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大魏霸主》作者:tX程志 文案: 魏国永兴二年正月,燕国倾国之兵二十万步骑南下,连克幽、蓟,略地于冀。   三月,魏昌之战爆发,魏国先胜后败,损失惨重。   四月,廉台之战爆发,魏国大败,唯一的野战军全军覆没,燕军长驱直入,兵临城下。   四月围城,数万燕军攻打邺城一百多天,最终邺城被攻克,燕军破城而入,魏国二十余万军民全部被杀,魏国随后灭亡。   永兴二年三月,冉明意外来到魏国,成为魏国彭城王……   且看后世一个叱诧风云的商界大佬,如何玩转五胡乱华。  作者自定义标签 争霸流 热血 特种兵 赚钱 第一卷 逆改天命 第1章 附身藩王   “啊,疼疼!”冉明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却是一片血红。   耳畔传来刺耳的金鸣声,还有凄厉的惨叫声   冉明下意识的伸手在脸上抹去,感觉手中黏黏的,一股血腥味直冲口鼻。   冉明足足愣了数十秒,在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后,他犹犹豫豫的看着扑在自己身上,一个完全是古人打扮且很年轻的面孔,忐忑不安的轻声问道:“你是谁?”   然而这个头发束发式的年轻男子痴痴呆呆的张着嘴巴,嘴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反而喷出一大口鲜血。   冉明吃力的推开身上的尸体,这才看见年轻男子胸前露出半寸三棱箭镞,箭镞上鲜血淋漓   冉明顿时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此冉明非彼冉明,准确的说,他是来自一千六百多年后的人。   冉明本是中国军人,从一名普通士兵成为主力团长,前途不可限量。然而,他不顾老首长苦苦挽留,毅然坚持下海。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下,冉明凭借着微不足道的转业安置费,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完成了华丽的转变,成为了椰城华青集团的董事会主席,拥有一家闹资数十亿的庞大民营企业集团。   只是在他前来老山吊念自己的昔日的战友时,情不自禁多喝了茅台,结果,再次醒来以后,居然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如此惊奇荒诞的事情,居然落在他的身上。   说来也巧,他附身的这个人居然也叫冉明,根据冉明的记忆,冉明是大魏国皇帝冉闵的儿子彭城王冉明。   冉明又搜寻了这个家伙的记忆,原来冉明是奉冉闵之命前去襄国侦察刘显的动向!刘显是石祗的部下,在永兴二年公元351年在阳平之战,刘显战败,为了乞命,他被迫降魏,亲自杀死其主石抵。   然而刘显此人却反复无常,永兴二年七月他又背叛冉闵,在襄国大致在现在的邢台自立为帝。建立襄国!并且率军攻击邺城,被冉闵击败!永兴三年二月,刘显又贼心不死,率军袭击渚阳,冉闵大怒,率军攻击刘显,刘显兵败被杀。   此时魏国境内后赵残余势力才算被清空,然而冉魏并没有迎来安心发展的安定环境,此时前燕皇帝派慕容恪为统兵大将,领兵十四万步骑进攻冀州的中山、常山等地。冉闵不顾大军疲惫,亲率大军北上!而这个家伙却是前军斥候,为大军开路!然而冉明行至房子县境内时,突然发现前燕鲜卑军的踪迹,经过打探,冉明发现这些兵马数量并不多,显然属于前燕的斥候!   就在冉明准备回军时,突然听过鲜卑营地里传来一阵阵哭声。冉明的抵近一看,怒从心起,原来这队鲜卑骑兵在房子县抢来数十妇女,每个鲜卑兵都搂着一个衣衫不整的汉族妇人,一边谈笑,一边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这些女人不敢反抗只能低声哭泣!   冉明突然看到有一鲜卑兵在火堆上烤肉,火堆一旁还倒着数十尸赤裸的女尸,下身狼藉,显然是遭受极大的苦难,在一顶帐篷的旁边,还低头围坐着一堆衣衫破烂的女子,个个缩成一团,神情中极为恐惧,不时低低的哭泣声传来。   看到眼前的情形,冉明等人都是愤怒异常,这些天杀的胡人,做出这些不是人干的事情。冉明看到对方人数并不太多,仅两百余人,自己有一百多人,突然袭击,或许有可能救下这些苦命的女子。   然而,冉明没有意识到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队鲜卑兵只是一个诱饵,专门用来引诱魏军斥候而来的。实际上这队鲜卑兵人数并不是两百人,而是由有一个燕国督帅相当于千人长,整整一千余人马!明面上只有二百人马,其余八百人马藏在不远处的树林中。   冉明发现自己中计以后,为了救下那些苦命的同胞。冉明亮出自己大魏彭城王的身份,吸引鲜卑燕军的追击。   那些被燕军俘虏的百姓虽然得救了,可是经过一场血战,最终逃出来的游骑军只有冉明一人。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冉闵对冉明的特殊照顾,他身上穿了一套只有将军才能穿的明光铠甲,跨下有一匹良种大马。最后冉明逃到这时,战马也累死了,由于失血太多,极度疲惫,他的精神恍惚,却又陷入了燕军的重围。   金戈交击的声音慢慢消失,凄厉的惨叫声也减弱了,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充斥着耳膜。此时地面上或是残肢断臂,或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几乎毫无例外,十之八九都是黑色甲胄   不远处,数十名身穿青色甲胄手持兵刃刀枪的军士,正在打扫战场。   他们慢慢的把黑色甲胄从尸体上剥下来,尸体上的财物,自然不会放过,最过份的是居然还有人拿着刀子在扣尸体嘴里的金牙   冉明想过要躺在地上装死,然而,看到这些青色甲胄的士兵,拿着刀枪,挨个尸体补刀,冉明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   青衣甲胄的士兵们距离冉明越来越近,渐渐的从三十步,慢慢的到了二十步。   冉明的脑袋快速急转,思考着对策。   穿越重生不足一天,马上就要被杀?   冉明心中悲愤莫名:“老天,你不会这么玩我吧!”   就在青衣甲胄的士兵朝着冉明走来的时候,突然“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冉明扭头一看,从山坡上快速滚下来十数只大木桶,这些大木桶吸引住了众青衣甲士的注意。   当然,更吸引住了冉明的注意。木桶上用隶书写着“火油”两个大字,冉明咬牙跳起,拿起一柄横刀,朝着一只滚动的木桶上砍去。   “咔嚓”   木桶被砍出一个豁口,黑褐色的火油从木桶里流出来。   这个时候,十数名青衣甲士兵发现了尸体中的冉明,拿着刀枪朝着冉明包围而来。   “嘭”的一声巨响,从山坡上又滚落一只木桶,木桶碎裂,里面的猛火油飞溅开来,数十斤猛火油覆盖了至少十数名青衣军士。   冉明正准备寻找火源点火,却听“咻”的破空声响起,一只火箭正中猛火油木桶一个稍大的碎片。瞬间猛火油燃烧起来,形成一个超过五十平方的火海,十数名青衣军士陷入火海之中。   “啊啊”   凄厉的惨叫响起,冉明愣在当场。   就在这时,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年轻男子拿着一柄拓木弓,飞快地朝着这些青衣甲士补箭。   一名更加瘦小弱的人,快速冲向冉明,也不说话,拉着冉明就走。   冉明登上山坡,扭头一看,数十名衣着破烂,手里的拿着粗陋不堪的兵刃的人,在娃娃脸的带领下,正拼命攻击这些青衣甲士。由于火油燃烧的火光,也惊动了更远处的敌人,远处的敌人正快速赶来。   娃娃脸麾下的数十名乌合之众,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冉明来不及思考,只得在那名瘦小的人拉扯之下,奋力的前进。   刚刚翻过这座小山头,瘦小的男子,挣脱冉明的手,扔下冉明,朝着后方跑去。   冉明急道:“兄弟,等等!”   冉明简直是欲哭无泪,这倒底在哪儿?   无奈之下,冉明踉跄着朝远处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冉明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跌落下去。   冉明摔得七昏八素,好不容易爬起来,此时更加欲哭无泪。   这个大洞,是一个捕捉野猪等大型牲畜的陷井,周围远处借力,他根本就爬不上去。   冉明也回想起来,历史上永兴二年四月,冉闵与燕国慕容恪率领的十二万燕军骑兵在廉台决战,先后十战十捷,然而冉闵军粮断绝,被慕容恪看破,使计尾随,在冉闵弹尽粮绝之后,发起突袭,冉闵兵败被擒,四个月后,邺城被慕容评攻克,魏国灭亡。   原本重生成为藩王,一旦魏国灭亡,作为皇室,他肯定会是要被斩草除根。冉明大急,他挣扎着想逃出这个大洞,不过由于挣扎,他身上的血,流得更加快速。   他感觉身上发冷,大脑袋陷入混乱,曾经是基层连长,参战安南实战的冉明非常清楚,这是由于失血过多引起的症状。冉明虽然急,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他使不上力气,渐渐的他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2章 饥不择食   耳边传来阵阵低沉的声音,冉明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脑袋像炸了一样头疼,刚想起身,却觉得全身酸痛,不得不努力吸了口气,勉强将右手伸出被子揉了揉右侧的太阳穴,感觉精神似乎在慢慢恢复中。   “郎君,你醒了!”   冉明吓了一大跳,因为他怀里此时竟然睡着一个像小猫一样的女人!冉明打量着这个女人!她并不漂亮,皮肤很粗糙,一脸菜色,非常瘦弱,像一个非洲饥民!   这个女人长得不漂亮,也不丰腴,但是眼睛很美。   “你是谁,我现在哪里?”冉明在昏迷中,他曾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在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盘肠大战,而且还是经典的,冉明当时没有多想,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现在看,恐怕不是在做梦这么简单!   瘦弱的女人怯怯的道:“郎君,这是我们家啊!”   冉明狐疑渐起,问道:“我们家?”   “你是俺们姐妹的男人!”中间的那个女人怯生生的道:“前几天,你就掉到我们村子前面的山谷野猪洞里昏倒了,是我把你背回来的!”   冉明打量起这三个女人,左边的那个年龄应该最大,看年龄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六岁,而且她们都没有化装,穿得也破破烂烂,生活的沧桑尽数写在脸上,实际年龄应该更小!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冉明问道。   年龄最大的那个女人接着娓娓道来。   原来,这里只是一个闭塞的山谷。后来,因为战乱,逃避战乱的无意间闯进这里,慢慢形成了一个小山村。   村里没有男人,成年男人都被胡人杀死了,而她们则是一群劫后重生的女人。女人本来就是自然界中的弱者,何况这还是一个寡妇村!没有男人的女人,在古代,特别是五胡乱华时代,很难活下去!这三个女人也不是亲姐妹,而是三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为了活下去,结拜的姐妹。老大叫刘氏,是魏郡人,老二是林氏是内黄人,而老三则是李氏,是中山人!   冉明虽然刚刚十四岁,然而由于生活条件好。冉闵在没有登基之前,也是后赵国的修武公,大将军,所以他的身材发育远比同龄人要早。堪堪过了十四岁,身高已七尺六寸。满脸血污的冉明,被这三个女人救回来。她们原来想,让冉明帮她们种地,庇护她们,必竟这里她们开了二十几亩荒地,勉强可以活下去,就是日子太苦了!   因为太穷,这三个女人家里只有两张床,两床用破羊皮褥,由于外伤,加上雨淋,冉明得了感冒,她们把家里的两床破褥子都盖在冉明身上,冉明仍一个劲的叫冷!   无奈之下,她们姐妹三个一合计,老大刘氏就脱了衣服,用身体为冉明取暖!   刚刚开始还好好的,可是后来,冉明居然像疯了一样,一下子扑在刘氏身上,刘氏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冉明想干什么,刘氏是一个女人,非常瘦弱的女人,她的力量很小,反抗不过冉明的巨力,最终成事了!可是让刘氏意外的是,冉明那方面太强悍了,刘氏也算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可是硬是招架不住,三两下就败下阵来!   刘氏满足了,本着有福同享是好姐妹的原则,让李氏、林氏过来接力!她们也明白,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个男人的心收住!   听完这些冉明沉默了。   他相当感慨,忽然想起古人说过齐国的乞丐都有两个老婆,这个典故很可能是真的,金庸先生也借黄药师之口笑话儒家说;乞丐何曾有二妻,至少这句话是站不住脚的,战乱过后,自己一无所有,居然还可以同时娶三个老婆,乞丐娶两个真不算什么。想想后世,结婚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没有钱,没有权,没有房子,肯定就会没老婆!   冉明一穷二白,却无意间得到三个老婆,冉明这才知道,这个时代,女人很重名节。冉明在昏迷中,他的三个老婆居然在村里为他举行了婚礼!   就在这时,冉明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的叫起来,冉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大老婆刘氏道:“有吃的吗?”   刘氏道:“有,有,夫君稍等,奴去准备吃食!”   刘氏慌乱的起床。冉明这才打量着这个房屋,屋里,不,这应该说是一幢草棚,像七八十年代乡下胃牛的牛棚差不多,四根碗口粗的柱子,上面铺些不知名的干草,勉强可以挡风避雨!自己正躺在一张破烂木床上,所谓的床也就是几块烂木头拼在一起而已,在床尾处放着一个三尺见方的大木箱子,箱子应该有些年头了,显得历尽沧桑,不过这箱子却被抹得一尘不染。   时间不长,刘氏端过来一个带豁口的陶碗,里面是一碗黑黑的糊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刘氏有些为难的道:“夫君,家里没粮了,先将就点吧,乡亲们都苦,前几天为了给你调养身子,村里的细粮都被奴借来了!”   冉明端起碗也没有筷子,正在考虑这碗不知名的黑糊糊会不会吃死人,就在这时,他感觉一阵不舒服,好像是被人窥视了一样。   冉明抬头一看,这屋棚之外,有一个小脑袋,莫约五六岁,由于太小,看不出男女,孩子直愣愣的看着冉明,不停的吞着唾液,看样子也饿极了。   这时,冉明发现别说是这碗黑糊糊就是山珍海味,在这个可怜的孩子面前,他也吃不下去!   “孩子,你吃吧!”说着,冉明将手里的碗递给那个孩子!   孩子怯生生的道:“阿爹,你吃饱了我再吃!”   冉明愣了,十年戎马生涯,半辈子的商场打拼,冉明早已习惯了后世的尔虞我诈,习惯了勾心斗角,突然遇到这朴实无华的情感,他有不适应!冉明感觉喉咙里有团东西,让他说不出话来,鼻子酸酸的,无言相对,差点泪奔!   冉明不用猜测,这个孩子应该属于他的三个便宜老婆的孩子。他不用去想十四岁的他,去当六岁孩子的爹。   冉明看着这个样子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心中感慨万千,“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么小的年纪就懂事了,难能可贵!   冉明上前抚摸着孩子的头,亲切的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轻轻笑道:“阿爹,我叫狗儿!”   “狗儿,这是什么名字!”如果在后世,说出去肯定让人笑掉大牙,不过想到古代盲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九,也就坦然了!冉明道:“我是你爹,往后你跟我姓冉,名字也别叫狗儿了。看你文文静静像个女孩,就叫冉静文吧!”   孩子撅起小嘴道:“我本来就是女孩!”   “额!女孩居然也叫狗儿!”冉明笑道:“算我有眼无珠,以后你就叫冉静文!”   狗儿很高兴,兴奋的手舞足蹈,高声叫着:“狗儿有名字,我叫冉静文!”   “狗儿有名字,我叫冉静文。”   大老婆刘氏激动得泪流满面,喃喃的道:“奴谢夫君,谢谢夫君!”   冉明感觉有点意外,一个名字,至于这样吗?其实冉明并不知道,古代女人的地位非常卑贱,出生以后,很少起名字,大都以大娘二娘这样区别,长大嫁人后就称某某氏。别说这样的穷家,既使是高门大户,也同样没有名字,就连冉明的生母董皇后其实也没有名字,史书记载也只是冠名为董氏!   冉明把手说什么也不接,只是看着那碗饭直吞口水!冉明实在是劝不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含泪吃完这碗黑糊糊。   吃过这顿实则难以下咽,但是让冉明感觉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时间过去了小半天。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对我冉明有活命之恩,往后,你们都是我冉明的家人,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你们!”   刘氏、李氏、林氏齐道:“谢谢郎君的!”   冉静文心中最为高兴,因为别人都叫狗子,如果男孩这个倒无所谓。可是作为一个女孩,让冉静文非常不舒服,现在好了,她已经有名字了。   “谢谢阿爹!”冉静文欢快的奔跑着,去跟村里的伙伴们显摆她有了名字的事情。   等到夜深人静时,冉明辗转难眠,这一次他的三个名义老婆挤在另外的一张床上,他独自一人望着屋顶发呆!冉明想起后世的双亲及妻子女儿,想到此生自己不能再见到她们,他的内心不免隐隐作痛。   既来这个世界,冉明也别无选择。虽然条件艰苦,冉明并没有抱怨,再苦苦得过他刚刚创业那会?不过,冉明却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想法设法填饱三个老婆和一个女儿肚子。   “嗷呜”   就在这时,冉明突然听到山上传来一阵阵嚎叫声。   身边的冉静文吓得小脸变成了土色。   冉明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冉静文怯怯道:“阿爹,是狼,好大一头狼!”   冉明眼中冒着绿油油的精光:“你确定有狼?”   在后世狼这个畜生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只能看不能碰。在这个时代,恐怕没有人会去管这个问题。   冉静文点点头道:“当然见过,上个月那只狼还闯进村子里,把郭大娘家里唯一一只羊给咬死了!”   冉明一阵欢呼:“太好了,终于可以有肉吃了!”   冉明转身回到屋里,抽出自己的那只柄横刀,冉明一刀在手,仿佛天下我所的架势。   李氏惊叫道:“郎君,你要做什么?”   冉明冲他咧嘴一笑,仿佛就像一只饥不择食的饿狼:“你们都乖乖的在家,等一下我请你们喝肉汤!” 第3章 铤而走险   如果是普通人,在没有枪的情况下,肯定惧怕狼。关键是冉明并不是普通人。   他是一名铁血军人,死人见得多了,更别提一只狼。他身上有伤,不过大都是皮外伤,这种伤势虽然看上去吓人。虽然剧烈运动的时候,依旧会牵动伤口,也会很疼。   相比疼痛而言,冉明更害怕饥饿。   两世为人的冉明,最怕的就是挨饿了。当初就是因为家里穷,吃不起饭,害怕挨饿,他才会去的部队。   现在他同样害怕挨饿,对于饿极了的冉明来说,狼不足为虑。   冉明并不会披甲,他让大老婆给他披甲。   大老婆刘氏絮絮叨叨,仿佛祥林嫂一般唠叨道:“郎君,山上危险,你不要去,万一你要是有个好歹,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林氏急得眼泪都出来:“郎君,你别去,你嫌命长了吗?”   冉明伸手摸了摸李氏担忧的脸,轻轻笑道:“乖,听话,等会就有肉吃!”   说着,冉明拿着自己的刀,又找了一根棍子。   缓缓上山。   虽然冉明的行动有些不便,远远达不到他全盛时侯的状态,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他其实不需要去追狼,因为狼这个畜生对于血腥味非常敏感,自己的伤口上的血腥味,会吸引狼的攻击。   时间不长,若大的小山村已经都知道冉明去山上打狼了。   众村民,其实大都是年轻或中年的寡妇,众村民七嘴八舌的道:“刘子姐那家的真是饿疯了,居然去打狼!”   “狼那有那么容易打!”   一个瘸着腿的男子,一脸担忧的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咱们也不能看着刘子姐家的出事,都找着趁手的家伙,咱们一起去!”   众乡亲相依为命,感情深厚。他们这些女人虽然害怕,但是仍旧慌忙去找趁手的家伙。有的拿了一根扁担,有的人找了一根棍子,也有的拿着粪叉子,也有的找了一把柴刀。   李氏冲去厨房,拿了一刀菜刀。   刘氏也找到了一把斧头。   总算聚集了二十多号人,众人匆忙上山上奔去。   冉明缓缓走向山坡,由于他身上有伤,动作幅度不易过大,否则容易牵动伤口。冉明突然发现嚎叫声已经消失,就在冉明也感觉自己注定要空欢喜一场的时候,一阵微风吹来。   冉明喜上眉梢。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看样子距离应该不远。   冉明继续朝着目标方向走去,走了莫约小半个时辰,冉明感觉到了危险。   “有情况”   杀气这个东西说出来非常玄,或许冉明是天生的战场宠儿,他对杀气非常敏感,当初他还是一名突击连连长的时候,有一次奉命反击安南军。就在快要抵达目标地带潜伏的时候,冉明感觉头皮发麻,仿佛有万千虫蚁叮咬他的头皮,在这个情况下,冉明果断下令撤退。   就在冉明率部撤退的同时,潜伏的安南军以为自己暴露,率先开火。足足六个主力营的安南军出现,如果冉明率部再前进两百米,整个连就会陷入安南人的包围,一个也休想跑出来。   为此,冉明还荣立三等功。   冉明果断停止前进,慢慢搜索着,背靠近一颗大树。   狼虽然凶狠,但是却不会爬树。   前方莫约百余步的位置,发出一阵骇人的嚎叫:“嗷呜”   冉明本能的举起手中的环首刀。   然而,就在这时,更远处的地方又传来嚎叫声:“嗷呜”   野狼嚎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冉明心中暗道:“不好!”   这根本就不是一只野狼,至少有五只。   不多时,五只野狼就出现在冉明周围,十只绿油油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冉明。   这五只野狼明显都是饿极了的,正想把冉明当成一顿美味大餐。   当头一只大灰狼猛的向冉明扑了过来,冉明双手陡然用力,环首刀挥了上去,锋利的环首刀可是战马的头颅都可以一刀两断,更何况是一只狼头。   只听噗嗤一声闷响,大灰狼的狼头应声而落。失去狼头的尸体,依靠惯性,差点把冉明撞倒在地上。好在,冉明反应快捷,微微一挪身子,就闪开了。硕大的狼脖颈处喷射的狼血,喷了冉明一脸。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刺激得其他的野狼凶性大发。   两只野狼一左一右,几乎同时起跳,扑向冉明。这下冉明也没有心思多想了,他跳了起来,飞起一脚,将一条凌空飞扑过来的野狼踢飞。手中的环首刀顺势一划。   野狼这个畜生是铜头铁尾豆腐腰,弱点就是腰腹位置。锋利的环首刀就像割破一个皮球一样,将右边这只野狼开膛破肚,不等被冉明踢倒的野狼反应过来,冉明上前一刀砍下狼头。   剩下的两只野狼,仿佛意识到了冉明不好对付,它们缓缓后退,继续寻找机会!   就在这时,李氏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郎君,你在哪儿!”   冉明回头,却发现山下出现二十多个火把,两只野狼看到这一幕,调头就跑。   不一会儿,一名大饼脸的村妇惊喜的大叫:“啊,好多肉!”   众村民顿时欢呼起来,这群野狼刚刚咬死的一大一小两只黄羊还没有来得及吃,两只羊三只狼,足足有两百多斤肉,就算全村四十多号人,每人也可以分得四五斤。   这些村民将羊和狼的尸体,穿在木棍上,扛着缓缓下山。   特别是刘氏,直接扛起一只重达六七十斤重的黄羊,一溜小跑,朝着山下的村落走去。   很快,村民们剥皮、刨腹、清理内脏,然后把羊肉与狼肉剁成大块,直接丢进锅里。   不多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诱人的肉香味。   很会过日子的刘氏,望着两张被狼咬烂的羊皮心疼道:“多好的羊皮啊,可惜了!”   冉明笑道:“不是还有狼皮吗?三张狼皮几乎没有破损,你们三个一人做一件皮袄,将来也可以御寒。”   最开心的莫过于冉静文了,逢人便说:“狼是我阿爹杀的,没有我阿爹,你们都没有肉吃!”   说实话,几乎没有任何佐料的狼肉与羊肉,仅仅放了一点粗盐的肉,口感极差,不过冉明还是吃了足足两大碗。   又喝了一大碗肉汤,冉明打着饱嗝,缓缓走到村口。   冉明浮想联翩,如果按照历史上廉台之战后,冉闵被杀,冉魏就彻底没有希望了。只是理想归理想,现实总是残酷的,冉明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突然冉明感觉身后有人慢慢靠近!他立即作好戒备转身喝道:“谁!出来!”   “夫君!”冉明看到来人居然是小老婆李氏!李氏怯生生的问道:“夫君有何困惑,奴看夫君在这里踌躇半天了!”   冉明苦笑道:“没有什么,只是睡不着!”   李氏低声道:“夫君应该是魏国大将军吧!”   冉明微微惊讶,他一身甲胄,能认出自己是军人的身份并不奇怪。但是,李氏可以一语道破他是魏国将军的身份,就有点惊讶了。南北朝动荡不安,诸侯纷纷割据。天下不仅有魏国、还有窃居关中称制的苻氏秦国,凉州张氏凉国、仇池杨氏凉国,辽东、幽州燕国、云中盛氏拓跋氏鲜卑代国,江南还有晋国。就算河北这一块,此时也有数千人称王,上万人建国。   冉明犀利的目光望着李氏的眼睛道:“哦,相以见得?”   李氏不敢与冉明的目光对视,她低头道:“奴,看过夫君的腰牌,上面写着大魏游骑军的字样!”   “你识字?”冉明很是奇怪,他知道古代识字的人很少,特别是女人,那简直更少,凤毛麟角。   “奴出身乃范阳李氏,后嫁于中山灵寿姚氏坞堡堡主姚尚次子姚叔孟为妻,三年前,羯人攻破姚坞堡,杀光了里面的男男女女三千余口,奴因为事先机灵,躲在暗室中这才逃过一劫!说起来,奴也算是出身书香门第!”   提起这伤心的往事,李氏不禁泪流满面。   “对不起,我,我唐突了!”冉明看着李氏哭泣了,顿时感觉头大,他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   李氏止住哭泣道:“奴没事!”   冉明突然问道:“现在是何日?”   李氏想了想道:“今天应该永和八年戊辰庚辰日!”   “什么?”冉明大惊失色。永和就是东晋穆帝的年号,也就是冉魏的永兴三年,戊辰就是农历三月,庚辰就是初九,永和八年三月初九,那不是离冉闵败亡没有多少天了吗?   历史记载,永兴三年四月以后,燕魏两军再会展开廉台之战,之后就是冉魏灭亡,按照历史一样发展,那自己不是白穿一回了吗?   “不行,我应该做点什么!”冉明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 第4章 是敌是友?   “夫君在想什么?”就在冉明陷入深思之中时,李氏在一旁轻轻的说道。   冉明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只是想一些从前的事吧!”   “夫君是想离开这里吧?”李氏像一个深闺怨妇,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冉明道:“奴看得出,夫君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不应该窝在这里,这里只是巴掌大的一片天,外面天空辽阔,才是男儿驰骋的天下。想走就走吧,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能与夫君相聚一场,也是一种缘分!奴本不详人,更配不上夫君!”   说着这话,李氏不禁想起那一夜与冉明的既荒唐又疯狂的举动,她的脸颊不禁微微发烫,特别是冉明带给她的那种刻骨铭心的充实感,这会让她毕生难忘!对于女人来说,物质生活上的满足,其实远没有肉体上的满足重要。   说实话,李氏舍不得冉明,作为后世灵魂的冉明,他身上根本没有古代男人那种对女人的歧视,也没有这个时代男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冉明与李氏三人通过这几天的交往中,冉明无论从说话,还是做事,对她们三个人都很好,比起那个知书达理的亡夫,更是强上百倍。   不过,李氏也知道,她自己配不上冉明!   前几天在与冉明处理伤口里,李氏看到了冉明身上居然有一块四爪雕龙玉佩。大姐二姐她们不懂,可是她却知道,这种东西,只有皇室人员才有资格拥有的,普通是拥有是逾越之罪。这也恰恰说明冉明的来历可能与皇室有关,既使不是魏国皇族,也肯定很高贵。   如果说她未嫁以前,以范阳李氏的门第,或许她有资格成为冉明的昭仪。甚至侧妃。   可是李氏同样也明白,落魂的凤凰不如鸡,她既是二妇,身子也脏了!   被李氏说中心事,冉明很是惊讶,冉明在后世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涵养,居然被一个普通的村妇看穿心事?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读心术?   冉明哑然失笑道:“娘子,多虑了,你看,我身上的这伤,勉强走几步还行,就算想走,能走得出这大山吗?”   李氏垂首道:“夫君早点休息吧,您身上还有伤,需要将养!”   次日一早,冉明醒来,发现屋里居然没人了!出了门看到冉静文一蹦一跳的正在回来,她的小手里捧着一大把草根,她冲冉明道:“爹爹,静文回来了,我找到吃的了!”   冉明一看居然是一些野草的草根,这东西仍给猪,猪恐怕也不吃。冉明邹着眉头道:“这东西能吃吗?”   冉静文道:“当然能吃,可好吃了,静文最喜欢吃了!”   冉明道:“家里不是还有肉吗?别吃这个,饿了就去吃肉,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冉静文摇摇头道:“肉要留给阿爹吃,阿爹身子还没好!”   冉明看到冉静文一脸幸福的表情,心这样大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家中的小公主、小太子,含在嘴边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小小年纪就讲吃讲穿,非名牌可口不吃,不名牌服装不穿,相比之下,冉静文可是懂事的太多了!   冉明问道:“你娘她们去干嘛了?”   冉静文道:“我娘,还有二姨娘,三姨娘她们都去地里干活了!”   冉明叹了口气,没有男人的妇女,日子还真是难过!“带爹爹去地里干活吧,爹是家里的唯一男人,地中的活应该我去干!”   “不行!”冉静文的头摇得像波浪鼓“娘说了,爹的身子还没好,要好好休息!”   现在的时节,正是春小麦己是开始发芽的时候,正是追肥除草关键,人说春雨“贵如油”,和往年一样,今年这里的雨水仍是不多,还需浇水。   这个村子的耕地主要集中的后山的盆地里,面积不太大,仅有四百多亩,按照后世的粮食产量,这些地可以轻松养活上千人。   可是现在的种植技术落后,而且没有灌溉技术,完全依靠老天吃饭,产量也极低,亩产仅有后世的十分之一。三个女人很辛苦,由于山谷中唯一的水源就是后涯的小溪,距离耕地有差不多两三里地,而且山道崎岖不平,村里的人太少,无法引水灌溉,仅依靠人力担水,能浇灌的田地太少,所以这四百多亩,如果年景不好,还要有大半绝收!   冉明虽然不会种地,不过,他却知道,担水太费力,而且效率极差,如果做出那种独车轮,就可以减省太多力气。   冉明不是木匠,看来这个村子里也应该不会有木匠。冉明寻思着,是不是把狼皮拿出去卖掉,给她们三个换头耕牛或者驴?有一头小牲口,怎么也比三个女子种地强得太多。   冉明被冉静文看得死死的,什么事情也做不成。   在小家伙的眼中,冉明是想要走的,冉明要是走了,她就没有爹了。   天大地大,没有爹大!冉静文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等到刘氏她们回来时,已经快午时了,林氏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灰色的野兔,冉明看到三人脸上挂满汗水,迎上去道:“辛苦了,快坐下喝点,休息一下!”   让人意外的是,刘氏脸上充满惶急,对冉明道:“夫君,快躲起来,山外面来了大军!”   可是他的三个老婆却吓得脸如土色,也不知道李氏哪里来得力气,实在想不出,她那不足八十斤的身板如何能背得起冉近一百二十斤体重。不由分说,她背起冉明就往外走!   “我们这个村子三年来,从来没有外人能找到这里,外面突然来了大军,肯定是夫君先前杀了他们什么重要的人物,他们来报仇来了!”李氏对冉明道:“他们抓到你一定会杀死你的!我背你去后山的断涯上,那里有一个涯洞,能藏人!”   冉明没有什么反应。自己来个这个世界已经八天了,一直没有人来找寻自己,自己的身份在那里放着,无论是鲜卑人得到消息,还是魏军得到消息,都不会坐视不理。如果是鲜卑人抓到了游骑军的活口,审问出了自己的身份,他们的效率应该不会这么慢!   难道是有人逃回冉闵身边了?告诉了冉闵自己的情况,他派人来找寻自己?冉明疑惑起来,到底这来人是敌还是友呢?   李氏走出门左转,她背着冉明走了十几步,又停下转身对林氏道:“二姐,快必须把夫君的铠甲头盔还是兵刃藏起来,他们发现了这些东西,他们就会知道夫君在我们这里,如果他们会屠村的!”   林氏也慌了,她赶紧跑到屋里找到冉明的明光铠甲和头盔还有一把环首刀,明光甲极其厚重,就像冉明的这副以百炼精钢打造,总重二十公斤,加上头盔三斤半,还有九斤重的环首刀,这些东西超过五十斤。五十斤东西,是林氏体重的三分之二,背着自身体重三分之二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李氏和冉明、林氏三人刚刚走到村口,突然发现村口的打谷场边出现了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黑色的铠甲,一面斗大的军旗迎风飘扬!   黑底的军旗上写着一着白色隶体的“魏”字!   冉明望着“魏”字军旗,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找到组织了。 第5章 睡了王爷   林氏不识字,并不清楚来的是魏国军队,她还以为是燕军,顿时吓得小脸煞白。   李氏看到是魏字号旗,明显松了口气!   刘氏虽然不识字,她更不知道来人是魏军。但是她却没有退缩,赶紧快步跑在那群军士面前,普通一下跪在地上,冲那数十名军士祈求道:“军爷行行好,你们可别抓我们夫君的,我们村里已经没有男人了,离了俺们男人,我们这孤儿寡母根本活不下去,求求你,求求你们别抓我们夫君的,要抓你抓我好了!”   二老婆林氏也站出来道“要抓你们抓我好了,我还可以给你们做饭,实在不行,你们要吃就吃我好了!”   林氏泪流满面的道:“我的肉好吃,你们要吃就吃我,别吃我们夫君!”   “吃人?”冉明不知道为何在林氏口中为称他们吃人,他不知道在历史上鲜卑人建立燕国,割据一方,四处征伐,却不思发展民生,没有吃的就去抢,只会破灭,却不会建设,中原战乱数十年,早已良田荒芜,赤地千里。燕军在汉人百姓手中再也抢不到粮食,他们为了解决食物问题,就会把对象放在人身上!   鲁迅的狂人日记里面对中国的几千年封建道德以“吃人”两字概括。这种“吃人”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吃人。只有极个别的真正把人杀了吃的。但在中国的“五胡乱华”这一中国与人类历史最黑暗的时期,却有许多人被大规模地宰杀烹食。   羯族简直就可以称之为“食人恶魔”了。史载他们行军作战没有粮草,掳掠汉族女子作为军粮,羯族称汉族女子为“双脚羊”。夜间奸淫。白天则宰杀烹食。羯族对汉族的血债实在太多,在他们所建立的后赵政权中,汉族几乎到了灭族的边缘。   鲜卑人吃人的事情,在晋书和史学巨著资治通鉴多处记载。泱泱大国民,最后沦入蛮夷嘴中的两脚羊,够可悲吧!   幸亏冉闵的出现,使得北方汉人避免了灭亡的危险,他夺取政权后,建立汉人国家魏,史称冉魏,大规模屠杀羯族等胡人。但因冉闵立国仅三载,而且魏国建立的三年中,冉闵不停的抗击胡人,而且魏国的内政做得也不好,随着冉魏国灭,魏臣还没来得及为冉闵树碑立传,所以记载不多,几乎被历史遗忘。   就在这个时候,冉明看到小小的冉静文拿着一把家里唯一砍柴的小斧头,狠狠的瞪着为首的那员魏将,似乎是一有不对就上来拼命!   哪怕是冉明他铁石心肠,看到这幕,也非常感动。   为首的那员魏将突然睁大开眼,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冉明,然后突然躬身而礼,周围的魏军士兵同样躬身施礼。   魏将道:“卑职苏觉参见彭城王殿下!救驾来迟,还望赎罪!”   冉明仔细搜索原来的记忆,发现这苏觉是冉闵的家将,中山苏氏苏觉。   冉明让李氏放下自己,他慢慢走到苏觉面前,伸手扶起苏觉道:“苏将军免礼!”   这时,刘氏和林氏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冉明,她们原本以为救下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军汉,自己等人嫁给冉明,冉明将养一段时间就能带着她们过上好日子,就算刘氏、林氏再怎么孤陋寡闻,她们也知道,只有王爷才能被称为殿下!   刘氏在心中惊呼“天啊,俺男人居然是一个王爷!”   随即刘氏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一个王爷肯定不会让一个二妇进家门的!   只有李氏隐隐猜测到了冉明的身份,她倒没有多少惊讶,心中原来有点期望,希望自己猜测错误,可是现实终于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卑职乃军中骁骑怎敢以将军称之!”苏觉恭敬的道:“殿下折杀卑职了!”   冉明最怕的就是冉闵现在像历史上那样亲率万余军队北上迎击燕军。冉明问道:“父皇现在何在?”   苏觉道:“陛下探知辽东鲜卑黄须奴已经占领了幽州全境,在拒马河阵兵十数万大军,随时都有南下的迹象,陛下为了抵御黄须奴南下入侵,现已率领中垒、射生、越骑、屯骑以及常山卒共计万余兵马北上行至常山郡房县,距离此地莫约二百五十里!”   冉明暗暗心惊,那么按照历史发展,廉台之战就应该发生了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冉明道:“燕军刚刚夺取了幽州,兵锋正盛,士气正旺,现在与燕军决战,非绝佳之机啊!”   苏觉好像不认识冉明一样,原来的彭城王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从来不知后退,过钢易折的道理他懂,他实在想不通冉明居然懂得审时杜势。原来这些东西,他也不懂,不过他知道大将军董昭、车骑将军张温、司徒刘茂他们都反对陛下现在与燕军决战,要避其锋芒,什么时候冉明有这样的见识了?   苏觉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他说道:“殿下所言极是,可是奈何陛下战意已决,大将军董昭、车骑将军张温、司徒刘茂最后以死劝谏,也没有让陛下回心转意!”   冉明这才感觉时间紧迫,他希望能劝冉闵回心转意,从而改变失败的命运。冉明刚刚想对苏觉说让他带自己回去,可是突然发觉自己下身有衣角被人扯住,他低头一看居然是冉静文。   冉静文可怜巴巴的望着冉明道:“爹爹不要走,不要扔掉静文,静文会乖,静文会挖野菜,静文会让爹爹吃饱!”   冉明看到两目通红,几乎快要哭出来的三个老婆,心中又有太多不忍!三个老婆自从苏觉口中知道冉明是魏国的彭城王殿下,她们明白,地位的差距,让她们和冉明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冉静文只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没有大人们顾忌得多。   冉明很想把刘氏、李氏、林氏还冉静文他们送到邺城,只是如今大魏的局势非常不妙,除了邺城一座都城之外,就连魏郡太守魏统也投降了晋国,此去邺城,几乎三分之二的路里敌国之内,而且冉闵身边总共才一万将士,如果再分兵派一支部队护送她们四人,人数少了根本就不顶用,人数多了,恐怕冉闵那里更加吃紧。   冉明想了想,这里太过偏僻,留下来鲜卑燕军肯定不容易找到这里。更何况,如果冉明无法扭转冉闵在廉台之战的结果,冉闵若败,魏国就会没有希望了,邺城也守不住。去也邺城也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冉明冲苏觉道:“你们谁有钱?”   苏觉摇摇头,打仗带那东西干嘛?苏觉是冉闵的家将,十三岁就跟着冉闵东征西战,日常用度都是冉府配给,钱有点,不过苏觉从来不存钱,有多少吃喝嫖赌,全部花光。   用他的话说,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用赵本山的话说,世界上最可悲的是,莫过于人生了,钱没花掉!所以苏觉绝对不愿意当一个可悲的人!   其他大头兵更不用说了,古代士兵只管饭,从来不会发军饷,有良心的将领会给下面的人一点粮食。   看着数十人整齐的摇摇头,冉明无奈道:“吃的,粮食有吗?”   苏觉看了看刘氏、李氏、林氏三个女人和三个孩子,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有,这个有!”   两个魏军士兵提来两小麻布袋谷,看样子差不多有一百多斤。还有十多斤盐。   两小袋粮食,让三个女人露出狼一样绿光,她们可苦久了,至少小年半年多没有见过粮食,平时都是用树根,草根以及苦菜为食。而且现在连草根、树皮都难以找到了!她们正愁这日子应该怎么过下去呢!   “吃的有吗?”冉明又问道。   “有。这个也有!”说着苏觉让士兵拿出他们的干粮,一张拇指厚有巴掌大的黄面饼子,这是麻饼,所谓的麻饼也就是“胡饼”,后赵开国皇帝石勒是胡人出身,他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说胡字,胡人在赵国称为国人,胡瓜改称为黄瓜,胡床改称为马扎。   这个胡饼也称为麻饼。胡饼贵族的做法是用面粉为主,羊肉、以及各种肉泥为辅,加上鸡蛋、盐、胡椒等佐料烤制成的食物!百姓的做法就和后世的烧饼差不多,少量的肉,除了盐,其他几乎没有佐料!   数十张麻饼,一百多斤粮食,这是苏觉这个小队能拿得出最多的东西,再多,他们就没有粮食走回去了!   冉静文看着刘氏提着冉明原来的铠甲和兵刃走了出来,而那几个士卒则把粮食和麻饼送到屋棚里!这个小家伙好像明白了,这是拿粮食和饼子换他的爹!陈静文拿起他的小斧头,跑到啊苏觉面前冲苏觉吼道:“你们滚,我不换爹,给再多粮食也不换!”   冉明哭笑不得,感情这小丫头以为这些粮食是换爹爹的!   他只好对刘氏、李氏、林氏三个老婆道:“等着我,如果我不死,我会回来,带着你们过好日子!” 第6章 荒村骸骨   在三个便宜老婆和一个便宜女儿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冉明缓缓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九天的山村!   在路上,冉明这才发现,这个不知名的小山村,其实非常隐秘,山谷中走了大半天,还是在山谷中转悠。冉明很是奇怪问苏觉“这里这么隐秘,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原来,有一个游骑军骁骑在冉明战败后逃过一劫,他与冉明失散,就立即向襄国方向行去,半路上碰到了冉闵北上的大军!把冉明中伏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冉闵!冉闵总共才四个儿子,太原王冉胤被石抵擒杀,现在冉明又生死不明,他心中非常着急他当时下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随后冉闵派出了七支小部队寻找冉明!最后他们发现冉明倒毙的战马,就把搜索范围集中马尸周围五十里以内!   七支小部队,共计八百多名经验丰富的斥候兵在五十里范围内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终于找到了冉明!   由于苏觉是冉闵的心腹家将,所以他对魏国的事情知道的很多,冉明通过与苏觉的交谈,他了解到,此时魏国已经人才凋零了!   开国元勋车骑将军胡睦、司空石璞、尚书令徐机、侍中李琳、中书监卢谌、少府王郁、尚书刘钦、刘休战死,太原王冉胤、左仆射刘琦被擒杀。   此次随冉闵出战的只有大将军董闰、车骑将军张温、将军孙威、魏国常山太守苏彦、射生校尉张艾、刘显前军大司马降将石宁,刘显大将军降将曹伏驹等人。随征步卒仅仅万余人。   魏国建立三年,几乎都是在战争中渡过的,冉闵的魏国崛起,让把中原视作自家牧场的诸胡视为生死仇敌,就连晋国也落井下石。   魏国征南将军、氐人将领吕护劫持洛州刺史郑系降晋,可是在这个时候,晋国却派兵攻打徐州,魏国开国元勋徐州刺史周成不敌晋军,战败被俘虏,最后被迫降晋。而郑系被东晋杀害于建康。   又走了十数里路,这时冉明原本并没有愈合的伤口大都崩裂了,每动一步都痛入骨髓,难以忍耐。苏觉感觉到冉明的痛苦。苏觉大急,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   冉明现在感觉异常恶心、气促、极度头晕,还有手脚发凉,冉明知道他现在患了急性失血引起的贫血。   大量失血之后,最好的办法是躺下休息,进行缓慢的休息养伤,不过,现在他实在放心不下,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魏国大将军董润,车骑将军张温不能劝止冉闵的一意孤行,最后将整个冉魏葬送。实在是现在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冉明只好咬牙坚持回去!   苏觉的眉头皱成一团,冉明咬牙坚持,由于伤口没有长合,经过运动,伤口重新裂开,简单的绷带渗出淡淡的血迹!苏觉道:“殿下,这样不行,这样坚持走会要了您的命,不如末将派人通知陛下,先让陛下安心,我们保护殿下把伤养好再走!”   冉明看了看身上的伤口,这好些都出现了红肿,这是想要发炎的症状,如果不及时治疗,他恐怕真有生命危险!但是想要完全康复,恐怕到时燕军早已兵临邺城城下!冉明道:“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我还能坚持下去!”   又走了莫约半刻钟,冉明疼得满头大汗,回头一看,只走了数百步,他自己也意识到,按照这个速度,简直就是乌龟爬行,天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与冉闵汇合!   冉明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差点支持不住了。突然,冉明脑袋中灵光一闪,就想到后世的担架,虽然苏觉他们也没有马,更没有车子,可以完全可以利用担架抬着他走。   冉明指着旁两颗莫约四五寸粗的小树道:“把那两颗树砍了!”   苏觉虽然并不清楚冉明的用意,不过还是执行了冉明的命令。   苏觉大力一挥,锋利的环首刀飞去,只见寒光一闪。“噗嗤噗嗤“两声闷声,这两颗小树顿时倒在了地上。   冉明道:“去掉枝桠,截出一丈长。”   其实,冉明就算不砍树,也可以让两名长矛手,拆掉矛头,直接用矛杆充当担架,不过苏觉麾下并没有多余的储备兵刃,只得作罢。   冉明指挥着士兵在两根木棍之间用麻布捆绑起来,这样就制作成了一个简单的担架。   冉明躺在上面,有两个士卒抬着,不仅冉明的疼痛减少了,而且他们一行人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苏觉望着冉明发明的这个担架,激动的道:“殿下,这个在战场上也可以使用!”   冉明道:“这个叫担架,就是专门在战地救护的时候使用的!”   “战地救护?”苏觉疑惑的望着冉明。   冉明只要闭紧嘴,闭着眼睛装作休息。   不过,由于有了担架,冉明一行人的速度提高了不少,当天就走了近六十里路!   当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冉明起身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村庄的轮廓,就对苏觉道:“苏觉,我们到了前面的村子就宿营吧,兄弟们也都累了!”   苏觉抱拳道:“遵令!”   苏觉冲其他士兵喊道:“兄弟们加把劲,到了前面的村子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众人欢呼起来,一天下来累得够呛,早已疲惫不堪,听说再走不到两里就能宿营,身上突然涌现无穷的力量,步伐一下子加快了许多!   然而众人进入这个村庄以后,也大出意外。这个村庄从外面看还是一个村庄,实际上却只是一个废墟,占地超过三百亩的村庄,断壁残垣遍地,放眼望去,只有渺渺几处尚且没有完全坍塌的泥土坯房子,不过也就是几面断墙围绕出一个空间,上面横架着一些腐朽的梁木,几无片瓦。   房屋间在空地上,野草几乎长了半人高,这原本应该是一个物产丰富,居家生产的绝好地方啊,却怎么反而变成了一片废墟?   或许是见惯了这种场景,众人没有人吃惊,反而以平常心对待。   苏觉吩咐人手,让人架建帐篷,从不远处的河边取水,拾柴生火做饭。又在外围安排了警戒哨!   冉明这时感觉非常压抑,他发现,这个村庄里并不是村民废弃的,而是被人整村灭了族,到处都是累累白骨,有成年人的尸骨,也有孩童的尸骨。在一处尚未完全坍塌的土坯屋里,一个木床上有一具逞现大字的尸骨,尸首的手掌都被钉在了床上,四肢骨骼都骨折了。   虽然冉明不是刑侦出身,但是他也可以看得出这具尸骨由于盆骨较大,明显是一具女尸骨,可以想象这具尸骨的主人生前也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冉明很是愤怒,因为他在床底下看了一个骷髅头,整个头骨仅比拳头大一点,显然是一个很小的婴儿。   冉明前世见惯了生死,他在当兵的时候,正是南疆那场保卫战最惨烈的时候,他是战斗到最后被抬下战场的,当时,冉明所在的连队,轻重伤员全部算上,只有八个活着的人。冉明那一战就亲死了数十人,可是看到这个村庄居然整村灭村,冉明无法做到无动与衷!   就在这时,苏觉出现在冉明的身后,苏觉脸上没有一点异常,很是平静!   冉明道:“这个村子被人灭了族,我数了数现场发现的尸首,有四百多八十二具!”   冉明又指着床上的那具尸骨道:“这是先奸后杀,连一个婴儿都不放过,简直就是畜生!”   苏觉道:“这没有什么意外,这里是羯胡和匈奴势力的交叉地带,不是匈奴人就是竭人下的手,无论匈奴人还是羯人,他们都是畜生,比这更畜生的事做得更多!当年末将是上党人,当初我仅仅十三岁,亲眼看到我们苏家坞,三千余口被羯人杀光,大火烧了三天才熄,我是躲在水井里才逃过这一劫!”   苏觉接着又道:“四十年前,我们并州还有四百多万人,现在,整个并州恐怕没有四十万人了,十不存一!”   冉明突然想到一个成语“十室九空”。   “胡人都该死!”苏觉道:“若非陛下带着我们反抗胡人,我们都无法活下去,现在羯已经灭了,匈奴灭了,只有鲜卑,我们等打败了鲜卑人,只要消灭了鲜卑人,我们汉人才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   就在这个荒废的村落,冉明暗暗发誓“自己绝对不会上惨剧再度重演!”   不过,随即冉明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魏国开国元勋大将军董闰、车骑将军张温以死劝谏冉闵,都没有让冉闵回心转意,自己拿什么劝回冉闵?难道单单凭自己是冉闵的儿子?   冉明心中没有底,可是他实在不敢拿数十上百万人的性命去赌一个没有结果的赌!   “怎么办怎么办呢?”冉明心中苦苦的思索起来!   冉明的脑袋飞快的运转着,突然他的脑袋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第7章 不得不战   次日一早,冉明等人出了这个不知名的荒村。又走了莫约半个时辰,他们就走出了山区。此时天地豁然开郎,冉明感觉这里的地形很是熟悉,好像似曾相识!   苏觉派出的联络人员与其他几支小部队联系上了,过了小半天,其他六支小部队陆续到达。   此时,冉明身边汇集了八百多悍卒!   他们的装备几乎都一模一样,手中提着寒光闪闪的长矛,环首刀、盾牌等装备,让冉明很是意外的是这些魏军士卒几乎人手都有一张弓,即使没有弓箭的也有脚踏弩,从他们整齐的脚步和冷峻沉静的外表,有经验的斥候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队训练有素的精锐步兵!   冉明的担架两边是两员将领一苏觉,另外一个年轻的小将是冉闵的养子冉烽!   冉烽今年十八岁,颇有勇力,弓马娴熟,是一员冲将之才!在原本的历史上,冉烽是一直跟随冉闵到达安喜,在掩护冉闵突围时,独率两三百重骑压阵,最后被愤怒的燕军砍成肉泥!这是由于冉明的出现,冉闵还是像历史上一样出兵了,不过他却留下了冉烽和苏觉这两员家将!   通过与冉烽的交谈,冉明终于了解道,冉闵此次出战兵力结构!   屯骑重骑兵、越骑轻骑、步兵、射生弓箭手等四营从征。其中屯骑、越骑共一千人,主将车骑将军张温。堂堂魏国车骑将军麾下不过三千余人马,步兵三千,主将大将军董闰。射生营一千,主将射生校尉张艾。常山卒一千二百主将魏常山太守苏彦。刘显降军两千,主将刘显前军大司马降将石宁和刘显大将军降将曹伏驹。还有一千步卒是前赵龙骧军的将校,他们和其他三千兵卒合成一营,主将将军孙威。   冉明不由得感叹,魏国倾国之战,拿出来的兵马不过万余,其中还有三千余名降军,最关键的是魏国的骑兵是太少,这一万多精锐中,仅轻重骑兵各五百骑。   鲜卑是游牧民族,燕军大部分都是骑兵,魏军则基本上是步兵,在野外骑兵打步兵,基本上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先不说骑兵在两军突遇时的冲击力和反应力远超步兵,就是堂堂正正的正面交锋时,骑兵也总可以依仗速度,从步兵的侧面或者背后发起进攻,让步兵首尾不能兼顾。   退一万步说,就算步兵的指挥将领很懂兵法,而这些步兵也勇猛善战,在战斗中占据了上风。可骑兵见势不妙就可以立马撤退,步兵想追也追不上,而步兵落败,则基本上是全军覆没的局面,两条腿哪跑得过四条腿啊!所以魏军和燕军交战,总是处于被动防守的局面,这与缺乏骑兵有很大的关系。   “哎,除非是火器造出来了,否则想以步兵去击败骑兵,难啊!冉明不禁心中感概道!   冉烽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他看到冉明长嘘短叹,不禁问道:“殿下,难道担心父帅的安危?”   “鲜卑人乘胜吞并幽州大胜之际进军,兵锋正锐,士气高昂,更何况,燕国精锐一齐出动,现在敌众我寡,明显处于劣势,不如暂时躲避一下燕军的锋芒,等他们士气低落时我们再集中兵力出击,定能获胜!”冉明叹了口气道:“可是,实在想不通,父皇为何执意进军?”   “敌众我寡?”冉烽不以为然的道:“殿下,多虑了,永兴元年,父帅以三千悍卒夜破匈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匈奴首三万,大胜,随后以五千骑兵大破氏羯联军七万余人,永兴二年,父帅又连合北方义军以十一万兵力大胜诸胡三十余万。我大魏自立国以来,向来都是以少胜多,义父自起兵以来,向来以弱克强,每战必胜,何虑之有?”   冉明苦笑道:“大兄,此言差矣!以少胜多,以弱克胜!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永兴元年,当时父皇夜袭匈奴营,那是因为匈奴无备,且不善夜战,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岂有不胜之理。然而随后,父皇先斩石鉴,胡军群龙无首,不战自溃,所以父皇才胜。”   魏国在最盛时,疆域西北到河朔,西到函谷关,南部前期达淮河,后期退至黄河,东部到泰山,东北到幽州辽西昌黎,北部前期隔着襄国遥领中山、渤海一带,后期占领襄国北界退至常山一带。拥有精兵近二十万,猛将如云。   如今的冉魏只有邺城今河北邯郸市临漳县城西南20公里邺城遗址的大将军蒋干部万人和冉闵的野战之兵万余。   冉明和冉烽闹得很不愉快,一路人众人都沉默闷头赶路,两个多时辰后,众人终于来到了魏军驻房县的大营!   来到房子大营外,冉明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了,远远看去,场面非常让人震撼,粗略估计,光大小帐篷就是数千顶之多,营寨外围有宽约两丈深近丈的壕沟,寨子的围栏是使碗口粗般的硬木建筑的,整个大营排列都井然有序,通道规整,箭塔、哨楼交叉布局!   可是大营中,却很少见到魏军士兵,到处都是流民,人人皮包骨头,个个衣衫褴褛,特别许多妇女孩童,身上的衣服破如麻袋,露出黑呼呼的肌肤。   羞耻二字,在她们身上己经看不到了,她们眼中只有麻木,或是饥饿之极的神情。此时的房子大营,冉闵只留下了四五百士卒在此维持秩序,每天用原本并不多的粮食给流民施粥!   大营中的魏军士卒分成数十波,为流民施粥!   看着舀到碗中的米粥,流中很多女人,她们中很多人忙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很多人却是泪水盈盈,一个少妇突然跪下,她看上去颇为憔悴,却不改秀丽,她哽咽道:“敢问众位大爷高姓大名,高恩厚义,小妇人就是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立时跪倒一片人。   冉明看到这个情况,他立即打消了原本劝说冉闵的主意,这些流民恐怕不下四五万人,魏军的帐篷住的都是老弱病残,经过询问,冉明了解到这此流民,大都是从中山、常山。也有是从幽州的大定、东平、高阳等到逃过来的!   现在这些百姓早已饿得四肢无力,如果冉闵撤退,他倒是会暂时安全,可是这些百姓很难逃过被屠戮奴役的命运!   冉明这时这才明白,其实不是冉闵看不懂形势,也不是他骄兵自满,而是他有不得不战的理由,因为冉闵肯定知道,他就是汉人最后的依靠,如果他退了,北方汉人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哪怕明知是死,冉闵也要迎难而上!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身陷重围,都是不得不为!   冉明也曾经是军人,他很理解冉闵的苦衷。他放弃了自己劝谏冉闵的想法。冉明也不想这样任人宰割,现在只有重新筹谋未来!   魏国现在仅有一座邺城,实际控制区域也就是邺城周边方圆百里,除了守卫邺城的大将军蒋干部还有一万多军队。魏国既无勇将,智将,也无良兵。   在国家遭遇侵略的时候,绝对不能像阿三一样,来一个不抵抗,谁来都是认作主子。在古印度的历史上,印度遭遇了三百多次大小规模不等的侵略,除了在亚历山大大帝时期,因为孔雀王朝抵抗,加上亚历山大在军中暴毙,印度打平了一次,除此以外,全部被敌人成功征服。   然而,华夏民族却不是一个容易征服的民族。日本侵华期间,四五年春,冈村宁次依旧制定着“雪峰山之战”计划,这是日本准备倾尽全力进攻重庆,逼降中国。然而,国府当时也有应对计划,一旦战事不利,就把国都迁往西康省的省会康定。   一寸山河一寸血,冉明这个曾经血染南疆的将士,更能理解这句话的意义。   自从他穿上军装那一天起,他就接受了一个信念:“我死国生,我生国死!”   冉明被两名士兵抬着担架缓缓走进军营,周围的士卒兴奋的道:“彭城王殿下回来了!”   “殿下威武!”   “殿下万胜!”   军营里除了正常执勤的士兵以外,大部分都跑来向冉明见礼,这让冉明相当意外,看来这个冉明在军士中蛮有威望的!   事实上,冉明并不知道,他重生的这个皮囊冉明,是冉闵的次子继承了冉闵的武勇,在军人是少有的百人敌,他十二岁入伍,从一个小兵做起,渐渐立功,升职,最后成为一屯之长。   然而他其实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彭城王,将是兵胆,冉闵的武勇让他成为魏国将士的主心骨,冉闵战败被杀,魏国士气大挫,最后被燕国所灭!冉明因为武勇的关系,这才受军中士兵爱戴!   看到房县大营还有爱戴自己的四五百士卒,身边还有苏觉、冉烽的八百多士卒,共计一千多兵力,五万多流民,虽然以老弱病残居多,但是其中仍不乏青壮。   冉明顿时有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第8章 命已许国   五万多流民,虽然以老弱病残居多,但是其中仍不乏青壮。只是这些青壮都饿得都皮包骨头了!就在这时,魏军施粥队伍出现了一阵骚乱。   冉明一看肺都快气炸了,原来魏军安排食粥的顺序是先妇孺老幼,然而再是成年壮丁。可是场中居然有一个成年男子伸手抢一个七八岁女孩碗里的粥吃!   就这名年子准备将碗里的粥喝掉时,突然他猛然感觉手里一空,手里的碗不见了。他抬头一看,一个面色冷峻的年轻男子他正端着一碗粥,面带微笑,递给那个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孩!   杨俊本就是村里泼皮,身体强壮,学过一点拳脚功夫,一般人三五个别想近他的身。看到居然有人敢抢他手里的吃食,顿时红着眼睛怒骂道:“我看你他娘的想找死!”   说着,他挥着拳头冲了过去!   荆展一身破烂的衣衫,身子很单薄。看清年轻男子的脸,冉明微微一愣。当初若不是这个年轻男子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从山坡下滚下火油桶,然后又以火箭引燃猛火油,恐怕此刻冉明已经魂飞魄散了。   看样子可能要吃大亏,然而这时场中突变!   冉明也来不及救援,那个壮汉居然在瞬间倒飞了过去,倒在地上哼哼哧哧半天没有爬起来!   场中的众人几乎都没有看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冉明却看起来了,年轻男子趁杨俊一拳击出时,不退反进,一脚踢中杨俊的小腹,杨俊腹部受到重击,拳头没有伸到年轻男子的身上就被踢了回来!   年轻男子的技击之法和后世李小龙的截拳道很像,没有任何花招,以最简单的对方,让对方失去战斗力!   这时年轻男子,来到杨俊面前,另外一名更加瘦弱的人指着杨俊凶巴巴的道:“堂堂七尺男子汉,却抢一个孩童的米粥喝,你还是不是男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什么叫害臊?”   面对瘦弱男子锐利目光,杨俊哑口无言。   冉明望着瘦弱男子的样子,顿时回想起来,他就是当初那个拉着自己逃命的人。冉明兴奋的朝着年轻男子和瘦弱男子走去。   年轻男子仿佛不记得冉明了一样,茫然的望着冉明。   苏觉看到这两人对冉明无动于衷,这是极为不礼的行为。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苏觉勃然大怒道:“混帐,居然敢如此无礼!”   然而苏觉怒吼的声音,年轻男子却面色如常!   冉明摆摆手道:“无妨!”   冉明看着年轻男子感觉异常奇怪,刚刚苏觉的吼声周围的人为之色变,唯独荆展无动于衷,如果不是荆展大胆,就是他的心理素质极好,有后手不怕!   冉明奇怪的看着荆展,发现荆展看人不是看别人的眼睛,而是嘴唇。   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就算是谎话,在眼睛中也可以看出异常,一般人与人对礼,都会看着对方的眼睛,他为何而例外!   冉明望着年轻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为了证明冉明自己的猜测,他故意把脸扭向一边!   这时,年轻男子脸上出现了迷茫之色。   冉明恍然大悟,这才对着年轻男子道:“你会唇语?”   这时,年轻男子点点头。   原来,这个荆展是天生的聋子。上帝是公平的,他关上了这扇门,就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荆展不仅功夫出众,而且聪慧异常!他先前看到冉明被鲜卑燕军追杀,带着他的伙伴们,利用猛火油杀退燕军,随即又引着燕军追兵跑到另外一个方向,这才让冉明逃过一劫。   招击倒比更强壮的杨俊,可想而知,荆展的身手应该相当厉害!作为残疾人,荆展倍受歧视,活得无比艰难,荆展也看出了冉明,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冉明对荆展道:“跟在本王身边做个亲卫吧!”   荆展伸手指了指周围的伙伴,这些伙伴一脸渴望的望着冉明。那个弱瘦的男子道:“你管饭吗?”   冉明笑道:“管,有我一口吃的,绝对饿不着你们!”   荆展脸上浮现开心的笑容。   冉明指着苏觉道:“给他们每人找一套甲胄,找一身趁手的兵器!”   荆展带着二三十名小伙伴跟着苏觉走了。   冉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杨俊。也没有狠心的处罚他,物竟天择,强者为尊,这是生存法则,他身强力壮,自然会动手抢食物。   不过,看着杨俊冉明恍然大悟。   冉明转身对冉烽道:“大兄,我们大魏的情况很不妙,一旦父皇战败,我们魏国,我们所有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现在我们魏国已经没有了可以输的本钱,所以我想集合兵马去救父皇!”   冉烽是冉闵的养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冉闵对他有活命养育之恩,冉烽对冉闵也很忠心!他道:“全凭殿下做主,我等敢不听命!”   冉明点点头,对苏觉道:“那就点鼓聚将吧!”   三通鼓敲完,一千多精锐悍卒集合完毕!他们都站得笔直,精神面貌很好!   冉明不顾身上的伤痛,咬牙站了起来,来到这一千多军士面前。冉明看着熟悉的场景,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后世,仿佛是自己带着将士们准备突击前开动员大会的情景!   默默地站了一会,冉明道:“你们看,这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在三年前,咱们这些人还都在块土地上,被胡人奴役,当牛做马,受苦受累不说,还朝不保夕。可是三年的过去了,现在我们大魏建立了,这里又恢复了我们天下儿郎的天下。我们打跑了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羯奴,可是鲜卑黄须奴,他们不会允许我们汉家儿郎当家作主,他们还想继续奴役我们,抢我们财物,粮食,淫辱我们的妻女,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些精锐的魏军士卒都是冉闵铁杆的支持着,他们是魏国的中坚力量,也是受益阶级,所以他们知道,冉魏在,他们在,冉魏亡,他们也亡,他们与冉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密切关系!   他们以前都是最穷的百姓,看到哪怕是一个胡人奴,也要低头哈腰,生怕一个惹他们不高兴,就会遭受灭顶之灾。可是现在,他们都有自己的田园土地,别说是胡人奴,就是胡人单干,胡人王公贵族,照样杀得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就是差距,他们就算死,也不愿意回到从前!   苏觉振臂高呼道:“誓与黄须奴死战到底!”   众将士也高呼:“誓与黄须奴死战到底!”   冉烽非常意外的看着冉明,他实在想不通,以前的冉明很少说话,从来都是沉默寡言,为何现在却如此会蛊惑人心,就像父帅那样,轻轻一句话,让你献出生命,也再所不惜。   “冉明变了!”苏觉在心里也感叹道。   “愿为殿下效死!”   “愿为殿下效死!”   冉明微微一笑道:“我们或许会死,但是我们死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才可以活出一个人样。而不是被胡人指着我们的子孙后代说,看那就是奴隶!只要我们打跑了黄须奴,我们的每个人才能好好活下去,都过上好日子,年年有余粮,婆娘有衣穿,手里有点闲钱,可以隔三差五买点肉喝点小酒!”   众士卒被冉明眼前描绘的蛋糕给诱惑住了,这样的日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周围那些流民听到冉明的鼓舞,眼前也冒着绿光。   终于有一个不甘心寂寞的汉子突然冲到冉明面前十数步跪在地上叩首道:“将军,小人杨俊,幽州渔阳人,仰慕将军豪气,希望能投入将军军中效力!”   冉明抬头一看,正是刚刚那个抢小女孩粥吃的壮汉,流民中能有他这种身板的人非常少,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冉明故意毫不在意的看着杨俊,说道:“我们是大魏王师,乃天下仁义之师,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粮,人人都是英雄豪杰!你够格吗?”   “能做到!”杨俊高声道:“小人自认粗通拳脚,当年在渔阳也是一等一的好汉,定不会给将军丢脸。”他看着冉明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急忙道:“将军如不信,可试试小人的身手,便知小人所言不虚。他耿着脖子,似乎认为冉明说他不够格让他极不服气。   冉明注视着他,眼中闪过欣赏之意,这个男子桀骜不驯,不过也算一条汉子,军人就应该有性格,若是人人都是谦谦君子,仗还打个屁!   “你这个兵我收了!”冉明转而道:“苏觉!”   苏觉抱拳道:“末将在!”   “本王命你在流民中调选其勇健者单独新组一营,名曰背嵬!”冉明朗声道:“背嵬者,上山下鬼,背负山岳,命已许国,此身成鬼,从今以后你就是背嵬军校尉!”   苏觉闻言大喜,他是冉氏的家将出身,虽然享受都伯一级的军官待遇,但是却不是将,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苏觉也想成为将军。   在大魏只有校尉以上军官,才能有资格成为将军! 第9章 克制骑兵   万事开头难,这一点冉明深有体会。   不过,冉明也不怕难,毕竟,他曾经赤手空拳打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依靠的就是冉明身上那种永不服输的倔劲。   苏觉、冉烽都忙着去挑选青壮去了。   苏觉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仅仅不足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就从流民中挑选了五千多人!   苏觉按照魏军编制,五人一伍,两伍一什,五什一队,两队一屯,五屯一曲,两曲一部,五部一营的编制。苏觉完成部队的整编以后,马不停蹄地将背嵬军拉出去进行基本的行伍训练了。   一百多个衣衫褴褛的工匠被带到冉明处,这一百多工匠,全部都是粗手粗脚,满面风霜,身上的衣衫同样破破烂烂,甚至有几个人连鞋子都没有。嘴唇都冻得发紫。这时的天气虽然算不上严寒,可是他们只有一些破布遮蔽住人体不可描述的部位,一点御寒的效果都没有,不冷才怪!   冉明有点看不下去了,这些都是人才,哪能如此对待?   便让他们先下去先喝一碗热粥。这一百多工匠喝了热粥,小半个时辰才被冉明召见!   冉闵道冲这些工匠道:“你们谁是铁匠?谁是木匠?”   就在这时,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工匠出列抱拳道:“将军,小人就是铁匠!不是小老儿夸口,在冀州这地面上,小老儿打的刀、枪、剑、斧,向来都是数一数二的,虽然后来破了家,可是小老儿这手艺从来没有放下!”   接着下面又有大半人都应声说自己是铁匠!   冉明大致数了一下,居然有六七十人是铁匠!冉明暗喜,有六七十铁匠,时间还能来得及。   冉明指着那个老铁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冉明指着首先说话的那个老铁匠道:“小老儿姓牛,人称牛大锤!”   冉明把一张事先绘好的图纸递给牛大锤“能不能打出这个东西?”   牛大锤看了看图纸道:“将军,这应该是铁锨吧,只是样式有点奇怪!”   “奇怪有奇怪的用途!”冉明给牛大锤的其实就是后世德国工兵锹,只是为了方便制造,冉明把其中的折叠结构给去掉了,只是一个锹头,对于铁匠来说,几乎没有难度,只是样式新颖一些!   “牛大锤,现在你们去找冉烽将军,让他们给你们准备打铁所用的东西,还有,你们以后好好打铁,最好是在三天之内将这个东西打造出来,我需要五千把,你们如果能完成这个任务,不仅每天可以吃饱饭,每提前一天,就可以领到一斗粮。当然提前两天就是两斗!”   “一斗粮啊!”牛大锤不可思议的看着冉明“将军此话当真?”   冉明道:“当然!”   牛大锤道:“我们有六十八个人,平均每人需要打七十余个!像这样的东西,小老儿只要吃饱,一天可以打一百个!”   也不怪冉明,其实他也不懂古代铁匠的工作效率!   冉明也没有后悔,好在他没有夸口,十斗一石,一百多斗粮不过十石粮食,莫约一千多斤,冉明还是拿得起的。   魏猛的工匠带领制造他设计的东西!   有了粮食的激励,那些工匠的速度非常快,次日一早,牛大锤居然把制造工兵锹打造完了!冉明很是兴奋。立即让人把五千把工兵锹发给苏觉挑选的背嵬军!   苏觉看到冉明把工兵锹发给他的这些兵,不解的问道:“殿下,这是干什么?”   “挖坑!”冉明自信的道:“你现在带领背崽军去廉台。到了廉台之后,部队一分为二,其中一半人员沿着廉台至安喜的官道上,开阔的地面上到处挖坑!这种坑需要碗口粗,深约两尺半就足够了!但是记住要把挖出来的土,平均撒在地上,最好做一下伪装,不能让鲜卑人一下子看出来,能不能打败燕军,就看你的了!”   “至于另外一半人,就按照我给你的图纸,在廉台布防,多挖地道。”   苏觉看到冉明无比重视这个任务,他坚定的道:“末将若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   苏觉带着五千民工大军出发了,至于能不能像想象的那样。冉明也不知道了,只好听天由命!   对于木匠制造的东西,其实就是在北宋武经总要中所记载的一种拒马木枪。不过也不尽相同,冉明让工匠将并列两根横木,每根横木长两丈四,上面刻上凹槽,两根横木上可以并列安放二十四根木枪!这既不是三角拒马。也不是矩形拒马。准确的说这只是平面拒马!   看到这做好的拒马,冉明让冉烽集合所有的部队,此时房子大营还有魏军一千两百人。其中一百多人被苏觉充到背崽军军中当基层军官了!   “殿下!士卒集合完毕!”冉烽不知道冉明要干什么,只是他只是一个养子,冉明也算他的主人,所以冉明有令,他不得不从!   冉明看着周围的士卒道:“诸位将军,你们知道鲜卑人最厉害的是什么吗?”   “是骑兵!”   “不错,鲜卑人不仅有大量的骑兵,而且非常勇猛,鲜卑打败过匈奴人。也打败了羯人,同样都是游牧民族,也分三六九等,鲜卑人的战斗力可以说非常高,他们不仅有众多的轻装骑兵,还有很多重装骑兵。鲜卑人人的重装骑兵不仅人人着重甲,就连马匹也披了上马甲,他们可以不畏刀砍枪刺,不怕箭射。”   而且鲜卑人还把数匹,甚至数十匹重装骑兵用皮锁连接起来,如墙推进,我们何以拒敌?”   千余魏军士卒陷入沉思,他们其中很多是都是追随冉闵多年的悍卒,有不少人曾参加过永和六年既公元350年参加了后赵和燕国的凌水既大凌河大战,是役,虽冉闵大胜,但是后赵同样损失惨重,数万精锐羯族悍卒战死!   在诸胡之种,若论凶狠,其实匈奴绝对排不上号,羯人比匈奴人凶悍得多,至少匈奴人面对同等数量的羯人只有望风而逃的份。但是羯人对阵鲜卑人向来是输多胜少,无论石勒还是石虎,都被鲜卑人打败过!   后赵将领麻秋,是后赵国数得着的悍将,可谓凶名昭著,能让泣儿止哭。可是麻秋率领三万羯骑仍打不过七千鲜卑骑兵,可见鲜卑人的战斗是何等的强悍!   在场的魏军士卒露出迷茫之色,虽然他们向来以少胜多,杀得胡人望风而逃,可是和鲜卑却没有大规模交过手!这时,众人面色凝重!   冉明看到这里,知道不好,如果自己再不出声,恐怕士气就要泄了!   冉明昂首阵前,春风吹起他那黑色的披风,落日的余辉照在他身上,他此时在众军士眼中就像一尊威风凛凛的天神!冉明满面轻松,一脸自信,朗声道:“是人都会有弱点,鲜卑人也不例外!”   “敢问殿下,鲜卑骑射娴熟,轻骑来去如飞,燕军重骑不畏刀剑,我军如何克敌?”   “兵法有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要想击败鲜卑人,首先要了解鲜卑人战法的优劣。”冉明大声道:“鲜卑人善骑射不假,但是鲜卑人使用骑弓轻便,在马上可以射击自如,不过却因为太过灵巧,威力不足,他们的弓箭在射程上要比我们魏军的步兵要近得多,燕军骑弓可以射八十到一百步,但是在这个距离,箭劲就耗费得差不多了,别说我们身上穿着精良的铁甲,就算是穿一层牛甲,他们同样射不穿!燕军骑兵弓没有穿甲的能力,哪怕如果非要攻破我们身上穿着的铁甲,就必须走近三十步内。骑兵进入这个距离,他们是不会再使用弓箭的!”   这时,周围的魏军士卒这才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他们都有与胡骑交战的经验,不论匈奴人也说,羯人也罢,他们在骑弓由于弓臂短,有效射程也短,一般而言,骑弓只能对付三十至五十步的无甲目标,哪怕魏军将士身披轻质铁甲,要破轻甲,七斗弓需要走过二十步以内,在骑兵冲锋的时候,二十步的距离,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一旦一箭射不死敌人,他们手中的弓箭连烧火棍都不如。   冉闵在历史上只所以可以所向无敌,除了他有过人的武勇,超凡的智慧以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魏军的装备非常好!他们的甲胄可以不畏惧敌人的箭矢,魏军的破甲重弩可以轻易的撕破燕军兵的甲胄!   说到魏军的甲胄防御能力强,这些魏军士卒身有体会,他们多次参加血战,小伤不断,但是从来没有受过致命伤!   冉明接着道:“我们知道了燕军骑兵的这些作战特点,这就好办了,如果他们对我们采取围射,我们就布圆阵,以盾牌排在最前面,用脚蹬弩、破甲重弩来以射对射。或许有人会问,由于骑兵在奔驰我们无法瞄准,其实他们的准头也不怎么样!当然我们在还有射程优势,你们手中的一石弓即使使用普通箭头,也可以在八十步的距离内轻易的射中他们!射人先射马,肯定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第10章 秘密武器   冉烽道:“殿下,其实鲜卑人更擅长突击!他们利用战马的速度,直接冲击我们的盾阵,我们的盾阵很难经战马的高速撞击!”   “这更好解决!”冉明看了看下面的一个重盾手,这名重盾手持的是包铁木盾,这样的重盾有四十余斤重,防守面积是六十乘一米四。冉明走到这名重盾手跟前道:“这位兄弟,你以前在面前骑兵冲击时,都是怎么做的?”   这名盾兵吱吱唔唔半天也没有说出来,或许这个人是语言表达能力太弱,而且他的心理素质太差了,他面对冉明的一句“这位兄弟!”居然激动得半天没有回过神!他憋了半天,来了一句“卑职是这样做的!”   说着他将盾牌重重的放在地上,然后身体倾斜,用肩膀抵住盾牌!   冉明笑道:“这样做,你能防得住战马撞击吗?”   那个士卒摇摇头道:“少数还可以,如果四五匹战马连续撞,肯定能把俺的撞飞!”   这个士卒的意思是说,他其实可以挡三次以下的撞击,冉明暗暗惊讶,哪怕是轻骑撞击盾阵,一次最少也可以撞倒一排,显然这个士卒身体够强壮!   “如果是人撞呢?”   “至少可以经二十次以下的撞击!”   冉明道:“把你的盾牌给我,我给你们做一个示范!”   说着冉明让人拿来一根木棍,这根木棍比士卒手中的枪杆要粗一点,长度大约有四尺。冉明把盾牌立在地上,然后将这根木棍呈六十度角斜顶有盾牌的把手上!冉明道:“过来三十个人,用你们平时破盾阵的方法,来撞这面盾牌!”   冉烽若有所思的看着冉明,仿佛他的点明白了!   冉烽道:“杨开,你们屯负责攻阵!”   军士中走出一名壮汉,身高约八尺,属于后世典型的山东大汉!这名杨开出身魏军八营中的射生营弓兵,在军中以武力闻名,射生营普通人都用一石弓,而杨开则用三石硬弓。   杨开所部射生营精锐的斥候,四十多个汉子,人人都长得异常孔武有力!   杨开也不客气,他将弓箭解下来递给一名部下,然后举着一面小圆盾,退到二十步外,他大吼一声“杀”   说着,杨开迈着虎步飞奔起来,杨开的速度越来越快,比后世百米短跑快多了!终于,离冉明的盾牌还有三步,他猛的跳了起来,集合全力的力量,加上冲刺的惯性,直接撞在冉明的盾牌上!   “咚!”的一声巨响,两面盾撞在一起,接着又听见杨开手里用硬木做的小圆盾“啪!”的一声,居然碎了!   可是冉明和那的那面重盾,依然纹丝不动!   “嘶!”周围的士卒都吸了口凉气!这个杨开果然是猛士,仅仅一下就撞碎了一面盾,古代的这种硬木盾是以铁心木所制,这铁心木坚硬似铁,可是他却没有撞退冉明!   杨开不死心的又换了一块盾,接着又撞了一次,这一次盾牌没碎,可他同样没有撞倒冉明!   冉烽摆摆手喝令道:“射生丙屯戍队,继续攻阵!”   四十多个壮汉,猛然大吼一声,像潮水一样冲向冉明。   接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可是冉明依然固如泰山!   最后杨开所部撞碎了十几面盾牌,依然没有撞倒冉明!   冉明看着杨开,满意的点点头“好汉子,有一股子闯劲!”冉烽看到这种情形,已经明白,除非杨开能将重盾撞碎,否则他根本破不了冉明的盾牌!   冉明道:“你们都看到了吧,只要做一点点小小的改动,我们就可以增加数倍的力量!如果在盾牌上架起长枪、戈矛,这更是骑兵的噩梦!”   这时,场中的重盾牌手都面露喜色,因为他们最怕的其实就是骑兵冲击,这样以来,骑兵冲击,就不再害怕了!   冉明看着周围的士卒道:“这只是克制轻装骑兵的办法,如果面对重装骑兵,这个办法就失效了!”   人不是战马,战马的力量非人可比,特别是调整冲击队形只要敌人不惧伤亡,以人命换胜利,他们还是可以以骑破阵的,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能让燕军不死也要脱层皮!”   冉明的秘密武器出现了,经过一夜的努力,几十个木匠使用简陋的工具,制造出了两百多根带凹糟的横木,当然,这是追求实用,没有要求美观所达到的效率!长枪魏军在房子大营有很多,冉闵当初打败刘显,从襄国缴获了众多的武器,刀、枪、弩、弓、铠甲应有尽有。这下倒是便宜了冉明,他不用专门制造平面拒马枪了!   在冉明的指示下,吃得肚皮滚圆的魏猛指挥木匠把五辆独轮车推出来了!在后世,冉明记得有科教频道播出过一段视频,就是中国各式专家解读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可笑,那些所谓的专家居然说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其实就是独轮车。   当初冉明找魏猛打造独轮车时,就想试试这个推论到底是不是正确!可是当冉明把独轮车的样式讲给魏胜时,魏胜就告诉冉明,这独轮车就木工祖师爷公输班发明的。   冉明有所感悟,看来后世中国专家的话绝对不能信,不信就保准倒霉。地震专家说近期不会有地震,结果坟川就来个史无前例的地震。气象专家说今年风调雨顺,结果又是南涝北旱!   五车独轮车推着的横木来到场中,魏猛指挥工匠将长枪放在两根横木的凹槽内,这样平面的拒马就算完成了!   魏猛又把这个平面拒马枪的横梁上系着绳索。然后将平面拒马枪放在地上,几个工匠又在拒马枪上撒此碎土!直到拒马枪看不出来为止!   冉明道:“步兵在野战中对阵重装骑兵,特别是燕军的铁甲连环马,无论是组任何阵形,都会不可避免的遭受严重的损失!阻挡重装骑兵的突进,最好的办法是设立拒马拒马枪,平常我们使用的矩形拒马、鹿角都会都容易会破坏掉,就像敌人的重装骑兵,他们完全可以跑到,距离我们破甲重弩恰好无法射穿他们身上的重甲的位置,这时,他们可以采取勾索勾住拒马,利用马匹的力量,向反方向拉,就可以轻易将我们设置的拒马破坏掉,就算不使用这种方法,他们也可以采取放火箭烧,用投石机砸等办法破坏我们设置的拒马,最终他们会以最小的代价,达到他们的目的!”   这些都是魏军悍卒,他们百战余生,各种各样的战斗都经历过,事实上他们也是用冉明所说的方法破坏敌人设置的拒马,然后破营。   “不过!”冉明指着地上的拒马枪道:“这种拒马枪,最终会让燕军骑兵防不胜防!”   说着冉明冲魏猛点点头!   魏猛冲两个工匠点点头道:“起!”   两个木匠立即捡起放在地上的绳索,然后一起用力向后跑去,随着木匠用力,绳索绷紧,原本倒在地上的拒马枪突然抬起头。   长枪如林,二十四枪拒马枪闪着瘆人的寒光,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魏军士兵惊讶发现,这些长枪抬起的角度和刚刚冉明用木棍支撑盾牌的角度一样,盾牌的承重能力,他们已经见识了,可以想象,战马绝对难以撞断这种拒马!   以往鲜卑人在强行破阵的时候,会把备用战马拉出来,赶着战马往阵线上撞,很容易把盾牌阵或长枪阵散,现在有了这个平面拒马枪,他们再拿战马往拒马上撞,哪怕是重装骑兵,也会和轻装骑兵一样的下场,那是人亡马死!   冉烽顿时吸了口凉气,可以想象如果敌人的骑兵冲到距离拒马枪十步的位置,再突然拉起倒在地上的拒马枪,敌人的骑兵肯定收不住脚,直接撞上去。二十四根长枪,两丈多宽的距离,他们根本避无可避!   众军士露出骇然之色,他们看向冉明的目光开始变了,原本对冉明只是处于上下级的服从,可是现在他们看向冉明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和惊奇!   什么时候,他们勇武过人,有小霸王之称的彭城王殿下有如此智慧?这几天,冉明带给他们的惊奇太多了,多得他们除了震撼就剩下崇拜了!   冉明道:“当然,这种拒马枪也不是万能的,只能在出奇不意时给敌人重大杀伤,等敌人反应过来,就会有克制的办法,他们会以缓慢的速度进行进攻,这样以来,拒马枪的威力就会大减!”   接着冉明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淡淡的说道:“燕军的重装骑兵,我们可以配一些小技巧!一伍出例!”   五个军士站出来!   冉明道:“你们在对阵燕军重装骑兵时,要相互配合,两个人布置拒马枪,随时准备拉起拒马,另外一人和伍长用硬弩负责远射,而其他两人则准备好刀斧,只要重装骑兵停止在拒马枪前,你们就用刀斧下砍马腿,上砍人!重装骑兵的弱点是他们的脖子,砍不中脖子就用斧头砸他们的脑袋,虽然不一定能砸碎他们的头盔,可是一样能砸晕他们!” 第11章 九妹冉娟   冉明命令所有的军士熟悉自己的合击之术。什么三三制、五人合击,可惜,冉明在后世只当过普通野战步兵,没有特种兵的经历,目前能教的只有教给他们这些东西了!   当天夜里,冉明辗转难眠,他来到这个世界快半个月了,按照历史,冉闵此时应该与慕容恪交手了吗?其实慕容恪也很聪明,他知道冉闵部队的粮食不多,顾意避而不战,只要冉闵撤退,他就率领骑兵尾随追击,只要魏军停止不走,还没等魏军摆开阵形,他们就扭头就跑。   最终,弹尽粮绝的魏军仍然给很大的杀伤,先是十战十胜,最终一万多魏军战死七千多,要知道冉闵的一万多部队,其中还包括三千多是降将,刘显降军两千,主将刘显前军大司马降将石宁和刘显大将军降将曹伏驹。还有一千步卒是前赵龙腾军的将校,他们和其他三千兵卒合成一营,主将孙威。这些人即使能背主投降,自然战斗意志不强,可以想象,冉闵的那些部下恐怕全部都战死了。   没有人投降,战至一兵一卒,无人后退,无人投降,这个口号说得容易,事实上很难做到。古往今来,所有军队都做到战损超八成不溃败的,几乎没有。论世界上所有部队的战斗意志,恐怕就连汉武时期的汉军,盛唐的唐军都无法相比,要说有,还真有,那就是四二前之前的日军,那个时期,日军绝对能做到战至一兵一卒!次日一早,冉明又升帐点兵。   在世后时,冉明非常擅长动员,因为冉明的个人魅力,让他无论在战场,还是在商场,都可以做到以弱胜强,以柔克钢。   冉明面对一千余士卒,大声的说道:“事实上鲜卑人不可怕,燕军的轻装骑兵还有重装骑兵都不是无懈可击的!我们已经找到了克制他们的办法!诸君,我们都是大魏最勇猛的武卒,父帅带着你们所战无有不胜,灭匈奴、屠羯胡,无往不利,区区黄须奴,能阻挡我们大魏武卒的步伐吗?”   众将士闻言吼道不能,不能!”   冉明接着吼道:“区区黄须奴,岂能挡住我兵锋所向?”   众将士狂呼:“不能,不能!”   冉明道:“我等都是欲随陛下扫平天下的豪杰,今日之战,正是彪炳于世,扬名立万的好时机。欲立功名,就看诸位的奋战,让那些黄须奴,看看我大魏虎猛勇士的出笼雄姿吧!”   “大魏万胜,殿下威武!”   将士们的欢呼声,直入云霄。   冉明不愧是名动四方的商界大佬,至少他在的话很具有鼓动性,这群热血青年被冉明感染了!有一种立即冲上去与敌人拼命的冲动!   冉烽突然感觉这个场面有点熟悉,就好像是他当初追随冉闵的时候,冉闵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战神,在他身边,哪怕是战死疆场,也无怨无悔!   冉烽不自觉的喊道:“我大魏军!”   “万胜!”   “我大魏军!”   “万胜!”   冉明伸手虚空一指,直冲云霄的震吼立即嘎然而止!   冉明道:“陛下正在与黄须奴血战,我们大魏的勇士正在流血,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光黄须奴!”   “杀光黄须奴!”   铁甲锵锵,众将哄然应命。冉明道:“不愧为我大魏真猛士,我汉家好儿郎,诸君我带着你们去死!”   冉烽一愣,打仗前哪有这样说泄气话的?他看向冉明的目光有点古怪,有冲想煽他一巴掌的冲动!   “愿为殿下赴死!”   “愿为殿下赴死!”   冉明大吼道:“全军只带半个月的粮食,带齐所有武器装备,全军半个时辰后出发!目标安喜!”   半个时辰后,在一片鼓声中,一千二百余魏军出发了!冉明不顾自己伤后未愈,坚持全身着甲,不过,他是彭城王殿下,魏国虽然是日落西山,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冉魏不亡,他在身份仍在众人之上,冉烽给冉明找了一匹马!   就在冉明正要上马时,他愣住了!冉明没有见过古代骑兵,现代骑兵他同样也没有见过,不过他在后世的老巢在椰城,椰城离澳门很近,他时常去澳门赌马。冉明虽然算不上一个马精,至少对相马有一点了解。对于这匹马,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之处!   首先骑具,马鞍,这是一个平平的马鞍,不像后世的高桥马鞍,马蹬虽然有,不过只是在左边一则垂着一个木质的三角架。马蹄铁有没有,冉明没有看到!在没有鞍镫的时代,人们需要骑跨于裸马的背上,仅靠抓住缰绳或马鬃并用腿夹紧马腹使自己在马匹飞驰的时候不致摔落。但这种方式是很不可靠的,首先是长时间骑马容易疲劳,同时在奔跑的马背上也难以有效地使用弓箭,而在近战中,骑手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刀剑和长矛,劈砍或刺杀落空、双方兵刃的撞击等都随时会令骑手从马上滑下。   在高桥马鞍和两马蹬没有发明之前,汉军骑兵很难战胜游牧民族。   冉明向冉烽问道:“我们大魏国的屯骑重装骑兵越骑轻骑兵和这匹马一样吗?”   “一样,两军的战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   冉明为之气竭“”   “我是说装备!”冉明指着马鞍和马蹬道:“也是这样的马鞍和马蹬?”   冉烽感觉非常奇怪“殿下,马鞍和马蹬不都是这样的吗?”   冉明摆摆手,招来身边刚刚收的荆展。   可别说荆展去掉一身破烂衣裳,穿着魏军的制式甲胄,倒也几分英武之气。   此时的荆展穿着一身札甲,背着一把一石弓箭,三壶箭,其中还有一壶破甲箭,冉明实在奇怪,他是怎么拿一石弓穿敌人的铠甲,别是浪费破甲箭就好!荆展的腰上挂着一把环首刀,左臂膀居然还拿着一面骑兵用的小圆盾,这一身行头下来,至少有四五十斤重。   在荆展身后是冉明的一群特殊护卫,三十五个聋哑人。其中女的有五个。跟着荆展前面的那个瘦弱的男子,经过换装,冉明发现居然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子,其实她已经十五岁了!只是发育不良,没有显现女性第二物征。   荆展和他的那群兄弟都叫她小九!在这个特殊的群体里,小九是唯一的正常人,但是她这个正常只是相对而言。据说,小九的亲生父母是江淮大户人家,在小九出生下来的时候,被一个江南最有名的杜天师杜炅判为九阴孤煞命。   这个所谓的九阴孤煞命是万中无一,一生注定孤独,在家克父亲,出嫁克夫,未嫁前谁养谁死,谁娶谁死。于是,原本小九的父亲侨徐州别驾还不相信,然而在小九刚刚满周岁的时候,其父在任上衙门遇到走水,结果整个刺史部只死了小九的父亲。   悲伤过度的母亲,积忧成疾,随后不久也撒手而去。反而应验了杜炅的话。这个时候,原本钱塘徐氏也算是殷实人家,就把小九丢在荒山之中,任其自生自灭。不过,说来也奇怪,小九被一个深山猎户收养了,然而原本打了半辈子猎的猎户,居然自己掉进了自己的设计的陷井里,无巧不巧,一只野猪从天而降,这个猎户也被生生砸死。   出了这连续的噩运,小九在江南名声大作,几乎方圆五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时年不过五岁的小九,被江南有名的聪士杜聪收养,杜聪相信小九的噩运不是偶然的,而是有人刻意而为,无奈之下,就将小九送到了荆展处。   由荆展带着小九吃百家饭长大的。   不过,冉明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好像在后世看到了“希望工程”宣传照中的大眼睛,苏明娟!冉明就给她赐了一个姓姓,冉,赐名叫娟!   冉娟现在是冉明的贴身婢女加侍卫。冉娟是一个倔强的孩子,是的,在冉明眼中冉娟就是一个孩子。当然冉明现在的心理年龄是他后世的五十六岁,可不是十三四岁!她现在跟着冉明,就像是一个小尾巴,哪怕冉明去小解,她也要跟着。   被人看着,冉明实在无奈,只要好说歹说,这才让冉娟不再寸步不离!   除了荆展是札甲之外,这些护卫都是匈奴人传统的生牛皮甲。这种皮甲有一定的防箭能力,对于鲜卑人的骑弓,只要不进三十步内,他们无法直接击穿!   冉明对道:“把魏猛给我找来!”   时间不长,魏猛快步到来。   冉明不是大圣人,魏军的粮食并不多,光这样每天两次施粥,估计最多可以供五万余人吃半个月,所以除了这五千青壮外加一百多工匠,其他人都被冉明打发去了太行山,让他们找地方躲起来。还向重人许诺,等魏军打败鲜卑人后,会带着他们重建家园!   当然冉明还算不错,至少他自己认为,除了他的所部带了半个月的粮食,剩余的粮食也就四五百石,全被冉明分发给了那些流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将军,您召小的来有何吩咐?”魏猛恭敬的说道! 第12章 大军云集   冉明用刀鞘在地上画出了高桥马鞍、马蹬的图形,问道:“这个东西,能做出来吗?”   魏猛不愧是一个出色的木匠,看了一会儿道:“将军。这其实并不算太难,这个小东西,小的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做出来!”   “很好!”冉明道:“现在大军出发,你们要随军前行,所以暂时不用做了,今天晚上,我们宿营时,你连夜做吧!”   冉烽是冉闵亲自培养的义子,无论骑战还是步战都有很深的造诣,他看到冉明画到了图形,就猜测到了用途,他的眼睛一亮,看向冉明的目光不同起来!这样的高桥马鞍、马蹬做出来,魏军的骑兵至少可以提升三成的战斗力,不要小看这三成,足以轻松改变一场战斗的结局!   冉明又道:“记住,此事一定要保密,如果泄露出去,小心你的脑袋!”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冉明向荆展打了一个手势,荆展会意的点点头,不知不觉间,冉明的护卫少了两个,这两个人悄悄的跟着魏猛向后军走去!   与此同时,鲜卑军大营中军帅帐,主坐上高坐着一个高大威猛的青年将领,他就是燕国第一悍将慕容恪。慕容恪在燕国战功赫赫,所向睥睨。慕容恪幼而谨厚,沈深有大度,身长八尺七寸,容貌魁杰,雄毅严重。他头带兽首文饰兜鍪,斜挎虎皮箭囊,披挂光华眩目的明光铠,兽头吞口护肩,腰间用犀牛带系束。外罩如意虎头连璧锦战袍。   此时,慕容恪不仅没有一点喜色,反而阴晴不定,他与驻兵在安喜的魏军相隔二十里扎的营,双方对峙这十几天来,双方没有发生大的战事。   原本燕国想趁冉闵众叛亲离之际,一举打败冉闵,占领魏国。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下不了真正的决心。   冉闵这个名字其实是太响亮了,三年前,诸胡雄霸,杀得尸横遍野,匈奴亡族了,羯族也名存实亡。   论谋略“赛武侯”李农败北,论武略“万人敌”孙伏都授首。面对这样一个小儿不敢夜啼的厉害角色,纵然是当世第一名将,十四岁就横击玄菟的慕容恪,他尽管他当初仅率两千鲜卑骑兵就敢冲击石勒十万羯骑,并取得斩首三万的巨大战绩,虽然他平辽东、平高句丽,败扶余,灭宇文部,所向无敌,可是他却不敢小觑一个仅有万人兵马,仅有一座都城的魏国。   只绵羊带领一群老虎并不可怕,可是一只老虎带领的一群绵羊就是恶狼也要怕三分!   冉闵不仅是一只猛虎,而他带领的一万精锐,却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百战精锐。   想当初永兴元年,三千冉闵率领的汉骑就将十余万匈奴骑兵逐百里,斩首三万级。虽然他有一个比冉闵更出众的战绩,可是慕容恪却知道,汉家铁骑和他的鲜卑铁骑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汉骑,其实也就是骑在马上的步兵!   每当夜里,慕容恪想冉闵,就会想起凌水之战,就是冉闵,就是那些见了鲜卑骑兵毫无战意的羯族骑兵,却以以少打多,打得二十万鲜卑骑兵大败,那一仗鲜卑败得太惨了,损失了七万人马,或被斩首,或被生擒。   就在现在,在鲜卑各部中提起冉闵,无人不为之变色!   这样的对手,让慕容恪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一身文士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距离慕容恪数十步,就面带喜色的道:“将军大喜。大喜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燕广武将军高诩之子高开!高诩原始血刃里出现过是幽州汉人,仕从前燕开国皇帝慕容皝。诩此人善智多谋,在慕容皝建立燕国立下汗马功劳。而其子高开继承了其智谋,成为了慕容恪的参军!   “本王何喜之有?”慕容恪此时被封为太原王。   高开抱拳道:“属下已经查清,魏军缺粮,现在粮草不足大军五日之用,想必冉闵小儿不日将退兵!我军可趁机尾随追击,定能有所斩获!”   “此话当真!”   “属下敢拿脑袋担保!”   “呵呵!”慕容恪仰天大笑道:“真乃天助我大燕!”   语毕,慕容恪脸色一冷,喝令道:“起号,聚将!”   鲜卑人独特的牛角号顿时响起,这时大军集结的信号。汉人点鼓聚将,而燕军则是吹角聚将!   时间不长,燕军诸将全部到齐!   其中来人有,广威将军慕舆根、前锋都督慕容道明、左将军慕容彪、扬威将军鲜于亮、前锋都督、建锋将军慕容霸又名慕容垂、前锋都督慕容德、横野将军申屠蠮螉这个字程志不认识,是资料上复制的、骧威将军阿伏于侯尼于、折冲将军步鹿根筚篥、厉锋将军俟伏斤成律归鲜卑语是“英雄”、“勇士”的意思、虎牙将军普陋茹、广野将军尉迟俟汾诘汾是匈奴语“草药”等战将数十员,总兵力是精锐轻重骑兵十四万余人马,后续还有数万燕王率领的援军!   此时慕容恪一改先前的颓废,意气风发的冲下首的众燕军将领道:“我大燕立国数十年,屈踞在辽东苦寒之地,现在燕国能不能进入中原,能不能饮马黄河,就看此战是否能胜!”   “打败冉闵小儿,大燕万胜!”   看着满帐士气高昂的将领,慕容恪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两军对阵智者胜,狭路相逢勇者胜!冉闵小儿不过一匹夫尔,岂能坐享冀州繁华地带!冉闵小儿不自量力,今朝就让他有来无回!”   “燕军万胜!”   慕容恪道:“贺小楼听令!”   “臣将在!”   “着你部三千精骑首战魏军!”   “臣将遵命!”   一自萧关起战尘,河湟隔断异乡春。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这是唐代诗人司空图写的一首河湟有感。然而这首诗正好可以体现冉闵此时的心境!本来冉闵和李农算是后赵中为数不多的汉人将领。   公元三五零年,在冉闵反后赵之前,中领军石成、侍中石启、龙镶将军孙伏都、前河东太守石晖谋划诛杀石闵、李农。还是冉闵挺身而出,诛杀万夫莫敌的孙伏都,打败石成、石启,石晖等。当时冉闵见李农在汉家乞活军中威望比自己高,就大度的将皇位让给李农,可是李农身为汉家儿郎,却心向羯族石氏。   推辞不受。最终冉闵建立魏国,封李农为齐王,官加太宰、兼太尉、录尚书事,这是魏国一人之上万万人之下,就连冉闵的儿子也都被封为郡王,给李农的却是亲王爵!   永兴元年四月,后赵末代郡主石抵派,汝阴王石琨统领,十万士兵讨伐魏国,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李农不仅不配合冉闵共同御敌,反而密谋准备夺邺城门,把邺城献给石抵!要知道此时冉闵的杀胡令已经推行三个多月了,魏军士卒手上都沾满了诸胡的鲜血,如果邺城城陷,城中三十万军民肯定会被惨杀殆尽。可是李农却为了一已私欲,陷三十万汉家军民与不义。最终冉闵不得不诛杀李农,以及他的三个儿子。这样以来,因为不明真象的乞活军士卒却因为冉闵杀李农而一夕离散!   冉闵建立的魏国,在强盛时期,疆域西北到太行山,西到函谷关,南部前期达淮河,后期退至黄河,东部未到泰山,东北到勃海,北部前期隔着襄国遥领中山、渤海一带,后期占领襄国北界退至常山一带。拥有精兵近二十万,猛将如云。   如今的大魏只有邺城今河北邯郸市临漳县城西南20公里邺城遗址的大将军蒋干部万人和冉闵的野战之兵万余。其余各地冉魏官佐大多易帜。每每想到这里,冉闵不禁心中悲愤。身为汉儿,却甘愿为胡奴使,让冉闵对那些屈膝的汉人感到无尽的悲愤!特别是李农,想起他,冉闵就想将他碎尸万段!   在历史上魏国官佐将领大都投降晋朝,冉闵都是听之任之,从来没有报复的举动。但是刘显背叛冉闵,冉闵立即挥兵灭之。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冉闵是不愿意打内战的,事上平定降晋的青州、兖州、洛州要相当容易,不仅守军兵力少,而且距离晋朝势力范围太远,让晋国根本来不及救援。   冉闵在帐篷独坐,心思复杂,作为一个从军中小卒成长起来的将领,冉闵何尝看不透张温、董润等人看到的问题。可是他若后退,能退到哪里?魏国只剩下一座都城。他若后退,北地的汉人应该怎么办?明不不可违而为之,不是大智就是大愚,冉闵就是前者!   刘群面色阴郁来到冉闵面前施礼道:“陛下,大事不妙!我军现在仅剩五天的粮食,此事非同小可,如若不能尽快缓解粮食短缺问题。届时,不但军心会有所动摇,更可能引来燕军进攻,届时情况就会更加麻烦了。” 第13章 暗藏杀机   冉闵对此事又何尝不知,当初他率军北上,所带的粮食并不算少,全部加在一起就是四万多石,每一个士卒一天需要三升,马匹需要一斗,一万多士卒一天就需要一百多石,加上一千多匹战马,那就是两百多石。   四万石粮食可以吃至少六个月。然而冉凉把大量的粮食留给灾民了,自己仅带了半个多月的粮食,冀州这个千里沃土早已经被多年战火荼毒,百姓或是被杀,或是逃亡,往往百里之内毫无人烟,根本无从就地筹粮。   冉闵的脸色阴郁起来,   刘群看着冉闵脸色不善,缓缓地说道:“其实,只要我们的粮食能多出一个月就好办许多,目前安喜不能再留了,我们在廉台还有一部分粮食,一路上省吃减用,应该能回到邺城,只要坚持到九月秋收,那样就好办得多了!其实当初若救济那些流民,我军的情况会好得多!”   冉闵叹了口气道:“不救济,他们活不下去,人人相食的惨剧就上再度上演!”冉闵起身望着刘群道:“公度刘群的表字你有何对策?”   刘群想了想道:“群有上中下三策!”   “计将安出?”   “中策,从现在开始停止救济流民,节衣缩食,立即退兵。再图后计!”   冉闵想了想摇摇头:“那百姓全部没有隔夜粮,如今正值青黄不接,不接济他们,他们只能死路一条,若是朕再不管不问,恐怕,冀州就要赤地千里,白骨成堆了!”   冒着自己军队有可能因缺粮而挨饿,甚至发生兵变的危险,去救助与己无关的百姓,这可真称得上是大英雄甚至圣人了。   刘群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换成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能够追随如此至仁至贤的圣主,虽死犹荣!   刘群其实也知道冉闵绝对不会同意这条计策!随即他又娓娓道:“上策,冀北多汉家坞堡,堡中多是豪强,他们有钱有粮,但是他们兵少力薄,很容易攻陷,若陛下命他们献粮,若不献,则举兵攻之,定有所斩获,不仅可以获得足够的粮食,还可以解决北方不稳定的隐患!”   冉闵道:“不献粮就要赶尽杀绝,此等行径与土匪何异?朕岂能做出此等禽兽之事!”   刘群多少有点失望,冉闵仁是够仁,但是有点妇人之仁了。虽然说这些坞堡都是汉人的,可是这些汉人豪强和世族,就没有一个好鸟,他们眼中只有利益,有奶就是娘,当初父亲刘琨守晋阳时,他们就没少给刘琨下绊子!   刘群叹了口气道:“下策,就是与燕军速战,缴获所得,补充我军所用!”   “不过!”刘群沉吟道:“燕军来势汹涌,敌强我弱,恐怕这仗不好打!”   冉闵考虑了许久,淡淡的道:“三天,我们只打三天,如果打不赢燕军,就立即撤退!”   就在这时,士卒禀告道:“陛下,燕军五千余人来攻!”   与此同时,大将军董润,车骑将军张温、射生校尉张艾、常山郡太守苏彦、将军石宁、曹伏驹、孙威都来到冉闵帐中!   军情紧急,冉闵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道:“迎敌!”   众将轰然领命而出!   冉闵所率领的魏军在安喜城东北扎的营寨,因为安喜城城墙不过丈,甚为残破,有城墙,对防守并无多少益处,所以冉闵把部队全部以野战布置。虽然没有城墙阻挡,可以魏军大营,此时却如同一座城池!放眼望去,大营四面到处都是半人高土墙围绕营地。   这些土墙虽然不像建筑城池那样用糯米汤混合粘土夯实的,不过由于土墙里面都是粗木桩组成的矩形拒马,为了防止燕军用火箭进行火攻,特别是在外围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土!   土墙不是环形布置,而是在土墙之间,留出许多空位,土墙的前方,同样挖了诸多不连贯的壕沟,挖出的泥土,同样砌成半人高或是小半人高的小墙。   这就是冉闵的聪明之处了,这与后世的环形工事,有异曲同工之妙。相比连形布置,一点被突破,就会有全线溃败的危险,而冉闵的土墙根本就不是直线,也不是环形的,而是逞不规则层层布置,留给燕军的通道,不仅狭窄,而且漫长,这样会让燕军军兵力多的优势无法发挥出来,同时,减少冉闵军的防守难度!   此时冉闵的指挥战车元戎车慢慢的升起来了,几米高的台面,车的四周还有护栏女墙,用来指挥作战再好不过。此时冉闵位于中军前部,前面有六道土墙,相隔差不多有五百多步,台面升起三丈,有道是站得高,看得远!   冉闵站在指挥车里将对面三里之外正在积蓄马力的燕军看得一清二楚!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牛角号响起,原本散坐在地上,喝水,吃干粮、喂马的鲜卑骑兵开始快速集结,他们不愧为鲜卑精锐,集结速度非常快!   几个呼吸之间,五千骑兵就集结完毕!   鲜卑军脱胎于部族,多以邑落小帅担任督将,每一部约千余人。贺小楼都将麾下有五个小帅,此时意见风发的贺小楼策马槊以鲜卑语高喊“天佑大鲜卑!”   “檀石槐单于万岁”声震数里。虽然檀石槐单于死了两百多年,可是他却在鲜卑人心中仍然是无可超越的存在。   大地隐隐颢动,最后更是剧烈抖动起来,似乎同一时间的,四面的天边尽头,都探出了如洋一般的旗号。数不尽的燕军骑士狂奔而来,黑压压无边无沿,他们放马狂跑,铁蹄的声音震得各人内心隐隐颤动。看那飘舞的旗海,无边无际的战马,冉闵长吸了一口气。看这架式,来南下的燕军,应该都集中在这里了吧!   “杀光汉狗!”贺小楼提着马朔高声吼道!   他身后的五千轻装骑兵同样发起震天惊地的吼叫声:“杀光汉狗!”   熟悉燕军作战风格的冉闵知道,这一波只是慕容恪的试探性进攻。冉闵让部下将车台下降,他回到中军位置!   此时冉闵跨上他的那匹“朱龙”战马,此时冉闵身穿光华夺目的光明铠,文绣兽皮披膊筒袖和明黄金线云文短膝战裙,兜鍪上披挂护颈部的缀。“朱龙”喷着响鼻,已经迫不及待。冉闵身边是车骑将军张温,他穿绣有仙鹤的战袍、上浅下深的淡紫色铠甲,鲡蛟文饰兜鍪,佩带着镀金的腰刀,背后插着一排白色鹰羽箭,斜挂硬弓,骑的是圆斑灰毛骏马,配着金饰的雕鞍。   张温以手遥指鲜卑军纵深大纛下的敌将道:“陛下,那必是慕容家的慕容恪,这次慕容家的虎崽都来了。”   “哼!”冉闵一提朱龙马眼中杀气凛然,“黄口小儿,正当拭我汉军之刃!”   面对气势汹涌的鲜卑骑军,魏军大军整体气势如常,不动如山!   魏军将士早已在军阵前挖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壕沟,这些壕沟深度近丈,宽约两丈余,飞奔的战马空身又很容易能跳过去,可是另外一道壕沟却相隔及近,仅十数步,战马来不及积蓄马力!   正好趁战马旧力已失,新力未生之际,燕军前锋贺小楼部数十骑兵纷纷连人带马掉进第二道壕沟之内!   深可及丈的壕沟底部竖起了消尖的硬木,锐利如同铁矛,掉进壕沟内的鲜卑战马非死即伤!   一转眼的功夫,贺小楼就损失了数十精锐骑兵。这些骑兵都是他部落内的青壮,本来,贺小楼部人数并不多,充其量在燕国鲜卑诸部中算是较小的,这一次出战,他抽调的六千骑兵,可以说是倾部而出!现在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就损失了数十人,鲜卑族是奴隶制度,部落首领,小帅、部帅、都帅都是大小的奴隶主,部落中的人和马匹,都是奴隶主的私有财产。   这些人马都是他的升身立命之本,疼得贺小楼眼睛都红了!   贺小楼跨下是一匹乌驳马,这是一匹非常高大的骏马,马的全身深灰,带着白色花斑,毛多而卷,鬃毛和尾巴都经过修剪,神骏非常。十余步的助跑或许对其他普通骑兵来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天堑,可是在贺小楼这匹骏马面前,显然不值得一提!   贺小楼轻松越过第二道壕沟转过头看到密密麻麻的矮墙,这些矮墙都不很高,战马却不容易越过!更加气人的是矮墙后面站立着数十魏卒枪兵,这些高枪高高的竖起,如果战马想直接飞跃过去,他们肯定会毫不迟疑的提枪直刺!   刚刚开始,贺小楼并没有把这些矮墙、壕沟放在眼中,他甚至还在嗤笑冉闵不通兵法,哪有人把壕沟挖这么窄的,如果他们直接挖三四丈宽,战马肯定跳不过去,为了攻营,他们就会付出大力气把所有的壕沟填平,最不济也要填出一条平整的路来!   可是现在,贺小楼终于体会到这种窄壕沟和矮墙的恶毒之处,你能跳跃过第一道壕沟,却不一定能跳过第二道,第二道就算勉强能过,却不一定能跳过第三道!   而且那些矮墙,每一道看着不显眼,实际进攻,却会付出难以承受的损失! 第14章 初战告捷   “冲上杀,杀光汉狗!”贺小楼一边咆哮着,一边挥刀劈砍后退的将士。   六道壕沟,让贺小楼部损失了数百骑,五道矮墙,更是损失了数百骑,短短两里多不足三里的魏军防御纵深,让贺小楼部损失了一千多骑兵!这些损失让贺小楼几近陷入疯狂。   终于他们可以冲到魏军的前锋营地内了!盾牌后的魏军士卒面目表情已经清晰可见!   然而此时魏军大营中却诡异的陷入一片宁静之中,除了偶尔有战马嘶鸣、打喷嚏之前,就没有半点声音。贺小楼感觉心中有点深深的恐惧,这种感觉是小时候在草原上遇到饿狼时的那种急促不安!   “驾!”为了掩饰他内心的不安,贺小楼拼命的大喊着“杀光汉狗!”   或许这样,他才能把心中的那种恐惧给压下去!   “一百五十步!”魏军没有反应!   “八十步”   魏军仍然没有反应!如果不是偶尔看着到那些魏军士卒嘴里呼出白气,贺小楼还以为,他们都是一具死人!   此时,贺小楼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狠狠的将马鞭打在马臀上,战马吃痛,速度更加快了!   很快贺小楼部骑兵进入魏军阵前五十步距离内。看到魏军没有用箭阻击,贺小楼也放弃了射击的打算,因为,魏军都躲在盾牌后,他们就算是放箭,威力也会大打扣!   “冲上去,冲上去!勇士们,用你们的马刀,让汉狗在你们脚下颤抖吧!”   就在这时,贺小楼部骑兵开始将高举的牛皮盾,护住要害,同时将手中的长矛平放,喉咙里发出呐喊。   鲜卑的这种骑兵进攻方式威力很大,特别是这种平放的长矛,简直是无可抵挡,就是利用这种战术,鲜卑族从一个被匈奴族奴役、东胡欺压的小部落,渐渐成长起来的,特别是檀石槐单于统一了鲜卑,鲜卑从此才成为草原上的新代霸主,他们打得匈奴人望风而逃。慕容鲜卑更是平高句丽、灭扶余,败百济,兵锋所至,无不胆战心惊!   贺小楼很是自信,魏军的盾牌阵只有薄薄的四排,或许用不了几次冲锋,就可以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贺小楼策马檠槊以鲜卑语高喊道“准备破阵!”   就在鲜卑骑兵进入魏军大营三十步范围内,魏军阵前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突然竖起数道坚固的拦马索!   贺小楼兵骑兵盾牌倒在地上一排,前面的战马倒下了,后面的战马却无法停止。骑兵在高速冲锋时,像这种突然的变故,停下就是送死,唯有不顾一切,踏着战友袍泽的尸首继续前进!   虽然贺小楼预想到了这样那样的变故,可是他没有想到魏军居然会在这里布置拦马索,再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前面有战马人尸首、马尸阻挡,整个队形相互冲撞,更加混乱不堪!   贺小楼眼看着队形已乱,只得干着干瞪眼。   站在冉闵身边观阵的大将军董润看到这个情况,立即冲身边的鼓手道:“发出命令,让胜捷军上去收割脑袋!”   鼓声接令!   “数十面牛皮大鼓顿时“咚咚”的响了起来,没有经历过行伍的人,听不出来鼓声的意思,大家或许都知道闻鼓而进,可是,精锐的士卒却知道,这种鼓声包含各种命令,是如何进,是出去多少兵力,使用哪种阵法?   大魏胜捷军是刘显降军,分别由降将石宁和曹伏驹率领!   站在盾牌后的石宁大喝道:“全军将士,跟某杀敌!”   石宁大有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冲进倒在地上的鲜卑骑兵阵中一阵乱刺乱砸,石宁身大力沉,打法凶悍,那些没有战马的鲜卑骑兵,其实就是没有牙的老虎!   石宁以下,胜捷军的魏军士卒,他们是新降之兵,为了表现自己,杀法更是凶悍,更何况现在是痛打落水狗,此时不立功,更待何时?   鲜卑人是凶悍,也不怕死,他们在辽东塞北生活,那里气候恶劣,环境极差,为了获得更多的生活资料,他们也不得不南下抢夺!   中国数千年与游牧民族的战争,所穿了就是生存环境的争夺战争,穷山恶水出刁民,塞外草原,就是如此,那里寒冷,遇到天灾人祸,就向南下抢夺汉人的粮食,财物!   不过现实是残酷的,他们冲进魏军的防线之内,又拦马索阻挡,前锋大乱,队形全无,又因为前面混乱,骑兵的速度提不起来,没有速度的骑兵,特别是轻骑兵,那简直就是步兵的靶子!他们站得高,目标大,魏军士卒的枪矛,一刺一个准,经过半个时辰的拼杀,他们所有的信心都在现实面前烟消云散了,对面的魏军有如死神,带走了一个又一个身旁战友,自己的长矛还没有举起来,就会有四五柄长枪矛对付自己!   贺小楼无比憋屈,他是燕国堂堂一督帅,按照魏国的官职,相当于一郡太守,可是他却被一名魏军小卒砍下了脑袋!   死亡的威胁下,鲜卑骑兵贺小楼部已经士气大挫,他们胆战心寒,被魏军的凶悍打法给打怕了,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现在魏军士卒人人拼命,打不死你吓死你!   终于有一个贺小楼部骑兵害怕了,他丢掉武器跪在地上用汉语道:“我投降别杀我”   他之所以会汉语,还是前几年南下入侵,他抢了几个汉人女子收入房中,这样他倒是会说几句汉话!   一个魏军胜捷军士卒,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话,虽然言语不通,可是他那表情分明就是“你讲的什么鸟语!”   魏卒说着,刀起头落!一颗脑袋,一份军功,收入囊中!   慕容恪骑在马上,静静的看着贺小楼部五千精锐骑兵渐渐的陷入那股可怕的黑色浪潮里,最终一切陷入诡异的平静中!慕容恪的脸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这五千人马不是他们燕国的一样,死的人仿佛和他没有一丝关系。慕容恪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感,他从来没有指望着贺小楼能够率领他的部下攻破冉闵的大营!   如果贺小楼能以这五千骑兵攻破冉闵的大营,那么贺小楼也绝对不会成为燕国鲜卑一百四十一部中的一个小部都帅了,而冉闵也不配成为他他头号大敌!   慕容恪的视线之内,魏军开始打扫战场了,那些凶悍的魏军士卒开始砍下鲜卑人的脑袋,由军中的书记官记录他们的军功,然后扒下他们的衣甲,搜干净鲜卑人身上所有的财物,甚至连那些带血的肉干也没有放过!   无主的战马被魏军士卒收回本阵中,魏军士卒甚至连那些战死的战马也没有放过,而是将那些死马、伤马宰割成肉!   慕容恪的嘴角有点抽搐了,魏军大营缺粮,看来这个情况确实不假。不然他们不会连马肉也不放过,要知道马肉不像牛肉,一点儿也不好吃,鲜卑人从来不吃马肉!因为战马是他们天生的伙伴,感情甚至比族人还亲,就算是病死。或者累死的战马,他们都会将其安葬,而不会食其肉!   魏军大营这边一个魏军士卒问道:“石将军,这些黄须奴的尸首甚是麻烦,怎么处理!”   “扔在墙外边,让外面的燕军把尸首收回去!”石宁非常兴奋,以前他也和鲜卑人打过仗,鲜卑人在石宁的印象中非常厉害,可是为什么在魏军面前就拉稀了呢?   自己这一仗打得非常容易,五千鲜卑精锐骑兵,完歼,跑回去的恐怕没有一百人马!石宁非常高兴,他的那些部下也喜气洋洋,缴获的财物,除了七成要缴公,剩下三归自己!   这五千多人马,收获不小!长矛两千多根,皮盾一千多幅,还有一千多把刀,轻重弓三千把,还有数万只箭!   一具具尸体被魏军士卒扔出壕沟之外,阵外的燕军士卒大惊,一群魏军士卒也挑衅道:“黄须奴,看清楚,这就是与我们大魏作对的下场!”   渐渐的壕沟之前的燕军尸体越来越多,五千多具尸体足足堆成了一座小山,阵外的那些燕军士兵吓得魂飞魄散!   慕容恪看到神色惊慌不定的那些燕军士兵,只得摇头叹气,士兵已泄,再战无益,只得下令撤兵!   石宁从战场上转了一圈,听到士卒们这样那样的议论声,无一不是兴高彩烈,喜气洋洋!周边各人都是眉开眼笑,特别是石宁,更是裂开大嘴直笑。   区区一战,又有如此缴获军功,真是赚大了。恐怕这一次应该能赏一个折冲将军吧!现在石宁是魏国游击将军,是将军里最小的,再往上升就是折冲将军了,这是杂号将军的一种,三国时期,乐进就当过这个官职,还有东吴的甘宁!同样兴奋的还有同为游击将军的曹伏朐,他们也收获不小!   大胜之后,魏军士气更加高昂,士卒们看到燕军一股脑的如潮水般退去,开始安排巡逻卫哨,埋锅造饭,今天大胜,皇帝冉闵已经颁布诏命,今天加餐,饭管饱,肉管够! 第15章 坚如馨石   石宁和曹伏朐奉命来到中军大帐,看到首座的冉闵、大将军董润、车骑将军张温、还有常山太守苏彦、射生校尉张艾,胜捷军将军孙威,均已到达!   众将军见到石宁、曹伏朐二人纷纷道贺!   冉闵也夸奖了石宁和曹伏朐二人几句,二人高兴异常!   冉闵接着大声激励各将:“今日初战,燕贼锐气己失,只要我军劳劳守住阵地,不消几日,燕贼大军就会力竭,消耗怠尽。介时彭城王将会领大军雷霆一击,数万贼兵可一击而除,我大魏除去此心腹大患,东事无忧矣。”   在场众人一片欢笑,只有中书令刘群眉眼中带着丝忧色,别人不清楚,事实上他最清楚,冉闵没有瞒他,冉明所谓的大军数量也不算少,彭城王从流民中挑选了五千青壮,加上原来留在房子县安置流民百姓的一千余精锐悍卒,倒是凑足了近七千军队!冉明已经从房子县赶来,算算时间,最多七天就会全军到达。   冉明部只有一千多有战斗力的军士,可是那些流民青壮,哪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虽然刘群有隐忧,但是整个中军大帐都是喜气洋洋,大块的马腿肉放在案子上,魏军粮食稀少,食物匮乏,像这样丰盛的大餐,他们许久不曾吃过了!众将吃得满嘴流油!   事实上这种马肉味道也不怎么样,既没有佐料,就放一点盐,直接在大锅里煮,可想而知味道会如何?   不过,喜气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和魏军大营的喜气洋洋相比,对面的燕军大营可以说用惨淡来形容!贺小楼部这一下算是完了,族中原本有六七千青壮,虽然势力不大,至少还有点话语权,可是现在,连贺小楼也死了,整个部落也就散了,迟早会被其他部落吞并!整个燕军大营此时气氛沉闷,一片片的燕军士卒生起火堆,闷声不响的喝水,吃着干粮。   看到贺小楼部的惨状,他们心中不免生出免死狐悲之感!   而燕军慕容恪的中军大帐内各个将领也是死气沉沉!此时经过慕容恪军中熟练的斥候侦察,慕容恪面前已经放了一张魏军大营的布防图,不看此图还不知道,一看居然吓了一跳!   此时慕容霸出声道:“好毒辣的战阵防线,我敢肯定,这种营寨的防守阵式,定是那魏主冉闵所想。真不愧是败“赛武候”李农的人物,这等排兵布阵的本事,放眼在帐之中,根本无人可以做到!”   慕容霸在前燕六年339年为前燕骑都尉,跟随其兄长慕容恪慕容皝四子击宇文别部。时年慕容霸年仅十三岁,却勇冠三军,号为“突将”。出征前拜前锋都督、建锋将军。   慕容恪也道:“经过今天贺小楼估计是音译,这并不是汉名。就像慕容,在鲜卑语其实是步摇的读音,意思是漂亮美丽的帽子部的攻击,魏军营寨防守己是清楚,四面土墙围绕,高约一人。有平坦通道六条,余者都是矮墙壕沟,跨越不易。每条可以通行的通道内,肯定都会拦马索,盾牌兵以及大量的矛手防守,这六条通道,长约里许,宽约十几二十余步,这样狭窄的通道,我们大燕国的骑兵根本无法施展开!”   今天,这些燕将都观看了贺小楼的进攻,他们对于魏军战斗力和这种营寨防守的力量有了全新的认识,别说贺小楼部在鲜卑军中战斗不算强,就算换成自己,恐怕也难逃失败的结果!   广威将军慕舆根看到众人皆沉默,急忙说道:“魏军土墙低矮,我大军攻打时,后方的箭手根本不能掩护前方勇士们的冲击。如要强射,只会射到自己战士的身上!所以要想破魏军军阵,必须先填平阵前的壕沟,推倒这种矮墙!”   慕容德沉吟道:“壕沟倒是好说,我们人多,一人一袋土石,大半天功夫,就可以将壕沟填上,只是矮墙后面有魏军士卒把守,我们用箭射不到他们,抛射,由于他们挨着矮墙极近,也没有办法射到他们!”   没等慕容德说完,令横野将军申屠蠮螉就直接打断道:“何必这么麻烦,我族中多有勇士,上马可为骑兵,下马亦可步战,他们可以举重盾推进,直接从他们通道内杀进去,我不相信,魏将谁可以挨我一棒!”   申屠蠮螉的武器是一个特大号的狼牙棒,重达七十余斤,一棒可以将一头牛拦腰砸断,寻常士卒根本经不住他的一击!   慕容霸道:“我军中多木盾,那些木盾虽然粗重,但各个勇士合力,还是可以抬过一道道矮墙,一直推进每一道壕沟之前”不过说到这里,慕容霸也明白,就算这样,最终要填上几道壕沟,不知要付出多少族中战士的鲜血。毕竟魏军土墙缺口众多,土墙后面,还有道道缺口,都会有火力打出,特别是魏军的破甲重弩,连重装骑兵的铠甲都能射穿,勇士填壕时,不知道要伤亡多少人”   这时,慕容恪的参军高开出声道:“其实卑职也有一计,魏军缺粮,我们可以把魏军围得等他们粮食吃光以后再战!”   “放你娘的狗屁!”慕舆根骂道:“魏军粮食不多,我们的粮食多吗?一人一天吃一斗粮,战马需要三斗,十四万兵马,一天需要消耗多少,魏军粮食少,可是他们的人更少,只有一千多骑兵,一万余人,恐怕围到最后,不是魏军先断粮,而我们大燕军先断粮!”   被慕舆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高开连连陪不是,没有办法,谁叫他是汉人呢,在燕国汉人很少做官,只能充为幕僚,为奴为婢,地位低下!   “够了!”慕容恪看到帐内气氛诡异,淡淡的说道:“众位回去歇息吧,明天扬威将军鲜于亮。率领一万大军继续攻阵!”   鲜于亮,他出身后赵龙骧军,以勇武闻名。因为他不是鲜卑人,更不是燕国慕容部族人,注定也是一个炮灰!   鲜于亮明知慕容恪拿他当炮灰,可是慕容恪的父亲,慕容皝对他有知遇之恩,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有二心!   翌日,鲜于亮身穿浅绿色战袍,外着红线缝缀的铠甲,骑灰色圆斑白马,马上披着金银装饰的马鞍。手托一把长柄柳月形大刀,寒气森森。督本部两千骑兵如闪电狂飙席地而去。在他身后,还有其他八千鲜卑燕军,当然这不是燕国的中央嫡系,慕容部的人马,和鲜于亮一样,都是燕国的边缘人物,可以牺牲的炮灰!   黑色的魏军大阵,像一块坚硬的顽石一样,任你风吹雨打,我自不动如山!   “杀!”   位于后军的射生校尉突然睁开眼睛,“射生营全军听令,破甲箭上弦!”   射生校尉张艾的命令下达,潜伏在矮墙后面的射生营士卒纷纷举起脚踏弩。此时,鲜于亮部兵力太过强大,一万余骑兵,单凭缺口中的步卒,恐怕无法阻挡!所以在鲜于亮军通过魏军第一道矮墙时,张艾就下达射生军射击!   所谓的破甲重箭,其实是一种三棱的箭只也称破甲锥,破甲箭尖比普通箭头更硬更长,足以穿透精良的铁甲,撕裂敌人的肌肉和骨骼。特别是使用脚踏弩射出的破甲箭,威力更强大!   使用破甲重弩射出的破甲箭,在三十步的距离内可以射穿两层重甲,五十步能破一层,就算百步之外,仍能刺破皮甲,就算是遇到燕军的重装骑兵,在三十步的距离也是有死无生。   黑色的箭矢如同死亡的乌鸦群飞向空际,箭镞刺破空气,弓弦回弹与空气剧烈的摩擦,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与此同时,几乎冲到矮墙边上的鲜于亮部燕军骑兵被一阵箭雨,射得顿时大乱!   鲜于亮不是燕军的嫡系部队,更不是慕容部的主力,所以他的部下,装备算不上好,勉强可以人人着甲,当然,穿的都是皮甲!矮墙距离通道内正好是三十步,在这个距离,即使是重装步兵,仍无法幸免。三十步的距离,使用昂贵的破甲重箭,对付轻装骑兵,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以高射炮打蚊子!太奢侈了!   那些燕军骑兵,被射中躯干和四肢等非要害部位的,还可以挣扎一下,但是要是直接射中心脏和头部部位,那真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接毙命。鲜于亮也是吓了一跳,昨天他看了贺小楼的进攻,知道矮墙这里并没有出现魏军弓箭手,他们部将,现在连最基本的皮盾都没有举起。面对突如其来的弩箭,鲜于亮的反应可谓不快,要不然,这一波箭雨,足以要了他的小命,他反应极快。   他立即一个漂亮的蹬里藏身,躲过了飞来的箭雨,可是他的爱马就没有这么好的幸运了,数只粗重的破甲锥狠狠的插在战马的头颅和前胸位置,这匹跟随他五年的爱马终于完成了他应尽的义务!   “敌袭,应战!”鲜于亮大吼道:“弓箭反击!” 第16章 以攻代守   那些鲜卑骑兵几乎人人都带着弓箭,他们也是精锐的骑兵,反应也足够快,纷纷张弓向矮墙后的魏军射去!   “咻咻咻!”密集的破空声响起,可惜的是,魏军的矮墙建得太过刁滑,几乎是一人高,那些魏军的弩手举起弩机就可以发射,可是燕军的反击,却只能射在矮墙上!甚至一个年轻的魏卒向盛怒的燕军扮一个鬼脸。   “嘿!你射不着!”说着他一缩头,躲在矮墙后!   就在这时,趁着燕军骑兵换箭的空档,魏军第二波弩箭又破空而来!   要说弩机射速远没有弓箭快,而且魏军仅一千射生军士,是无法完成如此密集射击的。可惜,张艾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汉,而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将领!他感觉魏军射手太少,无法阻止燕军骑兵,就让魏军步兵在射生营后面帮助装填弩机,这些步兵,今天吃得很饱,有的是力量,每一个射生军后面都跟着两到三名步卒,他们不是射箭,而是专门负责装填弩机,并为弩机上弦,步兵把上好弦的弩机,递到射生军士的手中,这样以来,张艾就用了一千弩手,完成了几乎需要三四千弩手才能完成的射击!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大的威力,鲜卑骑兵彻底陷入死亡的箭雨笼罩之中。   魏军预留的通道很窄,冲锋的燕军很是密集,几乎快达到了人挨着人的地步!在如此近的距离,脚踏弩的准确度大幅度增加,简直就是一只弩箭射死一个鲜卑骑军!   此时,鲜于亮被他的爱马倒住了左腿,虽然没有骨折,可是一时半儿他还起不来,他只好拼命的大喊道:“快冲上去,杀光那些弓箭手!冲不上去,我们都死定了!”   无数怪叫着的鲜卑骑兵只好依令向两旁的矮墙冲去!   然而,这时意外却发生了,鲜于亮想象中,骑兵对战弓箭手,应该是一面倒的屠杀。   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那些冲到矮墙跟前,还没有来得及发威的燕军骑兵突然都愣住了,他们高高扬起的战刀、马朔、长矛,都纷纷无力的掉在地上。这时,在射生营后面帮助射生军装填弩机的魏军步兵,抽起武器,狠狠的向那些骑兵杀来!   那些冲到矮墙跟前的燕军骑兵死得都很惨,有的甚至被十数根长枪刺中,有的被环首刀砍去了脑袋!不时有魏军军士跳出矮墙,用铁矛将哀号的鲜卑伤兵戳死,用利刃割下首级。   慕容恪看到鲜于亮阵前受挫,心里也很急。就在这时,征南将军慕容德,也就是后来的南燕开国皇帝策马出阵,来到慕容恪面前喘着粗气道:“四哥,臣弟请战!”   看到慕容德请战,勇武过人的慕容霸垂,也是后来后燕开国皇帝,他也不甘示弱的道:“四哥,臣弟也请战!”   无论慕容德、还是慕容垂麾下兵马都是前燕国的中央军,嫡系中的王牌,特别是慕容德其麾下有六千“甲骑具装”。   “甲骑具装”即人马都披铠甲的重骑兵。由六个部分组成: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面帘”是一块狭长的金属制的护面,上面开有眼孔,主要保护马匹面部;“鸡颈”其实是一副马颈部的护甲,由甲片缀成,前面有搭扣可以扣上;当胸;马身甲;搭后,就是马匹前中后的大片护甲;而寄生是一个放在马尾部的向上翘的扫帚一样的装饰物。这可是燕国的立身之本,整个燕国像这样的“甲骑具装”也仅三万余骑!   三国两晋南北朝是风雨飘摇、战事频繁的时期。为了取得战争胜利,各种势力十分重视军事装备的提升,骑兵的防护装备更是军备发展的重点。   当时,骑兵和战马都披上了铠甲,二者配套使用时则被称为“甲骑具装”。骑兵的铠甲出现较早,完整的马铠出现在东汉末年。三国时期,马铠数量很少,曹操军中拥有的马铠不足十具,曹操的虎豹骑其实只是训练精良的骑兵,充其量是人着铠甲,马却没有着甲。袁绍军中也只有三百余具。   西晋初年,马铠仍是贵重之物。东晋十六国时期,马铠却成为军中常用的装备,它的迅速普及与鲜卑军队有着密切的联系。   重装骑兵虽然在大规模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其缺陷也凸显出来,披上铠甲的战马负担很重,其灵活性和速度都受到了限制,不便于深入、持久作战。更何况重装骑兵虽然不怕刀砍枪刺,但是使用重弩一样可以给重装骑兵施以重击,而且重装骑兵一旦落马,他们自己都起不来!   慕容恪看到鲜于亮阵前失利,却不慌不忙的道:“魏军阵形严整,士气高昂,此时进攻非绝佳之机,况且鲜于亮,应该不止这点能奈,五弟、六弟、稍安毋躁,且看鲜于亮如何破敌,只要鲜于亮在魏军正面取得突破性进展,魏军就会调动其他各方兵力增加正面抵抗的力量,这样,我们的机会就来了,那时就是五弟、六弟破阵杀敌之时!”   慕容恪双目射出锐利的寒光:“传我命令,着令横野将军申屠蠮螉本部五千兵马进攻。”   一个只有两里多不到三里魏军正面。慕容恪先后投入了两万兵力!   果然,鲜于亮没有让慕容恪失望,他经过先期的失利之后,随即反应过来,稳住了阵脚,麾下士卒与魏军展开激烈的对射!   双方箭只在空中飞舞,密密麻麻的箭支几乎遮蔽了空中的太阳!鲜卑人多马多,箭更多,虽然射生营军士不使上弦,一门心思射箭,可是鲜卑军的箭只太密集了,压得魏军射生营士卒抬不起头!   张艾见如此下去,除了平添伤亡,与战无益,只好下令射生营军士撤出战斗,退居第二道矮墙继续抵抗!   燕军的箭只非常密集,事后,魏军在第一道矮墙上居然拔出了近十万支箭!   仅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都射中的数十只!出于对魏军破甲锥的畏惧,鲜于亮不得不下令从后方军营中调上来重盾,重盾不够就是门板代替!鲜于亮部在付出一千余伤亡的代价后,继续突破了第一道矮墙,但是对于壕沟他却没有办法,为了躲箭,他放慢了速度,没有速度的骑兵,根本跃不过去魏军所挖的壕沟!   正巧这时,横野将军申屠蠮螉本部五千兵马也来到阵前,二人合兵一处,共同填壕沟,人多力量大,一万多人填壕沟,很快就填平了两道壕沟!   “陛下!如此下去恐怕射生校尉张艾无法阻挡燕军突进,不如末将率领屯骑、越骑冲杀一阵吧!”魏车骑将军张温请战道!   冉闵看了看阵前的燕军军阵,不由得嗤笑:“不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现在屯骑、越骑两军是我大魏的总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现在这些愚蠢的黄须奴,自以为计成,熟不知,我大魏国哪是这么轻易可以击败的!”   冉闵拍拍张温的肩膀车骑将军不必灰心,“黄须奴有你杀的,现在命令投石机居于射生营后,轰击燕军前排重盾兵,把这些燕军阵形打乱,只要燕军队形一乱,让胜捷军、射生营、步兵,一拥而上,让这些黄须奴!有来无回!”   “遵命!”张温、董润、孙威、苏彦等将面带喜的道!   张温看着冉闵的身影,心中激动,冉闵就是这样,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给人一种安全感,只要在冉闵身边,哪怕再多的敌人,再强的敌人也不怕!   “砲兵准备,目标燕军阵前的重盾兵!预备放!”   投石机在古代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武器,攻城必备。   第一颗石弹带着呼呼的飙飙,一头冲进鲜卑人的重盾阵中!   二三十斤重的石弹几乎一下子穿透了燕军的三层盾阵!一路不知带走多少人的手臂大腿,穿透砸烂多少人的胸膛头颅,血胡同过后,是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呼啸声中,一颗颗石弹激射进燕军阵中,或从阵中穿过,带起一片残肢血雾。或打中门板,将其打得四散飞起,不消一刻钟,整个燕军前锋顿时乱了!   孙威抽刀喝道:“众将士随某杀光黄须奴!大丈建功立业正在今朝!”   燕军前锋大乱,加上没有盾牌防护,射生营的“破甲锥”趁机展开疯狂的射击,双方距离很近,射生营展两三轮射击之后,魏军步营、胜捷军、开始冲上去混战!   此时的混战对燕军来说,相当不利。他们都是骑兵,却是没有速度的骑兵,正好是魏军的靶子!   魏军士卒在孙威的率领下,排列成整齐的枪阵向燕军发起猛烈的反冲锋!   鲜于亮左腿骨折,可是他却悍勇不减,居然策马继续冲锋。“大燕勇士们,随我冲锋,杀光汉狗!” 第17章 异想天开   鲜于亮身边跟着他的三个都帅,都是齐声呐喊!   两军对撞在一阵,立即像两股洪流一样,激起巨大的浪花!   “杀”孙威也不甘示弱,他一刀砍翻一名燕军骑兵,一边鼓舞士气!   前面的撕杀激烈,由于地形狭窄,燕军优势兵力无法展开,可是燕军后面的骑兵也没有闲着,他们张弓抛射对面的魏军,他们射的箭又准又狠,立时给胜捷军造成了数人的伤亡。好在魏军士卒甲胄精良,即使燕军弓箭射穿甲胄,却被严密的甲缝挡住了,入肉不深既止!   可惜,燕军太狠毒了,箭矢很多都是马粪浸泡过。含有毒素,这箭射入人体,容易引起发炎,在后世这不算什么大症,了不起几支青霉素就可以消炎,但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没有青霉素,从而使很多人患有炎症然后引发败血病,最终死亡。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的阵亡,其实超过六成甚至以上,都不是直接阵亡,而是伤创无法治愈,很多在后世可以保命的创伤,在这个时代几乎是要命的症状。   发炎抢救艰难,中箭的魏军轻伤还好说,重一点怕是性命难保。   孙威一看射生营无法压制燕军后面的弓箭手,魏军伤亡大增,情急之下,大喝道:“胜捷军士,跟本将冲进敌阵,与他们绞在一起!”   说着,他率先杀进乱成一团的燕军骑兵阵中,随后,越来越多的魏国胜捷军士卒杀入燕军阵中,双方绞杀在一起,敌中有我,我中有敌!   后面的燕军骑射手一看,顿时傻眼了,这种混乱的局面,敌我难辩,有几个不死的燕军骑射手继续张弓引射,结果骑兵目标比步兵大,他们射中的都不是魏军士卒,而是燕军骑兵!   甚至有一个鲜于亮麾下的都帅被后面的鲜卑骑兵射手射中后背,气得他张口大骂“贼斯鸟!往哪里射,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出现这种变故,鲜于亮也是大急,他和横野将军申屠蠮螉本部加起来足足有一万五千余精骑,而对面的魏军步卒却不足三千人马,自己是对方五倍优势兵力,却因为地形狭窄而无法展开!   因为魏军与燕军绞在一起,双方混战,后面冲不上去的骑兵也不能用弓箭支援前面的战斗!   鲜于亮只好无奈的等前面的燕军都死光了,腾出空间后,才能派出兵力冲进去,继续战斗!这是兵家大忌中的添油战术,是兵力优势一方的绝对悲哀!   魏军大营,中军旗下,迎风招展的黑色旌旗上有一个大大白色隶书体字“冉”格外醒目。旗下一人屹立如山。现在魏国只剩下一个尚书仆射刘群。刘群精于内政,擅长战略统筹,但是对于兵法战阵却很粗糙。   刘群看着正前方惨烈的战斗,不解的问道:“陛下,这慕容恪空有十数万兵马,他为何不从四面对我魏营进攻围攻?”   冉闵微闭的眼睛抬也没有抬一下眼皮,面无表情的道:“等!”   “等!”   “不错!”冉闵这才睁开眼睛道:“慕容恪肯定发现我魏军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容易攻破,所以他才会等,利用十数万人马的积威,缓缓的向我们施压,这叫斗势,若非我大魏军训练精良,久经战阵,恐怕在十四万鲜卑大军面前威压之下,就溃不成军了!可惜慕容恪没有想到,我大魏军虽然人少,但气势却不弱,斗势他已经输了!”   “可是,慕容恪很不甘心!”冉闵接着说道:“慕容恪是一个兵法大家,他知道他若是使用四面围攻的战术,纵然可以突破我大魏军营,他一样会损失惨重,燕国只所以雄霸辽东,雄霸北方,主要依靠的还是慕容部本部的数万精锐,一旦慕容部本部精锐损失惨重,曾经被慕容部压迫的高句丽人、扶余人。拓拔部、段部以及宇文部都会群起而反。所以他才会采取这种一面进攻,三面威逼的战术!”   “慕容恪的用心这么恶毒”刘群若有所思的道:“他先是派出都帅贺小楼部出战。再是派出鲜于亮、还有申屠蠮螉本部,只是使用借刀杀人之计,利用我们魏军的刀,杀掉燕军潜在的危险?”   冉闵道:“不错,这绝对是一石二鸟之计,使可以消耗我大魏军的有生力量,同时可以除去燕军内部的隐患,不管胜负如何,慕容恪都是最后的赢家!”   现在刘显降卒伤亡已经接近一千人马了,可以他们却杀伤了更多的鲜卑人,就算他们想投降,也因为手上沾满了鲜卑人的血,投鼠忌器!   刘群在心中暗叹,这绝对是一个明主,对汉人百姓仁慈,对部将宽容,有雄才大略,可惜的是,李农这个鼠目寸光之辈,用了苦肉计,用了他的死离间了乞活军,若是十数万大魏乞活军不内部分裂,鲜卑这十四万兵马,有何足惧。何愁汉家天下不兴?   刘群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突然道:“陛下,臣倒是有一计,可是让慕容恪的算计落空!”   “哦!”冉闵道:“快快道来!”   冉闵越听越兴奋,不住的点头,脸上挂满难以掩饰的喜色!   就在这时,重伤几乎难以支撑的鲜于亮突然看到前面魏军士卒节节后退,虽然交替掩护,队形不散,但是败象已显!   鲜于亮强忍着骨折的剧烈疼痛,咬牙道:“魏军败了。大燕勇士们,冲进去,杀光汉狗,我们大燕饮马黄河指日可待!”   后面的燕军士卒也看到了魏军士卒的后退,这时他们原本低落的士气,渐渐高昂,纷纷怪叫着向魏军大营防御纵深突进!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孙威眼中露出一丝阴狠之色。   原本看到贺小楼、鲜于亮,申屠蠮螉三阵兵马。共计两万大军却无法突破只有三千步兵守卫的魏军大营正面,慕容恪也在感叹,看来今天遇到的冉闵与昔日劲敌石虎、桃豹、姚弋不可同日而语。看来今天的攻击仍旧是毫无进展!慕容恪正准备下令撤兵,然而此时,正面焦灼的战事,突然豁然开朗了,正面居然突破了,更加可喜的是,魏军两翼方向有大股尘烟升起,显然冉闵是为了阻止正面突破的鲜于亮,申屠蠮螉而不得不从两翼调兵。   “机会来了!”慕容恪兴奋的道:“五弟,六弟听令!”   “末将在!”慕容德,慕容霸二人齐声应诺!   “慕容德率领一万“甲骑具装”从魏军左翼方向攻进!慕容霸率领一万“甲骑具装”一万精骑,从魏军右翼杀入!”   慕容德来到本阵,冲待命的燕国精锐,慕容部的嫡系王牌“甲骑具装”骑兵道:“今日之战,尔辈先登者授百金赏汉女一名”“吼吼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早已憋坏了燕军精锐士气高昂,纷纷怪叫连连!   慕容德又道:“斩冉闵小儿者,赏牛羊各千,封王!”   慕容德的话音刚刚落,总共三万燕军重装骑兵,三万多匹狼,眼睛里都冒着绿光,他们看着对面的魏军军营,就像是看到了到手的财富和美女!   慕容德和慕容霸二人同时大吼道:“大燕勇士们,跟我冲!”   说着五万鲜卑慕容部嫡系精锐,从一个大方阵中分开成两股钢铁洪流,向对面的魏军大营奔去!   花开两支,各表一朵。   就在燕军冲向魏军的同时,此时房子县大营的流民百姓,也在冉明的组织下,缓缓朝着南方魏郡迁徙。   毕竟常山郡距离燕国军队实在太近了,如果一支燕军部队迂回而来,这些兵马不需要太多,区区两三千骑,也可以将房子营大县这近十万百姓屠戮一空。   为了这近十万百姓的性命,冉明可不敢把生路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冉明组织百姓撤退,这些百姓拖家带口,又扶老携幼,速度非常缓慢。   不过,冉明也没有办法,他现在既无战马,也没有运输工具,只能就地取材,打造一些担架或鹿车,从而减轻百姓迁徙之苦。   冉明动员百姓提前撤退,这点冉烽还可以理解,可是,冉烽实在难以理解的是,冉明居然不让背嵬军将士训练战阵之术,而是每个人发一柄工兵锹,让他们沿着廉台城外的空地上,挖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这些小洞洞口莫约碗口大,深及一尺有余,冉明就靠这种小洞对付燕国大军?   冉烽终于忍不住的望着冉明道:“殿下,你为什么不命令士兵进行训练?”   “时间啊”冉明叹了口气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不出两天,燕军必至,我们训练两天,与没有训练,有什么区别呢?”   听到这话,冉烽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   冉明挥手道:“加快进程,多挖一个陷马坑,就可以多杀一个敌人!”   冉烽惊讶的道:“殿下,你居然真打算用这种小坑对付燕军?”   冉明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有何不可?”   冉烽苦笑道:“殿下,你太真异想天开了!” 第18章 满腔悲愤   冉明是异想天开吗?   答案是肯定的。   冉明一个站在在历史肩膀上的巨人,他看得更远,看得更清。在宋朝,由于失去燕云十六州和河西牧马之地,北宋非常缺马,又缺乏对抗敌人骑兵的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陷马坑就出现了。其实这还是偶然间被发现的,草原上有很多老鼠,它们会挖出一个一个老鼠洞。战马在飞奔时,无意间踩中这种老鼠洞,就会因为战马的巨力惯性,折断马腿,摔伤骑士,甚至摔死。   于是宋朝军队就在保州今保定沿着拒马河挖出无数拒马坑,又名陷北人之马。   骑兵在战斗中固然冲击力很强,但是一旦全力冲起来就会产生巨大的惯性,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第一匹战马别断前腿倒栽出去,后面的人当然能够看见,可是毫无办法,因为战马根本不可能就地刹车。   就算马背上的骑手反应足够快,能够拼命控制缰绳,但是后面的人一刹那之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仍然会急速撞上来。   其实,这种陷马坑局限性非常大。一旦战马降低速度,就可以降低危险,即使陷进去,战马也可以把马蹄子提出来。一旦被发现,那就失去了效用。   不过,现在冉明并没有其他办法。短的时间内,他没有办法训练这些背嵬军士兵,反正两三天也训练不出什么来。反而不如挖出这些陷马坑,就算不能拒敌,至少可以迟滞燕军骑兵的速度。   除非他们愿意下马,牵着战马,缓缓前进,否则就等着摔成狗啃泥吧。   就在这时,汹涌驰骋的鲜卑骑兵迎着漫天箭雨突击,势不可减。当冉魏士兵的面孔隐约可见的时候,鲜卑骑士抛掉圆盾,双手紧攥长槊开始最后的冲刺。鲜卑军仗着人多势众,很快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包围圈,将冉闵的军队围困其中。而黑甲军坚不可破的阵势如同钢铁浇铸让鲜卑勇士无从下手,燕军反复突袭,通通被杀得落花流水。尽管鲜于亮有两次突破魏军的阵形,但是都被冉魏军封堵!   就在此时,二里多长的狭窄通道内,突然火光冲天!鲜于亮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后面的大军居然被魏军断成两截,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一股魏军黑衣甲士从燕军背后杀出!   鲜于亮部下先后有三个督将战死。鲜于亮张目欲裂,狠狠的瞪着这员勇猛的魏将,正是刘显军原大将军降将,魏国新升折冲将军石宁!   此时鲜于亮因伤无法指挥战斗,现在所有的战斗更是他麾下的三员都帅指挥的,现在三个都帅已死,大军更是惶恐,更何况通道内燃烧起了大火,原来通道的地上散满了干柴和火油,平时异常容易降服的战马,此时在火场中急促不安,战马之间相互撕咬,踢踏,造成燕军大量伤亡!   而背后杀出来的黑甲魏卒更是悍不畏死,一个黑衣甲士被砍了脑袋,可是他集中全身力量冲刺的一枪仍准确的刺中一个鲜卑骑兵的胸膛!像金墉,古龙武侠小说里写得那样,对手的刀或剑通常会在命中主角前一寸的位置,嘎然而止,事实上这极不符合力学原理。惯性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这个惊人的场景,深深的印刻在在场所有燕军的脑海中,非常震撼!   “天啊!这还是人吗?”面对这样悍不畏死的对手。鲜卑人害怕了,特别是又出现一个黑甲魏卒,双臂膀皆被燕军砍断,可是他依然用最后的力量,死死的咬住一个燕军骑兵的喉咙,直接将他的血吞光!   出现这诡异骇人的一幕,鲜于亮部的燕军顿时崩溃了,他们恐惧的尖叫着,四散奔逃,可惜,四面都出现了魏卒,特别是那些一言不发魏卒,人人面对对方攻来的刀枪,从而不闪不避,完全是一命换命的亡命打法,咬牙猛砍猛杀!   渐渐的扬威将军鲜于亮和他的部将,全部陷入黑色的浪潮中,渐渐的消失不见了。横野将军申屠蠮螉也遭受同样的窘境,原本论武力无论折冲将军石宁,孙威,还是曹伏朐,他们都不是申屠蠮螉的对手,可惜,这是战场,不是单挑比武!   石宁、曹伏朐、孙威三魏将围殴申屠蠮螉一人,他就只剩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突然正面大营发生了变故,后面观阵的慕容恪看得是一清二楚,他此时已经察觉到可能是中计了,可惜,慕容德、慕容霸全部都从左右两翼杀入魏军大营之中,此时再想退也退不出来了!、   慕容恪无奈之下,只好下令左将军慕容彪出战,慕容彪是慕容廆第八子,慕容皝的弟弟,慕容恪。慕容德、慕容霸三人的叔父!   其实,论战功,慕容彪比不上他的大哥慕容翰、也不比上四哥慕容皝。更比不上慕容仁。慕容勇,算起来他的这个左将军,还是因为是开国皇帝慕容皝的亲弟弟而封的!   慕容彪穿着浅色征袍,黑革缝缀的铠甲,头戴附有五枚护颈兜鍪,佩着黑漆鞘的腰刀,背后箭筒里插着二十四支黑雕翎的箭,手中握一张缠藤涂漆的硬弓。可惜,他卖相不错,只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当慕容彪率部来到魏军阵前时,正巧看着魏军士卒正在疯狂的砍杀鲜于亮、申屠蠮螉残部,那些凶悍的魏军士卒,全都是一命换命的打法!   正巧,慕容彪来到阵前,石宁、曹伏朐、孙威三个合战申屠蠮螉,全身受创严重,血几乎流光的申屠蠮螉晃晃悠悠的倒下战马,正在此时,曹伏朐见状,立即用朔锋刺进申屠蠮螉的喉咙之中,曹伏朐大吼一声,直接将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的申屠蠮螉甩过头顶,重重落在慕容彪面前!   慕容彪知道申屠蠮螉是鲜卑军中有名的万夫莫敌,要说勇武,也只有他的两个侄子慕容德和慕容霸可以与其相比,如果是自己,十个也打不赢申屠蠮螉一个人,可是魏将居然可以一招杀死申屠蠮螉,这人太厉害了,就算自己的两个侄子想赢申屠蠮螉,至少要在百招开外,显然慕容彪知道自己的能奈,他大叫一声,调头就跑!   慕容彪撤退,后面的鲜卑骑兵也打不下去了,将是兵胆,主将跑了,小兵还打个屁啊!   正营战斗胜负一定,可是左翼战斗此时正在激烈,把守左营的魏军是常山太守苏彦,苏彦武功虽然不弱,可是也要跟和谁相比,他此时对上了鲜卑军中万人敌慕容德,慕容德和苏彦斗不过三回合,苏彦手中的长刀就被慕容德磕飞,苏彦脸色大变,正好调头撤退,哪里想慕容德部将莫舆虺枪出入毒蛇,一下子刺进苏彦的后心,苏彦当场气绝!   主将战死,魏军常山卒乃郡国兵,虽然是战兵,充其量只是算二流军队,如果对阵晋军,绝对是佛挡灭佛,神挡诛神,可是遇到慕容德,他们只有被宰割的份!   慕容德杀性大起,马朔连挑数名常山卒,杀得常山卒大败!   就在慕容德准备继续扩大战果时,突然他面前出现一员魏将,只见这员魏将身穿光华夺目的光明铠,文绣兽皮披膊筒袖和明黄金线云文短膝战裙,兜鍪上披挂护颈部的缀。正是冉魏帝冉闵,座骑赤红色的名驹“朱龙”喷着响鼻,已经迫不及待。   就在这时,慕容德部将莫舆虺冲了出来,大叫道:“汉儿授首!”   冉闵跨下朱龙战马,左手持铁矛,右手持屠龙锏。   莫舆虺手中的长枪耍出几朵枪花,看得人眼花撩乱,可惜,他的速度虽然快,但是在冉闵眼睛中,这太慢了!   冉闵右手中的屠龙锏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寒光一下没入莫舆虺的脖子处,“哧哧”利刃切肉的声音响起,莫舆虺连惨叫也没有发出,他的脑袋就滚到了地上!   慕容德暗暗惊呼了一口凉气,“好厉害的对手!”   就在这时,慕容德麾下独眼将叱卢阿六敦素骁勇,以气力闻诸军,“汉儿听真,征南将军部下夜叉鬼阿六敦来也”   横长二丈四尺的两刃矟来取冉闵。冉闵两腿一夹马腹,冲朱龙战马亲切的喝道:“驾!”   说着,冉闵策马而上,在几乎和叱卢阿六敦两马交错的一瞬间,冉闵左手的铁矛风淡云轻的轻轻一挥,叱卢阿六敦的尸首悄然摔落马下!   冉闵两招连杀两燕将,魏军常山卒士气大震,就是齐齐大喊道:“皇上武威,大魏万岁!”   冉闵纵声大笑,挺左矛右锏杀向慕容德。   慕容德举朔相迎击,“当啷!”一声金鸣巨响,震得众人耳膜发麻!慕容德吃不住冉闵的雷霆一击,手中的马朔竟然脱手而飞,慕容德感觉两手发麻,举手一看,手掌内的肉皮居然掉落一大块,此时双手手撑血肉模糊!   慕容德看到冉闵身后的冉字大旗,终于明白了他的对手是谁!   慕容德正在遐想,哪里曾想,冉闵又折了回来,慕容德手中此时已经没有了兵刃,他拿兵刃尚且挡不了冉闵的一击,更何况此时他手中赤着手。慕容德“啊!”的一声大叫,调转马头扭头就跑!   冉闵也没有去追慕容德,而是转身折向“甲骑具装”,燕军重装骑兵阵中杀去!冉闵不愧为万人敌,“甲骑具装”虽铠甲厚重,可是在冉闵一矛一锏面前,简直如同纸糊的一般,冉闵双手指东打西,不一会儿,数十名甲骑具装燕军重装被砸下战马,而后面的魏军屯骑则趁机枭了首级。“甲骑具装”厉害之处就是他们不怕刀砍箭射,可是在冉闵的攻击面前,他们的铠甲不能为他们起到保护作用,所以仅仅在慕容德逃跑之后,其他两万“甲骑具装”也策马调头跑得一干二净!   冉闵见看燕军撤退,又趁机在后面掩杀,重装骑兵虽然防御强悍变态,可惜他们战马的速度非常慢,在冉闵骑兵的冲杀之下,很快就溃不成军,燕军重装骑兵为了争相逃命,相互冲撞、踏踩,造成的伤亡,居然比冉闵的魏军杀伤更巨大,直到将燕军重装骑兵赶回燕军本阵,冉闵这才罢休!   回到燕军本阵的燕军重装骑兵经此一战,居然损失两千余骑!   疼得慕容恪在心里哆嗦。   而另一边,在魏大将军董润、车骑将军张温,射生营校尉张艾三人联手的阻击之下,慕容霸寸功未立,当慕容霸看到正面侧面皆败也毫无战意,最后无奈撤退!   经过一战,慕容恪先后投入燕军共计五万余人马,可惜中路鲜于亮、申屠蠮螉更是全军覆没,而慕容德损失两千余骑、慕容霸损失最小,但是也抛弃了近六百尸首!   慕容恪的脸色不好看,他的一种悲哀的感觉“天既生闵,何生恪!” 第19章 绝户之计   “甲骑具装”不仅甲具昂贵,而且所匹配的战马的骑士更加昂贵,一套骑兵铠甲加上马甲,重达四十公斤,更精良的,有甚者更是超过百斤,加上骑兵的马朔和盾牌,这足足是两个人的重量。   就算燕军马多,可是能适合当重装骑兵战马的马匹,非常少,可是说是百中选一!装备一个重装骑兵的资金可以装备一小队的轻步兵。整个燕国“甲骑具装”也就三万,这一战竟然损失两千六百余骑,接近一成!让慕容恪心疼不已!   慕容恪先后发动了六次攻击,先后六次攻击却全部败北,贺小楼、鲜于亮、申屠蠮螉三部共两万余精锐骑兵全军覆没,勇冠三军的慕容德居然在冉闵手底下走不了一招,燕国王牌“甲骑具装”也首战不利。   接连战败,燕军士气低落!慕容恪熟读汉史,突然在脑海中涌现历史上熟悉的一幕,李少陵孤军苦战八万匈奴骑兵的画面,看来这是一场恶战了。看着,慕容恪心情低落,有气无力的样子,参军高开道:“将军。卑职倒有一计,可解眼前之困局!”   “哦!”慕容恪一听这话,顿时心中的抑郁一扫而光,对高开作揖道:“先生请讲!”   高开看到慕容恪如此礼下自己,心中非常开心,他低头沉吟了一下,淡淡的道:“我大燕军之所以接连失利,并非魏军战斗强悍,也非我燕军战斗力弱,实乃魏军狡诈,故意布置如此众多的壕沟和矮墙,限制我大燕铁骑之所长,令我燕军骑兵处于极不利的境地,只要先将魏营之外所有的壕沟填上,矮墙予以推倒,魏军无所自恃,肯不敌我大燕铁骑矣!”   一听高开如此计策,慕容恪心中非常失望,原本以为他会出什么妙计,谁曾想他居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慕容恪道:“这个办法,我军已经使用过了,可惜,魏军不会容我军从容填平壕沟,更不会让我军推倒矮墙,魏军的防御工事,甚为毒辣,层层工事,环环相扣,攻其一点,其他方向随即支援,想破魏军大营,恐怕非付出数万人马伤亡的代价不可,若是我大燕损失数万精骑,如何还能威慑高句丽、扶余。如何让草原诸部向我大燕臣服?”   “若是我大燕军士去填壕沟,去推矮墙,当然会遭受重大的损失!”高开反问道:“正所谓凡将五烦爱民可憎,若是将军派出轻骑,在安喜周边,劫掠周围的汉人百姓,让其充当肉盾,想必那冉闵小儿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慕容恪默然,冉闵心太善,太在乎汉人百姓的死活了!当初石抵率军七万劫掠魏地百姓,可是冉闵却以千骑迎击石抵,只是石抵太无能,七万人马,居然打不赢冉闵的一千骑!若是我大燕军逼汉人百姓填壕沟,将军,以您之见,魏军是向汉人百姓放箭呢,还是任其填平?”   慕容恪暗暗吸了一口气凉气,好毒辣的计策,冉闵如果下令射杀汉人百姓,他就会在汉人心中失去民心,若无民心支持,他们肯定会像当初的乞活军一样,陷入分裂。若是任其是填平壕沟,恐怕,冉闵也没有办法抵抗燕军十数万骑兵的猛攻吧!   慕容恪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决定使用高开的计策!   随即他下令广威将军慕舆根、折冲将军步鹿根筚篥、厉锋将军俟伏斤成律归、广野将军尉迟俟汾各率五千轻骑,分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劫掠汉人百姓!   此时冉闵回营了,冉闵身上的铠甲早已被血水浸透了,“朱龙”每走一步,冉闵身上的血浆就会掉下一块!冉闵手中的铁矛和屠龙锏,此时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变得通体血红!   无数魏军将士看到冉闵得胜归来,兴奋的大吼“陛下万岁,大魏万胜!”   五六百常山郡国兵,充其量算是二流军队,居然可以取得斩首两千级,俘虏燕军“甲骑具装”战马一千六百余匹!   拿二流军队战胜移动钢铁堡垒,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奇迹!然而,魏军虽然取得了如此大胜,冉闵却点也高兴不起来,仅仅这两天,三千胜捷军超过半数人员伤亡,几乎都被拼惨了。而常山军更是伤亡过半,石宁、孙威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屯骑重装骑因为以重制重,和慕容霸硬拼,虽然没让燕军冲入大营,却出现了二百多人的伤亡!仔细算算,自己部下竟然出现了三千多的伤亡!   以前,冉闵不怕军队伤亡,北地汉人都与胡人有刻骨仇恨,虽然北方汉人十成被胡人杀了九成,只剩下四百多万,可是这四百多万,仍是胡人无法超越的数字。随便征召,都可以补充部队,只要稍加训练,又是一支精锐部队!   可是,现在被围,却没有人员再过来补充,死一个少一个。更让冉闵担忧的是两翼的守军可否坚持住,常山军已经不堪大用了,胜捷军也半残了,更加可怕的射生营的箭只消耗得太厉害,没有多少箭了!如果他们顶不住溃散,自己这一万人后果不堪设想!   打扫过战场之后,冉闵来到中军大帐内,他没有脱去身上的铠甲,也没有清洗身上的血污,刘群正帮助董润帮助犒劳将士。不过集中在冉闵中军大帐中的各将都是阴着脸,气氛沉闷。   石宁的本部千余人马与曹伏朐的本部千人马,几乎拼光了!孙威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沉痛,他们清点自己军中将士后,都是吓了一跳。从昨日交战到现在,三人军中,伤亡近达一千五百人,超过半数的伤亡,而且大部分幸存的士卒也因伤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如此高的伤亡率,严格来说,他们的胜捷军己经被打残了,如果换成别的军队,或是野地交战时,士兵早崩溃,争先逃命去了。当初冉闵攻打前赵时,前赵的龙腾军伤亡近两成士卒就溃散了。   冉闵像一个血色雕像,他坐在首位,一动不动!石宁和曹伏朐二人对视一眼,眼里充满忧虑!就在这时,刘群进来道:“陛下,燕军大营出现了动静,他们有至少两三万骑离开了大营,不知去向!”   冉闵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消息可准确?”   刘群点点头!   冉闵站起来,来到帐内的地图前,沉思起来!慕容恪不会无原无故分兵,他分兵的用意是什么呢?   “难道是想越过我军,继续南下?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虽然魏国各州郡大都降了晋,可是晋国至今仍没有派出援军北上,唯一一支兵马由谢尚率领,现在还在许昌,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各州郡兵力都非常弱,一旦燕军南下,他们肯定都守不住!”   冉闵考虑起来,他自言自语的道:“情况有变,这里不能再守下去了!”   刘群道:“陛下,出了什么事?”   “慕容恪很可能分兵南下了,他想利用骑兵把我们围死,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最近几天,燕军不会重新组织新的攻势!”冉闵道:“吩咐下去,如果明天燕军不发动大的攻势,或者只采取袭扰佯攻,那么我们子时就全军撤退!”   “撤退!”石宁、曹伏朐、孙威等将领一听这话,喜色难以掩饰!   冉闵指着地图道:“我们要向南撤退,最好能把燕军引到廉台的临水与多丛林地带,这里的地形让燕军的骑兵无法施展,我们魏军则大部分是步卒,正好在多丛林地带可如鱼得水!而在那时,燕骑不得快速奔驰,说不定我们可以重创燕军!”   泒水南岸魏昌附近的一处丛林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躺在地上,嘴里咬着一根草,悠闲的望着天空!   而少年周围则静静的坐着无数黑衣甲士。这少年就是失踪已久的冉明!事实上,冉明并没有带领一千二百余悍卒前往安喜,而是以逸待劳,在这里等着冉闵大军的到来!   按照历史,冉闵应该在廉台之战中战败被俘的。在安喜时,冉闵身边的军队虽然少,可是冉明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历史上冉闵先是十战十胜,一路退到魏昌!这就是穿越人的优势,冉明知道这个结果,他的这个异世蝴蝶,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引起蝴蝶效应!所以历史一定会按他的原来走向,默默运转!   此时,冉明部的黑衣甲士有的黑衣甲士在默默的磨着刀,有的则保养铠甲!   冉明也不是不关心冉闵,至少他知道,冉闵是魏国的灵魂,他只要在,哪怕魏国只剩一座城,哪怕只有一百个士兵,魏国仍有机会东山再起,可是如果没有冉闵,就算冉明再有能奈,他只能望天兴叹,冉闵在民间的威望是无人可及的!   “殿下!”这时,冉烽来到冉明身边道:“根据游骑军斥候的汇报,现在父帅果然想你猜测的那样,一路切战切退,向廉台撤退!”   冉明心头一松,司马光还算没有瞎写!冉明道:“继续查探!密切关注!”   “是!”冉烽现在是对冉明越来越佩服了,冉明不仅脑袋聪明,奇思怪想百出,对于战略布局也有很深的见解!足不出户,就知道数百里外的一切动向!事实上自从燕军发动对魏军大营的第一次进攻,冉烽部的斥候就悄悄摸到安喜外围,虽然不敢靠近,多少也得知了安喜的战事!所有发生的事,都证明报冉明的推断!   冉烽看着冉明的眼光不由得重视起来,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殿下,我们要不要派兵接应一下父帅?”   “没有必要!”冉明摇摇头道:“这样非但没有任何效果,还可以让燕军引起警觉,所以,我们一定不能动,只有在关键时刻,我们才足以成为压倒胜利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20章 初露锋芒   “可是”冉烽虽然是冉闵的养子,并不是冉闵亲生的儿子,可是要他说对冉闵的感情,并不见得会必冉智、冉明他们差!通过斥候的汇报,冉烽对冉闵的处境甚为忧心!   冉明打断了冉烽的话:“大兄,你的意思我明白,父皇会有应对办法,现在你派信使,悄悄通知父皇,让父皇把慕容恪引到我们预设陷马坑的地带,这一次我倒要看看鲜卑黄须奴到底还有多少血要流!”   话说,冉闵率领魏军残部离开安喜大营,向南撤退!一路上故意引慕容恪的部队向丛林地带追击!   恰巧这个时候,慕容恪派出抓汉人百姓的诸部业已回转,原本想方设法寻求攻破魏军的办法却因为冉闵的主动撤退而胎死腹中!   让慕容恪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想要吐血的冲动!   按照冉闵的部署,冉闵是有意将燕军诱丛林里,利用地利而重创燕军,事实上冉闵的这个战略部署很快就被慕容恪的贴身谋士,随军参军高开看破!   高开劝慕容恪佯装败退,把魏军重新引至平地,进而决战!   如果继续如此,历史肯定会走到原来的老路,而恰巧这个时候,冉明的信使到了冉闵的大军中!   看到冉明的信使,冉闵并没有觉得冉明的计策是多高明,事实上冉明虽然从十一岁随军打仗,不过他此时统领的部曲最多才一百多人,就像后世的一个连长,屁股决定脑袋,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肯定无法想到战略位置的眼光!   冉闵最后决定仍执行自己向丛林诱敌的战略方针,就在这时,刘群劝谏道:“陛下,从安喜之战至今,我军十多数大胜燕军,可是由于燕军都是骑兵,败之既逃,我军追之不及,燕军实则伤亡很少,慕容恪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继续收拢溃兵,继续作战!然我魏军士卒饥疲,根本就不能继续久拖不决,所以尽早与彭城王殿下汇合,再图后计!”   冉闵犹豫再三,最后决定按刘群的办法,向冉明部靠拢!   魏军撤退,冉闵和大将军董润。车骑将军张温共同殿后压阵!   慕容恪见冉闵不战而逃,随即下令麾下广威将军慕舆根引兵追击,野战中,魏军其实完全可以战胜燕军骑兵,慕舆根连续损兵折将,最后只能采取袭扰之计,燕军骤进疾退飘忽不定,给冉魏军造成很大麻烦。这样以来,冉闵被弄得心里大为火起,几次欲率领斩杀慕舆根!可是都被刘群劝住了!   艰难的行军,冉闵终于在魏昌泒水北岸,与冉明所部汇合!   冉闵看到冉明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只见魏军后面尘烟滚滚,至少有数千燕军轻骑猛冲过来!   冉明冲冉闵道:“父皇,先去廉台城休息,孩儿去会会慕容家的狼崽!”   其实冉明也摆了一个乌龙,广威将军慕舆根并不是慕容部王族中人!   广威将军慕舆根率部追击魏军,真正的用意还是要诱敌深入,他到突然看到魏军大部队全部撤走了,留下后面殿后的部队公有一千余人,而且为首的两员小将均不满双十!慕舆根看了看身边的五千精锐骑兵,暗暗冷笑,“这魏军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想以一千人阻挡自己的五千人马,这不是送死吗?”   两军相距一里许的位置,鲜卑骑兵开始积蓄马力,慕舆根也讨厌袭扰,他想依靠自己手中的力量,一举将眼前的魏军消灭掉!只有积蓄足够的马力,这样战马冲锋起来,速度才能够快,威势更猛!   广威将军慕舆根打量着对面的这支魏军,只见这一千余人连最基本的拒马都没有布置,除了第一排放置了一列盾兵,其他队形站得很散,步兵对阵骑兵,主要依靠的就是步兵的密集阵形。可笑,如此浅显的道理,魏将都不知道,显然这次对阵的魏军不是一个强悍的对手!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初上战场的雏鸟!   冉明站在队前,慢慢的扬起手,军中十余面小鼓“咚咚”敲响了!这一千余魏军士卒整齐的向前迈出一步,千人如同一人,整齐的迈出右脚,然后是左脚,无论从哪一个方向看,这个队形都是一条直线。非常美观!   冉明部步卒随着鼓点前进,队形丝毫不乱!   看得慕舆根心头直发麻,眼看距离越来越近,他渐渐的感觉到了这支部队的不寻常,作为一个燕军宿将,他明显感觉到对面魏军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冉明唱道:“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接着,一千余魏军士卒跟着又唱起:“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胡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这首后世的红巾军军歌,被冉明剽窃在这里,充当自己部曲的军歌,随着雄劲激昂的歌声,慕舆根心头直发寒,这是什么军队,竟然悍勇如斯?   正在前进的冉闵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的歌声,一愣,随即问道:“此曲何有所作,竟然唱出我辈男儿的心声,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胡虏作马牛。”   刘群想了想道:“殿下所率部曲都是先前各军的斥候和探马,也有房子大营的留守,这些军士打仗或者可以,可是他们都是斗大字不识一个,如何能做出此曲,除非是二殿下自己所作,此曲虽然用词粗糙,不过倒适合军旅传唱!”   一曲终罢,冉明部曲距离燕军前锋只有不足三百步!   慕舆根终于忍不住的下令吹号,再任由魏军逼近,他的战马就跑不起来了,跑不起来的战马,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鲜卑燕军虽然悍勇,不过军纪实在差劲,如同一窝蜂似的猛然向前冲去!   冉明看到迎面气势汹汹而来的燕军骑兵,脸上露出了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弓箭手准备,三排抛射。五排平射!”   很快,燕军骑兵冲进魏军弓箭射程八十步之内,让慕舆根感觉奇怪的是,魏军居然没有放箭,仍然举着箭处于待发状态。   接着,燕军骑兵进入五十步距离内,这个距离是燕军骑兵弓箭的有效杀伤距离,鲜卑骑兵看到躲在盾牌魏军士卒,也是习惯性的放箭,可是由于魏军躲在盾牌后,他们的战绩很差,很多箭只都射在盾牌上,打得盾牌啪啪直响!   燕军骑兵进入魏军阵前四十步的距离,冉明这时突然喝令道:“撤盾牌,放箭!”   普通弓箭威力最大的距离就是三十步以内,在这个距离,即使轻弓,也能重创燕军骑兵的皮甲!   随着冉明的命令下达,冉明部一千余人军,除了二百余盾兵没有弓箭,其他人都是人手一张弓箭,谁叫冉明的部曲都是探马和斥候组成的呢,这些人无一不是弓马娴熟!   箭只如雨暴雨一样罩在燕军骑兵的头上,在如此近的距离,弓箭的威力非常大,箭雨过后,燕军骑兵大片大片的倒下,一千多箭,至少造成了数百燕军落马,如此重大的战果让冉明吓了一跳!   此时整个燕军前锋乱成一团,前面的燕军倒下了,后面的却收不住战马,直接撞上去,踏上去,这样以来,原来中箭的燕军骑兵,伤创不算大,根本不会致命,可是被而后的燕骑一撞一踩,这次不想死也不成了,很多燕军都成了肉泥!   慕舆根虽然也被魏军弓箭手重点照顾,可是他身上穿的明光铠甲防御能力变态,除非是破甲锥,不然根本射不穿,他虽然身上中了十数只箭,其实那些箭只是射在甲缝里,对他的伤害却不大!慕舆根看到前锋大乱,后面的骑兵根本冲不上去,只得收拢部队,集合队形以后再攻!   冉明看到燕军重整队形,他也不慌不忙,命令士卒列阵后退!   只是,慕舆根没有注意到魏军在盾牌后放置了数排拒马枪,而且周围的地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   看着一波攻击,非但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战果,反而折扣近千骑,让慕舆根勃然大怒,他立即喝领燕军骑兵,整顿下一波攻击!   慕舆根自以为这一次可以轻松击败眼前的燕军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其实陷入冉明的算计之中!   慕舆根部不愧是燕军精锐,他们用了半刻钟的时间就重新整顿好队形,发起了第二波攻击!   这一次魏军队形连正面面对他们都没有直接无视他们的冲锋,继续向南撤退!   慕舆根喝道:“冲上去,杀光汉狗!”   突然奔驰的战马一头栽倒在地上,把慕舆根甩了一个狗吃泥。   慕舆根满嘴都是血污,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污,里面居然还有三四颗牙。慕舆根的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魏军没有放箭,自己的战马是如何倒地的?   在慕舆根倒地之后,又有很多燕军骑兵纷纷坠落在地,摔得七昏八素,就算没被摔死,后面的战马也会把他们踩死!   “见鬼了!”慕舆根失神落魄的大叫道:“快撤,快撤!” 第21章 下马扬威   就在这时,原本正缓步撤退的魏军悍卒突然折了回来,魏军军中那两员小将一左一右,率部冲杀过来!慕舆根看着混乱不堪的部下急切的说:“诸军速退,速退!”   可是,进攻容易,想退却没有这么容易了,无数碗口粗的陷马坑密密麻麻,很多燕军幸运的避过了其中的大部分,这时后军猛退,结果又陷入陷马坑中,前后的燕军骑兵不时的有人将战马马腿折断,吃痛的战马,把背上的骑士甩开!   前后同时陷入困境,燕军慕舆根更加混乱了!   慕舆根被心腹救起,也顾不得查看身上的伤势,夺马就跑,于是战场上上演奇特的一幕,慕舆根数千鲜卑骑兵狼奔豚突,丢盔弃甲。冉明和冉烽率领千余黑甲后面追赶。当然步卒是追不上骑兵的,哪是再疲惫的骑兵,速度也比步卒快!   慕舆根一口气奔驰数里,回头一看,鼻子快气歪了,魏军士卒此时不再追击他们,反而围住那些折断马腿或者是中箭落马的鲜卑伤兵。不时的有凶悍的魏卒用长枪、长矛、或者环首刀刺、挑、砍那些鲜卑伤兵。用利刃割下其首级,挂在腰上。   每一个魏座身上都挂着一颗或数颗血淋淋的脑袋!这些阵亡燕军士卒的脑袋上无不一显示其死前极度恐惧的狰狞表情!   不一会儿,超过一千七八百燕军骑兵就被千余魏卒斩杀殆尽!   渐渐的战场上已经没有了惨叫声,有的只是战马的嘶鸣!冉明冲停止在数里外的慕舆根道:“胡儿敢战否!”   其他魏卒也士气大振,纷纷吼叫道“胡儿敢战否?”   “胡儿敢战否!”听着耳边传来阵阵骇人的声音,慕舆根脸色吓得苍白,到现在,他还没有明白,自己的战马为什么会突然倒地!   看着身边仅剩三千余骑,其他部下也大都带伤,慕舆根心疼得眼睛里充满赤红,这些部下,都是他族中的勇士,这次南下,为了就是抢钱、抢物、抢女人,这些勇士抢到的东西,也都归他所有,可是现在非但没有收获,反而损兵折将,慕舆根是心胆俱烈。   面对无知的恐惧,慕舆根和他的部下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   就在他准备撤退的时候,突然后面又传来如滚雷般的马蹄声,慕舆根回头一看,来人是厉锋将军俟伏斤成律归鲜卑语是“英雄”、“勇士”的意思。和虎牙将军普陋茹望。两人各自率领本部人马共计六七千人!   看到慕舆根嘴巴肿得老高,脸上沾满血污,其麾下骑兵更是惨不忍睹。俟伏斤成律归大惊失色,赶紧问道:“广威将军出了什么事,遇到魏军伏击了!”   慕舆根叹气道:“真是他娘的活见鬼了,某与那汉儿交战,不知道怎么的,将士们纷纷坠落战马!这下部中儿郎损失惨重!”   俟伏斤成律归又问道:“广威将军,那魏军有多少兵马?”   “只有区区千余人!”   “嘶!”俟伏斤成律归暗暗吸了口凉气,区区千人,竟然居然在野地中杀伤这么多鲜卑勇士,难道他们人人都悍勇如冉闵!他沉默不语,而一旁的虎牙将军普陋茹望却道:“如此合我们三部人马,足足有万余大军,区区千余魏卒,何惧之有?”   慕舆根一想也是,自己本部人马打不过魏军,可是不还有普陋茹望和俟伏斤成律归他们啊!一万多兵马,用人堆也可以把他们堆死!慕舆根道:“也好,此次作战所有缴获,你们二位可以平分,我只要那魏将的脑袋!”   俟伏斤成律归道:“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慕舆根大方的道:“就这么说定了!”   三人整顿好兵马,气势汹汹的向冉明部杀去!很快他们来到刚刚交战的战场,此时战场上只剩了一千多具无头尸首,好多尸首叠放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的尸观!   其他燕军骑兵看到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恐惧!   俟伏斤成律归突然看到了地面上的小洞仿佛明白了!他冲慕舆根道:“我想我明白了,广威将军为何会战败!”   “为何会战败?”慕舆根也不是输不起,他只是没有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败!   俟伏斤成律归指着地上的小洞道:“就是这些小洞,当初在草原上会有很多田鼠、土狼、野兔,他们会在草原上留下一个个小洞,不注意的骑士经过这些小洞时,就会因为这些小洞而折断马腿受伤,更严重的就会直接丧命!战马奔驰速度越快,造成的危害就会越大!”   慕舆根道:“即使如此,你知道如何破解这种东西吗?”   “其实说难也不难!”俟伏斤成律归说道:“我们在草原上如果知道前面有这种小洞,就会放慢速度,或者绕开,实在不行的话就挖土把这小洞填平!”说到这里,俟伏斤成律归放眼望去发现前面视线之内,这种小洞密密麻麻,他喃喃的道:“我实在不知道这种田鼠洞,居然可以用来防御骑兵,这样密集的小洞我从来没有见过,不过他们在这里挖了这么多洞,恐怕其他地方肯定有没有挖到的地方!因此我们找找肯定有路,可以绕开这个地方!”   其实,冉明此时并没有走远,数刻钟的时间,就算魏卒训练再有素,他们还没有消失在燕军的视线内,对于后面燕军所来的援军,冉明并不担心,历史上冉闵能用一万魏军给慕容恪很大的重创,就连慕容恪的参军、贴身谋士都被魏军杀掉了,自己对魏军的强悍战斗力非常自信!   刚刚自己使用最近距离,增加杀伤力的方式,距离燕军骑兵二十余步处放箭,使用这样的方法,对士卒的心理是一个相当的考验,可是自己率领的这千余悍卒,居然没有一个提前放箭!这样的军纪严明的军队,放眼世界,能找出来的也不太多!   就在这时,燕军骑兵绕开了前面的陷马坑阵,又呼啸而来!   冉明非常期待,历史记载的这种拒马枪阵,到底有多少厉害!   此时留下在地上的拒马枪已经作了伪装,至少不走到,根本无法发现!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慕舆根刚刚在冉明手底下吃了很大的亏,再次看到冉明,他怎么可能压制住满腔怒火。慕舆根提起马朔冲着魏军的身影道:“厉锋将军你冲左边,虎牙将军你冲右边,我冲中间,我们要一次性解决这些汉狗!”   俟伏斤成律归和普陋茹望二人相视,纷纷点头。普陋茹望道:“广威将军看好吧!我定让那魏军小将后悔从娘胎里来到这个世上!”   说着策马冲向魏军右方,此时冉明排成了一个方阵,四个方向都是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居次,和上次有点区别的是,他的中军位置,是护卫荆展,和他三十多个聋哑人!这些聋哑人手里都拿着短枪,这些短枪都是由长枪改装的标枪!标枪的重量大,加上骑兵对面冲来的强大撞击力,标枪的威力甚至可以比得上破甲重弩!   冉明看着越来越近的燕军骑兵,喝令到道:“拒马枪,起!”   话声刚刚落下,燕军出现的东西北三个方向,突然升起拒马枪,飞速奔驰的燕军骑兵就像飞蛾投火般狠狠的撞在拒马枪阵上,俟伏斤成律归和普陋茹望都差不多在拒马枪阵面前损失五六百人马,慕舆根更惨,由于他最恨冉明,部下速度又快,队形很密集,拒马枪阵的威力被慕舆根无意间更放大了!   冉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燕军惨景,竖起的拒马枪几乎都是将燕军骑兵连人带马像串糖葫芦一样直接洞穿,密密麻麻都是死不瞑目的燕军骑兵!   由于拒马枪的枪阵支撑,这些毙命的燕军骑兵居然死而不倒,更是有效的阻挡住了燕军的继续进攻,向来喜欢身先士卒的俟伏斤成律归眼见拒马枪阵竖起,他避无可避,情急之下,跳向枪阵,还好被他跳跃过了拒马枪阵,而他的部将就没有他的这么好的运气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俟伏斤成律归刚刚落地,惊魂未定,突然感觉脖子处一凉,两把矛头架在他的脖子上,俟伏斤成律归很是聪明,没有选择反抗,而是乖乖的当了俘虏!   另外一方冉明的护卫荆展打了一个手势,他身边的聋哑人侍卫“整齐的将手里的标枪投了出去,这一阵标枪投掷,至少造成二十多名燕军骑兵伤亡!   万人模样的进攻,围攻人家一千余人,一波打击,居然损失超过两千,虽然是实力仍在,元气仍存,可是那些鲜卑骑兵可不这样想,特别是慕舆根的部下,他们短短半日就死亡了两三千人马。许多士卒在心里想道:“天啊!这是什么样的敌人啊!”   不由慕舆根下令,这些部将战马一调头,麻利的开路!   任凭慕舆根怎么叫喊,都无济于事!   冉明一看这个情况,顿时感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跳出阵外吼道:“诸军跟本王冲!”   冉明来个这个世上。还没有参加过战斗,虽然,人在战场上第一次会表现出不适时,恶心。呕吐等反应,可是冉明在后世时就是中层军官,虽然很少参加像这种冷兵器拼杀,但是对于血腥,早有深厚的经验。像这种场面,对比冉明参加过的老山战役来说,只是小儿科。   冉明对上马上的慕舆根,慕舆根持马朔直取冉明的喉咙,冉明步战,有闪躲的空间,他身子灵活轻易闪开慕舆根的致命一击,接着他又在脑海中出现了岳家军对付拐子马的一幕,冉明突发奇想,试试下砍马腿结果如何!   说时迟,那时快,冉明手中的环首刀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光,寒光没入马前腿中,战马失其马蹄自然无法保持其平衡,随即嘶鸣着倒在地上,慕舆根却因为闪避不及被倒在地上的战马压住,慕舆根无奈挣脱,只能眼睁睁的被冉明砍了脑袋!   冉明提起慕舆根的脑袋,冲周围的燕军大吼道:“贼首已诛,降者不杀!”   后面的魏军士卒见冉明三两下斩了敌首,顿时士气又是大振,大吼道:“殿下威武!” 第22章 刮目相看   其他的燕军骑兵目瞪口呆,其他骑兵都是呆呆地站着。真没想到,仅是一个冲锋,己方就损失这么大,他们一向引以为傲的骑射,在对面魏军的面前,完全没有优势。三个大将一个被杀,一个被擒,其他督帅、小帅心中甚是骇然。   死伤这么多人,各个小帅、督帅都在心中暗暗算了一笔帐,这次出兵,所带的兵马都是各个部落里的精华,自己的部落在燕国没有五年的时间,不要想恢复战力,而且谁知道皇帝会不会拨下丁口勇士来补充自己的损失,没有补充,自己部落在十年之内不要想有大作为。   没有作为,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就是其他强悍的部落趁机吞并自己,这必竟在草原上非常常见,拳头出真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没有勇士,就没有实力,随时都有可能被其他部落吞并,自己辛苦抢来的财富,只能为他人做嫁衣。   一个勇士至少需要十六年的培养,一匹战马也需要两至三年,这一次不光勇士大大折损,还有那些死伤的战马,它们的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死了那么多马匹,对整个落。甚至是燕国,都是个严重的打击。部落已经废了,没有族中骁勇的猛士,剩下的老弱病残,肯定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腹中食!   此时,燕军看到面前的这一千多悍勇的魏卒,特别是为首的那员小将,看其年纪,也不过十三四岁,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下手黑着呢!举手投足斩杀了慕舆根。   慕舆根,可不是一个普通人物,在他燕国也是战功赫赫,公元三三八年,石虎十万后赵军攻燕,兵势强劲慕容皝属下诸城多有降者,慕容皝一度动摇欲放弃棘城。慕舆根劝谏慕容皝:“不要被石虎兵威说迷惑,要坚守棘城挫敌锋芒以待战局变化。”之后赵兵四面蚁附攻城,慕舆根等昼夜力战终于击退赵军。而且他还大破了慕容部的强劲对手宇文部、生擒扶余王,先后打败了镇远将军石成、积弩将军呼延晃、建威将军张支并其斩杀!然而没有想到,号称智勇双全的慕舆根。这让众燕军将士无法接受。   燕虎牙将军普陋茹望也是亡魂直冒,如此厉害的敌人。合三部兵力一万余人尚且不能打赢,而且就剩自己了,还打个屁啊!普陋茹望怪叫一声“撤退!”   其他鲜卑骑兵狼狈逃窜。   冉明以步兵就是想追也追不到,看到燕军溃兵消失在视线中,冉明命令荆展在二十里外派出其中骑兵斥候监视燕军,之后冉明才率领部队回去打扫战场!   此时的战场,简直如同一个修罗场,到处都是尸首,很多连人形都看不出来,几乎成了一陀烂肉!   当然,造成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冉明部直接的动手,而是因为燕军骑兵争相逃命,自相残杀的结果!这一波打击,燕军伤亡的两三千人,至少有过半是由于燕军自相冲撞而伤亡的!   冉明眼见打赢了燕军,顿时发愁起来,他知道魏军缺少食物,此战燕军遗弃了至少五六千匹战马,其中约一千多匹战马还可以使用,其他的非死既伤。也就是说,战场上至少有三四千匹伤马和马尸,这些马肉都可以当成军粮!   在食物匮乏的时代,别说马肉,就是连人肉也吃,曹老大在攻青州时,因为没有军粮就采取了食人肉干的方式,勉强支撑。冉明没有理由会放弃战场上的马肉,可是他身边仅有一千余人,刚刚的战斗中还伤亡了近百人。这下人手更少了!   廉台城,魏军临时大营的中军大帐中,主座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国字脸,留着几绺长须,相貌甚是威武,黑白分明的双眸正仔细地看着地图,眼眸里不时的闪烁着抑郁无奈的神色。此人正是来到廉台城的冉闵!   冉闵身边的渺渺数将,其中仅剩车骑将军张温、大将军董润、射生校尉张艾,折冲将军石宁、曹伏朐、孙威。此时冉闵下首跪着一个四旬的将领,正是冉明先前派到廉台的苏觉!冉闵微笑着看着苏觉道:“苏觉,你说这外面的五千军士只是你按照明儿所写之法训练的?”   冉闵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但却让人感觉到统帅大军多年的凛然气度。   苏觉道:“殿下有言,开大阵,对大敌。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丛枪戳来,丛枪戳去,万军之中只如一人,如此可天下无敌。殿下再三强调纪律和列队,末将就以二殿下在房训练的百余老兵为根本,把五千青壮分成百队,每队五十人,以一个老兵带领训练,每日行军主要就是习练队形!”   冉闵再次陷入沉思,这五千青壮,虽然只是经过半个月的训练,从气势上看,不弱于天下间任何强军,区别就是他们身上没有百战精锐的杀气,只要打上几仗,适应一下血腥,魏军就可以多出一支强军了!冉闵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对训练士卒有如此心得,训练条例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冉明此时深得兵法大家之精髓!   冉闵想不通,自己的二儿子才十三岁,虽然入伍两年多,但是至今才升到都伯的位置,平时虽然表现可圈可点,但是绝对没有如此出彩!更何况他更疑惑的是,冉明为什么知道自己一定会久战无功,最后不得不向南撤退,而且提前在廉台储备了四千石粮食,在半个多月的时间内,几乎将整个廉台城的地下给掏空了,地道竟然挖了十余里,足足藏下自己所有的军队!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跑来一个汗流浃背的魏卒,他兴奋的道:“大捷,大捷,彭城王殿下,大胜万余燕军追兵,并斩首四千余级!”   “什么?”冉闵蹭的一下子从坐位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士卒的衣领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陛下,大捷。大捷啊!”士卒紧张的道:“燕军广威将军慕舆根率领五千燕军骑兵与彭城王殿下交战,半刻钟后,慕舆根部大败,损失一千六七百骑,随后慕舆根又遇到了燕军的虎牙将军、厉锋将军六七千骑兵支援,接着他们合兵一处,向彭城王殿下所率的殿后军发起攻击,半个时辰后,燕军大败,燕广威将军慕舆根被,燕厉锋将军俟伏斤成律被生擒!”   冉闵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竟然愣住了,他久经军旅,自然知道以步兵打败骑兵很难,斩首如此多的骑兵首级则更难。在野外骑兵打步兵,基本上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先不说骑兵在两军突遇时的冲击力和反应力远超步兵,就是堂堂正正的正面交锋时,骑兵也总可以依仗速度,从步兵的侧面或者背后发起进攻,让步兵首尾不能兼顾。退一万步说,就算步兵的指挥将领很懂兵法,而这些步兵也勇猛善战,在战斗中占据了上风。可骑兵见势不妙就可以立马撤退,步兵想追也追不上,而步兵落败,则基本上是全军覆没的局面,两条腿哪跑得过四条腿啊!   所以魏军和燕军交战,自安喜先后十战皆胜,可是除了在安喜时依靠营垒、矮墙、壕沟,限制了燕军骑兵的冲锋速度,多有斩获以外,其他四战,虽然胜了,可是取得的战果却非常小!冉闵动容了,他知道冉烽虽然和冉明在一起,不过冉烽只能算是一个冲将,你指哪他可以打哪,但是这样的战术,别说是冉烽,就是自己也很难办到!冉闵很自然的想到了冉明可能是用计所胜!冉明又问道:“此时,详细如何?”   士卒怯生生的说道:“这个卑职不知!”   “末将倒是知道一点!”冉闵顺差声音望去,看到苏觉抱拳道:“二殿下在房子县时,让末将在流民中挑选出了五千余青壮,末将原本以为,二殿下是让末将训练新军,可是结果很让人意外,二殿下居然让铁匠为背崽军士每人打造一把奇怪的铁锹,并且告诉末将,魏军前景不妙,陛下此次北征定遇危险,若想挽救魏军,只要采取他的办法!所以二殿下让末将率领一大半士卒在地上挖那种碗口粗,深约二尺的小洞。殿下说这种小洞叫陷马坑,战马在高速冲锋时,可以依靠什么惯性折断马腿,骑兵不战自败!”   当初冉闵也曾发现了地上的小坑,当时他并没有觉察到,这竟然是可以阻止骑兵的防守利器!冉闵心中掀起滔天骇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儿如此可堪大用!”   刘群也是欣喜异常的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后继有人!”   张温和董润、石宁、曹伏朐等将领也向冉闵道贺!冉闵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冉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心中暗道:“看来应该跟这小子好好谈谈了!” 第23章 父子相见   冉明打扫完战场,在后世在部队的时候,冉明就是出了名的铁扫把,打扫战场那绝对是一把好手,就是敌人镶金牙,他都会给拔下来!这一次冉明做得很彻底,把鲜卑人所有的尸首,统统扒了个净光,简直可以说是一丝不挂!   冉明看到很多汉人流民,身上都是衣不遮体。虽然死人的衣服有点忌讳,可是连吃都吃不上,穿也穿不上的情况,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最后冉明带着一千六百三十七匹好马,四千多具马肉、刀、枪、戈、矛、盾牌数千件回到廉台城,把缴获记录在册,对有功将士予以封赏,等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时间已经几乎到了子时!   虽然冉明有了一成熟的心智,可是他的身体却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激烈的拼杀、耗神费力的善后,让冉明疲惫不堪,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是当他忙完准备随便找一个地方美美的睡一觉时,突然被冉烽拦住了!   “大兄!”   “殿下,不必多礼,父帅让末将在这里等候殿下的,让殿下忙完以后,立即到帅帐见他。”   “父皇还没有休息,连日征战,士卒皆疲惫不堪,父皇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大兄为何不劝父皇早点休息?”冉明惊讶的问道。   “劝了,怎么没劝?”冉烽无奈的道:“可父帅不听啊,坚决要等你回来!”   看到冉明迟疑,冉烽又悄悄催促道:“殿下,还是快点见父帅吧!父帅连续三天没有合眼了,他的身体再强壮也会吃不消啊!”   冉明点点头,大步向中军帅帐走去!   一路上,魏军巡逻士卒看到冉明都纷纷行注目礼,冉明发觉这些魏军士卒看向自己的目光对充满喜悦和尊敬,而且看得出来是训练有素的精兵。那些提着枪在营帐紧要处站岗的士兵,都只敢向自己投来尊敬的目光,却丝毫不敢擅离职守跑过来问候。足见军纪极严。   冉明在心中暗叹,这是一支历史上战功赫赫的铁军啊,几乎创造了军事历史上不可复制的神话。   要说汉人武装在五胡乱华时期,除了冉魏军,其实还有两支强军,一支是陈郡谢氏依靠北方流民青壮组建的北府兵,他们最大的战绩是在淝水大战中,打败了近百万前秦军队,从而挽救了濒临灭亡的晋朝,另外一只陈庆之的白衣军,陈庆之也创造了军事历史上的神话,以七千汉族军队,上百万的尔朱荣部队打得死伤惨重,尔朱荣简直都绝望了,下令退兵。   要说战绩,陈庆之并不比冉闵差,至少他以三千汉骑打败了二十万元天穆的军队,其中这里面有十六万是游牧民族骑兵!可惜,陈庆之没有雄心,有此强军在手,至少可以建立一个汉人政权!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黑铁盔甲的粗壮少年一脸喜悦地跑了过来,他身材魁梧,年纪虽然只有二十左右,但颌下却已有了一丛粗髯,根根粗如钢针,他生得是浓眉阔口,颇具英武之气,长得象铁塔一样粗壮。可是,他来到冉明面前并没有说话,而是打着手势,冉明好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请殿下进去!”   冉明非常惊讶,天下最悍勇的冉闵,身边的贴身侍卫队长居然是一个聋哑人。   “进入冉闵的大帐内,大帐内的灯光昏暗,仅有一盏小油灯!冉闵盘坐在案后的矮踏上!冉闵听到冉明的脚步声,突然睁开眼睛,冲身边的侍卫队长打了几个手势,冉明非常奇怪,冉闵为何会懂手语?更奇怪的是冉明自己居然可以看得懂,冉闵的意思分明是“张平,吾要与吾儿单独谈话,张平,你守在帐前,三十步之内,勿让他人靠近。”   冉明搜寻原来的记忆,这才知道,冉闵的祖先是儒家孔子的学生之一,其中圣门五贤。他们是:冉求、冉孺、冉雍、冉耕、冉季,个个出类拔萃,千古流芳。这意味着五个冉姓弟子个个懂孔子整理出来的周朝手话为儒家有教无类的最大特色。   冉闵的祖先是圣门五贤其中一个,所以能够会祖传儒家手话不。冉闵不仅会手语,包括冉明原来的记忆中,也有详细的手语知识,这也是冉闵为什么能用手话收容聋孩子哑孩子并加以严格训练为代号组织“天聋地哑”!   冉明想起,古代父子相见也要行跪拜之礼,他随即似模似样的跪在地上道:“见过父皇!”   冉明看着冉闵,竟然感到一时手足无措,有道是做贼心虚,冉明害怕冉闵看出自己占据了人冉明的身体,以冉闵的武力,弄死自己给弄死小鸡子一样轻松!   看着冉明傻愣愣的跪在地上,冉闵咳嗽了两声,又向冉明吩咐道:“明儿,起来吧,过来,让为父好好看看你!”   冉明一阵心虚,生怕被冉闵看出问题。   冉闵上上下下打量着冉明,冉明也偷偷看着冉闵。   冉闵身材高大,英雄不凡。   在冉闵眼中,冉明是已经长大了,可以为父分忧了。   冉明道:“父皇恕罪,儿臣实在不知父皇还在等待孩儿,不然的话,孩儿早就回来了。还有,天这么晚了,父亲连续三天没有合眼了,为何不早些休息?”   “国事堪忧!为父睡不着啊!”冉闵突然扭头问道:“明儿,为父执意北上与燕军决战错了吗?”   “父亲恕罪,圣人云:子不言父过。”冉明狡诈答道:“所以孩儿不敢说。”   冉闵道:“此间仅你我父子二人,但说无防!”   “是!”冉明恭敬的说道:“父皇,孩儿以为,我大魏是别无选择,退无可退,不得不战!”   “为何!”   “我大魏国的国力已是濒临崩溃,不但已毫无进行一次持久战役的可能,更主要的是,南边的羌族、东晋、氏族也在蠢蠢欲动。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迅速一举击溃燕军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冉明朗声道:“避战,虽然是一时之益,对于长远而言,弊大于利!”   冉闵听到这话非常动容,整个魏国的局势已经糜烂了,各州郡皆以降晋,魏国只剩下一座邺城,所实际控制的区域只是邺城方圆百里!在这个时候,如果能有一场大胜,就可以换来魏国延续的生机,否则,一旦燕军兵临邺城城下,非但晋国会趁火打劫,就连羌部、氏族诸部绝对不会放弃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冉明能看出这其中的因由,这倒让冉闵刮目相看!   可是,放眼整个魏国,却无人看出自己的真正用意,司徒刘茂与特进郎闓深,张温、董润、刘群等先后劝谏,他们的目光都太短浅了,魏国退是可以退,可是退到邺城之后,还能退到哪里?不仅会让常山、中山冀北各郡县的汉人沦为燕国的奴隶,长久下去,拖也会把魏国拖跨!   冉闵笑了,拍着冉明的肩膀笑道:“吾儿真是长进太多了,眼光倒是长远!”   冉闵笑过之后,突然道:“明儿,你是怎么想起使用拒马枪还有陷马坑来拒敌的?吾很奇怪,以前你最讨厌动脑子,现在怎么突然开窍了?”   冉明心中骇然,他最怕的就是冉闵刨根究底,这样自己这个山寨货肯定会露馅!冉明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孩儿当初身为前锋探马,刺探燕军的动向,结果却不慎中伏,孩儿血战之下,终于杀出重围!由于孩儿慌不择路,居然跑进太行山中,正在奔驰的战马突然马腿折断,把孩儿甩在地上,所以孩儿就发现了这样的小洞对付战马是一件利器!”   “那拒马枪呢?   冉明道:“这是孩儿根据拒马容易被敌人发现,使用刀砍、火烧破坏的特点后想出来的,这样以来拒马枪敌人根本无从发现,等他们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住马了!”   不过随即冉闵却剑眉一蹙,语气却略微严峻地说道:“明儿,你今后打仗可再也大意不得,别只顾一个劲地往前冲,中了埋伏还不自知,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身为探马,却中了敌人的埋伏,这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若燕军隐藏在暗中不发,等我大军进入其埋伏圈再发动,这会害死多少人?”   “父亲教训得是,孩儿谨记在心,今后一定改过。”冉明也发现这个原来的冉明做过的荒唐事不少!!   “记住就好,命比什么都重要,保住性命,才有机会从头再来。”冉闵又教训了一句,然后又道:“现在我们大魏军虽然先后大胜燕军,可是魏军主力四军损失惨重,无力再战,你新编的背崽军却不堪大用,明儿有何看法?”   冉明道:“现在我大魏不能撤退,必须给燕军以重创,至少要让其短时间内无力南下,方可为我大魏赢来修养之机!”   冉闵有点颓废,他失神道:“敌众我寡,力量悬殊,何以为战?”   “若退燕军,其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易!”冉明道:“如果父皇信任孩儿,给孩子三千精锐,孩儿定为您擒获贼首慕容恪,大破燕军!”   “三千!”冉闵忍不住激动地说道:“你凭什么?”   “就凭慕容恪自恃不凡,不知道我冉明的厉害!”冉明豪气冲天的道:“慕容恪自恃兵多将众,武力强横,明定教他牢牢记住这个小看天下豪杰的下场!”   冉明这么说,自然有他的考虑,也许这两天,慕容恪就会完成他像历史上那样对冉明的合围,其实慕容恪布置并没有高明之处,相反在冉明这个后世之人看来,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冉明想擒先擒王,自然不会像冉闵那样依靠个人武勇,仅率数百骑兵就敢直冲慕容恪的中军,他要做就以地道,暗暗摸到慕容恪中军的位置前,来一个斩首行动!   冉闵看着冉明的样子不像是吹牛,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向来实在,不喜欢吹嘘,冉闵疑惑的道:“当真?”   “孩儿愿立军令状!” 第24章 尚方宝刀   看到冉明自信实足的样子,冉闵反而沉默了!此时,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当初速战燕国的战略构想,现在很难实现了!现在双方力量对比悬殊太大了,自己能调动的军队不足七千,其中还有超过一千多的伤兵!   当然,五千新军或许可以作用!   而慕容恪呢,虽然他先后战败,损兵折将,损失也可谓之惨重,可是燕国现在本钱雄厚。冉闵道:“现在慕容恪十余万军队最迟明天亥时就可以完成对廉台的合围。根据“天聋地哑”侦察的情报,燕王慕容隽亲自率领十数万军队南下支援慕容恪,而慕容隽大军的先锋慕容军已经带着五六万骑兵行高阳,距离廉台很近了,如果他们要轻装行军,仅有六七天就可以到达廉台!”   亲自听到冉闵讲到“天聋地哑”,冉明在心中暗暗震惊,原来冉闵真有这么一支残疾人部队!在古代普遍的会对残疾人歧视,这些残疾人用于战场情报侦察,即使被敌人发现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聋哑人其实就是特殊的侦察兵!   冉闵摇摇头说着:“我们大魏,已经四面皆敌,无力回天了!”   冉明看到冉闵的表情,其实冉闵自从率领汉人抗胡以来,遭受的挫折太多了,已经几乎到了他不能承受的地步了,冉明也知道冉闵开始对自己的前途感觉迷茫了。   冉闵愤慨的道:“可是我冉闵未负天下汉人,可是天下汉人尽负我!”   冉明听得出冉闵的委屈,事实上冉闵受的委屈太多了,冉闵当初根本没有称帝的意愿,只是想投靠晋国,甘为晋国北伐前卒。可是,晋国却乐于内斗,根本无暇他顾。不仅不接受冉闵的投诚,也不愿意帮助冉闵,在魏国独力在北方抗胡时,反而落井下石!   冉明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于历史上的晋国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其实,说到底,五胡乱华的惨剧,是司马氏一手造成的,冉闵的悲剧,也是晋国促成的!冉明在后世就对司马懿这个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阴人反感,对于他的后孙,更没有一个好东西,空有善战的桓温、天下名相谢安,却独处江南,苟延残喘,和南宋一样,没有尽一个王朝应有的背负!   冉明在心中暗暗想道,将来,一定要让司马氏灰飞烟灭!   冉明对冉闵道:“父皇可是担心孩儿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冉闵点点头,良久他叹气道:“无力回天啊!”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冉明道:“父皇,若是当初项羽回到江东,还会有刘汉王朝吗?”   冉闵一愣,惊讶的看着冉明,半响不语!   “可是刘邦呢,在多次和项羽交手,逢战必败,最后连他的老婆、孩子、老爹都被项羽俘虏了,可是刘邦并没有灰心,他屡败屡起,百折不挠,最后,笑拥天下!”冉明接着说道:“父皇有霸王之勇,同时也有霸王过钢易折的弱点,我们魏国并没有山穷水尽,我们还有机会!!”   “我们还有什么机会!”冉闵关切的问道!   冉明淡淡的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冉明站起来,仿佛他又回到了后世,成为椰城叱诧商场时的那种王者风范,冉明忽然冷笑一声:“慕容隽真是以我们大魏是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想一口吞下我们魏国,他还缺少一副好牙口!”   冉闵此时才感觉到这个儿子跟自己认识中的不一样,刚刚他身上的那种气息,让冉闵感觉到了陌生。   虽然发现冉明异常,冉闵却没有多想,在他心中冉明遇到时遭遇了生死,脑袋开窍了。   冉闵道:“燕国实力太强,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可是,我们就算想以奇致胜,可是慕容恪实力强,他一力降十会,我们魏军也没有回天的可能!”   冉明摇摇头道:“燕国看似强大,其实不然,燕国也非铁板一块,以我们魏国的实力,虽然不能战场上完全打败燕国,不过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   冉明悠悠的说道:“燕国在高句丽、扶余、新罗、百济实行倒行逆施,实施高压统治,就像羯胡统治后赵一样奴役我汉家儿郎,高句丽。扶余、新罗、百济四国的百姓早已不堪忍受,现在整个辽东和乐浪四郡的局势就像是一堆干柴,只要捎微加上一点火,他们就会燃烧起来,形成冲天火焰!只要高句丽等四国在燕国后方反叛,慕容隽肯定会调兵平叛!这样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我们魏国有一年的时间,只要好好利用,未必没有让大魏起死回生的可能!”   这次冉明让冉闵彻底对刮目相看了,自己的这个二儿子不仅有奇思妙想,对于远在辽东、高句丽的情况也很清楚,看来冉明身边应该有能人!冉闵知道冉明从十一岁从军以来,从来没有离开自己的视线,虽然也曾教授冉明一些兵法,但只局限于战术目的的,冉闵对冉明的转变充满惊奇!随即冉闵也陷入了沉思,原本他已经陷入了绝望,现在突然看到有翻盘的希望,怎么能让他不欣喜异常!随即冉闵把所有的种种在脑海中过滤一遍,然后试着问道:“我大魏青、徐、兖、洛各州皆以降晋,但是晋国还没有在北方建立直接统治,现在晋军卫将军谢仁祖谢尚的表字率其部劲卒已经进入了洛州即辖境大部分是原来的司州,州治所在洛阳!并派戴施为前导,攻打到枋头在今河南浚县西东枋城、西枋城。面对虎视眈眈的数万晋军,我大魏应该以何应对?”   冉明想了想原来的历史,在这个时候,桓温因为灭成汉氏人巴蜀政权,威望太高已经被朝廷开始忌惮了!冉明道:“晋国南北世族对立,相互排斥,内部派系林立,矛盾重重!这样以来,我们就可以使用离间之计,在建康散布谣言,称桓温有自立的想法,同时,用重金收买晋国重臣,让他们向晋帝谏言,称桓温已经不臣之心,应夺其兵权,限制其势力的发展!这样以来,晋国对我魏国的危机,不战自解!”   冉闵听了冉明的话,很是震惊,他对自己儿子有如此见识感到很是欣慰,魏国虽然此时人才凋零,不过仍不缺乏勇将,但是唯独缺乏智将,对于冉明为了解决魏国困境而无所不用其极,用心毒辣,冉闵不仅没有反感,反而很高兴。当然,这也是因为晋国太让冉闵伤心的原故,若是冉明在三年前这样对晋国使用离间之计,冉闵很可能会给冉明一个嘴巴!   冉闵疑惑的道:“此计可行?”   “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明儿打算怎么做?”   冉明胸有成竹的道:“孩儿想请父皇天一亮就趁燕军没有完成合围率领屯骑、越骑精锐先行离开廉台,回到邺城,稳住大局。而大将军董润,车骑将军张温则率领其他部队随后而行,而孩儿则在廉台与慕容恪决以一死!”   “什么?”冉闵甚至怀疑冉明此时又在犯傻了,他道:“慕容恪一心想斩为父,若是见为父撤退,他岂不会沿途追击?我魏军多步卒,移动速度远逊于燕军,怎么可能顺利的回到邺城?”   冉明道:“其实很简单,只要父皇留下盔甲旗号,让张平穿着父皇的铠甲,打着父皇的旗号在廉台与慕容恪决战,他定不会怀疑!”   “可是!”冉闵涨脸着脸道:“吾,岂可抛弃士兵,独自逃命?”   冉明道:“父皇,我们大魏百万军民安危荣辱集父皇一身,大魏若无父皇,何人可独撑大局?大魏可无冉明,但唯独不能没有父皇!”   冉明的苦心冉闵何尝不知,光依靠冉智,肯定无法压制魏国的那些骄兵悍将。可是,这是眼前魏国唯一可以扭转局面的机会,冉闵也不想放弃!   汉人指望晋国,希望太渺茫了,要想解救人深火热中苦苦挣扎的汉人百姓,唯有自己力挽狂澜。冉闵又问道:“你有多大把握!”   冉明想了想道:“说实话,其实连三成把握都没有,若是背嵬军如父皇麾下部队一样精锐,孩儿倒有五成胜算,可是那些精锐悍卒,凭孩儿的威望,肯定无法如臂指使,即然是不能如臂指使,不如使用孩儿的新军顺手!”   冉闵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个儿子了,说这个儿子傻吧,这几天来一言一行那里有半点傻象?简直就和千年老狐狸差不多一样的狡猾!可要说这个儿子不傻吧,这个儿子又为什么要主动身陷死地?   冉闵将自己的佩刀解下来递给冉明道:“这是龙骧将军孙伏都的名刃大呉。为父会先行离开,仅率领屯骑、越骑千余兵马撤回邺城,为父不在,可凭此刀节制诸军,若有人不遵从号令,可以此刃斩之!”   冉明大喜,这可是尚方宝剑啊,不对,应该是尚方宝刀!   冉闵又接着冉明的手道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强自忍住,犹豫了许久后,冉闵终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明儿,汝兄长懦弱忠厚,难堪大任,为父可就全指望你了,不要让为父失望。”冉明愣住了,半响过后,又点点头!   冉闵又道:“若是事不可为,千万不要轻生,若实在是无力回天,可以张平保护下轻骑突围,以张平功夫,放眼燕军,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拦住他!” 第25章 军功酬田   廉台在战国时期,赵国与中山国大战,赵国军队与中山国军队隔着村北的河各自驻兵,赵国大将廉颇带兵在此驻扎,筑有一台,曰:廉颇点将台,地名因此得名为“廉台”。   此时,冉明手捧着象征着尚方宝剑的“大呉”,从三丈高的点将台往下看去,放眼之处,全是黑色的旗帜海洋,其中一面巨幅的织金龙旗分外吸引人。此时冉闵的贴身侍卫队长。魏国情报组织兼特种部队“天聋地哑”的创建人、实际领导张平,身穿冉闵的铠甲,头戴赤金护面盔,只露出两只眼睛!张平身高八尺七寸,和冉闵身材相仿,特别是冉闵的铠甲穿在身上,即使非常相熟的人还难以分辩真假!   冉闵离开廉台,只带走了屯骑、越骑一千余人,常山军五百余外加胜捷军残部,共计三千六百余人。此时留在廉台的魏军只有五千不堪大用的背嵬军,说其是军队,不如说是民工队!   其他有战斗力的莫过于,大将军董润麾下的魏军步营,此时也只有两千三百余人,   冉明、冉烽率领的各军斥候组成的一千余悍卒,射生校尉张艾麾下的八百余射生军士,共计四千余人!和五千背嵬军人数勉强近万!   人说兵过一万,无边无沿,虽然说魏军此时不满万,只有九千多人,也是非同小可,首尾相连,一眼望不到边。除了董润、张艾和张平三人以外,在场的魏将士都不知道冉闵此时已经离开了廉台。   冉明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大规模指挥战斗的经验,在后世,他部队最高也就做到上尉连长!所以冉明把部队的指挥权教了大将军董润!   董润身穿朽叶色征袍,赤革连缀的铠甲,头戴鹰盔,佩着金饰的腰刀,背后插着黑白分明的雕翎箭,手擎长矟,胯下骑着灰色钱形斑纹的大宛战马,鞍鞒上涂了金,并且配有夜枭首的装饰。这次决战不同以往。   冉明看到军心可用,也出列朗声道:“诸位将士为国而战,大魏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将士,但凡战死的将士,其家眷可得五十亩永业田,可永世传承子孙,这五十亩永业田,大魏每年只收取两斗粮税!每户战死军士的人家。将一口气下二十万钱的抚恤金,以后她们家每月还可以从魏国领到五斗米的月粮口食。”   周围的魏军士卒闻言感激涕零,他们建功立业,说穿了也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现在魏国日幕西山,即使赏个大将军也没有什么吸引力。冉明对于向解放军学习这本书,感触很深,对于一支军队光给予精神、荣誉上的奖励,这远远不够,应该给予他们物质上的奖励!所以冉明说拿出了后世他给员工鼓舞士气时的办法!   冉明又道:“斩首一级,可以积一点军功,一点军功可以可以换十亩永业田!”   冉明看过历史,知道中国的老百姓对于土地,有着执着的狂热。看着下面众将士欣喜若狂的表情,冉明知道自己物质奖励的措施成功了!   冉明当然知道,此时正是鼓动士气的最佳方法。他大声吼道:“诸位将士,你们想坐拥无数良田,有活不清的钱财,吃不完的米粮吗?”   “想!”   “只有傻子再不想!”   这时,一个魏将勇敢的上前问道:“殿下,此言当真!”   冉明毫不犹豫的举手起誓道:“我冉明对天起誓,今天所言如有半字虚假,如违誓,愿受五雷轰顶,万箭穿心而死!”   震惊,实在是太震惊了。在这个视承诺为生命的年代,这些魏军再也不迟疑冉明的话了!   看着冉明短短几句话,就像干柴上浇油一样,把这些悍卒的士气鼓舞得旺旺的,大将军董润,眼睛里多了一些晶莹的东西。他低声喃喃的道:“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啊!”   冉明又道:“我们魏军多步卒,少骑兵,野外战阵,讲究堂堂正正布阵列队,以万千人合为其一,单打独斗终是无用。勇者不得擅进,怯者不得独退,违者斩!”   冉明知道唐军所向睥睨,依靠的就是初期的府兵制,军中皆青壮良善,又有田亩之利在望,加之营伍森严,作战如臂使指,相对余部骄玩之军,故而战无不胜!   “愿为殿下效死!”   “愿为殿下效死!”   魏昌泒水南岸,燕军大营,对面数里之外的魏军营垒里传来如此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慕容恪心中也是骇然异常!看来魏军士气如宏啊。此番又是一场恶战!   慕容恪为克服部下的惧敌之心,特意在阵前激励将士:“冉闵勇而无谋,一夫敌耳!其士卒饥疲,甲兵虽精,其实难用,不足破也!”。   此时,慕容恪终于像历史上那样,为了对付冉闵使用了一个聪明的笨办法,他把燕国仅有两万余骑原本三万甲骑具装,安喜之战中损失两千多骑!其中挑选出了其中的五千精锐重装骑兵,用皮索每三十匹战马连接起来充当肉盾。   当然,这和历史上金国的拐子马有很大的区别,拐子马是进攻的推土机,而慕容恪的连环马则是坚实的肉盾!慕容恪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牺牲这五千肉盾,拖住魏军,为左右两翼包括冉魏的慕容德。慕容霸赢得保贵的时间。   四月初七,这一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前燕辅国将军慕容恪将燕军分为三部,前锋都督、建锋将军慕容垂所部两万骑兵为左翼,范阳王征南将军慕容德所部三万步骑为右翼。辅国将军慕容恪率本中军部主力六万与后军慕容彪结阵。   慕容恪对诸将说:“闵性轻锐,又自以众少,必致死于我。我厚集中军之陈以待之,俟其合战,卿等从旁击之,无不克矣。”   与此和历史上一样,前燕灭亡冉魏的廉台之战正式打响!   在这个时空,冉闵早已被冉明忽悠去了邺城,此时就算魏军全军战死,冉魏因为有冉闵在,暂时不会灭亡同样,因为冉闵活着,长水校尉马愿也绝对不敢降敌!   慕容垂霸和慕容德各置一侧配合主力进击。   五千“甲骑具装”敢死队队长,燕宁朔将军步鹿根拾寅“柴”抬朔喝道:“冲破魏营,生擒冉贼者封王,先蹬者赏牛马各百,男女奴各十!诸将出!”   五千燕军精锐“甲骑具装”整齐的迈动马蹄,缓缓的向魏营冲去!虽然只有五千骑兵,可是声势却惊天动地,震人心弦!   冉明看着旷野那端,一大团的烟尘正往这边滚滚而来。这一大团烟尘,只有燕军大股骑兵的奔驰,才会腾起如此的烟雾。冉明抽出象征着尚方宝剑的“大呉”,厉声喝道:“诸军戒备,准备作战!”   这些魏军没有想象中的紧张,相反,冉明免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人人都渴望凭借自己的力量为家眷挣一份不菲的家产,冉明也感觉混身上下,热血,只觉全身鲜血都滚烫起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胜利的转折就在眼前,自己能改变冉魏的命运吗?   那团烟尘越来越近,终于,看到了这五千燕军肉盾来到魏营前一里之处,他们开始积蓄马力,准备冲锋!冉明突然长啸一声,手中的“大呉”迎空一挥,大有一刃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看得周围的魏军士卒人人侧目相看!   燕军的“甲骑具装”,每一个骑兵的装备足以超过寻常校尉,这支部队简直可以用奢侈来形容,精粹的铠甲,让冉明看得心动!蹭亮的护心镜。除了高高的铁盔红缨外,每人的衣甲都是明亮,外镶嵌铁甲叶,他们个个身材粗壮,稳稳策于马上,隐隐可见他们满带戾气的脸容,上面满是骄横之色。   沉默对峙半刻钟,略有混乱的燕军骑阵整顿好了队形!   燕宁朔将军步鹿根拾寅“柴”挑衅的看着伪装成冉闵的张平,“仿佛说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终于燕军感觉冲锋的时机到了,他们在怪吼着纷纷冲了上来!   连环战马,这是历史上首次出现的重装连环战马,可惜,他们终究会成为历史,成为冉明抬高自己声望的踮脚石!   冉明此刻的心情渐渐的回归平静,他冷冷的打量着对面燕军凶神恶煞的表情。渐渐的三百步到了,冉明淡淡的说道:“给他们一点颜色偿偿!”   传令兵闻讯得令,立即敲响魏军的战鼓,鼓声阵阵,把冉明的意思传达给了前方的地下!   就在魏军大营前的二百六七十步的地下,这里是一个地道口,一个背嵬军军士碗倒扣在头顶的土层上,把耳朵贴在上面,仔细的听着上面的动静!   “方位正前,距离三十步,二十步,十步!”这时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五步!”   “放拒马枪!”   原来,冉明是利用士卒用人力拉起拒马枪,这样以来,一是容易引起燕军的警觉,为了突然发动拒马枪,冉明做了改动,他发动平面拒马枪的方式,改为地下!其实这个装置就是一个简单的杠杆原理,只要推掉地底的杠杆,就可以将平面拒马枪高高竖起,不仅会使用平面拒马枪给敌人造成伤亡,同时,踏陷的杠杆装置会让拒马枪前呈一条一丈宽,深约近丈的巨大陷马坑,坑底再竖上坚硬的硬木尖,足够燕军骑兵喝一壶的!   正在急速冲锋的燕军肉盾“甲骑具装”鲜卑宇文部勇士乌稠复伊次渠突然发觉自己前面的袍泽上后背上露出一个带血的枪头,他接着又听道袍泽发出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甚为骇人!他惊魂未定。   接着自己的战马马蹄突然一软,自己就被甩下战马,在高速奔驰的战马上摔下来,几乎是十死无生,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他刚刚摔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个如同碗口一样粗大的马蹄,照着他的脑袋狠狠的踩了下去!   “扑哧,”如同西瓜破裂的声音响起,鲜卑宇文部勇士乌稠复伊次渠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第26章 以火代兵   一排又一排的平面拒马枪从地面上突然竖起,这种突然而起的平面拒马枪是奔驰中骑兵的致命杀手。   那些燕军骑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狠狠的撞在那寒光闪烁的枪刃着,即使有幸运儿,因为铠甲太过坚固,或者是马甲撞断了枪头,他们侥幸不死,可是因为是连环马,他们一个人无法左右两边局势,只能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左右倒毙的战马拽倒,或者是被后面蜂拥而来的骑兵撞到!   “痛快,痛快!”魏大将军董润兴奋的大叫道:“某从来没知道杀白虏可以这样杀,太意外了!”   射生校尉张艾也兴奋的喊道:“简直是他们找死!”   冉明不以为然的笑道:“董大将军、张将军。慕容恪左右两翼一下子派出了数万兵马,他这一次是想一口将我们吞掉!其实最厉害的杀招并不是正面的攻击,而是左右两翼,大军左右两翼的安危,就交给两位了!”   董润抚摸着自己的胡须道:“殿下放心,老夫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个白虏也别想冲进大营!”   张艾道:“本将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后退!”   “我们大魏能不能熬过这一难关。就摆脱两位了!”冉明说着身子对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冉明起身冲周围的魏军将士道:“为了大魏,还望将士们拼死力战!”   “大魏万胜!”   “万胜”的声音如山呼直冲云霄。   魏军是士气高昂,他们连手都没有动,那些燕军骑兵就像自然一样,纷纷撞在拒马枪上,一队一队的燕军“甲骑具装”骑兵哀嚎着倒在地上,有的当场死去,可是燕军的甲胄太厚实了,很多拒马枪只是刺入身份不多,就被坚固的甲叶片挡住了,这入肉甚深的枪头,虽然不至于让他们丧命,却会让他们痛苦不堪!整个五千被慕容恪寄于厚望的肉盾,仅仅一个冲锋,甚至边魏军的面都没有看到就损失了一千多骑!   此时,整个前锋阵形上如同如乱窜的老鼠一样,乱成一锅粥。特别是那些处于拒马枪阵空隙里的燕军骑兵,他们幸运,没有被拒马枪刺到,人和战马都没有受伤,可是周围的其他骑兵不是重创,就是倒毙,他们看被死马人尸拖累住了,寸步动弹不得!   冉明看着蠢蠢欲动的魏卒道:“诸位将士,你们想立功吗?”   “想!”   “想发财吗?”   “想”   “想要美俏婆娘吗?”   “想!”   冉明厉声喝道:“那就用你们的刀,砍下那些白虏黄须奴的脑袋,凭首级计功,大魏会给你们想要的一切!”   “万胜!”   魏军红着眼睛,高吼着,飞快的冲向被拒马枪刺死刺伤的燕军骑兵面前,没有速度的重装骑兵,其实他们和慕容恪的初衷一样,就是一个活靶子!   不管活的,还是死的,伤的,他们面对凶狠的魏军士卒,只有一个下场,以首试刀!   一个又一个的魏军士卒,凶狠的将长枪、戈、矛。等各种兵刃,或劈,或砍,或刺向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燕军身上!   冉烽看着战场上的情景,脸上露出笑容:“兄弟们打得不错!”   “那当然!”冉明非常臭屁的道:“你要看这是谁指挥的!”   宁朔将军步鹿根拾寅看着战场上的情景,良久无语,向来燕军所向睥睨无敌的王牌,“甲骑具装”居然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上,却不得寸进。   这都是鲜卑的精锐,族中的根本力量,步鹿根拾寅心如刀割。完了,短短数刻钟,自己的两部人马全完了!怎么办?怎么办呢,步鹿根拾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彻底没遮了!虽然他们都是鲜卑族慕容部的嫡系人马,可是补给青壮容易,可是训练“甲骑具装”太难了,从幼崽训练成一个合格的骑兵需要十六年,可是一个合格“甲骑具装”是族中青壮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英雄男儿,原本他曾想率领部落中的儿郎,随辅国将军征服汉奴,纵横天下!   可谁曾想,连敌人的面都没有看到,居然纷纷倒在地上!不甘心啊!   纵然再不甘心,步鹿根拾寅也不敢再打下去了,前面两部近两千人马,把进攻的道路都给阻挡住了,就算没有魏军抵挡,他们这些重装骑兵也冲不上去,更何况,那种突然而起的枪阵,让步鹿根拾寅恐惧到了心底!   “撤退!”步鹿根拾寅在心里想道:“就是慕容恪用马鞭把自己抽死,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中的青壮活活送死。”打定这个注意,步鹿根拾寅就位反顾的选择了后退!   骑兵是移动方便,可是要分什么骑兵,重装骑兵速度并不比步兵快多少,论急速奔驰,毫不夸张的说,训练有素的步兵都可以把重装骑兵赶死!特别是他这种三十匹战马为一列纵队的骑兵阵,要想转向,特别是原地调头,那是非常困难的。   几乎毫无费力的斩首两千级的魏军士卒看到眼看要到手的军功就要飞了,他们怎么能甘心,纷纷跳出战阵,向后面的正在调头转向的燕军骑兵杀去!   看着身上挂满头颅,面目狰狞恐惧的魏卒举着带血的兵刃,吼叫着杀来,他们正在调头的重装骑兵更慌了。忙中出错这是千古不变的恒理。   果然,燕军出错了,相互冲撞起来,原来温顺的战马,也感觉到了恐惧的气氛,这一下后退更慢了!   一个悍勇的魏卒,飞身扑倒一名燕军骑兵,可怜的燕骑由于铠甲太重,居然,摔倒以后没有爬起来,等他费力的爬起来时,身边出现数十把寒光闪闪的兵刃!   数十把兵刃向他身上招呼过来,重装骑兵的铠甲,特别是防御刀砍剑刺方面,能力是变态的。结果十几把刀砍在他身上,他根本就没有受到致命伤害。这名燕骑“两眼一翻,事后才知道,这名燕骑身上没有一道伤痕,不是被被砍死的,而是吓死的!   身中后营的慕容恪看到前面的战斗,心中不免失望,冉闵和他的魏卒悍勇如斯,太难缠了!慕容恪默默的祈祷,只要保佑慕容垂霸和慕容德在两翼建功了!   画面转到右翼!   慕容德纵马狂奔,很快来到魏军右营,让慕容德感觉奇怪的是,整个魏军右营非常安静,显然没有防备,可是勇猛且谨慎的慕容德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肯定有冉闵的诡计!   看到右营燕军来到营前却不入,非常奇怪!   董润无奈,他的兵力很少,要想建功,必须趁燕军没有破解出冉明发明的陷马坑外加拒马枪的战术之前,给予他们很大的伤亡,否则后面的战斗更难打!   董润无计可施,正准备策马迎敌时,冉明发觉右营的异动!   及时制止了董润的冲动。   冉明告诉董润他早有破敌之计了,让他等着看戏!   随着前营战斗越来越激烈,慕容德也越来越急,他不敢率军直接冲阵,这里面肯定有魏军的埋伏!   其实就在燕军慕容德部驻马的地下,就是一个苏觉在廉台开挖的四个大地宫之一!此时苏觉就在地宫之中紧张的忙碌着,背崽军士卒由于冉明强制让他们食用战马的肝脏!这样以来,这些背嵬军士卒打仗虽然不行,可是在暗中行动却不受影响!   此时数百背嵬军士卒手里抱着一个粗大的陶罐,里面装着油一样的东西!   苏觉在一旁大吼道:“殿下有令,但凡大魏军士立功,皆可获得军功点,可凭军功值换取良田,你们想要田地,就努力做,谁要是坏了殿下的布置,老子先把他的头拧下来!”   这些背嵬军都是破家的流民,他们流落在外,看透了世态炎凉,也习惯了歧视和白眼,所以他们更希望拥有自己的家园,拥有自己的田产。特别是知道自己即使战死,可以得到五十亩永业田,这些田地每年只需要交两斗粮,虽然有近两成的收入要交出去,现在看税也不算轻,可是在古代,这算是太仁慈了!   他们憧憬着自己的未来生活,自然做得更加卖力!   这些背嵬军士卒所运送的东西,其实都是油,不过由于没有猛火油,菜油太宝贵,现在魏国物资太匮乏了,所以冉明不敢轻易使用火攻之计,不过在打败慕舆根时,燕军在战场下丢下了四五千具尸首。   或许这个时代,吃人为食都已经习以为常,当冉明提议用鲜卑人的尸体提炼尸油时。就没有遇到一个人反对!   使用尸体炼油,并用来作战的最早的历史记录是忽必烈在攻打襄阳时,利用抓获的汉人百姓,强迫他们填平护城河,无数汉人百姓,因为没有食物,超重的体力劳动,而惨死在蒙古人的皮鞭、刀枪之下,这些尸体,忽必烈没有浪费,而提炼尸油,制造出燃烧弹,用回回炮投向襄阳城中!   数万升尸油,经地道运向慕容德大军的后方,慕容德没有想到他的后方此时已经被魏军悄悄布置了一道火墙!   “咦!”慕容德在思考时突然闻到一股子怪味,他突然回过神来:“这是什么味道”   “火!火!火!”慕容德麾下的副将,鲜卑勇士宿六斤突然指着后方大惊失色的叫道!   慕容德回首一看,脸色更是大变。“果然有埋伏!” 第27章 生化武器   此时,慕容德军后面的火并不算大,如果此时撤兵,大火给他能造成的损失非常小,如果此时,魏军突然杀出来,缠住自己,等火势燃起,那才是自己的真正噩梦!心念极转,慕容德脸上冷笑起来,阴谋只所以厉害,因为别人无法将其看穿,一旦看破,阴谋就一文不值!   慕容德知道自己中计了,但是不是中了敌人的埋伏,而是魏军的虚兵之计!挫折也有两面性。它可以把人置于死地,也可能使人置于死地而后生。   慕容德大吼道:“大燕勇士们,我们后有埋伏,退之无路,唯有前死中求活,奋勇直前,攻破魏军,大军方有生机,大燕勇士们跟本将进攻!”   慕容德身穿黑色铁甲,顿项紧紧抱住颈部,兜鍪上挂了面甲。高头骏马的蹄子有海碗大下小,两丈长的马槊舞动如风。   在陷马坑阵、拒马枪阵面前,奔驰得越快,死得越惨。很快,燕军慕容德部锐锋军不时的撞上突然竖起的拒马枪或是陷马坑,无数燕军或被拒马枪阵刺倒,或被陷马坑折断马腿,摔落在马下!   虽然陷马坑和拒马枪两重打击下,燕军损失惨重,可是慕容德此时更加肯定,右翼魏军力量薄弱。   他也下了狠心,四哥慕容恪可以利用五千“甲骑具装”充当人盾,自己就算损失万余兵马,只要能攻破魏军大营,一举铲平燕国进入中原的拦路石,这个代价也是值得的!   董润看着燕军不顾伤亡,亡命冲锋,前面的燕骑被陷马抗折断马腿,后面的依旧面无表情的直接踏向倒在地上的前军。这种有死无生,飞蛾投火般的进攻方式,让董润脸色阴沉起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是无用的。   董润见慕容德部马上就要进入营垒边缘,这里不同于安喜大营,魏军在廉台大营没有矮墙可以阻挡燕骑冲锋,只要进入营中,就是一马平川,燕骑如果冲入魏军,横冲直撞,后果不堪设想!无奈之下,只好把身边的千余执矛甲士阻止燕国骑兵!   魏军执矛甲士是效仿古秦秦军制,矛长一丈八尺,约合现代的四米八,组成的矛阵,是克制骑兵冲锋的法宝!由于燕军骑兵此时没有装备高桥马鞍,也没有双马蹬,他们在策马奔腾时,无法放箭,所以对于矛阵,没有任务办法。只有使用笨法子,以血肉之躯猛冲!   无数燕军骑兵在魏军的矛阵面前折翼,慕容恪看着此时损失超过一半的部下,双目充血,挥朔如风,魏军士卒上前阻挡慕容恪,无不一被他挥朔击倒,非死既伤!挡者立倒,所向披靡。董润遥望敌将顾谓左右,自知自家功夫,他的功夫,或许会比普通士卒高得多,可是在勇猛的慕容德面前,恐怕走不了几回合。   董润道:“看对方白虎旗号当是锐锋军,那人必是慕容玄明,此人有彭越关张之勇。谁能擒之”一魏卒壮士应声道“我愿战此白虏小儿!”   董润一看他叫“赛张飞”苏虎,本乞活军小校,后与皇子冉操为教习,力大无穷。擅长使一把一丈四尺的斩马刀,这把刀重四十七斤,一口刀使得神出鬼没,箭术高超,只是苏虎此人不善交际,话不多,显得比较孤傲,独来独往,虽然战功赫赫,却一直没有拒升为将领,至今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校!   苏虎虎步如飞奔向正横冲直撞的慕容德,一旁董润的亲卫队长杨乐道:“大将军。末将为苏虎兄弟压阵!”   董润点点头,他知道杨乐擅长使箭,箭术出神入化,百步之内,向来每发必中!“也好!   纵然不敌,也要保证苏虎的性命,他与皇子操关系颇甚密,苏虎折了,没法向皇子操交待!   杨乐虽然在苏虎之后,他连射三箭,三箭连珠,直奔慕容德的要害而去!   慕容德虽然猛冲,但是他也做到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杨乐箭至,提朔便将杨乐的三箭一一拨开。就在此时,苏虎提刀斩向慕容德。口中喝道:“白虏小儿,给吾死来!”   慕容德看到居然是一个魏军小校来战自己,顿时怒不可止,他感觉自己被轻视了,他和慕容垂号称燕军双突将,居然一个小校就敢来挑战他,他单手举朔吼道:“开!”   慕容德不慌不忙,提朔使用了一个拨劲,想一下子将苏虎的斩马刀磕开!突然慕容德看到这名魏军小校,刀势沉重,力劈华山,刀速极快,慕容德被这种凌烈的刀势逼得几乎窒息,他不敢再托大了,只好临时换成双手!   “当啷!”一声金鸣巨响,震得众人耳膜直响!   慕容德先前对这员魏军小校极为轻视,此时他双手发麻,光以力道而言,此人绝对是普通角色!慕容德收起轻视之心,提朔指着苏虎道:“德槊下不收无名之鬼,来将通名!”   苏虎呸的吐了一口涂抹,“白虏小儿忒不利索,要打便打,忒多废话!大魏勇毅校尉苏虎是也!”   说着,二人又斗在一起,慕容德武艺精湛,朔法娴熟,论实力苏虎的刀法虽然精妙,但是比起慕容德差上不止一筹,可是苏虎刀法完全是百战刀法,全部都是一命换命的打法,根本不闪不避,全部为攻势,哪怕是慕容德一朔将要刺中苏虎的喉咙,可是苏虎仍旧不问,直接横刀取向慕容德的腰部!   纵然慕容德可以一朔刺死苏虎,但是苏虎也同样可以将慕容德腰斩,慕容德是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和一个小校尉拼命,慕容德只好变攻为守!先机已失,苏虎得理不让人,招招要命,慕容德处处被动!   战数十回合,苏虎力竭!   就在这时,慕容德看到有机可趁,就提朔将苏虎的刀磕开,苏虎刀脱手而飞,手中没有兵器,慕容德正欲取慕容德的性命,此时杨乐又一箭直奔慕容德的胸口袭来,慕容德只好收朔拨箭!   苏虎趁势拾刀再战慕容德!苏虎阻挡住了慕容德的冲势,其他燕骑没有慕容德的带头,冲势为之一滞!   好在,因为冉明采取了陷马坑和拒枪枪配合防守,这样一来,燕军在试探性的从董润军两翼包抄失利后,不得不咬牙准备从正面突破!   王画面稍稍回转。魏军而左翼慕容垂则猛然进攻,冉明在正面和右翼根本没有放置弓箭手,他把所有的弓箭手、弩手全部集中在一起,包括冉烽部在内,魏军此时约两千余射手!   无论射生校尉张艾部,还是冉烽部,通通都使用了“破甲锥”,“破甲锥”威力虽然大,但是也有一个致命的短板,这是对士卒的体力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一个魏军优秀的射手,使用弩机,最多可以射一壶十五只破甲锥,弓箭手使用一石弓一百二十斤拉力,则仅能射出十箭,就会体力不继!   因为有拒马枪和陷马坑阻挡,慕容垂的进攻,也不顺利,他损失了数千骑,这才冲尽魏军左营!   魏军射手控弦以待,对面汹涌鲜卑骑兵渐渐逼近,视野中燃烧火焰一样的洪流变形放大,鲜卑骑兵身姿逐渐清晰。   慕容垂身先士卒,势不可挡!   张艾看着迎面而来的燕军骑兵在燕骑进入二百步距离时就喝道:“轻羽射!”   轻羽箭,没有杀伤力很小,不过射程很远,看到对面飞来的箭只,慕容垂大感惊讶,怎么魏军的弓箭有如此威力,他急忙喝道:“举盾!”   燕军轻骑兵主要装备有四件,是生牛皮甲,牛皮包木盾,还有骑弓,长矛或长枪、弯刀。燕军整齐的举盾防箭,慕容垂这才发现,这些射来的箭只距离虽然够远,但是箭只太轻,慕容垂只手轻松就抓住了一只,这才发现,他被魏军戏耍了!   慕容垂怒道:“撤盾,举矛,冲锋!”   慕容垂部进入八十步距离内,张艾暴喝道:破甲锥,放!”   黑色的箭矢如同蝗虫群一样飞向空际,划出一段优美的曲线抛射到鲜卑骑兵群中。箭簇射在甲胄上,轻易的撕破牛皮甲的单薄防御,狠狠的射在那些燕军骑兵身上!   “嗤嗤嗤嗤”接连的箭只入肉声不断的响起,与此同时,无数燕军骑兵惨叫着坠落战马,很快就被后面蜂拥而来的战马踏成肉泥!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作为燕军左翼进攻主将,慕容垂也受到了重点照顾,可是他身上的铠甲比燕军的“甲骑具装”更为精良,无数“破甲锥”箭簇射在慕容垂甲胄上锵然作声,慕容垂凭借坚固的甲胄承受的箭雨的打击!   慕容垂继续冲锋,冉烽突然抬弓引箭,他手中的弓名曰黑蛟弓,重约三石,即使冉烽力大,他一战之中,仅能连开三箭。冉烽也使用“破甲锥”射向慕容垂,破甲箭尖比普通箭头更硬更长,足以穿透精良的铁甲,撕裂敌人的肌肉和骨骼。冉烽的一口气连射出三箭,呈品字型射向慕容垂!   慕容垂起初并没有在意,反正他已经受数十只而不受伤了。可是等到慕容垂听到甲胄被破甲箭撕裂,箭尖刺痛身体时,慕容垂五肺受损,这才不甘的道:“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强劲的箭!”   此时,慕容垂想坚持不倒,正巧一只弩箭射中他跨下战马的眼睛,心爱的战马在哀鸣声中突然倒地!   慕容垂被甩落在马下!   其他燕军骑兵大惊失色!   冉烽早已得到冉明的吩咐,只要射落慕容垂,在阵前大喊“慕容垂死了!”燕军就会败退!   冉烽气沉丹田,大声吼道:“慕容垂死了,慕容垂死了!”   冉烽身边的士卒连同射生营士卒,共计两千余人一起大喊,“慕容垂死了!”   结果那些燕军骑兵不明所以,看到勇冠三军的慕容垂居然被魏军射杀,顿时亡魂直冒,皆无战意!匆忙而退!   燕军三路进攻,正面左翼先后败北,唯独只有慕容德独自支撑!   就在这时,慕容德听到魏军大营传出“慕容垂死了!”的声音,他大惊失色,一个不注意居然被苏虎砍中马退,跌落战马!   慕容德的副将宿六斤擒虎急忙挡住苏虎,其他亲卫则救起慕容德。慕容德重新上马,正欲再战,突然发觉身边的士卒有点不对劲!人人脸色蜡黄,精神萎靡。   “怎么回事!”慕容德疑惑起来。   就在这时,慕容德部的一个小帅道:“将军。我军士卒很多人都出现了呕吐,头晕的现象!可能是中毒了!”   “什么!”慕容德大吼道:“怎么会中毒呢?”   其实,慕容德并不知道,其实尸油里面含有大量的毒素,特别是燃烧尸油的烟雾,会让人引起恶心、呕吐、神经错乱的现象!这尸油的攻击,是属于早期比较原始的毒气弹攻击,是由蒙古人在襄阳大战中发明的!   慕容德看到周围士卒士气大跌,而且魏军大营后面升起大股尘烟,显然魏军援军已经到了,魏军为何会到来援军,答案不言自明,慕容垂肯定败了,很可能像魏军说得那样,慕容垂死了!   “五哥!”慕容德想到这里,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双眼一黑,又倒下战马!   慕容德的副将宿六斤擒虎见状不再迟疑,大声吼道:“全军撤退!”   后面是熊熊大火,前面是越来越多的魏军,想撤,谈何容易? 第28章 魂飞魄散   燕军本阵,慕容恪在心中暗暗称奇,自己苦思冥想而出的绝佳计策,“甲骑具装”连环而出,居然败了,五千精锐“甲骑具装”而出,短短时间内居然折损三千余骑兵,虽然损失惨重,慕容格的目光注视着前方混战的两军,心中暗暗思付着:“冉闵在正前方集中了约三千余魏卒,据探马侦察,魏卒至今加上伤员,不满七千,可战之兵甚至之有五六出头,在左右两翼,最多不会超过三千兵马,拿三千兵马,阻挡五弟、六弟的五万精骑,此战仍大有可为!”   一样的廉台之战,因为冉明的加入,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慕容恪不知道,魏军比历史上多了一千多精锐悍卒,同样多了五千辅兵,更重要的是,多了北宋年间才发明的平面拒马枪克制骑兵的战术,也多了由蒙古人发明的陷马坑拒敌的战术。因为未知的变化,肯定让慕容恪功败垂成。   渐渐的战场上的情景,完全偏离了慕容恪的预期,一队队鲜卑骑兵溃退下来,将领们约束不住,顷刻间全线崩溃。连号称天下无敌的前锋都督慕容道明也刹羽而退。燕辅国将军慕容恪沉默了,慕容垂霸铠甲上插着无数支箭羽,细数之下,竟然有六十三支,其中三支羽箭,刺透了铠甲,几乎让慕容垂成了一个血人。看到慕容垂满身血污的颓废一脸愧色踉跄身影,慕容恪心中万千愤怒顿时化为乌有。   慕容垂着向哥哥施礼。   短暂的交锋他两万轻骑竟然折损了过半,特别是亲卫单于卫队百骑,居然只剩四十人,自己不但中箭还扭伤踝骨,真是颜面扫地。慕容垂垂首抱拳道:“道明无能,铩羽而归,损兵折将,请将军四哥处罚!”   慕容恪看着慕容垂最触目惊心的那三只重箭,一只在胃部、一只在肺部。另外一支更险右肩窝处,如果偏离三寸,就会命中咽喉,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慕容恪沉默的闭上了眼睛,如果折了五弟,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向死去的老爹交待。   慕容恪没有谴责慕容垂,反而安慰道:“五弟不必自责,不是道明无能,实乃魏军冉闵太狡猾!此战道明已经尽力了。下去养伤吧!”   这时慕容恪问道:“道明,左翼魏卒有多少兵力,何人为将?”   慕容垂满脸羞愧,无地自容的道:“左翼魏卒只有两千余人,观其旗号,应该是魏射声校尉张艾,另外一人应该是冉闵的假子冉烽!”   慕容恪心中默默思考起来,魏军主力也只有五六千人,正面是三千多人,左翼是两千多人,这么说,慕容德攻击的右翼岂不是魏军没有兵力?慕容恪突然有升起了胜利的希望,“现在或许玄明可以一举建功了!”   然而,慕容恪刚刚升起的胜利希望,片刻之后就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一个透心凉!   “六将军慕容德中伏了,全军三万兵马,被魏军火墙所隔了后路,生死不知!”   这个消息可谓之石破天惊,很快传遍了慕容恪的整个中军,慕容德对燕偏将独孤涉归和叱罗泄归泥有救命之恩,二人请战请求支援,慕容恪被制止了!   慕容恪更惊讶万分,燕军斥候早已对魏国的实力有了详细的情报,魏军现在除了冉闵身边的这一万余部队,剩下的全在邺城,除了大将军蒋干还有一万余兵马,另外就是长水校尉马愿了。马愿麾下只有一千多水师,而蒋干部也没有北上支援冉闵的情报,这些魏军部队是哪里来的?   虽然中路左翼进攻接连失利,燕军损失重大,可是,由于这陷马坑和拒马枪的存在,燕军要继续支援,肯定同样损失惨重,轻骑兵在陷马坑和拒马枪面前,根本不能提起速度,没有速度冲锋的轻骑兵,只能白白损失!可是六弟身陷敌手,慕容恪不能不管不问,所以他思虑再三,只好下定决心,哪怕损失再惨再重,也要把六弟慕容玄明救回来!   其实慕容恪心里还有一个说不出来的担忧,冉闵杀胡态度坚决,鲜卑若不想赴匈奴、羯族被亡族灭种的下场,唯有消灭冉闵,灭掉魏国。同时,魏军强悍的战斗力,更坚定了魏军是燕国的生死大敌。   慕容恪传令燕骧威将军阿伏于侯尼代替慕容垂率领鲜卑轻骑七千、丸都枪骑四千。东胡各部轻骑合计一万八千余骑,继续从左翼进攻。   同时正面宁朔将军步鹿根拾寅率领匆忙的组成的连环“甲骑具装”六千人继续从中路突破。   高开一脸凝重的来到慕容恪身边。“将军,这魏军的陷马坑和拒马枪没有解决之策之前,不亦发动与魏军的决战,这样除了损兵折将,与我大燕国极不利!如果在廉台我燕军损失过大,那么燕国则无力南下,这样以来,我燕军辛苦击败冉闵,却只能为他人做嫁人!”   慕容恪也沉思起来“先生有何妙计?”   高开道:“这陷马坑极小,只要放慢速度,或者将其填平,就很好解决,拒马枪倒是麻烦,不过,我们可以使用汉人百姓,在我们燕军阵前,替燕军勇士探路!”   慕容恪点点头,心有灵犀一点通,慕容恪也是这样的想法,如果不是慕容德身陷魏军阵中,他已经打算休兵罢战了,这时,借高开之口,慕容恪借坡下台,除了命骧威将军阿伏于侯尼率领鲜卑轻骑七千、丸都枪骑四千。东胡各部轻骑合计一万八千余骑,继续从右翼进攻。   此战以救援慕容德为主要目的,只要慕容德救出立即撤退!   与此同时,他急忙派出信使,向燕王慕容隽救援,特别是离他最近的慕容军部六万兵马,必须尽快驰援廉台!   魏军左翼的战场上,射生营校尉张艾和冉烽率领左翼魏军打扫战场,把无主的燕骑战马拉回后营,其他人则赶紧收割脑袋,那些左翼士卒美滋滋的一边挥刀砍头,一边搜集散落甲械,特别是遗落的羽箭一一拣拾。   张艾道:“艾,入伍十数年,从一个小兵做起,大战小仗打了百余战,实在没有打过如此酣畅淋漓的仗。此战,我军斩首七千余级,俘虏四千余人马,可是自身伤亡居然不满百,艾实在是想不到,这小小的陷马坑,居然如此厉害。还有拒马枪,比我们平时使用的拒马厉害多了!”   “那是当然!”冉烽若有所思的道:“殿下变了很多,以前他打仗向来和父帅一样,猛打猛冲,可是向来很少动脑子,可是现在,他居然连出妙招!先败广威将军,然后又连续败虎牙将军普陋茹望、厉锋将军俟伏斤成律归,阵前斩了广威将军慕舆根。实在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用兵居然如此老练!”   射生校尉张艾脑袋中突然涌现一个念头“若是殿下为太子,带领我们大魏,大魏应该会走向更辉煌吧!”张艾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自己倒是怎么了,怎么生出如此荒诞不经的想法?   正营前方魏军士卒在冉明的护卫,荆展的率领下,开始打扫战场,为了防备燕军继续攻击,冉明没有从左翼和正营调兵支援董润,而是让苏觉的背嵬军出战,背嵬军打硬仗确实不行,不过,打顺水顺风的仗,在后面捡便宜,应该没有问题。他亲自和张平一道,率领二百冉闵的亲卫,连同三千余背崽军去支援了董润!   唯有右翼的战斗仍持续胶着,士卒们踏着袍泽的尸体冲撞撕杀,有的冉魏汉军已经阵亡还被旁边的兄弟拥挤着阻挡蜂拥而来的鲜卑骑兵。此时燕骑慕容德部大部分被尸油产生的毒烟熏得四肢无力,头脑不清,平时战斗力仅发挥不出三成,而另一边的魏军则由于事先准备好的湿布蒙住了口鼻,被毒烟影响有限,此消彼长,双方虽然数量悬殊巨大,战斗力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可是,燕军仍比董润军多得太多。虽然魏卒奋勇拼杀,一时间占尽上风,可是想要歼灭慕容德部,也非一时之功。大家都咬着牙用尽全身气力,兵器打击在人身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在这时,魏军大营方向出现数千密密麻麻的魏卒,无数魏卒中间,有两员骑着战马的战将,迎风招展的黑色旌旗上有一个大大白色隶体字“冉”格外醒目。旗下一人屹立如山。身穿光华夺目的光明铠,文绣兽皮披膊筒袖和明黄金线云文短膝战裙,兜鍪上披挂护颈部的缀。座骑赤红色的名驹“朱龙”,这份打扮除了冉帝“冉闵”,再无二人!   除了董润、张艾、冉烽、冉明、苏觉等魏军少数几员将领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山寨冉闵。张平身体虽然和冉闵有几分相像,但是他还有一个致命缺点,他是一个聋哑人,不会说话,无法鼓舞士气!   另外在“冉闵”身边的白袍银甲小将正是冉明!   冉明利用手语告诉张平“不必理会其他,直接率领亲卫冲杀!”   张平使用冉闵的招牌武器,左手舞着双刃长矛,右手挥着屠龙戟,如同霸王重生,在张平的带领下,魏军士卒大振。冉闵的魏军军魂,就是依靠冉闵的个人魅力而凝聚而成,霸王虽然乌江自刎,但是他的八千江东子弟兵却无一人投敌,不是战死,就是自杀。冉闵也是因为有霸王的勇武,霸王的魅力,麾下士卒,战死七成,几乎全部伤亡,却无人投降。   虽然说,张平的武功与冉闵有天壤之别,可是在燕军眼中,冉闵的招牌一亮,哪有人敢阻挡其冲势?特别是刚刚悠悠转醒的慕容德,更是魂飞魄散,在安喜之战中,慕容德被冉闵一招击落,他自知难以抵抗冉闵的雷霆一击,急忙道:“撤退!”   不用慕容德下令,燕军士卒在冉闵面前,根本提不起抵抗的意志,他们宁愿葬身火海,也不敢和冉闵交手!   战场上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让冉明目瞪口呆的是,慕容德部一万六七千人马,实力仍在,他们不仅不抵抗,反而一窝蜂似的向火墙冲去!   张平左冲右突,力杀数十人,当者披靡。燕兵丧胆,一哄而散。只要看到张平远远的过来,其他燕军士卒皆争相逃命,冉明实在想不通,为何冉闵在燕军心中有如此威慑力?   看到“张平”如此武勇,不明真象的魏军士卒士气大振,就连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背崽军也勇猛杀敌,其实背崽军的战斗力真的让人不敢恭维,行军走动还是那么回事,一冲锋,完全乱套了,简直如同放羊到处都是。   还好,此时燕军没有一点抵抗意志。不然,只要区区千余骑兵,一个紧急的反冲锋,就可以将三千多背嵬军冲散!   更重要的是,冉明为了训练背嵬军,不仅让他们挖地道,同时,还让他们宰杀战马尸体的马肉,利用这些死尸,让背崽军士卒开始适应血腥,特别是后来,他们因伤折断马腿,伤势太累无法使用的战马,冉明都让背崽军把马肉制成肉干,便于储藏!   这些背嵬军士卒或许是从杀伤马中取得的宝贵经验,他们杀起战马来,动作特别灵活,长枪专往马脖子的动脉那里捅,或者是刺心脏、砍马腿,时间不长,背嵬军人没有杀多少,马倒是宰了不少,看得冉明很是心疼! 第29章 投降不杀   突然冉明看到了战场中有不少燕军骑兵骑得马匹很矮小,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体质粗糙结实,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腿短,关节牢固,肌腱发达这是明显蒙古马的特征。冉明其实不知道,蒙古战马是一个古老的马种,和匈奴马同出一源,在汉代霍去病远征匈奴,千里突袭,依靠就是这种匈奴马!   在后世的冉明,对成吉思汗发明的曼古歹战术相当感兴趣,历史上两万蒙古骑兵,就征服了大半个欧洲,杀得欧洲重装骑兵狼狈不堪,灭国无数!所以来个这个时空,冉明很想组建一支魏国的轻骑兵,有了高桥马鞍,再装备上双马蹬,汉人骑术差的问题,就可以很容易的解决掉了!   但是,要想发挥曼古歹战术,使用曼古歹战术,一个骑兵需要三匹战马,一匹托运武器装备和补给,另外一匹骑乘,一匹积蓄马力,用来冲锋!当然,这种专门用来长程奔驰的轻骑兵,对战马的要求也很苛刻,战马需要耐力好。其实,高大的鲜卑马、哪怕名马中的大宛马、以及承重能力强,冲锋速度快的阿拉伯马,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缺点,战马耐力不够。   蒙古马体格不大,平均体高120135厘米,体重267370千克。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体质粗糙结实,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腿短,关节牢固,肌腱发达。背毛浓密,毛色复杂。它耐劳,不畏寒冷,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管理,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而且蒙古马的体力恢复极快,完成四十公里的急速度奔驰,蒙古马可以在四十分钟内恢复体力,而大宛马需要一个半时辰,鲜卑马则需要一个多时辰,远超过蒙古马!   蒙古马长程奔驰速度也快,两百里地的长程奔驰,只需要一个半时辰,这也是为什么蒙古骑兵在欧洲战场上可以平均一天推进两百里的距离,两百里的距离,他们一个半时辰就跑完了,剩下的时间足够他们休息和打仗!   冉明再也看不下去了,这些马太宝贵了,只是这个时代无人意识到匈奴马的效用,不然依靠鲜卑骑兵的战斗力,他们也有可能完成蒙古的扩张霸业。为什么要接受投降,冉明其实有另外一番计较,先后数次战斗,魏军虽然大胜燕军,可是缴获的战马非常少,没有足够的战马,无法让冉明组建骑兵,特别是发挥在陷马坑和拒马枪的作用下,缴获的战马都是伤马,自然不能组建骑兵!   冉明突然道:“降者不杀,继续抵抗下去全部皆死!”   虽然其他魏军士卒不明白冉明为何要对燕军进行劝降,不过他们也知道,命令必须遵从。所以其他魏军士卒也跟着冉明一起大喊。   慕容德麾下三万兵马,也不是全部都是慕容部的嫡系,其中还有两千丸都弓骑、一千余匈奴骑兵,冉闵曾经就有受匈奴人投降的历史,特别是魏军胜捷军一部,屯骑。大部都是匈奴人,所以,当进入困境,被张平杀得魂飞魄散的匈奴人、和丸都弓骑、以及其他臣服在鲜卑族淫威之下的游牧民族骑兵,意志开始动摇了!   游牧民族虽然凶残嗜血好杀,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臣服强者,只要你的拳头大,把他打服了,他们就会像三孙子一样,在你面前摇尾乞怜。事实上,这种民族特性,我们可以在倭国身上看得淋漓尽致!   “当啷!”一个匈奴枪骑扔掉手中的骑枪、然后快速的仍掉背上的弓、和箭壶里的箭!双手高高举起,用半生不熟的汉话道:“我投降,别杀我!”   这名匈奴燕军士卒身边一个鲜卑骑兵看到居然有人投降用鲜卑语喝道:“无耻懦夫,鲜卑没有你这样的孬种!”   说着,他挥枪向这名匈奴兵刺去!不过,就在这名燕军挥枪的同时,魏军神射手杨乐一箭如电而至,燕军士卒不甘心的倒在了心上,这名吓得没有半分胆气的匈奴燕军一下子滚落在马下,高声叫道“我愿降!别杀我!”   草原游牧民族的战争并不像中原军队那样讲究阵法,用旗、鼓、金来指挥战争,他们是靠勇力取胜,跟随首领冲锋陷阵,而且军纪不严,一旦士气受挫,或者伤亡超过三成,就会崩溃。现在燕军前军强敌,欲战却不能胜,后退却有火墙,进退皆无路,早已没有了注意。正巧这名匈奴人投降!   冉明道:“你爬过来吧,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杀你”   这名匈奴名连滚带爬,来到冉明身前,周围的魏卒要用绳索将其绑起来,冉明挥手制止!这名匈奴人用头轻轻的磕在冉明的脚尖上道:“尊敬的主人,呼噜古野马一样勇敢、自由向昆仑神起誓,此生不再背叛主人!”   冉明当然不会相信呼噜古的忠诚,不过为了树立他千金买马骨的榜样,冉明道:“起来吧,呼噜古我大魏以军功为荣,我不会赏赐你任何东西,想要钱,要想奴隶还是要想牛羊,拿出你的本事,只要你以后砍下一个鲜卑人的脑袋,就可以立一个军功,夺得财物,可以自己留下三成,其他上缴!”   其实每个人都不傻,如果冉明空许很多承诺,这些匈奴人反而不相信,他们只是小卒一个,没有功劳,作为一个降兵,能有什么赏赐,如果有,那也是骗他们的!   大军在作战中,勇气是可以传染的,一个有勇气的勇士,可以带动周围人必死敢战之心,同样,怯战畏敌的情绪也会传染,当慕容德畏惧冉闵意思表现出来,他就注定了悲剧!   看到呼噜古投降以后,成为了魏国王子的亲卫,以后荣花富贵指日可待,这些原本对鲜卑人并没有多少忠心的匈奴人。丸都。乌恒、以及其他部落的骑兵开始动心了!千余匈奴骑兵果断的放下了武器,在阵前投降。更有不少匈奴人趁此机会,偷偷的将刀枪递向周围不备的鲜卑人身上,拿着人头投降!   冉明分化燕军的计策成功了,他冲其他人喊道:“任何人都可以投降,只要生擒贼首慕容德官升三级,士兵直接官拜牙门将!砍下慕容德的脑袋,赏千金!”   其实这是冉明的绝对空头支票,他手里连一两金子都没有,不过许诺出来的空头支票,慢慢的发生了效用!   诡异的战场上,燕军自相残杀起来,鲜卑人杀汉人狠,杀他们自己人也够狠,看得对面的魏军士卒亡魂直冒,刀刀见血,招招到肉,很快,忠于慕容德的亲卫招架不住了战场上众多的燕军叛将!   慕容德和其亲卫反复突围,然而在众多燕军将士大都叛乱的情况下,他们的突围是徒劳的!   就在这时,慕容德身边的两个马奴在慕容德身后轻声低语起来:“魏国王子说了,生擒慕容德可以官升三级,士兵直接官拜牙门将!”   “我们要是捉了这个慕容德,也能当将军吗?”   “应该可以吧!反正这样下去,我们不是被乱杀死就是被魏军杀死,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擒了慕容德向魏军投降吧!”   “我看也行,燕军虽然势大,可是他们这么多人却打不过区区几千汉人,听说对面的魏国皇帝,一人就杀了数千燕人,大将数十人!”   “不错,我本反正都是奴隶,一下子就可以当主人了!有了钱。多找几个奴隶,为我们养马,我们天天喝马奶,吃羊肉,什么事不用做!”   “不错!”   慕容德不知道,此时有两个小马奴开始惦记上他了,就在这时,二人一起发动,从后面动手抱住慕容德大腿,一个掀腿一个拉腰带将慕容德掀翻落马。慕容德大头朝下重重摔在地上,慕容德摔得头昏脑胀,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牛耳刀抵在他的脖子处,慕容德放弃了挣扎。   “我抓住慕容德了,通通投降。否则我就杀了慕容德!”这个突然的变故,让场中的鲜卑叛军郁闷不已,他们费尽心思,也没有杀掉慕容德,反而让这两个卑贱的马奴抢得先机!   主将被被擒,其他慕容德的亲卫,也放弃了抵抗!   冉明命令魏军把燕军降军全部收缴武器,看押起来,慢慢甄别!至于慕容德,则光荣的成了冉明生擒的燕军第二员大将,冉明心中暗喜,慕容德好啊,杀了慕容德,你们燕国还怎么建后燕?   当冉明的受降工作还没有做完,突然火墙后面传来激烈的马蹄声,   燕军终于不惧伤亡的冲向火海,这些火墙燃烧依靠的是尸油和干柴,尸油燃烧能力远不能和猛火油相比,在马匹无尽的冲锋下,终于突破了。可是再怎么突破也没有用,大局已定。特别是那些双手沾满鲜卑人鲜血的降兵,他们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如此,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投降的!上了贼船,想下,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冉明露出了狼外婆看向小白兔一样的笑容:“诸位将士,是非功过,不用我说了,现在就算你们想回头,鲜卑人会放过你们吗?绝对不会,鲜卑人会将你们折磨致死,你们要想好好的活着。你配和我们大魏,击败鲜卑。打败燕国。我们汉人不会放牧,只要打败了燕国,鲜卑人肥沃的草场,还有他们的女人财富,都会属于你们了!” 第30章 恩威并施   冉明在后世,就是依靠这种方法,采取兼并的方式,渐渐成长起来的,他对此百试不爽!先是狠狠的打杀,把他们杀得魂飞魄散,杀得血流成河,杀得人头滚滚,胆战心惊。把他们所有的后路,全部斩断,让他们不得不跟自己一条路走到黑,当然威立够之后,就会施恩了,让他们偿到甜头,让他们知道跟着自己有好处,他们就会习惯跟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加上每个人都有案底,自然生不出反抗之心!   现在这些骑虎难下的燕军叛军就算再倒向燕军,向来喜欢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鲜卑人也不会放过他们。别无他路,唯有跟着冉明一条路走到黑了!冉明很会利用人性的弱点,这些新降之军,冉明铁青着脸喊道:“杀光燕军,一切缴获归个人所有,后退一步斩!”   大清名将周培公就是使用这一招,把一群几乎没有战斗力的包衣奴才瞬间打造成一支铁军!为什么大臣人人争当从龙之臣,虽然从龙之臣变数大,有可能一步错,全盘皆输,也有可能人头落地,但是从龙之臣从附才不知凡几,在封建时代,所谓的忠君爱国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能分享利益么?若是臣子们跟着皇上混,什么利益什么特权都捞不到,那还蹦跶个什么劲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财帛最能动人心!   冉明不知道慕容恪南下以来到底有多少缴获,事实上这些燕军叛军非常清楚,特别是幽州、冀州的汉人世族和地主,他们家中都是有数代人、甚至数十代人积累的财富,当量相当惊人。燕军南下时,十万大军,加上收服的各部落青壮和汉人武装,兵力没但没有减少,反而暴增至二十余万,光幽州一州,而且还是北方苦寒之地的缴获的粮食,足够二十万燕军吃一年。   一万人一天需要吃一斗粮,马匹需要三斗,一天就是四百石,二十万大军耗费一天就是八千石,就算有相当一部分是步兵,少点,要有六七千石,也就是说光粮食足足有二百多万石,至于钱币更是惊人。足足有数百亿钱。晋代没有官铸造的铜钱,使用的钱币很杂,北方既有汉代的五珠钱,魏五株钱,这要是用大车装,足足十几万车。   一员原燕军将领问道:“殿下,此言当真?”   “当然!”冉明认真的道:“但是只准攻击鲜卑人,汉人则除外!违者按违反军纪论处!”   就在这时,慕容德挣扎的骂道:“卑鄙的汉狗,果然不是东西,大鲜卑的勇士们,你们可不要上汉狗的当,他是在利用你们!”   冉明不悦道:“让他闭嘴!”   新任冉明贴身侍卫呼噜古坚决的执行了冉明的命令。   “啪啪!”接连十几个大嘴巴,呼噜古不愧为匈奴勇士,至少手劲相当大,十几个嘴巴下去,慕容德的脸估计他妈都认不出来了!   慕容德倒也硬气,仍大骂不止,冉明瞪了一眼呼噜古,冲他道:“打人都不会打,真人废物!看清楚,学着点!”冉明说着,扬起刀鞘,冲着慕容德就是两下,慕容德嘴流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地上居然有几颗牙齿,血汗里甚至还有半截舌头。   呼噜古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的主子看上去一脸稚嫩、文质彬彬,脸上特别爱带着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没有想到动起手来这么狠,慕容德这辈子别想好了!想到这里呼噜古一阵后怕,千万别得罪自己的主子!   这些被逼降的燕国叛军人数并不多,只剩下两三千人,当然,真正燕国嫡系中的慕容部人马却一个也没有。就连作为敌人的冉明也在感叹,慕容部能在辽东崛起,席卷北方,依靠的并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伤了。这两三千人都是像赌红了眼的赌徒,红着眼睛,嗷嗷叫着,向骧威将军阿伏于候尼部发起进攻!   燕国阿伏于候尼部的职责只是为了策应慕容德突围,并不是和魏军拼命,当阿伏于候尼看到慕容德被俘虏其他燕军投降以后,二话不说,拨马便走!   冉明当然不放心这样情绪激动的叛军去追击。他让魏军精锐打扫战场,注意慕容恪的随时反扑!冉明开始对新降之军进行洗脑教育!   新纳侍卫呼噜古这个匈奴人还真是一个人才,他不仅会汉语,还会鲜卑语,还会丸都高句丽语,简直就是一个活的翻译官。   最后经过清点,投降的匈奴人连同轻重伤员共有八百二十三人,其中官职最大的就是原后赵龙镶军锐士营校尉呼延群。呼延群身材矮小粗壮,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上胡须浓密,下巴上有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锃亮的青铜耳环。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杏眼,目光炯炯有神。   冉明让人从燕军“甲骑具装”的骑兵缴获中找到一副相对完好的甲胄,这副甲胄属于燕军至少千夫长、部帅级别以上的将领才有资格拥有的。黑色的甲叶片、密密麻麻,厚实,坚固。呼延群怎么也想不到,他寸功未立,居然被赏了一套甲胄,虽然这套甲胄上沾满尚未凝固的鲜血,还有斑驳的污迹,和一些纵横交错的刀劈斧砍的痕迹,可是呼延群全部不在呼。   铠甲都于士兵来说,这绝对是第二生命,一副好的铠甲,那就可以在战场立于不败之地,呼延群很是识货,知道这是燕军白虏贵人才有资格拥有的铠甲,同时也是身份的象征,光价值就足足值十万钱。呼延群感觉冉明对自己的重视。   在前赵灭亡之后,匈奴五十六万人马群龙无首一部分投降了后赵,也有一部分被西征的鲜卑人征服,由于匈奴和鲜卑都是采取的奴隶制制度,民族歧视也非常严重,即使呼延群是前赵呼延晏的后裔,他在燕军军中,就算是一个鲜卑士兵也可以对他指手画脚,稍不顺心,非打既骂!   呼延群手捧着冉明亲手递给他的这副铠甲,跪在冉明脚下,泣不成声的道:“呼延群愿意为王子殿下的奴隶,向昆仑神起誓,今生绝不背叛王子殿下!”   冉明道:“很好,所有匈奴人编为一营,名曰苍狼营,而你呼延群则是大魏的征北使匈奴中郎将。”   使匈奴中郎将,汉官,有时简称中郎将,或匈奴中郎将。亦称护匈奴中郎将、领中郎将、行中郎将已经北中郎将等。主护南单于,比二千石,可拥节,有从事二人,有事可增加。主要有持节出使、领护或卫护匈奴等职责,亦有监察匈奴动静的任务。   这是一个曾经由汉人出任的官职,可是冉明对这个时代的官职不太了解,冉明原来的记忆中,对这些东西也是一片空白,他原来以为,中郎将应该比校尉稍大一点,其实中郎将和校尉也分三六九等,就像魏国的长水、越骑、步营校尉,这些校尉都是二千石官职,比太守还要高一级。   其他匈奴人也非常高兴,他们是草原游牧民族,对苍狼图腾有着无比挚爱的信仰,现在他们成了苍狼营的一员,怎么能让他们不高兴。而且冉明还从缴获的铠甲中对投降的匈奴人进行换装,首先是挑铁甲给他们使用,其次是把他们手中的劣质长枪、矛或盾都进行换装,冉明此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少武器装备,如果有足够的人力,他现在的装备可以轻易拉起数万人马!   处置完匈奴人,接着就是丸都这里指的是高句丽人和依附有燕国的扶余人的统称弓骑、枪骑共两千二百四十七人,其中官职最大的是一个燕军裨将,名叫金粹增。此时的高句丽棒子被燕国欺负得很惨,慕容翰。慕容恪都多次扫平高句丽,鲜卑人从来不是什么好鸟,奸淫劫掠,杀人放火,可谓之无恶不作,这些高句丽人对鲜卑人的仇恨,远比对汉人要深!   他们只是迫于鲜卑人的淫威才不得不臣服于燕国,现在有反水的机会,他们自然乐于见成!   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对于棒子向来不会有什么好感,冉明也不例外。不过,他也知道,高句丽与高丽棒子是两传回事。就像阿三吹嘘的笈多王朝,还有超日王,只不过是贵霜人在印度的大地上建立的王朝。   高句丽与高丽棒子一字之差,却给了后世棒子牵强附会的便利,冉明暗暗的想到,他一定要把这个问题解决,没有高句丽,看棒子怎么牵强附会。   不过,要想战胜燕军,现在魏国还没有实力搞民族分化,搞等级对待!冉明把丸都弓骑、枪骑合编成速捷军,并以金粹增为乌丸校尉,统领速捷军!   整编完毕,冉明命令火头军开始为新编成的苍狼营、速捷军士卒送上饭菜,在冉明的印象中,匈奴人是肉食动物,吃肉他们早吃腻味了,所以饭是粗糟粟米饭,每人一大碗,外加马肉汤一碗,还有一张厚厚的麻饼。其实,冉明不知道,匈奴人在燕国中地位低下,丸都人也是一样,所以他们经常吃不饱,而且打仗向来最先冲锋、接敌的就是他们,等敌人被他们这些人打得半趴下了,鲜卑人再一鼓作气,一战而下,当然,他们这些人论功,肯定没有鲜卑勇士的功劳大,没有功劳,吃的,自然不好了,长时间饥一顿饱一顿,更别说挑剔了!   趁着众军士吃饭,冉明开始了他的洗脑大计!   冉明高声对正在吃饭的降军士卒道:“众位兄弟,我们大魏经安喜以来,十数次大战,全部战胜了燕军,燕军损失惨重,至少有十万燕军成为了我们大魏将士的功勋!” 第31章 诉苦大会   冉明又接着说道:“燕军重创,受损严重,北上消灭燕军的时刻就要到了,我们虽然安全了,可是在燕国新占领的幽州,在那里我们也有很多兄弟姐妹残酷而又残忍的折磨着,他们每天都生不如死,把我们不肯屈服的汉人姐妹钉在门板上,残酷凌辱至死!把我们汉人的姐妹下阴挖出。用绳子串成一串,抛掷玩耍!把我们的汉人姐妹录光衣服,用绳子拴着,象牛羊一样牵到市场上去卖,我们的十个汉人姐妹,才能换一匹战马啊!还有我们的汉人兄弟,老人,孩子,鲜卑一杀就是几万十万的屠杀,即便是活下来的,也只能象牲口一样,被鲜卑人关在猪圈牛圈里,吃的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啊!”   由于是鲜卑是奴隶制,为了激励鲜卑人勇敢作战,每征服一个地方,鲜卑人总是把不肯臣服他们的人杀光,东西抢光,而抢到的女人和财富都分给有功将士,这样以来,只要是被鲜卑征服的民族,每一个都是满腹血泪。   冉明来到苍狼营前,看似随便拉起一个校尉,正是先前生擒慕容德的匈奴人马奴。此时正好客串冉明的托儿。   冉明冲他道:“这们兄弟怎么称呼?”   匈奴此时汉化较高,大部分人都会说汉语,甚至连匈奴话都不会说了。马奴紧张的道:“我叫虚连鞮射那,一白虏贵人的一个马奴!”   冉明亲切的道:“那你说说,你为何么成了慕容德的马奴,你在燕国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虚连鞮射那突然嚎嚎大哭,突然,他一把扯掉身上的衣袍,在粗麻布衣服里面的身体,看得让人触目惊心,身上的刀剑伤痕不光纵横交错,还有不少灼伤的疤痕,简单体无完肤!   虚连鞮射那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疤沉痛的说道:“我虚连鞮射那家族祖是是匈奴汉国太保刘殷公管理外房的管家,虽然不算名门望族,吾家仍薄有资产,后来前赵灭亡,吾父举家迁往辽西避难,咸康二年公元336年慕容仁叛乱慕容皝,慕容皝派兵攻打慕容仁,随即大量鲜卑人进入辽西,白虏黄须奴就杀进我的家中,他们杀了我的父亲,抢光了我家中的一千多匹良马,也杀了我的六个兄弟,又将我的妻子,母亲凌辱致死。我们虚连鞮射一百多口人,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可以鲜卑人并没有放过我,他们见我会养马的活计,就把我卖来卖去,最后让我成了慕容德的马奴!”   虚连鞮射那继续说道:“诸位兄弟,你们想不到我为什么在那样的环境中会活到现在吧?这么多年,我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我多少次活不下去了,实在不堪忍受,我就想自杀,可是我知道,如果我死了,我父亲的仇,亡家灭族之恨就没有办法报了,我要报仇所以我一直支撑到现在!苍天有眼啊,我终于可以报仇了!”   接着冉明又让丸都多人诉苦,痛诉鲜卑人的暴行,事实上这些高句丽人与棒子没有关系,他们自己乱认祖宗,冉明没有找托,鲜卑人收拾高句丽是非常残暴。高句丽开始在美川王的带领下走向扩张之路。   可是他们的扩张触犯了鲜卑慕容部的利益,这慕容部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慕容皝大怒,派出其庶兄慕容翰第一次扫平了高句丽,慕容翰的屠刀让十数万高句丽人头落地,十数万人足以让他们元气大伤,后来他们又想报复,结果又一个慕容部的狠慕容恪平辽东,这一次杀得更狠,整个丸都城都被烧了!   即使没有冉明的推波助澜,高句丽人也对鲜卑人充满痛恨!   一件一件鲜卑人的暴行让速捷军军士披露出来,听得在场的众人怒气冲天!   看着许多正在吃饭的军士气得连碗都摔了,冉明知道现在军士们的情绪给带动起来了!   冉明又接着道:“燕国鲜卑人那不是人啊,他们都是畜生,都是披着人皮的狼啊!不光他们这样残忍的对待我们汉人,对待你们匈奴人,高句丽人、扶余人,难道不都是残暴不仁吗?”   冉明振臂高呼道:“为了我们被鲜卑屠杀折磨的同胞,也为了时刻生活在鲜卑魔影之下的同胞,更为了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子儿女,你们的兄弟姐妹,和我一起,拿起武器,去找鲜卑人报仇!”   “让鲜卑黄须奴血债血偿!不要因为我们的对手是黄须奴伤兵就手下留情,因为他们已经根本不能算作人类!只能算是一群受了伤的畜生!牲口!他们今天受了伤,明天好了伤,就会继续这样的杀害我们的同胞,残害我们的姐妹啊!弟兄们,我求你们了!为我们的同胞报仇吧!”   后来魏书书记载,冉明以诉苦大会的模式,进行思想教育。尽收魏军将士的真心。从此大魏多了一支虎狼之军,多少次他们面临敌众我寡,多少次身陷重围,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为了这样的主公,付出这条命,值得了!   魏大将军四十三岁的董润,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突然下意识的在冉明面前道:“润愿意为殿下效死!”   新收侍卫呼噜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现忠心极佳的机会“呼噜古愿意为王子殿下效死,请王子殿下下令,呼噜古去杀光鲜卑黄须奴!”   呼延群跪在地上道:“呼延群为殿下效死,杀尽黄须奴!”   “苏虎愿为殿下效死!”   “杨乐愿意为殿下效死!”   就连聋哑人张平也打着手语,宣示着他的忠心!   不少匈奴人感动的大哭起来,自从冒顿单于之后,匈奴人的威风就不再了,哪怕是三国动乱百年,曹黑子也打得他们狼狈不堪,多少年胡汉杂居,让他们对自己的身份有了自卑的感觉,现在冉魏收留他们,不再歧视他们,对于冉闵下达的杀胡令,数十万匈奴人被魏军杀死,这个仇恨,他们反而选择性的选择了遗忘!   而那些和魏国并没有利害冲突,而且长时间受汉文化影响的高句丽人反而更亲近汉人政权魏国。对于他们来说,汉人就是他们的上国,蛮夷鲜卑则是侵略他们家园的强盗!而且冉明还投下一个重磅炸弹,宣称之要打败燕军,就助他们高句丽复国,助扶余复国!在威逼利诱之下,不少人更是嚎啕大哭,汉人是痛恨的哭了,匈奴人是激动的哭了,高句丽人则是激动的哭了,每人的心里想法都不一样,可是他们此刻脑袋中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杀光鲜卑人,报仇。   魏国背嵬军、步营、射生营、苍狼营、速捷军、还有冉烽的斥候军一万余将士整齐怒吼,吼叫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恨!   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最后几乎整个廉台魏军大营中响起了愤怒的呐喊声,“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喊了许久,直到将士们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冉明这才双手举起向下挥动,示意众人安静,待到喊声停歇,冉明道:“带上来!”   时间不长,满身被绳索綑绑的慕容德被带到了魏军阵前!   冉明用刀指着慕容德道:“诸位将士,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叫慕容德字玄明,是燕贼鲜卑伪王慕容皝的五儿子,这个人带领着鲜卑虎狼之军,东征西战,屠城无数,屠戮我们的袍泽数以万万计,这一次他就是带领燕逆贼军侵略我大魏,想要杀光我们,抢掠你们的粮食财物,杀害你们的父母家人。凌辱你们的妻子女儿,把你们抓去当牛做马,让他们随意鞭打杀害你们!你们说,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这一次冉明没有使用托儿,可是将士们却出奇的一致,齐声吼道:“绝不答应!”   “你们说,这个慕容德,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所有人都愤怒的挥舞起了手臂。   冉明露出了招牌式人畜无害的笑容,他脸色一寒咆哮道“可是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们应该把他千刀万刮,凌迟处死!”   “当然!”冉明接着道:“为了让营外的鲜卑人知道我们大魏抵抗他们侵略的决心,我们应该吃了慕容德!”   说着冉明拔出匕首,在慕容德的脸上割下指甲块大的肉片,强忍着血腥味,吞了下去!冉明大口嚼着,然后又是一刀,割了稍大的一块肉递给大将军董润,董润接过,一口吞下!   冉明把刀递给张平,扮成冉闵的张平,一下子更狠,他在慕容德的胸口上割下大约如同巴掌大的一块肉,六七口才吃下去。   冉明大声唱道:“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冉烽部下最熟悉这首歌,跟着唱道:“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这时,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苍狼营将士、速捷军将士冲到慕容德身边。争抢着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此时慕容德早已气绝,怪就怪冉明手底下没有刽子手,手艺不佳,仅百余刀就要了慕容德的命!   其他魏军则跟着冉明唱道:“手握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休!”   “我们堂堂男子汉,何为胡虏做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首,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龙城誓注不休!”    第32章 真龙天子   冉明脸色平静,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他跳望着对面十数里外的慕容恪大营,事实上,此时冉明什么也看不到!此时冉明很是自信,有如此士气高昂的军队在手,慕容恪注定只能成为冉明成功的阶梯!   “殿下,是否打算趁此机会反攻慕容恪?”冉明回头,发现说话的正是魏国大将军董润,董润用低沉的声音道:“殿下想所有苍狼营和速捷军的士卒吃下慕容德的肉,是为了防备他们临阵倒戈,可是这样以来,殿下也得罪死了慕容恪,按照游牧民族胡人的性格,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很怀疑,他会不顾一切,倾尽全力向我军猛冲!”   “呵呵,我怕他不来!”冉明淡淡的道:“现在我军士气正旺,气势如虹,加上有陷马坑和拒马枪之利,燕军倾力来攻,除了平添伤亡,与战无益!况且,我军最大的短板就是粮草有限,慕容恪越尽早决战,对我军越是有利!”   “可惜慕容恪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向我们发动倾力攻击!”冉明自信的说道。   “不会?”董润有点不太相信的说道:“慕容德是慕容恪的五弟,传言二人关系非常,而且仇恨会蒙蔽他的心智,报仇的欲望会让他迷失眼睛,也会让他变得更加疯狂,他很可能会组织士卒偷袭我军,不得不妨啊!”   冉明摇摇头道:“慕容恪不是一般人,他早已没有了情感,他敢拿燕军嫡系王牌中的精锐“甲骑具装”充当肉盾来牺牲,就证明他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样的人会因为仇恨迷失眼睛吗?如果是这样,他肯定是图有虚名。此时慕容恪应该非常痛恨孤,狠不得将孤剥皮抽筋。但是他肯定不会现在进攻!他会使用等的办法!”   “等?”   “不错!”   冉明淡淡的道:“连天以来,慕容恪对战我大魏军,向来逢战必败,我们已经推毁了他取胜的信心,现在他肯定知道,就算倾尽全力,也难保能取胜,更重要的是,鲜卑伤亡太大了,他快承受不起了,如果他和我们拼得两败俱伤,这肯定不符合燕国的利益。燕国夺取幽州,南侵冀州,除了为战胜我们大魏以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夺取中原繁华之地,如果他兵力损失太大的话,燕国就会无力夺取中原,这不符合燕国的长远利益!所以他肯定会等,等我们弹尽粮绝,等我们锐气以失时,他才会全力猛冲上来,歼灭我军!”   董润沉思起来,魏国的严峻局势他是一清二楚,出于保守的思考,他是在战前并不赞同冉闵与燕军决战的,但是他却不像司徒刘茂那样目光短浅,其实早决战远比晚决战有利,只是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现在情况和当初又不同了,冉闵已经回到了邺城,邺城就有了主心骨,也就是说,他们后顾无忧了,哪怕万一到了局势险峻无法收拾时,冉闵肯定不会坐视自己等人被消灭!   董润沉重的说道:“只是,燕军虽然实力大损,但元气尚在,慕容恪部仍有五六万兵马,不是我们可以一战而下的,况且,拒马枪和陷马坑在进攻时也不能用!”   “如果是夜袭偷营呢?”   “断无可能!”董润反驳道:“慕容恪把燕军大营扎在离我们十数里的泒水南岸,为的就是防备我军偷袭,他在我们大营外围布置了数百上千探马,密切关注着我军大营里的一举一动。我军只要稍有异动,燕军探马就会发觉,我军战马太少,十数里的距离,步兵需要大半个时辰的急行军才能赶到,在夜里视线极差的情况,我们需要的时间甚至更多。这些时间足够慕容恪从容布置,从而逸以待劳!”   冉明笑道:“如果我军不让燕军探马发现呢?”   “不让他们的探马发现?”董润疑惑道:“这怎么可能?”   冉明淡淡的笑道:“早在半个月以前,我就让人在此地挖了四条通向四面八方的地道。原本打算把地道直接挖到慕容恪的中军营帐下,谁知道慕容恪并没按我原来想的地方进行扎营,现在地道距离燕军大营东南方三里处。燕军的探马就算发觉,他们也没有了反应时间!”   “什么!”董润暗暗惊讶,他在心中掀起了涛天巨浪,冉明居然在半个月前就预料到了有这场战争?而且从容布置?随即他又想到在路上魏昌阻击燕军的陷马坑和拒马枪,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做好的,难道冉明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可以未卜先知?   想到这里,董润看向冉明的眼光开始不同了!他不自觉的将十四岁的冉明当成了主心骨。董润越观察冉明,越发现冉明的不寻常,他那沉稳的指挥若定的气度,还有训服降卒时身上散发的杀气,和不怒而威的气场,这都不是一个十四岁少年应该拥有的。难道这是?   上天孕育的真龙天子?   只是董润并不知道,冉明两世为人,他不仅仅是十四岁的彭城王,还是后世华青集团的董事会主席。   董润神色凝重的说道:“殿下,末将觉得还是紧守营寨比较保险!”   冉明叹了口气,点点头道:“确实,这仗我也没有十成把握,可是我们大魏现在别无选择,只有尽可能重创燕国的有生力量,在后面我们魏国和燕国比谁的恢复快!父皇在临行时告诉我,慕容恪的援军离这里只有五六天的路程,如果他们轻装急行军有可能,三天之后就到达廉台。如果,慕容军的援军与慕容恪汇合,我们对战十余万燕军,再加上五六万新力军,我们的胜算更渺茫!所以,我明知不可为,而必为之!”   酉时,天色慢慢就要暗了,在泒水南岸燕军大营中焦急等待的慕容恪终于接到哨骑的回报。   不过回报的内容,让慕容恪完全呆住了,他看着哨骑那一张一合的嘴,却是双耳轰鸣,似乎听进去,又似乎没有听进去。而场中人等,除了慕容垂和慕容彪外,全体呆若木鸡,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慕容恪瞬间苍老了无数岁,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嘶嘶有声,他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眼泪像泉水一样,流个不停!   慕容德战败最俘虏了,慕容恪可以接受,按照草原上游牧民族的规矩,他们可以向魏军付出金银财帛,把慕容德赎回来。慕容德即使战死了,慕容恪也可以勉强接受,必竟战场上刀枪无眼,谁也不能保证谁一辈子可以啸傲在战场上,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偏偏慕容德是被俘虏之后,居然被魏军士卒吃了,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慕容恪仿佛眼前浮现慕容德向他求救的无助表情,仿佛,他看到慕容德用被魏卒剥得只剩下骨的手臂伸向慕容恪惨叫道:“四哥救我!四哥救我!”   慕容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可是他刚刚闭上眼睛,就在脑海里出现,慕容德无助的凄惨表情“四哥救我!”   “四哥,你要替我报仇。”   “四哥,我死得好惨,我死不瞑目啊!”   “噗!”慕容恪一口鲜血喷出,直直从马上栽倒下来。慕容垂赶紧上前搂住慕容恪哭声喊道:“四哥,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慕容恪用几乎难以听到的微弱声音冲周围的燕军将领道:“传本将命令,点齐所有兵将,吾要血洗魏营!”他的声音隐隐,似乎又有无限的不甘,无限的后悔,无限的怨恨。   慕容垂哭泣道:“四哥安心养病,垂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屠了冉闵小儿,用冉闵的头祭奠五哥在天之灵!”   慕容垂突然大吼道:“传辅国将军命令,点齐所有兵将,吾要血洗魏营!为五哥报仇!”   慕容垂想起身,可是他却发现慕容恪早已昏迷,可是手却紧紧的抓住了慕容垂的衣角,慕容垂试的拽了几下,可是丝毫不动,慕容垂不敢硬扯,他恐怕弄伤四哥慕容恪的手!   “五将军,使不得,使不得啊!”就在这时,慕容恪的心腹谋士,首席参军高开道:“魏军新胜士气大震,又有陷马坑,拒马枪这等克制骑兵的利器在手,我军就算强攻,恐怕没有胜算,所以唯今之计,唯有等待慕容军将军援军到来,利用汉人百姓在阵前探路,我军方有胜算!”   “滚,你这个该死的汉狗!”慕容彪一鞭子抽在高开的脸上,随即一道血痕显现出来,高开倒有几分文人的硬气,脸被抽得血流直涌,仍面不改色的道:“六将军,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   可惜,汉奸不仅被自己的同袍引以为耻,同样,他的新主子们也不喜欢他,当然,一个没有操守,连祖宗都可以出卖的人,怎么可能得到别人的信任呢?汉奸永远只有利用价值,当他没有利用价值时,也是他命丧之时,因为主人不会养一条会咬自己主人的狗!   慕容垂恶狠狠的瞪着高开道:“滚开,我们大燕军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汉狗干涉,再不滚开,吾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慕容垂此时像极了一个输红眼的赌徒,他的左翼进攻失败了,自己受了伤,而自己的六弟却身陷敌手,居然被魏军汉兵活活分肉食之而亡,这个仇恨已经迷失了他的心智,他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报仇,报仇,还是报仇! 第33章 天聋地哑   就在高开仍坚持阻止慕容垂立即出兵,慕容垂早已怒火中烧,他举起马朔,朝着高开的脑袋就是一计横扫。以慕容垂的勇力,天下间能挡住他的人不多,但是绝对不是高开的脑袋可以抵挡的。在这关键时刻,慕容恪突然及时转醒,他高声喝道:“五弟住手!”   慕容垂及时收手,可是他的朔锋仅离高开的脑袋不足一寸的距离,也幸亏慕容垂功夫高强,可以做到收发自如,换成一般人,就算喝住了,也无法止住攻势,惯性的作用力会直接将高开的脑袋打成烂西瓜。   其实高开也知道,慕容恪只是假装昏迷,如果他没有表示,燕军的士气恐怕要散了!鲜卑不像汉人,他们的军队没有军纪可言,平时都是依靠一口主将的悍勇之气!主将勇,则士卒猛,主将亡则士气散!   完颜阿骨打在历史上曾创造两万女真铁骑击败七十万辽军的重大战绩,主要是集中力量突破中军,中军主将畏战撤退,结果全线溃败!所以士气,对游牧民族的军队来说,更为重要!现在鲜卑军连逢大败,士气低落,慕容垂执意出兵,肯定是事倍功半,自寻死路!   虽然慕容恪装成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是慕容垂看到慕容恪眼眸中咄咄逼人的目光,慕容垂虽然莽撞,可是他却不傻,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慕容恪的用意。   慕容恪一番好言劝慰,慕容垂也极其配合,双方在众人面前演戏,终于安抚了慕容部众将领。   待众人离开中军帅帐时,慕容恪的里更是坚定了要消灭冉闵的心思。他对慕容垂道:“绝对不能让冉闵活着逃出去,如果让冉魏渡过眼前的难关,让他们发展起来,鲜卑人就会被冉闵杀绝,哪怕伤亡再大,也要消灭冉闵!消灭冉魏势力,我们鲜卑族绝对不能像匈奴人、羯人那样,被冉闵如同屠猪狗一样屠戮殆尽!”   慕容垂道:“四哥放心,五弟明白!”   “不错!”慕容恪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今天我们兄弟联手,一定要杀死冉闵,消灭冉魏!”   高开道:“不过,绝对不能自恃兵多将众,以强凌弱,事实上冉闵太强了。这让我想起一句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冉闵就是一个当世的霸王!”   慕容恪冷笑道:“霸王又能怎样,我就可做韩信,逼死霸王!”   不过,慕容恪更为谨慎了,他不敢再盲目的向魏军发起进攻,只好等慕容军的援军到来之后,才能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可是慕容恪不是神仙,他不知道,一场厄运就要降临在他的头上了!   此时,冉明望着黝黑的夜空,此时夜空中没有一丝云彩。除了刚刚重生那会,冉明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雨天了,他突然想起冉闵死后,一直到十二月底整个北方滴雨未下,蝗虫大起,直到慕容隽追封冉闵为武悼天王,次日才下雨那已经是次年了。冉明在心中暗叹,看来应该提前做好抗旱的准备,不然,魏国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魏军大营中军大帐外,冉明静静的站着,夜里他早已上伙头军做赶做了很多食物,士卒的晚饭很丰盛,他下了血本,不仅让士卒放开肚皮吃,肉食也尽量管够,这些新降的苍狼营和速捷军降卒非常激动,他们也在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多么英明,跟着魏军就是好啊,天天可以吃饱饭,打仗还会有缴获,这样的日子,天底下绝对不会有第二家!   冉明利用人性的弱点,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服了降卒的心!   此时中军大帐中进来一个俊美非常,玉树临风,直有潘安宋玉之貌,穿着盔甲,打着披风大氅,又是英气勃勃正是冉闵的养子冉烽!接着又进来一个丑陋不堪的将领,正是苍狼营使匈奴中郎将呼延群,不一会儿,董润,张艾,张平,苏觉等将领全部到齐!   冉明看到众将到齐,他慢慢的走进中军大帐!   冉明刚刚出现,苏觉、董润。张艾等将领齐声抱拳道:“见过彭城王殿下。”冉明伸出手:“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拘礼,起来吧!”“谢殿下!”“今天,招集众位兄弟到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商量一下!”   冉明开门见山的道:“连日以来,燕军十数次攻我魏军大营,但是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现在燕军实力大损,正是我等一举击败燕军主力的最佳时机,所以孤以为,来而不往非礼也,反攻倒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正在此时!”   “谨遵殿下号令!”   “现在我命令!”   “大将军董润以及所部人马从三号地道进入,在燕军大营西北方四里半处密林中集结,待敌大营火起,展开进攻!”   “末将遵命!”   “射生校尉张艾,卫尉护军中郎将冉烽率领所部人马从一号地道进入燕军大营东南方三里处密林待命,火起为号,不惜一切代价,杀入燕军营地!”   “末将遵命!”   “苏觉!”   “末将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燕军建立在泒不河上的七座浮桥,毁掉六座,只留一座!”   苏觉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全部毁去?”   “没有退路,鲜卑人会跟咱们拼命,留一座浮桥,他们才会争相逃跑!”   “末将遵命!”   董润一听这话,脸上挂满急色,张口欲言劝谏吧,又吧拂了冉明的面子,必竟冉明最近连连战胜燕军,都是以轻微的代价,取得重大胜利。少年心性,胜之必骄,如果此时扫了冉明的面子,他肯定会恼羞成怒,说不定事情反而会糟!   “末将遵命!”   “匈奴中郎将、征夷校尉二人骑兵随本王从中路攻入敌营!破营之后,以扰乱敌营为主,四处放火,把敌营搞得越乱越好!”   “末将遵命!”   冉明冷冷的道:“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将军董润道:“虽然我们可以从地道内绕过燕军探马,可是我们万余大军在营内调动,他们在外围多少都可以发现一点端倪,所以末将以为,应该先清除营地外围的探马,这样才能做到出奇不意,不留给燕军集结备战的时间!”   “大将军所言极是,燕军斥候探马是比较麻烦!”冉道:“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正在这时,苏觉道:“末将麾下士卒训练时间太短且没有临阵作战经验,末将恐怕会出纰漏!”   冉明拍拍发胀的脑袋,心中苦闷不已,此时手中要是像后世一样,有一支专门从事暗杀,潜入、敌后破坏的特战队就好了!   就在这时,张平指了指自己的,打着手语告诉冉明“他可以解决营外的燕军骑探,同时也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毁去泒水上的浮桥!”   冉明也同样用手语问道:“你拿什么保证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张平指了指帐外的那二百名武士,这是冉闵在临行时留下冉明的贴身亲卫,这是冉闵留给冉明保命用的,有这些人马在手,想护着冉明突围,应该可以办到!   在历史上,冉闵就是依靠这两百多名代号为“天聋地哑”的残疾人武士,不仅冲破了慕容恪的“甲骑具装”连环马,同时还顺利的杀入慕容恪的中军,重创了参军高开,高开因为伤重不治而亡。离斩首慕容恪仅一步之遥,若非燕军慕容部两突将慕容垂和慕容德从左右两翼切断了冉闵军的后路,二人加上数十名鲜卑大将合力齐战冉闵,冉闵也不至于战败。若是慕容垂和慕容德稍慢一步,历史将会呈现另一番景象!   看到董润冲冉明示意肯定的眼色,冉明冲张平打出手语“准!”   子夜时分,魏军大营中悄悄走出一队黑衣人,这些黑衣人都没有穿铠甲,人人手里拿短刃,背负弓弩。张平脸色如常,冷冷的打出手语:“五个人一组,分头将所有燕军探马干掉,不留一个活口,不能出现一丝声音!违者斩!”   张平带着五六个“天聋地哑”,他们都是冉闵从流民青壮中挑选出来的,残疾人在古代很受歧视,生存尤为艰难,正是因为冉闵肯定收留他们,所以代号为“天聋地哑”的残疾特战队对冉闵非常忠心。就算冉闵败亡以后的二十年。“天聋地哑”中仍有两个幸存武士荆展在本书中,荆展成为了主角的侍卫!杜聪坚持抗胡。   最后在与氐秦交战中,兵败身亡。   张平出营一里多地,在一处草地茂盛的地方突然感觉到地面传来微弱的震感。他急忙停止下来,莫约半刻钟后,大约十几名燕军探马慢慢走来,距离二十余步,张平这才看清,原来对面的燕军士卒和他们一样,都穿了黑色的披风与黑夜形同一体,就连他们跨下的战马也都是纯黑色的,马蹄也被麻布包裹住了,马蹄声在黑夜里传不了多远!   张平伏在地上没有动,他也没有下任何命令,他知道,他的那群兄弟们肯定不会让他失望!张平伏在地上,看着燕军探马从自己身边过去,行至距离张平后方五六步时,张平突然像灵猫一样跳起,两手同时一抖,朵朵寒光脱手而出!   “嗤嗤”七名燕军探马顿时感觉脖子处一麻,他们还以为被蚊虫叮咬住了,也没有太在意当看到张平突然暴起的身影时,这七名燕军探马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叫出声音!手脚无法动弹。   接着他们的意识变得混乱起来,眼中的余光中,他们看到无数黑衣人面目狰狞的靠近他们,手里寒光闪闪的短刃割向他们的脑袋 第34章 夜袭敌营   魏军廉台大营右翼方向三里多处,这里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十余名燕军探马围着一名头目模样的人道:“马上就要三更天了,我们要回去吗?”   “嗯,当然要回去,前半夜魏军在大营里海吃海喝,闹得不成样子,现在早已休息了,我们再休息一会,四更天回去!”   “这些天,魏军一直都是被动防守,万一他们发动夜袭!”   “万一你个头!”头目一巴掌拍去,他一指被毫无动静的魏军大营道:“看这个营地,前方三里多地,到处都是陷马坑,他们过得来吗?他们虽然用陷马坑抵挡住了我们燕军,可是同样也把他们自己困住了!”   燕军探马们不再讨论这个问题,有一人转移话题道:“听说,他们这些魏军居然把六将军吃了”   头目叹了口气道:“五将军虽然年幼,但是也是我大鲜卑族有名的勇士,双手有千斤之力,麾下更有三万余悍勇勇士,没有想到居然败得这么惨!对面的魏军太厉害了!”   “我们燕国其实并不应该招惹冉闵这个疯子,仅仅他一个人就在这十几天内杀了我们上百名勇士,还有他们那些兵,简直都不是人,就是脑袋掉了,他们手里的刀仍能砍人!”   “说什么鬼话呢,头掉了,人死了,还怎么杀人!”   “我没有骗人,这是我亲眼所见!”一个探马露出惊恐的表情说道:“这是我亲眼所见,一个被我们鲜卑勇士砍掉脑袋的魏军士卒,在临死前,仍将自己的大刀,砍死一个燕军。还有我们部落的勇士,就是被一个双手都被砍掉的魏军用牙齿咬断了喉咙,喝到干了他的血而死的!”   “他说得没错,其实好多魏军都是这样,在昨天进攻中,许多魏军士卒都是满身伤痕,如果是我受那重的伤,早已疼得不能动了,可是,那些魏军仍然嗷嗷叫着杀人。一身是血太吓人了!”   头目道:“别说了,早点休息吧,六将军死了,辅国将军肯定会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他肯定会在明天倾力进攻,好好养精蓄锐,明天,肯定会让我们上战场的!”   “天啊!我可不想和他们那群疯子作战!”   就在这时,他们没有感觉到,危险已经降临了!   突然他们的战马嘶鸣起来。头目看了看战马,多数战马都有点不安份。他冲其他探马道:“快去看看,这附近应该有狼,不然战马不会如此不安!”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他身后慢慢的起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慢慢的挪向头目的脖子,就在这时,一名突然回头的探马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他张大嘴巴,指着头目的身后“有”   “人”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了,低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自己的喉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如同小孩子嘴巴一个大的伤口,如同喷泉一样喷射的血液,在火光的照耀下异常瑰丽!   他在倒地的同时,发现十几个同伴身后都出现了一个黑影,发出渗人寒光的匕首,正割向同伴的脖子!   “嗤嗤”刀子割肉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又听见血液喷射的声音,最后是几尸体倒在的声音!最后战马最上了笼头,轻微的马蹄声渐渐远去,一切都又回归了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冉明坐在中军大帐中,他有点紧张,必竟他并没有指挥上万人马作战的经验,而且这是一场决定冉魏命运的决定性战役!   冉明的情绪起伏不定,只是他太擅长伪装了,他哪怕心里再害怕,可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冉烽、张艾。董润、苏觉所部七千多人马早已在子时进入了地道,地道里行军速度比平地上要慢很多,十五六里的距离,他们在地道里通行,最快也需要一个时辰,算算时辰,他们此时应该到了目的地!   冉明开始担心张平来,必竟这一次张平承担清除燕军探马的任务,属于后世特种作战的范畴,在这个领域,就是冉明自己,他也不太懂。   冉明在后世,只当过正规陆军野战步兵,对于特种作战了解很少。不过,冉明也知道,以步兵对付游动的骑兵,很难。杀掉一百多名燕军探马,不难,要想要无声无息的做到却非常难。   就在这时,冉明听到一阵沉闷的脚步声音响起。接着帐篷的帘子被掀起的声音又传入冉明的耳膜。冉明就知道来人应该是张平,在魏军大营中,能无声无息通过荆展的岗哨,除了张平,没有其他人!   果然,冉明看到张平背着一个硕大的麻袋,身上沾满鲜血,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张平用把麻袋放在地上,打开麻袋口,从里面拿来一颗颗血淋淋的脑袋!就在这时,后面又接着送过来五六个麻袋,同样,里面都是人头!   张平笑了笑。冲冉明打着手势:“殿下,总共一百一十九颗燕军探马的脑袋都在这里,无一漏   冉明看了探马的人头全在这里,消息肯定不会提前泄露出去,此战就成功了一半。他冲张平用手语道:“天聋地哑”好样的!”   张平面色如常。   冉明冲他用手语继续道:“原本将军如此辛苦,应该休息一下的,可是天快亮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你赶紧回去,装上父皇的铠甲,继续装扮成父皇。随军出战!”   随后,冉明又冲荆展道:“通知下去,准备按原计划行动!”   冉走出帐外,大营里陆续开始出现苍狼营和速捷军的军士,游牧民族的军纪并不好,好在冉明事先早有准备,让他们不准脱下铠甲休息,也没有用鼓号集结部队,而是使用了一个比较笨的办法,让背嵬军抽出四百人,挨个通知!   时间莫约一刻钟,这才把两军三千余将士集结完毕!   动员士气的口号已经不需要多说了,冉明缓缓抽出雪亮的战刀,战刀向前一挥,三千余轻装骑兵轻轻的一踢马腹,部队开始缓缓奔跑起来。   冉明看着黑夜中的军队,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就在这时,他无意间回头,发现身边竟然有一个熟悉的瘦弱身影。冉明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个酷似大眼睛的九妹冉娟。   冉明望着冉娟道:“这是在打仗,不是去玩,赶紧回去!”   可是这个倔强的冉娟怎么也不听劝,她将头扭到一边。   冉明脸色一沉。低声怒喝道:“冉娟,回去!”   冉娟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把匕首的刃尖指向自己的心脏部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哪怕是死,她也不会回去!   冉明无奈,只好冲荆展道:“你保护好她,她要是掉一根头发,我拿你是问!”   大军出了魏营,为了减少燕军的反应时间,为了节省马力,冉明并没有让部队放开了跑,而是缓缓的向燕军大营行去。没有燕军探马,一路上也相安无事,终于大事莫约两刻钟后来到燕军大营前里许的位置。   燕军此时布的是游牧民族特色的战营,外围没有壕沟,也没有拒马,只是一道并不结实的木栏,这些木栏对于骑兵冲击的防御能力实在有限,仅能当成防御野兽袭击。   冉明正准备让人先破坏掉外围的栏杆,然后进行突袭,可是正巧外围一名燕军士兵起来起夜,他睡眼朦胧的看到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无数骑兵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了燕军大营,他不知道魏军是哪里来的骑兵,也因为这种震撼的场面让他忘记了叫喊。冉明右前方是苍狼营护匈奴中郎将呼延群,他条件反射的抄起骑弓向那名燕军士卒射去!   “嗖”一声轻啸,利箭飞去,由于距离太远,呼延群的箭准头不够,这一箭虽然命中那名燕军士卒,可是却只射在那人的左肩,那士兵立刻发出一声尖叫:“来人呐,有人偷袭营寨!”   说完拔腿便跑!   冉明一看,偷袭失败,只好进行强攻了!   冉明道:“兄弟们冲进去,杀光鲜卑人,抢光他们的钱财!”   苍狼营八百多匈奴骑兵、速捷军二千二百余高句丽、扶余的枪骑。弓骑,开始怪叫着,怒骂着,抽打的马臀,让战马飞快的向燕军大营冲去!   此时的燕军大营,算上伤员还有六万多人,此时他们连天攻击失利,士气低落,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兵力非常少的魏军居然向他们主动进攻。三千轻骑兵如暴风雪突然席卷而来,冲进了大营中,   冉明冲呼延群道:“呼延群你带着你的人,向左翼杀,金粹增带着你的人马向右营杀,其他跟着我,我们直接去找慕容恪!”   三千骑兵,在燕军大营中开始尽情的横冲直撞,将一顶顶大帐踏平、撞翻,燕军士兵从梦中惊醒,惊恐万分地冲出大帐,迎接他们的却是雪亮的钢刀和无情的杀戮。新投降的魏国苍狼营匈奴人勇士尽情的挥舞钢刀和长矛,在敌群中冲杀,一颗颗人头被劈飞,一具具尸体堆积,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第35章 血流成河   此时,燕军中军大帐中的慕容恪其实也只是刚刚睡着,在得到慕容德居然被无数魏卒分而食之消息之后,慕容恪开始非常激动。但是经过这几个时辰的消化,慕容恪渐渐明白过来了,其中的缘故!慕容德其实只是冉闵利用的对象,冉闵利用所有魏卒都吃了慕容德的肉,这些以来,魏卒肯定害怕自己会被事后算帐!   先魏卒投降之后,所有的魏卒自然会做困兽之斗!“果然不同凡响,能斗败”赛武候“李农,力斩“万人敌”孙伏都,果然不愧为智勇双全的名将!”慕容恪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此时,慕容恪没有了先前的激动,对着慕容德的衣冠暗暗发誓:“一定要用冉闵的脑袋和魏国所有军民的鲜血来祭奠慕容德!”   想通此理,慕容恪这才慢慢睡去!然后他刚刚入睡没有多久,还没有来得及进入沉睡,突然感觉到在面上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震动,虽然震感不算强烈,但是熟悉骑战的慕容恪知道,这是大量骑兵从南至北方向快速逼近!   慕容恪原本大惊失色,随即一想,却又感觉到了奇怪。与魏军多次作战,慕容恪也知道,冉闵手里充其量也只有一千多骑兵,也没有太在意!这些骑兵是从哪里来的?   可是,慕容恪不知道,他的对手其实早已换成了冉明,用冉闵的话说,就凭慕容恪不知道冉闵的厉害这一点,就足够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不对,不对劲!”慕容恪突然蹭的一下子从矮踏上跳了起来,赤着脚跑到帐外,顿时,慕容恪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黑暗中,无数黑衣黑甲的军队正向他们席卷而来,匆忙应战的燕军,来不及跳上战马,就被魏军砍倒在地,接着冲入燕军大营的魏军,开始向他们的帐篷上抛射火箭,或是扔火把,一一将营地内的帐篷点燃,此时燕军大营内四处火起,那些没有心思应战的燕军士卒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跌跌撞撞向大营里面奔去。   其实,燕军士卒最正确的选择是就地抵抗,为后面的战友赢得集结结阵的时间,可是向来以自私自利而称著的鲜卑人,显然还没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觉悟!   他们更是傻得连马也不骑,两条腿再快,肯定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这些狼狈而逃的燕军没有跑出多远,就被后面的魏军士卒杀得血肉模糊!但已经来不及,魏军前锋已如海啸洪水般奔涌而入。   正在此时,大营的左右两翼突然传来愤怒的吼声:“报仇,报仇,杀光鲜卑人报仇!”   在慕容恪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无数魏军步兵越来越近,吼声越来越响,突然大营左右两翼的营寨轰然倒塌。比起疾驰的魏军骑兵来说,那些魏军步卒更让人感觉到恐惧,身为汉人,饱受数十年胡人的欺压,民族尊严丢得一干二净,妻女被淫辱,家园被焚毁,祖坟也被挖了,深仇莫大于此!汉人不缺乏勇毅,也从不缺少血性。   可是,汉人因为秉承着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中庸明哲保身之道,所以汉人会默默忍受着不尽的苦难。只要出现一个领头羊,后面就会涌现无数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敢死志士!而冉闵正是这危难关头出现了一个民族志士,在冉闵的带领下,这些汉人被长时间压迫的血性爆发了!   带着带着家国仇恨与满腔热血,在这烈火浓烟中冲杀,魏帝步卒、射生营用弩机。弓箭进行远射,近距离则用枪刺,矛捅,刀锋所到之处,燕军士兵就象割麦子一样哀嚎倒下。   魏军步兵的刀砍卷刃了,用刀改砍为捅,刀捅弯了。用拳头砸,用牙齿咬,或是抢过敌人的武器,继续奋勇杀敌,刀砍断一把抢一把,矛折断一枝抢一枝,每一个汉族健儿都全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但每一个魏卒健儿仍然还在奋勇杀敌,为同胞而战,也为亲人而战!   此时他们抛弃了发财的念想,也丢掉了升官的愿意,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报仇,报仇!   狭路相逢勇者胜,大魏军士卒,用他们的血性和悍勇,告诉了鲜卑人什么叫做悍不畏死,什么叫做大汉民族之魂!   终于,如同三把锐利的钢刀,将燕军大营分割成数块,彼此不能相连,首尾不能相顾。   “前营完了!”慕容恪实在想到不他的前营,一万多人马,居然连一刻钟都没有坚持住!其他燕军士卒简直是看到魏军就跑。就算慕容恪想救援前营,可是因于前营的快速崩溃,而无力回天!   其实,也不算全部望魏而逃,拓拔部的一名部帅,相当于蒙古人的千夫长,他倒是悍勇无惧,提着粗大的狼牙棒赤着脚光着背冲向魏军骑兵!就在这时,魏军一员大将手中的双刃矛如闪电般击至,锋利的双刃矛直接将这名鲜卑勇士从前心贯穿到后背!更夸张的是,这员魏将居然手腕一抖,将这名体重超过一百五十斤的鲜卑勇士迎空挑起!   魏军大将慢慢转过身子,通过周围燃烧的火光,慕容恪终于看清了来人。只见来人身穿光华夺目的光明铠,文绣兽皮披膊和明黄金线云文短膝战裙,兜鍪上披挂护颈部的缀。对于这个装扮慕容恪再熟悉不过了。   “啊!冉闵!”其实慕容恪猜错了,此人只是张平,而不是真正的冉闵,不过随着慕容恪的惊叫,原来挡在张平面前的鲜卑人连头也不回,直接跑路!   谁叫冉闵的凶名在鲜卑人心中恐惧太深了呢,冉闵的悍勇,早已深刻在鲜卑人的心中,他们或者有勇气面对冲锋而来的魏卒,可是他们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和冉闵对战!这简直就是一个杀神,后赵国十万大军,经不起冉闵一千汉骑的一个反冲锋,直接全军溃败,现在跟冉闵打,那绝对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慕容恪不顾身边侍卫给他穿铠甲,他甩开侍卫,夺过一匹战马,逃向后营,边跑边大喊道:“甲骑具装”快速集结,结阵反击!”   有道是忙中出错,慕容恪这个命令平时或许没错,只是此时命令“甲骑具装”集结,却太迟了!“甲骑具装”虽然防御能力太态,装备好,作战悍勇。不过却也是战场上出了名的老爷兵,他们每一次作战之前,先是慢腾腾的装上铠甲,带上头盔。由于铠甲太厚重,一个士卒根本无法自行着甲,需要两个士卒相互配合才能着甲,而且需要的时间也很漫长,两个士卒配合着装好铠甲,最多也需要半刻钟,如果是给战马装上骑具,披上马甲,这个准备战斗的时间足足需要一刻半钟将近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对于进攻的一方来说,并不见得有什么麻烦事,他们只需要早起一会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是被偷袭,破营后的被动作战。   慕容恪的命令传达给“甲骑具装”骑兵,非常可惜,魏军骑兵的冲锋速度太快,慕容恪前脚刚刚走,魏军就后面杀到后营,“甲骑具装”的一顶顶帐篷被砍断绳索而坍塌,从梦中惊醒地燕国士兵惊恐万分,他们哭喊着四散奔逃,却逃不过魏军苍狼营和速捷军疾奔的马蹄和雪亮的钢刀,燕军士兵们被杀得入头滚滚,尸横遍野。   慕容恪被魏军骑兵追得上天无路入无门,就在这时,冉明冉明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手中的环首大刀不时的飞舞,砍下一颗颗鲜卑人的人头。冉明冲身边的魏军喊道:“杀慕容恪官升三级,十万钱,想要升官发财,就杀慕容恪!”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冉明麾下的骑兵都是贪婪成性的匈奴人和高句丽人此时的高句丽并不是棒子的祖先,这个时代的高句丽,只是中国辽宁境内的一个少数民族政权名字虽然相同,性质完全不同,千万不要被宇宙第一大国,什么都是他们发明的棒子误导、扶余人,更是兴奋异常!   冉明看到了慕容恪的旗号冲周围的人喊道:“燕军中军旗下的那个未穿铠甲,赤着脚的白虏就是慕容恪!”   呼延群喝道:“杀啊!杀光鲜卑人,抢钱抢粮抢女人!”   冉明听到呼延群的口号简直是哭笑不得,不过人家匈奴兵可不是什么好鸟,他们原来就是一群狼!   慕容恪一口气跑到后营,此时中军和前营基本上全乱套了,根本组织不起来抵抗,散乱的步兵阵形,面对骑兵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戮,此时鲜卑人终于体会到他们铁骑呼啸而过,马踏刀砍的快感!   可惜,此时角色转变了!   就在慕容恪一筹莫展的时候,对面飞驰而来一支成建制的鲜卑骑兵,这支骑兵人数不算太多,只有一千多人!是员年轻的燕军小将,穿着浅色征袍,黑革缝缀的铠甲,头戴附有五枚护颈兜鍪,佩着黑漆鞘的腰刀,背后箭筒里插着二十四支黑雕翎的箭,手中握一张缠藤涂漆的硬弓。   临近了一看,慕容恪发现来人竟然是慕容雪虎!慕容雪虎是慕容恪的堂兄,他的生身父亲是慕容恪的庶兄慕容翰,慕容翰是前燕名将,同时也是悲剧英雄,因为他是慕容廆的长子,而谋略才能出众,被他的兄弟慕容皝忌惮,虽无反意,却遭横祸,被慕容皝赐死。   “雪虎,救吾!”   “将军莫慌,慕容雪虎来也!”   说着,慕容雪虎也不矫情,他率部向魏军追兵杀去!   冉明身先士卒,冲在队伍前列,冉明右侧是假扮冉闵的张平,左侧是荆展,二人身手都很高强,护卫了冉明的两翼,让冉明不用顾虑两翼的袭击,直接快速冲杀!   “好一员骁勇之将!”   慕容雪虎迎面碰到正在阵前横冲直撞的冉明,距离冉明近三百步的距离,慕容雪虎就张弓箭引射!   “咻!”的一声,一只利箭迎面向冉明射来,冉明的临战经验并不丰富,魏军夜袭太顺利,也让冉明得意忘形了,所以,这一箭等冉明发现时,再想避开已经晚了!   虽然冉明没有看到这只冷箭,不过却被细心的九妹冉娟看到了,她竭斯底里的朝着冉明吼道:“危险!”   只是战场上的呼喝声,惨叫声,刀剑碰撞的金鸣声不绝于耳,很快将冉娟的话音掩盖住了,可是冉明因为专心杀敌,根本没有看到!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凌空越起,挡在冉明身前!   “哚!”箭矢射中的冉娟的盾牌,利箭巨大的动能穿透了盾牌,又狠狠的撞向冉娟。冉娟举着盾牌的胳膊被直接射中,利箭巨大的动能,将冉娟撞向冉明!   冉明看到这个身影扑来,正准备挥刀就砍,却发现正是冉娟,他急忙收刀接住冉娟!   二人同时掉下战马,冉明这才发现,原来,是冉娟为自己挡了一箭!   此时利箭穿了冉娟的胳膊,她疼得脸部已经扭曲,然而她却用她那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冉明,脸上挂着知足的笑。   冉娟先是用左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然后想前伸出,拇指、食指、小拇指伸直,中指、无名指蜷拢。然后又指指冉明,熟悉手语的人应该知道,这是手语里最简单的一个词组,意思是我爱你!   “啊!”   冉明疯狂的一声大叫起来!   冉明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结果,这个酷似希望工程宣传照中的大眼睛九妹,留给冉明这几天最甜美的记忆。   第一次,看到她,她的眼睛就给冉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她的眼睛太像苏明娟了!冉明给他起了一个名字,让她跟冉明姓冉,名娟。接着她就成了冉明的婢女,在冉明从房子县去廉台的路上,为了让冉明能随时喝上热水,吃上热饭,冉娟就把装水的皮囊放在胸前暖着冉明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对她百般呵护。而她却用生命回报冉明。   战场上的撕杀继续进行着,冉明顺着箭只的来袭的轨道,看到一张他毕生难以忘记的脸,冉明指着慕容雪虎道:“荆展,你给我记着这张脸,我要将他碎尸万段,传令下去,今天,大魏不留一个俘虏,全部给我杀光!”   荆展抱起冉娟,递给其中一员亲卫聪士。然后,向冉明打着手势:“殿下,九妹只是疼昏了!”   冉明一脸狰狞的吼道:“敢伤我九妹,给我活剥了他!” 第36章 连环马阵   “看那是怎么回事!”慕容恪的一个亲兵突然指着北方通红的夜空道!   “啊!不好!浮桥!”慕容恪背河扎营,其实本身就是一个败笔,在历史上,若非冉闵兵力太少,魏军肯定不会全军覆没,背水一战是著名战例,可是那需要严明的军纪和士卒悍勇死战到底的顽强意志相配合才能完成。   可是,作为慕容恪难道就不清楚他的鲜卑军队,军纪最差吗?所有的游牧民族都是一样,虽然喜欢争勇斗狠,打顺风仗容易,他们勇猛无敌,可是一旦落下下风,马上就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绝对没有汉人持之一恒的毅力!   任何一个游牧民族,都是如同彗星一般迅速崛起,然而又如果昙花一现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此时的苏觉正在魏猛的配合下,制造了数十上百条木筏,堆满柴草又浇满火油硫磺的火筏熊熊燃烧,顺着水流漂浮而下,直接袭向鲜卑人建筑的浮桥。   鲜卑人建筑的浮桥其实离水面距离不足三尺,宽不过两丈,等守河的燕军发现异常,却无力阻挡,他们放再多箭也没有用,火筏根本就没有魏军士卒,也不需要人操作,守河的燕军士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筏直接撞上他们辛苦建筑的浮桥,眼睁睁的看着浮桥被烧毁!   一座一座的浮桥被燃烧的木筏引燃,变成熊熊的火炬。   “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办?”左将军慕容彪满脸的惊慌,这个时候,他知道只有慕容恪才能挽救燕军的溃败!自己年轻还没有活够,岂能将这大好青春埋葬在这里。慕容彪不由得慌乱了,双眼望着慕容恪,希望这位燕军第一名将辅国将军能想出一番计策来,好让自己逃的一条性命。   “现在除了抵挡,别无他法!”慕容恪想也不想的回答道:“现在我军士气低落,如果撤退,就会引起崩溃,我们咬牙坚持还好,一旦撤退,恐怕连性命都难逃了。只有进军,才有能一线生机。”   “这就是汉人说的置死地而后生?”   “不错!”情急之下,慕容恪心念急转,此时,魏军从三个方向攻入大营,三四千骑兵只要看到燕军大营里哪个方向集结出来千余人马,他们就会一拥而上,直接杀散,而两翼的步卒则慢慢清剿被分割的燕军士卒。更恼人的还是魏军步卒,他们趁乱放跑了大半战马,至少短短时间内,燕军仍没有集结起来的可能!   最让慕容恪伤心的是,他手里的“甲骑具装”,这些在战场可以横冲直闯的“甲骑具装”至少有六成是死在帐篷内的,他们甚至连铠甲都没有穿上就被魏军砍杀殆尽!其他侥幸逃出来的数千“甲骑具装”大部分连马具都没有,更别说人甲马甲了,他们这些精锐中的王牌,却因为战斗准备时间长,而陷入危机之中,没有铠甲的甲骑具装,竟然像轻骑兵一样与魏军拼杀!   慕容恪道:“大鲜卑的勇士们,现在我军被魏军包围,魏军都是侩子手,要想活命,随我杀出去才能逃得性命。随我杀啊!”   慕容恪声音洪亮,在乱军中响起,瞬间就吸引了数十人围了上来,抱成了一个小团。人都有从众的心理,这数十人鲜卑骑兵也跟着大喊道:“只有跟着辅国将军才能活命,只有跟着辅国将军才能有机会活着,不想死的都跟着辅将军杀!”   慕容恪不退反进,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倒是稳住了燕军崩溃的形势,他一路迎着魏卒上去!一路上渐渐的越聚集鲜卑人越来,行至一里多地,慕容恪不仅稳住了形势,人数也汇集了数千人马。   战场上杀喊声震天,火箭横飞,天色越来越亮,视线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的燕军士卒看清了慕容恪的中军帅旗,他们看到帅旗不是向后撤退,而是迎着魏军攻击的阵形冲去!游牧民族的性格就是如此,主帅勇,则士卒猛,主帅只有撤退,再多的兵力也全部跟着逃命!   慕容恪看到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燕军,他心中非常高兴,虽然大部分燕军逃得太匆忙,他们基本上没有来得及穿铠甲,还有一部分人没有武器,超过半人的人没有马,不过,慕容恪并不担心,只要燕军聚集起来,有了抵抗的意志,燕军还是有必胜的信心!   此时,意外发生了!   特别是慕容雪虎射向冉娟之后,张平怒了他本身就是聋哑人,对九妹冉娟有着特殊的感情,看到殿下冉明伤亡欲绝的模样,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作为冉闵贴身亲卫,专门负责保护冉明的侍卫首领,慕容雪虎的冷箭,无疑是打了张平的一个耳光,若非冉娟挺身而出,此时冉明应该是一具尸体。   每每想到这里,张平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冉闵的亲卫队二百余勇士也怒了。张平红着眼睛,冲向慕容雪虎。张平身后的二百余人紧紧的跟着张平!   张平此时快疯了,他此时只认准了一个目标就是慕容雪虎,慕容雪虎是慕容部三代子侄中少有有勇者,手中一把长柄柳月形大刀,寒气森森,重达四十七斤。   张平身后的二百余冉闵的亲卫铁骑是上马可为骑,下马可为步,既能攻城拔寨,也能侦察、潜入,暗杀的准特种部队。都是跟随冉闵的旧部,其中有大约半数都拥有关内侯的荣誉头衔,可谓百战天兵。胡人敬畏的称之为“铁貔貅”。   亲卫此时是冲阵,人人都是身穿铁制札甲,黑色的甲叶以密如蛛绳连缀,在身甲连接部分还有兽蚊装饰。这些百战余生的汉子,虽然不是正常人,可是他们却有着比正常人更顽强的毅力!看到张平像疯子一样冲向自己,慕容雪虎急令部下放箭!   二百多人同时,收刀。整齐的拿起弓箭,然后齐齐张开弓弦,“天聋地哑”臂力强大,由这些人组成的弓箭手,攻击力远在射生营弓箭手之上,拉开的弓弦甚是圆满,射出的利箭更是有力。虽然是燕军慕容雪虎部率先放箭。   不过由于鲜卑的骑弓太软,射程也近,威力更小,箭矢噼里啪啦的打在“天聋地哑”的铠甲上,凭借坚固的甲胄承受的箭雨的打击,“天聋地哑”不闪不避,二百张平均超过一石是一百二十斤拉力,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两石硬弓的箭矢如同死亡的乌鸦群飞向空际,划出一段优美的曲线抛射到鲜卑骑兵群中。   慕容雪虎部没有铁甲,仅是皮甲,皮甲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根本没有能力防箭,二百余只利箭,一下子射倒了一百五十余名燕军。   一箭射罢,“天聋地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再次引箭,二百张张同时对准慕容雪虎,慕容雪虎一看,脸色突变!   “啊呀”慕容雪虎不傻,二百多人同时射向他自己,自己身手再好,也会被射成筛子!他虽然勇猛,但不是傻瓜,自寻死路的事,他绝对不会干!   慕容雪虎这一退不要紧,他身后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一千多鲜卑骑兵见主帅逃跑,其他士卒也没有了战意,在慕容雪虎后面跟着跑起来!周围原来有点抵抗意志的燕军看到慕容雪虎撤退,也同时跟着跑起来,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短短数刻钟之间,慕容雪虎身后就跟着数千燕军!   冉明抽起刀,恶狠狠的道:“大魏万胜,不死不休!”   冉明看到战场上燕军有开始聚集的态势,他冲传令兵道:“告诉呼延群,不必管燕军散兵,只要他们聚集千人马,立即冲上去,给我将他们冲散!”   “传令大将军董润,告诉派出人立即在战场上收集鲜卑人的战马,把所有战马都集中起来,用绳索联接起来,组成连环马,让会骑兵的步卒,骑马驱赶连环马,冲阵!”   “传令各部,不必收集首级,战功战后统计,记住,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鲜卑人赶向泒水河!”   慕容恪身边慢慢的聚集了近万人马,他正在欣喜,可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他看到的不是魏军冲锋,而是无数鲜卑人像潮水一样向他这支刚刚聚集起来的燕军冲来。   士卒在战败之后都有一个心思,那就是从众,人越就会越感觉安全,慕容恪身边有万余人马,他们自然向慕容恪冲来!如两波汹涌的洪流,眼见就要硬撞在一起!   慕容恪惊叫道:“快让开,向两翼撤退!”   慕容恪非常担心,随着溃兵涌入,会把他的队形冲散,步骑混杂的燕军队形如果再乱,他们将会被魏军一面倒的进屠戮!   慕容恪咬了咬牙,冷声喝道:“放箭!”   “将军,他们都是我们鲜卑慕容部的勇士,不是敌人啊!”   “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放箭,违令者斩!”慕容恪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一瞬间,天地似乎滞止!   接着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响起,一只只的利箭射出,将那些溃兵射倒在阵前。中了箭矢,很少有当场死亡的,他们哀嚎着摔倒在地,接着无数马蹄踩踏上来,将他们活生生踏成肉泥。随后这些人中箭,尖叫着滚倒在地,后面又有无数人踩将上来冉明看着心狠手辣的慕容恪,微微点头,慕容恪此举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不杀退溃兵,他们此时就要全军覆没!   虽然慕容恪的手段铁血而残忍,但是人的求生意志是非常顽强的,前面的溃兵被射倒,但是后面的仍被魏军像赶鸭子一样,特别是这种溃兵,也不是想停就能停了,后面就算没有魏军追赶,后面的人,自然会推着前方的同伴前进。   魏军骑兵在后面砍杀着,驱赶着更多的燕军溃兵向慕容恪的大阵冲去,虽然魏军人数很少,可是早已失去战意的鲜卑人只是嚎叫着往前方恐惧逃窜,丝毫不敢回头抵挡。他们推动人群向前挤去。   虽然前方的人惊恐,只是嚎叫:“不要挤,不要挤!”可是后面之人谁理会?只是拼命想向前挤去。几千溃兵冲得慕容恪大阵摇摇欲坠!   慕容恪只能顽强的支持着,他知道若被溃兵冲散军阵,己方一个都活不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就算溃兵中有自己相熟之人。往日也一起喝酒聊天,称兄道弟过。但这生死关头,是死别人还是死自己,任何一个燕军士卒都知道那选择结果。   就在这时,如同巨雷般的马蹄声响起!慕容恪举目跳望,发现魏军身后出现无数战马,这些战马都被绳索接在一起,并成一排,此时追赶溃兵的魏军骑兵已经向两翼退去,慕容恪看到连环马阵后面,那是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魏军士卒,他们邪恶的笑着,狠狠的举起手中的战刀,劈向马臀!   “不!”慕容恪脸色一下子变成了土色,他知道凭自己的临时阵形,想阻击狙击溃兵已经是万难的了,而这至少有上万匹战马组成的连环马阵,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会无济与事!   “完了!”慕容恪感觉自已身上的力量被快速抽空,他沮丧道:“快撤退!” 第37章 汉奸不饶   近万匹连环马蜂拥而来,鲜卑燕军只要稍慢一点,就会被无情的撞倒,迅速被后面的马蹄毫不犹豫的踩上去,鲜血如河水般的流满了方寸之地,而后方,仍有大量的魏军骑兵和步卒,在后不断掩杀着。   哭叫声惊天动地,如同巨大的声浪,一层一层压过来,让慕容恪哆嗦不己。   他红了双眼,双手紧握,甚至绽出了青筋。慕容恪身旁的燕国的一干将领们,也露出不残不忍睹的神情,有人想提议留下殿后部队,策应大军撤退,可是让自私自利的燕军将领在明知是死的情况下,牺牲自己保命别人,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以让他们接受。慕容恪威逼利诱都无果,只得作罢!   也有相当一部分悍勇的燕军士卒,他们没有马,徒步肯定跑不过战马,他们见无路可逃,调头就与魏军拼命。不过在连环马面前,他们的抵抗形成一片波浪,就像是大海时的一滴水,很快消失在战马阵中!   泒水河边,正在紧急救火的燕军突然看到大量的燕军溃兵蜂拥而止,他们乱哄哄的挤上仅剩的一座浮桥,狭窄的桥面上,为了争夺逃命的通道,相互冲撞。砍杀层出不穷。   慕容垂拼命阻击这纷乱的局面,怎奈,兵无斗志,建制全乱,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最后乱局俞演愈烈!   慕容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兵马竟然如此不济事,就算是魏军发动夜袭,已方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按照慕容部勇士的强悍战斗力,他们虽然不能取胜,至少应该可以坚持不败吧,就算不能坚持不败,可是应该可以坚守几个时辰吧,却哪里想到,这才短短几刻钟,就满营大溃了!   不说不敢相信,便是前来救援,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无数燕军溃兵被自己的惜日伙伴挤入冰凉的泒水河中,也有不少人是被自己的袍泽砍伤,或砍死坠入河中!关键是鲜卑人九成九都是旱鸭子,只要落入水中,基本都如同秤砣,一沉到底!   慕容垂看到这等乱象,已经知道燕军大营内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没有心思再管这些溃兵,而是带人转而向大营方向奔去!   慕容垂率领八百余骑来到大营前,正好碰到铁青着脸的慕容恪。   “四哥,你没事吧!”   慕容恪道:“六弟,快组织人马撤退,能逃掉多少是多少!”   慕容垂不甘心的道:“我们大燕就这样败了?败给了冉闵小儿?”   “败了我们败得一败涂地”慕容恪语重心长的道:“这次南征,我率领了我们大燕国十四万兵马,原本打算倾尽灭掉冉闵,铲除掉魏国!可是,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慕容垂道:“四哥不是向慕容军救援了吗?慕容军大军还有六万余人马,他们最多两天就能到达这里,我们还可以组织兵力反击!”   “没有机会了!”慕容恪叹气道:“魏军大胜,气势如虹,现在,冉闵居然大改以前的作风,把匈奴、高句丽、扶余的降卒给收编了,昨夜袭营的骑兵,其实并不是冉闵的屯骑越骑,他在越骑和屯骑这都是他的底牌,现在这些精锐一直没有露面,他们肯定会像毒蛇一样,找寻战机,趁我们不注意,狠狠的给我们一口!慕容军的部队不能再有任何损失了。现在我们燕国在幽州辽东、辽西仅剩五万多兵马!五万多兵马需要防守的地方太多,幽州为新降,我们燕国并没有统治幽州的民心基础,燕国此次大败弄不好会引起幽州巨变!甚至是辽东巨变!”   说到这里,慕容垂也沉默了,最近燕国发展的太快,吞并了高句丽、灭了扶余,吞并了宇文部、段部、拓拔部,这些人虽然都降服了燕国,可是慕容垂也知道,他们降也是迫于燕国的兵威!现在燕国因为此战元气大伤,没有了足够威胁他们的力量,他们反叛燕国已成必然之势,如果慕容军的大军才败,那么燕国再也回天无力了!   和燕军狼狈不堪的逃亡不同,而魏军却意气风发。特别是苍狼营的匈奴中郎将呼延群,他冲着燕军溃不成军的模样,哈哈大笑道:“哈哈,这些燕国白虏就是不堪一击!”   冉明的亲卫则呼噜古则谨慎的道:“其实也不是燕军黄须奴不堪一击,只是魏军太厉害了。以前羯人骑兵一万人能下面打败我们五万匈奴人,而鲜卑人却可以用五千击败一万羯人,此时的魏军却能用一万人,击败十四万鲜卑人,知道这差距有多大吗?”   呼延群正准备反驳呼噜古,突然他看到冉明一脸阴沉,杀气凛然的样子,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突然此时,一个苍狼营的骑兵拖着一个如同死狗一样的人走了过来,冉明抬眼一看,这个人模样明显不属于鲜卑人,倒是像汉人,一身儒雅的青色儒士袍,不过帽子掉了,头皮披散开来,看上去很是狼狈!   冉明冲那个人道:“你是汉人吧?”   此人正是慕容恪的参军高开,他虽然不是一个文弱书生,也能骑得上战马,挥得动刀枪,比起一般将领也不算弱。他一脸傲慢的道:“小爷高开,要杀便杀,要刮便刮!”   “很好!”冉明不怒反笑:“有骨气!不错啊,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冉明突然从战马上跳起来,一口咬在高开的脖子上,狠狠的嘶下一块肉,一边大力咀嚼着生下肚,一边满嘴是血的疯狂大吼,“杀!给老子杀!杀光鲜卑人!一个不饶!全杀光!”   而高开看着冉明疯狂的样子,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痛的,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呼延群看着容貌俊秀有如皎好少女又全身血染的冉明,怯生生的道:“那些匈奴人、丸都人还有汉人呢?”   冉明回过头,露出满嘴带血的诡异笑容“匈奴人准其放下武器投降,丸都人也可以让其投降,但是鲜卑人,我一个也不留,全部杀光!”   魏军开始跟着大吼起来:“殿下有令,放下武器投降,降者免死,负隅顽抗到底,剁成肉泥!”   无数魏军士卒纷纷大吼着,手中的兵刃挥舞得更猛烈了。   冉明的情绪很激动,对董润道:“大将军现在部队由你指挥,进行对鲜卑人的最后围杀!”   其实,冉明的用心可以说非常歹毒,燕军原来仅有十万兵马,后来占领了幽州,部队急增二十多万人马,其中大部分都是其他幽州的胡族部落人马,有丁零人,有铁佛人,卢水胡、还有白种匈奴,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从高句丽、扶余俘获的青壮,挟裹为军,这些人对燕国的忠诚度不高,现在见魏军势大,占尽上风,自然放下武器投降!   整个的燕军被冉闵分化了,许多不是鲜卑族的燕军很快放下武器,高声喝道:“我不是鲜卑人,我是匈奴人,我投降!”   “我不是鲜卑人,我是高句丽人,我投降!”   “我不是鲜卑人,我乌恒人。我也投降!”   随着非鲜卑族的燕军士卒投降,魏军很快清空了燕军大营里的残余燕军,魏军大军逼近泒水岸边!   其实给鲜卑人留下浮桥,也正是冉明的阴险之处!因为浮桥全断,鲜卑人没有了退路,自然也会铁下心来和魏军主力背水决战,导致冉明率领的魏军主力伤亡惨重,对后面魏国局势也非常不利。   但留下一道浮桥之后,就等于给鲜卑人看到了逃命的希望,燕军军队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逃命希望,更不会产生和魏军主力背水决战的念头。而战事也正如冉明希望的那样发展,在一线希望尚存的情况下,鲜卑军队果然源源不绝的浮桥涌去,相互冲撞,踩踏,刀劈斧砍,拳棍交加!   仅仅在战后统计,在泒河岸边燕军自相残杀的燕军,就足足留下了两万余尸首,比魏军辛苦破营,造成的伤亡还要大!   为了让燕军造成更大的伤亡,增加燕军的渡河的混乱,魏军在董润的率领下,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锋,鲜卑人看到魏军猛攻,他们夺路而逃抛的决心更大了。   “饶命啊!饶命啊!”高开醒来以后,看到冉明嘴色带着鲜血,用几乎吃人的目光看着他,而且更加恐惧的周围的燕军几乎被杀绝,其他非死既逃。高开更是亡魂直冒,跪在冉明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道:“殿下饶命!卑职大愿意投降大魏!”   “投降!”冉明狂笑道:“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什么吗?”   高开摇摇头!   冉明指着高开的鼻子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像你这样的汉奸!你身为汉人,身上流着大汉民族的血,却出卖祖宗,出卖国家,置民族国家利益与何地?你身为汉人,却为黄须奴为仆为奴,充满残杀迫害汉人的马前卒!”   高开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起身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贤主而侍,这是千古不便的恒理,开何错之有?”   “就是有你们这种汉人败类,鲜卑人才学会了制造铠甲,打造精良的武器,若不然,他们现在还在使用青铜武器,使骨箭,就算他们再骁勇善战,他们又能屠戮我汉民几何?现在他们正用你们这些败类教给他们的技术,使你们帮助他们的制造的刀枪,在疯狂屠杀我们大汉同袍!你死有余辜!”   面对冉明的指责,高开不以为然的道:“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家必自毁,然后人毁之,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开没有错!”   其实,高开的理由也能成立,在西晋虽然亡,然东晋仍继承了晋国的正统大义,像皇甫真,高诩这样的人就算想投靠晋国,以晋国江南世族整体排外的思想秉性,他们也得不到善终。   东晋终其一朝,内部矛盾从来没有断过,南北世族对立,相互拆台,文武对立,势同水火,而司马懿之后,司马家的皇帝们,不是白痴,就是弱智,要不然就是目光短浅,司马懿把他的后代子孙,所有的智慧,提前支取了,造成这种局面,实在让人无语。   冉明道:“你身为汉人,投靠慕容鲜卑,是为不忠,背叛祖宗,委身为奴,是为不仁,认贼作父,是为不孝;任胡虏驱使,残害汉人同袍,是为不义!你这不忠不仁不孝不义之徒,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   高开面色阴晴不定,露出骇然之色,可是冉明却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狠狠的一刀砍在高开的腿上,将他的小腿斩断,冉明狂笑道:“身为汉人,认贼作父!这就是下场!” 第38章 命运转折   冉明看到汉奸高开像癞皮狗一样,瘫倒在地上,身子颤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冉明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冉明对汉奸都无比痛恨,事实上无论何时的汉奸,破坏力都比侵略者更大。   若非汉奸吴三桂,满清无法入关,也就没有了“湖广填川”,不会有“嘉定三屠”,更不会有“扬州十日”,没有尚老汉奸,就不会有广州的八十万尸山。   没有无数前仆后继,勇敢无畏的汉奸,也不会有鸦片战争和百年国耻了!每每想到这里,冉明对汉奸就来气,冉明不顾不管,刀子毫不留情的砍向高开的四肢,四肢俱断的高开,此时再也没有半分硬气,他弱弱的道:“求求你,杀了我!”   “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冉明面目狰狞的道:“我暂时不会杀你,我会让召开万民公审大会,将你们高氏一门,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能翻身!子孙后代,永远背负着汉奸的骂名!”   高开看着冉明疯狂而又狠毒的模样,心中充满恐惧!此时,他真的怕了!   此时的战场上,因为冉明采取分化拉拢的策略,把燕军最后一点抵抗意志给瓦解了!无数魏卒和新降士卒同时大喊“殿下有令,投降免死,抵抗一个不留!”   无数鲜卑燕军争相向一座浮桥上冲,争夺那一条唯一的逃命通道!狭窄的桥面,如果有秩序的话,鲜卑人还可以大量逃生,可是他们没有留下来的勇气,更没有舍已为人的大无畏精神,结果,不言而喻,无数鲜卑人拔刀相向,疯狂的砍杀着,冲撞着,无数鲜卑人被马蹄踩踏成肉泥,或者被砍死,又或者被撞入冰凉的泒水河中!   此时,北方旱情还没有显现出来,泒水河河水依然很深,四月份的天气已不算太冷了,如果落水,及时爬上岸也不至于丧命!可是游牧民族大都不会水,他们落水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活活淹死!   慕容恪终于在慕容垂的护卫下率领百余残部冲到泒水河北岸,然而就当越来越多的燕军逃过浮桥,结果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其中一座浮桥早已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浮桥上的数百鲜卑士卒同时掉入河水中。一座浮桥倒塌,其他燕军士卒赶紧向另外两座浮桥拼命涌去!这时,魏军的前锋也冲到了泒水岸边,面对争相逃命的燕军士卒,他们用长枪、矛、刀、疯狂的砍杀着,燕军逃命的速度更快了,而拥挤则更是不堪入目!   慕容恪在泒水北岸,望着那些无助的燕军士卒一个一个被魏军士卒用战马撞倒,或是被长枪刺穿胸膛,或是被长刀砍下脑袋,一个一个死状极惨!   慕容恪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大燕国的勇士们,是我慕容恪对不起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慕容垂也愤恨的吼道:“冉闵小儿,我慕容垂若不拧下你的脑袋,誓不为人!”   慕容恪看着身边可怜的数百残部,心中充满沮丧!就在这时,突然泒水北岸出现大量的魏军!无数魏军士卒大吼道:“杀光鲜卑黄须奴,活捉慕容恪!”   慕容恪见状更是大惊失色,他在心里暗暗嘀咕:“这些魏军是哪里来的?对面魏军至少有一万多人,现在这里又出现四五千人,难道魏军的援军来了?一定是这样,不然,我慕容恪不至于败这么惨!”   慕容垂倒也有几分悍勇,他冲慕容恪道:“四哥快走,我来殿后!”   慕容恪无奈的道:“敌人太多,敌众我寡,我方士卒皆疲惫不堪,无力再战,先撤退!”   就在这时,正北方突然尖烟滚滚如同惊雷般的马蹄声响彻天际!   慕容恪看着后有追兵,前后强敌,无比沮丧的道:“天啊,你要亡我慕容部不成?”   很快慕容恪就反应过来,这个仇不能不报,想报仇,必须留下有用之身。   慕容恪一拉正准备与魏军拼命的慕容垂大声喝道:“汉人有句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魏军给我们鲜卑的仇恨,我们记住了,我们总会有一天还会再度南下,一定可以杀光魏军,砍下冉闵小儿的脑袋!”   看着慕容恪远去的身影,苏觉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背崽军虽然有四五千人,不过这些人成军时间太短,而且没有经像样的训练,只是一群样子货,吓吓人还可以,可是若真打,别看燕军只有几百人,说不定一个冲锋就把他们冲溃!   慕容恪调头向东北方向跑去,奔跑数里突然发现北面而来的骑兵居然调头向他们前面包抄而来!慕容恪眼睛一闭,他突然在脑海中出现慕容德被魏军士卒生吞活剥的惨景,此时这个场景成了慕容恪的永远的梦魇,每每在噩梦中梦到这副地狱景象,也每每从噩梦中惨叫着惊醒。   要说吃人,鲜卑人几乎人人都吃,不过他们可不是生吃活人,而是把人砍成肉块,放在锅里煮熟,或者是直接架在火上烤熟,他们吃汉人百姓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可是轮着慕容德被吃,他们就无法接受了!   慕容恪突然抽出佩剑,将佩剑放在脖子处,眼睛一闭,就要抹脖子!   突然,慕容垂拉住了慕容恪的手道:“四哥,你看,是我们,是我们大燕的骑兵!”   绝处逢生,慕容恪欣喜莫名。   “我们来了援军,这一下还有有机会,反败为胜!”慕容垂道:“我们的援军来了,我们可以反过来再打败魏军!生擒冉闵小儿,为六弟报仇!”   慕容恪何尝没有一雪前耻的心思,只是他的反攻心思随着走近的燕军援军而跌入谷底!此时燕军慕容军的所谓援军,只有区区两三千骑兵,这些骑兵都是日夜不休,勉强赶至廉台的,慕容恪可以看得出,这两千三燕军骑兵脸上露出的疲惫神情,他们人马接近脱力,特别强行军五百里,就算是再强悍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慕容恪道:“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燕军在泒水南岸的兵马已经被魏军杀得差不多了,就算魏军经过大半天的战斗,也很疲惫,不过他们可以守着那剩余的浮桥,以魏军弓箭手和弩机的威力,我们根本冲不到南岸去,再不济,他们会毁掉浮桥,一时半会,我们也无法渡河!等我们重新架起浮桥,魏军也恢复了体力。现在我们即使想反攻,只会让大胜之后士气大振魏军增添一份战功!”   此时,终于在日落时分,最后一名鲜卑人被围追上来的魏军乱刀砍死。此役魏军大胜慕容恪的南征燕军!经过一个多月的十数次战斗,慕容恪部南征军十四万兵马除两万余燕军其他部族的士卒投降之外,其他鲜卑人马,全部被杀!而魏军的损失同样也很惊人,董润的三千步营精锐重装步兵,死亡殆尽,加上轻重伤员,也仅剩八百余人!张艾的射生营一千余人,只余三百余伤员。也就是说,冉烽部一千二百余人,战死超过七成,只乘不足四百人。冉闵的亲卫卫队二百人也战死一百多人。   也就是说此战过后,冉闵留给冉明的四千余精锐魏军,只剩下了一千六七百人!   苍狼营战损超过一半,速捷军也剩下一千余人!   冉明的一万余大军,除了苏觉的背崽军没有损失以外,其他可谓元气大伤!   不过,战后的收获也是巨大的,光马匹魏军就缴获适合作为战马的良马四万余匹。伤马死马,超过十万匹!当然还有相当一部分战马由于受于而跑掉了,现在也不知去向!光牛羊就缴获近百万头只。三万燕军“甲骑具装”先后被歼灭,三万余套精良的重装铠甲和刀具也成了魏军的战利品!   看着这一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冉明的心不禁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冉明也明白,此战,魏军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受创更大的还是燕军,慕容恪部至少有七万余鲜卑骑兵战死,历史上燕国的慕容部嫡系人马最多也不过十余万人,其他都是仆从军,没有这七万余鲜卑嫡系人马在燕国威慑,其他被迫降服燕国的各部人马和势力,应该会蠢蠢欲动,慕容部要想再度南下!非三五年休整不可!   而魏国可以用这三五年的时间来休养生息,恢复国力!北部的隐患暂时消失了,可是南方西方,东面的形势依然很严峻!   冉明站在战场上良久无语,如同一樽塑像。冉魏暂时安全了,可是前面的路依然很难!   魏国邺城皇宫是后赵石虎在世时所建,占地面积极大,差不多拥有近三千亩地,正门叫朱明门,进入朱明门后便是丹阳广场,正北面便是主殿中阳殿。冉闵建魏后,把中阳殿改为仁寿宫。仁寿宫两侧各有一座气势宏大的阁楼,左边叫踞龙阁,右边叫栖凤阁,此时踞龙阁已被改名为藏百~万小!说,是朝廷放置文书档案之地,而栖凤阁改名为勤政阁,也是整个朝廷的权力中心所在。冉闵从廉台已经回来三天了,虽然他人在邺城,可是他的心却仍在廉台!他不知道冉明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冉闵此时身穿一件宽松的锦袍,坐在勤政阁的御座上,脑袋中浮想联翩。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刘邦败在项羽之手无数次。刘邦是屡战屡败,但是他百折不挠,最终做稳天下,开创大汉四百年基业刘备也是在三国群雄并起时,屡战屡败,如同丧家之犬,连妻儿都丢掉了,可是刘备并没有灰心,也没有气馁,最终他还是开创蜀汉皇朝!”   “刘邦之胜,并不是军事上的成功,而是政治上的成功,国家动乱百年,百姓思安,而项羽却不顺时代趋势,恢复周天子的分封诸候制,让这个国家持续存在动乱的根源。所以,百姓不支持他!”   “君为舟,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冉闵终于下定决心,当一个好皇帝,光依靠杀戮并不算是一个好皇帝!通过与冉明的交谈,冉闵知道,一个好皇帝不仅仅是自己德行好,不好色,不荒淫,勤政就可以的,他要能让他的百姓吃上饱饭,家家有余钱,户户有存粮,这样的皇帝才是万民景仰,受万民拥护。民以食为天,首先要让百姓吃饱饭!   冉闵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首先就要解决老百姓吃饭的问题!可是至于怎么解决百姓吃饭的问题,冉闵也是一筹莫展。   他在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冉明在这里,一定可以有办法解决!   可是,一想起冉明,他不禁担心起来!   就在这时,尚书令刘群怯怯的道:“陛下,廉台有消息了!”   “什么!”冉闵一听廉台这个词,心不禁担忧起来! 第39章 举国欢庆   就在这时,冉闵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虽然皇宫勤政殿距离闹市很远,可是冉闵却依稀的听见长安大街上传来的喧闹声,喧闹的声音如同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渐渐的冉闵听清出了,长安大街上百姓呼喊的声音是“大魏万胜!”   冉闵的眼睛不禁湿润了,他激动的对刘群道:“你儿在廉台打败了慕容恪,我们大魏打赢了”   刘群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他用力的点点头道:   “陛下!彭城王殿下胜了!我们大魏胜了!”   刘群接着手舞足蹈,像个快乐的孩子,眉飞色舞,一脸异常兴奋的说道:“我们大魏胜了,这一次彭城王殿下打得漂亮,完胜了燕军!慕容恪最终仅剩将二人慕容垂、左将军慕容彪,兵不过数百。而其麾下的广野将军尉迟俟汾、扬威将军鲜于亮、前锋都督慕容德、横野将军申屠蠮螉、骧威将军阿伏于侯尼于、折冲将军步鹿根筚篥、虎牙将军普陋茹望等数十燕军大将军被斩杀,斩首十余万级,生擒两万余人!其他缴获物资更是惊人,其中俘获优良战马四万七千余匹,牛羊以百万计,粮草共二十余万石,甲胄十余万套,还有十一万多张弓。近百万支箭,长枪三万余只,盾牌两万三千多面”   冉闵目瞪口呆,半响没有回过神来,他一把夺过捷报,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好一会儿,冉闵一把拉住刘群的手道:“朕不是在做梦吧!”   刘群恭恭敬敬站起,说道:“陛下,彭城王殿下向来实诚,从来不说谎言,况且黄须奴首级与汉人明显不同,彭城王殿下捷报上还说缴获太多,光依靠他们那些人无法把缴获的物资运来邺城,到时候是非对错,勘验一番便知!”   冉闵满面笑容,在阁内来回走动,不时的将捷报掏出来观看,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进胸口,好像这份捷报是冉闵最宝贵的宝贝,生怕别人抢走了似的。冉闵作为一个依靠自身能力从一个小卒成长为皇帝的悍将,他自然明白以步克骑的困难。训练精良的魏军步卒以少胜多打败燕军骑兵不算奇闻,难就难在步兵没有骑兵的移动速度快!   骑兵打败步兵,那绝对是一面倒的屠戮,而步兵打败骑兵却无法将其全歼!虽然冉闵先后十次打败燕军,事实上他十战十胜,歼灭的燕军数量很少,除了在安喜之战中依靠营寨矮墙壕沟的地利优势,歼灭两万余燕军兵马之外,其他战绩只能算是击退为主!   刘群和魏国大将军蒋干二人整理衣冠,拜伏在地,齐声道“赖陛下天威,将士用命,方有如此大捷,臣谨为陛下贺,为大魏贺!”   二人泪珠滚滚而下,泣不成声。   魏国建立后赵混乱的核心地带,冉魏从建立到灭亡都是在战争中渡过的,外有强敌包围,内部也不安稳。原乞活军主帅,后赵司空李农对后赵石虎相当忠心,被冉闵劫持反后赵之后,他一直与冉闵貌合神离。   在冉闵建立魏国后,他仍妄图依靠以已之力,恢复后赵政权。石琨攻冉闵期间,李农暗中集合心腹家将,准备夺门放石琨军入邺城。结果事败,冉闵忍无可忍,以雷霆之势,将其诛杀。   李农被冉闵杀死,李农心腹家将在乞活军军中散布冉闵诛除异已,杀死李农的谣言。不明真象的乞活军因而分蹦离析。   随着魏军主力乞活军分裂,其他州郡文武官佐见冉闵势弱,随即另谋出路,或勾结胡族拥兵自立,或投降晋。   事实上北次廉台之战关系魏国的命运。   魏国百姓十分担心自己的下场,他们都知道如果魏国战败,自己将重新沦为胡族的奴隶,可是魏国局势糜烂,无兵无将,冉闵也独木难支!   虽然魏国在邺城的百姓没有抛弃冉闵,事实上刘群也好,蒋干也罢,他们都明白,魏国实在是太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了!   冉闵当既立断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的魏国百姓。   “魏军在廉台大胜燕军。十四万燕国侵略军尽没,燕军主将慕容恪单骑逃匿!魏国斩首十万余级!”   “斩首十万余级!怎么可能?”在邺城长安街的中心地带,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靠近窗户的坐位上,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年轻人,他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儒士长袍,身材不高,皮肤白净,留有尺长须,此人姓王名猛,字景略!   王猛家贫如洗,为了糊口,他年纪轻轻,便以贩卖畚箕为业。此时王猛尚未和桓温捉虱谈天下,名声不显。其实他来邺城也不是为了营生,而是观注魏国的局势。冉闵是北方政权中唯一的汉人政权,事实上,魏国已经呈现败亡之势已无力扭转。在邺城,他观察到魏国经济糜烂,无论上层功勋贵族还平民百姓,人人都朝不保夕!家家户户无余粮,生存日益艰难!   王猛其实仔细了燕魏之战的实力对比,魏国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更让王猛感觉不可思议的是,魏军主帅竟然是一个十四岁的娃娃。   饭馆里,其实也没有什么美味,由于邺城缺粮,冉闵禁止用粮食酿酒,整个邺城酒水也少得可怜,酒虽然不是没有,有一点那也是果酒,不仅浑浊,而且口感很差!   王猛突然发现经过廉台这一仗,燕国南征军十四万兵马尽没,魏国这盘死棋竟然活了!军事上战胜燕国,燕国损失十四万精锐兵马,暂时无力南下,内部因北方世族豪强南迁,没有世族门阀制肘,只要施时改革,魏国还有新生的希望!   不过,王猛名声不显,在这个门阀世族垄断人才,任人唯亲的时代,王猛一没有名声,二没有门阀支持,三没有引荐之人,他想在魏国有一番建树,也太难了!   冉明就像一盏明灯,在黑暗中照亮了王猛迷茫。他对这个冉魏十三岁的彭城王有了兴趣!不过,他对彭城王了解不多!   王猛突然看到饭馆里出现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这个人长得猥琐,贼眉鼠眼,一脸痞子相,一件烂袍子,胡乱的穿在身上,袒露着胸,袍子也长时间没洗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一脸菜色。   王猛冲他招招手道:“这位小哥,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痞子相的男子上下打量着王猛,王猛虽然衣着普通,看上去不像是什么有钱人的样子,不过混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独有的气质。痞子相男子的眼光很毒辣,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应该是凡人。   他赶紧作揖道:“这位郎君唤某家何事?”   “在下王景略!北海郡剧县人”王猛笑了笑,从衣袋中掏出一把五株钱,钱并不太多,大约有二三百钱的样子,王猛冲他道:“你是邺城人吧?吾想向你打听点事!”   “是啊!”痞子相莫名奇妙的道:“打听什么?”   “坐下谈!”王猛冲跑堂小二道:“再来一副碗筷,加俩菜!”   痞子相也不客气,坐下来抓起筷子就海吃起来,三碗果酒下肚,酒足饭饱之后,他道:“小底叫魏三,在邺城有包打听之名,不知郎君想要知道什么?”   王猛看了看周围,看到邺城百姓尽数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长安大街街道两旁的商铺都不约而同的燃烧竹子,在鞭炮没有发明之前,人们都是通过燃烧竹子,因竹子焚烧发出“噼噼叭叭”的响声,故称爆竹。此时邺城已经了!   这些日子以来,燕军入侵魏国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魏国百姓的心头,他们在魏国日子过得虽然穷困,但是最起码有人格尊严。他们早已受够了羯人的奴役,对胡人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现在冉明大胜燕军的消息传来,邺城百姓心中的大石没有了,他们都尽情的欢呼雀跃着,相互祝贺着,他们满腹希望,只要没有胡人侵略,他们可以安稳的种田,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此时邺城沉浸在欢乐的喜悦中,沉浸在美好未来的憧憬中!   “大魏万胜!陛下威武!”   类似的欢呼声如海啸一般,让整个邺城集体陷入疯狂!   王猛用手指慢慢的敲击着桌面,不紧不慢的问道:“我想知道彭城王殿下的一些事,你知道吗?”   “彭城王殿下,绝对是这个!”魏三伸出大拇指,满脸崇拜的说道:“彭城王殿下十一岁入伍,跟着陛下南征北征,建功无数!这次廉台之战,就是彭城王殿下指挥的。”   廉台战场,此时魏军经过三天的打扫战场,所有的缴获物资,基本上已经归置好了,魏军把魏军伤者进行救治,死者收殓安葬!而两万俘虏则一半在魏军士卒的监视下廉颇点将台前挖了一个巨大坑将十数万燕军的尸首,提炼尸油!   而其他一万余俘虏则是在将战马的尸首制作成肉干。游牧民族每遇到大雪灾,他们害怕牛羊掉膘,就会提前宰杀,制作成肉干。这些俘虏几乎人人都会制作肉干,此时的肉干和后世的作法不一样,他们只是把成块的马肉放在加了盐的沸水里煮熟,然后捞出来放在通风处阴干!   这样制作的肉干保存时间不会太长,冬天可以保存半年不变质,而在炎热的夏季只能放两个月!   反正邺城周围魏军还有差不多近数十万百姓,这些肉干根本不够吃二个月的。所以冉明顾不得那么多了,能储存两个月的肉干,基本上够用了!   在打扫战场,收尸、制作肉干的同时,冉明开始了对魏军的整编! 第40章 如丧考妣   冉明策马走到背嵬军五千人和步营、射生营残部的阵前,此时无数魏军冉明从阵前走过,魏军阵中爆出一阵阵欢呼,目光中掩饰不住的崇拜。   冉明在魏军军中的威望在此战过后,超过了董润、张艾,直逼冉闵!成为魏军军中第二根主心骨!   此时步营重装甲士还有八百余人,冉明从背嵬军出抽出两千二百余人,凑足三千,补给给董润组成大魏新的步营!射生营仍是满编一千人的编制,不足兵员仍从背崽军中抽调。而冉烽部则同样补给至原来的一千二百余人,改编后命名为“虎啸”营,虎啸营的轻骑兵都装备了由冉明发明的高桥马鞍,和双马蹬,虽然马蹄铁可以很好的保护马蹄,但是由于小小的铁钉很难打造,短时间难无法打造出来,马中三宝,冉明只利用了其中两宝!   此时魏军野战部队汉军主力是有步营三千董润为主将。步营装备是明光铠甲,一千长矛手、一千长枪兵,另外还有一千刀盾兵!   射生营一千人,以射生校尉张艾为主将。主要装备还是精良的铠甲,人人拥有弓箭和弩机,近身自卫环首刀!   虎啸营一千二百余人冉烽为主将!有缴获的马朔为长兵器,环首刀有短兵器,同时也装备了四壶箭,一石弓一张!   改编后的魏军装备不缺少,但是兵力主要有新兵组成,战斗力下滑严重。要想恢复战斗力,至少需要半年甚至更久!不过经过抽调苏觉的背嵬营只剩下一千六百余人了!此时背嵬军人人了着铁甲,配备了各种武器!当然他们吃饭的家伙,工兵锨没有扔!   对于苍狼营,冉明让呼延群从俘虏中抽出两千匈奴人,两千人其他游牧民族的俘虏,凑齐五千人马,组成新苍狼营。呼延群仍为主将!   呼延群看到此战本部人马折损严重,但是冉明却给他补齐了,特别是见识了魏军以少胜多的恐惧战斗力,他此时心中没有一点杂念!冉明给他的赏赐相当丰厚,至少二百斤缴获的黄金给了他。金粹增的速捷军也是从俘虏中抽出人马凑足五千人。   此时冉明身边的魏军兵力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此时冉明身边的魏军将近一万七千人马!为了保证部队的战斗力,冉明让步营、射生营、虎啸营全部表现突出的老兵充当骨干,以老带新,这样才能快速增加战斗力!   不过,冉明曾为中国军人,非常清楚,训练再有素的军队,远不比经过实战洗礼的军队顽强。精兵都是打出来的,绝对不是在军营里训练出来的。   由于缴获众多的铠甲,此时冉明身边的魏军至少人人着甲,兵刃也都是使用最好的。最大限度保护他们的性命安全。   永兴三年四月十六日,下午,经过整编的魏军开始召开军候以上的将领参加会议!   会议上冉明把原步营队率苏虎提升为裨将,加入苍狼营为呼延群的副将,同时还有杨乐,他也被提升为裨将将衔入速捷军为金粹增的副将!   冉明道:“这次廉台之战,我军大胜燕军,但是燕军仍有慕容军的援军部队停留在安喜、高阳两地,根据侦察,两地燕军共有两万七千余人,其中鲜卑部精锐只有一万余人,其他都是战斗力不强的汉军或匈奴、高句丽等降军。”   冉明用木棍指着安喜的地点道:“安喜大家都很熟悉,在那里慕容恪当初留下的三千精锐守军和六千余收编的降军,共计九千兵力,此时的安喜欢是燕军的临时辎重集散地,拥有大量的粮食、财帛,还有在安喜附近劫掠的汉人百姓,据情报显示,汉人百姓被劫掠的大约将近十万人”   “砰!”的一声巨响,冉明狠狠的一拳擂在案台上,把案台上的文房四宝、茶杯都震掉在地上。茶杯应声而碎!   冉明的眼睛越来越亮,事情上张平给他的情报还有燕军目前有撤退的迹象,慕容恪战败,燕军元气大伤,也打碎了慕容隽想饮马黄河入中原的梦想。其实燕国的内部矛盾并不比魏国小。   冉明脸上露出刚毅之色,一脸坚决的说道为:“鲜卑人残暴不仁,毒害生灵,毁我家园,我等身为大魏王师,岂可坐视百姓劫难?当解救他们脱离火海。”   呼延群在此战中得到大量的好处,部下从八百人扩充到了五千人,还得到了二百斤黄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黄金。初偿到跟着冉明打仗的好处,呼延群乐而不惫。   呼延群首先出列道:“不错,我等身为大魏王师官军,岂可坐视百姓劫难?殿下宅心仁厚,愿意解救百姓脱离火海,我等当追随殿下左右,虽身死而不悔!”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要说呼延群愿意解救汉人百姓,打死他们,他们也不相信,呼延群说他会祸害汉人百姓,众人反倒会深信不疑。   不过众人也明白,呼延群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解救多少汉人百姓,而是想得到鲜卑人从汉人手中抢到的财富,虽然冉明有令,所有缴获七成要上交归公,可是那三成财富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看到呼延群表态,金粹增也不甘示弱,他朗声道:“我速捷军上下就是殿下手中的利刃,殿下指哪,我们就打哪,别说是去安喜解救百姓,就是孤军北上,去燕国的龙城,金粹增要是眨一下眼,就是没卵子!”   相比之下,董润、张艾、冉烽他们倒冷静得多,没有被财富迷惑住眼睛!   董润沉吟道:“燕军劫掠甚多,十万百姓,徒步迁移,速度肯定很慢,我军如果是轻装前行,应该可以赶得上!”   张艾道:“安喜有我军原来扎的营寨,防御工事完备,若是强攻,恐怕损失不小!”   冉烽却反驳道:“也不见得,燕军大败士气受挫,他们只有三千多燕军精锐,他们不会有勇气与我军对峙,很可能会丢下财物,轻装逃跑!”   冉明当然明白,冉烽说的可能性最大,所有的游牧民族都是属狗的性格,只要你把他打疼了,打痛了,他们绝对不会冲你呲牙裂嘴,反而会摇尾乞怜!   冉明喝道:“本王下令,除步营、背崽营留下看守缴获物资和俘虏之外,其他人马跟本王出战,夺回被掠的人口财帛!”   随着冉明的一声令下,魏军开始行动起来,速捷军、苍狼营、虎啸营、三军都是骑兵,反应速度自然会很快,只是张艾的射生营倒是有点困难。   好在冉明想到了一个办法,给射生营的士卒准备好和虎啸营一样的高桥马鞍,双马蹬,即使拥有这两样,射生营仍无法正常骑马行军,不过冉明让其他士卒用绳索将射生营的士卒固定在马上。虽然被绑着不舒服,至少他们可以在战马飞奔时不会掉下战马!   大军准备好,只随身携带了可以三天的肉干。以速捷军为前哨,射生营、虎啸营居中,苍狼营殿后,向安喜进发!   魏军此时变成了全部骑兵,其实说骑兵并不恰当,他们只是骑马的步兵,除了呼延群麾下可以称得上骑兵,其他各部都是骑马步兵。尽管如此,速度相当快,虽然比不上燕军骑兵的移动速度,但是至少比步兵快多了。   安喜至廉台,中间曾有数个小坞堡,坞堡坞是一种防卫性建筑,也称坞壁。汉代豪强聚族而居,故此类建筑之外观颇似城堡。四周常环以深沟高墻,内部房屋毗联,四隅与中央另建塔台高楼。   不过这数座坞堡早被燕军杀戮一空,只剩残垣断壁,空无人烟。   永兴三年四月十九日下午,冉明率部来到距离安喜二十余里的西姜寨。   冉明见天色将晚,随即下令部队在西姜寨安营扎寨。   部队刚刚安顿下来,作为军前特别斥候“天聋地哑”新成员的荆展过来汇报道:“殿下,燕军已经撤离了安喜县,由于所行携带万余辆大车的物资,和十万百姓,燕军撤退的速度很慢,此时刚刚到达濡水河河边,按照他们的速度,至少需要两天才能全军过渡过滦河!”   冉明点点头道:“如此正好给我们机会,他们也不用渡河了,今天让兄弟们好好监视他们,我们休息一晚,明天直接出发!”   荆展正准备离去。冉明打着手势问道:“九妹怎么样?”   荆展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左手。   冉明道:“不幸中的万幸,派出几个人,抄近路把她送到邺城彭城王府静养!”   荆展重重的点点头。   “慕容恪战败,十四万大军尽没!慕容德等数十员大将战死!”身在北平的慕容雋在得知慕容恪战败消息后,吓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继续再赌下去了,燕军的本钱就那么多,如果他再输了就一无所有,不赌损失也不太大。至少他的势力控制了整个幽州,就算最后他能倾尽全力战胜冉闵,收获不过是一个冀州,但是部队如果损失大,没有足够的威慑力量,就会引起后院起火,不光威力强迫那些降伏的地方和部落会反叛,就是鲜卑族内部也会反!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非常现实,谁的拳头大,谁的力量大谁就是王,谁就有威望。反之也同样,一个王者没有能力给各部带来足够的利益收获,老打败仗,损兵折将,他就会失去威望!   此时燕国各部部落首领也都充满愤怒,他们跟随慕容雋引兵南下,目的就是为了抢钱抢粮抢女人,可是此时他们非但没有抢到钱粮女人,反而得到一个天大的噩耗!   十四万大军全军覆没。无疑这是晴天霹雳。他们都带上了自己的部落精锐,少的数千,多的数万,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没有看到财富,更没有看到女人,他们看到的只有战争和杀戮,只有最惨烈的伤亡。   “你们说,该怎么办?”慕容雋的声音嘶哑,眼睛里是一种深深的悲怆。慕容隽虽然称帝,可是事实上他只是一个草原王,他的燕国远没有晋国那样阶段森严,制度完善。他起伏的胸膛里只有对慕容恪刻骨铭心的仇恨。是慕容恪丢掉了他的十四万大军,毁掉了他饮马黄河的梦想!   此时辅义将军阳鹜出声道:“陛下,我们燕军此逢大败,后方不稳,不亦再战,应该励精图治,休养生息,待燕国元气恢复之后再南下灭魏!”   辅义将军阳鹜、辅国将军慕容恪、辅弼将军慕容评,号称“三辅”,也是慕容皝留下慕容隽的财富!   慕容雋漫不经心的看群臣看去,突然发现群臣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居然流露出阴狠之色。   其实他也明白,这十四万大军都是各部的精锐,现在这十四万大军抚摸了不仅是燕军元气大伤,各部更是元气大伤,鲜卑人和其他游牧民族一样,都很现实,他们受到了损失,如果不给他们补充青壮,让他们恢复元气,他们的怨念就会越积越深,直到如同火山爆发!   辅弼将军慕容评冷目扫视了一下群臣,他又看到了慕容雋极不甘心的,心里有了计较,他然后冷冷的道:“目前大燕不是寻求报复魏国,而是想想燕国怎么样才能保存燕国所占的地盘。现在冉闵大改先前的作风,不再一心屠戮,他在廉台之战中居然收编了燕军降卒,在这以前是根本不可能想象的事。冉闵武勇不可怕,他肆意杀戮也不可怕,有道是过钢易折冉闵迟早会被自己的钢硬反噬。可是最可怕的是,改变了钢硬的作风,采取了对待各部怀柔的政策,这才是最可怕的,这样以来,冉闵可以通过他的武勇征服无数部族,通过怀柔安抚,许多部落勇士最终会为他所用。”   慕容雋在心中骇然,“以战养战,收纳敌人为已所用,这是草原游牧民族常用的策略,如果冉闵使用这条计策,被他杀怕的各部勇士,还有几个人愿意和冉闵为敌?”   慕容雋也冷静了下来,他现在感觉到后怕,这不是能不能报仇的问题,而是怎么样才能避免被冉闵收拾掉!只要冉闵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段,他的部队会越打越多,地盘也会越打越大,到时候别说占领冀州,入主中原,能不能保住辽西这块地盘都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只要想到这里,慕容雋脸上如丧考妣! 第41章 铁骑狂飙   永兴三年四月二十日,风和日丽。濡水河十数里的岸边,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人群,十万被俘虏的汉人百姓。   近万辆大车,人拽马拉,混乱异常。规模空间庞大的队伍,只有用一个乱字来形容。为了维护秩序防止汉人百姓逃跑,燕军鲜卑骑兵都在外围监视着。   里面则是投降燕国的降卒,这些人有地痞流氓,也有汉族地主的看家护院,也有前后赵的散兵游勇。   “啪啪”鞭子抽动皮肉的声音响起。一个动作稍慢的中旬汉人被抽倒在地上,鞭子如雨点一样落下,哭泣和求饶的声音渐渐的弱了,最后彻底没有了声息。   “来人!把这个汉狗扔到河里!”一个面相凶恶的汉人手持皮鞭大吼道。熟不知他自己也是汉人,一句汉狗同时也把他自己骂进去了!   周围都是麻木的汉人百姓,他们过这样的生活早已习惯了,自永嘉年间以来,诸胡入中原,先是匈奴人欺压他们,接着匈奴被羯人打败,可是他们没有过上好日子,羯人比匈奴人更狠,更凶残。现在羯人灭亡了,可是又来了鲜卑人。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一张张瘦弱的脸,一个个麻木的身子,机械的走动的,如同行尸走肉!   许多鲜卑骑兵战马上都是两个人。当然以燕国的情况,他们绝对不会允许两骑兵共乘一骑的情况发生。这战马上的另外一人都是汉人青年女子,按照鲜卑人的规矩,这些女人都是鲜卑勇士的私有财产。   许多鲜卑骑兵望着汉人百姓无助的哭喊,他们肆意的放声大笑。有的不故场何,把罪恶的大手伸入战马上俘虏的女子胸部,鲜卑人猥琐的笑容和汉人痛苦的哭喊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燕军的都帅独孤涉归心中却感觉莫名的不安!   他负责押运燕军劫掠的财帛和百姓北上,身边拥有三千余骑燕军精锐,还有六千余汉人地主家丁护院改编降卒。九千军卒完成这个工作,并不算什么艰巨的任务。   此时庞大的车队如同蜗牛一般,缓缓的向濡水对岸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越升越高,独孤涉归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突然探马传来一个让他恐惧万分的消息。西面、南面出现了敌人的斥候!   独孤涉归赶紧命令探马进行辩明敌人的身份,并且将其驱赶!   然而两刻钟后,一血身上沾满血污,背上插着数只箭的探马回来告诉孤独涉归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消息。   来人居然是魏军。是以一万力消灭他们十四万燕军精锐的魏军!   不光是孤独涉归的脸当时就变了,其他燕军士卒都是满面恐惧之色,若非独孤涉归装成满脸轻松的表情,恐怕当时就会出现逃兵!虽然独孤涉归表面上轻松,其实他早已胆战心惊!   独孤涉归安慰惊恐不安的部卒:“魏军他们不会率兵追来,只会派来几个斥候,来监视我们,欢送我们出境!”   事实上这是骗人的鬼话,他自己都不相信。经独孤涉归这么一解说,燕军士卒不安的情绪这才慢慢安静下来!但是经个魏军斥候的出现,燕军渡河的速度开始明显加快。   辰时整,让独孤涉归满腹希望落空。   无数身穿黑色铠甲,打着魏军军旗的骑军出现在三里之外,慢慢的黑底白字的冉字大旗越来越近!   魏军骑兵非常嚣张,仅仅数十骑就呼啸着冲独孤涉归而来!   看着魏军骑兵如此嚣张,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独孤涉归鼻子快气歪了,可是他却不敢冲动。因为他清楚,敌人正是名闻天下,悍勇举世无双的冉魏大军,是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战场神话,打败了匈奴人,羯人,还有他们鲜卑人!   独孤涉归看着数十骑兵进入鲜卑弓箭射程内不仅没有放慢速度,甚至连盾牌也没有举起,他们一脸高傲的直接冲向自己。独孤涉归清楚,对方派出这些人肯定是和自己有什么问题要交涉。如果自己下令放箭,这数十魏军骑兵肯定逃不掉,不过后面那一万多魏军骑兵会将自己等人撕成碎片!   “没有本将命令,任何人不得放箭,违令者斩!”独孤涉归非常害怕,万一有一个紧张的士卒把箭射出去,自己这三千骑兵恐怕连跑都没有地方跑!   独孤涉归也在奇怪,冉闵身边的部队是一万多人,现在敌人数量也是一万多人,可是什么时候变成骑兵了?虽然燕军战败,魏军可以缴获很多战马,但是作为骑兵将领,独孤涉归也明白,拥有战马,会骑马并不代表他们就是骑兵!   可是看到对面的那些魏军骑兵,人人控马技术娴熟,队形严谨,就是燕军最精锐的骑兵也强不到哪里去。而且这些魏军骑兵身上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杀气,这是需要从尸山血海里杀进杀去的百战悍卒才能养成的气势!   虽然两军相距三里,可是这浓烈的杀气已让人感觉不适应,不仅人害怕,就连他们跨下的战马也显得急促不安!   数十骑兵护卫着一员魏将来到阵前,此人正是冉明的护卫匈奴人呼噜古。他是一个出色翻译家,不仅会汉语,而且还会鲜卑语。他用鲜卑语大喊道:“大魏国彭城王殿下有令,命尔等放下武器,交出所有掳获财帛百姓,否则我大军起进攻,尔等鸡犬不留,悔之晚矣!”   听闻此言,独孤涉归的脸色难看至极。嚣张,太嚣张了!   而燕军包围中的汉人百姓则露出欣喜的神色!   “看到了吧,大魏王师来了!”   “我们有救了吗?”   “这当然,难道你们不知道,以前那些骑在我们头上,欺压我们的羯人就是被魏军王师杀光的吗?”   无数的百姓涌到在一起,他们脸上显现激动的神色,他们感觉幸福来得太快了,太突然了,他们终于可以不用为鲜卑人当牛作马了!   独孤涉归直接被无视,他是堂堂鲜卑勇士,依靠战功积累荣升都帅,不是依靠裙带关系走后门升得官,他不是那种无能的废物,尽管他非常恐惧魏军的战斗力。但是魏军的嚣张让他勃然大怒,他喝道:“众将士立时随我出击,将那些汉狗杀个干净,让他们知道我大燕勇士的厉害!”   众燕军骑兵得令,弱弱的出阵,虽然人都策马出战了,可是让独孤涉归无比沮丧的是,这些燕军士兵看不到以前那种决一死战的悲壮,也看不到那种大战来临的振奋,更看不到他们身上的杀气,而只是看到了他们畏缩地颤抖,看到了他们眼睛那种难以掩饰的恐惧。   “天啊!这还是我们灭高句丽、平扶余、亡宇文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鲜卑慕容部勇士吗?”独孤涉归他心中感到一种不妙,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战!   濡水河岸是大面积的冲积平原,此时正适合骑兵作战!独孤涉归提着开山巨斧,他的开山斧重达四十余斤,他狂叫着冲阵!   他后面的燕军士卒虽然也跟着出阵了,不过没有像平时那样吼叫连连,而是发出一种奇怪的“咔咔”声,独孤涉归回头一看,他发现身边几名骑兵双腿都在瑟瑟发抖,这种咔咔的声音竟是他们牙齿在打战。   三千骑兵大规模的发生的牙齿在打战的声音,声势相当大,竟然盖过了战马的嘶鸣声!   独孤涉归在暗叹,士气全无,此战全无胜算,可是让他当不战而逃的逃兵,他宁愿战死!   三千战马,一万两千个马蹄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独孤涉归猛然一愣,他们已经冲到魏军军阵之前不足一里的距离,可是对面的魏军纹丝不动,大军如同大山一样沉默着,只是杀气更加猛烈了!   独孤涉及难以承受这如同大山般的压力,他恐惧的吼道:“大燕的勇士们,随本将杀光汉狗!”   对面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在燕军进入三百步距离内时,魏军军阵中有了动静。一阵激昂的战鼓“咚咚”的响了起来,魏军前锋的速捷军及时的动了,他们左右一分,让中路让了出来!   中路魏军骑兵露出狰狞的面目,一千余射生军士卒用绳索捆绑的方式,暂时解决了无法骑兵的问题,他们虽然可以骑马了,但是无法做到在平地上那样精准的射击,冉明就改变了作战方式,让他们骑在马上,停止不动,利用手中的弩机射程远,威力大的优势,进行攻击!   寒光闪闪的弩箭像吐信子的毒蛇,张牙血盆大口,只等猎物的上门!   “啊!不好!快退!”独孤涉归知道弩阵是他们这种轻骑兵的天生克星,秦军用弩机阵拿来了三十万匈奴,汉兵用弩机把匈奴赶到了漠北!冉闵用弩机告诉了他们,什么叫射术!   “放箭!”张艾暴喝道。   “咻咻”密集的破空声响起,弩箭像蝗虫过境一样,顿时密布了整个天空!   “哧哧!”弩箭入肉的声音响起,接着无数鲜卑人痛苦的大叫起来,发同杀猪般的惨叫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独孤涉归部三千余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至少五六百骑兵中箭落马,队形为了猛然一乱,就在这时,魏军大军开始猛然动了,速捷军从左翼抄了独孤涉归部的后路,而苍狼营则从右翼包抄!   战斗开始的匆匆,结束得也快,半个时辰后,独孤涉归部三千精锐燕军在魏军苍狼营和速捷军联合,以多打少的情况下全部被歼灭!   独孤涉归的尸体被无数马蹄踩过,早已烂成一团肉泥,其他燕军骑兵的尸首横七竖八的躺在空地上,战场上到处是尸首,而苍狼营和速捷军士卒则在尸体砍脑袋,即使幸存者,他们也不顾伤员的哀嚎,直接用战刀结束他们的生命!   冉明来到被俘虏的百姓阵前。大声喝道:“我们是大魏王师,奉命北伐,与百姓秋毫无犯。百姓不必惊慌!尔等不可乱动,王师自会取来粮米救济!”   冉明冲张艾道:“张将军,汝部留下置百姓吧,百姓中青壮甚多,他们若是愿意加入我军,就让他们加入,不愿意加入的,就从缴获物资中分给他们一人十斗粮,让他们回乡吧!”   冉明留下张艾主要原因还是他的部众无法长途行军,接着冉明也把打扫战马的工作交给张艾,他则率领苍狼营、速捷军、虎啸营一万一千余骑兵,杀向高阳!在那里,燕军还有慕容军的一万多兵马,还有众多的劫掠物资和百姓!   铁骑如同狂风一般向远向奔驰而去,只留下良久未息的马蹄声和遍地尘烟!   “大魏万胜!”   “万胜!”   “大魏”   “万胜!”    第二卷 龙腾虎跃 第42章 粮食危机   冉明的濡水河河畔解救下被燕军俘虏的百姓共九万七千四百余人,夺回被抢粮食四万三千二百余石,金三万六千五百余两,银十四万八百余两,铜钱数以百万计。   这样的收获让众魏军将士兴高采烈。   按照事先的承诺,冉明把缴获的财帛三成直接分成了魏军将士,特别是苍狼营和速捷军的士卒们,他们平均每个人获得一万六千多钱,或同等价值的金银。   晋朝没有自己的货币体系,所以使用的铜钱极为繁杂,也就造成了金银成了硬通货。手里拿着黄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魏军士卒上下都眉开眼笑,脸上笑成一朵花。   顺着濡水东行三十余里,有一道分岔路口,北上是直接通向乐乡县,这时就是高阳国郡下的辖县。乐乡县距离高阳县只有六十里。   此时魏军前锋斥候回禀:“前面发现燕军探马!”   冉明下命令给魏军斥候,让他们直接驱赶燕军探马!随即冉明又命令苍狼营、速捷军、乐乡县清店安营扎寨!   冉明并没有直接下令魏军突袭,六十里的距离,对于全部骑兵行军的魏军来说,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战斗也没有太大的悬念!可是冉明这时却踌躇起来。他望着天际边的一轮缓缓升起弯月,心中非常无奈!   “殿下!何时如此苦闷?”   冉明回首,发现说话的是虎啸营的冉烽。   冉烽道:“此番我大魏连番大胜,殿下应该高兴才是!”   “我们胜了燕军,可是魏国的又有的隐患了!”冉明拍着冉烽的肩膀只是摇头叹气,他道:“我们虽然解救了近十万百姓,让近十万百姓脱离了苦海,原本吾是要开心,弹冠相庆,怎奈,新的麻烦却又来了!”   冉明道:“十万人一人按一升粮计算,每天就需要一百多石,我们这一万多人马一人需要一斗,一匹马一天需要三斗,平均每天需要消耗六百多石粮食。全部人马每天需要消耗的粮食就是七百多石,而我们此战仅抢回来四万三千多石粮食,两个来月,我们将没有粮食可食!可是两个月之后才六月底,至少新粮需要九月才能收割,也样算下来,我们需要面临两个多月的粮食缺口!就算剩着点吃,可是仍需要四万石粮食才能接上新粮!”   “这一路来你也看到了,到处都是荒芜的田地,根本没有多少种什么粮食,我们面临的粮食缺口其实不是两个月,而是一年多,至少需要三十万石粮食才够吃!”   冉明接着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苦笑道:“我们救那些被俘虏的百姓容易,可是怎么把他们养活却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冉烽就是一个战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类问题。经冉明提醒,他才意识到情况不如他心中所想的那样乐观。没有粮食,百姓就会选择造反,军队就为哗变,无论出现哪一种情况,对于魏国来说,都是致命的!   冉烽顿时没了主意,急道:“殿下,这应该如何是好?”   “情况其实比这更糟糕!”冉明哑然失笑道:“我们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那根本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命。那些百姓他们在鲜卑人手底下当奴隶,虽然做牛做马,受苦受累,可是他们至少还有相当一部分有命在,可是跟着我们,全部只有活活饿死这一条路!”   冉烽沉默了,事实上粮食危机就是绑缚在魏国脖子上的一条无形的枷锁,魏于立国以来,都是处在诸胡包围中,长年战乱中,根本没有机会进行生产,粮食储备更不用说了,别说平民百姓,就连军粮,也难以超过一个月。   魏军北上寻求燕军决战,其实也是奔着燕军的粮食去的,只有打败燕军,抢夺他们所抢的粮食,魏军才能生活下去!   冉烽喃喃的说道:“虽然我知道魏国没有能力救他们,暂时不救他们是最好的选择。可,可是,鲜卑人太残暴了,他们对汉人非常残忍,只要是被他们俘虏的百姓,平时生活极惨,凌辱打骂不说,还不给他们吃喝,他们会一个一个的被折磨而死,想到这种情况,我都难以接受!”   冉明其实也知道这些俘虏的汉人百姓,最终能活下来的非常少,要不然,五胡乱华数十年,汉人也不会死亡千万。知道是一回事,可是能不能做又是一回事,如果把他们救下来,却没有粮食把他们养活,最终这些百姓仍然会死,可是他们的死都会算在冉闵头上,魏国头上,这样以来,也就给了晋国那些腐儒攻击冉闵的借口。   现在冉明不光要为魏国争取生机,还要为冉闵树立人心。   冉明道:“魏国实在是没有办法解决粮食问题,依靠种,今年的秦耕已经错过了,明年只会更难。除非我们能从江南买来大量的粮食。才能破解无粮的难题!”   冉烽苦笑道:“就算可以买来粮食,路上也会消耗得七七八八,除非我们可以从海路运输,沿着大江入海,自黄河逆流而上,经漳水抵达邺城,不过咱们买不到粮食!”   说到这里,冉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晋国那些人是不会卖给我们一粒粮食的,他们都盼着我们全部都饿死。当初父帅诛除石虎诸子,灭掉后赵,曾向晋国投降,晋国在得到父帅降表之后,不仅不给予父帅任何支援,反而出兵攻打我们魏国的徐州,迫降青州、兖州,父帅就是对晋国朝廷太仁慈了,按我说,就应该把他们那些背叛大魏的二臣,全部杀了。可是我想不明白,父帅为何放着兵力空虚的洛州、兖州不打,反而来打燕军,按照我们魏军的战斗力,不需要一个月就可以全面占领兖、青、徐、洛各州。”   冉明道:“你当然不明白,就算和晋国不合,可是我们必竟和晋国同属于华夏炎黄子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华夏民族,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匈奴入建立匈奴汉国,就给北方各州进行一次血腥屠杀,尔后又是羯赵,四十年前,青、徐、幽、州、冀、雍六州有多少汉人?现在还剩多少?”冉明咬牙切齿的道:“晋国司马氏的那些混蛋,就是外斗外行,内斗内行,气死我也!”   “殿下,没有粮食,我们魏国还是支撑不下去,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解决粮食难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没有办法!”   冉烽满脸失望,一脸死气。   冉明脑袋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在这个时代,大海完全没有开放,只要拥有出海口或海岸线,完全可以出海打鱼,一艘船半个月下来,怎么也可以打一万多斤鱼。况且海里不仅有鱼,还有海带,海盐,各种宝贝。   冉明突然道:“不过”   “不过什么?”冉烽好奇的问道。   冉明笑道:“只要我们大魏能拥有一个靠海的港口,最好的办法是打下青州,把青州和邺城连成一块,我们可以背靠大海,进可攻,退可守,谁也奈何不了我们大魏!只是青州现在投降了晋国,我们打青州,这样如同同室操戈!”   “青州是段龛的地盘,名义上属晋国,实际上他一直他的地盘!。”冉烽接着又道:“这段龕段部鲜卑段兰之子,他们从令支迁移至陈留,后来趁父帅与石氏残部交战,无暇他顾,他趁机率部占领了青州,自称齐王,永兴二年,段龛降晋被东晋任命为镇北将军,封齐公。晋国在青州没有一兵一卒,同时段龛也是对晋国阴奉阳违!”   冉明在心中暗叹,也不知道晋国那些皇帝大臣们,脑袋里是不是进了水,他们可以容忍氏人吕护投降晋国,并且拥兵独立占据洛州,更能容忍鲜卑段龛拥兵独立青州,却唯独不能容忍冉闵,若非冉闵不是汉人的身份,估计这帮晋国大臣们也肯定会承诺冉闵归附的事实!   这就是中国千年以来的悲哀,他们可以说一直养虎为患,先是滋养匈奴,把被打得仅剩一口乞的匈奴放在河套、雍州地区休养生息,匈奴强大了直接反过来灭掉了西晋。然而鲜血的教训没有记住,后扶持鲜卑前燕灭冉魏,最后联合胡人把中原所有的汉人抵抗势力消灭一空。   原本冉明会顾忌到青州是晋国的地盘,他自己也不愿意内斗,现在知道了青州居然是被一个段部鲜卑残部控制着,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冉明目光中闪烁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阴狠之色,他淡淡的问道:“段龛有多少兵马?实力如何?”   冉烽抱拳道:“段龛在陈留时部众大约有十余万人,其实控弦青壮莫约两三万人,现在他经营青州两年多,兵马会多一点,具体不太清楚!”   冉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身边的亲卫道:“把张平和荆展找来!”   荆展在廉台之战后,就加入张平的“天聋地哑”进行魔鬼般的训练,其中包括其他三十余名聋哑侍卫和荆展一同训练!   冉明看过张平“天聋地哑”的正常训练,简直和后世的特种兵训练如出一辙。   对于战术技能训练就包括长短兵器的击杀训练,马术、射术、潜伏、侦察,还有徒手搏杀训练,整个过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残酷,血腥,多名聋哑侍卫在训练中受伤,甚至还有一个因为训练失误而丧命!   时间不长,风尘仆仆的张平和荆展二人奉命来到冉明身边,冉明发生荆展脸上竟然有三道鞭痕,不用说肯定是荆展没有完成训练任务被张平惩罚了!   冉明用手语张平道:“现在侦察方向转向青州,我需要知道青州段龛有多少兵力,如何进行布防的!同时,他们的防守漏洞在哪!”   张平点点头,一副我明白的样子!随即一百多老“天聋地哑”和三十多个新“天聋地哑”开始集合,他们收拾装备,带齐干粮,消失在夜空中!   就在冉明把目光放在青州时,在冉明对面六十里的高阳县燕军大营,慕容恪、慕容军、慕容垂、慕容彪等燕国将领聚集在一起,他们脸上布满隐晦,对自己的前程充满担忧。   慕容军此时是燕国的抚军将军,襄阳王,他是慕容廆的第六子,和慕容彪、慕容评一样,同属燕国的二代将领!   慕容军脸色很是难看,他说道:“刚刚接到消息,独孤涉归部九千兵马被魏军消灭了,所以看押大量财帛和俘获的奴隶都被抢走了,而且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魏军现在已经到达了乐乡县的青风岭,距离高阳只有六十里的路程。诸位说说现在我军应该怎么办?”   慕容垂道:“现在魏军有多少兵马?”   “根据探马的回报,魏军此时到达乐乡的兵马有一万两千余人,全部都是骑兵!”   慕容恪倒是沉默了,在廉台之战时,魏军只有五六千人,而且是步兵,居然把他的十数万大军打得全军覆没,现在魏军人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魏军兵马越多,这仗越不好打,他的十四万兵马尚县打不过魏军的一万人马,现在慕容军只有六万人马,而且分布的河润、高阳、中山三地,平均下来各地兵马都不太多,反而会容易被魏军各个击破!   如果慕容军的六万兵马才有什么损失,他们就没有控制辽西的威慑力量了!   慕容恪抬着看着慕容军道:“六叔,如何看?” 第43章 无知无畏   慕容军不以为然的道:“区区万余魏军,对我等构不成威胁,只要我燕国王师一出,定教魏国匪军灰飞烟灭!”   慕容垂刚刚想说话,突然看到慕容恪那吃人的目光,吓得他不敢再出声了!不过,现在的慕容垂心智还没有成熟,不像后来的他,成熟的政治手腕,玩死了燕国政坛里的多个老狐狸,现在他心里藏不住事,低声说道:“六王叔有何破敌之策?”   “土鸡瓦狗,何惧之有!”慕容军愤慨的道:“居然消灭本王麾下三千精锐兵马,本王定教冉闵小儿好看!明天我亲自率军,攻击魏军!”   慕容恪看着慕容军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白痴一样,自己十四万兵马尚且打不过冉闵的一万余人,现在他居然要拿一万八千人,对战魏军的一万两千兵马。自己虽然战败了,全军覆没,可是自己并没有犯什么战略上的错误,失败也非战之罪,主要是魏军的战斗力太强悍了,他们几乎人人能以一挡十,依靠数量多自然无法取胜!   慕容恪露出一个满面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恪提前恭贺六王叔马到功成!”   慕容恪和慕容垂走出帐外,慕容垂再也忍不住的问道:“四哥,你为何不让我提醒六叔?”   慕容恪道:“当年慕容仁背叛父皇,差点毁了慕容部,而慕容军就是慕容仁的马前卒,虽然事败后投降父皇,可是他有背叛父皇的经历,不得不防!更何况,你我兄弟麾下精锐已经丧尽,慕容军的六万兵马已经占了燕国的三成兵力,他如果有二心,那就是燕国的灭顶之灾!”   话不用说太明,慕容垂也懂了慕容恪的意思。   借刀杀人,借冉魏军的刀,剔除慕容军的嫡系兵马!维护燕国势力的平衡!这是慕容恪的真正用意!   邺城,魏国皇宫,冉闵仍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魏国在冉明的率领下,仅用了三千多人伤亡的代价就全歼了慕容恪的十数万大军,此如此悬殊的伤亡对比,在冉闵的历次战斗中,并不算太出彩,可是冉明只有十四岁,这十四岁能有如此战绩,足以使他名垂史册。   冉闵浑厚的声音在勤政殿内回荡着:“这一仗打出了我们大魏国的军威,这是三军将士舍身杀敌的功劳,在我们欢庆胜利之时,我们也不应忘记为国捐躯的勇士。彭城王上书,要为战死的大魏将军建祠,诸位有何意见?”   此时魏国人才凋零,堂堂一国,仅剩一城,文官除了刘群这个光杆中书令,其他只有几个小官,刘群不能指望那些军伍的大老粗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他出声道:“陛下,殿下有言,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则天下太平,虏骑进犯,夫奋不顾身而继之以死,古所谓烈丈夫也,这烈士忠祠就叫忠烈祠吧!”   冉闵喝道:“取笔墨来!”   宫房四宝。冉闵提笔挥墨,龙飞凤舞般的忠烈二字一气呵成,冉闵的字如其人,字体道钢劲有力,颇有揽天摘月的气势。即使成名的王羲之王右军也要甘拜下风!   冉闵在金虎台旧殿的遗址上建立了一座祠堂,由于魏国财力物力匮乏,忠烈祠依旧简单,主殿采取原曹操所建的金虎台,后来石虎为了避讳自己的名字,又重修了金虎台,把金虎台改成金凤台!   按照冉明的意思,冉闵把魏国立国以来所有战死的文武大臣全部受香火供奉!   牌位之首赫然是太原王太原王冉胤、右下首则是原左仆射刘琦,其后依次是开国元勋车骑将军胡睦、司空石璞、尚书令徐机、侍中李琳、中书监卢谌、少府王郁、尚书刘钦、刘休等。   密密麻麻的供奉的牌位,堂前香火缭绕。   冉闵率领魏国文武官员在忠烈祠建成之后,就来拜祭!魏国的百姓虽然很穷,他们大都衣不遮体,可是他们都跟着冉闵来到忠烈祠前,为烈士膜拜!   冉闵手持三柱香,首先给忠烈祠上香。冉闵大声喝道:“大魏烈士忠魂,愿尔等在天之灵安息,大魏不亡,冉氏不死,尔等将永受供奉!”   冉闵将香插在香坛里,然后把水酒洒在地上,冲牌位道:“朕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勋,朕会安安照顾你们的妻儿父母,闵有一口吃食,就不会让他们饿着,闵有一匹布帛,就不会让他们冻着!”   此刻,原来死气沉沉的邺城魏国百姓,在冉闵拜祭忠烈祠以后,突然焕发出勃勃生机,不说个个红光满面,却也是精神抖擞,生机盎然,个个站的笔直,对前途充满希望,麻木不仁,对生活充满绝望的情形,在魏国百姓身上,竟是完全看不到。   人群中的王猛,经过魏三的解说,对冉明有了深刻的认识。自古以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就是一根墙头草,毫无忠诚可言,汉人强大,他们就投降。汉人势弱,他们就趁火打劫!   王猛纵然才智过人,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冉明竟然用吃慕容德的肉,用这种以绝后路的办法,那些投降的燕军,因为吃了慕容德的肉,慕容部不会放过他们,他们除了跟着冉明死战到底,别无他法!即使冉明战败,他们也不能投降!   此时冉闵拜祭忠烈祠,让魏国百姓真正归心!   王猛突然意识到道,冉魏未必没有匡扶汉室,北定河山的机会!只要冉闵能好好的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兴修水利,开垦农田荒地,魏国就有可能一统中原!王猛原本想自荐入世,可是又转念一想,自己声名不显,寸功未立,冉闵不会给自己高位,在邺城自己肯定没有什么机会,从底层做起,这样以来,恐怕难为大作为,不如去廉台看看那个化腐朽为神奇的彭城王,看看他能不能惠眼识英才!   青风岭,魏军大营,冉明清晨起来,感觉精神大好,原来因为粮食匮乏的困惑从此一扫而空,只要魏国能得到青州,哪怕只得到青州沿海的几座小城,就可以利用海洋无穷尽的宝藏,让魏国走出困境!   冉明命令道:“传令各部,部队转向南,取道河涧,转去青州乐安国!”   乐安国领临济、千乘、高菀、乐安、博昌、蓼城、利、益、寿光九县,其地大致相当于今山东省高青县、滨州市滨城区、博兴县、东营市东营区、广饶县以及利津县、沾化县、桓台县与寿光市的一部份。   冉明部都是骑马的步兵,行军速度也快,乐乡县距离乐安国不过二百里,即使放慢速度,一天的时间内也能到达!不过,在没有马蹄铁的时代,战马急速奔驰,对战马的马蹄损害很大,通常一场战役下来,很多战马因为马蹄受伤而成为废马!   “殿下,刚刚接到斥候消息,乐安国段龛部有一万余守军,分别高菀、乐安、博昌三地,其他则是有数百或上千守卒,只是我们没有攻城机械,如何夺城?”冉烽道。   冉明不以为然的道:“我从来没有想到一城一池的进行攻打,我们是骑兵,骑兵之利在于平地野战,攻城那是以已之短击敌之长,所以,非万不得已,吾不会攻城,只需要围住乐安县城,围而不打,让段龛派出派出解围,兵法上叫做围点打援,把他们的援军全军打掉了,青州也就成了不设防的城池,就可以轻易取之!”   冉烽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冉明的所谓围点打援,就在这时,冉明突然接到报告,燕军约一万五千余骑兵从高阳出发,直奔青风岭而来,距离此地不足三十里路程!”   冉烽不解的问道:“燕军这是做什么,他们难道想用一万五千人马,消灭我们一万两千骑兵?”   冉明呸了一声:“想死,绝对成全你!”   “传令集结备战!”   随着点鼓响起,原本散乱的苍狼营在呼延群的喝令下开始慢慢集结,经过廉台之战大胜。安喜之战大胜之后,苍狼营的士卒个个都是从容,那是各人血战后拥有的信心与勇气。就连速捷军军士人人脸上也挂着兴奋之色,在他们眼中,燕军再多,只是给他们增加军功!   对于苍狼营和速捷军来说,来的那不是燕军,而是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殿下,末将愿意率一队骑兵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呼延群上前抱拳道。   冉明笑了笑,不以为然,说道:“先等等,看看燕军领军的是慕容恪还是慕容垂!”   其实乐乡县的清风岭并不是高山峻岭,而是属于丘陵地带,附近根本没有适合大规模骑兵作战的地点。而冉明身边根本就没有魏军步卒,所以他绝对不会在这里跟燕军决战!   冉明想了想道:“部队撤离斥候快速寻找附近适应骑兵会战的地点!”   燕军在距离魏军有四五里的距离里,他们都停下来了,开始积蓄马力,准备冲锋。就在这时,冉明命令魏军整体向南撤退!   看到魏军撤退,慕容军大喜,他喝道:“魏军怕了我们大燕勇士,冲上去,杀光他们!”   慕容军甚至不顾燕军六十里急速奔驰,人马皆疲惫的状态,执意及时决战!   冉明也看到了燕军骑兵显露的疲惫之色,他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传令苍狼营居前,速捷军居中,虎萧营殿后。大军出!”   随时魏军不战而退,燕军更是士气大振,他们忘记了冉明曾以数千步兵,和不足三千的新降士卒为主要进攻手段,一夜之间将慕容恪的军队打得全军覆没。其实慕容军的部队在燕军中也不是最精锐的,因为慕容军曾随慕容仁背叛慕容皝,所以慕容隽对慕容军也多加提防,慕容军的骑兵装备以牛皮甲为主,持戈矛。 第44章 乐极生悲   慕容军率部风驰电掣般奔驰到青风岭,这里原来是魏军的临时营地,由于魏军走得太匆忙,居然连帐篷都没有来得及收,此时魏军大营里一片狼藉,依稀可见居然有散落的铠甲和金银财帛,这更加重了慕容军心中的想法,魏军只是中看不用中的绣花枕头!   慕容军当然不会因为冉明部匆忙丢弃的破烂而停止追击,他冲部下喝道:“大鲜卑的勇士们,魏军害怕了我们,你看他们的营地,居然丢盔起甲,可见他们逃得有多么狼狈!我们大鲜卑的勇士是战无不胜,我们要追上去,把魏军全部撕成碎片,让他们匐在我们脚下颤抖!”   “吼吼吼!”慕容军麾下的各位首领小帅、部帅、都帅们都兴奋的大吼着,眼睛里闪现狠辣的光茫!   “追上去,把魏军全部撕成碎片!”   在这种情绪之下,燕军的慕容军的士气相当高昂,他们挥舞着长枪、马朔,还有矛,各种兵器,加杂着铺天盖地之威,向魏军追去!   可是慕容军却忘记了,他们从高阳至清风岭已经奔驰了六十里,马力已经消耗大半,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休整一下,积蓄马力。   他同样忘记了,魏军此时战马经地一夜休整,马力充沛,他们很难能追上!   冉明看到燕军的速度太慢,就让冉烽放慢速度,这样在原野上你追我赶又奔驰了三十多里,这样,慕容军看到自己的士卒人马皆疲惫不堪,也收起了追击的心思。   就在慕容军准备下令撤军时,突然接到探马回报:“魏军留下了一支千余人马的殿后部队,就在前面!”   慕容军不疑有他,策马上前观看,只看魏军这一千多人的部队,虽然人数少,可是战马却不少,人均三马,至少有三四千匹战马。   不过,让慕容军非常失望的是,这些魏军的战马都是劣等矮小的匈奴马,不是高大威猛的鲜卑马。   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想着这把这些即将到手的匈奴马送给部下牧民使用。慕容军看到魏军居然排开了战斗队形,不知道因为魏军不会马战,还是其他原因,他们的队形虽然整齐,但是人与人之间的间隔却非常大,看上去整个队形都是稀稀落落的。   冉明是想把冉烽部的汉军铁骑打造成后来横扫世界的蒙古铁骑,但是装备上却有很多的不同,为了追救速度,减轻战马的负担,蒙古骑兵不着铠甲,只穿那种细密的丝绸,用来防箭。而且他们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马蹄铁没有制造出来。   这样以来,匈奴马擅长长途优势也显不出来。此时冉烽部下,每个是都是上好的明光铠甲,骑兵圆盾,还有马朔,长矛等近战武器!   慕容军看到魏军居然拿这种队形来抵抗自己,脸上露出非常兴奋的微笑,魏军的这种队形太松散了,人与人之间的间隙太大,在骑兵作战中,很容易被穿插突破,同样,在被敌人穿插突破后,根本无法做到有效的支援。   此外,这个方阵也极不利于骑兵冲锋,过于松散的队列,魏军骑兵一旦发起冲锋,会成为敌人长枪长矛密集刺杀的活靶子,彼此间无法配合,更无法互相掩护!   慕容军麾下都帅宇文亮上前道:“大王,这魏军骑兵将领显然是刚刚从步军调过来的,根本就不会排兵布阵,末将只需要五百骑兵,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歼灭!”   宇文亮是慕容军在跟慕容仁消灭宇文部时俘虏的宇文部单于宇文逸豆归的小儿子,宇文部身高八尺,力大无穷,善长使一只独角铜人朔,而且箭术出众,他的弓是复合弓,需要三石拉力,可以在一百五十步远射死敌人。   当然,虽然宇文亮不是射雕者,其实他的箭术比起射雕者也丝毫不弱!   慕容军道:“看来魏军比孤想象的要好对付,他们的队形太散,又没有鹿角拒马保护,我们的队伍只要冲上去,马上就可以把冉闵小儿的队伍彻底冲散,分割包围!”   宇文亮道:“大王,对面的应该不是冉闵,应该是冉闵家的虎崽儿了,你看那个年纪最小的,莫过十三四岁,看样子冉闵小儿也到了穷途末路,连自己的小儿子也送来送死了!”   慕容军笑道:“早看到了,冉闵的儿子看来和赵括小儿一样,他老子倒是英雄好汉,可是儿子就是大草包!冉闵的儿子居然连赵括也比不上,人家赵括至少会纸上谈兵,他连纸上谈兵都不会!”   “大王所言极是!”   慕容军听到周围部下的奉承话,心中甚是得意,转念一想,冉闵是天下间闻名的将领,虽然是敌人,但是他确实是可以让人尊敬的对手。   慕容军策马上前,大吼道:“魏将通名,某不斩无名之鬼!”   冉明上前毫不畏惧的道:“大魏国彭城王冉明是也!”   慕容军双手一提七尺大刀指着冉明道:“汝是冉闵之子?”   冉明点点头,他实在难以理解慕容军的意思。   慕容军道:“冉明小儿,看汝父面上,我可饶你一命!速速下马受降,不然,我大军一出我两万铁骑,瞬间就将尔等踏成肉泥!”   冉明哈哈大笑,只是他那稚嫩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着,显得有点搞笑。冉明用看向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慕容军道:“吾乃汉家英雄,岂会向尔等蛮夷投降?我大魏只有战死的英雄,从来没有投降的孬种!”   冉明回阵,冲虎啸营的士卒喝道:“我大魏万胜!”   “万胜!”如同山呼般的吼叫声传来,虽然只有千余人,却发出如同万人般的大吼声!   慕容军连连色变,他恼羞成怒的道:“进攻,进攻,冲上去,给我将冉明小儿撕成碎片!”   “得得得得,”如同滚滚洪流般的燕军铁骑如潮水一般涌向魏军阵形!   冉明喝道:“进攻!”   “咚、咚、咚!”鼓声渐渐响起,魏军骑兵黑色的正对着燕军大军迎头对上,两军距离还有百步之远。就在这时,魏军后阵传来一阵金鸣声。   魏军士卒一听金鸣声,二话没有,调头就跑,此时魏军队形松散的优势开始显现出来了,由于队形太散,魏军士卒策马调头,根本不受任何影响,如同行云流水般一样顺畅!   一看魏军骑兵要跑,慕容军大吼道:“放箭,放箭,快放箭!”   百步的距离,燕军的轻弓虽然可以射倒,但是威力大减,而且在奔驰中的燕军射手,准头极差,箭只射到哪里,不是他们可以做主的,关键要看箭想往哪里飞!魏军十余匹倒霉的战马屁股上插着颤颤发抖的箭只,欢快的跑动起来!   “来也不往非礼也!”冉明边跑边对冉烽道:“让燕军士卒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骑射!”   要论骑射,汉人比鲜卑人差得太多,不过在双马蹬和高桥马鞍的帮助下,魏军骑兵倒是能从容射箭,不过,由于新军很多,准头也差得多!   不过多亏了燕军冲锋的队形太密集,他们几乎是人挨着着人,马连着马,这样大面积的目标,就是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   魏军士卒的弓箭都是一石弓,射程比燕军稍远,一千二百余骑一个整齐的转身回射,一千二百余只箭只铺天盖地的落到慕容军的军队伍中,接二连三的中箭惨叫声音,也顿时在慕容军的军的队伍里回荡起来。这一波箭击效果很明显,慕容军的骑兵居然连盾牌都没有举起,全部命中目标,前面的燕军被箭只射倒,原来箭只不足以让燕军骑兵丧命,多亏了后面的燕军骑兵,他们相当配合,只要燕军士卒落马,他们毫不迟疑,直接策马而上,把落马的士卒蹐成肉泥!   慕容军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战术,奔驰中的骑兵,要想射箭那会很难,燕军骑射那都是夺驰中停下战马,才能密集射箭。当然其亮,他可以在高速奔驰的战马上射箭,而且能准确命亮只是燕军亮这等本事的,在慕容军军中绝对找不出五个!   一次射击,居然让慕容军损失八九百名骑兵,慕容军气得七窍生烟,他吼叫道:“追,追上去,杀光魏军!!放箭快放箭,用箭射!”   慕容军悲哀的发现,他们的弓箭射程太近,只有宇文亮,连发三箭,三箭皆中目标,只是让慕容军意外的是中箭的魏军士卒并没有落马,而是附身趴在马背上!其他士卒弓箭根本就射不出那么远,大部分箭镞都是距离魏军轻骑还有十步就已经落地,有的即命中目标,也被魏军的铠甲所挡,箭只对对魏军轻骑根本形不成威胁。   就在这时,魏军开始不时的转身回射,不时的有燕军被射落战马,追出了十数里,燕军被魏军虎啸营千余骑兵打击下,损失了三四千骑,慕容军勃然大怒,他已经被仇恨迷住了眼睛,他疯狂的吼道:“冲,冲上去,生擒冉明小儿,官升三级,赏千金!”   燕军红着眼睛,不顾自己的疲惫,拼命追赶,可是他们始终和魏军相隔八九十步,只要拉开距离,冉明就会让魏军稍稍放慢速度!   两军在乐乡县南展开经典的骑兵追逐战。不知不觉燕军的速度慢慢的慢了下来。整个燕军万余骑兵人人都疲惫不堪,有很多战马都累得口吐白沫,倒毙在路边!   看到这种情况,慕容军知道自己无法再追击下去了。他正想下令停止追击。   然而就在这时,魏军却停止住了!   宇文亮道:“王爷大喜啊,冉明小儿慌不择路,居然跑到博水了,现在他们被博水河所阻,根本无路可逃了!”   “什么,博水,岂不是我们追到博陵了!”   慕容军脸上没有出现喜色,反而忧虑重重,高阳至博陵倒有一百多里,一百多里对于骑兵来说,那已经是极限了。现在他的部下根本无力再战!如果强行再战,根本不用打,累也会把他们累死!   然而就在这时,慕容军的后卫突然传来消息,他的北面出现了魏军五千余骑兵,打的旗号是“苍狼营”,接着更加悲剧的事情传来,西面也出现了魏军大军,人数也有五千余人马旗号是速捷军!”   慕容军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出了很深的恐惧之色:“自己居然被包围了?” 第45章 一刀杀王   慕容军现在有三个选择,要么趁魏军合围尚未完成,率先撤退,这样以来,他虽然会有损失,但是绝对不会全军覆没。   要么他现在选择攻击包围圈的任意一点,从中突破,死中求生。要么选择攻打冉明,冉明部必竟人数最少,而且有博水阻挡,他无路可逃!   可是慕容军却没有选择这三条路,而是分兵阻击魏军的苍狼营和速捷军,然后亲率部曲攻向冉明!   可是,慕容军从来没有考虑到他的部队从早上跑到现在,滴水未尽,人和战马,都是体力耗尽,疲惫不堪!   冉明此时如同一座塑像,安安静静的坐在马上,一千二百余虎啸营骑兵,开始无声的集结,他们不再布置呈现那种松散阵形,相反,和其他骑兵冲锋队形一样,整齐而严谨!冉峰紧紧的跟在冉明身后。   冉明看了看对面的燕军骑兵阵形,他们早已逞现疲惫之态,一百多里的长途奔驰,让他们身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游牧民族虽然凶悍,但是他们却最没有顽强的意志和坚韧不拔的毅力。此时慕容军的部队呈现了那种没有任何斗志的模样!   冉明等的就是这一刻,他需要以最少的代价,完胜慕容军,在燕军中树立魏军不可战胜的形象!最好的办法是在燕军心中打下一个烙印,让燕军看到魏军的旗号,望风而逃!让他们这一辈子提不起与魏军交战的勇气!   冉明在后世就这样对付过他的对手,先是利用疲兵之计,先把对手的有生力量搞跨,然而趁其士气涣散,军无战意,再出去精锐人马,以少胜多,干净利落消灭对手!   华青集团在对外扩张中,从来都是一战而下,以微弱的代价,干净的消灭对手。这样以来,冉明在商场上的名气就渐渐的大了,他们都摸不清华青集团有多大实力。   此时,冉明就是在天下人面前,展示他的武力,不仅威慑燕军,同样也威慑降服的苍狼营和速捷军!   如果拥有五十万大军,别说晋国,就连燕国也不敢轻易打魏国的主意,可是这五十万大军,冉明养活不起,魏国同样无力负担。   退而求次,那样就打造一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雄师。在战场上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而虎啸营就是冉明的试点工程。   冉明抽出冉闵赐给他的尚方宝刀“大呉”他暴喝道:“春秋战国时期,魏国吴起创立大魏武卒,以五万劲卒,击败十倍的秦军,创造了步卒五万人击败五十万敌人的重大胜利,世人闻魏武卒之名而未战先怯!今我大魏能重拾我们光荣的盛况吗?如今我大魏犹存,武卒何在?”   随着冉明这一声暴喝,身后的一千二百余虎啸营将士齐齐大吼“大魏武卒,杀,杀,杀!”   还未交战,慕容军就明显感觉到冉明部发出的强烈杀气,这种浓烈的杀气,让他这个在尸山上睡过觉,血海里洗过澡的悍将感觉一阵胆寒!   虎啸营一千二百余骑兵策马奔腾,三千六百匹战马,一万四千四百只马蹄,如狂风卷起的漫漫尘烟,铺天盖地向燕军席卷而去,又如决堤的惊涛骇浪,以摧毁一切,冲挎一切的气势扑向燕军!   这一刻,魏军士卒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光敌人!   慕容军连连色变,他用颤抖的声音喝道:“放箭,快放箭!”   燕军骑兵咬牙引弦上箭,可是一用力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臂,竟然酸麻无力,原本信手可以黏来的弓弦,如同千钧之力,即使拼命拉弦,仍无法让弓箭满月!   就算军中有勇力者,勉强可以拉得开弓箭,但是射出去的箭仍然疲软无力,还没有到达魏军阵前,就慢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冲进五十步距离,魏军终于受到了箭只的阻击,不时的有魏军中箭落马,这种箭阵对游牧民族很有杀伤力,但对训练有素的中原骑兵却杀伤力不大。魏军骑兵整齐的将骑兵小圆盾放在正前方,护住要害,这样以来,箭只的杀伤力大减!   若非燕军早已疲惫不堪,纵然魏军士卒有盾牌阻挡,燕军的弓箭会给魏军造成大量的伤亡,可是此时燕军人马皆疲惫不堪,他们之中大部分人连弓都无法拉开,更别说用弓箭阻击魏军了!   这更让慕容军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弓箭阻击竟然如同一个笑话,稀稀拉拉的放出上千只箭,却给魏军造成的伤亡,竟然只是个位数!   与此同时,燕军后营出现的魏军苍狼营和速捷军却只是围着燕军,并没有主动参与进攻!他们的职责只有一个,防止燕军骑兵逃跑,没有冉明的直接下令,他们不得主动向燕军进攻!这个奇怪的命令让呼延群和金粹增郁闷不已!   终于,在冉明的率领下,魏军攻入燕军阵中,骑兵之间的混战由此展开了!   冉明和冉烽在突破燕军骑兵阵形之后,立即分兵,如同两只螃蟹的大钳子,呈倒八字向燕军阵中杀去!   疲惫不堪的燕军骑兵刚刚和魏军接战,就逞现混乱,巨大的骑兵冲锋力量,把他们连人带马的撞倒,或者是被魏军的马朔、长枪、长矛刺进身体。战马冲进了敌群中,马速不减,一路刀劈矛刺,杀开了一条血路。冉明挥刀斩向一员燕军将领,这名燕军将领并不以为意,冉明年轻的脸庞让人提不起重视的神情,任何一个成年人哪里会重视一个十四岁的娃娃?   大呉刀锋锋利,血光飞溅,人头落地,冉明在后世以狠辣称名,他但凡与人对战,从来都是一最简单的方式,能一刀砍死敌人的,他从来不会用两刀,一击而必杀,这是冉明的作战风格!   来到这个时空,冉明这才明白,没有国家,特别是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对百姓来说是何等的不幸。生活水深火热不说,到处都是一片荒芜,千里毫无人烟,就像是昨天驻扎的乐乡县,在后世那是一个人口超过百万人的县城,可是现在,别说百万人,就连一千人,就连一百人都没有找到!   冉明也知道造成这种结果有很多原因,抛开晋国朝廷的因素,更主要的还是鲜卑人的入侵,国仇家恨,让冉明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压抑了太久,冉明心中的怒火就如同一座火山,现在终于到了火山暴发的那一刻了!   冉明需要宣泄,他更需要扬名,树立自己在名望,哪怕冉闵最终战败身亡,自己也能依靠自己的名望匡扶大汉魏国,同时,解救万民于水火!   历史上冉智很失败,他没有维持住这个国家,要说父亡,几乎成了冉氏一门的传统,冉瞻父亡是他才十一岁,可是他依然带着冉氏的乞活军辗转战斗,最终传给冉闵,冉闵不足十岁就接过了冉瞻的衣钵,可是为什么到了冉智却无法继承了呢?   正是这样一口恶气在胸,让冉明格外的狠辣,大呉刀锋锋利,刀挡刀断,枪挡枪折,沾着就死,碰着就亡!冉明的目标很是明确,就是直接杀向慕容军!   混战中,燕军早已没有了抵挡的意志,他们碰到魏军第一反应不是战斗,而是转身就逃,因为魏军简直就是一群疯子,刀剑加身,从来不闪不避,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有道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魏军彻底从心灵了打跨了燕军!   要说燕军战斗力也不会如此不济,错就错在他们的力量都用在了追击魏军上,体力不济,又没有决死意志,如果不败简直就没有天理了!   渐渐的冉明杀向慕容军,距离慕容军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慕容军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竭斯底里的吼道:“左右诸将,谁为孤杀了冉明小儿?”   “末将愿往!”   慕容军扭头一看,正是麾下都帅宇文亮。   宇文亮还没有来得及出阵,就在这时左翼一骑飞快而至“王爷,左翼魏军冉闵的假子攻势太猛了,将士们根本抵抗不住,需要支援!”   慕容军急得一个头两个大,就在这时,宇文亮对战了冉明!   宇文亮的独脚铜人朔隋唐演义中有实物,好像是叫史大奈的那个使用的武器,但是和资料上描述不一,程志不知道资料正确还是电视正确,独脚铜人朔一计横扫,直接取向冉明的腰部。   冉明赶紧一个蹬里藏身,堪堪躲过,这时,独脚铜人朔几乎紧擦着马背而过,躲在马腹下的冉明没有任何迟疑,手亮的战马前蹄。   战马突然倒地,宇文亮直接被甩飞了出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跟眼前出现一个碗口大的马蹄,宇文亮再想躲避也来不及了!   堂堂慕容军麾下第一悍将,在燕军诸将亮,居然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马蹄下。   慕容军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是害怕,他急忙抽身而退,可是哪是想到冉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冉明手中的名刃居然被他挡成飞刀扔了出去,要知道在骑兵混战中丢了武器,和自寻自路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冉明却这样做了!大呉刀锋锋利直接洞穿了慕容军的后背,慕容军惨叫了跌落战马,冉明策马到慕容军面前,随手拾起大呉,刀锋迅烈,只见一道血光闪过,慕容军的人头凌空飞起,被冉明刀尖挑在空中。   “慕容军已死。降者不杀!”   慕容军的帅旗随即被冉明用刀砍下,帅旗一倒,燕军士气全无,他们更是无心恋战,加上先前冉明有不杀俘的经历,所以燕军其他将士倒也顺从的当了俘虏,刀剑、枪、矛、盾、弓箭等各种武器仍了一地! 第46章 名士来投   此战魏军伤亡极小,仅付出了不足两百人的伤亡,就取得了斩杀三千,俘虏九千的重大战绩!   正在打扫战场,冉烽道:“殿下,我们休整一下,可以去打乐安国了!”   冉明却摇摇头,道:“现在我却改主意了,燕军慕容军败亡,在高阳的燕军已不满千人,就算他们紧急从中山、常山等地急调部队,时间上也来不及,如果他们不顾一切,拼命急赶紧,我们反而可以逸以待劳,打一个像今天的大胜仗!”   “那么粮食问题,我们怎么解决?”   冉明笑道:“燕军在高阳国的抢劫肯定也会得到一点粮食,再不济,我们可以用战马充饥,只要打下青州,我们可以组织百姓,下海捕鱼,也可以打捞海带,反正,大海可以养活百万人口也不成问题,有了海路,我们可以从晋国购买粮食,我们数次缴获,积累的金银不少,金银不能吃,也没有什么用途,我们可以用来买粮,只要渡过今年的难关,明年,魏国就会逞现勃勃生机。”   冉烽道:“殿下,末将愿为先锋!”   “不用你去了,此战虎啸营同样疲惫不堪,传令让金粹增和呼延群二人去吧,如果他们一万多人,连高阳的千余燕军都收拾不了,我看他们也不配当统领苍狼速捷二军!传令给金粹增和呼延群二人,此战以营救汉人百姓为主,夺回被抢物资为辅!”   冉烽担忧的道:“那如果燕军放火焚粮,我们无粮可得那应该怎么办?”   “告诉燕军,他们如果敢放火烧粮,我手里的两万多鲜卑俘虏,我一个不留,全部杀光!”冉明脸上露出阴狠之色,他冷冷的道:“燕军如果敢这样做,我就让整个慕容部到处都是孤儿寡妇!”   冉烽感觉到冉明身上强大的杀气,吓得心中猛然一寒。   呼噜古更是极为恐惧,他赶紧抱拳道:“卑职去传令!”   高阳,燕军临时大营,此时慕容恪如同如热锅上的蚂蚁,背着手来回踱步。他刚接到情报,燕军在博陵大败,一万八千军队竟被一千余魏军骑兵杀败。慕容军兵败被杀!这个消息让他心寒到了极点,虽然他也在廉台被万余魏军大败,但是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是被魏军夜袭的原故,正面作战,燕军绝对不会败得如此惨,可是现在,让慕容恪感觉到束手无策!   燕军比魏军唯一的优势,那就是燕军兵多将多,可以以少胜多,可是现在这个消息传来,慕容恪心中唯一的依仗没有了,从安喜到廉台,魏军一万多人,打光了他的十四万大军,现在魏军居然更夸张,用一千多骑,居然正面杀败慕容军的一万八千骑兵,十八部的优势,燕国要想战胜魏国,那需要牺牲多少兵马?   十万,还是二十万?   军事上,慕容恪已经失去了战胜魏国的信心。   连名闻天下的燕国名将慕容恪都失去了战胜魏国的信心,可想而知,魏军给燕军造成的震撼有多大!   慕容恪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担忧,鲜卑慕容部精锐大量伤亡,他们就没有了可以雄霸幽州的本钱。不行,为了大燕,必须尽早撤军,拉开战线,让魏国补给线增加!   同时,他也放弃了从军事了击败魏国的打算。慕容恪不仅是一个出色的将领,军事家,同时,他也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他意识到从军事上战胜魏国的代价太大,唯有从政治上击败魏国才是正途!   魏国因为冉闵四面树敌,无论青州的段龛,还是洛州陈兵的晋国镇西将军谢尚,或者是长安占据关中地区的氏人符弘。他们都是燕国可以利用的力量,北燕,南晋,东段,西氏,四面包围,将魏国的生存空间进一步压缩。   想到这里,慕容恪不再迟疑,他挥笔书写,给慕容雋写信,告诉慕容雋他的想法。   就在这时,突然帐外传来士兵的禀报:“殿下,魏军万余骑兵包围了高阳!并且一名魏军使者求见殿下!”   慕容恪非常惊讶,魏军击败慕容军之后会包围高阳,早在他的预料之外,他也知道魏国极需要粮食,但是他并不惊慌,因为他自己感觉自己抓住了魏国的脉门,只要自己做出要屠杀汉人百姓的意思,或者是放火烧粮,魏军肯定不战自退!   可笑的是,独孤涉归手里握着最好的王牌,居然落得兵败身死的下场!   慕容恪笑了,他淡淡的道:“传魏使通名而入!”   所谓的通名而入,其实就是十步一停,高唱自己的姓名职务,其实这种做法,在已方军中属于对违反军纪的将领的一项处罚。对于交战两方的使者,就带着严重的侮辱性质!   士兵高喝道:“传,魏使进见,通名而入!”   然而,到来的所谓魏国根本就不是汉人,而是苍狼营的一名匈奴人都伯,也就相当于后世的连长!这样的小官,根本不懂这些细节,就算知道又如何,匈奴人不像汉人那样重虚名,只要你比他强,让他叫你爸爸,他们也叫得欢快!   “参见燕国太原王殿下!”魏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匈奴人,身材矮小,体格健壮,混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暴发的力量。魏使语气非常平淡。对于帐外的刀斧手简直就视而不见。   慕容恪非常郁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见到他们鲜卑人如老鼠见猫的匈奴人,居然如此大胆。   慕容恪本来想显露一下自己的才学,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到嘴边的那句成语怎么说!   慕容恪淡淡的道:“魏使有何要事?”   魏使道:“奉大魏彭城王殿下之命,前来通告燕军,尔等留下所有物资财帛以及掠获的汉人百姓,可准许尔等只身离去,如若不然,大魏大师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岂有此理,气煞我也!”慕容垂大吼道“吾要撕了你这个卑微的贱奴!”   说着慕容垂单手就提起那名魏使,原本以为魏国会祈求饶命,然而魏使却淡淡的道:“自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燕国要失信天下吗?”   慕容恪劝阻住慕容垂淡淡的笑道:“我劝你们魏军还是退兵吧,吾可以保证,只要魏军撤退,吾不会烧掉粮食,也不会杀掉汉人,如果不退兵,那就一拍两散,就算你们魏军战斗力强,吾也可以至少烧光所有的粮食,杀掉至少一半汉人!”   魏使笑道:“即然如此,悉从尊便!”   魏使转身离去,让慕容恪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魏使即将离开燕军大帐时,突然回头道:“殿下不想知道我主会采取什么办法对付燕国吗?”   慕容恪愕然一愣。   魏使淡淡的道:“殿下有令,若燕军杀掉一个汉人,烧掉一粒粮食,魏国就会杀掉两个鲜卑俘虏,魏国手中有现在有两万多名鲜卑俘虏,若殿下不顾那些族人的死活,尽管一拍两散!”   大魏永兴三年四月二十四日,冉明率领魏军苍狼营、速捷军、虎萧营来到高阳,与燕军交接俘虏。   燕军狼狈撤出,远远的看到一股黑色的骑兵远远而来,刀枪树起,杀气逼人。高高飘扬的黑底白字的魏字大军,宣示着这支军队的归属!   六万余被俘虏的百姓,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他们看向魏军的眼神有畏惧,也有欢喜也有吃惊,又是欢喜,欢喜的是自己获救了。吃惊的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魏军,仅仅亮出一个旗号,就能将那些燕军吓跑,虽然这此魏军人数上万,可是平时鲜卑人千余骑兵追着数万晋军满山遍野的跑,这是常有的事,什么时候,这种情况居然倒过来了?   众百姓非常不解,他们都知道魏国,曾经他们也是魏国百姓,但是魏国常年都在打仗,他们早已厌倦了战争,希望过上太平的日子。   不过,这些百姓也想到,这些魏军能吓退燕军,跟着他们或许可以过上好日子!   最后,冉明没有用一兵一卒,就得到了燕军俘虏在高阳有六万余百姓,其中成年男子莫约两万多人,四万多壮年女子!其中获得粮食七万多石,金十一万两,银四十多万两,铜钱两百万计!   冉明对于高阳的收获相当满意,冉明对冉烽道:“铜钱太贱,又太笨重,我们携带不方便,把金银留下,铜钱除了分发士卒的正常赏赐,其他的全部分发给那些百姓,粮食不能给他们太多,必竟我们也短缺,每人给他们十斗粮,打发他们回家吧!”   百姓,对于冉明的态度非常满意,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不仅不抢百姓,反而给百姓钱粮!   每个领到钱粮的百姓都冉明又跪又拜,充满感激!   就在这时,一个像读书人模样的人年轻人道:“请问将军高姓大名,我等回去定要为将军立下长生牌位,保估将军长命百岁。高侯万代!”   冉明相当无语,什么公候万代,自己现在已经是郡王了,按照此战的功绩,怎么也会封个亲王,将来还有机会问鼎天下,公候万代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呼噜古道:“这是是我们大魏国的彭城王殿下,殿下心系天下万民,得知尔等被鲜卑黄须奴所俘,特地率军来解救尔等!”   众人开始欢呼,他们怎么也想到这个娃娃竟然是魏国的王子,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比皇帝冉闵的名气还大,鲜卑人虽然有点怕冉闵,但是从来不会不战而逃,可是他们居然见到冉闵的旗号就望见而逃了!   读者人模样的人若有所思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呼噜古却道继续为主子吹嘘“我们殿下勇猛无敌,智勇双全,在廉台,殿下用万余士卒全歼慕容恪麾下的十四万大军,又来在安喜又消灭三千余燕军,昨天在博陵又以一千骑消灭燕军慕容军部的一万八千骑,现在燕军被殿下打怕了,所以他们看到殿下的旗号,惊惧我大军的威名,自然是吓得退兵了。”那些百姓更是不可思议,他们吃惊地相互议论着,以敬畏的神情看着冉明与那些高大彪悍的匈奴人,他们也知道,或许只有冉明这样的太英雄才能降服那些桀骜不驯的匈奴人他们再次向冉明跪拜感谢:“殿下仁义,甘冒奇险前来解救我等,草民等感激不尽!”   就在这时,那名读书人模样的人大呼道:“殿下高义,偃虽不才,愿为殿下效力!匡扶汉家江山,济万民与水火!”   冉明身边现在对文人最为短缺,他甚至连自己的班底都没有自然很是欣喜,随即礼贤下士扶起这名年轻读书人! 第47章 名长跑将军   冉明一怔,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此人身材偏瘦,容貌俊秀,一身衣衫看不出富贵人家的模样。但是眼睛很明亮,身上沾血污垢的衣衫,难以掩饰他双眼中流露的智慧光芒!   冉明在打量卢偃的同时,卢偃也在打量着冉明。   在卢偃眼中,冉明身上露出了一种和他年龄极不相符合的稳重,一举一动,都流露出大家风范。特别是冉明的眼睛,就像是一潭深水,虽然清澈见底,却让人看不出深浅。   而且冉明身上的气场很大,仿佛是那种久居高位,长久时间养成的上位者的自信。   卢偃其实也见过冉闵,冉闵和气质和冉明又不一样,冉闵能给人一种枭雄的感觉,而冉明却给卢偃一种忍不住要膜拜的冲动!   冉明淡淡的看着卢偃,不由的问道:“汝乃何人?”   卢偃深深施了一揖,优雅的说道:“在下乃卢偃,范阳人。”   冉明不由的出声道:“你是范阳卢氏族人?”   “家父亲乃已故魏国中书监卢公谌之四子,卢偃!”   冉明暗暗深呼一口凉气。稍微懂一点历史知识的人都应该知道,范阳卢氏的名号,范阳卢氏名人辈出。在佛、道、儒三大文化领域皆有骄人成就。如历代学者卢钦、卢谌、卢景裕、卢彦卿、卢思道等,东晋农民起义军领袖卢循,北周名臣卢辩、初唐四杰之一卢照邻、“大历十才子”之一卢纶、被欧洲尊为世界十大思想家之一的佛教中国化的创始人、“禅宗六祖”惠能、明朝名将卢镗、卢象升;清朝名将卢坤、军机大臣卢荫薄等,无一不是出自“范阳卢氏”。   历史上,在冉闵攻打石琨时,冉闵率领魏国文武大臣尽数抵达襄国,然而此战冉闵不敌石琨、姚襄、悦绾三方夹攻,冉闵战败,降胡栗特康挟持太原王冉胤及左仆射刘琦等送于祗,尽杀之。司空石璞、尚书令徐机、车骑胡睦、侍中李琳、中书监卢谌、少府王郁、尚书刘钦、刘休等诸将士死者十余万人,此役冉魏元气大伤。   失去父亲庇佑,生活从此没有着落的卢偃,并不看好冉魏政权,他原本想北上回归故里。怎奈,正巧碰上燕军南下,燕军劫掠汉人,可不分对象,除非甘心情愿当汉奸的,作为卢植的后裔,卢偃并没有委身从贼的打算。   结果卢偃妻子为避免鲜卑军士奸污,以死成节,年仅四岁的幼子也被恼休成怒的鲜卑士卒杀死,本人也受尽了鲜卑人的折磨,从俘虏至今,卢偃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对于一个有气节的读书人来说,士可杀不可辱,可是鲜卑人不仅侮辱了卢偃,还把他的尊严一踏到底。   原本,卢偃已经心存死念,可是杀父之仇,杀妻之恨,灭子之仇,不共戴天。卢偃此时只剩下一个信念,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现在他碰到了冉明,看到由于冉明部战斗太强,打得鲜卑人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他心出了一个心思,投靠冉明,依靠冉明的力量,为自己的父亲、妻儿报仇雪恨!   看到冉明迟疑着,卢偃以为冉明看不上自己,他有点失望。不由得讥讽道:“堂堂魏国彭城王殿下,居然也是一个以貌取人之辈?”   冉明扑哧一下笑了“你也不用激将,吾最恨别人只会夸夸其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卢偃道:“偃自认识得两个字,文虽不能兴邦,武亦不能安国,但处置行军粮草。管理军中辎重之类的东西,应该可以胜之!”   冉明也想拥有自己的班底,对于来投自己的人才,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他不知道卢偃的才能如何,也不好一下子给予高位,对卢偃道:“孤的彭城王府尚缺少一名记事参军!”   卢偃一听,顿时大喜。   冉烽一看居然来了一个冤大头来处理这些军中琐事,心中更是大喜,他上前拍拍卢偃的肩膀道:“在下冉烽,目前添为殿下麾下虎啸营主将,现在高阳之战的缴获财物,以及立功将士的奖励,还没有来得及记录入档,所以能者多劳,这也是你份内的事,看着办吧!”   说着冉烽让亲兵把这些文案资料一股脑的教给了冉明!   卢偃倒也不含糊,他是一个聪明人,也会做事,不像冉烽那样什么事都亲历亲为,他接到权限之后,随即在俘虏百姓之断的人,然而把这数十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文人的人集中起来,分配工作,有人负责清点解救的百姓,有人负责把金银统计归位,也有人清查粮草。而卢偃则是在一旁监督,谁出了问题,及时给予更改!   冉明望着在人群的忙碌的卢偃,心中微微一笑冲冉烽道:“看到了吧,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参军,你太不称职了!”   冉烽摸摸脑袋,无奈的道:“让我杀人没有问题,可是让他整理那什么粮草金银之类的东西,比杀了我还难受!”   永兴三年四月二十六日,冉闵对冉明在廉台之战中的表现,给予了肯定的奖励,他封冉明为楚王,把荆楚之地封给了冉明,开府仪同三司。所谓的开府仪同三司,其实就是承认冉明自己有开府建衙的权力,自己可以根据亲王的标准,建立自己的班底。   其实,按照冉闵原来的打算,他是想封冉明为燕王的,只是刘群劝住了冉闵,封冉明为燕王会刺激慕容隽,现在魏国无力与燕国大战,所以只有求稳为上。冉闵这才作罢。   冉闵又封大将军董润为荥阳县公,中国古代爵位中的公候伯子男五等,董润获得了其中公爵中的最低一等县公。封张艾为乐平候,食邑三千户!封呼延群为北平候,食邑八百户,金粹增为临清候,食邑八百户!由于魏国财物有限,所以对有功将士的封赏都以爵位为主。   为了把廉台之战缴获的物资运回邺城,冉闵自即位以来,首次发动民力,动员三万余魏国百姓去廉台运粮运物。为了鼓励百姓,冉闵甚至开出了成丁一天可得粮五斗,钱十吊的高价。   结果邺城又一次了,不仅成年男子大量报名,就连女子也踊跃参加,甚至好多人为了争运粮队的一个民夫名额,居然托关系,走后门!   三万民夫大军,五千精锐魏军负责护送押运。此时的安抚宣慰使为尚书令刘群,军队则是有车骑将军张温和大将军蒋干共同统领。此时三万五千魏军军民大部队浩浩荡荡向廉台行去!而民夫队伍中有一个不显眼的青年,他就是慕名而来的王猛!   让王猛很失望,民夫大军来到廉台,他被告之冉明已经率部北上,去夺取安喜城了。张温蒋干又来到安喜,结果又得到了冉明大胜燕军夺回大量粮食和被俘百姓,现在又取道东进,却夺取高阳了!   王猛虽然是历史上前秦的丞相,其实他不仅整顿了前秦的吏治,提拔贤能,同时也兴办教育,培养人才,而且还会处理复杂的民族关系,促进民族融合,兴修水利,奖励农桑,努力发展社会生产。可以说,没有王猛为前秦打下的基础,前秦根本无力集结百万大军南征东晋。对于冉明先安喜、后高阳,甚至在高阳收笼被俘虏的百姓以后,由于被俘虏的百姓全部都是青壮,冉明因而得到两万余新编之军,随后冉明竟然去河涧国。   王猛对于军事方面也有自己的高明之处,要说内政方面。他或许比诸葛亮要稍差一点,但是在军事上,特别是战略战术上,他就比诸葛亮更高明了!王猛在地上画出了冉明的行军路线,经过沉思,王猛得到出一结论。   冉明的下一步目标肯定是取乐安国,然后占领青州全境。   王猛也曾分析过冉闵的魏国由盛转衰的原因,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冉闵对方的控制太无力了,也就是说除了一个邺城,冉闵手中没有自己的后方。   而冉明此时就是解决这个问题,占据青州,西连邺城,进可攻,退可守,经过发展,魏国统一北方也未必没有可能。想到此处,王猛心中更是热切起来,他悄悄收拾了自己的行囊,携带几天的干粮,脱离民夫大队,提前向乐安国走去,王猛还推测出,冉明要夺青州,肯定不会逐城攻打,而是要在野战中消灭段龛的军队主力,迫使青州举州皆降。能实现这一战略目的,唯一的办法是围点打援。   适合围点打援的城池,应该首选青州治所临淄。但是围困临淄还有一个难题,就是冉明会孤军深入,很可能陷入重重包围,反被段龛里应外合攻破。以冉明所战之经历,他肯定有眼光看出攻打临淄弊端。除了临淄,那就剩下乐安国的乐安城是首选了!   王猛就穿城过境,直接去乐安城!   画面转到洛州。洛州治所在洛阳,曾经是西晋的国都,永嘉五年,既公元311年,匈奴攻陷洛阳、掳走怀帝司马炽,劫走王公贵族三万余人,随后放火焚城,整个洛阳陷入火海。时隔四十一年,此时的洛阳仍然毫无生机,到处都是满目疮痍。断塌的城池,毁坏的房子,惜日繁华的洛阳,此时只是一片废墟!   此时一队打着晋军旗号的大军缓缓进入洛阳城,这只军队是晋国趁冉闵与燕国大战,无暇他顾,而组织的第二次北伐,而此时进入洛阳的军队,就是晋国第二次北伐的中路军,中路军总指挥,就是陈郡谢氏的谢尚,镇西将军。   历史上,冉闵败亡之后,谢尚派戴施为前导,攻打到枋头,部将何融帅军进入邺城,于冉智处获得秦汉玉玺。然而在这个时空,由于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谢尚肯定无法从冉智手中骗走传国玉玺了!   谢尚还没有进入洛阳城,就得到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消息,燕国居然败了,十四万燕军被一万魏军打得全军覆没。   虽然谢尚是晋国的大将军,他一生并没有什么出彩的指挥战争的经历,得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惊,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混水摸鱼,趁燕军主力滞留在北方,无力南下,他以奇兵入邺,完成北伐的目的!可是现在,形势居然急转而下,燕军大败,魏国胜。   天下凶名称著的鲜卑人,以多打少,尚且打不过魏军,现在他们这数万晋国老爷兵能打过魏军吗?   谢尚当既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部队南撤,不再进入洛阳了,洛阳城池太残破,没有防守价值,谢尚的部队一口气撤到南部的伏牛山区,据伏牛山而守,一边谢尚命斥候密切关注魏国动向,一边向建康求援! 第48章 计谋青州   蓟县燕国行宫。   燕国文武官员大部分跟随慕容雋南下抵达这里。慕容雋还没有从慕容恪在廉台大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接着噩耗又传来了!慕容军部一万八千多人马,又全军覆没,就连慕容军也兵败身亡了!   慕容军曾背叛过慕容皝,所以慕容雋对这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父皇的逆贼并不喜欢,相反,他还处处打压自己的这个小叔叔!特别是听到慕容军战死的消息,慕容雋非但没有一点不快,反而有种淡淡的喜悦涌上心头。   慕容军战死,不仅让慕容雋心中的一块疙瘩除去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终于从溃兵的口中得到,这支魏军并不是冉闵统帅的,而是冉闵的次子冉明。   这支魏军和冉闵的其他魏军一样,都是悍不畏死,同样也敢打敢拼,挟胜利之威,夹着新胜的锐气滚滚前来,军势非同小可。对于这只区区万人规模的部队,慕容雋不得不打起精神,慎重对待!   此时慕容恪跪在慕容雋面前,头也不敢抬!   慕容隽转来转去,突然道:“你居然不战而逃?你还配为我们大燕国的辅国将军吗?还是我们鲜卑勇士吗?朕为你的行为感觉到羞耻,慕容家族,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败类!”   说着,慕容雋仍不解恨,他踢了慕容恪一脚,把慕容恪踹翻在地上。   慕容雋大骂道:“慕容家的儿郎可以战死沙场,我们活着的人,会为死去的勇士报仇,这是慕容家的荣耀。可是你,你,却侮辱了我们慕容家族!”   慕容评劝住慕容雋继续喝骂,因为他熟悉慕容雋的为人,慕容隽如果气极了,真会一怒之下斩了慕容恪。   慕容评道:“恪儿,你是不是对冉明小儿心存轻视之心?”   慕容恪垂首在地上,低声道:“恪的确有轻敌之心,但是恪怎么也没有想到,冉明小儿会利用玄明慕容德,断那些匈奴降军的后路,逼他们为冉明所用,逼炝们跟我们燕军战斗到底!等恪醒悟时,恪麾下的精锐伤亡殆尽,根本无力回天了!”   慕容评不动声色的对慕容恪眨眨眼,意思是认错态度要好点,慕容雋是吃软不吃硬。   慕容评转身道:“冉闵的悍名天下罕有,魏军晓勇,应不足为奇。冉闵杀胡檄文虽然把北方汉人之心尽数收拢,可是却也迫使我们各族捐弃前嫌,握手言合,共同对付冉闵。况且冉闵只是逞匹夫之勇,不知进退,不懂天下大势,却也不足为虑,可是这冉明却是懂得取舍,识进退,过钢易折,冉闵始终会败在他的钢硬上。这样以来,冉闵纵然有天大的能奈,在我们鲜卑、氏、羯、羌、匈奴、高车、丁零等诸部合力围攻之下,必然会败亡。但是冉明,他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底,不仅利用拉拢匈奴、扶余、高句丽,分化我们燕国,同时,他还严正军纪,赏罚分明,上至从上将到小军,均有决死奋战之心,这才是我燕国劲敌!”   听到慕容评给冉明的评价,慕容雋非常不服气,他道:“如此说来,冉明所部魏军便无敌了?以后我们大燕国的勇士,遇上冉明部的魏军,难道还要绕道走不成?辅弼将军所言,太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慕容恪道:“我大燕国雄霸北方,降服各部,依靠的正是我慕容部的十数万精锐。自从廉台之战,安喜之战,以及博陵之战,我燕军损失了十六万多精锐,其中慕容部青壮更是折损九万多人马,族中青壮折损太多,若无慕容部的精锐勇士威慑各部,臣服我大燕的各部肯定会蠢蠢欲动!”   慕容隽语气不善的道:“依你之见,我们燕军勇士要一味避战,保存实力吗?”   慕容隽对慕容恪消极避战的态度很恼怒,鲜卑族是游牧民族,虽然慕容部建立了燕国,实际上他们仍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转为的国家形式。   燕国以鲜卑族八部为主体,不过,燕国并没有控制全部的鲜卑族,至少拓拔部在建立代国。版图涵盖蒙古草原,至并州,雍州。朔州一带。拓拔部控制着鲜卑西部鲜卑的三部,而慕容部则控制着中、东部鲜卑的五部,他们和汉人政权并不一样,汉人政权一般在军事实力大损之后,就会采取休养生息的策略,以稳定为主。   但是游牧民族他们都是以强者为尊,只要统领各部的慕容部战败,威望就会大降,随即就会出现以武力争夺王位的内斗。慕容隽其实最清楚,现在要想走出困境,那只有一个办法,用一次辉煌的胜利,树立起慕容部在各部心中至高无尚的威望。   慕容雋虽然对慕容恪有点失望,但是更多的则是复杂的心喜,慕容恪军功太盛了,有点功高盖主了,现在正好他一败再败,威望降至冰点,这样以来,慕容恪就没有威望威胁自己的皇位了!   其实,慕容恪不知道,他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若非这次战败,慕容雋有可能对他下黑手了!   慕容雋又冲辅弼将军慕容评道:“王叔,依您看,我们燕国应该怎么对付冉明?”   慕容评沉吟良久,道:“与冉明部野外作战,特别是汉人最擅长防守,很难以找寻他们的破绽,只能发挥我燕军骑士所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我军骑兵速度优势,待他们弹尽粮绝后,疲惫不堪时,再作处理。”   慕容雋想了想,当既拍板道:“就依王叔所言,传朕旨意,命令燕国各部,必须在一个月内,尽出部落中的青壮,齐集蓟县”   “不过,这样还不够,我们应该与代国、氏秦,青州段龛,还有晋国联盟,共同扼杀冉魏!”皇甫真目光阴冷的说道!   “皇甫爱卿正合朕意!”   高阳城,冉明此时坐军帐中,辗转难眠。   他刚刚接到一个不好的消息,由于冉明的出现,引起了段龛的警觉,他开始集结部队,据城而守。这样以来,冉明想出奇不意抢占青州的打算就落空了!冉明想得到一个靠海岸的港口作为根据地,青州也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高阳距离距离后世的天津港仅有二百里,骑兵一天就能到达。   当然,现在还没有天津这个城池,天津此时只是一个小渔村。但是天津却有一个青州没有的优势,天津距离鲜卑人太近,没有战略纵深,冉明想在天津积蓄实力,这里并不是绝佳之处。燕国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敌对势力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卧榻之则,岂容他人酣睡?   就在冉明迷迷糊糊准备睡着时,突然侍卫报道:“殿下,卢参军求见!”   冉明经侍卫这么一搅和,顿时睡意全无!   冉明道:“请他进来!”   冉明是一个从草根成长起来的大佬,他身上没有那种权贵子弟的那种唯我独尊的傲气,对每个人,冉明都会以礼相待。光看冉明,身上绝对看不出那种痞子气息。不明底细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谦谦君子!   卢偃进来以来恭敬的道:“卑职参见殿下!”   “先生免礼!”冉明道:“不知卢参军深夜至此有何要事?”   卢偃道:“卑职完成了殿下交待的事情,特来向殿下复命!”   说着,卢偃将手件交给冉明。缴获物资都被卢偃按类别分类统计清楚了,上面写着缴获粮食多少,其中新粮多少,旧粮多少,都一一列出,同时,对于解救的百姓也分类整理出来了,其中成年男人多少,女人多少,分布在哪里!   冉明边看边点头,别看只是简单的整理这些数字,在没有计算器,没有珠算的情况下,统计这些数字可是一个海量的工程!   冉明道:“先生真乃大才也,若常人处理这件事,没有三五天休想做出来,可是先生却仅用了一半天的功夫,实在是了不得!”   卢偃谦虚的说道:“殿下过奖了!份内之事,不敢言功!”   冉明看着卢偃的眼神飘忽不定,知道他肯定有其他要事要谈,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先生还有何事?”   卢偃顿时大惊,他自认为自己表现上不动声色,没有想到冉明小小年纪,眼光如此厉害,居然可以看透自己的心事!   卢偃道:“确实有事,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安置这些解救下来的百姓?”   冉明想了想道:“吾准备发给他们一些钱粮,让他们返乡!”   “哎!”卢偃叹气道:“殿下此举原本是想保命百姓,怎么这样以来,这些百姓必死无疑!”   看着冉明不明所以的样子,卢偃壮着胆子接着道:“现在河北黄河以北地,耕地几乎全部被战乱破坏了,即使有一点田地没有被破坏,但是今年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以偃推算今年必是大旱之年,虽然不敢保证会颗粒无收,但至少会收成大减。这些百姓人均只能分到五升粮食,又能吃几天?粮食吃光了,他们怎么活?”   冉明这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让百姓返乡,百姓们失去自己的保护,鲜卑人还会把他们手中的钱粮抢走,因为这些百姓根本无力自保!   卢偃又道:“殿下知道眼下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吗?”   “粮食!”冉明犹豫的说道。   卢偃摇摇头道:“非也,现在最宝贵的却是人口!”   中原被诸胡祸害数十年,汉人百姓被残杀殆尽,十室九空,固始年间,青州拥有七十七万户,约四百万民,现在,整个青州不足八万户,仅三十余万人口。粮食最多一年就可以收获,但是一个婴儿到成年,需要十六年!”   冉明道:“你是说,吾要把这些百姓掌握在手中?”   卢偃道:“手握人财军,这才是殿下升身立命之本,殿下现在手中有虎狼之师,缴获钱粮甚多,唯缺少人。只有人多才能种更多的粮食,才能招募军士,才能”   冉明点点头,冲卢偃道:“那好,告诉那些百姓,愿意跟着吾走的,吾带着他们去青州!”   “青州!”卢偃眼前一亮,明白了冉明的打算!   卢偃又问道:“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吾只想活着,像一个人一样活着!能保护吾的家人!”   “活着!就这么简单?”   “若我连家人都保不住还说什么狗屁的豪言壮语?”冉明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卢偃道:“我欲取青州,请先生教我!”卢偃思虑了良久,淡淡的道:“殿下若取青州,偃有上中下三策供殿下选择!”   “先生但讲无防!” 第49章 荣辱与共   卢偃缓缓道:“上策,以退为进,坐山观虎斗!”   冉明略一沉思,他邹起眉头道:“先生是说吾撤退邺城,让慕容鲜卑南下,与段龛争夺青州!”   卢偃点点头道:“慕容隽此人野心勃勃,他不会因为殿下所阻,燕军暂时失利,而放弃入主中原的愿望。虽然殿下目前虽然大胜燕军,可是鲜卑是游牧民族,他们奉行的是全兵皆兵的政策,只要拥有大量的钱粮,随时随地可以拉起大量的军队。燕国虽然损失了十数万兵马,可是不可否认,燕国的国力强过魏国太多!只要殿下率军撤出高阳,退回邺城。密切关注青州动向,只要慕容隽和段龛两败俱伤,殿下可不费吹灰之力取之!”   冉明背着手来回走着,他考虑这条计策的可行性,历史上慕容恪确实是在打败冉闵之后攻打了青州,段龛也与燕军大打出手,并且慕容恪在初期因为轻敌,被段龛打败了!在慕容部和段部两败俱伤时,就可以以最小的代价夺取青州。   但是这条计策有一个明显的漏洞,就是耗时太长,而魏国根本不可能把这宝贵的时间浪费的等待中。更何况还有一个因素,冉明手中没有足够的粮食,没有养活麾下十数万军民的实力。   冉明淡然笑道:“此计虽然精妙,不过,吾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抢回的粮食最多够吃两个月,即使省吃减用,勉强能坚持三四个月,到时候,哪怕青州虚不设防,而吾也没有能力夺取了!”   卢偃其实算不得一流的谋士,他的长处却是内政方面,不过,他显然知道冉明会采取这一条计策,如果冉明真使用这种方法,卢偃的复仇大计反而会落空了。他的仇人是鲜卑人,无论段部鲜卑也好,慕容部鲜卑也罢,这都是他的敌人,不分彼此!   卢偃淡淡的笑道:“那么中策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声东击西。”   看着冉明茫然的样子。   卢偃解释道:“殿下可遣一部连同所有百姓,给百姓装备铠甲,发放兵器,伪装成殿下主力,陈兵乐安国蓼城县,威胁段龛的老巢临淄城。并且做出从北部攻打临淄城的态势,逼段龛把大军集结的临淄城的北线,遣一部轻骑,绕道泰安,占莱芜,从南部攻打临淄城。这样以来,段龛想必会调兵南上,这样以来,殿下可以途中伏之!”   由于古今地名差别甚大,冉明甚至分不清蓼城县到底在哪,至于莱芜泰安倒是知道。冉明让人找来一幅地图,按照卢偃的路线,仔细的观看起来。   冉明发现蓼城县居然在黄河出海口!这里是后世的利津县,是一个拥有八十多万亩良田的农业大县,而且还拥有数量庞大的天然草场,是一个可以开展畜牧养殖、渔业的好地方。在这个时代,农田产量极低,后世一亩地可以养活一个人,而在这个时空,需要至少十亩田才能养活自己。一家五口人,至少五十亩田才能保证温饱。   冉明非常兴奋,要不是卢偃提醒,他还想不起利津县。   冉明迫切需要的港口,需要背靠沿海、需要有足够的耕地,而这些特点蓼城县都可以满足。   冉明道:“吾就选中策,先夺蓼城县作为基地,再图青州!”   永兴三年四月二十七日,冉明率领所部苍狼营、速捷军、虎啸营、以及解救下来的六万余百姓离开高阳城。   太阳刚刚从东方的天空上爬起来,由于天上一点云朵都没有,所以刚刚一出来,阳光就非常的耀眼,金光洒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布满了干裂的田地仿佛都在咧着嘴嘲弄着世界。呼延群率领苍狼营作为先头部队,速捷军作为殿后部队,而虎啸营则押解着九千多鲜卑俘虏和百姓们走在一起。   这六万多百姓不像魏军士卒那样精神抖擞,人人都像是行尸走肉,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到哪里!同时也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担忧!   庞大的队伍没有沿着官道走,因为此时官道和农田差不多,田地此时早已硬得像路面,而且连颗庄稼都没有,根本不用顾虑!冉明所部走得很慢,庞大的队伍带着七万多石粮食,一天才走三四十里路。   一天之中,路上根本没有碰到行人,也没有见过村庄。冉明的心情很是沉重。   终于了日落西山的时候,冉明终于看到了一座村庄,这座村庄从外围看应该不小,占地五六百亩。   然而进入这个村庄,这才发现,其实若大的村庄,只有四五户人家,十几口人,而且都是穷得已经快活不下去的那种。冉明远远就见到了这几户人,他们满脸麻木地看着冉明的队伍。直到冉明走到他们面前,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村民有气无力的道:“你们别废力气了,村里什么都没有了,钱没有,粮也没有,女人也没有了。”   另外一个脸上挂满沧桑年近古稀的老村如同魔症般突然扔起一块如同鸡蛋大的土块,向一名苍狼营的匈奴兵头盔上扔去。嘴里嘟囔道:“天杀的胡狗,来砍小老儿的头啊,我活够了,来快杀死我!”   这名匈奴士兵感觉愤怒,猛的抽出刀,准备上前杀了这名冒犯自己的老者,突然他看到冉明如同利电般的目光射向自己,吓得他差点连刀都没有拿住!   冉明跳下战马,来到这名魔症般的老者面前,鞠躬道:“老人家,你受苦了!”   看到这些麻木的百姓,冉明意识到,光依靠自己,肯定无法打败鲜卑人,更无法恢复汉家河山,现在必须把这涣散的人心给聚集起来!   冉明冲这十几个村民道:“跟我离开这个地方吧,我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没有人再抢你们的粮,夺你们的财,我们大魏会保护你们!”   一个村民小声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有粮吗?”   冉明笑道:“我有粮,有很多粮!”   “可是,粮食都让鲜卑人抢光了!”   “鲜卑人能抢走,我也能从他们手里抢回来!”   “你们不怕那些金发碧眼的妖怪?”   “怕什么,他们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一刀下去,照样人头落地,照样横尸当场”   冉明悄悄找来卢偃,在卢偃耳边低语一阵。   卢偃点头离去!   不一会儿,在百姓中间开始出现一个个身影,他们开始跟周围的百姓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知道那些鲜卑人为什么一箭未放就扔下抢来的财物狼狈逃跑吗?”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彭城王在廉台杀了十四万鲜卑人,在安喜杀了一万多,在博陵又杀了两三万人,短短十几天,鲜卑人就被彭城王殿下杀了近二十万人”   另一个地方,数千百姓聚集在一起,有人开口道:“你们知道彭城王殿下要带我们去哪里吗?”   众人皆摇摇头。   “殿下,带我们去一个旱涝保收的宝地,那里什么年景都能丰收!”   “有这样的地方?”   “当然有!殿下带着我们就去那里!”   “可是,那地方也不好去!”   “怎么了?”   “那里有很多鲜卑人,个个都很厉害,他们占据着最肥沃的土地,只有把他们都杀光,我们才能从他们手上抢回这块宝地。”   有人道:“殿下那么威武,一定可以打败鲜卑人。”   “哎!”有人叹气道:“殿下麾下的军士太少,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我看玄!”   “我们也跟着殿下打鲜卑人,反正这几天天天能吃饱,混身上下都有劲呢”   在有心人的引导下,百姓们不知不觉形成了一个之中,已经凝成了一个荣辱与共的整体,他们只有跟着冉明才有活路,只有冉明才能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   而且他们还明白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参加魏军可以得到旱涝保收的土地,参加魏军杀胡,可以过上好日子,要想要土地,要想过上好日子,只有参加魏军   六万多百姓,美好憧憬的诱惑下,他们暴发出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次是一早,齐齐涌到冉明帐前高呼:“我们要参加魏军,我们要杀敌建功!” 第50章 出海打鱼   帐外众多的百姓,情绪非常激动。   中国的农民对生存要求极低,性格也非常温顺,缺乏游牧民族、渔猎民族的那种果毅精神,农耕民族普遍缺乏好勇斗狠的精神。   在冉明利益诱导下,形成了一个有共同利益的团体。   冉明在后世经营华青集团,就是使用这一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利益诱导。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国家利益,对文盲率高大百分之九十九的农民来说,无疑是对牛弹琴。要激发农民的激情,要挖掘出他们身上的潜力,就需要引导他们一个明确的目标!   冉明成功了。   对于希望过上好日子的百姓,对于有上进心的百姓,冉明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他把所有的青壮都集中起来。连女人同样,六万多人,全部招军为军,当然不是指望他们打仗,而是使用军事化管理。   冉明冲这些百姓道:“你们现在都是我们大魏国的军队了,军不同于民,首先,你们自己要懂得相互爱护,团结一致,你们要记住你们成军以来的第一条军纪,一切命令听指挥,不服管理,捣蛋生事,即便是自己人,我也会为了全局利益,将你舍弃,虽然我心地善良,但是我的手段也不少,谁若不服,大可以试试,保证你一辈子难忘。”   冉明必竟当了几十年集团董事会主席,管理着数万员工,对于人性的把握非常到位,而且魏军呼延群部、金粹增部对冉明的手段是深有体会,别看他年龄小,而且长得眉清目秀,手可黑着呢!   冉明顿了顿,轻咳一声,道:“但是仅靠我保护你们,那还是不够的,你们一定要给我练好本事,我不要求你们能飞檐走壁,以一敌十,这不现实,但是好歹敌人的刀砍过来,你也知道用刀去挡,别到时别他妈的吓的双腿发软,都刀都拿不稳,到那时候,我就是想维护你们,也是无能为力,这是最基本的,若是你们连这都做不到,那还是自生自灭吧!”   冉明双手一压制止百姓的议论声“现在那块风水宝地现在鲜卑人手中,鲜卑人不会看到我们过去,就把这块宝地送给我们,这需要我们去拼命,只有打败鲜卑人,我们才能得到这块宝地,我们才能每年都收获吃不完的粮食。只要你们跟着本王,有吃,有住,有女人。”   这话听得卢偃一阵恶寒,怎么感觉冉明像山寨大王拉人入伙?   冉明没有理会卢偃,继续道:“当然,跟着我混,我也不会亏待各位,这里每人可以领一千钱。”   这些百姓,不,应该称为魏军士卒了,他们看得眼睛放光,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就算当兵,也没有军饷可拿,能管饱饭就是够仁慈的了。现在他们居然可以拿到钱,每个人是一千钱,六万多人就是六十万钱。   手里有钱,心中不慌,冉明把百姓的士气提起来,这样以来,行军速度快多了,他们大部分都是青壮,九千多鲜卑俘虏,充当搬运工,不服从管理,鞭子就往脸上抽,直到把他们打服。   冉明又告诉卢偃“这六万多人必须建立起严密的制度,按吾的想法,把他们男人和妇孺分开,每一百人设一个屯,设屯长一名,十屯为一堡,设千户一名,十堡为一镇,设统制一名。我们这六万多人可以分成六个镇,这样也便于管理!”   冉明把这些事情交给卢偃去做,自己倒是当了甩手掌柜。   利用边行军,边训练的原则,行军即是训练,冉明让虎啸营的军士充当教官,只训练百姓行军队列。   至于各种武器的使用,倒没有时间训练!   一路上冉明把遇到的村庄,遗留的百姓也按照他们的意愿,愿意跟着走的就带走,不愿意跟着走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   冉明部过河涧城,直接向东经沧州至高城县,高城县属渤海郡,这里已经是段龛的地盘了,冉明部此时已经超过十万人马,这么大的声势,除非是瞎子,否则不可能不知道!   段龛虽然知道冉明不怀好意,但是因为廉台之战冉明完胜慕容恪,消灭鲜卑十四万大军让段龛心有余悸,他不敢过于刺激冉明,况且他也不知道冉明真正的用意。   不过,对于冉明部气势汹汹而来,段龛只好召集部将幕僚商议对策。   在青州的段部鲜卑并不是段龛一家独大,事实上还有段勤,段勤是段部鲜卑首领段未波之子,在青州拥有五六万部众,两万余军士,和段龛的十万部众相比,他的实力略小一点。   由于段龛在部众在青州的中北部,而段勤则在南部,双方虽然有点矛盾,但是此时面对强敌逼近,他们只好握手言和。   段龛把冉明率部到达高城县的消息通报给段部各部首领,然后让大家议论。   厅内各人立时议论纷纷。段龛其弟段罴道:“我们鲜卑勇士,长于野战,短于守城,应该率军北上,拒敌于境外!”   段龛的幼弟段钦道:“不知二哥如何与冉明部野战?慕容恪十四万大军打不过冉明部的万余兵马,慕容军不信邪,偏偏野战魏国,结果倒好,全军覆没兵败身亡,难道让我们段部儿郎都死光不成?”   段钦脖子上青筋暴起,他喝道:“要战,当然不会那么蠢,而是使用我骑军之长。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邀其粮道,绝其关梁,袭其不虑。乱其战器,追其奔散,玩死他们!”   段罴脸色阴沉,口气不平的道:“袭其不虑,乱其战器。追其奔散?冉明部大部分步军不错,可是他手底下仍有一万余骑兵,我们能派出多少骑兵出击?慕容军的一万八千兵马其中九千被杀,九千做了俘虏,据说对战慕容军的仅是冉明部的虎啸营,只有区区一两千人!集合我们段部,不过可以集结四万余骑,慕容恪十四万大军都打没了,我们这四万勇士能打得过冉明吗?”   段龛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其实他也害怕冉明的兵威。他其实已经没有办法了,只好向他的谋士齐王府的右长史袁范道:“长史有何高见!”   袁范想了想道:“魏军士气正盛,兵强马壮,我们可以在黄河沿岸拒守,魏军没有水师,即使临时拼装木筏,也只能少量渡河,我军可以在河岸逸以待劳,以众击寡!”   段龛弟段罴骁勇有智谋,对段龛说:“冉明善用兵,加之众盛,若听其济河,进至城下,恐虽乞降,不可得也。请兄固守,罴帅精锐拒之于河,幸而战捷,兄帅大众继之,必有大功。若其不捷,不若早降,犹不失为千户侯也”   段龛看向袁范,见袁范向他轻轻的点头,段龛终于允许段罴率两万骑兵渡黄河北上拒敌!   永兴三年五月十一,冉明率领十余万军民,抵达湿沃县,也就是后来的沾化县,这里属于黄河三角洲,这里土壤养分含量低、保水保肥性能差,土地瘠薄,受干旱威胁大,并不是理想的发展种植业的地方。   不过因为湿沃县海岸线长,鱼类资源丰富,冉明还是决定在这里设立一个镇!   旧城池因为这里属于贫瘠,原居民非常少,只有不足百余户人口,而且以老弱病残居多。湿沃县也有耕地,主要集中的县城的中西部。而县城则靠近东部,距离耕地区太远。   冉明见旧县城太破旧,修理下来,不比新建立一座城池轻松。所以冉明提出了新建设一座城的想法。   他连夜画出一了座小城,现在冉明没有站稳脚跟,只要把这座城设立成军镇的模样,按照明代军镇的设施,这座小城也是拥有营房、粮仓、草料场、武库、马场,再加上外面的城墙、城门、瓮城、角楼、护城河等。   新城取名安民城,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在太骨感,冉明手里的资源有限,只能先建居民房,再慢慢建城墙。   按照规化安民新城占地约万亩,有四条主街道,贯通南北东西,秉承自愿的原则,冉明从现在安民城安置下一万余人。其中在城中规化出了四千余亩的土地,作为宅基地,为居民建筑房屋!   湿沃县有适合做耕地的土地近百万亩,不过这都不是良田,远没有利津县土地肥沃。土地质量不好,冉明只好把土地按照采取量大的进行分成!   土地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类为永业田,这种田地可以传承子孙,但是禁止买卖。使用权归百姓,所有归国家。也是冉明为了防止土地兼并而采取的未雨绸缪的策略。   历史上历朝历代新建时,因为战乱,新王朝可以把大量无主的田地分给百姓,可是后来,随着勋亲贵戚特权阶级越来越多,他们也越来越贪婪,对土地的兼并也会越来越严重,民不聊生,自然会反叛。西汉东汉末年的农民起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造成的。西晋灭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二类是功勋田,就是依靠军功可以获得,没有军功就没有土地,当然战死的士卒也可以获得抚恤田,冉明制定了一个制度,普通士卒阵亡可以获得五十亩。   田地划分以后,这些百姓都对新生活充满了期望,他们也想拥有自己的土地,过上好日子!   不过,冉明并没有急着南下,如果按照留下来的万余百姓,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建立起房子、城池。   所以冉明动员十余万百姓一起动手,男女老幼齐上阵,所有人都必需勤奋建设自己的家园。一时间,无论男女,都是拿着锄头,挑着簸箕、箩筐,只是到安民城的周边去奋力挖土挑土。连孩童们都是懂事的在旁帮忙。   原本冉明想建窑烧砖,可是这样以来,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只好采取夯坯建房,就是在一个三尺长两尺宽七寸高的木框里把粘土夯实,取下木框就弄成一块土坯。这样的土坯晒干以后,不易风化,非常坚硬,一座土坯房可以使用三十四年。   在建筑房子的同时,冉明同让人在耕地区挖沟渠,为将来农田进行抗旱。冉明并没有在建筑安民城的工地上,此时他正带着几十个侍卫,和卢偃一起来到海边。呼吸着海边略带腥味的空气,冉明心情大好!   冉明突然问道:“百姓中有没有会造船的工匠?还有渔民?”   卢偃不假思索的道:“船工倒是有点,不过不多,大约有一百多人的样子,卑职把他们单独编成了一个屯,屯长就叫解飞!据说此人曾是后赵国工器监的大匠,曾参与后赵水师的设计与建造!”   “渔民就多了点,其中有六个屯是原来的渔民,猎户也有些,有十三个屯!”   冉明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们的粮食太少,原来还够两个月用,现在沿途增加了数万人,现在恐怕能支撑一个月就不错了,现在必须为百姓们找到食源,我想让工匠打造船只,出海打鱼!” 第51章 封爵楚王   卢偃沉吟片刻,露出难为情的神色,缓缓说道:“殿下有所不知,不论渔民打出多少海鱼,鱼儿离开海就会死,一两天就会发臭坏掉,根本无法储存,而且海鱼腥味太浓,味道很差,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吃!就算打了就吃,可是我们现在连船都没有,也没有渔具,如何打鱼?”   冉明非常意外,海洋是这世界上最大的资源宝库他怎么也想不到湿沃县百姓会守着中国果林生产第一县而遭受贫穷,这里是渤海特产,渤海梭子蟹、毛虾、东方对虾,被誉为“天下第一鲜”的文蛤。   可谓守着金山而空手回。   冉明知道,这个时代没有后世的保鲜手段,打上来的鱼虾,只能趁快吃,而不能换成钱粮,想要改变安民城百姓的生活水平,光让他们种植粮食不行,这里的土地,根本就不会丰收。冉明收买人心的方式和刘备不同,刘备只是依靠政治作秀,而冉明则是使用实惠利益。   政治作秀只能骗骗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对于智者是没有效果的,而且并不牢固。但是实在的利益是任何人都没有抗拒能力的,而且是最长久的。   冉明灵机一动,他想到了后世特别处理的鱼干和咸鱼,这两种办法非常简单,而且容易保存,即使在炎热的夏天,无论咸鱼或者鱼干都可以保质储存两个月以上,有两个月的时间,冉明完全可以运到邺城,解决粮荒问题。   冉明就后世制作鱼干和咸鱼的办法告诉卢偃,让卢偃带人试做。   冉明又让人找来后赵国原来的造船大匠解飞。   荆展带着几个侍卫把解飞带到冉明面前,冉明看着他,年龄大约四十岁上下,身体健壮,肌肉结实,看得出是干体力活之人,便笑了笑,柔声问他:“你是解飞?造船大匠?”   解飞战战兢兢在冉明面前跪下,结结巴巴的道:“回禀将军,小人解飞,东莱郡黄县人。祖上三代都是船匠!”   冉明指着海边道:“若是在这里造船,有适应当船坞,做港口的地方吗?”   解飞想了想道:“徒骇河口既可以做造船的船坞,也可以设置码头!”   “徒骇河?”冉明没有印象,可是随着来到所谓的徒骇河,冉明看着大致的地形有了点印象?这不是后世的富平港口吗?   冉明感觉一百多船工,造船太慢,无法适应他的需要,他依靠海岸,就想打造一支海军,不仅可以从晋国购买来粮食,也可以利用海军优势直接袭击朝鲜半岛,辽东等地,以战养战的方式,发展自己。   况且燕国并没有水师,以已之长,击敌之短,正是冉明的最终设想!冉明顿时有了主意,对解飞道:“你家乡那里船匠多吗?”   解飞道:“船匠是不少,我们原来都是在邺城为石虎造船的,不过由于后赵灭亡之后,我们都没有了生计,有的逃离邺城,有的在战乱中死去,也有的改行做了其他行当!”   冉明指着自己对解飞道:“你知道我是何人吗?”   解飞茫然的摇摇头。   冉明道:“吾乃大魏国彭城王冉明!”   解飞大惊失色,要说以前的冉明,解飞肯定不知道,可是在廉台以弱师胜强旅,消灭十四万慕容恪的鲜卑骑兵,可以说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解飞赶紧又跪在地上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殿下赎罪!”   冉明道:“此次吾率领魏军,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占领青州。吾现在需要制造大量的战船、渔船,当然吾不会让你们白干,熟练的船匠,每人每月三千钱,包吃住,你可以去为本王招募船匠,招募一人,吾给你一百钱,招募百人,吾让你做屯长,招募千人,吾让人做千户,招募万人吾让人做统制!”   解飞不理解所谓的屯长、千户、统制的意思。但是他却知道,招募万人可以得万贯,并且让自己管理这万人,这肯定是和县令一样大的官,只是名称不同。   利益的诱惑下,解飞欣然同意。   解飞对冉明道:“殿下,小人现在就回去!”   他又指着不远处一个瘦弱的十八九岁的男子道:“小人独子,名曰解蕴,吾儿自幼跟着小人造船,小人的手艺他倒是学去了七八成,现在小人回乡,可由他负责先期建筑船坞!”   冉明明白解飞的意思,这是留下自己的儿子当人质,冉明虽然不反感解飞此举,但是也乐意见诚!   随即冉明又给解飞开了一个条子,让他去找卢偃领五十两金子!   虽然冉明没有按照原计划南下,不过他也没有放松对段龛部的侦察。新安民城的建设热火朝天,在解蕴选择的船坞地点,冉明又从安民城中剥离出来一千人,主要是六屯渔民,其他和一些工匠,在徒骇河出海口十二里的地方设立船坞,离开船坞三里,建立安居港口。   万事开头难,冉明手里的粮食不多,钱倒是不少,可是由于没有有市场经济,手里的钱除了可以赏给下人,其他就是一堆废金属。   而且冉明也感觉到自己人才方面的短缺。冉明自己年龄太小,没有足够的威望,即使有能力有名气的人,他们就算投靠冉闵,也不会投靠自己。   将来,治理地方需要内政方面的人才,打天下需要统兵的将领,没有历史名将,就算有历史名将,冉明对于五胡历史也不太清楚,除了少数几个非常有名的人,他知道以外,其他根本不了解。没有办法,没有人才,只好自己来培养了!   冉明带着侍卫回到新安民城,在忙碌的人群中寻找自己需要的人才,冉明曾经是一个商场大佬,他对人性人心把握极准。当然作为一个上位者,不仅要有驾驭人才的本领,还要有培养人才的本领,当然更重要的是用人,和识人。   经过一天的转悠,冉明从十余万百姓中挑选出了百人。这些人头脑都相当灵活,有的还识几个字,而且身体不算太差,最重要的是,年龄都不大,十四五岁上下,可塑性极强。   因为在建筑新城,需要大量的力量,冉明就没有吝啬粮食,人人都让他们吃饱,经过几天的恢复,他们不再是脚步虚浮,双眼空洞无神,每个人都看着很精神!   冉明首先训练是他们要有军人的气质,训练军人的气质,最主要的还是要列队列!   可是让冉明鼻子快气歪了的是,这一百人,居然站得歪歪斜斜,冉明还是感慨万千,历史上汉人对战游牧民族向来是败多胜少,主要是军人素质的问题,征来士卒,基本上不用训练,发给武器就让上战场,打胜了还好说,败了就是一败涂地,一溃千里。   冉明对这一百颗军政方面的种子们满怀希望,他大声喝道:“今日把你们招来,就是训练你们战阵技艺,眼下兵荒马乱,天下还不太平,你们也是知道的,晋国都是一群鼠辈,他们丢下了我们北方在原的百姓,任由胡虏肆意屠戮我们,而司马家的皇帝们,除了白痴,就是软蛋,要么就是长腿将军,跑的倒是挺快。他们倒是逃到江东去享福了。他们不仅丢弃了中原百姓,丢弃了这大好河山。我们应该怎么办?任由胡虏淫辱我们的妻女,祸害我们的姐妹?还是任由他们毁我们的宗祠祖庙?抢夺我们得之不易的财货?”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冉明又接着说道:“我们若不反抗,就会像牛羊一样被他们慢慢宰光,反抗胡虏或许会死,但是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只要是有卵子的男人,就应该拿起武器,和他们拼命,哪怕是死了,也不能愧对祖宗。对得起先人。”   “和胡虏拼了!”   “死就死了,杀一个够本,拼俩赚一个!”   冉明问道:“你们想死吗?”   “不想!”   “你们知道在战场上什么人最不会死吗?”   “不知道!”   “不怕死的人就不会轻易的死,越是胆怯的人,在战场上往往先死。”冉明道:“两军对阵智者赢,狭路相逢勇者胜,就是此理!要不想死,在军阵中稳如泰山!堂堂军阵对敌,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万军之中只如一人,如此可天下无敌。”   冉明让荆展帮助他为这一百人开始整队,每十人为一排。混乱的场面很难整理,花了一个半个时辰,这些人,才能站齐。   “操持技艺,将来你们才可以保护你的妻小家人,当然,你们为魏国开疆列土,将来也有可能封候拜将。”冉明冲他们大喝道:“你们想永远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里刨食吗?你们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吗?”冉明用非常蛊惑人心的语气喝道:“大丈夫生于世上,当持三尺青锋剑,博取一世富贵。”   “吼吼吼!”   百人发出兴奋的吼声。   “下面继续训练”   冉明道:“从今而后,你们就是光荣的魏军军士了,现在吾宣布第一条军纪,一切行动听指挥!”   “听我口令,向左转!”   然而这一转就把这一百人的队伍全部弄乱了!不管冉明如何大喝,他们就是分不清左右。   这时,荆展道:“殿下,让我来训练他们吧!”   冉明嗓子快喊哑了,结果还是不行。   荆展的声音含糊不清,他只说一遍,士卒转向方向,手里的柳枝就直接抽上去,直到打得他能分清东西南北,左右上下了才算了结。   冉明在心中暗叹,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这话不错,可是为什么这些人只有挨够了打才能听话。   冉明没有来得及感慨,突然接着士卒报告,邺城来人了!   邺城来人了,而且来得不是一人。是一支莫约千人的大部队。   为首的一人,冉明倒是认识,就是魏国尚书令刘群,还有一个苏觉等一千余背崽军军士。   冉明来到刘群面前抱拳道:“明参加尚书令刘令君!”   “虎父无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刘群感慨之后,立即正色道:“彭城王接旨!”   在这个时代,圣旨也不需要跪,只需要躬身而立,严肃就可以了。   刘群抑扬顿挫的道:“大魏皇帝诏曰:朕惟闻治世以文,戡乱以武,功必赏,过必惩。兹有彭城王冉明,廉台拒敌,以弱克强,全歼燕军慕容恪部,大功于社稷。朕特敕封楚地为其封地,加楚国国王,以期其子嗣永享国禄,赐金印、颁金册,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冉明知道自己的彭城王,只属于郡王魏、晋开始出现两级王爵:较高的、一般封予宗室的亲王或国王,即“一字王”,和较低的郡王即“二字王”。汉以后受封王爵的一般统称为藩王,实际称号有王、国王、郡王、亲王等。   冉明原来是彭城王,属于二字王,现在则属于一字楚王。 第52章 惊现陌刀   魏国原本只剩下一座邺城,经过廉台之战,魏国以弱胜强,把燕军十四万大军完歼,邺城周围的大名、磁县、涉县、武安、临漳、肥乡、魏县、丘县、成安、广平、馆陶等十数城池害怕冉闵出兵报复,全部如墙头草一般闻风举城而降魏。   此时魏国的领土也基本包括了整个魏郡,魏郡以外,冉闵还此时没有能力控制。原本准备落井下石的谢仁祖,跑到伏牛山区还感觉不够安全,吕护挟持魏国洛州刺史郑系投降晋国,结果郑系在建康被斩首,魏晋之间早已结下梁子。   谢仁祖心里害怕,就连忙把轻装撤到了许昌。   洛州别驾从事陈逊。他是颍川陈氏旁系出身,颍川陈氏在衣冠南渡时,留下陈逊一支在豫州看守祖产。陈逊见晋军不战而逃,甚是失望。为了害怕冉闵秋后算帐,派出使者,上降表,连夜赶向邺城。   在廉台大战,魏国大胜燕国的光环下,魏国一时间风头无两,冉闵也改变了先前意志消沉的颓废状态,他重装燃起了希望。   冉闵封冉明为楚王,意思很明显,就是打晋国脸,以报复晋国在削弱自己的险恶用心。   这些事情,冉明通过刘群知道了,冉明也为冉闵高兴。其实冉明心中对晋国司马氏可没有什么好感。   如果说桓温为异心,其实全部都是司马氏自己逼的。内斗不止,外斗拉稀。就算后来在淝水大战中,晋国大胜前秦,完全有能力趁胜追击,光复中原,但是晋国却没有那么做,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欣喜之余,冉明同时也明白,冉闵封自己为楚王,楚国的地盘此时在晋国手里,自己的彭城王,好歹彭城曾在魏国手中过,不过楚地却压根就没有占领过。这只能算是一个荣誉爵位,实际上自己既不能就藩,也不过领到俸禄。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至少冉明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组建自己的班底,拥有自己的臣民,土地和军队。晋朝时大国,既一字王可以辖两万户民,拥有军队上中下三军五千人。   冉明非常兴奋,这个赏赐太到位了,冉明不希望自己的魏国的朝常,这样太拘束,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受拘束的人,现在倒好,终于可以不入回朝堂了!   冉明欣喜之余也没有忘记做一个孝子,他当既表示给冉闵送去,三万两黄金,十万两银子,三千匹战马!   得到冉明封楚王的消息,整个安民新城的十余万军民都非常高兴,虽然冉明与他们交往的时间不长,可是冉明所做所为都是真心实意为他们好!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有一口吃的,穿的,就满足了!   冉明让人把抬上来的箱子打开,箱子里珠光宝气,堆满了各种珠宝翠玉,大块黄金灿灿闪亮,令人眼花缭乱。刘群尽管涵养不错,但是看到这么多金银财宝也情不自禁欢呼起来!   刘群在安民新城并没有待多少时间,冉明告诉刘群,自己想从安民城,往南打,消灭段龛,占领整个青州。   对于冉明的能力,刘群没有否认。他默默的点头,分析着其中的得失!   冉明对刘群道:“刘尚书,现在段龛派其弟段罴率军两万屯住在黄河北岸,明想请父皇派长水校尉马愿,率其部从漳水进入黄河,顺流直下,切断段罴的后路,这样以来,明可以与马校尉前后夹击,消灭段罴。只要消灭段罴,青州段龛残部就不足为虑,魏国想占领青州,也指日可待!”   刘群虽然在军事方面不擅长,不过从政治方面考虑,魏国至今仍没有战略纵深,如果有了青州就不一样了,至少可以在冀州作为与燕国的战略缓冲地带,而且青州物产丰富,可以改变魏国物资匮乏的窘迫局面。   “楚王殿下放心,老臣一定将殿下的意思,禀告给陛下!”   冉明对于远道而来的刘群等人,自然要好好招待。   由于安民城,至今仍没有建好,宴会只能设在帐篷里。刘群在冉明的领引下,开始进帐篷入席。   古代的宴会,不像现在这样,摆一张大桌子,十几人围在一起海吃海喝。那个时代都是单人独桌,一张两尺高的矮桌子,地上铺一张席子。客人跪坐在地了。   冉明在此时也没有搞特殊,仍按这样的习俗进行的。   入席后,菜慢慢上来。   刘群大感意外,他指着盘子道:“殿下原来也如此缺粮,竟然要以猪草待客!”   此时,刘群倒没有感觉冉明是在侮辱他,因为整个魏国都很缺粮,普通百姓都是以树皮、草根充饥。况且冉明面前也摆放着一盘和他一样的素炒猪草。   冉明一听这话,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刘群所谓的猪草,其实就是海带,在这个时候,人们还没有吃海带的习惯,渔民即使打捞一些海带,也是用来喂猪。   冉明道:“刘令君有所不知,这可不是猪草,此乃海带,又名江白菜,也叫昆布,这可是好东西,不仅营养价值高,而且还可以治病,口感极好!”   说着,冉明不顾刘群惊讶的目光,直接夹起一大块海带塞进嘴里大嚼起来。边吃边道:“如此美味,用来喂猪,岂不是暴敛天物?”   刘群不解,但是他也知道魏国缺粮,如果能找到可以代替粮食的食物,对魏国可是有着重大作用。   刘群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小块,缓缓的放进嘴里,慢慢的嚼起来,他感觉海带细腻,润滑,口感不错。   其实,此时的海带味道并不算太好,这时海带并没有调味料,只是用淡水浸泡过以后,用牛油爆炒的,味道很是一般,可是刘群却吃得津津有味。   刘群突然放下筷子,对冉明道:“老臣替天下苍生多放殿下!”   因为海带出现,至少可以救活很多人。   冉明抱拳道:“明身为魏国楚王,为父皇分忧,乃臣子应尽的义务不敢言功!”   刘群又问道:“这海带,产量多吗?”   冉明道:“野生的海带主要集中的青州、辽东沿海,每年十一月份可以种植,五至七月可以收获,产量极大。仅此一项就可以救活无数人。另外海带还可以治愈大脖子病!”   接着冉明又让人送来刚刚制作出来的鱼干和咸鱼!   冉明道:“青州沿海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食物宝库,海里有无尽的鱼虾,经过制作,可以制成易储存的鱼干和咸鱼。只要拿下青州,即使一年颗粒无收,光依靠海洋就可以养活至少三十万人!”   刘群此时再也坐不住了,他需要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冉闵。让冉明怎么劝也劝不住,当夜刘群就率领随从离开安民县。   让冉明更加意外的是苏觉居然不愿意回邺城,宁愿跟着自己。   其实想想也是,苏觉马上就要四十岁了,跟着冉明他当上了背嵬军的主将,虽然品阶没有上去,不过手底下管着一千多号人,权力大。   权力就像是上瘾的毒药,一旦偿过之后,就再难放手!况且苏觉也不傻,他知道冉明手底下缺人,特别是缺少领兵的大将,只有一个冉烽。而冉烽是冉闵培养起来,为太子冉智准备的,他迟早要回去辅佐太子。   宁为鸡首,莫为牛后,这是苏觉心中的想法!   跟着苏觉到来的还有一百多工匠,其中铁匠头头牛大锤,还有木匠头头魏猛。   “参加楚王殿下!”   看到熟悉的二人,冉明甚是高兴,建筑城池,需要大量的铁器,冉明虽然没有铁矿,不过他手里有大量的兵器,可以熔化为铁,锻造工具!   不过,让冉明意外的是,牛大垂居然背着一根一丈四尺有余用布包裹的棍子,看着牛大锤呲牙裂嘴的样子,分量应该不轻。   冉明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牛大锤笑道:“小的,左右闲来无事,按照祖传的技法,利用百练精钢打造的一把拍刃!”   “拍刃!”冉明道:“拿来给孤看看!”   牛大垂打开布条,露出一片寒光,这是一把柄长六尺,尺长六刃有余,单尖两刃的大刀,冉明伸手接过猛然一沉,这柄大刀极重,至少有三四十斤。   “尼玛,这居然是陌刀!”冉明脑袋飞快的运转着,他曾在后世看过陌刀的图片,陌刀基本也和这柄长刀样式差不多,区别有限,只是比这更细更长更锋利一点。   冉明的眼睛瞪大了,他慢慢接过这把长拍刃,挥舞两刀,兴奋地对众人道:“就是它,和唐军的陌刀一模一样,果然是好刀!”   “唐军?”牛实只是一个工匠,识字不多,他没有听唐军,当然,他也不可能听过唐军。   “陌刀?”   唐陌刀开始流行于高宗调露前后至开元十年之间。开始时使用陌刀对抗突厥骑兵,后来在诸军流行则是对付以骑兵称雄的唐之“四夷”。   冉明非常兴奋,他手中有大量从慕容恪手中缴获的完好“甲骑具装”重装骑兵的明光铠甲,这是重装步兵的制式铠甲,现在有了陌刀,自己就可以组建陌刀军了。冉明兴奋的拉手牛大锤的手,亲切的问道:“孤要这样的拍刃五千把,不一万把,孤要组建陌刀军!”   牛大锤微微叹气道:“殿下,我也是这样希望,但不现实,拍刃无论对铁质还是对锻造技术都有极高的要求,这把拍刃其实只是一个废品!”   “废品!”   牛大锤道:“家祖根据汉斩刀剑发明了拍刃,但是在七年前,小的将实物弄丢了,记录锻造方法的笔记也丢了,现在小的仍在慢慢摸索,按照家祖原来所留的记录,一把合格的拍刃,重达三十六斤,可斩两层重甲,连斩百层重甲而不卷刃,不断,才是合格的拍刃!” 第53章 马钧后裔   冉明愕然,他对陌刀的理解,主要体现的文字资料和图片上面,从来没有见过实物。接着冉明看到牛大锤一脸惋惜的长吁短叹道:“此拍刃非彼拍刃,虚有其表耳!”   说着,牛大锤接过拍刃,在空中舞动起来,拍刃的刀面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晃得人眼睛疼。牛大锤突然大吼一声,用拍刃向地面上斩去。   “嗤”一声闷声,尘烟散尽,刀刃入土两尺有余。   冉明暗暗惊呼一口凉气,这里的地面非常坚硬,比城墙上的夯土也不相上下,可是这一刀居然连夯土都能砍断,可想而知,威力具体如何。   “殿下请看!”   “仅仅砍土,刀刃都出现了卷刃!”牛大锤指着拍刃的刀刃道:“可是家祖锻造的拍刃可以一刀斩两层重甲,连续斩一百札甲而不卷刃!可惜小的无能,难及家祖一二!”   冉明沉思起来,虽然他不是工科出身,但是也知道,钢的硬度主要是和熔炼时的温度和淬火有关。在后世,他的华青集团机械子分司,都会使用德国进口铣刀或各种刀具。德国刀具硬度很高,坚固耐用。真正可以做到削铁如泥。   具体怎么锻炼陌刀,冉明心里没有底,不过,冉明有一个习惯,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他从来不会不懂装懂,也不会胡乱指挥。   “这事急不来,慢慢研究!”冉明对牛大锤道:“你去找卢参军,让他把我们这里所有会铁匠手艺的人全部给你,你现在专心研究陌刀,要人我给你人,要物、要钱我全部满足你,但是必须把陌刀做出来!如果你研制出来陌刀,孤封你为楚国将作监大匠”   “牛实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牛屎?”周阳的人传来一阵哄笑!   牛大锤不好意思的道:“大锤只是别人称呼小老儿的,其实并不是小老儿的本名,小老儿姓牛,名实!”   “你们可别想歪了,是老实的实,而不是牛屎的屎!”   “哈哈”   周围的人又一阵一阵哄笑!   魏晋时期五监即少府监、将作监、国子监、军器监、都水监,均为专门机构。少府监负责全国丝织,相当于现在的纺织部;将作监负责全国冶铁、铸造,相当现在的工业部;军器监负责全国兵器制造、分配管理,相当于现在的国防科工委;都水监负责舟楫制造、河道治理、漕运,相当于现在的水利部。   冉明此时已经贵为藩王,可以开府建制,楚国和魏国一样,可以设立官衙,置百官,建立一个朝中之朝,国中之国。不过称呼不一样,职能相同,例如,魏国鸿沪寺也就是外交部,在楚国不可以设立鸿沪寺,只能设礼宾院,魏国尚书门下省,冉明只能称为左右内史府,楚国尚书省称为司会府,御史台称为司宪府。所有的等级要低一格!   不过他现在手里没有人特别是人才,唯一的文官也就是卢偃,卢偃下面有几十小粗通文墨的小吏,现在卢偃几乎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现在冉明的台子还没有搭起来,冉明不介意先把军器监的台子搭起来。   但是冉明的话,在众工匠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应。   首先反应过来的就是木匠头头魏猛。   魏猛率先道:“殿下,小的不仅会打造寻常器具,小的还会打造投石机!”   投石机冉明知道在中国并不算是什么发明,从上古时期就已经出现了,这是攻城守城战争中必不可缺少的武器。相对来讲,中国人筑城的本领很强,即使投石机是威力最大的回回炮,仍没有在襄阳战争中砸塌襄阳城墙。   不过,投射类武器还有一种重要的心理效果,可以将巨石投入堡垒之内将房屋击得粉碎,还能投掷秽物、死兽,敌方死者头颅,以及囚徒的尸体来惊吓城内人民。主要是对敌人的士气有致命船的打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冉明因为尚未成型的陌刀,居然要封牛实为将作监大匠,将作监监是四正品,可以和一郡太守品阶相同。而监之下就是少监,从正品,相当于下郡太守。   楚国虽然整体官员要低上一阶,所以,这个将作监大匠只是从七品的职官,可以和中县县令品阶相等。   古往今来,做官,成为人上之人都是国人的秉性。冉明准备封赏牛实大匠,让魏猛感觉到了他的奋斗目标!   魏猛看着冉明不太热切的样子,知道他对目前出现的投石机不感兴趣。顿时急道:“小的可以制作出轮转式连续抛石车,可以将五十斤石弹抛射四百步。”   “轮转式连续抛石车”冉明记得三国演义马均曾发明了这个,但是由于张均不善言辞,最终曹操没有采纳马均的发明。让马均的轮转式连续抛石车胎死腹中。冉明也是非常遗憾,这可是在战争史上具有里程碑的发明,偏偏让人忽略了!   冉明对魏猛道:“如果你能在牛实之前做出投石机,孤封你为将作监大匠!反正将作监可以设立若将坊暑,每个坊暑设立一个大匠。   魏猛脸露喜色道:“殿下,卑职要献宝!”   说着,他拉出身后一个瘦弱的男孩,年龄莫约十三四岁,魏猛指着这名男孩道:“他叫马营,祖上就是三国时期给事中马公钧,属下制作投石机的方法就是跟他学的,他还制作出了一种厉害的弩机!”   冉明很是惊讶,这次真是捡到宝了!居然遇到马钧的后人。   冉明好奇的问道道:“有实物吗?”   马营跑到后面的独轮车上取下一张大弩,冉明打量着这张弩,弩臂长居然接近六尺,弦长也有四尺半,如果是这样的话,射程会大大增加,弩弓加长,射距会增远,这个道理谁都懂,可问题是,弓臂加长,耗力也就越大,普通士兵未必拉得开,所以一般弓弩都是在普通士兵能正常拉开弩弓的情况下设计弓臂长度。   马营替给冉明一只弩箭,这种箭只不同于寻常箭只,要比寻常箭只要长很多,而且箭头通体居然是铁打造的,如同破甲锥,但是没有尾翼,冉明很是奇怪的看着马营,没有箭翼的箭只,如何能保证射击的准头?   马营虽然有点木纳,不过他却看出了冉明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殿下,此箭不以羽翼为平衡,而是使用小洞,弩箭在飞行中,箭尾的小洞会出现平衡阻力,保证箭只准确命中目标!”   虽然马营的解释不太清楚,冉明还是明白了,这是使用了空气力学作为平衡的条件,只是这个时代,没有人能解释出了空气的作用!   冉明拿起弩机,在马营的指导下,拉动杠杆,弩机上弦。如此大弩机,经过杠杆上弦,居然非常省力,估计拉力还不如一石弓硬!   弩箭上弦后,冉明又在箭槽内放上特制的弩箭,然而寻找了一下目标。百步之外就一颗大树,冉明把弩箭对准大树!   “蹦”的一声,弩箭脱离弩机,飞快的向目标大树射去。   “嗤”箭只没有让冉明失望正中目标!如果说射箭,冉明的本领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弩机不同,弩机是直线射击,眼、望山、目标三点成一线,就可以命中目标,在后世用枪射击的方式和弩机一样。   冉明跑到大树前,观察射击效果,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这怎么可能!”冉明惊讶道:“百步之外,居然可以入木近尺,这威力也太大了吧?”   马营指着他的弩机道:“此弩,百步可破两层重甲,一百八十步可以射破轻甲!二百二十步距离仍有杀伤力。”   “尼玛!”冉明在心中嘀咕道:“这也太逆天了吧!威力如此大,快赶紧上后世的步枪了!”   弩机虽然制作复杂,造价高,但是却有一个弓箭不能拥有的优势,弩机可以在一个时辰内把一个农民训练成一个合格的弩手。而训练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却需要至少一年!   在一次战争中,一个弓箭手最多可以射击两壶箭,就要耗尽力量。但是弩机不同,使用这样的弩机,每一个弩手恐怕可以连续射击一天,不会疲惫!   冉明道:“马营,孤封你为楚国将作监弩坊大匠!”   马营非常高兴“谢殿下!”   冉明又道:“此弩不错,孤起一个名字吧,就叫马公弩,也是为了纪念你的先祖!”   马营大喜,有知道是士为知已者死,马营感觉到冉明对自己的尊重,抱拳道:“营愿意为大王效死!” 第54章 关中丞相   冉明道:“马公弩弩很难制造吗?”   马营摇摇头,“这把弓弩是我两年前做成,和普通弓弩相比,就在于弩机不同,这把弓弩的弩机中多了两个青铜机关,便大大减轻了拉弦所需的力量,再加上使用活动的杠杆,拉力就更小了,仅相当于七斗轻弓的拉力,不仅可以加长弓臂,增加射程,在骑兵弩中也可以运用,减轻骑兵拉弦的力量,另外运用在床弩中,使床弩的威力加大,我还擅长做大型石砲和投石器!”   对于专业的人员,并不是一味的赏他做官。有的人适合做官,像马营他只适合当一个大匠。   冉明望着马营道:“你虽然是楚国将作监弩坊大匠,不过却可以享受副监待遇,希望在几个月的时间内,你能让安民城的大型防御武器焕然一新!”   冉明走了,专业的事情,当然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现在冉明的小朝廷,终于把军器监的架子搭起来了。只要解飞回来,楚国就可以把都水监的架子搭起来。   城池虽然没有修好,不过外围已经凸起现轮廓了,外面城墙是像模像样了,可城内却是一片狼藉,堆满了散乱的石块、沙子和木材,内城墙只修了一半。   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这些百姓很朴实,他们知道冉明是对他们真心实意的好,每天虽然很累,可是却能吃饱饭,不仅饭可以吃饱,而且顿顿有肉吃,不仅有大量的马肉也有大量的鱼虾,海带。   这些吃食,就算是在太平盛世,以他们的身份,他们也没有机会吃到!现在安民城的土地已经发下去了,壮丁每人百亩地,壮女每人八十亩。   不过冉明也意识到里面出现的问题,由于鲜卑人残暴不仁,嗜血好杀,这十数万百姓,健全的家庭基本上没有,不是老婆被杀,就是丈夫被杀,几乎人人都是光棍和寡妇!   都是光棍和寡妇,这样根本无法安定下来,必须为他们重组家庭,冉明就让有意的让他们之间相互交流,在他们自愿的基础上,让他们自主结合!!   就在冉明漫无不目的的城中巡视时,突然遇到了卢偃。   卢偃道:“殿下,大事不妙!”   冉明赶紧制止卢偃大呼小叫,拉着他进入自己的帐篷,吩咐外面的士卒道:“三十步未经许可,禁止进入!”   “什么事?”   “我们的粮食只剩下二十天的消耗量了!”   “不是够两个月吗?”冉明道:“现在才过了二十几天,居然少了这么多?”   “最近,我们在安民筑城,附近闻讯而来的百姓数不胜数,殿下有令,所有投奔百姓,来者不拒,现在安民城附近的百姓,已经接近十七万人,人数增加了粮食消耗更快了,要不是有海带、鱼虾,恐怕连一个月都无法坚持下来!”   “是孤考虑不周!先生不必自责!”冉明邹着眉头问道:“先生有何应对之策?”   卢偃抱拳道:“偃以为,我们可以结束与段龛的对峙,派兵击败河北的段罴部,段罴部在河北有两万兵马,还有大量的粮草,我们可以将其截获,以解目前的燃眉之急!另外就是,殿下手中还有大量的金银,可以去晋国采购粮食!”   冉明点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坚持过今年,明年就会好的!”   “殿下恕罪,明年的旱情恐怕还是要依旧。”卢偃垂头丧气的说道:“现在已经到了雨季,可至今还没有下过那怕一场小雨,旱情已现,明年的安民城恐怕仍然难有收成,肯定还是得靠殿下供给粮食。”   冉明也是苦闷不已,人家穿越都是娇妻如云,权倾天下,自己倒好,虽然贵为藩王,可是一天舒坦的日子也没有过过!   以战养战固然可以解决一时之急,就怕段龛背水一战,跟自己死拼到底,自己如果要发动战事,粮草消耗就会更快,最终自己无法坚持下去。   还没有等冉明感慨,突然荆展进入帐篷内向冉明禀告道:“殿下苏觉将军求见!”   冉明道:“让他进来了吧!”   片刻之后,冉明率领荆展等亲卫,在虎啸营两百余骑的离开安民城,一路向西绝尘而去!原来,苏觉告诉冉明,有人要投奔他,但是中途却离开了。   这个人就是王猛。   冉明对于卢偃没有一点印象,但是对于王猛可是不同,王猛的名气太大了,今年二十七岁的王猛,此时还没有名扬天下,但是就是因为王猛的辅佐氏秦才能统一北方,才能有拥兵百万,南下侵晋的本钱!   “关中丞相唯王猛,天下苍生望谢安!”   王猛可是三国之后,历史上可以和诸葛亮比肩的两个名相之一,谢安不用想,他肯定不会投奔自己。   至于王猛为何要离开,不见自己。   冉明能猜测出来,王猛胸怀天下,虽然没有出仕,不过早已有了一个和诸葛亮隆中对一样腹案,他的观点是占据关中,依靠八百里秦川,西占秦州。凉州。河西之地,南下关中巴蜀。北上占河套、并州,东进中原,统一北方!   在历史上王猛就看桓温没有意图统治关中的想法,所以舍弃桓温而去。其实,王猛不愿意跟随桓温,主要还是因为东晋朝廷是士族门阀的天下。   此时冉明的经营重心,集中在了青州,让王猛很是失望!   失望之下,他连见冉明心思都没有了!   冉明一路速度很快,每个人都是配备三匹战马,马歇人不歇,好在此时渤海郡没有被燕国控制,小股土匪和响马,看到冉明部杀气腾腾,躲都来不及更不会主动招惹冉明!   一夜之间,冉明部奔驰了二百四十余里,人马皆疲惫不堪!冉明此时心急如焚,他知道王猛的作用,如果此时王猛不能为自己所用,冉明宁愿杀了他,也不会让他去辅佐符洪,助氏族统一北方!   夜间,一员魏军斥候报道:“殿下,人就在距离此地三十里的城隍庙栖身!”   这是苏觉暗中留下监视王猛的二十四名斥候之一,一路上就是依靠他们留下的标记,冉明才能追踪到王猛的行踪!   冉明也不顾得休息,其实他也非常累,屁股都被马鞍磨得一片通红!   “追上去!”   马蹄滚滚而来!三十里的距离,冉明部居然跑了近半个时辰,可见他们早已精疲力尽!   城隍庙遥遥在望。   冉明大声喝道:“荆展跟我进去,其他在外面!”   荆展没有说话,按照冉明的意思,拿着一皮囊酒,这是上好的粮食酒,还是冉明在安喜时缴获的,又抓起一大块马肉干,把酒和马肉干都塞进一个大包裹,至少有数十斤重。冉明则抱着他的刀大摇大摆的进入城隍庙。   由于战乱,百姓大多死难,或者是逃亡,附近早已没有了百姓,此时的城隍庙也破败不堪,屋顶露出大洞,门也没有了,院中杂草丛生,黑灯瞎火时,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氛。   冉明也感叹,王猛真是胆大,一个人睡在这里,也不嫌害怕!   进入大殿,荆展打着火把,冉明看着神色下方的破席上睡着一人。此人仍像毫无知觉般,呼呼大睡!   冉明也不客气,也不管地上的污垢,直接挨着王猛的破席前坐下,让荆展取出酒,拿出肉干。   冉明大嚼着肉干,猛喝着酒!   好一会儿,冉明见王猛仍无动于衷,说道:“明打忧先生休息了,还请景略先生见谅!”   王猛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   起来看着冉明,四目对视,王猛眼中闪出一丝惊讶,惊讶的是冉明身上的气质,用一句已经非常过时的话来形容,也就是一股“王霸之气”,瞬间就从他的身上破体而出。人这东西是有气的,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气。   他在后世是华青集团的董事长,下面领导着十数万员工,他几十年养成的气质,在王猛身边立即涌现出来!   王猛感觉到冉明身上的气场非常强大,差点忍不住想要跪下来的冲动!   不过王猛,不比常人,他的心智相当成熟稳重,仅仅一瞬间他就稳住了心神。   冉明道:“先生,这酒不错,肉干的味道还行,先生要不要偿偿?”   王猛这十几天以来,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现在早已饿极,也不客气,接过冉明的酒和肉,大吃起来。   冉明道:“明,今日来拜访!想必先生已经猜出端倪。”王猛道:“猛不过是一介腐儒,如何能知晓公子来意?”   冉明笑了起来,他突然站起来,双眼炯炯有神看着王猛。   王猛心中一跳,感觉到冉明给他的威压!   冉明道:“多余的话,吾也不想多说,先生大才,若先生助吾,吾以师礼待之!”   冉明对荆展示意,荆展随即打开身上的包裹,里面都是金银珠宝。   在火把的照耀下,这些金银珠宝发出耀眼的光芒。“这是拜师礼,还望先生收下!”   王猛心中突然其乱如麻,以师待之,王猛冷冷的道:“若吾不愿意呢?”   这可是对一个寒士最高的奖赏。古人师同于父周武王待姜尚为父而创八百年大周基业;齐桓公小白视管仲为仲父开创了五霸春秋的局面。如今冉明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他想要王猛猛然打了一个哆嗦。   不过,转眼一想,王猛又冷冷的道:“若吾不愿意呢?”   “先生大才,但凡大才,如同神兵利刃,不能伤人,便能伤已,若先生不为吾所用!吾不会留下一个日后的劲敌!”冉明缓缓的拔出刀,一刀在手,大有天下我有的气势!   “若我不从,汝要杀吾?”   “不错!”   王猛摇摇头“士可杀不可辱!威武不可屈,富贵不能淫,谓之大丈夫,猛堂堂七尺男儿,断然不能屈服殿下淫威之下!”   冉明道:“吾可否理解我,这便是先生的选择?”   “亦可!”   “很好!”冉明脸上杀气流露,突然抬刀向王猛头上砍去“吾会将汝以王候礼厚葬之!”   王猛不禁苦笑:真是个爽快人啊爽快地爽快的让人没得其他选择。不过如此果决也许真地能成就一番大事。   “猛愿意投效殿下,以伴殿下左右供驱使!”   冉明突然笑了,此时他的刀就停止在王猛鼻尖处一寸的距离!   此时王猛的背后早已被汗水浸透。微风一吹,顿时感觉到丝丝凉意!   冉明立即收刀,附身便拜道:“先生上在,请受明一拜!” 第55章 远交近攻   “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说着,冉明作势欲拜,王猛微微一愣,心中也非常激动!论身份,冉明是楚王,而他自己只是白身。   况且冉明还是他的主公,可是一个主公能礼贤下士做到这个份上,古往今来,也是极为罕见!另外就是,冉明年纪虽轻,但是杀伐果断,雄心勃勃,有雄主的气质!自己跟着这样的主公,未必没有成就,未必不能实现抱负。   王猛双手托起冉明“殿下大礼,如何受之,折煞猛了!”   冉明起身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明有言以师待先生,自然不能食言!”   王猛突然退后一步,单膝跪地,作揖道:“殿下在上,受猛一拜!”   冉明赶紧扶起王猛,对荆展道:“命令下去,部队就地扎营,注意警戒。安排好酒食。”   “先生!”冉明道:“条件简陋,略备薄酒,还请先生赏脸。明深感荣幸。”   王猛点点头,其实他早就饿了,这些日子,他连讨饭都没有地方讨。路上能吃的食物太少,差点饿死!   时间不长,荆展带着两个侍卫再次进入城隍庙内,侍卫在地上铺上一张退毛的羊皮,然后在上面放着两条咸鱼,两条鱼干,还有一些马肉干,这都是冉明军中的行军干粮。此时,庙中点燃了四根手臂粗的蜡烛,把大殿照得雪亮!   王猛也没有推辞,与冉明二人席地而坐!   “敬先生!”冉明举着手里的酒杯,深深了望了一眼王猛说道:“先生此次归我大魏,不知道有何打算?”   “若是能得一条性命就足够了。”王猛仿佛没有听清楚冉明的言下之意一样,仍然面色平静。言语中充斥着一丝恭敬,让人生不出一点脾气来。冉明微微一笑,不可置否,他这次得到王猛手段不够光彩,没有像刘备一样来个三顾草庐,以真诚打动他。   泥土还有三分性,何况是一个人呢?冉明其实并不是一个得理不让人的人,相反,他很识趣,不然在后世他也做不到那个位置上,过钢易折,冉明道:“先生大才,当世无人可及!楚国尚缺国相一人,还望先生屈就!”   王猛淡淡的笑道:“殿下不怕我王猛会来个徐庶进曹营?”   “呵呵!若先生不为吾所用,也就不必为他人所用了!”冉明复杂的望了王猛一眼,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是却非人人能用,天下能安心使用先生者,非我冉明莫属,既然先生不愿意为孤效力,那就带着一身绝世才学离开这个世间吧!”   “猛今天迫于殿下威势,不得不臣服殿下,殿下难道不怕猛日后报复殿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冉明站起来的道:“况且,天下间寒士除了吾可接纳,试问还有谁,不讲门第,不问出身,量才用人,若孤心中容不下一个汝,如何能容得下天下!”   “敢问殿下志向!”   “孤不想让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别人的手上!”冉明霸气的说道:“吾命由吾不由天!”   王猛道:“魏国内忧外患,前景堪忧啊!”   “不错!”冉明道:“魏国四面皆敌,棋入死局,明长于军略,不擅谋划政治,此道非先生莫属。”   “殿下此言太过谦虚了。”王猛恭恭敬敬的说道:“魏国死局其实并非无解!”   “哦!”冉明很是意外,虽然他是穿越人,可是自认为无法破解魏国的死局,虽然暂时解决了魏国蹦溃的可能,事实上魏国的困境,仍没有走出!冉明兴奋的道:“原闻其详!”   王猛语气恭敬的道:“外交近攻,息兵戈,恢复国力,此危必解!”   “燕国虽然咄咄逼人,气势汹汹,实则不然!西有拓拔部鲜卑代国牵制,后有高句丽、扶余等诸部蠢蠢欲动,虽燕主雄心勃勃,怎奈他们扩张太快,根基不稳,又不思施以仁政,残暴不仁,焉能不亡?更何况燕国君臣猜忌甚重,上下离心,一帆风顺固然好,若突出变故,必然陷入分裂!”王猛面无表情的说道。   冉明是后世之人,自然知道历史走向,他记得前燕灭亡的真正原因,不是晋国、也不是前秦攻伐,而是内部自乱。慕容恪死后,慕容俊猜忌慕容垂,最后慕容垂无奈只好逃亡前秦,前燕最终灭亡!   然而冉明并不知道,他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燕国的宫廷内乱开始显现出来了,由于慕容恪大败,被慕容隽夺了兵权,除了爵位,现在慕容恪只是普通一庶民。因为没有慕容恪的牵制,慕容评开始占据前燕朝堂上的话语权。   慕容评为人贪鄙,谁给钱就给谁好处,慕容评当权以后就开始清洗慕容恪的心腹将领,而慕容评提起来的人几乎都是酒囊饭袋,他们指挥军队不行,喝兵血,贪腐成风,此时燕军军心离散。   皇甫真虽然对前燕忠心耿耿,可是他却因为没有兵权,势力单薄,而且慕容隽更相信他的小叔叔慕容评!慕容隽强领燕国每户只留一丁,抽集七十余万军队,准备一举拿下魏国。可是由于临阵换将,军队内部大规模清洗。现在部队仍没有集结完成。这样又间接帮助了冉明!   冉明惊讶的望着王猛。   王猛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至于氏秦,占据关中、雍州,可是关中百姓不符氏人统治,内部矛盾重重,暂时仍无力攻魏,况且凉国在氏秦背后,如同一颗钉子,魏国若可以与凉国结盟,自然可以断西面氏秦的威胁。”   “至于晋国!”王猛不禁苦笑起来“谢仁祖真是一个让人无语的将军!廉台之战战果传出之后,他居然一口气跑到了许昌,洛州不战而降魏!晋国军队战斗力极弱,他们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攻魏,南方的危机仍在不在当前!”   “殿下可知魏国最缺什么?”   “粮食!”   王猛摇摇头道:“是时间!今上所缺少的也是时间。今上为何会一败之后,魏国诸城皆降晋?”   冉明道:“难道是时间吗?”   “不错,就是因为时间!”王猛道:“晋朝历九帝,近百年,统治早已深入人心,而魏却时间太短,今上用武力征服天下,但是大乱之后需要大治,若魏国能精励图治,时间一久。天下归心与魏,大事可成矣!”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殿下就没有了机会!”   冉明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吾的那个大哥,这个天下他没有能力背负起来,只有孤可以,将魏国冉氏传承万代!”   王猛满意的点点头,道:“殿下若取青州,猛有一计,或许殿下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可得齐郡!”   接着王猛把他心中的想法慢慢说给冉明听,冉明越听越震惊,怪不得人家说一谋士,可胜千军万马,这历史上的名相真不是盖的。太牛了!   冉明心中非常兴奋。   最后王猛冉明二人边喝边聊,最后醉倒了!   二人席地抵足而眠。   次日,冉明睡到接近午时,这才醒来,冉明醒来以后发现王猛居然不知去向。   赶紧问荆展。   荆展道:“王国相留言,猛将齐郡送于殿下,作为晋身楚国相之资!”   冉明揉揉发胀的脑袋,古人云,善战者无赫赫战功,王猛就是这样的人,他以一张利口,居然可抵千军万马,自己还在想前后夹击,战胜段罴,夺得利津,然后王猛更牛,居然要依靠一嘴来完成冉明需要牺牲无数将士才能完成的任务!   冉明大惊。对于冉明来说,齐郡不重要,有没有齐郡,只要有王猛,魏国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注,东山再起,这个词现在还没有出现,成语故事的主角是谢安,谢安还没有出仕   冉明大急,赶紧问道:“王猛单人独去的?”   荆展道:“有苏将军保护,率骑兵一百,携带七天的干粮,已经走了近一个时辰了!”   “哎!追之不及啊!”冉明在心中暗暗祈祷,“王猛王景略,汝可不要让孤失望啊!”   PS:魏晋南北朝时期,青州很是混乱,出现很多郡县都是重叠的,像本文中的齐郡,沃湿县、利津县有的记录也是北海郡、也有记录属于幽州渤海郡,程志不知道沃湿县是哪一个正确郡,就按齐郡记录。   另外,王猛的出场和正史有出入,王猛出现的邺城,是在公元三四九年,那时冉闵没有建立魏国。邺城属于后赵的国都。后来他就到了洛州。随后又去了关中,在三五五年桓温第二次北伐时,才真正出场。为了情节需要,与正史无关! 第56章 闻香识女   冉明不是一个愤青,更不是冉闵冉明如果是冉闵的话,他不会急着与燕国决战,而会选择柿子捡软的捏,先把投降晋国的兖州魏国刺史魏统给灭了,劫掠魏统部粮食为已用,然后西攻并州降晋刺史崔通。反正这些原魏臣兵力都弱,而且他们的士卒面对冉闵根本提不起抵抗的意志,很可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都是可以解决魏国危机的最简单,最容易的办法,可是冉闵偏偏没有使用。   冉闵在大局上无法左右冉闵的意思,不过对于青州,如果有机会可以免除兵灾,又能得到青州,他是还是想通过谈判来解决。   冉明想来之后,也明白了王猛带着苏觉的用意,此时王猛身上缺乏能代表自己身份的东西,王猛新附,印符令箭,这些东西全部没有做出来。   冉明随身最好的身份象征还是他的尚方宝刀,孙伏都的名刃,“大呉”,凭尚方宝刀,不仅可以节制魏国诸军,而且更能体现冉明对王猛的重视!   冉明写了一封简信,信中简短说明王猛是楚国国相,全权代表冉明与段龛商议结盟合作的事宜。写好信,冉明把刀和信一起让荆展派人给王猛送去。   冉明还有点不放心,对荆展道:“告知张平将军,“天聋地哑”全体出动,负责在暗中保护王猛,如有谈判意外,务必保证王猛的安全!”   冉明知道张平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冉明的安全,在任何时候,“天聋地哑”都不会离开冉明三十里距离,其实此时他们就在外围侦察敌情,充当外围警戒哨。   荆展接令后,向另外一名侍卫打着手势,双方交流完毕。临行时,冉明又给王猛写了一个字条:事不可为,保命为上,青州和先生之间选择,孤宁愿不要青州,也不愿先生出意外,若先生不幸,孤必血洗青州!”   这名侍卫拿起刀和信,策马绝尘而去!   仅仅时隔离一个时辰后,张平率领一百多名“天聋地哑”追上了王猛。   追上来的冉明侍卫把信和宝刀交给王猛,王猛看到冉明留下的字条,心动感觉莫名,此时他才对冉明真正折服!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王猛面朝北方喃喃的说道:“猛得名主,何愁大事不成?”   王猛惊讶的看着张部所部,他们都是一人三骑,每人背负两张弓。身上穿着皮甲,人人都拥有长短兵刃,还有盾。张平的“天聋地哑”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气势却给王猛很大的震撼。   王猛对苏觉道:“苏将军,猛观将军所部,可称当世精锐,想不到殿下还有如此强军!”   苏觉不好意思的笑道:“先生有何不知,背嵬军只是殿下在房子县招募的新军,训练时间仅有两个多月,而张将军所部则是陛下的元随扈从,从陛下龙潜时,他们就跟着陛下东征西战,立下赫赫战功!”   王猛此时更加震撼,他怎么也想不到冉明居然有如此本事,可以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把一支流民训练成不若于天下精锐的强军!   “原来如此!”王猛若有所思的问道:“殿下如何训练背崽军的?”   苏觉道:“新建背嵬军时,殿下有言,但凡参军,内要服役满五年,皆可退役还民,并且获得五十亩田地!但凡入营新兵,军纪为先,殿下制定了三大纪律七项注意没有不虐待俘虏这一项!,只要触犯军纪,予以严惩!”   王猛想了想道:“殿下练军以田地之利在望,加之营伍森严,作战如臂使指,故而战无不胜。”“也可以这样说!”苏觉又道:“殿下还在军中设立九等甲士!”   “九等甲士?”   “嗯!”   苏觉道:“第一等为大武士,入选标准是弓马娴熟,奔射百步目标十射十中,为甲等、乙等为十射九中,丙等为十射八中,一刀能可砍断重盾为甲等,二刀砍断盾为乙等,三刀为丙等!全副武装越野二十里,用时两刻者以内者为甲等,次者两刻一柱香为乙等,两刻两柱香为丙等!在大武士以下还有武士甲乙丙三等,武士以下是见习武士。见习武士也分三等,如果见习武士三个月无法从丙等晋升为见习武士乙等就会被开除军队!而且所有赏赐全部收回!大武士在军中可以优先享用食物,肉食放开限量供应,非战时还可以有酒喝。大武士乙等条件就次之,丙等更次,武士的食物都是限量供应,见习武士则是将食物缩减三成!”   对于此种作法,王猛知道就是简单的奖勤罚懒,用不平等的制度,不平等的享受待遇激励士卒奋发向上!   苏觉又接着道:“殿下还每天让士卒们进行思想教育!”   “思想教育?”王猛惊讶的问道:“何为思想教育?”   苏觉道:“殿下说过,入军为伍,便是为国效力,拱卫圣君,护卫天下太平的君子。我们都是君子。”   “呵呵”苏觉笑了起来:“没有想到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居然还是君子!”   “君子之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王猛道:“你们忠君为国,勇者不惧,越王勾践君子六千,尔等称为君子亦无可厚非!”   “殿下这是效仿张宾组建君子营,提高士卒的荣誉感!”王猛接着又感叹道:“有田亩之利,有地位之尊,有荣誉之感,怪不得殿下诸军无有不胜。”王猛手中抱着大“大呉”,骑着战马,一路向段龛所驻扎的青州治所广固城而去!   冉明花了两天的时间,这才回到安民城,没有办法,他急忙追赶王猛,把战马马力耗尽,人马皆疲惫,只好休息好才转回!   刚刚来到安民城外,就遇到了卢偃。卢偃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喜道:“殿下请看!”   说着,卢偃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灰白色的碎粒状物质!卢偃道:“这是盐,上好的精盐!”   冉明兴趣欠缺,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这是冉明利用后世的知识,采取在安民城海滨浅海中取出海水,利用木炭与海水进行溶解,然后用细麻木进行过虑,澄清以后,把沉淀物质洒在地上是晒干,这是最简单的晒盐方式!   当然,这种简陋方法制造出来的盐,还不是真正的精盐,里面仍含有大量的泥沙,和其他杂质,但是比起现在普通百姓吃的褐色的食盐要好得多!   冉明其实并不知道,古代盐非常保贵,像现在制造出来的这种盐,称为青盐,并不是主流群体食用盐,而是大户人家用来刷牙的东西。   冉明虽然欠缺兴趣,耐不住卢偃和众百姓兴奋。他引着冉明来到盐场,这里大约上千百姓在那里忙碌着,他们从海边取出海水,放在木桶里,然后倒入木炭粉,再用木棍进行搅拌,用细麻布进行第一次过虑,过虑后的黑水呈现褐色。然后把褐色的盐水再进行第二次,用更细密的麻布进行第二次过虑。   最后把水过虑成青色的溶液。   冉明用小勺子舀一勺水,放在口中品偿,此时的盐水,没有了海水的苦涩。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把水桶里的水洒向青石铺成的盐场地面上,让阳光把盐水自然蒸发。最后得到一食盐!   这时盐场里的百姓干劲实足,他们不休息,一桶一桶的制作,过虑,再累也不舍得休息。   卢偃对冉明道:“殿下,我们手中虽然有金银,必竟那是死物,消耗了就很难得到。而咸鱼、鱼干以及海带,现在普通百姓还没有认可,即使想销售,恐怕也没有人愿意买!但是这青盐不一样,有了这青盐,我们就多了一条财源,我们可以向晋国、向中原、关中输入,换取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冉明道:“不错,这是一个思路,应该大力发展盐场,但是盐场还是不能当饭吃,必须卖出去,才能换回粮食。我们手里的百姓有商贾出身的吗?”   卢偃道:“有,此人名叫刘康。是马邑郡人,他在随其父刘应向青州段龛部贩卖弓箭时被鲜卑人抓获的!”   冉明眉眼一挑,道:“把他们带过来!孤要问问他!”   时间不长,侍卫带着一个刘应父子二人前来。   冉明的目光瞬间就落在刘应身上,刘应身高八尺,高也就高了吧,反正矮子里面也能挑出高个,关键是这货太胖了,如果跟朱龙广既西游记里如来佛祖的扮演者站在一起,他们绝对像是哥俩!   放在后世,像这个刘应这样的体型并不奇怪,放眼满大街总能找到七八个人。可是放在这个时代,全民普遍营养不良的情况下,刘应还能吃得这么胖,那就让人有些意外了。   刘应急忙满脸堆笑道:“草民刘应拜见将军阁下!”   冉明看着这个胖子的眼神飘忽不定,顿时更加好奇。冉明作为后世的华青集团董事主席,一双眼睛可不是白给的。   冉明望着这个自称是刘应儿子的刘康,刘康高子太矮小了,古人云七尺男儿,七尺如果折合现在的尺寸,也就一米六八至一米六八之间。   这个身高远低于现在成年男子的身高,考虑到古代营养不良,也是理所当然的了!而这个刘康的身高仅有六尺五寸,一米五多一点。   冉明淡淡的笑道:“你叫刘康,是刘应的儿子?”   刘康躬身道:“草民刘康拜见将军”   冉明听着刘康的声音,很中性,特别是看着刘康的脸,他非常有做兔儿爷的潜质!他的腰很细,估计呼延群的大腿都比他的腰粗,刘康的皮肤也很细腻。   冉明更是奇怪,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来会打洞,就算这个刘应的裤裆管得再不紧,他也绝对生不出刘康这样的儿子。看着刘应这个胖子的身材和样貌,如果说刘康是刘应的儿子,冉明可以发誓,他敢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当泡踩。   冉明加重语气问道:“你真是刘应的儿子?”   刘康的眼神一阵慌乱。   冉明顿时了然于胸。后世常说魏晋之风,其实就是放荡不羁。按说商贾风餐露宿,皮肤应该很差才对,可是他们二人都偏偏相反。   冉明不禁上前一步,靠近刘康。突然,闻到一股子熟悉的气息。   这是一股子淡淡的暗香。这绝对不是寻常胭脂水粉应该发出的香味,而是处女香。   冉明惊讶的看着刘康,按说一个男人怎么也不应该发出处女香,就是大自然呢赋予女性吸引男人的一种气味,一般来说只有异性才感觉比较明显。   冉明又咄咄逼人的目光打量着刘康的胸部。   出于自然反应,刘康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   “Bingo!”冉明兴奋之色胜于言表,他终于验证了自己的推断!冷冷的道:“你说谎?”   “草民没有!”   “那孤应该称是刘家女公子,还是刘小娘子?”   刘康露出骇然之色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冉明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刘康反问道:“承认什么?”   “你是女人啊!”冉明笑道:“刘康应该不是你有真名吧!”   “既然殿下看出来了奴也不否认!”刘康道:“刘康确实是奴的真名,不过奴的康字女子傍的嫝(kang,古代女人的名字)。”   “原来是刘嫝!”   冉明淡淡的笑着,脸上笑意更浓,他上前轻轻拍着刘应的肩膀的道:“刘康是刘康,刘应你到底是谁?”   冉明身上的上位者气势散发出来,让陈应变得非常不自然。   陈应怯怯的道:“殿下见谅,草民无意冒范。草民,陈应!” 第57章 考试选官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刘嫝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解的问道:“我绝非第一次以这种面目出现,我走南闯北,从来没有人看穿我的身份!”   冉明在心中唏嘘不已,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是闻出来的?那样岂不会以后被刘嫝称自己为狗鼻子?就算她不敢当面讲,恐怕心里也会如此想。   冉明淡淡的笑道:“其实你露出了好多破绽,其一,男人都有喉结,说话声音混厚。其二,是你的手出卖了你,因为男人不会长出为么漂亮的一双手,你的手指纤细,手上没有一点茧子,根本不像是行商商人的手。其三就是你的皮肤,太过细腻,如婴儿的皮肤一样,弹指可破。其四你双耳都有耳洞。男人虽然也有打耳洞,戴耳环的习俗,不过那都是偏耳坠。其五,是你的。   原本冉明想说是你的胸有点明显较大,男人如果是胸股大,应该身体很壮,而你却瘦。不过冉明也考虑到,这样很可能会引起刘嫝的不满。现在冉明又有求你刘嫝,所以只好改口道:“其五,你的心虚了。刚刚我故意注视你的时,而你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这是人心虚的表现!”   “啊!”   刘嫝有点泄气道:“原来我遗漏了这么多问题!”   刘嫝自言自语的道:“以前怎么没有人发现呢?”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没有利害关系,人家吃饱了撑的揭穿你!”   冉明望着陈应道:“孤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陈应苦笑道:“我现在本钱早已被鲜卑人抢光,没有本钱,这辈子休想翻身!”   不过,陈应的眼睛一转,心中暗忖道:“难道真有这么一个冤大头,伸着脑袋让我来宰?”   其实,冉明也知道,此时刘嫝也是血本无归,她现在没有本钱,除了跟自己合作,别无选择!   冉明领着陈应和刘嫝走进自己的帐篷里,冉明淡淡的道:“随便坐吧!”   “谢殿下赐坐!”刘嫝静静的坐着。   她此时脑袋里浮想联翩。   冉明的长相英武,又有着与其年龄极为相符的老成,不得不说,刘嫝其实也是一个外貌协会,她坐跪坐在帐中,眼睛静静的盯着冉明,脑袋却浮想联翩。   不过,冉明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刘嫝身上,而是望着胖子陈应道:“我出货,你出力,我们合作!”   冉明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卢偃给他的青盐包递给陈应。   陈应看着这洁白如雪的粉末,非常不解,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子前闻着,然后又放进嘴里。   陈应的脸被咸得抽搐起来,连道:“咸,好咸!这居然是盐?”   “不错”冉明道:“正是上好的青盐!”   “难道殿下想让草民把这青盐卖出去?”陈应狡黠的一笑,又道:“殿下有所不知,这青盐极少,物稀以为贵,青盐大都是富贵人家用来洗牙的,所以这种盐虽然贵,却不好卖!”   说着,陈应微微坐直了身子,双手一摊,笑道:“这样的青盐一斤可以卖八百文钱,不知殿下手中有多少青盐?”   冉明道:“现在粮食多少钱一斤?”   “区域不一样,粮食价值也大不相同,在冀州粮食一斤可以卖四百文,而且还是有价无市。不过在关,至于江南则更便宜,差不多二十文上下的样子!”   冉明寻思起来,二十文钱一斤,一石就是两千四百文,折合银子是二两四钱!青盐是一斤八百文,一石就九十六两银子。相差四十倍!冉明对陈应道:“我给你五百石青盐,你能从江南给我运来多少粮食?”   陈应想了想道:“加上运费,伙计吃住,打点关卡,损耗,这样下来,每斤粮食要达到四十文的价值!如果让从江南贩运粮食到这里卖,每斤至少会是八十文。”   冉明道:“好,就这么办!我给你五百石青盐,你给我运来五千石粮食。我要上等的稻米!”   刘嫝突然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她兴奋的道:“当真!”   “当真!”   冉明又道:“要不要孤给你立个字据?”   陈应急忙瞪了一眼刘嫝,刘嫝却不理会陈应。她望着冉明道:“这样最好!”   冉明来到案边,提起笔挥笔写下双方合作事宜,主要还是写明了价格差异。   冉明道:“孤不管你在江南把青盐卖多贵,也不管你在江南买粮多便宜,孤都会实现自己的承诺!”   刘嫝想了想,微笑道:“殿下难道不怕我卷了殿下的青盐跑了?”   “呵呵!”冉明大笑道:“若你只顾眼前的这点小利,而不顾今后大益,尽管卷了青盐逃跑。况且我冉明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人,人敬我一尺,我让人一丈,若你真敢骗我,孤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吾做不到的!”   刘嫝看着冉明的笑脸,第一次感觉到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是难言的恐惧。让她从内心里害怕!   刘嫝与陈应刚刚离开。   就在这时,卢偃又愁眉不展的进入大帐。   冉明抬头看到卢偃进来,随即道:“卢先生,盐场这千余人一天能制造多少青盐?”   卢偃道:“回禀殿下,盐场现在每天可以产出六石青盐!”   “六石,才七百二十斤,人均不划一斤,这效率也太低了吧!”冉明道:“这速度也太慢了吧!”   卢偃道:“这主要是百姓不习惯,对于制造青盐还太陌生,过几天等他们习惯就会好的。如果工匠全部训练成熟手,每天至少可以产出十六石青盐!”   “不够啊,还是太少!”冉明道:“如果加上怎么样,会不会产出更多?”   卢偃突然开口道:“殿下,我们手上的官员太少了,就臣下底下十几个小吏,原来管理六七万人还勉强可以,现在随着殿下准备在青州扎根的消息传出,周围前来投奔的百姓非常多,现在我们拥有的人口马上就要突破二十万人了,这些新投奔的百姓,需要编计造册,也需要安排活,办理户籍,发放口粮,编丁入甲,要处理的事务增多了不少。而且这些都是普通的穷困百姓,像以前管理地方的乡绅则根本没有,所以我们不仅缺少官员,也缺少基层管理的乡绅!”   “臣,简直是分身乏术啊!”   乡绅阶层的政治地位主要显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扮演朝廷、官府政令在乡村社会贯通并领头执行的角色。封建统治集团的政令、法令,无论采取何种传播方式,欲使之传遍乡村社会,都必须经由乡绅阶层晓知于民。当权者只需将政策、法令告之乡绅,余下对乡民的宣传并使其执行的过程便由乡绅负责。此种相当于统治阶级最基层的政治地位,除乡绅阶层之外,其他阶层很难承担。其二、充当乡村社会的政治首领或政治代言人。   事实中国封建王朝除清朝以外的历朝历代,统治只到县一级,县以下都是有地方乡绅自治,他们不是官,却充当官的角色。在明末爆发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主要还是乡绅没有能力统治地方。而清朝就是因为县以下有乡镇、堡甲有效的统治,这样以来,清朝事实上对百姓的压迫比明末更严重,然而就是因为这种堡甲制度连坐诛连制,让农民根本无法进行反抗!在萌芽状态给消灭了。   作为后世之人,冉明对这种乡绅没有什么好感,其实他在后世也是乡绅代表之一,当然清楚这些所谓的乡绅是什么货色。他们不仅起不到稳定地方的作用,反而会刺激阶级对立,激活矛盾。   冉明道:“我们暂时不需要乡绅进行统治。我们一个军镇,是一万人,这只是初步的统计,我们可以将军镇转变一下,每一百户为一屯,十屯为一堡,十堡为一镇,镇作县级,设县令。主管政务,编制只负责军备,军政分离。而千户也是负责备军,堡长负责政务。其他都是一样。”   卢偃点点头“这也是权益之计!”   其实在卢偃心中管理地方,仍不可缺少乡绅,现在冉明并没有乡绅来投靠他,事实大部分乡绅和世族都早已逃离了北方。   “那么官员的问题怎么解决?”   冉明道:“孤打算采取考试”   “考试?”卢偃不解的问道:“怎么考试?”   冉明道:“我们没有乡绅为我们引荐人才,我们怎么知道谁可以当官谁不可以当官呢?我们又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一个好官,可以造福一方,同样一个不称职的庸官、贪官就会祸害一方,所以我们可以针对官员所要具备的德行,才能。采取考试的办法,选拔人才。比如说,孤需要招募一个安民县令,县令需要做什么呢?”   卢偃道:“县令乃一县之长,需要为朝廷选拔人才,发布政令,教化百姓,主官赏罚、司法与监察,掌地方财政等!”   冉明道:“不错,我们就从这几个方面考核他们是否称职!!”   作为世族范阳卢氏出身的卢偃一眼就看出科举制度对世族的危害,这简直是绝户之计,世族只所以可以屹立千百年不倒,就是因为他们撑握着文化传承,所有的读书人都是出自大个世族族学之中,在印刷术没有发明之前,书籍是制约文化传播的根本因素,一书简直就是千金难求。现在冉明要开科取士,就是在斩断世族为朝廷举荐人才的特权,如果没有这一项特权,世族根本没有把持地方。   “殿下,此事容否再议!”   “怎么?你不同意?”   “不,不是!”   冉明道:“孤总不能随便找一个当县令吧,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以解燃眉之急,等我们地盘大了,有其他世族投奔,再施行举荐制度!”   历史上杨广的灭亡,不是因为他残暴不仁,也不是因为他弄能民不聊生,而是杨广强力推行科举制度,损害了世族的利益,世族不会允许一个断世族生存之根的皇帝在世上,所以他们就群起而反了。唐初,李二够强硬吧,手段够多吧,他却没有敢向世族下手,武则天够杀伐果断吧,可是她同样向世族低头。   冉明此时敢如此做,就是因为他麾下现在还没有世族,等地盘越大,再推行科举的制度则更难,唯有百废待兴时,推出科举才是取胜之道,而且还可以吸引寒士来投奔!   冉明道:“孤亲自负责考试制度制定,然后组织治下所有百姓参加垀最多半个月,孤就可以把足够多的官员送给你,帮助你!” 第58章 威震段部   科举考试在唐代常科的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其中明经和进士两科是人们最熟悉的科目。进士科主要考学员的诗词歌赋,这样问题就出来了,冉明倒是会背诗,唐诗宋词元曲,只要是名篇,基本上都会背。   可是让他如果出题考诗词,就算刘群他老子刘琨出来,也不一定能考过关。要知道刘琨可是两晋时期,最著名的诗人之一,“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这句话就是刘琨在寄赠别驾卢谌诗句。   因为冉明对诗词的理解主要停留名人精粹的精神境界上面,论作诗用词最朴实无华,谁也比不上李白那首,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大气磅礴,谁又能及上白居易的长恨歌。   所以冉明就算出题,恐怕也无人能高中。出算数方面的题,那些最普通的三元方程式,微积分和高等函数,恐怕让刘徽出来恐怕也做不出几题。   至于策论经义文章,冉明几乎是一片空白,易官义、诗经、书经、周礼、礼记虽然听过名字,内容基本上一无所知。让冉明出题,恐怕最终无人能及第,这样下来,无人高中,自然也失去了科举考试的政治意义!   最终,冉明只得作罢,对于这次出题科考,冉明原本想寄希望于王猛,不过王猛不在的情况下,只好让卢偃主持。   当然,冉明会把科举制度的关键东西告诉卢偃,比如,如何取士,如何出题,为了防止作弊,采取抄录,糊名审卷制度,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造势,科举考试不仅面对冉明麾下的近二十万百姓,而且还面向天下各州,各郡县所有有才能的人,不问出身,不问门第,只讲才能。   这样以来,也是使用科举制度打破魏晋年间采用的九品中正制选拔官员的制度,给寒门士子一个机会,一个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一个可以当官的机会!   冉明举行楚国考试选官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在安民城引起渲染大波,特别是那些因为九品中正制中的出身限制,注定不能为官,最好的待遇是当别人的幕僚,师爷或商贾的帐房先生寒门仕子中反应最强烈!   “楚国举行科举考试,入选一百人,只要考中,就称为进士,都有机会做官。状元会被直接任命为县令,榜眼会被任命为县丞!”   寒门士子听到这个消息,倒是颇有些高兴。按照朝廷制度,他们这些人注定无缘做官,充其量是别人的高级家奴,虽然可以保证衣食无忧,可是却永无出头的机会,虽然二十万人中只选择一百人,机会很小。   但是相对来讲,那些普通百姓,大部分不识字,不识字就没有参选机会。楚国开科取士的当天,安民城刚刚建立的县衙门前的报名处就涌现无数读书人,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也形容,大多数读书人家境都差,这许多人挤在一起,便似赶集一般热闹。   人群熙熙攘攘,闹闹腾腾,私下里不免议论。   一名读书人对着另一个道:“哟,这不是中山的李兄吗?你也来参加科举?”   这个李兄名叫李超是中山国郡人,父亲李景曾为晋国司空、大将军、仪同三司都督并冀幽诸军事刘琨的幕府幕僚僚之一,刘琨败亡之后,李景带着儿子逃到魏郡生活,后来李景病死后,李超率亡父迁回故里。可是在路上被刘显征为军需管事。   李超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张兄!”   张兄名叫张炎,渤海郡沧州人。二人以前曾在刘显军中作辎重仓储管事,有过一段渊源!二人相互间也有过配合,平时也能谈得来,刘显败亡之后,冉闵倒没有追究其部汉人幕僚的责任,一律遣返回家。   但是天下不太平,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又同时被鲜卑人抓住,结果同时又被冉明解救下来。   张炎低声悄悄的对李超道:“李兄为何也参加科举?吾并不看好魏国,楚王虽礼贤下士,英明神武,文武双全,可是他并非魏国太子,此时科举本意虽好,可恐怕会触怒那些世族,与魏国的长久发展更加不利!”   李超也低声道:“兄弟我仔细想过了,这楚王殿下如今才多大,听说今年才十四岁,能有如此成就,当真了不得。而且其麾下苍狼营。速捷军都是从廉台之战中俘虏的燕军士卒改编的,而虎啸营则是利用汉人流民进行训练的,基本上军中没有多少魏军将士。现在楚王殿下连战连胜。现在在沃湿县新设安民县,安置百姓,放发土地,兴修水利,与民休息。殿下已经把二十万百姓之心,尽心囊中,我看只要楚王殿下在,任何人休想把安民县夺走。楚王殿下举行科举,比当年曹孟德的招贤令更具有说服力,此子当非池中物,一朝风雨变化龙。吾能跟随如此明主,就算身亡,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错,现在我们都被打上的楚王党烙印,洗之不去,不如尽可能的一展胸中所学,不枉此生!”   “原来如此!”两人互相看了几眼,都觉得对方瞬间成了平生知已,两人一起拱了拱手,商量了一个方案出来:“若是咱们都中了,便一起做官,官场上有个照料。或是一人中的,另一人没中,便给对方做个师爷,倒也不错。”   就在冉明在安民施行科举选才如火如荼如进行时。王猛一行也顺利的到达了段龛的阻击魏军南下的前线,蓼城县段罴的大营。   王猛向段罴表达了自己的来意,声称代表楚王冉明与段龛商议结盟事宜!   段罴在段龛部武全才,他自然知道此时段龛与楚王发生争端极为不智,而且他对魏军的举动实在费解,按说兵贵神速,冉明已经到了沃湿县,应该立即南下,可是冉明居然在沃湿县按兵不动。终于等到了王猛一行人,段罴这才明白,原来冉明无意与已方为敌。所以,段罴对于王猛一行人的到来给予了热情的招待!   按照鲜卑人的习惯,在大营中举行一个盛大的篝火晚会。酒足饭饱之后,当了少不了要比试一下。双方两军进行友好交流!   这是一个展示自己武力的绝佳机会,双方心照不宣的打着小九九,在这种气氛下,段罴拿出了自己麾下两万军中的三十名可以称得上射雕者的神箭手,与魏军比射骑兵技术!   按照事先说明的规模,每名射手在高速奔驰中飞射五箭,中箭最多的获胜!   这种射箭不同于在地上射箭,先是在营地上用白灰划一个大圈子,圈子像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白线外围八十步处并排放置十几个箭靶。这种比试不光考验人的箭术,更考验人的骑术。一柱香五分钟的时间内完成射箭,在圆圈里战马不能停止,而且更因为距离远近,在战马奔驰时只有一点距离目标最近,错过之后就会拉远距离,更难命中目标!   在众鲜卑人欢呼中,三十名鲜卑骑兵一一上场。他们不愧为游牧民族,比试成绩相当不错,至少有中了一百三十七只箭。其中还有二十九只命中红心。   这个成绩相当不错,仅十三箭脱靶,难能可贵。   面对对手的强大实力,王猛有点担心。他试着向苏觉望去,一路上张平从来不搭理王猛,让他很受伤,事实上苏觉也没有告诉王猛,张平是聋哑人。对于这种比试苏觉深知,他自己的部下不行,这经过两个多月训练的士卒,在行军中还看不出来水平,一到战场就可以看出来了,况且这种射术和骑兵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练成的。即使是魏国射生营的熟练射手,恐怕他们也无法在马上命中目标!   苏觉只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张平。   张平虽然口不能言,耳不能听,但是他会看,从中看出了鲜卑人的挑衅目光。   张平冲其他“天聋地哑”骑兵打了几个手势,三十名“天聋地哑”同时上场。包括张平在内的三十骑以飞快的速度向目标冲去,距离目标还有一百五十步时,三十名骑兵同时挽起弓箭。   段罴眼睛里露出骇然之色,他看得出魏军骑兵人人拿得都是三石强弓,在鲜卑人军中,能拉一石弓的,都已经是强弓手了,即使段罴最多也只能拉开两石弓。他自己虽然勉强可以拉开三石弓,可是因为摇摆,在地上也无法准确命中目标,更何况在马上!   “不会吧,这么夸张。”段罴惊愕道:“这么厉害!” 第59章 广固之城   “不会吧,这么夸张。”段罴惊愕道:“这么厉害!”   王猛不以为然的道:“很厉害吗?不见得,这只是魏军中最普通的一支骑兵部队,首领是一个最不受殿下待见的张平!”   段罴道:“三石弓在我们鲜卑段部能拉开的找不出十人,能命中目标的更不出超出五人!”   就在段罴说话时,张平搭上三箭,三箭都是破甲锥,他稍稍瞄了下,只听得嗖的一声,三只铁箭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射向靶心。   砰的一声,木屑横飞,又听得咚的一声,嗡嗡嗡声不不绝于耳,张平身后的二十九名射手同样手持三箭射向目标!   破甲箭的威力极大,直接将靶心给射出了一个大窟窿,那铁箭直接射穿箭靶,钉在了后面的木栏上。   寂静,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发出声音,全都瞪着眼,不可置信的下巴与眼珠子怕是都落了一地,过了不知道多久,所有的人像是方才想起自己该干什么一般,都齐齐欢呼了起来。   鲜卑人是一个凶狠的游牧民族,但是他们对于比自己更强的强者,都是由衷的倾服。   王猛也非常意外,他只是感觉“天聋地哑”很强,实在想不到他们竟然强大的如此境地。   段罴现在是满脸苦涩,刚刚他说明了,要以箭数为胜,现在仅仅一轮,魏军就把他们一方的九十只箭射落箭靶,要知道射目标红心,比射插在上面的箭难多了。   苏觉不会放过这个穷白活的机会,他上前冲段罴道:“段将军,不好意思,我们这支黑脸队官不懂规矩,失手了,他们怎么能失手射到你们箭靶上呢!这太不懂规矩了,我回去要好好训斥一下张平!”   段罴虽然不甘,但是他对魏军的箭术也是佩服的五服投地,抱拳道:“苏兄弟,不必如此,魏军勇士箭术惊人,段罴佩服,佩服。”然而此时,场中又发生了变化,只见三十骑整齐回奔,在奔驰中突然回射,这是冉明剽窃的曼古歹战法中的回身箭。这和武侠小说里的回马枪是一个概念,不过难度更大。   三十骑整个的使用的轻箭,距离一百五十步,全部命中目标!   这时,段罴脸当时就黑了,他非常清楚的意思到魏军这种箭术,在骑战中的作用,可以说慕容恪败得不怨,和如此强军交手,焉有不败之理?   段罴在心中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促使这次结盟,和这样强大的敌人交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毫无意外,魏军张平这次以完胜的优势,结束了这次冉段两军之间的友好切磋。   然而就在这时,又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段罴有一个都帅,名叫俟吕阿倪。他长得虎背熊腰,身高九尺,体重二百五十斤,身上的肌肉像铁疙瘩一样,满脸恶相。   他见魏军完胜了段部鲜卑,心中非常不服气,可是他的强项并不是骑射。而是技击之术。   俟吕阿倪大吼着要向最出彩的张平挑战。   张平是聋哑人,自然无法听懂俟吕阿倪的话,不过看俟吕阿倪就知道,他应该没有说什么好话,张平在廉台之战中损失了数十名部下,让他对鲜卑人有一种深深的仇恨。现在见俟吕阿倪挑衅他,他立即就有点怒火,心上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王猛一看就知道要糟糕,如果张平动民杀气,可想而知,今天难以善了,他急忙让苏觉揽住张平,王猛知道自己,此时他在军中没有任何根基,军士也大都不买他的帐。   就在这时,魏军背崽军出走出一名小兵。此人正是杨俊。   杨俊自从被荆展狠揍了一顿后,痛定思痛,勤练功夫。当然,他的功夫都是跟荆展切磋出来的,代价就是被荆展打得满地找牙。   荆展的功夫有点像后世李小龙的截拳道,没有固定的招势,主要讲究三点,速度、力度和准确。也很很后世特种兵使用的搏杀技法,招招夺命。处处击打要害。   杨俊感觉自己练得差不多了,荆展能以一身功夫成为冉明的侍卫队长,日后前程远大,杨俊也想出头!   所以他直接迎接了俟吕阿倪。   段罴知道鲜卑勇士约战被阻止是一件可耻的事,这样会得罪两方。所以他并没有制止。杨俊在汉人中属于身高中上类型,他有七尺六寸,也就是一米七七的样子,但是和俟吕阿倪两米一的身高比起来,就太不堪入目了。   杨俊上来道:“吾来会会你!”   有翻译将杨俊的话告诉俟吕阿倪,俟吕阿倪感觉勃然大怒,他居然被人轻视了。他冲杨俊道:“吾不使用兵器,省得弄出人命!”   杨俊道:“别他妈的婆婆妈妈,像个娘们,口水战不是咱们军人的作风,还是得手上见真章,废话就不多说了,上来练练吧!”   早有人把场地清空,给二人留下足足有三四百平方的空地。   苏觉安抚了张平,来到王猛身边道:“王国相,这是末将麾下的一个刺头,平时最喜欢打架,背嵬军中一千多号人,没有人能打得过他,现在他已经被评上的大武士丙等,是我背崽军军中第一个晋升大武士级别的士卒!”   王猛看着在俟吕阿倪面前瘦弱得不成样子的杨俊,有点担忧的道:“此战非比寻常,只有战出我军军威,在将来的谈判中,吾才更有把握!”   “应该没事,就这样的大笨熊,其实就是样子货,就算末将也能收拾了他!”苏觉道:“王国相放心,这一战我们赢定了!”   果然,王猛看向场中,此时杨俊目不直视,抬头望天,双手背负,根本就没把俟吕阿倪放在眼里。而俟吕阿倪见杨俊如此看不起他,更是气得快要抓狂了!   王猛微笑道:“想不到将军麾下也人才倍出,这个杨俊倒也不是头脑简单之辈,如此明显激怒对方,让对方方寸大乱,有勇有谋可造之才,假以时日,将军麾下有多了一员虎将!”   苏觉道:“王国相快看,开打了!”   俟吕阿倪大吼着,迈出大步,如同一头疯牛,向杨俊冲去,直拳挥出,拳头带着风声,显现力量很大,俟吕阿倪的一招一式,都是非常扎实。   然而就如同王猛猜想的那样,杨俊根本就是故意激怒俟吕阿倪,他只是轻轻一闪身,让过俟吕阿倪的重拳。俟吕阿倪倒不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他见杨俊的用意,就知道他是打疲劳战术,想消耗光自己的力量,然后轻松获胜。   俟吕阿倪冷冷一笑,迅速从暴怒中回过神来,胳膊一轮,大摆头向杨俊的脑袋击去。俟吕阿倪的拳头如同砂锅,一下子如同击中,杨俊的脑袋肯定像被捣碎的西瓜一样。   然而杨俊其实也没有打消耗战的打算,这样可显不出他的能奈,所以他抽身再一次后退,然后趁俟吕阿倪调整的空档,猛然一跃,跳到俟吕阿倪身后,顺势高举右腿在空中画出一道半弧劈下,正中俟吕阿倪的后背,俟吕阿倪此时重心前移,在杨俊的重击之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就俟吕阿倪摔倒的同时,杨俊又抽身扑上去,使出一个后背锁喉的招势,绕是俟吕阿倪力大极大,在杨俊的铁臂之下,毫无还手之力。由于没有新鲜空气吸气,不一会儿,俟吕阿倪大脑出现缺氧,抵抗弱了下来!   在杨俊漂亮的战胜俟吕阿倪,晚会就进入了尾声。   次日,段罴亲率三千骑兵护送王猛一行人去段龛的老巢,广固城。   在路上,让段罴更加震撼。这三百余里的行军路上,魏军所有人马皆全副武装,即使有自己三千骑兵护送,可是张平仍按平时行军那样,在前后左右,留下三十里的警戒距离。尖兵来回侦察着前面的路况和其他情况。就是在宿营时,也都是按扎战营。   战营,不像平时的宿营,而是需要挖壕沟,安置拒马,建营寨木栅,设置营垒哨塔。这些东西布置下来,需要近一个多时辰。   更让段罴感觉不可思议的是,魏军在行军中几乎没有人喧哗,特别是张平部,所有人马都不说话。如果让他知道“天聋地哑”就是一支由残疾人组成的军队,估计他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有道是细节决定成败,从魏军日常行军中,段罴知道,魏军绝对是军纪严明,训练有素,怪不得可以以弱胜强,如果依靠这样的军队还打不赢慕容恪可就没有天理了。   再说慕容部的骑兵,比他们段部强点,不过有限,主要是慕容部兵马多,人数多,所以段部才会从辽西一败再败,最后沦落成为流落在青州残喘。   原来,段罴还有点抵抗冉明的意思,现在,他更加肯定,打,肯定是段部灭亡,连两败俱伤的情况都不会出现。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魏军这二百来人,如果突然发动打击,就能击溃自己这三千兵马!   段罴多次试探王猛。可是王猛回答向来都是滴水不漏。滴水不漏本身就是一个有价值的情报,段罴也意识到魏军的严密组织结构。还有精良的装备,可以说,如果真打,他们段部就算有高墙坚城,也坚持不了两个月。   终于段罴陪同王猛一行人来到了广固城。   广固城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城池,永嘉五年,既公元311年,曹嶷攻占青州,任青州刺史,筑广固城,移青州、齐郡、临淄县三级政权入驻。   323年石虎攻陷广固城,坑杀军民三万人,留七百口。广固城座落在现在的青州市西北的尧王山东南,它背靠尧王山九峰,外有叉河环城围绕,“四周绝涧,岨水深隍”,既“广”又“固”。所以被命名为广固。事实上广固城城防能力极强,虽然在历史上数度被石虎、慕容恪、符郎、谢玄、刘裕等人先后攻破,但是直到最后被南朝皇帝刘裕毁掉之时,从来不是依靠从外部攻破的,都是因为围城,城内缺粮,人人相食,无抵抗意志,或是守将举城投降而易主的!   王猛也在打量着座城池,高太高了,比长安、洛阳这样闻名天下的大城还要高大,坚固。不愧为广固城,果然名副其实!   进入护城吊桥,王猛策马进入内城,此时内城差不多有一里多长,居然是内瓮城!内瓮城也有三丈高!   王猛寻思起来,如果攻破外城,进入内城,只要将断城闸放下,进入瓮城军队一个也跑不出去! 第60章 以战促和   段龛站在内瓮城的城墙上,望着下面的王猛。段龛的两眼先是一直,一抹杀气随后便从他的眸中升起。   王猛也注意到了城墙上身穿具服深衣,头戴朝天冠的齐公段龛。   面对段龛的目光,王猛没有一丝示弱,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是冉明的代表,身后有强大的魏军为他作后盾,他更没有理由害怕段龛,更何况,他现在是为了和平谈判而来,输人绝对不能输阵。   四目对视,在空中碰撞出火花!   历史上段龛就是一个极品,他是鲜卑段部首领段兰之子,他自归降晋朝后,不并吕护那样朝秦幕楚,而是忠心耿耿。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鲜卑段部首领能忠于晋国,而大量汉人却效忠其他诸胡。而且他还有一个建树,就是打败了慕容恪。   在原本的历史时空,三年之后,慕容雋命慕容恪攻击段龛,被段龛击败,慕容恪兵败被段龛追到河北安平据守,但是河北冀州的其他各路归附晋朝的部队没有配合支援他,最后被燕军反败。   事实上,段龛现在心里也很复杂,一方面,对于晋国的软弱表示担忧,对慕容部建立的燕国感觉到愤怒,对冉明的强势崛起感觉到无奈!   现在强大的燕军,被冉明三下五除了收拾掉了十数万兵马,如果冉明想打青州,他根本没有实力抵抗。现在更加可气的是,他接到了谢仁祖后退许昌,魏郡诸县,以及洛州复降魏国的消息,这让他左右为难!   打冉明,就意味着挑起魏晋之间的战争,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一直以来,魏晋两国就没有发生过战争。况且冉闵的威名让他从心中感觉害怕,横行中原,凶神恶煞的羯人被杀得差不多了,鲜卑人也被冉家父子打得满地找牙,就算自己勉强能打胜冉明,恐怕到时候又会引来冉闵这头疯虎!到时候,很难指望晋国会派兵支援他。   思来想去,段龛只好礼迎王猛一行人!   段龛在他的齐国公府邸亲自接见王猛。   段龛的齐国公府占地极大,三百余亩,前后七进院落,拥有二百九十余间房层。府中假山。人工湖、应有尽有,风格倒像是苏州园林的建筑特点。唯一让人感觉不伦不类的是,他的主房却是在后花园的空地上搭建的一座近六百平方的巨型帐篷。   那么多豪华房层他却不住,居然在花园里搭帐篷住,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段龛部大部分将军包括他的几个弟弟以及暗中对手段勤也全部在他的王帐中,接见了王猛。   王猛来到大帐中,目不斜视,看着段龛道:“外臣楚国国相王猛,参见齐公!”   “楚国国相!”段龛难忍心中的恼怒,大吼道:“晋国没有这个官职,你这属于伪职,算不得官,属于白身,按理应该向吾下跪!”   到此关头已是避无可避,王猛看到了段龛眼中的闪烁目光,干脆把牙一咬,朗声说道:“齐公此言差矣,我大魏国建国已三载,魏主下旨赦封我主为楚国国王,猛为楚国国王亲封的国相,岂能算白身,按制,猛应该向齐公平礼!”   “一派胡言”段龛怒道:“冉闵小儿就是乱臣贼子,何德何能居为一国之主!”   “此话错矣!”王猛反驳道:“魏主原后赵之臣,推翻暴君,向晋国请降,可晋主居然推辞不受,无奈何也,魏主只得勉为其难了!”   王猛的话也没有错,冉闵的反抗之初就曾上表晋国请降,并且愿意为晋国北伐先锋,为晋国北上收复故土,然而也不知道晋国皇帝怎么就继承了他们白痴先祖的光荣传统,在这个关键点上范了糊涂,最好北伐的机会居然失去了。   而且更气人的是,人家赵构不愿意北伐,因为他上位名不正言不顺,恐怕岳飞迎回二帝,他的皇位不保。而晋国却没有这些顾虑,怀帝司马炽早已成为一堆朽骨,真不知道司马家的皇帝脑袋是怎么想的,还是那些晋国大臣,北伐成功,他们就有可能回归故里。可是他们却没有人支持冉闵的附议,简直整个一国都是政治白痴!   王猛话里的意思,段龛当然明白,他只是踹着明白装糊涂!   接着王猛又滔滔不绝的大讲起来,抛章引句,说得头头是道,反正就是指出晋国不仁不义在先,魏国立国都是晋国逼的。   段龛要论口才,他一百个也比不上王猛,被王猛说得是哑口无言。最后段龛只好道:“这个问题,我们暂不讨论,吾问你,楚王让你来做什么?”   王猛长叹一声道:“在下因为楚王殿下所托,前来解救齐公!”   “一派胡言!”段龛嗤笑道。   王猛道:“齐公不信,若燕国南下,青州何以拒敌”   段龛道:“我有十万雄兵在手,如何不得拒敌?”   王猛很有深意的笑道:“不知齐公这十万雄兵相较燕军如何?”   “只强不弱!”段龛突然感觉有点脸红,他们段部在最强盛时是鲜卑诸部最大的部落,没有之一,就连慕容部也只得低头。慕容廆为了慕容部不得不娶段氏女,而且段氏生慕容皝、慕容仁、慕容昭等。后来段部渐渐败落了,被慕容部击败,连辽西公国也失去了,段兰就是在令支忧心而亡,整个段部死在慕容部手里的人数不胜数。   其他段部将领也露出温怒之色,游牧民族向来以直爽称著,他们见段龛如此自欺欺人,有点不悦!   王猛道:“假如齐公能拒慕容部骑兵,那么恐怕青州也生灵涂炭了吧。”   段龛这倒是没有否认。因为这是事实。   王猛道:“楚王殿下愿意与齐公结盟!”   “条件呢?”   “齐公把齐郡之地让于我们楚国!我们楚王为齐公守北境!”   “放肆!”段龛怒道:“左右来人把这个在这里大放厥词的狂徒叉出去!”   不过,段罴显然是不会让段龛破坏这次和谈,要知道惹怒了冉明,冉明一怒之下发兵攻打青州,他们段部就会面临灭顶之灾,虽然在青州段部恢复了一些实力,不过,他们再怎么强,也强不过慕容恪的十四万大军,慕容恪尚且全军覆没,他们岂会有好下场?   其他有见识的将领和段龛的幕僚们开始劝阻道:“齐公息怒,齐公息怒!”   王猛一见众人反应,心中胆气更壮,他双眉一挑,一脸正气地道:“若齐公不信猛之言,就当猛从来没有来过,从此以后,青州好自为之!”说着王猛离开坐位,准备作势离去!   “王相国息怒!”段罴一看哥哥居然犯了浑,气就不打一出来,老爹留下的这点部众容易吗?你三言两语倒是痛快,可是怎么善后,就算冉明不打青州,只要他让开齐州门户,燕军也不会放过这块宝地。   王猛被段罴如同狗熊一样强壮的身子抱着,他根本动弹不得,况且他也只是作势离去,他还想空手套白狼,拿下齐郡作为晋身之资呢!   段罴劝王猛,段龛的谋士袁范劝段龛,虽然劝阻止了怒火冲天的两方,不过谈判是进行不下去了。只要言明择日再谈!   段罴护送王猛离开齐公府,苏觉部和张平部都被段龛安置的广固城西的一座废弃军营里。   而此时张平身边的一个侍卫向他打着手势,当然他们交谈的内容就是王猛谈判陷入僵局的情况。张平快速把这些东西,写在纸上,张平让他带出军营。   出了军营,是广固城西城的商业区,由于青州在段龛强占之后,三年以来就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事,到处都彰显着勃勃生机。这名侍卫身穿便装,和其他魏军士卒一样,来到大街上采购东西,他们手里都有大量的金银钱币,此时有的买些布匹、有的买酒,还有的买肉食和粮食。这名侍卫同样来到街道边一个闭着睡觉的乞丐跟前,用脚尖轻轻踢着这个睡觉的乞丐。   乞丐睁开眼睛看着侍卫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又吱吱唔唔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快速的打着手势。这个乞丐居然也是残疾人。事实上他也是“天聋地哑”成员,早在张平知道让他们要进入广固城时,张平就让“天聋地哑”的后备成员化装成走货郎、游方郎中、乞丐还有流民,进入广固城!   侍卫把一把铜钱连同张平所写的纸条递给他。   他立即将跪在地上向侍卫磕头。趁着叩头的瞬间将纸条收入衣袋中。   周围人根本没有留意,两个哑巴在大街上完成了特工般的情报转移!这名乞丐飞快的离去,来到平民窟的一座破草房前,观察着后面没有人跟踪。这才进去、然后把纸条绑缚在一只黑鹰的腿上,然后将黑鹰放飞!   黑鹰直冲云霄,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空中!   一天之后,身在安民城的冉明就接到了飞鹰传讯,冉明也知道了王猛谈判陷入的僵局。   对于政务冉明不算是行家,不过军事布局,他有过人之处,王猛遇到这种情况,冉明很自然的就想起了后世,在朝鲜战争时期的边打边和,以打促和!   所以,冉明立即让荆展传令,苍狼营、速捷军在立即以最快的时间,尽数将河黄河之北的段龛部一万七千余骑兵歼灭! 第61章 气吐血了   机会对于每个人来说,有且只有一次,只有好好的把握住这一次机会,才能改变人性,改变命运!   冉明的前世,就是一个非常善于把握机会的人。   当王猛自告奋勇,要去当说服段龛借齐郡时,冉明就意味着这一次是一个好机会。这是一次让他一跃成为青州之主的绝佳机会!从此以后,冉明就在暗中默默的准备着!   当张平第一次传递给冉明讯息“段罴部外紧内松,军队管理相当混乱。”冉明就意识到自己就可以趁乱而入。   他就让匈奴人侍卫呼噜古率领二十个忠心的匈奴人潜入段罴的军营之中。三天以来,从来没有人发现呼噜古等人的身份。   敌人的小规模部队大明大亮的生活在敌方的军营中,每天可以领到食物给养。在现在看来,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是,然而在段部鲜卑军中却是活生生的例子!   段部鲜卑军中,没有严格的编制,他们虽然在军队中分为都帅、部帅以及小帅之分,可是他们没有队伍巡逻接口暗号,一万七千多人,即使是段罴自己也仅能认识其中的百分之一多一点,更甚者,连他们小帅都认不清自己部队中到底有多少人,是由哪些人组成!   这是一个漏洞,让冉明可以有机可趁!   呼噜古这个语言天赋极佳的匈奴人,马屁功夫相当深厚,在短短几天的潜伏期间,他不仅没有在段部鲜卑军中引起别人的怀疑,反而被段罴麾下的督帅贺拔娄悦引收为心腹!   这天呼噜古陪同喝酒,直到贺拔娄悦醉得不醒人事后,倒在地上的呼噜古猛然睁开眼睛,此时他眼睛清澈见底,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呼噜古每天晚上子夜时分都要去蓼城县南城巡视一遍,冉明曾告诉他,如果他下达命令,就会在蓼城县西南的高山上发信号。   由于呼噜古是贺拔娄悦跟前的红人,而贺拔娄悦又是被段罴引为左膀右臂,所以一般段部鲜卑军士看到呼噜古都不敢得罪!   子时整,呼噜古看到南面的高岗上没有任何动静,他正准备回去休息时,突然发现南面的高岗上突然亮起一支火把,火把在黑夜中甚是醒目。   呼噜古见状大喜,仔细的看着火把,火把按浑圆的轨迹,在空中左旋转三圈,右旆转三圈,然后突然拔高,然后垂直落在地上,南岗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呼噜古看得分明,这是冉明告诉他的暗号,如果这样打火把,就是命令他执行第一号行动预案!   呼噜古知道所谓的第一号行动,就是让他们在敌人营地中伺机制造混乱。   夜越来越深,与此同时,黑夜中苍狼营五千骑兵和速捷军五千骑兵也悄悄潜伏到了蓼城县附近。他们按照冉明的吩咐,一东一西堵住了段部鲜卑军的撤退之路。   而冉明则率领魏军虎啸营从北面缓缓压上!   冉明对呼延群、苏虎、金粹增、杨乐、冉烽诸将道:“还有半个时辰敌营就会出现动乱,你们这一次不是要歼灭多少敌人,而是要将他们生擒,能少杀人就少杀人,但是只要是敢反抗的,杀无赦!”   “末将领命!”   一万余魏军万马奔腾,声势骇人,别说是在夜里,就算在白天,马蹄声足足传出十余里远,现在这些魏军的骑兵弄得如此大的声势,早已惊动了段龛大营的鲜卑军。   “呜呜!”急促的牛角号响彻夜空,一群群衣衫不整的段部鲜卑军士惊慌失措的跑出营帐。   蓼城县是一个极小的小城,最大能容三千兵马,由于鲜卑人不习惯在城池里居住,超过九成九的部队,都驻扎在城外。   睡在城里的贺拔娄悦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的酒醉意也瞬间吓醒了,他急忙叫道:“列阵,迎敌!”   可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是,城外的魏军只是在他们营地外三里处停止不动,没有发动进攻的架势。这让贺拔娄悦很是不解。   其实,冉明只是拿自己和苍狼营。   速捷军、虎啸营一万余将士充当一个诱饵,吸引段军的注意,其实冉明真正的杀招却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呼噜古等人。   蓼城县段部鲜卑军营,呼噜古的单人帐篷里,此时涌入二十名黑衣人,他们满脸热切的看着呼噜古。呼噜古道:“你们想拥有奴隶,想要无数女人和牛羊吗?今天好好表现,殿下不会亏待尔等!”   二十一个匈奴人,发出饿狼看到羊一样的绿光,他们悄悄冲出帐外,摸向自己的战马。   二十一个骑兵穿着段部鲜卑的铠甲,他们在段罴军营中没有人想到,这是魏军。   刚刚开始时,他们还保持着相当的警惕,可是随着王猛打着和谈的旗号,进入段罴军中,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军营。所有的段军鲜卑军士卒都知道,魏军不想和他们打仗,所以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喝酒赌钱,赛马,比武,比箭,玩得不就乐呼,现在体力耗尽的段部鲜卑军士,早已进入梦乡!   此时,突然惊变,让段军士卒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突然大营地草料地燃烧起了熊熊大火,大火一发不可收拾,将大半个天空映照得通红!   呼噜古二十一人,策马奔驰,不时的将手中的火把扔向段军士卒的帐篷上,为了防雨,帐篷的帆布上都涂抹了一层厚厚的牛油,牛油极易燃烧,现在经明火一点,风借火势,火借风威,一发不可收拾了。扔完手中的数十火把,呼噜古开始抄起背后的弓箭,他们的箭头都是裹着油布的火箭,火箭划着优美的弧度,落向远处鲜卑人的帐篷上,或是草料上,   大营起火,贺拔娄悦更是亡魂真冒,他想把已经列阵的部队撤回营地内救火,可是又害怕魏军趁势攻营,他急得冷汗直流,却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魏军突然退了出去,贺拔娄悦大喜,赶紧下令部队回去救火,此时段军大营内已是一片火海,烈焰腾空,浓烟滚滚,巨大的火舌吞噬天空,炽热的大火炙烤着一万七千段军,不等魏军攻击,段军已自乱。狭小的营盘内没有足够的安全空间,大火已吞没了整个大营,段军士兵军心已崩溃,他们争先恐后拔掉矛刺,向大营外四散奔逃,迎接他们的是魏军骑兵布下的天罗地军大营中的大火在夜空中熊熊燃烧,火势越烧越猛,已吞没了整个大营,大营内已经无法停留,几乎所有的段军都逃出了大营。   旷野里,鲜卑段部丢盔卸甲,在月色下四散奔逃,但一队队魏军骑兵却拦住他们的逃路,段军士兵们走投无路,纷纷跪地投降。   是役,段罴部一万七千骑兵,一千二百余人被杀,其他人员全部被生俘虏,最让冉明可惜的是段中营中的两万石粮食被大火焚毁了!   随后冉明又趁段罴部精锐被歼灭,各县无兵可守的空虚时机,他派兵西夺千乘、高菀、北夺博昌、蓼城、利县、益县,三天后,冉明实际控制了黄河以北的齐郡六县,加上原来的安民城沃湿县,冉明实际控制了七县之地,而且拥有人口,近二十五万人。   不过冉明也有一个重大的不足,就是粮食太少。即使有缴获,粮食仍不满二十五万人吃两个月!   三天之内地盘大了十倍不止,让卢偃非常高兴,他虽然投靠了冉明,刚刚开始是想借冉明的手为自己报仇,而现在,却未必没有为自己建功立业的心思。   卢偃率众幕僚挑灯夜战,为百姓们分发土地,同时,卢偃还接到了一个让他非常解气的命令,“一万五千多段部俘虏,九千余慕容部俘虏,合计近两万四四千余人,全部用来开挖沟渠,不得延误!”   而冉烽则率领着虎啸营拿着冉明的亲笔信去了广固城,信上冉明给段龛写道:“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没有把握住,你敢辱我楚国国相,本王让你记住,孤不是好惹的。惹急了孤,孤就撕票。现在孤改主意了,齐郡孤自取之!若和,赔偿孤十万石粮食,若战,一万七千虏首不日将送上!”   宁愿让人怕,不愿让人爱,这是冉明在后世的处事法则,况且他还知道,只有拳头大,说话才会有理!   三天之后,蓼城易手,一万七千精锐大部分被俘虏的消息,传至广固,段龛接到这个消息,急怒攻心,一下子居然吐血了! 第62章 可惜晚了   吐血其实并不可怕,鲜卑人都是肉食动物,他们的血多,吐点更健康。   可是段龛吐血之后又昏迷不醒了,这下段龛的狗腿子袁范,他的两个弟弟段罴、段钦可慌了!急忙七手八脚将段龛抬上到床踏上。又找来郎中紧急救治!   其实段龛也没有什么大事,一番求治,倒也悠悠转醒。段龛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来人,把魏使以及其随从全部给吾杀了!”   段罴大惊失色,“这可使不得,这可使得,自古有云,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与礼不合!”   “狗屁的礼仪!”段龛没好气的道:“在我们鲜卑人眼中,从来没有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之说,吾今天到要看看,吾就是杀了王猛等人,冉明小儿又能奈我如何?”   “可是,齐公莫忘记了冉明手里还有一万七千段部勇士,若齐公杀使,冉明小儿肯定也会杀俘。如今我段部鲜卑不过十数万众,没了那一万多勇士,谈何在青州立足?”   袁范怯生生的劝道。   段龛气愤的道:“我不管,我不杀魏使,实难解吾心头之恨!”   段罴、段钦苦劝,可是段龛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杀王猛解气!   段龛命令他的心腹大将若干候莫仁率领三千精锐去攻打魏使大营,要知道王猛手中仅有二百多军队。他们如何能敌得过段部鲜卑军?   若干候莫仁有四十七八岁,威猛高大,满头棕发,他带着三千骑兵气势汹汹的向西城魏使营冲去!   然而比段龛接到消息早一点的时间,王猛同样接到了冉明对段部鲜卑下手的消息,一万七千军队,俘虏了一万五千多人,尽点河北齐郡之地。   王猛得到这个消息,心里暗暗叫苦,他们身在敌营,若是敌人失去理智,情况很是不妙。   和王猛的担心不同,张平脸色最为平淡,他打着手势,告诉“天聋地哑”在城中的潜伏人员,如果段部军队围攻军营,就立即在城中制造混乱!”   然而,张平刚刚布置完毕,就接到消息,三千骑兵冲他们而来。   张平用笔把这个消息写给王猛、苏觉看,王猛虽然情绪激动,不过他知道,此时应该是冷静,而不是慌乱。   苏觉从来没有独立指挥过战事,特别是这种敌强我弱的正面进攻。苏觉把他的一百余背嵬军军士也交给张平,让张平统一指挥。   和王猛料想的并不一样,张平没有在营寨内据守的打算,这座废弃的军营太残破不堪了,根本没有防守价值。他命令所有骑兵带齐所有装备做好随时冲锋的架势!   然而就当若干候莫仁所部距离西城废弃军营不足三里时,突然街道上燃烧起大火,城中一片大乱,若干候莫仁四面望去,发现整个广固城,多处起火,而且火势越来越猛,更加让他大急的是,在北城粮仓方向也燃烧起来大火,若干候莫仁想冲锋,可是街道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如果全部都是汉人百姓,他也毫不犹豫的策马冲锋了,可是人群中有许多鲜卑人,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段龛看到城中多处起火,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无奈之下,只好命令其他各部救火。   然而此时张平所部突然发动了,二百余骑突然冲出军营,向西城门方向冲去,为了救火,城守上原来的三百守军也被刚刚抽走,此时仅剩不足一百人防守,一百步卒,在没有结阵时,根本无法阻挡住骑兵的冲锋,更何况他们的敌人还是杀得慕容军“甲骑具装”魂飞胆丧的冉闵亲卫“天聋地哑”,战斗开始得也突然,结束得更快,仅仅一柱香的功夫,广固城西门瞬间易手。   张平并没有直接冲出城去,而是率领部队占领西城城门楼。并且在城门楼上燃烧起三股狼烟。张平这是向冉烽发出进攻讯号!   冉烽看到西城城门楼上燃烧起来的三股狼烟,就知道张平已经得手了,他狂叫道:“大魏将士们,我们的人已经得手了。现在诸位随我冲去广固城,活捉段龛小儿!”   “吼吼吼!大魏万胜!”   吼叫声声震云霄!   一千二百余虎啸营骑兵挟带着毁天灭地之威势,向西城门冲去!   接连发生的变故让段龛目瞪口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虎啸营已经入城了,坚固的广固城城墙在虎啸营面前,如同虚设!   广固城是段龛的老巢,他在广固已经经营了三年,他怎么会让广固城从他手里失去?所以他急忙又命令城中救火的部队,集合起来,共约八千余人马,全部冲向西城,夺回城门!   八千多骑兵到也训练有素,他们用了不足两刻钟的时间就集结完毕,在若干候莫仁率领下向西城杀去!   有道是千人盈城,万人盈野,八千余骑兵旌旗招展,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冉烽冲去瓮城之后,并没有继续向城中冲击,而是让人从城门楼的城墙上沿着城墙占领了瓮城的制高点。   “加速前进!把魏军赶出广固城!”若候莫仁吼叫着一马当先!   城墙上的冉烽看着蜂拥而来的段部骑兵咧嘴笑了,他的笑里充满了说不出的诡异。   “将军,敌人进入弓箭射程了,打不打?”   “再等等!”冉烽道:“等他们全部进入瓮城,你们就把千斤闸放下来!”   刚刚冲进瓮城,若候莫仁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瓮城里太静了,如同死一般沉静,可是后面的段军骑兵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继续向前猛冲,他们一股脑的涌着若候莫仁向西城冲去,瓮城有一里多长,四十余丈宽,密密麻麻的涌入四五千人,其他骑兵再也涌不进来了。   这时,冉烽喝道:“擂鼓,进攻!”   突然,瓮城的城墙上出现千余魏军士卒,若候莫仁一看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他急忙道:“快走,退回去!”   就在这时,瓮城内侧的千斤闸突然落下,正处在千斤闸下面的四五个骑兵被千斤闸直接连人带马斩成两截,腰斩,名副其实的腰斩。被腰斩的人不能立即死去,他们发出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甚为骇人!   后路已断,唯有向前冲才有机会逃命,可是冉烽没有给他机会,他们一千多人,都携带了三四千袋,共计万升尸油,这些油囊被一一扔下。   接着魏军虎啸营士卒发射了无数火箭!   漫天的火箭飞射而下,地上已经起火了。空地上的段部士兵一片混乱,你推我攘,争先奔逃,拼命想向城外逃去,但是瓮城之内就两座城门,全部被关上了,他们根本无路可逃!   在敌军脚下,火越烧越大,蔓延迅速,尸油扔完了,魏军士卒就把城墙上的守城的滚木扔下去,木头沿着尸油,又加大了火势,顷刻之间,一里长四十丈宽的空地上变成了一片火海,到处是火人在奔逃,摔倒的人在火中挣扎,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广固,瓮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很多魏军士兵都不忍再看,纷纷扭过头去。王猛看到如此惨景,有点不忍心的道:“冉将军这也太惨忍了吧!”   冉烽没有回答王猛的话,他唱道:“风从龙,去从虎,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其他虎啸营士卒也跟着唱起来:“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王猛看着如同疯狂的虎啸营士卒,心中感慨万千!   大火烧了一个多时辰,慢慢的熄灭了,瓮城中的四五千人,全部被烧成了焦炭。   冉烽这才满意的对王猛道:“现在段龛应该会和我们好好谈谈了。齐郡虽然好,但是无险可守,广固城不错,正好修修做为殿下的国都!”   广固城中的大火也被扑灭了,在大火中也引起上千无辜百姓死亡,但是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这一千人注定是被忽略的。   王猛又代表冉明出使了,此时段龛完全没有了脾气。经过魏军的大胜,王猛此时也充满了底气,他直接按冉明的意思,直接了当的告诉段龛:“你现在有两条路,其一让出青州,带着你的族人和部众去徐州,让晋朝安置尔等!其二就是负隅顽抗到底,魏军不介意将你们全部消灭!”   段龛没有说话,不过段勤却接过话头道:“我愿意接受殿下的条件,吾这就率领部众撤离!”   段龛此时傻眼了,他们段部现在居然在这个关头分裂了,段勤是除了他最大的一股势力,拥有将近五万部众,他若是走了,自己就算想拼也没有本钱!   这两个条件他其实都不能接受,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什么办法,冉明这两战打得段部鲜卑彻底没有了脾气,他们现在面对魏军都是怕得要命。   段罴看着自己的大哥,心中充满失望,原本好好的局面,都被这个固执又愚蠢的大哥破灭了,原来有希望成为一个盟友,现在却不得不对立!   段龛想了半天,说了一句让众人哭笑不得的话:“吾乃齐公,青州乃吾封地,吾宁愿死,也不离开青州,吾与冉明小儿死战到底!” 第63章 段部内乱   段龛恶狠狠的瞪着王猛疯狂的吼叫道:“别以为冉明小儿他吃定我了,虽然他现在占了齐郡,乐安郡大部,可是吾还有东莱、城阳、济南郡、北海郡四郡,吾还有三十余万民壮,吾还有一万六千精锐你们才一千多人,拿得下广固城吗?”   王猛淡淡的笑着,对于竭斯底里的段龛,他只当一条疯狗在耳边狂吠。   看着王猛不理会自己,段龛更加愤怒的吼道:“想让我投降,简直就是在做梦,我宁愿战死,也不会当懦夫!”   王猛没有反驳段龛的话,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冉明现在是没有实力得到青州,即使打败段龛,仍然没有足够的实力占领青州各郡县,如果不能控制住各郡县,其实就非常危险!人好比一个人,一口吃不了胖子,贪多很可能把自己撑死!   “既然你想死,吾主会成全尔等!”王猛无奈之下,只好放下狠话,转身离去!   然而当王猛离开齐公府不远时,突然有人在后面叫道:“王国相请留步!”   王猛回头,看到后面跟上来的是一个士,身体瘦弱,一身青色的儒士袍穿在他身上异常宽大,特别是他的双腿,就好像是两根棍子套着一身衣衫!他嘴唇上长着两抹鼠须,眼睛里透着一股子阴晦之色。王猛的记忆力很好,虽然他不知道来人是谁,不过好像这个人刚刚出现在段勤身后。想到这里王猛心如明镜一样,不用说,他是段勤的人!   “杨宏参见王国相!”来人一脸媚笑道:“王国相能否借一步说话?”   作为王猛侍卫的杨俊看到贼眉鼠眼的杨宏,一脸戒备的道:“王国相,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千万不要上当!”   王猛跟着杨宏上了后面的一辆双轮马车,马车缓缓的在街道上行着!   杨宏跟着上了马车,他请王猛坐在主座上,然而打开一个精致的箱子,箱子盖猛然一打开,王猛差点被里面的金光晃到眼睛。   “这是建威将军送给王国相的礼物,还请笑纳!”   王猛从一介寒士猛然间做到楚国国相,从来没有人给他送过礼,虽然他并不是一个爱财的人,但是这种感觉让王猛非常受用!   据王猛目测,这里面至少是五百金,好大的手笔!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王猛淡淡的笑道:“猛虽算不得是上古圣贤,但是也是堂堂正正的君子!”   “宏唐突了!”杨宏虽然人品不敢让人恭维,不过他是一个官场老油子,对于人情世故相当老练,而且他的眼睛很毒辣。看到王猛眼睛里没有寻常人出现的那种贪婪,杨宏知道段勤想收买王猛的打算已经落空了。   杨宏继续说道:“吾主想与楚王殿下结盟!”   王猛冷冷的看着杨宏,道:“段勤的重要重要条件是什么?”   “吾主欲效仿魏主,改元建制!”   王猛猛然一惊,“段勤的野心不小啊,他只不过拥有四五万部众,一万余军队,竟然妄想当皇帝?”   王猛暗叹蛮夷就是蛮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在这同一时间内,齐公段龛的府邸,段龛此时抱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思,他不仅没有思考拒敌之策,也没有抽调部队回援广固,更没有想办法把冉烽所部驱逐广固城,而是醉生梦死。在后院王帐里与几个姬妾胡混,上演着激烈的盘肠大战!   段罴看着王帐中正在酣战的段龛眼睛里露出一丝阴狠之色,他转身回到前厅,此时段部主要将领都集中在这里!   “你们说说,我们段部应该怎么办?”段罴声音嘶哑,眼睛里是一种深深的悲怆,以前他们段部鲜卑在段务目尘时代,是何等的强盛,鲜卑八部,段部最强。别说拓拔部,就连现在最强大的慕容部也要仰望段部的鼻息,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现在段部坠落了。不仅在令支之战中败北,辽西公国被灭,族中精锐大部分都折损了。   原本段部获得了一个极佳的修整机会,只要精励图治,他们只需要三五年就可以恢复大半实力,日后未必没有机会杀回辽西。   然而这个机会却被段龛白白给葬送了!就算段龛恶了王猛,此时事情仍有转机,冉明只是把廖城的一万七千部队大部分生擒,要知道杀死敌人可远比生擒困难得多。   冉明突然袭击廖城,其实就是向段部示威,逼已方低头,可是段龛却没有一丝醒悟,现在不仅失去了与魏国缓和的可能,更加不可理喻是,他脑袋竟然继续犯浑,反而连出昏招,白白葬送了五千多勇士!   段钦道:“没有什么好说的,段龛不适合再做我们段部鲜卑的单于了,他只会带领我们走向死亡,而不会给我们带来利益!”   段钦话音刚刚落,俟吕阿倪道:“杀了他,另立新单于!”   游牧民族的字典很简单,没有赐死、流放、废除、幽禁等说法,侵害他们的切身利益,那就只有一个字,杀!段罴冷冷的看着诸将领道:“新单于呢?”   此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段罴。俟吕阿倪走到段罴身后道:“我有三千军队。”   段钦也走到段罴身后道:“我有两千!”   段罴也道:“我可以向魏军赎回我们在廖城被俘虏的一万五千余军队!”   游牧民族没有嫡庶长幼之分,更没有什么仁义可言,他们主要讲的还是实力,现在广固城中的军队有三成半支持段罴,其他人要么势力太小,要么没有统一的目标。经过简单的交流,众人一致道:“我等参见单于!”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对了魏军现在还占着西城门,虽然他们只有一千多人,我们一时半刻也夺不回西城门,更何况,就算咱们不惜一切代价,用人命填平西城门,但是别忘了,我们鲜卑人擅长野战,不善守城,可是等他们的大部队过来,我们可抵挡不住,一万七千人被他们一个突袭就收拾掉了,十四万慕容部军队也被打得全军覆没!”   段罴已经被众人认可为新的单于。   身上透出一股子威严,他淡淡的道:“现在只有和平解决,打只会让我们段部灭亡,物竟天择,强者为尊,我们段部鲜卑打不过魏军,向他们低头没有什么不可以。以前我们曾为匈奴人的奴隶,可是现在呢,匈奴人被我们踩在脚下。所以,吾准备和魏军乞和!你们谁有异议?”   “遵大单于号令!”   段罴心情很激动,他红着眼睛道:“吾去把那个昏庸无能的单于砍了!”   众首领也起身陪着段罴向后院走去!   后院,距离前院并不远,一行人来到后院门前,被段龛的心腹侍卫拦住了“齐公有令,未经许可,不得入内,违者杀!”   “吾也入不得吗?”   侍卫认真的点点头!   “那好,你去跟那个混蛋一起死吧!”说着,段罴突然抽出尖刀,这是鲜卑人用来吃肉的小刀,仅比匕首长一点。   “嗤嗤!”刀光一闪,那个侍卫的喉咙出现一道血口子,正在潺潺的向外冒血。其他几个侍卫顿时大惊,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段罴身后的俟吕阿倪像提小鸡子一样提了起来。“想和他一样死去你就大声喊!”   这些侍卫被俟吕阿倪一吓,赶紧闭上了嘴巴!   段罴黑着脸来到帐篷外,听着帐篷里女人呻吟的声音,他血色上涌,大吼一声:“大哥。”   “混蛋,滚开,不过打扰我!”   段罴突然掀开门帘子,走进帐篷里,段龛正在紧急的关头,被段罴一打断,一下子射了。   他赤裸着身子像一头疯狂的公牛向段罴吼道:“让你滚你不滚,你以为是我的弟弟,我不敢杀你吗?”   段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后一把摁住了段龛的脖子,冲他咆哮道:“你这个蠢货,因为你的愚蠢,连番错误的决定,已经众叛亲离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再效忠你。所以,你必须死,我只有用你的脑袋,才能换来我们段部鲜卑的生机!”   段罴的小刀狠狠的刺进段龛的胸膛,段龛没有叫出声就断气了,当然他死依然是死不瞑目!   段罴割下段龛的脑袋,放在石灰盒子里,准备给魏军送去,就在这时,突然有侍卫道:“大单于,段勤正在集结!”   他突然又想起先前段勤在王猛面前表态,要率部撤离。   段罴怒了,他可以向魏军妥协,但是不能容忍族人背着自己向敌人投降!   段罴道:“传本单于命令,各部立即集结,杀了段部叛徒段勤,吾只要段勤的脑袋,段勤所部的牛羊财物女子全部由各部按功劳大小进行分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财帛的鼓动下,段部低落的士气迅速回升。   王猛回到西城不久,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广固城中杀喊声震天,站在城墙上可以依稀的看到城中鲜卑军队正在撕杀。   鲜卑是一个勇猛的凶残的民族,当初他们没有匈奴人强大时,他们都是匈奴人的奴隶,后来战胜了匈奴,才变得更加凶残起来。   虽然他们面对魏军没有抵抗的勇气,可是面对段勤部却不同,他们都是鲜卑人,彼此都很熟悉,而且没有恐惧症,这样杀起来非常猛,刀刀见血,招招夺命!   段勤的老巢在绎幕今中国山东省平原县,现在他在广固城仅三千多兵马,如何能是上万段罴部的对手,加上有心算无备,段勤一开始就处于下风,只能被动挨打,没有还手之力。   段勤只好向魏军求救。   冉烽不以为然的道:“段部鲜卑人狗咬狗,我们就不管了!”   “不,应该管!”王猛反对道:“殿下也应该不希望看到一个统一的段部,只有内部分裂的段部,才符合殿下的利益!若段罴灭掉段勤,以他的能力,用不了多久,段部就会再次兴盛起来,这才是更加可怕的事!” 第64章 奇货可居   苏觉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冲过去制止他们继续争斗!”   冉烽目光看着苏觉就像在看一个白痴,苏觉也是跟着冉闵十多年的老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苏觉的目光会如此短浅,脑袋会如此简单,怪不得冉闵一直没有升他的职。十多年下来,普通小兵也当将军了,可是苏觉一直是一个队率。要不是冉明手底下没有人才,苏觉这才瞎猫碰到死耗子,当了背嵬军的主将,军职也升成郎将了!   “怎么制止?”冉烽没好气的道:“他们又不是你的手下,会听你的吗?武力制止,我们才有多少人马,人家有多少人马,段罴段勤两部人马加起来有一万多人,我们这一千多人离开城墙,在城中巷战,没有骑兵速度优势,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呢。”   苏觉可是自认老资格,况且在冉明面前,他有救驾之功,再说冉烽是冉闵为太子培养的储备人才,将来是一定会回到邺城,辅佐太子的。现在他可是不鸟冉烽,反驳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段勤落败?要知道段罴消灭了段勤,吞并了段勤的残部,他们在全力防守广固城,我们想拿下广固城,要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王猛也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淡淡的道:“我们现在唯有等了!”   “等!”苏觉、冉烽二人同时用不解的目光望向王猛。   “不错!”王猛笑道:“等段罴发泄够了,心中的愤气释放完了,他们也将段勤部打得快全军覆没了,两方元气大伤,我们正在可以渔利!”   双人这才恍然大悟,这道理就好像甲和乙打架,丙在旁边伺机偷袭,若是丙等甲和乙分出胜负,休息了几天再出手,那就没了坐山观虎斗的优势,要出手就要选在甲和乙刚刚打完的时候,效果最佳。   此时,广固城中到处都是战场,段勤。段罴部打得不亦乐呼,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枪,刀光闪烁,惨叫连天,人头滚滚。那场景简直就是修罗地狱!   他们都是段部鲜卑,说着一样的话语,穿着一样的铠甲和军服,就连手里的兵刃也差不多一样,苏觉望着城内的惨烈战斗,不怀好意的道:“忍不住砸了砸舌头:“这打成这样怎么分得清谁和谁?”   冉烽和苏觉一样,在他们眼中鲜卑人全部差不多一个样子,除非外貌差别明显,不然很难分出来。这是同样的道理,就像外国人看我们汉人,也都是差不多一样,根本分不出彼此!   王猛指着城中心连接着的十几个院落道:“段勤人少,处于防守的一方,在院里的抵抗的应该是他的人马,而外面进攻的应该是段罴的人马!   就在段罴段勤二人在广固城打得热闹时,而冉明则在廖城与回乡归来的解飞进行勘察造船厂的选建!   这次解飞带回了一千多熟练的船工匠,还有他们的家属老老小小足足五六千号人。   原来冉明打算让解飞建立一个船坞堡,可是计划还没有变化快。现在冉明被封为楚国王,可以名正言顺的组成自己的班底了,所以冉明命解飞为都水监晋代是设置都水台丞,这是一个正六品的官职,上面还有少监等官职。   解飞从一个平民百姓一下子升到从五品的大员,手握重权成为楚国接近核心权力的大官。   解飞对冉明交待的事宜也相当重视!   这里属于后世的山东滨州市辖区,冉明当然知道哪里是后世的港口,哪里适合做造船厂,可是沧海桑田,千年变迁,冉明也找不到后世港口的具体位置了。   况且后世科技发达,即使有一定的工程难度,可以依靠炸药、大型机械进行完成,推山填海,几乎无所不能,当然,在这个时代,首先要考虑的是,是否能以最小的代价完成工程!   这样跑了一天,冉明实在没有兴趣了。突然冉明看到前面出现一座小山,这不是土山,而是地地道道的石山。冉明在记忆从来不知道鲁北平原居然有山,他奇道:“这是哪里?”   卢偃道:“这山虽然不高,可是大大有名,从前秦始皇、汉武曾登临的碣石山。”   冉明不由得想起了曹操的那首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冉明也想登上这座小历史名山一观其风采,但是又想到曹操当年是打败了袁绍的两个儿子,基本上统一了北方,北征乌桓,以少胜多,得胜还朝。秦始皇是统一六国之后,君临天下,而汉武帝则是北击匈奴武功之盛才浏览此山,现在冉明自己去算哪门本事,自己现在如同丧家之犬,连个真正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成就基本没有,不过麻烦事挺多,特别是拿下乐安国大部分县城,冉明的实际控制范围大了,百姓也多了,事就更多。   首先为了保证自己不被别人赶出青州,冉明又忙着再次扩军。   要扩军当然不能继续给苍狼营和速捷军扩编,那样会造成尾掉不掉,难以控制,所以扩军的对象还是冉烽的虎啸营,他从又二十多万流民中挑取出来三千多青壮,凑足五千人。对于背嵬军同样也扩充至五千人马。   这样以来就需要招收六千多新丁,冉明此时手里没有统兵将领,也没有练兵将军,没有办法,冉明只好自己先慢慢练着。   冉明自然和古代的练兵将军不同,他直接从列队开始训练。六千多名青壮,穿着军装,不是铠甲的训练服,如同木桩一样站着!   原来准备培养的一百名后备军官,这些种子后备军官,冉明真正的用意不是将他们用来带兵,而是为了以后掌握兵权。随着自己在青州站稳脚跟之后,可想想象得出,冉闵肯定会出来摘桃子!即使他不来,太子也会怂恿冉闵来!这个时候,冉明若不想失势,只有牢牢抓住军权。   而这些后备军官,冉明为了笼络住这些后备军官,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招来!   就在冉明一筹莫展时,军营外面来了一辆马车,奇怪的是外面的侍卫并没有揽住他们,那马车来到离冉明约莫十五六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从车下来一位女子,不,应该是一位绝色大美女。   这时,场中训练的士卒们眼睛一下子直了!   “哎!”冉明在心里叹气道:“看来得给将士们成家,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心打仗!”   冉明望着这名美女,只见她身上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一张完美的瓜子脸,眉如翠羽,肤白胜雪,琼鼻朱唇,齿如含贝,身材高挑,腰如束素,胸前高耸而挺拔,虽然目光中透着一丝清冽。   冉明也感觉奇怪,这个美女怎么这么面熟啊。   可是自己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所以然来。   “格格”美女娇笑道:“殿下不认识奴家了!”   略带磁性的中性声音,冉明记起来了,此人竟然是刘嫝,原来见她都是一身男装,突然换成女装,一时间冉明还真没有认出来他!   冉明奇道:“商队不是已经出发了吗?你怎么还没有走?”   在打下廖城时,冉明得到不少船只,虽然都是小船,不过运粮船不是战船,只要沿着海岸线走,小心慢行,应该出不了大问题,所以冉明把得到的船只全部给了刘嫝,一共七艘百石船。   当然这七艘百石船要想买回来粮食是远远不够的,可是刘嫝告诉他可以租船运粮。   冉明只好采取这种权宜之计!   刘嫝冲冉明福了一福道:“难道殿下不怕奴家卷了钱跑路?这可是将近五万贯!”   冉明道:“孤相信。刘娘子不会做出杀鸡取卵的蠢事来!”   刘嫝道:“其实,江南的商路,我们刘氏商号以前也有门路,根本不需要奴亲自去,陈应自然会做好的。所以奴就留下来当人质,剩得殿下多心!”   冉明道:“原来你们刘氏有门路,那么可否多购买粮食过来?”   “殿下想要多少粮?”   “多多益善!”冉明道:“孤可以扩大青盐生产,如果工匠加倍,我们一个月足足能产千石青盐。”   刘嫝微微摇头道:“青盐是上流富贵人家的奢侈品,用量并不大,若是增加青盐销售量,事必将青盐的价格拉下来,所以奴劝殿下莫打这个主意,况且盐铁属于朝廷禁运物资,利润大,风险同样大,一个关节没有打好就会有血光之灾!”   冉明想想也是,用来刷牙的盐能有多少,一个人刷牙最多用几克青盐,除了盐青州沿海就剩下鱼虾了,卖鱼吗?冉明为难起来。   不卖鱼,用金银去买粮食的话,冉明手里也没有多少金银,总不能去抢吧!看着冉明一脸为难的样子,刘嫝道:“殿下若想要粮,奴还有一个主意!”   “嗯!”冉明奇道:“什么?”   刘嫝道:“奴家,奴的家父要见殿下,殿下与家父详谈吧!”说着,刘嫝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跑开了。   这时,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年龄在四十岁上下,一脸富态,看样子也是长久以来养尊处优的主。他一身青色的进贤冠。手上戴着一个如同蚕豆一样大的绿宝石戒指!   “草民刘原参见楚王殿下!”得知这个是可以解决自己粮食危机的大财主,冉明自然不会冷落他。   “刘先生,免礼!”冉明扶起刘原,把他亲自引到演武场旁边的休息帐篷里。   主宾落坐。   冉明比较坦率,也没有绕弯子,便直接道:“不知刘先生有何高见可以帮吾筹措到粮食?”   “老夫可为殿下献出十万石精粮!五十万石草料!”刘原笑道:“不过老夫有一个条件!” 第65章 试着享受   “条件?”冉明微微一怔,“什么条件?”   “很简单,老夫希望我们两家的关系更进一步,也就是联姻,老夫至今无子。只有一个独女,相信殿下也知道,也就是我们刘家的宝贝,希望楚王殿下能娶她为侧妃,两家结为姻亲,这样我们刘氏便可以全力以赴,助楚王殿下在青州站稳脚跟。”   其实,自从刘嫝被鲜卑人俘虏了之后,刘原就调集刘氏所有的人力,准备营救刘嫝。可是刘原虽然财力惊人,府中也养了不少敢死之士,可是让他们去从鲜卑人手中救人。却有点以卵击石。   后来,冉明解救刘嫝之后,刘原就派出人打听了冉明的底细。得知他在廉台之战的表现,刘原发现,冉明竟然是冉氏的一块宝玉。   冉明做事有头脑,有魄力,也有心机,更有手段,这样的人现在虽然不显眼,可是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刘原就慢慢升出了拉拢的心思。   事实上每一个商贾脑袋都不是白给的,奇货可居也并非只有吕不韦一人而已。刘原也虽然没有吕不韦的野心大,不过他也想成为大世族!这个条件冉明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氏嫁女居然如此大的手笔,十万石粮食。   就是六千吨,够十万人吃四个月,五十万石草料更是一个海量数字,够足十万匹战马吃半年以上。这个条件让冉明无法拒绝。   但是冉明也不想拿自己的婚姻当作筹码,他试着问道:“可否换一个条件?孤可以在楚国,不魏国境内放开商路,供刘氏商号畅行无阻!”   刘原摇摇头道:“这是老夫唯一的条件,如果殿下不答应,那就意味着对我们没有诚意,这样双方不可能合作,甚至我们还会被迫寻求其他人的保护。如晋国。”   刘原说得很直接,甚至还有一点威胁之意,确实让冉明很为难,一方面是急需要的粮食,他很想找一个借口,比如让冉闵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但是刘原久居商海,早已是一个人精,用句难听的话说,冉明刚刚掘屁股,刘原就知道他准备拉什么屎!”   或许是以为冉明以为商贾女子地位低贱,刘原又道:“殿下有所不知,老夫也并非庶民出身,老夫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刘越石刘琨乃在下从兄,不过老夫却是庶子,不得继承祖业,只得从事贱业为生。吾女虽然不是艳冠天下,却也眉清目秀,至今未嫁,完全配得上楚王殿下,这是美事,殿下为何不能答应?”   冉明思虑了良久,如此大手笔的嫁妆,别说是一个美女,就是一头母猪,为了自己的大业,冉明也会硬着头皮娶她。何况刘嫝的模样并不差!   冉明想了想道:“吾也不废话,这事孤做不得主,孤需要去邺城请示父皇!旬日之间就能给刘先生答复!”   七艘方艄船行至海上,随着波涛荡漾着。为首的一艘方艄船的甲板上,陈应负手而立,一脸惆怅。当然,随着方艄的上下起伏,而陈应脸上的肥肉,也随之颤抖着,这一幕充满了喜感。   陈应望着滔滔海水,一脸惋惜的道:“可惜可惜啊!”   陈应原本并非刘嫝的下属,而是出身徽商。也就是名扬中外的徽商集团,是指来自徽州,包括歙、休宁、婺源、祁门、黟、绩溪六县,即古代的新安郡。   事实上早在东晋时期,徽商就开始兴起。到唐宋时期开始名扬天下,到了明朝徽商盛极一世,就连朱元彰也向徽商筹借军费。不过明末清初时代,徽商的名头被以靠卖走私建奴发家的晋商盖过了风头。不管后世影视剧如何给晋商粉饰,却难该晋商以出卖国家利益,以千万同胞血肉染红了他们的崛起之路。和晋商不同,徽商以诚待人,以信接物,富贵之后,不忘恩泽社会。   徽商形成的原因是主要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百姓为了躲避胡祸战乱,迁徙至新安郡,而新安郡却是山地依原麓,田瘠确,所产至薄,大都一岁所入,不能支什一。小民多执技艺,或贩负就食他郡者。   当然现在连徽州都还没有影子,但是新安郡商业已经开始初具规模。如今新安郡商贾以黟县俞氏、绩溪胡氏、休宁程氏,祁门陈氏生意做得最为红火。   祁门陈氏以贩运木材发家,经过数代人的经营,生意越做越大。不过,随着东晋在江左立足,祁门陈氏的生意也被江左八大家族疯狂的打压。   江左八大家族,江左四大士族门阀顾、陆、朱、张。加上乔迁四大家族原来是王、谢、郗、庾。随着郗氏郗鉴死后,其子郗愔不喜人与交往,而次子郗昙却是一个守财奴,郗氏开始没落。桓氏趁势崛,成为乔迁四大家族。这八大家族控制着东晋的朝廷以及地方的大权,无权无势的祁门陈氏就成了他们眼中的肥羊。   为了寻求商业上的突破,祁门陈氏少主陈应,不惜远赴常山,寻找刘原合作。陈应得知刘原只有一女,没有儿子,顿时把主意打到了刘嫝的头上。   别看陈应其貌不扬,一身肥肉给人一种吃货的感觉,可是,事实上自从陈应接掌祁门陈氏以来,祁门陈氏在夹缝里生存,非但没有没落,反而隐隐复起的架势。   然而,此时陈应却伤心了。原本他利用自己见多识广以及精通世故的优势,哄得刘嫝团团转,差点答应嫁给陈应为妻。   事实上,一旦刘嫝嫁给陈应,祁门陈氏与中山刘氏强强联合,在江南奈何不了江左八大家族,然而在黄河以北,却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只是冉明出现了,冉明什么也不用做,就靠一张脸就让刘嫝着迷了。   将交易的事情,交给自己刘嫝居然不愿意跟他回南方了,这让陈应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刘嫝不像煮熟的鸭子飞走了!”陈应不得不接受这个痛苦的事实。   当然,陈应并不是一般人。他的忧伤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马上就感觉到肚子饿了,陈应吩咐道:“给某家准备饭菜!”   不一会儿,伙计送上饭菜,两只肥鸡,还有一块羊肉。   陈应是肉食动物,很少吃素菜,他是无肉不欢,看到肥鸡,抓起来就狼吞虎咽,刘嫝也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刘原走后,冉明独坐在案几前发呆。可以想象,缺粮比缺血还要严重的冉闵,一旦得知刘原这么一个土财主想要用女儿换一场富贵,冉闵绝对不会推辞。   要知道,大魏国除了官爵之外,其他还真不剩下什么了。冉闵开国的时候,为了赏功,只好重赏爵位,一下子足足封了四千多个侯爵,其中三千多名关外侯,一千多名关内侯,至于国公、县公、乡公也足足上百名之多。   刘原只图一个楚王侧妃,冉闵绝对马上就会同意。   也可以说,刘嫝这个媳妇冉明是娶定了。   冉明有些不是滋味,作为一个后世之人,他还想遇到一个可以让他倾心的女人,然后轰轰烈烈谈场恋爱,绝对没有想过,会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终生大事给这么草率的定下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冉明也想通了。生活就像强女干,如果不能反抗,那不如就试着闭着眼睛享受。   冉明就找来卢偃问策:“先生,孤如何能将孤训练的这一百名后备军官之心尽收,让他们保证绝对的忠诚,永不背叛孤!”   卢偃看着冉明露出惊讶的神色,其实卢偃也反应过来了,冉明就是想永远把握军权。   他想了想道:“自古以来,收服人心无非恩威并施,但是这种关系并不长久,将领易帜变节的比比皆是,所以,对于手握重兵的将领,根本不能用这种办法对待!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殿下若想让麾下将领永不背叛,可有一个办法!”卢偃道:“殿下现在正训练这一百后备军官,可以让他们拜殿下为师,天地亲君师五常,欺师灭祖最为人不耻,只要殿下收他们为徒,他们就永远是殿下的弟子。他们终于不得背叛,若背叛殿下,他们就会名气大毁,难以在世上立足!”   “孤明白了!”冉明道:“孤明天就让人准备,让他们拜孤为师,孤教授他们兵法!” 第66章 左右为难   永兴三年,五月二十九日。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   冉明身穿黑色明光铠甲站在廖城魏军大营点将台上!十八面牛皮大鼓敲得震天响,这战鼓声中,含着杀气。   一百名冉明挑选的后备军官迈着整齐的正步,缓缓进入校场中!冉明看着这后备军官的正步方阵,心中甚是得意,此时后备军官的正步方阵虽然有瑕疵,不过相对来讲,训练仅仅半个多月就能有如此成绩,相当让冉明满意了!   鼓声立止,一百名后备军官以军姿站立着。冉明锐利如电的目光缓缓的从他们面前扫过,冉明大声吼道:“孤的兵法源自战国兵法大家吴起。图国、料敌、治兵、论将、变化、励士就是依靠这六篇孤打败了慕容恪,杀了慕容德、阵前斩了慕容军,又消灭近两万段部鲜卑军。孤今天打算将身一身兵法授于吾徒!”   冉明的话,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自古以来,兵法、以及各种技术这都是不传之密。即使传承,也是传子不传女,孔子公开收徒,终成一代大圣贤。现在冉明居然想收徒,众人心中都非常激动!一百名后备军官全部要拜入冉明门下!   作为司仪的卢偃举行了冉明收徒仪式!   冉明坐在点将台上,下面一百名弟子整齐向前。卢偃唱道:“一叩首,日月星斗,天长地久,二叩首,师徒联手,威震神州。三叩首,永记师恩,功德千秋!”   接着就是献茶环节。作为冉明的大弟子姓陈,名勇,今年二十一岁,身高七尺六寸。兖州山阳人。陈勇封茶。   敬师茶是中国的传统礼仪,里面有很多讲究。首先茶不能满,只能到达三分之二处。其次是茶也不能烫,正适合入口为佳。茶杯同时也不能太大,要不然师傅就会称死了!   陈勇单膝跪地,双手举起斟好的茶,举过头顶,然后叩首道:“敬恩师一杯茶,孙吴师徒是一家。敬恩师两杯茶,赫赫军威振华夏。敬恩师三杯茶,马革裹尸展才华!”   “拜师礼成!”   冉明拿起一把刀,这把刀是冉明为了后备军官准备的,全部是精钢打造的横刀。刀柄是一个张开的虎口样式,非常漂亮。陈勇接过横刀,看到了上面的铭文“大魏讲武堂冉明赐吾徒陈勇!”   这是冉明赐刀,想法来源于后世的蒋中正佩剑。   与此,陈勇的拜师礼仪就算完成了,接着就是二弟子,二弟子名叫魏峰,字定国。是义阳人。是三国时期蜀汉名将魏延的六世孙,今年二十岁。魏峰和陈勇的礼仪相同。   接着就是三弟子刘科常山真定人,四弟子郭悦广川东乡人。五弟子祖彦,北海国人。所有弟子敬茶之后,就完成了拜师礼,接着冉明宣布师训。冉明道:“如今尔等都是孤门下弟子,吾门名为大魏讲武堂,现在吾宣布第一条校训。没有借口,绝对服从!”   “大魏讲武堂的精神理念是精诚团结,众志成城。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就在冉明宣布大魏讲武常精忠报国为其校歌时。   广固城的段部鲜卑内乱也进行尾声,经过一天一夜血战,弹尽粮绝的段勤部伤亡殆尽,终于被段罴攻破最后一座宅院!这也多亏了段勤早有准备,他带来广固城的部曲都是他的嫡系死忠,大部分士卒战死也没有人降敌。   虽然歼灭了段勤所部,可是段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此战,段部鲜卑又伤亡了近四千人马,现在段部鲜卑所有兵马加在一起不足一万人马。而且更加可气的是,段勤和他的狗头军师不知去向!   与此同时,魏军苍狼营、速捷军也紧急赶到了广固城,王猛和冉烽、呼延群、金粹增、杨乐、苏虎、苏觉等将领望着大城的城门,睥睨四顾,意气风发。   黑底白字的冉字大旗猎猎随风作响。   广固城前,段罴一手捧着刺史大印,一手捧着段龛的人头,语态恭敬的道:“罪臣段罴携全城百姓向大魏王师献降!”   五日后,冉明率领卢偃等人来到广固。   此时段部内乱,段罴弑兄夺位,献城投降的消息也传扬开来,青州其他郡县见段罴投降,也没有了抵抗的心思,随即派人向冉明投降。   当然其中也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鸟冉明!   冉明向来喜欢秉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降就予以剿灭!在永兴三年六月中旬止,冉明终于控制了青州六郡六十五县!   广固城中齐公府邸,现在成了冉明的府邸,改成了楚王府!   府邸前厅原来段龛的宴会厅,现在改成了楚国议政厅。此时,楚王议政殿内人头滚滚,却哑雀无声!   段罴被冉明命为青州刺史府长史,从四品文官!武官则是挂了一个虎贲中郎将!属正四品。   不过虎贲宿卫属于冉明的楚国禁卫,主要成员是荆展负责训练的贴身禁卫,有荆展在,外加冉明的一百名弟子充当基层武官,段罴没有冉明的命令根本调动不了一兵一卒!   卢偃被冉明暂任命为青州刺史,兼楚王府左内史令。而是王猛则是楚国国相。牛实为楚国将作监,魏猛为将作监少监,马营为监丞,解飞为都水监丞。这是相当于楚国国防工业、造船、水利等部门的架子建立起来了!   王猛道:“殿下,从地形上来说,青州形胜,亦是英雄用武之地,殿下可以西进兖州,与邺城呼应,西瞰中原,居高临下,俯视徐杨,北接冀州,可谓进可攻退可守。不过,此时青州百废待兴,不知殿下从何入手?”   冉明一听就知道王猛的意思,他肯定是想他的关中对,他时刻不忘记提醒自己,入关中,坐看天下大势,如秦始皇一样,横扫六合。   冉明一字一顿的道:“息兵戈、睦四邻、修水利、兴农耕、开工商、广吉牧,招纳四方百姓入我青州境内定居。”   王猛赞赏的看了一眼冉明,年轻人都争强好胜,他还真害怕冉明脑袋一热,来一个四面开花,南攻徐州,西进中原,四面树敌。   王猛道:“殿下所言大善,大乱之后,民心思安,殿能这么做,必得拥戴。大治之乱,谁想使其大乱,便是殿下治下之民的共同敌人,那时殿下振臂一呼,亦可全民皆军。这么做,甚好。不过,最难征服的就是民心,尤其现在青州不仅有鲜卑族、还有匈奴、羯,诸族杂居,各有统属,就算他们奉殿下为共主,彼此之间也难以像中原百姓那般容易相处。种种纠葛纷争起来,一个不慎,内乱便起,这一点不可不防。”   王猛说的道理一点也不错,石虎屠青州,把整个青州城屠杀得只剩七百人,随即后赵又从关中、雍、凉等地迁移过来十万户百姓,现在青州是历史上民族最复杂的时期,汉人占不到总人数的半数,如果像冉闵那样以杀胡凝聚人心,恐怕他根本无法做稳青州。现在这些诸胡已经在青州生活了数十年,他们早已在当地扎下了根,势力庞大,想武力清除,一个不慎就满盘皆输。   冉明望了望长史从事段罴,冲他道:“段长史有何高见?”   段罴想了想道:“殿下应该恩威并施拉拢各部首领,这样以来,青州就会以最快的时间安稳下来!”   王猛和卢偃也露出沉思之色。不过,那些武将从来不会考虑这些问题,还有魏猛、解飞、和马营他们,他们虽然是官身,不过都是技术领域的干才,对于内政都是不通门!   “此法固然精妙,但是并不可取!”冉明道:“可是这些首领一旦起了异心,他们的部族百姓便也随之响应,遂而生起战乱。要想解决这些事情,就只有从其他方面着手,对吾青州的百姓,吾打算定户藉、纳税赋、通婚姻、设律法、兴儒教、佛教”   世族家主和部落首领为什么会权力如此大,就是因为他们凌驾于法律之上,他们可以使用部落或家族家规统领治下所有人。在古代很多人可以背叛君主,可以背叛国家,但是不敢轻易背叛家族,因为叛家,在当时的礼法上属于天下不容的最大恶极。   世族成员犯了法,他们不会经官府处理,而是以家规处置,久而久之,让世族子弟对于王法和国法形同无礼,部落也是一样。在心中形不成威慑之力,自然没有畏惧之心,家主或首领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群起而反。   事实每一个世族都如同一个小王国,一个部落也是如此。   冉明就是要慢慢体现法制,在法治大于家治时,家族势力影响就会慢慢减弱。纳税赋,哪怕是税赋定得再低,也一定要缴纳,这样那些百姓才会渐渐明确在他们的部族领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的权力。尤其是少年儿童和今后新生的婴儿,自小知道此事,就能潜移默化地树立官府在他们心中的位置,税赋,要按照户藉越过部族顾直接征收到户。而且法治同样如此,绝对不能允许家族独大法律之上,所有犯事的人必须经官府制裁!   卢偃听了冉明的话,心中暗暗吃惊。冉明的手段相当温和,收税也极低,可以在百姓们承受的范围之内,这样以来,恐怕等冉明稳定青州以后,青州再无世族可以与其抗衡了。就连琅邪王氏也是一样。段罴也清楚的意识到,冉明是用温和的手段,剥离首领之权。没有权力的首领,部众根本不会服你,也没有约束力,这样部落制度就会慢慢走向衰亡!   王猛是寒士出身,他没有家族观念,他道:“殿下此计大善,从根本上解决诸族间的矛盾和纷争,这是造福千秋的好事!”   然而冉明却叹气道:“此事说来容易,但是事实做起来却非常难!孤此举算是得罪了世族,世族子弟恐怕不会再为吾所用了,这不是我一个人做得来的,我需要人,雾要大量的人才,需要大量肯听我所命、为我所用的人才,要不然,再好的经,碰上个歪嘴和尚,也要给我念走了调,人才啊”   王猛道:“殿下可以发布招贤令!”   冉明摇摇头,“曹孟德三次招贤,招来贤才几何?”   王猛此时却沉默了此时冉明下定决心,一定要大开科举,为自己招揽人才!随即冉明颁布楚王令,重申科举,在青州六郡各郡治设初试,时间就定在八月初一。每郡初录者楚王府公费让他们到广固城参见复试。   就在冉明这只异世蝴蝶开始煽动翅膀时,引起的蝴蝶效应终于出现了。   永兴元年八月占据长安后的后赵车骑司马杜洪自称秦王。其司马张琚,冯翊郡人,发动叛乱,宜秋陕西泾阳击杀杜洪,自称秦王。随后,三秦王符健趁机率领三秦军杀入长安,斩杀张琚,统一了关中!   永兴三年六月八日,符健在长安称帝,国号大秦。   五胡乱华期间一头巨兽开始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同一时间,西凉国穆帝张重华病死,西凉国宗室为争夺皇位发动大规模内乱。年仅九岁的张重华之子张曜灵继位。但是年幼的张曜灵根本无法压制西凉国的那些骄兵悍将。随即他的伯父张祚发动政变,但是支持张曜灵的大臣张瓘击败了张祚,张祚退出姑苏城,与西凉王军展开对峙!   在历史盛极一时的西凉进入了衰弱期。   永兴三年八月一日。经过六郡初试的一千四百余名考生涌入广固,参加冉明的历史上首次科举。然而在同一天,冉明又接到了冉闵的圣旨,居然让人回邺城!   冉明愣住了,怎么办呢,回去吧,可是青州的局面刚刚展开。不回去的话,岂不是表露出反意,更让魏国出现再次动乱?冉明此时为难了! 第67章 称病不出   因为一千多考生进入广固,整个广固城因为战乱的萧索,一下子热闹起来。寻常酒肆、客栈都住满考生和他们的随从。这年头,就算是寒士,家中也多有资产,不然,根本无钱买书。更谈不上拜师学习了。   一套非常普通的手抄本论语共计一万一千七百多字,需要六册,价值万钱。   万钱可以在江南买十石多大米,哪怕在冀州也可以买到四石,四石米够一家五口人吃上一年多。一千斤大米如果换算成现在的每斤大米二块七一斤,两千七百块钱一套书,普通家庭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昂贵的学习费用。   当然,如果想学到文化,光依靠一套论语是远远不够的,还有大学中庸孟子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这就是所谓的四书五经。   这一次科举考试,就是给寒门仕子与世族豪门一样有机会做官的待遇,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由于第一次科举考试时间准备太急促,很多地方的寒士根本没有机会参加,而且大部分寒士对冉明的科举持怀疑的态度。   广固城东的一座豪华府邸,这是闻喜裴氏的府邸。   裴瑴是裴宪的儿子,为石虎太子才知名,与兄挹俱豪侠耽酒,好臧否人物。瑴与邢鱼有隙。邢鱼乘瑴马以奔鲜卑人段辽,为人所获。邢诬以瑴使已告辽以石虎将伐辽之事,石虎怒,并杀瑴及其兄挹。随后喜闻裴氏在冉闵反赵起义期间,一支迁回闻喜老家,一部分则迁到了冉闵一直没有控制的青州。   裴开则是裴宪的侄子,年少而多才,样貌英俊。历史上此时他应该入仕慕容燕国。为常奉,可是因为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裴开此时并没有入仕,而是过起了大隐与市的生活。此时裴开正在与一人对弈。对面的那人叫王宏。年仅双十,是太原王氏七世嫡子。   太原王氏虽然没有琅邪王氏那么势大,在东晋号称王司马共天下,可是太原王氏的实力仍不容小视!   说起世族,主要还是与在科举制度没有创造出来之前的用人制度有关。   东汉以来为保证察举之人的才能实行了连坐的制度。就是说你如果没有真才实学而又被推荐一经查出来的话被推荐人同样要遭受牵连。这种制度一方面保证了被举荐之人的才干但是在另一方面。也就造成了世家力量越强大。   朝廷之中的官员与世族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甚至可以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来形容。试想如果你和我没有关系地话我又为何费力气去举荐你?你飞黄腾达了和我无关你倒霉了我却要跟着倒霉。所以到东汉末年就有官吏皆出于世家的说法。   世族到了魏晋南北朝到达顶峰。有能力。而没有背景的寒门士子就很难有出头之日。而那些世家门阀呢也因为这条连坐之法。使之实力越的强大。到最后就形成了连皇帝都无法制约的局面。   突然,裴开抬头道:“处和王宏的表字兄,这冉明他科举可是大有深意啊!”   “不错!”王宏道:“这哪里是招贤纳士,这分明是掘除我世族名门的生存之根!”   裴开沉吟道:“这冉明端是不凡啊,小小年纪,就如此成就,以弱师败慕容恪、以千余兵马夺青州,这吾不佩服他。他再勇也不过是一匹夫耳,然则今日那科举那科举端的是妙不可言!”   王宏道:“恭仁兄,有何应对之策?”   “应对!”裴开道:“如何应对?就算吾能阻止裴氏子弟、裴学学子不去参加科举,可是吾能阻止得了天下寒士参加科举吗?我堵得了一个两个人却何其多啊。再说,冉明他手握雄兵,惹恼了他,让他提兵灭了我裴氏一门,何其无辜也!”   王宏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冉闵建立魏国可是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名气,他不怕落一个杀士的名声,没有名气的拖累,想杀就杀,谁也奈何不了他。   如果说冉闵是大杀神,那么冉明就是一个小杀神,天降煞星。十四万鲜卑人被他杀光了,就连那些鲜卑人的尸体他也没有放过,竟然惨绝人寰的提练尸油。   段龛的五六千人马,就被他在广固西瓮城一把火烧得精光,现在青州谁人敢反冉明,必竟真正不怕死的人,根本没有!   “处和兄,你看着吧,今年的科举不会太轰动,但是只要有一个庶人上了那该死的皇榜再来年天下士人将无不归心。不需十年光景这世上的贤才都将入那鄙夫的毂中。”   “那我们只有这样束手待毙?”王宏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   王宏兴奋的道:“有何办法?”   “莫忘记了你我皆是世族门阀”裴开道:“我们都是传承千年的世族,这个世上没有千年的王朝,却有千年的世家。我们能传承千年,依靠是什么?”   王宏想了想道:“我们有大量的田地和财帛。”   裴开摇摇头道:“非也!我们依靠的是我们渊源的家学,打天下依靠那些骄兵悍将就足够了,可是若说治理天下,还是依靠我们仕人。我们世族门下都有大量有才学的士人,今年就罢了,来年科举,我们让族中才学俊杰全部参加科举。”   王宏经裴开一提醒,终于明白过来了。裴开这是使用掺沙子和稀泥的办法,让世族子弟参加科举,依靠真才实学,把那些寒门士子比下去。然后再对外宣布所谓的科举不过是一场作秀,让天下寒门仕子对冉明失去信心,对科举失去信心!   冉明并不知道,此时已经有世族门阀已经盯着他了,并且围绕他展开了一系列的阴谋!   此时冉明并没有一点因为科举即将成功所带来的兴奋,他一天一夜没睡,两只眼圈黑乎乎,跟一熊猫似的。他想了许久,称病不出,这不是长久之计,最好还是查清邺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正准备去找那个前来传旨的宦官探探底。刚刚出门传来一阵惊呼“啊,妈啊,鬼!”   明抬眼一看,居然是又换成男装的刘嫝,此时他一身士子打扮,可别说还真像那些前来应考的士子,不过配上她这声惊呼。冉明脑袋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词“伪娘!”   想到这里,冉明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刘嫝脸上惊色不定,她吃惊的看着冉明道:“殿下,出了什么事,您怎么搞成这样?”   刘嫝的意思是冉明的神色太差了,当初廉台大战,冉明的精神状态也比他现在好多了。冉明故意夸张性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刘娘子啊,这大早上的,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是你吓到我了!”刘嫝气鼓鼓眉头一皱,道:“是您吓到我了!您出了什么事,搞成这个样子?”   “我在想事情!”冉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其实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前途,也没有算说谎!冉明看着刘嫝一脸担心的表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吾明白了,刘娘子是在担心孤吗?”   刘嫝被冉明说中心事,只感脸上一阵发烫,沉声喝道:“你乱说甚么。”   突然,她又想起冉明可不是她家里的下人,而是魏国堂堂楚王,被自己这般呵斥,弄不好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她赶紧又道:“奴失礼了!”   说着,也不管冉明,飞快的跑开了!其实刘嫝到来,也是有用意的,她听说邺城来了传旨的宦官,她还以为是冉明把上次与刘氏联姻的事情通报给邺城了,冉闵下旨决定这件事呢。   关系着自己的幸福,刘嫝甚是关心!正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当然,在古代女人虽然地位低下,但是绝对不像明清那样禁固着。特别是五胡乱华,中原礼乐崩溃,即使是中原汉人,也多多少少沾了一些胡人的习气!所谓的民族同化,其实就是一个东风刮倒西风,西风刮倒东风的过程。像汉唐盛世,世界各国学习汉唐文化,但是现在化!   出了府门,冉明又想起,自己不能空着手去见传旨的曹纯,历史上所有的太监除了权力就爱财帛,现在冉明手里虽然缺粮,但是对于金银财帛,却是非常不缺!   从安喜、高阳抢回来的金银不算,在广固城,也从段龛处得到不少。荆展让两个侍卫从府中钱库取出两个箱子的金子。跟着冉明去了城内的驿站!   此时驿站的贵宾客房里,传旨的曹纯正半闭着眼睛斜躺在一张胡床上,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红色丝绸内衣,将腿脚和手臂都裸露在外面,现出一身皱褶的白肉。   只不过这内衣居然是做成肚兜的外形,实在让人有些瞠目结舌。在他身后一个年青的小太监正在为他打着扇子,另外一个小太监则为他擂腿!曹名纯,南阳人。以前在石勒时期就是太监,现在又跟着冉闵,历任后赵四帝两国五主,也算是一个极品太监了。现在他是邺城皇宫外事房的管事副统领太监。在他上头就一个大太监陆洪。   虽然魏国不比后赵势力大,可是曹纯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现在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正在寻思冉明为何没有接旨,据楚王府传出的消息,楚王殿下病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曹纯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第68章 千里寻父   “这是什么意思呢”曹纯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随从进门道:“曹侍中,楚王殿下求见!”   曹纯脸上肥肉跳动了一下,但却仍然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语气平淡道:“既是楚王殿下来见,我们当奴才的总不能让主子求见吧,快准备一下,我等去拜见楚王殿下!”   宦官乱政,根子还是皇帝,现在冉闵当政,太监根本不敢放肆。   “老奴拜见楚王殿下!”   冉明看到这个体重超过二百斤,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大胖子,心中邪恶的想着,如果把他练成尸油,应该能练多少斤?   “免礼!”冉明道:“曹侍中年老体衰,路途劳累,应该好好歇息才是!”   曹纯起身突然看到冉明一脸病态,两眼如同熊猫!也是吓了一跳!   冉明道:“小王身体稍有微恙,耽误侍中传旨,心中甚为愧疚!小王身体稍稍好转,便前来接旨!”   “楚王殿下身体有恙不必多礼,躬身接旨既可!”曹纯让他的小太监去取圣旨,然后宣读起来。   圣旨就一个意思,让冉明立即回邺城,但是在圣旨里也没有说明什么原因!   冉明接过圣旨,然后起身问道:“曹侍中,父皇何事急招孤回去?”   曹纯一脸为难的道:“殿下的所不知,我大魏宦官不得干政,此乃政务,奴婢怎能知道陛下心思?”   冉明看着曹纯眼睛里闪烁着精光,知道他没有说真话,看来传言果然不假,太监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表面功夫做得倒是挺像,他这番话说穿了还不是想要钱。   于是,他便对荆展投过去一个眼神。荆展当然知道冉明的意思,他让聋哑侍卫把两个箱子抬进来。冉明打开两个装满金子的箱子,抱拳道:“曹侍中,小王想知道父皇到底是何想法,想让小王回京!”   “当然,小王也知道曹侍中廉洁自律,决不肯收受钱财,些许青州还望侍中笑纳。”   曹纯听着冉明的话,心中甚为受用,他这时只觉口中象吃了蜜糖一般,感觉冉明的话让他舒服极了。曹纯对冉明的印象大好,他感觉冉明比太子冉智通情达理多了,也好相处多了!   曹纯看着这二百斤黄金,折合铜钱可就是二十万钱。也不算少了,如果买田,可以买六十亩良田,再说冉明这次所求并不是什么大事,即使日后泄露,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曹纯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邺城有人求见殿下!”   “有人求见孤?”冉明奇道。他心里寻思起来,自己来到这个时空时间并不长,所结交的人也基本上在青州,怎么会有人跑到邺城去找自己!   曹纯又道:“据宫外传来的消息,好像是一个女娃带着一个年轻的妇人,她们说是殿下的妻女,前来投奔殿下!”   “啊!”冉明心那张可爱的小脸!按说刘氏、李氏、林氏她们都是通情达理之人,自己与他们立下一年之约,她们应该不会轻易去找自己才是。冉明思绪急转赶紧问道“不知她们出了什么事?”   曹纯看着冉明一关关切的样子,就知道传言不虚,看来传言中楚王殿下有曹孟德之好,极喜熟妇,看来不假!   接着曹纯娓娓道来!   原来,这件说起来还都是冉明惹得祸!准确的说是冉明留下的粮食惹的祸!当初冉明为了报答三个老婆的救命恩情,让苏觉留下了两代粮食。   中国有句古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刘氏、林氏、李氏他们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她们的粮食!   就在冉明走后一个月,这个小山村,彻底没有吃的东西了,就连草根、树皮、以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但是刘氏她们一家还有一袋多粮食,刘氏只好与众亲村分食。一袋粮食如果他们四个人吃,吃上两个月不成问题,可是满村四十余人吃,不过十来天就没有了。   冉静文非常懂事,居然饿昏了。   刘氏看着饿昏的冉静文,非常愧疚。一天,刘氏带着林氏说是找粮食。然而他们一出再也没有回来。   李氏把藏起来的一点肉干给冉静文,二人商量着熬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于是,她们跟随流民大军涌进邺城!   冉静文在城中四处寻找冉明,正好被外出安抚百姓的董皇后一行人碰到了。   董皇后问冉静文为什么要找冉明。   冉静文告诉董皇后,冉明是她爹爹,她是带着她重伤李氏来找爹的!   董氏可是大是惊讶,冉明是他的次子,今年虚岁才十四,十四岁成家的男子不少,可是冉明却一直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再说冉明根本不可能生下六岁的女儿。不过董氏看到冉静文手上有冉明贴身的玉佩。又陷入迷茫之中。   这样,董皇后把冉静文的事情告诉了冉闵,冉闵勃然大怒。   冉氏也是儒学名门,家学渊源,他长期受三纲五常熏陶,对冉明这种做法非常反感。随即盛怒之下,下旨让冉明回邺城领家法!   得到这个原有,冉明反而松了一口气!冉明对曹纯道:“如今魏国初定青州,青州百废待兴,明实在难以走开!还请侍中在父皇面前为明美言几句,通容一下,明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处理青州事务,到时再返回邺城!”   看着曹纯脸上露出的为难之色,冉明又从衣袋中取出一份地契。   冉明道:“这是一份广固东南一百亩良田的地契,明知道侍中肯定需要上下打点一下,这是送给侍中打点的费用!”   曹纯看到地契,眼睛满是贪婪的光芒,他很不情愿的收下地契,然后并一脸正气地说道:“既然殿下如此为民着想,本座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说罢,他对背后的小太监说道:“小安子,你去准备一下笔墨纸砚,本座即刻给陛下写封密信,说明此地百姓的苦难,青州需要殿下主持大局,还请陛下开恩,容许楚王殿下两个月之后再行回京!”   冉明也用笔给董皇后写一封信,信上交待他与冉静文和李氏的关系,并且坦言,李氏与他有救命之恩,他见冉静文甚为喜爱,随收为养女,反正冉家也不差一个人吃饭。请董皇后给予照料。同时又告诉董皇后,刘原要与冉氏联姻的事情,此事由董皇后做主!   然后,冉明又在信中写着恭祝董皇后青春永驻,身体健康之类的马屁话。总之,以冉明的文采,文言文他是写不出来,整篇都是大白话!   出了驿站,冉明心中的困惑一扫而空。   他回到王府,这时,简单的科举已经结束了。仅仅一个上午,就考试结束了。此时王猛、卢偃正在客串阅卷官。   在他们面前,差不多已有一垒卷子!   对于古代的文言文,冉明看都勉强能看懂,更分不出策论中的好坏,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过问卷子的问道。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牛实炼钢仍采取原始的木炭提练,木炭的火点极低,对于炼钢效果不佳,对于煤炭,他现在知道了广固城,其实就是后世淄博矿区,淄川、博山都有大量的煤炭资源。   而且大中型煤炭资源集结地。   但是这个时代煤炭应该还没有人应用至生活中,所以这一切都需要冉明自己来开发!虽然知道后世很多淄博矿区地点,可是考虑到后世那些矿井都是深达数百上千米,冉明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露天的煤就最好的选择,可是这样的矿山很难找,无奈之下冉明只好发布皇榜!   “谁找到可以燃烧的黑石,赏百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天不到,就有一个老农背着一背娄煤炭来到皇榜下!   冉明亲自去看,发现果然是煤炭,冉明问道:“这是孤想要的东西,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老农看着冉明很是害怕,结结巴巴好一会儿才说明白,原来他这些煤炭是在博山东北的一座黑山上发现的。   老农告诉冉明那座黑山,整座山有十四五里那么长,高约百丈,寸草不生!   在老农的带领下,冉明来到这座黑山。冉明顿时惊呆住了,这尼玛就是一座煤山,整座山都是极好的块煤。只是表面的一层已经风化了形成了煤泥,只好挖开二十公分,里面都是极好的焦炭!   焦炭,简直就是为了打造陌刀而准备的。不过看到这座煤山,冉明又有点犯难了!   煤不能和石头相比,如果比山脚开时挖,很容易引起塌方,这个后果太严重。如果从山顶开始挖,这就太费劲了,爬山不易下山难,更何况还是带着大量的煤。   不过,冉明必竟是后世之人,他稍作一思考就考虑到一个东西。   火车,当然这肯定不是后世的那种火车,那种火车,冉明虽然见过,他连开都不会开,更别说制造了,况且按照现在的技术条件,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冉明想的其实只是轨道车,就是依靠轨道,把带轮子的车箱,利用山势的势能自动滑下来,上山的时候,用人力或其实畜力把空车拉上顶!   冉明就是一想到就做的人,他回到广固就开始了轨道车的设计,其实这个东西,对于只要上过初中的人来说,完全不存在问题。所以,冉明没有费多大力气就画出来了图纸!   不过,没有等冉明去找牛实制造轨道车,王猛和卢偃同时找上门了!   王猛道:“殿下,此次科举成绩出来了,共有一百名进士!这是名单!” 第69章 分散投资   对于此次阅卷,冉明给了王猛和卢偃二人同样的大的权力。每人有权在这一千四百多名考生中选择五十名成绩优异者为进士。   由于卢偃是范阳卢氏卢谌的四子,这是世族名门,范阳卢氏出身的世家子弟,他作为世家子弟,多多少少有点偏向世族子弟。虽然这次科举参加的世族子弟都是在家族不受待见的旁枝或者是庶出子弟,不过,卢偃通通给了他们机会。   而王猛则是寒门出身,他在审卷时比较同情寒门子弟,除非才学差距特别明显,否则王猛都是把心不由自主的偏向了寒门仕子。   主审卷官心思不正,也造就了这次科举的不公平。不过再不公平,也比垄断的门阀制度要先进得多,况且寒士还有大量的机会!   这样以来,两人的名单各不相同,卢偃的五十名名额中,其中四十名是名门世家子弟,而寒门子弟仅占了十名,王猛则恰恰相反,他的录取名单中仅四名是世家子弟,其他皆是寒门出身!   对于这一百名进士中的前十名,卢偃和王猛二人一合计,把决定权交给冉明!   冉明拿着名单一看“第一名荥阳郑容!”   荥阳郑氏,中国汉朝至隋唐时期的北方著名大族,北魏隋唐与博陵崔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并称为五姓七家。在中国封建历史上占据着重要的历史地位。   荥阳郑氏起自西汉大司农郑当时,郑兴、郑众父子是东汉名儒,郑浑历任魏郡、上党太守是曹魏名臣,郑泰是扬州刺史汉末名臣,郑冲西晋太傅开国元勋,郑袤是密陵候西晋初名臣。郑袤子孙四世都是西晋重臣。   魏国的原洛州刺史叫郑系,当初吕护叛魏,把郑系捉起来送到了建康,后来被晋朝在建康斩了头!冉明拿着名单问道:“这第一名郑容和前洛州刺史郑系是何关系?”   王猛对郑系不太熟悉,他没有发言,而卢偃是卢谌的四子,属于魏国开国元勋的后代,对于郑系有一定的了解。卢偃抱拳道:“郑容是郑系最小的幼弟,不过考得非常好,几乎是满分,只是书法略逊一筹!”   王猛赶紧将郑容的试卷递给冉明,冉明拿起了郑容的策论题目是“安青州八策”他从息兵戈、奖农耕、兴水利、薄税负、轻徭役等几个方面入手,引据经典,一篇文章八百余字,写得甚是流畅。即使王猛亲自写这样的东西,也比他强不了几分。最主要的是,这篇文章和王猛当时的提议有异曲同工之妙!   冉明又看着名单问道:“这第二名是琅邪王捷!第八名是琅邪王元。他们二人都是琅邪王氏族人?”   王猛道:“臣看过他们的履历,他们虽然都是琅邪王氏,不过和王导却是远亲,并没有随王导南迁,而是留在了青州!”   冉明看了看其他名单,前十名仅二人是寒士出身,第五名的历城秦郎,第十名是曹县郭亮!冉明背着手沉思了好久,对二人道:“第一名可定为历城秦郎,第二名郑容,第三名为郭亮,其他名次照旧!”   次日广固城刺史衙门前的告示栏前,人山人海,一千多士子带着紧张、激动和期望,翘首以盼。就在时,刺史衙门里出来一个穿四品文官模样的人,此人正是卢偃!   卢偃向众人举手示意安静,然后淡淡的笑道:“魏国科举秋考,现在成绩已经出来了,此次青州六郡六十五县共有六千七百四十三人参加科举,其中实考为六千五百四十一人,复试一千四百二十三人,共录取进士一百人。名单如下!”   说着,衙役将黄色的绫子写着的名单贴在告示墙上!卢偃随即离开。   众仕子立即涌扑上去。   第一百名进士广固冯碌。实授安民县丞!   人群中出现一个疯狂如魔症一般的年轻人,他狂笑道:“咦,我中了,我居然中了,我现在是官了!”   “恭喜冯兄,十年寒窗苦读终于得偿所愿!”一个认识冯碌的人道!   冯碌从疯狂中回过神来,整整衣冠,咳嗽了一声道:“原来刘兄,碌总算祖宗保佑,如今有了官身。”   刘兄却道:“这不是冯兄祖宗保佑,而是楚王殿下之功,若非殿下创科举,我等寒门士子焉有出头之日!”   冯碌点点头道:“楚王殿下对碌有再造之恩,如同碌之父母,今生碌为楚王殿下效力,至死不渝!”   揭开后九十名进士,几乎同时造成了九十个范进,好在这时人的思想承受能力要强些,总没有出现大乱子。   这后九十名进士,大都是寒门士子居多,他们实授官职也大都是县丞、主薄、为主,最好的莫过于下县县令或郡从事佐官。   仅仅一次微不足道,极不成熟的科举,冉明就得到了无数寒门士子忠心的拥护!哪怕没有高中的士子,他们还打听着,原来此次科举形成定制,往后每三年举行一次。春试在各郡治举行,通过郡试的可进入广固城中参见解试。当然这其中会渐渐完善科举制度和细节!   至于前十名进士,则没有授于官职,而是统一进入楚王府。授为楚国佐官。   虽然冉明的科举考试极不成熟,漏洞也多,但是不可否认,他的意义却是非常巨大的。九品中正制,断绝了寒门士子的出头机会,世族门阀垄断了做官的途径,现在冉明开创了这一举动,无疑给无数寒门仕子一个出头的机会。   特别是成绩公布出来以后,百名进士,超过半数是寒门子弟,更让无数寒门子弟为之疯狂,尽管下一次科举还有三年,但是士庶平等的举措,引发了很多人的关注,无数燕国、代国、秦国、凉国、晋国治下的寒门士子开始涌向青州。   尽管此时魏国仅一个名义上的洛州,实际控制的魏郡和青州,地盘在诸国中属于实力小地盘小的国家,可是仍挡不住众寒门士子对魏国的关注!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建康,建康也就是后世的南京,在淮河南岸的夫子庙南,就是历史上最著名的乌衣巷,这是三国时是吴国戍守石头城的部队营房所在地。当时军士都穿着黑色制服,故以“乌衣”为巷名。乌衣巷西北角有一栋占地二十亩的大宅,这是东晋开国功臣,太保王导的府邸。此时王导已死,而琅邪王氏并没有因为王敦之乱而受到牵连,王导的从弟王彬为度支尚书,王彬之子王彪官至尚书令,位任不衰,琅琊王氏仍然是当时最大的望族。   琅邪王氏是当时最大的名门,比谢鲲主持的陈郡谢氏还要兴旺。此时王导死了,王氏的撑门人变成了王洽。王洽是王导的三子,长子王悦早死,次子王恬是一个武夫,不问世事!而掌舵王氏的重任就落在了王洽头上。   其实王氏在东晋地位也非常尴尬,有道是盛极必衰,这是必变的定律,自从王敦叛乱,王氏一门就开始没落了,王氏又接着遇到了更大的挫折,就是王导死了。现在王氏虽然依然地位显赫,不过已经被排除了晋朝核心权力的之外!   对于王氏的出路,王洽甚是忧心。此时王洽在房子中默默的翻看着族谱。青州科举的消息已经传来,他们琅邪王氏有两名子弟高中,进入魏国楚王府翰林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逸少老爷来了!”   “逸少是王羲之的字,他是王导的堂侄,和王洽是堂兄弟!”   王洽点点头,冲门外道:“请他进来!”   王羲之被太尉郗鉴相中为“东床快婿”。初为秘书郎,后由征西将军庾亮荐为宁远将军,改任江州刺史、右军将军、会稽今浙江绍兴内史。会稽内史,领右将军,人称“王右军”   王洽和王羲之的关系极好,因为他们二人都是历史上有名的书法家,王洽的书法被王羲之评价甚高“尝与羲之变章草为今草,韵媚宛转,大行于世。”晋书本传   王羲之四十余岁,做事稳重,已经是王氏一门的抵住之一了!进门之后,王羲之便笑道:“吾猜敬和贤弟应该在找族谱?”   王洽苦笑一声,把族谱合上,“你也是为青州科举之事来吧!”   “正是!”王羲之道:“不用找了,他们都是留北支属于。其实他们属于同父兄弟,他们的父亲,贤弟还认识。琛叔公次子王侃的儿子。算是你我同辈兄弟!不过他们都是庶出!”   “实在想不到啊,这两个王氏庶子居然会给王氏带来这么大的被动!”王洽道:“陛下现在是我们王氏百般打压,若是这事情被陛下得知,恐怕会更加为难王氏!”   王羲之摇摇头道:“也不尽然,帝王之术,就是维持平衡。他先前打压我们王氏,是因为我们王氏太强势了,但是他绝对不会再次为难我们王氏,因为陛下需要用我们王氏来牵制陈郡谢氏、还有威慑江南顾氏、周氏,贺氏、纪氏四大家族!”   “伴君如伴虎,帝心难测啊!”王洽无奈的道:“我们王氏现在经不起折腾了,必须与琛叔公那一房划清界线!”   王羲之摇摇头道:“我劝贤弟还是不要这样做的好!”   “为何?”   “因为我从陛下那里看不到他北伐的决心!”王羲之苦笑道:“既然陛下无心北伐,我们晋朝就没有北归之期。自古以来,江南各国从来没有统一天下之势,晋朝同样如此,我们江南虽然有长江天险,不过南民积弱,不比北方悍勇,况且我们缺乏马匹,就注定无进攻之力!”   “而且!”王羲之眯眼笑了起来,“贤弟不觉得冉明和他父亲冉闵完全不一样吗?”“此子年轻虽然轻,却敢心狠手辣,一下子尽屠慕容恪十四万大军威慑了燕国,而且强势进入青州之后,没有再少年心性,争勇好胜,而是稳定青州,闷头发展!吾倒感觉冉明此子成就会比他父亲更大,此科举一法既出,让众寒士为他所用,岂能是一匹夫之勇可及的?”   王洽沉思了片刻,他不得不承认,王羲之比自己看得远,看得深。他说道:“冉明将来如果问鼎天下,我们王氏就在他那里布一颗棋子,成功固然好,失败不过是我们王氏的一旁系子弟,影响也是不大。况且说起来,冉明录取王元、王捷也是对我们王氏释放的一种友好信号!”   “你说得很对,确实如此!”王羲之又道:“还有一事,不知贤弟可曾知晓?”   “什么事?”   “中山刘氏!”   王洽说道:“你是说,刘氏商号在江南大量买粮的事情?”   “不错!”王羲之道:“刘氏商号不仅从北面带来的数百石上好的青盐,而且还带来了大量的金银财帛,其中一些珠宝首饰还是当初晋国皇宫里流落出去的东西!”   王洽倒也不傻,晋国被匈奴刘聪所灭,当初刘聪率领两万匈奴军攻打洛阳,必杀洛阳军民王公大臣三万余人,几乎把洛阳皇宫给搬空了。这些皇室财宝当然落到了刘聪手里,后来石勒灭匈奴汉国,这些东西又落到了石虎手中,冉闵灭后赵,建魏,这些财宝肯定又到了冉闵手中。   即使散落民间,数量也肯定很少,现在刘氏居然携带如此大量的财宝,他们从哪里得来的?答案随即呼之欲出。   王洽道:“这刘氏居然是冉魏的人?”   “呵呵”王羲之笑道:“十有八九!魏国常年征战,良田几乎近废,整个魏国极度缺粮。据北面的细作传来的消息,魏国的粮食不足支撑三个月,没有粮食,魏军再悍勇也军无战心,所以魏国就千法设法想寻找粮食,先前的安喜魏燕之战,说到底就是为了争夺粮食。此时燕国战败,他们在冀州所抢的战利品大部分都落在了冉明手中,可是这冉明并没有要这些财宝,反而把财宝散出购买粮食,以收民心,足可见其志向不小!”   王洽淡淡的道:“粮食在晋朝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各地的粮仓都有大量发霉的粮食,烂在仓库里,不如我们王氏投桃投李,送给冉明一个大礼!也算给我们王氏留下一条后路!”   王羲之道:“不光如此,贤弟还应该将琛叔公那一样立为王氏嫡长房。作为我们琅邪王氏的北留嫡支,如果可能,贤弟最好是派一个重量人物北上,与冉明交流一下!”   “可是,冉明发明科举,他这是要断天下世族的根基啊!”王洽道:“我们王氏岂能做与虎谋皮?”   “此言差矣!”王羲之道:“冉明得到了青州,对于青州各大世族并没有触动分毫。即使是各大世族无人耕种的废田,他也没有动,而是派人圈起来。宁愿组织百姓垦荒,也不愿意得罪各大世族,他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他明白,世族才是统治天下之根基!现在北方各大世族大部分南迁,他又无人可用,不得已只好采取使用寒门仕子,等冉明统一北方,我们世族北归,他一定会合理的安排的!”   家国天下,家放在国前,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这就是世族,也是千年世族不倒的根本原因!   就在此时,荥阳郑氏祖宅中郑氏家主也同其核心成员招开了紧急会议! 第70章 不服就干   冉明在楚王府设立翰林院,然而这个翰林院其实是唐朝时代建立的机构,本身是身为才华的文人为皇帝起草诏书的地方,但是冉明真正的用意是效仿宋朝时期的翰林院,让翰林院学士成为他的幕僚团!用晋代的官职相当于散骑常侍。   现在冉明给翰林学士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完善楚国法律。针对世族、部落首领控制家族、部族人口,垄断人力、田地、物资等各种资源的现象,修订第一个税务法,无论是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必须交纳税,按照农民、三十税一、牧民十税一,商贾利润十成抽三的原则,修订详细的法案。   由于冉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根本不了解这个时代的产业结构和相关潜规则,当然这修订法律的工作,主要落在王猛和十名翰林学士身上。   至于冉明则带着他的图纸来到军器监找到牛实,把他的轨道车图纸让牛实打造!为了节约宝贵的钢铁资源,这个轨道车其实非常简单,底下四个铁轮,支架和底坐用铁打造,而上面的车箱则是木材代替!   把图纸和制造要点告诉牛实,冉明对军器监视察起来。   现在的军器监已经把架子建立起来了,下面设一个弩坊署,弩坊令就是马均的后人马营。按照冉明的设想,他的敌人目前主要是鲜卑和氐秦,以骑兵为主,利用弩机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弩机的制造费用比弓箭贵得多,不过弩机有一个弓箭无法拥有的优势,那就是训练快。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把一个农民训练成弩手。   冉明看到马营,就冲他问道:“马坊令,现在弩坊署一天可以制造多少马公弩?”   马营用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回禀殿下,现在弩坊拥有一千多工匠,每天可以制造一百六十把马公弩,外加四具八牛弩。”   八牛弩其实就是一种床弩,理论说是需要八头牛的拉力,才能上弦,如果要用人,则需要一百个士卒才能上弦。   不过由于马营发明杠杆代替人力上弦,此时的八牛弩仅需要六个人合力就可以上弦了。而且马营针对床弩不易瞄准,构造笨重,机动性较差的特点,为八牛弩装了车轮,形成了骡马可以牵引的弩车。   为了方便瞄准,马营就利用家学机械知识将弩机底会上装上了一个活动的转盘,可以将八牛弩上下左右移动,瞄准目标。这样以来,这具八牛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冉明看到这样的弩车,怎么好像欧洲大片黑夜传说中的弩炮。   当然也不全是,这种弩劲道极大,当然人是无法扣到机括的,发射时弩手高举起一柄大锤,以全身力气锤击板机,于是巨大的弩箭便呼啸着飞向敌方。这些箭很粗大,箭镞是扁凿形的,所以叫“凿子箭”,   射程可以达到八百余步。如果排列八牛弩阵,简直就可以复原蒙恬河套大战匈奴时的场景!   不过,冉明看到无论八牛弩还是马公弩,制造效率都很低!   冉明依稀的记得,在后世看过秦代弩匠,他们也是差不多一千人,一天就能五百副秦弩,或一千三百张三石强弓。   冉明观察了弩坊署的制造过程,终于发现了问题,这和冉明在后世的工厂完全不同,他们基本上都是由每一个人单独完成大部分驽机构件,速度慢,效率极差!   看着冉明邹起眉头,马营赶紧解释道:“这是由于工匠技术还不熟练,日后等他们熟练了,会做得更快一点!”   冉明道:“这样还是太慢,为何不把制作弩机的工序分解开来,像制造弩臂的专门制作弩臂,负责制弦的专门制弦,所有的弩机构件,分别有专门的人完成,这样以来,每一个工匠只需要学会制作其中一个简单的构件就可以了。然后把所有的零件都由不同的人完成以后,统一让专门的人负责组装,这样以来,速度快,效率也高,而且更能保密。”   马营惊讶的看着冉明道:“殿下也知道考工录。”   冉明不解的问道:“什么是考工录?”   马营道:“考工录是当年墨子所著的机关制造术,家祖就曾得到一册残缺的考工录,根据考工录制作了这副马公弩,而且在上面记载了殿下刚刚所言的那种制作方式,先秦工匠就是依靠这种方式打造了大量的神兵利器,如若不然,先秦也难以横扫六国!”   接着冉明针对自己的见识,把流水线作业的特点和相关注意事项告诉马营,让马营自己慢慢改进弩机的制作。   除了军器监的弩坊署,军器监还有一个甲坊署这个署令由牛实兼任,主要制作的是铠甲和各种兵刃!   陌刀的研制工作目前甲坊署的工作重心!   很快,当天下午,冉明就看到了轨道车的实物,在没有模具,仅依靠手工打造的方式,就能完成这相精确的车轮,可想而知,牛实的水平有多高。   就在这时,荆展带领侍卫把冉明从黑山带回的一百多斤焦炭送到牛实面前!   牛实非常奇怪“这是黑石可是炼钢吗?”   冉明笑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牛实也不娇情,他抓起一把焦炭,放在燃烧的火炉上,他猛然力,拉出拉杆,旋即用力往里推。风箱里产生气流的冲撞,自橐口,也就是气阀喷进炉膛。   炭火呼的一下子就腾了起来,跳动着蓝汪汪的火苗子。“好火!”牛实不禁大叫一声。   什么样的火苗子,产生什么样的温度,最适合打造什么样的物品,他一清二楚。只看这火苗子腾起,牛实就知道,这样的高温远非木炭可比的。于是立刻从溶铁炉旁边钳起一支已经报废的刀胚,投进铁炉。铛-铛-铛!铁钳将火红的刀胚取出,放在砧板上,连续锻打敲击。   每一次敲击,牛实都用足了力气,只见火星飞溅,刀胚逐渐成形,温度也随之慢慢回落。差不多刀胚呈暗红状态时,他停止锻打,钳着刀胚,放进了水槽内。反复锻打,反复淬火。   历尽一个多时辰的敲打,牛实把一柄刀终于打造完成!   牛实拿着没有装刀柄的刀,冲冉明兴奋的道:“殿下,成了,这焦炭果然是打刀利器。这种焦炭比炭火好多了!”   冉明看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兴奋得像一个孩子,相当无语,他冲牛实道:“大锤啊,我记得在以前有人告诉我,可以采取把融化的生铁浇筑在熟铁上,然后把两种铁混合融化,就可以得到百练钢!”   事实上,冉明所说的方法,就是历史上的“灌钢”法,古代冶炼技术在春秋以前,处于比较原始的阶段,当时使用的冶炼方法称为“块炼法”。当时炼铁使用木炭作燃料,热量少,加上炉体小,鼓风设备差,因此炉温比较低,不能达到铁的熔炼温度,所以炼出的铁是海绵状的固体块,称为“块炼铁”。   块炼铁冶炼比较费时,质地比较软,含杂质多,经过锻打成为可以使用的熟铁。但是进入灌钢法成熟以后,钢铁生产规模开始出现质的飞跃!牛实对于这种灌钢法不以为然,但是他是一个忠诚的工匠,没有什么心机,反正冉明叫他做,他就做!   反正成功都是失败慢慢摸索出来的,冉明也没有管牛实,具体怎么去做,反正他也不懂,最多知道一点理论。   牛实道:“殿下,这焦炭可是炼钢的好东西,一定要大规模使用,如果有焦炭,我们的铠甲制造一个月肯定可以翻倍!”   冉明点点头道:“孤明白!孤会大量开矿!”   冉明回去以后,把开采煤炭的想法告诉王猛。王猛道:“殿下,现在马上就要进入秋收,我们肯定无法抽出人来开矿啊!”   冉明想了想道:“吾记得俘虏营里应该还有不少鲜卑人的俘虏吧!”   王猛脑袋相当好使,他想了想道:“俘虏主要是慕容部和段部鲜卑。其中慕容部有九千三百余人,段部俘虏由于我们之前送给段勤三千七百人,给段罴六千人,还剩四千九百人!”   “现在修筑水利,我们还有一个冬天可以使用!”冉明想了想又道:“陈应已经去江南购买粮食,打算以工代赋,让参加兴修水利的百姓都可以得到粮食。这样以来,就可以把青州大部分百姓带动起来,修水利应该勉强够用了,鲜卑俘虏就不用去做苦工,他们全部派去开矿!”   王猛道:“可是,殿下,现在慕容隽派人前来商议赎买俘虏的事情,人已经到了!我们再把俘虏用于开矿,是不是有点”   冉明道:“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慕容雋要是不服,就让人派兵来打,孤并不怕他来。我们即使把所有俘虏送给慕容隽,他也不会感激吾,反而会认为吾软弱可欺,只有强势,拳头够硬,这样才能让敌人害怕!汉之和亲,并没有换来和平,所以吾才不管慕容雋的想法。   这些俘虏应该发挥他们最大的价值,为我们带来足够的利益!“冉明起身又道:“煤不仅可以炼钢,而且还可以用来烧火做饭,我们就可以用煤炭剩下百姓烧火做饭使用的柴火,可以把大量的木材用来建船!”   处置了俘虏的问题,冉明又开始准备为他的讲武堂弟子备课,接受人家拜师,总不能放任不管,最主要的是教会他的弟子怎么样打仗! 第71章 三十六计   既然教学生,就要准备教材!在这个时代,无论文武都没有后世那样现成的教材,这需要根据老师的水平,自己编写。讲武堂的性质,注定他不同于一般的学堂,所以冉明必须自己编写一套教材!   在这个时代兵书,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六韬、尉缭子、司马法几乎都是兵家不传之密。不过对于商战中应用最广泛的还属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   当然,冉明白手起家创立华青集团的时候,他对于这两种兵法是最熟悉不过了。虽然不说是倒背如流,可是要把三六十计中的每一计以及详细的解释说出来,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冉明的金手指已经在不自觉间悄然打开,魏晋南北朝时期,南宋将领檀道济编写的三十六计被冉明提前百年问世。   冉明利用了两天时间,终于三十六计书写完成了。既然把三十六计作为讲武堂的教材,冉明有一百个学生,至少每人应该人手一册三十六计,写一册就几乎要了冉明的命,无奈之下,冉明之好把这事教给王猛!   王猛和十个翰林学士看到冉明的手抄书三十六计手稿,他翻开扉页,往下看去,却见三十六计的总纲。根据其计谋类型,分为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和败战计六种。这书中的开篇,便是胜战计,记载六条计策,分别是瞒天过海、围魏救赵、借刀杀人、以逸待劳、趁火打劫和声东击西。   每一条计策下面,都会有相应的注释,以及一些案例的注解。比如这瞒天过海四个字后面,便写着: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内。太阳,太阴。再往下面,则有三个战例,专门用于解释。而这些战例,大都出自于春秋战国时期的战事,除此之外,还有楚汉之争,以及有汉以来的几次经典战役。   这一看不要紧,王猛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王猛对于兵法也不陌生,历史上他的军事成就和他的内政成就一样显著,看完冉明的三十六计,王猛突然后退一步,冲冉明施以大礼,感慨道:“殿下真乃才,猛万难及万一。”   这必竟不是冉明的发明,他只是剽窃人家檀道济的作品,被王猛这么一恭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冉明道:“这三十六之中的变化是根据易经中的阴阳变化之理及古代兵家刚柔、奇正、攻防、彼己、虚实、主客等对立关系相互转化的思想推演而成,而书中的战例则是根据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六韬、尉缭子、司马法等兵家的精辟语句。非是本王大才,而是拾人牙慧!算不得真!”   冉明越是谦虚,越是让王猛和众翰林学士发自内心的佩服他!   冉明道:“本王要给讲武堂众弟子人手一册,所以请国相和众翰林学士帮忙抄书!”   王猛在冉明走后,冲众翰林学士道:“此人殿下不密之传,众位蒙殿下垂青,得之这兵家至宝,但是任何人不得对外传出一个字,否则后果自负!”   虽然王猛再三强调冉明所著的三十六计不得把内容外传,可是禁止这个东西非常奇怪,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是禁止不住。   仅仅在冉明把三十六计发给他的学生手中之后一个月,外面就有了盗版的三十六计,至于此书到底是讲武堂冉明的徒弟流传出去的,还是翰林学士流传出去的已经不可考证了。   这时,四方势力、各大世族开始密切注意冉明这个十四岁的魏国藩王!   冉明来到位于广固城南的讲武堂大学堂,这里原本是段龛的私人庄院,现在被改建成了魏国讲武堂。   讲武堂占地近一百八十余亩,是广固南城较大的建筑群。整个学堂整个倒品字型结构,最前面是校场,面积也是最大的,整个校场占地几乎是一百二十余亩。中间是教室,沙盘演兵场、以及兵器库房,后面是则宿舍。   此时校尉里的讲武堂学生正在练习队列,一百个弟子分成五排,分别有大弟子陈勇二弟子魏峰,三弟子刘科、四弟子郭悦,五弟子祖彦负责训练!   除了一百名弟子之外,校场里还有苍狼营、速捷军、虎啸营、背崽营以及依靠段罴降军改编的疾风营基层军官。这些基层军官主要是训练魏军的军纪,以及布阵的动作要领,还有就是培养他们对冉明的忠诚!   冉明知道,控制部队的办法其实最好的是控制基层军官,这样即使主将产生异样心思,就是想反也兴不起浪花。   这些讲武常学子和诸军基层军官人人都没有穿着铠甲,而是每个穿着黑色的紧身戎装,显得人非常精神。看着这些手持横刀,身穿紧身戎装的弟子们,冉明仿佛又回到了后世,带领麾下部曲的场景。   这些讲武堂学生训练很是用心,虽然八月的天气,非常炎热,可是这些讲武堂学生训练得非常用心。随着冉明一系列的军事胜利,所占领的地盘越来越大,冉明承诺的奖励全部如数兑现了。这些偿到跟着冉明走好处的基层军官都被勾画的美好前景,巨大的画饼给勾得心里痒痒的。   虽然同是魏军,不过冉明对他们做思想工作也是有区别的,对于游牧民族的降军,对他们从来不讲什么民族大义,只讲利益,眼前的利益。   当然对于普通汉人军官则给他们强行灌入汉民族理念,作为魏军就是担负起中兴汉民族的大任,恢复大汉盛世,建立一个强大的魏国,这样才能让天下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他们都成为魏国的顶梁柱。   在这个理念下,再举出刘秀当时分封云台二十八将的例子,告诉他们,只要大魏取得天下,他们将封候拜将,万世永享福贵!   冉明也同样穿着一身紧身的戎装来到校场上!   “学生拜见恩师!”在陈勇的带领一百个学生整齐的跪在地上向冉明磕头!   其他三百余名各军基层军官同样也高呼“拜见山长!”   山长就是古代对书院讲学者的称谓。冉明还礼之后,把他们全部领入教室之中。这座可能同时容纳四五百人的大殿,是以前段龛用来举办无遮拦大会的场地。无遮拦大会,通俗的讲就是一个众人在一起荒淫的荒唐举动!   四百名学生顺序进入,冉明站在改建的讲台上,拿着用铁皮开始了他的讲武堂第一课!   由于冉明在廉台之战中,以少胜多,干净漂亮的收拾掉十四万燕军,让他在众军官中的威望非常高。这些基层军官都是冉明在众军士中选取出了有上进心的军士,所以他们倒也遵守纪律!   冉明冲众学生开口就道:“诸位,你们知道孤现在看到了什么吗?”   众人非常不解冉明的意思。冉明解释道:“孤现在看到了我们大魏未来冉冉升起的将星,你们将会成为一个个名将!”   冉明的话很潜显,会很鼓动性。在场的学生被冉明一句话就给震撼住了。那个感觉就像一个普通士兵被高官拍着肩膀道:“小伙子,我看好你!”一样的激动!   冉明接着说道:“现在我们魏国拿下了青州,现在我们魏国的国土仍然很小,地盘不够大,这需要我们这些将士用性命用拼。去夺,去抢。只要大魏越来越强大,诸位的利益才能得到保证。不过在战斗中有些部队越打越强,也有些部队被打垮了,究其原因多集中在将领的指挥上。”   “夫为将之道,军井未汲,将不言渴;军食未熟,将不言饥;军火未然,将不言寒;军幕未施,将不言困。夏不操扇,雨不张盖,与众同也”冉明解释道:“这是什么意思呢,这就是将苑里面的原话,将苑就是三国蜀汉丞相诸葛亮用毕生经历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用通俗的话讲,将领并不是高高在上骑在士兵头上作威作福的霸王,只有将爱兵,兵才拥戴将领,这样才能做到将士同心,只有将士同心,才能打好仗,打胜仗!”   “诸位现在都是带兵的人了,虽然诸位现在带领的兵很少,还算不得将,不过千万要记住,兵不是用来消耗的,不是带着他们耍威风的,而是用来获取胜利的。士兵只有跟着能打胜仗的将军,才能有信心。有勇气打好仗!”   “想作为一个出色的将领,就需要有足够的知识,你们现在不懂,不知道为将之道,不过没有关系,孤会教你们为将之道。”   “为将之道,必有腹心、耳目、爪牙。无腹心者,如人夜行,无所措手足;无耳目者,如冥然而居,不知运动;无爪牙者,如饥人食毒物,无不死矣。故善将者,必有博闻多智者为腹心,沉审谨密者为耳目,勇悍善敌者为爪牙。”   冉明又道:“这就是告诉我们,为将要学会识人,识才,知人善用。只有知人善用,这样才能把勇猛的士卒用来冲锋,善守的士卒用来防守。合理的配置士卒、合理的安排各种武器,合理的安排合适的战术,减少自身的伤亡,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完成或超额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这样你的部队才能生存下去,才能战斗下去,才能胜利下去。”   “兵家,是专门研究战场指挥艺术的。指挥战场就是一门艺术,历史上名将倍出,灿若星河,数不胜数,他们都是掌握了战争规律,洞悉了战场的形势,利用了敌人的弱点,发挥了自己的长处,出奇制胜,一招败敌。”冉明道:“大家知道霸王项羽吧!项羽是一个大英雄,万夫莫敌的猛将,一生打了无数的仗,有两场仗对他一生产生了巨大影响,一场胜仗还有一场败仗!诸位有谁知道,可是说说!”   看到众学生皆沉默不言。冉明鼓励道:“怎么扭扭捏捏像个娘们,陈勇,你是寡人的大弟子,你来说说!”   “是,恩师!”陈勇起身道:“项羽一场大胜之战就是巨鹿之战,这是历史上有名的以少胜多的著名战例,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8年十月至公元前207年九月十二月,项羽率楚军到达巨鹿县南的黄河,项羽率领全军渡过黄河,命令全军破釜沉舟,烧掉房屋帐篷,只带三日粮,以示不胜则死的决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巨鹿,击败章邯部保护甬道的秦军,断绝王离部的粮道,包围了王离的军队。” 第72章 高谈阔论   陈勇看到冉明鼓励的眼神,越说越大胆起来,他继续道:“项羽就是看准了战机,当时秦军王离部有二十万人马,敌人是天下闻名的秦国横扫六国的虎狼之军,而项羽则只有三万兵马,其中主力仅八千江东子弟兵,其他两万余人马则是项羽沿途收降的各路义军降卒,或是新收的新兵,战斗力除了项羽的八千子弟兵,其他部队都是弱军!”   “项羽虽然勇冠三军,万夫莫敌,但是他这一战打得精彩,打得巧妙,也使用了智谋。先是自沉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二则是趁王离疏忽大意,对粮道保护不严,项羽果断的抓住了战机,出兵袭其粮道。让二十万秦军陷入无粮的险境,秦军无粮,士气全无,而楚军则因为没有后路,士气高昂,此消彼长。项羽不仅打败了秦军,解救了赵国之围,还一举消灭了秦国二十万训练有素的边军,让秦军从此在中原没有可战之兵,而项羽凭此战成为众诸候之主!”   冉明示意陈勇坐下,他朗声说道:“陈勇说得不错,相当不错!五年后,项羽又打了一场败仗,谁知道,也给大家说说。”看到陈勇在众徒弟面前大出风头,二弟子魏峰性格相对有点内向,他还没有作好准备,然后三弟子刘科却连推让的样子也不做一下,直接起来道:“恩师弟子知道!”   冉明用赞赏的目光扫了一眼刘科,微笑道:“刘郎但讲无防!”   刘科清清嗓子,咳嗽两声,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历史上的垓下之战。项羽分封十八诸候王后,汉中王刘邦与楚王项羽展开了争夺天下的楚汉之争。汉中王刘邦入关中后与关中百姓约法三章,经济也得到了一定恢复,可以说是兵精粮足。而项羽则一直重视与汉中王的战争,没有进行粮食储备。兵多粮足的刘邦合诸候之力,集结六十万大军,围攻项羽的十万楚军。楚军南归心切,且无粮草,韩信又使计激怒项羽,让其脱离本部兵马,孤军深入,等项羽反应过来时,楚军元气大伤,无力回天了!且使用四面楚歌之计,离散楚军士气,最终汉军大胜,楚军大败。我朝尚书令刘大人之父使用胡曲退孤城与四面楚歌是同样的作用!”   冉明点点头道:“刘郎说得不错,你们知道这两场仗同时发生在项羽身上,楚霸王项羽为何会落败?”   刘科又急于表现道:“项羽巨鹿大战之后,骄傲自满,他仍以为他勇力无人可及,熟不知,万军之中即使再勇,于战局无济与事!况且项羽成功以断敌人粮道获胜,可是他却败在自己粮食耗尽而不知进退上面!”   冉明道:“很好,有没有补充的。”   四弟子郭悦道:“首先项羽在开始时善于抓住机会,他利用秦军大意的特点,果断以少击多,断敌粮道,乱敌士气,最终大胜。而垓下之战时,项羽毛却看不到自身的弱点,意识不到他自己的粮食不足,而且被韩信用计激怒,失去了方寸!”   也有一个虎啸营的军官愤愤不平的道:“刘邦以多打少,胜之不武!”   还有人道:“韩信就是无耻小人一个,项羽对他有恩,他不思报恩!”   结果还有人说:“项羽不如刘邦,刘邦对战项羽败了无数次,连老婆都让人家抓了还厚着脸皮,硬打下去。”   冉明看到大家讨论了许多,而且话题越来越偏颇了,最后只打出声道:“大家说得都很好,我们魏军从建军之初,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了,在我们大魏最强盛时,拥兵三十万,冀州、幽州、并州、司州、兖州、洛州六州之地,可是现在呢?”   “楚霸王之败,因为他抛弃了百姓,秦朝灭亡之后,百姓经过秦统一六国大战,战国数百年动乱,早已厌倦了战争,向往安宁的生活,而项羽则是因为分封诸王,继续让天下陷入大乱中,这样以来,百姓的想法与项羽相佐,百姓就反对他。我们魏国也是一样,由于残酷的民族仇杀和连绵的战争,加之饥馑,农业陷入停顿,持续的战乱,让百姓苦不堪言,所以百姓厌倦了战争,我们魏国就会像霸王一样,陷入十面埋伏,最终走向灭亡!”   冉明看着沉思的众人,又继续道:“时代在发展,我们魏国也需要改革,我们魏国能拥有六州之地,雄兵三十万,那是因为父皇坚持了正确的发展战略,依靠汉胡之间的民族矛盾,带领不甘心被胡人奴役压迫的汉人百姓反抗诸胡,最终取得了初期的胜利!可是后来,我们魏国却失去了进取之心,盲目的继续展开仇杀,报复性的征战。与强大的胡族展开不对称的战争,最终地盘越来越小,逃亡百姓越来越多。造成这种被动的局面,大家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冉明的言论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父不言子之德,子不言父之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纲常,反不得。冉明虽然隐晦的指着了冉闵的错误方针,不过还是属于叛逆的言论。   不过,众人不敢反驳。冉明再叛逆,那还是他们的恩师,师父师父,师同父的地位是仅次于父亲地位存在的。底下一时鸦雀无声。   冉明接着直言道:“其实,这是我们魏国的国策出现了错误!”   “大乱以后需要大治,我们军人心中也产生了轻敌的思想,认为胡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不如我们汉人厉害,结果就是轻敌大意,要么孤军深入,要么腹背受敌,要么弹尽粮绝,陷入重围!我们汉人最善长的是什么?是守城,而不是野战。即使最强盛的汉武帝时期,七十万大军远征漠北,胜利回师时不过回来万余人。说是大胜,其实是惨胜!”   冉明的话越说越惊人,接着众弟子们都用吃惊的目光看着激情洋溢,滔滔大讲的冉明看到这一幕只好暂时停下来,冉明也感觉此时自己对于一群连排长讲国家战略高度的问题有点是对牛弹琴。他略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刚才说的是战略问题,它是关系到全局的重大决定,错误的战略会把部队指向危险的境地,会带来无谓的牺牲,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现在,我们要讲一下战术问题。这也是我们基层将领要明白的问题。”   冉明又大声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意思就是说,你要是对自己部队的情况充分了解,也对敌人的情况充分了解,那么你就可以成为一名常胜将军。你们都历经过战争,对于游牧民族的骑兵特点应该非常了解,我们现在就谈谈鲜卑慕容部的骑兵有何特点!”   陈勇作为大弟子率先起来发言,道:“燕国慕容部骑兵机动性很强,作战凶狠,他们在进攻时几乎不顾伤亡,很容易突破一处。”   “不错!”冉明赞赏道:“还有要补充的吗?”   “他们的铠甲很坚固,我们很难砍断!”一直没有出声的二弟子魏峰道:“而且速度非常快,我们最多能放两轮箭,他们就冲上来了!”   冉明又说道:“不错,还有其他人要补充的吗?”   一个虎贲军军官道:“他们长得吓人,像鬼一样!”   众人顿时哄笑一团,现场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   冉明笑道:“没什么,他们不是真的鬼。而是活生生的人,箭射中了一样会疼,脑袋砍掉了一样会死!他们的优势说出来了,他们的缺点有吗?”   “不善长攻城!”刘科急忙说道:“他们的弓箭准确度非常高,但是弓太软,射程近,对于我们防守严密的盾牌和铠甲,几乎没有用处,而且不善长夜战,步战能力非常差,在马上他们非常厉害,但是在地上却连普通人都不如!而且战术简单,除了正面进攻,就是左右两翼包抄,从来没有新意!”   刘科一口气把鲜卑人所有的燕军的缺点,冉明看着一脸敌意隐隐怒视其他弟子的刘科,心中暗暗叹气,刘科是一颗好苗子,聪明,思绪敏捷,眼光深远,就是太要强了,和众师兄弟比学赶超这是好的,可就是怕他在以后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理,这样终会毁了他!   这种类似的后世解放军的民主学习方式的培训,让众学生开拓了视野,激发了他们学习的兴趣,也能加深他们的记忆!   冉明道:“我们魏军的优势是什么?”   刘科又立即道:“我们的弩机射程远,威力大,铠甲坚固,钢刀锋利,而且我们的陷马坑和拒马枪让敌人防不胜防!我们守城能力强,投石机,还有尸油威力也大!”   “我们的弱点在哪里?”   “粮食太少了!”   “无粮难以久战!”   “我们的骑术太差!”   “力量没有鲜卑人大!”   就在冉明在培训他的弟子时,邺城皇宫之!冉闵那是铁血悍将,一生历尽惨烈的战斗,可是一个在血水里洗过澡,尸山上睡过觉的猛人。他身上那种肃杀之气,根本无法掩饰起来。   别说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就时寻常悍将也难以抵抗冉闵带来的那种压力。   看着小脸几乎委屈得快哭了的冉静文,冉闵赶紧上前劝道:“孩子别怕!朕又不会吃人!”   冉闵的声音非常大,他如果大吼一声,声音可以在战场压制众军的喧哗,简直就是加强版的狮子吼,虽然冉闵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过在冉静文听起来,这声音如同耳边响起来炸雷!   “哇!”冉静文吓得大哭起来。   冉闵看着可怜兮兮,眼泪鼻涕横流的冉静文,顿时萌了。   董皇后赶紧冲冉静文招招手“快到祖母这里来!”   冉静文其实也很聪明,她看到董皇后一脸慈祥的样子,心中惧意顿时减少了一些。她露出天真的笑容,怯生生的道:“娘告诉我,爹的娘,是静文的祖母!您是我爹的娘吗?”   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冉静文,心的头,虽然明明知道冉静文不是冉明的亲生女儿,只能算是义女,但是还是非常喜欢!   最后冉静文被董皇后册封为清河郡主!而李氏封为了冉明的充衣。算是在册的妾。   董皇后久看冉静文,睹人思人,终于她不忍次子在外面奔波,就对冉闵吹起了枕头风,这样以来,冉明费尽力气,贿赂宦官好不容易得来的两个月时间刚刚过了一半就没有了!   宦官曹纯这一次又踏上青州的路程。   而冉明则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刘原送来的第一批大米! 第73章 士人归心   随着刘原从江南运来的第一批米粮进入不其城港口今天青岛崂山区,然后过四百里的陆路,运到了广固城。   近万辆独轮车如滚滚洪流缓缓进入广固城,冉明这才把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然而大米初到,青州百姓异常兴奋。   冉明看着一脸洋溢幸福表情的百姓,心里充满成就感!从西晋八王之乱开始,到现在天下大乱已经六十余年了,百姓们饱受了战火的摧残,他们早已苦不堪言了。好在冉明没有经过长期战争就取得了青州。现在青州各郡在冉明了治理下,涌入了大量的流民,他们开垦了近四百万亩荒地,只要平稳渡过眼下的这一年,明年的青州粮食不仅完全可以自足,而且还会有存余。   粮食直接运入了官仓,冉明不会无偿分发给那些衣食无着的百姓。因为冉明知道,不劳而获就养成百姓的惰性,对于长久发展极为不利!   冉明打算利用马上就要到来的秋收之后,在青州开展修路、修水利大规模工程。   对于后世的中国第三大港口青岛,也就是现在的不其城,冉明打算把军港和战船造船厂设立在那里。原本已经在慢慢修建的徒骇河港口和船厂,只作为民用。主要是方便把海带和粮食运至邺城。当然更重要的是广固城至不其城的道路,这是一条重要的战略道路,青州是冉明背靠大海向外发展的窗口,同时也是接受海洋馈赠的动脉。   考虑到秋收工作完成之后,冉明就要离开青州,前往邺城,冉明觉得还是应该把青州的未来发展方向规划出来。   于是,冉明在楚王府召开了麾下文武臣属的主要工作会议。   按照军政分开的原则,冉明先召开了军事会议。军事会议参加主要人员是苍狼营主将呼延群、副将苏虎、速捷军主将金粹增、副将杨乐。虎啸营主将冉烽、背嵬军主将苏觉、校尉杨俊。疾风营主将东夷校尉段钦。虎贲中郎将段罴,当然还有冉明的五个徒弟。陈勇、魏峰、刘科、郭悦和祖彦。   王猛作为国相和卢偃作为记事参军,同样参加军事会议。   冉明想了想道:“现在我们在青州总算站住了脚,至于能不能占稳青州,还要依靠诸位将军的努力。我们眼下的困难依然还有很多,首先要警惕燕国的伺机报复和晋国的从徐州方面的进攻,孤认为,我们青州军目前主要急需要解决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我们青州军属于大魏国,要坚决服从大魏军太尉府的指挥,坚决服从中央。同时,消除民族不和、对立、甚至仇视的思想。全体青州军必须树立大局意识!”   “第二,我青州军的战术思想。我们青州军分为苍狼营、速捷、虎啸、疾风、虎贲五军共两万三千兵马全部骑兵或骑马步兵组成组成,其他郡国兵主负责城池防守,不承担主动出击作战的任务。孤最反感的就是那种针锋相对,硬碰硬的战斗,我们青州军的作战思想应该是以游击战和运动战的战术思想进行战斗,在运动中调动敌人,寻找他们的薄弱环节,进行致命打击。主动出击,就是最好的防守。即使丢城失地也没有关系,只要保住人中和粮食就行,实在无法保运走粮食的,就地掩埋或者焚烧掉,要坚决做到不能留给敌人一粒粮食。若是燕军从北面大规模进攻,我们就采取主动出击,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城池他们一时半会攻不进攻,而燕国普通百姓则没有城池可守!以已之长,击敌之短!”   “第三,就是部队的训练问题,现在除了苍狼营、速捷军精锐老兵居多之外,其他各军则以新兵居多,战斗力明显下降。我们现在要以实战背景下的演习为训练目标,以大机动,长途奔驰为主,训练包括,侦察反侦察,夜袭突击和防守,在目前背景下要以燕军为主要敌人,以燕军的主要作战方式为克制训练目标。同时,加快部队的装备换装工作。弓箭威力太小,射程太近,而我们军器监生产的马公弩威力大,射程又省力,完全可以发挥我们兵少而精锐的优势。”   “第四,青州各地还有大量占山为王,拦路打劫的匪徒,他们时常下山抢劫百姓,给我们青州百姓造成了极大的生活不便。作为我们大魏王师,青州军有义务和责任平定一方。所以孤命令,下一阶段部队以剿匪为代替部队训练的方式,进行实战化训练!孤会颁布剿匪檄文,限他们一个月内下山弃寨投降,逾期不投降的,就在消灭。”   “第五,就是强化军纪执行,进行内部评比,表现好的给予奖励,执行差的严肃处理。”   “第六,孤打算在全青州军内部推行军官训练!不仅要学习指挥艺术,同时也要学习汉话和仪礼。特别是你呼延群,现在你已经是我们大魏国的堂堂候爵了,一言一行还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你看看其他候爷是什么样子,你是什么样子?特别是赐给你的候府,你居然暴敛天物,用这么好的候府养牛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堂堂北平候府还是一个牲口棚呢!”   在这个时代,汉族虽然弱,倍受欺凌,不过汉文化强大的软实力还是相当让那些入中原的胡人羡慕的。就连石勒当了皇帝,他并没有试图胡化汉人,而是在后赵全国推行汉文化。无论燕国的慕容隽、慕容德、慕容恪、慕容评他们都可以说流利的汉话,熟读汉史经典。   “末将记住了!”呼延群抱拳道,不一会儿,他又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殿下,末将不知道应该向谁学礼仪。”   冉明想了想指着王猛道:“你跟王相国学吧!”   王猛一愣,随即明白了冉明的用意。   冉明又冲其他将领道:“你也是同样,要讲卫生,勤洗澡,不要弄得自己像个乞丐,青州不缺你们那点洗澡水,衣服也穿体面点,别动不动就弄一身兽皮袍子罩在身上,看着孤,穿着这样的衣衫多轻便,多潇洒!”   随后冉明把部队的训练大纲发下去,让他们专门分开训练,冉明提醒到,三个月后他们进行考核。   最后冉明把王猛留下,思索了半天,冉明悄悄的问王猛“先生,吾举行科举,这会不会士族所推崇的九品中正制所抵触,从而失去士族的支持?”   “殿下多虑了!”王猛笑道:“若殿下没有发明科举制度,猛也会建议殿下压制世族,长期以来,世族控制着大量的土地,又不交税,无数百姓却无田可种,只得轮为世族的佃农,终身被绑在世族的土地上。最后被官府和世族豪强两重盘剥,弄得民不聊生,虽然有打破传统九品中正制的苗头,不过世族门阀虽然失去了推荐官员的资格,可是他们仍掌握着雄厚的文化!”   王猛无奈的叹道:“长期以来,世族拥有无限财力和物力,这都不太可怕,最可怕的是他们掌握着文化传承,书是世族所有,在外面的极少。贫民子弟很难有机会读书,能识字者万中无一,能成才者更是凤毛麟角。就算举行科举,大量人才依旧出自门阀士族,寒门子弟除非特别优秀者,才有一线机会,其实就算实行科举,依然是门阀士族的天下,那士族们为何反感科举制度?”   王猛见冉明听进去自己的话,又说道:“其实只要不动世族的土地,他们就不会反对殿下。现在世族都非常贪婪,他们想获得无限的利益,只要当权者无法保证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选择对抗或是推翻他们。东汉末年黄巾起义是何等声势浩大,可为什么积弱的东汉,反而扑灭了黄巾起义呢?”   冉明想了想道:“难道说是世族?”   “不错!”王猛露出赞赏的目光看着冉明道:“黄巾起义只是一味的破灭,根本不事生产,这样就算再势大,他们也无法坐稳江山,即然明知道他们是必败之局,世族会傻得支持他们吗?于是世族开始发力了,他们支持朝廷或者是支持一方权臣,出钱出力出谋,最后统统把这种起义给扼杀了。赤眉军是如此失败的,黄巾军也是如此失败的。”   冉明终于明白了王猛的意图,当初在历史上桓温就是这样欲拒还羞,让王猛非常失望。冉明道:“先生的意思是孤要展示吾有问鼎天下的实力?”   王猛道:“殿下的愿望是什么?”   冉明道:“汉取秦而代之,开创四百年江山,晋篡曹魏,而吾冉魏复夺晋室天下。”   王猛眼中闪出一丝精芒。缓缓的道:“殿下现在应该做最重要的一件事!”   “尊儒!”王猛解释道:“天下读书人是大都是孔孟子弟,殿下开科举虽然能赢得寒士归心,但是只要尊儒,就会赢得天下读书人归心。晋所恃者,无非是一正统名号耳,若天下得到天下读书人的归心,就可以主导言论,一举夺得正统大义之名。”   冉明陷入沉思之中,这个建议很好,他能接受。冉明相邀请王猛留下吃饭,可是正当这菜刚刚端上来,还没有开始动筷子,冉明就头疼了!   刘原又带着他女儿来了。冉明望着刘原和刘嫝的身影,在心里暗暗叫苦:“要债的来了!” 第74章 牛粪喂猪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冉明在心里暗暗叫苦,眼中闪露出一丝不悦之色。虽然仅是短短的一瞬间,可是却被老狐狸刘原捕捉到了。   刘原也能猜测出来,肯定是冉明讨厌自己女儿是商贾之女这卑贱的身份。他当时也没有表示,只是对于冉明隐隐有些不悦。他与刘嫝四目对视,看到刘嫝那双秀美的眼眼眸里流露出一种凄婉的神情,刘原在心里默默的叹气道:“我可怜的女儿啊,你这是何苦呢。天下间除了冉明,何愁嫁不出去?”   冉明自己还没有整理好语言,可是刘原语气略带生硬的说道:“草民参见殿下!”   冉明笑道:“刘先生来得正巧,快请入席!”   刘原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一张他平常吃饭并不一样的方桌,像是处理公文的文案。在这个时代,即使是宴请客人,也都是每人一张小桌。就像东北那种放在炕上的小桌。像冉明这种主客同席,主仆同坐的进食方式他是闻所未闻。   特别是那种带靠背的椅子,更是奇怪。   冉明不管刘原惊讶的目光,他将右侧把放在桌子旁边的椅子拉开,非常绅士的冲刘嫝道:“刘娘子请坐!”   说着,冉明悄悄拉过刘嫝,将她轻轻按在椅子上,刘嫝呆呆的看着冉明,更是不解。   席间,对于冉明的举动,王猛也是感觉不妥,必竟在这个时代,男女从来没有同席进餐的习惯。不过冉明是他的主公,他没有反对。场面略带尴尬。   “呵呵,老夫还没有进食,真巧!”刘原也不在乎王猛的目光,学着冉明让刘嫝坐下的样子直接坐下来,拿起侍女刚刚为他准备的碗筷,直接夹起绿豆芽放在嘴里,然后又直接夹起一块咸鱼肉。   对于刘原的厚脸皮,王猛算是服了,他在心里嘀咕道:“这商贾,果然粗鄙不堪!”   冉明倒是觉得这样其实也好,不用那么尴尬!冉明招呼刘嫝动筷子一起吃饭。按照后世这是非常平常的事,可是在古代却不一样,让女眷出来招呼客人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刘嫝怯生生的跟着冉明坐下来,然后她忐忑的问道:“殿下,您是不是非常讨厌奴!”   其实,冉明对刘嫝说不上讨厌,只是他心理年龄太成熟了,在后世他其实已经五十六岁了,虽然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过他比较喜欢那种熟妇,而非这种青涩的小丫头。况且冉明对于刘原的强迫性逼婚有点反感。冉明自然不会当面说起他自己心里的想法,反问道:“难道吾对你的所做所为都是讨厌你吗?”   “那你,为何迟迟不纳奴进门!”刘嫝鼓起勇气,大声说道:“奴已经十八岁了!”   在后世,十八岁还年轻,但是在这个时代却非常大的姑娘了。李二娶长孙无垢,当时长孙无垢才十二岁。想想都变态,十二岁的小丫头,怎么好意思下手。看到刘嫝着急的表情,再加上刘原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样子,冉明心里一阵大乐,看样子刘嫝父女二人根本就没有沟通好。   冉明赶紧解释道:“婚姻大事,岂能容孤作主?母后懿旨没到,如果到了吾就迎你过门!”   刘嫝这才想起自己说这样的话是如何羞人的事,脸一红,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想不到殿下这里那么多美食,今天可以大饱口福了?”   刘嫝不说还好,此言一出,场面更加尴尬,结果无比郁闷的气氛中,四人吃过饭。   撇开刘嫝,王猛刘原又进了冉明的书房!   冉明直接问道:“刘先生,第一批粮食三万石已经到了,后续还有多少?”   刘原成竹在胸的道:“老朽绝不食言,十万石精粮两个月内全部都会到达。”   冉明又问王猛“我们青州还有多少粮食缺口?”   王猛道:“根据整理出来的户籍,青州现在共有十七万户,共计六十八万余口,其中粮食缺口主要是军粮和新编入的新户。需要三十二万石!”   冉明叹了口气,即使刘原的这十万石粮食,粮食仍有大量的缺口,不用说邺城和魏郡了,这样以来粮食缺口更大,自己虽然有一部分金银财帛,可是如果全部用来买粮,仍是不够,大量从江南购进米粮,就会引起晋朝的重视,弄不好就会血本无归!   指望刘原,冉明也不想这么做,就算是娶了刘嫝,他也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足够的利益,没有利益,他肯定会不干的。现在青州最需要的还是开源方面。由于段龛占青州六郡国六十五县,青州没有经历大规模的战火摧残,所以整个青州相对北方四州来说,情况是最好的。   百姓粮食基本上可以自足,缺口很小。考虑到这些问题,冉明最终觉得还是使用自己的方法来解决粮食问题。   其实作为后世的商业巨贾,冉明有很多办法致富。如果在生意冉明哪怕用几年的时间就可以轻易把刘原甩开!   “要解决危机,只要从开源节流方面上着手!”冉明道:“我们青州现在节流是没有办法再做了,百姓生活得太苦了。所以唯一的办法是开源!刘先生可以继续从江南购米,除了使用青盐以外,孤会开办造纸坊,用上好的宣纸去江南换粮!”   刘原道:“江南有很多造纸作坊,恐怕利润不会太大,收益不会很高!”   冉明道:“没有关系,孤做的宣纸比他们的便宜太多,仅有他们的三分之一的价格,而且质量更好!”   刘原寻思着,青盐在江南的收益远比刘嫝说得要多,现在如果真有冉明说的那种宣纸,刘家的投资很可能快速得到回报!”   刘原满意的走了,王猛又被冉明拉着来到城外的一处马场。   青州有很多天然草场,虽然没有幽州、内蒙的草原广阔,不过由于段龛这个混蛋占领青州后,毁了很多田作草场,所以青州现在的草场规模相当大。冉明缴获的战马加上青州的战马,差不多拥有三十万匹成年马,而且耕牛也相当多!基本上可以满足青州的农业生产!   在路上,王猛非常不解的看着,急火火的冉明问道:“殿下,何事如此紧急!”   “吾找到让青州致富的办法了!”冉明一脸喜悦的说道“青州粮食缺口很大,光买我们没有财力解决这个问题,只要从自身上挖潜增效了。所以孤想到了养猪!”   “扑哧!”王猛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咳咳,殿下,我们本来粮食就少,怎么可能用来养猪呢?”   冉明正色的说道:“这养猪其实不用粮食也能养!我的办法是使用牛马的粪便!”   “粪便!”王猛学问虽然不错,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层。   冉明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这牛马的粪便除了含有部分纤维素外,还含有较为丰富的粗蛋白、粗脂肪和微量元素等,是上好的猪饲料!”   “纤维素?”“粗蛋白”、“粗脂肪”“微量元素”王猛可算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然而他统统没有听到过。望着冉明一脸兴奋的表情,心里嘀咕道:“莫非殿下着急,急坏了脑子?”王猛很是着急,他像是看火星人一样看着冉明,然而冉明却一直没有觉察到!   终于来到城外的养牛场,王猛还真怕冉明弄出笑话。赶紧劝道:“殿下,粪便那么赃的东西。被猪吃了就算是猪不会有事,这猪肉谁敢吃啊,不怕被毒死了吗?”   冉明道:“其实牛吃的是草,拉出来的粪便也是干净的,没关系!”   “真的可以养猪?”王猛疑惑起来。   冉明找来牛场里的负责人,让他把牛粪收集起来,然后再找一个大锅,把鲜牛粪倒在锅中,加上大量的水,在锅下升火,用木棍在锅中搅拌,等到沸水蒸发掉锅中的泡沫时,冉明让人熄火。从锅中取出牛粪,加上一点粗盐,加上一点糠皮放在一起搅拌,等牛粪冷却时,再找来猪喂养。   出乎王猛的意料,这些猪吃牛粪吃得相当香甜!   冉明看着猪仔欢快的吃着牛粪向王猛解释道:“其实这个牛粪可以喂猪还是孤无意间发现的,猪会吃牛粪。经过处理的牛粪喂猪,一个猪仔仅需要五至六个月就可以长过二百多斤,一个人可以喂四五十头猪,半年就可以产出万斤肉,可以制作肉干或者是肉罐头,青州拥有大约有二十万头牛,所产出的牛粪可以养活一百五十万头猪,半年之后,就能产出三千万斤肉,我们青州不到七十万人,就可以解决大部分粮食,而且猪粪也是宝贝!”   “什么”王猛可算是见识到了冉明的点石成金的技术,最没有用途的牛粪居然被他变废为宝,一下子变出六万多人一年的吃食。王猛稀奇的问道:“什么办法?”   “猪粪可以用来养鱼!”冉明道:“特别是那种鲶鱼,就喜欢吃猪粪,用猪粪喂养的鱼,长得快,个头大,这样以来,猪粪就可以养活数百万条鱼,而且养鱼还不算,经过在水塘里浸泡的猪粪就变成了上好的肥料,挖出来种地,可以大量增产!”   “真的可以?”   “你让人试试结果不就知道了吗?”冉明对王猛道:“往后这是工作重点,这个连锁养殖的方法一定要好好推行下去。”   王猛为难道:“猪虽然可以养,可是肉却没有人喜欢吃!”   经过王猛提醒,冉明才想起,吃猪肉的习俗恐怕还是在苏东坡做出东坡肉以后才渐渐流行开的。冉明想了想道:“没有关系,百姓们连草根树皮都吃,现在有肉可以给他们吃,他们是不会反对的。孤还有办法把这猪肉变得美味!” 第75章 猪肉也香   猪肉骚味太重,主要是因为猪没有阉割。冉明一边走一边在路上把阉割猪,增肥,以及牛粪喂猪、猪粪喂鱼、蛆喂鸡的养殖注意事项全部给无私的告诉了王猛。   冉明的这些新奇的说词,让王猛如同听天书,这些办法简直是超出了王猛理解的范畴。好在王猛也是历史上比较务实的贤相,他认为冉明的办法只要能成功,也是于民大利的大好事。   冉明又道:“其实,我们汉人身体弱,主要是因为我们没有肉吃,而那些胡人却天天喝牛奶、马奶,吃牛羊肉,由于肉食营养丰富,所以他们的身体强壮,个子比我们长得高,力量比我们大,单打独斗,汉人一般打不过胡人!”   王猛道:“这也没有办法,我们汉人百姓日子过得太苦,连饭都吃不饱,怎么有可能去吃肉?”“现在好了!”   冉明轻松的笑道:“只要按照孤的办法,在青州展开连锁养殖,不仅可以解决土地不够种的问题,还能为青州百姓增加大量的肉食!只要有足够的肉,我们魏国百姓的身体也会强壮起来。按照现在青州军的身体素质,汉人军士中根本找不出可以当陌刀勇士的士卒。陌刀和重铠太重,他们根本负担不起!”   王猛道:“殿下放心,臣一定会在青州各郡县开展养殖,鼓励百姓利用牛粪养猪,猪粪养鱼,池泥肥田,兴修水利,鼓励百姓垦荒,推广粮食种植。”   冉明点点头,他知道王猛是一个实干的人,并不担心自己的政策无法贯彻落实。   冉明又说道:“青州现在胡族很多,差不多占了十多万人,现在他们都是孤的子民,孤要对他们一视同仁,尊重他们的生活习惯和民族礼仪。如果能调动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对我们青州的恢复建设是很大的助力,而且孤还发现,我们青州现在的道路路况非常差,道路建设是一个大问题!”   王猛记下了冉明的工作交待!而且他还提出冉明施行的鼓励垦荒政策,垦出来的荒地就归个人拥有,一年免税,二年半税,三年以后每亩征收一斗粮激发了百姓大量的垦荒热潮,而且青州附近的兖州、冀州、豫州以及徐州都有大量的百姓涌入。   “长年战乱!百姓思安!涌入的流民这是好事!”冉明道:“吾不怕添加人口,辗转来到这里的百姓很多,这是好事,西晋武帝时期,统计的青州有三十三万户,一百五十余万人口,而现在连一半都不到,如果不包括吾带来的二十五万流民,青州只有四十余万人,青州的土地仍可以养活一百多万人,所以对于投奔孤的百姓一定好好的安置,造户籍,编民壮,如果没有足够的土地分发,暂时先不要动世族的土地,而是采取连锁养殖业,这样可以解决十数万人就业。等孤有了实力,我们再北夺冀州,西征兖州,扩大地盘!”   很快,二人又来到楚王府!冉明直接带着王猛来到厨房。   王猛迟疑道:“殿下君子远庖厨!”   “君子远庖厨,只是说不忍心看到厨房里杀生的惨景”冉明解释道“所谓“君子远庖厨”,不过说的是一种不忍杀生的心理状态罢了,吾从军以来,亲手杀死的敌人也有上百,间接杀死更是高达十数万,孤从来没有不忍杀生的心理。对于孤来讲,仁,只会对自己人来施。诸胡乱中原,肆意屠戮我汉民百姓,他们从来没有对我们讲过仁义,孤也不会对他们讲道理,他们跟孤拼杀戮,孤会让他们怕到骨头里!”   经冉明这样解释,王猛也并没有跟着冉明进入厨房!他需要消化冉明对他交待的工作指示,所以王猛则是在一个侍从的带领下进入冉明的外事房,在里面记录冉明所讲的工作重点。   冉明看着跑了一地的仆人挥手让他们起来。他就开始做了后世非常有名的猪肉菜“东坡肉!”冉明以后世也经营大酒店,他对做菜多少有点了解,虽然不是专业的厨师,可是那手艺也绝非这个时代专业的厨师可以比的。   冉明用刀将上好的五花肉放在清水里煮,这一步叫沸水除腥,水开了取出肉切成方块,然后在锅里放葱姜八角。以盐。糖,倒入酱油和肉块,加水闷钝,然后再去掉沸油,把肉块放入碗中清蒸,这样出锅后,东坡肉就算是做好了!红肉做法相同,加入豆腐卤。   等冉明刚刚做好,还没有端出厨房,就听到一声尖叫“啊,什么东西,好香啊!”   突然冉明只感觉眼前闪过一道身影,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手中的盘子居然不易而飞,冉明定眼一看,居然是去而复返的刘嫝,此时刘嫝完全不顾形象的大吃起来。边吃边叫:“真好吃,肥而不腻,爽嫩可口!”   看到冉明夸张性吃惊的表情,刘嫝丝豪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反而追问道:“这是什么肉啊,莫非是?”   “不错,这是猪肉!”   刘嫝道:“哎,我以前也吃过猪肉,可是为什么没有这么好吃?”   “什么!你以前也经常吃?”冉明看着刘嫝那身材,绝对称得上骨感美女,心里嘀咕起来“吃猪肉,而且经常吃,还这么瘦,真对不起那死去的猪!”   这时,王猛也出来了,看到大吃特吃的刘刘嫝,无奈的笑道:“殿下,臣明白了,这猪肉绝对是美味!”   在王猛和冉明二人的注视中,刘嫝居然将将近一斤东坡肉吃进肚子里。冉明一拍额头道:“还好早有准备,里面还有!”   说眘,他又端出一盘金灿灿的猪肉片,冉明道:“先生,您偿下这盘回锅肉!”   现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中午王猛吃不多,跟着冉明去了城外的牧场,又清理了这么多资料,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他也拿起筷子吃起来,直吃得一斤多回锅肉全部进肚!王猛吃完还感叹道:“这真是世间美味啊!”   冉明又拿起一个罐子,罐子口被木塞子封死,上面还封了蜡。王猛不解的说道:“这是什么?”   冉明道:“这个叫做罐头肉!”   “这个罐头肉为何要用蜡封死!”王猛奇怪的说道。   冉明却对刘嫝道:“我送你一个赚钱的好方法!”   “什么东西!”刘嫝一听生意来了,自然反应恢复了她精明的模样。   冉明道:“就是你刚刚吃的东坡肉,味道怎么样?”   “不错!非常不错!”   “那么我告诉你,我手里的这个罐子里的肉和你吃的味道一样。”   刘嫝道:“现在年景不好,肉食生意并不好做,能吃起肉的人太少了!”   “那么江南呢?”   “什么江南!”   冉明道:“我是说,把这罐头肉卖到江南!”   刘嫝大叫道:“怎么可能,从这里到江南,即使快马也需要半个月,做船需要一个月以上,现在虽然马上就到秋天了,可是天气依然很热,恐怕这肉放不了两天就会臭掉,怎么可能去江南卖?”   冉明道:“这个叫罐头肉,不仅拥有口感好,而且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长时间储存,如果这个封口不被破坏掉,这里面的肉可以放一年之久。而且味道不变!”   “原来如此。”刘嫝点点头,黛眉一皱,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她想的是如何能将这罐头肉推行出去,能为刘氏赚多少钱!但是王猛则和他考虑的事情不一样,王猛听到居然有可以保存一年之久的肉,随即想到的是如果应用在军事方面。   王猛道:“殿下,这罐头肉如何当军粮应该如何?”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冉明道:“虽然目前我军拥有可以长时间存放的肉干、咸鱼、鱼干,不过这些东西的味道都不怎么样,没滋没味的,而且放久了,味道也会变得很难下咽,除了充饥以外,对士兵是没有一点好处,长期吃下去,身体一定会受不了,生病的兵如何能上得了战场,这无疑会让我军的战斗能力大大减弱。而且罐头肉则没有这些问题,直接就可以吃,不仅可以做肉,而且可以做水果罐头,蔬菜罐头,还有米饭罐头,牛肉罐头等等!”   王猛寻思道:“这罐头肉价值几何?”   冉明笑道:“和普通的熟肉价值一样,只是区别就是外面的这个陶罐,青州就有不少窑场,可以就地烧制,而且吾还找到了煤炭,就可以的烧制出更加便宜的陶罐,只是附加了外面的这个罐子,多不了几个钱!”   王猛道:“这倒是可以大量应用于我军的军粮!”   冉明道:“还有一个办法,让士卒不用生火就能吃到热饭!”   “什么办法?”   “很是简单,就是在这个罐子外面再做一个罐子,最好是两层的,外面的罐子里只要放入生石灰,吃的时候倒入水,就可以把罐头肉加热,成熟食,直接食用!”冉明道。   冉明说到这里,也在佩服自己,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这个办法都能想得出来,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王猛道:“这非常好,应该大量生产!”   “大量生产好啊,我们就可以卖到江南,赚有多钱!”刘嫝道。   王猛翻了一个白眼,“孤打算为我大军储备军粮,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嫝可不管王猛乐意不乐意,而是把这个消息回去告诉她爹刘原,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冉明又对王猛道:“吾最多能在青州待一个月,这些详细的事情吾会写下来,交给先生,在吾走后,青州军的苍狼、虎啸、速捷、疾风、背崽、虎贲六军军权就交给先生,部队要紧紧的抓在手中,这可是吾的升身立命之本!而且讲武堂先生可根据我写的三十六计进行教导!重点是强调军纪,军队不干涉地方政务,不得扰民,不得破坏良田,训练以荒地和山地地带为主!”   “第二点就是大量开采黑石山的煤炭,煤炭可以用来炼钢,也可以用来烧瓷器,即可以赚钱,也可以用作储备军粮,同时,养殖业要尽快实施,肉猪从幼崽到成猪需要五至六个月,也就是说我们青州一年就能制造出六千万斤猪肉,粮食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第三点,就是在兴修水利之时也要训练军队,先生可以从外面投奔的流民中继续挑选出来青壮训练成军,孤准备利用流民训练出一支强军,命名为北府军!北府府暂时定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营,每营置兵七千人,其中骑兵两千,枪兵两千,刀盾兵两千,一千机械兵装备投石机或八牛弩车,但是这每营七千人马必须装备人手一张马公弩!”   王猛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好大的手笔!”   冉明道:“孤准备让先生在政务之余,训练这支军队,可以让孤的弟子帮助先生训练军队,军队编练需要大量的钱财,孤给先生准备黄金万斤!罐头肉所卖的米粮全归先生支使!”    第76章 绝对信任   王猛听到冉明的话常震惊,冉明可是把他的财权、政权、人事权、军权毫无保留的交给自己。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就冲冉明这份信任,王猛就感动莫名。王猛跪在冉明面前道:“猛粉身碎骨,也绝对不辜负殿下期望!”   王猛是一个非常有理想的人,在冉明毫不顾忌,彻底信任之下,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学识,尝试着自己的治国之策。   冉明扶起王猛道:“明拜先生为师,一朝为师,终生为父。明若不信作先生,在这世上可信任何人?”   冉明和王猛想的不一样,他知道北府兵是陈郡谢氏崛起的关键助力,同时也是东晋淝水大战得胜的真正依仗。   冉明曾研究过历史上这支赫赫有名的军队。其实,说到底谢玄当时也是占了冉闵的光,北府兵的主力士卒和将领都是当时显赫一时的“乞活军”各部小帅以及部曲组成的,“乞活军”从参与西晋的“八王之乱”开始,一直延续百年,是历史上比较特殊的职业雇佣军。   陈午因为乞活军雄霸中原,冉闵得乞活军之助,建立魏国,谢氏得乞活军则打赢了淝水之战。冉明有穿越人的优势,他自然会努力将这支战斗力强悍的军队掌握在自己手中。   魏国此时却因乞活军帅李农以苦肉计离间了乞活军,让拥有三十万乞活军的冉闵一朝之间部队离散。现在这些乞活军部曲大都流落在兖、豫、徐、青各州!   如果此时把流落在外的北府兵收编起来,将来南下,东晋就无可用之兵,同时,武装起这支可以以少胜多,以八万五千之军打败前秦百万大军的强悍军队,冉明是拿他们准备攻入关中,对付氏秦。   冉明又淡淡的说道:“这些流民有不少是原来的乞活军士卒,这些人都是百战精兵,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一支劲卒。即使其他流民青壮,他们也饱受战火摧残,希望天下太平,可以丰衣足食,孤给他们一个实现这个愿望的机会,让他们打下一州,孤就像青州一样平定一州,打下一城,孤就平定一城!当然为了收服北府新军的军心,一定要把他们的家眷安置好,特别是老幼妇孺,分给他们田地,给他们建造住房,只要参加北府军,每一个士卒家眷可以分得五十亩军职田,打仗立功也可以得到勋功田,让他们的家眷衣食无忧,将士们自然会效命疆场!”   王猛的心思霍然开郎,这些以来,也算是拿这些流民的家眷作人质,让他们在战场上不敢投敌。既能激发他们的战斗士气,也能让他们有所顾忌!   王猛抱拳道:“殿下放心,猛会将此事办好!”   冉明点点头又道:“将作监、军器监、都水监的生产制造和研究一定要大力支持,他们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吾需要以最快的时间内拿到批量的陌刀、马公弩、以及轮式投石机、八牛车弩和战船,孤不仅要打造北府强军,同时也要打造出一支强大的水师部队,一旦燕军大规模南侵,在必要的时候,吾可以使用水师直接水海路攻打慕容部的老巢。”   “对于水师部队的士卒可以从沿海渔民、以及水性出众的百姓中挑选。”说到这里,冉明突然想起,在历史上邺城之所以被攻破,主要是因为长水校尉马愿献城而降,燕军顺利从西城门进入邺城。   同时,冉明也想起自己现在还没有情报组织,张平的“天聋地哑”说到底不是自己的部队,他只忠于冉闵一个人。只要冉闵一句话,张平就会带着“天聋地哑”离开自己。   冉明这才想起,自己需要建立一个情报组织,为自己将天下诸国的动向以及各方反应纳入自己的视线之内,只有足够的情报,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随着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冉闵没有死,冉魏没有亡,历史已经不是原来的历史,自己可以预测发展趋势的优势也没有了。当然,冉明虽然手里没有人,但是也不希望把自己所有的命脉都掌握在王猛手中。这个想法他只有暂时埋藏在心里。   冉明道:“现在要尽快把窑场建立起来,罐头肉需要使用大量的罐子,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做罐子,可以采取收购那些经营不善的旧窑场,有了陶罐,我们就可以得到一条大的财源。光依靠罐头肉还不足以支撑我们青州庞大的财政支出,还需要另开辟财源。先生可以找人打听一下,那些人造纸作坊,孤要改造造纸作坊,为我们赢得大量的财源。”   王猛道:“广固裴氏好像就有造纸作坊。据说有四百多工匠,日产上好宣纸近百刀一刀大概是一百张”   “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卖纸坊,如果不愿意卖的话!我们自己建新的!”   王猛走后,冉明随即找来荆展。让他从流民之中寻找几百名长相普通的少年,男女都要。   在这个战乱肆虐的时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流民。   冉明则在书房里写训练情报特工的训练大纲。在历史比较出名的情报特工组织,像武则天的梅花内卫。明朝时候的锦衣卫,还有雍正建立的粘杆处,“粘杆处”名义上是一个专事粘蝉捉蜻蜒、钓鱼的服务组织。然而真实的情况则是情报组织和特务机关。   冉明此时恐怕引起太子冉智的忌惮,只要在回到邺城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他准备把这个特务组织命名为粘杆处。   直到忙活了深夜子时,冉明这才在书房里沉沉的睡去!   次日一早,冉明还没有起床,就听见门外呼噜古叫道:“殿下,刘娘子求见!”   冉明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的道:“请她进来!”   冉明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他直接在水盆里抹把脸,就准备去接见刘嫝,可是低头一看,冉明愣了。尼玛,居然可耻的硬了!这还怎么有脸见人。   磨磨蹭蹭等了两刻钟的时间,小冉明终于低下了高昂的头。冉明这才敢出来见刘嫝。抛开这个小插曲,冉明看到刘嫝非常淑女的行了一个万福:“奴见过楚王殿下!”   “呃”冉明摸摸鼻子,悻悻的笑了笑道:“吆喝,刘娘子这是玩得哪一出?”   “刘嫝不敢!”刘嫝正色的道:“今天,我是代表我们刘氏商号来与楚王殿下谈合作契约的事情。”   “什么契约?”冉明不解的问道。   “那个,罐头肉啊!”刘嫝眼睛里闪烁着皎洁的精光,微微的笑道:“家父同意帮助楚王殿下,把殿下所产出的所有的罐头肉贩卖到江南!”   “在商言商!”冉明道:“其实罐头肉只是吾的其中一个发明,吾还有很多挣钱的门路,要不要合作一下?”   冉明想的是利用刘氏的商号把他的情报组织布向各地!   一听有挣钱的门路,刘嫝来了精神,她道:“还有什么好东西!”   冉明道:“你跟孤来吧!”   冉明带着刘嫝来到将作监找到监丞魏猛,冉明拿出笔,在纸上画起来许多线条,其实他画的就是后世常用的家具,有太师椅、八仙桌,还有衣柜,化妆台,席梦思床,餐桌和茶几。   不得不说,魏猛是一个天才木匠,冉明笔下画出的东西,他基本上一点就透,特别是太师奇,十几个工匠一起动手,仅仅半个多时辰就把实物做出来了。然后就是沙发,一半天功夫,魏猛和将作监的工匠就把冉明画出来的后世组合家具给做出来了。   刘嫝看着眼前这些还没有上漆的半成品的家具,露出沉思之色。   冉明解释道:“这是吾设计的家具,以实用为主,如果大户人家拥有这样一套家具,你感觉怎么样?”   刘嫝道:“这也太奇怪了吧,这是矮踏吗?怎么这么高?还是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   “物稀以为贵!”冉明道:“如果这是常用的物什,还能卖到好价钱吗?”   刘嫝在冉明的楚王府里坐过他的那种带靠背的椅子,可是这太师椅不仅带靠背,还带扶手。刘嫝也不顾上面沾满木屑,直接坐上去道:“不错,确实不错,非常舒服,远比那几块烂木头拼成的东西好看多了,而且更加实用!”   “这个价值应该几何!”冉明笑着问道。   刘嫝道:“这样一套如果上好漆,怎么也能卖四五万钱吧!”   “四五万钱,乖乖,不得了!”冉明心里乐开了花,其实这些家具根本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人的思绪方式没有达到这个步骤而已。   其实到了唐代,中国家具就已经成熟了,和后世的各种实用家具再也没有形式上的变化,主要是样式都是一脉相承的。   冉明道:“除了罐头肉以外,家具我们可以在一个月内做出一百套!四五百万钱,也算不少了!”   刘嫝又跟着冉明去了郊外的军器监,那里又有一个跨时代的东西,煤球和煤球炉子。虽然都是在后世常用的东西,可是在这个时代,冉明的每一次举动都几乎是石破天惊的。刘嫝随冉明逛了一天,临行时她是满载而归。   冉明还没有把宣纸的改造出来,可是荆展却带到楚王府里近四百流民少年,这些人都按照冉明的要求,不太显眼,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你看了一眼,就绝对不想再看第二眼的人!这些人都符合冉明的要求,每一个人都是孤儿,都是这个时代最可怜的人群,他们没有父母为他们遮挡风雨,没有亲人照顾他们,他们为了生存下去,偿尽了世间百味苦难,体会到了人间世态炎凉!   冉明让人给这些少年准备食物,定做衣服,让他们洗澡。   等他们吃饱饭,洗好澡,换上新衣服之后,他们开始正式接受冉明的魔鬼训练。    第77章 彭城刘健   “是谁给我们吃的?不让我们挨饿?”   那些少年就回答:“是楚王殿下”   “我们身上所穿的衣服是谁给的?”   “是楚王殿下!”   “是谁让我们不再受尽世人白眼,给我们做人的尊严?”   “是楚王殿下”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应该如何报答楚王殿下的大恩?”   “誓死效忠楚王殿下!”   这是效仿袁世凯培养士卒的忠心的办法,这样以来,这些少年,心中只有冉明,没有魏国,也没有晋国,他们只会忠于一个对象,那就是冉明!负责此事的只有冉明的三弟子刘科。   “欢迎你们成为楚王殿下天眼的成员,你们要记住,天眼是楚王殿下的耳目,是楚王殿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根本保证!天眼只有英雄好汉,不收耸包软蛋,战死可以进行忠烈祠永受香火供奉,我们将来有可能会被敌人杀死,如果暴露目标,被敌人抓获也有可能会受尽敌人的严刑拷打,贪生怕死、吃不了苦,受不了罪的,现在就可以滚出去,我们粘杆处决不挽留!”这些少年都吃尽了苦头,受过了地痞流氓、诸胡、豪强的欺负拷打,对于他们来说,能有一个人给他们饭吃,这是对他们莫大的恩赐。刘科的话,倒没有一个人退缩!   刘科接着又按冉明的训练大纲进行他们新一轮的洗脑!   刘科道:“自晋朝八王之乱开始,晋国虚弱不堪,接着匈奴攻入洛阳,灭亡西晋,后来羯人又灭掉匈奴,诸胡进入中原,他们毁我们的家园,抢我们的财物、粮食,杀我们的同袍,淫辱我们的姐妹,肆无忌惮欺凌我们!”   “可是晋朝那些官员、将领,只知道为自己争权夺利,醉生梦死,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要想驱逐胡人,共建家园,恢复我们汉人天下,依靠晋朝那是永远指望不上了,只有依靠我们魏国,依靠我们楚王殿下!”   “楚王殿下曾告诉我们,人的一生是可以选择的,有人是默默的无闻的乞丐,永远堕落下去了,有了做出了努力上向的选择,终于成就一番大业。奴隶出身的石勒不甘永远受辱,他奋起反抗,终于打败欺负他的匈奴人,建立后赵,成为皇帝。而我们汉人著名的将军卫青只是一个马奴,可是他依靠自己的奋斗,最终成为汉朝大将军,河东卫氏的开创者。你们应该怎么办?还继续尽世人白眼,饥一顿饱一顿,衣食无着吗?”   “不愿意!”   刘科道:“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不愿意,不愿意!”   刘科又继续道:“我们都是汉人,都是炎黄子孙,都是龙的传人,龙的传人只有站着死的,没有跪着生,要想成为人上之人,只有跟着楚王殿下!”   “誓死效忠楚王殿下!”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誓死不当亡国奴”   这样的口号一直喊着,冉明默默的观察上训练的这些少年,他们年纪大都不大,心里如同白纸,好骗,也容易洗脑!   只有把这种民族情节、效忠楚王冉明的思想深深的埋植在他们心里,慢慢的生根发芽,日后,他们早成为死忠冉明的嫡系人马!   冉明在后世也只是野战部队,他自己对特种兵训练根本就不清楚,不过详细情况虽然不清楚,但是从电视和多少有点了解。冉明连夜赶写出来的训练大纲,这些训练大纲只是在普通野战部队训练量的基础上加倍,或许这样会成为冉明的第一支情报特工!   短短十几天的功夫,这些少年每一个人的神情都非常狂热,看向冉明的眼神就如同仰望苍天般虔诚。   冉明还没有来得及对这些粘杆处成员进行实质性的训练,董皇后的懿旨就到了广固城!冉明无奈之下,只要把这四百人分成两波,其中身体相当强壮一点,反应敏捷的一百多人跟着荆展练习刺杀技击。反正荆展的功夫就是属于这一类型,习惯一击必杀。   其他人则是跟随刘科学习刺探情报,训练大纲是冉明亲手所写,刘科是冉明的徒弟,忠心也不成问题。   冉明接旨之后就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回邺城!   当然,冉明仍不放心青州的事情,就告诫王猛,一定要整顿吏治、杜绝贪污、鼓励垦荒,大力发展养殖业。专业经营工厂,对于造纸术的改革,冉明也只好写在纸上让王猛负责选纸新建工厂!   冉明离开,没有军队护送不行,冉明把张平和他的“天聋地哑”成员全部带走,必竟这些人只忠于冉闵,对冉明的发展极为不利,而且又从虎贲军中抽出五百骑兵护卫。这样以来再加上侍从和杂役,一行人的规模在千人上下!   冉明还知道邺城比青州更缺少粮食,青州因为采取海带、鱼虾以及采购的米粮,粮食暂时不缺,而且刘原的后继粮食又差不多快到了,所以冉明就从广固带走两万石粮食。   古代的动力相当有限,一辆马车仅装十余石粮食,独轮车仅装五六石,所以这两万石粮食就需要马车一千多辆。光有需要粮食不行,邺城其他物资也相当匮乏,冉明又让人从盐场提出五千石粗盐。三百石青盐也一并带走。这样以来,冉明的队伍就更大了!   刘嫝也要跟着冉明回邺城,用冉明的话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王猛卢偃携带青州文武臣属一同前来送行,冉明突然想起,这段罴在青州终究不是一个安稳的事,他借口段罴要去邺城接受冉闵的册封,他和段钦、呼延群、金粹增同时随冉明一起去邺城。   冉明这一次带着庞大的辎重、行动异常迟缓。平均每天才能走四五十里地,这样以来,从广固到达邺城,恐怕一个月也难以走完!   这一次冉明没有骑马,他是钻进刘嫝的马车里,享受着这美好时光!   冉明可不是为了专心享受,而是他为目前的粘杆处非常担忧,冉明一问才知道,这四百少年居然只有三个人识字,其他人都是文盲。冉明当时简直就是欲哭无泪,辛苦将近一夜,到头来做的都是无用功!   冉明就意识到对于粘杆处成员的文化训练也要进行!   冉明躺在马车里的矮踏上,眼光不时的在刘嫝那凸凹有致的躯体上扫视着,冉明脸上挂着一脸欠揍的微笑。看着刘嫝头皮发麻!有点生气。   其实冉明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担忧氐秦,按照历史的原来进程,符健夺长安以后,迅速就平定了关中,成为北方诸胡势力最大的一个,现在冉魏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快速灭亡,可是符健会东攻魏国吗   现在魏国仍没有渡过安全期,青州也仅两万余部队,自保尚且勉强,根本无力进攻,而邺城魏郡,魏国只有不足两万部队,如果符健攻魏,以冉闵的性格,肯定发兵攻打关中。   可是魏国现在并没有实力发动攻势,只是慢慢恢元气。   不过,这女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情绪起的快,恢复得也快。刘嫝寻思着,冉明即使喜欢色迷迷的看着自己,那岂不是说自己对他还是有吸引力的?女为悦者容。刘嫝想通了这一点,倒是大大方方的坐在马车里让冉明看。   结果发现冉明居然发出轻微的鼾声,他居然无耻的睡着了!   刘嫝勃然大怒,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在你面前,你居然好意思睡着?   刘嫝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小拳头在空中乱舞,像是一头愤怒的母狮子!   刘嫝看着冉明消瘦的脸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刘嫝也知道青州都是冉明支撑着,现在离开,对冉明是一种解放,放下包袱冉明自然就睡着了。   三后之后,冉明一行穿山过岭来到历城县境内,这也是后世济南市。   历县东南的跑马岭,在后世是济南著名的旅游景点,可是在这个时代则是一个土匪窝!   跑马岭的黑云寨是历城县附近最大的一股土匪,这并不同于一般的土匪,他们都是有数股原来的乞活军组成的。战斗力远比一般土匪要强,就连段龛控制青州时,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跑马岭现在的大当家名叫刘建,是彭城人。   原来刘建也是官宦世家,祖父刘羲,以善射事晋武帝,历北地、雁门太守。而他也是晋朝原来的征虏将军。属苏峻部曲。后来苏峻叛晋,事败后,刘建害怕被牵连。所以举家向江北逃亡。   他没有制造石勒,而是率领部曲挟裹一些流民,在青州境内乞食为生。   此时刘健部队万五千余人,其中善战者青壮约两千八百余。可是由于缺粮,生存非常艰难!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接到山下的眼线汇报,一支携带大量粮食的队伍正从下面经过。刘建问道“有多少护卫人马?”   斥候道:“回大帅!有七八百马军,装备甚为精良。”   “七八百马军!这块骨头可不好啃啊!”二当家孙启摸着胡须道。   刘建道:“现在我们连隔夜粮都没有,不打他们,我们也会被活活饿死!拼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第78章 紫面神童   “此事大大不妥!”孙启当既反对道:“我们兵力太少,弟兄们是早已饿得皮包骨头,拿刀的劲都没有,就算是勉强拿得动刀剑,可是我们兵甲太少。而且对方都是马军!我们为了得到粮食,还不能采取火攻,恐怕拼光了兄弟们也打不过他们的八百马军!”   另一外乞活小帅刘辉,他是刘建的族弟是跑马山乞活军中的四当家,以前跟着刘建参加过晋军,也算是一个知兵事的人。   他也反对道:“实力悬殊,我们的对手是青州魏军。这可是大敌,他们不仅打败了燕军慕容恪,也顺利的拿下了青州,据说段龛部的两万骑兵一夜之间就被生擒了一万五千多,打下广固城仅用了一两千人马。别看他们只有八百马军,就算只有五百,我们仍没有胜算!”   “虽然我们过得艰难,只要我们咬咬下,再想想办法,马上历城附近的粮食就要收割了,对付他们不易,可是凭我们的力量抢劫那些郡县官仓,我们还是可以办到的!”   孙启继续解释道:“我们如果在这次出击中损失过大,甚至全军覆没的话,恐怕即使秋收,我们也无力抢粮了,那样更难活下去!”   刘建在二人的劝说下也冷静了下来,他不得不反思自己,魏国威名远播,拿来慕容恪十四万兵马,秒杀慕容军、雷霆拿下青州,一连串的战绩,让刘建不得不打消这次伏击计划!   “诸位叔伯不必忧心!”然而就在此时,突然场中一个七八岁的童子打破沉默,只见他面如紫玉,身材壮实,身着一袭白缎锦袍,头戴冲天发冠,脚穿乌皮靴。此人就是刘建的儿子,刘牢之。今年年方八岁虚岁   刘建看到儿子到来,严厉的呵斥道“牢之出去玩吧,这里没你的事!”   有道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刘牢之显然是非常恐惧父亲,一声呵斥让刘牢之脸色大变,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怯生生的道:“我们也有机会劫下这批粮草。兵力不济,可动而分之,甲具不齐,可利代之,敌强我弱,可奇辅正胜之!”   “牢之,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给我滚出去,你孩子窝里当你的大元帅!”刘建怒斥道。   原来这跑马岭乞活军家眷中也有大量的孩童,刘牢之就是这些孩童的头头,他自称大元帅,利用孩童天生爱玩的性格,效仿他父亲一样摆兵布阵,每天都带着数十上百孩童玩军阵对攻的游戏!   刘辉则拦住刘建,他走到刘牢之面前,轻声问道:“牢之,刚刚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牢之怯生生的望着刘建,刘建无奈的笑着,他的族弟也是病急乱投医,牢之这才六岁,能有什么见识。他笑道:“叔父问你话呢!还不速速道来!”   刘牢之双膝跪地,腰杆挺直,双手左右分开按地,头微微一倾,这是拜礼,是古代晚辈拜见长辈的礼节,一般家庭倒不用行如此大礼。可见刘建家族也非一般门第,至少从礼节上看,他们至少属于世族,而不是庶民!   刘牢之抬头道:“侄儿意思是敌强我弱,看似不能强攻,实则不然!”   刘牢之娓娓道来“据斥候回报山下来了三千多辆马车,一万多区骡马,队伍绵延十余里,对方只有八百马军护送,看似守卫力量强大,实际上则非常虚弱,跑马岭山下的官道仅可以并排行十匹马,而他们的车辆就要占去大半的位置,而且山道崎岖不平,战马无法像在平原上自由驰骋,如果遇到意外,他们根本无法做到首尾兼顾,所以我们只要把伏兵分成六波,每波四百余人,从长达十几里的道路上同时下手,对方根本无遐应对!”   “况且,对方是马军,肯定不习惯山地征战,我们在稍作抵抗后可以后退,伺机放箭烧毁他们一些粮草,激怒他们,引他们入山追击,这样以来,护卫马军离开运粮大队,我们就有机可趁了!”   刘牢之道:“不可力敌,可以智取,难道我们坐等粮食吃光,全部活活饿死不成?”   刘建感觉眼前猛然一亮,看着如同小大人一样的刘牢之赶紧拉过他道:“行军打仗不是你们小孩子过家家!一边玩去吧!”   刘建转而对孙启刘辉道:“二位贤弟感觉如何?”   “干了!”   可惜刘牢之的计策虽然好,如果他对付一般军队,或许能成功,如果冉明没有张平的“天聋地哑”,那么或许冉明会中计。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一路上流民依然很多,不过他们都拿着从青州边境入境的证明,一路去安置地点。虽然这些流民依然很惨,不过相对来讲也好得多了,至少可以不用活活饿死,也不用发生人人相食的惨剧!   此时,冉明抛开了所有的青州烦恼,唯一最大的乐趣就是调教刘嫝。冉明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刘嫝除了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之外,她对琴棋书画简直样样精通,这每一样技能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学习,没有个三五年不能见功。   可是刘嫝却都非常出色!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周杰伦的这首菊花台被刘嫝用古典乐府诗的唱法喝出来,那感觉绝对会气死周杰伦。什么Rap,统统靠边。   虽然这首词比较怪异,不过配上刘嫝那委婉、动听的,简直是天籁之音,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听得周围的侍卫和民夫如痴如醉,仿佛忘记了疲劳,不知不觉间速度快了许多!   一曲终罢,刘嫝怯生生的问道:“殿下,我唱得如何?”   冉明笑道:“好非常好!你看那些人都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了!”   刘嫝不好意思的道:“这歌词也太怪异了!”   冉明道:“这不算什么,更厉害的还在后面,你听听这首歌!”   “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冉明在后世有事没事也喜欢去KTV吼两嗓子,在军队里打下的底子不错,虽然算不是麦霸、至少也算是麦神级别的。   这首歌和周杰伦的菊花台不一样,歌词更加直白,如果菊花台多少还有点古典韵味,那么月亮惹的祸则是赤裸裸的表白了!   这首歌词更通俗易通,不像乐府诗,没有一定的文字功底,你根本听不懂人家唱的是什么意思,而现代流行歌曲最大的优点就是直白,哪怕你不识一个字,也知道歌词的意思。流行歌曲既然可以在大众之间广泛传播,自然有它的独特魅力所在,对于这些从来没领略过流行歌曲风格的人们来说,乍一听到,实在是能够振聋发聩的。   曲风新奇、旋律怪异、内容大胆,刘嫝悄悄提醒正在忘乎所以放声高歌的冉明。   冉明奇道:“什么事!”   刘嫝悄悄指着马车前一脸杀气的张平,从张平那杀气逼人的眼神中,刘嫝看出了张平对自己的敌意。   冉明知道张平一直负责沿途的侦察工作,他到来肯定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张平打着手语,刘嫝却不懂二人打什么哑迷!   张平用手语向冉明道:“殿下,路上发现不明人物正在窥视我们!半天之内前后发现十四波!共六十三个斥候!”   冉明知道自己一行人虽然规模庞大,可是携带的都是这个时代最为宝贵的粮食和食盐,可是战略级别的物资,财帛动人心,虽然自己有护卫力量不弱的军队护送,但是难保没有人铤而走险!   冉明用手语问道:“有没有抓到活口?”   张平微微一笑,两名“天聋地哑”成员一人提一个瘦弱的男子,这两名男子年龄都在三十岁上下,双手都是同样的粗大,关节突出,拇指和食指的手指上面的里的茧子都很厚,虽然二人都是普通百姓打扮,可是冉明一眼就看出来他们的不同之处。   百姓虽然干农活会磨出茧子,不过他们都是出现在手里心,但是手指上出现茧子,特别是拇指和食指上的茧子,只用一个解释,二人不是农民,而是军人,只有常时间使用弓箭的弓箭手才会在拇指和食指上磨出茧子!   冉明顿时来了兴趣,他跳下马车,喝令道:“停止前进,就地扎战营寨!”   战营不同于一般的行营,这需要在外围挖出大量的壕沟,建立板墙,同时设立拒马和哨塔。在虎愤军的指挥下这些强壮的百姓都安魏军的要求设立营寨!   一个小帐篷里,冉明坐在胡床上,所谓的胡床,其实就是后世的马扎,淡淡的望着地上的两个斥候,冉明用锐利的上浮死死的盯着二人,冷冷的道:“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有什么目的!”   边上一个黑脸的大汉摇摇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附近的百姓,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何要抓我,真的不知道啊!”   虽然这个人说话口音倒是像齐郡口音,不过他太震静了,一个农民如果遇到凶神恶煞的“天聋地哑”他们就吓得尿裤子了,虽然这两个人装得很像,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不过他们眼睛里没有一点恐惧。冉明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后世大佬,最大的本领就是善于揣摩人心,观察人心!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现在想好,如果实话实说,孤秋考虑可以让你们少受点罪!”冉明突然面色一寒,恶狠狠的道:“想糊弄孤,你要考虑一下后果!”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黑脸大汉求饶道:“求求你放下了,小人”   “你是不是想说,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没断奶的孩子!”   黑脸大汉下意识的点点头。   “砰!”冉明上前喝了大汉小腹一脚,冉明虽然年龄不大,可是力量却不小。这一脚喝得黑脸大汉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珠。冉明笑道:“看来你是不想说了!”   冉明冲张平打了一个手势,张平倒不含糊,伸手抓向那个黑脸大汉的手,黑脸大汉想躲,可是他的反应速度太慢,根本不是张平的对手。张平双手微微一用力,只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接着黑脸大汉发出如同鬼哭一般的嚎叫!   十指连心,手指被硬生生的捏碎疼痛可想而知,仅仅一根手指被捏碎,黑脸大汉的脸疼痛得都变形了,变得异常狰狞,异常吓人!   “啊!”黑脸大汉用力的吼叫起来“有种你就杀了我!” 第79章 意外变故   “啊啊啊”那惨叫的声音简直让耳膜发麻,冉明也觉得有点不忍心,可是为了自己这万余人马,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普通民夫,冉明更不会置自己于险地。   他有点郁闷,没有想到居然碰到一个硬汉,任由张平将十指捏碎,他硬是咬牙不招!   另外一个斥候也是硬汉,在敌人的严刑拷打面前没有泄露组织的秘密!   张平忙活了两柱香的时间,结果什么秘密也没有得到!冉明看着张平露出失望的眼神,微微一笑,他冲两个斥候邪笑道:“孤最欣赏英雄,你们带着你们的秘密下地狱吧!”   冉明转身冲身边的侍卫道:“挖个坑,把他们两个都埋了!”   “我也是敬重你们都是一条响当当的硬汉,省得你们暴尸荒野,所以,孤让你们入土为安!”   这两个斥候都是刘建乞活军的老兵,十几岁就跟着刘建,刘建是破虏将军他们是心腹家丁兵,刘建成了乞活军帅,他们则成了小头目。黑脸的汉子名叫孙鑫。他看着冉明年轻的脸庞上露出的邪笑,不知道怎么的从心里发出一种深深的恐惧!   侍卫接令随即在地上挖起大坑来,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两个深约三尺方圆五尺深的大坑就挖好了,冉明让人把马顾二人双手反绑扔到坑里,然后开始往里面填土!   不一会儿,土已经填到他们二人的胸口位置,这样活埋人对人的心理素质是一个极大的考验。特别是土的压力暂时不会让人死后,但是那种接近死亡边缘,以及快要窒息的感觉,让人简直是不寒而栗!   孙鑫再也承受不住,突然大叫道:“放了我,我全说!”   冉明笑了笑,以前在后世他也这样处理过很多得罪他的人,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在这种死亡威胁下受得住秘密。冉明的嘴角上扬,蹲下身子,用手轻轻的拍打孙鑫的脸,淡淡的道:“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早说了何必受这份罪!”   孙鑫从土坑里又被冉明的侍卫挖出来,他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说道:“吾叫孙鑫,徐州彭城人,乃晋朝前破虏将军刘公建的亲兵部曲屯将!现在是历城乞活军斥候军候。”   冉明多少也也了解这个时代的军事编制,亲兵屯将,相当于后世的警卫排长。非心腹不可当。而斥候军候则是相当于直属侦察营长。   孙鑫此时也全放开了,即然要出卖了刘建,就出卖到底吧,反正刘建也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他把刘建如何布置,如何设伏的事情全部道来!   冉明越听越吃惊,若不是张平的“天聋地哑”异常警觉,真按刘建布置的那样,六路齐攻,部共加上天聋地哑才八百余骑兵,肯定顾此失彼,损失惨重。冉明闭上眼睛,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关羽尚且大意失荆州,自己居然犯了如此浅显的失误!   同时,冉明对刘建也产生了浓浓的兴趣,一个乞活军小帅,麾下拖家带口才一万多人,实力在这个时代非常弱。冉闵也是乞活军出身,冉闵的部曲最多是可高达八万战兵,部众四十万余。即使当初日幕西山,冉闵仍有两万多战兵,三十万多万百姓。   最难得的是刘建居然有勇有谋,知道用地利,惑敌、诱敌之计,来弥补自己兵力不足,战斗力低下的短处。冉明怎么也没有想到,区区一支不起眼的流民乞活军,居然还有如此人物!   队伍在跑马岭南的十余里的平地上扎营,可是紧张了一夜,居然也一个贼人也没有出现,更加印证了冉明的推断,他们是害怕打草惊蛇,故意引诱他们进入跑马岭山谷中设伏!   然后进入跑马岭山区情况就大变了,他们不时的出现数十人,远远的在放几箭就跑,虎贲军根本追之不及。虽然每一次袭击造成损失不大,一天下来只有数十人受伤,仅四人死亡,不过对冉明的士气打击非常严重。民夫惶恐不安,行军速度更加缓慢,原本打算一天之内穿过跑马岭山区,谁知道一天下来,仅仅走了不到二十余里,简直就像蜗牛在爬。   受到莫名的袭击,呼延群、金粹增、段罴都非常气愤,他们纷纷叫嚷着要出兵攻打。   冉明却淡然自若,好言安慰他们!   回到马车里,冉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刘嫝却紧张的道:“殿下,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冉明淡淡的笑道:“安着,别担心!”   当天晚上准备扎营时,队伍前部突然一阵大乱。数百名衣衫破烂的乞活军吼着冲了过来!   虎贲骑兵冲上去拒敌。   可是那数百乞活军却调头就跑,一路上被这些乞活军搞得苦不堪言的魏军非常生气,显然是失去了理智。居然脱离粮车队伍,一百多骑不顾一切的追击起来。   接着中路也遇到了袭击,虎贲骑兵同样也分兵二百追击,后路同样如此,魏军仍然分兵追击,这样以来,此时护卫粮车的队伍竟然不足百名骑兵。   百名骑兵护卫长达十数里的粮车,简直就如同沧海里的一滴水。根本起不到作用!   此时在山道旁边的灌木丛中,一名雄壮的大汉兴奋的对刘建道:“大帅,那些敌人中计了!现在他们的马军都是追王二兄弟和孙帅、三当家去了!”   刘建其实不用斥候回报他也看得分明,此时见官兵顾此失彼,心得甚为得意,虽然此时有不少兄弟因为动作稍慢就被马军砍死或者是用弓弩射死,不过能得到这三千多车粮食,他们这一万多口人定能渡过眼前的难关!   刘建喝道:“兄弟们本帅号令,全部下山杀光官军。抢粮食!砍一颗脑袋给五斗米,记得不得伤害那些民夫,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苦哈哈!”   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响起,山谷上冲下来一千多乞活军,这些乞活军手里倒是装备精良,大部分都是铠甲,用的的刀枪也是军队的制式装备,可见是战斗较强的精锐!   这些乞活军进攻颇具章法,进攻之间率先采取弓箭压制,彼此之间也能像正规军队那样相互配合,而且杀法凶悍,即使被虎贲骑兵射伤也闷声不吭,只要还有行动的能力,就会一勇往直前!   冉明看到马上就要冲进粮车跟前的乞活军,立即喝道:“贼人强大,赶紧逃命吧!”   那些民夫也趁势丢下粮车,满山遍野的逃命。   刘建主要是抢粮食,可是没有心思大开杀戒,他看到马军的民夫逃跑,并没有下令追赶,而是让人赶紧搬粮食!   突然一个乞活军士卒脚下一个踉跄,把肩膀上的粮袋摔掉在地上。麻布口袋被摔烂了。麻袋里面洒出来的并不是粮食,而是泥土。   他惊讶的看着这个诡异的现象大叫道:“粮食呢?”   “粮食呢!”   很快,刘建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急忙把手里的环首刀刺向粮车上的一个麻袋,里面流出来的都是泥土,没有粮食。无数乞活军士卒也赶紧查看,结果一翻刺划,几乎把所有的麻袋都弄破了,结果只找到了几百袋粮食。   “粮食哪里去了!”刘建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没有粮食,他们这些人根本活不下去!   “天啊,老天这是让把我们逼向绝路啊!”一个乞活军士卒看到没有粮食,只有大量的泥土,气得跪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   乞活军的士气就是依靠这些粮食才能激励起来,可是发现所谓的粮车纯属子虚乌有,他们非常失望,非常沮丧,更多的人失去了斗志,失去了对生存的希望!   就在这时,地面上传来一阵震动,刘建知道这是骑兵冲锋的动静,急忙喝道:“官兵来了,快跑,回山寨!”   结果刘建的话居然没有任何用处,那些士卒双目无神的喃喃道:“跑回山寨又能如何,我们还是难逃一死,反正都是贱命一条,还不如让官军一刀砍了干净!”   就在这时,山谷两边同时传来阵阵大吼“放下武器投降,饶尔等不死,负隅顽抗到底,杀无赦!”   刘建还想作抵抗,可是一个眼尖的乞活军突然指了指山寨方向,只见山寨方向浓烟大起,火光冲天,隐约之间还听到依稀的哭喊声。   刘建颓废的坐在地上冲周围的士卒道:“兄弟们,我害了大家了,官军抄了我们的山寨,我们的妻儿老小肯定不能幸免,不如跟他们拼了!”   刘建刚刚想作困兽尤斗,可惜周围的马军围上来就是一阵弩箭,马公弩的最远射程是二百二十步,有效杀伤是一百五十余步,对付他们这些甲具不全的乞活军,弩机在一百八十步仍有杀伤力。   “咻咻咻!”一阵密集的破空声响起,数十准备反抗的乞活军士卒被射杀在地,巨大的弩箭直接将他们单薄和身体对穿!   鲜血不一会儿就汇成一条条小溪!   就在这时,一骑黑马缓缓进入众乞活军士卒面前。马背上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刘建降了吧,孤等你好久了!”   刘建道:“想让吾降,休想!”   冉明笑道:“你不考虑你们的妻儿老小吗?如果你们想让他们陪葬,孤愿意让你们全家都在黄泉路上有个照应!”   刘建脑袋急转,他看冉明只是一个少年,而且自称孤,他的身份顿时呼之欲出,他就是魏国的楚王冉明。刘建突然跪地道:“建愿意降楚王殿下!”   说着,刘建双手高高举起手中的环首刀,冉明跳下战马,慢慢的走到刘建面前“刘”   冉明话刚刚开口,刘建就突然发难,他抽刀一个虎扑,向冉明冲过去,周围的侍卫就是想救援也来不及了! 第80章 一招制敌   刘建的打算很好,冉明的身份特殊,只要抓住了他,其他魏军投鼠忌器,自己倒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他却不知道冉明。冉明作为一个商业大佬,特别是前往过炮火连天的黑州,经历过无数次暗杀伏击,早已养成了一个对危险预知的感觉。更何况冉明历经过生死之战,反应快捷。虽然刘建说着投降,身上的杀气却越来越浓,又怎么可能骗得过冉明。   就当刘建向冉明扑来时,冉明不退反进,直接用肩膀向刘建怀里撞去,这一招在八极拳中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铁山靠。   结合自身的大腿的力量,腰的力量和肩膀的力量加上自身的重量靠出去,同时,与对方冲撞过来的力量形成叠加。铁山靠在近战中威力很大,如果靠实,高手可以直接撞断小树,冉明在后世学过这一招,身体自然反应,出招如同行云流水。   刘建途中再想变招依然已迟,如果冉明是成年人,他的这一撞应该会撞到刘建的心口窝位置,可是冉明身体还没有长成,他的个子要比刘建稍矮,加上他又弓着腰,冉明的肩膀直接撞在刘建有胃部。   刘建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疯狂的公牛撞到,胃部传来一阵剧痛,险些背过气去。他还没有做出反应,接着只感觉手腕一麻,手中的环首刀不易而飞!   冉明一击得手,毫不拖泥带水,直接用刀递到刘建胸前,冷冷的看着他“你输了!”   刘建很是失落,一招啊,仅仅一招,就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给击倒,而且这个孩子手里还没有兵刃。看到冉明一招制服刘建,周围紧张的魏军和冉明的侍卫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刘建的功夫不弱,至少单打独斗,少有敌手。如果他败给天下名闻的冉闵,他多少倒可以接受,然而却是冉明。刘建很不服气,双军对阵他输了,偷袭同样也失手被擒。刘建目光呆滞的看着冉明,一句话也没有说!   原来冉明在得到孙鑫情报后,并没有惊慌。相反随即他就想出了应对之策,并就针对性的进行了布置,冉明第一道命令就是孙鑫带着张平的“天聋地哑”摸向了刘建的山寨,在冉明看来,失去刘建二千八百余乞活军主力的老营,根本如同虚设,在一百多名天聋地哑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果然如同冉明所料,张平所部利用孙鑫带路,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就杀进老营营寨,将刘建部主要将军家眷和众多妇孺老幼控制在手中。   冉明为了防止粮食被乞活军烧毁,冉明让人把粮食集中放在原来的营地。只是作了简单的伪装。同时,留下他从高阳慕容军手中救下的一千多民夫看守当然这些民夫也不是没有战斗力,他们都配发了马公弩,马公弩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一个时辰内将一个农民变成弩手。这一千民夫紧守营寨,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漏洞。   可惜刘建没有察觉到一个弃营,按理应该随即拆掉,可是冉明这反常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刘建的足够重神。当时如果刘建去查一下冉明的营地就会发现端倪!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刘建简直要悔恨到骨子里,他实在想不到冉明这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心思,让刘建降冉明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抹不开面子,哪怕是降了冉闵也好,至少冉闵的武勇天下闻名。   想擒贼先擒王,结果失手反被别人擒住了,想打劫人家的粮草,结果老窝被人家端了。刘建非常懊恼,可是再懊恼也无用。他想过自杀,可是又害怕妻儿老小没有自己活不下去。刘建冲乞活军喊道:“众位兄弟,建无能啊!没有保住老营,现在我们的家眷都被魏军俘虏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冉明适时的道:“你们只要愿意投降,孤可以向你们保证,不追究你有的过错,所有老弱全部妥善安置。”   刘建道:“你拿什么保证,我们凭什么信你!”   冉明用刀背轻轻的拍着刘建的脸道:“现在,你没有资格跟孤谈条件!”   “我,我,”刘建吱吱唔唔半天,也没有说出所以然来,如果老营没有事情的话刘建还有资本和冉明谈判。可如今刘建就好像输掉了底裤的赌徒那里还有谈判的资格?目光变化站在土丘上呆呆愣。   “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冉明突然语气变得生硬,同时身上杀气涌现,冉明后世就是商业大佬,十数万员工的老板,身上的气场相当强大,现在他又在这个时空指挥千军马军,本身就有傲然的资本,冉明因为乞活军帅李农背叛冉明,让大好的魏国局势陷入被动,如果不是自己出现,冉闵现在已经死了,魏国也已经快亡了。   所以爱屋及乌,冉明对于普通的乞活军将领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对于普通的乞活军士卒倒是感观不错,他们作战悍勇,能吃苦耐劳,可是由于主帅自私自利,他们一次一次被利用。看到刘建不知死活的与自己谈条件,冉明非常生气。   冉明生气后果很是严重,冉明又杀气腾腾的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降者生,反抗者死,何去何从,孤给你们三息时间选择!”   一息也就是一个呼吸,也就两三秒钟的时间。感觉到冉明身上的杀气,周围的魏军士卒,还是那些按计划撤离的民夫,全部回来了,近万人黑压压的围住了场中的一千多乞活军士卒。大有一声令下,让他们横尸当场的架势!   这近万民夫也因为冉明的出现,改变了生活环境,他们原本除了只剩下一口气,别的一无所有,可是冉明不仅没有压榨他们,反而分给他们田地,虽然需要他们开荒的荒地,给他们种子。粮食,虽然这需要他们付出自己的辛苦劳动才得到的。不过这个时代的百姓最为朴实。冉明是真心实意的对他们好,他们对冉明非常感激,加上乞活军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又是放箭,又是抢粮,让些民夫非常愤怒。   “杀光他们!一个肩膀插着一支箭的民夫恶狠狠的道,他由于跑得稍慢,被乞活军射中了肩膀,虽然不至于致命,不过也让他疼痛难忍。   “杀,杀,杀,”魏军士卒挥舞的刀枪、弩箭上弦,缓缓逼近场中的乞活军士卒。而其他百姓则是感受到这激昂的气氛,也跟着魏军挥着拳头,有的拾起一块石头拎在手中,以的则是捡起一根木棍,他们脸上挂着一逼拼命的绝择,扯着嗓子吼道:“杀光这些贼寇!”   万人齐声呐喊,声势惊人。刘建这时才感觉到害怕。刘建知道冉明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不过他也不傻,知道不放下武器,只有死路一条,放下武器,或许有条生路!   “兄弟们,降了吧!”刘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突然他睁开眼睛,猛然向冉明手中的刀刃撞去。   冉明惊讶异常,他没有想到刘建居然有勇气自杀。不过冉明知道这些乞活帅都在各自的部众中有很高的威望,冉闵杀李农,哪怕是李农勾结石弘,哪怕是他背叛冉闵,背叛杀胡的誓言,可是乞活军还是因为李农的死而分裂了,如果刘建死了,冉明知道他自己再也无法得到这批乞活军的忠心。   好在冉明反应倒快,看到刘建异常,就立即收刀,尽管如此,刘建的脖子仍割出一条三寸长的口子,好在伤口不太深,没有割破喉咙,也没有割破动脉!   然而,冉明还是忽略了刘建寻死的决心,冉明收刀,他反而又抽身向冉明身上扑去。   这一次冉明的侍卫却不再惯着刘建了,十几个侍卫上前对着刘建拳打脚踢,打得刘建疼痛得在地上打滚。就在这时,突然山上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住手,休伤我爹!”   接着冉明居然看到一个七八岁岁大的孩童跑入人群之中,冉明的侍卫对刘建能下得了手,可是对于这个孩子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冉明曾再三告诫他们,不要迁怒敌人的家眷。   混身是伤的刘建虚弱的道:“牢之,你没事吧!”   冉明正准备离开,突然听道“牢之”。冉明混身一震,刘建的儿子,自然姓刘,那么就是刘牢之了。虽然冉明对这个时代的历史不太了解,可是对于刘牢之的赫赫大名却非常清楚!史书描写他面紫赤色,须目惊人,   冉明打量着这个孩童,面色果然是如同紫玉色,而且眼睛奇大无比,简直可以和猛张飞的虎目有得一拼!冉明冲那个孩童道:“你是刘牢之,彭城人?”   “你怎么知道?”刘牢之看到冉明也年龄不大,面带微笑,不像那些凶神恶煞的魏军士卒。他大胆的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乃大魏楚王?”   “你就是打败燕国名将慕容恪的冉明”刘牢之摸着头疑惑的道:“怎么和传言不像啊!”   “传言,什么传言!”   “传言说打败慕容恪的大英雄冉明,身高过丈,眼似铜铃,声若惊雷,面目凶恶,可双手裂豹,生食人心,喝人血!”   冉明相当无语,这是谁没事乱传,不是吓坏小孩子吗?   冉明冲刘建道:“你有一个好儿子,孤改主意了,可以不杀你,你们这些流民只要参加魏军,孤会分给你们五十亩军职田,分配一户一头耕牛。给你们种子和贷你们口粮,服役年满五年,军职田不再收回。你们可以选择继续留下,在五十亩军职田基础上加赐二十亩,也归你们个人所有。若不愿意参加魏军也可以,孤会让你们进青州各地的工场作工,只要付出劳动,就不会饿死!”   众乞活军士卒闻言大喜,这些乞活军都是活不下去的农民,小地主和地方游侠、他们参加乞活军并不是为了什么大义,而是为了乞活,活命,现在冉明告诉他们,只要参加魏军就可以得到五十亩田,还有耕牛和种子,他们就可以活下去,拥有自己的财产,结束这颠沛流离的日子。   许多乞活军士卒当既道:“我愿意参加魏军!” 第81章 复圣后裔   “我愿意参加魏军!”   “我也愿意参加魏军,我有一手好箭术,虽然不说百步穿杨,至少可以在百步之内射人不成问题!”   “我刀法出众,弓马娴熟!我也愿意参加魏军!”   看着乞活军抛开刘建,自己涌跃参加魏军。   冉明得意的笑了“不过,魏军可不是你们原来的乞活军,魏军军纪严明,触犯军纪就会受到处罚,轻者打军棍,开除军籍,重者斩首。但凡因触犯军纪被开除军籍的,或是被斩首的,家属所分配的田产、房屋、耕牛一切将被收回。并且将其家眷驱逐魏国。而且在战场上投降、临阵不战而逃,资敌、怯敌、出声魏国的利益,全部都会被开除军籍,虽然不会株连九族,但是家眷亲属所分配的财产全部被官府收回!”   虽然冉明这样说,却丝毫没有打消这些乞活军士卒参军的热情。   冉明知道这些乞活军其实战斗力相当不错,只是现在刘建部没有粮食,这些士卒都饿得皮包骨头。根本没有力气打仗,而且刘建还没有铠甲、没有精良的武器,不然想打败他们也不容易。   这伏击突袭打得非常热闹,伤亡却不大。总共也就死了三四百人,就结束了战斗!冉明收编了两千乞活军士卒,把他们编入虎贲军步营。同时派出人将乞活军家眷分散安置的青州各县。   处理完这些事,冉明在历城耽误了三天,三天之后,冉明率领一万多人的部队继续向邺城进发!   此时冉明多了一个书童,那就是刘建的儿子刘牢之。   刘建也明白,冉明这是将刘牢之为质子。可是他虽然明白,却没有办法。同时他还有一个心思,冉明是魏国的楚王,手中掌握着现在魏国超过三分之一的军队,最大的一个州,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如果牢之跟着他,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收服了刘建的乞活军,路上倒太平多了,一万多人队伍,其中护卫近三千兵马,一般盗匪避之不及,谁敢出招惹冉明。   所以冉明不费吹灰之力就到达了黄河岸边。   原本,冉明是打算在历城北面的黄河马愿汇合,乘魏国长水校尉马愿部的战船从水路从黄河逆流而上,经漳水进入邺城。不知道怎么的,马愿并没有在黄河上等冉明。   冉明无奈这下只好派出张平的“天聋地哑”去寻找马愿,与他进行联系。   而冉明则带着书童刘牢之还有未来的侧妃刘嫝策马来到黄河岸边,感受到黄河奔腾的气势力,冉明不自觉的想起一首唐诗,想到此处,冉明不禁放声高歌起来“黄河北岸海西军,椎鼓鸣钟天下闻。铁马长鸣不知数,胡人高鼻动成群。”   这是唐代著名爱国诗人杜甫的一首诗,椎鼓说的就是晋代爱国将领祖逖,祖逖字子士椎。祖逖立誓要收复故土,可是晋国当时陷入内斗,司马睿无意收复中原,祖逖忧愤而死。   “殿下好文才,奴佩服万分!”刘嫝对冉明福了一福,她倒是知道冉明脑袋灵活,奇思妙想不断,可是从来不知道冉明居然会有如此文才!   刘牢之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冉明,冉明年纪不大,武功连父亲也打不过,而且更有如此文才,更有贤君之相,跟着他或许不错!   就在这时,黄河河堤岸上走来一个年轻的儒士,他的年纪不会超过三十岁,他穿着青色的宽大儒袍,大袖飘飘,倒也气度不凡。侍卫正准备拦截他,可是冉明分明看出这名儒生虽然衣着华丽,显然身世不凡,不过他的脚步虚浮,瘦骨嶙峋,眼窝深陷,显然又是魏晋时期最大的瘾君子之一,这是常食五石散的后遗症。这样的人自保的力量都没有,冉明一只手可以放倒他们十人。所以冉明倒是用眼神示意那些侍卫不要慌张,而是放这名儒士进来。   这名儒士他上前喝问道“谁在赋诗?谁在赋诗!”   冉明寻思起来,古代想扬名,非常难,为什么呢,原因就是消息传递不畅,就算冉明大胜慕容恪,这个消息也仅在权贵阶层,或者是青州、魏国之内广为流传。武功之名,只能吸引一点慕名而来的武将,但是打天下不光依靠武将就可以,现在他虽然得到了王猛,但是却给王猛的担子很重,就像石勒得张宾,刘备得诸葛亮,他们都是积劳成疾,劳累过度而死。就是因为手底下的文官太少,贤才更少。   冉明知道历史王猛在五十来岁就死了,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五十岁的人,他的春天刚刚到来,王猛可以说是英年早逝。   文才对于治理天下根本没有用,不过对于扬名却非常有用,特别是诗词一道,更是扬名的最佳捷径。冉明在脑袋中考虑了一圈,随即翻身下马,冲这名文士深深施了一揖道:“区区不才,初临黄河,有感而发!倒让先生见笑了!”   那名文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冉明,只见冉明身上穿着华贵的丝绸、头戴士冠。举止得体,谈吐不俗,身上流露出一种平易近人的气质,而且他们的护卫都是凶神恶煞的大汉,跨下骑的都是高大的鲜卑大马。这些护卫手持精良的钢刀,这副行头,显然不是一般家族可以拥有的。   再看冉明的面目清秀,双目炯炯有神,身边有一美妾还有一小书童,这是典型的世家子弟,身上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息,更为难得的是他的文才不俗,出口成章,这首不知的诗,不仅道出的黄河的气势,更道出了他对这个世道的不满!   “此人倒是一个可以结交的贤才!”文士心里嘀咕的道。他收起轻视之心,正色道:“足下倒是好文才!”   足下,是古代下级称上级或同辈相称的敬词。像项羽本纪中记载,大将军足下!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冉明笑道:“倒让先生见笑了!明观先生仪表不凡,姿容俊美,举手投足有高士之气,在下猜想,先生定非等闲。”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文士道:“果然是文才不凡,一语中的,在下历城颜约,未请教足下高姓大名?”   颜约?冉明一听这个名字非常陌生,不过在后世冉明学习书法,倒是学过颜真卿的颜体书法,好像记得颜真卿也是山东人,难道说,这个颜约是颜真卿的先祖。   其实,也怪冉明不是学历史的,他并不知道他眼前的人就是后来南北朝时期最著名的家颜延之的祖父,颜延之可是与后来谢灵运齐名的人物。文章之美,冠绝当时。“久闻大名,如雷灌耳!”冉明拱手道:原来是复圣后人,在下冉明,祖上曾与贵先祖同为孔子门徒!”   “什么?”颜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冉明道:“您是魏国楚王?青州之主?”   颜回是颜氏始祖,被称为复圣。   “小子运气使然,当不得真!”冉明谦虚的道。   颜约突然道:“殿下赎罪,约不知殿下身份,多有得罪!”   “明能与先生平辈论交,此乃人生幸事!”冉明上前牵住颜约手,学着刘大耳朵的样子,将颜约引至岸边。在河岸上,早有侍卫早竹席铺在地上,随即又奉上冉明在青州发明的咸鱼、鱼干、肉干还有罐头肉,果酒!   看着拆开包装纸的咸鱼、鱼干还有罐头肉,颜约奇道:“这个是鱼,味道非常难以下咽。吾甚为不喜!”   冉明淡淡的笑道:“这是世人不习做法而已,如果做法得当,味道倒也不差!兄台可以偿偿!”   颜约也吃鱼,不过都是鲜鱼,可是冉明拿出的罐头肉和肉干,他试着吃一块鱼干肉,鱼干肉味道比他寻常吃的鲜鱼还要好点。接着更奇怪的罐头肉。   冉明与颜约边吃边谈,谈风花雪月。谈天下大势,然而让冉明很意外的是,颜约并不是一个读死书的腐儒,至少他的知识面相当广,而且还向冉明提出科举制虽然不错,但是冉明应该建立官学,招收寒门子弟入学。这和冉明的意见是不谋而和。接着颜约又讲冉明要想立足青州必须拉拢青州世族,至少让他们不能反对冉明。   二人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识恨晚之意。   颜约突然道:“如此良辰美景,殿下何不再赋诗一首?   冉明心中暗喜,无耻就无耻吧,李太白你不要怪我啊冉明顾作沉思状,然后突然起身,双手背负,朗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好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颜约鞠躬道:“殿下大才,吾不及也!”   冉明对颜约有了招揽之意。对他道:“明见先生谈吐不凡,见识超著,何不出仕?”然而,颜约却道:“殿下见谅,在下还有要事,来日再与殿下不醉不归!”   说着起身告辞!冉明知道这个时候,文人都有矜持,刘备还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呢,颜约虽然不是诸葛亮,也没有一说就动的理由。冉明也没有生气,把自己的坐骑一区青色大马送给颜约,又让人给颜约送去黄金百斤。   不管颜约如何推辞不受,冉明直接让人放下金子就走。   当天马愿到了,冉明开始组织百姓装船,粮食、盐、则大量带走,民夫则从原路返回!准备既将到来的秋收。   冉明并没有等到颜约,冉明对于颜约自以为是有点不喜,不过他也没有办法,现在寒士很少,有才能的更少,就在冉明准备下令开船出发时,这个时候,黄河河面上出现一叶扁舟,小舟在黄河的涛浪中起伏不定。   冉明回首一看,只见远方的颜约正带着两个老仆,急急赶来。   冉明顿时笑了! 第82章 世事难料   “约虽足不出户,但也知殿下智败慕容恪,吓退燕军。解救百姓的事迹,更非常仰慕。若殿下不嫌弃,约愿为效力。约也是世代书香门第,虽然不及殿下大才!约自认足可胜任殿下麾下捉笔小吏!”   长水水师“破浪号”旗舰的甲板上,颜约躬身而立,双手作揖,语气诚恳的道!   冉明呼吸着略带潮湿的空气,心中格外舒服。冉明双手托起颜约,朗声道:“明何德何能得先生垂青,先生不负吾,吾必不负先生!”   颜约之父颜含,以孝闻名,先是仕从东海王司马越,后为右光碌勋大夫。祖父颜默曾为汝阴太守。按照三国时期陈群创立的九品中正制,颜约的家世可以评为中上!冉明虽然不以出身用人,可是颜约可是第二个投入他阵营中的世家子弟。   二人一阵寒暄。各自回去休息。   次日一早,天刚刚蒙蒙亮,冉明就出现的甲板上,看着浑浊的黄河水发呆。   颜约看着沉思中的冉明,思忖之后,随即释然了。冉明是在担忧自己的前程。冉明临危受命,在廉台接过魏军残部指军作战,依靠出色的战术,克制燕军骑兵之利,待燕军疲惫后,就燕军发动致命攻击,从而改写魏燕战争的结果。随即趁大胜之师,拿下青州。冉明功太高了,有点震主了。如果冉明是太子还好点,可惜他是次子,冉明越是有作为,太子心中越是不舒服!   颜约叹了口气,虽然冉明表现出了超常的成熟,不过他始终只是一个少年,再怎么成熟,也难以逃脱少年心性。   颜约悄悄走到冉明身边,“殿下,看样子似乎有心事啊!”   “嗯!”冉明点点头,眼中露出茫然之色,其实他更多的还是担忧董皇后,有道是知子莫若母,自己占据了冉明的身体,必竟不是真正的冉明,如果董皇后看出破绽,那应该如何应对?更何况,以冉智在历史上的表现,恐怕容不下这个能干的弟弟。冉智如果处处为难自己,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针锋相对,还是处处忍让?   一旦针锋相对,就会引起内部不和,特别是自己组建的军队,招募的人才,按照这个时代的特点,他们根本对魏国就没有认同感,弄不好就会引起魏国内乱。此时的魏国就像是一个重症的患者,刚刚有点起色,这一阵冰火两重天,恐怕不死也只能剩半条命!   颜约突然道:“殿下,不知道回到邺城之后有何打算?”   冉明一怔,是啊,自己回到邺城应该怎么打算呢?冉智做了三年的太子,绝非一点手段没有,他很可能会向冉闵进言,劝董皇后留自己在邺城尽孝道。这样以来,自己可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了!可以肯定,冉智不会坐视自己再拥有兵权,没有兵权,在这个时代,谈何升身立命?   冉明非常为难,第一次为自己的前景感到困惑。这本来就是一个很难做出决断的选择题,一时间冉明也有些迷茫。想了半天,冉明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应对之策,他对颜约道:“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颜约摇头苦笑道:“呵呵,吾也现在也很困惑!”   此时,长安皇宫,夜半时分,御书房中烛影摇曳,一个身影在御书房中走来走去,他不时的长吁短叹,此人身高八尺,体格健硕,虎目铜眼,目光深邃,不时的流露出一丝励芒,给人一种不怒而威之感。他就是苻健,氐秦历史称其为前秦,以示与赢氏秦国的区别。在这里程志称其为氐秦王。   此时西秦国只是晋国的藩国,可是谁都知道,所谓的藩国除了宗室藩王以外,其他都是有名无实。实际上西秦就是一个国,一个独立于晋朝之外的国。   此时符健打败张琚,占据长安,随即统一了八百里秦川。在这个时候,苻健的心情并不好,冉闵并没有燕军杀死,魏国也没有灭亡。不仅仅如此,反而扭转乾坤,一举灭掉十数万燕军,一举夺下青州之地,魏郡十数城池闻风而降,洛州复归魏国。   冉闵对于符健来说,就像是心中的一根刺,让符健非常不舒服。   而且更让符健恼火的是,谢尚谢仁祖,居然连魏军的面都没有看到,就逃到了南阳。这时,让符建对晋朝非常失望。符健在心中产生了背晋自立的念头。   符健想到此事,就暗暗恨起了中书令贾玄硕,当初若不是贾玄硕劝他效仿刘备称汉中王行皇帝时,他早已是秦国的皇帝了。可是现在,他看到晋国的软弱无能,虽然桓温灭掉了蜀汉成国,可是振威护军萧敬文于涪城的叛乱。桓温曾派邓遐与益州刺史周抚一同进攻但都不能击败对方。   “外强中干,虚有其表”这是符健对晋朝的评价。此时符健也很为难,他东面是冉闵,这是一个对胡族充满敌意的家伙,石砥称帝,他灭石砥,刘显称帝他灭刘显。冉闵的存在让符健非常不安。要想当皇帝,坐稳皇位,就必须解决冉闵。   可是冉闵是容易对付的吗?   在冉闵建立魏国的这三年来,前后诸胡各部加起来差不多集结了百万大军攻魏,结果如何,全部被冉闵杀得落花流水,当初晋国让燕军从北向南攻打冉闵,让苻健从西面攻打冉闵,苻健就是畏惧冉闵的威名,不敢率兵东进。   想起冉闵,符健就从骨子里升起一股寒意。   就在这个时候,西凉国又陷入了内乱,对于符健来说,这是一个入主河西、控制秦州、凉州的绝好机会。不过苻健也害怕冉明在他攻凉的时候,出兵攻打关中,让他腹背受敌。   这个时候,贾玄硕却来了。   “臣贾玄参见王上!”   提起王上这个词让符健心里感觉不舒服,他眼中的寒芒一闪而逝,随即道:“这么晚还打扰中书令,真是抱歉!”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臣份内之事,王上不必歉意!”贾玄硕起身道。   苻健沉吟道:“张重华病死,张曜灵与张祚为了皇位争斗不休,西凉国实力日下,孤是趁凉国内乱直取凉国,还是趁冉闵元气大伤,东进中原?”   贾玄硕想了想道:“王上,臣以为秦国最好是按兵不动。凉国宗室虽然内乱不休,若我秦国出兵,很可能会引起凉国宗室暂时合解,他们若同心协力,共同抵抗我秦国大军,一旦战事胶着,若凉国联合魏国夹击我大秦国,万事皆休也!纵然凉国不与魏国联合,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此时大大不妥!”   苻健沉声问道:“若孤趁凉国内乱,无暇他顾,率领出潼关取洛州,进逼邺城呢?”   苻健虽然不喜贾玄硕,不过贾玄硕一向谨慎,考虑问题比较周全,或许自己有可能没有考虑到,可是让他为自己拾遗补漏。   苻健道:“我秦国兵强马壮,有甲士十万,倾兵而出,冉闵如何抵抗?”   “魏国如今有兵马不过三万,而且疲惫不堪,王上要想势如破竹,一战而而下,是可以做到!”贾玄硕苦笑道:“可是要守住关东六州,至少需要三十万兵马!若没有那么多兵马,则会陷入被动之中,若是冉闵联合凉国张氏东进关中,秦国何以拒敌?”   苻健听到这话,一时无语。   贾玄硕接着道:“廉台一战,闵之子明仅用一万余军就消灭了十数万燕军,我秦军战斗力比燕军尚有不足,更何况凶悍的魏军。若是攻魏,不知王上有没有考虑到拿什么对抗魏国虎狼之军?”   “退一步讲,凉国鼠目寸光,不与魏国联合,再退一步讲,魏国精锐尽失,军力大不如从前,那么我们秦国即使取胜,那也是惨胜,如果那时,凉国内部已经分出胜负,整合为一体,王上还有没有力量平定凉国?再或者,凉国趁我大秦与魏国相持不下,关中空虚,从秦川进入关中,这些事虽然有点夸张,不过世事如棋,也事事难以预料!”   贾玄硕又劝道:“先秦占据关中,依靠八百里秦川,从看中原诸国龙争虎斗,而先秦则休养生息,国力日渐强盛,在始皇一帝,最终统一天下。冉闵此子虽然有勇武之名,却不会内治,打天下需要强横的实力,但是治天下并不是仅依靠拳头就可以的,冉闵虽然勇猛,但不是一个贤主,不懂休养生息,不懂忍一时风平浪静,有这样一个邻居,是我们的大幸。假以时日,冉闵肯定陷入民不聊生,四处狼烟,处处反叛的境地,到那时,王上再取中原,为时不晚矣!”   符健是一个开国皇帝,雄才大略,他微微动心,想趁冉闵元气大伤混水摸鱼,又想趁凉国大乱,捡点便宜,不过看到贾玄硕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楚,他也随即收了捡便宜的心思,问道:“孤难道什么也不做吗?”   “做!当然要做!”贾玄硕道:“不出兵,不代表不关注,王上可以派出人到凉国,挑起凉国大族与张氏宗室的矛盾,引起凉国内乱的规模,同时,可以制造机会,慕容雋在冉闵手底了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岂能咽得下这口气,所以王上只需要稍加一把火,燕国与魏国的再次战争就会上演。”   符健点点头道:“那么中书令递孤走一趟吧,去邺城!”   “王上的意思是”   “孤的四女年满十四,是我们氐族里的明珠,美艳无双,尚未招婿。孤闻冉闵次子冉明颇具勇力,尚未娶亲。孤有意招冉明为孤的女婿!孤愿意与冉闵结为儿女亲家,兄弟之邦,世代交好!”   贾玄硕闻言大喜。   符健又道:“听闻魏国缺粮,今年我们关中丰收,汝去时可带粮食五万,良马千匹!”   贾玄硕闻言,眼前猛然一亮。抱拳道:“王上妙计!” 第83章 纨绔子弟   秋收在既,百姓们忙着收割田里的庄稼。   此时,丰乐镇漳河岸边,来了一行人。   这一行人衣着普通,毫无特殊之处,像是一个寻常游山戏水的富家公子,二三十个持刀护卫,一个紫面书童,一个美婢一个丫鬟,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这名富家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脱离大队,提前而来的冉明一行人。   紫面书童自然是刘牢之,美婢就是刘嫝,另外管家模样的是则是颜约。   冉明望着滔滔漳河水,浮想联翩,感受着这熟悉的气息,冉明仿佛像感觉这里好像似曾相识,突然冉明指着远处河边的一处巍峨建筑道:“那是什么地方?”   颜约笑道:“公子生于邺,长于邺,岂有不知此处是何地之理?此处乃丰乐地界,那处建筑就是丰乐镇的标志性建筑,西门豹祠!   丰乐镇在西门豹未治邺前,就是一片不毛之地,后来西门豹奉命治邺,指挥民众开挖沟渠,田尽灌溉,终年保收,此地就改名丰乐,取意丰收常乐之意。”   “西门豹祠,西门豹!”冉明依稀的记得在后世的一篇课文里讲述西门豹治邺的故事,当时邺城甚为贫困,百姓民不聊生,西门豹终于查清了原因,原来是当地三老相当于现在的乡镇干部、巫祝借百姓愚昧无知,横征暴敛,利用人们对漳河时常发水的恐惧,弄出了河伯娶妻的怪事,把有女儿的人家都逼走。最后西门豹把巫祝扔在河中,杜绝了封建迷信,开挖沟渠,渐渐改善了邺城贫困的情况。   冉明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对于这个无神论先驱由衷的感到佩服。他带着走进西门豹祠这个三进的建筑群是丰乐镇里最大的建筑群了,占地近二十亩的西门豹祠,装修得富丽堂皇,冉明看到香案上香烟袅袅,案台上供奉着新鲜的三牲供品。   冉明也在感叹,邺城缺少粮食的情况他知道,如果没有自己从安喜、廉台的缴获,邺城此时就会像历史上那样,饿死很多人。可是,这些纯朴的百姓,宁愿自己挨饿也要给他们带来幸福生活的西门豹上供。   冉明也像其他百姓一样,虔诚的对西门豹铜像上香,行跪拜礼。   冉明道:“没有想到事隔八百年,西门公仍如此受百姓爱戴!”   “西门豹为邺令,名闻天下,泽流後世,无绝已时,几可谓非贤大夫哉!”   冉明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数百年来,多少豪杰沉浮,惜日勇冠天下的霸王,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始皇的丰功伟绩,也鲜为人知晓,汉武雄风,诸付谈笑中,唯有恩泽与民,方可万世流芳!”   颜约闻言,陷入沉默之中。   刘牢之是一个好学的好孩子,他不知道西门豹的事,也没有听过西门豹此人,他赶问冉明。   冉明耐心的讲起来:“魏文侯时,西门豹为邺令。豹往到邺,会长老司马迁史记滑稽列传第六十六,详细请有意者查阅。   讲着讲着,太阳渐渐西沉。   “公子,咱们走吧,此地离邺城不足二十里,我们可以在关城门前进入邺城!”刘嫝看着日头,着急的道。   冉明回过神来,笑道:“小媳妇,着急去见公婆了?”   “你”刘嫝脸上瞬间羞红了脸,被冉明一语道破心事,刘嫝恼羞成怒的挥起小拳头,向冉明擂来。冉明自然不惧刘嫝的力量,不过刘嫝突然看到颜约射来的寒芒,吓得不敢乱动。   在礼法至上的年代,刘嫝此举可是犯了大忌讳。   冉明看到尴尬的场景,打圆场道:“走了,我们进邺城!”   此时的邺城,并不是曹操建筑的邺城,而是石虎发动四十万百姓,建筑的新邺城。整个邺城东西长六里,南北长八里十八步,周长近三十里,在古代这属于大城级别的城池,虽然比不上闻名天下的长安。洛阳,不过此时洛阳已毁、长安更加残破,无疑,在北方邺城属于最大的城池。   历史上冉闵兵败被杀,慕容恪发兵攻打邺城,久攻不克,邺城粮食耗尽,周围的粮食又被燕军抢收,甚至发生人人相食的残剧,不过燕军仍没有攻破邺城,而是由长水校尉马愿献出西门,燕军从西门进入邺城,冉魏这才灭亡。   此时,冉明从邺城东明门进入邺城。冉明一行人三四十人,男女妇孺都有,倒也没有引起士卒的注意。   冉明顺利的进入邺城,随着冉明进入邺城,也到了关城门的时间。   一进入城门穿过内瓮城,来到外城,东城这里称为戚里,属于高官富贵人家的聚集地,北区就是宫城,进入戚里,冉明就感觉到了一片喧闹的气息,谁言冉闵不会治理国家?只是冉闵缺少时间而已,现在魏国暂时没有外部隐患,发展倒也迅速。   虽然城门已经关闭,不过宽达二十六步的戚里的三道主街道行人往来穿行,络绎不绝,虽然这些人面黄饥瘦,不过人人都穿着华贵的丝绸,街道上哪怕是平民百姓,也是衣衫整整,古代制度森严,服饰有严格的限制,可是在邺城里,就没有这种现象。   冉明并不知道,冉闵叛赵自立,建立魏国就打开了石虎的府库,把里的财帛,粮食、布匹全部发放给百姓,用来建立个人的威望。冉闵所得的石虎仓库,粮食早已吃光,可是布匹却没有用完,寻常百姓当时每户都获得,三匹绢、一匹绸。与是,最反常的现象出现了,邺城百姓人人都衣着光鲜,可是却没有粮食。   冉明没有直接进入宫,他带着众人一路进入坊间里巷,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建筑相对干净的酒肆,刘嫝看出了冉明的意思,就带着冉明去了一处酒楼。   这间酒楼的门脸上挂着一个繁体的“刘”字,冉明恍然大悟,原来刘氏在邺城居然也有分号。   刘嫝突然进入酒楼大厅,立刻引起大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刘嫝长得太漂亮,加上穿了一身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紧身中山装,把身体曲线显现得一览无余。更让人侧目观看。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鼓噪传来“好美的小娘子!”   冉明顺声望去,只见二楼靠近大厅的窗户前站着一个锦袍男子,头戴金冠,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目光冷酷,令人心生惧意。   男子此话一出,大厅内的低声议论声顿时全部消失了。   酒楼的掌柜是刘原的心腹,当然认识刘嫝。掌柜的姓刘,名贵。不过和刘嫝的刘不是一回事,他是刘原的家生奴才,因为世代侍奉刘氏,被赐姓了刘。   他看到刘嫝到来,急忙离开柜台,上前拜道:“不知少主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刘嫝道:“贵叔不必客气,吾事先并没有通知下来。现在给吾按排几个房间,按排吾的随从住下,有好酒好菜尽管上来!”   “遵命!”刘贵突然靠近刘嫝,低声道:“少主,二楼上的那位可是来者不善,他叫蒋矩,是大将军蒋干的唯一儿子,是邺城里的一霸,他是开国元勋之后,勋贵子弟,欺男霸女,鱼肉民众,可谓无恶不作,被邺城人痛恨到极点。他刚刚注意到了少主,恐怕要有是非!”   冉明一脸不屑,心中却暗:“在孤面前,是龙他得给吾盘着,是虎得给虎卧着!”   看到冉明一脸坚毅的表情,刘嫝心中稍安,她原来都是一男像示众,自然不会产生风波,可是自从跟随冉明,她就以真面目示人。   蒋矩慢慢走下楼来,他身后跟着二三十黑衣家丁,看样子都不是什么好鸟。他来到刘嫝面前道:“小娘子,在下蒋矩,乃当朝大将军独子,封爵宁陵亭候。”   刘嫝要是在以前,对于这样的权贵子弟还真没有办法。可是现在不同了,有冉明堂堂一品亲王在此,你这个宁陵亭候算什么。   刘嫝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蒋矩道:“以前或许没有关系,不过,马上就要有关系了,吾看上你了,准备纳你为妾!”   刘贵不知道冉明的底细,以为只是寻常护卫,也没有放在心上,平时,他倒不敢惹蒋矩,不过现在,事情临头了,他倒不敢再退了,他是刘原的奴才,忠于刘原,刘嫝是刘原女儿,是他的主子,就算他再愿意息事宁人,也不敢让刘嫝受到委屈。他出面低声道:“这是我们刘氏的女公子,还请蒋公子行个方便!”   “一个商贾女子而已!吾乃大魏亭候,堂堂候爷,纳她为妾,那是给你们刘氏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啊!”蒋矩一脸欠揍的样子邪笑道。   “妾!”刘贵闻言大变,妾其实在古代地位异常低下,仅比寻常奴婢地位高一点,在府中没有权利,日常开支也仅比奴婢多一点而已,而且所生的子女都是庶子,没有机会继承家产。如果受宠还好点,不受宠的话,地位不如一个受宠的奴才。刘原虽然是庶子出身,可是他怎么也是中山靖王之后,怎么可能把女儿送给别人为妾。   “你这是强人所难!”刘贵一横心,虽然商贾重利,那也看什么时候,什么事情,现在蒋矩欺负到了头上,如果是欺负自己,他倒是可以忍,但是蒋矩现在打的是刘氏的脸,欺负的是刘氏女公子。   “强行所难又怎么样!”蒋矩的眼睛眯起来,淡淡的道:“和我作对,考虑过后果吗?”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刘贵挡在刘嫝面前大声喝道:“我们刘氏乃堂堂中山靖王之后,乃当朝刘尚书亲族!”   “好胆!”蒋矩喝道:“我看你们都是一群冒认贵戚的匪徒,来人,给吾拿起来,抓他们去见官!”   周围的刘贵的心腹都是刘原的家丁,他们一看蒋矩要动粗,勃然大怒,他们同时拔出刀,怒视众人,刘贵咬牙道:“谁敢上来,我让他成刀下之鬼!”   “聚众持械,阴谋造反!”蒋矩道:“给我拿下他们,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刘贵倒也忠心,他知道自己在邺城根本不是蒋矩的对手,就是刘原在这里也不行,有道是民不与官斗,蒋矩虽然是恶霸,但是他却代表官。只要是被抓进官府,不是罪也是罪了,他们休想再从里面出来。   刘贵赶紧抽身后退,喝道:“保护少主。跟他们拼了!” 第84章 狐假虎威   对于蒋矩的嚣张,看得冉明是目瞪口呆。这家伙怎么不顾忌一点影响,大庭广众之下,你多少也得收敛一点吧。   然而,蒋矩却一点也不在乎。蒋矩嚣张,自然有他的本钱。原来邺城中有一万余魏军,其中长水营水师一千余人,冉闵的家丁兵改编的禁卫军三千人,其他就是蒋干的六千余军队。现在魏军除去冉明的部曲,冉闵控制的军队不过两万来人。其中还有数千新兵,而蒋干麾下就占了三分之一。   在任何时候,都是谁的拳头硬,谁有理。蒋干现在是魏国诸将中拥兵最众的一个。刘群虽然是百官之首,如果在太平盛世,蒋干也不敢轻易得罪刘群,可是现在却是乱世,刘群手中没有兵马,谁也不拿刘群当回事,就算这事闹到冉闵哪里,冉闵对于蒋干也只有安抚再安抚。冉闵绝对不会为了刘群的一个旁系庶女为蒋干翻脸。   蒋矩看到刘氏的伙计居然不知死活的率先动手,蒋矩跨前一步,抽出佩剑,恶狠狠的道:“既然你们送上门来,如果某不给你们一点厉害偿偿,你们还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冉明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只见一个胖大的身影出来的面前。这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陈应。   陈应自从听说刘嫝跟了冉明,心中非常不是滋味。他在刘氏商号中的人,所以非常容易探听到冉明,起初并不很认同刘原,可是看在刘原的庞大彩礼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陈应顿时就改主意了,他也想搭上冉明的线。   毕竟,在东晋八大家族的压制之下,新安商盟日子很难熬。作为商人,如果没有官方背景,很容易被人家吃得干干净净,渣都不剩。   关键是,刘原有钱有粮,他陈应也不差啊。祁门陈氏世代经商,家中的钱财多了不敢说,十万贯八万贯还是有的,关键是陈应手中可以弄到冉明无法拒绝的粮食。   所以,陈应在处理完江南的事情就马上返回来了。   陈应知道刘嫝在邺城的商号,就在这时守株待兔。   不曾想遇到了蒋矩如此不长眼。   陈应暗忖机会终于来了,别看蒋矩在邺城里算个人物,关键是冉明是谁?他是冉闵的儿子,蒋矩这个跟头栽定了。陈应自然不介意给蒋矩点颜色看看。   别看陈应胖,他的身手反而非常灵活。   在蒋矩出剑的同是地,陈应不退反进,脚步轻移,闪电般出手,变撑为爪,拿向蒋矩拿剑的右手,蒋矩不知道有人敢冲他动手。只感觉一股大力顿时制住了剑的走势。   佩剑如同游龙,化成一道寒光,在陈应的引导之下,不仅没有向刘氏家丁刺去,反而像使用一样,向蒋矩身边的冷家四虎劈去。   冷家四虎,也是四个冷姓兄弟,作为蒋矩的爪牙,为虎作伥,他们在邺城那是无恶不作,手下都是数条人命。至于被他们糟蹋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   蒋矩身为将门之后,可是他的功夫却非常差,身子早已被酒色掏空。陈应毫不费力的引着蒋矩的剑劈向冷家四虎。   “嗤嗤”刀入肉的声音响起,那冷家四虎中的老三冷风率先被蒋矩的剑劈中,若是冷风穿上铠甲,剑的伤害力有限,根本不会致命,可是蒋矩这帮打手就是黑衣家丁装打扮。突然中剑,冷风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面倒去。   “老三,三哥!”看到冷风胸口被划出一尺多长五寸深的巨大伤口,老大冷雷、当时脸色就变了。蒋矩看到冷风倒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眼见就要活不开了,他有点害怕,这心中一慌,手中的剑竟然被陈应夺了去。   陈应手中拿着蒋矩的佩剑,耀武扬威的道:“还有谁?”   陈应得意还没有一秒钟突然一道黑影向他砸来。   向陈应发起袭击的是冷家老二冷虎,他手中的熟铜棍带着飙飙声,向陈应拦腰扫来,陈应看到冷虎的棍子至少像小孩的手臂粗,少说也有四五十斤重,这一下要是被扫中,不死也得重伤,陈应是可以闪开,可是他身后却是瘦弱的刘嫝,如果陈应闪开,那么冷虎的熟铜棍就会打中刘嫝。   以刘嫝的身体,这一棍足以要了她的命,陈应心念急转,猛然发出一阵巨吼:“看剑!”   说着,陈应手中的剑被他当成标枪向冷虎投去,剑如利箭,若是被陈应这一剑扎实,他岂有命在,陈应和冷虎相距仅四五步,这一下子冷虎急忙收棍回防。   就在这时,冉明出手了。突然双脚虚晃一下,跃高三尺,然后双肘向下,狠狠的向冷虎的头部、胸部同时砸去。   冷虎异常惊讶,“这是什么招势?”   冷虎并不知道,这是九百多年以后创造出来的一种拳术,世界赫赫有名的凶悍搏杀术“泰拳”。冉明的这一招在泰拳中属于凶狠泰拳招牌动作,双肘下砸,利用身体下坠之势,威力倍增,施发时须以身体下压增劲,动作先起而后落,一气呵成。   冷虎仍没有反应过来,他在抽身回防陈应手中的飞剑时,冉明的肘就已经到了,他惊讶之下,急忙将熟铜棍横拦,可是冉明的肘仍错开防守的空档,狠狠的砸中他的脑袋。   “逢”的一声闷响,冷虎的脑袋如同被打烂的西瓜。红的白的流了地地。立时倒身身亡。   转眼之间,蒋矩的四虎已失其二。   蒋矩恼羞成怒,大吼道:“给吾杀了他”   就在同时,冉明的二三十侍卫同时发动了,他们可不是蒋矩的家丁,而是跟随冉明从血雨里杀出来的悍卒,他们可不像蒋矩的家丁,平时欺负一下那些老实的百姓,冉明的侍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   虽然没有动兵器,可是他们拳拳专打咽喉、眼睛,心脏、还有下阴等要害部队,仅仅两三息之间,蒋矩的二三十家丁,非死既伤。   这个变故让刘原和酒楼里来不及逃跑的客人目瞪口呆。   冉明看着已经孤家寡人的蒋矩,缓缓的向上前。   蒋矩感觉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此时,他真的害怕了,他语气惶恐的道:“你是谁,你不能杀,我阿爹是大将军蒋干!”   “你爸爸就是李纲,吾也要废了你!”冉明最反感的就是蒋矩这种强抢民女的行为,你可以杀人,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的现实社会,不是你杀人就是别人杀你。你也可以放火,也可以抢劫、但是就是不能强奸,冉明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人。   冉明眼中闪出一抹森冷的杀意,他直视蒋矩。冷冷的道:“我的女人你也敢动,真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了!说着冉明高高抬起右脚,狠狠的向蒋矩下阴踢去。   刘嫝听到冉明在众人面前,提到“吾的女人你也敢动!”心中非常激动,眼前居然冒出了许多小星星。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幸福死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黑影猛然扑过来,口中大喝道:“住手!”   来人是一名年轻的官府皂衣打扮,冉明没有想到是官府中人。冉明看到官府中人已经出现了,他倒来了兴趣,看看,官府中人如何处理这件事。   “这位壮士,蒋矩强抢民女,触犯国法,自有朝廷法度处置,你已经连杀二人,气也出了,不如就此罢手,剩下的事教由官府处置如何?”   冉明道:“你是何人?”   “吾乃邺城贼曹张承!”   贼曹,就是一个官名,西汉成帝时设立,魏晋南北朝延置。主管水火、匪徒、盗事,相当于现在的消防、公安、武警三职为一身的职务,门下五吏之一,属于郡县中比较有实权的人物之一。 第85章 头大如斗   冉明还没有回答。   可是一旁的蒋矩却不干了,他怒道:“罢手!门都没有!”蒋矩冲着张承吼道:“这贼厮鸟害得折了某家颜面,还杀了某家的两个手下,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把我的手下全部打伤,怎么可能放过他!不行,必须抓他回衙门,严厉处置!”   张承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蒋矩不足为虑,这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可是他的老子却是邺城的实权派,而且最为护犊子。   如果冉明伤了蒋矩,以蒋干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放过冉明一行人,冉明一行人身手虽然不错,可是在手握重兵的蒋干面前,根本抵抗之力。   张承虽然官职不高,又身在天子脚下的京师,能够坐稳贼曹这个官职,依靠的就是他非常擅长察言观色。   冉明一行人,不仅有着凶神恶煞般的亲卫扈从,还有一个文质彬彬,气度不凡的管家。特别是冉明,别看年纪不大,气度更是不凡。   冉明在后世是华青集团董事会主席,作为椰城明星企业家,冉明经常与政府官员打交道,更何况冉明本身还是政协委员。接触的官员多了,像张承这种不入流的贼曹,自然不放在眼睛。   别看着蒋矩张牙舞爪,异常嚣张。   冉明自始至终都是一脸鄙夷和不屑的神色。   邺城中,蒋干虽然是实权大佬,就连冉闵也要给他三分面子。不过,他并不是至高无尚的,有很多人别说蒋矩,就连蒋干根本惹不起。比如说是像冉明这样的士族子弟。这个年代士族有荫户、有田地也有私人武装,更是地方上的土皇帝。   他们更加有着这个时代可以操控的舆论力量,张承心念急转,蒋矩没有脑子,蒋干不能没有脑子,现在虽然说蒋矩吃了小亏,掉了面子。关键是与士族并没有产生真正不可调和的冲突,一旦闹到蒋干面前,蒋干应该明白他的苦心。   事实上,这就是张承这么多年以来,可以坐稳贼曹的根本原因。他的眼睛毒,知道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   “贼子尔敢!”蒋矩仍不知死活,再次挑战冉明的底线,不过冉明已经在心里把蒋矩列成了死人。   张承不管蒋矩的态度,直接让两个衙役把蒋矩架走,其他伤者也全部带走。   冉明没有把蒋矩放在心上,安排侍卫收拾打乱的桌椅,然后让酒楼上菜,众人吃饭。   话说蒋矩离开刘氏酒楼,心中越想越气,今天他丢了大面子,已定要找回来,同时,想到刘嫝那张俏美无双的脸,凸凹有致玲珑的身材,蒋矩心中就如同百爪挠心。   他并没有跟张承回衙门,也没有回家,而是向邺城中尉衙门走去。所谓的中尉并非后世的中尉军官,在汉代中尉是管理京城治安的高级武职。在汉武帝改制后,改成执金吾。   民间有唏谚语叫道:“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   中尉衙门里京辅都尉蒋矩的表兄,名叫沈兢,主管着八百巡卒。沈兢是蒋矩的姑舅老表,沈兢的母亲就是蒋干的妹妹,蒋干是沈兢的舅舅。   蒋矩只所以如此跋扈,主要就是在京辅都尉就像后世的巡防司一样,负责京师的治安,一旦超过三班衙役处理的级别,就需要京辅都尉出马了。   沈兢虽然不喜这个表弟,不过,他由于自幼父母双亡,被蒋干养大,对蒋干非常忠心。   沈兢耐不住蒋矩的苦苦哀求,只好点齐一百兵卒,向刘氏酒楼而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冉明和众护卫吃饱喝足之后,正准备休息,突然接到侍卫禀告“有大批士卒正向这里而来!”   冉明刚刚得罪的蒋矩,转念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蒋矩的报复来了!   冉明虽然不怕蒋矩,但是也不想在邺城里与蒋干部曲发生大规模争斗,毕竟皇帝的儿子与大将军的儿子发生了大规模械斗,丢的始终是朝廷的面子。   冉明身边有“天聋地哑”,这个“天聋地哑”就像唐朝李世民的百骑司,宋朝的皇城司,以及明朝的锦衣卫一样,作为天子亲军,事事都会向皇帝报备。   不用冉明提示,早有“天聋地哑”成员把冉明前来邺城的事情,以及和蒋矩发生争端的事情告诉了冉闵。   刘嫝望着陈应胖子道:“你不是江南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应没有理会刘嫝,反而望着冉明道:“楚王殿下,某家知道邺城缺粮,特定从江南定购买大量米粮,只是运不过来!”   这个时候的黄河并非是从山东利津入海,而是从天津南部河北境内入海。就算想从黄河水运,也没有办法。   但是冀北却依旧处于鲜卑燕军的兵锋控制之下,一旦出现大规模粮队,燕军肯定会动员军队来抢。   冉明笑道:“你带了多少粮食?”   陈应满脸堆笑道:“六十万石,不知楚王殿下可以给某家”   冉明一看陈应的意思,就明白陈应是想要好处。毕竟在这个年代,六十万石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冉明手中有钱,不过有限,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就在这时,冉明脑袋中灵光一闪。大魏国最不缺的就是爵位。当初冉闵立国的时候,就大肆封爵,不仅封了四十八位国公,还册封了四千多位侯爵。   特别是历史上,廉台之战时,跟随冉闵阵亡的廉台的万余部曲中,居然有四千多位侯爵。   想到这里,四千多位侯爵再多一个也不算多。   冉明笑道:“孤可以向父皇请旨,册封汝为祁门亭侯!”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走到冉明身边禀告道:“殿下,京辅都尉率领兵丁包围了这里!”   冉明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走到窗前,捅开窗户纸,通过缝隙看着外面大队的兵丁,手执盾牌,提刀或举着长枪,这刘氏酒楼包围得水泄不通。   一身披挂的沈兢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蒋矩那张欠揍的脸。   冉明淡淡的笑道:“还真是有意思!”   “里面的反贼听着,速速出来投降,否则格杀勿论!”沈兢大吼道。   这一顶帽子扣在冉明的头上,冉明争辩不得。   周围的百姓一听酒楼里有反贼,顿时四散而跑。不多时,更多的百姓返回家中,拿起趁手的家伙,跟在京辅士兵的身后。   要知道冉闵在民间的威望实在太高了,他们相信敢造冉闵反的人,都是坏蛋。   沈兢继续叫道:“速速出来投降!”   冉明走去酒楼,冲门外的沈兢喊道:“你是谁?”   沈兢傲然道:“某家乃大魏中尉府辖下京辅都尉!”   “京辅都尉?你就是这么给大魏当邺城京辅都尉的?”冉明望着沈兢冷笑道:“说某家是反贼,你有证据吗?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反贼!”   沈兢冷冷的道:“还真有一张利嘴,本都尉自然有证据,蒋公子就是人证!”   冉明道:“他说我是反贼,就是反贼?真以为这邺城是蒋家的天下呢!”   沈兢闻言大惊,这顶帽子够大,若是传到冉闵耳朵里,就是黄泥巴抹进裤裆,不是屎也就屎了!   “放肆,大胆反贼,居然胡言乱语!吾看你是活腻了!”沈兢怒道:“来人,给本都尉将你绑了!”   冉明呵呵大笑:“你们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大魏楚王,见了孤还不速速跪下!”   冉明腰牌亮出,沈兢顿时头大如斗。   最吃惊的莫过于蒋矩了,自己真是昏了头,居然敢跟楚王殿下抢女人,这一下算是踢到真正的铁板了。    第86章 借势而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斗争,就有刀光剑影。蒋矩虽然是一个纨绔子弟,不代表他是笨人。   他与冉明的冲突,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小的可以是小孩子打架,一旦上纲上线,里面又有太多的文章可以做。   毕竟自己在邺城的所作所为,自己心里清楚。正所谓先人制人,后发受制于人。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咬死了冉明是冒充的,反正他与冉明这楚王素未蒙面,到最后以不知者不为罪为原由轻轻揭过去,关键是让冉明吃瘪,是太子冉智最乐意看到的。   想到这里,蒋矩冷声喝道:“你说你是楚王殿下,就是楚王殿下吗?”   冉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蒋矩又喝道:“来人,给本公子将这个假冒楚王殿下的狂徒拿下,扒光他的衣服,游街示众!”   此言一出,沈兢顿时大惊失色。   他历经的风雨要比庇护在蒋干羽翼之下的蒋矩多得多。沈兢早已感觉到冉明等人的不同,他们身上此时都散发出一种浓烈的煞气,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这需要长久血战拼杀才能锻炼出来的。   想到这里,沈兢刚刚想喝止士卒,没有想到他麾下的许多士卒为了向蒋矩这个少主表现自己的忠心,已经冲过去了。   一个勇猛的士卒甚至将手中的铁锁套向冉明。   只不过,一座肉山挡在冉明面前。陈应身材高大,正所谓身大力不亏,那道铁锁刚刚飞起来,陈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铁锁,顺势一带,将那名京辅都尉麾下的士兵带倒在地上。   原本,冉明还强压着怒气,没有下死手。毕竟蒋矩虽然混账,自己既不是刑部尚书,也不是大理寺卿,可是现在,蒋矩居然变本加利。扒光衣服,游街示众,一旦如此,冉明以后休想可以抬头做人。   这让冉明怒火升腾而起,他嘶吼道:“给孤杀了他们!”   冉明身边的侍卫齐齐摆出战斗队形,其中一个侍卫挥刀直接斩向这个京辅士兵,刀光一闪,持铁锁链的手,就滚落在地上,鲜血冲天喷涌,在火光的照耀下,血泉甚是瑰丽。   冉明的侍卫都是经过廉台之战,安喜之战,博陵之战,高阳之战幸存的悍卒,一出手就是杀招。他们之间三人为一组,组成一个战斗队形,或是一攻两防,或是两攻一防。   相互之间紧密配合,随着冉明的侍卫如同车轮般一人发动绞杀阵形,哀号声四起,侍卫所过之处,只见残肢断臂乱飞。京辅都尉治下的士兵,大体只是负责缉拿盗匪,处理突发性事件,并不是真正的军队,手中的家伙也都是也是近战为主,虽然也有弓箭,但是人数太少,都是七斗轻弓。十七八个侍卫杀得正面数十名京辅军士兵,仍如同虎入羊群一般。   从发生冲突,到血染当场,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就算此时沈兢再喝止,误会也已经产生了,矛盾也不可调和了。得罪了楚王,对自己,对自己的舅舅,终究是一个大麻烦。   沈兢暗恨自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弟,同时,心中也暗暗做好打算,现在唯有坐实了冉明是冒充的,杀人灭口,最后再找人顶罪,用来平息冉闵的怒火!   沈兢喝道:“此时人冒充楚王殿下,见事败痛下杀手,诸位兄弟,稳住阵形,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   接着沈兢又命令麾下部曲点燃火箭,射向酒楼,因为他知道一旦火起,邺城中的其他中尉府的士兵就会快速赶到,比派人搬救兵,速度还要更快!   此时,不知不觉间沈兢额头滴下冷汗。   “太可怕了,这一群人,简直就是不是,而是一群煞星。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轻松。虽然人数少,不仅没有采取守势,反而以少攻多主动向巡防卒发起进攻。   看到京辅都尉点燃了火箭,冉明就知道他们的险恶用心,酒楼内还有许多客人,只要大火烧起来,他们肯定会从酒楼内跑出来,这样一跑就会将侍卫们的队形冲散。   冉明内心里却怒火冲天,这不是敌对双方,不需要拼个你死我活,可是,这个丧尽天良的沈兢,居然也酒楼内的普通百姓也要利用起来。   想到此处,冉明杀意凛然!   “杀”冉明率先跳出侍卫的保护圈,如一头猛虎冲向京辅营的弓箭手阵中,冉明手中舞动一杆长枪,面对这些把刀子对准普通百姓,助纣为虐的士卒,冉明心中没有一丝怜悯。虽然冉明的身手不算太高明,至少比这个鱼肉百姓的士卒强得太多,更何况近战,弓箭手的战斗力几乎为零。   长枪化成一道道残影抽打的巡防卒惨叫不停。而冉明后面的侍卫更凶狠刀刀致命,冲杀过去,只留下遍地的尸体几乎不见一个活人。冉明直接冲向蒋矩跟前,冉明距离蒋矩尚有十数步远,蒋矩居然跌坐在地上,失声道:“你不要杀我,不要,不要杀我!”   冉明脸上挂着淡淡的冷意,身上的血浆慢慢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啪声。   仅仅半刻钟,一百名巡防卒,被冉明和他的侍卫杀得七零八落。沈兢和蒋矩被侍卫带回酒楼内。   然而,冉明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蒋矩,却见,宦官曹纯就带来了冉闵的口喻:“宣冉明即刻觐见!”   冉明心中愤恨,卯足了力气朝着蒋矩下身踢去。   “啊”   蒋矩发出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冉明这一脚力道极大,就算蒋矩医好了,他也是弯的了。   冉明望着缩成一团的蒋矩,居然疼昏了过去。   陈应看着身边的沈兢,也如法炮制。不过,陈应更绝,跟着曹纯只身走向邺城皇宫。   从戚里穿过钟楼、鼓楼之后,就进入了宫城,进入宫城,有南北东西两条宽三十步的甬道,把皇宫分成四部分,东面的主体建筑是文昌殿,尔后就是立政殿,这是举行朝会的地方,立政殿前是一片占地近千亩的广场,穿过立政殿走廊,就进入了后宫。   冉闵的后宫里只有董皇后还有阴氏贵妃二人。此时,冉闵御书房接见冉明。   冉明明显愣住了,这一次从酒楼到达皇宫,冉明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他派出的侍卫想要见冉闵还需要等待,肯定不可能这么快看到冉闵,也就是说曹纯不是自己派出的侍卫引来的。   冉明看到冉闵的精神比以前在廉台时好多了,赶紧上前很有礼貌地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冉闵对于这个次子非常满意,不仅在廉台以少胜多,打败燕军,而且还解救下二十多万被燕军抓获的百姓,以鲜卑人的行事风格,这些百姓,最终能活下来的,恐怕百不存一。   而且由于这场胜利,让魏国解除了面临的危险,还迫使洛州、兖州大部分郡县重新投降魏国,现在魏国从原来的仅剩邺城一城,发展到了拥有整个青州、名义上的兖、洛二州和实际控制的魏郡。   冉闵笑道:“明儿,辛苦了!不错,确实不错!居然跟为父玩起了金蝉脱壳。”   冉明不解的看着冉闵,寻思他的话。   冉闵道:“是不是奇怪,吾为何召你回来?”   冉明迷茫道:“儿臣不知!”   “哎!”冉明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在想,吾为何容忍蒋矩在邺城欺男霸女,无做非为?”   冉明道:“是,儿臣,想不通!”   冉闵淡然道:“蒋干此人,御下有术,深受众军士拥戴,此人心机深沉,城府很深”   冉明知道晋书中记载了蒋干辅佐冉智在邺城闭城死守,在马顾开城献降后,蒋干逃走,从此不知所踪。史书对于蒋干的描写也是渺渺数语,冉明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真正的蒋干居然是一个让冉闵忌惮的人物。赛武候李农没有玩过冉闵,可是蒋干难道比李农还厉害吗?   此时不用冉闵解释,冉明也明白了蒋干的意图,蒋干唯一的儿子在邺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恐怕就像萧何一样利用自污名节的方式来消除冉闵的戒心。   从这一点上看,冉闵确实没有玩过蒋干,必竟他相信了蒋干这样自污其名的方式,弄不好蒋矩也是明知是自己,而故意为之,如果真是这样,这个蒋干的心机也太可怕了!简直是算无遗策!   冉闵接着沉吟道:“惜年秦始皇武功也同样大盛,可秦仅二世而亡,秦始皇统一六国,始皇做足了前势,而如今为父建魏,就是借势而起,刘邦同样是借始皇起的前势,经文武无为而治与民休息,终于坐稳四百年刘氏天下!而我们大魏冉氏若想长盛不衰,若不想像赢氏一样二世而亡,唯一的办法就是效仿汉文帝,励精图治,兴修水利,废除民族隔阂,实现繁荣富强!”   冉明几乎是嘴里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原来历史上冉闵唯一犯的战略性错误,他居然自己看出来了。冉闵指着冉明道:“你在青州做得很不错,仅仅用了不足三个月,就稳定了青州。现在我们魏国四面皆敌,实在是无力再战。更可恨是的那些世族门阀,他们坐拥无数钱粮,宁愿让粮食烂在库仓里,宁愿让钱币腐朽,也不愿意助朕!”   说到这里,冉闵身上散发出更浓重的杀气!   冉明狐疑的问道:“父皇的意思是” 第87章 活着不易   如果当时北方世族但凡对冉闵有一些支持,冉闵也不至于带着一支没有援军,没有后勤补给的军队去跟燕军死战。   冉明非常清楚,在安喜时冉闵缴获了四万多石粮食,廉台之战时缴获二十余万石,再加上他在高阳缴获的七万余石粮食,这是足足有三十多万粮食,这还不算十数万燕军人吃马喂的消耗。   燕国不事农业生产,这些粮食都是被鲜卑抢走的。他们宁愿便宜鲜卑人,也不愿意借给同为汉人的冉闵共渡难关。冉明想这事,心里也不舒服。   冉明听到冉闵的话,顿时大惊。他还真怕冉闵一怒之下对世家痛下杀手。打土豪分田地这个策略在后世可行,在现在缺不行。要知道现在世族能量太大了,五姓七望,他们哪一个世族豪门,都可以瞬间武装数万军队,随随便便拿起数百上千万钱,这些世族对付入侵的异胡没有什么能奈。可是窝里斗,却横得很!   隋末所谓的农民起义,其实都是各大世族扶植起来的,若大的隋朝就是在这群阴谋家手中灭亡的。如果冉闵在颁布杀胡令之后,再颁布一个土地改革,魏国这刚刚积攒起来的半口气,一下子就会折腾光了!   “父皇千万不可。”冉明斟酌着词语劝道:“那些世族门阀都是家财万贯,府中财宝堆积如山,可是他们一旦叛乱,后果不堪设想”   冉闵苦笑道:“为父也知道这样做不妥,早就看这些世家子不太顺眼了,可是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如果动了这些世族门阀,不仅魏国周围的诸胡、晋国会攻打魏国,就连我们魏国各郡县也会趁机而反,那样以来,天下间就没有你我父子的立足之地了!虽然如此,我却不甘心啊,不甘心!”   冉明道:“自古以来,寒门有才学的人太少,这些世族垄断了土地,垄断了文化传承,任何人当了皇帝,想治理天下,就离不开世族门阀,所以,我们可以缓缓图之。温水煮青蛙!”   “温水煮青蛙?”冉闵好奇的问道。   “嗯!”冉明点点头道:“世族垄断了土地,这不可怕,我们可以兴商路,缩减开支,轻赋税,这样以来,种我们魏国的土地,比租种世家的土地更划算,那些百姓就会慢慢逃亡,反抗,世家的优势就不再了!但是这样做,前提是我们要有足够的钱粮,至少能够储存三年以上的粮食。这样以来,长时间积累,世家的土地就会大幅度的减少,即使他们占据了大量的土地,可是没有人给他们种,只能任由他们荒废在那里,坐吃山空,就是有一座金山也会被他们吃光!”   “第二点就是打破他们的人才垄断,我们可以自己开办学堂,招收贫苦百姓的子弟入学。教授他们知识,为自己培养人才,将来我们有了足够的文官队伍,就不把世家在我们后面扯后腿了!”   冉明接着道:“当然,现在还需要与他们虚伪与蛇,麻痹他们,等他们看到科举、学堂的成就,就是想反抗,也没有实力了!”   “哦!”冉闵道:“温水煮青蛙就是徐徐图之,等他们察觉到危险,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了?”   冉明道:“孟子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父皇可以借助百姓的力量,与世族对抗,这样以来,世族肯定抵不过百姓!”   冉闵道:“这就是你说的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冉明心中一阵恶寒,这可不是他说的,而是李二的话。冉明又道:“父皇若是痛恨世族,孩儿可以让父皇出口气,先让世族掉块肉!”   冉闵对于世族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听到冉明说他有办法整治世族,心中非常兴奋,问道:“什么办法!”   冉明笑道:“请父皇试目以待,孩儿定会不负厚望!”   就在这时,宫外的宦官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冉明突然死死的盯住这个宦官,这个宦官的身材非常高大,至少有八尺高,冠下露出的发迹居然是淡淡的金黄色,从眉眼可以看出,这个宦官不是汉人。   冉明接着看到这名宦官退出门外,接着一个成熟妩媚的妇人进入大殿,只见她年纪大约三十来岁,皮肤白皙,头上戴着步摇凤冠,凤冠,因以凤凰点缀得名。   凤凰是万鸟之王,所以只有皇后或公主才配得上它,冉闵没有公主,他肯定就是冉明的便宜母亲,历史上的董后后!   冉明也入乡随俗,双膝下跪,双手与肩同宽,五指分开按在地上,然后磕头道:“孩儿参见母后!”   “参见陛下!”董皇后贝齿轻启,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声音婉转,她身子微微向前一福。   冉闵道:“都是自己人,哪需如此见外!”   董皇后仔细打量着冉明,冉明比以前更瘦了,更黑了,身体也强壮多了。她的目光流转,眼睛闪烁着一片晶莹,喃喃的说道:“明儿,吾苦命的孩啊!”   说着揽过冉明,将冉明的头放在自己胸前。冉明只感觉脸上一阵柔软。不过他此时心里异常纯洁。没有邪恶的想法。   良久,冉明与董皇后寒暄一阵。冉明对冉闵、董皇后详细的说着这几个月来的事情。   这时,天色已经微微放亮了!   冉明又告诉冉闵,当初自己陷入困境,就是李氏她们把自己救下来的,把他们唯一野菜留给了自己,说到冉静文看着冉明喝野菜汤,自己在一忙咽涂抹,董皇后也两眼微红的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李氏他们对明儿有大恩,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他们才是!”   冉闵这才想起,应该让冉明与李氏相见。   冉明并没有单独开府建衙,所以他作为未成年皇子,依旧住在皇宫之中。在宦官的带领下,冉明沿着御道,走到靠近东宫长平殿居住。   冉明望着长平殿的匾额,遥望东宫巍峨的宫殿群,脑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唐朝那个伟大的时代。因为李唐朝廷开国之初,属于父子四人打下来的,李建成居住在东宫显德殿,李世民居住在太极宫承乾殿,而李元吉则居住在武德殿。   现在大魏朝廷也是如此,冉智居住在东宫,冉明居住在长平殿。冉裕、冉操都居住在仁寿宫的左右偏殿。   冉明来到长平殿的时候,冉静文接着到了消息,就像是一个一个快乐的小鸟,光着脚丫飞快的跑来。   李氏则在后面紧张的叫道:“静文静文慢点!”   冉静文却置之不理,跑得更加快了。   就在冉明距离冉静文不过十数步的距离时,突然一名身穿宫娥服饰,容颜俏丽的女子,拦住了冉静文冷声喝道:“成何体统!”   冉静文似乎非常害怕这个宫娥,赶紧按照平时后赵皇宫里的宫女训练的礼仪,认真的施礼。   “静文拜见阿爹!”   冉明这才发现,这个宫娥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救过冉明一命的冉娟。   虽然冉娟只有十四五岁,却清艳美丽。冉明心想,要是在后世,她这样年纪的少女还是不识世事人情、享受家人、宠爱的娇娇女,此时的冉娟九儿却辛苦的挣扎活命。荆展等人生存不易,也多亏九儿最擅长的就是偷,在没有遇到荆展之前,她为了活下去,偷鸡,偷粮食,勉强保持不至于饿死。   冉明望冉娟亲切的问道:“九儿,你的伤好了吗?”   冉娟没有说话,冉静文却答道:“阿爹,九儿姐姐的伤好了,就是留了一个好大疤”   冉静文的话还没有说完,冉娟转身就走,扔给冉明一个背影。   李氏见礼之后,就躲在一边,不敢正视冉明。她在心里又患得患失起来,楚王还会要自己吗?   冉明知道李氏没有放开,也没有管她,他摸摸冉静文的头道:“静文有没有想爹!”   “想,做梦都想!”   “喜欢邺城吗?”   “喜欢,在这里可以天天吃饱饭,还有新衣裳穿!”   李氏倒顾虑得多,她面对冉明多少有放不开。如果是平民百姓,即使自己二夫之身,也勉强配得上冉明,可惜,冉明却是魏国的楚王。   一品藩王,怎么会要一个寡妇?   说起来自己也够命苦的,自己的那个丈夫生来就是一个病怏子,结婚时也是为了冲喜,结果没有嫁入姚氏一个月,羯人就攻破了姚坞堡。要说自己对亡夫有什么感情,简直就是不可能,自己的亡夫结婚后就没有清醒过几天,更与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只是带来自己无尽的寂寞和痛苦!   自己这一生感觉最幸福的时刻,还是那几日与冉明在一起的时候,冉明对自己百般呵护,还有那夜里的疯狂。想到这里李氏脸上悄悄红晕起来。   冉明和冉闵相视一笑,感觉冉静文太天真单纯了。冉明又问道:“你平时都干嘛?”   “小娘教静文读书识字!”   小娘,说得还是李氏,冉静文其实是也不是刘氏的孩子,也不是林氏的孩子,和李氏并没有血缘关系,她们这个家庭非常特殊,几个寡妇为了活下去,组合在一起。   “那是都是读的什么书?”   冉静文道:“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   董皇后看到冉明迷惑的样子,解释道:“这是女诫敬慎三中的原话!”   冉明疑惑他看着李氏道:“冉静文今年才六岁,你让他学女诫?”   李氏叹了口气道:“静文虽然与郎君并无血胤关系,然而,她毕竟是郎君的颜面,不懂规矩,不知礼,岂不是贻笑大方?”   冉明也无言以对。 第88章 独立开府   冉明与冉静文说着话,冉明的余光却瞟向李氏。经过这段日子的修养,李氏原本一脸菜色,变得红润起来,但是在灯火的照耀下,美色没有稍减,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引得冉明心里痒痒的。   李氏似乎发现了冉明在打量自己,心中更是不安。   自卑的人容易敏感,关键是李氏在冉明面前,根本就自信不起来。   李氏看着冉明一脸疲惫之色,就摸着冉静文的头道:“静文,乖,让爹爹歇息歇息!”   冉静文乖巧的道:“哦知道了!”   冉明摸着肚皮道:“有吃吗?我饿了!”   冉静文一边穿着鞋,一边道:“爹爹稍等,我去取饭,膳食房的翁翁每次都多给我一块肉!”   冉明这个皇子因为从军的关系,名义上长平殿是他的王府,可惜,长平殿内配备的宫娥和宦官,早已让冉闵为了削减开支给遣散了。   现在若大的长平殿,其实只有冉静文、冉娟以及李氏他们三个女人,像厨房什么的,就没有了。   冉明心中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要把王府搬出皇宫。   冉明心里想着事情,不曾想李氏也是心事重重。不知不觉冉明居然撞向李氏。   李氏感受着冉明的鼻息扑面而来,心魂一荡,发现冉明正入迷的看着自己,心里更是有些迷乱。   此时,冉娟端着一盆洗脸水进来,看着冉明与李氏二人深情望着,不禁笑出声道:“噗又看呆了!”   “哦。”冉明这才回过神来,才装正经的问李氏道:“这些日子可好?”   “嗯。”李氏只觉脸微烫,细声应道。   冉娟感觉此时在这里有些多余,就重重的把水盆放在盆架上,然后转身离去。快到玄关的时候,冉娟这才道:“你们商量事情,我去月门口看着”   冉明此时这才看见李氏穿着黛襦绣裙、腰围鹅黄围腰,娉婷玉立的望过来,与她在案几边的胡床上坐下。李氏将冉明自山村离开之后的事情,细说给冉明听。   冉明意外的问道:“刘氏、林氏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李氏点点头道:“外面那么乱,也不知道她们遇到了什么意外!”   冉明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她们对我都有恩,等会我按排一部分人手,去找找她们!”   李氏点点头,又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冉明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十四岁了,按制不应该待在皇宫之中,晚些时候,我去求父皇,准我开府,我搬出皇宫!”   李氏淡淡的道:“搬出去也好!”   冉明听出李氏话里的潜意思,看来这些日子她们在皇宫中住的并不好。   其实,冉明只是没有设身处地的好好想想,皇宫就是一个权力和地位的角斗场,里面的宫娥与宦官们都擅长察言观色,捧高踩低。   冉娟只是冉明的一个侍卫,冉静文也只是冉明的养女,而李氏刚刚抵达邺城的时候,要容貌没有容貌,要身材没有身材,关键是她还比冉明大了足足九岁。   所以,宫娥和宦官们都不看好李氏与冉明的未来,自然不假颜色。   “爹爹,救救孩儿!”蒋矩跪在蒋干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嚎大哭。   蒋干也是很生气,自己这个儿子出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当爹的面子也不好过。蒋干让人把沈兢带下去治伤。就在沈兢走后,蒋矩收住了哭声,眼睛中闪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精光!   蒋矩低头道:“楚王殿下的手下非常厉害,我们用了一百多人,他们二十几个人居然连一个擦皮的都没有。”   虽然蒋矩假装轻松,可是冉明一脚实在太狠了,此时那不可描述之物,肿如胡萝卜,痛入骨髓。   蒋干看了一眼儿子,这个儿子是他的骄傲,平时虽然在邺城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可是一直都很有分寸,没有弄出过人命,即使在大街上抢来的女人,也是好生安置了他们的家人。   就像冉明的猜测那样,蒋矩一直以这种方式,自污其父之名,消除冉闵的戒心。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大部分人都活不下去。一块面饼都能换一个黄花大闺女,蒋矩其实并不需要强抢民女。   任何事情,都不能光看表面。   蒋干叹了口气道:“能不厉害吗?不厉害能打得慕容恪十四万大军可是全军覆没,除了留下一万多投降卒,一万多俘虏也都被楚王殿下拉去青州做苦役,十数万人,说杀就杀,简直比陛下更果断,更狠辣!爹,这事如何收场?”   蒋干道:“找个替罪羊,把事情推到沈兢身上,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看在我的面子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楚王殿下,你以后千万不要惹他,他非常精明,如果让他看出破绽,为父所有辛苦布置就要前功尽弃了!”   蒋干的语气很生硬,却透露着丝丝霸气,这就是上位者的威严。蒋矩想了想,最终艰难的张开嘴道:“父亲大人,孩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二人,父子一场,有必要这么生分吗?”蒋干淡淡的笑道:“矩儿,想到了什么?”   “这一次楚王殿下回邺城,难道是说陛下对楚王有了忌惮?”蒋矩道:“是不是陛下感觉楚王殿下势力大涨,趁其羽翼未丰之前,打压他?”   “你还不算笨嘛!”蒋干的双眼微眯,然后冷笑一声道:“楚王殿下在青州做得非常好,麾下有苍狼、虎啸、速捷、疾风、背崽、虎贲六军经过再次扩充,其中虎贲营为三千兵马,其他每军都是五千人,而且他还在青州举行了科举考试,选拔了一百多名寒门仕子为他所用,就连左仆射卢谌大人的四子卢偃也在楚王麾下效力,年轻人就是急功近利,自然引起了陛下的怀疑。所以才借皇后之口,招楚王殿下回京!”   事实上蒋干的猜测也不全,冉明不止明面上的六军,他还暗中招收了北府七军,这样以来,冉明在一年后的兵力将达到八万余人。   “原来真的是这样!”蒋矩有点不爽的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   蒋干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确实不错,这个想法很好,可以混搅视听,转移别人的视线,你可以安排下去,千万不要露出破绽!”   冉明一家团聚之后,片刻温存。在吃过早饭以后,冉明找来笔墨,他虽然在后世偶尔练习书法,不过却只是兴趣爱好,让他用毛笔书写鸿篇巨著,这可就要了冉明的小命。   好在李氏的书法不错,由冉明口述,李氏录入,冉明没有什么文言文基础,所以他写东西,依旧沿袭后世的习惯,基本的格式就是分为四部分,开头阐述士族门阀对大魏国的危害,点明姑息纵容的后果。其次则是对付士族门阀的必须性,再次是详细计划。最后才是记录有可能造成的后果,以及预防措施。   这篇文稿全文足足一万余字,写了四十五张纸。   冉明吹干墨迹之后,赶紧拿着这个计划书去找冉闵。   趁着冉闵详细翻阅计划书的时候,冉明悄悄告诉董皇后,自己年龄偏大,居住在皇宫之内,多有不便,毕竟自己有了李氏、冉静文还有冉娟、刘嫝。   董皇后寻思着确实是如此,就点点头同意了冉明的请求。   等了小半个时辰,冉闵这才看完冉明的计划,叹了口气道:“这只是治标,不能治本”   冉明则笑道:“父皇,现在我们大魏危机重重,实在不易与士族门阀发现剧烈冲突,要不然燕国做梦都会笑醒!”   冉闵点点头道:“只出口恶气,朕就知足了。以后再慢慢跟他们算账。”   冉闵突然道:“通事舍人何在!”   通事舍人躬身道:“臣在!”   冉闵道:“楚王大功于国,朕其为邺城令,赏金五百,绢千匹,宫娥、扈从各一百!拟旨吧!”   通事舍人躬身道:“臣遵旨!”   这时,董皇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明儿现在已经长大了,再住在宫里有点不合适了。陛下赏明儿一座宅子?准其建府?”   冉闵想想也是,就大大方的道:“戚里荣化坊原武兴公府,自从为父亲搬进这皇宫时里,那套宅子就一直空着,现在赏你了!”   武兴公,这是以前冉闵在后赵为将时的爵位。   “谢父皇赏赐!”冉明说着:“孩儿谢父皇赏赐。”   冉闵沉吟道:“准你开府,但要记得,经常来宫里探望一下你母后!”   冉明躬身道:“孩子明白!” 第89章 暴敛天物   冉明、李氏、冉静文还有冉娟,携带简单的行李,就离开了皇宫。   冉静文问道:“爹爹,我们去哪?”   冉明道:“我们现在回家?”   “回家!”冉静文猛然眼睛一红,泪水悄然滑落在脸颊上。冉静文带着哭腔道:“静文害怕,静文不想回家!”   冉明一怔,他明白了冉静文还在山村中的留下阴影,她害怕回到那个让她恐惧万分的山村。冉明道:“我们回家,我们的家在邺城!”   冉明是一个人进宫,但是出来时,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冉闵不仅赐了冉明一百个宫娥,还有一百名禁卫负责保护冉明的安全,这些人都是冉闵以前的家丁兵,冉闵当了皇帝,这些家丁兵也水涨船高,成了大魏禁卫军!   在历史上邺城从四月二十五守到八月十三,一百多天,主要除了“天聋地哑”以外,就是依靠这些忠心耿耿的家丁兵。   这百余人家丁兵的屯长名叫张韬,是关中人。身高七尺六寸,虽然精瘦得吓人,却精悍异常。其他家丁兵也都杀气逼人。至少比起冉明原来的侍卫,不仅不弱,反而要强上三分。   冉闵的武兴公府在荣化坊里属于普通建筑筑,因为这里的人家都非富既贵。此时宦官的效率够快,匾额已经从原来的武兴公府,换成了楚王府!   仪门左右两边树立着各九只戟,一共十八门戟。前列戟是地位高崇的象征,十八支戟是一品之位,代表了冉闵昔日的荣耀和尊贵,走进宅院之后但见里面夹道连着夹道楼台亭榭假山流水无不带着豪门之气。   院落七进只第一进的院落七拐八拐的就让冉明有点摸不清楚路径了。   “爹爹,这里是我们的家吗?”冉静文好奇的问道。   “对,这里是我们的家!”冉明道:“这幢宅院,你喜欢哪里就住哪里。”   冉静文像一个快乐的小鸟一样跑开了,她看看这间房,再瞧瞧那间,这间也喜欢,那间同样舍不得。就像是猴子掰玉米,挑得不亦乐呼!   李氏脸上红晕,心中暗暗恼怒,暗想冉闵也真是的,哪有当老子的赏给儿子如此多的美女,不怕儿子累坏了。她怯生生的问道:“郎君,这些人,你要如何安排?”   冉明笑道:“先征求他们自己的意见吧,愿意离开,给他们身契,发给他们盘缠,让他们回家,若是不愿意离开,那就都安排的后院吧!”   冉明考虑的比较全面,现在这个年代,有很人全家都死绝了,整个村镇、整个县城沦为废墟,谁又能幸免呢?   李氏淡然一笑。就下去安排了!   冉明一指身边如同木头一样的张韬道:“你过来!”   “殿下有何吩咐?”   冉明道:“戚里刘氏酒楼知道吗?”   张韬抱拳道:“小人知道!”   “刘氏酒楼里有我的侍卫和随从,你去把他们接到这里来!”冉明道。   在新的楚王府安顿下来。冉明找到冉闵原来的书房,这里和寻常世家的书房一样,里面藏书甚多。在书架上放着一个锦盒,引起了冉明的注意,冉明打开一看,这是一副字画。   看到落款,冉明激动得嘴巴几乎能放进一个鸡蛋。居然是钟元常钟繇的表字。这居然是钟繇的宣表贴,冉明在后世也玩过一段时间的字画古玩,对此有一点涉猎。   他知道在王羲之之前的历代书法家中,也只有钟繇所创立的楷书可以和书圣齐名。   据传这副宣示贴真迹早已失传,没有想到在冉明书房里居然看到了真迹。由此可见,若说宣示贴失传也可能是燕军所为。战乱多年,无数化魂宝,都毁于战火中了。冉明紧张得不得了,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居然大明大亮的放在这里。冉明收起宣示贴,又看到一卷竹简。   这是一卷董仲舒留下的春秋注疏,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看到下面的注解,冉明简直如获致宝,这些注解文字都像是枯笔所写,书里行间露出丝丝露白,冉明随即在脑海中想起一个字体“飞白体”。   提起飞白体,恐怕看过三国的朋友一定会非常熟悉,这是东汉末年著名的书法家蔡邕发明的字体,   蔡邕是三国时期著名悲剧才女蔡文姖的父亲。也是东汉最后一位辞赋大家。其所作赋绝大多数为小赋。传言蔡邕的作品也大都毁于战乱,在冉闵的书房里居然有多达十数卷竹简书。这都是后世万金难求的至宝。   冉明一心中暗暗鄙视冉闵,暴敛天物,简直是暴敛天物了。   除了钟繇、蔡邕的著书作品,冉闵书房里还有张芝的作品,冉明非常兴奋,真是捡到宝了!   冉明在书房里捡宝,仔细挖掘冉闵所遗留的宝贝,除了书法作品,这里面还有相当多的兵书,像孙子兵法、吴子兵法鬼谷子诸葛亮所著的将苑等等,简直数不胜数,这近六百平方的书房里差不多存放了上万卷书画作品。   冉明正在书房里发呆,突然他又想到了冉静文的教育问题,这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李氏对她启蒙教育采用了女诫,这并不是启蒙的好书,而是一个至少十岁以后女孩开始学习的东西,至少在冉明看来,女子根本不必学习什么女诫。   对于现在教育中的启蒙读物,有很多,最著名的莫过于千字文和三字经了。所以冉明找来文房四宝,学着钟元常的楷书,书写起来。   现在人用钢笔或者圆珠笔,写一千字,最多半个小时,可是冉明用毛笔,写了将近一个时辰,却只写了四五百字,渐渐的冉明进入忘我的境内,把自己融入这个沉寂的世界中。   颜约和刘嫝同时来到邺城的楚王府,刘嫝没有想到冉明不仅有妻,还有一个女儿,她顿时有些意外,还感觉委屈。   好在李氏也算见多识广,看到刘嫝的表情,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对冉明有意。本来面对冉明,她就有点自卑,现在看到花容月貌的刘嫝,心中更是没底。   她不像刘嫝不仅有一个好家世,还有年轻的本钱。就在刘嫝准备负气找冉明的时候,李氏眼线拉长的眼睛浮起了水雾,等到刘嫝转身离开时,她嘴唇一抿,晶莹的眼泪就连着线地掉了下来,呜咽出声:“妹妹,姐姐好苦”   这一声哭泣,让听着落泪,闻着神伤,刘嫝不由心弦一颤,与李氏同悲。   刘嫝道:“莫哭莫哭,姐姐这是何故?”   李氏哽咽着,把她和冉明相识。相知的经过娓娓道来。   刘嫝少女同情心开始泛滥了,她边安慰着李氏,边聆听着李氏的故事。   一旁的颜约看着二人的暗斗,暗暗摇头,对于刘嫝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   这个刘嫝彻底是没救了,李氏就是把她卖了,刘嫝还会为她数钱。   颜约向楚王府新任的侍卫总管张韬问道“楚王殿下在哪里!”   张韬道:“好像是在书房!”   “带我去看看吧!”   张韬知道颜约是冉明的幕僚,在这个时代主人的书房是禁地,不过对于幕僚来说,这其实更是常入场所。一行人穿过中堂,走过后花园,来到位于后院前面的书房前。   张韬正准备上前叫门,颜约道:“算了,你们下去吧,吾找楚王殿下还有要事!”   “是!”   颜约正准备敲门,发现书房门悄然打开,原来门根本没有关!   颜约悄悄走进书房,发现地上都是散落的纸张,颜约捡起来一看,上面用苍劲有力的笔锋写着整齐的楷书字体!字是门面,就冉明这一手字,就让颜约叹服,他本身也是好书法,不过他更匠心于行书,可以看出冉明的字很有功底,让颜约意外的是,冉明的书法基础相当扎实。非有十数年功底,绝没有如此成就。   颜约很是奇怪这冉明也不过十三四岁,不仅才学出众,这是和天赋有关,书法一道,可没有捷径,依靠的就是勤学苦练,冉明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从娘胎里就开始练习书法?   纸上每八字一列,四个字一组写的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刚刚开始颜约并没有在意,以为这只是冉明的练字所作,当不得真,可是这一看下去,顿时惊讶异常,这每张纸上写了八八六十四个字,十几张,差不多千字,可是这千字之间居然没有一个字是重复的,这每一组暗合韵律,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暗合天文地理,军事杂事,古往典故,这看似杂乱无章的文字,组合起来就是一篇绝美的文章,通俗易懂,又暗含寓意!   颜约向熟睡的冉明看去,眼中激动起来,如此才情,殿下将来成就肯定不凡!   就在这时,冉明突然醒来,冉明抬眼看到出在望着纸张发呆的颜约道:“先生来了,明实在是太疲惫了,居然睡了过去,失礼,太失礼了。还望恕罪!”   颜约指着手上的字道:“这是殿下写的?”   冉明装作毫不在意的道:“静文今年六岁,到了启蒙发智的年龄,见她没有适合的书可以读,就赶写了这篇千字文,供她识字!” 第90章 烛火晚餐   “我也得此文琅琅上口,颇为好记,是启蒙好文!”冉明这次也剽窃习惯了,他已经丝毫没有当初剽窃三十六计时的不安和惶恐,冉明起身又问道:“先生感觉此文怎么样?”   “精思巧构,知识丰瞻,音韵谐美,宜蒙童记诵。”颜约指着千字文由衷的赞叹道。   “先生这是折煞明了!”冉明被颜约夸奖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悻悻的道:“如此盛赞,如何当得!”   “殿下大才,如何又当不得?”颜约正色的说道:“殿下此等好文,岂可独享,不如由约出印成书,惠及天下?”   冉明点点头,他想得比颜约要远。   冉明向冉闵献出的万言策,对付世族的方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打破士族对知识的垄断。要想打破士族门阀对于知识的垄断,首先是要把书籍的价格降下来。让穷人可以买得起书,上得起学。   再次才是兴建学堂。   对付士族门阀步子不能迈得太多,否则就会成为杨广第二。倒是可以兴建一所少年学堂,专门培养孩子。   士族不会对一所少年学堂产生警惕,一旦这些少年学生成材,就可以迅速扩展。   想到这里,冉明组织了一下语言,望着颜约道:“孤拟写此文,本意原打算教授小女识字。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如成立一个学堂,招收适龄儿童入学,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殿下不仅高才,而且高义!”颜约一脸欣慰,伸出大拇指称赞道:“如今百家典籍,流传甚少,殿下此文一出,足可为蒙学大家!”   冉明笑道:“可是吾刚刚被父皇任命为邺城令,到任后政务繁忙,恐怕没有时间教授学生,不如请先生代为学而书院院长!”   颜约一身学问相当出众,能力也不凡,在历史上他曾官至太守之职,现在只所以没有出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非常反感官场中的那种名争暗斗,勾心斗角。   当然,等他进入不惑之年之后,他的想法开始改变,这才进入官场。对于冉明的这个提意,颜约非常意动。虽然假意推辞再三,最终还是表示愿意接受这个职务。   冉明就让人给颜约一百金,让他在邺城里寻找合适的校址,如果没有,可以在城外新建。颜约接到新的任命,带着黄金满意而去。   颜约拿着冉明的千字文手稿,离开楚王府之后,直接进入怀仁坊,怀仁坊和戚里相临,这里都是世族豪门的集居地,不仅大量的豪华宅院,也有相当多的文房四宝经营店。   颜约进入一家名为洛浦书馆。   这是一家经营数十年的书馆,不仅在邺城,即使北方诸城都有分号,名气不小。据说以前的主人曾在洛水读书,就以洛浦命为店名。而主人的姓名却无人知晓,只知道此人称为洛浦先生。   洛浦先生以收集各种孤本,独本,残卷,然后拓印成册,然后贩卖之,生意异常火爆。在这个时代,书籍都是世家子弟的专用品,平常人家根本买不起,即使没有学问的世家子弟也要买回几册回去装门面。   自从洛阳失去繁华以后,北方的政治中心就移至了邺城,而洛浦书馆的总店就座落在这里。   颜约看到伙计,直接了当的说道:“贵主人何在,吾有一桩大生意与贵主人商谈!”   伙计看着颜约身上穿着不俗,气质不凡,也不敢怠慢,赶紧上楼与主人回报!   洛浦先生其实差不多将近五十岁了,下巴上挂着一缕山羊胡,身上穿着一身青色的儒士长袍,大袖飘飘,气质当也不凡!   颜约道:“在下齐郡颜约,听闻洛浦书馆可以将字迹一丝不差的拓印出来?”   洛浦先生道:“这是当然,绝对一丝不差,不过但凡前来拓印的书籍,需要经老夫过目,有的可以分文不收,有的则是万金不拓!”   这其中就是一个行业问题,只要洛浦先生认为这册书没有商业价值,哪怕你出再多的钱,他也不会为你出书,如果你的书有市场价值,他可以分文不收,所赚取的费用,直接从加印书籍里赚取。在后世这几乎不敢想象,这其实牵扯到版权的问题。   在这个时代,文人出书,只是为了扬名,从来不会把这高雅的艺术与金钱混为一谈。更没有人主意的版权的问题。哪怕你不经别人允许,就出版了别人的书。作者非但不会告你,反而会给你钱。   颜约隐约猜测到洛浦先生的用意,直接拿出冉明的底稿道:“此文可否入先生的法眼?”   洛浦先生刚刚看到冉明的字,眼前不禁猛然一亮,越看越兴奋的道:“先生好书法,此字倒有八九分钟元常的神韵,好字、好字!”   洛浦先生几乎和颜约一样,不自觉的朗诵起来:“天地玄黄”   一开始洛浦先生倒是大声朗读起来,声音很高,店中很多人都听到了。   有一个士子模样的人还不屑的说道:“这有什么,难道就这水平,居然也要出书,岂不贻笑大方?”   另外一个胖胖的文士则道:“完全不知所云!”   可是后来,洛浦先生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书馆里的文士们渐渐听出其中的不平凡来。   洛浦先生道:“此文乃先生所作?”   颜约摇摇头道:“非也!此文乃楚王殿下所作,楚王殿下爱女今年年方六岁,到了启蒙的年龄,楚王殿下见没有适合她的书籍,就书写此文为爱女启蒙!”   洛浦先生感慨道:“楚王殿下真乃大才也,他以弱师胜强敌,打败入侵的燕军,夺取了青州,让魏国重新获得生机。老夫以为,他只是一个善于用兵的当世良将,没有想到殿下也有如此文才,此文粗看不足惊奇,可是千之居然无一重复,而且所书涉猎甚广,乃惊世奇文。这等文字,看似浅显易懂,再读却蕴意悠长。”   千字文不足为奇,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都超过千字,而且词藻富丽,结构宏大。在这个世上能写出千字文的如过江之鲫,但是若是写千字文却无一重复,朗朗上口,又通俗易懂,且内容丰富,恐怕当世也屈指可数。   颜约道:“洛浦先生,不知楚王殿下此文可否拓印?”   “当然可拓印!”   “能否将殿下字迹显现在纸上?”   洛浦先生自信的道:“吾会先将此文拓印下来,然后反贴在木板下,进入雕刻,这样以来,拓印字迹与原文字迹丝毫不差!”   其实这是最早的雕版印刷术,在历史上雕版印刷像盛唐时期的、横刀、陌刀、唐弩、明光铠甲一样其实并不是唐代发明的,原型早在魏晋南北朝已经出现了。不过这个时候技术并不成熟!代价也非常高。   颜约道:“殿下打算在邺开设学而书院,公开授徒,每人只有会赠送一册,至少需要五百册,不知洛浦先生需要多少佣金?”   洛浦先生道:“按规矩,分文不收!老夫可以在一个月内为殿下拓印一千册!”   颜约与洛浦先生击掌而誓,颜约留下书稿,他就离开洛浦书馆,寻找合适的书院所在地!   然而在颜约走后,洛浦书馆内数个儒生争相传看冉明的千字文。   洛浦先生进入书房里,随手拿起一本书,上面居然写着三十六计冉明著。洛浦先生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冉明是一个人物,能打仗,不看他以万余兵马,消灭燕军十四万强军的战绩,光凭一册三十六计足以让冉明成为兵法大家。   可是这一篇千字文又可以让冉明成为蒙学大家!   当世良将、兵法大家、作出千古奇文的蒙学大家,这任何一项成就都可以傲视天下。寻常人即使穷尽一生的精力,也未必能达到冉明的高度。   可是这三项互不相及的领域,非凡的成就,都集中的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身上。   洛浦先生猛然睁开眼睛,喃喃的自语道:“这绝对是一个妖孽,近智为妖的妖孽!”   冉明方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他来到前厅,突然看到里面的李氏和刘嫝,冉明头当时就大了,这要是在后世,未婚妻与小三二人一见面,肯定撕逼。   谁知道,李氏和刘嫝不仅没有敌意,反而像亲姐妹那样,手拉着手,坐在一起聊天,冉静文还冲刘嫝叫三娘!   一百宫娥进入楚王府,这让原本人丁单薄的楚王府增加了人气,这些宫娥实际都是石虎时期从民间抢在皇宫里的,既有汉人女子,也有羯人、鲜卑人、还有氏人。高车人、丁零人,也有铁佛人。这就是典型多国风味!   这些宫娥无一不是人间绝色,她们被赏给冉明之后,倒也本份,各司其职,会厨艺的进入厨房。打扫房间的打扫房间,还有的端茶倒水,更多的则是闲着。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李氏道:“妹妹,姐姐也希望你早点帮帮姐姐,姐姐虽然识得几个字,可是要说管事理货,就差得远了。”   刘嫝跟着刘原学做生意,算学本领其实不弹,而且她的心算能力不错,万一内加减可以在十息之内,不用算筹,直接心算出来。   不过她也谦虚了一下道:“这倒简单,王府的产业越来越大,就把陈胖子找来,他做生意可真有两下子,你给他一块破石头,他能当成金子卖”   就在这时,陈胖子陈应突然道:“谁叫我”   陈应挺着大肚子走到冉明面前,嘴里还不忘咬着一只鸡腿。   不看到陈应吃鸡腿还好,一看到陈应嘴里的鸡腿,冉明感觉更饿了。   冉明道:“我饿了,你们怎么不准备晚饭!”   听到冉明的话,二人相视一笑,开始为冉明准备晚饭了!   冉明也暗暗奇怪,这老婆和小三居然可以相处如此融洽?   其实冉明并不知道,几千年的男权社会,早就构筑了一套既严格且严密的家庭制度,功成名就的男人大多三妻四妾,拥有十多个侍妾也不希奇,女人们共同拥有一个丈夫,邀宠求欢进行竞争那是很正常的事,不如此才不正常。妻妾们之间的和睦大多不得因为感情,而是因为规矩。坏了规矩就会成为后宅公敌,就算丈夫没有因而生厌,但是还有长辈、有家族、再往上还有官府,有律条,有一层层的约束会惩罚你。   就像现在,哪怕是别人的东西再好,一般人也不会去偷,因为普通人心中都有一个法律的观念,知道偷东西将会被惩罚,后果很严重。而这个时代的女人也是因为如此,如果妻妒忌妾,或者妾争宠与妻不合,这样以来,她们就会被当时的礼法所不容。   嫉妒,七出之一,可以凭借这一条休掉。如果是因为这一条而被休掉,这个女人根本在当时无法再活下去!   晚饭准备好,餐桌上点燃了四根红蜡烛,摇曳的烛影,映照得人人脸上通红一片。   冉明左边是李氏,右边是刘嫝,下首坐着小冉静文,一家人在和睦的气氛中开始了第一次的晚餐! 第91章 准备割肉   冉明的晚饭很丰盛,相对于一度缺粮的邺城来说,简直有点奢侈。荤菜有黄豆炖排骨、清蒸团鱼、野蘑菇炖小鸡、对虾、羊等肉食。   当然也有鹿脯,熊掌,当然也有冉明从青州带回来的鱼干、咸鱼、带鱼罐头、红烧肉罐头肉,至于素菜则更多了。   楚王府的厨师就是原来冉闵赏赐的后赵宫娥。石虎是一个暴君,不仅残暴,而且非常好色,更追求美食。石虎训练的这些宫娥,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人人几乎都有一门独特的手艺,有人善诗、有人善词,有人善歌,也有人善长乐器。   这些宫娥其中有几个粟特种胡人,粟特种胡人就是中亚古代棕色人种,像印度人的肤色很像。这几个几个粟特种胡人不仅跳得出优美的舞蹈,还能烧得一手好菜。   就连冉明也在叹服,在没有味精,没有料酒、没有后世那五花八门的调味品,可是这些宫娥,不仅将海鲜的腥味去掉、就连羊肉的膻味。做出来的菜美味可口,既不如羯胡风味的那种野性,也不如汉人那种温润,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面对如此众多的菜肴,冉静文此时大胆化身大胃王,吃得不亦乐呼!刘嫝一边照顾着冉静文,一边又讨好李氏,边给她夹菜道:“姐姐久病初愈,应该多偿充点营养,这块鸡肉不错,姐姐快吃!”   “咳咳”冉明听到这话,差点呛着,他想笑,却不敢笑,差点憋出内伤。“吃!”这个词语只要是男人,不难联想到其他方面。不能怪冉明邪恶,其实他也没有想到刘嫝如此善解人意,对于冉明来说,刘嫝的这个提意,他当然举双手赞成!   看着冉明差点呛着,刘嫝不明所以,她不解的问道:“殿下,难道姐姐不能吃鸡吗?”   冉明强忍着笑意“吃,当然可以吃,而且多多亦善!”   李氏依然仪态优美的吃着菜,她感慨道:“想当初,我们连树皮草根都吃不上,哎!可是谁又能想到,奴家还有这么一天!”   吃树皮、啃草根,这样的事情,对刘嫝来说,有点遥远。   哪怕北方再缺少粮食,他们刘氏从来没有断过粮。李氏看着满桌的菜肴,有点惋惜的道:“一家人吃饭,其实不必这么浪费!”   冉明心头突然产生一个念头“娶妻当娶贤,纳妾当纳美”!   李氏突然说道:“妹妹,吃过晚饭你就应该回去了!”   刘嫝心中一跳,心中暗暗生气,这个姐姐也真是的,刚刚还说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   冉明也很意外。   李氏又接着笑道:“太常内吏府已经推算出七日之后乃良辰吉日,宜婚家嫁,妹妹应该回家去准备,随后将生辰八字、婚书和妆奁会送到王府。”   “而王府也应该准备聘金、聘礼,况且婚前三日忌会面,妹妹要体谅姐姐的苦衷。”   事实上冉闵也是穷怕了,听说刘原愿意出十万石粮食作为女儿的嫁妆,冉闵当时就同意了这桩婚事,别说是一个侧妃之位,就是正妻之位,冉闵也毫不犹豫!不过冉闵也拿了趁机敲了刘原的竹杠。声称只要刘原多出五万石粮食的嫁妆,冉闵就封刘原为北海候!   当然,这桩明显带着交易色彩的婚姻,让太常卿张升忙坏了!太常卿张升对于这一套流程虽然熟悉,可是再熟悉也得有人啊,现在魏国地盘又大了,可是下面的官员要么被杀,要么变节,就连太常寺现在居然只有一个太常卿,一个内吏令王谟下面还有十几个小吏。   虽然人少,可是这次可是魏国第一次举行王子婚礼,规模不能小,王谟和张升二人绞尽脑汁,开始制定这套大礼程序!   刘嫝听到这话,不快一扫而光,她面带羞涩的赶紧吃光饭,向冉明告退,飞快的离开楚王府!   冉明和李氏吃好晚饭,由于古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二人就进卧室,准备睡觉!   冉明刚刚坐在床上,李氏就亲自端来宫娥打来的热水她说道:“夫君,奴家来为您洗脚!”   冉明也在感叹,还是古代好啊,要是放在后世,别说让老婆给你洗脚,能给你端洗脚水,那就是你祖上烧高香,积服德了!   冉明还不习惯被别人服侍,就道:“我穿的是皮靴,脚太臭,还是吾自己来吧!”   李氏却不依的道:“夫君,莫不于嫌弃奴家?”   说着,李氏眼睛里居然汇聚起了水雾。冉明一看李氏就要哭了,赶紧道:“吾让你洗,还不成吗?”   李氏破泣为笑,异常温柔的帮冉明脱掉皮靴,除去臭袜子。然后将冉明的脚放进水中,洗脚水稍微有点烫。   冉明不自觉的抽了一下脚。李氏道:“热水刚刚好,这样可以解乏!”说着,她用纤纤手指,轻轻的摩擦着冉明的脚!   冉明慢慢的闭上眼睛,享受起来,李氏洗脚的技术不差,比后世的足疗师技术还要高,特别是她的足底按摩手法,让冉明舒服得叫出声来!   李氏看着冉明脚底磨出的厚厚的脚垫和茧子,心中有点疼惜。   她继续用穴位按摩手法,尽量为冉明解除疲劳。不知不觉中,冉明居然睡着了!   李氏摇摇头,微微叹息一下。将冉明的腿慢慢放在床上,然后为冉明盖上薄被。就离开了卧室!   李氏也算出生在书香门第,她本人就喜欢干净,以前生活在山村中,没有那个条件,现在来到邺城,入住楚王府,李氏就特意留下了一下府中的构造。   无意间居然发生了这王府中居然有一间漂亮的大浴室。   这幢浴室房间就建筑在后院中的池塘上,与池塘形成一体。青石桩子拼成浴室的地碁,上面建了一幢奇怪的房,背向北方的墙和普通的房子一样,但是向阳的方向却是一面斜墙。而且这面墙不是用砖石建筑成的,而是用木头雕巨大斜窗。上面糊上薄纱,既可以让阳光照入浴室,也可以起到隐私作用!   这幢浴室里阵设简单而不失俗套,一个莫约齐胸高的桐木浴缸,一个古朴的屏风,还有矮踏,近百平方的浴室布置得既不嫌拥挤,更不嫌空旷!   此时,李氏来到浴室外面,冲守在这里的宫娥道:“水烧好了吗?”   两个宫娥恭敬的道:“回禀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李氏走进浴室内,只看到在墙壁上的烛火将粉红色的帘幕映照得如梦幻一样,李氏非常喜欢这个浴室。她轻轻的脱掉衣衫,露出光滑如羊脂般白皙的皮肤,虽然同为女人,可是李氏那曼妙的身材,还是让两个宫娥都感觉到自卑和强烈的嫉妒!   此时,浴缸里的水差不多有三分之二,上面洒着许多红色、黄色、蓝色、白色的花瓣,李氏缓缓步入浴缸之内,她红扑扑带着水珠的脸蛋,出现迷离的神色!   其实,冉明经过下午的午睡,觉已经补的差不多了,李氏的足疗让冉明进入浅睡,很快冉明又醒了。   冉明醒来后,发现李氏居然不在房中,很是意外,他已经差不多半年没有吃肉了,这种压抑的感觉让冉明非常不舒服,他起床来到屋外向门外的宫娥问道:“夫人呢?”   “夫人好像在沐浴!”   “沐浴!”冉明眼前猛然一亮“浴室在哪,带本王去!”   宫娥可不是一纸白纸,她们在石虎皇宫里也算是见多识广,对于冉明的想法,她们也能猜测出来一二!   宫娥带着冉明来到浴室前,那两个宫娥正准备行礼,冉明发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悄悄对她们道:“你们下去吧,没有命令不得回来!”   宫娥应声而去!冉明捏手捏脚的进入浴室之中,李氏此时正进入忘我的境内。   冉明看到活生生的美女沐浴,顿时热血喷胀!   就在这时,李氏突然道:“小容,过来加点热水!”   冉明没有吭声,悄悄拿起旁边的木桶,慢慢走向浴池!   就在冉明准备往浴缸里加水时,突然李氏睁开了眼睛,李氏吓了一大跳,赶紧用双手捂住胸前,期期艾艾的道“夫君,事不是先离开?”   冉明看到李氏欲拒还羞的模样,哪里还忍得住。他像是发情的公牛,闷吼一声,三两下也除去了自己的衣衫!   “不要!”   “不要!”女人在这个时候说不要,其实是她们很想要,冉明在后世也是久经沙场考验的战士,不是初哥。他直接无视的李氏那柔弱无力的话语。   “扑通”一声,冉明除却衣衫,跳走两个人都不嫌拥挤的浴缸内,霸道的将李氏搂在怀里,然后忘我的热吻起来。   当然,冉明也是老伺机,上下齐手,很快,李氏就动情了,她身子痉挛,像是要断气一般,从嗓子眼里挤出话来:“郎君不要!。”   为了和谐社会,此处省略一万字!   久旱逢甘露,干柴遇烈火。   一发不可收拾。   一柱香的时间,李氏感觉此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两柱香时,她感觉到自己飘飘欲仙。   三柱香时,李氏感觉自己欲仙欲死。   五柱香时,她就是一团春泥。   七柱香时,她缴械投降!   次日一早,冉明精神萎靡,他并没有去邺城衙门报道,而是选择未雨绸缪!   提前打响士族割肉第一枪!    第三卷 邺都风云 第92章 前朝公主   没有科举制度之前,要想抑制士族,非常困难。冉明在没有足够的实力时,他根本无法挑战世族的权威。   想借助依附的世族吧,可是作为后来人,冉明却清楚的知道,世族偏偏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些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墙头草,风往哪刮,他们往哪里倒,根本不值得托付。   冉明的第一步就是先筹建学堂,筹建学堂不难,招收寒门贫家子弟入学也不难,把一个平庸的人培养成一个德才兼备的干才其实只需要十数年的功夫,也不算太难。   最难的是钱的问题。   建筑校舍要钱、购置教具文案、准备笔、墨、纸砚、也需要钱,请老师也需要钱、当然,那些吃不起饭的贫困学生,也需要用钱来养活。   一文钱可以难倒英雄汉。冉明缺少的可不是一文钱,而是堂,那些衣衫不整学子肯定要发放服装每人至少两夏两冬四套衣服,四套衣服按照市场价值并不算高,大概需要六百钱至八百钱,冉明准备招收五百人,这需要四十万至五十万钱。   再说吃的费用,其实也不少,半大的孩子饭量可不算小,一年也需要吃掉至少五甚至六石粮食,五百人就需要三千石。   当然这是魏国的未来,祖国的花朵,冉明不能让他们光吃饭,还要有菜,有营养,加上肉食。光吃一项开支,一年就需要七百万钱,一金可以兑换一万钱左右,其他杂七杂八的支出,至少也需要一千金黄金。   况且冉明还打算把他的“天眼”成员送来一起学习文化知识,这样算起来,一年的开支在一千五百金左右。   别说是拮据的魏国财政,就算换成晋朝,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如果是冉闵的话,冉闵肯定对筹办学堂的巨大财政压力给吓退。   不过,冉明一点也不担心!   他开始筹备资金!对于别人来人应该相当困难,可是对于冉明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利用自身有利的资源,加以利用,创造财富的办法,是冉明的强项!   一百个宫娥,其中不擅长歌舞乐器的仅为多不多的渺渺几人。冉明招集剩余的九十余名宫娥,九十多个年轻女子一起从后院中的各个房间中涌了出来。围着冉明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冉明摸了摸鼻子,这怎么好像是老鸨给妓女训话?   不过冉明在邺城不光要帮助冉明稳住世族,还有一点是要韬光隐晦。不过,冉明身在百花丛中,感觉到周围那些美丽的俏宫娥撩人的眼神,顿时感觉心旷神怡!   冉明伸手制止众宫娥的私语,然后咳嗽一声道:“吾写了一首小词,想找人唱出来,不知道你们中间谁会唱词?”   这九十多个宫娥几乎人人都说自己会唱。   冉明也不客气,用他那略带稚嫩的声音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一首雁丘词提前问世!   这时,宫娥人群中有一个俏脸如玉,神态娴雅、微笑之下又带几分妩媚的宫娥手里提着一把嵇琴,嵇琴所传是晋代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所制,其实说穿了也就是后世的二胡原型!是中国的传统民族乐器。这名宫娥记忆力非常好,才智也过人。   她居然可以听一遍就记住的雁丘词,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居然现场就为这首词普出了词曲!   只见她左手手指灵活跳动,右手拉动琴弓,那哀伤动听,直入人心灵的二胡独有的曲调缓缓传出。   嵇琴在她的手下,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顿弓、跳弓、颤弓、抛弓,在那嵇琴声声中,就像是空中传来阵阵大雁哀鸣。她接着缓缓唱出完整的雁丘词,在她的歌声里,仿佛让人眼前出现一对大雁生死不离的凄美感人的画面。   渐渐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在场的宫娥们早已哭泣一片。   冉明倒是没有感慨,必竟他习惯了这首词。对于这个宫娥,冉明实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此时太激动了,这是一个人才啊,极品人才,光依靠她这一手现场随时谱曲的本领,就连后世的鬼才歌星张帝也比不上啊!鬼才歌星张帝把现场问题,编成歌词唱出来,其实也就是一个押运的分配问题,只要熟悉掌握这个技巧,很多人都可以做出来,但是现场把一首陌生的词直接完成谱曲,恐怕后世当世一线音乐人也无法做到!   冉明走到这名宫娥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名叫雪奴!”   冉明很意外,这个时代女人没有名字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姓。冉明问道:“你姓什么?”   “奴不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较为年长的宫娥道:“奴倒是知道一点雪奴的身世!”   “哦!”冉明道:“那是什么身世?”   这个年长的宫娥道:“雪奴其实是前赵太子刘熙的女儿,当年前赵灭亡,前赵文武大臣三千余人被俘虏至了襄国,最后几乎全部被杀。当时雪奴的父亲就是前赵太子,祖父就是前赵皇帝刘曜,祖母就是羊献容!”   “什么!”冉明对于刘熙倒是不太清楚,不过羊献容倒是有点印象,这个女人非常了不得,他不仅是晋朝惠帝,那个白痴皇帝的皇后,而且在洛阳被攻破后。羊献容和当时怀帝司马炽、皇后梁兰壁一起被刘聪抓获,羊献容被刘聪立为皇后,刘聪死,其子刘粲当了皇帝,又纳了自己的后妈,把羊献容立为皇后,接着刘粲死,刘曜当皇帝,仍然立羊献容为皇后!这个是一个奇女子,一生之中六任两国五朝皇后!   唯一可以和羊献容相比的是,隋朝时的杨广的萧皇后。   对于刘雪,冉明既表示同情,又有点惋惜,太有才华了!   “就是你了!”冉明并没有因为同情刘雪的遭遇,而放弃他的计划,而是加快他的行动步伐!   这时冉明叫来侍卫张韬。   冉明道:你现在帮我办一件事!“接着冉明在张韬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说完这些事,冉明又让人大张旗鼓,准备九十余辆豪华马车。这个时代的马车,其实就像后世的私家轿车差不多,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冉明在邺城找这九十余辆马车,几乎把邺城里所有马车行的马车都给租来了。   冉明让人把马车的厢壁去掉,然后在车上装上鲜花和采绸,弄成花车的模样。   九十余辆豪华马车,接连从楚王府里走出来。一路穿过戚里的主街,来到怀仁坊。   沿途冉明看到不少鲜衣怒马带着走狗爪牙的世家子弟,不过冉明只是冷眼看着他们,暗付道:“等会就让你们大放血!”   就在这时,街边一个富家家丁模样的人道:“你们知道吗?现在楚王府里有一个美妾,传言有一位大人物,要用万金来换这个美妾。可是被楚王殿下所拒!”   “万金,吹牛皮呢?要有万金巨资,还不买数千人美女。一天一个也要睡上个十年八载的!”   “这你就不知道吗?据说,这个美妾是前朝的公主!”   “公主!”   此人一出,周围的人都禁声了。公主那是什么身份。   那个家丁又道:“据说,楚王殿下准备举行天下花魁大赛!”   “什么是花魁大赛?”   “就是选拔谁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当然,这个消息是冉明放出去的,借用后世的观点,这叫造势!   就是为刘雪造势,冉明准备把刘雪这个才女捧成这个时代的最红伎女!看清伎女,不是妓女,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不是后世那种娱乐明星,卖身不卖艺!   最终花车来到的宅院是一幢占地十七八亩的庭院,仅比冉明的楚王府稍小一点。   方方正正的院落,青瓦的墙头也是高低起伏如同波浪,院中花木、小亭子、假山流水,雕栏缭绕,像是个大富人家。在邺城的居住久的人都知道这里其实大有来头,曾是魏国齐王府,也就是李农的府邸!   李农不愿意背叛后赵,阴谋叛乱,因而获罪,被诛三族,故此宅被收有官有。冉明就向冉闵申请,免费得到了这幢宅子!   冉明得到这幢宅子以后,随即,冉明又让人去街道上寻找工匠,用来改建这座宅子,冉明让人把这幢宅子的仪门拆掉,并对可以容纳三四百人的前厅进入扩建,让其成为可以容纳八百人的大厅!在大厅里面建设一个大型的舞台。   此进行了重修,并命名木兰阁!   冉明当然不可能只剽窃一首雁丘词,他还准备了许多经典的诗词,准备在这个时代重新打造出冉明的娱乐帝国!   然而冉明举办花魁大赛的消息传出之后,却无意惹恼了陈衍。   陈衍是东汉名士陈寔之后,颍川陈氏,也是天下有名的世族,家资雄厚,陈衍虽然被洛州刺史郑系举荐为官,进入邺城当魏国的左民尚书。   陈衍愤恨的道:“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有吾小婉在,谁敢艳冠天下?” 第93章 商战开启   “郎君!您怎么来了!”李氏一大早上,就来到来到厨房门外,为冉明准备早餐。此时,李氏已经知道,冉明并不像他外表那般大,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冉李氏满面歉意的道:“都怪奴家不好,如果不是奴贪睡,早起半个时辰,此时膳食应该好了!”   冉明摆摆手道:“我不饿,我只是有点事!”   看到冉明闷着头就往厨房里走,李氏大急道:“夫君,这里是厨房啊,快点退出去!”   “怎么!我还不能进去吗?”   “君子远庖厨!”李氏怯怯的道。   冉明笑了,其实王猛也说过冉明同样的问题,看来君子远庖厨是一个观念在这个时代的人心中,根深蒂固啊!   冉明只好解释道:“君子远庖厨,只不过是不忍心看到厨房里宰杀鸡鸭的心理,我也算久经沙场,杀过的人都已经不计其数了,我以为,仁心只是相对的,应该杀的时候绝对不能妇人之仁,没有雷霆手段,如何显出菩萨心肠!”   李氏见冉明执意进入,她也不敢阻止,只好让开门,请冉明进去!   冉明身后是两个农民模样的人,他们二人都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装着青黄色的叶子。李氏看着冉明居然拿树叶进入厨房,李氏很是惊讶!仔细观察,居然发现这些叶子像是茶叶。   冉明这也是无奈之举,来个这个时空,冉明才知道,此时人们虽然也有饮茶的习惯。可是却和后世有很大的差别,这时,人们习惯把茶叶放在锅里蒸,蒸好以后,再把茶叶捣成碎沫。   饮用前就把这些茶叶沫放在锅里和葱、姜、桔子皮、薄荷、羊油、枣和盐等调料一起煎煮。当然,大家可以脑补一下这个味道如何!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把茶叶沫弄成糊状,直接吃,称为吃茶。对于古代的茶艺,冉明确实不敢恭维。   以前他没有时间,现在时间有了,冉明就开始准备炒茶!   大部分国人都对茶有一定的研究,当然那些非主流的九零后除外,九零后都习惯喝咖啡、可乐、奶茶或者是成瓶的茶类饮料,对于传统茶艺,懂得人太少!   其实要说炒茶,最好的还是春茶,其次是冬茶,然后才是夏茶和秋茶。现在是秋天,冉明找不到春茶,只好利用秋茶叶进行炒制!   炒茶有很多讲究,也是一个技巧活,好在冉明在后世是茶道多有研究,在他只好亲手制作,他用手在锅里将揉捻令茶叶水分快速蒸发,阻断了茶叶发酵的过程,这样茶叶都弄成了米粒大小的颗粒状。   这时,李氏突然闻到了浓郁的茶香,她道:“郎君,若是想喝茶,吩咐奴家来做就可以了,何必亲自来弄郎君是做大事的人,岂可因这琐碎的小事而分神!”   冉明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冉明教会了厨房里的两个厨娘,这才离开厨房!   辛苦了半天,冉明才弄出一斤多炒茶,冉明没有独享。而是把炒出来的茶叶送进皇宫里一半。冉明这才泡好一壶茶,研究他的花魁大赛!   说起娼业,在中国可是有着悠久的历史。哪怕邺城商业再萧条,可是娼业却兴旺发达。冉明大致调查了一直,整个邺城差不多有三十多万人口,大大小小的伎院、妓院就多达两多百家,从业伎女差不多高达六七千人。   这是一个非常恐惧的数字,伎女在女性人群中比例非常大。娼业兴旺发达,对于魏国面临破产的经济是好事,对于男人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相对于那些倚红卖笑的女人来说,这可是她们的大不幸!   倚红院是邺城里相对规模较大的青楼,拥有近四五百伎女。此时倚红韩彦接到一份请柬,他打开请柬,上面写着邺城首届花魁大赛邀请函。   韩彦不解的问着躬身而立的老鸨道:“这个花魁大赛是怎么回事?”   “这个花魁大赛,据说是邀请整个邺城所有的青楼红牌姑娘参赛比试,分成预赛、复赛和决赛三轮,预赛由各青楼自己举行,每个青楼前三名可进入复赛。复赛则以选手间捉对进行二选一的淘汰赛方式进行,赛事将不止一轮。复赛的前十名可进入决赛,以决定最后的名次,分为状元、榜眼、探花三甲!”   老鸨恭敬的道“据举办方木兰阁声称,头名花魁可得赏金千金,榜眼是五百金,而探花则是三百金,进入决赛的前十名每人亦可获得百金!”   韩彦露出思忖之色,好一会儿他才说道:“这木兰阁从来没有听过,是怎么回事?”   老鸨道:“木兰阁的东主,乃是新会郡祁门县陈应所开,不过,他是楚王府典祠,想来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东主就是楚王!”   韩彦对于冉明虽然从心里尊敬,不过,自古商场无父子,你打仗再厉害,可是这商场不是战场,你有再大的能奈也使不出来!   看着韩彦半天没有反应,老鸨怯怯的道:东翁,我们倚红院参不参加这次花魁大赛?”   “参加,怎么不参加?”韩彦道:“这是我们倚红院打响名声的好机会!”   和倚红院几乎相同的情景,陈衍同样也接到了邀请函。陈衍也是有一家妓院,名叫清风楼,名面上清风楼是他的外甥开的,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清风楼的头牌伎女名叫小婉。小婉也是大有来头,曾是后赵犯官之女,书香门第出身,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善长吹萧。   陈衍将手中的邀请函递给小婉道:“传言楚王得了前赵的一名公主,此女据说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而且才艺出众,不仅能歌擅舞、还能奏一手好琴。楚王甚至放言,此次花魁大赛,对名非此人莫属!”   小婉听到陈衍如此说,心中颇为不满,她道:“奴并不比别人差!”   “你的意思是参加?”   “当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们风尘女子也要争出个一二来!”   “好!”陈衍大喜道:“小婉若参加,能夺得头状元,除了花魁大赛中的一千金,爷也赏你一座宅南外的一座庄园!”   小耽闻言眼睛放出一丝精光,陈衍的南城宅子,其实是一座农场,拥有良田千亩,是他平时游玩时去处!不仅大气,价值也不菲!   花魁大赛的消息,在各个伎院内轮番上演,虽然人们对未知的情况有点排斥,不过别的不说,就是那花魁头名的奖金就足够吸引人!就算老板不想参加,可是耐不住下面的姑娘不乐意啊,这可是海量的奖金,得中了,不仅赢得了名气,更得到了利益!   李氏看着忙得不亦乐呼的冉明,有点担忧“殿下,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发放奖金?这一次我们就会亏大了!”   陈胖子则不以为然的笑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无论多少奖金,都可以十倍百倍赚回来!”   冉明道:“不光现在我们楚王府没有钱,就是父皇的国库里也没有多少钱,虽然这一次安喜之战缴获甚多,可是需要抚恤将士奖赏有功将军。兴修水利、修建道路,修缮城池,给各官发放俸禄,也有军器铠甲,国库早见底了,就连父皇的内库,此时恐怕连一万金都不到!”   李氏对于冉明的用意更加疑惑,不过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冉明不说,她也不问。   事实上,冉明非常清楚。士族门阀敛财的手段,无非是三样,土地、经商还有放贷。冉明现在只是为了筹措钱粮。土地是士族门阀的命根子,暂时动不了,更何况魏国眼下并不缺土地,由于人口太少,暂时也没有土地之忧。   然而,魏国却迫切需要钱粮。   冉明暂时还没有本钱,开设银行,与士族门阀在放贷领域的竟争,他选择打造木兰阁,利用自己后世的丰富见识,辗压士族门阀名下的娼业。   冉明举办花魁大赛,不仅仅是营销手段,一旦炒作出来名气,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就会在木兰阁里消费,反正能来木兰阁的客人非富既贵,他们都是肥羊,不宰他们宰谁?   冉明会把木兰阁的茶水、酒、美食、全部提高十倍甚至数十倍的价格。   而且,还可以卖门票、打广告、拉赞助等多方面着手。   只见冉明在纸上写着花魁大赛的规则一门票,价格分成三等,有特等座、贵宾座位以及普通座位三等,最高的特等座位高达六十六金,一等座位则为十六金,普通座位最便宜,只有六金!   在这个时代,一金就是一万钱,哪怕是最便宜的座位,也需要六十万钱,这相当二百五十亩年在丰收年景的全部收入。   冉明利用价格,直接把普通百姓排除在外,这样避免无知百姓跑去消费。在魏晋南北朝时代,士族子弟都喜欢攀比,最有名的还是西晋时期的石崇与王恺之间的斗富。这些世家子弟平时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最多是在一起喝喝酒,磕五石散。只要冉明提出价格不同的门票,这些世家子弟肯定会相互攀比,不甘心居于人后。   和这个同理,冉明同时把木兰阁里的茶水和酒也分成五种等级。最贵的高达百金,最便宜的只有一金。冉明的炒茶,一壶莫约一斤半水,高达百金,喝茶简直如同喝金子。   看着冉明把茶叶放在锅里炒制一下,用开水一冲,居然标价百金,让李氏感觉目瞪口呆,她失声问道:“郎君,这么贵的茶水有人喝吗?”   陈应摇摇头道:“少君不知,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是喝茶,只是为了显摆而已!”   陈应作为商人,早已探查了北方各家士族的情况。自衣冠南迁以来,士族门阀就把家族一分二,南迁一宗,则为嫡支,而留下来的则称为留北支,其实都是一些平时不受待见的庶子或旁支子弟为主。   这些人前半生还都是穷屌丝,突然掌握巨大的权利与财富,他们都快速膨胀了。只要可以彰显他们的财力和身份,就算是弄一杯马尿,号称什么万金难求,他们也会买。   有钱人都有一个共性,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与此同时,陈应拿着一份请柬,来到一家金店里,直接冲掌柜道:“我有一桩生意,价值千金,不知道贵东主有没有兴趣?”   陈应的大肚子在后世会让人感觉难看,不雅,然而在这个时代,却是身份的象征,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想吃陈应这么一身肉,还真不容易。   一听陈应居然开口是千金的生意,他又不能做主赶紧道:“在下这就请东翁过来,贵客稍等!” 第94章 人傻钱多   郭松是一个精瘦的中年人,依靠经营着首饰店铺为生。自从石虎弃襄国旧都,建都邺城二十多年来,邺城几次易主,这家店能屹立不倒,正说明郭松有着非凡之处!   郭松出来看清来人,发现居然是一脸憨厚的胖子陈应。胖子有呆萌愚蠢的,还有扮猪吃老虎的,很显然,陈应属于后者。   郭松是一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商人。他的记忆非常好,但凡是邺城里的达官贵人,郭松虽然不能全部认识,但是至少八成以上的人都清楚其喜好。陈应虽然新任楚王府典祠,这是藩国王府中的三令之一,掌握着祭祀事。不过,这个官职向来都是士族子弟担任,而祁门陈应只是一个庶族,他能做到这个位置,更显得不平凡。   不等陈应自我介绍,郭松就上前拱手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陈典祠大驾光临,怪不得一大早我就听见喜鹊在枝头不停的叫呢!”   陈应眯起眼睛,眼睛几乎成了一条线,他满脸堆笑道:“你认识我?”   “陈典祠,名声在外,郭松久闻大名,就无缘拜会!今日陈典祠大驾光临,请陈典祠一定给区区一个机会,略表心意!”   郭松随即摆摆手,一名侍从从屋内抱着一个小锦盒,郭松接过锦盒,轻轻打开,从只是取出一支镶嵌绿宝石步摇。递给陈应道:“区区听闻,听闻陈典祠对古玩深有研究,不如请张总管法眼鉴别一下?区区这个传家宝到底如何?”   陈应仅仅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个步摇居然是一只带着凤凰的点缀,凤凰可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拥有的,这是皇室独有的标志。大魏立国时间尚短,而这个步摇看着宝石以及金饰的光润度,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陈应笑了笑道:“这是晋朝皇室里的东西,怎么成了你的传家之宝?”   郭松笑道:“陈典祠此言差矣,这分明是陈典祠不小心掉下之物,什么时候变我郭松的了?”   陈应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郭松这是变向送礼!他也不傻,会意的道:“郭先生的好意吾心领了!”   说着他不留痕迹的将步摇放进衣袋里,这个步摇本来就是年轻女子佩戴之物,想必是当年是晋朝皇宫里的东西,很可能是刘聪劫掠洛阳里获得的,石勒灭前赵,这些皇宫至宝就成了石勒之物,虽然有大量的皇宫至宝流落在民间,可是这个步摇价值应该在千金之上!   陈应道:“在下奉楚王殿下之命,代表木兰阁与先生商谈合作事宜,我们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同把花魁大赛办好,一起发财!”   郭松一听这话,就以为楚王想从这里分点钱,郭松虽然为人吝啬,不过他也知道,要想发财,首先要有人脉。作为魏国立下大功、如今风头正盛的楚王殿下,郭松是不敢轻易得罪。他道:“楚王殿下若想用钱,松倒是薄有家资,可以资助一二!”   郭松转头向帐房掌柜问道:“现在店里还有多少钱?”   帐房道:“金八百斤,四百万钱!”   郭松道:“取五百金,二百万钱,交给陈典祠!”   能一口气将店中流动资金一半以上交出去,郭松也是一个有魄力的人。当然郭松也明白,他的钱就是白花的,就像当初冉闵刚刚取得邺城时,军粮短缺,郭松第一个带头给冉闵送去三万石粮食,一百万钱,结果这三年来,邺城各方牛鬼蛇神,从来没有敢来他店里撒野的。傍上冉闵这颗大树,郭松倒也赚得不少。比起他送给冉闵的钱粮,十倍都不止!   陈应是带着冉明的使命来的,他知道郭松误会了,就对郭松解释道:“楚王殿下并不缺钱,殿下的意思是跟先生合作,合作懂吗?就像你们和别人做生意一样,虽然花魁大赛和首饰店没有直接关系,可是只要贵店成为花魁大赛的投资商,我们会在大赛时将贵店的名字树立在醒目的位置,这样以来,就有更多人知道贵店的名号,要知道参加花魁大赛就超过四百名红牌姑娘,她们有无数的恩家、募宾,经过这么多人一宣传,你说,贵店的生意会怎么样?”   郭松脸上蓦然动容,他自然知道去青楼的大多都是有钱的世家公子哥儿,或者江湖豪客,名士商绅等,都是些有钱的主儿。用现在的话说,这些都是属于贵宾客户啊,这些人最为豪气,喜欢对中意的红牌送礼,一投千金。哪怕是一百个客人中能过来一个贵宾级的客户,这可都是肥羊,可以可劲宰!   陈应又向郭松道:“花魁大赛的赞助商分为钻石级、黄金级、白银级、青铜级、普通级五等!钻石级的赞助商最高,不仅会在花魁大赛期间全程广告,广告宣传时间最长,广告位置最好。而且还有机会当花魁大赛的颁奖嘉宾!整个大赛期间只有十个钻石级的赞助商名额,每个赞助商需要缴纳五千金赞助费。而黄金级就要次一点,广告位置差一点,时间短一点,也可以当复赛颁奖嘉宾,黄金级赞助商是三千金。名额同样有限,只有二十名!再次就是白银级只需要一千金。铜级更少只需要五百金,但是广告位置在一笑倾国的外面,普通级最少,只需要一百金!而且没有名额限制!”   陈应看郭松颇为意动,就笑道:“某家与先生投缘,就告诉先生一个大秘密,决赛颁奖嘉宾最高可是皇帝陛下!还有楚王殿下,中书令刘大人、大将军董大将军、张车骑。”   郭松顿时脸上露出一片惊讶之色。他虽然家产颇丰,可是却因为商人的地位低,既没有机会做官,也没有机会面见皇帝,他虽然财大气粗,可是见到一个小小的县令也要行跪拜之礼。   如果他能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为这些才子文人,官员名士倾慕的美丽姑娘颁奖,那岂不是大大露脸?   郭松道:“陈典祠,您给我一个实话,若是我成为这钻石级的赞助商,能见到陛下吗?”   陈应摇摇道:“你想多了,区区五千金就想见陛下?做梦吧。不过,楚王殿下,你应该可以见到!”   虽然五千金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对于郭松来说,还可以拿得出来。郭松当初也见过没有当皇帝时的冉闵,可是自从冉闵当了皇帝,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如果能在大赛上表现好一点,说不定冉闵会赏自己一个小官当当!   郭松拍板决定,参加钻石级的赞助商!   整个邺城,如郭松一样心思。一样财大气粗的人还真不少,陈应仅仅跑了一天,收获颇丰,正式谈下来十三个钻石赞助商。二十八个黄金赞助商。按照冉明制定的规矩,他们这些赞助商需要先预交三成的订金。一天功夫,冉明就得到了近三万金。   当然,表面上看这些青楼、酒肆,与士族门阀并没有关系,事实上,这些青楼和酒肆,背后全部都有士族门阀的背景,可以说,士族门阀在这个时代,任何赚钱的行当,他们都参与经营,别说青楼,就像赌坊、勾栏瓦当,也都有他们的影子。   冉明自然不怕他们不上当,除非他们愿意生意一落千丈。   当然歌女参赛也要交钱,一人不多,仅十金。结果光报名费就是近万金!   邺城皇宫里,冉明将订金其中的三成截留下来当然学而书院的储备金,其他两万多金就带去了皇宫!   冉闵见到这么多金银,就算魏国拥有兖、冀、幽、豫、洛、并六州时,全国一年的税收也不过折合四万金,现在短短几天功夫就收到这么黄金,冉闵和颜悦色地说道:“明儿,你整这个花魁大赛,能收入多少钱?”   冉明道:“这只是开始,赞助商其实只是整个花魁大赛中收入的一部分,加上到时候的复赛、决赛送花、参赛的伎女要想取胜,其实评委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大的部分则是他们的支持者,花最多的胜出,一朵花暂定为一金!据儿臣初步估计,整个大赛下来,至少可以收入三十万金!”   “三十万金!”冉闵眼睛顿时一亮,深吸一口凉气,“有这么多?”   “谁让士族门阀人傻钱多呢?”冉明自信的道:“他们全部都不差钱,钱在他们眼中,其实就是一个数字。他们最在意的就是自己面子。就像儿臣发明的这种茶,一壶需要百金,整个大赛下来,恐怕需要半个月,天气如此热,加上人多,空气流通不畅,人不喝茶不行,那些世家子弟为了面子,肯定不会喝那些便宜的茶水!”   冉闵吃够了无钱无粮的苦头,有了三十万金,冉闵就可以把步军六营扩充至满编,到时候燕国再想攻打魏国,必须考虑清楚后果。   冉闵笑道:“来人,这一万金送到将作监,全力打造甲胄,兵刃!”   冉明摇摇头道:“父皇,此事万万不可!”   冉闵狐疑的望着冉明道:“为什么?” 第95章 脸别着地   冉闵奇怪的道:“慕容家的狼崽子吃了亏,他们绝对不会罢休,等他们修养好伤口,肯定会卷土重来,朝廷有钱了,难道不马上备战吗?”   “备战是肯定需要的!”冉明想了想道:“但是不用全部用来打造兵刃和甲胄!”   看着冉闵不解,冉明又耐心的解释道:“就算我们把三十万金全部用来备战,但是,这些钱够吗?”   冉闵叹了口气,冉明所言不虚。远远不够,魏国如今还是缺粮,就算刘原贡献十万石粮食,依旧喂不饱魏国上下那么多张嘴,只能暂时免除饥馑之忧。事实上,冉闵必须把二十万金、甚至二十五万金用来购买粮食。五万金用来打造兵刃和甲胄,关键是这个时代,甲胄与兵刃的价格太贵了,五万金其实真不多,一套甲胄怎么也需要十几万钱,五十万金也就充其量几千套甲胄,这点甲胄,放在燕国十数万铁军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冉明在廉台大败燕军,可是偶然因素太多,他的成功根本就没有办法复制。   冉闵愁眉不展的道:“那我们父子难道就束手待毙?”   冉明道:“自然不能束手待毙,不过我们可以采取另外一个办法!”   说着,冉明从冉闵身边的茶碗中沾了点茶水,手指在冉闵面前的案几上画出了辽东与胶东的地形图,当然这只是一个轮廓,非常简单。冉明指着胶东半岛道:“父皇,你看,辽东与胶东只有一海之隔!”   冉闵仿佛明白了冉明的用意,兴奋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从水路进攻燕国?”   “父皇英明!”冉明悄悄给冉闵拍上一记马屁,指着胶东半岛道:“我们大魏还有长水军,水师一千余人,我们现在应该大力发展水师部队。发现水师部队有两样好处,既可以让他们在东海打鱼,打出来的鱼,可以供给给百姓,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与此同时,一旦鲜血燕军准备进攻我们大魏,他们必然抽调辽东、高句丽、扶余、新罗、百济等地的驻军,可以说自大凌河以东,几乎虚不设防!”   冉明成功给冉闵心中打开一扇天窗,燕国最强的是他们的骑兵,特别是燕国的具装甲骑,已经是这个时代骑兵的巅峰,所向披靡,所向无敌,即使是魏军最精锐的部队,与燕国的具装甲骑也只能一命换命,打起来谁都占不到便宜。   可是,水师从水路进攻辽东,情况就不一样了。燕国前前后后掠去了数十上百万汉家百姓,他们都在辽东为鲜卑人当牛作马,一旦魏国可以趁虚而入,就可以把他们解救出来,短短时间内武装成军,然后横扫整个辽东。   一旦,后方不稳,扶余、高句丽、新罗、百济这些原本臣服燕国的属国,也会趁势反叛,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形成星火燎原。   冉闵不傻,他也相当聪明,不然赛武候李农也不会死在冉闵手中。冉闵略一思索就想通了此理!   “打铁需要自身硬,我们想要消灭诸胡,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否则就是自取灭亡,取死之道。所以,魏国暂时不易发动战事,息兵戈。兴水利、薄赋税、才是正道!自古以来,无农不固,无工不强,无商不富。大魏要想强大,就必须奖农耕、兴工造、通商贸!”   冉闵被冉明的话给说服了,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顽固的人,冉明发现。冉闵其实是一个有主见,善于纳谏的人,怎么在历史上就留下刚愎自用评价?   冉闵想了想道:“可是现在百姓生活太苦,他们都没有粮食了,家里大都没有牛,怎么办呢?”   冉明道:“我们魏国可以减地租,鼓励百姓垦荒,反正现在战火肆虐,荒地很多,只要父皇规定,垦荒满三年就归个人所有,官府给他们颁发地契,这样就会调动百姓垦荒的热情。同时,要薄税赋,一亩田按照粮食收成,灵活调节税收,丰收之年可以三十抽一,比如百姓一年收入三十石粮食,我们可以收一石,其他徭役全部免除!”   “免除徭役,那么道路谁来修?水利沟渠谁来建?城池谁来修缮?”冉闵随即反问道。   冉明道:“我们可以以工代赈!”   “只要遇到灾荒之年,就会出现大量的流民百姓。即使没有灾荒,现在各地的流民依然非常多。只需要每天做工,发给他们粮食。他们就会拼命的干活,不仅工程建筑速度快,而且质量有保证!也可以让百姓活下去!”   接着,冉明又向冉闵提出了扩大工坊、兴建学堂等一些建议,当然,冉闵当场并没有表态冉明也知道冉闵需要长时间考虑,思考这到底是否可行!   冉明就告辞离开皇宫。这一次冉明没有经过官暑,从戚里直接回去,而是通告听政殿,通朱雀门离开皇宫!   由于皇宫坐落在邺城的中轴线上,朱雀门前的大道就是邺城的中心大街,中心大街上冉明是便装入宫,仅带着十来个侍卫,和正常人一样。   冉明听到街道上的人,哪怕是贩夫走卒,也在议论冉明的花魁大赛,看来炒作还是成功的,至少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来到积善坊,积善坊算是西市,主要住的都是一些贫苦人家,这里的经营也主要是以茶货、马匹、牛羊为主,由于没有后世的污水处理系统、大街上很脏,空气中弥漫着牛马羊的粪便的味道!   冉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后边一阵人喊马嘶,还有路人的尖叫声。冉明扭头一看,一匹高大的白马。马上是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女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无视街上的行人,纵马飞奔,让街上的行人慌忙躲避,弄得是鸡飞狗跳。   白衣女子态度非常嚣张,只是隐约的听到后面的十几个骑马的随从叫道:“公主,慢点!”   然而这时,街道有一年迈的老翁,在慌忙躲避时,脚下一滑,他够倒霉的,居然踩到马粪了。老翁摔倒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这时,高大的白马距离老翁仅三十来步,马上就要到了!   老翁必竟年纪大了,身子不太灵便,起了自己都没有起家,可以想象,战马马蹄踩向老翁的惨景!   “他妈的,又是一个官二代!”冉明非常生气,战马平时的行军的速度并不快,也就是二三十公里,但是暴走的速度非常快,时速达到六十公里左右,这匹高大的战马,体型比一般马匹要庞大得多。别说是一个寻常老翁,即使是一个身披重甲的壮汉,一蹄下去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说时迟,那时快,冉明抽身扑到街上,在周围人们诧异的目光中,冉明不是李元霸、也不是冉闵。不是吕布。不是项羽,如果是他们,或许可以用手将飞奔的战马摁倒在地。不过,冉明是用智而不是用力,他手中的刀挥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你疯了!”马上的白衣女子大叫道:“你快闪开!”   她的汉语有点含糊不清,好像有点西北口音!   可是冉明根本没有理睬他,而是准备砍马腿!岳飞创造的砍马腿战术,其实是一个非常高超的技术活,一般人根本做不来,这需要一个很好的时机,快了不行,慢了更不行,而且还需要士卒的心理质素过硬!   眼看战马就从自己身上撞过去,冉明敏捷的一闪,让了过去,冉明的狠狠一刀扎在这匹惊马的后腿上。   战马马腿被砍断,立即嘶鸣着倒在地上,马上的白衣女子由于惯性的作用,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一样,砸向前方。冉明不敢看了,他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暗暗祈祷道:“千万别脸着地啊,要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第96章 刁蛮公主   冉明担心这个女子会脸先着地,那样她可就破相了,在这个时代可没有韩国整容医生。   破相,对于一个天性爱美的女子来说,这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好在,冉明的担心是多余的,马上的白衣女子,身手了得,她的身体在空中向前飞出,无处助力,眼见就要撞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白衣女子手中的马鞭突然抽向街道边上的一根柱子。   鞭子缠住柱子,稍微一借力,白衣女子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跌落在地上!虽然连续踉跄数步这才站稳,不过也弄得非常狼狈!   冉明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刚刚几乎在死亡边缘转了一圈,现在白色的战马倒在地上痛苦地叫个不停,这回它想跑也跑不起来了。白衣女子见到自己的爱马右后腿从关节处整齐的被砍断,虽然战马不至于死,不过这匹高大的西极马算是废了!白衣女子心疼极了,大步向冉明走来,她怒喝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你赔本宫的马!”   冉明还没有正式回过神来,根本没有听清白衣女子说什么话,看着白衣女子好像要吃人的样子。   冉明抱拳道:“此乃闹市,不是郊外,怎可肆意纵马飞奔,撞伤了人怎么办?”   “不过一贱奴耳,何足道哉!”白衣女子不以为然的道。   冉明以为对方也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没有理她,他转而向摔倒的老翁走去,冉明轻轻的将老翁扶起来,然后关切的问道:“老丈,摔坏了没有?”   老翁原本就闭目等死了,没有想到冉明这个十三四岁大的孩子竟然有如此魄力,敢在如此情况下,想出这个办法,制止飞奔的战马,化解这场危机!老翁感激涕零的道:“多谢小哥救命之恩!老朽无碍!”   看到冉明直接无视自己,白衣女子非常愤怒的骂道:“你这小畜生,快赔本宫的马!”   冉明本来就是后世之人,心中没有古代这样森严等级的观念。更何况冉明在后世,非常注意自己的影响,在公众视线内,他总是以一个大好人的样子出现的。   现在听到这个白衣女子居然骂自己,心中也生气了,在大街上纵马飞奔,这属于后世的超速行驶,差点撞了人,还有理了。冉明随即反讥道:“人可以没有钱,也可以没有才能,也可以没有礼貌,但是不能欠缺家教,真不知道你的大人是怎么教你的!”   冉明的说法不太直白,就是指白衣女子没有家教,用现在的话说,你是一个有人生,没有管的野孩子!   可是白衣女子并不是汉人,她虽然会说一点汉语,但是对于汉语的博大精深,以及里面的隐晦表达意思不明白。可是她却不傻,看到周围的人都用那种嘲笑的目光看着自己,就知道冉明没有什么好话!   白衣女子说起来大有来头,她名叫苻宝,是西秦国皇帝苻健的女儿,乃苻健昭仪韩氏所出。符健称帝,封符宝为汝南公主。   这一次符健准备与魏国联姻结盟,就是让她和冉明联姻。   按照汉人礼仪,婚姻大事应该是遵从父母之命,就像再是准备联姻,她也不应该前来邺城!可是苻宝却是氐族,虽然外貌与汉人区别不太大,但是骨子性就没有一点汉人的礼法习惯。她向苻健进言,要与魏国联姻可以,必须让她先看看冉明,纵然冉明打败了慕容恪,勇武过人,可是如果长得太难看,她也会拒绝这门婚事!   苻健扭不过苻宝的软磨硬泡,只得勉强同意。进入魏国境内,苻宝就迫不及待的向别人四处打听冉明,听说的都是对冉明非常好的评价,苻宝也非常开心,可是错就错在冉明在邺城举办什么花魁大赛,传言他又有了前赵国的什么公主当宠妾。苻宝听到添油加醋的传言,气愤异常,为了发泄自己的愤怒,她就纵马在街道上飞奔!   苻宝见冉明如此睢不起自己,不仅不向自己道歉,还不准备赔自己的爱马飞雪,她这个西秦雌虎,彻底暴怒了。苻宝手里的鞭子咻的一下抽向冉明,如果这一下抽实,非得那得冉明皮开肉绽。   这时,负责保护冉明的侍卫立即拔刀护住了冉明!   十几个侍卫将冉明保护风雨不透,符宝抽了好几鞭子,没有取得战果,正巧,她的随从和西秦特使贾玄硕也到了!   苻宝气得小脸涨红,厉声道:“人来,将那个小兔崽子给本宫砍了!”   苻宝是汉人打扮,在邺城里的百姓看来,她可能是哪家豪门的女主子,他们不敢反抗。可是苻宝的随从都是氐族传统武士装打扮,特别是发辫,中间剃秃,两边各留一条小辫子,这是明显胡人的特征!   十几个氐族武士得到命令,纷纷跳下战马,抽出准备出击。   冉明刚刚开始还以为苻宝是哪个娇生惯养的女公子,可是看到他的胡人侍卫,脸就跨了下来。   此时的邺城可不是后世,洋人可以当大爷。   冉明可不会惯着他们。   不过,没有等到冉明出手。周围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胡虏要杀汉人了,胡虏要杀汉人了”   周围的汉人百姓开始聚集起来,时间越长人越来越多!周围的百姓此时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们虽然没有武器,不过有的拿起扁担,有的拿棍子,也有人捡起地上的砖头,也有人回到家中拿出菜刀!   “杀光胡虏!”   邺城的百姓开始出手了,虽然苻宝身边的武士个个都是以一挡十的好手,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仅仅半刻钟的功夫,十几个氐族武士被殴打得不成人形,估计医好了也是残废!   这里是冉闵的魏国,是邺城,是抗胡的最前沿阵地。生活在邺城的汉人百姓,差不多人人手上都有胡人的鲜血,他们大都拿过胡人的脑袋向冉闵换粮食赏钱!   虽然,魏国一度到了亡国的边缘,可是冉闵激起汉人热血并没有冷却,特别是这些暴受胡人欺凌侮辱的百姓,对待胡人有一种从骨子里难以磨灭的仇恨!   苻宝也在暗暗吃惊,刚刚她在纵马飞驰时,那些如同病猫一样的汉人,   此时倒没有人动苻宝,也没有人打贾玄硕,必须他们和氐人有明显的区别!   贾玄硕大叫道:“放肆,吾乃大秦国使节,谁敢放肆!”   “使节,使你母亲的节!”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一巴掌抽过去,把贾玄硕抽倒在地上。贾玄硕一张嘴,一口血沫吐了出来,里面赫然呈现四五颗牙齿!   看着暴怒的百姓,冉明是目瞪口呆。不过他听到了贾玄硕嘴里说着:“大秦”冉明寻思着:“莫非是历史上的前秦?”   邺城是国都,城中出现的动乱早已引起了驻兵的注意,不一会儿,大队的正规魏军披甲执锐,杀气腾腾而来!贾玄硕看到迎面而来的魏军,就是遇到了救命的稻草。他也顾不得牙被打掉了,他高呼道:“我乃大秦使节,请贵将军制止暴民杀使的行为!   这次到来的不是邺城京辅都尉,而是正规军步营大将军董润的部曲!为首的将领正是曾经和冉明并肩作战的刘遇!   刘遇大步来到贾玄硕面前。   突然贾玄硕发出惨叫声,原来刘遇“一不小心”居然踩到他按在地上的手指了!   冉明看到分明,这个将领就是有故意踩的,原本他有机会让开,可是偏偏失脚踩在贾玄硕的手指上!那家伙身体重量超过一百六,加上铠甲兵器,差不多有两百斤的重量,踩在贾玄硕的手上,至少会让他的指甲脱落!   贾玄硕疼得眼泪都出来“将军,请高抬贵脚,您踩到我的手了!”   刘遇装作大惊的样子道:“不好意思,本将军没看见!”   贾玄硕有苦说不出,他虽然知道刘遇是故意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身在虎口,稍不留意就会被撕成碎片!苻宝早已被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   最后,苻宝被魏军带走了,就在贾玄硕和符宝被魏军捉拿住以后,其他使节随从一百多人在下榻的客栈悦来客栈全部抓获!   冉明也没有把使节的事情当一回事,直接返回了楚王府!   东宫,魏国太子冉智正在聆听太子庶子崔潜讲学!崔潜乃魏晋时期书法家崔悦之子,他还是刘群的表侄。此时崔潜深得其父真传。善钟元常、卫瓘、索靖三家草书,属于草书大家。除了书法,崔悦的学问也非常出众,此时崔潜正一本正经的道:“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   古代文言习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太子冉智听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太子像快乐的鸟儿一样,飞快的逃离学堂,来到寝宫!   冉智一屁股坐在床上,一个艳丽的少女,她是太子冉智的太子妃,刘莹儿,是魏国左仆射刘崎的独女。刘莹儿带着几分欣喜的笑容,神态娇媚之极向冉智福了一福“臣妾参见殿下!”   冉智学了一天功课,非常累,有气无力的道:“我累死了,先过来给孤松松肩!”   刘莹儿用她那软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为冉智按摩起来!   冉智正在闭目养神,刘莹儿则娇声娇气的道:“殿下,臣妾的兄长不是原定为邺城令吗?怎么又改封了洛州长史?”   虽然说洛州长史比邺城令官职高,可是魏国现在对洛州并没有驻军,没有实施有效的统治在那里为官,一旦生变,官员第一个遭殃!刘莹儿不想自己的哥哥去洛州任职,就想通过太子走后门!   太子道:“这是父皇的旨意,让二弟接任邺城令。旨意已经下达,孤也没有办法!”   “臣妾不管!”刘莹儿哭泣道:“臣妾家父早亡,在这个世上喰有兄长一个亲人!臣妾不想与兄长分开!”   冉智其实也有自己的打算,自从冉明在廉台打败慕容恪之后,他就不止一次听到冉闵当着自己的面夸奖冉明,特别是取得青州之后,冉闵更重视这个次子。还自己的潜邸赐给冉明,而且还赏了一百个宫娥。   冉智眼红了。   听说现在他居然搞出了个什么花魁大赛,短短几天就赚了数万金!让冉闵乐得合不陇嘴!如果任由冉明这么发展下去,肯定会让自己的太子之位出现动摇!冉智在心里想道:“不行,得想个办法,坏了冉明的花魁大赛。”   首先就是把刘莹儿的兄长塞进邺城,当邺城长史,用来扯冉明的后腿!冉智眼中闪出一丝怨毒的光芒,顿时他有了主意! 第97章 趁机勒索   冉智作为冉明从小培养的接班人,虽然仅比冉明大一岁,可是要说权谋之术,在同龄人当中,绝对是佼佼者。   冉智在史书中的评价也不好,说他是年龄尚幼,难以服众。司马光的这个记载也非常搞笑,如果是一个年龄尚幼,难以服众的主子,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冉智也不会在冉闵死后,外无援军、内无粮草、军心士气涣散的情况,以一座孤城,抵抗燕军一百多天的围攻。   前是四万燕军,打了两个多月,后来加上两万人六万人打不足一万人,又打一个多月,六倍的兵力,攻打一个没有外援的城池,死守一百多天,没有能力能做到这一点吗?若非长水校尉马顾开城献降,邺城虽然注定会被攻破,但是,冉智至少可以抵抗时间更长一点。   试想,若冉智真的因年龄尚幼,不堪扶持,一个没有能力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吗?其实冉智很聪明,他虽然没有继承冉闵的勇武,但是冉闵的善智,果断,冉智是学得入木三分。   冉明虽然能干,会打仗,会治理地方,也会赚钱,最近冉闵对他大有好感,冉智却清楚的知道,冉明偏偏偏偏有一个致命失误。   当初,他不应该让冉闵回邺城,应该抱着父子同生共死态度,打胜了,冉闵的光芒就会掩盖住他,这样冉明就会无懈可击。那就是他犯了一个年轻人通常都会触犯的毛病,太不自以为是了,自己不经请示,私自招募军队,而且还一招就是三万兵马。   其实,冉明最终的目的是扩军八万人马!只是冉智不知道而已。   三万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对于目前的魏国来说,绝对太多了!而且更大的失误还是自己开什么科举,私自招募幕僚,如果他只是招募楚王府的幕僚那也无可厚非,偏偏冉明招募的却是为青州各郡县的地方官员。   青州的军队是冉明组建的、官员是冉明招募的,按照这个时代的用人规矩,谁聘用的官员,就得向谁效忠,事实上青州已经从上至下打上的冉明楚王的烙印!   如果在这个时候,使用一招,即使不能致命冉明于死地,至少也会让冉明终生不得重用!冉智想到这里眼中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刘莹儿明显的感觉到了冉智身上散发的杀气,她吓了一跳,怯生生的道:“殿下,臣妾只是说说而已,如果殿下为难,那就算了!”   冉智哑然失笑,他知道自己是把刘莹儿吓着了,他淡淡的笑道:“美人儿,莫怕,你的兄长也是孤的兄长,孤会照顾他的,邺城不错,孤人找人活动一下,让他留在邺城!不过品阶不能太高,只能屈于二弟之下!”   刘莹儿破泣为笑“臣妾多谢殿下!”   “不用谢,能让孤飘飘欲仙就可以了!”   就在冉智飘飘欲仙时,冉闵在听政殿太常鸿股寺接见了苻宝、贾玄硕一行!   此时苻宝还好点,除了受到了惊吓以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是贾玄硕却不同了,在百姓围殴打时,他被打掉了四颗牙齿,三根手指骨折,这还没有完,在被魏军缉拿期间,贾玄硕又受到了魏军士卒的热情招待!   此时,贾玄硕不仅衣衫不整,而且更惨的是,脸几乎肿得看不到眼睛了。   贾玄硕看到了冉闵,好像失散多年的孩子看到亲娘,他不顾两国邦交的使节礼仪,直接扑上去抱着冉闵的大腿就嚎嚎大哭!   冉闵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低头一看,贾玄硕裤裆处一片水迹。冉闵只好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贾玄硕“不像话,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样呢,自古有云,两国将兵不斩来使,我们大魏与大秦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犯不着如此!朕一定要严惩当事人,给贵使一个交待!”   听到这话,贾玄硕止住了哭声。   冉闵冲张平喝道:“传朕旨意,命邺城令缉拿所有当事人,斩立决!”   然而贾玄硕没有看到冉闵给张平打的手语“把当事人抓起来,关进监狱里关几天!”   冉闵见贾玄硕伤势有点重,就好言命太医令为其治伤。对汝南公主一番好言安抚!   不过贾玄硕却一个爱岗敬业的好同志,他不顾自己伤势重,牙齿打落,说话吃力,还是提前此次出使的目的,大秦国皇帝符健希望与魏国联姻结盟!   冉闵听到这个消息,没有感到意外,因为魏军已经审讯了贾玄硕的随从,冉闵早已从他们口中得到了贾玄硕的目的和底线!   冉闵其实很不赞同苻健的联姻之策。刘原再如何出身低,他也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与晋朝司空刘琨、魏国开国元勋刘群是同宗。最关键的是,刘原之女是正宗的汉家苗裔,而苻健之女,却是氐人血脉。   冉闵生气的道:“此事,朕还需要考虑考虑!”   当然,冉闵所说的话就是外交辞令,所谓的考虑,其实就是没有考虑的可能。   贾玄硕自然是听出了冉闵的意思,今天受到的屈辱,他实在不愿意与魏国结盟。可是他也明白,魏国已经今非惜比,现在魏国虽然没有鼎盛时期强盛,不过也可以说兵强马壮。   更有一点担心是,今天的变故。公主苻宝策马飞奔,在街上居然被一名普通斩断马腿。贾玄硕随即想道,这肯定是魏军发明的一种新战术,不然,以魏军的步卒,绝对没有能力一举将燕军十四万兵马全歼!   一万魏军就全歼十四万燕军铁骑,那么他们也可能将秦军骑兵消灭掉。   冉闵的态度出奇的强硬。   贾玄硕也很意外,他摸不清冉闵的底,试着威胁道:“即使魏主不愿意与大秦结盟,做不成盟友,我们就作敌人。”   冉闵听到这话,高高扬起拳头吼道:“那就在战场上相见吧!”   其实,苻健也不是坐拥关中就像当年的大秦一样,虎视关东六国。因为氐秦之西,还有一个凉国,秦国的北方和西方与凉国接壤。一旦魏国与凉国结盟,那么苻健就会非常难过。   毕竟,此时氐秦虽然拥有二十万部众,精锐数万,可是关中汉人百姓却多达一百多万,永兴二年时,关中豪强张遇因为不满苻健夺其继母韩氏为妾,号召关中八十万百姓投奔冉闵。   若非消息泄露,符健当既立断斩杀张遇以及数十关中豪强,这才让关中百姓投奔冉闵的计划流产。现在关中百姓仍没有真心归附苻健,若是冉闵举兵西进,恐怕关中百姓会揭竿而起,助冉闵拿下关中!   此时北方六国都是犬牙交错,魏国之东北是燕国,正北方则是代国,可以说魏国正处在氐秦、代国、东晋以及燕国四国的包围之中。   贾玄硕冷笑道:“我们大秦非常乐意与燕军联盟,东西夹击魏国!”   冉闵呵呵大笑道:“贾中书可以转告苻健小儿让他尽管放马过来,看是他先灭朕,还是朕先灭他!”   贾玄硕正准备反唇相讥。   魏尚书令刘群赶向冉闵使一个眼色。   苻健原是晋臣,现在苻健自称大秦天王,这才引得东晋朝廷勃然大怒,如今东晋正在酝酿着北伐氐秦,现在被孤立的苻健也急需要盟友。对于这样一口送上门的肥猪,不宰割对不起苻健的一片美意。   刘群悄悄给冉闵阐述厉害关系,冉闵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才大声道:“陛下,魏国与秦国乃东西二虎,有道是二虎相斗,两败俱伤,千万要慎重考虑,魏与秦,合则双利,分则双害!”   接着又有大将领董润、车骑将军张温、射生校尉张艾,充州刺史兼御史大夫魏统也出来劝谏冉闵,冉闵这才“勉强”同意。   接着冉闵又狮子大开口,提出魏国与秦国结盟。秦国必须为魏国以每石五百钱的价格提供五十万石的低价粮食,氐秦向魏国提供战马三万匹,每匹战马的价格不超过两万钱。   关中的粮食价格远比魏国低,不过再低也需要八百钱一石,可是冉闵只给五百钱,这就是要秦国赔三百万钱,就是拿黄金支付也需要三万金。至于战马就更加离谱了,因为这个时代,不仅魏国缺马,东晋也缺,所以战马的价格非常贵,哪怕再便宜的战马,也不会低于十万钱。   这事贾玄硕又不敢作主,只好僵持在那里。 第98章 三人成虎   漳水岸边,肖家力店是最普通的一家店铺,厅堂里摆了几张桌子,东北角近厨房有两间拿布帘子隔开来的隔间,布帘子也只是遮住门洞的上半截   一名胖子在大厅里最热闹的桌位上,狼吞虎咽地啃着羊蹄。一名长衫的中年账房先生在一旁边向其汇报着。   陈应吃得满嘴流油,依旧有些意犹未尽的叹道:“肖家铺子的羊蹄是一绝,可惜吃不下了!”   中年账房躬身满脸堆笑道:“郎君,要不要把肖家铺子盘下来,让肖掌柜专门给您郎君掌厨师!”   陈应淡淡的笑着,一边一擦着油腻的肥手,一边不以为然的道:“我喜欢喝牛女乃,没有必要养着女乃牛!”   中年账房讪讪然的陪着笑。   就在陈应准备结账走人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正中那桌上,那桌上围坐着四个粗鄙汉子,身上打着补丁的长袍子,腰间拿草绳当腰带系着,头上都戴着四方角的皮瓜帽子,墙壁上靠着四根长毛竹扁担,看上去像进城揽活的挑夫,看他们身子骨也未免太结实了些。   别看陈应只是一介商贾,可是随着他与冉明等人接触,明显感觉到有杀气和没杀气的巨大区别,这四个挑夫身上杀气尤其浓郁,估计手上的人命不在少数。   陈应不清楚这四个挑夫的目标是谁,反而不愿意走了,他将缩了一半的身子,缓缓退回来。不着声色的朝着身边的账房使一个眼色,目光落在外面的四个挑夫身上。   账房也是跟着陈应多年的老人,明白这是让他出去叫人。陈应是新会大豪,身边自然有护卫。中年账房出去没有多久,十数名好手,鱼贯而入。有这些人在此,陈应的胆气壮了一些,他让人结帐。   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名挑夫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店里的食客,一边喝着酒道:“你们都听说了吗?如今咱们大魏国的楚王殿下已经回来了!”   “是嘛?”另外一名挑夫马上附和着道:“我三叔家的大侄子二姨姥姥小孙子就跟着楚王殿下参加了廉台之战,他当时就在楚王殿下身边充当亲卫,当时楚王民殿下身先士卒,所向披靡,那些燕军士卒无论刀劈斧砍箭射,都无法伤其楚王殿下分毫。”   听着挑夫居然在讨论冉明,陈应反而不着急走了。   一名挑夫装作不信的样子问道:“楚王殿下会有这么厉害?”   那名挑夫一看自己被人质疑,马上翻脸道:“你没见过,根本不知道,楚王殿下比你们想象的更大厉害,楚王殿下身边有一只金光闪闪,好像是麒麟神兽座骑,在楚王殿下前面开路,神兽口中喷火,一口火烧死燕军数万人”   “你他娘的也太能吹了吧?”   “嘿你也别不相信,要不是楚王殿下有神兽助战,他麾下五千新兵,怎么可能全歼燕军十四万人马?如果不是神兽助战,鲜卑燕军怎么会败?”   此时,四名挑夫在店中绘声绘色的讲着,仿佛是他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听着店里食客的议论,陈应眉头皱成一团。有一个念头,瞬间在他脑袋里形成捧杀。   陈应不敢怠慢,马上派出人前往邺城各地暗中打探,不多时消息一一汇总到了陈应身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邺城已经出现了谣言,这倒不是摸黑冉明,而是专门为冉明造势。   把冉明几乎夸成了一朵花,而且非常夸张。   有人说冉明是大魏国天命之子。   有人说冉明是大魏国的兵神复生。   也有人说冉明麾下的苍狼、虎啸、虎贲、背嵬,疾风、速捷六军都是天下闻名的仁义之师,整个大魏所有的军队,也只有冉明麾下的六军能打胜仗,其他的军队、将领都是饭桶。   接着又有人说了青州,在冉明治下的青州,可谓之人间仙境,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若论治理地方,唯有上古时其先贤可与之相比!   当冉明接到这个消息时,其实这些流言已经传播得在广泛了,几乎邺城百姓人人都知道了!冉明作为后世之人,他倒没有疑问,略一思索,就知道这是别人的捧杀之计!   这一招捧杀非常利害,任何朝代,任何统治者都非常迷信,大都害怕底下臣子功高盖住。冉明功劳太大,整个魏国面临的死亡威胁,正是冉明一手改变的。   冉明知道流言止于智者,可是这个天下偏偏是蠢货居多。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在邺城,他还没有根基,根本是有心无力,想查也查不出来。   冉明仔细考虑起来,要说来邺城,自己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唯一的就是蒋干的儿子蒋矩、还有一个仍在坐牢的沈兢。   难道是蒋矩的报复?   冉明又感觉有点不可能,必竟蒋矩和冉明的冲突并不算太严重,说起来只是面子问题。   但是到底是谁在暗中向自己下黑手呢?   冉明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明白。冉闵传口喻让冉明参加朝会!例行公事,冉闵进入听政殿,百官参拜。   最后宦官唱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在朝议时突然有一个身穿从六品官服的官向冉闵上书“臣有本奏!臣闻楚王殿下贤明,对军事、民政颇有精通、而太子资质平庸,臣请陛下废太子改立楚王!”   冉明听到这话,突然向人群搜索而去!   “太子,原来你是在搞鬼!”   听到这份奏折,冉明嘴色高高翘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说你聪明,你偏偏犯傻,这不是明显的画蛇添足吗?若非如此,我还想不到是你在搞鬼!”   “太子”那个六品小官正准备接下启奏他的论据、论点、论证。可是龙椅上的冉闵勃然大怒,抓起砚台,充当醒堂木,狠狠的拍在玉案上!很好的一块墨玉砚台被冉闵一巴掌拍成碎屑。   巨大的响声震取听政殿内的众官员耳膜轰鸣,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够了!”冉闵大吼道“来人,给朕摘了他的乌纱帽,脱了他的朝服,赶出大殿!”   殿中的站殿武士,个个长得膀大腰圆,虎背熊腰,两个站殿武士往那个上书的六品官员面前一站,那个六品小官当即就吓尿了!   站殿武士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拿下那人的乌纱帽、三两下脱掉他的朝服,像拎小鸡子一样,像那人拎起来!   “陛下,臣不服!”六品小官急忙挣扎道:“臣是言官,可闻风奏事,陛下如此处置不公,臣不服,不服!”   冉闵道:“竖子好胆,离间天子父子亲情,朕现在就砍了你!”   小官看着冉闵杀气腾腾的样子,马上吓得闭只是不言。   冉闵很生气。   若非司马炎的儿子自相残杀,好好的晋朝也不会弄得乌烟瘴气,大好河山丢得七零八落。同样,若非石虎的儿子不争气,为了皇位自相残杀,先后六人因兄弟争储而死,冉闵也没有机会代赵而立。然而,冉闵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又开始自相残杀了。   前车之鉴,冉闵如何不气愤?   冉明此时如老僧如定般,冷眼看着冉智如同小丑一般的拙劣表演。冉智的捧杀也好,偷梁换柱也罢,在冉明眼中其实都非常幼稚可笑!   原本冉闵非常高兴,西秦国愿意与魏国联盟,暂时魏国不用阵兵西线,防备西秦,这样以来,冉闵就有了足够多的兵力,可以进驻洛州、也可以进驻兖州。同时将两州牢牢的控制在手中。为了防止出现以前那样,六州之地,先后降晋的覆辙,冉闵采取控为人质的方式,将刺史、长史、别驾、郡尉等文武官员的家眷留在邺城充当人质。   可是大好的心情,却被“废太子”奏书给破坏了!   冉闵生气的拂袖而去,留下满殿目瞪口呆的大臣!就在这时,大将军董润来到冉明面前,看着冉明微闭着眼,仿佛像睡着一样。他微微一笑,对于冉明的表现非常满意。至少这份养气的功底,冉明是可圈可点!董润看着冉明微笑而不语!   过了盏茶功夫,冉明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拱手道:“明,见过大将军!”   董润笑道:“听说殿下发明了一种好茶,润想解解馋,不解楚王殿下能否卖给在下一点!”   “大将军足下言重了!”冉明笑道:“茶乃雅物,粘着那堵物忒俗了!回头孤王让人给大将军送去二斤。此物非常难得,多了明也没有,希望大将军见谅!”   物以稀为贵,冉明指望炒茶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怎么可能送董润太多?   董润与冉明又聊起了廉台之战的事,说着说着,大殿的众官员各自散去,只有几个忠心的站殿武士站在那里。   董润左右一看,轻声道:“三人成虎,希望殿下小心,小人中伤!”   冉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准备离开,关于流言,反正止于智者,以冉明的观察,冉闵绝对不会像历史上记载的那样不堪,至少这个拙劣的计策,冉明能看出来,冉闵没有理由看不出来!   冉明正准备离开皇宫,突然一个非常熟悉不男不女的声音在冉明身后响起“楚王殿下请留步!”   冉明回头,看到肥胖的曹纯,颤着大肚子,迈着小碎步快步跑来,曹纯太胖了,走几步就会累得气喘吁吁,现在让他跑动,几乎要了他的老命!   “曹大总管有何要事?”   “传陛下口喻,宣楚王殿下御书房见驾!”    第99章 陈兵洛阳   冉明不着声色的像一颗大的夜明珠悄悄递给曹纯,曹纯也会意的冲冉明阴阴的笑了起来道:“殿下等会小心点,陛下正在气头上呢!”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冉明为了打发小鬼,平时身上都带着贵重的东西,必竟这个时代没有银票、拿金子,即使好大一陀,人家也不会看到眼里,冉明身上装的都是价值百金的夜明珠,夜明珠体积小,价值高,简直就是行贿送礼的必备良品!   冉明没有问冉闵为何生气,反正知道冉闵盛怒当中,其实这已经够了!   随着曹纯来到穿过听政殿、进入御花园,来到后宫前面的御书房前,冉明等了不一会儿,曹纯又道:“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冉明来到御书房内,赶紧躬身施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你来了!”冉闵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怒!   冉闵死死的盯着冉明道:“你在青州组建了六军?”   “是!儿臣正要禀告此事!”冉明没有否认,坦率地承认了,今天他将坦率地面对一切。“儿臣,当初在房子大营见到无数流民青壮,为了挖掘地道,就招募了五千青壮,经过廉台之战的磨合,这背崽军居然也有相当不凡的战斗力,固孩儿就又招降了投降的匈奴人、乌丸人、高句丽人、扶余人、组建了由匈奴人为主的苍狼营、以乌丸人、高句丽人、扶余人为主的速捷军、利用魏军老卒组建了虎啸营、在高阳时,儿臣又解救下来十余万被俘虏的汉人百姓,从中挑选出了一部分青壮,加上战场俘虏的降军,填充了苍狼、虎啸、背崽、速捷四营、使之每营达到五千兵马、共计两万余人!”   “后来儿臣趁段龛大意,在廖城俘虏了一万五千鲜卑段军、夺下青州后,收编了段龛所部,任命段龛其弟段钦为疾风营主将,占据广固后,又从青州招募了三千军队、组建了虎贲卫,这样以来,儿臣就拥有了共计两万八千军队!当然这并不包括各郡县兵!”   冉闵其实早已经过张平的消息,知道了这其中的情景。   冉闵冷冷的道:“可以告诉为父,这是为什么吗?”   “不为什么!”冉明淡淡的道:“儿臣只是为我们冉家留一条后路,不想让冉家亡国灭种!”   “不会这么简单!”冉闵道:“你的苍狼、虎啸、速捷、背崽、疾风五军都是骑兵,拥有六万余匹精良战马,而且在青州大力打造战船。你准备出海吗?不对”   冉闵快步来到地图前,打量着幽州地图。特别是辽东地图!冉闵看了半响,脸上突然隐晦一扫而光。指着地图道:“一旦燕军倾国之兵南下,你是想通过水师,运兵至辽东,抄慕容小儿的后路?以围魏救赵的方式,解决燕国之敌?”   “也算是!”冉明同样没有否认,事实上,不管晋书也好,资治通鉴也罢,都大量摸黑了冉闵,但是事实上冉闵的战略目光并不差,败给燕军,那非战之罪。以区区一万之兵,孤城一座,抵抗占据幽州、朝鲜半岛、内蒙草原的燕国,无论是国力、还是军力,冉闵都处于绝对劣势。以弱胜强,本身并没有什么可以骄傲的地方,怪就怪在冉闵太愚忠了。   历史上岳飞拥有十五万岳家军、如果他不想死,大可以来一个不奉诏,赵构也无可奈何。难道指望赵构发兵攻打岳不成,他就算想打,也得有兵。   冉闵如果拥有一颗枭雄之心,柿子专捡软的捏,他打不过燕军,完全可以向南。向东打,收拾晋军,以冉闵的军队实力,完全可以把东晋打服!以区区苏峻、祖约之流,都能破建康,何况拥有天下无敌悍勇的冉闵。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成王败寇。   冉闵淡淡的道:“好!好计策!”   冉明道:“燕军是游牧民族。他们如果想再次攻打魏国,应该是在秋天,必竟他们经过春天的那一战,元气大伤。孩儿已经将苍狼营的呼延群、速捷军的金粹增、疾风营的段钦、青州长史段罴都带到邺城了!父皇可遣心腹之将前去接受苍狼、疾风、速捷三军、至于背崽军的苏觉、虎啸营的冉烽、想必父皇应该可以信任!”   冉明接着又道:“至于儿臣在青州开科举取士,只是为了尽快控制住青州,也是为了防止出现我大军刚刚离境,青州又转而投降的事情,所以儿臣从寒门士子中选出了百名官员让他们充实各郡县、不过儿臣并没有让他们充当主官,只是佐官。青州刺史暂定为卢偃,此乃我大魏前中书令卢谌的四子,名门之后,才智不凡,可堪大用,若父皇想让卢偃调到中枢,他定会前往!”   话已经说明了,冉明没有异心,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准备好了,军队留下了,主将带到邺城,你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至于地方官员。人家大部分都是干的二把手,少数也只是做到县令一级,无伤大雅。   军权。政权随时可以交手,如果冉明真有异心,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做!   冉闵沉思起来,苍狼营、速捷军以胡族将士为主,这点冉闵并不反对,其实他虽然颁布杀胡令,其实对胡人也没有赶尽杀绝。就连他的亲卫队也有羯族武士。被冉闵赐姓冉、名铁的禁卫统领冉铁,就是一个羯族孤儿。由冉闵收为义子,代为养大的。   依靠杀羯族起家的冉闵,一队禁卫三百余人,居然全部都是他养大的羯族孤儿,而且这些人居然没有一个背叛冉闵,全部随冉闵战死在战场上。相对那些投降的汉奸,真不知道让冉明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坐下说话!”冉闵的语气平静了,他感觉自己的担心是有点多余了,一个能容忍灭族之仇的敌族武士充当近卫,如果没有这个气度能做到吗能容忍敌族武士充当禁卫的人,连容忍自己儿子的度量都没有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一刻,冉闵对冉明的种种不快,一扫而光!   冉闵叹了口气道:“明儿,我们是父子,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毕竟是父子,今天就开诚布公,太子是你的兄长、手心手背都是肉,为夫不想成为司马炎、也不想成为石虎、我们一家人要紧密团结起来,共同对付我们的敌人。皇位我不会传给你,哪怕你再能干,太子必竟是为父的嫡长子!只要他没有失德,没有做出天怒人怨的事,为夫不会废他!同样,为夫也不许你产生不应该产生的想法!”   冉明道:“孩儿明白!”   冉闵淡淡的道:“卢偃朕不动他、同样呼延群、金粹增仍为你的部曲,青州的事,朕也不过问,等我们父子打败慕容隽。消灭慕容部、朕就改封你为燕王,让你替我们大魏永镇北疆!”   冉明震惊了,冉闵的这个方式岂不是洪武大帝的以藩王为屏,以天子守国门的朱元彰的方法吗?   冉明还在震惊中,冉闵又道:“明儿就思维敏捷,为父想听听你的意见。西秦想与我们大魏联姻结盟,成为兄弟之邦,你看如何?”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岂能依靠一桩婚姻就能够维系的?父皇没有看到西汉与匈奴年年和亲。可是匈奴停止过犯边吗?”   冉闵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与他们结盟?”   “不!”冉明解释道:“我们可以结盟,但是不可以当真!”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利益,国与国之家更是如此,只有永远的利益!现在我们魏国急需要休养生息。不易发动战事,与西秦结盟也未必不可!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结盟,我们也应该将军队前移,驻兵洛阳、防止西秦军从涵谷关进入中原、也要防止他们从河东之地进入中原,所以,儿臣见意父皇把水师派出去,巡视黄河,以我魏国水师的能力,无论燕、秦、还是晋、在黄河上,他们都没有力量与我们大魏抗衡,黄河是我们大魏的生命线!只要阻止住晋、秦两军过河,黄河不失,大魏无忧!安心发展!” 第100章 扩军备战   “弱国无外交,外交比的不是口才,而是实力。谁的拳头大,谁就能在谈判中占据道义上的上风。”   冉明望着冉闵道:“我们魏国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魏国了。”   冉明说得不错,随着魏国以弱胜强,大败十四万燕军的消息传开,兖州刺史魏统,在冉明攻克广固城的同时,赶紧遣使入邺,重新归附。洛州别驾陈逊也同样归附。   关键这些太守、刺史们都看出了晋国根本无意北上,如果继续在晋国这根歪脖子树上吊死,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魏国不同往日,十四万燕军被收拾掉,他们不想死,只能投降。   冉明缓缓道:“现在父皇可以遣使与并州刺史崔通联系,若崔统愿意归附,则原谅他先前的背叛之过,封他为一个县公的虚衔,升官发财不用想,可保他一世富贵,若是他执迷不悟,那就不用客气,立即命大将军董润率领步营与车骑将军张温一道进攻晋阳,将其九族诛尽,乱世当施重典,无威不足以威慑四方”   魏国征虏将军吕护秘密接受晋朝招降,挟持魏国洛州刺史投降晋朝,郑系在建康被处斩。当时,正值燕国、羌族姚弋仲、苻健以及匈奴刘显、羯族石琨等五方势力围攻邺城,冉闵无暇他顾。结果,其他州郡也纷纷叛逃。   如果崔逞,冉闵也是非常痛恨的。毕竟,因为崔逞的背叛,魏国失去并州军三万步骑的支援,冉闵大败,结果车骑将军胡逵战死,他的儿子太原王冉胤及左仆射刘琦司空石璞、尚书令徐机、车骑胡睦、侍中李琳、中书监卢谌、少府王郁、尚书刘钦、刘休等十万人被杀。   冉闵想了想道:“董润和张温所部仅四五千人马,而且甲胄不全,士气低落,根本不是崔逞的对手。”   冉明道:“儿臣来时曾路过历城收服一股乞活军,人数大约有两千人。都是精锐的悍卒,稍加训练就是精锐之师,可以将刘建所部的乞活军补充至董大将军麾下,儿臣的虎贲卫也随行了五百骑兵,可调给张车骑统领。另外父皇可以在魏郡内招兵。儿臣带来两万石粮食,足够两万人支撑两个月,算算时间就足够董张两位将军打下并州,取并州府库为我大魏所用!”   冉闵迟疑了起来道:“胡言乱语,明儿此举岂不陷为父与不义?”   冉明愤恨的道:“司马失德、无信天下,先有白痴皇帝当政、奸臣当道,贪官污吏横行,天下百姓早已怨声载道,且东晋立国数十年,无心北伐,祖逖北伐自铸兵刃、自募兵士,结果苦战时不给一兵一卒援军,祖逖刚刚占据豫州,司马睿就派人来摘桃子!这样的朝廷值得我们效忠吗?   冉明接着说道:“父皇如何对待晋朝的?上表请降、可是晋朝却不理不睬,非但如此,还指使姚戈仲,慕容隽等攻打父皇,他们晋朝能接受段部鲜卑段龛归附,封段龛为齐公,不派一兵一卒,一官,任其将青州治理为自己的独立王国。晋朝可以容纳氐族符健、可以容纳慕容皝、也可以拓拔鲜卑。就连氐族三姓家奴吕护也可以接纳,唯独,却不能容纳父皇!这样的朝廷,值得父皇效忠吗?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来而不往非礼也,晋朝不能容纳父皇,父皇何必忠于晋朝?”   冉闵陷入深深的沉思,其实他并不傻,他早已被晋朝伤透了心。   冉闵己看出了慕容部的狼子野心,自己看出了氐族的野心,可是为什么那些晋朝官员没有一个明白人呢?慕容部独立建立燕国,氐族也建立了秦国。拓拔部也建立了代国。为什么晋朝不能容纳张氏凉国和自己的魏国?   冉闵也在反思这个问题,可是他一直没有明白。   不光他不明白,就连冉明也不明白。冉闵哪里做错了,没有称帝前就开始与晋朝联系,他们不接受,你有什么办法,那些多胡人不去驱逐,不打,偏偏围着汉人出身的冉闵斗得死去活来。空占据大义之名,却卑鄙的离间冉闵各部,让整个强盛一时的魏国四分五裂。   时间过了好久,冉闵仍在考虑,冉明没有再逼冉闵。   冉明知道作为这个时代的人,冉闵其实和岳飞一样愚蠢。事实上,换成另外一个人,冉闵绝对走不到山穷水尽,一个依靠以战养战起家的将领,一生都在战争渡过的悍将,冉闵没有理由看不出洛州的空虚,虽然当初洛州名义上属晋朝,可是事实上一直只有不足万人的郡县兵。大多数郡县形同虚设,哪怕冉闵只需要派出一支千人的部队。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洛州。   冉闵只是在顾忌,顾忌一个名份问题。   他感觉自己是汉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就不应该攻打同样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汉人。不光是洛州空虚,就连兖州的魏统也是一样,魏统只有三千兵马,在乱世三千兵马够干什么?估计,冉闵不需要出兵,仅仅亮出他的旗号,就可以兵不血刃取得兖州。并州铁骑天下闻名,可是冉闵放着这个天下著名的马源地不取,宁愿以步兵攻骑,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汉人,汉人就不应该攻打自己的袍泽!   但是冉闵的顾忌并没有迎来他希望的结果,他让出兖、洛、并、徐、豫、五州,可是晋朝一直等到燕国占领中原,迁都广固,晋朝都没有与燕国发生战争!   而且冉闵想保留住汉人的血脉,魏统降燕、崔通最后也降燕、除了冉闵自己的抵抗。燕国占领中原的过程中,只遇到了一场抵抗,然而却不是汉人,而是段部鲜卑的段龛出击的,段龛以他的三万骑兵,对战慕容恪,居然把这个燕国名将打得率百骑逃至令支据城而守。   当时,晋朝若是派出一支偏师,就可以重新夺回中原。   在冉明看来,晋朝的司马氏就没有一个能人,司马懿的子孙除了会窝里横,其他一点能奈都没有。甚至司马氏的皇帝连老蒋的魄力都不如!   冉明突然又想起史书中记载豫州刺史张遇因与谢尚不和,最终反叛,据许昌而自立。时间冉明是记不太清了,不过对于魏国来说,张遇也是一个好的棋子,如果把张遇也笼络起来,豫州、洛州、兖州、青州、并州在手,魏国就可以雄霸北方了!   就在冉明想如何才能让张遇归附魏国时,突然冉闵道:“若是攻打并州,董润、张温二人恐怕力量不够!”   冉明心中一喜,这说明冉闵已经开窍了。魏国的未来可以呈现光明了!   冉明道:“现在流民甚多,只要有粮食,就可以招募足够多的军队。可以大量扩军。”   冉明一激动差点连枪杆子里出政权的话都说出来。   冉闵沉吟道:“新招士卒战斗力不行,恐怕难抵大用,训练也需要时间,而我们魏国却恰恰没有时间,蛮夷也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   冉明道:“其实这不难,我们可以采取以战代练!以实战代替训练!用土地奖励政激发士卒的士气。儿臣在青州实施的军职田政策,既每一个军士可以分得田地五十亩军勋田。”   冉闵奇怪的看着冉明,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为什么以前表现很木,现在脑子居然如此灵活,不仅会打仗,更会治理地方,会赚钱,还会搞发明,特别是那马鞍和马蹬。简直是骑兵的利器,这样以来,汉骑的战斗力可以大幅度增加,而且还可以缩短训练骑兵的时间。最多一年的时间,就可以把一个普通百姓训练成精锐的骑兵!   冉闵甚至怀疑,这个世界就没有冉明不会的东西!特别是张平弄来冉明写的兵书,那本三十六计简直是兵家至宝,即使里面的计策自己大都会用,也明白里面的道理,可是自己却没有系统的总结出来。   冉明解释道:“只要参加魏军就可以分得五十亩田,服役年满五年,土地归军士所有。但是投降、怯战、逃跑、不听号令者将被开除军籍,收回军勋田,这样以来。士卒将会对魏国忠心到底,哪怕是弹尽粮绝、哪怕是身陷重围,他们都不会投降。不会叛变。因为任何地方,任何势力不会给他们如此优惠的政策。因战至残的士卒可以得到二十五亩永业田,可以得到抚恤,可以得到免税、减税的待遇。田地可以传承子孙,因战阵亡的,可以得到五十亩军勋田、二十五亩永业田以外,再得到二十五亩抚恤田。这样以来,一个士卒若是在战场上战死,他的家属就可以得到一百亩良田。   在这个乱世,人命非常不值钱,一个青壮奴隶,甚至卖不到五金。可是儿臣却给他们的这一百亩田,市价一亩良田二至五金,折合五六万钱我没有查到永和年间的土地价值,这是按永嘉年间的地价计算的,各位别喷我这样以来,一个士卒参军只后,他们就得到价值二百在五百金之间。   其实,冉明这个军勋田的制度就是唐初的府兵制度,不过冉明给改动了一下,府兵不算职业士兵,而是兼职,一年只有三个月训练时间,不过唐军就是因为田地之利的诱惑,人人争相立功,光耀门楣,出人头地,所以大唐军队才东征西战,所向无敌!冉明却是使用的职业士卒政策,把土地赏给家属种植!   冉闵听后暗暗心惊,这一招厉害啊,简直比他官封关内候虚职还要管用。冉闵又提出一个问道“你在青州有将近三万兵马,至少需要三百万亩土地,你哪有这么多土地?”   冉明道:“青州不是没有,而是很多,那些荒地,无主的田地,非常多。青州六十五县,其实从来没有一个县的耕地少于一百万亩,这么大致算起来青州至少有六千五百万亩良田,不过这些良田大都掌握在世族手中,但是这些世族已经南迁,土地自然不会给他们保留着。只有超过五年无人耕种,就收回官府,再行分配下去。而且儿臣还在青州颁布法规,晋朝颁布的地契全部失效,限时三个月去官府进行换领新地契。”   冉明接着笑道:“土地会有的,天下如此之大,青州无法安置了,我们去洛州,洛州没有了,去并州。并州没有了,去幽州,武装起来如此强军目的就是为了开疆裂土!”   冉明接着又把青州实施的各种政策告诉冉闵,冉闵暗暗点头,有土地之利、减税免税的待遇,再有烈士之名,万世香火供奉,这样的军队士卒岂能不拼命作战,不是为了民族大义,就是为了自己也会争相玩命,一支肯玩命的军队,这才是最可怕的。   自己也是这样做的,只是不完善,当初的杀胡令就是依靠拿胡首换金银粮食,文官升三级。武官拜牙将,就是依靠仇恨,把士卒对胡族的仇恨激发出来,激励所有将士。   冉闵此时已经打消了对冉明的忌惮,而是父子二人在一起商议扩军的事宜。   冉闵道:“若以此法,为父可以在三个月内扩军五万人马!只是粮食是个大问题!”   冉明笑道:“父皇不用担心,刘原承诺了为给我们十万石粮食,足够支撑拿下来并州。晋朝新会郡祁门陈氏陈应也向儿臣贡献十万石粮食,现在这些粮食就在路上,应该会半个月或一个月内抵达邺城。父皇在兵指并州的同时,也可以向张遇派出使者,说服他归附我们大魏,这样以来,魏国就立于不败之地,南有洛、豫二州作为战略缓冲地带、面兖、青二州联成一线,固如泰山。而西面则与西秦结盟,只要专心对付燕国既可!” 第101章 暗夜惊变   青州七郡五十四县以及三万兵马的控制权,全部交给冉闵,冉闵已经打消了对冉明的戒心。现在,冉明更是提出了与西秦结盟、西吞并州,南笼络豫州战略格局,如果此计成功,魏国就可以重新获得兖、青、并、洛、豫五州之地。   原来冉闵对于魏国从绝望到了一筹莫展,现在倒好,经过冉明这么一提醒,整个迷茫无措的乱局,一下了豁然开朗了!   现在冉闵在心里感觉,为了魏国的大业,却让冉明去娶一个氐族女子为妻,维系西秦国的关系,冉闵更是感觉愧疚冉明!   冉闵哪里知道,冉明并不是他的原来儿子了。   冉明在后世对于胡汉通婚从来没有抵触,别说娶妻一个氐人,君不见那些年轻女子为了一张绿卡,甘愿以双十年华嫁给可以做她爸爸都嫌大的老翁。也有的为了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嫁给那些黑不溜秋的黑人。也有人为了钱,老夫少妻,老妻少夫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特别是冉明与刘嫝的婚姻,嫁妆金银细软不算,光粮食就是十万石、也就是一千二百万斤,按照大米二块七一斤计算,这是在后世三千多万人民币的宝贵财富。   冉明没有冉闵的心情沉重,这一刻他已经想开了,什么男女之情,哥爱的是江山,不是美人。只要江山在手,多少美女没有?   冉明心中还在期待历史上前秦的两个美女皇后杨氏和毛氏呢。冉明虽然如此想,可是仍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父皇,为了魏国大业,就牺牲明又何妨!”   看到十四岁的冉明如此懂事,冉闵心中更是愧疚。   冉闵也以为儿子委屈不平,冉闵道:“嗯,如此委屈明儿了!为父原本以八百钱一石买西秦的粮食”   冉明却道:“儿臣纳刘嫝为侧妃,刘原愿意出十万石粮食作为嫁妆。苻健作为西秦皇帝,远比刘原财大气粗,和亲可以,不过符健的嫁妆至少应该比刘原多,少了他也哪不出手啊!苻健要想嫁女,哪能如此小气,还八百钱,应该是一钱不要,勉强送上二十万石,不然苻健的脸往哪搁!”   冉闵顿时明白了冉明的意思,漫天叫价。   冉闵沉吟着。   冉明又道:“父皇儿臣在邺城准备开办学院,为将来培养储备人才,不过儿臣最多在邺城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作为建学堂的方。”   正巧冉闵正愁不知道怎么补偿冉明呢,现在倒好。给了冉闵一个机会!   冉闵想了想道:“邺城东三十里的丰乐镇,为父以前在那里置了三百倾地,都是安置了一些军中伤残老卒和阵亡士卒的家属在种植,不过仍有闲置的,不如明儿把学堂建在那里吧。”   冉明大喜,他不想在冉闵眼皮子底下,因为他发现了他的天眼成员文化知识太差,正准备让荆展带他们到自已身边自行教导呢,原来讲武堂的一百名弟子,现在通讯太落后,自己也无法做到为人师表的本分,现在冉闵提出给他三百倾地。这一下子既可以离开邺城,也可以便于自己控制。简直是想睡觉了冉闵就给他送枕头。   所以冉明恭敬的道:“儿臣多谢父皇!”   接下来,冉明又和冉闵商谈起了魏军扩军的实施方案。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冉闵和冉明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申时,现在的北京时间十五点至十七点之间。   冉闵道“明儿就要成亲了,皇后可能有事要交待你,不如你去见见你母亲吧!”   冉闵则在御书房内继续观看冉明和他商谈的计划。冉闵想了想,对曹纯道:“去传朕口喻,宣太尉申钟、司空条攸入宫见驾!”   当天申时,一身白衣的苻宝独身来到位于邺城西城的聚贤坊,聚贤坊名字虽然不错,可是实际上则是邺城的贫民区,同时也是龙蛇混杂,地痞流氓的聚集地。   苻宝此时非常生气,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爱马飞雪被砍断了腿,这匹爱马还是她十二岁过生日时苻健送给她的。这是一匹上等的西极马,也是我们通常大宛良驹。   这匹马有有灵性,暴发力快,耐力也好,是属于千金难寻的好马,可以现在却被冉明砍断了腿,成为废马!   苻宝是谁,她是西秦国的汝南公主,平时被苻健宠坏了,哪里受得了这份气!   可是,她现在想报复也没有办法,邺城很大,想找一个人太难,那些魏国官员根本不理睬她这个西秦公主。想让自己的随从出面报复吧,可是他们这些氐人武士,只要出了礼宾馆,就会有大批的魏军士卒跟着。   魏国可不像其他中原汉人国家,对胡人都是一味的安抚政策。魏军却从来不会贯着胡人。你犯法就处置你,一个句说错,他们大耳光子就过来了!   昨天有一个使节武士因为有点小事与邺城百姓发生了争执,结果赴了自己的后尘,让邺城百姓打成了残废!魏军告诉他们,若不是因为他们是使者,魏国百姓杀了他们也是白杀!   自己的族人用不上,苻宝也不是没有办法,她就想到了在长安那些游侠,她知道这些游戏向来都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钱就绝对会把事情办好!   苻宝经过打听,就来到聚贤坊。符宝一身华丽的丝绸衣衫,长相也极为艳丽,引得大街上那些地痞和流氓、闲汉纷纷冲她吹口哨、说些下流的话,不过这些人都是犯罪高手,很是拿捏分寸,观符宝的服饰,就知道这是一个富女公子。   说些痛快话倒没有大事,如果敢动手,他们就会死得很难看。   突然,苻宝看到一凉棚下坐卧着十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壮汉。   苻宝知道她要找的人到了!   苻宝大模大样的走到凉棚底下,冲看似领头的中年男子道:“客人上门了,也不过来招呼一下?”   这些人苻宝找得并没有错,正是邺城聚贤坊中有名的混混,为首的大汉身上肌肉隆起,看样子就充满力量。他脸上有一条非常吓人的刀疤,半披着一件半旧的汗衫。   首领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看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端倪。   为首的那个刀疤脸一听这话,就知道生意上门了。他赶紧起来,抱拳道:“不知这位小娘子找我们做何事?”   苻宝看了看周围几个并不太壮的闲汉嗤笑道:“你们就这几个人吗?我这桩生意恐怕你们做不来!”   为首的汉子道:“不是我疯虎在吹牛,在整个聚贤坊,只要不是造反,论起杀人放火,绑架勒索,还没有我做不来的事情!”   刀疤脸自然有吹牛的成份在内,他原本是“赛武侯”李农的麾下大将马维忠,在冉闵与李农分道扬镳后,冉闵杀掉了李农以及李农的三个儿子,马维忠不愿意给冉闵效力,就干起了老本行,无本买卖。   苻宝道:“我想请你们给我打一个人,最好给我砍了他的两条腿!”   马维忠笑道:“我当以为什么大事呢,这只是小菜一碟!说吧,什么样人的人,王候将相、世族豪强这样的人我们可不敢动,这样的钱,我们有命挣也没命花!”   苻宝想了想,她记得当初冉明的样子,一身穿着非常普通,即使家境不错,看样子也不会太好,布衣而已!   苻宝道:“得罪我的人具体身份吾也不知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我有他的画相!”   马维忠接到苻宝的画相,打量起来。   “画相上的人很年轻,眉目很清秀,像个女子!”马维忠啧啧的赞叹道:“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漂亮,不如温柔坊做兔儿爷真亏了!”   不过,马维忠也看出画相上的人绝对不是邺城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子弟多少他都有点印象。虽然看出冉明没有什么背景,不过马维忠也看出来苻宝压根就是一个初涉江湖的雏鸟,根本不懂里面的规矩。如果不趁机敲她一笔钱,都对不起苻宝。   马维忠故作惊讶的惊呼道:“原来是一个硬茬子,小娘子,这桩生意兄弟们可不敢做啊!”   苻宝还以为他们是畏惧冉明的身手高强,所以她急叫道:“如何做不得,你们不是刚刚说任何事都敢做吗?”   “这个”马维忠沉吟道:“做这个生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兄弟们要担很大的风险,恐怕今后邺城就无我们兄弟立足之地了,帮小娘子做这一桩买卖,恐怕兄弟们全部几个月不能露面!所以这个价钱”   苻宝一听这话,当时急了,她本来就是一个不知柴米油盐的公主,哪里了解这街面上的勾当。苻宝道:“那要多少钱?”   马维忠伸出一把手在符宝面前摇了摇。   苻宝不以为然的道:“呵呵,本宫公子还以为需要多少钱呢,才五百金,这个钱我还是拿得起!”   马维忠的嘴巴几乎张成了O型,几乎可以塞进去两个鸡蛋,他本来是想狮子大开口,问苻宝要五十金,也就是五十万钱,五十万钱可以在邺城买下三十多石粮食,足够他麾下的兄弟吃上小半年,哪里曾想苻宝张口就给五百金,五百万钱。   马维忠自然不会嫌钱多,还没有反应地来苻宝已经离去,远远的传来苻宝的声音“你们的规模我懂,事前先付三成订金,你们可以去悦来客栈天字号房报你的名号,自然会有人给你一百五十金。事成之后,带画像上那人的腿,剩下的我会全部付你们!一钱不少!”   一名尖嘴猴腮的汉子上前笑道:“马爷,这事好棘手啊!”   马维忠白了一眼道:“屁话,不棘手的话能轮到你我兄弟?”   “一百五十金,够兄弟们吃喝大半年了!不如我们拿了他们的订金就跑吧!”尖嘴猴腮继续道。   马维忠一拳打在尖嘴猴腮的肩膀上,笑骂道:“你他娘的,说你精吧,你还真不开窍,你随便拿出五百金的人家是普通人吗?如果得罪了这样的人,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尖嘴猴腮道:“那我们”   “把画像传给兄弟们看看,我要在尽快的时间内找到画像上的人。”马维忠又道:“老三,你赶紧带人去取钱!”   冉明与董皇后聊了小半个时辰,离开皇宫里,已经到了戌时。   此时天色全黑了。   “救救命!”   就在冉明经过戚里时,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的胡同里,传来一阵女人轻微的惨叫声,还有人挣扎的扑腾声。   冉明的听力很好,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听得分明,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发出的!   如果冉明没有遇到这事,也就算了。当然,遇到了,冉明也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冉明冲侍卫喝道:“快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第102章 杀意滔天   冉明的四名侍卫,提着刀逞战斗队形搜索前进,狭窄的胡同昏暗无光,黑得吓人,在深夜中,有种说不出的恐怖,越往深处走,越象是走近一张巨大怪兽的嘴里。   走入三十四步远,只见胡同的墙角处蹲着一群人。这时,四名侍卫的眼睛可以适应了黑暗,慢慢借着隔壁院落中的灯光,看到胡同角落里,有四名汉子,正在合力制服一个女人。其中一个在后面用手捂住女人的嘴,用胳膊搂住女人的脖子。其他三名汉子则撕扯着女人的衣服,女人衣服快速减少,三名汉子正对其上下其手,不时地发出淫荡的笑声和低低的私语声。   冷然间,他们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四人吓得一激灵,急忙抬起头来,回首观望。   刚开始,距离较远,他们并未看清楚四名侍卫的模样,等四名侍卫走近之后,四名汉子这才看真切了,同时纠结起来。   好事刚刚开始就被人打扰,为首的汉子腾的站直身躯,脸上凶相毕露,两眼冒着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四名侍卫,象是一头被抢了食的恶狼,随时都可能会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要知道戚里可是整个邺城达官贵人所住之地,最次的也是当朝六品以上的官员。哪怕只有最普通的两进小院,也价值数百金!   出现四名戎装护卫,这四名汉子的目光在空中一碰,马上作出反应,他们将女子推向四名侍卫,随即翻墙四下逃散。   四名侍卫唯恐伤到这名可怜的女人,于是稍稍耽搁了片刻,这四名大汉已经消失在夜空中。   不多时,四名侍卫带着女子走出胡同。   女子的衣服早已变成破布条,四名侍卫根本不敢睁眼看着女人。   可是,冉明却瞬间发现异常。女人虽然低着头,嘤嘤哭泣着,然而,她的步伐却很稳健。   如果普通女人恰逢如此大变,肯定会吓得走不动路。   但是,这个女人不仅可以走路,而且走得非常稳。   冉明心里如明镜一般明了,这个女人不简单。   同时,冉明打着手势,示意侍卫戒备。同时,冉明的手放在刀柄上,随时可以让自己出刀。   女人距离冉明不过十步,她躬身朝着冉明施礼道:“奴奴谢公子救命之恩”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咻咻”的破空声响起,冉明心中一阵大骇,这种声音冉明再熟悉不过了,这居然是军中破甲弩的发射声音。   冉明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女人身上,这个时候不用冉明提醒,侍卫们马上组成人墙,将冉明护在中间。   “噗嗤啊噗嗤啊”锋利的破甲锥入肉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凄厉的惨叫声也响起,四个侍卫立刻被贯胸而亡   破甲重弩是攻击重装骑兵和重装步兵的利器,近距离连包铁硬木盾都能射穿,何况是那些没有穿铠甲的侍卫。在如此近距离,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况且还这是晚上,根本看不清破甲锥从何处而来,想躲都不知道往哪里躲!   “殿下速走!”其他侍卫赶紧拉着冉明就夺路而逃。   突然,这名女人动了,她手中一柄长不过一尺的短剑,无声无息的出现,朝着冉明直刺而来。   如果,冉明此时还不明白,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的杀局,他这两世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女子的速度非常快,可是冉明更快。   几乎就在女子发动的同时,冉明腰的环首刀脱鞘而光,划作一道流光,自上而下劈去。冉明并没有妇人之仁,也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子就心存手软。   “噗嗤”   环首刀毫无迟滞的劈开女人的胸腔,她就像一个被捅破的水袋,瞬间瘫软在地上。   鲜血喷射冉明一身,把冉明浇成一个血人。   侍卫们也趁机拿起牛角号,呜呜的吹响。   浑厚的牛角号声,传出很远。   冉明同时在护卫的保护下,冲进黑暗的胡同时。   不多时,数名身穿黑衣劲装的刺客,鱼贯而入。   冉明正在忐忑着,突然听到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接着又恢复了平静,不一会儿,大规模整齐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接着一团耀眼的火把进入小巷内,一群衣甲齐整的魏军士卒举着火把由远而来。   数名黑衣人仅仅迟疑一下,马上逃跑。   此时,冉明岂容他们全身而退。   不用冉明命令,众侍卫与刺客们撕杀在一起。眼看无法逃脱,这些黑衣刺客居然相互劈向对方,短短数息功夫,十数名刺客,全部死亡。   望着一地尸体,冉明明白这是死士。   为首的一员道:“末将救驾来迟,还望楚王殿下赎罪!”   “将军不必自责!”冉明笑道:“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冉明没有多说,他快速的离开了这个臭气熏天的小巷。   一路上冉明是胸口的怒火越烧越旺,杀机溢满了他整个人,使他的身体气质在一时间变化了,他本是后世大佬,身上养成的气势就盛,现在冉明真的怒了!   不过,冉明的情绪调节很快,正当那些侍卫害怕冉明身上散发的气势时,冉明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居然一扫而空。   冉明走了莫约一里,突然指着其中一位侍卫道:“你赶紧回去,将阵亡的兄弟好好收殓,每个人家里给他们送去一百金吧!”   周围的侍卫齐声道:“多谢殿下,殿下高义!”   冉明摆摆手又指着一个侍卫道:“你去向打听一下,今天出了什么事,那些人为何要杀孤!”   冉明回到楚王府时,差不多快到子时了!   然而冉明刚刚进入后院的卧房时,发现里面的灯居然亮着,冉明轻轻打开房门,就看到李氏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李氏应该刚刚洗过澡,头发并没有盘起来,黑亮的长发直落下来,宛如瀑布一般,身披一件粉色的睡袍,将其那丰腴、玲珑有致的身材突显到了极致。   冉明正准备脱下身上沾满鲜血的具服,突然李氏醒了。   她满脸欣喜的道:“夫君,您回来了”   李氏正准备习惯性的给冉明一个拥抱,可是她突然发现冉明身上的血,俏脸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眼泪当时就流出来了,像泉水一样,哗哗的流个不停。   李氏带着哭腔道“夫君,出了什么事,你身上怎么有血?”   李氏这时情绪非常激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冉明赶紧一把扶起李氏,冲她笑道:“孤没事,只是遇到了刺客,血是侍卫的,为夫没事!”   可是李氏偏偏不信,她赶紧将冉明身上的衣服脱掉,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就差没有数冉明身上的毛了,看到冉明确实没有,这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李氏仍在哭泣。   冉明道:“真的没事,不用担心,在这个世界上能杀死为夫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为夫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丢下你!”   李氏拉着冉明又进入浴室,把身上的血迹洗掉,当然,浴室又弄出一场激情戏。   二人相拥一觉睡到天亮!   冉明起床后,穿了一身便服,简单的吃点东西,又急急忙忙去上朝。   可是,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九妹冉娟拦住了冉明。此时的冉娟,完全改掉了她女儿家身份的装扮,一身劲装戎服,手里还擒着一把刀。   冉明无奈,只好让冉娟跟着。   这次他不是例行上朝,因为冉明现在还没有去邺城府衙接任邺城令,现在身上还没有官职,没事可以不用上朝,不过冉明这一次是去告状的。   来到听政殿外,冉明并没有进去,不过在殿外冉明偷偷向里面看了看,大殿里的官员一下子少了多人。其中太尉申钟、司空条攸都没有上朝,还有一个台谏官员站位也少了一人。   冉明突然想起昨天正是这个谏官提出废太子的奏折,今天他居然没有在?难道是,冉明在心里嘀咕起来!   散朝后,冉闵看了一眼冉明道:“为父已经命太尉申钟连夜出使并州了,司空条攸出使豫州了!如果崔通不识象,朕就灭了他!张遇还是尽量拉拢的好!”   冉明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父皇英明!”   冉闵看了看冉明又道:“没事吧!”   冉明道:“儿臣没有那么娇贵!”   冉闵与冉明父子二人相视而笑。   冉闵又道:“你打算怎么做?”   “以牙还牙!”冉明淡淡的道:“以德报怨的事,儿臣做不出来。人敬我一尺,我让人一丈!”   “嗯,大丈夫恩怨分明,不错,像为父!”冉闵点点头,转身对冉明道:“你先回去吧,这事为父给你一个交待!”   冉明没有说话,因为他想了那个被杀的言官,冉闵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到现在为止,冉明才发现冉闵的可怕,冉闵的“天聋地哑”简直是无孔不入,这些都是聋哑人,又不会说话,在寻常人眼中,他们既是聋哑人,应该最值得信任。   事实上冉闵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这些聋哑暗探都会读唇语,就算距离三十丈,他们一样可以知道你在说什么。恰恰这种自以为最安全、最可信的人,却是泄露秘密的最直接方式!   自己的举动,他部分都暴露在冉闵的视线内,其他人可想而知,应该比自己更惨,在冉闵面前无甚秘密可言,李农败给冉闵,他其实输得不怨,恐怕这个历史上的“赛武候”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他是如何败的!   冉明再次离开皇宫,冉明现在考虑的问题很多、学堂筹建、自己的情报设、还有花魁大赛马上就要开始。冉明这时发现自己身边居然无人可用!   冉明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天眼的四百多名学员。还有他的讲武堂弟子弄到邺城来!   冉明出了朱雀门来到隆化坊,这里是日杂百货的地方,现在他快要结婚,可是心中居然一点喜悦、紧张的感觉都没有。冉明有点好笑,在这个时代,哪能像后世那样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冉明没有汪意到,暗处有两双眼睛开始像毒蛇一样盯着他了!   “四哥,你看那个人像是像马爷说的人!”   一个吊着膀子,流里流气的少年啃着胡饼夹着狗肉吃得满嘴流油,突然他瞪大眼睛道:“应该错不了,就是他,柱子你快快去通知马爷,我在这里盯着他!”   那个叫柱子的人非常兴奋,马维忠已经发下话了,谁告诉他画中人的消息,就给他一千大钱,一千大钱可以去飘香坊吃找两个姑娘陪宿了!   柱子来到聚贤坊累得像狗一样,把发现冉明的消息告诉了马维忠马维忠没有食言,如数给他柱子一千大钱!   马维忠道:“兄弟们,干好这笔买卖,两口袋粮食。一人送一个婆娘。”   “吼吼吼!”一群大约四五十个流氓兴奋得大吼起来。   马维忠道:“等会给爷玩命的砍,记得给人家留口气,谁要是给我拉稀,爷我废了他!抄家伙走!”   四十五人,疯虎还感觉不放心,他又让人专门请了南城的小关羽前来助阵,小关羽是南城有名的混混,擅长使一手好刀,又因为姓关,江湖人称小关羽,虽然小关羽功夫不弱,其实他连三流的将领都算不上,不过在混子堆里称王称霸绰绰有余!   马维忠赶紧隆化坊时,冉明已经采购了三车布匹。这个时代还没有成衣店,一般人家都是买布自己做衣服,冉明买这些布,只是为了给将来的学而书院学生准备的制服。   冉明正准备离开,突然,马维忠望着冉明道:“兄弟,对不住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马维忠和小关羽的人手,加在一起近百。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围住冉明就亮起了家伙。冉明这一下彻底暴发了,泥土还有三分性,何况是一个人呢?   马维忠冲得最快,明也不含糊,他拔出佩刀,狠狠的劈向马维忠,刀势翻滚,杀气凛凛。马维忠明显的感觉到对面传来一阵强烈的杀气,他心中一慌“乖乖,这个家伙,看样子不好惹!” 第103章 简单粗暴   行家一出手,就是有没有。   冉明杀气逼人,人借刀势,腾空而起,这一刀倾尽了他全身力气。   马维忠并不是普通的混混,他曾是“赛武侯”李农,李农是后赵石虎的部将,曾官至后赵大司马。在李农的率领下,马维忠曾经三征西凉,他手上人命不少,身上杀气非常浓,平时他根本不用出手,仅仅依靠身上的杀气,就可以把聚贤坊地痞们吓得望风而逃。   可是冉明那是什么人?   他是经历数次血战,练就了他身上狂野暴虐杀气,让一刀之威,让马维忠未战先怯三分,马维忠心中一分神,手上的力量就弱了不少。   但是,冉明很有搏杀的经验,他是先腾空,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的双手,通过刀传达到全身力量集中一点,磅礴而出!   “当啷”一声两刀相交,马维忠的手差点脱手而飞。就在这时,冉明的第二刀又到了,马维维忠难以招架。   马维忠的功夫本来就比冉明弱,不过冉明和他的差距并不算太大,冉明要想赢他至少要十招开外。   冉明因为占得先机、一招就逼退马维忠,让他手忙脚乱,第二招就让他反应不及。不过,马维忠也不是菜鸟,眼看不敌,他马上使出保命的绝技赖驴打滚。   马维忠在地上连续翻滚十几个跟头,就在他感觉安全了,可以起身的时候,然而,冉明的刀从上划向下面,刀此时劈向马维忠的腹部,他再想故技重施已经来不及了!   由于打斗二人根本没有穿着铠甲,冉明的这一刀极重,直接在劈开了马维忠的肚子,砍出一道一尺多长的大口子,因为这个口子,让马维忠肚子里的零碎挣脱束缚,流到体外!   马维忠感觉下腹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肠子居然掉在脚面上了,血流的满地都,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刚刚想张口惨叫,可是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自己怎么飞了起来,在飞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异常熟悉,突然他现这居然是他的身体,这是马维忠最后留下的一点意识!   冉明和马维忠交手,说起来慢,实际上快极,仅仅三刀一瞬间的功夫!   此时,那些原本准备围攻冉明的混混全部都愣住了!   大街道上静极了,百姓早已吓得跑光了,除了近百名小混混沉重的呼吸声,几乎没有其他声音。   马维忠的名号在邺城极为响亮,他名头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实打实的打出来的。通常聚贤坊里的闲汉,十来个人占不了他的便宜,就是这样一个猛人,在眼前这个少年手底下没有撑过三刀,就被开膛破腹,尸首分家。   这时,近百名小混混看向冉明的眼神开始变了,变得异常陌生,此时冉明单手持刀,刀尖垂地,刀身上的血缓缓流在地上,冉明的目光更加让他们由衷的感觉到恐惧,这根本不像是人类的眼神,那是荒古出来的猛兽!   他们这些混混愣住了,冉明却没有停顿,他紧接着暴喝一声“杀!”   “杀!”冉明的楚王府侍卫也跟着冉明大吼起来。   虽然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可是却发出千百人才应该有的威势。那些小混混闲汉,平时欺负个老百姓倒是行家里手,但是要让他们与沙场宿将正面对决,他应该太抬举他们了!   小关羽一看冉明如此厉害,他尖叫道:“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近百名混混一下子作鸟兽散了。可是冉明如此盛怒怎会罢休,他没有追击。   别看这些小混混显得气势汹汹,想要杀他,根本就办不到。   冉明道:“抓几个活口!”   冉明自然是想问问谁是谋害他的凶手,毕竟连续两天两次遇到刺杀,虽然没有伤到冉明,但是癞哈瘼爬上脚面,它咬不死你,却恶心人。冉明确实是被恶心到了。   冉明气呼呼的走了!   然而,冉明刚刚在隆化坊受到袭击不久。   冉闵就得到了消息。   这一次,冉闵彻底愤怒了,他让他心里发冷,司马炎的儿子自相残杀、石虎的儿子自相残杀,他还庆幸自己的几个儿子相敬相爱。可是想法刚刚冒头,太子就给他一盆冷水,先是造谣离间、再是捧杀,然后更离谱,直接动手暗杀。   昨天晚上言官朱奇全家被灭口,现在行凶的兵器是军队所用的制式兵器,整个邺城的军队没人任何调动,而且冉闵还查到东宫卫郎将令狐雷以及麾下二十余人彻底未归。   这很明显,太子是太子派人灭了朱奇全家十三口人,同时又准备暗杀冉明。这还不算完,冉闵为了冉明、冉智兄弟和睦,并没有追究。   现在又听到冉明在隆化坊受到袭击。冉闵习惯性的思维,他不假思索的就认为这是太子所为!   这是好比法律中的一个专业术语,太子已经有了前科!被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   冉闵怒道:“摆驾去东宫!”   时间不长,冉闵来到东宫内,太子仍旧在修文殿内跟庶子崔潜学习韩非子。冉闵来到东宫。崔潜赶紧躬身一辑道:“微臣参加陛下!”   冉智躬身道:“儿臣参见父皇!”   冉闵是一个习惯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复杂问题的人,他如果有了主意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冉闵道:“崔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冉闵又道:“崔大人今天先回去歇息吧,朕来给太子上下面的课!”   崔潜是可不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老学究,他其实相当聪明,对于太子和冉明的明争暗斗,其实他也知道太子的小动作,他在心里暗暗嘀咕“难道陛下掌握了对于太子不利的证据?”   崔潜向冉闵唱诺告退,在走的时候,崔潜其实也暗暗替冉智惋惜,恐怕自己的中庶子之位要当到头了!   冉闵又道:“令狐雷和太子留下,其他人全部退下!”   等所有有都离开之后。   冉闵瞪着令狐雷,冷声喝道:“令狐雷,你不觉得应该向朕说点什么吗?”   令狐雷自任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冉闵不可能查觉到什么,再说昨天晚上只有他听到了冉明出现在戚里的事情,他临时起意,决定直接暗杀冉明,所有知情人已经被他灭口了。现在已经死无对证,冉闵应该不能拿他怎么样!   令狐雷道:“末将不知陛下何意!”   “何意!”冉闵突然笑道:“何意,天知、地知、你知、朕知、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知道!”   令狐雷听到这话,知道冉闵暗有所指,难道是冉闵得到了消息?不可能,反正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死了,再说自己连太子都没有告诉。他自己也谋杀一个藩王是什么罪名,这可是形同谋反,罪诛九族的大罪。   令狐雷根本不敢承认,只要承认那就是死路一条,全家遭殃。有道是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这是千古不变的恒理!令狐雷可不敢向冉闵坦白。   令狐雷强自镇定,硬着头皮道:“末将不知道”   “很好!”冉闵冷冷的看着令狐雷道:“朕念你也是大魏开国功臣,朕不杀你,你自尽吧!”   令狐雷还是死鸭子嘴硬,他绝对不敢承认,于是道:“末将无罪,如何承认!”   冉闵实在怒极,抬脚就向令狐雷踢去。   令狐雷知道冉闵的力量,他一脚下去,别说自己,就是放眼天下,能抵抗得住的人还真不多!不过冉闵平时积威在那里放着,别说外面还有数百禁卫,就是冉闵独自一人,他也不敢反抗!   “砰!”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冉闵一脚踢在令狐雷的肩胛骨位置,一下子就将令狐雷的肩胛骨踢碎!   粉碎性骨折,这样的疼痛非一般人可以承受,令狐雷强忍着没有叫出去,不过他的额头瞬间冷汗直流,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冉智惊呆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冉闵如此暴怒!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自己下令杀了朱奇一家?冉智不算是一个薄情的人,他倒有几分担当,令狐雷是他的心腹爱将,他自然不能看着冉闵直接将其打死,如果他可以看着令狐雷被冉闵打死,那么明天过后,整个东宫,恐怕再无人肯真心效忠他。冉智他直接向冉闵道:“父皇,此事令狐雷只是奉命行事,儿臣才是主谋,父皇要罚就处置儿臣好了!”   冉智承认的是主使暗杀朱奇一家的事情,可是冉闵却听成了太子承认他主使暗害冉明。   暗杀朱奇,这并不算什么大罪过,太子是主,朱奇是臣,最多是德行有亏而已。不过暗杀冉明则是手足相残,性质完全不同。   “很好。敢做敢为真男儿!”冉闵冲宦官道:“来人把太子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宦官怎么敢不听冉闵的命令,不过太子是未来的主子,也很为难。   宦官也无奈的道:“太子殿下,奴婢得罪了!”   说着,将冉智按在地上,直接扬起大棍痛打起来。   冉智可不像令狐雷那样体格健硕,他还没有挨到三十棍就已经痛晕了过去!   冉闵也是恨极了太子,怒道:“等太子醒了继续打,打够五十大板为止!告诉太子朕罚他三个月楚足在宫中,不得出东宫半步,罚他抄写孝经五百遍!”   冉智最后还是被打足了五十大板,因为冉闵的这顿板子,让冉智开始对冉闵和冉明产生了浓浓的恨意。 第104章 如尔所愿   冉明怒气冲冲的回到楚王府,李氏突然看到冉明又是一身是血的回来了。李氏当时眼睛就红了,她带着哭腔道:“殿下,这官咱不做了!”   冉明的心情虽然不好,但是却没有冲李氏发火,毕竟,作为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耍威风,是最没有出息的事情。   看着冉明沉默着,李氏小心翼翼的劝道:“殿下,您是去上朝,还是上场啊!”   冉明笑了笑道:“在这个世界上,能杀我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李氏有些埋怨的望着九妹,在李氏看来九妹也是冉明的女人,虽然没有收入房中,那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此时九妹却一脸煞气。   冉明去沐浴,九妹想要服侍冉明,冉明直接拒绝了。   毕竟一个十六岁的丫头,在后世还是初中生,万一擦枪走火,实在太禽兽了。   九妹想要进入浴室。   冉静文过来扯住九妹的衣袖,嗤嗤的笑道:“九儿姐姐羞羞。”   九妹气得不理冉静文。   冉明倒是非常干脆的清了清,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两刻多钟出来后,陈应就顶着大肚子来了。   陈应朝着冉明笑道:“殿下,你猜测指使马维忠与小关羽的人是谁?”   冉明很自然的道:“肯定是蒋矩,孤王自回京,并没有与其他人结怨,唯有他他才有动机,有实力”   陈应摇摇头道:“殿下,你还真猜错了!”   “错了?”冉明疑惑的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难道是”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冉明脑袋中缓缓升起。   陈应看着案几上摆着两盘糕点,陈应也没有客气,伸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大嚼起来。陈应观察着冉明没有反感之色,手脚麻利地抓起盘子里的糕点,大吃起来。   冉明府上的绿豆糕是李氏亲手做的,甜而不腻,酥软可口。   冉明望着陈应道:“到时是谁?”   陈应一边吃一边道:“幕后黑手是汝南公主!”   冉明目瞪口呆的道:“就是西秦那个和亲的刁蛮公主?”   陈应点点头道:“是她!”   冉明脑袋里对氐秦这个公主还真没有太大的印象,匆匆一晤,冉明只记得她非常刁蛮。不过,冉明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冉明道:“我管她谁!”   说到这里,冉明朝着门外吼道:“亲卫队集合!”   “呜呜”浑厚的牛角战号声响起,不多时全副武装的楚王府亲卫,铠甲锵锵,刀剑齐全的列阵在院中。   冉明铁青着脸大步进向校场,望着众亲卫道:“有人打上门,你们说怎么办?”   众亲卫毫不犹豫的道:“杀他娘的!”   “全体都有,跟孤王出去一趟!”冉明扭头朝楚王府大门外走去,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应迎上来问道:“殿下,你这是要去哪儿?”   冉明没好气的道:“把场子找回来!”   一路上是弄得鸡飞狗跳,小半个时辰后,冉明带着人来到悦来客栈门口。一名负责盯梢的“天眼”成员赶紧上来道:“参见楚王殿下!”   冉明道:“人在哪”   天眼成员道:“卑职打听清楚了!人在三楼左侧的天字号房!”   冉明怒道:“前后给本王围起来,走,进去!”   悦来客栈外到来大批军队早已引起了苻宝的注意,她来到窗户前看了看下面的情况。   第一反应就是生气,这魏国居然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第二反应就是看到了冉明,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然而,很快,符宝的兴奋像是六月的天,转眼之间就变了!   原来下面的氐族武士和使团成员,都被魏军缴了械,那时平时高傲的武士,此时如同霜打的茄子。只要运作稍慢,那些楚王府护卫可不会惯着他们,特别是一名使团成员大声的抗议道:“我们是大秦使节,你们不能这样”   “啪”一名楚王府侍卫上前就是一巴掌,把这名氐秦使者剩下的话,打进肚子里。亲卫吼道:“他娘的,好好的人不做,偏偏当狗!”   苻宝的望着这一幕,目光变得冰冷,气得她嘴唇直打哆嗦。   “砰”的一声响起,苻宝循声望去,房门突然被咚的一下踢开!   苻宝回头正看到冉明喷火的眼神。   四目相对,仇恨的目光在空中也擦出火花。   苻宝宝像一个凶狠的母狼,呲牙裂嘴的瞪着冉明嘶吼道:“是你!”   冉明回头对张韬道:“你们全部散开,这间屋子三十步之内,不可近人。违者斩!”   “是我!”冉明逼向苻宝,冷冷的笑道:“我之前从来不打女人,你很牛逼,成功的逼迫我打破我的原则!”   苻宝毫不示弱的道:“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还没有找我算账?”冉明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还要找我算账?”   此时,冉明是恨透了符宝,符宝不仅霸道,而且还很蛮横无理,在闹市纵马飞奔,根本不顾忌百姓的死活,现在居然还派人暗杀自己。   同时苻宝也产生这样的想法,她自己的爱马就冉明砍断了腿,害自己丢了面子,欺负自己!苻宝感觉自己非常委屈。   作为氐秦的公主,这几天在关中长安一直嚣张习惯了,即使撞死了百姓,最多赔点了事,关键是,她在关中的名头非常响,一旦出来,很有净街的效果,百姓都跑光了,没有敢在街上逗留。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苻宝在沉默之后,突然暴发了,周围的侍卫和随从指望不上,她咬了咬牙,蛮性发作,娇喝一声道:“本宫跟你拼了!”   苻宝冲向冉明的时候,冉明本来有一百种办法,可以一招制敌,比如一拳打中苻宝的脸,让她满脸开花,或者一脚把她踹飞,只是看着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冉明有点不忍心。   冉明跟苻宝客气,可是苻宝却没有半点客气,她挥拳在冉明身上一阵乱砸,冉明身披甲胄,屁事没有,反而把她的得生疼,都肿了。   眼看奈何不得冉明,苻宝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   冉明一愣神的功夫,突然感觉自己手腕一痛。   低头一看,苻宝居然低头咬向冉明的手腕,冉明吃痛,顿时喝骂道:“臭丫头,你属狗的,居然咬人!松开!给我松口,不然我可要动手了!”   苻宝横眉冷对冉闵,紧决不松口,心中暗道:“我咬死你!”   冉明伸手在苻宝的脖子上轻轻一掐,苻宝顿时乖乖的松口。   抬起头的苻宝,凶巴巴的望着冉明道:“本宫告诉你,本宫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你!”   冉明淡淡的笑道:“我想汝南公主还没有明白一件事情,一点不会有这个念头,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绝了,孤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你!”   苻宝一怔,她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种要吐血的冲动,不过这样向来高傲的苻宝非常生气道:“你这个混蛋,本宫不会放过你!”   说着,她又冲冉明咬来,这一次,冉明有了准备,哪能还让她得逞。就在苻宝冲过来的时候,冉明用胳膊一轮,膝盖往前一顶,就把苻宝夹在腋下。   冉明再也忍不住了,他伸手一巴掌打在苻宝的臀部!   “啪!”冉明这一巴掌根本没有起到效果。   苻宝挥拳砸向冉明的后背,不过,她那些力道就像给冉明挠痒痒一般。   不过,冉明见苻宝并不认输,就又一巴掌拍过去。   “啪!”冉明又一巴掌打下去,手感不错!   二人就这样僵持住了苻宝持续挥拳砸向冉明的后背,冉明出着苻宝的屁股。冉明连续打了十几巴掌,突然苻宝渐渐的挥拳力量越来越小。   “啪!”又是一巴掌苻宝居然像小猫一样软在冉明膝盖上,只听她嘴里居然发起让男人欲火焚身的呻吟声。   冉明松开苻宝,低头一看。   只见她双眼迷离,双颊绯红。   冉明停手不打,苻宝反而不乐意了,她娇声道:“你打我啊,怎么不打了,打得人家好舒服啊!”   冉明可不是雏鸟,以他在后世丰富的经验看来,苻宝居然是一个天生受虐狂!   苻宝看着冉明停手,反而挑衅的道:“怎么停了,你打我呀!”   冉明心里乐了,一脸坏笑的道:“打屁股不够刺激,要不要玩玩滴蜡?还是皮鞭?要不戴个狗项圈?”   苻宝呢喃道:“你打我呀!”   冉明笑道:“如尔所愿,来人把本王的鞭子拿过来!”   苻宝不等冉明的侍卫进来,伸手拿着自己的鞭子递到冉明手中。   冉明打量着苻宝的鞭子,采取象牙手柄,蛟龙皮所制,不仅柔韧,而且价值不菲。   “啪啪”皮鞭抽在肉体上的声音响起。 第105章 怀疑人生   邺城东宫,太子冉智被冉闵五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简直是惨不忍睹。他身上盖了一层薄锦被,趴在软踏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令狐雷脸上也是死气沉沉,双眼空洞无神,对于一个武将来说,一个被皇帝嫉恨的武将,也就意味着,将来骑不了马,再也无法上战场,这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冉智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他身上的伤虽然不轻,不过这并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冉闵禁足,三个月之内不能离开东宫。   太子被禁足,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太子开始失宠了!冉智心中异常痛苦,至此他还没有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太子妃刘莹儿看着痛苦得脸都扭曲的冉智,暗暗垂泪。冉智失神落魄的喃喃道:“这是为什么?父皇为何要如此处置本宫。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冉智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竭斯底里的狂叫着。   令狐雷作为太子的心腹,本身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幻想着自己能在冉智登基之后,成为大将军。统领魏国所有兵马,哪怕成为名义上的三公之一太尉也好。   可是现,在他成了一个废人,哪怕再有天大的野心,也无处施展。令狐雷已经绝望了。   令狐雷沮丧的道:“殿下,末将对不起您,都怪末将不好,都是末将害了您。”   冉智长于权谋,擅于笼络人心,在这个时刻,他的威望大减,如果再自暴自弃,他就再也回天乏术了。   很快,冉智的情绪就平复下来,他淡淡的道:“令狐将军不必灰心,只要孤有一口气在,定不会亏待将军,有朝一日,孤若能坐北望南,定会封将军为太尉,手握天下兵马!享受万世荣华富贵,听说令狐将军还有一个妹妹云英未嫁?”   令狐雷道:“回禀殿下,是有一个妹子,行六,叫柔娘!”   冉智望着太子妃刘莹儿道:“你去给母后说一下,择良辰吉时,纳柔娘为东宫良娣!”   令狐雷听着太子的话,心中激动异常,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冉智在这种情况下,不仅没有抛弃他,反而对他提携有佳,令狐雷的六妹名叫柔娘,年才十五,柔娘虽然长得并不出众,可是太子还是决定纳令狐雷的六妹令狐柔娘为良娣。   良娣是太子的妾室,不过地位相当高,位仅次于太子妃、两个侧妃,属于太子后宫的四把手。   令狐雷并不傻,他当然也明白,这是太子对于他被冉闵嫉恨的补偿。   令狐雷决定再欺瞒冉智,就属于禽兽不如了。他坦白道:“殿下有所不知,昨天晚上末将奉殿下之命去了结陈奇的性命,无意间发现楚王殿下竟然只待着十几个侍卫经过戚里陈奇的府邸前,所以末将就自做主张,下令暗杀楚王殿下。不过,卑职无能,最终还是让楚王殿下跑了!”   冉智这才明白,冉闵暴怒的原因。   不过,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短板,他们因为脑子灵活,反而更容易走极端路线。冉智并没有因而反思,反而更恨起了冉明,不仅恨上了冉明,同时连冉闵也恨上了!他认为冉闵太偏心,同样是嫡子,为什么要分彼此。就算冉明会打仗,可是自己也不算太差。   如果自己没有能力,没有本事,像惠帝一样脑残,那么是冉闵废了自己,也是合情合理。不过,冉智自己任为自己并不差,甚至比冉闵还要出色,这个国家若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冉智自信自己会做得比冉闵更好!   此时,冉智心中开始种下一颗魔种,在委屈、不甘、愤恨的滋生下,这颗魔种开始很快生根发芽。   另一边。冉明因为两次受伏击的经历,更下定决心让他建设自己的势力。反正,暂阶段内,冉闵不会放自己回青州。所以,冉明把下定决心,从青州往邺城秘密调人。   青州的事情,暂时仍有卢偃和王猛共同处置,卢偃主政、王猛掌财军。   冉明下密令把他的亲卫统领部曲从青州秘密调回,荆展同“天眼”四百多名情报暗探学员化装成流民,分批前往邺城。而讲武堂一百名弟子则被冉明以交通不便,教授弟子不力为由,向冉闵请旨,让他们光明正大的来邺城!   就在冉明把规划好占地十倾,千亩地的学而书院规划好,还没有来得及具体施工时。   李氏拿着一件大红的喜袍,进入书房。   “夫君,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在这里忙着,快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请夫君沐浴更衣!”   冉明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今天是他与刘嫝成亲的日子。在这个时空,他是藩王,可以成亲三次,一正两侧,三次结婚的机会。   按照这个时代的礼仪,藩王成亲的平民成亲的礼仪都是差不多的,只是规格不同而已,下聘礼、婚书,然后是依次是五色彩锦、束帛、钱箱、猪羊、须面、野味、果子、酥油盐、酱醋、椒姜葱蒜,不过这些环节冉明根本没有过问,直接是董皇后让太常寺打理的,太常也就是后世隋唐时期以后的礼部。   此时,楚王府已经焕然一新,得到冉明把自己赏赐的宫娥培训以后,送去参加花魁大赛了,董皇后恐怕儿子受委屈,又让冉闵再次下旨赏赐,冉闵无奈,又赏了冉明一百多员宫娥宦官。   在喜乐声声中,楚王府迎来的大批的客人,如今太子被冉闵禁足东宫,此时冉明格外受恩宠,宫娥两次赏了将近二百人,楚王因而大有机会问鼎天下。所以邺城的官员,哪怕和冉明再不熟识,也会趁次机会来混个脸熟,拉拉关系!   大将军董润、射声校尉张艾同和冉明并肩作战过,和冉明关系也密切,所以二人来到楚王府门前,亲自充当迎宾、而主婚人则是中书令刘群,刘群与冉闵关系甚好,况且他还是刘嫝的远亲。   “殿下,吉时已到,我们出迎亲吧!”   初上夜色,迎亲的队伍开始出发。   不用奇怪,这个时候结婚和后世时间选择上不同,后世都是清晨出发,在午时前回来,完成婚礼,宴请宾客。而这个时候,却是黄昏出发,参拜天地之后,就直接送入洞房。   此时迎亲的队伍全部都是冉明的亲卫部曲装扮的,簇拥着一辆冉明亲自改装的四轮马车,辆马车最大的不同是,增加了八根精钢的打造的减震装置,虽然和后世的弹簧效果差得多,不过也是伟大的发明了。同时,马车采取滚轴式轴承,这只是冉明利用在青州将作监不成熟的设计制作的,效果好不好,冉明心中也没有底。   侍卫统领张韬发现了冉明其实是一个随和的人,平时也喜欢与他们打成一片,偶尔开开玩笑,无伤大雅,他就笑道:“殿下,不用紧张,卑职准备了十万钱的喜钱,足够打发那些人”   冉明心中是紧张自己的新式马车,千万不要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冉明摇头道:“没事。孤千军万马都闯过来了,还能怕不成?”   刘原在邺城并没有院子,他的祖宅在中山,早已毁在战火中。现在刘嫝发嫁的地点就是邺城的刘氏酒楼。此时刘氏酒楼几天前就停止开业了,专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冉明到来,利用盗版的崔妆诗也算蒙混过关了。成亲还有重要的一个环节,叫鸿雁传书。其实就是冉明拿着一只活雁,隔着墙头向刘嫝道:“我准备扔”   按礼,刘嫝就回答“我准备接!”   完成这个一扔一接的环节,就到了最后一关,哭嫁。   此时刘嫝头戴凤冠,身着霞帔绿裳,跪在刘原面前哭道:“女儿去了,望父亲大人多多保重,女儿有时常回来看望父亲大人!”   刘原强忍着内心的酸楚,道:“去吧!”   刘嫝在四个通房丫鬟的簇拥着刘离开刘氏酒楼,后面的刘氏家人开始用铜盆往地上洒水。这是寓意着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礼毕,启程”   冉明来时带着一百人多人吹吹打打的前来迎亲,可是走到时候,却变成了近千人。一百六十八辆大车,装满了财物。刘原嫁女不是一般的大方,他没有儿子,家产以后都是女儿的,冉明又是楚王,根本不可能入赘他们家。刘原同时也看开了。   他除了给冉明十石粮食,金银财帛也是不少。三万金装了八九十车,剩下的都是贵重的丝绸、蜀锦还有大量的珠宝首饰。六百僮客,四百丫鬟。光人就送了一千多。僮客其实就是刘原养的家丁兵。   冉明娶亲虽然比不上刘备娶麋缳,不过,在这个时代,也是相当轰动。   冉明的婚车慢慢离开刘氏酒楼,开始向楚王府行去。在这个时候,路边的符宝愤恨难平,她满脸怒气的道:“这个混蛋,既然答应与我们大秦联姻,可是为什么又娶别人!不行,本宫要回去,再也在不在这里待了”   满脸伤痕累累的贾玄硕解释道:“公主,楚王殿下只是纳侧妃,正妃的位置还是您的,别人怎么也抢不来,不过,看样子,这个侧妃家世也不简单,陪嫁的家妆可不少啊!”   苻宝心里酸酸的,自从冉明抓起她,狠打了一顿屁股,拿着皮鞭狠狠虐了她一顿,按道理苻宝应该嫉恨冉明,可是,苻宝的大脑回路长得与其他人不一样,她居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快感,她不仅不恨冉明,反而更加期待下一次的皮鞭,并且暗暗喜欢上了这个未婚夫婿。   正应了那句话,好女人都是打出来的。   贾玄硕也在奇怪,这个汝南公主,向来刁蛮任性,无法无天,可是冉明暴打她一顿,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一个花痴一样看着离去的冉明,让贾玄硕懵了。   苻宝道:“本宫不管,这个侧妃据说只是一个商贾女子,本宫不能比她差,他有六百武士陪嫁,本宫至少要三千,他有四百丫鬟,本宫要两千,不压她一头,本宫气就顺不了……”   贾玄硕目瞪口呆,他望着苻宝,感觉有些怀疑人生了。 第106章 洞房糗事   “啧啧!”一个站在苻宝不远处的路人甲指着浩浩荡荡的楚王娶亲车队,发出赞叹声道:“你看人家楚王殿下,不光抱得美人归,还收获不菲的财帛,简直就是人财两得!”   一个富贵人家家丁模样的路人乙道:“这事我听说了,那个商贾为了把女儿嫁给楚王殿下为侧妃,他自己傍上皇亲,可是下了血本,据说陪嫁财帛价值数千万钱!”   “数千万钱!”路人丙惊讶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如果是我,别说娶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就是一头母猪,我也认了!”   “噗哧”路人乙嘲笑道:“就你,别说陪嫁数千万钱,就是你拿千万钱聘礼,人家女儿也不会嫁给你!”   “长得成这副尊容,还想讨老婆!”路人甲显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话忒恶毒,他指着路人丙道:“你这贱坯子,这辈子休想讨到良家女人子当老婆!”   路人丙一点也不生气的道:“长得丑怎么了,大爷我现在虽然穷,可是马上就会有钱了,陛下颁布了征兵诏书,说只要参军入伍,就发给五十亩军勋田、还有五十亩军职田,大爷已经报名了,马上就会发给我一百亩良田,在战场上立功,还能得到军功田,还愁找不到老婆?”   邺城的地价原来很便宜,不过由于魏国打败燕军之后,特别是兖州和洛州归附,一时间地价又上涨不少。几乎逼近三万钱大关,就算拿三万钱,不见得有人卖。   中国百姓有一个盲目的从众心理,越涨越不卖,他们想等涨到更高的价值,越跌越不买,想买更低价格的东西。往往这些习惯,就会让那些心眼活络的商贾,从中得到大量的利益。   一百亩良田,虽然不是很多,不过,也算中上人家了。在这个时代,只要有口吃的,就不愁找到老婆。一个拥有一百亩良田的人,虽然比不上后世的那些钻石王老五,娶一个老婆,问题还是不大。   “此言当真!”周围的人连同路人甲、路人乙一起问道。听到参军入伍就能拿到一百亩良田,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谁要是骗人,谁就是这个!”说路人丙,将右手一翻,模仿成乌龟的样子道:“不过,这地可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参军入伍就分地不假,但是一旦在战场逃跑、投敌、或者叛变,就会被收回土地,而且抓起来还要杀头!”   下面的事苻宝没有兴趣去听了。   苻宝很是生气,虽然她也明白,妻妾地位不同;可是,关键刘嫝同样不是妾,而是侧妃。六百陪嫁武士、四百丫鬟,一百多辆金银财帛,十万石粮食,这让她想起以后,如果进门,嫁给楚王殿下,楚王会不会像这些人说的那些,看钱待人?   苻宝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回长安让她父皇给她更多陪嫁的东西同,最好所有的都翻倍,自己一个堂堂占据八百里秦川的大秦国公主,还比不上一个商贾出身的卑贱女子?   和苻宝的患得患失不同,贾玄硕在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消息,冉闵招兵了,在这个关头冉闵招兵干嘛?   作为符健的心腹中书令,其实就是一个高明的谋士。   此时,魏国在青州拥有三万余野战部队、再加上邺城的两万余军队,此时魏国除了防御的基本郡国兵尚有五万多机动野战部队。这五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魏军几乎可以在北方横着走,最强大的燕国让魏国一口气吃掉了十四万大军,现在还元气大伤,自保有余,进攻不足。   至于秦国,虽然苻健叫得很有气势,事实上,他们现在兵力除了防守关中各大城池,根本没有多少机动兵力。   冉闵还要扩大军队,对外准备发动战事,跟燕军开战收复冀州?   贾玄硕想想这其实根本不可能,冀州在燕军如同蝗虫过境一样的破坏下,几乎成了赤地千里。打冀州纯属一个鸡肋,用三万军队可以冀州打下来,可是十万军队不得见能守住,就算能守住,要治理可非常难,冀州至少还有十数万张嗷嗷待哺的百姓等着冉闵救济,冉闵本身就没有多少钱粮。   况且,燕军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战败。再元气大伤,他们仍然比魏国强大。   不是魏国,难道是晋国?   想到这里,贾玄硕又摇摇头,冉闵从来就是以一副晋朝臣子自居,向来不敢向晋朝动手。再说洛州已经叛晋降魏。不是晋朝、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那就是要么攻打秦国,夺回关中,要么就是攻打并州,直接把魏国的版图,推进到河东。   不管是进攻并州还是准备直接向秦国开战,这哪一种结果都是贾玄硕不愿意看到的,他急忙回去,一定要尽快与魏国达到结盟协议。   如果冉明知道了贾玄硕内心里的想法,他一定会奇怪,贾玄硕居然仅从征兵这一点蛛丝马迹就推断出了冉闵的下一步动作,这古代人的智谋,真是让人可怕。   其实也不奇怪,在五胡乱华时期,和我们最熟悉的三国一样,也是武将如云,良谋如雨。   石勒没有得张宾时,他就是一个丧家之犬,可是依靠张宾、依靠张宾的君子营,石勒建立了雄霸北方后赵王朝。苻坚没有得王猛时,前秦内外交困,汉氐矛盾激烈,几乎到达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如果没有王猛,别说前秦统一北方,甚至连生存下去,保住关中的能力都没有。   王猛几乎和张宾一样,依靠一人之力就造就了前秦。如果王猛不死、淝水大战的结局绝对会改写。   除了王猛、像前燕国的高诩、皇甫真、氐族成汉国的范长生以及其子范贲,赛武候李农,虽然李农被冉闵杀了,诛三族,可是他利用他的死,还是让冉魏直接分裂、冉闵败亡,这些都是非常厉害的谋臣。   随便一个拉出一个,都不会逊色诸葛亮。至于武将晋朝从来不缺,除三害的周处,一千破十万大胜匈奴的西凉悍将北宫纯,着重甲在江河中游泳的杜曾,陈安、忧郁而疾的祖逖、以及东晋被逼反的苏峻、祖逖子侄中后起之秀文武双全的祖焕,倍受猜忌的桓温、刘牢之。   然而,这个时代中被淹没的人才还有很多。   此时此刻,冉明却挨桌对前来的宾客敬酒。在这个时代,新郎官可没有敬酒这一说,他们只是完成拜天地的礼仪后,直接被送入洞房。   冉明却不顾众人的反对,对所有客人一一敬酒。   由于魏国持续缺粮,冉闵下达了禁酒的禁令。整个魏国不得用粮食酿酒。现在,冉明结婚,这条禁令也是破了。   这是多亏的陈应,冉明不知道陈应走了谁的门路,居然搭上了交州腾氏的线,交州腾氏非常苦逼,因为交州不缺粮,他们想运出去非常困难,而东晋同样不缺粮食。   陈应用青盐、丝绸与腾氏交易,获得二百万石粮食,这些粮食最迟在三个月就可以出续抵达邺城。   粮食危机即将解决,酒禁令也名存实亡,两年多没有痛快喝过酒的那些武将非常兴奋,当然,陈应也非常兴奋,酒宴上有他最喜欢吃的水晶肘子,别人忙着喝酒,他倒好,专挑起水晶肘子吃,连续吃了三桌的水晶肘子。   直到夜已深,宾客散尽,陈应却偷偷背着一个包裹离开楚王府,包裹里带了足足四个水晶肘子。这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   冉明并不知道,此时新娘子刘嫝紧张极了,哪怕在冉明到来的前一刻,刘嫝仍在恶补性知识。刘嫝和她的通房丫鬟逗逗正在房中研究春宫画。   刘嫝其实很紧张,她早已把一颗芳心交给了冉明,唯一剩下的就是自己的身子,可是她却对房事一无所知,万一让夫君不能尽兴,就是她天大的罪过。   那一副春宫画,还是刘贵的夫人,偷偷塞给她的,仅仅看了一眼,两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就羞得满脸通红。   “居然要这样,脱光衣服,做那个姿势好羞人啊!”   逗逗其实才十二岁,刘嫝不懂的事情,她更不懂了。逗逗惊讶的看着那张什么什么坐莲,看着那种甚至于细致处描绘得淋漓尽致的画作。   逗逗吓了一跳,她道:“娘子,这样子好丑啊!”   刘嫝暗暗下定决心,强忍着自己的惧意,慢慢的把自己代入图画的世界中,把画中的男女,幻想成她和冉明,空翻蝶、鸳鸯合、翡翠交、燕同心、鱼比目……   渐渐的刘嫝感觉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绞紧了双腿。那种感觉,很奇怪、也很难受……这枚青涩的果子,渐渐染上了红彩,散发出芬芒,它快熟了!   冉明推开洞房的房门,此时这里如同一个红色的海洋,地毯、桌布、布帘,酒杯、碗碟、还有灯笼全部都是大红色。   逗逗按照婚娘先前告诉她的话,端着两只小酒杯道:“请新人共饮合卺酒”   卺的意思本来是一个瓠分成两个瓢,古语有“合卺而醑”。   冉明醒眼朦胧,看着逗逗面前的小酒杯,生气的道:“你是谁啊,忒不爽利了,咱是爷们,纯正的爷们,喝酒就……应……应该……大碗喝!这样才痛快!快去换大碗……”   逗逗快哭了,谁家喝合卺酒用碗,用碗喝那还是合卺酒吗?   岂不成了交碗酒?   逗逗非常委屈,可是她不敢忤逆冉明的意思,只好慢慢换上碗倒上了酒!”   此时,刘嫝低垂臻首,俏脸微红,眼神含情脉脉,宛如一朵含苞的花蕾幽香绽放。可惜,冉明这个耸人现在喝多了,他眼里只有酒,没有其他东西,刘嫝再美,他也没有精力欣赏。   两个大碗倒上酒。冉明端起来说道:“好酒,感情深一口闷!”   直接把碗里的酒喝尽,逗逗无奈,只得又倒,可是刚刚倒上,冉明又端起来喝掉了。   刘嫝道:“逗逗,我来吧”   说着她挽起冉明的手,与其交叉在一起,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完成了喝交碗酒的最后一道婚礼!   逗逗又道:“礼成,请新人坐床!”   下面都是洞房了,就没有了逗逗的事!   冉明嘴里道:“好洞房!”   冉明脱了衣服,就直接扑倒在床上,刘嫝被冉明压在身下。   “怎么不是画上的那样”刘嫝嘀咕着:“喂喂,不是这样,错了,错了!”   可是她怎么叫喊都没有用,此时冉明已经睡着了!还发出了阵阵鼾声。   刘嫝冉明压在身下,几乎透不过气来,她急得快哭了“洞房,洞房,你一动不动是哪门子洞房!” 第107章 借鸡生蛋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原本是人生最得意,最难忘,最浪漫的事。可是洞房花烛夜对刘嫝来说,简直是她有生以来,最痛苦、最难受、最让她几乎崩溃的折磨。   冉明像一个死猪一样,睡得非常沉,死死的压着刘嫝,刘嫝怎么也推不开冉明。等她被冉明压得快要死的时候,冉明终于翻了一下身。刘嫝还没有来得及庆幸。结果冉明就直接的现场直播了。   刘嫝满身上下被冉明的喷出的呕吐物,那个味儿,非常一般言语可以形容,别说是她一个富家小姐,就是大街上的乞丐,估计也受不了。   刘嫝这下再也受不住了,自己也吐得稀里哗啦,几乎要把苦胆给吐出来了。   接着刘嫝又她的通房丫头逗逗,二人合力把冉明的衣服脱下来,打来热水,给冉明擦身、洗澡。   等忙完这些事情,天也亮了!   刘嫝这一夜是没有合一下眼,混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刘嫝赶紧手忙脚乱的梳妆打扮,按制,她需要去你公婆敬茶请安。不过,这个时代的公婆称呼和后世不一样,很容易让人弄混。公公不称公公,而称阿舅、婆婆不是婆婆,而叫阿姑。   叫醒冉明,冉明对于他昨夜的杰作丝毫不知。   就在冉明洗漱时,李氏来到前厅,她看着刘嫝两眼布满血丝,两个黑眼圈异常明显,再一看刘嫝走路的加、架势,简直如同久病初愈的病人。李氏可是知道冉明的战斗力,自己虽然作为过来人,年纪又大,还是招架不住。更何况刘嫝是一个处子之身的黄毛丫头。   看着刘嫝那憔悴的模样,李氏微带不悦,冲冉明的说道:“哎,夫君,怎么就不知道疼惜妹妹的,她那单薄的身子,怎么能得你如此折腾?”   刘嫝一定这话,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冉明对于昨夜的事情,脑代里是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好像清晨起来,衣服已经换了,昨夜喝得太多,在后世,酒后乱性的事情也不少。冉明道:“为夫知错了,下一次一定注意!”   刘嫝简直是欲哭无泪,人家新婚燕尔,就算痛苦,那也无话可说,可是自己不是房事造成的伤害,是累的,折磨的。   冉明带着刘嫝入宫向冉闵董皇后敬茶请安之后,董皇后正式给刘嫝下达文牒,封刘嫝楚国侧妃、李氏为媵妾。按照晋朝制度,冉明为一字亲王,可以有一两侧三妃,八个媵妾。二人就回到楚王府,接下来是新婚三日,夫妻足不出户。不过,刘嫝又委屈要想哭,人家新婚之后这三天,要么夫妻之间恩爱缠绵,或同坐吟诗,或携手漫步,夫妻相交于心,便在此时渐渐相映。古代夫妻几乎在结婚前没有见过面,就是依靠这三天紧急时间,来培养感情!   然而冉明却在刘嫝向董皇后请安回来之后一头扎进书房,在那里面不停的写写画画,谁也不许进去,饿了就让侍女把饭菜送进去,困了就睡在书房里。   这三天之内,刘嫝连冉明的面都没有见到。到了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冉明倒是写了一封信,交给刘嫝陪嫁过来的马夫刘兴让他带给刘原,具体冉明写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三天一过,按礼就是新夫回门的日子。这天冉明倒是精神焕发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第一次摆起了藩王的架子,准备了全套的藩王仪驾。   藩王在古代是仅次于皇帝的存在,皇帝的礼辇,就是皇帝的御用车驾。辂座、辂亭和圆盘等部分组成,主色为天青色装饰。藩王的等级比皇帝低一等,略小一点,颜色同样是明黄色,区别就是皇帝是龙形,藩王是蟒,规模整个要小很多。规格虽然小,可是运用的人却不少,楚王府三百侍卫全部出动,两百宦官宫娥集体出动,再加上刘嫝的刘氏僮客和婢女也跟着去了一百多人!   整体队伍差不多有将近八百人,二十多辆大马车。一路上浩浩荡荡的向刘氏酒楼行去。此时刘氏酒楼已经全部停业了,作为了邺城刘原的别院。   按照这个时代的特点,女婿回门,必须摆宴请客,以示庆贺,今天刘原也是大摆筵席,不仅原本和嫡房数十年没有往来的刘群出席了筵席,同时,刘原的亲属、平时有生意往来的商贾,也全部参加,或是派代表而来!   刘原是商贾出身,按制,他是没有资格建仪门的,不过,他的女儿成了楚王侧妃,三万金、十万石粮食送给了冉明,冉明又转手交给了冉闵,冉闵倒不小心,大手一挥,赏给刘原一个中陵侯。   当然,冉闵不是昏君,爵位可以给,不过没有任何权利,唯一的好处就是,见官不拜,候爵以下的魏国官员全部都得按制向刘原行礼。魏国也要向刘原每年发放六百石的俸禄。   六百石的俸禄价值也就百金左右,这点小钱,刘原从来不看在眼里,他看中的是身份,现在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以前那些邺城小吏见他都不用正眼瞧他,而现在,就是堂堂正六品的城门校尉,见了他也得乖乖恭敬的行礼,单膝下跪,抱拳叫声“卑职参见候爷!”   刘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一次冉明第一次摆出了藩王仪仗来回门,这说明冉明对刘嫝的很是重视。   冉明的仪仗来到刘氏酒楼,刘原的别院前。刘原、刘群等数百人整齐跪地朗声说道:“臣等参加见楚王殿下,夫人!”   在封建时代,先是君臣,再是父子,冉明携手刘嫝走下礼辇。然后恭恭敬敬向刘原再次施子女礼仪。刘原笑呵呵将他们扶起来,“两个都是好孩子,只要你们夫妻和睦美满,那就是我们这些长辈最大的安慰。”   刘原很是满足,能让堂堂魏国唯一的藩王向自己下跪行礼,刘原有了可以骄傲的本钱!   此时,周围原本的那些商贾也对刘原的态度瞬间变了,他们在这一刻发现,刘原与他们的距离一下子拉开了。原本大家都是平头老百姓,最低贱的商贾,现在刘原不仅获得侯爵,还受到冉明的如此重视。   与是刘嫝进入后院,而冉明则和刘群、刘原一道进入前厅的宴会厅。   宾分主客,依次落坐。刘原面子里子全都有了。因为楚王到来,原本都带着意思一下前来的商贾都赶紧去改礼单,就好比与刘原时常有生意往来的皮货商高邮人王成,原本上了一百金的礼金,按说也不算少。现在他刚刚去了帐房那里,称自己刚刚把礼物弄错了,一百金没错,错的就是自己把这盒珍珠给忘记上礼单了!   帐房告诉刘原,锦盒里是十二颗南海珍珠,每一颗都如同鸽子蛋般大小,而且浑圆如一,刘原作为商贾,自然知道王成是什么意思。这十二颗珍珠一上,礼金的价值就从一百金,番到了万金以上。   商贾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现实的人,他们知道冉明在青州并不排斥商贾,而且对商贾非常照顾。现在刘原嫁女,而且如此受冉明重视,他们也不敢得罪刘原,而且想间接向冉明卖好!   刘原就一个独女,没有儿子,家财到最后肯定都是冉明的,所以现在向刘原送重礼,也是向冉明表态。   终于那些商贾态度表够了,刘原所收的礼金四千金一下子涨到了七万金,翻了近二十倍。   刘原非常满意的道:“上酒!”   寒暄客套语之后,渐渐的戏肉的戏份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冉明见菜入五味,酒过三巡之后,端起来酒杯道:“孤王非常感谢诸公能前来参加明的婚宴,孤,今天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   然而,这时陪在主桌的刘群道:“殿下才思,妙语连珠,群佩服!”   冉明这才想起,借花献佛在后世是一句非常常用的客套话,可是在这个时代,并没有这个成语,恐怕要到宋朝以后才会出现。   不过冉明也没有解释,这些商贾本身就没有太多有学问的人。   冉明又接着道:“其实,明也有一件事想与诸位商量!”   “楚王殿下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草民去做就行了,何须商量!”说话的是就是天下间最有名的车马商人张询。张询本不姓张,而是姓聂。他祖上就是非常有名的聂壹。马邑之谋失败,聂壹的后人不得不改头换面,变成了如今的张氏。   冉明道:“国无耕不固,国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所以商货、商贾也是国之大事,不可懈怠!然而,各位对国家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不过地位有点尴尬,所以明以为,诸位要想发财,不如我们合作!”   张询好奇的问道:“合作,如何合作?”   “如何个合作法?”   “非常简单!取长补短!”冉明笑道:“诸位在行部的过程中时常遇到拦路打劫的悍匪吧,经常遇到官府的刁难吧?经常会因为消息不畅,而损失惨重吧?经常会因为没有足够的财力而错失赚钱的良机吧?”   冉明的话,说的都是实情,特别是在这个乱世,哪怕请足够多的镖师,付出足够多的佣金,可是因为天下大饥,饥民、流民遍野,再加上胡强汉弱,所以商路最为不畅,往往十趟货走下来,至少五六次出事。   就算增加镖师、这样以来,利润就少了许多!   张询是皮货商,他的货都是长途贩运,每年从胡人游牧民族手中收购皮货,拉到江南都卖,从江南运来米粮、茶叶、丝绸运向北方。由于战火肆虐,流民盗窃横行,他的损失最大。   张询问道:“不知楚王殿下有何高见?”   其实,冉明也知道张询的意思其实在场众人们的共同意思。   冉明道:“很简单,我们就合作成立一个联盟,你们各自仍经营自己经营的领域,负责各位的商贸范围。孤作为你们保驾护航,沿途有盗匪横行,孤就让军队去保护你们,剿灭盗匪,各地的官府刁难由孤王出面去对付,魏国之内孤的话可以通行无阻,至于魏国之外,可将由孤王出面负责。与孤合作,孤可以保证你们货物不受劫掠损失,官府无人刁难,接到最快准确的价格讯息,可以借到你们所需要的钱!” 第108章 花魁大赛   “其实呢,这些事情三言两语孤王也说不清楚,孤的意思是我们成立一个商业联盟,这里有一份合作契约,诸位可以看看!”   冉明看着下面一脸茫然的商贾,随即轻轻的笑了笑,露出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和睿智。冉明挥挥手,楚王府典祠陈应连同二三十个宫娥进入筵席上,这二三十宫娥人人衣着光鲜,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个精致的托盘,不过托盘里放在不是酒水和菜肴,而是一叠叠上好的左伯纸!   中国历史上除了蔡伦以后,又出现了很多造纸的能手,其中名气最大的莫过于左伯。他造出的纸厚薄均匀,质地细密,色泽鲜明只是价格很贵,一般人用不起。   这托盘上的左伯纸写满文字,在场的都是商海人精,哪一个人都有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经商经历。他们都知道,冉明想从他们身上割掉一块肉,冉明想把他们当肥羊宰,可是他们偏偏都有无法拒绝的理由。   因为他们打开纸上面写的是“魏国商业联盟合作契约。”   契约当然写明正义光明,开头就是为了繁荣市场,促进商业活动,现草拟成立大魏商业联盟。   楚王冉明作为协议中的甲方,而商业联盟则是乙方。   张询打开协议,看到协议中第一条规定,甲方负责给乙方货物,提供全程护送,保证货物安全到达目的地!   若途中出现除天气、环境等损失外,货物损失由乙方自理。其他损失,如途中被打劫、哄抢的损失,将由甲方负责按市场价值三倍进行赔偿!   张询沉思起来   在寻常年代,商货运输也主要是伙计和民夫在路上的吃用,这其实还不算多。从晋阳去一趟建康,这样以来,一车货需要五十天左右,运费的价格就是四千多钱,也就是说,从晋阳运一张价值千钱的羊皮,到江南就是卖到五千钱也是白干。   运费惊人不是最让商贾难以承受的,现在盗匪四起,占山为王的强盗数不胜数,他们根本无法安全的运送至目的地。现在因为强盗匪徒打劫所造成的损失,让商贾难以承受。仅仅去年一年,张询就损失了大约两万金的货物。   对于商贾来说,什么也没有安全最重要。道路运输几乎成了悬在他们身上的一把刀,很多财力不济的商贾,因为货物被劫,而血本无归,倾家当产的不计其数。   王成指着第一条合作条款,向张询问道:“张兄,你看这事!”   冲着可以保证安全这一点,王成就心动了。   张询道:“此时对我等极为有利,去年我丢了十六趟货,直接损失就有两万多金。如果能做到这一步,就算让吾拿出一万金工,不哪怕两万金,吾也双手赞成!”   丢了货物是一笔巨大的损失,关键是他们这等巨商,整进整出,货到自有下家散货,关键是货物丢失,他们还向下家支付违约金,毕竟下家到期拿不到货也会有巨大的损失。   二人同时又看起了第二条,第二条就是“甲方负责与各级官府沟通,免减联盟商货在途中受到的各级官府的刁难。”   这一点对于那些商贾来说,同样苦不堪言。官员小吏的刁难和上下打点的花费同样是一笔非常大的费用。在这个时代,商贾非常低下,哪怕城门卒、巡丁,也会从他们身上榨取一点价值。运输货物这一路上下打点下来,比起后世的商税,简直是天壤之别,能除去这一点的麻烦。   张询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帐,冉明就是能保证这两点,自己就是每年给年五万金也不算多。   王成同样满意的点点头,这种合作,对他们简直百利而无一害。   接着就是看了第三条款,“就是甲方负责商业情报,各地的急需商品、种类、价格等等,甲方承诺,最多十天,天下诸国、各地的货物价值就会如实的用快马传递过来。”   十天的时间得到这些讯息,对于后世来说,无疑如同蜗牛爬。   不过在这个时代,这样及时的消息,简直就是神速。除了理论上的八百里快骑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所谓的八百里快骑,其实也是一个理论上的数字。能做到五六百里就相当不错了,而且还需要沿途不停的换马。   其实这一点,冉明也有私心杂念,当初他准备组建情报网络,打算就是利用刘氏商号的商业网络,可是刘氏商号主要经营酒楼、客栈和粮食,其他行业涉及倒不多。冉明就打算以这种商业联盟的性质,来为他的情报机关打掩护。这样商盟的商路所至,他的情报机会就可以遍布天下!   第四条冉明所承诺的服务,就是贷记,这可是冉明在后世白手起家的本钱。冉明不仅敢向在场地的商家提供借贷的服务,还有负责讨债。他们收不回来的坏帐、死帐。冉明负责给他们讨回来,按照难度程度不同,抽取三至五成的佣金。讨债这可是冉明在后世涉足的第一桩黑道生意,对于冉明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在后世,为了经营这一业务,冉明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且最后所得的大头,都给了他的保护伞。可是现在,恐怕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交纳保护费。最多把其中的三成交给冉闵就可以了!   要知道在这时代做生意,风险实在不小,什么诈骗、什么仙人跳,层出不穷。让他们防不胜防,例如我们经常所说的五花八门,其实就是一个专门从来诈骗为主要业务的宗派。通常在商业流动中,因为各方原因,造成的坏帐、死帐也将近占到三成左右,对于商贾而言,是一个非常大的损失!还有贷款,由于没有借款的渠道,很多时候,他们明明看到了商机,却因为没有本钱而胎死腹中。   最后一条,就是冉明承诺给他们最专业的服务,他可以提供精通法律的人员,帮助他们起草契约、也可以出动最专业的帐房,帮助他们核算帐目。   冉明把这些东西详细的一说,在场的商贾全部都动容了,要知道冉明的每一条都直逼他们的要害,他们以往在这方面没少吃亏。   张询问道:“楚王殿下,在商言商,如此我们应该如何联盟,利益如何分成?”   “亲兄弟明算帐!”冉明起身道:“明有两个思路,就看诸位如何选择了,第一种就是契约式服务,以上承诺的五条主要业务范围依旧有效,如果选择让孤王负责护送货物通行、就需要付护行的钱、如果想讨债,就需要专门负讨债钱,我们按照日常行为既可,各位需要孤王的商业情报,需要用钱来买。”   王成此时出声道:“殿下,成以为,此法不妥!”   一笔一笔的合作关系,看似于商家不吃亏,可是这样,他们与冉明也没有了超利益的关系。冉明愿意当作他们的大靠山,有了这个靠山他们才能赚取最多的钱。   冉明看着王成,向他示意亲切的微笑,看来这个王成理解自己的意思。冉明又道:“若不采取这种合作方式,我们就采取另外一种。长期合作契约!”   接着冉明又让人拿出第二份合作协议。这上面专门规定了商盟向冉明支付的金额。冉明是让商家按家资财产进行分类,五千金以下的为普通商会会员,这样的会员每年需要交纳一百十二金年费,每年按所交易价值的一成五比例交纳商会会费。   再上一级就是五千金以上下万金以下的商贾,他们是青铜会员,他们需要每年交纳二百金的年费,向商盟交纳收效果额一成四的金额作为会费。更上一级为一万金家产以上的,五万金以下的,为银牌会员,年费需要交五百金,会费比例是一成三。更上一级是五万金以上十万金以下的,为黄金会员,年费是一千金,会费是交易金额比例的一成二!   最高级别的是白金级。   需要十万金以上的家产,年费交纳五千金。交易佣金为一成。   刘原表示满意,当既决定他加入魏国商业联盟,成为第一家钻石级的会员。接着就是陈应也表示,新会祁门陈氏加下大魏商业联盟,成为第二家白金级会员。   王成加入了黄金会员、邺城著名商贾郭松同样加入了黄金会员,而张询也加入了第三个白金级会员!大商贾们一动,小商贾自不必说,自然是蜂拥跟进。   一顿饭的功夫,三个钻白金会员、十余个黄金会员、以及近百名白银会员加入商盟。至于铜级会员和普通会员,也有近二百家。几乎参加筵席的商贾,其中三分之二都申请入会!   在场的商业会盟的事情,让刘群异常生气,好好的一场婚宴,原本最喜庆的事情,让冉明搞得充满铜臭,最让刘群意外的是,原本他以为冉明是一个忧国忧民,德才兼备的国之栋梁,可是现在他看来,冉明哪是什么栋梁,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贾。   刘群看着冉明,心里也在嘀咕“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冉明不去做生意,还真亏了”   刘原看着面前的入会申请,眼里充满惊讶,对于冉明提出的这个方法,开始他并不以为然,既然冉明高兴,他就会配合,可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如此收获。   刘原意外的道:“做生意可以这样?”   冉明笑道:“这不必意外,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商既互通有无,孤有权,有兵有将,有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力量,而这些就是他们最缺乏的,取长补短,各取所需,正理也!”   刘原感慨道:“老夫老了,若殿下入商,恐怕就没有我等商贾的活路了”   “做生意,就是依靠脑子,有人赔、有人赚,这很正常!”冉明道:“这其实仅仅是一个开始,后面才是真正的空手套白狼……”   刘原奇道:“殿下是指马上就要举动的花魁大赛吗?”   冉明点点头道:“商会的事情还需要您多看着点,我会尽快在邺城再找一处宅子,当作商会的总部。这个会长,暂时先由您先干着,详细的事宜,您老可以与陈应那些商贾进行沟通,一起商量着办。明下面就要全部精力去办花魁大赛了。”    第109章 争夺花榜   冉明接过书,用手抚摸着书,这本书大约像后世的杂志,封面质地很硬的大红色,上面写着钟体正楷字“千字文”,冉明打量着书的封面,居然是绸缎像装裱书画那样,进行装裱的,用线装订成册,既古朴,又美观!   冉明心中很是激动,这居然是印刷的书,不是那种手抄书。第一面上面赫然写着冉明著。   冉明翻了翻下面的页面,由于这个时代雕版印刷技术还不够成熟,普通的墨根本无法使用,印刷上面,就是漆黑一片,所以这时的印刷居然是采取非常昂贵的印泥。   拿印泥当油墨使用,价格不言而喻。   冉明道:“先生,此书一册作价几何?”   颜约道:“洛浦先生仰慕殿下大才,此书不要钱!”   冉明虽然没有涉足印刷行业,也知道此书采用的上等宣纸,极品印泥,价格肯定不菲。冉明见有人愿意充当冤大头,就道:“学而书院准备至少招收一千名学生、还有讲武堂,这样算下来至少要两千册勉强够用,不如先生让他们再去加印两千册出来。”   颜约有点难以启齿的道:“殿下有所不知,此书的成本,一册书下来,差不多需要八千钱。”   八千钱在邺可以买一头牛,一本书的价格买一头牛,恐怕没有几个人可以买得起。   八千钱,两千册,就是金子也需要一千六百金,别说是冉明,即使普通世族能承受得起的也不是很多。   冉明惊讶的叫道:“怎么如此昂贵?”   颜约道:“不算纸和墨,光一套千字文的雕版差不多将近两千金,若非洛浦先生高风亮节,恐怕我们学而书院根本无钱购置教材!”   冉明这才意识到,他想打破世族对文化知识垄断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一册书就如此贵,可是那些世族,哪一个藏书没有上万册,没有上万册,他们都不好意思见人。这还不算,印刷书籍虽然够贵,可是那些竹简、丝绸布锦写成的书岂不是更贵,纸再贵其实远不如丝绸锦缎。在这个年代,出书真是不易!   古人著书立言,其实只是为了扬名,拿书用来卖钱的几乎没有。   看着冉明露出难色,颜约道:“殿下不必担心,洛浦先生知道殿下还有一本书,洛浦先生已经印刷出了书,   说着,颜约又拿出了另外一本。”   居然是三十六计。   五百册千字文洛浦先生差不多花了九百金,还有这三百册三十六计差不多也是五百多金,对于这样一个无偿援助自己的文化人。冉明是内心非常尊敬的。冉明心里想道:“便宜你了!”   冉明想了想道:“吾想见一下洛浦先生,不知先生可否引见?”   颜约点了点头。   冉明当既与刘嫝在街上分开,他直接让人跟着颜约去了洛浦书院!   文人见面喜欢寒暄,这一寒暄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说的都是没有营养的屁话,冉明喜欢直来直去。面对洛浦先生如同滔滔江水一般的敬仰之词,冉明倒不敢接受。   冉明说“吾想加印两千册千字文五百册三十六计。”   洛浦先生摇摇头道:“殿下愿意把这毕生的学问公布与众,老朽对殿下的无私心胸表示倾佩。不过此时说来容易做出来太难,雇人抄书,速度太慢,而且因为字体问题,看不清楚,虽然现在有了阳板的雕版印刷,不过会这门手艺的人太少,雕版耗时太久,正因为不容易,书籍更是有价无市,寒门子弟根本就没有学习知识的机会!”   冉明没有说话,他拿出自己的印章,粘了印泥,在洛浦先生面前的纸张上按了下去,只见纸张上出现了六个字大魏楚国王印。   洛浦先生很是不解,冉明这是什么意思呢,无端端的亮什么印符?   接着冉明又拿出私章,冉明又用纸将大魏楚国王印的“印”字遮住,在纸上按出了大魏楚国王的字样,接着冉明又把私章并排按下,就成了“大魏楚国王冉明印”。   洛浦先生似有所悟却又迷惑不堪,冉明又向颜约要了他的印章,也向洛浦先生要了他的印章,这样冉明把十几个印章放在一起按了下去。   冉明起身道:“洛浦先生可明白?”   洛浦先生道:“殿下以为此法可行?”   颜约倒是郁闷了,他到现在还没有明白,二人为何打哑谜。   冉明道:“雕版印刷只能印一本书,印过之后,此雕版便没有了用处,雕版储存下来极为不易,易被虫蛀,也会腐朽,一旦缺失一点,整个雕版就会报废。在制作中也是如此,若是雕刻时其中一个字出现错误就会整个雕版报废。”   洛浦先生点点头“殿下所言极是,就是这册千字文上的千字,二十八名熟练的工匠,耗时半个月,才雕刻好。其中还是出现了两次错误,毁了其中有的两个雕版。现在好了,可以不用整板的雕刻了,只需要把所需要的字雕刻出来,用的时候排在一起,就可以想印什么书,就印什么书了!”   冉明道:“说文解字不过九千余字,而我们常用的字不过三千七百多,还有一些字,如之、乎、者、也,矣等最有常有,我们可以一次性雕刻几百个。”   洛浦先生兴奋得连眉毛都跳起来了,他赶紧就去后院找工匠。   书院工匠有一个叫邱宁的工匠对洛浦先生道:“我们在库房里有很多报废的字模,放在那里终究无用,不如我们把他们分开,作为单字使用,不必另行雕刻了!”   洛浦先生闻言大喜,直接下令让他们开始制作,洛浦书院有三十多个雕刻工匠,三十多人一起动手,这比单独雕刻单字容易多了,必竟只需要把以前的报废雕版上的字,用凿子把他们整齐的凿下来。   等了莫约半个时辰,洛浦先生就整理出了大约上万字模。   不过,这些字模由于是多个报废雕版弄出来的,有的是行书、有的是楷书、还有的是草书,有卫夫人的字体、也有崔悦、王羲之的字,这样下来,就有点不伦不类。不过由于是试验,也没有计较太多!   下面问题就出现了,这些雕版有厚有薄,字体不同倒是可能勉强着用,厚薄不同,字模根本不在一个平面上,如何进行印刷,总不能像盖章一样,拿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盖吧。   冉明看到这种情况,就道:“可以制作一个平面的木框子,底部放上软泥,把字模放在里面,字模厚度不够,就用软泥进行填充,等软泥失水变更硬,后再进行印刷!”   洛浦先生闻言欢喜的像一个孩子,摇着手说:“好啊,此法甚妙!”   说着,亲自指挥工匠制作木框子,然后拿着木框子放在桌子上,让下手把和好的软泥放在底部,把字模按照三十六计的版面排列起来。然后,检验人就逐一校对,能忙完了这一切,洛浦先生又急不可奈的在字模上涂上印泥!等软泥变硬以后,太阳已经落山了!   事情比想象的容易,一版印下去,把纸揭起来,果然像雕版印刷一样的效果!   洛浦先生拿着印好的纸,近乎疯狂的道:“殿下大才,无人可及!陈寅替天下感谢殿下大德”   颜约和冉明这才明白,洛浦先生原来姓陈名寅!   陈寅道:“不算雕版的费用,若再印刷千字文,每册可以降至四千钱左右。”   四千钱,几乎是两百斤米的价格,换算后世的价值,也需要五六百块,这个价格还是比冉明期望的要高。   冉明寻思起来,现在费用主要是因为纸和印泥。   冉明道:“若采取普通墨水印刷那样岂不是价格更低?”   陈寅道:“殿下有所不知,寅以前也打算用松墨印刷,可是墨在字模上根本就不沾,而且纸经墨一印,就会乌黑一片分不清楚。”   “墨不合适,就找合适的,用印泥始终不是办法,如果能用墨印刷,这样成本就会降至八百钱以下,如果再改进纸,就可以降至百钱以下”冉明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天下人,无论贫富,都可以读书!”   原本冉明是打算改进造纸工艺的,不过在青州时,他因为时间关系,不得不中止。现在他也想弄,不过花魁大赛要开始了,冉明根本没有精力。   无奈,冉明告辞离去!   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中,冉明举只的第一届花魁大赛终于开始了!!   木兰阁门前挂着今天参加比赛的十二名伎女,每个人都是简介,下面是她们获得的鲜花数。此时所有人的鲜花是为零的。   “兄台!这鲜花榜是什么意思?”一名好奇来而的客人不解的问着一名站在花榜前评头论足的胖子。   陈应挥挥手道:“连花榜都是不知,一看就知你是外地来的,鲜花榜可是最终决定参赛选手的最终成绩!”   外商问道:“选手?选手是什么意思?”   陈应其实也不太懂,却装作一本正经的道:“就是选了当对手的意思吧,反正就是这样,任何一个姑娘得到的鲜花多,发明支持她的人多,她的成绩也会最好!” 第110章 智商堪忧   “这位兄台,那么鲜花是如何获得的呢?”   陈应眼睛一翻,有些不耐烦的道:“花魁大赛期间,鲜花有两种获得途径,其一,但凡在木兰阁消费十万钱,可以免费获得一朵鲜花!”   说着,陈应从怀中掏出一朵用彩色的纸花,扎成的玫瑰花的样式,不过最奇特的是,每一片彩纸制成的花瓣上,都印刷着行书、草书以及行楷、隶书四种字体的“花魁大赛专用”字样。   陈应望着同样富态的中年胖子道:“每消费十万钱,可以免费送出一朵鲜花,上不封顶。”   中年胖子想了想道:“若是我不想在这里消费,又想获得鲜花,那才如何做呢?”   陈应兴趣欠缺的道:“那可以买啊,这种花一万钱一朵,上不封顶,一百万钱可以买一百朵,一千万钱可以买一千朵!”   陈应望着中年胖子一脸贱笑的道:“参加的花可是特制的,每一朵都是后面都有编号,假冒不得!客人可以把花投给心仪的姑娘,花最多就可以获得花魁大赛的状元!”   中年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清风楼的老板陈世荣,陈世荣今天是观看花魁大赛的。他正准备再次询问其他方面的问道。   突然听到后面传来“这不是陈兄吗?怎么有兴趣来木兰阁?”   陈世荣回头,看到正是一脸兴灾乐祸的韩彦。   陈世荣虽然自己也经营青楼,和韩彦这个商贾不同,他向来看不起韩彦。他的清风楼从来不做陪宿的生意,就是向客人献艺。   可是韩彦却恰恰相反,他的倚红院就是一个专门经营皮肉生意的地方,手底下姑娘很多,不过能拿得出手的没有几个,要说陪宿,恐怕谁也没有韩彦手底下的伎女业务精通!不说士庶老死不相往来,就是韩彦那种对妓女残暴的行为,也让陈世荣反感!   看到韩彦,陈世荣的脸当时就变了。   别看陈世荣不搭理韩彦,可是韩彦根本就不在意,他和陈世荣一前一后进入木兰阁,然后指着墙上挂着的酒水标价道:“黑啊,真黑!这简直就像抢钱!”   陈世荣翻了一个白眼,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那个标价为一百金一壶的茶上,他很是奇怪,茶怎么可能有这么贵的?   或许是看出了陈世荣的疑惑,一个跑堂小二立即走到陈衍面前。小二恭敬的鞠了一躬,态度不卑不亢的道:“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陈世荣很是奇怪,平时他最烦别人一脸媚笑,这个小二的态度甚对他的胃口。陈衍指着标价一百金一壶的茶道:“这是什么茶?”   “这是我们木兰阁最新推出的新茶,名叫山高云淡,此茶由密法研制而出,茶叶外形条索紧细、圆、光、直,银绿隐翠,内质香气新鲜,叶底嫩绿匀整,清黑色!”   就在这时,一名油头粉面,腰着还挂香囊的年轻人缓缓而入。   年轻人看着陈世荣一脸肉疼的样子,脸上的优越感越来越浓。年轻人朝着小二道:“给某家煮一壶茶,要最好的!”   小二道:“先生,此茶不是煮的,而是泡的!”   年轻人道:“甭管煮的还是泡的,就要最贵的!”   “先生,您确定要点这一百金的山高云淡?”   年轻人一听这话不悦道:“某还付不起钱不成?”   小二做了一个抱歉的姿势,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退去。   在这时,一个宫装宫娥迈着优雅的小碎步,举着一个托盘缓缓走到年轻人面前,宫娥淡淡的冲年轻人浅浅的一笑。   会笑的女人通常会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而宫娥都是长时常训练的,对于贵族礼仪异常熟练,更重要的是,她们身上都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在这一刻,就连陈世荣有点陶醉了!   宫娥跪坐在年轻人面前,并没有立即泡茶,而是先焚香,然后用铜盆里的水净手,这套流程下来,小半柱香过去了。   等这名宫娥净手之手,开始伸手纤纤玉手,向一个红泥小炉上的铜壶里,缓缓倒水。宫娥美女一边缓缓倒水,一边解释道:“好叫郎君知晓,我们木兰阁泡茶所用的水,取之天地之精华。”   年轻恍然大悟道:“莫非是甘露?”   宫娥点点头道:“唯有甘露可以将高山云淡之中的仙气泡出来!”   等到红泥炉的水烧开,宫娥从托盘上取出一个小锦盒,伸出纤纤玉指,捏了一小捏茶叶,放在茶壶里,再倒上开水。   开水冲入茶杯中,蜷缩成一团的如同米粒般的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开来,茶水也变成翠绿透明,看上去如同翡翠一般。不过片刻功夫,一股清淡悠远的茶香弥漫开来,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老程喝过的茶,只有毛尖,还是最普通的八块一两的那种,这也是按毛尖写的,别喷   陈世荣尤爱茶道,他自己本人也是一个茶道高手,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连煮茶的动作都可以如此优雅。光是看这个宫娥表演,就是一种最大的享受。陈世荣看着茶杯中那股绿色,还有闻起来那浓郁的茶香,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不用考虑其他,光茶香一出,陈世荣就知道这茶值了!   “客倌请慢用!”那个宫娥万福一下,慢慢的退去!   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浅偿了一口,茶水入口,年轻上脸上表情马上精彩了起来,这和以前的煮茶有很大的不同,虽然没有加盐和葱姜等调味品,别有一番风味。   “太好喝了!这茶才是真正的茶!”   年轻人闭着眼睛,仔细的品着山高云淡,茶在他嘴里回味好久,慢慢的咽下去,这时,他才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   突然一个迈着八仙步的士子冲到年轻人桌前,然后抓起年轻人的杯子,也不管年轻人是否同意,直接送进嘴里。   年轻人正想发怒,看清来人之后,不怒反笑道:“好你个刘伯章,君子不夺人所好,汝非君子所为矣!”   来人如果是庶民,年轻人肯定会生气,不过来人也是士族出身,刘伯章,既刘言,刘群的长子。刘群是刘琨的儿子,刘琨可是魏晋士子的代表人物!中山靖王之后。   刘伯言笑道:“李兄,你怎么得到的御茶?”   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赵郡李氏李慎。   李慎好奇的道:“什么这是御茶?”   “正是”刘言道:“陛下得世外高人所赠,仅有二斤,蒙陛下不弃,家父获得八两的仙茶的赏赐!”   李慎哈哈大笑,拍手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此物当真物超所值。”   “居然是御茶!”陈世荣一脸嫉妒的样子。   陈应走到陈世荣身边,用仅有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穷酸!”   陈世荣怒了,他指着陈应道:“你骂谁呢?”   “骂你了,怎么了?”陈应不理会陈世荣,朝着小二道:“来啊,给本公子泡两壶高山云淡!”   小二满脸堆笑道:“好叻!”   陈应伸手指着舞台角楼的位置上道:“甲子号包间,刘娘子那里给本公子送过去一壶。”   说着,陈应挑衅的望着陈世荣。   陈世荣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终于他再也忍不住的冲小二道:“给某来一壶!山高云淡!”   陈应望着陈世荣,暗暗摇头。   陈世荣这智商居然还做生意,陈应真替他担心,智商堪忧啊!   没有办法,陈世荣点了一百金的一壶茶,其他人也坐不住了,毕竟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由李慎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立即带动了木兰阁里面的消费。   特别是极品价值百金的山高云淡,短短半天功夫,就卖出了十余壶!   无数士子开始期待大赛的正式开始!   就在这时,陈应走向舞台,他朗声说道:“欢迎各位光临,今晚佳人荟萃,名士云集,又有美酒佳肴相伴,怎可缺了歌舞诗词助兴呢?想必大家也早就期待决赛是怎么样的吧?现在,我宣布,半决赛正式开始!”   看着陈应出现在舞台上,陈世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自己一辈打雁,没有想到还是被雁啄了眼。   陈应退下,司仪又走向舞台高声说道:“下面有请听雨轩的头牌姑娘、号称歌舞双绝的羽裳姑娘登台献艺!”   听雨轩是邺城相对比较高档的伎院,羽裳姑娘一出现,立刻引起下面一阵尖叫,和鼓掌。这个疯狂的劲头,真让冉明感觉熟悉,这仿佛像回到了超女的赛场!   羽裳身材娇小玲珑,脸上竟然蒙着淡淡一层薄纱的,只见一双如秋水般的明眸向众人望去,含情脉脉。在她身后是八名同样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   随着音乐响起,八名女子随着羽裳姑娘开始翩翩起舞。   舞蹈的同时,羽裳姑娘开始轻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央”   这是诗经国风秦风蒹葭描写男女之间爱情的内容,能将那种缠绵幽怨的感情溶入在歌声中,谁能不为之倾倒。   羽裳表演一曲,司仪开始又走上舞台高声道:“诸位也欣赏了羽裳姑娘的技艺,如果您为羽裳姑娘投下您手中的花!”   众年轻士子,豪商们纷纷将在木兰阁消费中赠送的鲜花,朝着羽裳姑娘面前的花篮丢去。   陈应再次上台,朝着众人笑道:“非常感谢,大家对羽裳姑娘的支持,羽裳姑娘共获得鲜花二百六十三朵,暂时位列榜首,下面有请的妙妙姑娘,为大家带来小曲十八摸” 第111章 上下通吃   妙妙姑娘长得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据说尤其擅长吹箫。至于歌喉,就非常一般,毫无特色,一首十八摸唱完,收到的鲜花不过三十五朵。   妙妙姑娘的脸,当时就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陈应指了指身边一名身穿宫装的侍女道:“某刚刚交代你的话记住了吗?”   侍女道:“记住了!”   陈应露出弥勒佛一般的笑容道:“去吧,按我说的去做!”   宫装侍女端着一碗莲子羹,款款朝着妙妙姑娘走去。   妙妙姑娘听着外头司仪在喊,倒计时一柱香。   心无第一,武无第二。妙妙姑娘怎么说也是的头牌,至于羽裳姑娘,连名都没有听过,比起她可差得远了。   妙妙姑娘心中大急,侍女悄悄的放下莲子羹,压低声音道:“妙妙姑娘,奴婢刚刚在外间听说,羽裳姑娘的花,是她的一个恩客给她买的,一口气买了二百五十朵!”   妙妙大吃一惊道:“怎么回事?”   侍女急忙加油添醋的朝着妙妙解释道:“这木兰阁的鲜花,一万钱一朵,上不封顶,只要有钱,就可以买。那个羽裳姑娘有一个恩客,就买了二百五十朵,若不是如此,妙妙姑娘您的鲜花应该比她多!”   听到这话,妙妙一脸煞气的道:“小小,过来,你去告诉杜南城,若是他不给老娘送上三百朵鲜花,以后休想再让老娘的床!”   名叫小小的侍女马上离开,去找杜南城。   杜南城并不是他的本名,他本名杜荣,是邺城南城车马店的东家,经营车马行。当初冉闵反攻刘显的时候,杜荣向冉闵捐献了一千辆马车,以供军资。冉闵投桃报李,给了杜荣一个“良善人家”的御笔墨宝,从此以后杜荣的生意越来越大。   不过,杜荣非常喜欢妙妙,经常光顾她的生意,可惜,杜荣是上门女婿,家中有悍妻,偷偷吃上一口可以,绝对不敢把妙妙纳回家。   杜荣听着妙妙生气的气话,知道妙妙说得出来,就肯定做得到。三百朵鲜花,三百金,虽然是小数目,关键是杜荣真不舍得与妙妙分道扬镳。   杜荣咬咬牙当既买了三百朵鲜花送上去,这样以来,妙妙姑娘就成了暂时位列榜首。   南北朝民间风气不像明宋,非常开放。冉明在花魁大赛期间,不仅带着女扮男装的刘嫝、李氏还有九妹来到雅间里观看节目表演。   刘嫝看着周围众豪客在木兰阁里一掷千金,豪气干云,兴奋的道:“郎君,这里生意好着呢,短短半天的功夫,就有了数千金的营业额,而且都是一本万利!”   冉明笑道:“这很正常,只是木兰阁经营模式比较新颖,以后人们都会慢慢习惯这种新潮,生意也会慢慢的差下去。不过,这只是小道!孤的经营重心放在大魏商盟上,现在入会的商贾差不多拥有五百家,需要护送商队的卫队至少需要两三万人马,而且像借贷、讨债的业务,孤就需要差不多五六万人马,才能勉强够用!这就叫借鸡生蛋。但这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等大魏商盟的声名大振后,孤就可以坐拥人、财、军!”   下面还有一句话,冉明没有说,手握人、财、军,我心既帝王!   冉明组建商盟,利用商盟的资源赚钱只是一小道,他是用商盟商贾的钱,专门为他养活一支军队。这样不仅可以掩人耳目,而且还可以将触角伸入到方方面面。   冉明的话,刘嫝也听不太懂,不过却听得出他话中的霸气,她痴痴半晌,还是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局面,不禁讶叹道:“到那时,会是怎样一番气象呢?”   冉明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当初他还是发现了冉明对自己的忌惮,不得已只好采取这种办法自污其名。   而现在冉闵对自己已经没有了戒心,自己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冉明两世为人,他知道街道上的那些流氓混混、泼皮、闲汉,其实都是消息最灵通的人,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内知晓,控制住这一部分力量,有关键时刻可以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一个俏面如花,却又非常不开眼的女扮男装的女公子,不知道怎么的看上了刘嫝,她上前装着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模样说道:“这位郎君,看您愁眉不展,一定有想不开的事情,奴家可否为您开解一二?”   刘嫝顿时尴尬了道:“不需要!”   那名女子淡淡一笑道:“郎君,您别生气,奴为您消消火!”   刘嫝当既怒道:“滚!”   然而,女子说着,接着刘嫝的手,就慢慢的拉向自己胸前。   刘嫝果断的抽手,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女子脸上立即出现了四个手指印,刘嫝还嫌不解恨,又上前连踢了好几脚!   “贱货,快给小爷滚!”   李氏和冉明见状,一下子笑喷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侍卫道:“殿下,南城的小关羽带着一百多闲汉风风火火的来了,看样子准备闹事!”   冉明不假思索,淡淡的道:“孤要立威,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吗?”   “卑职,明,明白!”   木兰阁门口的小厮,看到一百多泼皮、闲汉、流氓、混混气势汹汹的来了,那些混混手里也都拿着家伙。为首的正是小关羽,他手里拿着一把超过三米长的拍刃。   “小关羽”把拍刃往地上狠狠的一砸,发起剧烈的响声,青石地面立即下去一个小坑,他沉声喝道:“某乃关雷,蒙邺城这块地上的朋友捧场,人称“小关羽”,某家听闻贵东主金日开业,特来祝贺!恭喜贵东主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其实,关雷也知道冉明不好惹,不过,马维忠死了以后,他的手下就作鸟兽散了。关雷趁机就吞并了马维忠的人马,成了邺城最多的混混头子,光核心成员就有一百多号人,其他依附讨生活的闲汉、泼皮更是数不胜数。   虽然现在关雷统一了邺城的黑道,他也需要立威,建立自己的威信。江湖人士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马维忠既然已经死在冉明手上了,关雷要想收复马维忠原本手下兄弟的心,就必须给马维忠报仇雪恨。   当然,关雷知道一个堂堂藩王一旦动怒,弄死他就跟弄死小鸡子似乎。他其实在赌,冉明一个藩王不会跟自己一个混混一般见识,他准备意思一下,见好就收,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名利双收。   关雷又道:“大家都是在这线上讨食的弟兄,有饭应该大家吃!贵东主也不能断兄弟们的活路!”   倌娘,将近四十岁,只是由于年长,又不会弹琴弄曲,不过善于笼络人心,心眼活络,被冉明委任为木兰阁的掌柜。   倌娘必竟不是市井出身,她并不知道关雷就是前来收取保护费,这个时候,还是文讨,若是不行,下面应该是硬夺了!倌娘天真的道:“大家进水不犯河水,怎么不给你们活路了?”   关雷正好发怒,突然陈应从后面出来,冲倌娘道:“出了什么事?”   倌娘一指关雷道:“是他们说,殿下不给他们活路!”   陈应道:“知道这里是楚王殿下的场子,你们还敢来,不得不说,你们作一手好死。”   关雷其实只是想碰瓷,并不是要跟冉明硬碰硬,其实他还真没有跟冉明硬碰硬的实力和底气。不过,常年混迹市井,关雷非常清楚这些大人物的心意,大人物往往爱惜羽毛。   冉明是大魏一等藩王,一旦闹开了,面子上不好看。   关雷朝着身边的几个混混使一个眼色。   一名袒露着上身的混混,突然拔出一个刀子,望着陈应道:“足下真要结这个梁子!”   陈应一脸不屑道:“你还不配!”   那名混混拿着匕首,噗嗤一声捅进自己的大腿根。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腿,混混疼得大汗淋漓,一脸狰狞的道:“这个坎儿让过不让过!”   陈应端起一杯茶,款款坐在软榻上,兴致勃勃的道:“请继续!”   关雷这下尴尬了。   没有吓倒陈应,关雷朝着另外一名混混使一个眼色。   另外一名混混拿起一块板砖,朝着自己的脑门子砸去。   “啪”   满脸鲜血,瞬间喷射而出。   陈应放下茶杯,一副看猴戏的样子,淡淡的笑道:“小意思,还有什么手段,别藏着掖着了?”   关雷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被陈应这么一阵埋汰,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有道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关雷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轻视。   “士可杀不可辱!”关雷怒道:“不斩尔首,难消吾心中之恨!”   关雷在江湖上人称小关羽,除了他和关云长一样姓关以外,还有一点,他的刀法也和关云长一样,都是野路线出身,都是以速度和力量取胜,属于典型的刺客之刀。关雷高高举起手中的拍刃,喝道:“贼子拿命来!”   关雷的脚步飞快,拍刃在关雷手中划成一道弧光,狠狠的劈向陈应。 第112章 情为何物   胖子有两种,灵活的胖子和笨拙的胖子。   陈应其实和后世武打明星洪金宝一样,属于前者,都是灵活的胖子。   胖,只是他的表象。仅仅在关雷出刀的瞬间,陈应的大袖一扬,飞一物。   陈应大吼道:“小心,暗器!”   关雷大吃一惊,毕竟这个距离实在太近,就算他可以一刀斩杀陈应,可惜陈应的暗中也可以要了他的命。   关雷急忙挥刀斩向那枚暗器。   “咔嚓”暗器应声而落,可是落在地上,关雷的脸变得非常难看。   所谓的暗器,其实就是一只啃得只剩骨头的鸡腿,上面还沾着陈应的口水。   关雷勃然大怒,手中的拍刃再次挥出,刀势奇快,如狂风暴雨,一刀连着一刀,刀刀相连,便和陈应战在一处。   陈应手中的“兵器”其实是一把精钢打造的算筹,这个算筹就是在算盘没有发明之前,主要的运算工具。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陈应手中的算筹不过一尺,虽然险象环生,不过却可以戮力招架。   关雷和陈应斗在一起,倒是斗得不亦乐呼,可是他手底下的那些混混则惨了,他们本身就是一帮污合之众,平时欺负点老百姓倒是行家里手,可是和军队正面决战,完全是一面倒。   仅仅半柱香的功夫,在场的众人,除了关雷一人,其他人全部被楚王卫队生擒活捉!   冉明看到这个关雷居然可以和陈应打得难解难分,看样子功夫不弱。   冉明计划中他需要开展情报的工作,这样的事情让军队做起来,肯定不如流氓趁手,就起了收服关雷的心思!   “住手!”冉明脱口道。   陈应倒是抽身而退。关雷也不好再追击。   冉明望着陈应,暗暗吃惊,别看这个胖子看上去笨拙不堪,没有想到他的功夫居然如此了得。   冉明望着关雷笑道:“你就是江湖上人称小关羽的关雷?功夫不弱,如果能接下本王一招,本王就收你门下!”   关雷一听这话,心中大喜。他想过碰瓷冉明,没有想到冉明愿意收他为门下,一旦成为冉明的门下,将来在邺城,肯定没人敢惹。堂堂大将军蒋干的儿子蒋矩,被冉明打得不举,要知道蒋矩可是邺城真正的小霸王。   关雷想着,到时候让冉明见识到自己的武功,然后自己假装不敌,趁势投靠在他的门下。   关雷大笑道:“好,那要看看楚王殿下配不配关某效力!”   说着,关雷举起拍刃,缓缓向前。   周围的楚王府侍卫一阵紧张,冉明摆摆手让众人退下。   此时,木兰阁的众豪客们也兴致勃勃的观看着这场即将发生的战斗。   就在关雷扬起刀一跃而起的时候,冉明突然动了,他抄起一杆长枪,突然间上撩,转眼之间,枪刃距关雷扬起到拍刃的左臂腋下位置已然不到数寸……   如果有一个二十世纪的解放军老兵在场,他会立刻认出冉明目前的动作——标准的刺刀刺杀动作,只不过刺杀的方位和上撩的角度都略有调整。在二十一世纪的军队中,这种原始的突刺训练早已停止,只不过,冉明从军的那个年代,这是解放军克敌制胜的法宝之一,冉明当初提干的时候,就是依靠拼刺全团第一,全军第二名的好成绩,现在冉明这具好身体,使用刺刀突刺的力道和灵活度都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   关雷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变招闪避。   不过,此时冉明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就在关雷抽身的同时,冉明手中的枪尾却朝着关雷自上而下砸去。如果冉明手中换成后世的步枪,这一计就是非常有名的枪托砸脸。   关雷再想变招已经迟了,冉明的枪尾重重砸中关雷的肩胛骨,关雷趁势单膝跪在地上,丢下拍刃,抱拳道:“门下,谢王上不杀之恩!”   在这个时候,冉明的声名想让天下名士给他效力,恐怕很难,不过要让一个街头混混头子给他效力,那是给他脸了。所以关雷不傻,他聪明的选择了跪地向冉明效忠!   冉明封关雷为楚王府供奉,其麾下的混混尽数收为已用!   收复关雷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过冉明也没有直接打包收下关雷以及关雷的手下,而是让他清理手下,只要是民愤极大,人品败坏的,一律清退。同时,冉明授意关雷,不得欺行霸市,祸害百姓。至于众混混的生活来源,冉明让他们负责给商盟商号押送货物。   冉明收服了关雷,统一了邺城黑道,让邺城里的大小混混弃恶从善。这些混混,平时不敢欺负士族,专门让平民百姓吃够了他们的苦头。现在冉明一举改善了邺城的治安环境,让邺城百姓拍手称快,冉明此举大获人心。   邺城的花魁大赛按时顺利的进行,因为花魁大赛,冉明还一举带动了邺城的经济发展。花魁大赛中的消费人群主要是官员和士族子弟,他们的购买力是非常惊人的,为了让心仪的姑娘扬名,获得花魁大赛的头名,获得更多的鲜花,他们在木兰阁可是一掷千金。   什么酒水、美食、漂亮的衣服、胭脂水粉、其他消费品都大幅度增加,特别是酒肉美食,一度让邺城出现断货。通过冉明的居中调度,倒也让商盟的商贾因为消息获得及时,运入大量的酒水、肉食、及时填补市场空缺,让大魏商盟的商贾赚取了和冉明合作中的第一桶金!   其次,就是那些赞助商,平时这些商贾的地位非常低、士庶不同席,现在因为花魁大赛,倒是可以让这些商贾和士子、官员同台共席,让这些商贾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且因为花魁大赛的客流量增加,特别是前所为有的广告,海报吸引了客人的注意,各种各样的广告、同时也让那些赞助商生意同时相比,大幅度增加!   花魁大赛几乎是一个共赢的局面,经过七天的激烈比拼,最终获得决赛资格的选手也脱颖而出。她们是木兰阁的红牌姑娘刘雪,号称广寒仙子!其次就是清风楼的羽裳,为了捧羽裳进入决赛,陈世荣可是连喝了七天的山高云淡。就陈世荣一人,就在木兰阁花了将近万金。   现在决赛的首场演出就是由绿羽裳表演的,此时绿珠先是用一支玉笛吹出一曲如同仙音一般动听的乐符,可惜冉明并不是搞音乐的出身,出于这个乐曲,他仅听能着不错,很唯美,却不知道吹的是什么曲子。   一曲终罢,羽裳扔掉手中的玉笛,开始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她一边起舞一边轻唱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开始冉明没有听明白羽裳的歌曲,不过对于这首诗冉明很熟悉,羽裳唱的居然是曹植的白马篇。   羽裳的声音很唯美,舞姿也很动人,最关键的是,在一场表演中向观众呈现了她的才艺,乐器,舞蹈、歌曲。等羽裳表演结束后,她立即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   回为绿珠的表演把大赛推向了第一次高潮!   绿珠因而得到了一千多朵花。   冉明看着墙壁上羽裳的名字下增加的数字,心里非常高兴。一千金入帐了,没有人比冉明熟悉,木兰阁的利润其实在数十倍以上,他卖出一千金,至少净赚九百八十金。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灯光暗淡了下去。   接着幕墙上出现一对相互依偎大雁的黑影。两只大雁,成双成对,相互追逐嬉戏,紧接着一声弩机破空的声音响起,一支利前带着飙飙声,射向其中一只大雁。舞台上的灯光再次暗淡了下去。突然,黑暗的舞台上居然传来阵阵大雁的哀鸣声,这阵阵哀鸣让听着落泪,闻者泣下。   整个空间内都是那种沉闷,让人压抑的气氛。   就在人们被压抑的无法呼吸时,突然舞台亮了。   一身公主正装的刘雪绘缓缓步入场中,她手里的嵇琴,发出一阵凄凉的乐符!   刘雪转身贝齿轻启,缓缓唱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王者自然有王者的风采,此曲一出,全场诸艳立即暗然失色。   刘群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第113章 偷换概念   坐在前台贵宾席的客人,非常奇怪,这栩栩如生的雁鸣声,在耳边回荡,到底是怎么回事?   宾客们都惊呆住了,他们以往看的、听的都是堂堂正正的歌舞,何时见过如此曲调的歌声?   雁鸣声,弓弦声,哀鸣声,其实都是几个精通口技的艺人表演的绝活。   随着《邱雁词》最后一句“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一身公主仪装的刘雪,如同一只孤独的孤雁,萎靡在舞台上。   “原来戏这可这样演,曲也可以这样唱!”   台下近千观众,相顾沉默无言,唯有泪两行。哪怕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年代,也让无数人为之流泪。   突然,一个略带颍川一带口音的男子打破沉默道:“好一个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歌美、舞美、诗美,人更美,颍川刘敬之为刘娘子献花千朵!”   “精彩、精彩、真精彩!莫说百金,即使千金、万金,这样的表演也值的了!”一个同样士子模样的人高声道:“某为刘娘子献花一千五百朵!”   此刻满怀信心的陈世荣面如死灰,仅仅这一首曲子,先前领先刘雪千朵花的羽裳一下子落后了四千多朵!   最后刘雪以一万八千七百九十五朵的绝对优势,如愿一偿的成为了花魁大赛的冠军状元。而羽裳仅得九千六百朵,比刘雪少了近两万朵。   因为花魁大赛的成功举办,让冉明一下子赚了将近三十万金。十万收入冉明囊中,二十万金则送入冉闵的国库中。同时,冉明招开第一届大魏商盟的商会会议!   作为大魏商盟的五位理事之一的郭松满面红光,现在的中华商会会馆总部就是他在南城的一处别院,占地十亩左右,古朴不失奢华。   整个建筑群主题是魏晋风格的园林建筑。此时冉明派出一队五十名楚王府侍卫守在门外。   冉明进入商会议事大厅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为首的刘原,其次是张询、王成、郭松、陈应等人,下面则是更多不认识的商贾。   冉明看着众人到齐了,也没有费话,对于冉明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们大魏商盟,举行第一次全体会议,今天就两件事情!想信大家也在花魁大赛期间赚了不少,孤王做生意有一个宗旨,去陈迎新、以创新为目标。就像花魁大赛,其实和我们平常的经营理念不同,以全新的经营理念就取得了最大的成功!”   冉明看了众人露出沉思的表情,笑了笑道:“这一次,孤有一桩大生意与诸位合作。魏国朝廷准备采购价值三十万金的粮食!”   “三十万金!”别说在场的小商贾,就是刘原、张询等商业大鳄也吃惊不小!   冉明道:“孤也相关照诸位,但是我们商会有五百多会员,孤难以做到面面俱到,所以为了公平其见,孤打算采取竞标的方式进行?”   “何谓竟标?”张询非常不解的说道。   冉明解释道:“所谓的竟标就是采取减价制,比如说,张询准备与魏国朝廷做生意,你的米粮运到邺城以每石一千八百钱,而王成则出一千六百钱,所以孤会选择与王成合作!”   张询道:“也就是货比三家,在同等质量的情况下,价低者得,是吗?”   “不错!”冉明笑道。   王成道:“可是二十万金的粮食,我们在场的众人无法全部吃下啊?”   刘原也点点头,如果他没有把女儿嫁给冉明以前,他聚集所有的财力,或许能做成这么大的生意,不过现在他嫁了女儿,家产少了三分之一还多,对于这块大蛋糕,他也是有心无力。   冉明笑道:“没有关系,孤并不是一次性做好,我们可以把三十万金的粮食采购分成百余份,有数万金至数千金不等,分开竟标!不过在竟标中可以采取由高价往低价的竟争,每举一次,可视为五万钱!当然也可以采取大幅度降价的方式,吓退对手,这是竟标策略!如果喊出的标价,无人竟争,孤喊三次,标书就会到手,货到付款。这一次诸位不必担心沿途的安全,但凡我们中华商会的商队,孤王都会派军队沿途护送,绝对保证安全!”   “第一份标书,三万石粟米。按照现在的市价,是一千六百钱一石,一万石就是一千六百万钱,换成金子是五千四百金!”   王成是做丝绸生意的,不过他本身也是一个土地,有一千一百倾地,家中还有存粮加上今年的新粮,十余万石,眼见与冉明交上了关系,王成觉得自己应该与冉明结一个善缘。就举牌道:“成出五千三百金!”   必竟新鲜的事物,接受需要一个过程,众人没有敢竟价。结果让王成夺得第一份标书。以低于市高二成的价格获得第一份标书。麦子的价格在四千四百钱一石,五万石,两万两千金!”   宋义的本身就是一个粮食商人,他知道粮食在关中的价格其实并不算太高,和粟米也差不多,略高一点,现在邺城粮价如此高的原因,其实主要是因为沿途打劫的特多,请镖师就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如果除去官府的盘剥和沿途的护送费用,即使两万金,他还是可以赚不少。   宋义举牌道:“两万金”   同样,宋义能想到的东西,其他人也能想到,这一次竟拍要激烈多了。   “一万九千八百金!”   “一万九千六百金!”   “一万八千金!”宋义仔细算了一下,一万八千金,他还能赚二成!   突然场中又有人举牌道:“一万六千金!”   宋义咬咬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和他竟争的商贾,那个商贾名叫丁暄,他们都是魏郡人,同样是生意关中做生意。丁暄是马匪出身,在江湖上有一号人物,麾下有一支马队,周围的土匪,根本不敢打他的主意。运输费一直比他们低。   其实,丁暄和宋义不同,他临漳有一批陈粮,急于出手,而且这批粮食是他当初趁冉闵与刘显大战时,刘显败迹一显,刘显部将士气全无,有一个刘显军校尉将秘密存储在临漳县粮食卖给丁暄,听说本身是马匪,见刘显守军极少,就黑吃黑,劫掠刘显的军粮。这也是历史上为什么冉闵打败刘显以后,为什么没有得到刘显的粮食的原因。   可以现在,丁暄感觉这批粮食有点棘手,吃他根本吃不了那么多,卖他也不敢卖给别人。冉闵下令魏国粮食禁止向外卖,抓住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斩首。以通敌罪处理。   丁暄感觉这批粮食有点烫手。现在正巧可以明正言顺的卖给冉明!既获得名,也获得义!   宋义不敢再竟价了!   不过,他也不傻,知道丁暄肯定想向冉明卖好。宋义最后一次举牌道:“一万五千金!”   谁曾想丁暄根本不在乎。直接喊出了“一万四千!”   一万四千金的价格,这个价格,他们连收粮都收不上来!更别说卖了。   冉明看到宋义和丁暄二人竟价,兴奋得心里乐开了花。事实上冉明也是相当满意。从市场价的两万两千金,降至了一万四千金,八千金的优惠,他还可以买四万多石粟米,虽然粟米是粗粮,在这个年代,人连树皮草根都吃,何况是粗粮。   然而让冉明最意外的事情还是出现了。丁暄居然说道:“楚王殿下,暄先小人后君子,丁某的粮,都是陈粮,质量不算太好,有一部分还发霉了。若殿下不嫌弃,五万七千石麦子,六万九千石粟米,七万石草料,暄只需要三万金!”   冉明大致算了一下,虽然如此,丁暄的价格还是低于市价的三分之一。   丁暄如同暴发户一般的表现,让周围的商贾人人感觉惊讶。   后来冉明把粮食分成三五千上万石不等,让大小财力的商贾都有能力接受,最终冉明用二十万金拍了十一万石麦子,粟米六十九万石、大米三十万石、还有二十万石草料!按照万人军队日消耗一百二十石计算。魏国此时就算养活十万军队,粮食也够吃两年以上!   丁暄当天就是冉明完成了交易。   冉明拿着与商贾订货的订单,随即进宫去见冉闵。   御书房内,冉闵看着冉明手上拿来的报表道:“这些粮食是真的吗?”   冉明点点头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这些粮食距离有远有近,有多有少,儿臣曾算了一下,即使最远的从江东运来,也最多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最近的丁暄交易中的粮草距离邺城最近!他承诺只要沿途安排好护卫,最好三天粮草就能运至邺城!”   有道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冉闵是被缺粮缺怕了。他不假思索的道:“朕这就传旨给张温,让屯骑营和越骑营三千骑兵出动,把粮食运至邺城!”   冉闵看着冉明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还有什么事?”   冉明道:“父皇,儿臣答应那些商贾,保证他们货物沿途运输的安全,所以他们才以低于市价的价格把粮食卖给我们魏国。人不能言而无信,所以,儿臣要负责他们商队护行!”   冉闵想了想道:“为父手中那有那么多兵马,就算现在招兵,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冉明道:“儿臣也有一个注意,就是让商会出资筹建一支护卫,他们出粮秣!”   “这样啊……不过!”冉闵沉吟道:“若是以商会的财力,他们可以有能力养活十万以上的军队,十万军队,足以雄霸一方了!此事不妥!”   兵权,都是每一个皇帝的命根子,冉闵也不想把这些兵权交给商贾。   冉明却解释道:“父皇,商贾护卫应付的只是那些强盗与土匪,战斗力比较弱,既不需要训练有素,也不会需要装备精良,让他们可以应付一般中小流匪既可,我们可以与商贾签订协议,一旦战时,这些护卫必须无条件服从朝廷的命令。”   冉闵闻言心中一动,不禁深思起来。 第114章 讨贼新军   枪杆子里出政权,虽然在这个时代并没有这句名言,然而冉闵却非常清楚,乱世有兵就是草头王。   兵权,就是一切。   可是,魏国的兵权,并非掌握在冉闵一个人手中。如今邺城不到三万军队,其中将近三分之一是属于蒋干掌握着,左屯营与右屯营两个大营的军队,蒋干的命令比冉闵的圣旨还要好用。   除了挂着朝廷营号的军队,魏国还有很多私人武装力量,比如各地的豪强,他们的自固勇士都是听从各自家主的指挥,一旦他们全部支持冉闵,这支部队可以聚集三十余万人马。   然而,人马多了,心思也多,反而不易打胜仗。   就算没有朝廷的许可,商贾有钱也可以养起军队。这样不受控制的军队,反而不如大魏商盟这样,可以接受朝廷的指挥。   冉闵想了想道:“朕可以同意,不过,这支商贾护卫不可以超过六别部,共计六千人马!”   冉明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失望,五百多支大小商队,平均下来,一支商队才十几个护卫去护送,这样的武装力量,其实威慑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这和没护送没有什么区别。   冉明也没有嫌弃,毕竟蚊子再小那也是肉。   冉闵先前采用了冉明的计策,以不发军饷、统一发放土地的策略,极大的调动了流民、和贫苦农民参军入伍的热潮。短短半个月功夫,冉闵就招收了近五万多人!   不过,这一次冉闵并没有采取冉明的练兵之计。若是冉闵连练兵都不会,他就不是冉闵了。其实冉闵有他的练兵之道,因为冉闵打造了从来没有被超跃的铁血强军。   因为打刘显、战慕容恪,魏军都先后战胜,缴获甚多,特别是铠甲兵刃,若不是粮食制约,冉明可以武装数十万军队。此时,冉闵库存的兵刃和铠甲都非常多!现在冉闵的粮食问题也得到了解决,就大肆武装新军!   冉闵一口气扩充步军六个营,每个营下辖五个别部,每个别部下辖两个曲,每个曲下辖五个都,每个都下辖两个队,每个队下辖五个什,每个什下辖两个伍。   除了新编步军六营,冉闵还扩充了水师部队,以马顾为楼船将军,统辖蒙冲、斗舰、楼船共计一百四十七艘,下辖两千水师战兵,四千辅兵。   此时,经过紧张扩充军队,直属冉闵军队就多达六万,不过超过三分之二都是新军,当然,青州还有冉明建立的七支军队,同样也是以新兵居多。   魏国如今拥有十万大军,放眼整个北方,已经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威慑力量了。当然,魏国要养活这十万大军,压力也是相当巨大的。   冉明又获得了一个新的官职,讨贼将军。冉闵把六千新军全部交给冉明,让冉明负责训练,并且履行与魏国商盟的合作协议。   冉明上任邺城令之后,屁股没有坐稳,马上翘班了,直接带着六千新军,连同楚王府护军前往邺城东部的丰乐镇,进行训练。   按照后世的习惯,冉明先对士兵们训练队列和纪律,这样训练几天,成效并不显著。这些讨贼新军连左右都分不清。   无奈,冉明只好采取分鞋子的办法,把他们的鞋子涂成红黑色,黑为左。红为右,这样左右不分的情况这才好点。   冉明随着荆展带领“天眼”四百学员和一百冉明的讲武堂弟子来到邺城。建造学而书院的事情就刻不容缓了,冉明只好让他们停止训练,在各自基层军官的率领下,开始对学而学院进行施工!   这些新兵有的是农民、有的是工匠,让他们打仗现在确实不行,不过让他们建筑学院的工程,他们倒是轻车熟路,做起来与职业工匠丝毫不弱。   冉明也很奇怪,这个时代的农民难道是万能的吗?发给他们武器,他们就是军卒。给他们锄头,就是农民、给他们工具就是工匠,简直是无所不能!   冉明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农民负担很重。除了支付沉重的赋税,也要服徭役。每年官府修路、修缮城池、扩建沟渠、宫殿,都需要征召民夫,不仅不给工钱,而且粮食还要自带。   现在他们这些人,穿上了军装,冉明不仅顿顿让他们吃饱饭,还分给他们土地,虽然大部分拿到手里的地,都是荒地,需要他们自己开垦。不过向来付出多,收获少的百姓,没有一点抱怨,反而对冉闵发自内心的感激。   冉闵修水利、兴路、修缮城池,也没有给民夫付出工钱,仅仅是发给他们粮食,一个成年壮丁一天给五升粮,仅仅半斗粮,可是就是这半斗粮,就让他们百姓对冉闵感激涕零,现在不少百姓家里都开始给冉闵立长生牌位!   现在这些军士也是这样,他们收到了土地,甘心为冉明卖命。现在就连让他们建一座院子,冉明还给他们半斗粮,按照他们自己的理解,冉闵分给他们每人一百亩地,他们就已经把命卖给冉闵了。建座宅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冉明偏偏没有那么做,而是告诉他们,这样的活计,同样属于军功值。战场杀敌的功勋奖励另外计算,基本上一个劳力,干一天就可以保证全家五口人不至于挨饿。   讨贼军六千军士,感觉冉闵是真心对他们好,所以他们感激冉闵的同时,也是在玩命的干活。   冉明是贫苦人家出身,他从来没有那种无情压榨工人血汗钱的心理。所以冉明规定军士每天只需要工作四个时辰。   结果,那些感恩的百姓居然感觉冉明太亏了,让他们休息也不休息,从天亮开始开工,直到夜色全黑才收工!   冉明害怕这些军士的体力会透支掉,累跨,所以强令他们休息。   结果倒好,晚上的时候一个士卒偷偷的起来在月色下悄悄施工筑墙。等他把手里混泥土用光之后,正准备去提混泥土。   突然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工地上陆陆继续起来无数士卒。差不多所有人都起来了。他们连夜干活。   等冉明第二天来工地时,居然发现学而书院的外围院墙连夜已经垒好了!   冉明怎么也没有想到,后世那些工人,都是想着如何耍滑,可是现在的人却如此诚恳,如此无私,劝他们休息,都劝不住。看着军士挥汗如雨,诚实朴素的脸,看着他们用瘦弱的肩膀扛起比他们体重还要重的砖石,冉明心酸不已,“老天,你真不公平,这是多么可爱的人啊,为什么要让我们华夏民族遭受这样一场浩劫?”   同时,冉明也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么勤劳能干的人,为什么不能主宰这个世界?”   占地千亩的学而书院在六千士卒和上万民夫,每天超过十个时辰的工作下,在半个月的时间内主体建筑已经完工了。下面的活计都是属于技术活了,冉明让讨贼军士卒从工地上解放出来。   经过三天的恢复性训练,第四天时,冉明开始对他们进行血腥的训练。   冉明一大早来到训练场上,看着排列成五十乘以一百二十的庞大方阵,众士卒站得笔直,横竖成排,精神饱满。   望着这一幕,冉明满意的点点头。   此时,校场上除了讨贼军六千将士,还有冉明的讲武堂一百弟子,和荆展从青州调来的四百多“天眼”学员!   “参见恩师!”陈勇恭敬的向冉明施礼道。   冉闵道:“都准备好了吗!   陈勇道“首批两百头活猪、六百九十只狗,全部都饿了三天!”   冉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点将台,冉明刚刚上台,六千讨贼军将士、一百弟子、四百“天眼”学员,齐声大吼道:“参见殿下!”   冉明大声道:“将士们,告诉孤,你是什么人?”   “我们是大魏讨贼军将士!”   冉明又道:“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誓死效忠陛下,保家卫国,保境安民!”   冉明接着道:“不错,你们都记得你的职责。不过,光喊口号是没有用的,要想保家卫国、保境安民,就需要我们有素的训练、悍不畏死的作战精神,只有敢死,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只有无惧无畏,也能勇猛无敌!现在听吾命令第第一列出列!”   “刷”的一声,讨贼军六百士卒整齐的向前迈出一步!   这六百人分同不同的兵种。有枪兵、刀兵、盾兵、也有弩兵。   冉明道:“开始吧!”   众将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冉明的用意。 第115章 报仇雪恨   部队训练最难过的一道关,就是血腥适应性训练。没有经过战场血腥适应性训练的部队,远远算不上精兵。   在廉台的时候,冉明虽然是从民壮中招募的军士。可是,那个时候比较特殊,无论是房子县流民大营,还是后来从鲜卑燕国手中解救下来的百姓,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毫不夸张的说,他们都是在尸山上睡过觉,血水里洗过澡的人。   人,只要到了那个程度,生死都是小事了。   现在,现在不同。这批新兵中,相当一部分人都是良善百姓,没有经历过鲜卑燕军的炼狱十九种手段,没有体会到生死两难,他们还无法适应血腥性训练。   为了帮忙这些新兵尽快完成血腥适应性训练,冉明只好采取另辟跷径。   军候杨浦站在所在的曲面前,大声喝道:“现在在你们面前,就是凶恶的敌人,按照你们平时训练的向样,向敌人进攻!”   等杨浦打出准备完毕的旗语时,冉明下令道:“开闸,放狗!”   现在这年代,野狗比人还多。冉明让人收购了数百只狗,还有一些猪和羊,当然数量最多的其实,还是野狗。   这些野狗很多都已经啃食过人肉,所以已经不能再养了,只能人道毁灭。   随着冉明一声令下,接到旗语的士卒开始把八九十只狗、二十头猪以及上百只羊头上绑着尖刃的羊放开,同时在后面用鞭子抽打着猪、狗、羊,驱赶着他们向讨贼新军军士冲去!   在皮鞭子的抽打之下,这些野狗、猪、和羊,全部凶性大发,凶狠的冲向新军军士。   一头小泰迪向你跑来,你只会感觉可爱。可是,在这个时候,这些啃食过人肉的野狗,普遍高达三尺有余,重达六七十斤,近百只凶神恶煞般的野狗,头上、身上还绑着尖刀,蜂拥而上。   野狗驱赶着猪和羊,奔势如雷,颇有几分万马奔腾的感觉。   很多新兵都吓得腿都软了。很多人吓得扭头想跑!   其实军候杨浦也感觉害怕,他只是原来魏军中的一个什长,直接跳跃式升任军候,让他管五百人的军队,一下连升了六级,他本身也没有什么带兵经验。   他赶紧厉声喝道:“不准回头,列阵!”   “列阵!”任凭杨浦如何叫喊,新兵脸上的惧意一点也没有减少。   就在这时,冉明的三弟子刘科突然大声喝道:“大魏军纪第一条,临阵脱逃,视同降敌,斩立决,夺其家产充公,妻儿充做官奴!”   这一声大喝让那些临阵想逃的士卒脑袋明白过来,他们只是烂命一条,如果不是冉闵,他们早已饿死了,如果自己在训练中残废或者死亡,魏国会补偿他们抚恤田,这样他们的家眷可以生活得好一点。   一个士卒脸上冷汗直流,用关中腔大吼道:“老子烂命一条,没什么好怕的,兄弟若是死了,妻儿就交给兄弟们帮忙照顾!”   在战场上勇气是相互传染的,一个有勇气的士卒可以带动周围一大片人,同样懦弱也是会传染的,一样一人可以带动无数人。   越来越多的士卒疯狂的道:“来吧拼吧,还不信了,区区恶狗能凶得过那些胡虏?”   随着恶狗、疯羊、狂猪一股脑的冲了过来。原本急促不安的军阵开始平静。杨浦大声喝道:“弩手准备,盾牌手掩护,刀、枪兵准备出击!”   “杀杀杀……”   “放箭!”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响起,弩手因为情绪仍处于紧张中,结果准头并不好,一百多弩手。仅仅射中了十来只饿狗,而目标更大的猪却一头也没有射死,这些受伤的狗或猪,都暴发了禽兽原始的本能!所有猪、狗羊都疯狂的向前冲着,特别是那些饿狗,露出狰狞的爪牙。   “不要慌,沉着应战!”   饿狗在飞奔时,瞬间暴发速度可以达到时速六十公里每小时,当然不能像马那样持久,能坚持一千米左右而已。虽然如此,可是,这些野狗给人的感觉,也是非常骇人的。   “格格……”杨浦甚至发现周围的士卒牙齿在打架,甚者有人还尿了裤子!这也不能怪他们,必竟二十头猪,上百只羊、八十多只狗,一起奔跑的动静也是不小的。   刘科也非常害怕,虽然在课堂上,纸上谈兵,他也可以讲得滔滔不绝。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手也同样像众多士卒那样发抖。   就在这时,刘科向后看到了一脸淡定的冉明。他想起了冉明曾经告诉他们的话。   “在战场上,要么拼命,要么没命。”   “在战场上能够活下去、战胜敌人,那是勇者的权力。”   “战场属于勇者的天堂,懦夫的炼狱!”   “双军对阵智者赢,狭路相逢勇者胜!”   “大丈夫当持三尺青锋,建不世奇功!”   “大丈夫当笑傲疆场,为保家卫国,为了荣誉、为了职责,哪怕敌众我寡,哪怕力量对比悬殊,唯有死战到底,马革裹尸,虽死犹荣!”   刘科咬咬牙:“娘的,拼了!”   虽然弩机是速成军种,可是由于紧张,心理负担太大,这次讨贼军士卒表现极差,弩机射杀错误百出,不是推动准头,就是在射程远盲目发射,没有形成攒射规模打击。   弩手出现失误不算太可怕,更可怕的是那么盾兵也出现了失误,饿狗居然在没有进入攻击范围内,他们居然出现了松动。   “汪,汪,汪……”一只突破盾阵防御的饿狗,狠狠的扑在一名士卒身上,张开腥臭的大嘴,狠狠在咬向那名士卒的肩膀,这名士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因为这声惨叫,如同巨锤一样打在众讨贼军士卒心上,他们想扔下武器调头就跑。可是在这一瞬间,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自己的妻儿老小,自己以前过的好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他们饿怕了,平时也跟饿狗抢过食。   刘科红着脸,攒足了力量大吼道:“死战到底,死战到底!”   说着他双手紧紧的握住手中,冉明当初赐给他们这些亲传弟子的横刀,横刀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光,狠狠的劈向那个狠咬在士卒肩膀上的饿狗。   “噗哧”刀锋入肉的声音响起,冉明赐给弟子的见面礼是横刀,直到唐朝才盛行的,当然,也是日本倭刀的原型,世界冷兵器史上的巅峰之作,这柄横刀终于饮血了,虽然饮的是狗血,可是终究还是饮血了!   刘科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的士卒,吐了一口涂抹道:“耸人,别装死狗了,你还没死!”   那名士卒起来,仔细打量着自己,发现自己的肩膀虽然疼痛难忍,确实没事。   笑话,魏国军队所有的铠甲可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装备,哪怕是商队护卫队,装备的也是钢铁打造的精甲。虽然不能防御破甲锥,也有可能防御不住利刃的劈砍,不过防御恶狗的撕咬,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没事,狗没有咬死我!”这名士卒绝处逢生,发现恶狗居然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兴奋的说道:“恶狗咬不透铠甲!”   说着他,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猛然提着手中的长枪,狠狠的向一只饿狗刺去,就像平时训练的那样,全力力气集中在一点,手、腰、腿同时用力。   “噗哧”一声,一只狗被他钉在死上,痛苦的惨叫着,不一会儿,恶狗再也没有了声息!   这个时候,讨贼军士卒开始反应过来,沉着应战,他们相互配合,盾兵原来松散的队形,开始慢慢的严谨起来,此时饿狗多只已经突破盾阵,不过他们即使跳跃过盾阵也不行。   后面的枪手、和刀兵,数人一起拥而上,砍脑袋的砍脑袋,放血的放血,将冲进盾阵的恶狗杀得干干静静。   这个时候,羊、和猪也到了,不过此时讨逆军士卒已经没有了惧意,他们拿着武器与猪、狗、羊进行激烈的拼杀着。   训练场上不仅响彻着猪死前惨叫的声音,也有不少士卒发出如同杀猪般的声音,有兵器的破空声,也有士卒发出的惨叫声,人喊猪吼、狗叫,羊鸣,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首独特的交响乐。   渐渐的战场上没有了声息。   放眼望去,人畜大战后的战场上,到处都是脑浆、到处都是动物的内脏、肠子、鲜血、和碎肉,其中也有不少人血和人肉。   这一次训练可谓是损失惨重,五百余人,超过一百人挂彩了,而且还其中六人势过重,特别是一名士兵被猪顶倒在地上,肠子都踩出来了,惨不忍睹。   冉明没有去为战场第一列士卒作点评,而是挥挥手直接命令医护兵上前救治伤员、清理战场,准备下一场的训练!   其实采取这种方式进行训练,冉明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在后世曾看过一些电影,倭军在侵华期间就是用战俘、被俘百姓充当士兵练习拼刺、把汉人当作肉靶练习打移动靶。   冉明就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替死去的同袍报仇雪恨。 第116章 有限战争   第二曲训练的时候,表现比第一曲强多了。   至少他们的弩手在远程打击时,效果不错,至少十余猪、三四十只羊、二十余只饿狗被射死,而且在近战中,狗和猪、根本没有大规模突破盾阵。在近战搏杀中,也表现得可圈可点。   最终第二曲士卒同样以五百人,迎战相同的狗、猪、羊,最终仅付出了四五十人受伤的代价,也没有人出现重伤!   第三曲的效果更好,盾阵也没有被突然,用时也更短,两柱香的功夫,把所有的猪、狗、羊杀光,自身仅十余人受轻伤。   到最后第十曲实战训练时,则用时最短,半柱香的功夫,把所有的猪狗羊杀光,而且更为难得的是,无人受伤。   冉明最后总结道:“诸位的表现,大家都看到眼里,第十曲表现最好,按照军中规定,今天加餐。至于第一列,表现让孤非常失望,除去伤者、其他餐食减半,罚跑十里武装越野!   “在战场没有手上沾血的,负责打扫战场,记着,任何一点肉都不允许浪费。其他校尉各自带队回去休息!”   那些因为胆怯和其他原因没有动手的士卒,怯生生的来到战场上!   陈勇冷眼看着他们道:“看你们这些耸人,狗血都受不了了?将来上战场怎么办?动作快点,不许用工具,必须用手,把地上的各种零碎全部捡起来。”   进入战场上的数百上千人,有的胃里抽动,在地上哇哇大吐起来。   看着战场被吐得稀里哗啦。   陈勇怒道:“你们干什么,这可是今后几后的饭食,晚上我们加餐,吃的就是红烧肉。”   不提红烧肉还好,一提红烧肉,战场上吐得人更多了!   不过,最让冉明意外的是,这个陈胖子陈应居然大口吃着红烧肉,半点也没有适应之色。   看着陈应吃得满嘴流油,冉明对陈应的来历更加好奇。   冉明望着周围的讨贼军士兵,望着陈应笑道:“陈胖子,难道你不应该向孤王解释一下吗?”   陈应故作惊讶的道:“解释什么?”   冉明笑道:“一个商贾,会些功夫不算什么,毕竟穷文富武,想要练武,一定要有殷实的家底子。”   中国有句成语,叫做穷文富武。好多人的解释是,没钱了,就去读书,考个状元回来,衣锦还乡。富武,被解释为练武需要营养,拜师需要钱,其实这是扯淡。在汉朝时期,非良家子不得从军。所谓的良家子,是拥有家产十万贯以上的人家,如果折合成后世的人民币的话,汉代的良家子,差不多都是千万富豪级别。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科举制度没有实施之前,如果要想改变命运,唯有军功一途。哪怕在魏晋南北朝时代,属于门阀政治的巅峰时期。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寒门都没有出路。他们可以像张宾、王猛一样,投靠一方势力,成就自己封将拜相的功业,也可以走习武的道路,沙功博取功名。   在穷的时候,能活下去就是最大的愿望。可是,一旦有钱了,就开始追求功名,所以,要成为世族,必须马上封爵。比如,河东卫氏,就是在卫青成为大汉大司马大将军之后,开始演变成世族的。   当然,陈郡谢氏其实也是一样的。谢氏的崛起,主要是镇西将军谢尚打下来的基础,谢尚虽然一辈子没有打过什么可圈可点的胜仗,不过他作为豫州牧期间,经营河南地,获得不俗的功绩,特别是桓温强势崛起,东晋朝廷为了平衡桓温,开始利用谢氏制衡桓温。   冉明望着陈应笑道:“一个商贾可以面不改色,坦然处之,孤王不好奇也不行!”   陈应缓缓放下饭碗,习惯性的用手绢擦擦嘴,然后躬身道:“我们祁门陈氏,是晋太录尚书事、广陵郡公之后!”   广陵郡公既陈准,元康六年(二九六年)氐人齐万年反叛,关中震荡,陈准多次指斥负责指挥战事的赵王司马伦、梁王司马肜等雍容骄贵,不任军事,荐举由大将周处、孟观指挥作战。陈准的意见开始没有得到朝廷的采纳。果然梁王由于私隙忌恨周处,让周处为先锋,却只给少数兵马,又断其后援,致使周处力战而死。后来朝廷接受了陈准的建议,改派孟观督师征讨齐万年,终于取得了胜利。   不过由于陈准与赵王司马伦结怨,后来在司马伦篡位后,颍川陈氏如陈准的弟弟陈戴、陈徽及从弟陈堪,都卷入八王之乱,当时为了延续颍川陈氏,所以在陈准死后,颍川陈氏陈征则迁徙新会郡,成为祁门陈氏始祖。   然而,陈应的族兄陈逵为东晋卫将军,广陵太守,利用职权之变,贿赂宗正,将祁门陈氏,从士籍取剥离。   这其实,又是一桩家族内斗宅斗的狗血剧情。陈应这一房作为颍川陈氏根正苗红的三房,偏偏剥离了陈氏宗族,说穿了还是因为陈群留下的家底太厚,能少分一房,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如今,代表颍川陈氏的则是陈逵这一支,而陈应则彻底沦为庶民,而且还是贱籍中的商籍。   听到这里,冉明已经明白了。陈应最大的冤枉就是光耀门楣,他只能投靠大魏。毕竟东晋是陈逵这一支混得风升水起。   冉明笑道:“你想重回颍川陈氏?”   陈应叹了口气道:“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冉明道:“只要你好好帮我,我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陈应望着冉明道:“你要我怎么帮?”   冉明道:“士族都通常不怕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你不要学那一套,孤王最受不得的就是背叛,一次背叛,代表永远。你是聪明人,最好不要做傻事!”   陈应躬身道:“陈应拜见王上!”   ……   符宝和贾玄硕回到长安后,向苻健回报了冉闵关于结盟的条件!   符健当时就怒了,他咆哮道:“冉闵小儿,辱朕太甚!”   贾玄硕心里也气,自己堂堂大秦国的中书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在邺城坐了一个多月的冷板凳不说,还被踩断了手指。   这还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秦国的使团二百余人,结果只回来不足三十人,其他不是被打残废了,就是被活活打死了!   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可是冉闵这算什么,这是活活的打秦国的脸,打苻健的脸!   贾玄硕虽然知道秦国对魏国开战,此时不是合适的时机,不过他也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陛下,这魏主显然是自峙军威太盛,有点目中无人,若是不给魏主一点颜色看看,恐怕我们秦国会被他们看轻了!”   苻健能成为秦国之主,脑袋自然也不是白给的,他立即反应过来,问道:“贾令君不是说现在我们不宜与魏国开战吗?”   “话是没错,我们也不是准备与魏国全面开战,这样不符合秦国的利益!”贾玄硕道:臣的意思是,我们秦国不如和魏国打一场有限度的局部战争,以打促和,给冉闵一点颜色,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大秦强军……”   苻健沉吟道:“打是好打,只怕难以收场,要知道这冉闵可是天下悍将,还没有人可以在战场上击败他”   贾玄硕道:“若是以前,陛下确实不易与魏国发动战事,不过,现在倒是一个好时机,魏国以前没有扩军,军队都是魏国百战老卒,战场反应敏捷,可是现在,冉闵却大量的招募军队,军队的战斗力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新军不仅不会成为冉闵战斗力增加的原来,反而会成为冉闵的累赘。”   苻健考虑道:“若是如此,贾令君以我们秦军从哪里打,如何打?”   贾玄道:“陛下已经猜测到了,臣就不夺其所好,静候陛下佳音!”   苻健看着贾玄硕的背景,脸上一思忖之色! 第117章 洛州归降   苻健是趁着张琚与杨洪不合,趁机进入关中,以二十万氐人和其他依附的诸胡统一了关中。   苻健对关中的治理以简单粗暴称著,关中八十万汉百姓对氐族统治有着深深不满。   汉人豪强、士族压根就不正眼瞧苻健这个氐人出身的蛮王,虽然氐人同属农耕民族,不过他们必竟是地位低贱的蛮夷,汉人百姓而因为五胡乱华这场巨大的民族浩劫对胡人怀有深深的惧意。   而且苻健明显感觉到关中此时有一股暗流,正在缓缓酝酿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一个不慎,秦国就有可能灭亡。   众所周知、后世的印度象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国家,内部基础建设和民生建设搞得都很差,加上民族众多,民族歧视、扶贫差距悬殊巨大。曾经多次暴发内部政治危机。在这个时候,印度当局的那些政客们通常会采取一个办法来缓解他们的内部矛盾,就是在国内公然叫嚣反华,声称中国准备向他们动手。所以迫于外部威胁,他们会暂缓内部失和,一致对外。用政治术语来说,这个矛盾转移法!   当然,苻健也是这么做的。   第二天朝会,中书令贾玄硕在朝会上率先出列道:“王上赎罪,臣无能,臣此次奉王命出使魏国,却没有完成王上交待的任务!秦魏结盟的失败了!”   苻健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问道:“贾爱卿,魏主为何不与我们大秦结盟,秦魏结盟符合两方的利益,他没有理由拒绝啊!”   贾玄硕道接着道:“秦此次刚刚到达邺城,就受到邺城百姓的围攻,使团二百余人,结果一百多多人非死既残。在邺城那些百姓甚至喊出了杀光氐人的口号,臣无能,让王上蒙羞了!魏主冉闵接见臣之后,提出魏秦结盟不是不可以,他提出让我们秦国向魏国称臣,每年纳贡三十万石粮食、十万金,良马万匹!”   大殿内秦国众臣出奇的没有任何反应。哪怕是历史最弱的宋、晋偏安一方,他们也会极力争取一个虚名。让苻健非常意外,所有的秦国大臣都沉默了。   没有人出面反对。按照他们的想法,魏国如果态度不强硬,这才是怪事。现在四方胡人建立的政权,对冉闵那是又恨又怕,而且恨绝对大于怕!   氐人在古代地位非常低,晋朝对氐人收税比汉人多了一倍,压迫很是厉害,氐人反抗也很激烈、先是有齐万年的起义、接着是李雄,都是因为不甘压迫。称臣纳贡非但没有引起氐人大臣的反感,反而让他们认清了现实,若是魏国打来,他们就是再次沦为奴隶。   看到下面的大臣没有反应,苻健不动声色的道:“魏主欺人太甚,他以为他冉闵是什么东西,不过是石虎一介家奴耳,何德何能迁居魏主?”   贾玄硕又向司隶校尉吕婆楼示以眼色,吕婆楼非常聪明,关键是他暗中得到了贾玄硕的授意,他出列道:“王上,臣不服,臣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魏主在廉台之战,虽然大胜燕军,不过魏国也元气大伤,闵其部百战悍卒,十不存一。现虽然招募新丁为军,但为时尚短,不足行成战斗力,所以臣愿为先锋,攻自弘农郡出发,攻打魏国洛州!”   黄门侍郎申胤也出声道:“以魏国的发展势头,前景广阔,似乎大有可为?燕国大败,短时间内无甚作为,若我大秦退而无为,魏主将会趁势席卷中原,等魏国积攒了足够的实力,他们就是西攻关中,我等再也栖身之地!”   归附氐人的丁零人首翟斌其实在冉闵的杀胡令中,部族损失较为惨得,他是恨透了冉闵,可是却没有办法,见秦国居然也有主战派。心中甚为欣喜,大声道:“王上,小臣以为,魏难为作为,先前我们百万勇士围攻邺城,冉闵部文武将官损失惨重,人才凋零,即使占据洛州,也无力统治洛州,同时,魏缺粮,难以持久,如果日后魏军乏粮,军心摧沮,肯定会不战自败。小臣愿意配合司隶校尉攻魏!”   在朝堂上,此时苻健也不能做到一言堂,像御史中丞梁平老、武平候毛当、黄门侍郎石越、射生校尉徐成,大将邓羌、杨安共同反对苻健出兵。   他们的理由是“魏国大胜、兵威正胜、燕、晋、代三国绝对不会坐视冉闵坐大,所以他们不久就会出兵,攻打冉闵,秦国可以坐壁上观,渔翁得利。”   苻健也很是郁闷,没有办法,最后贾玄硕又向苻健献计“王上可以在朝野间散布冉闵即使攻秦的消息,称魏惨暴不仁,所有胡族将魏军杀光!”   这个消息传出去,秦国朝野立即震惊万分。   随即秦国氐人、羌人以及依附的各胡族开始支持苻健对魏发动先发制人的打击。同时关中汉人豪强、士族则开始心思各异,坐视关中风云再起,最终谁胜,他们将抱谁的大腿。   永兴三年十月十九,苻健登台拜将封侄子苻洛为东征大都督,统领东征军,秦国东征军以黄门侍郎石越为参军,折冲将军杨安、建威将军郭庆、虎贲将军徐成为副将,领兵四万八,其中骑兵五千,号称十五万大军,出弘农郡,分成三路杀向洛州!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原来冉闵派出洛州,条攸为使者、劝说豫州刺史张遇归降。   张遇此人呢,可以说四处树敌,他与苻健有夺母之恨!苻健的妾室韩氏就是张遇的续母。苻健此举在胡人部落中,并不罕见,可是对于汉人来说,这就是奇耻大辱了!张遇和苻健矛盾不可调和,而降晋以后,又和风流浪子谢仁祖矛盾加剧,不可调和他曾为冉闵的部曲,叛闵降晋,若是再反复,他就是三姓家奴了,他也害怕冉闵跟他秋后算帐。   所以条攸和他的谈判极为艰难,基本没有进展。不过冉闵也是用人不当,如果是其他使节,恐怕早已看出了张遇的心思,不会再做无用功。可是条攸偏偏有一种愚公移山的精神,你不同意,咱们就谈,一天谈不成就两天。   直到谈判二十余天后,张遇得到了苻健出兵的消息。在顿时大惊失色,要说苻健打冉闵,打死他他都不信。唯一的解释就是苻健找他报仇来了。毕竟,张遇曾经打得苻健落荒而逃。所以做贼心虚的张遇以为苻健要来打他,他仅有一万训练极差的老弱病残,连谢仁祖他都打不过,别说对付苻健了!   因为搞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张遇心中慌了,就向条攸表示愿意接受冉闵的招降。   条攸提出冉闵的意思“一部队接受魏国改编、张遇仍为豫州刺史,只负责豫州政务,夺其军职!”   “二是封张遇为杞县公、拜前将军,率领部曲移师枋头!”   张遇却为难了,这两个条件都不是张遇能接受的。剥夺部曲,就意味着自己将沦为鱼肉,任人宰割。在这个时刻,可不是宋朝重文轻武的年代,就算一州刺史、如果手中没有兵权,恐怕还没有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有话语权!封为县公,拜前将军这一手冉闵玩得端是漂亮。   张遇不傻,看似冉闵这一招够大方,可是一旦让张遇离开老巢豫州,部曲的粮晌就掌握在冉闵手中,就算想有二心,冉闵只要一断他的粮草补给,不出三天,就会让他的部曲不战自溃。   张遇现在其实已经没有选择了,让苻建打过来,可不是收其兵权那么简单,按照斩草除根的思想,自己别说保不住豫州、就连一个当富家翁的退路也没有了。   要是选择交出兵权,按照张遇自己想法,自己在豫州有很高的威望,冉闵为了统治豫州,一定会找机会将自己除去。   其实,这也是张遇自我感觉良好,他自己在豫州刺史其实非常失败,能控制的部曲名义上的有一万余人,实际上能如臂指使的仅三千余相对精锐的心腹部曲。政令也只能出许昌周围的十余县城。   张遇这么一合计,最终选择了第二条“按受冉闵册封的杞县县公、率领心腹精锐部队三千余人离开许昌,前往邺城!   与此同时,“天聋地哑”统领张平也将得到苻健出兵的消息交给冉闵,一同送去的,还有张遇再次归降的消息。 第118章 形势严峻   随着丁暄的近二十万石粮草也运至邺城,邺城的粮食危机暂时得到解决。   冉明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连续训练讨贼军士兵。   丰乐镇讨贼军大营校场上,身着玄色铠甲、头戴黑色头盔,腰背挺得笔直,他们个个手握精铁长枪,长刀、盾牌,一脸冷峻坚毅的表情,浑身上下带着的一股肃杀之气。   如果说这是一支新军,恐怕没有人出相信,就是这些将士身上的杀气,绝不可能是那些刚刚穿上军装,仅一个多月训练的新军士卒可以散发得出来的。   不过,冉明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邺城周围的恶狼、饿狗、都被讨贼军将士杀戮一空。最开始的时候,冉明是依靠收购的恶狼和恶狗,可是后面的时候,冉明就不用去购买了,而是把讨贼军将士,分成一都为单位。每百人一队,在都伯的带领下,沿着邺城周边,进行搜捕。   最倒霉的,其实还是邺城周边的土匪。所谓的土匪,其实大都是之前的溃兵。在魏国立国的这三年,魏国几乎每月都在战斗。   冉闵最强盛的时候,拥有三十余万军队,占据大半个北方。可是现在,虽然恢复到了六万军,但是这三十万军队,只剩下不到两万人马。当然,这三十万军队不可能全部战死,还有一部分因为战败的时候,与部队失期,按照大魏军律。   只要超过十日不归队的,按逃兵处理,于是,邺城周围,光大大小小的土匪武装,就多达三十余股,上万人马。   冉明就以楚王府亲卫为骨干,带着讨贼军以实战为训练,把邺城周边的土匪、强盗给收拾了一遍。在这个实战训练中,冉明不仅仅剿灭了近上万土匪,而且还缴获了十数万金的钱粮。这些钱冉明也没有装进自己的腰包,而是分放给讨贼军将士们三成,其他的则作为军队的伙食经费。   邺城虽然不缺粮食了,可是,将士的伙食只是能吃饱,却远远达不到可以吃好的地步。为此,冉明利用缴获的物资,将讨贼军的伙食彻底改善了一番。   在一个月时间内,邺城周围的治安问题,得到了彻底的解决。   就在冉明准备率领讨贼军将士远赴三百里之前的林虑县,把盘踞在林虑县境内的悍匪“三眼天王”张天胜给剿灭时,冉明就接到了冉闵的命令。命他前往邺城召开会议。   魏国皇宫御书房内,此时俨然成了魏国的军事核心之地,大将军董润、车骑将军张温、司隶校尉籍罴、将军石宁、曹伏朐、张艾、蒋干、刘健、以及讨逆将军冉明等大小将领数十人,齐聚一堂!   御书房里,若大的沙盘上,“天聋地哑”副统领刘召,正指着沙盘向众人解释道:“现在已经探明,苻健以其侄苻洛征东大将军,麾下有大将杨安、郭庆、徐成、石越、拥有实际兵力五万余人,现在他们按正常行军速度恐怕已经到了石门。洛州几乎没有兵马,洛阳也很难守住!”   刘召是张平的副手,平时“天聋地哑”情报都是由他整理,刘召虽然是正常人,他不仅懂哑语、还会手语、唇语,他对冉闵忠心耿耿,做事细腻。此时刘召三十余岁,生得是浓眉阔口,颇具英武之气。   刘召接着话锋一转,苦笑道:“苻健出兵,促使张遇投降,这过并州的崔通原来已经有意投诚,不过因为苻健出兵,此时他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恐怕想不战而下并州已经不可能了!而且……”   冉闵微微皱起眉头问道:“而且什么?”   刘召躬身道:“而且燕军慕容评所部开始出现调动的情况,恐怕也会有所动作。”   冉闵听到这话,也感觉一阵头疼,他是不惧怕苻健、此时魏国、秦国、燕国就好比北方三国,实力都差不多,谁也不敢乱动,一动就是全局而动。苻健不足为虑,不过若是燕国和秦国东西夹击,冉闵也没有办法。不过,冉闵到底是百战悍将,战,对他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他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冉闵道:“刘召,并州崔通现在有多少可战之兵?有多少粮草?”   董润看着冉闵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先北后南。先并后洛?”   刘召没有理会董润的问题,他身冉闵答道:“回禀陛下,崔通所部大约有五万余人。其中堪称精锐的是其麾下的一万三千骑兵,骑兵统帅是其侄子崔方、崔万分别统领。三万余步兵多是去年强征的的百姓,这三万余兵马分布在并州各郡县,平时疏于训练,兵甲不齐,粮晌亦不足。他们都是作为平时维护并州各郡县的治安,缉拿盗贼,若是面对我威武的大魏军,他们肯定会一触即溃!”   说到这里,刘召一脸难色的接着道:“不过,并州恐怕不是想象的容易拿下!”   冉闵急切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刘召道:“申司徒在与在晋阳城中,偶然发现了晋阳城中居然有拓拔鲜卑的使节!”   刘召的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立即皆默然。   不仅苻健派兵攻打魏国,就连燕国也蠢蠢欲动,现在又冒出了一个代国。要知道代国的皇帝拓跋什翼犍可是慕容皝的女婿,按照汉人的说法,就连慕容隽、慕容恪也得叫拓跋什翼犍为姑夫!   此时,代国正处于强盛时期,东自濊貊,西及破落那,南距阴山,北尽沙漠,全部归服,如果拓跋什翼犍倾国之兵来攻,代国可以最多出动二十余万军队。虽然代国力比燕国弱,但是军事实力差不到哪里去!   一个苻健不可怕,加上慕容评就让人头疼了,现在再加上拓跋什翼犍,就连冉闵也感觉棘手!   就在众人都沉默时,车骑将军张温灵机一动,出声道:“陛下,在形势已恶化至此,末将建议,我们不如趁代国和燕国没有正式出兵,全力攻打晋阳,崔通麾下不过是一群污合之众,定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打败崔通,占据并州。无论代国还是燕国,他们都擅长野战,只要我们拒城死守,他们定无法攻克,久战无功,肯定会退兵!”   孙威也出声道:“我们可以趁燕国和代国并没有真正出兵,我们派出使者,分别前后代燕两国,与他们议和,暂时放弃并州,全力反攻苻健。等我们收拾掉苻健,再夺回并州如何?”   董润道:“鲜卑人贪婪成性,恐怕不会和我们议和,就算议和又能怎样?以鲜卑人贪婪的性格,他们会放弃者到嘴的肥肉吗?况且晋阳、上党、九原、赵郡多坚城,一旦失去,再想夺回来就难了!”   蒋干道:“若是如此,不如暂时放弃洛州、豫州,全力固守洛阳、许昌二城,我军率先进攻,以最快的时间拿下晋阳,再回援洛阳!”   说来说去,在场的将领都认为魏国此时无法打赢南北两场战役,唯一有胜算的就是抛弃一方,全力打另外一方。众将意见没有统一,只好把目光望向冉闵,希望冉闵拿主意。   冉闵不假思索的道:“我们大魏缺少马匹,没有足够的马匹,就没有强大的骑兵,没有骑兵就没有战略进攻力量。所以朕不会放弃并州,只要拿下并州,我们魏国才能拥有一块天然马场,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良马!至于中原,洛州、和豫州因为新降,民心没有归附,若是放弃洛、豫二州,大魏将失去中原人心,再也没有机会入主中原!”   冉闵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道:“无论洛州、豫州,还是并州,都是我们魏国来说,都至关重要。若失并州,我们魏国没有马源,难以组建强大的骑兵。骑兵对于战争中的作用,各位都应该明白!再说,中原一马平川,无兵无险可守,氐人若攻取中原,必大开杀戒,闵则成为千古罪人!朕意思是并州也夺,洛州和豫州也不能失去!”   “陛下,若两线开战,我军实力不足,恐怕两边皆无胜算啊!”董润急道。   冉闵也知道自己实力不济,不过他突然想到青州军,只好看向冉明道:“楚王,青州六军可堪大用否?”   冉明听到冉闵问自己,不禁满脸苦笑,冉闵还是算计上了自己的青州六军,此时魏国四面皆敌,孤立无援。   但是再为难,冉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小九九,如果秉承保存自己的私心,若魏国无法渡过这次危机。冉明作为一个后世之人,他心中的思想是无国哪有家,就是看到了抗日战争中,中国各路军阀自私自利,为了保存实力,消极避战。结果实力非但没有保存住,反而助长了日寇嚣张的气焰。冉明虽然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但是也知道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想通了这一层,冉明起身道:“我们大魏国在青州有苍狼、虎啸、疾风、背崽、速捷、虎贲六军,共二两万八千,其中骑兵两万五千。” 第119章 驰援洛阳   屁股决定脑袋,当然,实力决定格局。   国民老公留学归来,其父给了他五个亿让他创业。并称;如果失败了,就给我回公司班,后来,他拿这些钱做了不少的投资,有直播平台,还有综艺节目,还有商业投资等等,结果一下赚了四十多亿。   可是,很多人穷其一生,根本拿不出五个亿。   冉闵在永兴三年元月的时候,得到燕军南下的消息,只能亲自率领万余部队北上抗击燕军,他明知此行必败,依旧毅然北上。   那个时候,冉闵没有实力。   可是,现在不同往日了。冉明留在青州的六支军队,虽然以降军居多,实力也参差不齐,不过,将近三万军队,至少可以让晋军不敢轻易越过洨水。   冉明的话一出,立即引起在场的魏国将领发出阵阵惊呼!   这样算起来,大魏如今已经拥有九万余军队,   这时,包括蒋干、董润、张温、张艾孙威等将领看向冉明的目光都不同了!冉明以四五千疲惫不堪残兵,没有休整就拿下青州。而且还面对三万余段龛的部队。   若是冉闵有此战绩,他们并不奇怪,可是冉明才十四岁。   就连蒋干也在心中暗暗嘀咕道:“难道冉氏蒙上天眷顾?从少年冉瞻、冉闵、现在又是冉明,冉氏一门祖孙三代,都是少年英雄,用兵如神!”   冉明接着又道:“无论氐秦、还是燕国、代国,他们都没有水军,而我们大魏水师可以说在黄河两边,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只要水军沿黄河而上,伺机寻找战机,趁苻洛不备,从黄河上断其粮道,明可率领讨贼军六千勇士与楼船将军马顾一起,经黄河直达洛阳,在洛阳阻击苻洛!”   冉闵沉吟起来,良久他望着冉明道:“青州军能不能阻挡燕军再度南下,不需要太久,三个月时间既可!”   冉明笑道:“父皇,如今儿臣以卢偃为青州代刺史、王猛为楚国王相,统领青州七郡五十六县。若是父皇以王猛为帅,率师北上高阳,即使王景略不敌燕军,至少可以保证高阳不失!”   王猛,王景略是南北朝时期,有名的名士,无论内政,还是军事,都相当厉害,历史上正是王猛灭掉了前燕。   冉闵有点难以相信,毕竟此时王猛还没有与桓温捉虱谈天下,从而名扬天下。   冉闵疑惑的道:“朕这就下旨,以卢偃为安东将军、王猛为安东将军长史、司马!”   相对于名不见传的王猛,冉闵更愿意相信卢偃。   卢偃出身名门,他的父亲是后赵中书侍郎,并且助冉闵建立大魏,为魏国开国四十八元勋之一。魏国前中书监。   由于魏晋时代并没有三省六部,中书监是曹魏文帝曹丕始置,与中书令职务相等而位次略高,分尚书台之权。卢偃的祖父是西晋尚书卢志,曾祖父西晋卫尉卿,五世祖则为曹魏司空卢毓。可以说卢偃的五世之中,全部都是两千石以上官员。   在这个光明正大拼爹的时代,冉闵相信卢偃的能力不足为怪。   看到冉闵态度坚决,冉明也无奈。   以出身衡量一个人的能力,这本身就有问题。比如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他是东晋右将军,为正三品武官,可惜王羲之的能力在书法一道,他从未领军打过任何一仗,偏偏身居右将军的高位。在这个官职,在隋唐时代,可以与十六卫大将军齐平。   冉闵望着冉明道:“你既然有了对付苻洛的计划,朕以你为征南将军,统帅讨贼军所部,并水师一部,驰援洛阳,如若可以抢在苻洛抵达函谷关之前,最好可以拒关而守。”   面对氐秦气势汹汹的进攻,冉闵其实还真没有放在心上。洛阳城城池高大,坚固,想攻破并不容易,只要冉明可以守住函谷关或洛阳城,冉闵就有绝对的把握拿下并州。   有了并州在手,扼守住雁门关,就可以防止代国南下,避免魏国腹背受敌。   只要可以拿下并州,魏国在战略上被动的局面,就可以彻底扭转过来了。毕竟,此时的并州南部多山,除了雁门关还有壶关,可以作为邺城的西北部屏障。   冉明道:“儿臣不会死守,区区苻洛,儿臣可以以讨贼军大破之!”   其实冉明也有点得意忘形了,事实上前秦在冉明的印象中并没有可取之处。   王猛现在成了自己的首席谋士,前秦自然不足为虑!其实冉明并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前秦,前秦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不堪!一个氐人灭掉燕、代、凉,统一中国北方,势力推进在淮河沿线,若非淝水之战战败,恐怕氐人就会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中国的异族!   前秦大将杨安、郭庆、石越、杨定,毛当、徐成、梁成其中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角色,哪是一都是智勇双全!特别是苻洛一下出出动了四个前秦历史上耀眼的将星。   冉闵整体计划是东守、西防,北攻。如果燕军再次倾兵南下,大魏就在冀北进行战略防御,西南的洛州方面,也采取守势,只要冉明可以坚持一个月以上,冉闵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冉闵手中能动用的军队多达五万人马,如果他拿五万人马还没有信心拿下并州,那么冉闵就不是冉闵了!   冉明突然想起历史上突厥的颉利可汗在李世民继位之初,曾派兵从阴山小道,率领二十万骑兵进入关中,抵达长安渭水便桥之北,李二被迫签订了“渭水之盟”。   所以冉明又建议在攻入并州之后,冉闵派出一支骑兵从阴山小道进入长安。   冉闵听到这话,立即在地图上找起来。冉明只好依靠历史记载,画出了模糊的阴山小道!   这个小道,其实就是一片坦途,颉利可汗当时可以进入关中,有一个偶然因素在内。唐初的时候,李建成负责整个北方的防线。李建成死了,他麾下的将领,都坐壁上观。   这条道路,其实就是沿着黄河几字弯道,自灵武郡南下,陇东郡、既泾原道南下,可以破萧关而进关中。   军事会议结束以后,冉闵发挥了他的性格,不动如山,疾如风!   六千讨贼军、加上冉明的一百弟子,五百余名楚王府亲卫在漳水码头汇合马顾的水军,全军共计一万两千余人,搭乘一百四十七艘大小战船,三百五十余艘大小运输船,沿漳水进入黄河,浩浩荡荡的向洛阳杀去!   冉明虽然反应速度够快,可是有人比他还快。   就在冉明刚刚从邺城出发,距离洛阳还有六百余里的时候,氐秦征东大将军苻洛率领麾下部曲,已经抵达了函谷关。   可是,来到函谷关的时候,苻洛意外的发现,整个函谷关空无一人。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苻洛实在想不通,张遇麾下怎么也有一万余部曲,分出三千守住函谷关,至少可以依靠函谷关之险,阻击苻洛三五十天难以东进。   虽然氐秦军队,距离洛阳仅七十余里,哪怕是步兵正常行军,一天也可以到达!对于首次领兵出征的苻洛来说,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苻洛派出数十只近两千人的斥候队小心翼翼的探索前进,小心的几乎让人发指,苻洛几乎想把前面的老鼠洞都摸一遍,再慢慢前进!   “禀告唐公,现在已经探明:魏军都在洛阳城内,看样子是打算死守洛阳了!”参军石越整理好情报,安排好部队,急忙带着汇总的斥候讯息来到中军大帐内向苻洛汇报!   苻洛清楚苻健的意思,他只是想打出氐人的威名,首战一定要胜,对于洛阳,他没有看在眼里,他的目的只是和魏军交交手,试一下高低!   苻洛道:“魏国援军还有多远,有多少兵力?”   石越道:“据我们截获的魏国信使得到的消息看,魏国支援洛阳的援军以楚王冉明的六千讨贼军为主,水军校尉马顾为辅,讨贼军和水军加在一起有一万两千余人。不过,据情报所说,魏军援军之中,仅长军有一千余老卒,其他都是刚刚招募,训练仅一个多月的新军!”   苻洛脑海里想出他堂姐苻宝在出发时告诉他的话:“你可以杀光魏军,但是不准伤冉明一根毫毛!”   听到这话,苻洛就知道他的这个霸王堂姐已经喜欢上楚王冉明了!虽然石越说了冉明的部队都是新军,可是苻洛不敢大意,作为历史上前秦有名的名将,北讨大都督,在灭代、平燕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前秦大司马,苻洛有一个名将最基本的潜质,绝对不轻视自己的对手!   “大都督,我们是不是先拿下洛阳?”   苻洛道:“当然,石参军可传令郭庆,让他率领本部人马,试探一下洛阳,若洛阳兵力弱,就趁机拿下洛阳!” 第120章 不想失去   北邙山,座落在洛阳城北部,黄河南岸,它也是洛阳北部的天然屏障。   然而,这座洛阳北部的天然屏障、绝佳军事要塞却如同死一般沉静,四野荒芜人烟。   三更天时,突然,这北邙山地面的上的尘埃,在月光下开始的微微颤抖起来。   尘埃乱舞,有经验的人一定可以看出,这是周围即使出现大规模部队脚步踏在地面上的反应!   时间不长,越来越多穿着褐色铠甲、手持刀枪的士卒出现北邙山上!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一面斗大的隶书“郭”字大燾,迎风猎猎作响。   太原阳曲郭氏,也是郭庆的本宗,出的都是能人。当年石勒逃亡途中遇见郭敬,流着泪叩头诉说饥饿和寒冷。郭敬也禁不住流泪,于是,将所带的货物卖掉,给他买东西吃,并将一些衣服送给他。   而且,郭敬带着族兄郭阳、侄子郭时投靠石勒,成为石勒起家的十八骑之一,后来石勒死后,石赵被冉闵灭亡。郭敬就带着侄子郭时,投降苻健,成为氐秦步军校尉。   而郭庆也是郭敬的族侄,任氐秦游击将军。   右前锋游击将军郭庆接到石越传达苻洛的命令后,立即点齐右前锋营八别部的步卒,连连同两千骑兵,连夜拔营。郭庆部仅携带三天的干粮,带了少量的帐篷和辎重,一路轻装前行!   函谷关距离洛阳仅七十里,按照这个时代的行军速度,即使七十里的距离,也需要一天甚至更长的时间。即使冉闵最精铁的步营人马,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也仅能日行军百里!   不过郭庆用来,向来喜欢迂回和奔驰,他的部曲或许算不上这个时代最彪悍的部队,但是要说长途行军、快速转进,恐怕也是天下闻名的善跑大军!   士卒大部分来到北邙山,这里原是晋军废弃的大营,在最鼎盛时期,北邙驻有北军七营,三万五千人马。   郭庆打量着这座荒废了四十余年的军营,良久无语。一座北邙军营,似乎就见证了晋朝司马氏的兴衰!特别是那青云峰上的点将台的塌方,就像一个张开大嘴,诉说自己的不幸,嘲笑着自己又一次被蹂躏!   郭庆命令道:“埋锅造饭,恢复体力”   伙头军接令后,立即快速的用铁锨挖起灶台,打水的打水,做饭的做饭!   郭庆巡视一遍营地,看到士卒经过七十余里的长途行军,虽然体力有所下降,不过士气却非常高昂。   郭庆带着前哨斥候,来到洛阳北城,洛阳北城有两座城门,东面的一座叫微安门,西面的那一座叫宁安门!郭庆望着这座洛阳城,此时的洛阳没有了惜日的繁华和雄伟,一切都显得破败不堪,一切都显得异常荒凉!   自刘聪与永嘉五年(311年)破洛阳,劫掠晋怀帝司马炽,皇后梁兰壁、皇后羊献容等以下王公大臣三万余人,随后将放火将这座千年古都烧成白地!   随后洛阳几经易手,先后有祖逖北伐夺回洛阳,接着又被石勒击败,退出洛阳!短短几十年的功夫,洛阳四度易手。   石勒再次夺加洛阳的时候,洛阳城连最基本的城防设施都没有了,护城河已经平了,马面、角楼、哨楼、箭塔也失去了他的功能!   后来东晋名将太尉陶侃,派其子陶斌与南中郎将桓宣趁后赵进攻江西的机会,乘机收复了襄阳和新野地区。桓宣镇守襄阳十余年,全力经营,力拒后赵。后赵感觉到了东晋的压力,于是开始修缮洛阳城。   洛阳城现如今的模样,已经不再是一国之都的繁华,特别是城内一片黑暗,郭庆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对于这座城池,别说仅有三千守军,就是一万也难以守住。   因为洛城太大,魏晋时代的洛阳城,基本上就是东汉时期的洛阳城,南北长九里七十步,东西宽六里十步,通称“九六城”,平面为长方形,有十二座城门。   汉时,六尺为步,三百步为一里,汉尺为二十三点五公分,既一里约合423米,仅城郭周长是12315米,即使十米站一个士兵,也需要一万两千余名士兵才能站满,而三千人,差不多四十多米远才有一个士兵,这些兵马守城,到处都是漏洞。   如果自己拿不下来洛阳,就白来这一趟了!   寅时,也就是后来的五至七点,在这个时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最疲惫,最放松的时间。郭庆命令大军齐出,一路上吃饱喝足的秦军士卒意气风发。   进攻微安门的郭庆的副将孔奉。孔奉原是晋晋孝宗时期组织第一次北伐时的司马勋的裨将。后来晋朝因内部不和,晋朝主力至襄阳后突然转道去了武昌。   孔奉因战败被俘虏,投降了秦国,成了当时苻洪的部曲。对孔奉而言,效忠于晋朝还是秦国都是一样的。相比之下,秦国虽然是异族当权,但对他这等武将还比晋朝好些。孔奉已是四十余岁的中年武将了,他身材魁悟,体格健壮,一副标准的铁骨硬汉模样,只不过,他的骨气却和硬汉差之甚远。   等到大军来到微安门前,突然城门上的守军士卒发现了下面的秦军,大声吼道:“敌袭,敌袭!”   微安门城门楼上的三百余士卒惊慌失措的起来,连铠甲都没有穿上,就赶紧起来拒敌。   孔奉一看偷袭不成,喝道:“兄弟们冲啊,第一个冲上城墙上的勇士赏钱十万,官升三级!”   孔奉对苻洪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他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苻洪的知遇之恩,下令命令后,孔奉立即身先士卒口中咬着刀,徒手向云梯攀登而上!   可是对面洛阳城的守军却因为吕护先前挟持郑系以洛阳投降了晋朝,结果现在长史陈逊又反投魏国,这些士卒也分不清自己应该效忠谁。   一方是士气受挫,茫然不知为何而战,另外是方却是为了升官发财敢死冲锋,此水彼长,交战仅半刻钟,守军就失去了城墙上的优势。再加上守城兵力又少,很快就失去抵抗的意志,被秦军攻克了微安门。   至于郭庆攻打宁安门则更简单了,等郭庆所部士卒登上城墙上,城墙上的守军根本没有发现。等守军发现时,他们已经做了俘虏!   郭庆几乎以兵不血刃的方式,在付出了十余人的伤亡就控制洛阳北城的两座城门。   陈逊此时被冉闵封为洛州刺史,再加上魏国无力控制洛州,他其实是洛州的土皇帝。虽然西秦大军逼近洛阳,不过陈逊此时非常安心,他接到了冉明的消息,告诉援军将在今天的下午到达洛阳。   恐怕西秦军还没有攻来,援军就会到了!   陈逊初当上刺史,成为洛阳陈氏家族中目前在朝堂上官职最高的子弟,虽然是旁系,可是能有自己今天的成就,陈逊仍高兴异常。   因为没有为战事担心,所以昨夜他又和美妾春风二度,睡得很沉。天刚刚蒙蒙亮,陈逊还没有起床,就被外面的喧闹惊醒,接着门外就传来管家惶急的叫声“使君,大事不好啊!”   陈逊虽然是陈氏旁系子弟,不过他还是士族子弟,士族子弟都有一个性格,说好听点叫处变不惊,说难听点就是爱做作。陈逊虽然心中生气,却表露了他士族子弟应有的涵养,慢吐吐的问道:“何事如此惊慌,慢慢道来!”   “使君,秦军打进洛阳城了!”   陈逊的脑袋没有反应来过下意识的道:“这算什么大事!”   “什么?”   陈逊不顾什么的体统不体统了,也不顾自己的小妾走光,直接光着身子跳下床,一把抓起管家道:“你说什么。”   “秦军打进城了,马上就要攻到刺史府了!”管家怯生生的道!   陈逊惊叫道“怎么可能,没有道理啊,斥候不是回报说他们昨夜才到函谷关吗?就算他们不休息,应该到下午才能到达洛阳,他们是怎么来的?”   管家急道:“使君,快逃命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这……”陈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思考起来。   蝼蚁尚且偷生,尚且是一个人?   陈逊也怕死。   然而,他更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洛阳陈氏虽然算不上豪门家族,不过也是豫州豪族之一。原本,他只是洛阳陈氏一个名不见传的旁支子弟,可是随着成为魏国洛州刺史陈氏族中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就连他的父亲陈古,也因为父凭子贵,成为了颍川陈氏家族的十八长老之一,家中被家族分了三百倾地。   陈逊也明白,家族看重自己,是看重了自己可以为家族带来利益。如果自己弃城逃跑,虽然可以有命在,但是获得的所有家族中的赏赐、钱财和地位都将随着自己丢官而失去!   其实权力就像上瘾的毒药,陈逊体会到了自己手中掌握一州数十万百姓生死的权力,就不想再失去!   留下会死,可是,只要逃跑,他将失去一切。 第121章 以火代兵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上了正四品洛州刺史,陈逊已经没有办法回头。   当然,他也可以投降。   不过,陈逊也知道,按照冉明的能力,西秦军肯定不是魏国这个楚王殿下的对手。说来也是,谁能想到冉明以一已之力,将慕容恪十四万大军全歼?谁能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可以用四五千残兵一举夺得青州?   苻洛虽然号称十五万大军,可是氐族苻健有多少人马,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如果苻洛真率领十五万大军,苻健必须把他所部,超过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女人,全部都拉出来,免免强强可以凑够十五万人马。   苻洛麾下顶天了也就五六万人马,而冉明却率领魏国一万两千余名大胜之师席卷而来,   所以,冉明在战场上的表现给了陈逊极大的信心。在刺史府中他有三百多陈氏家族的家丁兵,这些家丁兵都是从乞活军中招募的悍勇敢死之士。说起来,乞活军的战斗力在这个时代几乎是无敌的,他们战斗力惊人,就是因为粮食和铠甲不足,不过洛阳陈氏会没有粮食吗?会没有铠甲兵器吗?   重新夺回洛阳陈逊没有信心,若是死守这座刺史府,陈逊还有有信心的,只要三个时辰以后,冉明的大军就会到达洛阳,自己就可以依靠这场微不足到的战绩,向冉明表达自己对魏国的忠心。哪怕做做样子,冉闵也不会亏待自己。   想到这里,陈逊突然冲到卧室的墙边,从墙上抄起一把剑!   这个时代的书生可不是明清时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孔子讲育人“礼、乐、射、御、书、数”,合称“六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陈逊的血性倒也上来了!他拔出剑道:“集合所有家丁兵死守刺史府!”   不一会儿,三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家丁兵在大院内集合完毕!陈逊让管家将府的金银全部搬出来,整整十几大箱子,都是一块一块的大银饼或金元宝,陈逊将所有金银分发给所有三百名家丁兵。然后慷慨激昂的说道为:“国养士,士则当为国死战!某愿与洛阳城共存亡,诸位可愿与吾一道守土死战?”   笑话,乞活军的人品向来是最好的,他们的宗旨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陈逊的钱,他们自然不会出卖雇主。   “愿与使君同进共退,死战到底!”   陈逊又道:“大魏楚王殿下已经率领援军既将到来,最多三个时辰,楚王殿下就会到达洛阳。我们只需要在此坚守三个时辰。”   原本这些家丁兵多少有点死气沉沉,听到陈逊的话,他们到来精神了。冉明的名声谁不知道,败慕容恪,夺青州,以弱胜强,乃天下有名的悍将,有他到达,洛阳必能复夺,而且他们只需要抵抗三个时辰,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回禀将军,洛阳城除刺史府外,全部拿下!”副将孔奉兴奋的向郭庆禀告道。   郭庆没有兴奋,对于他来说,洛阳城是理所当然的拿下来。他反问道:“刺史府是怎么回事?”   孔奉道:“洛州刺史陈逊叫嚣着誓与洛阳共存亡,宁死不降!”   郭庆道“吾不管了,吾给你留下五百人,限时半个时辰,必须给吾拿下刺史府!”   “是!”   陈逊站在刺史府的城门楼上,指挥着家丁兵陈着应战。这些家丁兵战术技术精良,箭法很是刁钻。他们人数虽然少,不过依靠了墙和楼台的死角,用弓箭不时的杀伤秦军!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刺史府外围的院墙下已经倒了近百名秦军士卒!   “杀得好!”陈逊嘶哑的声音道,就在这时,一名准备刺向陈逊的秦军枪手感觉到喉咙一痛,殷红的鲜血倾刻间从咽喉伤口处狂喷出来,将他的衣服全都染红了。这名秦军士卒只觉眼前一黑,身体陡然之间变得无比沉重。   陈逊提剑砍掉那人的脑袋,然后叫道:“但凡斩敌首一级,赏十万钱!”   陈府家丁兵更是士气大涨。   秦军顺利的拿下了洛阳城,可是一座小小的刺史府却像一个拦路虎一样拦住了他们。多少次他们就要突破进攻,可是却被悍不畏死有陈逊的家丁兵赶了下来!攻了近一个时辰,孔奉的五百士卒伤亡了近二百人。结果还是没有冲进刺史府!   孔奉怒了,他喝道:“去把冲车调来,吾就不信,他这小小的刺史府能抵挡我大秦铁血雄师的步伐!”   刺史府不是坚固的城池。就算连后花园也算,占地也不过万余平方。   刺史府虽然小,院墙也低,不过小却有小的好处。院墙高虽然有一丈两尺,墙顶却不过一尺宽,上面根本就没有办法站人。   而对于防守一方,却占尽优势。   洛州刺史府衙内侧,陈府的家丁兵,与三班衙役、下人仆役包括丫鬟仆妇,小上千人。利用案几,衣柜、车以及木材架建了一个不足四尺的平台,陈府的家丁兵,只需要站在架子上,猫着腰。   外面的氐秦军箭雨,对他们却造不成任何伤害。   可是,秦军刚刚爬上墙头,院内的陈底家丁兵则用长枪一阵乱捅,将爬上院墙的秦军士卒捅落院墙,或是用弓箭远射,将一个一个试图翻墙而入的秦军射成刺猬!   “轰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陈逊循声音望去,看到刺史府外四百五步的距离有一辆冲车正缓缓而来。   所谓的冲车,其实就是一根合抱粗长约五六丈的巨木。下面装上轮子,依靠集体自身巨大的惯性势能,用来撞击城门的一种武器。最早的原形其实是无数士卒用人扛肩挑巨木。   陈逊看着冲车即使到来,陈逊的脸当既就变了!   刺史府必竟不是城墙,府门也不是城门,若是被这种冲车撞实,恐怕连三四下也受不住。   就在这时,陈逊的家丁兵统领陈铮,陈铮一身是血的来到陈逊面前,当然,陈铮身上的血几乎都是敌人的。   陈铮年纪在二十岁上下,身材十分魁梧,皮肤黝黑。他虽然姓陈,不过却和陈逊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这支乞活军其实大有来头,陈铮的祖父就是数十年前在中原大地纵横无敌的陈川,后来因为自身利益与祖逖发生冲突,势力大损,结果被石虎连根拔起。不过陈铮家族的乞活军大都自谋生路,最终陈铮在走头无路时,被洛阳陈氏收编为家丁兵。   陈铮道:“使君,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很难坚守两个时辰!”   陈逊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必竟指挥打仗不是他的强项,陈逊若治理地方,统筹粮晌,是一把好手,打仗他连一个三流武将都算不上。陈逊也明白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道理。他问道:“陈铮,我们应该怎么办?”   陈铮必竟是将门虎子,大仗恶仗打了无数次,他和羯人打过,也和匈奴人战过,氐人也不是第一次交手。   他淡淡道:“使君,我们要想死中求活,必须放弃外围,现在氐秦蛮夷调冲车上来了,我们的院墙再也守不住了,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什么办法?”陈逊紧张的问道。   陈逊现在把身家性命都压在冉明能及时抵达上,所以现在他也没有了退路!   “放火!”陈铮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杀气腾腾的说道:“我看到主公房间里有不少家具,后院库房里也有不少金丝楠木木料,现在如果将所有的木料和柴火,上面浇上菜油,堆在门中燃烧,冲天的大火估计最少可以烧一个多时辰。我们就可以赢得这宝贵的时间!”   “咝咝!”陈逊抽了几口凉气。   府库里是有不少金丝楠木打造的,昂贵异常,几乎一根木料都可以比肩同等重量的铜钱,历史上金丝楠木专用于皇家宫殿、少数寺庙的建筑和陵墓。   这些金丝楠木是当初祖逖收复洛阳,东晋朝廷为了修缮洛阳晋朝皇陵,从江南运输过来的。   这些金丝楠木,本身就是巨大的财富。冉闵还没有开始修建冉氏皇陵,陈逊就想着这把价值百万金的金丝楠木献给冉闵,将来修建皇陵或修缮邺城皇宫。   他知道冉闵得邺城时,皇宫曾发生大火,龙椅和宫殿都是上好的铁心木制作的。他准备把这批从洛阳旧库里淘到的宝贝献给冉闵。可是现在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陈逊黑着脸道:“好了,吾也不过了,烧吧。全部都烧吧!告诉所有家丁兵,只要坚持到楚王殿下到来,每人赏田十亩!”   陈铮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里已经笑开了花,他已经没有了先祖那样争夺天下雄心壮志,只想带给这些心腹家将一条活路。如果每人能得到十亩田,这些部曲也能更好的活下去!   陈铮转身离去,传达了放火的命令。二百余家丁兵,赶紧扛着贵重的金丝楠木堆放在门口,就在这时,“咚咚”的声音已经响起了!   陈铮明显感觉到府门几乎坍塌了,他吼叫道:“快浇油,浇上油,准备点火!”   等孔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刺史府的大门撞塌了,可是门后面却烧起了三四丈高的火头,根本无法冲进院内! 第122章 瞒天过海   看着如此大的火势,要想等火势熄灭估计需要的时间很长。孔奉无奈,只好让人打水来灭火,金丝楠木烧上油,燃烧起的大火,岂是容易扑灭的。连续浇了数百桶水,门口的青石地面上都汇成了小溪,可是大火却不见一点减弱!   孔奉非常沮丧,他原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刺史府会手到擒来,结果打了一个多时辰,五百士卒伤亡过半,连外墙都没有攻进去!   眼见郭庆限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他只要垂头丧气的去找郭庆复命!   不过,在洛阳城内,他并没有找到郭庆,而且还发现洛阳城内的秦军大部分已经离开了,不知去向。随即他想到陈逊如此顽强坚守,好像明白了什么!   终于,孔奉通过传令兵告知的消息,在北邙山中找到了郭庆!   孔奉手捧头盔,跪在郭庆面前道:“末将无能,没有按照将军军令拿下刺史府,请将军降罪!”   郭庆道:“看来我们低估了陈逊的抵抗意志,若非这次出其不意,趁陈逊没有防备拿下了洛阳,恐怕我们就会在洛阳城流足够的血!!”   “将军,还需要继续进攻吗?末将发现刺史府内的兵力其实并不多,只要不计伤亡,末将定能拿下刺史府,还请将军准许末将戴罪立功!”孔奉有些忐忑不安地道。   郭庆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如若一味强攻,我军定能拿下那座小小的刺史府。不过唐公有令,我们并不准备占领洛州一城一池,拿下刺史府与战何益?”   郭庆转身,来到帐内的沙盘前道:“陈逊此人原本有些懦弱,为何这次居然如此悍勇,若是他先前做足准备,我们又能轻易的拿下洛阳城吗?”   孔奉想了想道:“将军的意思是,魏国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吗?”   郭庆点点头道:“陛下此次作战的意图就是向魏国展示一下我们大秦的军力,陛下有意与魏国讲和,当然,与魏谈和也符合我们秦国的利益。所以这一仗既要打,也要打得漂亮!这次魏军援军的主将就是魏国立下赫赫战功的楚王冉明,听闻此人用兵如神,擅长于用险,所以本将就在北邙山等着他到来!”   洛阳城,对于苻健来说,简直如同鸡肋。洛阳的繁华早已不在,人丁不足原来十分之一,大片良田荒芜,白骨露野,赤地千里。   打下来洛阳容易,以苻洛麾下四万八千将士,完全可以做得到。可是,要想守住洛阳,恐怕十万大军都不一定可以做到。   洛阳,有八关环绕,拥有完整的防御体系。可是现在洛阳周围八关,全部形同虚设。氐秦想要在洛阳站稳脚跟,必须构建完整防御体系。这不仅仅需要将关中精锐尽数调出来,而且还需要耗费大量的钱粮,支撑这个庞大的防御体系。   “冉明!”孔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人的名,树的影,冉闵、冉明父子二人是什么人,没有人不知道。   现在天下间对冉明的传言甚多,传言其能呼风唤雨,能撒豆成兵,移山填海!   孔奉道:“将军的意思是在此伏击冉明?”   郭庆摇头笑道:“冉明以不足万人的弱军,一举全歼慕容恪的十四万大军,以四五千兵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段龛的三万兵马,如此人物,如果能以这样浅显的计策对付他,冉明也不会有如此威名!”   “那。……”   郭庆道:“陈逊只所以有如此魄力,死战不退,主要是向冉明视其忠心,另外估计冉明与陈逊应该有消息互通,冉明应该告诉陈逊坚守,在洛阳城中吸引我军注意,他肯定会出奇不意的再外围再次包围我军,而且根据斥候回报,魏军的援军部队已经到达孟津渡了,算算时间最多一个时辰就会到达洛阳!”   孔奉好像明白了郭庆的意思。“原来将军准备反其道而行之!”   郭庆道:“本将会以自己这万余兵马作诱饵,引诱冉明包围,等冉明完成对我军的包围后,唐公就会率领其他东征军在魏军外围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本将与唐公里应外合,给冉明来一个中心开花,让他见识一下,我们大秦之军威!”   郭庆顿了一会儿,突然大声道:“孔奉!”   “卑职在!”   “现在本将军再给你一千兵马,围着洛州刺史府狠狠的打,但是记着不要攻破刺史府,这是一个很好的诱饵,这场仗我们能不能旗开得胜,主要还是看孔将军的表现了!”   孔奉道:“末将定不辱命!”   与此同时,黄河上行来一支庞大的船队,这支船队差不多有大小船只五六百艘。旗舰上树着三面大旗,一面是黑底白字的“魏”字,另外是而则是“长水马”还有一面是“讨贼冉”。这支船队不是别人,正是冉明和水军将军马顾。   孟津渡,其实只是一个洛阳北部的一个渡口,和孟津县无关。最早的孟津渡,远在武王伐纣之前就有,武王伐纣时兴兵于此,故亦称“盟津”,后来就不知道怎么的改成了孟津。孟津渡距离洛阳城仅十五里,距离北邙山原晋军大营仅六七里!   这里渡口开阔,河流相对来说,比较平缓。是一个天然良好的渡口。   由于魏军都是乘船而过,直接将船开到南岸。就在准备登陆时。荆展向冉明道:“殿下,对面的树林里发现了敌军斥候!”   冉明心中一动,暗呼不好,肯定是秦军比想象中的提前了,弄不好洛阳已经失守了!   冉明道:“按计划登陆!”   冉明说着冲荆展下令道:“你带着人将敌人的斥候全部清除掉,如果是汉人,就先抓起来,慢慢进行甄别,反抗者杀无赦!”   冉明带着陈勇、刘科等登上一艘小船,缓缓的靠近河岸。   此时的黄河远没有后世浑浊,岸边的树木很是茂盛。冉明跳上河岸举目跳望,发现周围静得可怕,突然冉明闻到空气中有点烟火的味道。就冲陈勇道:“你怎么看?”   “回禀恩师,弟子以为,恐怕洛阳已经易手了!”陈勇恭敬的说道:“若是我们按原计划支援洛阳,弄不好就会进入秦军的埋伏圈!”   冉明道:“不是弄不会会进入秦军的埋伏,而是必定会中伏,空气中有烟火的味道,这说明前方秦军在洛阳纵火,这帮该死的畜生,一定会在洛阳城中大开杀戒,孤一定不会放过这帮畜生!”   刘科是冉明众弟子中最爱表现的一个,他向冉明举手请求发言。刘科道:“师尊,即使秦军已经占据了洛阳,我们再驰援洛阳恐怕徒劳无功,不如,我们分兵,在孟津渡制造大军登陆的架势,然后主力部队继续沿河西进,只要占据了新安涵谷关,就可以将氐人的粮食斩断,一旦秦军粮食耗尽,他们就会不战自溃!”   不错,思路很好!“冉明对他的一百弟子没有采取那种填鸭式的教学方式。而是采取了诱导启发式教学!   冉明又接着道:“不过,执行这个策略,还有几点要注意!你们有谁知道我们如果执行这个策略,来战胜秦军,需要注意那方面的问题?”   “三师弟提出分兵断西秦军的后路,这个建议非常好,但是执行起来难度可不小!”二徒弟魏峰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首先就是我们一万余大军顺河去新安县,一路上动静不小,要想完全做到不被秦军发觉非常难。假如西秦军发现我军分兵,他们也会采取相对应的策略,若是布置的洛阳周围的伏兵,可以及时撤回新安。以涵谷关之险,我军又没有绝对兵力优势,且没有重型攻城机械,断西秦军粮道的策略就无法完成。非但如此,也会错过救援洛阳的有利时机!”   听到魏峰如此贬低自己的计划,刘科相当不悦,不过他的城府极深,眼中不快的目光一闪而逝。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可是也被冉明捕捉到了!   刘科反问道:“以二师兄之见,此时我军应该如何应对?难道明知敌人在前面布置重兵,层层设伏,我们还要一头钻进他们的埋伏圈中不成?”   刘科的语气中充满火药味,魏峰不以为然的笑道:“峰赞成三师弟的分兵之计,不过我们其实不必进攻涵谷关,完全可以沿黄河逆流而上,直接抵达潼关,佯攻潼关。若苻洛回援,我军就在途中设伏,若苻洛不回援,我们就可以变虚为实,直接攻打潼关,威逼关中。”   刘科冷冷的道:“那洛阳呢?我们就坐看洛阳被攻陷,无动于衷?”   看着刘科和魏峰马上就要吵起来了,冉明马上咳嗽一声。   刘科和魏峰二人立刻回过神来,面对冉明如同利电一般的目光,羞愧的低下头抱拳道:“恩师息怒,弟子知错了!”   冉明郑重的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师兄弟们在一起有不同的意见可以争执,可是不等因为学术的问题,而影响你们的情谊!”   “其实刘郎的策略也没错,也有可行之处!只要稍加改进就可以实施!”冉明语重心长的道:“兵者诡道,欺骗,迷惑对手,其实是战争中最可取的办法。若是采取瞒天过海之计,加配合假道伐虢之计,这样就够完美了!”   接着,冉明把心中的想法详细的解说出来。   众弟子听着冉明计划,都露出佩服万分之色! 第123章 斥候压制   冉明其实现在也很为难,分兵是可以战胜对手的唯一办法,可是他手中没有可以独挡一面的大将,一百弟子虽然不小,必竟还在缺少历练,无论是大弟子陈勇、二弟子魏峰、三弟子刘科、四弟子郭悦,五弟子祖彦都没有能力完成他的部署。   无论执行佯装主力在孟津渡登陆的样子,还是以主力明面佯攻潼关,实则攻打涵谷关,都需要临阵机变之能,为些弟子都存在照本宣科、纸上谈兵之嫌。   冉明若是自己领主军西进,可是可以合理的把握战机,伺机而战。可是以数百斥候军伪装成大军主力在北邙山区与西秦军对峙恐怕也没有人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虚兵和实兵其实是相辅相成的,二者都非常重要,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一点小小的失误,就会让这次机遇失误!最终功败垂成!   就在冉明一筹莫展之时,荆展用手摸着喉咙,用沙哑含糊不清的声音道:“殿下,末可以领兵西进,完成殿下的部署!”   “你!”冉明寻思起来,荆展是在这个时空跟随自己最早的元老,虽然是一个残疾人,不过他的能力非常超著,在廉台之战、安喜之战,表现都非常好。   不过冉明没有当场答应,因为这关系着魏国在南线战局的得失,一棋落错,全局皆输,魏国并没有可以让冉明输的资本。   不过,冉明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瘸子里面挑将军。让荆展率领主力沿黄河西进。就在这时,冉明和马顾的水军在孟津正式分兵了!   当然,冉明并没有让水军参与陆战,魏国水军力量太弱了,用来消耗在陆战上太浪费了。所以西进以讨逆军六千兵力为主,荆展为主将。有临阵机变之权!   不过冉明还是把马顾的二百水师斥候抽出来了,马顾倒是非常大方,他知道这个楚王在冉闵心中的位置很高,反正水军这一次只是陪太子读书,配角一个!   此时冉明手中除了二百余楚王府侍卫,就只有二百余水师斥候,三百余讨贼军斥候,还有一百多荆展训练的“天眼”成员。冉明的讲武堂一百弟子,总共兵力九百余人,尚不足一千人!   冉明冲众弟子道:“今天为师教你们一招,战场斥候作用,战场上斥候就是将领的耳目,通过斥候可以了解到战场上的一举一动,所以良好的斥候,就战争胜负的关键环节!”   十几名身穿墨绿色铠甲的秦军斥候潜伏的丛林深处,他们正密切的关注着孟津渡口的情况。   “王二郎,魏军开始登了!乖乖,好家伙,先头部队开始靠岸了,四五十艘小船,差不多有千人!”   王二是秦军郭庆部的前锋营斥候什长。王二指着一名瘦小的士卒道:“猴子,你小子腿脚快,回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将军!”   名叫猴子的士卒长得很瘦,胆子也小,不过他的跑步速度非常快,能在三柱香的时间内跑得连快马都追不上!这种人用来传递消息最好不过了!   猴子道:“王二郎,谢了,等结束这场仗我请你喝酒!”   猴子也明白,王二为他好,必竟斥候是最先与敌人接触的部队,伤亡向来很大。整个斥候曲里,连三年以上的老兵都没有,不是老兵不愿意在这里待,而是他们活不了更久!就算待遇再好,他们经常与死神打交道!   “滚吧!”王二笑骂道:“你小子话说了不下八百回,就没有看到你真正请过一回!”   猴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不是不想请,只是家中兄弟姐妹九个,只依靠他一个人养活,拿到的赏钱连家人都勉强养活,他哪里有钱请王二喝酒!   就在这时,猴子正准备转身,突然他发现不远处的丛林里的树枝动了一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眼花!   猴子也没有在意,他怀里揣着王二写下的情报,转身向邙山秦军大营走后。就在他走出百步远,回头再看王二他们时,惊讶得他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个身上披着一件与墨绿色破布的人,出现在王二身后,那个手中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正准备抺向王二的脖子!   猴子赶紧想张口就叫,可是突然感觉到一个黑呼呼带着腥臭味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嘴,让他无法发出声音,紧接着他感觉喉咙处一凉,身上的力量迅速消失。   他的眼睛慢慢了没有了光彩,在最后的余光中,他看到了王二和十余名斥候兄弟,一个一个被他们身后出现的黄衣人用匕首、短刀杀死在地上!   “回禀殿下,周围五里内敌军十七波次斥候,总共一百七十三人,全部被清除掉!”一个身上穿着墨绿色衣服的士卒用手语向冉明禀告道。   此人也是一个哑吧,是冉明当初在房子县收留的三十五个聋哑人之一,姓古。没有名字。冉明恶搞般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古龙!   古龙跟荆展一道在张平手底下参加了三个月的“天聋地哑”训练,现在讨贼军的斥候队和楚王府卫队,都被荆展狠狠的操练了一把。   虽然远远比不上张平的“天聋地哑”成员,甚至战斗素养也比不上后世的野战侦察兵,不过比起这个时候作战单一,没有反侦察、反特种渗透作战以验的普通斥候来说,他们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   冉明命令道:“把所有的斥候散出去,在我们正面形成十里宽,纵深五里的敌军斥候盲区!”   包括冉明在内,一百与人开始整个绕开邙山秦军军营,缓缓的向洛阳北门微安门方向行去!   冉明开始还向他的学生们讲道:“斥候在作战非常重要,特别像我们这样的丛林山地作战,没有斥候,就如同瞎子聋子,除了任人宰割以外,别无他途!所以在今后的作战中,首先要做到的是,先消灭敌人的斥候,让敌人变成瞎子聋子,而我们就能掌握战场上的主动。当然这个清除敌人斥候的行动也不易做到!因为敌人的斥候就是最擅长长跑、最机灵、身手最敏捷的士卒组成的。一旦无法消灭对方的斥候,就尽量阻止他们靠近!在战术中,这一招叫做斥候压制!”   其实在后世,并没有所谓的斥候压制,有的只是无线电压制,或电磁干扰,还有的就是渗透与反渗透。华国与安南国的十年之战,唱主角的并不是炮兵,而是华国英勇的侦察兵。虽然来到了古代,冉明很自然的用上了后世的习惯。让对方的正常通讯陷入中断或失效!   有道是兵法千种殊途同归!就是此理!   邙山秦军大营,郭庆此时心中隐隐不安,按照正常行军速度,魏军援军应该到达战场了,可是现在过了半个多时辰,他居然没有接到前面斥候的消息。   要知道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将领,没有消息,其实已经传达了消息,前面的斥候要么被敌人俘虏了,要么被敌人杀了!   “报,将军我们一共二十四支斥候小队失去了联系!”   “失去联系?”郭庆现在就敢肯定,他的斥候队一定是被冉明干掉了。因为这些斥候,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就算有一小队,因为客观原因,延迟汇报,但是,他们绝对不会二十四支斥候部队全部失去消息。   直到这时,郭庆才收起他对冉明的轻视之心,特别是冉明玩了一手斥候压制,让郭庆苦笑道:“冉明果然名不虚传!”   考虑了斥候已经失效,他反应轻松了,这证明冉明已经出手了,要知道最可怕的敌人是躲在暗处,不为所动的敌人,他只要不动,你根本找不到他的破绽。   就像是武林高手在对决,只有敌人出手了,采可以根据对手的招势寻求破解之道。   郭庆道:“我们失踪我斥候在图上给本将标出来!”   斥候统领也不废话,直接拿起笔在地图上做出了标记。郭庆大致的估算了一下,他总共散出去了四十支,四百人的斥候队,按照每一支斥候队可以负责方圆一里的范围,其实他已经控制了邙山周围四十里的范围。   根据斥候消失的地点,郭庆终于发现了冉明的意图。郭庆道:“冉明的目标肯定是微安门,传令,命令潜伏的部队迅速从战场上撤出来,呈扇形向微安门包围前进!”   郭庆也提枪上马,率领部队向冉明追去!   冉明的部队体除了他的一百弟子之个,其他几乎都可以算是非常优秀的斥候部队,部队移动速度远比正常部队快得多,除非冉明碰上西秦的骑兵部队,否则郭庆就算用他的长跑部队也追不上冉明!   双方斥候在方圆十数里的战场上你追我赶,上演了一幕幕精彩无比的斥候对抗战。   郭庆就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他的部队和冉明始终保持着五六里的距离,冉明就像一个狡猾的猎人,拿一块肥肉引诱着那匹贪吃的狼。   既给狼希望,就让他处处吃不着! 第124章 输血续命   “加紧追!”郭庆提枪大喝道:“魏军就在前面,杀死一个魏军赏万钱!”   万钱在这个时候,在关中可以买八石粗粮,够一家五口人吃一年。对于富贵人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生活在最低层的苦哈哈也说,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秦军将士为了拿到赏钱,速度一下子增加了不少!秦军和魏军的距离一下子拉短了!   冉明看着后面若隐若现的追兵,也不忘记教导他的弟子们。   冉明指着后面的追兵道:“如果今后你们在遇到这种情况,可以有两个选择,要么留下断后部队,迟滞敌人快速逼近,要么就选择制造陷井,阻击敌人!”   说着,冉明看了看四周,找了一棵枯树,利用枯树垂下来的枯树干。冉明拿刀将枯树杆砍断,然后做了一个最简单的杠杆陷井。   其实这个陷井的工作原理非常简单,就是利用杠杆支点原理,在一头放上重物,就是一块重约四五十斤的石头,只要下面有人碰到树杆,石头就会像投石器一样投出去,至于能不能砸中目标,就不是冉明考虑的问题了。   接着,冉明又用连续教导弟子们做了陷井坑,上面用枯树叶子盖上,下面都坚立起来的枪头,没有时间削硬木,直接用短枪代替!   由于时间关系,这样的陷进做得也不太多!   “禀告将军,现在距离魏军后卫部队很近,最多只有三四里的距离!”   郭庆大喝道:“众将士听令,现在马上就要与魏军接战,所有人都给老子精神点,想升官发财,机会就在眼前,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秦军爆发起阵阵欢呼声,他们幻想着自己既然到的的财富,有的想用来买几亩地,有人则是想着回到关中多逛几次青楼,把用命挣来的钱扔在女人的肚皮上。   很快,秦军追兵就来到冉明制造的陷井处,这个时代可没有防陷井的训练,一般战斗也尽量在平地上打,所以悲剧产生了,一个倒霉的秦军士卒不幸的踏上了冉明制作投石机,结果树杆落下,一颗重达四五十斤重的大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向后面的秦军士卒砸去!   巨大的石头就像一个压路机,在秦军阵中掀起了阵阵血雨,短短四五十步的距离,至少制造了十数名秦军伤员!   这边惨叫声还没有结束,突然间前面的队伍又出现一阵大乱。   郭庆策马来到阵前,看到眼前的惨影,差点笑喷了。   没错不是气的,而是笑的,只见一个更倒霉的倒霉蛋掉进陷井里,一根枪头不偏不倚,正巧捅进他的菊花里!   “爆菊花!”这绝对是真正的爆菊花!   两名士兵将这个倒霉蛋从陷井里拉出来,不过他的后面喷出一股黑血,发出如同杀猪般惨叫声。   一名校尉模样的人上前就是拳,将这名士兵打昏。   郭庆肺都气炸了,可是没有办法,他不是一个冷酷无情,视士卒生命如草芥的将领,所以只好命令部队减速慢行,仔细检查前面的路况。   速度一慢下来,结果更是可悲。   有了足够的时间,冉明在前面更是大量制造陷井。这样陷井就像后世的地雷,埋雷的永远比排雷的省力省时,所以郭庆这个前秦历史上最擅长奔袭迂回的将领,居然被冉明硬生生的逼成了蜗牛爬!   就在郭庆要抓狂时,突然后面传来一阵疾呼“将军,唐公军令到!”   信使追上郭庆,气喘吁吁的道:“郭将军,征东大都督命令尔部迅速回援新安!”   郭庆接着命令,仔细的辨认了一下苻洛的信符和印鉴,又分辨了一下苻洛的笔迹,最后确认无误后,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好好的要本将回援新安?”   信使道:“具体情况卑职也不清楚,只是大都督发现魏军主力部队没有在洛阳登陆,而是向新安方向前进,估计他们是相使用围魏救赵之计,围攻新安,迫使我军退兵!”   “什么!”郭庆怒火冲天的道:“你说我们面前根本就不是魏军主力?”   信使道:“具体情况,小的也不知道!”   郭庆感觉自己被人家玩了,他气愤的向斥候统领道:“你说,前面到底有多少魏军?”   斥候首领道:“据卑职推测,前面的魏军斥候封锁区域是宽十里纵深五六里,外围大约八九百名斥候,魏军应该有八九千人,至少是七千人!”   “糟了”郭庆一拍脑袋,“中计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冉明居然张着空斥候网,其实这里面估计也没有冉明,恐怕所谓的冉明也只是一个穿着他衣甲打着他旗号的假货!一般人虚张声势都是大张旗鼓,而冉明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以严密的斥候压制,引他上当!   郭庆好歹也是秦军有名的大将,居然被冉明像猴子一样耍,一番追击,不但无果,反而造成上百名士卒的伤亡。郭庆气得失去了理智,像一个泼妇一样跳脚骂道:“好你个冉明,连吾也敢耍,吾若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吾誓不为人!”   只是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郭庆还是马上下令撤退,一旦函谷关易手。他们这些出关的氐秦军,马上就会陷入魏国的包围,到时候想走就来不及了。   ……   “恩师,秦军已经撤退了!”大徒弟陈勇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冉明面前恭敬的说道。冉明抬头看看天色,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士卒!这一场丛林丘陵追击战,秦军追得辛苦,魏军同样逃得狼狈。   哪怕是最精锐斥候,五六十里全副武装山地急行军也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何况他们在行军的途中还要肩负小规模激烈的战斗,自冉明以下,所有人马都疲惫不堪!   冉明看了看天色,马上就要进入日落时分。冉明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道:“传令下去,斥候警戒十里,设三级警戒。其他人员,抓紧时间休息!”   特别是冉明辛苦找来的“天眼”成年苗子,这一百多少年,今天的表现近乎完美,相互之间配合默契,杀伐果断,如果不是他们都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谁也想不到他们居然是一群娃娃兵!   冉明巡视着营地,看到不远处两员天眼成员偎依在一起,一个年龄略小的少年道:“哥哥,你真厉害,今天一个人杀了三个敌人!”   哥哥道:“没事,你还小,等你年龄大了,有力气了,也可以杀三个敌人的。有三颗首级,阿母就可以多得三五十亩田,家里的日子会过得更好一点!”   弟弟眼睛顿时红了,哽咽道:“若是早遇到楚王殿下就好了,我们可以上战场杀敌,阿母也不用卖掉六妹了!六妹只换了三碗米。”   说着,弟弟失声哭泣起来。哥哥安慰弟弟道:“弟弟莫哭,莫哭,等哥哥赞够了军功,就想办法赎回六妹!”   弟弟抬头看着哥哥“真的?”   “真的!哥哥什么时候欺骗过弟弟!”哥哥露出开心的笑容道:“弟弟睡吧,养好了精神,才够能杀敌赚军功,才能赎回六妹!”   冉明通过微笑的火光,看着“哥哥”后背透着一片殷红。   弟弟发现了哥哥的异样,颤声道:“哥哥,你怎么了?”   “哥哥,你不要吓我!”   “哥哥!”勉强的睁开眼睛,用微弱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哥……哥……恐……怕……恐怕……再……也……没有机……机会照……”   出奇意外,这个少年居然没有哭,也没有喊,而是一脸杀气腾腾的冲着哥哥磕头。嘴里发出微微的声音。“哥哥,胡光一定会为你报仇!”   冉明此时还不知道他麾下的第一冷血屠夫已经降世,就是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胡光。就在冉明上前查看着“哥哥”的样子,经验丰富的冉明一看就看出,“哥哥”其实只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冉明无法漠视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消失,他当然知道可以输血续命,关键是他没有设备。   仅仅器皿消毒,就可以难倒冉明了。   不过,办法都是想出来的。通常情况下,人都是有四种血型,而冉明自己就是万能输血者。除非这个少年是罕见的异种血型,否则冉明的血,可以输给这个少年,将来找机会,创造输血设备。   设备问题,冉明只好将就了。“天聋地哑”中有一名成员擅长使用吹针,不过他的针筒比较细,目测半径大约为八个毫米左右,采取铁皮制成的针筒。   冉明让铁匠紧急将这个针筒进入改装,一端改成圆锥型,纯当针头,又让铁匠把针筒改成后世的注射器样式。其实这也简单,就是把针筒里面加入一个软木塞子,塞子上有一个拉杆。   然用热水把软木塞子煮沸,然后再把针筒放在火上烧,全当消毒。冷却以后,用这个针筒抽血,直接用注射的方式,把鲜血注射到患者体内。   至于,有没有后遗症,冉明已经顾不得了。   血液缓缓流进胡山的身体,胡山的气息也越来越悠长,嘴唇开始有了一抹血色,冉明摸着胡山的脉门。   胡山的眼睛越来越亮,嘴越张越大。   胡光看着死去的哥哥,居然又活了过来。只是刚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冉明深一针浅一针缝着伤口,七扭八歪好歹也坚持下来。   冉明刚刚忙活完,突然后面传来斥候禀告的声音“报!”   冉明回头,此时他正心烦意乱,沉声道:“报上来!”   “回禀殿下!”一个混身是血,如同血人一般的血人虚弱的道:“殿下,洛阳危在旦夕,请殿下发兵救援,迟则生变!” 第125章 真是疯子   陈逊将指挥权交给陈铮,陈铮利用多年的作战经验,合理的依托地形,与秦军展开血战。孔奉虽然人多,却因为地形不利,无法全面展开他的部队,攻打刺史府只能依靠最愚蠢的添油战术。结果损兵折将,寸功未建!   后来,孔奉得到了郭庆的指示,倒也没有对刺史府采取猛冲!   围而不攻,这一招被作战经验丰富的陈铮看出端倪,他向陈逊道:“据卑职观察,外面的秦军肯定是想拿我们当诱饵,引诱楚王殿下救援我等,若是殿下按计划快速逼近洛阳,弄不好就会中秦军的埋伏!”   陈逊考虑的事情要比陈铮多,万一冉明因为为了救援自己中伏,估计会迁怒与自己,所以他立即派人想通知冉明!   可是阴差阳错,陈逊派出的信使被冉明在搞斥候压迫时给误杀了!最终冉明没有得到洛阳的情况。   后来,郭庆知道自己被冉明耍了以后,急怒攻心,反正他拿陈逊只是当一个诱饵,现在敌人根本没有中计,这个诱饵自然没有了用途,所以,他下令孔奉全力进攻,灭掉陈逊!   孔奉接令后就加紧进攻,他的部队比陈逊多,而且士卒可以轮番休息,而陈铮的部曲太少,而且全部需要顶在前面战斗,根本没有时间休息,短时间内他们还能坚持,时间一长,就坚持不住了!   到了日落时分,陈逊的刺史府已经丢失四分之三,三百家丁兵还有数百仆从、僮客大部分战死!   仅三四十人,就连陈逊也受了多处伤。秦军突然加紧进攻,在陈逊推测看来,秦军肯定是将楚王殿下引进埋伏圈或者是楚王殿下已经快突破秦军的防线了,所以秦军才不惜一切代价进攻刺史府。   陈逊可不想死,他又拿出自己的压箱底财富,重赏之下,十几个悍不畏死的家丁,突围而出,经过连番血战,最终只有一人活着看见了冉明!   其实陈逊能坚持在现在,依靠的并不紧紧是三百家丁兵,还有无数洛阳的百姓。   秦军进入洛阳后在郭庆压阵时,军纪还好点。可是郭庆在追击冉明时,孔奉又只有一个围而不打的职责,所以军纪就松懈了下来。氐人平时受歧视,受尽了压迫,所以以主人的身份进入洛阳了,就开始反攻倒算了。   他们开始纵兵在城内抢劫富户、强奸、杀人、放火。   说起来,洛阳的百姓也够惨的,在四十一年前,晋朝首都第一次被刘聪攻克,刘聪就纵兵劫掠,劫走了王公大臣以下三千余人,随即开始杀人放火,将洛阳烧成白地,经过二十多年发展,洛阳渐渐恢复了少许元气,后来石虎夺取了洛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屠杀,这下洛阳百姓遭殃更重,幸存者对胡人都抱有深深的敌意。   开始时,他们不敢反抗。现在看到刺史竟然宁死不降,再加上秦军士卒在城中胡作非为,引起了百姓们的怒火。   所以百姓们愤怒了。男女老少只要是拿得动武器的百姓都加入了抗胡的行列中,整个洛阳城中到处都是战场,到处都是杀喊声。   民者水也,君者舟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数万洛阳百姓群起反抗,仅有千余人的秦军士卒,都打得狼狈不堪。   洛阳中火光冲天,杀喊声四起时,郭庆还以为魏军大部队杀过来了呢,所以急忙让部队调头,返回洛阳。数万百姓,依靠人多势众,可以把分散在城中的千余秦军赶跑,可是面对八千余军阵严整的秦军,他们就占不到便宜了!   冉明快速来到中心营地,他是和他的弟子在一起。冉明招集众弟子道:“诸君,情况可能出现了变化!”   众弟子看着冉明不明所以。周围的斥候们到是敬业,他们依旧保持着一级战备状态。每个人的神经都蹦得紧紧的。手的弩弓上弦,刀剑出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秦军虽然撤退了,可是我们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冉明又道:“洛阳周遭我们是唯一的魏国军队,我们的职责就是解救洛阳。”   众弟子唯有刘科反应最快,他立即振奋的说道:“恩师的意思是……我们……还…还要进入洛阳?”   “洛阳”众弟子都露出的满脸苦色,必竟他们都明白,这个时候进入洛阳其实和自寻死路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怕了?”冉明笑道:“其实你们都多虑了,洛阳并非是什么龙潭虎穴,进入洛阳也不是自寻死路,事实上我们进入洛阳就是置死地而后生。你们有谁知道,孤为什么要进入洛阳?”   事实上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特别是冉明,贵为一国藩王,他更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小小的洛阳而丧命。他肯定是有所依仗,冉明的依仗是什么呢,众弟子在冉明的启发下,开始思考起来!   不过,在这个时候,冉明并没有原地等待弟子们的思考结果,而是直接命令部队向三十里外的洛阳东明门杀去!   突然平时最沉默的秦冲道:“恩师弟子明白了!”   冉明满脸欣慰的道:“什么原因?”   秦冲道:“即使洛阳仍在紧守,陈刺史既然没有归降秦军,这说明洛阳百姓心向我们,要不然,陈刺史也坚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所以说,民心在我们这边,我们进入洛阳就有依托。另外就是恩师曾讲,现在最宝贵的是人口,所以只要洛阳百姓在手,哪怕丢城也在所不惜!”   冉明终于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   黑夜中,训练有素的斥候军完全没有行动上的影响,他们士气依然如故,向洛阳快速飞奔!   就在冉明向洛阳进发时,而行驶在黄河上的荆展、马顾越过了新安地界,继续向西行进!接到斥候回报的苻洛吓了一跳,原来冉明的目标不是新安。   新安再往上就是弘农郡,弘农部分县城就在后世的三门峡市境内。黄河水运最危险的地段就要数三门峡了。   特别是中下游交汇处,黄河河水落差极大,一不小心就会船毁水亡。可是夏季汛期过去之后,黄河水位下降,水流速也会下降。逆流而上反而容易一些。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不过却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古代狠人可是不少的,像三国时期的邓艾,他为了偷袭蜀汉,自摩天岭滚落山崖。将士们仅仅裹着一个毯子就往山下滚,摔不死就是命大。一万部曲,最终抵达山下的仅两千余人。   苻洛不禁想到,魏军是从水路进发的,潼关虽然是关中的屏障,可是只能防得了陆路,可管不住水路。   如果魏军沿黄河而上,经渭水进入长安,即使他们打不进长安城,但是对西秦国的士气也是一种最大的影响!   况且此时关中兵力空虚,基本上兵力都集中的雍州、朔州、扶风一带,长安、潼关虽然可以保证城池不失,但是若是想魏军进入关中胡乱劫掠一番,恐怕原来就对他们氐人有敌意的汉人会开城献降,或者是对他们彻底失望。   这一次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打算扬威,别威没有扬成,弄得自己很没有面子,灰头土脸的再回关中,恐怕他们氐人更坐不稳八百里秦川了!   苻洛不敢大意,一方面命令虎贲将军徐成率领五千骑兵迅速回援关中,另外自己回师率领一万军队坐阵涵谷关,命令折冲将军杨安率领两万军队回援关中!   此时就连苻洛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已经被冉明牵着鼻子走了!   就在苻洛调动兵力力,他又接到了监视魏国水军部队斥候的汇报:“魏军水军在进入义马地界时,突然加速!”   苻洛看到这份情报,似乎印证了他的推测,他指着情报大吼道:“冉明真是个疯子,难道他指望着他的一万余人就想夺下关中吗?”   苻洛说得没错,冉明确实是一个疯子。   他率领不足一千斥候军以急行军的方式向洛阳前进!   “巷战顾名思义,就是在巷间弄里进行的点头,这样的战斗非常残酷,非常血腥,危险性非常大!要想打好巷战,并不是所有军队都可以胜任的!”   冉明其实并不是自寻死路,也不是效仿霸王的背水一战,作为后世之人,他有一个别人人都没有优势,那就是见多识广。   洛阳城中百姓民心不附,秦军休想占领洛阳阳。在行军途中,冉明其弟子们传授巷战知识!   冉明接着道:“巷战对士卒的作战意志要求异常苛刻,不过孤想信我们全军所有将士都是大魏国最优秀的热血男儿,都是无惧天下的勇士!孤更相信你们能打好这一仗,你们有没有信心在巷战中击败秦军?!”   “有!”   “很好”冉明道:“其实要打好巷战,需要注意几点……” 第126章 神兵天降   “第一要密切配合,一方受到攻击,其他就近的士卒要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支援。现在我们和秦军一样,对于洛阳城的内部结构都不熟悉,不过不用担心,我们有洛阳民心,到达洛阳城内后,要寻找熟悉洛阳城池巷道结构的洛阳百姓进行带路。”   “其次是要注意合理的利用地形优势,实施合理的战术打击;每一幢房屋、每一条小巷,只要利用得当,就可以大量杀伤敌人保存自己!当然,战术也至关重要,在巷战中,由于地形狭窄,所以正常作战的所有军阵都利用不上了,最合适的是三三战斗队形!当然三三战斗队形可以组成正三角攻击队形,一名盾兵在前吸引敌人的打击,后面紧跟着两名弩手,负责定点清除。在和我们在平时训练的那样,也可以使用倒三角队形,或一攻两守,或两守一攻,注意交替掩护!”   “再次就是要以已之长,击敌之短。我们拥有威力强大的马公弩,马公弩有最佳有效射程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而我们的对手则是装备比燕军更差一点的秦军,所以我们的马公弩有效杀伤射程可以达到一百八十步,这是秦军不具备的。所以在巷中战尽量避免近战白刃战,要尽量依靠马公弩,在秦军弓箭射程外进行射杀敌人!”   “其实巷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移动速度要快,在战斗中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绝对避免陷入敌人的包围。”   冉明道:“战场是最佳的学堂,今天我们学习了战场斥候压迫,同样又可以快速学到巷战!只要勤动脑、勤思考,你们会快速成为为师将来独当一面的大将!现在为师对部队进行分配!”   “陈勇!”   “弟子在!”   “为师命你率领一百五十人,从开阳门进入洛阳城,进行城内后要迅速推进,绞杀秦军!”   “弟子遵命!”陈勇抱拳道。   “魏峰!”   “弟子在!”   “为师命你率领一百五十人,从平城门进入洛阳!”   “刘科!为师命你带领一百五十人从上谷门进入洛阳!”   “郭悦,为师命你带领一百五十人从小苑门进入洛阳!”   “祖彦,为师命你率领一百五十人从上东门进入洛阳!”   “遵命!”   冉明又道:“古龙,孤命你率领粘杆处一百人从微安门进入洛阳!”   “其他弟子随为师一道杀进洛阳!”冉明对部队再次进行了分兵,冉明把他的不足一千人的军队,居然分成了七波,从七个方向同时杀进洛阳。   只有这样,在黑夜中,郭庆才无法分辨魏军有多少援军到来,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对斥候军进行了再次分兵不过此时,洛阳已经再次陷入人间地狱!   一群群凶神恶煞的氐族士卒挥动手中的刀枪,在洛阳百姓群中掀起一团团血雾。   洛阳百姓不仅没有受过搏杀训练,更没有制式武器装备,就连盾牌和铠甲都没有。这些几乎手无寸铁的百姓,在郭庆军凶猛的攻击之下。   很快就溃不成军,到处慌张的乱跑着。   百姓们没有组织,胡乱奔跑,在洛阳大街小巷中很快就被后面的秦军士卒追上砍倒在地!氐人虽然也是农耕民族,不过,他们却比汉人凶悍得多!手中的刀枪,几乎没有停歇的挥动着,那些无助的百姓被杀得血肉横飞。这根本就不是在战斗,而是赤裸裸的屠杀!   “使君!”陈铮着急的大喊着:“洛阳无法再守,还请主公速退。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请主公遵守诺言,我虽死犹荣!”   此时陈铮的乞活军部曲基本上已经伤亡殆尽了,留下陈铮身边的乞活军不足二十人,能形成的抵抗的百姓,也没有了,情势已经再也无法挽回了!   郭庆一路佛挡杀佛,神挡弑神,一路势如破竹。这个郭庆就是一个屠夫,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他不光是正面猛攻,还在不停的使用左右迂回,前后夹击的战术,别说是没有经过训练的百姓,就算是相当精锐的部队,还很难抵挡郭庆这种凶猛的进攻。   陈逊此时也慌了,他必竟不是铁血悍将,一天紧张的战斗,已经让他的神经,像弹簧一样压到了极限。看到到处都是游淌的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混着屎尿的血污。陈逊此时完全没有了先前那种指挥若定的大将风采!   陈逊被十几个家丁兵护卫着向东明门方面撤退!就在这时,冉明也率领部队到达东明门!   来到东明门,冉明却傻眼了,城门口到处都是向外狼狈而逃的百姓,不远处就是挥刀砍杀的秦军士卒。冉明数次想结阵,都被百姓们冲散了队形!   就在这时,冉明脑袋中灵光一闪,突然道:“快搭人梯,上屋顶!”   这些训练有素的魏军斥候军像叠罗汉一样,搭起了数个人梯!冉明身边除了十几名冉闵安排的精锐禁卫军侍卫,其他的都是他的弟子!这些人的身体素质极好,装备也精良!拿未来军官当普通士卒使,冉明也是没有办法!   很快近百人则全部爬向了屋顶,冉明看到火光中,那继续逞凶的氐人,肺都气炸了。冉明怒道:“杀!”   冉明的弟子立即整齐的拉起弩弦,随着格格的弩机上弦声响起。若非战场太乱,这样的声音一定会被郭庆精锐的士卒发现,他们也会采取相对应的策略!可惜,氐人士卒杀那些手无寸铁洛阳百姓已经杀顺手了,这么久的作战,他们也发现洛阳城中根本没有弓箭,所以大意的秦军士卒连盾牌也嫌碍事,就扔掉了!   “咻咻咻咻!”密集的弩机破空声响起,正在杀得不亦乐呼的秦军立即向放倒的麦子一样,倒下了一大片人。马公弩的劲道极大,在如此近的距离打击下,威力相当惊人。锋利的箭头不仅穿透了秦军士卒的铠甲,还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正常情况弓箭即使射中敌人,若非要害,根本不会致使!特别是那些身穿重甲的将领,往往被射中数十只箭,仍只伤不死!可是被马公弩射中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马公弩的箭只效仿破甲锥一样打造的三棱体,即使不拔出箭头,放血同样快。哪怕射中非要害部位,也会因为鲜血快速流光而死亡。   前面被弩机射倒了一大片人,郭庆也反应了过来。他急忙喝道:“停止追击,布阵,防守,反击!”   当然这种情况郭庆就算再大的嗓门,也无法喝止下面的士卒。不过郭庆的声音根本不需要太大,他把命令传达给鼓手就够了,鼓手根据郭庆的命令,敲响命令的鼓点。那些听到命令鼓声的秦军士卒,立即反应过来!   他们紧紧的抽身回撒,然后紧急的结成密集阵形!可惜他们因为想着惨杀百姓,把盾牌丢得差不多了,没有盾牌防守,结阵其实是一个最愚蠢的举动!   接着第二波次的弩箭又迎面向秦军射来,这一下因为秦军结成了密集的阵形,所以弩机的杀伤效果更加显著。如此密集的队形,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命中目标,更有甚者,可以做到一箭双雕!   郭庆看到士卒又倒下了近百人,他立即怒道:“弓箭手都他娘的死了吗?还击啊,敌人就在屋顶!”   一个弓箭手羞愧的低下头道:“将军,卑职有弓却没箭了!”   这和后世有枪没有子弹是一个道理,刚刚秦军杀得太兴奋了,结果弓箭耗费得太快,现在众多弓箭手几乎都没有箭了,而且即使剩下的那为数不多的弓箭手刚刚想张弦还击,结果弓刚刚张开,还没有来得及发射,就被射成了刺猬。   其他那些秦军弓箭手也发现他们的箭即使发射出去,也根本射不到敌人。反而会被敌人重点照顾!   秦军也不全部都是傻子,也有聪明的士卒反应很快,他们趁着天黑无人注意,悄悄将箭壶里的箭支偷偷的扔在地上,或者折断箭只。然后举着手里的空箭壶道:“我也没有箭了!”   就在这个空档,冉明的第三波弩箭又再次袭来,当然,对那些考核成绩都在优秀的弟子来说,百步穿杨或者做不到,不过对付斗大的脑袋,几乎可以做到百发百中。   郭庆一看被动挨打不是办法命令道:“快爬屋上房顶!”   秦军士卒按照郭庆的命令赶紧找梯子,或是像冉明那些搭人梯上房顶,可是他们刚刚露头,就被屋顶上的魏军弩手射中脑袋!   特别是如此近的距离,即使人的头盖骨坚硬,也难以逃脱被爆头的下场!   几乎和冉明进入洛阳城的同时,陈勇、魏峰、刘科、郭悦、祖彦、古龙他们一道同时从四面八方杀进洛阳城。 第127章 乱中取胜   “禀告报将军,上谷门发现大量的魏军杀进洛阳,我军被打得措手不及,损失惨重被迫撤退!”   郭庆还没有来得及下达应对的命令,就听到一声悠长唱喝“报!”   郭庆道:“速讲!”   “禀告将军,平城门方向涌入大量的魏军,魏军人数众多,战斗力惊人,我军被击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郭庆接着又听到传令兵报道:“报将军,微安门发现大量魏军,孔副将被敌人的弓箭射伤,部队溃败!”   “报将军,小苑门也发现了敌人!”   其实,进入洛阳城中的魏军人数并不多,每一个方向最多的才一百五十人,只是他们装备好,又出奇不意,况且秦军不习夜战和巷战,所以一时间损失惨重。   一个率领千人部队的校尉被人家一百多人一个出攻,杀得大败,说出来太丢人,所以他就选择了隐瞒。向郭庆报出了魏军数量众多。结果倒好秦军中的校尉聪明的可不是一个,结果七个受到攻击的校尉全部选择了向郭庆隐瞒魏军实际人数。   这时,郭庆不怒反喜:“有意思,好一个虚虚实实!冉明果然不简单!”   郭庆正愁找不到魏军主力呢,结果郭庆又被自己的下属误导了,他选择了想信魏军主力到达了洛阳!   可是他也同样明白,秦军不熟悉夜战、巷战,如果是面对那些没有经过训练。各自为战的普通百姓,他们还能占到便宜。   但是,面对训练有素,且天下闻名的冉明,在此时和魏军决战,简直就是自己找死。郭庆不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将领,他还没有自信到以已之力可以全歼战功赫赫、名闻天下的冉明。所以郭庆选择了收缩兵力,缓步后退!   如果是白天,他们这样做或许是正确的选择,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们撤退,却唱响了死亡的悲歌!   洛阳百姓经过被秦军半夜间的屠杀,损失惨重!可是剩下的对氐人都充满了刻骨仇恨!原本他们被秦军杀破了胆,再也没有勇气抵抗。不过随着魏军到来,将秦军击退,这些百姓重新拾起了失去的信心。   趁你病,要你命,痛打落水狗,这是人的秉性。   就像历史冉闵颁布和谐檄文,其实恶名被冉闵顶了,反抗胡人的却不是冉闵一个人,至少北方大部分百姓都参与了和谐!   因为冉闵战胜了羯人主力、所以这些不甘心压迫的汉人百姓向胡人举起了复仇之刃。但是我们那些所谓的历史“专家”们,给冉闵定性为残暴不仁!   就像我们刚刚过去六十年的那场反侵略战争,这是正义的战争,哪怕是一个血债累累,恶名昭著的土匪,只要他举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就算死了,他也是民族英雄!   如果惨绝人寰的屠杀,造成了赤地千里,十室九空,是民族融合。如果说汉人两千两百万百姓,被屠杀到只剩四百万人是民族融合,如果说把汉人当作两脚羊,白天烘烤为食,夜里是强奸,这是民族融合。不得不由衷的说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侵略战争,一句民族融合可以涵盖一切!   人至贱则无敌!   话题撤远了,言归正传。   当氐秦军撤退时,与是,洛阳百姓开始掀起了复仇的战争!   在撤退的路上,到处都是四面八方突然而来的袭击。遇到屋顶上、巷间里、或者是树上、飞来的箭雨,为了撤退,郭庆会下令将袭击击退。   可是秦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冲到其中一处魏军弓箭手阵地时,他们发现等他们到达时,原地已经没有了魏军士卒,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背后又响起了“咻咻”的弩机声!   这还不算完,当秦军撤到走时,突然间发现退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燃烧起了大火。   秦军一看,得前有大火,后有追兵,抵抗吧,没有远攻力量,魏军太狡猾了,根本不能他们正面对抗,只要秦军追,他们就撤,当然也不是盲目的撤退,至少冉明的几个领军弟子都被冉明带坏了,城市中可以设置障碍、陷井的地方丝毫不比丛林地带少,所以追击之路上,秦军不时的受到陷井打击、或者是那种防不胜防的冷箭。   只要秦军一撤退,魏军就像牛皮糖一样,马上跟上来!借助楼台、房屋,或者是院墙,给秦军大量的杀伤!   面对冉明这种城市巷战、运动战、麻雀战、游击战综合起来的杂交战术,郭庆急得心里如火烧一般!   当然,郭庆也不时的气得大骂冉明“无耻匪类,有种下来跟我一战!”   面对郭庆的疯狂叫嚣,冉明露出得意的微笑:“和你决斗,笑话!”   用冉明的话说,这叫脑残。即使中国冷兵器时代第一猛将冉闵。在廉台一战中,最多也只杀了三百多人。   三百多人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根本无足重要。冉明不傻,他自然不会仿效赵子龙,逞什么匹夫之勇。所以等魏军占据战场主动时,冉明已经退出了战斗。即使在现场,冉明也没有像其他穿越剧主角那样大杀四方!   “殿下!”陈逊满身污血,一脸狼狈相的抱着冉明的大腿,嚎嚎大哭,那哭声就像与亲娘失散的孩童,突然在绝望时看到了妈妈!哭泣了好大一会。陈逊这才止住哭泣!   冉明道:“陈使君辛苦了,孤王会向父皇为陈使君请功!”   陈逊正色道:“臣,自始至终都是魏臣。当初被吕护胁迫,不得不委身从贼。现在晋朝对洛州控制力稍弱,臣就弃暗投明。臣已经失节一次,若再次变节,就是天地不容的狼心狗肺了!现在秦贼犯我大魏洛州,逊负有守土之责,不敢懈怠!份内之责,不敢言功!”   冉明是什么人,他又不是初入社会的雏鸟,怎么会被陈逊三言两语误导?其实冉明也不难猜测陈逊的打算。当初冉闵就是因为对那些背叛的二臣选择姑息,所以才造成了大魏幽、冀、并、洛、兖、豫、荆七州之地,冉魏的徐州刺史周成、兖州刺史魏统、荆州刺史乐弘、豫州牧张遇以廪丘、许昌等诸城向东晋投降,魏平南将军高崇、征虏将军吕护抓住洛州刺史郑系,以洛州向东晋投降。慕容彪攻陷中山,杀闵宁北将军白同,幽州刺史刘准降燕,赵郡太守李邽亦以郡降燕。   投敌的魏臣除了刘淮就是一个赵郡太守,其他都是投降的晋朝。可是冉闵却对这些降晋朝大臣采取默许的态度。不过随着冉明攻占名义上属于晋朝的青州,兖州刺史被冉闵下达的最后通牒,降免死,不降则灭,结果陈逊又对谢仁祖不战而逃感觉失望,所以才选择向魏国表露忠心!   冉明是一个只讲结果不管过程的人,对于陈逊的表面话也不点破。他看着陈逊满身血污,对冲他道:“陈使君身受重伤,赶紧下去医治创伤。休息一下吧!”   九九十步已经走了,还差半步就达到了终点,陈逊怎么会放弃如此显摆的机会。陈逊道:“楚王殿下,臣但有一口气在,绝不放弃杀敌报国!”   看着陈逊如此忠义,冉明只得任其跟着自己!   这时洛阳百姓更是士气大振,男女老少一起上阵。就连白发苍苍的老翁、下至十来岁的孩童,就连那些大闺女小媳妇也拿着干面杖、掘头、粪叉或者铁锨、参加到报仇的行列中。   郭庆遇到这种情况简直是欲哭无泪。   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咬牙撤退,等他撤出洛阳城时,再清点一下部队,几乎快哭了!   一万人的大军,仅仅一天一夜的功夫,就损失了过半人马,现在他身边的部曲满打满算不跳足四千人。   郭庆没有再逞英雄,而是紧急命令部队撤向北邙大营,依靠地利进行转攻为守!   然而此时,荆展和马顾的船队按照荆展的办法,以全军所以士卒轮流划浆。这样以来,每小时三十里的速度经过五个时辰的航行,到达了黄河上最著名的三门峡!至于这个城市的得名,传言在大禹治水时,黄河道上有三座峡谷“人门”“鬼门”“神门”从此以后就被称为三门峡。   部队到达三门峡时,荆展来到旗舰的指挥楼台,找到了马顾!   马顾的正职是大魏的楼船将军,论级别他要比荆展高,可是面对荆展马顾不仅不敢摆上官的架子,反而对荆展有点害怕。   马顾感觉荆展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特别是荆展望向他的目光,马顾就感觉到自己像被毒蛇盯住一样。非常不舒服!   后来马顾才回过味了,荆展身上居然散发出和张平一样的气势。   马顾也感觉不可思议,冉闵重用张平,特别是他的“天聋地哑”,冉闵对张平的信任,几乎是毫无保留的,让人嫉妒。而冉明却同样信任了一个聋子荆展!   因为马顾在他面前几乎不用说话,他就能想到他内心里的想法。难道这个变态会读心术?   看到荆展到来,马顾赶紧起身道:“荆将军到来所谓何事?”   荆展知道马顾不会手语,只好用手摸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刺耳、含糊不清的声音道:“马校尉,展想请将军下令,让部队停船靠岸,让吾的讨逆军上岸!”   马顾在心里想到,“上岸难道想仅凭六千人攻打涵谷关不成?”   结果,荆展居然道:“马将军说的没错,吾是想攻打涵谷关,不过不是新安的涵谷关!而是桃林的涵谷关。” 第128章 战略欺骗   “桃林涵谷关?”马顾吓了一跳,荆展又一次读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荆展点点头。   函谷关不是一座关城,其实历史上有三座函谷关,一座秦代所建的函谷关,一座是三国时期曹魏建筑函谷关,还有一座是汉代的函谷关。   三个关城距离远近不同,但是性质却都是一样的,都是其险如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像苻洛屯兵的新安东十五里处的函谷关,就是汉代建筑的函谷关。   不过晋朝立都洛阳,为了加强都城洛阳的防守,在新安汉函谷关的基础上,进行了整修加固。两座函谷关同时并存,算是为洛阳加了双保险!   然而,两保险并不保险。在永嘉年间,匈奴三次攻打洛阳,最终在第三次攻破了洛阳城。   而荆展提出的桃林函谷关其实是三国时期魏国建筑的函谷关。   曹魏在秦关五里处建筑了新关。不过随着五胡乱华,以及刘聪从平阳三征洛阳,秦关完全毁于战火,从而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魏函谷关也是关中通向中原的必经之路,而且关城保存相对完好!只要粮食足够,武器足够,荆展可以凭借六千讨逆军守上至少一年!   至于能不能夺得函谷关,就要看运气了。而且,荆展可以肯定,苻洛肯定不会不管自己大军往关中进发。他肯定会派援军进入关中。支援空虚的关中!   荆展又道:“还有一件事请马将军协助!”   荆展态度放得很低,马顾感觉很舒服。马顾问道:“何事?”   荆展道:“请马将军率领船队继续向沿黄河继续逆流进发,到达潼关县时,舰队沿渭水进入关中!”   “什么?”马顾像被踩着尾巴的兔子一样跳起来道:“还要向关中进发,我的水军不过两千战兵,四千辅兵,这点兵力连人家塞牙缝都不够,你这是让本将军带着水军去长安送死吗?”   荆展打着一个让马顾安心的手势,可是马顾根本就不懂手语,反而气愤的道:“楚王殿下虽然命本将配合荆将军,不过荆将军却有意让本将军送命,请赎马某不能从命!即使楚王殿下怪罪下来,某宁愿迎接楚王殿下的怒火,也不愿领着兄弟们送死!”   “马将军误会了,吾并不是让马将军去送死!”荆展只好解释道:“这只是一种战略欺骗,西秦国又没有成建制的水师,马将军就算进入渭水,只需要不登上岸去,也没有危险!”   “荆将军此言差矣!”马顾笑道:“谁告诉你水师不上岸就没有危险了?要知道渭水不比黄河,渭水仅八百余步宽,就算我水师船舶全部行驶在河中心,也不过距离岸边不足四百步。只要秦军在河岸边架设足够的投石器,向河中抛射石弹,足以轻易毁灭吾的这支舰队!   就算秦军没有及时运来足够的投石器,他们想对付水师也有很多办法,只要像东吴水师将领吴彦一样,用铁锁横拦截渭水,我军水师就前进不得,后退不能!还有,只要秦军在渭水中放下无数火船,足够轻易烧毁我们大魏长水水师!还有……”   马顾虽然所说的都是事实,可是荆展同时也明白,这只是他的借口。   荆展知道,当初长水师在青州时,冉明为了加强水师的打击力量,就让马营把新发明的八牛弩装在战船上,这种依靠长达四丈、重约三百斤的巨木作为杠杆,为八牛弩上弦,现在每只战船上都装有四具八牛弩!每具八牛弩可以将一只二十五斤重,一丈八尺长,六寸粗的巨弩箭,射到八百步之外!   有了这种超远程的打击武器,别说在渭水岸边布置投石器,就是在黄河岸边布置投石器也占不到便宜。   当然战船上本来就有投石器,他们完全可以依靠机动的优势,打击固定目标。秦军若想实施由岸到水的打击,自身就会受到比水师遭受三倍以上的损失!   至于铁锁横河,更是无稽之谈,晋朝水师能用火烧的办法破坏铁锁,难道马顾就不会吗?至于火船则更简单,他也清楚,小型火船在八牛弩和投石器的拦截之下,想突破防围攻入长水水师其实非常困难!而且长水军的水鬼部队也不允许火船靠近!   荆展看着一脸得意的马顾,淡淡的问道“看来马将军不想配合本将了?”   此时,荆展语气中明显带着一股子杀气!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马顾突然被荆展身上散发的杀气吓了一跳,可是随即一想,他们两个互不隶属,马顾可是直属冉闵的楼船将军,而荆展不过是奋威校尉。   马顾想到这里,对荆展也不害怕了,他是正三品的武将,还能怕一个小小的正六品校尉?所以马顾带着一脸欠揍,那种不服你咬我的表情,大言不惭的道:“就算楚王殿下在此,也是如此!”   荆展随即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然后交给水军马顾的副手王觊道:“这是楚王殿下给王副将的命令!王副将看一下吧!”   王觊接到荆展手中的纸,原本忐忑不安的表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兴奋和意外!   王觊突然大声念道:“兹有水军马顾,未战先怯,拒不服从将领,孤怀疑其有暗中投敌之嫌。为保证大魏长水军对大魏的绝对忠诚,为了保证长水军的战斗力,保证南线战役的胜利,故暂时解除长水校尉马顾之军职,押回邺城隔离审查,其军职长水校尉由副将王觊代理!”   而冉明最擅长把握人心,王觊可是跟在马顾身边五六年了,当初马顾为后赵长水校尉曹事时,他就是马顾的副手。后来马顾因为拥立冉闵有功,就被提升为长水校尉。后来,魏国重建水师,马顾不成为魏国楼船将军,而王觊仍是马顾的副手!   有道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卒,便不是好士卒,所以王觊也有上进之心,不过他的上进之路被马顾阻绝了。   现在马顾得罪了冉明,被冉明借机收拾掉了,所谓的暂时解职也会成为永远解职,弄不好会成为真正的解职!   王觊压抑着内心里的兴奋道“马将军,得罪了!”   王觊自然有王觊的心腹,王觊有机会上位,他们也会跟着沾光,所以数名王觊的心腹一拥而上,将马顾死死的摁倒在地!接着王觊又冲周围的水军将领道:“按军规畏敌怯战当斩,若今后谁敢不遵军令,全部斩首,杀无赦!”   接着王觊又指出几个马顾的心腹,指责他们或有贪污受贿、或是行为不检,或是中饱私囊,或是杀良冒功。   这就是官场潜规则,只有他们体系内部的人,才能掌握到核心机密!王觊作为马顾的副手,自然知道他们背地里的男盗女娼!所以王觊接军规砍了五六个人。五六颗血淋淋的脑袋都被挂在桅杆上,算是王觊上任后的第一次立威。威立够了,就要施恩,王觊还算有点手段,他三言两语就说动了水军大部分士卒!   王觊在完成顺利的权力交接后,向荆展道:“王觊愿意遵从荆将军命令!”   荆展接着又把他的战略目的告诉了王觊,王觊表示要绝对配合荆展配合楚王殿下!   荆展让水军校尉趁夜色向岸边驶去。就在这时荆展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拿起刀在船舷上刻了一个记号?   王觊也算是读过几年书,知道刻舟求剑的故事,所以他向荆展问道:“荆将军你的剑也掉水里了?不用这么麻烦,我麾下的儿郎们水性极佳,他们一定会为将军找回宝剑!”   荆展一听这话,随即笑道:“我没有丢剑,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记住我们全军战船吃水的深度,等会吾率领六千讨逆军将士登上岸去,六千士卒下船以后,船的吃消沉度就会明显不同,有经验的斥候就会发现我军已经登陆了,所以为了防止我们上岸的消息走漏,所以必须在所有船只上刻下记号,等士卒下船后,再装上同等重量的石头或其他东西!”   王觊这才明白,自己搞出了一个大乌龙。不过王觊也没有不好意思,他向传令兵下达命令,传令兵用火把代替旗帜,向所有战船发出了刻字留下记号的旗语。   战船作好标记,荆展这才下令登陆。   荆展带走了六千讨逆军士卒,然后又从战船上卸掉六千石粮食和六十多万余只弩箭。   等讨逆军士卒将登陆地点的痕迹消除掉时,荆展又向王觊道:“王将军从渭水逆行一天后,就趁夜色将船上的沙石丢入河中!”   “末将明白!”王觊笑道:“进入关中后,就会按计划实施,让那些西秦人头疼去吧!”荆展和王觊二人相视而笑!   荆展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他就带着六千余彪悍的士卒,慢慢的消失了的在黑暗中! 第129章 杀气腾腾   洛阳战斗已经结束了。   冉明终于如愿以偿将郭庆部驱逐出去。   用不足一千斥候军击败万人秦军精锐,这本应该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不过,冉明全然没有大胜后的喜悦。   洛阳城中,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尸首,还有哀嚎的伤者。   冉明不是初入战场的雏鸟,也见惯了生死。   可是,突然看到这么多死伤的百姓,冉明还是心情沉重!他每走一步,就听到吧唧吧唧的声音,每一次抬脚都会带起一团血水。   整个洛阳城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就是冉明见惯了生死,仍有一种想要张口欲呕的冲动。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首旁,大多都跪着一些放声大哭的孤儿寡母。仅此一战,洛阳城中的百姓就死近万人死难,伤者不计其数。   陈逊原本想大拍冉明的马屁,不过他最擅长察言观色,看到冉明意兴阑珊,也没有多言。他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陈逊突然仰天大吼,然后重重的跪在几乎要盖过脚面的血水里,接着,陈逊对着在一具尸体嘭嘭的磕头!   冉明冷眼望着陈逊,陈逊这次是真的磕头,仅仅几下,就磕得血流满面。   陈逊嚎嚎大哭,虽然声音响亮,不过冉明从他的哭声里听不到一丝怜悯之意,更多的像是后世的职业孝子那样干嚎。   陈逊哭号了好大一会儿,用哽咽的声音道:“诸位乡亲,是逊无能,是逊无能啊!逊身为大魏洛州父母官,却没有尽到责任,好好的保护众位。逊万死难辞其咎”   在场的百姓,都被陈逊这样的举行能惊呆了。一个年纪双十的青年也跟着哭道:“陈使君一心为民,这怎么能怪陈使君呢?要怪就怪天杀的氐人,这该死的胡人,当初就应该被陛下杀光,只有杀光了胡虏天下就会从此太平了!”   这个青年人的话引起了周围幸存百姓的附和,许多幸存的百姓,还有那些缺胳膊少腿,痛得死去活来的伤者,也破口大骂。   什么难听的话语,顿时响成一片。   冉明摇摇头,苦笑起来。   政客,自己真是做不出来。自己也知道明明此时此刻是收服民心的最好了办法。可是要像陈逊那样,头磕得嘭嘭响,自己还真做不到。   哪怕陈逊平时在洛州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坏事做尽,仅凭他这一番作秀,就会让这些幸存的百姓忘记他以前做过的坏事,若是他以前表现稍好,就让他洛阳百姓们感激涕零。弄不好就万家生佛了。   陈逊边说,边打量冉明的表情,当他看到冉明脸上仍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心中暗道:“看来楚王殿下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   陈逊暗暗咬咬牙,突然抓起地上的一把钝化的刀,做出抹脖子的样子。   冉明看到陈逊作秀也做得差不多了,只好“劝”起来陈逊!   “孤还有一件事要麻烦陈使君”冉明扶起陈逊,不过冉明的情绪还有点低落,然后道:“此次死难的百姓,有很多家庭都惨遭灭门,麻烦陈大人找人将他们收殓,最好能弄清他们名字,为他们设立灵位,就集中安葬在城外吧,组织百姓修建一座义民坟冢,旁边再修建一座庙。供奉殉难的百姓。另外把今天洛阳义民抵抗氐人侵略的事迹找人刻碑记录下来。树立在义民坟冢民前。把今天定天洛州州祭。以后每年要全州哀悼一天,不得穿红着绿,不得嫁娶,不得喜庆。   “从今往后,所有魏国官员必须着素袍前来祭奠义民坟冢。任何人从义民坟冢前经过,武将下马,文官落轿!”   陈逊郑重的点头道:“逊,明白!”   冉明又道:“孤会上书父皇,为洛阳减免税负,所以陈大人现在可以把之个消息发布出去,为表彰洛阳军民百姓宁愿站着生,不愿跪着生的义举,洛阳城三年内免税,从今往后减半!”   当然,冉明也明白,洛阳现在剩不了多少人口了,剩下的大都是老弱病残,没有国家扶持,他们连生存下去都难,更何况再收他们的税。   至于以后减半,那就是冉明立的一个标杆。性质和千金买马骨是一样的。冉明就是想以此举,告诉天下人,抵抗异胡入侵不仅能保证他们的自身安全,同时也会为自己带来福利。古代的税负非常重。普通百姓收入的八成都要交给各级官府和士绅士阶级。   陈逊看着冉明的样子,心里非常震撼,冉明短短几句话下来,恐怕比他的下跪磕头更管用!   果然周围的百姓听到冉明会上书皇帝为他们减免税负,而且从今以后都会半税,对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果然不出陈逊所料。那些幸存的百姓跪下向冉明叩首道“草民等多谢楚王殿下仁慈!”   冉明又道:“但凡在此战中家中丁壮殉难,家中老无所养,少无所依者,吾大魏养之!诸位家资损失惨重,大魏不会坐视不管,家中无粮,大魏赈之。没有耕具、种子、牛,大魏会为你们提供,来年仅生息一成,当然要重建家园还需要各位的共同努力!”   陈逊快哭了,自己百般努力,为的还不是尽收洛阳民心,树立自己的绝对权柄吗?可是冉明这几个举动下来,洛阳百姓感恩的不再是他陈逊了,而是大魏国,而冉明了。   越来越多的百姓经过人口相传,知道了冉明宣布的政策,他们由衷的感觉,跟着大魏才是正途。   百姓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谁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就拥护谁。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感恩。相比之下,晋国就差多了,晋朝只知道向他们收税,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两相比较之下,熟优熟劣,立辩高下。   此刻,他们再也不感觉作为晋人为荣了,而他们更感觉魏国才是他们的依靠。   “大魏万胜,陛下万岁!”   无数知情的百姓,情不自禁的高呼起来。声音越喊越响,越吼声音越大,直冲云霄!   虽然此次洛阳抵抗,洛阳百姓损失惨重,不过冉明做出免税、提供粮食,种子、耕具。收养孤寡善举,让他们感觉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此时,洛阳城中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氛,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向上积极的气氛。   冉明最后又交待陈逊,“孤会上书父皇,鉴于陈使君的表现,父皇一定会重赏陈使君的。”   “啊!”陈逊大喜,原本他想洛阳损失惨重,不丢官,能保留官位就不错了。现在听说冉明会为他请赏,更是大喜。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得到皇帝的嘉奖,这种光辉事迹会写进族谱。   陈逊道:“这,这如何使得,逊何德何能……”   冉明道:“这是你应得的!”   然后,陈逊开始带领洛阳城幸存的小官吏们开始清理城里的尸首。   此时,他干劲十足,今天这番拼命值了!   就在陈逊收尸、整理城池时。   冉明开始利用斥候军招募洛阳青壮,编练新军。同时再次向青州救援,让青州卢偃从军器调来弩机、弩箭、兵器和铠甲,更重要的是粮食。   为了防止郭庆趁机攻城,冉明就采取了诸葛先生的空城计,既没有趁机修城墙,也没有关城门。   不过,冉明也没有把握郭庆一定会中计,所以他让斥候军密切关注着郭庆的动向。   其实冉明的担心是多余了,郭庆部同样在洛阳城中损失惨得,士气受挫,根本无力进攻。   当苻洛得到郭庆的汇报:“洛阳被魏军夺回,郭庆部队伤亡过半。”   苻洛当时就吓了一大跳“难道说自己猜测错了?冉明在洛阳外围不是故布疑阵?”   随即他又一想,郭庆可是秦国军中少有的悍将,其部战斗力也非常强!   能将郭庆部打得半残,应该不是魏军的小部队。所以他急忙下令让杨安和徐成回援,自己传令郭庆撤回函谷关!   杨安的部队刚刚到达义马,也就距离新安六十多里,现在调头回去不是太远的路程,不过这样军令像儿戏一般。朝令夕改,让杨安部队的士气受挫严重。   可是徐成不一样,他带着苻洛仅有的五千骑兵,一天的时间已经跑到潼关了,离新安已经超过三百里了!等苻洛的信使追到潼关,徐成正准备出发,前往长安!   结果看到了苻洛的军令,徐成也没有废话,直接点齐兵将原路返回!   这一来一回六百里路,可苦了那些秦军骑兵。刚刚出了潼关就开始叫苦连天。   不过徐成可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主,他自然知道什么叫做军令如山。所以他不顾士卒的叫骂,强令部队行军,不听军令,磨磨蹭蹭的,二话没有,直接马鞭抽过去,迫于徐成的淫威之下,这些秦军骑兵不得不急行军向新安进发!   这个时代的骑兵没有马中三宝,正常行军三百里已经顶天了,再快,马蹄就会受损,战马也会因而报废。   在回军途中,即使徐成再三要求加快行军,怎奈秦军骑兵人马皆疲惫不堪,所以速度并不算太快!   急赶慢赶,徐成最终还是在在次日中午时分到来了桃林县的固镇从关中通向洛阳的咽喉要道就经过这里,这里地形复杂,秦岭山脉横卧故县境南,是扼守关中咽喉要关的绝佳地点丛林覆盖,树木苍翠,郁郁葱葱。   同时,这里也是伏击的绝佳地点,不过由于徐成得到了苻洛的信息,以为魏军主力还在洛阳,所以也没有在意。必竟士卒都非常疲惫,再说前面十余里就到了魏函谷关,那里还驻有千余秦军士卒。   然而徐成没有注意到山道南侧的山坡上无数只眼睛,杀气腾腾的看着他们! 第130章 计中之计   徐成到底不是战场上的雏鸟,尽管部队队形散乱,可是他们依旧逞战斗队形。   特别周围的密林中,徐成还认真的派出了许多斥候搜索。   然而,徐成忘记了。氐人向来散漫习惯了,不是他的几句命令就可以改变的。斥候在徐成视线内的时候,还算正常。   可是只要脱离徐成的视线,这些斥候就躲在暗处休息,喝酒,吹牛、扯皮。   一队氐秦军骑兵斥候进入山顶的密林边上。   他们只要再往里走数十步,就会发现魏军的伏兵。   只是可惜,他们这些懒惰的斥候们却停止不走了。   休息了莫约一刻钟,这些氐秦军斥候这才翻身上马,向徐成禀告一切平安。   望着数十名氐秦军斥候的背影,荆展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拔出横刀青州制作,现未普及扭头冲后面的讨贼军士卒道:“能否成功,在此一举让过前锋,斩断其腰。”   不足一柱香的时间,下面的山道上就扬出一大团尘烟,秦军骑兵队伍中间的大纛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徐字。   为首的一员身装银甲的秦军,面貌极为丑陋,与三国的恶来典韦有的一拼。不过此人的身材矮小,仅六尺多一点。换算成现在的尺寸,仅一米五左右,别说是一个男人,就是女人个子也有点低!   这人就是秦军将领徐成,历史上王猛初以文御军,为树立,正巧徐成没有按王猛的命令回营。王猛道:“若不杀徐成,军法不立”   最后,为邓羌求情,王猛才赦免了徐成。徐成感恩,逢战必争先,屡次立下大功,最终做到射声校尉、并州刺史!   就在荆展准备发起进攻时,突然徐成身边的副将张蚝道:“将军,情况有点不对!”   经过张蚝提醒,徐成也反应过来了。山坡上太静了,按说这个时候鸟类已经南迁,不过还有走兽啊,五千骑兵经过,如此大的动静应该惊动野兽。   可是山坡上现在为止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徐成急忙喝道:“全军停止前进!”   就在这时,荆展无法正常说话,他只能敲响战鼓。   “咚咚咚”   随着战鼓声响起。   “咻咻咻”的箭矢破空声也同时响起,密集如雨的弩箭,像蝗虫过境一般立刻遮天蔽日般向秦军骑兵射去!   原来准备回援洛阳的秦军骑兵,根本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伏击,顿时就乱成一团。   徐成见状,怒吼道:“贼子安敢欺我?传本将命令,结阵举盾,反击!”   可是这个时候,身为冉明的侍卫统领荆展怎么会给徐成机会,就在中部骑兵受到袭击时,后军和前军同时自然反应过来,他们急忙向中间靠拢。   不过深得冉明真传,会对付骑兵的荆展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荆展一看秦军骑兵遇袭后,后卫部队和前营同时快马加鞭向中间靠拢。   荆展扬起手中的横刀。然后口中喝道:“拒马枪起!”   数百十名讨逆军士卒立即拉起地上用浅尘土覆盖的绳索。   数十面平面拒马枪瞬间竖起,急速飞奔的秦军骑兵看到那寒光闪闪的拒马枪再想避开哪里还来得及,就连大将徐成,他的战马也不由自主的撞上了拒马枪。   徐成的战马倒毙在地上,一下子将徐成摔出一丈多远!   徐成虽然身手高强,可是在战马倒毙,将他甩出去的那一瞬间,他仍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就在徐成倒在地瞬间,周围的讨贼军士卒一拥而上!擒贼先擒王并不是将领的专利,小兵同样明白,抓到敌人大将对自己而言,收益良多!   徐成摇摇被摔得晕头转向的脑袋,等他清醒过来,周围多了十几把寒光闪闪的刀枪!可是徐成并没有束手待毙,而是脑袋如闪电一般急转着,正当两名讨贼军士卒左右各一人抓住徐成的胳膊,准备将他绑缚。   就在这时,徐成动了。   他的胳膊猛然一震,挣脱魏军讨贼军士卒的双手,然后反手抓住了那两名士卒胸前的甲叶面,将两名体重在百斤开外的魏军士卒,单手就提了起来!   周围的魏军士卒当时就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身高只有六尺多,其貌不扬的丑陋敌将,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徐成大吼着,抓着这两个人肉盾牌反向魏军击去!   那些魏军士卒为了把害怕徐成手上的人质,下意识的收回兵器。徐成抓着两名魏卒转了六七圈,周围准备徐成的魏卒不得不退到三丈开外,徐成大吼道:“给某死开”   他手中的两名魏卒像炮弹一样砸向周围的十几名魏卒,结果是七八魏卒倒在一起,包围圈顿时出现了空档!   徐成趁机跳出包围圈。   就当徐成再跑一步就能逃出升天时,一员魏讨逆军小校提枪猛刺徐成。徐成避之不及,被洞穿右肩。然而,徐成果然不愧为前秦历史悍将之一,他此时肩膀被长枪刺穿,他一声不吭,挥起右臂,猛击枪杆。   在徐成巨力猛击之下,长枪断成两截。   说时迟,那时快,徐成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从肩膀上拔出枪头,反手当成飞镖一样甩向那员魏军小校。魏军小校咽喉中枪,瞬间毙命。   周围的魏卒大惧。等荆展调动其他魏卒再准备围攻徐成时,徐成的副将张蚝突然带着数十骑兵杀到,他们如同猛虎下山,击退魏卒。   张蚝把自己的战马让给徐成,扶徐成上马道:“将军速走,此地不宜久留!”   徐成坐在战马上举目四望,心里如同坠入冰窖内。此时五千秦军骑兵,已经被魏军分割成互不相连数十块无数魏军士卒正在进行最后的绞杀。   徐成仰天长叹,此时纵然孙武在世,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徐成突围而出,周围的士卒只是想征性的抵抗了一下,但是徐成后面的秦军骑兵士卒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们遇到了弩机更猛烈的打击!   荆展看着徐成率领数十名骑兵逃出战场,这时,荆展挥挥手。身边有近百人一直都没有参加战斗,现在他们却动了,他们快速的冲到战场上。   可是他们却没有参与对残存的秦军士卒交战,而是冲到那些战死的秦军士兵面前,快速的脱掉他们身上的铠甲,又快速的穿在自己身上。这一百多名士卒都是讨贼军六千将士中为数不多会骑马的士卒。他们现在的职责是跟着徐成冲冲桃林函谷关,趁机夺下关口!   张蚝看着这些士卒居然抢过那些在战场上无主的马匹,飞身跳上战马,飞快的向徐成逃离的方向追去!   张蚝不是傻子,此刻,他已经猜测到了荆展的用意。张蚝用几乎像吃人一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荆展。怒吼道:“卑鄙无耻,卑鄙无耻,无胆匪类,有种跟本将军决以死战!”   张蚝距离荆展太远,战场上又太糟杂,荆展又是一个聋子,根本听不到张蚝在鬼叫什么,即使荆展能听见,可惜,他此时也不会自降身份,和一个投靠氐人的汉奸决战!   就在徐成逃离战场的那一刻起,战场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将是兵胆,如果徐成不逃跑,他虽然不能改写战果,但是他还能给魏军造成不小的麻烦,主将一走,剩下的士卒更是毫无战意,原本低落的士气,顿时消失无影无踪了。   接着无数氐人骑兵就放下武器投降了。   氐人都明白,战败了,他们就成了敌人的奴隶,奴隶的待遇虽然差,不过总比丢命强!   一场伏击战,开始得突然,结束的更快,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仔细清点之下,荆展乐了,徐成的五千骑兵两千一百余人战死,两千四百余人投降,五六百人失踪了。而魏军的损失很小,不过伤亡三四百人,其中阵亡的不足百人。   荆展又留下五百士卒和三百余伤员看守俘虏,和缴获物资,其他人马五千余人则紧急向桃林函谷关行去!   而此时徐成则进入了函谷关,桃林函谷关由于是苻洛的后方,所以他留下兵力并不多,仅千人。   其实十里外的那场杀喊声他们也听到了,可是由于兵力少,而且守将魏林,又不是行军出身,本来就是一个弘农郡有名的地痞。   不过他有一个好妹妹,长得花容月貌,被他送给苻洛当小妾。因为裙带关系,苻洛赏给他一个校尉当当。   魏林打仗的本事没有,若是搜刮地皮,欺负百姓,那确实是一把好手。   魏林害怕敌人趁城夺城,也没有派兵查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徐成进入函谷关,立即接管了函谷关的兵马。他下令紧闭关门!   就在这时,城外又陆续跑来几十名衣甲破碎、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骑兵。徐成在战场没有看到魏军没有骑兵,加上这些骑兵都是秦军的装扮,他也没有怀疑,就下令打开关城,放骑兵入城!   当然,这些后来的骑兵,全部都是魏军军卒假扮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区区一百余人。 第131章 敌人狡猾   徐成能成中前秦历史上的悍将,本身就有过人之处!他开始整理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不是自己为了遵从苻洛的命令,连续两天急行军四百余里,骑军部队也没有因为疲惫而战斗力大幅度下降,也不会败得如此惨,虽然现在陆续仍有骑兵零散的突围出来,不过必竟是少数。虽然不是全军覆没,也差不多了!   “为什么魏军会出现在这里?”徐成百思不得其解,若非苻洛急令自己回援洛阳,那么魏军肯定是奔着夺这座函谷关来的。   如果魏军夺得了这座函谷关,那么关内的秦军,绝对没有实力破关而出,苻洛随军携带的粮草不过能支撑半个月,半个月以后,恐怕不用魏军打,秦军必败!   想到这里,徐成感觉突然有点后怕,自己损失这五千骑兵还没有什么,局势还可以挽回,若是苻洛的四万大军被断了粮道,不仅会让秦国损失四万兵马,更重要的是影响太深远了。关中汉人百姓本来就不服氐人的统治,若是此次秦军再败,恐怕关中就会动荡起来!   “好险!”徐成又有点庆幸,必竟这一次他逃出来了,虽然受伤很重,不过凭借这一千余兵马,函谷关他还能守上几天。只要现在通知苻洛,让他率军及时返回,秦军还不会走上绝路!、   “不行,必须把这里的情报告诉苻洛!”徐成在心里想道。   就在这时,徐成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一直盯着关城下面进来的骑兵,刚刚开始他还没有怎么注意,可是现在他注意到了,虽然说他麾下的这五千骑兵,他认不全,不过大部分士卒徐成会有点印象,可是现在居然陆续进入了近百人,他竟然连一个有印象的都没有。一个两个是偶然,一百个陌生的面孔,就肯定有问题了!   “站住!报一下你的姓名和你的上司军候是谁?”徐成突然冲一名正准备进门的骑兵道。   “糟糕!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拼了!”   “杀!”一百多骑踏上吊桥,往城门处冲去!   徐成大急,此时他想关城门、也想升吊桥,可惜,他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一个魏军将领道:“兄弟们,跟吾冲过去,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徐成急忙命令士卒往城门洞内支援,希望能将他们杀退。   突然,突然看到地平线上升起一大股尘烟,接着就是无数飘扬的旗帜。   徐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他猛然回头,看到三只利箭向他急射而来,他被连续射中三箭,鲜血顿时染红了银甲,如同一个血人。   若是先前他没有受过伤的话,这三箭不可怕,可是由于左肩受长枪刺穿,现在由于失血过多,他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   最后,他依稀的听到亲兵喊道:“城破了,速走!”   当天日落时分,身在新安函谷关的苻洛终于等到了杨安的两万步兵,现在他手中的兵马还有三万五千余人!仍是冉明的数十倍。   不过看到杨安所部人人都累得像死狗一样,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不过他看到冉明没有趁机攻打新安函谷关,心中多少有点高兴,肯定是冉明怕他,要不然,敢拿一万余部队与慕容恪决战的冉明,没有理由不趁他援军未到,抢先发动进攻。不过,冉明此时按兵不动,正和苻洛的心意。   苻洛心想,若是三五天下来,他就可以让部队恢复体力,完全可以一战定乾坤。   然而就当苻洛在自己憧憬的美好梦境中,突然而来的急报让他憧憬的美梦破灭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苻洛一下子失态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苻洛哪里还有半份分东征大都督的样子。他就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心里纵有千百种委屈,只能打碎了牙齿,吞进自己肚子里!“天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你这虚虚实实会让人心脏受不了的!”   苻洛简直是欲哭无泪,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被冉明耍得团团转。最初,斥候发现魏军在孟津渡登陆,苻洛最先开始也猜测这肯定是魏国援军主力,急忙命令杨安、徐成支援洛阳,结果又发现魏军水师船队满载逆流而上。   他感觉洛阳城的魏军肯定是虚兵,就让杨安、和徐成返回关中,以免关中被魏军趁虚而入。谁曾想,这边杨安、徐成二人刚刚带着部队出发一天,郭庆就在洛阳吃了一个大败仗,损失士卒五千余人。   是自己耳根子太软,没有主见,结果再次被郭庆的虚假情报所误导。自己的东征大军在新安、关中两地之间来回奔走,紧急行军让士卒皆疲惫不堪。两次三番更改军令,让他这个原本就是空降的宗室统领威望大幅度下降。   虽然迫于苻氏在氐人之中的威望,他们没有表现出来,可是苻洛也明白,此时全军无论将领还是士卒皆对自己有不满之意。   虽然徐成告诉自己,他能坚守桃林函谷关两三天的时间,不过苻洛也明白,徐成绝对支撑不了太久!   秦军新败,士气受挫,而魏军则是大胜之师,士气高昂,气势如虹,此消彼长,函谷关能守多久!其实苻洛心中同样没底!   杨成和郭庆进入中军帅帐中,明显感觉到大帐内的气氛不同寻常。再抬眼一看,坐在主座上的苻洛,神色落寞,双眼空洞无神,脸色很是难看,像死了亲爹一样。   杨安上前关切的问道:“大都督,出了什么事?”   “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苻洛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让郭庆和杨安二人甚是迷茫。   不过心直口快的郭庆直接说道:“打就是,这还有什么好讨论的,这一次我们就是为了扬大秦之威,只有将魏军消灭,生擒冉明小儿,方可彰显我大秦赫赫威名!”   突然听到郭庆的话,苻洛心中莫名的火一下子蹭的窜起来了,他随手抓上桌案上的茶杯,向郭庆头上扔去。   好在郭庆此时是全副武装,身上穿着重铠甲,头上也戴头盔,区区一个小小的茶杯还伤不小他。   “都是你,都是你!”苻洛咬牙切齿的对郭庆吼道:“都是你,你说魏军主力从孟津渡登陆,吾命杨将军和徐将军快速支援你,结果你又说洛阳的魏军是虚兵。吾这边刚刚命令杨将军和徐将军支援关中,可是,虚兵你又损兵折将,害得吾又让徐将军回援,结果又中了魏军的埋伏,五千骑兵全军覆没。现在魏军正在猛攻桃林的函谷关。吾要斩了你!”   杨安也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过,这肯定是一个不好的消息。郭庆没有追究苻洛如此对待他,反而沉吟道:“桃林的函谷关魏林只有一千余弱兵,函谷关肯定守不了多久!”   杨安道:“如今我们大军合兵一处,仍有将近四万人马,攻下洛阳易如反掌!如果现在回援桃林,安实难甘心!”   苻洛也整理了情绪,静下心来,半晌没有说话,此时怪罪郭庆并不明智。现在他们正处于士气受挫的阶段,而且还面临生存问题,如果再闹内哄,不用打了,直接玩完!苻洛长长叹息一声道:“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全盘皆输啊!”   若是按照原本的布局,不管洛阳战局如何,直接回援关中,他们何致弄到如此田地?其实最不甘心的还是苻洛他自己,本来让大秦扬威天下,现在威没有扬成,反而自己成一个笑柄!   杨安道:“大都督用兵本身并无失策,只是冉明太过狡猾。”   苻洛道:“现在情况如此,如何挽回?”   郭庆道:“若是,我们能攻破洛阳城,生擒冉明,此战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据细作传回的消息,此次魏国援军的主力就是讨逆军,乃冉明一手训练的,若是我们当冉明当人质,就可以安然无恙!”   杨安有点不爽,郭庆这是拿三万多将士的性命当一个赌注,万一洛阳没有攻下来,或者洛阳攻下来了,指挥洛阳守卫的只是魏国的一个小角色,他们将被困死在中原。他道:“可是若冉明身在桃林函谷关呢?我们这东征军恐怕就会全军溃败!”   苻洛道:“徐成将军说他能保证两三天不失函谷关,我们是否再进攻一次洛阳?”   苻洛依依不舍的还是冉明,必竟他仍想击败魏国军事天才,只有打败了冉明,才能更好的传扬秦国的威名!   就在苻洛在商量到底是打洛阳还是不打洛阳时,而在洛阳城中的冉明也没有闲着!冉明在洛阳城招募了三千青壮,这一下几乎把洛阳城中的青壮年招走了一半多!   虽然冉明也使用缴获或洛阳府库中的兵甲武装他们,不过冉明并没有打算让他们不经过训练就直接上战场!冉明明白,让一群刚刚拿起武器,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百姓上战场。其实这和让他们送死没有什么区别。现在洛阳人力资源太少了,超过一半的百姓出现了伤亡,若是再牺牲掉洛阳这仅有的青壮,不知道什么年月洛阳才能恢复元气。    第四卷 谁主中原 第132章 王猛初战   当然,冉明也不是准备用他的不足千人的斥候队来抵抗秦军的反扑!、作为后世之人,冉明的思绪视野比这个时代的人都广阔得多!   冉明准备把这三千名洛阳青壮打造成一只器械部队!如果有足够的弩机,冉明有信心让这个三千名青壮在一个时辰内学会操作弩机,三个时辰的训练就能够让他们成为合格的弩手!   不过,冉明在洛阳并没有多少弩机,现场制作的话,既没有材料,更没有熟练的工匠。当然,这也难不倒冉明。   冉明准备打造一只投石器部队。只要有足够的投石器,这三千名青壮完全可以当一万精锐大军使用!   冉明让陈逊再次以重金招募洛阳城中的匠人。打靠投石器,当然冉明不会让工匠只打造那种射程仅三四百步,却需要上百人甚至二三百人才能发射中国古代投石器,而是直接发明超时代的回回炮。   回回炮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炮,只是一种比较先进、威力更大的投石器,回回炮和中国传统的投石器工作原理是一样的,区别有限,主要是增加了长臂,把人力拉力发射的方式改成了用重物代替人力拉动,这样以来,由于人力不齐,速度更慢的问题就解除了,所以回回炮比传统的抛石机威力更大!   冉明把回回炮的图纸交给陈逊,让陈逊集中工匠,在洛阳城中扒屋拆房子。制造投石机,与造船一样,必须用阴干的木料,否则容易开裂、变形。   虽然可以砍树,不过自然风干的木头效果显著。反正洛阳城中死了这么多人,而且大部分房屋毁于战火,所以冉明打算将来重建洛阳城。   冉明用打白条的方式向百姓购买他们的房屋横梁。集中了大量洛阳城的百姓参与回回炮的制造!   制造投石器,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却非常难,从组织工匠,调配人力、物力、财力,事情非常繁杂,若非有陈逊在此,恐怕冉明自己会崩溃的。   此时的洛阳城,外表像一座城门大开,一点防备都没有的空城,实际上无论秦军从十二座城门任何一点进攻,他们暂时都占不到便宜,因为冉明利用地利,给他们准备好了大餐!   就在魏军在洛阳、桃林两处战场与秦军展开斗智斗勇时。   青州的王猛也率军出发了!   他只有一万五千骑兵,而且没有辅兵,全部都是战兵,只携带了半个月的罐头、肉干作为军粮。   由于这一次作战,魏国是倾力而战,任何一路都是没有援军部队的,所以王猛也做足了准备。一万五千骑兵,全部一人三马,一匹骑乘,一匹储存马力,另外一匹则作为驼运物资的驽马使用!   除了近战的刀枪、戈、矛外,弩箭简直就是玩命的携带。人手六壶弩箭,把青州军器监的库存直接搬空了!   王猛宣誓以后,用三牲祭旗,率军出发。   部队士气非常高,苍狼营呼延群的口号相当雷人:“兄弟们我们出发,我们去草原,抢钱、抢粮,抢女人!”   速捷军金粹增的口号也让王猛听了满脸阴沉:“兄弟们,我们出发,打败燕国,匡复我们高句丽!”   疾风营还好点:“打败慕容部,我们抢回我们草场!夺回我们的牛马!”   到了虎啸营和背崽营,终于说了一句让王猛满意的口号:“大魏万胜!男子汉大丈夫,凭三尺青锋搏不世之功勋!”   王猛其实也憋着一口气,冉明对他极度信任,几乎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他,作为一个主公,能做到这个份上,让王猛感觉到一种“士为知已者死”的冲动。   不过王猛并不知道,冉明送给王猛的两个美婢怜星、巧月,其实就是天眼成员,别看是两个娇滴滴的小美女,说杀王猛,她们有一万种办法,让王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猛只要有异心,这两个娇滴滴小美女,就会化身夺命修罗。   王猛初次领军就展示了他超凡的能力,进入冀州后,他采取了后世老美的策略,一手黄金一手屠刀,不服就杀,杀得血流成河。   降者免死,夺其青壮为军,分享胜利果实。   等王猛率军打到令支时,部队已经发展到了十万余人。其实超过一半都是匈奴、羌、鲜卑、乌恒等南迁部落的归附军。   王猛没有直接向燕军密集区进攻,而是不停的在燕国刚刚占领的区域游荡。   无终今蓟州区,燕国行宫,慕容雋每天都接到各个小部落被攻击,要么反叛燕国,成为魏国的急先锋,带着魏国扫荡周边。   现在燕国那些依附在慕容部周围的小部落是人人自危,原本慕容隽用来稀释北方汉人,南迁的胡人部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看到燕国面临的这种情况,慕容雋肺都气炸了,他冲燕国朝臣咆哮道:“你们谁能告诉朕,朕应该怎么办?”   慕容评出列道:“没什么好说的,打他娘的!末将请战,末将愿亲率本部人马魏军那些懦夫宰了!”   慕容评此时独掌燕军近四成的军力,麾下有精锐的骑军近十万人马!只是全部都以轻骑兵为主没有办法,慕容皝好不容易积攒的“甲骑具装”让慕容恪在廉台之战中一战败光,现在燕国全部重装骑兵加在一起不足数千,根本不堪大用!   慕容评亲自率出出战,自然无人反对。   可是王猛此时并不想与他决战,双方主要兵力都是骑兵,同样的四腿腿,王猛避战,慕容评也不能像对付原来魏军那样,他们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此时,王猛骑在马上,手里拿着着冉明所剽窃的三十六计。不时的翻看着,可是他的脑袋里想的却是冉明告诉他的游击战真谛“肥的拖瘦,瘦的拖死!”   “王国相!燕军骑兵就在我们后面的三十里处,算算时间,他们最多还有两刻钟就能够追上来!”斥候向王猛汇报道。   王猛扫视了一下正在呼呼大睡的士卒,脸上挂着迷死花痴女不偿命的笑容道:“儿郎们,起来吧,继续让燕军在我们后面吃灰!”   就在这时,呼延群气呼呼的来到王猛面前道:“王国相,某想与燕军打一仗,这样被燕军撵着跑,不是英雄好汉!”   “现在时机未到。不是决战之机!”王猛道:“楚王殿下给吾的命令是拖住燕军三个月的时间,猛并不想拖他们三个月,而是想为大魏夺下冀州!要夺下冀州,就必须将燕军打残。”   “可是”呼延群看到王猛凛冽的眼神,赶紧停止牢骚,抱拳道:“呼延将军,难道你不想回到你的封地吗?”   在廉台之战中,呼延群属于一级功臣,冉闵封他为北平侯。食邑八百户。   呼延群一听这话,面带喜色道:“群,当然愿意!”   “最迟半个月,某保证你在无终城中喝酒!”王猛转身对周围的将士道:“现在我们不光是为大魏战斗,而是为我们自己战斗,在这场战斗中,我们若获得胜利,你们也将受赏拜爵,封妻荫子,将士们,你们想不想立功封爵,想不想成为大魏列土开疆的功臣,想不想让自己的妻子赦封诰命夫人?想不想光耀门楣?想不想拥有广阔的草场,数不完牛羊?”   王猛的话就像一把火,直接温暖了这些胡人士卒的心,平时他们都是部落首领的私有财产,没有人格尊严,也没有自由,更没有属于自己的财产,现在如果自己立功,他们将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为自己的主人!热血,激情洋溢,在场地的士卒跟着大吼起来:大魏万胜!”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王猛领着十数万大军离开驻地,向前方行去!   就在王猛领军离开的一刻多钟后,慕容评也率部赶到了。   可是,此时地上除了留下满地的马粪,和无数吃剩下的陶罐,再无半个魏军士卒的身影。   慕容评看了看地上留下的马粪颜色,知道魏军应该不久,他喝道:“大燕勇士们,魏军刚刚离开不久,若是我们立即追赶,定会将破坏我们家园,抢夺我们牛羊的敌人杀死!”   燕军无奈,只好跟着慕容评继续追击!   此时燕军将领还好点,那些士卒痛苦万分,追击魏军以来,他们人人都吃不好,睡不好,体力耗尽,加上马匹没有按时间休养,现在大多数战马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王猛只所以敢带着十数万兵马和慕容评兜圈子,只要是他有依仗。在景县时,王猛遇到了一个擅长养鹰的匈奴人撑犁孤涂,他手上有一只非常具有灵性的黑鹰。   可以听懂撑犁孤涂话的,而且还会侦察敌人的动向。撑犁孤涂的这只黑鹰可以将周围三百里范围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这就像是一只活雷达,让王猛可以像传说的的诸葛亮那样,未卜先知,而慕容评采取任何围追堵截,王猛都可以事先通过这只黑鹰提前知晓。 第133章 再战洛阳   此时王猛,就像一个开了外挂的玩笑,狠狠的蹂躏慕容评。   或者是命运的捉弄,历史上慕容评就是败在王猛手中,现在他同样难逃王猛的算计!   然而在追击过程中,突然跑在前面的燕军坠落战马,数十名来骑兵直接坠落战马,后面的骑兵来不及停止,只能纵马踩上去,坠落战马的燕军士卒就直接被踩成肉泥了!   不用说,又是跟着冉明学会的陷马坑起到了作用!   好在慕容评还没有傻到家,他早已摸清了王猛的习惯,这一定是卑鄙的汉人挖的陷马坑,慕容评只要停下来,让斥候军在前面探路,后面的士卒则跟着从前面探路的斥候填土埋坑。不用再说,慕容评等处理好陷马坑,同样,魏军早已消失在在视线里。   画面再次回到新安函谷关,苻洛最终还是情绪战胜了理智。   决定再一次攻打洛阳。就在他点齐兵马从函谷关出发时,突然接到斥候的汇报“洛阳城墙上现在打出了楚王冉明的旗号,而且在城墙上有一少年,很像传闻中的冉明,正在城墙上弹琴唱曲。唱的是什么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滔尽英雄!   苻洛当时脸色大变吼道:“全军出……”   突然间。苻洛一想,冉明此时此刻在洛阳亮出自己的旗号算什么意思?   莫不是猜测到了自己打对付他,很显然,冉明在洛阳亮出旗号是让自己去进攻洛阳!换一个思考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冉明希望自己回洛阳,他身边也多少兵力。   “阴谋,一定有阴谋!”苻洛现在已经被冉明那虚虚实实,声东击西,给坑怕了,不过他也必竟不是一无胜处!,随即苻洛道“全军出发,目标关中!”   “慢!”   苻洛循声望去,只见杨安躬身道:“大都督,此时若回师关中,显然非明智之举!”   杨安真的很想用锤子撬开苻洛的头盖骨,看看他脑袋里长的是什么东西。   “为何?”苻洛奇怪的问道:“冉明在洛阳亮出他的旗号,他早不亮、晚不亮,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亮出,肯定是想阻止我回师桃林,趁桃林防守空虚,攻下函谷关!从冉明不惜用自己当诱饵,就可以说明桃林(魏关)函谷关还没有被冉明攻下来,若是再迟,若函谷关丢失,大军粮道一断,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冉明在洛阳现身,故意让秦军斥候看到自己,其实就是为了吸引苻洛主动进攻洛阳!冉明在后世的时候曾去过新安龙潭沟,知道那里是国家的四A级风景区,龙潭大峡谷,又称八里迷谷。   看着古代的地图,冉明居然惊讶的发现,龙潭沟居然是新安到达洛阳的官道旁,直线距离不中五里!听斥候汇报,那里由于长时间干旱无雨,漫山遍野都是易燃的枯枝。冉明就采取了一个计策,准备在龙潭谷放火烧死秦军!   杨安摇摇头道:“纵然我们能及时返回,能顺利的夺回魏关(桃林函谷关),能顺利的返回关中,我们大秦这次出兵的战略目标也没能实现,反而损失折将,损失步骑精锐近万,让我们有何面目回去面见陛下?”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苻洛道:“难不成我们继续攻打洛阳?就算取得了洛阳,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不一样!”杨安语气坚定的道:“安以为,魏军自举的目的就是诱导我军来回奔波,让全军士卒疲惫不堪,无力再战,他们就可以有机所趁!安以为桃林其实也不是魏军主力,洛阳也可能不是魏军主力!”   “怎么可能!”郭庆当既反对道:“当初在北邙山,郭庆失察,被魏军迷惑,可是我们攻进城中时,魏军从东南北七个城门中杀入,我军顿时全线溃败,桃林是不是魏军主力吾不知道,不过,洛阳城中的魏军应该不会少于五千兵马!”   其实这个时候,郭庆也反应过来了,当初自己是关心则乱,失去了方寸。当时魏军若是兵力充足,仅凭自己在洛阳城中大开杀戒,冉明就没有理由会放过自己。虽然自己的部队损失惨重,但是全部参战部队都没有说明魏军到底有多少兵力,但是和自己交战的魏军人数肯定不会太多,不过他们不会放弃与自己近战,歼灭自己的机会。   杨安道:“其实,我们都失策了!”   苻洛狐疑道:“失策?”   “不错!”杨安道:“我们忽略了魏军的战斗力,冉明在廉台之战中可以用一万余步卒消灭慕容恪的十四万兵马,可见他们的战斗力是多么的强悍。以一挡百或许夸张,不过以一挡十肯定可以做到,就算徐成中伏,全军覆没,以魏军的战斗力,全歼徐成部并不算太难。或许魏军只需要两三千人就可以做到!换句话说,洛阳或桃林都有魏军,但都不是主力,冉明其实在最初就采取了分兵之计,迷惑我军!”   苻洛缓缓点点头,毕竟,他也明白,在北方燕、代、魏、凉、秦、五国中,军队战斗力以魏国最强。但是魏国国力最弱,燕国次之,秦军最弱。秦军的战斗远远比不上燕军,燕军都在冉明手中占不到便宜,他们岂能占到便宜?   在伏击的情况下,全歼徐成的五千骑兵,要按照廉台之战的战斗力,魏军只需要出动二三千人就可以办到。   苻洛道:“杨将军的意思是,我们不管桃林,一心攻打洛阳?”   “这个背水一战,置死地而后生!”杨安道:“若是我军能再次攻破洛阳城,生擒冉明,我军就可以拿冉明人质,逼冉闵与我们秦国签订合约!”   郭庆道:“若是冉明不在洛阳城呢?洛阳只是一个打着冉明旗号的魏国小将呢?”   杨安沉默半晌道:“那就是命了!”   苻洛的思路此时渐渐清晰起来,作为一个秦国历史上的名将,他其实军事素养也不错,只是第一次领军,经验和火候欠缺。现在他整理好思路,在心中盘算起来。   其实,当魏军出现的故县镇。   苻洛就明白了冉明的这一连串战略欺骗,从而三番两次调动秦军移动,完成他自己的战略部署。冉明一定是利用自己担心后路有失,有急于求成的心理,设下了一个一个的圈套。结果自己就像一个傻驴,一步一步被冉明算计得死死的。   冉明大军出现在义马北部,自己害怕后路被断,所以就急忙回军,结果冉明就在洛阳发力,一举击败郭庆,让郭庆告诉自己,魏军主力出现在了洛阳,黄河上的不过冉明的疑兵之计。   自己没有太详细的分析情报,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又回调徐成,结果徐成中伏,被魏军消灭。   这叫一步错,步步错!   苻洛突然道:“本都督赞成杨将军的意见,我们不能再回撤回桃林了,就算到达桃林,魏关(灵宝函谷关)也已经丢了,依靠我们的兵力,根本没有可能在粮食耗尽之前攻下魏军防守的魏关。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是,攻打洛阳,活捉冉明,拿冉明换回军之路!”   其实,苻洛还有办法,反败为胜,不计代价,向东猛攻,依靠以战养战的方式,抢劫百姓,获得补给,从而大败魏军。   不过,这一点,他能想到,却不敢做!一旦如此做了,这就是与魏国不死不休的全面战争,对于冉闵这个万人敌,苻健是恐惧在心底,他可不敢轻易的招惹冉闵!   就算是杀了冉明又能如何,冉明充其量只是一只虎崽,虎崽死了还猛虎,要是将冉闵逼疯了,冉闵倾魏国之兵,不计代价的攻打关中,此时关中汉人没有真心归附氐人,他只有逃亡一路,别无他法。   苻健给苻洛的命令底线是,控制好战争的规模,以打促和,既要打出秦国的威风,又不能彻底将魏国激怒!   这个操蛋的命令,这让苻洛非常想骂人。不能把对手激怒的情况下,打出秦国的威风,这个难度无疑不亚于登上火星。   现在郭庆也做下了冉闵不能饶恕的罪过,他在洛阳屠杀百姓甚众,以冉闵的性格是不会放过他的。   后赵大部分文臣武将冉闵都留用了,但是只要双手沾满汉人的鲜血,哪怕才能再高,能力再强,冉闵也只是杀而不用!   就像那个麻秋,此人是后赵是员悍将,智勇双全,但是为人残暴,杀戮甚重,特别是喜欢生吃活人心。   麻秋率部向冉闵投降,冉闵却拒而不授,直接领兵灭之!   郭庆在洛阳杀得汉人百姓同样不少,现在苻洛已经打好了主意,等谈判时,将郭庆推出去,当一个弃子,平息冉闵的怒火。   而身为秦军前锋的郭庆并不知道,他的主子还没有正式决战,就已经算计好了,将他卖给冉闵了!   三万五千余秦军,调头又向洛阳杀去。   不过这区区七十里路,此时秦军行走得异常艰难。虽然秦军没有骑兵,陷马坑没有对步兵的效果很差。不过,沿途的路上,到处都是杀机重重。 第134章 局势急转   氐秦军不时的有士卒被道路上散落的铁钉子刺破脚底板。   脚底板铁钉扎穿,在后世不算什么大伤,不过在这个时代可是要命的伤。   冉明心思可够毒的,他用的是晋朝皇宫建筑里的铁钉,都是有些年头了,每一颗锈迹斑斑,而且是经过用粪便浸泡过的,这样的锈钉容易引起伤口感染,引起破伤风,没有青霉素杀菌的时代,很容易引发炎,发炎很严重,也很难治好!   这种比较歹毒的铁钉子士卒就不能正常行军。   出现一名伤兵,给他一根拐杖,他同样跟不上行军速度。一个伤兵出现,为了正常行军,就必须有两个士卒抬着他前进,结果是三个士卒失去了战斗力。   光有铁钉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是那种对士气无形的打击。   秦军离开函谷关走了不到十里,就出现了数百名伤兵,两千多人失去了战斗力!   原本苻洛好不容易依靠升官发财鼓舞起来的士气,此时已经消失无影了!   哪怕以速度见长的郭庆军,此时也感到束手无策。整个部队像蜗牛一样缓缓的爬行着!   就在这时,前锋营的队伍出现一阵大乱。   郭庆赶紧那里一看,原本有几个胆大的魏军斥候居然冲到他们面前一百多步的距离放了一轮弩箭。射死两人,射伤三人,调头就跑。因为吃够了冉明的亏,郭庆害怕中伏,没有敢下令追击!   连续出了这么几出小股袭击,杨安就对苻洛道:“大都督,照这样的情况下去,恐怕不是办法啊!”   苻洛满脸苦涩的道:“我也知道不妙,可是有什么办法,这些魏军士卒像猴子一样灵活,他们只是调头就跑,根本不与我军交战,他们能造成的伤亡倒是可以承受,只是这士气受挫严重啊!现在军心非常不稳,恐怕我们到了洛阳也会疲惫不堪!”   杨安道:“大都督莫急,您作军三军统帅,此时就应该如定海神针。你若是乱了下面的人会更乱。所以你必须要保持镇静。”   苻洛道:“吾倒是想静也静不下来啊!”   “大都督不妨效仿周亚夫!”杨安道:“汉七国之乱时,周亚夫奉皇帝平叛,当时七国叛军大举进攻周亚夫的军营,军营中大乱,周亚夫却装成在睡觉,所以军士看到主将稳如泰山,就安稳了下来,他们慢慢的就有了信心,战胜了叛军!”   苻洛道:“杨将军的意思是,让我睡觉?”   “您不睡着也行,骑在马上看书也可!”杨安悻悻的道!   苻洛最终还是决定依葫芦画瓢,直接坐在马车里睡觉。   果然,再次遇到魏军小股部队袭击时,士卒望着主帅苻洛的马车,看到苻洛仍然在睡觉,没有再惊乱失措,这些有经验的秦军士卒用盾牌护住要害,弩机和弓箭手随时随地准备反击。小股袭击只能出奇不意,大部队有了充足的准备,他们也没有什么便宜可占。   冉明的地上陷井,秦军吃够了亏也学精了,前面是有经验的斥候拿着兵器探路,遇到有浮土或枯草覆盖的地方,就用兵器探路,这样以来,冉明采取的陷井和麻雀战就失去了效果!   没有效果,就撤回了斥候,集中兵力准备采取诱敌之策。   由于没有冉明的袭扰,秦军警觉性慢慢的又低了!   不过,秦军在行至石井镇时,官道旁边的矮丘上突然间射下来近千弩箭。仅仅一轮就射倒了五六百秦军士卒。   接着“轰轰轰……”如同雷鸣般的巨响响起!   “呼呼呼……”一块块重达一百五十斤的混圆石弹,在回回炮的巨大弹力抛动之下,带着飙飙声,飞快的向秦军阵中飞去。   巨大的石弹像一个喝多的醉汉,在秦军阵中肆意的闹腾起来。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重达一百五十斤的石弹,所过之处,数十秦军士卒被砸得血肉模糊,那状况简直惨不忍睹!   随着近五十架简直版的回回炮接连发威,秦军前营一阵大乱。   与此同时,冉明麾下的近千名斥候军也开始发威,他们保护在三千刚刚招募的青壮前,用弩机射击那些试图冲击魏军军阵的秦军士卒!   在八百多具马公弩和五十部回回炮的打击之下,秦军损失惨重,短短一刻钟的功夫,至少超过两千余秦军士卒死在这第一波的打击之下!   苻洛听到那几乎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急忙跳下马车,向杨安跑去“杨将军,出了什么事?”   杨安早已通知传令兵知道了前营受到魏军攻击的消息。   苻洛一脸愤愤的道:“也不知道冉明小儿是哪根筋不对,居然放着洛阳城不守,偏偏跑到这里来阻击我军!”   杨安却淡淡的道:“这很正常,自从刘聪破洛阳之后,洛阳就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修缮,城墙早已破败不堪,郭庆又两度攻入洛阳,想必那洛阳城已经没有了守御的价值。况且野战更是魏军所长,在野战中他们能以步兵击败拥有赫赫威名的鲜卑铁骑,就连慕容部最厉害的“甲骑具装”也敌不过魏军步卒,冉明更没有惧怕我们秦军的理由。”   苻洛赶紧调动军队反击。   这个时代氐人刚刚建国,他们刚刚体会到氐人独立建国的妙处,以前他们受匈奴人欺负、受羯人、鲜卑人、羌人、就连汉人官吏也欺负他们,所以现在他们翻身做了主人。   这个转变让他们欲罢不能,每个人斗志很坚决,只是军队中的汉兵士气受挫。现在汉兵和氐兵以及其他胡兵不用看肤色,也不用看样貌,只看斗志就可以看得出来!   此时冉明没有训练战场搏杀训练的新军三千青壮在斥候军后面操作回回炮,回回炮采取的是像秤砣一样以重物代替人的拉力,以瞬间暴发力极强,威力也非常惊人。按说,即使是操控投石器这种远击手段,看到战场上血肉横飞、惨绝人寰的惨景也会恐惧。   可是这些回回炮操作士兵都是洛阳惨烈巷战的幸存者,他们早已承受了第一次战场鲜血的洗礼,虽然搏杀本领不强,不过气势和铁血悍卒一样,同样的冷酷无情,同样的坚忍不拔!   秦军向魏军防守的矮丘发起进攻。这座矮丘规模不大,属于典型的丘陵地貌特征。秦军士卒无法适展他们兵力充沛的优势,只好像采取添油战术一样,以三千部队为一攻击波,向那座小丘展开进攻!   秦军一只三千人的攻击步兵队型,在空中石弹连番打击下,损失惨重!   苻洛道:“氐族勇士们,我们氐人被欺压了数百年,无论凶狠的匈奴人、还是残暴的羯人,他们都欺负我们,就连那些懦弱的汉人也在奴役我们。现在我们建立了我们氐人的大秦国,你们都偿到了当家作主的滋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我军大败,我们大秦则无法独存。诸位勇士,我们大秦现在是没有退路。要么大家力致死,有进无退,共立大功,以报答国家。要么退缩不前,继续做牛当马!你们想继续当牛作马吗?”   “不想!”   “不想!”   众氐人士兵振臂大吼着,声音之大,直冲云霄。   苻洛虽然在战略战术上还没有名将风采,不过作为历史名将,他有名将应有的潜质,那就是鼓舞士气。苻洛的话像是烈火一般把氐人将士们的热血燃烧起来了。   无数氐人士卒,哪怕是鲜血直流,哪怕是伤痛难忍,也都疯狂的吼叫道:“进攻,进攻,消灭魏军,共保大秦!”   冉明看着秦军,看着那些如同魔症一般的氐人士卒,高叫着口号,冒死冲锋。一个身受重创,眼开就活不成了秦军士卒,在弥留之际,看到一只弩箭他的队友射来,居然咬牙挪动自己的身体,为战友用身体挡箭。   还有一个如同刺猬一般的氐人士卒,拼尽自己的力量,仍咬牙进攻!   作为对手,秦军表现的勇气让人敬仰。他们为了国家而不计个人荣辱得失,甘心情愿为国牺牲的态度,让人佩服。   冉明也理解苻健的用意,这就是像在后世,黑社会小混混要想快速上位,就要挑战江湖上最有名气的大佬,只要干倒名气最大的大佬,他才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扬名江湖,成为公认的大佬!所以苻健挑选了魏军作为这个时代最强的军队当跳板,踩着魏军的尸首上位!   冉明虽然理解苻洛的用意,但是理解归理解,但是他绝对不赞同。   因为他是冉明,是冉闵的儿子,是一个汉人!   族不为已,天诛地灭。   虽然有八百多具马公弩,五十部回回炮,不过魏军仍然无法将进攻的秦军消灭在百步之外,渐渐的有秦军士卒冲进一百步之内,进入一百步之内。在这个距离之内,秦军的弓箭手正好进入射程之内。   与是,秦军的弓箭手开始放箭反击,魏军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冉明知道自己的短处,如果让秦军冲上来,他们这三千新军恐怕连三百斥候的战斗力都比不上,所以绝对不能让秦军冲进回回炮阵前百步。 第135章 暗杀冉闵   冉明正准备带领人将进入百步之内,回回炮打击死角内的秦军驱逐出去。   突然冉明的大徒弟陈勇表现出了他良好的战术眼光和冷静。   陈勇道:“诸弟师弟,保护好师尊!”   接着在众弟子惊的目光中,陈勇转身冲冉明磕了三个头。   陈勇道:“恩师在上,弟子恐怕无法再侍奉恩师左右了。恩师这些日子以来的栽培,勇铭记于心,不敢忘记!勇跟随恩师,找到了人的尊严、也吃得饱,穿得暖,弟子学会了做人的道理,也学会了领兵打仗,勇的弟弟妹妹也有了依托,恩师大思,勇无以为报。”   陈勇果断拔出他的那柄代号001的横刀,站在冉明身前。看到冉明的二弟子魏峰、三弟子刘科也准备出殡,陈勇冲秦冲大声吼道:“是大师兄,现在勇不在,你要好好带领师弟们,好好学习,将来好好侍奉恩师左右!!”   陈勇转身带着他率领过的甲队斥候军道:“兄弟们,今天我等就让这些蛮夷看看,我大汉儿郎的勇武!我们要用我们手中的刀,砸碎他们最后一丝幻想,我们大魏,我们大汉百姓不是那么容易被征服的……跟我冲!”   陈勇带着一百多斥候军,向数百进入回回炮打击盲区的秦军士卒发起了决死冲锋。   陈勇入猛虎下山,他的横刀舞动,上下翻飞,全部都是有进无退的杀招,转眼之间连劈五人。   其他甲队斥候军看到主将如此勇猛士气更是大震,一百多名训练有素,作战经验娴熟的甲队斥候军一路佛挡杀佛,神挡弑神。陈勇攻势如潮,杀得秦军节节败退!   就在这个时候,魏军阵中响起了阵阵歌声:“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随着歌声响起,无论是魏军回回炮操作手,还是弩手,都把满腔悲愤,化成动力。他们不顾自己体力的快速消耗,这些回回炮操作手越来越熟练,准确度也越来越高。   在后面的观战的郭庆看着正在秦军中所向披靡的陈勇道:“好一员猛将!我要去会会他!”   杨安没有理郭庆,向苻洛道:“大都督我军士气开始出现下滑,而敌人的士气则高涨,估计这一波攻击难以奏效,即使勉强打下去也是图增伤亡,不如先将部队撤下来,换另外一支新力军上去!”   苻洛点点头。   郭庆道:“大都督等一会末将请战,我只需三千兵马,定能杀退魏军!”   等秦军撤退,三千人的进攻部队,回来的不足五百,加上先前突然袭击中受损的两千余,现在秦军的损失就达五千余人!   短短一个时辰之内损失五千余人,看到这个结果,苻洛的眉头拧成一团。   苻洛沉思起来:“看来冉明果然名不虚传!”   ……   就在冉明与苻洛所部浴血搏杀的时候,   魏军北线战场。   冉闵率领大将军董润、蒋干、张温、张艾,孙威、石宁。曹伏朐等将领,带着魏国步营、射生营、屯骑、越骑、胜捷军、共计五万六千人自魏国邺城出发。   别人出兵都是虚张声势,把部队无限夸大数倍,而冉闵恰恰一点夸大都没有,五万六千余人就是五万六千大军,大军还没有出魏郡境内,广平郡十六县全部望风而降。   与此同时,冉闵也安抚各郡县官员。不过冉闵听从了冉明的建议,要他加强对各郡县的控制。   所以冉闵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颁布一个任命了事。   而是采取了收人质最简单的办法,按照冉明的提议,家眷必须留在邺城。收复了东平郡,冉闵留下一千军队整顿东平郡兵,负责各城池的防守!   同时,对于郡兵也采取了抽其青壮,编成军户的方式,组成职业府兵!   离开东平郡,往北就进入了赵郡,赵郡太守李邽。   历史上他就是那个以五千豫州兵断绝桓温粮道,让桓温第三次北伐功败垂成的燕国大功臣!他是魏国除了幽州刺史刘准之外唯一的自动投降燕国的魏臣。   要知道刘准降燕还有情可原,必竟燕国当时已经全面占领了幽州,他一个光杆司令,没有什么办法。而李邽却是看到燕军南下,自动请降的!   这个家伙是标准的汉奸。   而且听到冉闵大军来攻,他不仅不降,反而一面向燕军求援,同时积极派人在赵郡各县抽调青壮,编练赵郡军。   原本赵郡有一千八百郡兵。在三天之内他就急忙扩充五千人!而且为了迷惑冉闵,他假装向冉闵投降,在棘县现赵县。城中设宴,宴请冉闵!   他提出棘县城小,进不了冉闵的大军。   所以请冉闵仅率魏国将领以少量的军士入城!   不过,李邽显然是不知道冉闵手里还有一只非常厉害的情报大军,张平早在前一天就得到了李邽知道冉闵的功夫高强,当初孙伏都用三千兵马都没有伏击成功冉闵,最后被冉闵杀出包围,反而将万人敌孙伏都杀死。   他自认为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杀死冉闵,就采取了智取!他的计划是在冉闵入城时,突然放下千斤闸,砸死冉闵!   冉闵获得了李邽的计划,就采取了将计就计!   夜风已冷,不觉间已进入子时。   平棘县,身在太守府邸中李邽内心极为激动,睡意全无。   明天就是见证历史的伟大时刻。李邽计划诱冉闵入城,趁其进城时,使用城墙上的千斤闸暗杀冉闵。只要冉闵一死,其部魏军就是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这时,埋伏在栾城的燕军骑兵就会趁机攻打魏军!   李邽没有选择鸿门宴,以摔杯为号,令埋伏的刀斧手出来砍杀冉闵。   他自然知道,当初孙伏都计划伏击冉闵。三千精锐刀斧非但没有杀掉冉闵,就连万人敌的孙伏都也被冉闵反杀。一旦这次刺杀冉闵失败,他将很难承受冉闵的怒火!   既使成功刺杀冉闵,棘县也会被愤怒的魏军掑成碎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邽其实是在赌博。   要么一世荣华富贵,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燕王慕容雋可是不止一次宣布,斩冉闵者封国公!   李邽很清楚这个国公是什么概念,哪怕是公爵中最低等的县公。只要自己能封国公。自己就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家主!赵郡李氏是陇右李氏的第二大分支,纵然衣冠南迁,嫡长房大部分迁往江南,可是留下的宗族子弟仍有上千人。   再加上旁支,足足有数万人!   不可小看一个赵郡李氏的家主,家主在宗族内一言九鼎,掌握数万人的生死,能动用的钱财数以亿计!一个宗族家主,实权并不比一个小国王小!   而且在这个时代,你可以叛国,还有一个很好的理由,良禽择木而栖,士为知已者为博。若背叛宗族,在提倡仁孝的封建时代,这就是天地不容的了!   李邽也算是出身名门,他是赵郡李氏南祖房李劲的孙子。他本是南祖房长房嫡子,母亲是荥阳郑系安远堂的嫡女。不过由于父早亡,母亲又一心向佛,不理世事,所以他没有子承父业,继承南祖房。   李邽清楚的记得南祖房当代家主李劲交待,下一任家主凭建树而得,任何嫡系子弟只要能给家庭带来荣耀,就可以成为下一任家主!   李邽安排了这一次暗杀,只要自己当上国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赦封赵国,赵郡李氏就可以得到难以想象的利益!自己也有资历和名望继承下一任家主!   棘县南门外的平原上,寒风潇潇。   棘县城头飘扬的燕字王旗业已被人取下,取而代之的则是黑底白字的魏字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李邽带领赵郡六曹掾史、棘县令、县丞小吏等数十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得得得……”的马蹄声轻轻的传来,地平线的近头,渐渐的出现一大股扬起的尘烟。不一会儿,一支大军慢慢的逼近棘县!莫约千骑骑兵缓缓来到棘县南门三里之外,魏军大军军容严整,长枪如林,玄旗如涛浪。   魏军骑兵停留在南门之外,大军不动如山。冉闵则单人独骑缓缓来到南门前!   李邽倒头便拜道:“臣等参见大魏皇帝陛下!”   冉闵一提朱龙战马,眼中杀气凛然,冷冷的道“李太守,能迷途知返,朕甚为欣慰!”   其实冉闵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他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与色,别说是老谋深算的李邽,就连政治上的小白,也感觉的了冉闵的杀气逼人。   李邽感觉到冉闵带给他的那种无形的压力。不过,李土地城府显然比冉闵高多了。面对冉闵那强烈的杀机,李邽面不改色,语气如常的道:“臣愿降!臣在城中备下薄酒,还请陛下驾临!”   冉闵轻哼了一句,“前面带路!”   面对冉闵盛气凌人的样子,李邽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仿佛在说,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众赵郡官员随同冉闵一道进入平棘县县城。   平棘县城城门楼上,千斤闸寒光闪闪。 第136章 人心相背   就当冉闵距离城门莫约三十步时,突然就听见一阵惊慌之声传了过来,却见是是他的二叔李郚从外面闯了进来。   李邽眼睛里闪出一丝不悦,随即一闪而逝,他压抑着声音道:“二叔公何事惊慌?”   李郚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指着李邽吼道:“你……”   李郚气得半晌没有说出来话来,好一会儿才道:“我们赵郡李氏现在大祸临头了你知不知道?”   “怎么会大祸临头呢?”李邽其实心里得意万分,看着冉闵马上就要走进城门洞里了,只要再走三十步,城门楼上的千斤闸就会突然落下来。   只要冉闵一死。他的国公爵位就会到手,而且家主之位也开始向他招手了!   李郚急怒攻心,气得甩手给了李邽一个耳光。然后李郚不理李邽,转身向冉闵跑去,李郚跑到冉闵的朱龙战马前,一下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李郚奉家主之命,已将赵郡李氏不孝子弟李邽革队族籍。”   “什么?革队族籍?”李邽简直不敢想信自己的耳朵,家主居然会把自己革队族籍?自己从今天起就不是李氏子弟了?自己也不是高贵的士族了?李邽全然不顾自己火辣辣的耳光,为什么?   “恳求皇帝陛下饶恕赵郡李家!”李郚继续泣求着!   冉闵转过身子,以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看着李郚和正在陷入混乱之中的李邽!   洞悉李邽的阴谋,按照冉闵的性格,他肯定会直接派兵攻打平棘县。不过,随着冉明与他的深刻交谈,冉闵开始改变了自己的行事风格。   阴谋冉闵以前不是不会用,只是他自谕英雄,从来不屑用!冉明就告诉他,英雄是注定打不过枭雄的。   就算给楚霸王一万次机会,他也不是刘邦的对手。   所以冉闵就第一次采取了非正规的手段。   张平连夜使用飞鹰传讯,命令常山的“天聋地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攻下李氏祖宅,擒下赵郡李氏上上下下数百口人!   并留下两条路让他们选择,要么忠于燕国,世上从此再无赵郡李氏。要么忠于大魏,配合魏国消灭慕容隽派出支援赵郡的鹰扬将军慕容风五万余骑兵!   要说以前,中国士族的风骨犹在。   依靠武力威胁是注定威胁不了这些士族子弟的。可是随着司马昭篡夺魏国政权,但凡有点风骨的都被杀得差不多了。况且五胡乱华这数十年,在胡人的屠刀下,士族的骨头也被杀得软了!   可别说,现在的士族还真吃冉闵这一套!生和死和选择面前,赵郡李氏当代家主李劲还是选择了与魏国合作!   这下慕容风可是惨了,他屯兵栾城为的就是想趁冉闵兵败身死后,魏军群龙无首找便宜。结果对于一向效忠燕国的李氏族人送来的吃食和草料没有任何防备,谁曾想李氏突然反水,按照冉闵的吩咐,这些草料里都大部分都放了巴豆和,结果慕容风部的五万骑兵一下子被毒倒了!   原本的战斗力就不能跟魏军比,燕军又中了毒,自然是一面倒!   冉闵又故意让人放过慕容风等一百余人,回去报告这个消息!   仅凭慕容风五万余鲜卑慕容部精锐部队被阴这一点,赵郡李氏就会被燕国彻底的记恨上,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事后,冉闵几乎同样兵不血刃拿下赵郡一十五县。   对付士族冉闵听从了冉明的策略,也没有全部采取强硬的态度,阴了一把赵郡李氏,接着就是施恩了。赵郡李氏偏支子弟李整被征召散骑常侍,家主李劲进封燕国公!   接着冉闵又急速率领进入并州,沿途缓缓扔进,和冉闵想象的不一样,崔通的抵抗力非常差。   几乎都是冉闵只要一亮面就会献城投降!   ……   长安,皇宫,苻健正在与韩氏在寝宫里做着原始的活塞运动,苻健情绪相当不错。然而就在紧张的关头。突然门来传来宦官尖叫的声音:“王上,前线急报!”   苻健一听这话,差点萎了,他只好披了一件袍子,赤裸着下身起床。   苻健接过情报一看,顿时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这是徐成发出的战报:“臣虎贲将军叩启陛下,臣奉皇命随大都督东征,初建小功。魏军援军冉明部并没有直接支援洛阳战场,而是沿黄河北上!大都督推测该部用意明显,打算采取围魏救赵之计解除洛阳危局!”   “臣率五千精骑于皇始(苻健的年号)二年十月十七自新安向关中返回。十月十八日夜,臣抵达潼关。又接到大都督军令,奉命回援洛阳!十月十九日午时,臣部在桃林故镇遭遇魏军伏兵万余众。臣率部死战,臣部寡不敌众,全军损失殆尽……臣突围至桃林函谷关,随被魏军包围。将士力竭,援绝气尽,生望殆失。将有必死之心而士无贪生之念,臣誓死不降,以报陛下知遇之恩!臣徐成绝笔!”   看着徐成的绝笔书信,苻洛呆立许久,神情痴呆如遭雷殛,接着脸色涨得通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最后愤然一脚踹出,将小宦官踹了一个跟头。   桃林函谷关已经失守!   苻健可不是守成之君,他是西秦的开国皇帝,战略眼光那是不用说的。桃林函谷关失守,就意味着苻洛所部四万余精锐秦军与关中彻底隔绝。他们将再来得不到关中的援军、辎重补给。苻健顾不得什么,赶紧召集文大臣开会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诸位爱卿,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西秦右将军毛当道:“臣愿率蓝田屯军攻打桃林!最多十日定破函谷关!”   桃林函谷关(魏关)和新安函谷关(汉关)一样,魏关的主要防守目标是关中,所以西面城墙不仅高大,而且更坚固,从东向西打稍容易一点,从西向东打却艰难百倍!毛当不敢说大话。其实十天打下魏关他心中也是没底!   “慢着!”贾玄硕跪在苻健面前道:“王上,您看是不是把事情考虑清楚了再决断?”   苻健点点头。   贾玄硕道:“根据细作传回来的消息,魏军调集了青州两万五千军队已经推进到了令支,而冉闵则率领五万六千军队北征赵郡,支援洛州不过派了一万余军队,其中半数还是水师!很明显,此时魏国此战的反击重心在北,他们的目标仍是燕国。”   “现在魏国在冀州、幽州的北线战场。以及洛州的南线战场都占据明显的优势。至于并州的西线战场,应该也会很快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贾玄硕接着道:“军事上的胜利倒不是非常可怕,臣不知道冉闵和赵郡李氏达成了什么协议,现在赵郡李氏已经彻底的倒向了冉闵,而赵郡李氏现在就是北方士族的领头人,随着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彻底倒向冉闵,五姓七族向来同进共退,恐怕不久太原王氏、清河博陵崔氏恐怕也会有所行动!”   听到这话,苻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躁不安!   作为一个开国君主,苻健其实更明白,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魏军即使一路势如破竹,只要冉闵得不到北方汉人士族的支持,他同样无法稳定地方的统治。   哪怕是自己,占据关中一年多,氐人在这里经营数十年,始终得不到汉人士族的认可,他们氐人的统治就别想稳固!别看氐人打仗本领不弱,指望他们治理地方,估计一下子就会逼反所有汉人。   在这个时候,治理天下离不开士族!   在平行的历史里,冉闵不仅没有处理好这个问题,他没有合理的分配与汉人士族的地方权利,而且没有得到地方的控制权。   汉人士族对冉闵采取的抵制手段。不过,冉闵因为抱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心思。对汉人采取了避让的态度!这样以来,冉闵的避让非但没有取得士族对他的支持,反而让他们感觉软弱可欺!   熟悉历史走向的冉明知道,古代的士族其实最没有国家观念,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会支持朝廷,没有足够的利益就会立即倒戈相向!   冉明也知道对付士族一味的示恩不行,一味的强硬也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美国采取的一惯外交主张,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   冉闵采取了冉明对待士族威逼利诱的策略,顺利的收服了赵郡李氏。   至于赵郡李氏的投诚,就顺理成章了。占领了赵郡,魏军的兵马就抵达赵郡各城城下,本来冉闵的威名赫赫,谁敢抵抗。李邽有心抵抗,可是奈何下面的李氏宗族的子弟害怕冉闵对他们下手。李劲投降,李邽想抵抗也没有本钱,他离开赵郡李氏,他什么也不是!   贾玄硕又道:“王上,准备好与魏国倾国而战吗?”   苻健满脸苦涩,他根本没有打算与魏国倾国而战的意思,只想打一场小规模的局部战争,将来在议和时占点便宜。哪里曾想仗会打到如此境地!   苻健此时方寸大乱,他没有下定与魏国决战的决心,就试着向大臣们问道:“诸卿有何高见?” 第137章 插翅难逃   御史中丞梁平老向来机智,站出声道为:“王上,无论与魏国决战与否,需早做决断,现魏军占据桃林函谷关,刚刚接到消息,弘农郡太守杨晋领十一城向魏军投降。弘农杨氏以及各大士族皆向魏军投降。现在魏军依靠弘农士族的支持,迅速扩军,汉人大部分涌跃参军,据可靠消息,魏军在弘农的兵力已经达到三万余人!而且其水师沿渭水逆流向长安行来!”   这下,苻健更是头疼了,六千魏军他若是集中蓝田、灞上两处屯军,尚有机会夺回来。不过三万人,想那函谷关之险,没有一年半载休想有何建树。若是等打下来函谷关,苻洛和他的东征军基本上也玩完了!   苻健在脑海中不由的显现出议和的念头,这就像一个颗种子,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   西秦尚书令仇腾出声道:“不能让这帮汉人再欺负我们氐人了,跟他们拼了,大不了,我们再回到大漠放羊去!”   西秦重臣强德(强皇后之弟)姑臧侯樊世,李威(苟太后之表兄弟)赞同仇腾的观点,愿意与魏国倾国决战!   梁平老道:“王上,现在魏国兵强马壮,若是惹急了冉闵,就会引来他的疯狂报复。汉人有一句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秦国实力弱,不足以同魏国一较长短,臣的意见是先议和,哪怕吃点亏也不要紧,坚决要保住、朔州、雍州、八百里秦川,我大秦就算丢了函谷关,可以凭潼关拒关,闷头发展,不出五年,关中民心归附,我大秦就可有实力与魏国一较高下!况且晋朝不会坐视冉闵独大。臣愿往晋朝,但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晋朝支援。”   而强汪、吕婆楼、薛赞、权翼等人反对大规模战争,采取议和!   双方都是秦国重臣,力量对比也差不多,政见不合,采取了最为寻常的一招,开吵!   这些氐人没有汉人那么高的文化修养,他们吵架不是比引经据典,而是比谁的声音大,气势足。最后总结成了“打!”   “和!”   双方就像两头疯牛,开始较劲。谁也不服谁!苻健更是头皮发麻!   然而,长安城中氐秦朝廷还没有拿出决断,新安战场上,冉明与苻洛即将分出胜负。   ……   新安石井镇的战场上,秦军发动了十余次进攻,奈何,在马公弩和回回炮打击之下,秦军损失惨重。   “有没有办法绕开官道?”眼看发动了十次进攻皆被魏军打退。士卒损失接近二成,苻洛看着魏军仍未露出败象不由的急道。   杨安想了想道:“大都督,冉明守得太刁钻,这座丘陵扼守着官道,要想进入洛阳这里是必经之路。后面六里处倒是有一条小岔道,不过路况太差,徒步行军尚可,可是我军的辎重粮草却无法从那里运输。要想攻打洛阳,必须拔除冉明这颗钉子!”   杨安看着战场上也是面无表情,这些魏军操控投石器的士卒越来越熟练,准头也越来越高,几乎每一颗石弹都打在秦军密集处,造成大量的伤亡。   还有那要命的弩机,射程比秦军的弓箭远,威力也大,秦军吃亏就吃在这个上面。   氐人军士比较悍勇,可是近战他们也拼不过魏军。   杨安道:“看来冉明能一战扬名,盛名之下无虚士,冉明果然有两下子!”   郭庆道为:“魏军士卒比我们少,不如末将从后面偷袭一下,看看能不能成功!”   苻洛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报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   杨安在前面指挥两个千人队投入战斗,秦军鼓声大急,士卒吼叫着向山坡发起了猛攻!此时魏军压力大增!   在后世养成的习惯,冉明在战斗中其实并没有投入全部的兵力,一直留着一百多人的预备队。就在这时,一个抵抗侦察秦军阵形的斥候汇报道:“殿下,秦军兵力调动了,大约千人部队从后面大营离开,向北行去!”   冉明道:“不用管他们!再探再报!”   冉明又对二弟子魏峰道:“看样子,秦军准备抄我们的后路,为师给你一百人,给我击退秦军!”   “领命!”魏峰大喜。   冉明是孤军作战所以早已做好了被阻断后路的准备,郭庆的偷袭部队刚刚转到山丘陵的后面,就遭遇了魏军疯狂的打击,无数如同磨盘一样的大的石头像下雨一样砸了下来,郭庆部损失惨重,伤亡数百人,只好作罢!   仗打了两个多时辰,秦军伤亡了近七千人马,而对面的魏军因为有威力的弩机、回回炮远程攻击,除了少数时间与秦军近战搏杀,损失仅数百人。   得到前面攻击不顺,参军石越道:“大都督,今天士气一泄,不必再战了!”   杨安也点点头,刚刚准备下令停止攻打,结果又得到了前面士兵的汇报,魏军居然撤退了!   苻洛简直不敢想念自己的耳朵,明明魏军占据上风,根本没有撤退的理由啊?再三确认,苻洛又来到前线,看到魏军正在往投石器上浇油,并一一点燃他们的回回炮。苻洛难以置信的道:“不可能啊,这没有理由啊!”   杨安恍然大悟道:“安明白了,大都督,魏军肯定是弩箭耗光了,而这座丘陵以红土巨石为主要结构,并没有合适投石器发射的石弹,一定是他们没有石弹,没有弩箭了!   苻洛来到阵前,看着魏军开始有秩序的撤退,在撤退时,他们把那些没有石弹、搬运极不方便的回回炮烧掉!   冉明烧掉那些回回炮其实也是不得已的苦衷,依靠旧房梁为主制造的回回炮从质量上来说根本无法和使用专业木料打造的回回炮相比,   而且关键部件大都采用了木制,和平行历史上的回回炮不能同时而语。交战两个多时辰,大部分回回炮已经无法正常使用!   魏军撤退,秦军开始也不敢追击,害怕中伏!   苻洛看到魏军殿后部队还成样子,可是三千招募的新军虽然他们经过洛阳血战,对血腥的杀戮已经免疫,可是技战之法和军队素质还没有成型,站在那里不动,专门操控他们学习熟练的回回炮还显不出来。可是一旦行军,这一下就放羊了!   苻洛道:“你看魏军像是诱敌深入吗?”   石越道:“越看不像,有些东西装是装不出来的,魏军前面的那两千余人根本就是一群污合之众!”   杨安也点点头道:“派出一支小部队打一下试试!”   苻洛看了看郭庆,郭庆道:“某家也认为可以一试!”   四个秦军大佬统一了意见,没说的,打吧!   郭庆带着他的部曲展开追击!   魏军且战且走,不交手不知道,这一交手才发展了魏军的深浅。   魏军斥候军是强悍,可是他们必竟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血战,虽说马公弩比普通弓箭发射要省力,可是他们的体力也下降太多!   秦军人多,到现在还有相当一部分兵力没有动手呢。   这样打打停停,一直追了三里多地。   后面观阵的苻洛道:“全军追上去,杀魏军一人,赏万钱!”   士气这样东西,说来也怪,打了一场败仗下降很快,但是要是打一场胜仗,恢复也同样快!看到交战中的魏军落了下风,加上苻洛的重赏,这些秦军士气大振。   冉明其实也在心疼,必竟殿后的都是魏军为数不多的精锐部队。可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歼灭秦军,这个损失只能咬牙坚持下去了!   冉明看着部队离开龙潭谷,脸上露出了微笑!   夜色渐浓,兴奋的秦军忘呼所以,魏军虽然落了下风,不过仍顽强阻击。   这更加坚定了苻洛等人的推测,魏军并不是诱敌深入。不过苻洛、石越、郭庆和杨安他们现在都还太年轻,没有平行历史上的那种睿智。   也不知道兵法中虚则实、实则虚,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就在秦军已经大部分进入龙潭谷中时,突然秦军后营传来一阵巨响,谷口两边的悬崖之上落下了无数巨石。进入谷口的秦军躲避不及,近百人被巨石活埋了!   苻洛回头一看,脸色大变,只见这个时候,山谷的悬崖两边涌现无数打着火把的魏军,惶恐不安的道:“糟糕,我们中计了!”   因为这个时候,不用苻洛提醒,杨安、郭庆、石越他们也发现了谷中的情况,地上到处都是干草,天黑视线差,他们开始没有发现,现在因为魏军打光火把,他们倒是可以看清了!   冉明冷冷的看着山谷中的氐人士卒道:“放箭!”   无数魏军士卒将手中的火把、火箭往秦军阵中抛、射!火把从天而降掉在了谷中地面遍地地枯草噗的一下就着了,龙潭谷中的植被茂盛,现在已经入冬,大部分枯藤树枝极易燃烧!   火势越来越旺,凄厉的惨叫声在火海中响起!   苻洛大吼道:“冲出去,冲出去!”   此时想冲出去,谈何容易! 第138章 以直抱怨   冉明站在龙潭谷谷口,看着被大火映红的山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龙潭山谷中氐秦军士卒的惨叫声越来越弱,不过那种人肉被火烧烤的焦臭味,越来越浓。冉明自言自语道:“这该死的战争,应该结束了吧!”   就在这时,山谷口涌现一大群狼狈不堪的秦军士卒,守在谷口的魏军士卒正准备发射弩箭,可是意外还是出现了。   那些冲出谷口的秦军士卒扑通一跪,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会汉语的就揭斯底里的吼道:“别打了,我们投降!”   不会汉语的氐人则双手高高举手自己没有武器的双手,那个态度也非常明显,投降,无条件投降!   “恩师,怎么办?”大弟子陈勇在交战中脸上挨了一刀,好在伤口不算太深,在火光的照耀下,这道伤痕显得有点狰狞。   冉明叹了口气,他始终下不了狠心。若是鲜卑人或是羯人,冉明会毫不犹豫的杀光这些人。可是这是氐人,在平行的历史时空中,五胡乱华这段混乱时期内。氐、羌、羯、匈奴、鲜卑,氏人的战斗力是最弱的,而且制造的屠杀、惨案相对是最少的。   不过想起氐人在洛阳制造大屠杀,冉明眼睛当时就红了,妇人之仁还是要不得的。冉明想了想道:“孤的观点很明确,就是血债血偿,以暴制暴。氐杀吾大汉儿郎,直接杀回来就是!”   陈勇道“是,恩师,弟子明白了!”   在龙潭谷大火中没有烧死的氐人还有不少,陆陆续续逃出了三四千人。不过逃出来的仅有两成。所有的秦军俘虏跪在谷口,接受魏军士卒的盘问。   经过战后统计,这次冉明部伤亡近千人,其中战死三百余。精锐斥候军损失较重,战死一百三十七人,受伤五百余人,基本上已经失去战斗力,就连冉明的一百弟子和一百余粘杆处学员也阵亡六十余人。   损失虽然大,但是收获也不小。秦军四万五千东征军被几乎全军覆没。   苻洛被烧瞎了眼睛,郭庆直接烧死在火中,石越和杨安也烧伤了。秦军东征军全军覆没,所携带的粮草一万余石也成了冉明的战利品!   收拢俘虏,打扫战场,魏军忙得不亦乐呼!毕竟打了胜仗,而且是以弱打强,能够让人兴奋的。   冉明又开始了他的战场教学:“你们分析一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恩师!”郭悦忐忑的道:“那些俘虏已经投降了,杀降不祥!况且孔子云,以德抱怨!我们是”   冉明突然转身,打断郭悦的话道:“孔子从来没有说过以德抱怨的话,论语有云,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何以报怨,以直报怨。氐人侵略我们大魏,在我们洛州屠杀我们魏国百姓,现在眼看打不过我们了,我们就可以宽恕他们吗?我们老祖宗留下一个规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是,恩师!”陈勇狠狠瞪了一眼郭悦低声训斥了一句“没规矩!”   冉明的心情很糟糕,仁义,这是千年以来的道德标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冉明没想到自己的弟子还有这般迂腐的人。冉明弟子们战后总结会议,冉明气得都没有参加。   次日一早,冉明带着仅剩的三个俘虏离开的新安,向义马行去。刚刚到义马地界,就遇到了荆展的信使。   接到荆展的信使,冉明非常兴奋,原本就打算荆展能抢占桃林函谷关,断了苻洛东征军的后路,没有想到荆展占领了函谷关不算,还收复了弘农郡!这一下关中就仅一座潼关可守了!   冉明率部到达桃林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不过在函谷关城门外到是站着无数身穿儒装的人。荆展自己倒是一身戎装,显得有点鹤立鸡群!这里面的人有弘农郡太守杨生、弘农杨氏当代家主杨继!   说起这杨继也大为来头,他是西晋三杨杨珧的孙子。弘农杨氏第十二世家主!   弘农杨氏只所以支援冉魏,那是因为冉魏足够强势,从冉闵一系列的举动可以看得出来,冉闵准备自立了!   而八王之乱之时,贾后与楚王纬合力诛杨氏,杨氏就再也没有进入晋朝的核心,杨氏自然不甘心从一流豪门轮落为二流士族,就选择了抱冉闵的大腿!   “参见楚王殿下!”一阵寒暄过后,随荆展来到桃林灵宝城的治所衙门!   冉明熟悉这些士族的秉性,也没有跟他们讲什么民族大义,这些士族向来把民族大义当放屁。   冉明直接冲杨继道:“弘农杨氏是当今世一流世族豪门,门下俊杰层出不穷。   大魏要想在弘农郡立足,就离不开弘农杨氏的支持。现在大魏百废待兴,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望贵家主鼎力支持大魏!”   杨继五十余岁,有道是人老成精,他自然明白冉明向杨氏释放的善意。杨继笑道:“殿下放心,杨氏全力支持大魏,弘农杨氏已经鼓励两万五千青壮参军,六万石米粮。三千万钱!”   冉明道:“感谢杨先生对大魏的支持!不过大魏还需要杨氏的俊杰,现在洛州各县基本上没有官员主政,所以还望杨先生能推荐一二!”   杨继道:“这是自然!”   冉明道:“五胡乱华,我汉家儿郎损失惨重,现在当务之急,不仅要编练新军保家卫国,同时也要尽快恢复农耕,兴修水利!”   杨生抱拳道:“下官遵令!”   冉明让人拿出一刀青州制造宣纸,为什么冉明要随时携带宣纸呢,这和他的习惯有关,冉明是后世人。不习惯这个时代人们入厕之后使用木片清理菊花。他非常败家的使用了宣纸擦屁屁。好在这个情况知道的人不多,不然冉明这个天下第一败家仔的称号是丢不掉的。冉明将手里的宣纸递给杨继道:“先生看此纸如何?”   杨继拿起冉明手中的宣纸端详起来,这种宣纸比蔡候纸薄,比左伯纸更柔,纸质轻、吸水性好,是书画的纸佳产品。弘农杨氏也是传承书香门第,自然识货。这不是杨继所认识的蔡候纸,也不是左伯纸。杨继道:“殿下这是何意?”   冉明道:“这正是孤要与杨家合作的一项生意!”   士族对商贾向来反感,不过他们对钱却不反感。杨继道:“这纸作价几何?”   “每刀八百钱!”冉明道:“这青州宣纸不足蔡候纸价格的一成,仅是左伯纸的两成半!若推广开来,足以大利天下读书人!”   杨继不解冉明的意思,问道:“如何合作?”   冉明道:“简单,孤有技术,杨氏出人,所得利益五五分成!”   杨继在心里嘀咕起来,这种宣纸质量上乘,价格太便宜,一经推出恐怕就没有蔡候纸和左伯纸的市场了。其数字!如果杨氏推出这种价格便宜的纸,就可以为杨氏赢得仕林间的声望,这是稳赚不赔的大好事!   虽然在这个时代没有“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说法,不过杨继也明白这个意思。他随即反应过来“殿下还有何条件?”   冉明道:“大魏初得弘农郡,人心未附,想要让百姓认同大魏,就必须有何表示。孤的意思是杨氏出面,在弘农郡全面降地租!三十税一,弘农郡杨氏最好可以起家模范带头作用。”   杨继心里盘算起来,杨氏在弘农郡是第一大地主,名下的差不多有十多万倾地,名下的佃户有十数万户。   减息是可以减少阶级矛盾,这样以来,杨氏的损失就大了!杨继道:“杨氏这个损失太重!”   “宣纸利润分成杨氏要占六成!”冉明当然知道降地租是让杨氏割肉,可是在这个时代魏国还没有实力不依靠士族。打土豪分国地的策略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可以施行,敢收士族的田,那就是断人家的财路。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士族如同跟魏国对立,不用那些胡人打,光这些土主武装统一起来,冉闵就无法招架。能缓和矛盾,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益交换!等魏国统一全国,科举制度全面推行以后,才能慢慢跟士族算帐。   冉明道:“十个县令。两个郡太守的名额!”   “八成”杨继非常淡定,他算了一下,现在杨氏的土租是四成半,减少到三十税一,就是要损失四成多的土租,每年至少少收入三十万石粮食。   事实上现在杨氏的田地大部分荒废着,无人耕种。减少地租对杨氏也是有利的。杨继道:“二十个县令,六个郡太守,至少一个九卿!”   本来是一场非常严肃的问题,结果却让冉明和杨继搞成了菜市场。杨开和荆展等人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冉明最后咬牙切齿的道:“宣纸利益杨成占七成,十五个县令,两个郡太守,杨先生可以入邺城为少府!这是孤最大的让步,同样就同意,不同意拉倒!” 第139章 不堪设想   “成交!”杨继的心脏都快出来了,弘农杨氏不比从前,现在仅一个杨生在官场,还混得不如意。   去东晋发展,又受王氏谢氏的打压。这是杨氏最后一个崛起的机会,杨继不会放过!   冉明同样也是松了口气,他提出这个宣纸,只是为了利益绑架。将冉魏的利益和其他士族绑在一起,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借助士族的力量,让魏国崛起!   现在的士族手里有人才,有钱。有粮,也有兵源。杨继满意的走了,其实冉明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这其实是一个共赢的局面。   冉闵手里也没有官员,整个魏国人才凋零,寒门人才太少。根本无法适应魏国的需要!   “哎,人穷智短马瘦毛长!”冉明感叹道:“就这么一点好处还送给别人了!”   在桃林,冉明没有采取继续进攻,因为他手中的精锐部队现在也就六千出头,现在最重要的工作还是训练部队!好在杨氏非常配合,不仅给了兵源,也给了粮食,也给了冉明三万斤生铁。   冉明开始了他职业军队的第一次试行!   荆展扩军的新军没有魏国的正式番号,冉明就给了一个义勇军的番号。冉明嫌古代的那种编制和称号太绕口,他还想采取后世的编制。   但是,冷兵器战争与热兵器战争,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就按照后世的军队编制,分为连排班。可是,在这个时代,承担战术级别的作战任务,最小的单位,一般都是曲,也就是五百人。   冉明把从洛阳招募的新军以及弘农杨氏的青壮,打乱分编在洛州军中。洛州军下辖五个营,每营下辖一个辎重营,一个斥候队。全营共五千六百余人。   大弟子陈勇领第一营校尉,二弟子魏峰领第二营校尉。三弟子刘科领第三营任校尉,郭悦领第四营。祖彦领第五营!   其他排名靠后的弟子则充斥为校尉以及别部司马级别的军官!不用说,洛州军这支部队又成了冉明的私军!   洛州军的编制与魏军正式编制略为不同,就是增加了辎重曲与斥候队。   洛州军并没有足够的武器和铠甲,制造也来不及。   冉明就采取了边打造兵器和铠甲的办法。现在最先训练的还是队列!经过一个上午的训练,队列仍旧一塌糊涂!   中午部队开始用餐,午餐菜很简单,就一个菜红烧马肉。   马肉都是荆展伏击徐成时的伤马或死马,肉是半肥半瘦,酱油上了色以后看着香气逼人。在这个时代一般小地主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更别说那些贫苦的佃农了。那些洛州军新军士卒看着马肉直流口水,无数士卒排着队时喉咙都开始蠕动了!   饭管饱,菜管够,这一下洛州军感觉自己进了天堂。   按照冉明训练的大纲,部队在吃过午饭后就开始了训练。   首先就是分配下面的别部司马和军侯,至于下面的都伯、队正、什长,按照竞争上岗的机制,全都比武,第一名者为都伯,第二名、第三名为队伍。什伍同样如此。   就在冉明在桃林开始疯狂练兵时,王觊的水师开始从渭水向长安逼近!   “将军,岸边一直有人盯稍!”   王觊道:“不用管他们,天黑时悄悄将船上的石头丢在水中,吓他们一下!”   在岸上负责监视魏军长水水师的是秦军宿卫别部司马梁成。他是梁平老的儿子,今年十六岁,就因为有一个好老子成了宿卫军别部司马。属于校尉军官级别。按照后世的说法,梁成现在是团级干部!   次日清晨,梁成也非常郁闷,魏军的水师不靠岸,他们是步军,对水师也是无可奈何,现在只好盯着他们!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斥候忙急道:“梁司马大事不好了!”   梁成正色道:“何事如此惊慌?”   “魏军,魏军水师出现了惊变!”   梁成赶紧向渭河岸边跑去,不用斥候汇报,他就看出了异样。此时魏军长水水师的船体整体上移近一尺的吃水线。虽然他不是水师,可是也知道整体上移吃水线这只有一个解释,魏军的船轻了!   船轻就是船上的人和货少了!   梁成想到这里,不敢丝毫大意。   梁成道:“快通知陛下,部队散开,在附近展开搜索!”   他急忙派人向长安汇报魏军分兵登陆的情报!   一边将自己的部曲分散在渭水两岸进行地毯式搜索。大军散开,滚滚向四面八方搜索前进。   事实上冉明这一招才是真正的瞒天过海,魏军压根就没有分兵登陆,所谓的船体上浮,不过是趁夜将先前装在船上的石头扔在河水中!   但是忙活半天,千余名部曲累得像狗一样。负责向渭水东面方面搜索的尖兵汇报道:“禀告梁司马,卑职等向东面搜索前进了五十里,没有遇到大规模部队留下的痕迹!”   梁成没有多少失望,按说魏军即使登陆上岸,也没有理由选择向潼关方向前进的理由。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梁成又等到了向西搜索的尖兵,可是结果同样是毫无所获。   等到日落时分,梁成快急疯了,他几乎找边了渭水两岸的每一寸土地,可是连魏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一个。   别说看不到魏军的影子,就连魏军行军留下的痕迹也没有找到!   夜已经很深了,这两天秦国重臣为了对魏国是决战是和的问题吵破了脑袋,搞得苻健也是头大。虚火上升,自然需要找地方降降火!苻健在后宫中随便招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嫔妃,激烈的上演了四飞盘肠大战!   酣战时突然宫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宫外的侍卫急忙出声道:“王上有旨,王上业已安歇,任何人不得打扰!”   在灯火的照耀下,秦国皇宫侍卫看清了来人,竟然是尚书令仇腾,仇腾在秦国位高权重,又是氐人仇氏部落的首领,即使苻健见到仇腾也要礼让三分,更何况这种苻健身边的小虾米。仇腾没好气的道:“某家有十万火急的要事要禀告王上,耽误了某的要事,你有几颗脑袋承担!”   “仇尚令稍待,卑职这就去通传!”侍卫惧于仇腾的威势,赶紧转身向苻健禀告!   苻健其实年纪并不大,此时不过三十五岁。   苻健躺在象牙金丝床上。一年俏美无双的嫔妃,她那滑滑嫩嫩的俏脸正埋在他股间,云鬓花颜频动,花枝辉耀步摇。   檀口雀舌吞吞吐叶,吮弄之间弄得他魂消魄荡,欲仙欲死。   苻健感觉非常舒服,他的双眼微闭,嘴里发出阵阵低沉呻吟声。就在这时,帘幕一动,一个宦官轻声道:“王上,有大事急报!”   正紧要的关头被人打扰,别说苻健是西秦国的皇帝,就是普通人也会火起。苻健非常震怒,冷声喝道:“什么事!”   “启禀王上,仇尚书令说有要事求见!”   苻健虽然不满,可是现在需要依仗仇腾的地方不少,只得暗暗压下心中的怒火道:“宣仇腾大人觐见!”   说来苻健也是一个极品,他与嫔妃进行房事,你不避开宦官也就罢了,那宦官必竟不算是正常的男人!   可是仇腾是啊,还是精壮的男人。可是苻健没有一丝要避开的意思,依旧赤身裸体。跨下的物什高高的昂首挺胸。   这其实都是胡人的传统。   就像在平行历史上,匈奴汉国的皇帝刘聪俘虏了晋怀帝司马炽,刘聪非常大方的将一个刘姓的嫔妃送给司马炽。后来刘聪害死司马炽以后,对那个刘氏嫔妃同样宠爱有佳。   这还不算太离谱,更离谱的唐朝的李渊,他和裴寂的私下关系极好,好基友。经常在后宫里与伊德妃、裴寂三人玩。还给李二生了两个弟弟,三个妹妹。具体是李渊的种还是裴寂的种就难以分辨了!历史上唐朝的王公贵族那叫私生活一个乱,简直不堪入目。   仇腾进入宫殿内,眼睛落在苻健的跨下,心中暗道“好小!”稍微一分神,仇腾又道:“王上,刚刚接到消息,魏国水师的船变轻了!”   苻健哦的一下点点头“这不算什么大事!明天早朝与朝臣们进行商议吧!”   仇腾冷冷的看着苻健道:“王上,魏国水师的船轻了,所有船只整体吃水线上浮近一尺!”   “什么!”苻健一下子跳起来了。这多亏了曹操的儿子曹冲,因为他六岁称象,让人们明白了浮力的关系!   魏国水师一直没有靠岸,对秦国难以造成影响。必竟这个时代哪怕距离渭水最近的城池也远离投石机的打击范围。更何况长安城根本不惧怕水师进攻。但是他们整体所有的船只要变轻,道理谁都明白,这是魏军登陆的征兆!   嫔妃赶紧起来为苻健穿衣戴帽,魏国步兵进入关中,这让苻健心中惶恐不安,原本氐人在关中的统治就没有得到汉人百姓的信服,现在若是魏军进入关中,后果不堪设想。 第140章 关中震荡   关中绝对不能乱,关中是氐人的根基,不过氐人才二十万人,而关中的汉人却足足有八十万。   然而,此时不是后世。在汉人血性没有泯灭的时候,用二十万氐人统治八十万汉人本来就有极大的风险。   没有外面的力量介入还好点,氐人还压得住。若是在魏军的带动下,反抗会像火山暴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苻健后背出现了冷汗!   苻健赶紧道:“传太师鱼遵、太傅毛贵、司空王堕、丞相雷弱儿王猛当丞相在苻坚继位以后、左仆射梁安、右仆射段纯、吏部尚书辛牢等文武大臣前来议事!”   半个时辰以后。   在长安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到齐了!苻健目光惶急的向望着众人道:“诸位爱卿,据可靠消息,魏军现在已经进入关中了。诸位有何应对之策!”   看到众大臣良久无语,苻健怒了。   苻健脸色铁青,揭斯底里的吼道:“朕上次已经说了,要与魏国议和,你们偏偏不听,现在好了,魏军杀入关中,你们说说现在怎么办?”   众臣面面相视,心中苦笑不已。   当初众大臣在这个问题上是有分歧,可是你苻健根本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意见。   现在怪谁呢?   丞相雷弱儿微微欠身道:“微臣以为,魏军既然已进入关中,那么就不会孤军深入,很有可能,苻洛和他的东征军已经全军覆没了。魏军水师仅是魏国的先头部队,如果这样。魏军主力应该很快进入关中,微臣以为,目前我大秦应该有两个应对之策!”   苻健大喜道:“丞相但讲无防!”   雷弱儿道:“微臣以为,一是收缩兵力守城!把驻灞上和蓝田的三万兵马集中在长安城中,魏军野战战斗力甚强,连鲜卑慕容部骑兵都不是其对手,与魏军野战实属以已之短,克敌之长!唯一的办法就是防守长安城!再次就是求援。我们大秦总共有十二万兵马,但是除去苻洛的四万五千东征军,目前能调动的兵力只有从秦州、陇右郡调回防备凉国的兵马!”   “丞相难道不怕凉国趁我大秦西部空虚,派出兵打吗?”仇腾质疑道。   贾玄硕却摇摇头道:“仇尚书多虑了,凉国国君张重华病故,凉国陷入动乱,自顾不暇,哪里有心思进入我们大秦?”   就在这时,苻健感觉到内心里有点隐隐不安,他看向左仆射梁安道:“梁仆射有何高见!”   “王上,臣在想一件事!”梁安道:“微臣在想,为何魏军水师会孤军深入,据情报侦察,魏国在南线布置的兵力仅一万余人。难道说他们不怕苻洛断他们的后路?他们不知道就是这一万余人全部进入关中,我们秦国只要集结所有兵马也能将他们消灭掉!可是魏军偏偏孤军深入,而且就在他们登岸的周围却找不到魏军的痕迹,他们去哪里了?”   苻健道:“梁仆射的意思是”   “微臣有七成把握,唐公苻洛已经战败了!只是消息没有传过来而已!”梁安接着又道:“而且,我们找不到魏军的痕迹,只能有一个解释,魏军已经得到关中汉人士族的支持。只有这样,魏军才能隐藏起来。他们都是汉人,只要汉人士族愿意帮助魏军,他们就有足够的粮草,也有足够的兵力。关中八十万汉人,按照四抽一的办法,至少可以组建二十万大军!三个人拼一个,也能将我们氐人杀光!”   周围的大臣都不自觉的吸了一口凉气。要说起来氐人其实也胆小,哪怕冉闵在山穷水尽时,氐人也没有敢进攻魏国。   平行历史上秦国只所以统一北方,依靠的就是晋国的无能,桓温第三次北伐失败,给氐人足够的声望,让关中汉人百姓对晋朝彻底死心了。同时,燕国又陷入了内乱,为了争权夺利,慕容部四分五裂,最终便宜了秦国。   况且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王猛合理的平衡了秦国各民族的关系。在灭燕过程中出力最大的还是投降秦国的各族降兵降将。   苻健看向众臣道:“诸位爱卿,我们大秦应该何去何从?”   强德出声道:“既然关中汉人投降了魏国,我们就关中所有的汉人杀光。魏军缺少粮食,他们进攻长安若是不利,定会因无粮而退去!”   贾玄硕大惊失色跪地道:“王上,万万不可啊!汉人士族逐利,只能以利安抚之,若是采取强硬的手段,只会将关中八十万汉人逼到魏国一方。关中再无氐人立足之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奔跑声,有人在门外禀报:“启禀王上,新安有急报!”   虽然魏军在新安石井全歼了苻洛部曲,全歼只是一个笼统的数字,事实上四万多人难免有漏。苻健有一个小校名叫吕景,此人是辎重运粮队的军候,他看到苻洛战败,粮食一丢,急忙钻进山林中。吕景又在附近捡了一匹战马,逃到了潼关,借潼关守军的战马,跑回了长安!   在场在大臣都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吕景忐忑的进入大殿中,吱吱唔唔的道:“回禀王上,卑职随大都督东征,在新安石井中了魏军的埋伏,全军覆没了,大都督生死不明!”   苻健听到这里,如同坠入冰窖内,他感觉喉咙里一咸,一口鲜血喷出,接着眼睛一黑,软软的倒在御座上!   弘农郡治所桃林县城,这里现在已经魏国的桃林。   冉明对于政务基本上没有插手,其实他想插手手里也没有人。弄了一次科举,选拔出来寒门仕子都用在青州了。现在政务基本上都是弘农杨氏在打理。   冉明也不用操心,他只管一心练兵。他永远相信,枪杆子里出政权。只要掌握着军队,魏国就永远拥有着弘农。   弘农杨氏得到了他们久违的权力,自然满意,对冉明也非常客气。   杨氏出钱,出物、出粮,也出人,为冉闵打造兵器和铠甲。冉明按照他的青州制定的养兵策略,加入洛州军的士卒每人发一百亩荒地,开荒以后,官府就给他们发地契。   “听说没有,城外的大魏洛州军只要参军就给一百亩田。吃得那叫好,一日三餐在古代一般家庭都是两餐饭管饱,菜管够,还有大块的肥肉!”一个青年望着一队远去的运粮车露出眼红的表情。   另一个人道:“早听说了,魏国军汉吃得好,穿得也好,入伍就发两身衣服,每个人还给一万钱,说是什么安家费,听说只要是伤残了还有五十亩抚恤田,战死了除了军勋田还得得总共一百亩的永业田。而且家人还免税!”   “哎!当兵吃粮,跟谁卖命不是卖。按我说,不如我们去投魏军!”有人心动了。   “就你这单薄的身板,人家可看不上!”   确实,冉明练兵那叫真狠,一天四训,早上起来十公里越野回来再吃早餐,上午队列。下午队列训练。   晚上又是十公里越野。   把那些新军士卒练得是哭爹喊娘。   虽然苦,但是为了一百亩田,那一万钱的安家费,倒是没有人退出!   “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现在流汗,是为你们好,好好学会怎么打仗,到时候不会丢命!”   “我们是大魏洛州军,我们是咱老百姓的队伍,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境安民,胡人欺负咱们百姓,没说的,打他娘的。”   “我们大汉儿郎,都是天地间最勇敢的男子汉!我们汉人要建立自己的国家,不再受胡人欺负,要建立我们强大的魏国,光说不行,还得依靠打,打得胡人魂飞胆丧,打得他们不敢再欺负我们!”   “我们是大魏洛州军,匡扶我汉人江山!犯我大魏,虽远必诛!”   冉明静静的站在校场上,听着自己的弟子们对新军进行队列和思想教育。   冉明其实也很迷茫,他实在是想不勇,我们汉人是胡人的数十倍,热武器咱不说了,那不是拼人力。现在冷兵器居然被胡人压着打。最让冉明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平行历史上的候景之乱,区区万余羯人,居然可以在东晋连破城数十,屠汉家百万人,想想都不可思议!   不过,冉明现在最终的目的是驱逐干净那些胡人,要么降,要么灭!   杨氏给冉明送来不少活猪,活羊,冉明没有让那些屠户宰杀,而是让新兵亲自动手,练习血腥适应训练!   其实冉明大可不必如此,因为这个时代的士卒都是没有经过训练,发武器上战场的。冉闵最多时期有三十万军队,事实上他的核心力量不过两三万人马!   不过,冉明的心里实在不愿意再让汉人流更多血!蒙古人能用两万人就敢远征欧洲,自己若有足够的兵力,也能轻易的将鲜卑人赶出中原!   为了培养新军士卒的耐力,冉明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每天四十里的越野不算,还让人准备了五斤重的沙袋,每人两只,第一天是四十里越野,冉明还打算渐渐加码。 第141章 以战代练   体能训练好解决,不过,冉明此时最难的还是装备问题。   一个合格的弓箭手没有三年的训练难以成军。最好的办法还是使用弩机,可是使用弩机的话,冉明自己不会造。能从青州调运,时间肯定来不及!   没有办法,冉明只好求次,采取了同样打造回回炮的方式。人家用回回炮都是用来攻城,冉明倒好,他把回回炮当炮兵使用,用来野战。   回回炮的整体缩小,制造成原来版本的三分之一大小,这样以来,威力自然小了。只能发射五至十斤的石弹,将这种石弹投在一百七十步左右!而且小还有小的好处,这样以来,这种小的回回炮重不过二百多斤,两个人就可以推着走。   一个回回炮只需要四个人就可以组成独立的作战单位!   小就小吧,反正五斤的小石弹砸在人身上,谁也扛不起来!这次不是仓促建造的回回炮了,抛臂和关键转轴都采用了铁打造的部件,耐用不说,稳定性也大大增加!   在冉明的计划中,洛州军的每一个营至少装五十辆小型回回炮投石机。想想倒是可观,五十具小型回回炮一次可以发射五十颗石弹。   杨氏是弘农郡的大族,杨氏的祖宅几乎占了半个南城。此时在杨府的老宅的后花园的小亭子里,坐着一个身材姣好,面容娇美的女子。看这女子,除了稍显黑了一点,相貌几乎无可挑剔。非要找点毛病,也就是少了几分女子的柔媚。   此女名叫杨芸,是杨继最小的女儿,今年只有十五岁。杨继身为弘农杨氏的家主,身上肩负着振兴杨氏的重任!他与冉明采取了合作的关系,他仍感觉不放心!士族之间维系关系最普遍的一招还是最俗套的联姻!   杨继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妻子陈氏。陈氏出身也是名门是颍川陈氏有嫡女。   陈氏其实看不上冉明,别看冉明是魏国的楚王。   在士族中,冉氏并不是什么高门。陈氏一心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侄子。这样能更好的维系陈氏与杨氏的关系!   陈氏想法虽然有,不过看到杨继对让杨芸嫁给冉明很热衷。她便不再说什么了!   陈氏悄悄把杨继的想法告诉了杨芸,她知道杨芸的性子烈,只要杨芸不同意,也够杨继头疼的了!   杨芸满脸愁容,说起来,古代女子早熟,十五岁已经算年龄大了。十二三岁出嫁也是常事!杨芸冲丫鬟道:“你知道冉明吗?”   “小婢也不太清楚,听人说他是魏国的彭城王,在廉台大战时,以弱胜强,打败了鲜卑人,就封了楚王。外头传言此人残忍好杀,而且好色成性,身边有美妾百人,据说还有一个庶女已经六岁了。而且还有传言冉明好食人心,他身高过丈,腰围八尺,眼似铜铃,力大无穷!他能呼风唤雨,引电闪雷鸣。还能移山填海,氐人十万大军就是他引天火烧的。十万人被他一把天火烧得精光!”   杨芸小脸吓得煞白,“世间有这样的人吗?”   杨芸听母亲的意思,父亲想把自己嫁给冉明,这样一个大方块,嫁给他,想想自己会被吓死!她在心里寻思道:“冉明会不会把自己给吃了?”   杨芸的年纪正是青春叛逆期,她想到自己将嫁给这么一个魔头,还不是死了干净!   杨芸让丫鬟偷偷收拾行装,自己装扮成男子的模样,悄悄离开家门!   随着杨氏大力支持冉明,六万套服装、三万余人的吃食,还有铠甲、兵器、修建营房,等等需要用的民工和工匠数不胜数。冉明依靠三万军队正常开销,反将桃林这个小城的经济给带动了。此时桃林没有了往日的沉静,偏偏显得有点繁荣起来。   杨芸带着丫鬟走在大街上,看着桃林的变化,有点激动。作为一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杨芸看什么都感觉稀奇。就是进入了大观园!   就在这时,突然丫鬟惊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别躺在地上装死。”   杨芸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年轻人,那人正抱着大腿痛嚎着!另外一个年轻人道:“这位公子,您撞了人还有理了?”   杨芸愣住了,她没有社会经验,哪里看得出这是一个碰瓷的!   她当时就慌了。   “撞了人还想跑吗?”地痞满脸不岔,目露凶光,狠狠的瞪着杨芸,大吼道:“你们撞了人,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们想怎么样?”丫鬟也是在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和杨芸一样都没有人生阅历。   看着那个地痞满脸凶恶的样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丫鬟眼中闪过一道敬畏的目光,低头用快哭的声音道。   杨芸也慌了神。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抱着腿哀嚎着,也不知道轻重。其实道理很简单,你自己撞没有撞到人心里不清楚吗?换句话说,杨芸是一个双手不沾杨春水的富家小姐,混身上下挤不出来三两力量,别说撞人,撞鸡也撞不死!   “不行!撞了人就得赔钱!”一个面目凶恶的彪形大汉,衣衫褴褛,满眼贪婪之色打量着杨芸道!   其实这些街面上的混混眼里都有水,他们也有行规。碰瓷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们下手敲诈的对象一般都是外地人。   几乎桃林附近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他们都多少认识!杨芸若是大明大亮以女装身份出现,就凭她杨氏嫡女的微分,他们不敢造次。   若是杨芸多带几个杨府家丁,他们这些同样也得考虑一下!可是怪就怪在杨芸身边就一个丫鬟。而且她们两个比较面生,这些地痞都不认识。   “对,赔钱!”一群十几个闲汉模样的人慢慢的围住杨芸主仆二人气势汹汹的叫喊道。   杨芸无奈只好将身上的财物掏出,谁想那些地痞的胃口不少。   杨芸也不懂啊,其实她的那些金豆子别说赔条断腿,就是买一百个壮汉的命也绰绰余!   这下好了,刚刚出家门,身上的钱就被人家勒索光了!   有道是无钱寸步难行!想回杨府吧,杨芸那倔强的性格又不愿意认输!   富家小姐流落街头,苦是不能少吃的。就是杨芸的倔强,让她偿到了难以承受的苦果!这个时候,杨继得到杨芸离家出走的消息,快暴走了。   整个杨府都动员起来,一千多名僮客到处寻找杨芸!   冉明的命比较好,桃林是中国最大的金矿所在地,后世的灵宝就是中国的黄金之城。在桃林金银铜铁各种矿石一点都不缺少。   但是冉明并没有大规模开采金矿,他的想法是,魏国若不能在桃林站稳脚跟,他是不会动那些宝贵的资源的!不过因为铁矿石多,冉明需要的钢铁就能满足了。   虽然冶炼技术没有达到要求,但是冉明还是让工匠打造了这个时代没有的横刀!因为单手刀的威力永远难以和双手刀相比。哪怕同等质量的环首刀也没有横刀的威力大!   除了横刀,冉明还利用他的穿越人士的金手指,让人打造了划时代的折叠钢盾。   随着越来越多打造的兵器进入军营,冉明的洛州新军也练得似模似样了!   但是,冉明也明白,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新军是练不出精锐来的。   经过四五天的极限训练以后,冉明在结束训练后吩咐他的几个弟子在洛州军五个宽叶里各挑选出来二百训练成绩优秀的士卒出来!   按照冉明竟争上岗的机制,这些训练优秀的士卒几乎都是基层军官。其次大部分都是经过洛阳大屠杀的幸存者。   五个营,各挑出二百精锐,共一千人整齐的排在校场中,冉明看着这留下的一千余名士卒,他们脸上都露出茫然之色,多少有点忐忑不安!   冉明笑道:“留下你们不是因为你们训练得不好,相反,是因为你们训练得非常出色!你练得非常好,孤很满意!”   还没有等这一千优秀士卒来得及高兴,冉明一盆冷水浇在他们头上!   “但是精锐不是依靠训练就能训练出来的,这需要经过战阵的洗礼,方能成为精锐之士!”冉明道:“孤准备以战代练,将你们尽快形成精锐!”   冉明虽然有杨氏的支持,可是随着氐人攻进洛阳,一路上造成的破家流民非常多。   冉明用杨氏送来的粮食接济流民,这样以来,因为冉明无私接济流民,让闻讯赶来桃林的流民更多了!几乎整个弘农郡周边的流民都来了。   冉明就让杨生在弘农郡划出大面积的荒地,分配给那些流民种子、口粮、还有打造的耕具,这样以来,冉明手中的钱粮消耗非常快。   对于这些流民的投靠,冉明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中原一向缺乏人口,大量的田地荒芜,这些人前来,可以大大增强自己的势力。   忧的是自己钱粮所留不多,这些人全部加入,自己怕是没那么多钱粮去养他们,就算杨氏支持,养活三万军队都已经勉强,也养活不了多久!   现在春耕还早,自己种粮时间上来不及。   最好的办法,是采取以战养战的办法,向秦军发起进攻,关中大丰收,有足够的米粮支撑。可是拿这些新军面对比汉人士卒凶悍三分的氐人士卒,冉明心中没有底。   思来想去,冉明只好对周围的土匪下手! 第142章 关中士族   五胡乱华,兵灾加上天灾,百姓朝不保夕,各地贼匪多如牛毛。   经过侦察,在桃林周围荆山的山脉中青牛岭、老鹰岩都驻有两支相当强大的悍匪。   虽然这些悍匪都是活不下去的汉人百姓,但是在冉明看来,他们实在不应该把自己的幸福建立的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些土匪平时喜欢下山打劫,他们所到之处如同蝗虫过境,寸草不留,因为这两股土匪而造成家破人亡的百姓数不胜数!   作为统治者,没有人会容忍自己的领地上有盗匪的存在。   所以冉明集中了新军,拿土匪练兵!   为了减少损失,冉明甚至出动了五百讨贼军士卒、两百斥候当起了洛州军的保姆。   其实完全不用洛州新军出动,光依靠五百讨贼军士卒就可以轻易消灭掉青牛岭的悍匪。青牛岭的悍匪头领叫什么霸南天,麾下号一万精锐,经过侦察实际上连老弱病残加在一起也不满三千人!   其中的青壮有战斗力更少,不满一千!   就在冉明依靠剿匪敛财的策略正在实施时,秦国内部终于统一了意见。最后仇腾、强德等一系主战派妥协,统一了结凉联晋,共抗魏国的国策!   同样,又让内史令右仆射段纯为正使、贾玄硕为副使的使团出使凉国。   以仇腾强德为正副使的使团从关中进入巴蜀,沿长江而下去建康向晋国求援。   段纯和贾玄硕轻车前行。来到姑臧城,既现在武威凉州区。晋见凉王张耀灵。   凉国的政局有点混乱,张重华病死也有史书说是气死的,就是撞见了继母马氏和其庶兄张柞通奸,活活气死,二十七岁英年早逝九岁的张耀灵继位以后,大权并没有落在他的手里,而是落在宁凉侯张柞手里!   张柞虽然掌握了凉国的大权,但是并没有被凉国大臣接受,特别是洒泉太守谢艾。他本是凉国司马张耽的主薄。主薄其实就是一个微末的小吏,没有实权。   后因张耽举荐,张重华重用谢艾。   后来,谢艾以七千弱兵迎战后赵麻秋、孙伏都等十二万大军!一战扬名被张重华封为福碌县伯,太府左长史,中坚将军!   张重华对谢艾有知遇之恩。   哪怕张重华病死,谢艾对张重华的儿子张耀灵也是忠心耿耿!更加让张柞感觉到不安的是,谢艾早就看穿了张柞的野心,对其进行防备。   作为中坚将军、酒泉太守的谢艾,麾下有凉国精锐人马一万八千余人。就驻守在姑臧城外。现在谢艾就像是悬在张柞头上的一柄利剑,让张柞寝食不安。   更是因为冉明的这个异世蝴蝶的小翅膀一煽,历史改变了。张重华早历史上一年病死了,谢艾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驻在酒泉未归,而是进入凉国中枢担任卫将军。   按照凉国大臣的意见,凉国是不愿意插手秦国与魏国的战争,可是张柞有他自己的想法,魏国凶名在外,他自己也怕,最主要的还是有一个谢艾在一旁虎视眈眈,他想篡位也不敢!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打败了天下麻秋、孙伏都,就连冉闵也在他手底下吃亏的猛人。   张柞的人品虽然让人不耻,不过他还有一点优点,就是心够黑!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所以张柞就打定主意向张耀灵谏言“秦国和凉国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若秦亡,则魏军会趁大军得胜之势,横扫凉国,无秦在前面抵抗魏国,凉国也最终独木难支。唯今之计唯有联秦抗魏,方可保张氏基业!”   张耀灵才九岁,懂什么治国之道。不过他记得父亲是临死前的嘱咐,凉国可信者唯谢艾尔。   所以张耀灵向谢艾问计“谢将军如何看?”   谢艾虽然反感张柞,其实有一点也是认同的,依靠秦国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魏国。关中百姓对秦没有归附感,军事上氐人就是一群渣渣,不堪大用!   谢艾也不想让凉国张重华的心血付之东流,就对张耀灵道:“臣以为,抚军将军言之有理,凉国应联秦抗魏,方可保大凉国基业!”   虽然同意了秦国的求援要求,不要谢艾也懂得向秦国要好处!   谢艾趁机要挟秦国,将陇右郡尽数纳入凉国版图,同时向苻健勒索了八万金十万石粮食,万匹战马!   得到自己满意的要求,谢艾这才点齐麾下的八千精锐步骑,率领副将张瑁,李伟等将离开姑臧关中进发!   就在谢艾向关中进军时,看到魏国进入关中,关中的汉人士族也有了心思。   不得不肯定的是,汉人士族在没有经历过五胡乱华时期时,他们都相当有骨气。关中大族韩氏据其族源汉初韩信之后裔,功臣韩信被吕后所杀,韩信一族险遭灭门之灾,为避难,以“韩”字的半边“韦”作为姓氏。   世代发展,韦氏现在已经成为京兆郡的大族。   大族不是士族,按照历史的发展,韦氏是在隋唐时期成为一流门阀的,现在实力不显。不过,韦氏的财力在关中仅次于张氏,位居第二。不过韦氏的政治上的优势则不明显了!仅相当于三流门阀!   所以在这次魏军进入关中,韦氏当代家主韦群就产生了赌博的心思。   作为支撑韦氏二十余年的家主,他的目光深远,此次如果韦氏站出来支持魏国,一旦魏国成功占据关中,韦氏得到的政治权利是非常丰厚的。   韦群白面青瘦,学识不错,也有几分名士风范!他在魏国进入渭入,搅得关中大乱这一点敏锐的意识到魏国入主关中的时机已经成熟,关中百姓对恢复汉家习俗采取了支持的态度。只要晋朝没有反应,同样采取默许的态度,魏国入主关中就是定局。   如果是一流门阀,在这个时候,自然等双方分出胜负以后再决定站队,虽然这样收获利益不是最大化,不可却是最稳定的选择。   可是韦氏不同,他们现在只具备二流士族的财力,三流士族的名望,所以韦群感觉自己应该赌一把。   成功了韦氏成为关中一流豪门,世代受益。失败了最多损失点钱粮,大不了改回韩氏!   抱着这样的心思,韦群派人悄悄联系了王觊。   王觊可不敢做主,一股脑的把韦氏等十数家准备暗通魏国的士族代表,通通引见给了桃林的冉明。   此时冉明丝毫没有受到关中的影响,他正带着洛州新军对荆山中青牛岭的悍匪南霸天进行清缴!   千余名洛州新军士卒排列成整齐的军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青牛岭前进!   在这支军队的后面则是跟着的十几个关中士族代表,他们也抱着探查冉明实力的心思。再决定合作的程度,如果军事上魏军没有足够的实力入主关中,他们最多就会支持一点钱粮,结个善缘。若是有实力,军事上够强势,不用说,这是紧抱大腿,支持不遗余力!   距离青牛岭不足三里,突然大股土匪,至少三四千人竟然放弃了险要的山寨,冲下山来!   这些土匪就是一群污合之众,距离三里多地竟然全速飞奔,大呼小叫。   冉明看着如此配合的土匪,笑得嘴得合不拢了“列阵。迎敌!”   刷的一声,千余洛州新军士卒气势陡然一变。   但是,更多的是紧张。   冉明喝道:“你们怕什么?记住,你们现在是大魏官军,官军杀土匪,天经地义。诸将跟孤王杀光土匪,保境安民。”   “杀光土匪,保境安民。”   洛州新军士卒们举起折叠盾牌,紧握横刀,迈着坚毅的步伐继续前进!   一个洛州新军士卒道:“我若死了,家里能得到一百亩田吗”   “当然能!”什长模样的士卒道:“殿下何时骗过我们!”   另外一个士卒道:“死了倒是不太划算,斩首有军功,好好打仗,天知道最后能得到多少军功田,营长说了,只要立了军功,咱将来有了娃儿,都可以进学堂,读书识字,当官老爷!弄不好咱老王家还有出一个大丞相!”   那些士卒还想再议论,连长是冉明的弟子,他冷眼喝道:“闭嘴,迎敌!”   由于弩机没到,冉明的洛州军并没有装备弓箭,双方直接相对冲锋。   不过冲锋的方式不一样,那些土匪是全力飞奔,三里多里,等他们跑过来,估计体力也耗费得差不多了。   可是洛州新军则不一样,他们是齐步走匀速前进,这样气势不弱,更能保存体力。   在冷兵器时代,对阵双方拼的还是体力和血性!   终于,两支滚滚洪流撞在一起。   冉明的大弟子陈勇,在石井之战中锻炼了他悍勇无双的性格,他猛喝一声“杀!”说着手中的横刀直劈,一个土匪大声惨叫,双手按住脖子,鲜血不断从他手间喷射出来。   却是陈勇的横刀劈开了他的肩膀,将他的咽喉深深开。   直接造成了一尺多长的创口,露出白森森的骨岔,甚是骇人!   “杀光土匪,保境安民!”尽管那些义勇军士卒心中有点害怕,可是在土地和家庭未来的诱惑下,这些士卒兴奋的狂吼道。 第143章 内斗内行   正面接战的士卒不过三四百人,一百多面折叠盾牌防守,二百多把横刀整齐挥出。   仅仅一个照面,胜负立辩。   洛州新军仅数个倒霉蛋受伤,阵亡的一个没有。反观土匪,至少一百多人直接被横刀一刀砍死!   甫一交手,南霸天就感觉自己错了,对方是个硬骨头,不好啃!南霸天害怕异常,自己这点本钱可经不起折腾。   他急忙喝道:“风紧,扯呼!”   其实他错就错在不应该自以为是,这可不是他以为对战的郡国兵。而是冉明训练的职业兵。此时他再想跑,哪里还有那么容易。   洛州新军因为初战胜利,士气大振,那些士卒失去了恐惧感,满脑袋子都是立功受勋,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学堂读书,杀敌为家人多挣田地!   “杀光土匪,保境安民。”义勇军士卒红着眼睛,狠狠的吼叫着!   反观那些土匪,士气受挫,人人充满恐惧,一交手就要了一百多人的命,这是什么人啊,胡人也没有这么厉害!污合之众就是污合之众,胜了固然好勇斗狠,一涌而上。   败了就全军溃败,士气全无。   冉明大喝道:“放下武器投降,饶尔等活命,负隅顽抗,死路一条!”   洛阳新军士卒也跟着大喊,千人齐吼,声势骇人。   东晋,建康晋朝皇宫显阳殿。   宫殿正中的御座椅上跪立着一个十多岁身穿龙袍的少年,他就是晋穆帝司马聃,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耀在晋穆帝司马聃身上,显得他身上金光灿灿,龙气逼人!   东晋建康皇宫远没有洛阳大,加上后宫、御花园、人工湖仅一千四百余亩。而这座显阳殿则是晋朝大臣平时参加早朝,议政议事的地方。   司马聃今年方九周岁,按照这个年代计算方式,他今年应该十一岁了!虽然不用像两年前,他的母亲诸太后诸蒜子抱着他上朝,事实上这个时候他仍没有理政。   九岁的司马聃感觉茫然。   此时的晋朝朝政是由司徒蔡谟和会稽王司马昱。两年前后赵的皇帝石虎死了。后赵石氏宗室为争夺皇位,自相残杀,随即冉闵夺后赵之权,中原大乱。   时散骑常侍殷谏言:“当纳冉闵之降,复大晋太平之旧!”   然而蔡谟却反驳道:“胡灭,诚大庆也,然将贻王室之忧。”   蔡谟又提出他的观点“胡人势强,虽暂被灭,然则亦当屈避之。”   接着蔡谟又提出了论据,汉高祖刘邦当初就是依靠在关中避中原战祸,不与霸王争一时之长短。   虽然与霸王逢战必败,却最终亥下一战而胜,问鼎王身圮于羑里,故道泰于牧野;句践见屈于会稽的例子,说服了晋朝的朝臣。   最终,坐视冉闵被燕国消灭!   晋穆帝司马聃每每回想起蔡谟的话,总感觉其中有点不实之处。趁虚而入不是兵家推崇的致胜之道吗?   此时,看着蔡谟做样子送来的邸报,九周岁的司马聃更加迷茫,多少有点“故国不堪回首中”的无奈!   就在司马聃发呆时,突然宦官张弘进来道:“陛下,司徒、会稽王,中军将军、大司马求见!”   这四人分别是蔡谟、会稽王司马昱、中军将军殷浩以及大司马、驸马都尉桓温。每一个人都是在东晋跺跺脚,天下震荡的角色。   司马聃整整衣衫道:“快请!”   “臣等参见陛下!”进入显阳殿后四位晋朝大臣向皇帝见视。   司马聃点头道:“诸位爱卿,不必拘礼,来人赐坐!”   这个时代没有凳子和椅子,所谓的坐和跪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席地而坐,铺上一张席子那叫坐,什么都没有就叫跪了!   进入大殿以后,四位大臣却没有人说话,气氛有点诡异。   司马聃必竟年轻,没有什么城府,他忍不住的道:“不知众位大臣有何要事?”   殷浩咳嗽一声,道:“陛下,镇西将军张遇反了必要解释一下,这里和晋书有点冲突。谢尚得镇西将军官职是在平定张遇之乱之后张遇派其部将上官恩、乐弘攻打仓垣注!督护戴施。”   张遇本来是后赵将领,因为苻健强占了他的小妈韩氏。   这样以来,他就与苻健结下了不解之仇。张遇只得跟从冉闵反赵。后来,眼见秦军东征,谢仁祖谢尚不战而逃。让张遇报仇无望,气得他只得再次降魏!张遇降魏之后,张遇选择当魏国杞县公。心腹上官恩也被冉闵封了一个涡阳候!   至于张遇攻打戴施,纯粹是自找的。   乐弘见冉闵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东平郡、赵赵之敌。而王猛则更毒。他紧紧抓住燕国民族问题,燕国是以慕容部为主体,其他部落为附庸。民族之间的关系矛盾重重。王猛就利用慕容部与其他部落之间的矛盾,离间燕国。   有矛盾的给他们无限扩大,没有矛盾的则制造矛盾,分化燕国。这样以来燕国实力大幅度受损。主要还是因为燕国扩张太快,没有统治底蕴。更何况最擅长处理民族关系的皇甫真、慕容恪此时手中都没有掌权。   这样以来,就让王猛以最简单的方式像剥肉一样,将燕国的其他附庸民族从燕国整体上剥离开来。   燕国实力大损,魏国则实力大幅度增强!   更险恶的王猛采取了同样竟争的机制。按照各个民族投靠的时间不同,把魏国的民族分成汉籍、归化籍、夷化籍三个级别。汉籍不用解释,就是汉族人。在魏国这个民族权力最高,待遇最好。其次是归化籍。就是自动投降的部落。这样级别的民族在福利、待遇上面比汉族稍差。   但是也有当官为将的权力。至于夷化籍则不同了,这种统统归为被军事上打败的民族。他们就是奴隶。要么青壮全部被打乱分编,成为青州各屯田区的奴工、矿山的矿工,各大工坊里的奴工!由于人员被打乱编制,没有形成统一的力量,也不怕他们反。   剩下的老弱没有反抗能力,只能被其他部落欺压。   这样以来,魏国从燕国那里得到大量的免费劳动力。而他们归化籍的部落,因为在魏国得到的好处远比在燕国多,所以自然是越来越多的部落向魏国投降。   至于军事上,王猛依靠他们全部都是骑兵的优势,采取草原骑兵游击战。再配合冉明发明的平面拒马和陷马坑,打得慕容评是一点也没有脾气。   此时燕国因为冉明消灭其十四万精锐,冉闵利用燕国对赵郡李氏毫无保留的信任,用计吃掉燕军五万人马。   而慕容评的十万精锐被王猛拖得死死的,追得越猛,损失越重,最后不得不采取避而不战的策略,退守的坚固的城池里。这样以来,王猛虽然没有办法攻克燕军防守的城池,不过却让燕军主力拖死,让他们无法支援并州战场!   还有代国一看燕国偃旗息鼓了,他们也不得独力招惹冉闵!   这样以来,魏国在北线的局面大好,王猛全面收复冀州清河、河润等郡。而冉闵则占领并州大半领地。   乐弘以前曾是魏国的平南将军,跟着吕扩反叛魏国。现在看到冉闵势如破竹。心里很是紧张,他与上官恩两个一合计就鼓动张遇集中兵力攻打戴施。   驻守仓垣的晋军戴施其实就是一个酒囊饭袋。张遇所部能称得上是精锐的也不过三千余步卒,其他六千多都是辅兵。结果戴施三万人马硬打不过张遇的一万人马。经过三天的激战,戴施从仓垣一下子退到了谯城。仓垣在开封的陈留东南四十里,而谯城以北,两地差不多直线距离三百余里。   这个晋朝的东路大都督一下子丢地三百里。这下中军将军殷浩坐不住了!只得让连同蔡谟、司马显桓温来求见司马聃。   司马聃虽然年龄小,不过打了败仗,丢城失地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不过他终究不算是一个神童,他按照平时太师所交代的那样,露出思付之色淡淡的道:“此事容朕好好想想!”   对于北方的战局,桓温有第一手的军事情报,他叹了口气:“这晋室江山,真的保不住了吗?”   司马显如同老僧入定,蔡谟让他来,他就来,来了也一言不发,仿佛丢的不是晋朝的土地一样!   好一会儿,蔡谟道:“太尉如何看待此事?”   桓温由于在灭掉氐人成汉国之后,在朝野之中声望一时无两,所以司马显、蔡谟等人对其都深深的忌惮。为些司马显还专门提拔了殷浩、谢尚、戴施、郗超等一部分将领来分润桓温的兵权!   对于司马显的用意,桓温也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   戴施战败,谢尚畏敌,殷浩无策应对,对于这样的事情,桓温还是乐意见成的。   桓温就淡淡的道:“对于张遇反晋此事,臣以为当理性妥善处置,否则将引起不良反应。”   桓温的意思很明显,他巴不得冉闵在北边把势头搞得越大越好,最好的是朝中众将全部战败,最后轮到他去收拾残局!    第144章 利益均沾   不过,桓温显然没有想到的是,蔡谟的决心。   桓温一系和蔡谟、司马显、谢安等保皇党成员的斗争,其实早已上升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中国人的内斗有一个特点,非常有意思的特点。不管对错,不管政策对国家和民族是否有益,反正只要是政敌提出的意见,全部否定,尽可能的扯后腿!   历史上司马光因为打击政敌,就主动与主战派唱反调,结果他议和成功,却将宋朝的西北五镇割让给西夏国。这是用数十万宋军士卒鲜血换来的天然屏障,结果让司马光这个大儒丢得一干二净。要说司马光没有政治眼光吗?那可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物。他就是为了内斗胜政敌,结果便宜了敌人。   用句非常气人的话来形容历朝中国政治上的内斗,就是挥刀自宫!   蔡谟一听桓温的话,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下子跳起来道:“太尉大人此言差矣,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填,张遇造反乃大逆不道之举。何需商量打他就是。谁造反就灭了谁杀得血流成河看谁还敢造反?臣虽不才愿领十万人马前往豫州平叛。若拿不到那张遇地人头。臣愿提头来见!”   好的,老大出马,小弟也紧跟着表态!   “臣愿率领本部人马前往豫州平叛!”殷浩也出声说道!   桓温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蔡谟、殷浩二人说不出话来。   他其实根本没有把张遇放在眼中。只要他出马根本不需要十万大军,五万也能打得张遇找不到北!   司马显也出声道:“陛下,建康所屯兵马有防守建康的重任,为早日平定叛乱,臣建议将太尉麾下的袁真、谢安、谢玄、罗友等将领以及麾下的部曲调给蔡大人,并封蔡大人为镇北将军一号令全军!”   此时桓温快暴起了,谢玄他的掾吏,谢安是参军、罗友是记室这样以来,他的幕僚班底一下子给拉空了。   光剩桓温自己一个光杆司令他能为什么办法?   无奈之下,桓温只好自己请战。阴差阳差之下,桓温第二次北伐比平行历史上提前了四年。   而且这个时候,晋朝对战的可不是当时横扫北方的燕国,而是平行历史上已经灭亡的魏国!   苻健原本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晋朝的内斗,反而再一次挽救了他和他的氐人王朝!   画面回到桃林的荆山。   青牛岭的战场上。   南霸天可是气坏了,打吧,洛州军太猛,一千人打他们三千人跟玩一样!跑过,这变态的洛州军比他们这些山匪更跑。   “扑哧!”横刀入肉的声音响起,不时的会有那些跑得慢一点的土匪被砍倒在地上。这些土匪被义勇军杀得魂飞胆丧,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意志。   很快三千多土匪就满山遍野的乱跑!   终于,听到了洛州新军将士们大吼道:“放下武器投降!降者免死,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南霸天松了口气,正准备扔下兵刃投降,接着后面的洛州新军士卒又吼道:“只诛首恶,从者不究!”   “你母亲的!”南霸天冲周围的喽喽吼道:“别娘的傻站着,等着挨刀啊。没有听他们说吗?你们谁没有人命,这些官军不放过尔等,跟他们拼了,否则死路一条!”   周围的喽喽如梦方醒,正准备拼死抵抗。可是这时,洛州新军的口号又传过来了:“弃暗投明,罪减一等。待罪立功,罪责从轻!”   一个刀疤汉的悍徒头领道:“大当家的,兄弟想借你的东西一用!”   “什么!”   寒光一闪,南霸天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脑袋就被刀疤脸砍了下来。刀疤脸也不含糊,捡起南霸脸血淋淋的脑袋道:“我投降,我杀了南霸天。我要弃暗投明”   随着刀疤脸的投降,那些土匪也都不跑了,全部都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接受投降!   冉明冲众弟子道:“俘虏需要甄别一下,善良百姓被恶匪胁迫从贼的。押回桃林,交给杨太守安置为屯军。罪大恶极的全部杀了,省得他们祸害百姓!记着除恶务尽!”   最后清点下来,青牛岭的土匪,战斗中伤亡七百余人。其中阵亡的仅三百多人。其余两千五百余人被俘虏。经过土匪相互攀咬,又从中杀掉四百余人。连同伤员。冉明得到了两千五余青壮俘虏。虽然有四百多伤员,不过大部分可以治愈。   至于青牛岭的山寨,里面缴获物资则更多了,粮食有一万四千余石,丝绢近万匹。铁矿石三十余万斤,金银数以十万计!   最重要的还是有六七千老弱妇孺。这些人员大部分是土匪的家眷,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绑来的肉票!   大军回师,冉明又让太守杨生动员桃林的百姓,去青牛岭山寨搬运物资。   什么铁矿石,粮食、布匹、就连山寨中建立营房、寨墙的木料都没有放过!估计搬过以后,恐怕老鼠都会对着青牛岭山寨流泪!   洛州新军大营,此时也是一片喜气洋洋!所有参加官员,每人通通发赏金五千钱。对于亲手斩杀匪徒的赏金按每人五千钱计算!而且所有参战官兵都获得了加餐。   不过,冉明从这次缴费也看到了一条敛财的捷径。他原本想把讨贼军和洛州混编在一起,把洛阳、弘农郡周围的土匪都剿灭干净!   利用剿匪之战,让关中士族代表们观战,其实冉明也是杀鸡儆猴。   现在威是立够了,也该见见关中士族代表了。冉明把战后总结的事情让大弟子陈勇主持,自己来到客厅内接见关中士族代表。   冉明来到前厅,前厅里冉明大致的数了一下,十几个士族代表。看了名刺,其中有冯翊张氏、京兆韦氏、京兆李氏、还有河东柳氏、河东裴氏、河东薛氏、关中朱氏,以及京兆陈氏等。   冉明对中国的传统士族没有什么研究。不过,他也清楚事实上中国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统治,其实就是士族的统治!   中国的士族关系就是依靠血缘关系编织的一张大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天下最大的是皇族,其次就是天下十大一流士族门阀。在魏晋时期,天下十望就是陇西李、闻喜裴并列第一太原王、琅邪王,清河崔、范阳卢、荥阳郑、陈郡谢、弘农杨,太原温。温峤。   当然这个排名也不是固定的,像在隋唐时期,弘农杨氏至少可以排到第三位。而陈郡谢氏则声名不显了!不管何时,士族第一要任是壮大家庭。   中国历史上的改朝换代,说到底也是老牌士族与新生士族的对抗。像汉代河东卫氏,在此时只是二流末端的士族了。借用一句形象的比喻,士族和国家的关系就是庙和和尚的关系,小和尚找好庙,大和尚庙找!   随着五胡乱华,中原原本的士族格局就被打破了,原本籍籍无名的琅琊王氏,随着王导辅佐司马睿在建康登基,拥有拥立之功的琅琊王氏王导成了丞相,王敦成了大将军,一下子,琅琊王氏成为了天下士族之首。   王司马,共天下就是这么来的。   其实,在这个时候,陈郡谢氏还没有真正兴起。陈郡谢氏最拿得出手的人物,就是镇西将军、豫州牧谢尚。像谢奕还是桓温的参军。   无论怎么说,五胡乱华,老牌士族更多的士族则是没落了。这些没落的士族也不甘心,他们就开始寻找新的靠山,进行投资。   “参见楚王殿下!”   开始一通虚伪的寒暄,好一会儿,戏肉的戏份来了。   最先开口的还是韦氏家族的韦宁。他是韦群的三弟,从韦群派韦宁的态度上看,韦氏对这次联合冉氏相当重视。   韦宁道:“殿下,这是逼家主给殿下的亲笔信!”   冉明打开信,看了一下,信中韦群的语气诚肯,许诺给了冉明大量的财帛和粮食,但是却没有冉明最关心的土地出让。   一个新王朝的建立,就需要打倒相当一部分士族,重新建立另外一部分新的士族。在利益重新分配过程中,因为战乱,大量的人口流失,可以把其中一小部分利益让给普通的百姓,这些百姓自然会对新王朝全力支持。   后来,随着人口的大量增加,阶级矛盾日益尖锐,最后,王朝又开始更替了!   冉明明白这个规律,在这个时代,群敌环绕,魏国没有办法对这些老牌士族痛下屠刀,这样会把这些士族全部逼到晋朝或胡人势力中去,给魏国的统一大业造成极大的难度!   斟酌了良久,冉明缓缓道:“韦氏的心意,孤明白了。等会再说吧!”   接着其他像张氏、李氏众多家族都采取了向冉明献粮、献物的方式,表达他们的善意。   冉明非常清楚,别看这些士族代表献钱、献物,可是他们想从魏国,想从冉明这里要的东西更多。   这就需要一个平衡。   平衡各个阶级,各个势力的利益。   利益均沾,只有这样,才能集合所有人的力量。 第145章 无妄之灾   要懂得利益分享,晋朝与士族门阀共天下。   哪怕国都被攻破三次,皇帝死了好几个,依旧没有灭亡。   宋朝与士大夫共天下,也有二百多年国祚。   冉明不想与士大夫共天下,也不想与门阀共天下。   然而,此时的魏国还是一只乳牙没有长全的幼虎。   不得不虚伪与蛇。冉明想了想,满脸堆笑道:“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隔阂,最怕的就是不任信任。孤王与诸位,就坦诚相待,开诚布公。”   韦宁点点头道:“正当如此!”   “无恒产者无恒心,大汉以良家子为军,所以,强汉以汉抵五胡!”说到这里,冉明的目光有深意的望着众位士族代表道:“大魏的任何一个军士,都有一百亩田,大魏需要良田安置大魏的将士,所以孤需要土地,需要至少两百五十万亩良田。”   听到这话,众代表们全部都沉默了。   钱粮,他们有的。土地也有。可是土地是他们的命根子,谁要动他们的土地,他们就会与他们拼命。   众人的反应,早在冉明的预料之中。他微微一笑道:“当然,这些土地孤王不是白要的,大魏也不会与民争利,孤王可以拿真金白银与各大家族进行等价交换!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   在场的代表都在心中暗暗合计一下,二百五十万亩田地,需要猛一听很多,可是分配给关中的十几个大家族头上,一家不过十几万亩地。   一千多倾而已。他们还是能拿得出来的,不过土地是士族的命根子,他们就拿得出来,不见得愿意拿。   对于士族来说,钱是越多越好,地也是越多越好!   冉明道:“等孤打败了氐人,关中属于氐人的财富,就会平分给关中立下大功的家族,你们将会得到什么,可以自己考虑一下!”   说着冉明离开了前厅,这些家族代表也同样连夜离开。   向家主禀告冉明的意思。   回到后院,冉明仔细的考虑了这些家族的效忠信,这十几个家族中大部分都提出了一个情报。   苻健在朝中与大臣们统一了意见,向晋国和凉国进行求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可是由于天眼还没有训练好,冉明还无法得到第一手的情报。   想到这里,冉明找来荆展,和他的一百多名天眼成员。   经过石井之战,这些天眼成员,至少在心理素质方面有了质的提高。   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冉明有点不忍,必竟他们学会的间谍知识还太少,仅仅是皮毛,可是没有办法。在这个时代消息传得太慢,没有专门的情报就如同一个瞎子,这个滋味可不好受。   冉明冲这些天眼成员道:“孤可以想信你们吗?”   排在最前头的胡山道:“若没有殿下,我等早已俄死荒野了,我等的命是殿下给的,殿下如同我等再生父母。我等愿为殿下效死!”   “愿为殿下效死!”一百多名天眼成员气势十足。   “没有经历挣扎的生命,不会辉煌,没有经历荆棘的人生不会完美,没有经历垂死的雄鹰不会飞翔。孤期待你们茁壮成长。”   冉明语重心长的道:“人固有一死,或重天泰山,或轻于鸿毛,为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这样的人死了,就比泰山还重;认贼做父,为虎作伥,替胡狄卖命,为蛮夷当走狗、爪牙,欺负压榨我们的同袍,这样的人死了比鸿毛还轻!我们大魏就是要建立我们汉人为主体的国家,让每一个汉人都当家作主,有自己的田可以种,人人有饭吃,不再有胡狄欺负我们。当然,这过建国过程中会有很多人牺牲,不过正是因为我们的牺牲,才能换来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我们母亲姐妹,不再任人欺凌,我们的子孙后代才成挺起胸膛,站起来做人!”   这一百多个少年,包括荆展看着冉明眼中除了敬畏,更多的则是火热的崇拜之色!   有限的历史知识告诉他,中华民族在这个时代因为冉闵的出现,避免了亡族灭种,而自己的出现,就是一个崛起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当然,有人会提出反驳。认为,没有冉闵也是一样。   其实,在冉闵之前,诸胡看到汉人非常懦弱,他们全部采取了强压政策,以铁血和杀戮为主。可是,随着昙花一现的魏国出现,以及汉人的血性与勇气,这让北方诸胡意识到,依靠刀剑,无法征服这个民族。   特别是在拓跋魏的时候,他们采取了主动汉化政策。   冉明道:“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和跟胡人拼命,而要默默的积累和等待,用你们的眼睛,刺探敌人的情报,用你们的行动,去教育、去感悟那些不愿为胡狄当牛作马的同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鼓动一切愿意为大魏崛起而奋斗的有志青年。等到我们实力壮大,足够撼动敌人时,任何试图阻挡我们大魏崛起,阻挡我们恢复汉家江山的敌人,都将被我们碾碎!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的,等到胜利的那一刻,让我们尽情欢呼,大魏万岁,陛下万岁!”   这些天真心思单纯的少年,在这一刻都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燃烧,他们用颤抖的声音吼道:“大魏万岁,陛下万岁!”   一支打不跨的部队,必须有信仰。   冉明现在就是在给天眼成员,以及大魏全军将士注入信仰。   哪怕遇到敌人的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也能经得住考验。   冉明又让荆展把从青牛岭缴获的金银,每人发给他们一百金。让他们离开桃林,以各种身份的掩护,打入天下各地,充当冉明的耳目。   是夜,长安城内的韦氏府邸。   韦氏家主韦群的书房内,灯火通明。韦群对三弟韦宁道:“你把楚王殿下当时的每一句话都复述出来!”   韦宁不敢怠慢,就按照韦群的意思,将冉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部转述出来。   韦群听后,良久无语,他负手而立,站在窗前,静静注视着夜空中的漫天星斗,此时他的心中思绪万千。韦群突然叹道:“这个楚王殿下有吞天下之志啊!”   “啊!”韦宁不解的道:“兄长何出此言?”   韦群道:“楚王殿下这是要效仿光武帝啊!西汉末年,王莽篡位,刀兵四起,礼崩乐坏,士失其德;朝令夕改,民苦不堪言,当时天下形势和现在一样。光武帝在南阳起事,就是依靠豫州士族的支持,豫州颍川、南阳各地的豪族全力支持光武帝,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君臣同心,这才有了东汉二百年江山。”   韦宁知道刘秀当时也像冉明这样,大赏将士土地,让他们人人都是地主,无后顾之忧,这样以来,刘秀的军队将士皆敢死奋勇直前,所向披靡。   韦群笑道:“好啊,好啊!不怕楚王殿下有野心,就怕他没有野心,只有这样这雄主,才能带动韦氏崛起!”   “可是。”韦宁忐忑的道:“可是楚王殿下却要断我士族之根啊!”   韦群笑道“你懂什么,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没有足够的投资,怎么会有足够的收获?楚王殿下要田,给他,把我们韦氏在南阳、陈郡、河东、清河置下在七万倾良田,全部无偿献给楚王殿下!”   “那可是七百万亩!”   韦群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不仅如此,我们韦氏族学中有多少子弟可以出师了?”   韦宁道:“还有三百余人!”   “动员我们韦氏的渠道,尽快打发他们去楚王帐下效命。”韦群的眼睛眯了起来:“弘农杨氏占了先机,但是,好处也不能让他们占光了!”   和韦氏一样,从冉明善待士卒和百姓的动机中,能看出冉明有吞天下之野心的人并不太多。   冯翊张氏冯翊大族其中之一,原本他们倒是生活得滋润。不过因为张琚被苻健所杀,冯翊张氏也被苻健打压甚为厉害。   从这年初开始,张氏连三流家族权利也没有了。   这让张氏家族的家主张泰非常不安。包括冉明身边的总管张韬就是冯翊张氏族人。张韬是张泰没有出五服的侄子。   此时他和韦氏家族的举动一起,不仅拿着族中所持有的大部分地契,还带着族子能识文断字、能提枪上马的子弟五百余人去投靠冉明。   当然,张氏也不吝啬他们的粮食和财帛。   其他关中士族则采取同样对待的事情。在魏国和秦国没有分出胜负之前,暂时不站队,而是采取观望的态度!当然钱粮支持是少不了的,他们只是为了与冉明结一个善缘!   此时魏军上下都非常忙。洛州新军和讨贼军合编在一起,在冉明徒弟的率领下去弘农周边剿匪。   最忙的还是水师权校尉王觊,他几乎成了职业运输队长,专门在渭水向桃林运粮食。有了粮食,冉明也干戏十足,他让陈逊、杨生在洛阳和弘农两地展开粮食的恢复生产。   集中民力打造耕具,用低息的方式向百姓贷记种子。   而冉明也没有闲着,他就忙着给杨继找女儿呢!   杨继的女儿可是大事,杨继找不到女儿,原本和冉明没有多大的关系。   偏偏杨芸在留书时提了一句,她要去看看冉明!   当然,冉明这是无妄之灾。他根本就不知道杨芸是何许人也! 第146章 御姐悍匪   毕竟,这个年月,离家出走可不是小玩的。兵慌马乱,成年男子在路上也不太平。更何况一个妙龄女郎。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也不够抢的。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天雨,祸不单行。   这边杨芸没有找到。噩耗再传。   这天,冉明接到了汇报,伏牛山区有一股女悍匪。这股女悍匪相当彪悍,打得洛州新军军第五营右别部大败而归。第五宫左别部司马是冉明的徒弟葛云,在冉明的一百弟子中排名三十七。   这次交手葛云部伤亡一百六十多人,这还不算太大,可是关键是左别部司马葛云让这股女匪抓了,扬言要冉明亲自出赎人!   这可是赤裸祼的打脸,冉明没有办法,徒弟败了只好师父出马!   听说冉明要亲自带队剿匪,祖彦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恩师,请再给弟子一个机会。弟子一定将葛师弟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冉明道:“人家已经点名了,为师再不出马,会让人家小瞧了咱。再说栾川县也不远,离此不过二百余里,一来一回不过三天的时间!”   葛云被抓的地方位于栾川县境内的伏牛山鸡冠洞,在后世这里是一个美丽风景区。   伏牛山是中原名山,具有华山之险,峨嵋之峻,桂林之美,黄山之秀,泰山之宏。   伏牛山绵延八百里,里面屯住的土匪大大小小有上百股之多,据有数万人。   而洛州自从魏国刺史郑系被吕护绑缚去了建康,洛州地方政府就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陈逊接任刺史,威望不足以服从,他的政令只能在洛阳等较大的城池里转悠。   哪怕洛阳最近的三川郡,也是出了名的无政府状态,这样以来,更是滋生了无数股大大小小的土匪。   伏牛山的险峻地形,简直就是土匪的天堂。   三川郡虽然混乱不堪,不过,栾川县却是一个例外,栾川境内只有一股土匪,凶名远播,视栾川为自己的领地,任何试图染指栾川的土匪都会受到严厉的打击。   栾川县城以西十里处小双堂山谷内有一个天然的石灰岩洞,名叫鸡冠洞。匪首姓王名芷,善使一双护手钩,说起护手钩或许大家不太熟悉。不过要是提起古龙大大的武侠小说七种武器中离别钩,或许大家有点印象。这护手钩就是古龙书中所描绘的离别钩原型。   王芷虽是女儿身,护手钩使得出神入化,寻常壮汉七八个近不了她的身。   此女杀伐果断,更是机智百出,试图染指栾川的悍匪几乎都吃过她的亏,恨她都恨得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王芷蕾麾下三百多女兵,王芷蕾自喻阴丽华第二,她的部曲称为鸾卫军!   王芷蕾出身名门,曾祖王仁曾做过西晋的青州刺史,父亲王祥也是晋朝名士。王祥虽然没有做过官,不过他在仕林中名望可不低。王祥这就是二十四孝中的卧冰求鲤主人翁原型。当然这是胡说八道乱写的东西,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王祥是一个孝子。   在王芷年幼时,聪慧过人,六岁能吟诗,八岁能独文。她与颍川荀氏荀粲幼子定下了婚事。   在王祥死后王氏已经衰落了。也就是六年前,荀氏见王氏衰落,此时荀氏也不复曹魏时的声望,为了家族利益,就毁婚想与琅邪王氏之王导的曾孙女联姻。   在古代的时候,女子被退婚是非常重大的事,女子被退婚是奇耻大辱。王芷没有强附荀氏,与荀氏解除了婚约,随即王芷蕾带着十几丫鬟就离开琅邪,她原本想去投靠嫁进长安钟氏的姨母,结果在洛阳城被栾川的土匪头子蒯越看上,蒯越这股土匪势力不大,仅数十人。就蜗居在栾川鸡冠洞。   王芷蕾被蒯越强抢为妾。   王芷蕾假意服从,趁蒯越不备与是血染了洞房。   王芷杀掉蒯越以后,也非常害怕,她也想趁机逃跑,结果在山洞里看到众土匪都喝乱醉如猪,就痛下杀心,随手捡起一把护手钩,连杀蒯越的十几名核心土匪。   那一夜,王芷蕾一战成名,最后王芷强占了鸡冠洞,收拢蒯越的部下,渐渐声远播了。   王芷成了鸡冠洞的大当家,其实危险远没有解除。   别说是古代,就是现在不服女人当领导的也大有人在。伏牛山的另外一个山头的大当家是蒯越的把兄弟绰号奢黑虎,带着三四百喽喽打着为蒯越报仇的旗号,行强占地盘之实。   结果王芷仅带着百余人,在向导的带领下抄小路连夜端了奢黑虎的老巢。等奢黑虎得到消息以后,急忙赶回,结果又被王芷在虎蹲涯设伏,全军覆没。连奢黑虎本人也被王芷抓了,王芷也够狠的,直接点了奢黑虎的天灯。   自从消灭奢黑虎以后,什么过江龙,钻山豹,野狼头等悍匪都在王芷手里吃了不少亏,打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动王芷的歪念头,她还得了一个江湖的绰号七步蛇。   鸡冠洞的聚仙宫,同样也是天然溶洞,空间开阔,气势恢弘,景观丰富多彩,光怪陆离,其中石笋形态各异,如众仙欢聚一堂,故名曰“聚仙宫”。   聚仙宫是王芷的私人禁地,非她心腹不能进入。   聚仙宫正中有座琥珀岭,琥珀岭遷有地暗河,形成一小瀑布,气势磅礴。在瀑布下面,地形平缓,形成了一个洞中湖。由于地底有地热,于是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室内温泉。   此时聚仙宫内的岩壁上,插着十几个大大的火把,通红的火光洒在这个约十数亩的湖面上,平滑如镜的潭水现在却荡起层层的波纹。   王芷赤裸着身子躺在湖边的岩石上,这块岩石长得像是一个浴盆,一个人躺进去正好。王芷用湖水轻轻揉着自己圆润白皙两峰,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经过六年的土匪生涯,此时王芷蕾已经二十四岁了,在后世属于风华正茂,可是在这个年月,更是老姑娘中的极品。   平常有人的女儿,这个年岁都有当祖母的了,不过,没有办法,敢娶她的,她看不上,凭她的威名,没有敢强迫她。   她喜欢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出现。王芷扬言,要嫁就嫁当今的大英雄,给人当妾都认了。至于这个大英雄的标准嘛。除了王芷,没有人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有一个裹着一身黑袍的女子慢慢走进聚仙宫,这名黑衣女子大大咧咧的拱手道:“参见大当家!”   王芷睁开眼睛,头也不回的道:“那个小子到现在也不愿意降我吗?”   王芷口中的那个小子,指的是冉明的徒弟,排行三十七的葛云。自从设伏消灭了一百多所谓的洛州新军之后,王芷就抓住了葛云。她见葛云识文断字,谈吐不俗,而且更难得的是眉清目秀,不像那么山中的土匪长得那么粗旷。   王芷感觉葛云很顺眼,就想收服葛云,让他成为鸡冠洞的军师二当家。可是,葛云却是一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打得满身伤痕累累,却宁死不屈。王芷一看硬的不行,那就软的吧,反正身边跟身自己的姑娘几乎都过了成家的年纪,葛云若是能看上一个,也算是姐妹的福气。   结果任凭王芷使用混身解数,什么利诱、色诱结果,葛云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最让王芷生气的还是葛云这小子忒不是东西了,占了自己几个姐妹的身子,依旧翻脸不认人。   只听那个黑衣女子道:“回禀大当家,那个俘虏还是那样,不吃也不喝,一心求死!”   “杀吧!”王芷感觉有点不舍得,不杀,又难解心头之恨,就冷冷的道:“告诉那个小子,再给他三天时间,若不投降,挖了他的心喂狗!”   就在王芷在逼葛云投降时。   冉明留下荆展、陈勇代替自己坐阵桃林,他自己则带带着三徒弟刘科和第三营的一部,一千余人踏向栾川的征程。   冉明知道栾川地形险峻,人数多了施开不开。反而误事。就像平行历史上的前秦苻坚南征晋朝,如果他不是派九十五万大军,而是十五万人马,就能轻易的统一南方了。打仗人数反而会容易自乱阵脚。还有一个情况就是,人多,辎重补给也多,容易被敌人断粮道。   但是千余人就不一样了,一天才消耗十来石粮食,随身就可以携带半个月的粮食。打栾川足够了!   冉明离开桃林,从函谷关故道,经义马,进入三川郡。   通过的石岗,渡鸾水今伊河就可以进入栾川境内。鸾水是黄河南岸洛水支流之一,蜿蜒于熊耳山南麓,伏牛山北麓,穿伊阙而入洛阳,东北至偃师注入洛水,与洛水汇合成伊洛河。   入冬以来,中原滴雨未下,这一年平行历史上冉闵死,直到三五三年元月一日才下雨鸾水河面大面积缩小。鸾水岸边长得茂密的芦苇,白色的芦苇荡,在夜色中,显得有点妖异。   冉明住马在芦苇荡前百步。   冉对刘科打了一个手势。 第147章 多个师娘   冉明的手势意思是“情况不对劲,注意警戒!”   刘科接到冉明的指示,把命令告诉洛州新军第三营的前别部司马宋良,宋良和葛云一样,都是冉明的徒弟,不过宋良排名更靠后,位列六十八!   正在前进的洛州军第三营前别部的士卒缓缓的后退。   而此时,冉明突然冲着芦苇荡大吼道:“听闻鸡冠洞大当家乃当世女侠,明赴约至此,难道这是鸡冠洞的待客之道吗?”   对面的芦苇荡仍旧一片死静。   刘科道:“恩师,既然他们不愿意出来,那么就放火烧芦苇荡。现在刮的是西北风,我们处于上风口,这火一烧,就能把他们烧出来!”   冉明低语道:“你的师弟还在他们手里,要防着他们撕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与他们交恶。况且,汉人流得血已经够多了,能避免自相残杀就尽量避免吧。孤当初在洛阳时并没有听到百姓言栾川匪事,可见他们不是欺压百姓的恶霸,至少他们对普通百姓造成的伤害不深。而且义勇军是孤亲手训练的,虽然成军时间较短,但是对上一般军队还不至于吃如此大的亏,可见对方也一个知兵的人!能收服这股悍匪,我们就多一支善于在山地征战的山地部队!”   刘科听出冉明起了爱才之心,也不再多说什么。他退下,冉明继续冲芦苇荡大喊道:“客人上门,主人避而不见,这莫非是栾川鸡冠洞的待客之道!”   而身在芦苇荡中的王芷看到冉明看穿自己的目的也不矫情,带着十几个女匪徒,提着刀枪,她自己拿着自己的成名兵器护手钩走去芦苇荡。   此时,王芷一身紧衣劲装,因为面部蒙着黑巾,倒也看不出长得模样。虽然天色有点黑,不过也擅长使暗器,目力较好。   王芷打量着冉明,冉明同样也在打量着王芷!   就在这时,一句轻语传进王芷雷的耳朵:“大当家,这个楚王殿下长得够俊的,而且身份高贵,不如你跟他当妾好了,姐妹们跟着水涨船高,没准山里的兄弟姐妹们,都跟着来享福。”   女匪们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王芷平时也纵容她们,更何况这年头像她自己一样有才华的女子并不多,这些山中的女匪,大部分都是苦出身,而且干得都是杀人放火的勾当,胆大心狠手辣。   王芷怒斥道:“想死啊,这要是让人听到了会让人笑死的!”   不过话虽如此,王芷倒是心里多了一些心思!   冉明也没有给王芷废话,上前就道:“孤乃大魏楚国国王冉明,孤见你也非欺压百姓的凶徒,孤想代表大魏招安尔等,不知尔等意下如何?”   王芷是艺高人胆大,她带着十几个女匪继续上前,走到冉明二十步的距离停下来福了一福,道:“见过楚王殿下了!”   王芷蕾又道:“不知楚王殿下,可否为奴家解惑?”   冉明道:“但说无防!”   “不知殿下是如何发现奴家在芦苇荡中埋伏的?”王芷蕾道。   冉明呵呵一笑,指着芦苇荡道:“姑娘难道不觉得这里太静了吗?”   王芷恍然大悟,在她们进入芦苇荡设伏时曾遇到不少野鸭子,因为她们进入芦苇荡而跑得不知去向了。   她想明白嫣然一笑,百媚顿生,道:“某在鸡冠洞扛旗,为的是替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觅一口吃食,不得而为之,奴家行走江湖,最佩服英雄豪杰。承蒙楚王殿下看得起某,只要殿下胜得了奴手中的钩,我就率领兄弟姐妹们向楚王殿下投降!”   说着,她亮出了自己的护手钩!   看到王芷的护手钩,冉明不自觉的想起了古龙的经典台词,不禁脱口道:“离别钩?”   钩住你的手,你的手就要和腕离别;如果它钩住你的脚,你的脚就要和腿离别,钩住了你的头,你将与这个世界离别”   王芷一怔,喃喃道:“离别钩,这个名字倒也贴切!多谢殿下赐名,还请殿下成全!”   刘科看到王芷挑战冉明,立即出声道:“嗤,小丫头片子,真不知天高地厚,想挑战恩师,先过我这一关这说!”   “刘科,就你能奈?”冉明喝住了刘科,和这些江湖人士打交道经验足,他当然也知道,收服江湖人士,不光让他们口服,还得让他们心服,只要心服了,就会忠诚不变。   冉明道:“孤成全姑娘!”   冉明跳下战马,冉明来到王芷面前抱拳道:“刀枪无眼,孤看还是兵器就算了,不如我们比试拳脚!”   王芷道:“怕你不成!”   说着,她扔掉护手钩,双手摆出了一个开门辑盗的手势“琅邪王芷受教了!”   “哦!”冉明道:“原来姑娘芳名王芷,芷,芳香让人止步也,好名字,好名字,吾想姑娘应该人如其名!”   “废话少说,看招!”王芷纵身一跳,变拳为掌,直击冉明的面门!   冉明不慌不忙,双手相交,向前一封。   要是这个时代的猛将,冉明这不敢如此托大,不过对手是一个女子,冉明倒放心多了,女人功夫好,依靠的是身子的轻便,以巧取胜。   而冉明也同样不是力量型的高手,此时冉明在战场已经很少出手了,难得一见冉明出手,周围的洛州军士卒和他的几个徒弟也都兴致耿耿的观看起来。   王芷只觉得臂上传来一股大力,震得她的倒飞起来,她暗呼,我的妈啊,好大的劲儿。   这时,她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对战。   冉明和王芷都是依靠速度取胜的选手,所以这种级别的对战,打起得相当好看,不像那种力量型的对战,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拳,那种拼力量,了然无趣。   包括刘科、宋良等徒弟在内,他们都以为冉明只是一个儒将,依靠的是脑袋、智谋而不是身手。   可是此时才发现,冉明的身手和他们智谋一样高深莫测。   斗了十几招,冉明这才发现,王芷的力量比起男人来一点也不弱,不知道她这么娇小的身板怎么练出来的,而且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下,此时冉明失去了比试下去的耐心,和她打了十几招面子上也能过去了。   冉明招势陡然一变,只攻不守,这时王芷蕾就手忙脚乱处于下风。冉明准备双手擒住王芷的手腕逼她投降,结果双手张开,变拳为爪,抓向王芷。   此时意外发生了,王芷身子往左一缩,明明是抓她左臂的,变成了抓胸。这个意外,冉明收招不住,只得抓实。   软软的,弹性十实,手感不错!冉明还没有体会到其中的美妙,接着听着一阵娇喝“登徒子,我要杀了你!”   冉明赶紧后退,解释道:“骚瑞,骚瑞,失误,失误,抓错地方了!”   冉明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王芷脸如滴血,如同一个疯狂的雌豹,张牙舞爪的道:“奴非杀了你不可!”   冉明一看,这女人疯了,不理为妙。   他扭头就跑!   王芷的生气是有道理的,她虽然二十四岁了,可是身子还没有被人碰过,当初蒯越看上她,见她如此配合,也没有强迫。   答应她给他举办了一场婚礼。结果这场婚礼就成了蒯越的丧礼。   第一次让冉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袭胸,王芷彻底暴发了。   冉明本来想退回本阵,这让王芷就打不下去了。   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太骨感。   王芷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看出冉明的用意,就纵身一跃而起,像玩杂耍一样,接翻了十几个前空翻,下子跳到了冉明的前面!   冉明被王芷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王芷娇喝一声,一个前冲拳击在冉明的胸口上。   “救命啊!”冉明一看本阵回不去了,后面是王芷的那帮女土匪,退到那里还不被她们生吞活剥了,所以冉明当机立断,边高呼救命边向旁边的芦苇荡跑去!   二人一跑一追,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宋良大急,高呼道:“保护恩师!”   “宋师弟,不用如此紧张!”刘科一把拉过宋良道:“恩师的身手你也看到了,对付那个疯婆娘绰绰有余,这头泼辣的胭脂虎恩师能够自己降服她,算了,弄不好以后,我们还得管她叫小师娘!”   刘科坏坏的一笑,给了宋良一个是男人都懂的眼神!   宋良目瞪口呆的道:“这可能吗?”   刘科点点头,用手指在宋良背部划了一个李字,问道:“明白了吗?”   “哦!”宋良恍然大悟道:“原来恩师独爱”宋良随即把后面熟女两个字给憋了回去!   刘科道:“诸位将士,就在宿营!”   而另外一边那些女土匪也在悄悄议论着。一个嘴边长着一颗美人痣的女匪道:“姐妹们,我们可以享受福了!”   一个不解的女匪道:“三当家何出此言?”   “嘻嘻!”三当家道:“各位姐妹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刚刚那个楚王殿下可是摸了大当家的胸,按大当家以往的脾气,还不得见血。可是大当家的袖箭根本没用,这还不够明白吗?” 第148章 财色兼收   另外一个女匪道:“大当家有了归宿这是好事,这样刀口添血的日子,奴家也过够了,好想找个男人嫁了吧!”   三当家一听乐了,笑道:“七妹,你看那个长得如何!”   三当家指的是刘科,刘科卖相不错。   “那个不行,不行,坚决不行!大当家若是跟了楚王,当了妾,那个人就得管大当家叫师娘。我们和大当家姐妹一场,这不乱了辈份吗?”   这些女匪在一起野习惯了,说话毫不顾忌,刚刚刘科和宋良还在一旁听着,当刘科听到他们隐约在编排自己时,脸顿时红了。指着对面的女匪徒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宋良却道:“三师兄,不错啊,有道是娶妻娶贤,纳妾纳美,正妻不用想了,纳为妾室也是不错的选择!”   “去,去,去,一边去!”刘科话虽如此说,不过目光却落在那个称为七妹的女子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了。   至于冉明和王芷蕾的战斗。就非常精彩了,冉明冲入芦苇荡中,王芷蕾则在后面大呼小叫“登徒子,我要杀了你!”   冉明本来心智成熟,他看出王芷蕾虽然表情凶恶,却没有杀气。   也玩性大起,就起了和她玩耍一下的心思。若是一个极品小萝莉,冉明没有心思。因为他五十六岁的心智对幼女完全提不起兴趣,熟女却是冉明的最爱。   王芷是一个标准的熟女,二十四岁的年龄身材、各方面正是最佳年龄。而冉明却做了几个月了和尚有了正常男人的需要。   就这两样二人玩得不亦乐呼,你追我赶,时不时的来一下亲密接触。王芷仇没有仇成,反而亏吃大了。   要知道第一次袭胸纯属意外,现在可是冉明有意为之!   而王芷呢,第一次被冉明袭胸,她的第一反应是暴怒,随着二人打斗渐久,自己连冉明的身子也没有碰到,随着冉明又接连用他那张大手拍打在自己的私处、胸部和臀部,王芷除了羞愧万分之外,身渐渐产生了变化,感觉异常燥热起来。   不知不觉二人追打着居然来到伏牛山一处山谷中,冉明在前头跑得正欢,结果悲剧发生了。山谷中有一个小湖,由于长久没有人来,加上空气湿润,湖边长满了青苔。   冉明脚下一滑,居然跌倒在湖水中。   冉明在后世是会游泳的,不过水性不佳,而且还是最基本的狗刨式。猛一落入水中,冉明也没有慌张,可是用力划水,想游上岸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   冉明身上穿的铠甲足足有四十余斤,对于赤裸身子游泳都费劲的冉明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果然落水没有半分钟,冉明惊慌的吼道:“救命,救命,我不会水啊!”   王芷开始挺恨冉明的,但是看到冉明落水之后,心中又莫名的担心起来了!   听到冉明喊救命,王芷蕾几乎没有迟疑,就飞身扑进水中。   “啊!”王芷刚刚游到冉明身边,冉明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的抱向王芷。   冉明此时也失去了方寸,死死的抱着王芷的双臂。   这下倒好,王芷双臂因为被冉明抱住,无法划水,而用腿踩水又无法浮起两个人的体重。王芷蕾被冉明死死的抱住也同样方寸大乱“咕咚”王芷喝的湖水居然比冉明还要多!   王芷不仅没有将冉明救出,反而连同王芷一起沉入了湖底。   沉入湖底,冉明见生存无望,弥留之际又恢复了脑袋中清醒。“我不能这样死去,自己的到来带着光荣的历史使命,一定要改变这个混乱的世界。我要活下去,我要坚强的活下去!”   冉明想到这里,反而不急,脑袋恢复清醒的第一件事,冉明就想到了去掉身上该死的铠甲,如果没有铠甲,冉明在湖中自保,绝对绰绰有余。   先扔掉自己四斤半的钢盔,然后麻烦来了,铠甲是在背后穿的,衣带在后面,他自己解不开。冉明无奈,只好救助王芷,可是此时王芷完全慌了,拼命的乱蹬腿。   王芷指望不上,冉明不想死的话,只好求自己。他的铠甲是由一千多片甲叶片缝合而成的,冉明无奈,只好用使用匕首一片一片的挑断金丝线。   冉明在水底憋得实在受不了了,只好脚登湖底,身子弓成弓型,然后猛然往上一跳。好在失去了头盔和十几片甲叶片,让冉明负重轻点,得已冲出水面,呼吸了一口宝贵的空气。   然后冉明再沉入水底里,就不再慌乱了,他慢慢的挑断金丝线,让甲叶片沉入水中。实在难以承受时就用刚才的办法,出水换气,负重越来越少,冉明终于可以自由出水了。这时他在想起水中还有一个王芷。   好在这是一个死水湖,湖底流动不大,冉明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王芷。   冉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王芷拖到岸上。   此时王芷如同一个死人一样,没有了呼吸,只有微弱的心跳,这是溺水的现象。除非使用人工呼吸否则王芷就是死路一条。   冉明先将王芷平放在地上,然后,将她的衣服解开,用入挤压她的腹部,把她肺部里的水排出来。   接着,冉明心一横,俯身就要朝着王芷的娇唇上吻去,不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突然听到一声娇喝“大胆,登徒子,色狼、流氓,居然胆敢非礼我们大当家的!我要杀了你!”   原来扭头一看,不远处鸡冠洞的三当家以及一帮子女土还有刘科和宋良他们都以一副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自己。   这个举动难免让人误会,浮想联翩。   因为冉明距离王芷的脸上不到十公分处,眼看着就要的亲密接吻的模样,如果任谁来看,都会产生误会的吧,毕竟再往前一点,那可就是真亲上了。   不过两波人的目光意味不一样。刘科和宋良他们看向冉明的目光是相当佩服。大有“恩师,您太强悍了,绝对是徒弟们学习的最佳榜样!”   而女匪则是怒目而视,纷纷亮出兵刃,三当家冲得最快,举刀向冉明砍来。   冉明大吼道:“住手,若不想让你们大当家现在就死,马上给我滚开!”   三当家愣住了,这时她也发现大当家不寻常之处,就像死了一样。   冉明怒道:“没有时间给你们解释,王芷要是死了,你们要负责!”   接着冉明又霸气实足的冲周围的人大吼道:“都给老子滚开。刘科,三十步之内任何人靠近,格杀勿论!”   冉明知道人大脑缺氧最高极限是三到四分钟,他又开始做起了人工呼吸。人工呼吸旨在救人为目的,是人类最高尚最纯洁的事。可是冉明的动作,却羞倒了周围所有的人。   刘科偷偷瞄了一眼冉明,立即喝令道:“全体都有,向后转!不准向后看,谁看老子挖谁的眼睛!”   冉明在为王芷做人工呼吸,其实不到一分钟,王芷就恢复了意识,不过她对接吻没有什么经验,只是感觉冉明弄得她非常不舒服。   王芷还以为夫妻两个就是这个样子的,特别是感受到冉明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气息,让她心智更加迷离起来。   好大一会儿,就当冉明以为人工呼吸无效放弃时。   就听到王芷像是死去活来,全身一阵痉挛,气喘吁吁的,几乎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殿下,莫再捉弄奴家了,奴家给了殿下就是了!”   “额!”突然看到这个胭脂虎如此娇羞的模样,冉明身上的鸡皮疙瘩几乎掉了一地。   冉明不介意与王芷发生超友谊的关系,可是要在一千多人围观之下发生,想想还是算了!   冉明摸摸鼻子道:“那个,我刚刚只是为了救你,别误会啊!”   王芷倒是传统的女性,娇羞道:“奴家知道了!”   冉明一箭未发,一卒未损,结果顺利了收降了栾川县鸡冠洞的悍匪。其中王芷麾下有核心女匪三百余人,全部都是三十岁以下,十六岁以上的壮女。   这一下,这一批女土匪加入冉明的势力,对稳定军心有很大的好处。   这个还别不信,当初共和国的新疆建设兵团就是依靠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稳定了新疆。   对于鸡冠洞的土匪投靠冉明是很重视的,他给王芷的条件也很丰厚,愿意从军就继续单独编为鸾卫军。不愿意从军的就发五十亩荒田,十万钱的遣散费。   为什么遣散费会如此高,这就说明王芷持家有道,她当土匪这六年中积累近五万金的财物,三百多名核心成员,平均每人可以得到一百六十金,而冉明给的遣散才相当于二十金的价值。   最牛的还是王芷居然在鸡冠洞里藏了近三万余石粮食,这批粮食还是今年新粮。据说是谢仁祖从洛阳撤退时伏牛山时遗留的,被王芷顺手牵羊给牵来的。   有了粮食,对冉明的大业有莫大的帮助。这个小妾,冉明收了。反正纳妾又不是明门正娶,像后世一样,请亲朋好友吃一顿,就可以了。 第149章 燕国暗流   就在冉明在栾川县举行纳妾之礼,准备当新郎时,远在辽东的龙城,一对难兄难弟,正在对月借酒消愁。   龙城,则是位于现在的朝阳境内。晋咸康七年公元341年,燕王慕容皩以柳城之北,龙山之西筑城,称名龙城。在五胡乱华的时期,龙城是前燕、后燕、北燕的都城或陪城,一度繁华百年之久!   龙山脚下,有一座巨大的帐篷,帐中的胡床上坐着一个异常颓废的将领,他就是败在冉明手底下的慕容恪。   因为慕容评进谗言,慕容恪在战败后就被慕容隽赶出了核心权力圈子,发配了国都龙城。   既然是国都其实也称不上是发配,不过燕国不同,他是一个以鲜卑慕容部为主体游牧民族成立的国家,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哪里草原丰盛,哪里就是他们的家。随着燕国在征服幽州统一了东北以后,这里就渐渐荒凉了起来。   此时,随着燕魏之战再次爆发,特别是燕国对战魏国战争中不仅没有像半年前所向无敌,反而连连损失折将。   越来越多的坏消息传入龙城,特别是慕容风所部五万精锐被冉闵用计消灭,慕容恪的心情是日益沉重。   慕容恪此时喝得微微有了醉意,他冲对面坐着的皇甫真道:“楚季,燕国病了,而且病入膏肓,快没救了!”   皇甫真当然明白,燕国的情况,燕王慕容隽亲近慕容评,疏远了慕容恪,慕容评为了清除慕容恪在军中的影响,但凡是慕容恪提拔起来的将领,慕容评全部都是找个由头就处置掉,要么杀,要么贬,要么流放。   此时,燕军主力部队将领人人自危,士气大挫。   原本十成的战斗力,现在连恐怕连三成也发挥不出来。   就是王猛也占了很大的便宜,按照原本的燕军战斗力,他根本不应该占到那么大的便宜,游击战术虽然灵活,不过这游牧民族都是游击战的祖宗,他们向来深得游击战的真谛。   其实解游击战就像一句非常形象的形容词就是猫捉老鼠。   双方比的就是耐心和毅力,这一点上,游牧民族不缺,鲜卑慕容部更不缺。   此时看到皇甫真沉默不语,慕容恪仰天悲呼:“苍天啊,难道天要亡我大燕不成?是天要亡我们鲜卑慕容部吗?”   皇甫真突然脑袋中闪出一丝灵光。他冲慕容恪拱拱手道:“真倒是有一计可以挽救大燕国的命运!”   慕容恪喜道:“楚季,计将安出?”   皇甫真道:“燕国既然已病入膏肓,若想死中求活,唯有求变了!”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皇甫真说到这里,突然发现原本醉眼朦胧的慕容恪,突然起身向自己走来,慕容恪的脚步沉稳,虎虎生风,浑浊的眼眸变得清澈起来,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皇甫真惊讶的道:“殿下您,没醉!”   “醉也好,醒也罢,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孤实在不甘心父皇穷其一生辛苦打下的江山,败在不肖子手中!”   在帐内烛火的照耀下,慕容恪此时长发飘逸,那俊秀的面孔上带着沉稳,睿智的微笑,倒有几分天下皆醉吾独醒的风采,他语气沉重的说道:“楚季,不知,这变要从何而变?”   皇甫真一愣,看着慕容恪露出睿智的目光,悠悠的笑了。   他何尝不明白慕容恪的意思,至于燕国要如何图变,采取什么手段,他在心中早已有了决断。风险让自己背,利益让他占,慕容恪退居幕后,万一事败,到时将自己推出去背黑锅,慕容恪到时候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皇甫真浅饮一口酒,微微笑道:“至于如何变,真还未有妥善的计较,殿下若缓上一缓,真自然能想出详细的谋划!”   皇甫真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其实也算是回答了慕容恪的话。   那意思是说,想法是有,但是需要的是时间,这个时间或许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年,至于什么时候能想出来,就要看慕容恪的态度了,不是不可以,需要代价。准确的说,就是利益共享,风险同担。   在平行的历史上,慕容恪也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政客说话都是向来说半句,留半句,点到即可。皇甫真话里委婉的意思,他岂会听不出来。“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谁是庆父,慕容恪知道,他也知道皇甫真所指,特别是让慕容恪兴奋的是,皇甫真所思,和他所想的一样。   但是,慕容恪不得不考虑其实的得失,如果任由慕容评这样胡作非为下去,燕国国将不国了。   可是这大燕国是他父皇慕容皝的基业,慕容恪也不愿意这样任其败落下去。但是要想推翻慕容评,他自己没有实力了。   光依靠他手中的一两千部众吗?慕容评此时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若想实施清君侧,诛奸臣,正朝纲,他还需要联络他其他几个兄弟。   像下邳王慕容厉手中有三千精锐、乐浪王慕容度手中有两万部曲,临贺王慕容逮、河间王慕容徽。   鲜卑人对国家和民族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也没有汉人那样所谓无私忠君的忠臣,他们最看重实利。   没有足够的利益,别说皇甫真不跟他合谋,就连他的几个弟弟一样无法拉拢过来。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燕国就是这么一块大蛋糕,慕容恪的那几个弟弟出力肯定要得到好处,除了他们剩下的就没有多少了,剩余的蛋糕怎么样分配也是一个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考虑了好一会儿,慕容恪下定了决心,冲皇甫真道:“孤闻楚季三公子皇甫幼华,业已十五,尚未婚配,孤的长女慕容秋,年方十二,艳丽超俗,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男未婚、女未嫁,乃天造地设的佳偶!”   皇甫真不怀疑慕容恪的话,他虽然没有见过慕容秋,不过慕容家族中卖相好这是公认的。按照遗传学的角度来说,这也无可厚非,鲜卑慕容部本来是白色人种,渐渐的与黄种人混血,到了慕容皝时期,就属于一代混血儿,现在就是第三代混血儿了,慕容家庭无论男女,长相就是无可挑剔的。   到了慕容冲和清河公主时,就到了极致。特别是苻坚的男宠慕容冲,他的美貌羞死了大江南北,无数男女。   皇甫真对于他和慕容恪的联姻,还是乐意见成的。不过他还想谋取最大的利益,就做出为难的表情。   “楚季之才,不亚于汉初子房也,若孤事成,封楚季为留候,一下之下,万万人之上!”看到皇甫真不就范,慕容恪又抛出一个大诱饵。封留候,官居丞相。这一下皇甫真动心了。   这只是一个承诺,一个连字据都没有的空口承诺,但是偏偏皇甫真还倒信了。因为慕容恪是鲜卑人,作为一个游牧民族的首领,就像做生意一样,如果没有诚信,别人不会想信你。他的首领之位也坐不下去。   “主公在上,受真一拜!”皇甫真跪向慕容恪道。   慕容恪道:“吾得楚季,大事可成矣!”   皇甫真淡淡的笑道:“真有一计,可为主公分忧!”   “楚季,计将安出?”   皇甫真在慕容恪耳边低语一阵,没有人听到皇甫真说的是什么,不过慕容恪在听到皇甫真的话之后连连点点头,兴奋的道:“好,好,好!楚季之策甚妙,大事可成矣!”   慕容恪起出帐外,吹了一个口哨,突然从黑暗中快步跑来一个身体高大,秃头的巨汉。让人惊奇的是,这个巨汉跑步居然没有发出声音“奴参见主公!”   慕容恪道:“孤准备同七弟慕容厉、八弟慕容度、九弟慕容宜、十一弟慕容逮、十二弟慕容微,于十二月初七,狩猎龙城。你派人通知他们,务必在之前赶到龙城!”   “遵命!”说着这个秃头就消失在黑夜中,最让人难以置信的还是,他这么庞大的身躯,居然不发出一点声音,显然是一个高手!   就在慕容恪准备起兵政变。   而冉明这边也开始当新郎了。   鸡冠洞聚仙宫就是新房。在新房里冉明仍在盘算王芷的嫁妆,王芷麾下一千多喽喽有七八百人要回去种田。   这些人大都是三川郡的百姓,冉明害怕他们一身匪性会带坏周围的良民百姓,要知道现在魏国在洛州的局面仍没有全面打开,最少也需要一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冉明就把这批土匪全部分散在青州。在青州冉明的势力可以伸触到每一个县,这些土匪就是想乱也乱不起来。   而女匪和王芷的关系更亲密,她们倒不愿意离开王芷,三当家名叫白凤,大大咧咧的对冉明道:“若殿下欺负我们大当家的,我们这些姐妹可以为大当家的讨还公道!”   这让冉明很是无语,只得按约将她们编为鸾卫营。 第150章 晋朝北伐   原本冉明并不知道鸾卫营的来历。   还是王芷告诉了冉明。   当初光武帝刘秀起兵,他与阴丽华很是恩爱,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刘秀立郭圣通为皇后,阴丽华为贵人。   刘秀害怕自己出兵打仗,郭圣通会欺负阴丽华,刘秀找女子单独编成一军,称为鸾卫。阴丽华为主将,原本只是为了堵众人悠悠这口的鸾卫军反而在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最后鸾卫军的编制就保留了下来。   这样以来,冉明只得让陈逊在洛阳府库内搜集皮甲和打造横刀家族中的仪刀作为鸾卫军的装备。   在清点鸾卫军编制时,冉明意外的发现了其中竟然有杨芸的名字。   冉明就留心了,他让人找来杨芸一看,居然真的是杨继的女儿杨芸。   原来杨芸离开桃林时就遇到劫道的土匪,还好她的命好,被外出办事的白凤遇到了。   结果白凤出手救了杨芸,并把杨芸带回了鸡冠洞。王芷蕾看杨芸识字,就让她在鸡冠洞管理财物。一直杨芸都避开冉明,冉明也没有发现。光凭一张画像,冉明也不见得能认识。   杨芸看到冉明找到自己当时就吓得花容失色,哭喊道:“奴,死也不嫁给你!”   这一句倒是让冉明蒙了。冉明反道:“就是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孤可没兴趣!不愿嫁,我也不愿意要呢!”   不由分说,冉明找人把杨芸连夜送回弘农桃林。天知道堂堂弘农杨氏的嫡女居然离家出走,而且做一个女土匪。杨继是如何发作呢。   望着杨芸远去的背影,冉明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冉明在宴请陈逊等洛阳军政大员时,而处在聚仙宫的王芷则在一帮子女土匪的帮助下,临阵磨枪,学习房中术。   王芷羞红了脸道:“哇,居然要这个样子,要羞人啊!”   “行周公之礼,就是这样啊,交颈鸳合,没什么大不了,人家都是这样做的啊!”   “你懂,你懂,就是做过?”   说话的女匪立即红着脸跑开了。   这帮女匪平时胆大包天,其实就是一帮子雏。   理论不少,实战经验都是一片空白!   十几个女匪在新房内研究房术,冉明送走宾客来到聚仙宫时,看到她们挤在一起看东西,就故意咳嗽一声。   听到冉明的咳嗽声,十几个女匪吓得狼狈而逃。就连王芷也准备逃离此地,结果被冉明一把抓住“现在没她们什么事了,我们还有正事没错!”   “不要!”王芷大急道:“不要,不要!”   冉明笑道:“好,你在这里睡,我出去!”   说着,冉明正欲离开。   王芷也不说话,死死的拉住冉明的衣角,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夜激情,冉明清晨感觉混身上下充满力量。他早早的起来,来到聚仙宫外面的摘仙台,这里是一处百丈悬崖,空气清新,让人感觉爽。   冉明身穿一衣便服,随起了一套后世老头老太太最喜欢的太极拳。   渐渐的冉明进入忘我中,速度越打越快。太极拳动作优美,一招一势都有出尘脱俗的味道。   突然“啪啪!”的鼓掌声从后面传来,冉明扭头一看,居然是新妇王芷。   王芷道:“殿下这套拳法看上去很厉害,我不如你!”   或许,王芷是六年的土匪生涯养成的习惯,说话很直接。   冉明道:“难道说,除了拳法,你别的东西都比我强?”   王芷道:“当然,至少我用我的离别钩,你不是对手!”   冉明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视王芷的下体,深味深长的道:“你行吗?”   王芷必竟是练武打的底子,身体素质比正常强得太多,一夜三次征伐,寻常女人走路都困难,但是王芷却没有多少影响。   王芷蕾回头喝道:“取兵器来!”   不一会儿,两个婢女一个持冉明的横刀,一人拿着王芷的离别钩。   “比试一下!”王芷颇不服气的道。   冉明笑道:“千万不要伤了孤,不然就是谋杀亲夫,天地不容!”   “废话少说,看招!”王芷手中的离别划成一个快速的弧光,向冉明的手钩去!   “妈的!”冉明在心中暗暗的骂道:“老子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啊,看来得给你点厉害偿偿!”   这次冉明可准备动真格的了,就在二人准备交手时,突然刘科满头大汗的跑来了“恩师,陛下急信!”   好了,正事要紧,架也打不成了!冉明收起横刀,来到刘科面前,接过那手中的信。   信封上写着“吾儿亲启”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冉明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   信中冉闵告诉冉明,并州的战事进行的很顺利,现在并州只剩下一个晋阳城没有打下来,其他郡县全部收复。   为了减少损失,冉闵没有对晋阳采取强攻,而是围点打援,准备借机消灭燕国和代国的援军。北方的形势现在大好,燕军主力被王猛拖住了,即使这次燕军再出援军,军队也不会太多,经此一战,燕国是彻底元气大伤了,不足为虑。   接着话锋一转,冉闵在信中又说了两件大事让冉明注意,第一就是凉国和秦国正式结盟了,凉国国主张耀灵派出了以谢艾为首的凉军援军,最多五天就能到达长安城下。   冉闵顺便提出一下,后赵建武十二年既公元346年五月,前凉王张骏刚死,后赵石虎就乘丧攻之。十二万后赵军八路进攻凉国,西凉以谢艾为帅抵抗,是役赵军全军大败,大将麻秋单骑逃亡,镇西将军孙伏都亦全军覆没,刘浑济河而败。   在信中还说,当时冉闵自己是遇到了生平第一败,三千家兵死伤近千!   冉明看到这里大骇,要知道冉闵的家丁兵可是杀胡令的主力,最高时期也不过三万军。创造了前后歼灭数十万的战绩。   像苏觉、冉烽这样的人物,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卒。几乎人人都是关内候爵。随便拉出来一人可为将,亦可独挡一面,这样的人物居然死伤近千。   在平行的历史上慕容恪十四万大军攻打冉闵,结果是全军虽胜,但是主力已经残了。在围攻邺城的战斗中,慕容恪自始至终都没有参加。   那个时候是七千主力对十四万燕军。而谢艾全军也不过八千余人,冉闵以多打少,居然败了。这让冉明太意外了。   此时,冉明终于重视起来谢艾了。   冉闵是历史上的牛人,能以弱兵打败冉闵的更是牛人中的牛人。   “慎防艾之死士。艾死士莫约百人,专司刺杀,毁敌辎重!无往不利!”   看到这里冉明这才明白了谢艾的制胜密决,和冉闵一样,谢艾手中也有一只特种部队。   在古代将是兵胆,敌主将只要一死,大军群龙无首,不战自乱,怪不得谢艾可以以八千士兵打败后赵十二万大军。   下面的内容更让冉明惊得连下巴差点掉了。“晋廷出兵,兵分三路,东路以殷浩为主将,领兵三万自柴桑出,预计经扬州进彭城,汇合泰山军诸葛淮,与戴施残兵于谯城,计五万七千卒,取齐郡。   中路以桓温为率步骑八万余军,欲经南阳欲图洛阳,最终直取邺城。西路以谢尚为首、司马勋为辅佐四万七步骑经子午谷进入关中,汇合凉军、秦军出关中。”   冉明心中惊起滔天骇浪,冉闵手中到底还有多少牌?晋军出兵干涉魏国进入豫州、攻打关中的事,冉明早有预料,可是没有想到冉闵连晋军现在还没有出窝就知道他们每一路的将领和军队人数。还有行军路线,这是何等机密的事,   况且,冉闵远在晋阳,晋阳距离建康足有两千二百里地,即使在后世坐火车也需要一天的时间,在这个时空,即使是八百里快骑也需要三天的时间。况且晋朝的驿站冉闵也用不上啊。   此时冉明对冉闵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不说魏军恐惧的战斗力,就是这情报系统的实力,恐怕自己十年的时间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冉明再也待不下去了,他原来的计划已经提前了,现在谋求关中已经不太可能了,以晋朝军队的行军速度,他们到达豫州境内只需要二十天。   留给自己的时间更少,现在他才三万一千多兵马,其中超过六成是新军。面对秦军他自己都没有把握,更何况此时又来了一只老虎?   看到冉明脸上阴云密布,王芷道:“殿下,出了什么事?”   冉明转身对刘科道:“传令下去,部队吃过早饭拔营,回桃林!”   离开鸡冠洞,殿后的冉明正准备离开。   突然看到急忙跑来的陈逊。   昨夜冉明纳妾,陈逊也没有回洛阳城,正巧冉明也需要与陈逊沟通一下。   “逊参见楚王殿下!”陈逊施礼道“殿下即将离开,逊未能尽地主之宜践行,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陈使君不必拘礼”冉明虚扶起陈逊道:“孤军务在身,不便在此留!陈使君政务繁忙,何错之有?” 第151章 争夺民心   陈逊呵呵一笑道:“不知殿下临行之际还何事交待下官办理,尽管吩咐!”   冉明沉吟道:“陈使君不提,孤还倒忘记了,现在洛阳百姓安置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陈逊躬身道:“先前氐人攻进洛阳城内,肆意纵火,毁坏洛阳房屋约三万余间。当时臣下按殿下吩咐,紧急调拨军用营帐供百姓居住。又组织百姓紧急修缮房屋,如今大部分业已修整完毕。只是粮食损失不少,洛阳城中粮食缺口甚大。”   冉明点点头,在前往栾川的路上,冉明至少没有看到大股逃难的百姓,证明陈逊至少落实的自己的政策。冉明又道:“民以食为天,这个问题要慎重处理,不知陈大人有何应对之策?”   陈逊知道冉明最关注民生问题,当然,这也是每一个统治者最重视的问题。他回禀道:“卑职动员洛州豪绅捐献出了一部分,又运用州府钱粮向各商贾购买了一部分,不过,仍有一部分缺口!”   冉明道:“还需要多少?”   “按照壮丁日食一斤粮食计算,洛阳的粮食大概可以支援到明年的四月份,还有两个多月的缺口,需要八万余石。”   冉明想了想道:“这个问题,暂时不急,可以慢慢解决。等孤回到邺城之后,向父皇谏言可以从邺城调拨粮食到洛阳。不过,陈使君,明年的秦耕问题要加大官府扶持力度,还有流民的安置问题,只要有流民涌进洛州,洛州必须尽一切努力,让他们有地可种,有粮可食,有活可干!”   民心这个东西,其实最简单,只要能将百姓养活了大部分,江山自然稳固了。就像历史上的宋朝,面对横扫世界强敌蒙古人,因为老赵家的皇帝在民生方面做得比历朝历代相对好点,所以面对强敌入侵,宋的抵抗是最激烈的。只要得到了天下民心,晋朝的统治就是彻底的到头了。   冉明现在不光要防备晋朝的军事反击,更是要与他们争夺民心,这场争夺民心的战争不见硝烟屠戮,凶险却更胜硝烟屠戮。   “下官遵命!”陈逊心中非常开心,只要干到明年的春耕结束,他就可以进中央了,从地方调入中央这可是一个官员的转折点。   冉明很是大方的将王芷的嫁妆金银钱财和粮食各带走三成,剩下的都给你陈逊了。   冉明告别陈逊后回桃林的路上,不停的思索一个问题。   谢艾手里的死士,其实就是这个时代的特种兵。看样子比冉闵的“天聋地哑”更厉害几分。冷兵器时代,士卒都是随便抓来当兵的,战斗意志和战斗技术和后世是天壤之别。   个个都是以一挡百的冲将之才,试问这样的猛人半夜里摸进军营,哪座军营可以抵抗?更何况这个时代连最基本的防夜袭手段都没有。   君不见三国甘宁率百骑敢夜袭曹操大营,一百对十万而且全身而退。由此可见这个时代的士兵素质是如何。   如果谢艾拿他的这支死士队搞夜袭,专门攻击将主将、辎重等要害部门,再辅以正面军事进攻,不打胜仗都是怪事。   冉明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一个主意,自己也必须组建一支特种部队,虽然现在训练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有总胜于无。至少可以在关键的时候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至于这支部队的名称,他没有单独成军,现在他没有请求冉闵又独立招收洛州军两万五千人,鸾卫军虽然人数少,可是若引起冉闵的误会就麻烦了。   他把这支特种部队从当初的斥候队和讨贼军、洛州军之中选拔,直接归属楚王府侍卫队。让荆展和他在“天聋地哑”中受过训练的残疾侍卫进行重新训练。   冉明是一个想到就去做的人,他想到这个问题,立即在马上传令在各军中抽调精锐。   在这个时候,弘农杨氏的府邸。   后院的杨继书房内此时正上演了一幕杨氏家教。杨继此时丢掉了他士族子弟的涵养,撕掉了他谦谦君子的伪装,变成了一个愤怒的狮子,疯狂的摔砸着书房内的陈设。   “砰,砰,哗啦”一阵乱响,杨继书房内一面价值不菲的漆雕屏风被他砸得稀烂。如果冉明在这里一定会说“败家、太败家了!”   杨继砸毁一面屏风仍不解气,随手又将价值百金的极品砚台摔在了地上。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杨继仰天咆哮道:“想我弘农杨氏,也是堂堂一等豪门,居然居了出此不肖女,想我杨继也算天下仕林中有名有号的人物,我杨继的女儿居然跑出去做一个土匪。弘农杨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面对,杨继低头掩面,嚎嚎大哭的样子。   杨芸也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她更委屈,离家出走,一路上吃了很多苦。没出桃林城身上的钱被地痞讹光了。   出了桃林,丫鬟为了保护自己也被土匪杀了。如果不是白凤意外出现,她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一个问题。   “我就是不嫁给冉明!”杨芸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杨芸在鸡冠洞听到那些土匪在私下里议论冉明和王芷蕾的花边新闻,让杨芸对冉明更是反感。   “反了你!”杨继勃然大怒。   古代婚姻制度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森严的等级制度和封建礼教影响下,这种婚姻制度的其存在就是利益联系。根本不会考虑其他当事人的感受。杨芸的话在后世是属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在这个时代就是叛经离道了,所以杨继忍无可忍。   “啪!”的一声,杨继一巴掌掴在杨芸脸上,当时四根手指印就出来了。   “我死也不嫁那个色狼!”杨芸扔下这句话,哭着跑了出去。   等杨继此时恼怒异常,他没有了发泄对象,把怒火转而对在杨陈氏身上。好歹杨陈氏和杨继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知道杨继的脾气,就慢慢开导杨继。   杨陈氏道:“阿郎,你观这楚王殿下为人如何?”   杨继想借女儿与冉明联姻,就是看出了冉明是一个潜力股,杨继想了想道:“眼光独到,杀伐果断,御下有术,难得一见的雄主!”   杨陈氏又道:“那么这样一个人为会了一个女子违背自己的原则吗?”   杨继一怔,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经杨陈氏一提,他才恍然大悟。“夫人的意思是”   “联姻对我们这样的家族或许有用,但是那些帝王之家最不讲的就是亲情,夫君未见司马氏一门为了一个皇位争得你死我活吗?司马昭二十五个儿子,自相残杀死了十一个。石虎的十四个儿子自相残杀死了六个,他们自己的手足兄弟尚且刀兵相向,会顾忌这个没有血亲的丈人吗?”   杨陈氏美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此刻的她已不复刚刚那慈祥雍容华贵的模样,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睿智精明。   杨陈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夫君若想借楚王殿下之势让杨氏再度崛起,以联姻,不如献智!奴观那楚王殿下身边尚无谋主,不如让晖儿去做楚王的谋士,这样更能为杨氏谋取更大的利益!”   杨继点点头,杨晖是他的长子,将来要继承杨氏家主之位的,现在正好可以借助冉明为自己谋划未来。   话说冉明回到逃林之后,立即命令荆展实施他的特种部队集训计划。即使不能对抗谢艾的死士,至少也可以保证自己不被谢艾实施斩首。   同时,冉明又招集他的徒弟,商议对策。   冉明身边卢偃和王猛都不在身边,唯一的应对办法就是集中所有的弟子集体讨论。有道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冉明不想信他的一百个徒弟会不如一个诸葛亮。   冉明开门见山的道:“诸位弟子,为师刚刚得到消息,晋朝倾二十万大军分本路进攻我大魏,诸位有何意见!”   冉明把冉闵通知给他的晋朝军队的行军路线、每一路的领军主将和兵马人数、主将的性格弱点告诉了在场的弟子。   大徒弟陈勇想了想道:“恩师,弟子以为,晋军来势汹汹,不可力敌,当以请和为上,请恩师三思。”   “大师兄,如何请和!”刘科当即就跳出来道:“难不成晋军出动倾国之兵,只会冬游一番不成?”   陈勇道:“其实这也不难,晋朝一直不思收复中原,不是晋朝没有实力,而是因为中原因为久逢战乱,残破不堪,民生凋零,收复容易,治理很难,况且中原地形大都开阔,骑兵冲杀极占地利,守之较难。晋朝所图者,不过是一正统的名号耳,只要恩师上书陛下,去帝号,向晋称臣,晋朝自然会收兵罢战。”   刘科道:“大师兄,这是强人所难啊。先不说陛下当初曾尊晋朝为主,晋朝推辞不受,就是陛下同意,晋朝也不会收兵。况且陛下现在在北方无往不利,恩师恐怕难以说服陛下。” 第152章 智取潼关   就在陈勇与刘科二人争执时,二弟子魏峰却大声道:“议和是不可能的!”   冉明饶有兴趣的望着魏峰道:“继续说!”   魏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接着道:“诚如师尊所言的那样,先拼拳头,让晋朝知道我们大魏的厉害之后,才跟他们讲和。桓温不过晋朝一权臣,损兵折将的事他是不会干的!晋朝三路并进,看似强盛,但在冲看来不过是一乌合之众。”   陈勇其实并不是真心想要议和,他的本意是假意议和。东晋朝廷向来是能不战,就不战,只要魏国有意议和,东晋朝廷肯定乐见如此。   只要东晋朝廷松懈,就有机会战胜东晋北伐大军。   但是有一点,陈通想错了。   那就是东晋朝廷的大臣们,脑回路长得不一样。他们可以允许燕国在辽东自立,允许代国拓跋氏在盛乐自立,也可以允许鲜卑段部在青州自立。也可以允许苻健在关中长安自立,甚至羌族、匈奴,都可以自立。   唯有汉人不行。   他们打胡人不行,打汉人势力或组织,不仅上心,而且勇猛无敌。据不完全统计,在南北朝时期,除了晋朝这个名义上的天下共主之外,汉人还建立了大大小小共二十九个政权,晋朝大发神威,一口气灭掉了十四个。除了一个氐族成汉之外,其他全部都是汉人建立的政权。   “先说谢仁祖,当初听到陛下的名号,吓得逃离了洛阳,到了伏牛山如此险要之地仍赶紧不放心,最终一口气跑到了南阳。晋朝三路,最易对付的就是谢仁祖了,至于殷浩不过是书生耳,书生意气不足为虑。”魏峰望着冉明抱拳道:“若师尊相信弟子,弟子愿凭洛州军第二营六千兵力,为殷浩一路人马拒之!”   冉明点点头,至少魏峰的勇气可佳,思路也对。   讲和,必须建立在自己的实力之上。冉明道:“恩师相信冲郎,光凭洛州新军第二营,恐怕不足以全歼灭殷浩,为师可以命青州刺史卢偃率青州北府七营助你!”   “谢恩师!”魏峰道:“弟子愿立军令状!若弟子不能全歼殷浩所部,愿提头来见!”   “胜败乃兵家常事!”冉明道:“为师不求战果如何,只愿峰郎能平安返回!”   冉明这一番话说得众弟子心中暖洋洋的。   魏峰也感觉如沐春风,颇为舒适。   郭悦道:“恩师,西路军谢仁祖部不足为虑,弟子以为我军应该先发制人,最后能抢在晋朝到来之前先消灭氐秦,最不济亦要夺下潼关,这样以来,也可为弘农郡留下一个缓冲地带!”   “潼关!”冉明想了想就有点头疼,潼关是关中的东大门,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中华十大名关中仅次于山海关居第二位,潼关之险远胜函谷关,依靠冉明的兵力想正面攻打函谷关都难,更何况这个潼关。   虽然冉明没有去过这个时代的潼关,不过在后世,冉明可以去过潼关游玩的,那里给他印象最深的还是十二座连城,城连城,郭套郭,在冷兵器时代,只有兵力足够。粮食不缺,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想夺下这座雄关,恐怕十万伤亡也不足以填平这个巨口。   冉明无奈的说道:“潼关有禁沟、原望沟、满洛川等横断东西的天然防线,势成“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潼关这个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想夺潼关恐怕不易!”   跟在冉明身后一身军装的王芷道:“殿下,若取潼关,奴有办法!”   冉明很是意外,笑着看向王芷道:“你有什么办法?”   王芷道:“奴麾下三百巾帼,恐怕潼关守军想不到我军会以女兵破关。只要我们能顺利的进入十二连城,就能至少守住潼关半个时辰,只要殿下可以在半个时辰内突破十二连城,潼关唾手可得!”   女人有女人的优势,现在连花木兰还没有出生,历史第一位女将妇好知道的人太少,阴丽华的鸾卫军战绩又被刘秀这个光武帝给掩盖住了,所以女兵成建制的攻城,恐怕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就有出奇不意的效果。   冉明想了想道:“不行,这其中危险太大!”   王芷道:“奴家的姐妹还想依靠军功找个好人家呢,请殿下成全!”   冉明不允,王芷拿出了女人最擅长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终勉强同意了。   当既王芷就带着她的三百女兵出发了,鸾卫军没有装军装,也没有明火执仗,而是一副逃难的模样。   王芷自己装扮成一个富家小姐,坐上一辆马车,身边跟着四辆不知道装着什么的马车,还有十几个腰下跨刀的僮客。   是夜,一更时分,在潼关最外围的防线满洛川的隘口上,一群跑得惊慌失措施的女人哭喊着道:“军爷,别放箭,放我们进去!”   数十名秦军士兵举起火把,看到山谷中出现一百多名莺莺燕燕的女子,都是一副丫鬟打扮。   为首的秦军首领道:“你们是什么人!”   白凤当既上前哭喊道:“奴乃是山下杜家堡婢女,车上是我们杜家女公子。晚上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土匪,突然杀入杜家堡,我们阿郎率领家中家丁和僮客与土匪火拼,就让我们带着女公子去来这里寻求军爷的庇护!”   校尉当然知道满洛川下的杜家堡,杜家堡有一千多人。   附近相当有名的豪强。   秦军没有怀疑。   “有道是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秦军校尉看了半晌,这些女人大多年轻,还有好几个女人姿色不借,令人怦然心动,他又看了看远处,没有什么人,他心中欲火高炽,顿时色胆包天,反正天下大乱,把这些女人占了也无妨。   他便低声吩咐:“不要声张,放她们进来,大家人人有份。”   满洛川防线只是外围的第一道警戒哨,整个哨卡大约有八九百步山谷中斜面上直至谷底,驻着共有一百多秦军。   在绵延八九百步的距离上,纵横交织着十余个哨楼,满洛川上的植被已经被秦军除去了,视线极为开阔,想偷袭也没有机会。他们就可以点燃烽火台,向后面的守军示警。   这些色胆包天的秦军士卒,连站在哨楼上的士卒也想占便宜的,他们跳下哨楼向那些女子扑去。   便宜没占到,个个横尸当场。这些女匪可都是狠角色,一百多个壮汉被这群娇滴滴的女人杀得没有一点生息。   看到后面准备接手满洛川的洛州新军士卒艰难的吞了口涂抹,喃喃的道:“乖乖,真狠啊!”   洛州新军接管了满洛川,开始向里面杀去,当然开路的还是以王芷为首的鸾卫军。   王芷率领鸾卫营三百余女兵,像智取满洛川隘口一样,如法炮制。   接连顺利的取得了原望沟、禁沟、以及十二连城。   其实就是十二座相邻的军事堡垒,由于和潼关城墙相连,也就称为十二连城,这里潼关外围最后一道防线。   但是来到十二连城的第七座堡垒时意外发生了。   秦军驻守这座潼关的城门的校尉叫康巴斯,康巴斯皮肤是棕色的,眼睛细长,脸盘平宽,面相阴鸷。   他不是氐人而是中亚古代民族粟特人后裔的。   在五胡乱华时期,粟特人和羯人一起进入中原,这个民族以擅长经商闻名。但是不要以为经商就是好人,事实上在这个时代的商人,无论汉胡都带着匪性,在路上遇到同行的商队,对方人数通常都是黑吃黑。   在冉闵颁布第二道杀胡令檄文“与朝廷同心者住,不同心者各所任之!”这句话的意思很好理解,同心者留,不同心者随便你怎么吧。   冉闵的这道命令其实非常开明,也并不像晋书、资治通鉴中记载的那样,一味像希特勒那样搞民族屠杀。但是被房玄龄、褚遂良、许敬宗、李淳风、薛元超、上官仪等唐朝晋书编注者以及伟大的文豪司马光给断章取义成了冉闵的驱逐令。   在这个背景下,康巴斯这个粟特人后裔就来到了秦国。   苻健依靠二十万氐人无法驾驭关中八十万汉人百姓,就大量厚待胡人。就这个一个商人出身的康巴斯就成了潼关一个校尉。   康巴斯虽然没有从军的经历,不过他作为一个搞长途贸易的商人,对危险有着先天的灵敏。   康巴斯看到禁沟里出现无数衣着零乱不堪的女人,他没有像其他秦军士卒一样精虫上脑,而是警惕起来。   在这个时候,这么多女人出现在这里太反常了,他非常清楚外面那些秦军士卒是什么德行,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女子要想经过潼关各个哨口也不容易。她们这些女子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声息来到这里。   康巴斯用蹩脚汉语道:“你们是什么人站住,再不站住,就要放箭了!”   王芷一看情况有变,对白凤道:“三妹,动手!” 第153章 水师遇险   白凤装成同样惊慌失措的样子,惶恐道:“军爷,别放箭,别放箭!”   这时,飞奔的众女子开始进入潼关城下三十步距离,康巴斯喝道:“止步,再不止步,吾就要放箭了!”   王芷一看事情就要糟,此时潼关的吊桥还在上面挂着,城门紧紧的闭着。虽然拿下了潼关的外围哨卡,可是潼关依然在秦军手里,今天一夜的辛苦算是白费了。   王芷钢牙一咬,冲车上的两个身瘦弱一身丫鬟打扮的女子道:“十一妹,现在就看你的了!”   “大当家看好喽!”十一妹道:“十三妹,咱们走!”   十一妹抱着一个琵琶一样的东西,十三妹则是抱着一个琴盒。   二人下了马车之后,来到护城河面前,这两个人却没有引起康巴斯的意外,在康巴斯心中,这些女子出现得虽然奇怪,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向身边的士兵示意,让他们下去看看情况。   此时,城门刚刚打开,吊桥缓缓落下。   就在这时,一队数十名秦军士卒走出城门洞,向白凤他们行来。   突然,马车里的王芷蕾,钻出马车,她手中听离别钩一晃,割断了绳套,然后飞身跳上马车,纵马向吊桥冲去。   白凤和其他鸾卫女兵开始从裙底逃出兵刃,特别是王芷口中的十一妹和十三妹,她们两个猛然一拍手中的琴盒,琵琶盒、将盒子对准正冲过来的秦军士卒。   “嘭嘭!”机括的声音响起,琵琶和琴盒底部射出数十根蓝汪汪的钢针。   瞬间数十名秦军士卒就被射杀一空。   这时,王芷也纵马踏上吊桥。王芷娇喝道:“姐妹们,跟我杀!”   这些鸾卫女兵可不是寻常普通娇弱的女子,个个都是刀口上添血的悍匪,能让周围的土匪不敢打她们的主意,本身就说明了她们的凶狠。   数十鸾卫女兵突然发难,城下的数十秦军士卒纷纷被杀。这些鸾卫女兵不像普通军士一样猛砍猛杀,她们只是依靠身子灵活,出刀都是直取喉咙和脑袋。   王芷一路离别挥动,连连勾起十数颗脑袋,鲜血顺血喷射了她一身。洁白的衣裙,此时变得火红。王芷进入城门洞后,立即率领鸾卫女兵沿楼梯杀上城墙。   康巴斯大惊失色,就是仅仅一愣神的功夫,这些鸾卫军依靠身上没有铠甲,轻便的优势,在两到三息的时间内冲进了城门洞。此时再想放箭,为时一晚。   康巴斯怒喝道:“来人点聚将鼓,招援军。其他人跟某家来,将这群娘们赶出去!”   康巴斯刚刚转身进入楼梯,就遇到了飞身上向冲的王芷。   突然,康巴斯感觉自己的身子变得轻盈起来,他扭头一看,看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这具尸体异常熟悉,装扮好像是自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有道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些鸾卫女兵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拼杀,倒是把潼关秦军守军吓得够呛。特别是在康巴斯被王芷一钩钩掉脑袋,战事就渐入了尾声。特别是冉明率领讨贼军六千士卒杀入潼关。   直到天明,冉明终于肃清了潼关内的残敌。   而正处在渭河下游的魏国长水军王觊,看到潼关内杀喊声震天,就猜测出冉明攻打潼关了,他急忙命令水军出击,从北向南杀,结果潼关守军全军覆没,一个也没有跑掉!   而身在长安城的苻健此时还不知道潼关已经易手了。   是役冉明以阵亡不足百人,伤六百余人的代价,夺取了潼关,不仅歼灭了三千余潼关守军还俘虏了四千余人。   冉明以微小的代价轻取潼关,下令犒赏三军。   并将讨贼军六千兵马移师潼关,接替潼关的防守工作。   而此时夺潼关的头号功臣王芷则偎依在冉明怀里,失声痛哭,此次鸾卫军阵亡三十余人,伤百人,可谓是元气大伤。   冉明只好安慰王芷。   就在冉明安慰王芷时,长安城秦国皇宫含元殿,这里是前赵举行庆典和外朝的地方,此时含元殿内,苻健正率领秦国文武百官接见凉国援军谢艾等一行人。   当然,作为长安的主人苻健场面话说很非常漂亮感谢凉国与秦国的友谊,什么的云云。客套话说完,接着又开始说秦国眼前的困境。   苻健道:“自从魏国水军大大小小三百多艘战船涌入渭河,虽然并没有造成秦国多大的损失,可是对秦国的军心士气影响很大,现在秦国上下人心浮动,却因秦国没有水师部队,只能任其纵横。不知谢将军有何高见?”   谢艾一听这话,暗付苻健不会做人,你们秦国那么多文臣武将你不问计,反而问我一个外人?这不是故意让大臣与你产生隔阂吗?不对对于秦国君臣离心,谢艾还是乐于见成的。   谢艾想了想道:“其实对付魏国水师也不是没有办法。”   其实谢艾还真冤枉苻健了,其实他不是没有问,而是问不出来。在这个时候,苻坚还没有上位,秦国的国策还是大搞民族权,以氐人为主,其他依附的胡人为辅,汉人的地位最差。秦国的朝廷内除了贾玄硕自己一个,重臣中根本就没有汉人。   这些氐人各部落首领当了大臣,让他们放羊可以,让他们打仗也不算太菜,可是让他们对付河里的战船,却太难为他们了。   所以,苻健多次问计,大臣们都是吵架,吵急了就打,就差动刀子了。苻健没有办法,他手底下现在无人可用啊,甚至比冉闵还可怜,冉闵手底下至少可以独挡一面的大将不缺,谋主刘群虽然不是顶级谋士,可以能为冉闵分忧解难。   反观此时的苻健,仇腾是一个窝里横强德是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小人,至于梁平老职位太低,没有话语权,   蕾弱儿、段纯、毛贵、鱼遵他们资质平庸,不堪大用。听到谢艾有办法对付魏国水师,苻健可以说是异常兴奋。他的姿态做得很足,亲自跑到谢艾面前,躬身道:“还请谢将军教朕”   “很简单!”谢艾笑道:“今年关中入秋以来降水大少,河水水面大降,渭水源于渭源,只要秦国主派人在长安附近的渭水建筑一道拦水坝,没有水源,水师自然无法沿渭水而进入长安。”   “此计大善!”苻健满脸欣喜的道:“有谢将军此计,吾可无忧也!可是若魏军就此歇兵,待来年雨水大涨时,恐怕拦河,非明智所作,再当如何?”   谢艾笑道:“这有何难,若秦国主信任外臣,请给外臣两万民夫,八千步卒,艾可以三日之内重创魏国水师!”   苻健想了想,反正,他现在对魏国水师是毫无办法,就像狗咬刺猬一样,无处下口。两万民夫,随随便便可以轻易抓来,八千军队也不算太多!   苻健道:“好!”   按照约定,谢艾接手秦国的两万民夫,八千军队后就开始紧急布置。   谢艾先是让人测量了一下渭水此时的河水深度,最后得到了准确的数字是四丈八尺。   谢艾把两万民夫分成两半,一半用一万民夫在渭水上建筑拦水大坝,另外一万民夫则是制造木框子和紧急打造中翼乘员五十人,战兵三十的中型战船。小翼。   然后谢艾让人打造了大量的木框,这种木框长十丈宽六丈,就像是一个巨形桌子,有四条腿,每一根木桩都有碗口粗,长约四丈,谢艾最后将这些巨形木框子让人推进渭水里,然后在上面放上綑绑的巨石,将数百这种木框子沉入渭水在夏阳段的河水中。   四丈长的木桩沉入河底,此时并不影响魏国水师战船的正常航行。   这个时候,谢艾开始动用他手中的秦军八千步兵了。每一次谢艾都派出一千多人,四五十艘中翼,三十多艘中小翼战船去迎战魏国水师。   这是谢艾典型的崽卖爷田不心疼。   人家秦军步兵站在船上都站不太稳,他让人家秦军步兵,去迎战魏国水师,还好这里是渭水,不是长江,不然,不用打,这些连水战都没有训练的旱鸭子,就被长江给吞了。   结果不言自明,魏国的水师是后赵起义军改编的,他们的实战经验丰富,可是在淮河跟晋军水师打过大仗的。   虽然当时没有占到晋军水师的便宜,但是人家魏国水师的学费交够了,收拾秦军这个临时性质的部队还是小菜一碟子。   谢艾让秦军新编水师且战且走,渐渐的退到了长安附近。魏军水师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们进入了一个由谢艾设的局。   好在阴差阳错,长水军的主力让冉明派到青州紧急调运马公弩和弩箭了,进入过夏阳的长水军仅占总兵力三分之一,约两千余人,战船不足八十艘。   这时,谢艾命令截流,于是,悲剧顿时产生了。   八十余艘魏国战船被困在夏阳段的渭水国前进不能,后退不得。这比吴国将领吴彦铁锁横江还要厉害,木桩在水面一下,想烧也烧不成啊。   无奈之下,水军只好向冉明求救! 第154章 弘农杨晖   潼关关城,经过一天的打扫,再也看不到战争的痕迹。只是关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偶尔街道两旁的屋墙上残留着点点黑斑,以及刀墙上清理未净的刀劈斧砍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大战!   一群群除去铠甲、赤手空拳的秦军垂头丧气的俘虏,被一队队魏军讨贼军士卒押送着开赴潼关城外。   就在魏军押着俘虏离开潼关时,潼关城内也运来大量的粮食、回回炮和弩箭、石弹、以及一些用秦军尸体提炼的尸油,为了防止潼关丢失,为了让秦军、凉军在潼关下流足够的血,冉明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冉明还命令部队将潼关周围的大小树木、灌木丛全部砍掉,清理空间,留下足够的视野!   潼关是关中的东大门,它的防守重心是来自中原的敌人,所以对于来自关中方向的威胁,潼关显然没有与他名声相符合的防御能力。   冉明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就赶紧派出人让四千余俘虏在三堡、段村两个地点关中通向中原的官道上修建两座小卫堡,这样以来,两个卫堡同西潼关关城将连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互为倚角相互支援。   冉明设计的卫堡其实很像是后世的炮楼,整个卫堡呈圆形,三层四丈,周长为三百步,从地面至三丈高的地方,密密麻麻设置了很多茶杯口大小的小洞,这样的小洞自然不是机枪眼,而是长枪洞。在敌人攻打卫堡时,若采取附蚁攻城的办法,守军只要在堡内取下挡砖,就可以使用长枪将附蚁攻城的敌人捅下去。   由于没有机枪、更没有延续打击敌人的武器,冉明采取了多布置回回炮的方式,每座卫堡预计设置六具两人可以操作的轻型回回炮、四人可以操作的重型回回炮四具。   这样以来,加上枪兵、弓弩手、每座卫堡可以布置一百二十余人,只要粮食和水源足够,敌人想攻破卫堡,必将流下足够的鲜血。   而且你不拔出这颗钉子还不行,此地距离潼关是三至五里的地方,若攻打潼关这里是敌人布置攻城兵力的中后方,天知道这么一座卫堡可以在敌人中间造成多大的杀伤。   冉明带着王芷、侍卫总管张韬、大弟子陈勇、三弟子刘科等数十人来到段村堡的建筑地点。   冉明指着正在施工的俘虏具道:“勇郎,这座卫堡是我们潼关防线的关键,一定要慎重对待,千万不要大意。为师和你们都讲过,记得失街亭的原因吗?水源,至关重要,没有粮食和食物,只有要有水,人可以坚持七天,但是没有水的情况下,最多三天,人就会死。所以在堡内一定要打一口井,保证水源不被敌人切断!”   冉明又指着卫堡外围的壕沟道:“这个壕沟要足够宽、足够深,想攻打卫堡,必须拿人命来换!”   陈勇道:“弟子明白!”   冉明点点头,不知道什么原因,此时他心里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随时时间的推移,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冉明又冲众人道:“这次我们的对手,是西凉国的谢艾,他的可怕之处就是手中有一支死士队,专门实施对敌主将的刺杀行动,所以现在起,各军必须严格执行应急预案。营校尉被暗杀或阵亡、副校尉就地接替部队的指挥权,正、副校尉阵亡,前别部司马代理、前别司马阵亡,左别部司马代理,左别部司马阵亡、右别部司马代理。五个别部司马全部阵亡,就前营前军候代理在任何时候,部队不能没有人指挥,不能陷入群龙无首!”   众人齐声道:“遵命!”   冉明又对荆展道:“对付谢艾的死士队,孤现在没有什么高明的办法,只有一个笨办法,多散布斥候和巡逻队,所有的岗哨采取四岗制,每一个哨卡,必须保证两明两暗,所有斥候必须在睡觉的时候也给孤睁着眼睛。”   荆展摸着喉咙,自信的道:“殿下放心,除非三百麒麟卫全部死光,否则不会让一个敌人进入大营!”   麒麟卫,是冉明为了区别普通的楚王卫队专门从原斥候队、洛州军、以及讨贼军中挑选的勇士,每一个人的耐力都非常好,反应敏捷,至少人人都有一技之长。   这三百麒麟卫,人人都是神射手,单兵搏杀技击水平出众。虽然他们没有张平的“天聋地哑”厉害,在这个时代也绝对是强悍的存在。   再说,荆展的自信源于他在“天聋地哑”三个月受训的经历,至今他仍记忆犹新。每天不定期的紧急拉练,穿带全副铠甲,背负所有的武器装备,每个人七十斤的负重,越野行军二十里,早晚两次,徒手搏杀对阵训练一个时辰,每人每天使用一石弓射固定靶子五十箭,移动靶五十箭。   除了这些,“天聋地哑”还训练伪装和潜伏,以及哑巴训练专门地听部队。   地听,也就是使用最原始的听瓮,就是一种口小腹大的罐子,使用时将听瓮埋在地下,在瓮口蒙上一层薄薄的皮革,有侦测需要时,侧耳伏在上面,“听”出周边的动静。“天聋地哑”并不是全部都是聋子和哑巴,他们里面还有盲人。因为眼睛看不见,一般情况盲人的听觉比正常人灵敏。   所以,“天聋地哑”的地听队不仅能听出敌人挖掘地道的动向,甚至连行军、部队调动都能听得出来。   荆展自信就是自信在这一点上。   冉明又仔细了想了想,确定没有遗漏之处,又巡视了一下三堡的建筑情况,这才回到潼关内。   来到潼关魏军帅府,冉明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冉明早已接到杨继求见的消息。在这个时候,冉明还需要杨继的支持,所以他不顾自己很累,依然接见了杨继。杨继身边有一个三旬上下的男子,此人面白长须,容貌俊俏,是一个帅气的大叔。此人举止大方得体,身穿一身洁白的长衫,而且眉眼与杨继有几分相像。   “继,参见楚王殿下!”杨继身子微微一倾,象征性的行礼道。   冉明双手空拖,道:“杨先生不必拘礼!”   杨继是一个人精,他看到冉明脸上疲惫之色非常浓,就长话短说道:“继得到殿下身边暂时没有处理文案俗事的小吏,特向殿下举荐一人!有道是举贤不必亲,继为殿下举荐不才犬子,杨晖,字伯彦。不如趁此机会,由殿下检验一番?”   这时,杨晖深施一礼,“久闻殿下大名,晖一直想要拜见,却苦于无门路。今日见到殿下,晖之幸也。”   冉明一怔,恭维话人人都喜欢听,明明知道杨晖是在拍冉明的马屁,冉明还是感觉舒服。冉明浅笑道:“伯彦客气,明乃以一武夫,得祖辈余荫方得以立足,何来大名之说?”   杨晖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杨晖将书的封面对准冉明,“敢问殿下,这千字文可是殿下所作?”   剽窃,终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正是。”冉明心里有点发虚,点点头道:“孤有一义女,年方六岁,到了发蒙启智的年龄。初见贱内,在府,居然以女诫作为小女的教材。孤见此不妥,女诫者至少在女子心智成熟以后,方可学习,所以孤就连夜写出此文作为小女启蒙的教材!”   “三个月前。晖得洛浦先生所赠,送来殿下所著之千字文,初见之下,原本不足为然,细看之下发现其实的妙处,此文千字,四言一律,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令人称绝。杨晖接着说道:“此人精思巧构,知识丰瞻,音韵谐美,且朗朗上口,宜蒙童记诵。以此文,殿下就不愧于蒙学大家!”   大家,在这个时候,意思不单单是众人大伙的意思。而是指在学术上一非凡的成就,顶尖级别,有大家风范,能达到开山立派的宗师。例如三国时期的蔡文姬,因为她在琴艺上已经无人可及,故称为蔡大家。   杨继显然不知道冉明还有如此文采,他从杨晖手细细的读起来。嘴时不时的称赞着“妙,绝妙,好,非常好!”   杨晖此时又出袖中掏出另外一本书。冉明目光一扫,居然是三十六计。   杨晖道:“殿下不必奇怪,殿下所创蒙学开山之作千字文三个月前已经流传出来了,现在恐怕大江南北,天下各大巨家族学都在使用殿下的千字文教授童子。而这三十六计则是集兵法大家大成之作,此书一出,殿下兵家大家之名也坐实了!”   冉明其实不在乎三十六计是否流出,兵书到底是死的,历史上自从孙子兵法、六韬、将苑、吴起兵法、司马法、尉缭子出现,真正能成为兵法大家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是读兵书读出来的,说到底这是一个吸纳的过程。因人而宜。   冉明还没有来得及考校杨晖,突然又接到魏国水军的急报,他们中计被困在郑县段,请求殿下支援!   冉明望向杨晖道:“伯彦,你如何看?” 第155章 死战不退   冉明也在考虑这件事,水位突然下降,达八尺,即使近来长时间的干旱,恐怕渭水也没有下降多这么的道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秦国在长游或中游截流了。既然截流,他们肯定不是单单为了困住魏国水军,恐怕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消灭水军。   几乎与此同时,冉明和杨晖异口同声的道:“不好,水军危矣!”   冉明立即道:“来人,传令,命令长水军立即弃船,泅渡上岸。命令讨贼军杨浦部立即向华阴运动,接应水军突围!”   传达完命令,冉明道:“伯彦,孤此时还缺少一个记事参军,不知伯彦可否屈就!”   藩王的记室参军和皇帝的散骑常侍,其实都是一个性质,顾问。虽然实权不大,不过,也算是核心人物。   杨晖立即退后一步,跪地道:“晖愿为大王效命!”   几乎和冉明接到长水军被困华县的同时,身在长安的苻健也接到了潼关失守的消息。   一时间,秦国人人自危,要知道函谷关丢了也就丢了,他们还有潼关可以依仗。   现在潼关丢了。   关中在东面则有没有防守要地,氐人贵族和平民以及其他各族胡人也非常恐惧。   但是相对关中汉人来说,他们则举高采烈。特别是韦氏家主韦群,在得到潼关易手的消息以后,再也不迟疑,他将家中事务交给三弟韦宁打理,自己则带着心腹向潼关进发。   而苻健则在第一时间召集秦国众臣展下朝议。苻健此时再也淡定不起来了,他满脸着急的问道:“潼关已失,诸卿有何应对之策?”   满朝文武大臣,马上装聋作哑起来。   渭水郑县段,魏军水师已经被困在水中十个时辰了。   此时渭水的水面持续下降,伴随而来的就是,渭河的宽度大幅度减少。此时渭水河宽的宽度不足五百步,他们已经进入了重型投石机的打击范围之内。   那种四只脚角巨型木框子像一个枷锁牢牢的锁死魏国水师所有的战船,让战船寸步难行。失去移动能力的战船,其实就是两岸敌人的活靶子。   水营此时的副将站在舰队旗舰的甲板上,来回走动,急得满头大汗。作为一个从基层水军小卒,一步一步爬上的来副将,他也明白,此时必须做出决断。   敌人将他们困住,不会放么任由他们逍遥自在,要知道步兵对付行动中的战船没有多少办法,可是要对付这种无法移动的战船,办法还是有很多的。   终于,副将下定决心。   “来人,通知各舰,每船留下两个人看守战船,其他人全部携带兵器泅渡到南岸,在岸上布置防守阵地!”   传令兵,敲响旗舰上的战鼓,战鼓咚咚的响了起来,那独特的节奏向其他各船,传达副将的命令。   接到副将的命令,其他各战船上的士卒开始纷纷站下水中。   就在这个时候,身在渭水中游新丰既今临潼区的谢艾,抬头凝望着越来越高的储水坝。突然,顺着河岸的官道上传来一阵喧哗,谢艾扭头看到岸边有无数百姓背负着行囊,神色匆匆的奔跑着,有人向东去,也有人向西去。   谢艾向副将张瑁道:“派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十几名凉军士卒快步离去,不一会儿,前去打探消息的凉军士卒回报道:“将军,据那些百姓传言,潼关已经失守了,现在华阴县令朱宪献城向魏军投降,此时魏国大军前锋正逼近郑县!”   人常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特别是冉明小小年纪就取得的成就,让谢艾非常不服气。但是得到冉明居然以不足千人伤亡的代价就夺取的天下雄关潼关。   让谢艾震惊异常,就算位置对换,自己也无法取得如此战果!   谢艾仰天长叹,道:“吾不如冉明,机智百出,神鬼莫测!”   接着谢艾眸光一凝冷冷的喝道:“张瑁,放水!”   “众将士退后,放水!”张瑁厉声吼道,上前一刀,便砍断了拦河水坝上的木桩足足数丈高的的河水,产生出巨大的压力。随之木桩一根根被砍断。   拦河水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失去了木桩的拦截,沙石袋子渐渐抵挡不住流水的冲击。   伴随着一声轰隆巨响,河水犹如一条凶猛的野兽,撞开水坝,向下游冲击而去。   十二个时辰,一天一夜的储水,渭水河水储存了数丈的高的水,当水坝崩塌之后,失去了束缚的河水,循着河道冲去,夹带着大量的木桩,泥沙和石块,翻滚着,打着旋,那声势之骇人。   看着自己的杰作,谢艾满意的笑了,他自语道:“你夺潼关,某灭掉你水师,扯平了。鹿死谁手,尚未分晓,冉明莫让某失望啊!”   张瑁来到谢艾面前,抱拳道:“大军集结完毕,请将军示下!”   谢艾收起心中的杂念,朗声道:“众位将士,现在魏国已经夺取了潼关,他们已经攻破了关中最后一道关口,向西将是一马平川,作为凉秦两国结盟的条约,我们大凉国有义务助秦国拒敌。现在本将命令你们,舍身为国,全力而战,歼灭魏军,得胜还朝!”   “舍身为国,全力而战,歼灭魏军,得胜还朝!”   八千凉国虎贲齐声大吼,声势骇人,让周围的正在逃亡的百姓吓得一大跳。   谢艾同样一身白袍,手持佩剑向前一指道:“目标郑县,大军出!”   就在谢艾大军向郑县前进时,渭水上正在指挥魏军长水军士卒向岸边泅渡的长水军副将突然听到河面上传来巨烈的震动,轰隆隆,水龙咆哮。   副将大急的吼道:“快,上岸,全速上岸。”   魏军士卒泅渡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那奔腾不息的巨浪,当河水冲过来的时候,被谢艾用计困住的魏国战船就被那些在河水中漂浮的巨木击中,战船就像一块立即被凶猛的河水撕成了碎片,还有在水中泅渡的士卒也被凶猛的河水卷走!   近八十艘大大小小的秦军长水军战船,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被凶猛的河水吞噬一空。   渐渐的储起来的河水流光,渭水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侥幸逃上岸上的魏军士卒茫然的看着河中,那些坚固的战船,已经没有了,惜日的袍泽也同样没有了。   八十艘战船,全部损失,两千余士卒,结果只逃到岸上不足千人。   可谓是损失惨重。   这些失去将领指挥,茫然无措施的魏军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大眼瞪小眼。   按照古代军队的习惯,主将阵亡,士卒伤亡超三成,不溃败的军队就是铁血强军。   但是冉闵一手训练出来的军队,对他极为忠心。特别是冉明补充完善了魏军军士待遇,当兵给你五十亩田,入伍服役五年田地就变成永业田。战斗中出现伤亡,都同样有补偿。   前提条件是不能投降、擅自撤退。这些士卒虽然茫然,但是人人都不敢扔下武器逃跑,他们只要逃跑,就意识半他们家里的土地将被收回。   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没有土地,只要有力量也有饭吃,在这个时代,没有田地就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悠扬的号角远远的传来,地平线上出现一支黑压压的大军。   “迎敌,死战不退!”一个水军悍卒提着大刀吼道:“战死了老子当烈士,娃儿和婆娘都能活下去。跟他们拼了,死了也值!”   “对了,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这些魏军士卒,丝毫不用担心身后事,想拿自己的命换取家人幸福的生活,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人命太不值钱了,一个妙龄女子也仅能值半斗粮,一个青壮年小伙更差劲,只要管饭,掉脑袋的事,人人愿意做。   而冉明采取的军功田制度,给每一个战死的士卒一百亩地,这可是天下独一份,根本没有二家。烈士还能受香火供奉,这更是不可以想象的事。   哪怕没有将领指挥,这些魏军士卒也慢慢的围成一团,泅渡时由于太急,弩机丢得差不多了,他们大部分手里有刀,或者有枪。不有相当一部分连武器也没有,可是没有人愿意后退。   看着如临大敌的魏军水师残部,到了这个田地,居然还死死的撑着,让谢艾非常意外。谢艾道:“告诉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吾可以饶他们一命!”   一个大嗓门的凉军骑兵冲到魏军水师阵前喝道:“大将军有令,尔等若放下武器投降,可饶尔等不死!”   “呸!我们大魏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孬种!兄弟们,告诉这些杂碎,咱们怕死吗?”   “不怕!”   “不怕!”   “大魏万胜,陛下万岁,大魏万岁!”   谢艾听到对面魏军水军残部将士传来的吼声,脸上淡笑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了,就算自己的部曲到了这个境地,恐怕也只有投降这唯一的一条路。   然而,魏军水师残部却无人投降。 第156章 五姓家奴   这些人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哪怕作为对手,谢艾也尊重他们的勇气。   不过正是尊重,谢艾才愿意给他们一个军人的体面死法。   谢艾冷冷的喝道:“冲上去,消灭他们!”   张瑁率领凉军骑兵纵马狂奔,狠狠的向魏军残部冲去,此时魏军水师残部没有克制骑兵的弩机。   也没有坑马坑和拒马枪,有的只是一口血性,有的只是死战不退!   “杀!杀!杀”   魏国水师残部毅然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凉军骑兵发起近乎自杀式的冲锋。   八千凉国骑兵对战不足千人的魏军步兵,这个战果没有悬念,最终凉军大胜。   虽然凉军大胜,可是谢艾却没有一点兴奋之色,这场力量悬殊的对拼,结果却差强人意,凉军骑兵好阵亡三百余人,伤者数百。   谢艾因而心情非常沉重。   经过这一战,谢艾也意识到了他小看了魏军,如果魏军有将领指挥,有足够的兵力和装备,恐怕战果不是这个样子。   随即,谢艾又心生一条毒计,对付冉明,他让部队开进郑县县城。   在这个时候,长安又经过一场大吵之后,苻健终于统一了秦国文武朝臣们的议见,集中兵力夺回潼关。   苻健命令建威将军邓羌为北路军主将统领武卫将军王鉴,将军郭将、翟僻等率众三万,自白水出,沿浦城经大荔从北面进攻潼关。   南路以后将军杨成世为主、左将军毛嵩为南路军领蓝田大营三万兵力出发,经商洛、丹凤、商南抄冉明的后路。   而苻健则带领吕婆楼、仇腾、强德等西秦数十战将,六万兵马自长安出发,向郑县进发,准备汇合谢艾,秦凉合兵一处,共同夺回潼关。   北路军主将按照苻健的圣旨,派出王擢率领五千骑兵作为北路军前锋。   然而,苻健也算是遇人不淑,王擢本是后赵西中郎将,冉闵建立魏国时投降冉闵,被冉闵封为安西将军,驻秦陇。   在平行的历史上,冉闵败亡,他就投靠了前燕,受封益州刺史。结果被苻健打败就又投降了前凉。后投前秦,他是五胡十六国时期除吕护以外的另外一条有名的五姓家奴,变色龙。   在这个时空,由于冉明的出现,燕国并没有像平行历史上那样统一北方,结果被魏国弄得狼狈不堪。   他反而没有了投降燕国的意思,倒成了秦国的冯翊太守。现在苻健命令他为北路军前锋,其实他也明白,这是苻健借机削弱他的兵权。   所以王擢利用他骑兵的速度优势,直接白水以后,快马加鞭,奔向潼关。王擢所部渡过渭水以后,也不管轻兵冒进之兵家大忌,直接向冉明投降。   冉明接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可是冉明的历史知识不好,并不知道这个王擢的人品太烂了,简直可以和石友三相比。就在冉明为自己平添五千骑兵而欣喜时,这时,郑县魏军水师的战报也到了冉明的手中。   看来魏军三分之一的战船两千士卒阵亡,冉明得到王擢投靠的喜悦被打消得无影无踪。   冉明气氛的将战报扔在地上,狠狠的又踩了两脚冉明向西面咆哮道:“不杀谢艾,孤难消心头之恨!”   在北方代、燕、魏、秦、凉五国中,魏国有一个无人可及的优势,那就是魏国有成建制的水师部队。   冉明特别重视海洋,他在青州时就命令原后赵都水监大匠解飞建造大型战船。甚至冉明还把他五牙战船的图纸给了解飞。   为了制造战舰,冉明把他收入的三分之一资金都交给了造船厂,他对水师将士尤为看重。一下子让魏国水师损失超过三分之一,冉明差点暴走了。   主忧臣死,杨晖倒也本分。听着冉明仰天大吼要杀掉谢艾。   他出声道:“殿下,若要斩谢艾颇为不易,不过,若是伤其一部,倒是可行的!”   “计将安出!”   杨晖想了想,沉声道:“谢艾麾下皆是骑兵,强于野战,而弱于攻坚。殿下可命讨贼军杨浦部驻守华阴,死守不出。谢艾自然不会让其部骑兵弃马为步,参与攻城。若殿下随后再派大量的援军、携带大量的粮草自潼关出,前往华阴,殿下以为,谢艾会如何?”   冉明不禁脱口而出“他一定会派人袭击孤的援军,切断孤与华阴之间的联系。”   说到这里,冉明恍然大悟。   华阴城,关中平原东部,秦晋豫三省结合地带。   属弘农郡管辖之下。杨浦率领一千余讨逆军士卒准备来接应长水军突围,然而他刚刚到华阴城,县令朱宪乃出自弘农杨氏族学,杨氏已经投靠了冉明。   他也二话没有,直接献城投降。当然,他不投降也没有办法,华阴县距离潼关仅有一百二十余里,所以华阴县城没有驻军,只有三百余巡防卒。这些巡防卒,防卫只有不足三千户人口的华阴县城显然是足够了,不过想抵抗杨浦的一千多号精锐部队,显然是不够看的。   杨浦收编了华阴县城的三百巡防卒,收缴了华阴县城府库中的两千石粮食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出发,他就接到了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   杨浦傻眼了,他距离郑县还有六十多里地,结果需要营救的对象没有了,难道指望他这一千多步卒跟人家谢艾的八千骑兵拼命不成。   好在,杨浦现在身边还有一个读书人可以商量,必竟朱宪是自主投降的,暂时二人分管军政两面。   杨浦试着问题:“敏益朱宪的表字先生,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朱宪身子微躬一下,态度放得极低。这和朱宪出身有关,他是在杨氏族学求学,学成之后,被杨继推荐为县令。他对杨氏相对忠心。而杨浦偏偏姓杨,朱宪以为,杨浦还是弘农杨氏子弟。   他其实不知道杨浦和弘农杨氏八杆子打不着。   朱宪微微一笑道:“杨军候,我们面临新败,实力大损,现在需要的是稳定局势,而不是妄动兵戈。所以敏益以为,杨校尉应该上表楚王殿下,请求下一步指示。同时,要立即收缩兵力,加固华阴城墙,做好死守华阴的准备!”   与此同时。位于华阴县六十里外的郑县凉军中军大帐,一面谢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旗杆下,谢艾目光复杂的望着南方的潼关。   他估计此时冉明应该接到魏国长水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了,作为一个有血性的将领,有一个拥有魏国新一代无敌名号的战神,冉明如果不采取反制措施,他应该不是冉明了。   谢艾非常感兴趣的是,他将会采取什么反制手段,难道倾其全部兵力与自己决战?   谢艾的死士队早已探明了冉明的实力,他手中只有六千精锐王牌讨贼军,可是这支军队也不过仅仅成军半年之久,算是新军,可是就是这么一支新军,屡屡创造了战场上的神话。奇袭函谷关,断苻洛大军的后路,龙潭谷一把火烧掉四万余秦军,然后非常疯狂的是以轻微的代价,夺取了雄关潼关。   至于冉明手中的洛州军,谢艾还真没有放在眼中,在他眼中,洛州军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将军,潼关急报!”信使向谢艾恭恭敬敬的说道。   谢艾缓缓的点点头,从信使手中接过密信,这封信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这只是一首二十四节气歌。   谢艾的保密原则,通常是使用双重保密办法,一是使用明矾水、明矾的性质只要学过化学的人应该知道,明矾写成的字迹晒干后看不到字。   想知道写的是什么字,只有把纸放在水中。二是明矾水写的“阴符”。即使有细心的敌人发现这是用明矾水写成的密信,但是“阴符”没有密码原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阴符”其实是中国古代最早的军事密码。使用时双方各执一半,以验真假。阴符依长短不同,代表相应的情报。上面没有文字,即便敌人缴获,也无法破译。   谢艾让人端来一盆清水,他把信放在水中,阴符密码开始出现。谢艾快速的记录下来内容。找到密码原本,翻译出来密信的内容。   已经打入潼关的死士队成员禀告:“魏军援军已经离开潼关,魏军援军以洛州军一营校尉陈勇为主将,三营校尉刘科为副将,随行有五千民夫,其中押运粮食四千石,分成两百余辆马车,还有一百五十辆弩砲车,二十余车的弩箭车。全军一万八千余人。”   谢艾对他的死士相当有信心,他微微一笑,冲信使道:“传令张副将,鱼儿已经上钩了,告诉他可以便宜行事!”   潼关城。   冉明对帅府中的杨晖、以及刚刚投奔冉明的韦氏家主,改回祖姓的韩群,还有王擢等人道:“现在大家,跟孤出去看一场戏!”   冉明一行上百人离开帅府,来到潼关西城,距离西城门数百步的位置。   冉明停了下来,随即冲荆展点点头道:“行动开始!” 第157章 血债血偿   潼关城西城的戴记铁匠铺。   这是一家潼关城中老字号的铁匠铺,在附近口碑很好。此时临近中午,铁匠铺中十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正在赤裸的上身,挥起二十几斤重的大锤,砸得丁丁铛铛。   “大家都过来,歇会吧,过来吃点东西!”   六个虎背熊腰的来到铁炉旁边的休息处,端起茶水就喝。正在这时,突然一支劲弩破空而来。   这名正在喝水的大汉立即反应过来,随手将手中喝水的大碗扔向空中飞来的弩箭。   劲弩被砸得偏离了目标,“铮”的一声射铁炉的棚柱上,劲弩的劲道极大,碗口粗的木桩,没有阻止住弩箭的劲道,弩箭穿透木桩,力量不减,飞往屋内,啊的一声惨叫传来,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被射中了。   就在这个瞬间,街道上出现了数十只弩机,对准戴记铁匠铺。   一个赤面大汉突然喝道:“兄弟们,我们已经暴露了,燕五,你轻功最好,回去告诉主人,恐怕情况有变!牛大,牛二、牛三,铁虎,我们今天就杀个痛快!”   五个速度极快,叫做燕五的大汉飞身扑向后院,而铁虎更猛,直接跑向铁炉,随手抄起一根熟铜棍,大吼一声,不退反进,杀上街道上的弩机手。   三十步的距离,至少五十具弩机对准铁虎,哪怕他是霸王重生,也难以讨到便宜。铁虎和牛大、牛二、牛三以及赤面大汉五个人同时,手持兵器,向街道上冲去,他们都明白,三十步,只是一个死亡区域,只要他们杀进三十步之内,这五十余名弩手根本没有机会占到他们的便宜。   “咻咻咻!”弩机开始发射,铁虎的熟铜棍舞动得像风车一样,拨开数十箭弩箭,但是最终一只弩箭射中了他的小腿迎面骨,铁虎吃痛,手中的熟铜棍一慢,随即他就被弩机射成了一个刺猬。   而其他四个大汉刚刚想向箭冲,结果同样没有占到便宜。东西两面的房屋顶上又出现数十具弩机,瞬间他们四个也被射伤了。赤面大汉腹部被插了三根弩箭,牛大,牛二、牛三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赤面大汉道:“兄弟们,哥几个今天算是栽了!”   牛大点点头,他冲牛二打了一个眼色,突然扔掉手中的大锤,然后高高举起双手。   作为长时间在一起配合默契的兄弟,队友,他们都明白,牛大想用自己为他们争取最后的生机。   牛大大吼道:“大魏楚王殿下可否现身一见,我即使死也要死个明白!”   冉明笑了笑,走了出来。   冉明此时怀里抱着一把横刀,披着黑披风,非常拉风,如果脸上再多点横肉,体型再壮点,或许就有发哥的风范。   可惜,冉明此时怎么看怎么欠揍。   现在已经是大局一定,这四个人都已经身受重伤,行动能力大受影响。而且他们手中也没有远程武器。   冉明道:“孤乃大魏楚王。难道你想投降?不是听说,你们都是死士吗?不成功便成仁?”   牛大道:“当然,我们都是主人的死士,任务失败,只有死路一条。我只是不明白,现在为止,我们露出破绽在哪里?我们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殿下是从哪里看穿我们的来历?”   冉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牛大道:“第一,孤拿下潼关以后,在路过戴记铁匠铺时,孤感受到了你们身上散发的杀气!所以孤就特别留心了!”   “第二,你们六个人平均每人打铁一千三百下,居然可以做到脸不红,气不粗,呼吸均匀,显然你们都是高手!”   “第三,你们的身高太高了,太壮了,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生活无着落,只求一口饭吃,你们也长不出这么壮的身材。虽然你们都是汉人,可是身高八部超过八尺,汉人有这么高的身材,很少见。还有你们几个交谈时暴露了你们的秦州口音。”   牛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说来,你们这次出援兵也是一个陷井?”   “不错!”冉明笑道:“是孤的精锐军队讨逆军。孤没有往华阴运一粒粮食,里面拉的只有火油弩机和回回炮!”   “卑鄙!”牛大突然感觉身上发冷,头晕目炫,他虎目瞪得如同铜玲。   指着冉明骂道:“卑鄙小人,你居然下毒!”   “这叫兵不厌诈!”冉明道:“好了,你们知道的也太多了,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果然,他们五个都慢慢死去。这次为了对付这些谢艾的死士,冉明可以说是下足了血本,除了麒麟卫连同楚王卫队一共三百八十人一起对付他们六个人,可以说是给跑了他们面子。   正在这时,荆展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回来了,如果牛大不死的话,他一定可以看得出这是那个轻功最好的燕五!   潼关卫裕是潼关至华阴的必经之路,这里地形都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方圆三十里连一个小丘也没有一个。如果想设伏,这里是最不可能的。但是作为骑兵来说,这里则是天然的战场。   在距离官道十里的地方,地形则和卫裕不同,这里则是华山下的密林。   谢艾主力骑兵五千兵马就埋伏在这里。   “张将军,他们来了!”   张瑁没有丝毫担心,主战场对他们骑兵非常有利,张瑁持刀大喝道:“大凉万岁,进攻!”   五千骑兵离开密林,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十里之外的卫裕。   当凉军骑兵发动,声势骇人,陈勇感受到地面上传来的震感,知道这是骑兵发动之前的征兆,他看到凉军骑兵进攻他们,反而松了口气。陈勇道:“按计划行军!”   就在这时,魏军援军的三千兵马开始快速上前奔跑着,而那些民夫则是跑得满山遍野。   张瑁看到这一幕,心中也很意外,不过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快,先烧光魏军的粮食,再回头收拾他们的步兵!”   十里的距离,对于暴走时速可以达到六十公里每小时的战马来说,这个距离太近了!   “三里,五百步,三百步,一百五十步!”   陈勇看着张瑁率领骑兵涌向那些所谓的粮草,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发射!”   魏军鼓手开始敲响数十面大鼓,跟在粮车周围的讨贼军士卒赶紧扯下粮车外面的伪装,早上上弦的弩机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   八牛弩八尺长的弩箭如同蝗虫过境一样,密密麻麻的射向正在飞速冲来的凉军骑兵。   一个冲锋最急的凉军骑兵率先重招,八牛弩巨大的弩箭将他整个人带离了马背,在空中玩起了空中飞人。当然他没有时间惊叫,如同小孩子手臂一样粗的弩箭被拦腰射中,再也没有生还之理。   “轰轰轰!”一百五十余架中型回回炮发射出了一百五十块石弹,“轰!”当场就是两名凉国骑兵被砸得血肉横飞,简直是惨不忍睹。   “八牛弩、马公弩、弩箭像不要钱一样飞向飞奔的凉军骑兵,一百五十余颗石弹也砸向那密集的凉军骑兵。   血肉横飞,惨号声,哀嚎声声震天际!   张瑁感觉他的天一下子就塌了。   他刚刚想发出命令撤,然而在这个时候,原本匆忙逃离战场的魏军士兵以及那些民夫纷纷调过头来,向凉军骑兵,发起致命的冲锋!   张瑁望着蜂拥而至的魏军士卒,眼睛里快喷出火了。   他指着后面冲上来的魏军步卒,大喝道:“张征,带着你的人马,给吾将这些不知死活的魏军士卒消灭干净!”   张征双手抱拳道:“是!”   说着,张征两腿一夹马腹,带着其中一千多骑兵向魏军冲去。   作为谢艾麾下悍将之一,张征带兵打仗也有两下子,他的特点就是喜欢猛打猛冲。   张征看着蜂拥而来的魏军步卒至少有五六千人,他却没有任何担心,因为他面前的这些魏军步卒没有摆出密集的长枪方阵,也没有来得及架设拒马,更没有重盾阵,几乎所有可以克制骑兵战法,在魏军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张征的一千多人马挟毁天灭地之威势,向魏军步卒阵前狠狠的撞去。   然而,意外就此发生了。   正在飞奔的魏军士卒在陈勇的喝令下,整个的停止脚步,他们快速的按排布阵,平均每一个排作为一个战斗单位,在张政所部冲锋的路上排成七十多条斜面阻击阵地。讨贼军士卒每排七十五人,分成二十五人卧倒在地上,二十五人单膝跪在地上,最后二十五人则是站立着,组成了弩机构成的三段击。阵形快速的排好,就立即将手中的马公弩上弦,引箭待发。   张征虽然是凉军中能征善战的悍将,他遇到许许多多以步卒对战骑兵的军队,但是从来见过布成这样的阵形对战骑兵的军队。这当然也不能怪张征,必竟三段击是沐英发明的,而沐英需要一千年以后才能出现。   进入五百距离,张征大吼道:“杀!”   后面一千多名凉军骑兵同时跟着大吼着,巨吼声中,毫不掩饰他们狂猛的杀意。   这种杀意不能让魏军士卒为之一颤,同时更多的是刺激凉军骑兵,让他们血性激扬,战意直冲云霄。 第158章 儒将谢艾   谢艾当了两年的酒泉太守,酒泉那个地方,是羌戎氐等族的聚集地,羌族事实上远不像史书里记载的那样完美,他们比较排外,更喜争勇斗狠。   谢艾主持酒泉,他的麾下部曲没有少跟羌、氐、戎以及月氐、高车、丁零等部族的军队血战,这些凉军骑兵,无论悍勇,还是战斗技能都是上上之选。   面对魏军严阵以待,弩箭闪烁着阴森的寒光,可是这些骑兵却人人充满了战意。   三百步距离内,陈勇狠狠的挥下高高举起的右手,大喝道:“放箭!”   数千具马公弩发出如同破布撕裂的机括声,接着寒光闪烁的弩箭,射向奔驰而来的凉军骑兵。   冲得最快的数百名骑兵,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前锋士卒受到弩机攻击,张征面无表情,继续暴喝道:“冲,冲上去!杀光魏军!”   按照张征的理解,步兵的弩机只有第一波最厉害,虽然弩机威力大,可是装填却很慢,避过这一波打击,弩机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装填弩机,他们就可以将手中的战刀狠狠的劈在魏军士卒的头上。   “杀啊!”后面的凉军骑兵让开前面倒地的战友,继续向魏军发起进攻,可是让张征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事情出现了,同样的密集如雨,同样的犀利万分,第二波攻击的骑兵不是被射成刺猬,就是被射落战马,后面的骑兵跟着踏上去,将那些落马的凉军骑兵踏成肉泥。   前后两波攻击骑兵,差不多将近五六百人,结果连魏军的百步距离都没有冲进去。   张征看着东一簇、西一簇的魏军步卒,他百思不得其解。   事实上斜面射界,远比正面射界,杀伤力更大。   张征看着自己部队伤亡过半,其他凉军士卒脸上都没有惧意,可是张征却露出了为难之色。   他想重理部队,准备再冲一次,可是那些魏军将士看到骑兵撤退之后,立即平缓前突,整体推进。   凉军只要一转身进攻,他们就就地布防,利用弩机将凉军杀回去。   不光是张征越打越打越难,就是张瑁的主力军队,同样也陷入两难之中。   他在冲击所谓粮车时,就损失近千部曲。现在他的五千军队,只剩不到三千人马,伤亡接近一半!   骑兵是一个进攻性极强的军种,张瑁也知道自己不应被动防守,每一次进攻不利,退回来时,两面的魏军则同时向中间碾压过来。   刚刚开始张瑁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魏军这是利用人数优势、武器优势碾压他们的运动空间。   最开始,凉军骑兵可移动的空间是方圆五六里地方,如果不是伤亡了两千余兵马,他们现在连让战马助跑的距离都没有。   看清了魏军的意图,张瑁愤怒了,他面色铁青的下令道:“全军将士听令,我们是大凉国的精锐,我们现在中了魏军的诡计,如果等魏军继续碾压过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不想死的话,必须突围出去,全军听令,集中所有兵马向西进攻,进攻!”   张瑁可是吃够了魏军八牛弩和回回炮的亏,向东突围的话,他们这些兵马都填进去,恐怕也不够魏军射杀的。   惨烈的战斗开始了,凉军张瑁部困兽之斗,暴发了所有潜力。   陈勇道:“兄弟们,凉军开始拼命,我们也认耸!为了大魏,为了殿下,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咻咻咻咻!”密集的破空声响起,一名凉军骑兵被射刺猬,随即摔下战马,可是并没有引起凉军骑兵的冲锋,无数只马蹄纷踏而至,不一会儿,地上只留殷红一片。凉军的尸体化成血水肉泥与大地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接着无数凉军骑兵像下饺子一样纷纷坠落战马,可是凉军冲锋的势头丝毫不减,继续猛冲!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张瑁瞪大眼睛,他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由于咬得太重,鲜血涌进嘴里,张瑁毫不犹豫的咽进肚子里。   此时他心如滴血,这些士卒都是凉军仅有的精锐部队,他们没有死在与羌、氐、戎诸胡交战的战场,偏偏死在了远离凉国的关中平原上。   张瑁不知道谢艾出于何种考虑,出兵支援秦国,可是作为一个副将,他只是严格的执行命令!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血腥的杀戮。   此时魏军就像死神一样,收割的凉军骑兵的性命。   两军狭路相逢勇者胜,凉军骑兵亡命冲杀没有白费,至少他们用尸体铺出了一条路,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最终凉军骑兵冲进魏军讨逆军摆在最前面的一个队,五十名弩手,瞬间被凉军骑兵的淹没了!   接着第二个队,在一柱香之后,又消失在魏军讨贼军的序列中。   刘科叹了口气,来到陈勇面前道:“大师兄,敌人冲得太猛了,我们这样阻击损失太大了,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伤亡了两百多人,这样下去,凉军全军覆没,我们也会损失惨重的!”   这个道理,陈勇如何能不明白。   陈勇道:“这个战斗计划是恩师制定的,我们只能坚决执行恩师的命令!”   刘科道:“我们可以让开一道口子,让凉军冲进来,我们从左右两边射杀他们,定有不小的战果!”   陈勇道:“你不明白,凉军全部都是骑兵,若是让开口子,他们最多在一柱香五分钟之内从我们眼前消失!”   刘科想了想道:“恩师的命令是重创凉军,现在凉军损失兵力超过三分之二,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说,凉军也不比我们,他们缺少军医,更没有多少药物,这些伤员恐怕也会近半死亡,就算是放开口子,能逃出去的凉军不会超过一千人。而且我们这次的敌人可不止一个谢艾,还有苻健、桓温,如果部队都打光了,让恩师拿什么与桓温、苻健再斗?”   陈勇考虑了良久,只得同意刘科的意见。   随着陈勇的令旗挥出,魏军的包围圈中让开了一条宽约三四百步,纵深约三里的口子。   张瑁一看这个情况出现,立即大喝道:“快,全速通过,不要与他们纠缠,我们再也经不起损失了!”   张瑁此时无比沮丧,此战他本来想当一个猎人,谁曾想自己却成了别人口中的美食。   一场大败啊,损失太大了。   后面在怎么打啊?自己这里这么大的损失,以后对抗魏军怕是很难了。谢艾那面怎么办?   这里不是凉国,他们是远离本土客场作战,士卒只有八千,死一个就少一个,根本得不到补充。凉国最后的一支精锐部队损失在自己手中,自己就是凉国的千古罪人啊。   一旦失去了八千精锐骑兵,那结果,他实在不敢想,恐怕得到他们战败,那些好不容易才打服的羌人、氐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五里的纵深,凉军有扔下至少四百余具尸体,终于突围而出。   张瑁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突破感觉有点不对劲。   地面上的沙粒开始跳舞了。他回头一看,魏军后面扬起大股尘烟,作为骑兵将领,他知道光看那后面的声势,至少有四五千骑兵奔驰而来。   如果他们没有被魏军用卑鄙的计策伏击,张瑁绝对不会畏惧只有区区四五千骑兵。可是现在他身边连同伤员在内,也仅仅有一千出头。而且突围时,无数骑兵士卒手中都没有弓箭了,仅凭手中的战刀,以疲惫之师如何能与养精蓄锐的魏军骑兵血战!   “完了,完了!”张瑁咬咬牙,冲满身是血的张征道:“现在部队指挥权交给你,我带人殿后,告诉谢将军,瑁,没有给他丢脸!”   魏军原本没有骑兵,可是随着王擢的投靠,冉明手里也有了五千骑兵。   在制定这个伏击计划时,就防备凉军狗急踏墙,只要他们突围,魏军不一定能拦住他们。   骑兵对付步兵就是有这点优势,胜了可以大胜,败了也能全身而退。   就连冉闵对战慕容恪时,他虽然可以先后十次击败慕容恪,可是却无法重创慕容恪。没有办法啊,两条腿追不上四条腿。   不过,王擢刚刚投靠,冉明也不想落一个薄情寡义之名,把人家的部曲拼光了,日后谁还敢投奔他?   所以冉明告诉王擢派出兵进入跟着魏军,距离在三五十里就可以。魏军大胜,他可以派出参与追击,若魏军败,他就可以撤出战场。   就在王擢得到凉军大败的消息后,他立即率军赶来,结果正好遇到凉军撤退!   有道是趁他病,要他命,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王擢是不会放弃的。   五千王擢军骑兵高高举着魏军大旗,向张瑁冲去!   张瑁此时抵挡魏军步兵,或者有点可能,可是面对五千杀气腾腾的骑兵,他的几百伤兵,根本就不够看的。张瑁亡魂直冒:“我命休也!”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间,凉军骑兵突然又调头回来了。遇到张征,张瑁劈头盖脸的喝道:“你还回来干嘛,能跑一个就是一个!”   张征指着后面道:“将军来了!”   张瑁望向后方,四匹战马拉动一辆轺车,轺车上面坐着一个白袍文士,白袍文士就是谢艾! 第159章 出使长安   “轺车,轺,遥也,远也;四向远望之车也。   一个头戴白巾,身穿白袍的青年,立于车伞盖之下,单手扶车,对战场惨烈的场景视而不见,脸上挂着轻松而又迷人的微笑,轺车相望,谢艾猛然一出现,凉军残部顿时士气大振。   包括轻重伤员在内,所有凉军士卒像找到主心骨一样,不再退缩,吼着向王擢发起进攻!   原本正准备痛打落水狗的王擢看到对面凉军阵前那辆轺车,轺车上的白袍人。   这一看不要紧,看了之后,王擢心里是凉半截,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有愤怒、不甘、恐惧、还有相当一部分委屈   王擢咬牙切齿的道:“谢艾!居然是谢艾!”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王擢是后赵的西中郎将,石赵建武十二年346年石虎趁前凉国君张骏去世,国丧期间,派大将麻秋历史上真正让小孩止泣的狠角色、孙伏都后赵万人敌将,伏击冉闵时被反杀还有王擢等五万步骑精锐进攻凉国。   结果谢艾出用步骑五千就击败三人,斩首五千,伤者无计。   建武十三年四月,石虎不死心,集结八万兵马再战,谢艾以三万兵马再大败赵军,斩赵军将领杜勋、汲鱼,俘斩一万三千人。   五月,麻秋集结十二万兵马,再次发起进攻。谢艾率步骑二万出城拒敌。   七月将来袭赵军彻底击溃,麻秋退守金城,王擢被打得单骑逃至河南!   若不是因为谢艾在这一战中将王擢的心腹嫡系兵马击溃,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   如果他的部曲仍在,石虎死,后赵大乱,至少天下诸候之间应该有王擢一席之地。   看到谢艾,王擢开始嘀咕起来。   就算再大的仇,可是你得有报仇的本钱啊,五万人打不过人家五千,十二万兵马被人家两万人撵得没有地方跑。   王擢对谢艾可是恐惧到了骨子里。虽然此时凉军加上轻重伤员也不过四千来人,而王擢这边是五千骑兵,加上将近八千魏军步兵,至少有三比一的兵力优势,可是王擢没有一丝战意。   王擢的副将兼儿子王统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王擢道:“父帅,我们应该怎么办?”   王擢开始头疼了,这是一个艰难的决择。他现在刚刚投靠冉明,寸功未立,还不知道日后会得到什么待遇,如果一仗不打,扭头就跑,冉明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可是要打,得有实力才行。随着谢艾出现,魏军倒没有多少影响,而王擢部则军心荡漾,乱成一团。王擢咬咬牙,脑袋中如闪电般急转,自己的这点家底不能这么败光,得先撤退!   王擢下令道“后卫前锋,撤!”   “撤!”王统不解的问道:“父帅,如果一仗不打就这么撤了,我们应该如何向楚王殿下交待?”   “交待?”王擢冷笑道:“只有活人才有资格去交待!”   五千王擢部骑兵来得快,去得更快。   王擢军撤退,凉军谢艾部则趁势反攻。两军相距不足三里,相互追逐。   王擢调头就跑,早已被冉明预料到了,所以陈勇根本就没有指望王擢会替他抵抗凉军,陈勇趁王擢与谢艾纠缠之际,趁机把洛州一营与讨贼军汇合在一起,借助八牛弩车、回回炮、以及大量的车辆布置成了坚固的防线!   随着王擢骑兵退后,魏军阵前出现了大量凉军骑兵。   陈勇道:“传吾命令,所有弩手以及八牛弩、回回炮不要打击敌人的骑兵,专门打马,今天,我们要改善伙食,红烧马肉!”   张瑁此时眼睛都红了,作为谢艾的副将,他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西凉骑兵天下闻名,所向睥睨,现在却在一群步卒面前损失惨重,他的脸上挂不住了!张瑁怒吼道:“冲上去,杀光魏军!”   三百步距离,魏军阵阵上如同死一般沉静。   一百五十步距离,同样也是如此!   张瑁感觉到魏军阵线上的诡异之处,他没有来得及考虑,直接加速猛冲。   陈勇心里对张瑁颇为鄙视,这个张瑁一定是一个“脑残”,居然用骑兵冲击弩阵,这不是找死吗?   “脑残”这个词语还是陈勇从冉明那里听说的,原本他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被冉明一解释,陈勇这才明白,恩师真是天人。打仗不用说,还能写出好文章,就连骂人也是与众不同。   “准备放!”   八牛弩的弩机操作手用巨大的木锤狠狠的砸在机括上,八牛弩那六尺长的弩箭带着死亡的尖啸,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样,向凉军骑兵罩去。   回回炮的抛射臂随着一个大力猛士,一棍子将挂钩击落,抛臂带着数十斤重的巨石,向凉军骑兵阵中砸去。   在八牛弩、回回炮、马公弩三重打击之下,凉军最前面的一批战马发出了悲哀的嘶鸣,翻滚到了地上,骑在上面的骑手一下滚落下来。   后面的骑兵根本无法勒住战马,又纷纷朝前面撞了上去,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马撞马,人撞人,场面混乱不堪,整个骑兵部队都陷入到了失控状态之中。   张瑁这一下损失更惨,至少八百余人马损失在这一次冲锋中。张瑁还打算重整旗鼓,再次冲锋。   这时,谢艾的命令却到了“停止攻击,撤退!”   看到身边的部队不足三千人马,八千兵马伤亡接近过半,可是谢艾脸上依旧淡定,仿佛这些阵亡的兵马都是陌路人。   “将军!”张瑁身上的伤很重,肩上的伤口,骨都露出来了,血潺潺的向外流,他仿佛没有痛觉,一脸郁闷的抱拳道:“末将无能,还请将军治罪!”   谢艾道:“魏军的兵器之犀利,吾算是见识到了,撤退!”   “为什么?”一个低级的凉军小校一下急了,他的亲弟弟刚刚战死了,他上前不服气的道:“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能这么算了!”   谢艾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眼里凶相毕现:“违令者斩!”   周围的凉军将士不敢再费话,不要看谢艾那一副温文尔雅、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他也是一个狠人。能一个文人身份,降服这些骄兵悍将,没有两下子是不成的。   同时,这些凉军士卒看着谢艾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心中大喜,因为以前他就是这样把十二万后赵军打得灰飞烟灭!   谢艾退走了,一直退到了郑县。   冉明接到这个消息,感觉其中有点不对劲,要知道谢艾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下子吃掉他这么多兵马,他岂会罢休!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需要小心。   冉明能想到谢艾一定是对他实施什么阴谋诡计,可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唯有以不变应该万变!   此时关中的气氛更加诡异,原本苻健抱有很大期望的谢艾,凉国的不败战神,居然败了,败得如此惨,八千骑兵,只剩不足三千人马。   这时,苻健反而害怕起来。他把兵权交给吕婆楼,自己则退回了长安。   在苻健心中,或许只有长安的坚城,或许才能给他一点心灵的安慰。   谢艾指望不上,自己应该怎么办?   长安氐秦太庙大殿内,苻洪的灵位位于中正,苻健手执三支香长躬施礼,将香插在香炉中,又缓缓跪下,磕了三个头,心中也默默祈祷:“父王,孩儿深知晋失其鹿,天下逐之,健以二十万氐人为基,苻氏为枝,谋定而后动,伺机待发,逐鹿中原,问鼎九五。孩儿虽夺得关中八百里秦川,占据先前故地,可是孩儿先失函谷关,再失潼关,就父亲大人在天之灵,保佑孩儿,渡过此厄!”   就在苻建在太庙祈祷时,长安城的淮南公府邸也迎来一行秘密使者。   西秦淮南公名叫苻生,字长生,是苻健的第三个儿子。   苻生颇有勇力,他力举千斤,手格猛兽,走及奔马,击刺骑射,冠绝一时。最出彩的是莫过于在平行的历史上,桓温北伐时,苻生单骑出阵,斩将数十。   在平行的历史上,西秦太子苻苌在桓温北伐时,中流矢而死,苻生这才有机会继位。现在苻苌活得好好的。而苻生此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宗室子弟。   淮南公苻生坐在主坐上,打量着眼前的来使!   来使一主两副,让苻生非常奇怪的是来使非常年轻,修长的身材,俏面如玉,两眼炯炯有神,身上散发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稳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化名为王楚的冉明。   在苻生打量冉明的同时,冉明也在打量着苻生!   在平行的历史上苻生当了三年的秦国皇帝,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冉明其实也算明白了,历史就是一个童话,根本不足信。   苻坚篡位,会给苻生一个好评价吗?答案是肯定的。   苻生是苻氏子弟中少有的万人敌,而且是一个独眼龙。   二人对视,别看什么话没说,其实也是一场不见硝烟的较量。   冉明必竟两世年龄加起来差不多快七十年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相较之下,苻生还是有点沉不住气了,道“不知贵使有何贵干?” 第160章 偷天换日   冉明淡淡的道:“送给阁下一桩富贵!”   苻生仅剩的那一只眼也眯了起来,冷冷的道:“好大的口气!”   冉明道:“我们大魏已经横扫并州,代国燕国援助崔通的兵马,皆全军覆没,不日便攻克晋阳,晋阳若平,并州既定!待魏国大军挟大胜之师从并州进攻朔州、雍州,不知殿下以为秦国有什么办法应对?”   苻生道:“我可先杀你”   “当然,杀了某家,对于大王来说轻而易举!”冉明轻轻的笑道:“不过,以我们大魏皇帝陛下的行事风格,那么氐秦也就关上了与大魏和议的大门。关中二十万氐人,将会给某陪葬,能让二十万氐人与某陪葬,某死得不亏!”   苻生看着冉明有恃无恐的样子,勃然大怒道:“来人!”   十数名带甲侍卫大步而入,甲胄锵锵,步履沉重,他们手中的兵刃,寒光闪闪。   可是,冉明端坐着,动也不动,反而一副玩味的笑容。   众侍卫躬身道:“主上,请示下!”   苻生摆摆手。   众甲士又缓缓退出。   冉明淡淡的道:“乱世英雄出四方,有兵就是诸候王!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苻生点点头道:“然也”   冉明道:“请殿下清退左右!”   苻生想了想,自己勇力无人可及,虽然比冉闵差点,但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冉明还是可以的。   他喝退左右。冷冷的道:“有什么话,现在可以敞开了说吧!”   “当然!”冉明道:“我们大魏其实并不想和秦国打仗!而是想和秦国和平共处!”   “和平共处?”苻生把玩着冉明送给他的一柄横刀。   作为武者,苻生也很喜欢冉明送他的这柄宝刀,百炼精钢打造的横刀,外形很漂亮,杀伤力更是惊人。   苻生挥动手中的横刀,用他的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冉明:“好一个和平共处,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在这个世界上,对错是非,并没有明显的界线!”冉明面对苻生寒光闪闪的横刀,不为所动的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吾是为魏秦两国的合作而来!”   “魏秦两国的合作?王使者是在说笑吧?”苻生本来杀掉冉明,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内心里忍不住动摇了。   冉明只所以充当这个使者,并不是他的口才了得,而是他的敏锐的洞察力。还是就是穿越人的优势,苻生在平行的历史上,史书记载是一个暴君。   但是冉明却不以为然,苻坚既然是发动兵变夺得政权,肯定不会给苻生留下什么好的评价。只有尽可能的贬低苻生,才能更好的显出他的能力。   更何况,苻生作为一个独眼龙,又是排行第三子,按长幼之序,即使太子苻苌死,按理继位者应该是次子苻靓。可是苻健偏偏选择一个独眼龙苻生作为皇位的继承人。   作为前秦的开国皇帝,苻健并不算昏庸无能,至少可以看出,苻生应该是一个聪明人。   冉明如同刀子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苻生身上:“某并不是在说笑,有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魏国并没有实力一口气吞下秦国,反之秦国也没有能力打败魏国,这样继续血拼下去,两国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魏秦两国为什么不能患难与共。共度难关,阁下应该明白某的意思。”   “哼!”苻生不以为然的道:“秦、魏两国下场怎么能一样?”   “为何不一样?”冉明道“魏国和秦国本质都是一样的,对于晋国来说,我们两国都是乱臣贼子,他们想除之而后快。若秦军主力与魏国血拼中损失巨大,司马勋会放过这个让他可以成为晋身之阶的机会吗?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司马勋愿意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可是桓温会吗?”   冉明的话,像刀子一样刺在苻生的软处,他蹭的一下子跳起来道:“来人,给某将此大言不惭之徒拿下!”   不一会儿,几个雄壮的大汉冲进厅中,让苻生非常意外,这些来人并不是他的亲卫甲士,这几个人都非常陌生,黑衣劲装,头戴黑巾,黑布蒙面,只露出杀气腾腾的两只眼睛。   苻生很快反应过来,隐隐不妙的道:“你们是什么人?”   冉明负手而立,一动不动。   苻生大急,冲厅外大喊道:“来人,来人”   冉明道:“不要再费力气了,此时你府邸内男男女女二百七十四口,皆为吾所俘虏。此间仅你一人!久闻阁下勇武过人,不过阁下一人能否独战楚王麾下一百八十麒麟卫?”   冉明自然不会不顾自身安危,深入虎穴,就算深入虎穴,他也不会没有一点准备。   事实上,当冉明设计伏击谢艾之时,就开始计划潜入长安,实施偷天换日计划。   好在有韦氏韩氏、张氏以及关中一些大的士族支持,冉明利用他们的僮客身份,将麾下最精锐的麒麟卫以及武器分批次潜入长安城。麒麟卫的战斗力不能和最精锐的特种兵相比,要不声不响的进入长安皇宫或许办不到,但是对付没有防备的苻生,还是相当成功的。   苻生一听此话,当时就急了,他不再犹豫。   擒贼先擒王,苻生抄起手中的横刀就超冉明头上劈去。   苻生可是一个手格猛兽,走及奔马的猛人,横刀在他手中速度极快,只见寒光一闪,刀就要劈到了冉明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冉明抽身急退,退至厅中的顶梁柱前后。苻生手中的横刀直接劈进合抱粗的巨木桩中,以苻生的巨力,横刀一下子劈进顶梁柱中,他还没有来得及抽刀。   突然冉明手中的横刀同样划作为一道寒光,冉明双手握刀,将横刀当成了一把剑,不劈反刺,苻生只感觉右肋下一痛,一道血光闪现,苻生吃痛,手中的横刀脱手,右手捂住肋部,踉跄后退。   冉明急进直追,将手中的横刀抵在苻生的脖子前,笑道:“你败了!”   “要杀便杀!”苻生怒吼道:“生若眨一下眼就是孬种!”   冉明冲荆展示一下眼色,荆展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对玉手镯。冉明拿着这对玉手镯冲苻生道:“你可认识此物!”   苻生感觉这对玉手镯很是熟悉,他仔细看了一看,不由愣住了。   这对晶莹润洁的手镯,正是四年前迎娶梁氏的信物,是其母强皇后所赐。   苻生虽然残暴,不过他对梁氏却极好,哪怕日后坐拥天下,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对梁氏的爱意,丝毫不减。   人是感情的动物,哪怕三国虎狼之将吕布,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也就是一个好领导,但是不可否认,吕布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苻生也是如此,他是杀了不少人,史书记载杀了很多秦国大臣,事实上苻生所杀的前秦大臣都是昏庸无能之辈,苻坚因为没有这些尸位宿餐大臣捉襟,反而把前秦带向强大。   苻生心中思绪万千,叹了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冉明道“某只想与秦国议和!”   苻生道:“这事孤做不得主,你应该去找父皇!”   “殿下,欲王天下吗?”冉明反问道。   “啊!”苻生很是吃惊的望着冉明。   “欲王天下?”苻生的心思一下子被冉明打乱了,他抬着头,看着冉明道:“是如何?否又如何?”   冉明道:“若殿下不愿王天下,可以去了!”   苻生一怔,冉明随即缓缓的抬起刀,喝令道:“府上下所有人等一个活口不留!某好人做到底,阁下黄泉路上有此佳人相伴,定不会寂寞!”   横刀刀势如电,既将劈下。   “慢!”   冉明收住刀势,横刀在苻生脑袋三寸处停止。“你还有什么遗言?”   “孤欲王天下呢?”苻生心念极转,赶紧开口道。   冉明道:“魏国与秦国议和。”   苻生道:“条件呢?”   冉明让荆展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国书,当然这是冉明得到了冉闵的授权。苻生打开谓的国书,上面有三个条件。   一、秦国将朔州峪岭今雁门关桑乾郡今山阴东、繁峙郡今应县东、马邑郡。割让给魏国。   二、秦国将河东既黄河以东所有兵马调回关中,将荔城、韩城、合阳、宜川、延川五城开发为魏秦两国通商城市。   三、秦国汉人百姓不得受到歧视、欺压、若关中百姓自愿迁往魏国,秦国不得阻拦。   苻生看完以后,长长的吁了口气,还好冉明没有狮子大开口。沉思一下道:“这个条件也不算苛刻,孤答应了!”   苻生将右手沾上血的手掌按在国书上,算是画押了。   苻生眼珠一转道:“孤以为国书中应该加上一条。原本父皇以汝南公主与魏国楚王殿下联姻”   冉明摸摸鼻子,不自然的道:“这事容后再说,某做不了主”   就在冉明和苻生达成协意之后。   冉明开始道出了他的计划。   发动兵变,武力夺位。   苻生也是一个极有野心的,如果说刚刚他还是与冉明虚与委蛇,现在倒是真心实意的了。    第161章 长安之乱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冉明为了让魏国无后顾之忧,专心应对晋国三路北伐大军,只能让氐秦陷入内乱。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苻生也想成为氐秦皇帝,掌握数十上百万人的生死大权。   冉明与苻生开始商谈合作细节。   冉明派出麒麟卫一支小队,配合苻生部三百勇士向皇宫发起了进攻。   皇宫的守卫正常的时期,并不算太多,大部分兵力都驻在宫外。   宫城其实就是一座小城,皇城城墙高约四丈,更加高大而坚固,易守难攻,周长大约十二里。朱雀大街正对的皇城大门便是朱雀门,此时在朱雀门城头上,只有近百名昏昏欲睡的秦军禁卫军士卒守卫着。   天快亮了,此时正是人最疲惫的时候,这些禁卫军士卒大部分都抱着兵刃睡觉。朱雀大街上慢慢的走来一群四五百人的禁卫士卒。   距离皇城大门朱雀门一百步的距离,这此秦军士卒开始停下脚步。   他们正是苻生部曲伪装的禁卫军。这人正是苻生的心腹强绍。   强绍是强德的四子,和苻生是表兄弟。   强绍打量着朱雀门上的禁卫军,这些昏昏欲睡的禁卫军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在了他们头上。   强绍看得分明,那些黑衣劲装的麒麟卫突然出现在禁卫军身后,他们突然整齐的用手捂住那些禁卫士卒的嘴,不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接着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入这些禁卫士卒的心脏上,匕首用力的搅动,这些禁卫军士卒无声的倒在了城墙上。   随既麒麟卫慢慢打开朱雀大门,强绍难以掩饰心中的狂喜:“陛下被乱臣挟持,诸将随吾入宫救驾!”   三百余如狼似虎的苻生部士卒开始向皇宫发起猛冲   迅速进入朱雀门。   苻生军士卒进入皇宫,不论宫娥还是宦官,禁卫军士卒,逢人便杀,杀得是血流成河。   禁卫军其实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他们一般情况下不会上战场,等他们上战场,国几乎要亡了。   所以这些禁卫军看着虽然威武,其实没有见过血,一触既溃。   皇宫之中陷入大乱,并迅速蔓延整个宫城,惨叫、哀嚎、怒骂、喝斥、刀兵相交的声音不绝与耳。   “陛下,不好了!陛下!”一个宦官跑进苻健的寝宫向苻健禀告道:“陛下,淮南公苻生反了,派人杀进皇宫了!”   “这个逆子!”苻健急怒攻心,脸张得通红,刚刚想张口,话没有出来,血却喷射出来了。   良久,苻健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他咆哮道:“来人,命卫将军苻菁率部平叛!”   “禀告将军,淮南公苻生发动兵变,率叛军杀入宫城!”一个宦官跪在地上向卫将军苻菁禀告道:“王上命将军立刻率北衙禁军入宫平叛!”   苻菁脸上没有一丝感情色彩,皇宫里的骚乱,其实很快惊动了他,不过,苻菁并没有一点担心。   皇宫之内驻守着北衙禁军右营一营人马,共有一千六百禁卫军。   苻菁慢慢的让人帮他穿上铠甲,抄起自己锐殳。殳是十八般兵器之一,长约一丈六尺,殳头刃部一般呈三棱矛状、锋利异常,可以刺杀,可以砸击。   苻菁是苻健的侄子,在平行的历史上是前秦的名将之一,在苻健进入关中时,以偏师入关,又在颍水大破晋将谢尚。   此时,苻菁为卫将军,是长安城的京城各军,是防卫部队的统帅。   此时长安城防备空虚,整个长安也只有北衙禁军五营,不足八千兵力。按说八千兵马不算少,如果放在长安城城墙上,连城墙也站不满。就当苻菁正准备率军入宫平叛时,突然一名慌张的老者急道:“主上,且慢”   苻菁抬眼一看,来人竟然是自己的管家。   苻菁看着管家一脸惶急,急忙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管家道:“主上,家里出事了!”   原本,苻生可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他既然发动兵变,岂能没有保险手段。   苻生自己也知道他的兵马少,出意不意对付皇宫之中的禁卫都有点勉强,更何况长安城中还有北衙禁军五营兵马。   所以他派出心腹潜入卫将军苻菁的家中,将苻菁的家眷当作人质。   正在这时,管家又拿一封苻生写的信递到苻菁。   苻菁拆开一看,怔住了。苻菁心念急转,在家人和富贵面前做出艰难的选择。   宦官不明所以,还催促道:“还请将军尽快入宫平乱!”   突然,苻菁道:“某这就走,还请前面引路!”   宦官迈着小碎步在前面走。   这时,苻菁突然动了,他动作迅疾无比,手中的锐殳如同蛟龙出海,动作快如闪电,一道寒光闪过,宦官胸前透出一尺来长的殳头。   突然的变故,让周围的禁卫军和管家都惊呆住了。   不等他们反应,苻菁喝道:“王上被太子害死,已经驾崩了,太子诬告淮南公谋反,真正的叛贼其实是太子。王上已死,诸位将士随我杀向东宫,诛灭太子,为王上报仇!”   不明真象的禁卫军士卒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时,北衙禁军前营校尉杨烈出声道:“将军你,居然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苻菁没有说话,一名刀斧手上前,抽出腰间战刀,一道寒光闪过,杨烈脖子上血光迸出,惨叫倒地,鲜血喷了苻菁一身。   苻菁看也不看一眼杨烈,冲周围的士卒道:“杨烈乃太子一党,现已伏诛,诸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吗?”   这些士卒心惊胆颤。还有几个对苻健忠心的校尉刚刚想反驳,却被苻菁连杀数人,终于取得了禁卫五营的兵权。   在忠义和富贵面前,苻菁还是选择了后者。   因为苻生向苻菁承诺,若苻生荣得大宝,封苻菁为太尉,爵进西昌王。   话说,强绍带着人杀入宫城,无数禁卫军闻讯赶来结成方阵,北衙禁卫军右营校尉吕峥心急如焚,大吼一声道:“立刻命弟兄们集中去太极殿,给我堵住他们!”   很快,太极殿也是皇宫正殿,殿前集结莫约三四百禁卫军,而且越来越多的禁卫军陆续而来。   强绍看着集结的众禁卫军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大吼道:“禁卫军已经叛变,诸将士随吾杀进皇宫保护陛下!”   一阵破空声响起,强绍赶紧扭身躲避,一排箭矢疾射而至,来势突然,冲在前面的苻生心腹死士措不及防,数十人被箭射中,惨叫倒地。   就在这时,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太极殿中的横梁上慢慢滑落一百多名黑衣人,这些黑衣人人人手持弩机,张弦待发,对着前面列阵的禁卫军。这些黑衣人不用说也知道,正是冉明的心腹麒麟卫。   他们在打开朱雀门之后,迅速潜入宫中,利用宫殿中的各种建筑和树木,对禁卫军展开袭杀。   看到强绍部被禁卫军阻挡住,他们开始出手了,这一出手就是一阵密集的箭雨。   禁卫军哪里想到他们后面会出现敌人,根本就没有提防后背,结果这一阵弩箭杀伤力惊人,一百多禁卫军顿时中箭倒地,还没有等待他们反应过来,第二波弩箭又到了,两波弩箭打击下,吕峥至少被射中二百余人。   后面出现的弩箭,让吕峥吓得魂飞魄散,那些禁卫也同样害怕,队形当时就乱了。   强绍一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顿时大吼道:“太子企图弑君夺位,陛下有旨,杀之者赏黄金万两,官升两级!”   “杀啊!”   这些禁卫军也愣中了,这都什么情况?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强绍带着人杀入禁卫军阵中,刀光闪烁,血流满地。   吕峥赶紧向殿内跑去,结果麒麟卫一阵弩箭,将吕峥射成了刺猬。   随着吕峥被杀,禁卫军群龙无首,顿时陷入大乱,此时强绍率领二百余死士,在皇宫之中掀起腥风血雨!   皇宫之中杀喊起震天,身中淮南公府邸的冉明都听得分明。   冉明望着皇宫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苻坚啊苻坚,机会吾可是留给你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   冉明感慨完就冲荆展道:“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我们马上离开长安!”   荆展不再答话,冉明看着荆展欲言又止的样子。   冉明笑了笑道:“你还有话要说?”   “殿下,吾看那个苻生残暴成性,不像是一个诚实守信之人,殿下不怕苻生出尔反尔?”   “苻生守约也好,毁约也罢,其实这纸和约,孤也不想遵守!”   冉明慢慢回过头,深邃的目光注视着荆展道:“你,你们都要记住,关中是我们的,秦川是我们的。”   荆展有些愕然。   冉明接着道:“若非晋朝武力干涉我们魏国攻打秦国,孤是不会与秦国议和的。这富饶的八百里秦川,氐人不配独享。八百里秦川是我们汉人的河山,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汉人的,任何人染指,吾都会砍了他的手,顺着胳膊,将他的脑袋顺便也砍下来!” 第162章 誓不为人   荆展不知不觉也被冉明的雄心壮志所感染,使荆展的热血起来,他竟生出一种慷慨赴义的勇气,他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摸着喉咙,艰难的道:“殿下有雄心壮志,卑职深为敬佩,但想建立大业谈何容易,我们大魏现在同样危机四伏,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士族权贵捉衬,平民与士族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殿下可曾想过,如何做?”   还有一个问题,荆展没有说出来,冉明只是次子,他按照长幼之序,根本没有机会当魏国的皇帝。   作为一个藩王,他的能力越大,越受皇帝猜忌。若是冉闵在位,冉明只要不露出谋反的心思,冉闵可以容下冉明,必竟虎毒不食子。   可是太子就不同了,皇帝可以容忍一个能干的儿子,但是不会容忍一个能干的兄弟。别人不知道冉明,可是作为心腹的荆展却清楚的知道冉明的恐惧之处。   一个青州六十五县,其实早已成为冉明的私地,青州根本不知大魏朝廷,知道的只有冉明一个人而已。   现在加上吸纳的流民,青州人口,早已突破百万之众。   而且大部分都是汉人,这是冉明坚实的力量。   冉明想了想道:“其实很简单,君为舟,民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民心为盾,以缓图为铠。大事可成也!”   冉明说这句话,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晋朝马上就要迎来桓温与朝廷之间的博弈,整个晋朝开始了新一轮的内斗。   而凉国则因为张柞与张耀灵之间的皇位之争,陷入彻底的内乱,凉国也由盛变衰。燕国也是如此,慕容评之乱一下子颠覆了整个燕国,让慕容垂降秦,一个燕国也风吹云散了。   事实上,冉明并不知道,因为他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凉国内乱,因为谢艾被杀,保皇党势力大损,根本不足以和张柞抵抗,而在这个时空,谢艾活着,张柞的力量远没有历史上那样强大。   更为可笑的是,原本发动燕国内乱的导火索由慕容评变成了慕容恪,慕容恪论手段和能力强过慕容评太多。   而且秦国的内乱也提前了,虽然苻坚没有了王猛。   但是冉明也没有大意。   苻坚其实就像一个平台,没有王猛,他可以找出李猛、张猛、甚至赵猛。   没有刘备,也没有诸葛亮的千古贤名,没有刘邦,也没有汉初三杰的光辉无限。其实冉明抢先得到王猛并不能保证万事无忧,因为苻坚可以采取励精图治,重用汉人的国策,前秦也会慢慢像历史上那样渐渐强盛起来。   冉明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他对荆展道:“孤准备离开长安,但是在走之前,你需要帮孤办一件事!东海王苻雄次子叫苻坚,算算年龄,应该有十六岁了,替孤杀了他!”   荆展没有说话,他的麒麟卫就是专门替冉明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荆展道:“殿下放心,卑职定会完成任务!”   东海王府在长安这场动乱中陷入一片火海,东海王苻雄一家一百七十三人全部葬身火海。   长安城外,荆展跪在地上向冉明请罪:“殿下,卑职无能,找遍整个东海王府没有找到苻坚,据说当时苻坚在三天前前往其妻苟氏家中探亲,故逃过一劫。”   冉明哑然失笑,历史还真他妈的爱开这个玩笑。   苟氏,羌族首领有苟氏,历史上苻坚坐稳关中,羌族功不可没。   冉明道:“算了,我们还有机会!”   长安之乱持续了整整一天,在这一天中,苻生终于控制了整个长安城。这是一场西秦政权中的博弈,这场博弈以淮南公苻生完胜而出。   是役,东海王苻雄一家包括仆人在内一百七十三人殉难。   虽然这是冉明动的手,不过这笔仗还是算在了苻生头上。   至于太子苻苌以及东宫属官、幕僚、率卫在内的八百余人全部被杀,就连太子苻苌刚刚满周岁的儿子也被苻生溺死在水盆里。   斩草除根,苻生可以说做得是淋漓尽致。   此时苻生连身上带血的衣甲也没有换,直接冲进苻健的寝宫之内。   正在此时,苻菁开始动作了,他派出北衙禁卫四营六千五百军士死死围住长安皇宫,高呼:“苻生叛乱,弑父戮兄,其心歹毒,天理不容。诛苻生,匡扶大秦江山”的口号。   苻健此时倒也沉默起来了。   一觉醒来,苻健差点跨了。   太子被自己的三儿子满门诛尽,就连自己的兄弟苻雄也没有放过。在这一天之中他不仅失去了儿子,也失去了兄弟,孙子,苻健感觉自己的天快要塌了。   “启禀父王,太子兄长突然造反,本来他想冲击太极殿,儿臣原本想将其拦住,谁曾想当时兵慌马乱,儿臣不慎失手,所以太子兄长”   苻健到底是一个人精,这一番交谈他就听出了苻生话里的猫腻。   要知道,太子苻苌根本就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再说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太子想要当皇帝,根本不需要等多长时间,或许三年,或许五年,自己肯定支持不下去。到时候,皇位肯定是太子的。再说,太子苻苌根本没有兵权,皇宫禁卫可不是随便就能拿下来的。   特别是宫外传来苻菁的口号一切都明白了。   苻生想要上位,肯定事先与掌握禁卫的苻菁通过气,而苻菁则将计就计,假意同意,等最后再突然发力,因为他才是长安城中掌握兵权最重的一个人。   苻健宦海沉浮多年,若说到老谋深算,绝对是第一流。   手,紧握成了拳头。   苻健脑袋中出现许多念头,他恨自己的老三苻生残忍,恨他冷酷无情,恨他无父无君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不管怎么说,儿子总比侄子亲。   石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是侄子的身份,篡夺了堂弟的皇位,结果石勒留下的血脉被石虎铲除一空。   现在苻菁又像当石虎第二。现在他的其他儿子都太小,根本无法继承皇位,如果排除苻生,其他更小的儿子肯定又会像凉国和张柞和张耀灵一样,叔强侄幼,以臣欺主。   苻健似乎已没有其他的选择。除非,他愿意把江山交给,自己的侄子。   苻健选择了无奈的妥协。他没有说话,强忍着脑袋中的昏眩,顽强的起身来到书案前,提笔写道:“大秦皇帝诏曰:秦国太子不幸遇难,太子位久虚,国不可一日无储,为大秦苻氏社稷千秋万代,故早册立太子。   今三皇子生,系强皇后所出,年方十九虚两岁,实际上是十七周岁天姿聪颖,仁慈豁达,恪尽孝道,勤习政务,品行良好,将来可为天下贤君,故而,册立为秦国皇太子,移居东宫。准其自设属官,开府建衙。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   接着,苻健又盖了上大秦受命于天的命宝。   看到这里,苻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他的脑袋里不由得想起冉明告诉他的话“没有人会把皇位传给外人,儿子再混帐,那也是儿子,侄子再优秀,终究是侄子。熟轻熟重,立下分辨!”   这时,苻生伸手接到册立诏书,放进怀里对苻健道:“儿臣多谢父皇!”   苻健道:“朕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现在你空有一份大义之名,眼下还是想想如何退敌吧?”   苻生却不以为然的道:“父皇不必担心,苻菁不过一贱奴尔,不足为虑!”   说着苻生转身冲心腹强绍道:“去告诉苻菁,这里没有他什么事了,交出禁卫五营的兵权,孤保他富贵荣华,如若不然,孤让他满门鸡犬不留!”   听到这里,苻健就是再傻也听出来了。   原来所谓的宫外围城,只是一个双簧。只是一场戏,演给他看的。   “好手段,好心计啊!”苻健深吸一口气,突然间嘿嘿冷笑起来。   苻生道:“儿臣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是为了更快让父皇下定决心!”   苻健道:“现在长安城如何?”   苻生道“一切平安!”   不过,苻生的一个黑锅背着确实有点冤枉。   当苻坚接到满门被诛杀的消息后,两行泪水也逐渐流下了,接着苻坚疯狂的抱住苟氏大吼道:“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父王只是一个宗室王爷,苻生他抢他的皇位,我们一家是何其无辜?我们东海王府一百七十余口,被他杀得鸡犬不留,吾的六个弟弟也被他杀了,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羌族苟氏部落的首领,苻坚的岳父苟惇,恍然大悟,痛哭着说道:“东海王为大秦辅国将军,功勋卓著,大秦立国,东海王有北击败杜洪之功。连克秦、朔雍三州上百城池,功高震主啊!苻生得位名不正言不顺,东海王作为开国元勋,军中元老,自然是苻生的绊脚石,拦路虎,他必定会除之而后快!”   “独眼龙、苻生!”苻坚含着眼泪,忽然又昂起了头,洒着泪水对天咆哮,“苻生、苻菁,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不报此仇!我苻坚!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秦国真正的动乱开始到来! 第163章 禽兽不如   魏国需要时间,无论氐秦谁胜谁负,最终短短时间内,他们没有办法与魏国再爆发大规模战争。   这样以来,魏国就可以全力应会来自晋国的三路北伐大军。   冉明非常满意的离开了长安,就在冉明从长安离开,经骊邑来下邽。   下邽也就是现在的渭南市境内。渭南历史上正式命名是在前秦苻坚甘露二年三六零年,此时,渭南也没有设城,整个渭南境内骊邑、下邽、河上三镇。   下邽从战国时期就开始置县,县城位于关中要道上,自古以来为渭北军事重镇。   冉明一行人打扮成流民的模样,遇到关中秦国的军队,就装成惶恐的样子向官道旁边的树林中避去,一路上倒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但是来到下邽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突然,前面大约三四里的一个村庄出现烟滚滚,伴随着火茁蹿上了天空,里面传来了嘶心裂腑的哭喊和鸡飞狗跳的声音,那些混乱里,有孩子哭声,有妇人的尖叫,有牲畜的哀嚎。   “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冉明心中其实清楚,这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荆展道:“在我们来的时候曾路过这个村子,里面大约有四五十户人家,二三百人,也不知道这村里的老百姓怎么样了!我先去看一看!”   荆展注意这个村子那是因为在这个村子里发现了一对个十来岁的聋哑兄妹,两个人都是弃儿,吃百家饭长大的,作为一个残疾人,荆展当时就开始了恻隐之心,对这两个哑巴孤儿给予了相当照顾,送给他们不少钱粮。   通过交流,荆展发现那个哑巴孩子相当聪明,他就产生了收他们进入楚王卫队的想法。   因为这个时候,残疾人比正常人更难活下去,现在全天下除了冉明恐怕还找不到更不会歧视残疾人的主人。   荆展带着十数名麒麟卫,快速的向村子潜行而去。   麒麟卫训练有素,战斗力强悍。   他们连跑动,边展开战斗队形。   时间不长,他们就来到这个村子。   荆展看到村子里面人影闪动,至少有上百名穿着五花八门的武士,他们正在从各个房屋中搬出尸体,这些尸体有男人有女人,也有老人和孩子,其中还有一个被剥开腹部的孕妇。血就如水一样,填满了边上的洼地。   有的武士正在搬运尸体!有的则是搬运柴禾,放在尸体上准备焚烧。   这些武士人人都是高鼻深目长须蓝色眼睛的白种人。   其中一个麒麟卫道:“荆统领,这里面的人我知道,他们是羯族人。”   “羯人?”荆展的脸色微微一变:“后赵余孽?”   麒麟卫点点头道:“不错!”   荆展肺都快气炸了。   突然旁边的一个院子里传来阵阵哭喊声。   荆展快步纵跃,几个起跳就来到发出惨叫声的小院。   荆展跳上院墙,这一幕让荆展杀气磅礴而出。只见一个汉人女子被扒光了下衣,双手用短矛钉在了门板上,十几个羯人正轮留着发泄着他们原始的兽欲。   荆展怒了,他正想上去结果了这十几个羯人,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主要职责是保护楚王安全的离开。   荆展道:“去抓一个活口,问问情况!”   一个麒麟领军而出,不一会儿,就拎回一个羯人。   这个羯人年龄不大,眼睛里都是惶恐之色。   荆展道:“我来问,你来答。多说一个字,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羯人武士用含糊不清的汉语道。   荆展同样用含糊不清的语气道:“你们是什么人,有多少人?”   羯人道:“我们是乔景注1的部下,来这里只是为了抢点钱粮过冬天!听说秦军都去潼关拒魏军了,所以这里应该防守空虚。所以这次我们一共来了四百人!”   “好了,你可以安心的死了!”说着,荆展扬起手中的横刀。   那名羯人挣扎道:“你你居然不守信用!”   “信用?对人我才会守信用,你们都是畜生!”说到这里,荆展将横刀收了起来。他感觉,如此轻易杀掉这名禽兽不如的羯人,实在太便宜他了。   荆展又掏出匕首,只见匕首寒光一闪,直接割掉这名羯人的舌头,然后又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荆展冲麒麟卫道:“凭我们的力量,足以轻松的吃下他们,通知弟兄们,过来将这股羯人杀光!”   冉明的安危,比所有麒麟卫的生命更加重要。在荆展想来,麒麟卫一分为二,二百多人负责保护冉明离开,另外一部分人则围杀这群禽兽不如的畜生。   可是,冉明接到荆展的信时,立即拒绝了率先离去的意见,他马上带着其他一百多名麒麟卫来到村口与荆展汇合。   冉明望着众麒麟卫道:“我们现在是在秦国腹地,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们这一战必须巧打!”   冉明考虑了一会儿,脸上露出非常严肃的表情,他指着地上那一尸羯人尸首道:“此时,我们在暗,敌人在明,只要我们谋划得当,就可以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   “不过。”冉明接着道:“现在必须确定村子里还有没有活口,要尽可能把村子里的幸存的百姓救出来。这样,孤带着人在村口故意引起羯人的注意,你们趁机冲进村子里救人。能救一个算一个,但是记着,这一次孤不要俘虏,你们记着把这帮狗杂种全部给孤砍了!”   荆展开始做战斗部署,他指着村子里的祠堂,麒麟卫的战斗部署一般情况下荆展不会用语言来说,而是打着手势。   他打着手势,意思是:“祠堂是这个村子的最高点,等会第一小队全体潜至祠堂的屋顶,我们手中的马公弩射程是二百二十步,基本上可以保证村子里没有射击死角。敌人只要露出头,就采取弩射,吸引敌人的围攻,第二、第三小队从村东向敌人进攻,第五从村北向南,第六小队从西向东进攻。第四小队随着楚王殿下吸引敌人的注意,第七、第八小队在村口伏击!”   战斗部署布置完毕,冉明率先开始进攻。   第四小队十五个队员加上冉明始向村子冲去。冉明刚刚冲进村子,突然一怔,对面迎面而来数十骑兵,个个都是鲜卑高头大马,膘肥体壮,蹄大如碗。   冉明一看来不及反应,当先抄起横刀吼道:“兄弟们夺马!”   冉明一马当先,率先冲一名羯族骑兵砍去,射人先射马,冉明当然拿横刀砍的不是羯人,而是他跨下的大马。   “扑哧”刀入肉的声音响起,马扑通一声倒地,马上的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摔得头昏脑胀,七昏八素。   趁他病,要他命,冉明不待这个起身,横刀再次一挥,锋利的刀锋毫不费力的砍下那颗斗大的脑袋!   这个时候,麒麟卫第四小队的成员也动手了,他们倒没有像冉明一样砍马腿,而是砍人。   这些麒麟卫这一刻变得嗜血疯狂起来,刀刀夺命,仅仅一会儿功夫,二十几个骑兵被葬身马下,其他骑兵一看战马近战失利,他们就调头反向村里跑去,他们倒不是逃跑,而是拉开距离,为自己赢得冲锋的惯性。   冉明一看,随即道:“上马,走!”   说着,冉明抢过一匹无主的战马,翻身一跃而上。用横刀刀面击打马臀,战马吃痛飞快的向村外跑去。   村口出现的异动引起了村子里的羯人注意,他们发现了冉明只有十几个人,居然杀了他们二三十人,顿时怒了,有马的上马,没有马的也拿起弓箭,准备远攻!   一个羯人头领模样的人怪叫几声,用战刀向冉明等人一指,顿时上百名羯人骑兵开始蜂拥而来。   冉明正在飞奔,回头一看,羯人骑兵开始加速,他知道自己的弩机比羯人的弓箭射程远,没有理由不以已之长击敌之短,冉明在奔驰中突然回射,弩机机括的声音响起,一只弩箭向羯人骑兵飞去,一个羯人骑兵猝不及防,被一箭放倒。   不知不觉中,冉明使用出了蒙古人发明的曼古歹战术。这一战术的核心就是假装溃逃,诱使敌人追击,而其精髓就是速度和突然性。或许冉明等人的骑术没有天生长在马背上的羯人精良,不过他们却有了一种蒙古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弩机,弩机威力比弓箭大,射程也远,利用杠杆原理上弦的马公弩甚至比弓箭还要省力。   麒麟卫第四小队十五名队员以葫芦画瓢,学着冉明的样子,整齐的转身回射,不一会儿,跑出百步之远,而追击的羯人则倒下四五十人。   羯人头领气得怪叫连连,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冉明的样子。   然而当羯人骑兵刚刚冲出村口时,事先埋伏在村口的第七、第八小队三十名麒麟卫开始突然发难,三十具马公弩在四五十步的距离内放箭,简直是一箭一个,仅仅两轮,连皮甲都没有装备的羯人骑兵被射杀六十多人。 第164章 好戏连台   还没有等羯人从惊变中回过神来。   村子东北西三个方向开始同时出现麒麟卫的身影,因为羯人的凶残。彻底激怒了被冉明灌输大汉民族思想的麒麟卫。   这些麒麟卫下手忒狠,远了就用弩机射,近了就用横刀砍,特别是锋利的横刀,一刀下去,就可以轻易将羯人开膛破肚。   双方交手仅仅一刻多钟,四百多羯人就倒下了一半多,羯人首领意识到了不妙,他们开始四处避开,向村里的屋内躲藏。   第一小队用弩机可以点名的敌人越来越小。荆展这时又打出了“三人一组,逐屋清缴”的手势!   荆展在村子里没有看到了那个年龄仅十二三岁的哑女,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荆展怒了,他红着眼睛,嘴里不知在那怪叫着什么,一刀砍在一个羯人头上,把横刀拔出来的时候,满脸都是鲜血。   接着他又看到一个满眼充满恐惧的羯人,荆展没有一丝犹豫,他怒吼着,一计力劈华山,竟然将这个羯人生生砍成两半。   狭路相逢勇者胜,面对疯狂的麒麟卫,羯人抵抗不住了,让他们感觉到了绝望。   一个羯人依仗自己长得人高马大,出枪又快又狠,看样子身手不弱,竟然在一对一的情况下,逼得一名麒麟卫连连后退,荆展的横刀正巧卡在羯人的骨头中,拔不出来。   情急之下,荆展转身一脚,将地上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当成皮球一样踢了出来,这颗脑袋像一发出膛的炮弹,狠狠的击中这名凶狠的羯人跨下。   男人的下体其实是最柔弱的地方,这一颗带着荆展含恨而踢的巨力,力道可想而知,这名羯人当时就痛得跳了起来。   和他对阵的麒麟卫也不含糊,横刀急转,横刀又准又狠劈向这个人的脑袋,一颗斗大的脑袋冲天而起。终于他不用太疼痛了!   终于,村子里没有了成片的抵抗,麒麟卫开始灵活的在其间穿行搜寻着,尽管还有羯人投降,可是麒麟卫执行了冉明的命令,不留俘虏,哪怕投降,也无法洗清他们身上的罪恶,血债只有用血还偿还。   只有地狱,才是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虽然也有羯人在反抗,但是已无斗志的敌人早已失去了早先的明睿,变得迟钝起来,就算是拼死一搏,也没有了冷静与思索,所以很多羯人被麒麟卫平时训练一样杀死。   这根本不是在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但是所有的麒麟卫没有一丝怜悯,他们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同袍,那种毁村灭族刻骨铭心的仇恨,让根本不容他们于心不忍。   关中的冬天,其实挺冷的,晚霞如血,照耀在这个满村没有一个活口的村子上,更有说不出的诡异。   冉明回来了,看到村里的惨景,冉明俊俏的面孔上表情异常狰狞,就连熟悉冉明的荆展此时也感觉冉明有点陌生,就是一头发疯的野兽,让他都觉得害怕。   冉明看着已经完全成为废墟的村庄,半响无语。历史给冉闵留下太多的贬低,污蔑。身临其境,冉明才明白,冉闵杀胡是最正确有选择,就无奈的选择。   这些羯人凶残比后世的鬼子一点也不差。   事实上羯族出身的候景仅凭他的一万余羯族士兵纵横江南,破城数十,屠军民百万,千里烟绝,人迹罕见,白骨成聚,如丘陇焉。   冉明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个悲剧一定不能再次重演。   冉明道:“你们记着,我们魏国从今往后不再接受羯人俘虏!大魏杀胡檄文依旧有效!”   其实,冉明不知道他们这场袭杀,让冉明进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谢艾自从被冉明将计就计,折损五千余骑兵之后,心中非常恼怒,意志也很消沉。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郑县附近出现羯人骑兵的消息。   原本,谢艾只是出于秦凉联盟的合约关系,在秦国帮助苻健拒魏军,对于羯人他原本没有义务这么做,可是羯人和凉国是血仇啊,当初石虎派麻秋十二万大军进攻凉国,可是连破数城,屠民无数,早已结下了梁子。哪怕是后赵已亡,凉军对羯人的仇恨也没有忘记。   “禀告将军。前面有一个村子升起火焰,烟火中还有肉的焦臭味,看样子前面的村子已遭了羯人的毒手!”   谢艾依旧坐着他的轺车,不是谢艾不会骑马,而是有点卖弄。谢艾脸色一寒,喝道“张瑁!”   “末将在!”   “将这股羯人杀光,若是跑了一人,你就不用回来了!”   张瑁道:“将军放心,若是跑了一个羯人,吾拿自己的脑袋顶上!”   “咚咚”的巨鼓声震天敲响,凉军骑兵呈扇型队形向这个村子包抄而来。   就在冉明准备离开时,突然接到士卒的报告“将军村子外面来了大量的骑兵,他们最多还有半柱香两分半钟就能包围这里!”   冉明道:“来的是什么人?有多少兵马?”   “观其旗号应该是谢艾的凉军!人数至少有两千以上!”   “谢艾?”冉明笑道:“真是有意思!两千多骑兵,而我们只有一百四十余人,敌强我弱,三十六计,我们走!”   冉明率领麒麟卫边打边退,连绵不绝的马公弩,疯狂回头放箭,一边保持着队形向后撤退,就是不给凉军骑兵近战的机会,同时也不让凉军骑兵进入他们弓箭射程之内。   刹那间将凉军骑兵射落战马一百多人,后面观阵的谢艾心里急了。   战场上弩矢如雨,人仰马翻,尘土飞扬,可是让谢艾无比郁闷的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就是无法接近麒麟卫。   就在这时,张征返回本阵,来到谢艾的轺车前禀告道:“将军,情况不太对劲!”   不用张征禀告,谢艾也看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眼前这一百多骑兵,人人不着铠甲,虽然骑术不错,不过绝对不是羯人。   “怎么回事!”   张征将一只带血的弩箭递给了谢艾。道:“将军,请看!”   谢艾接过这根弩箭下意识的道:“这根弩箭好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张征道:“将军,在卫裕我们时,魏军就是使用这种三棱箭!这种三棱箭头,破甲能力极强,中箭创口大,难以愈合,而这个三棱角则会加速放血,使中箭者快速失去战斗力,即使中箭非要害部位,也会因血流光而丧命。”   谢艾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说对面的这股敌人是魏军!”   张征道:“我们的人冲进了这个村子,里面已经没有了活人,所有的羯人全部被杀,无一活口。按现场的情景推测,应该是羯人杀光了村子里的百姓,这股魏军又杀光了羯人。”   谢艾抬眼看了看张征,看到部队损失惨重,尽管谢艾第一次糟受这种曼古歹战术,但是聪明的谢艾第一点就看出这种战术的缺点,这种奇怪的战术对马匹的耐力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他随即命令道:“传令下去,不必着急追赶,保持对敌人的压力既可!”   凉军骑兵和麒麟卫不一样,麒麟卫总共是抢了二百多匹好马,而凉军骑兵则是一人双马,论持久耐力,他们肯定比麒麟卫更有耐久力。   如果拼耐力,结果是肯定的!   就在这时,谢艾的目光定格在冉明身上,虽然谢艾和冉明从来没有见过面,不过谢艾手中的死士早已把冉明的样貌特征汇编成情报回送给了谢艾。   谢艾站起身子指着正在策马飞奔的冉明道:“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像魏国的楚王殿下?”   接着,谢艾又摇摇头,没有道理,君子不立危墙下,冉明没有理由把自己置身于如此危险之地。   正在这时,一名身披红色披风的女子来到谢艾面前,她的头发很长,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盘起头,而是披头散发。女人的半个脸几乎都被头发遮蔽住了,露出的那面脸非常漂亮。   女人的手上礴着一个细此手套,脚上穿着一双游牧民族的传统马靴。   从侧面看,隐约之间,这个女子被头发遮的脸,上面出现狰狞的疤痕,应该属于被火灼伤的疤痕。   女人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死气,不说话,人就像是一个冰冷的死人。   谢艾转过身子,看着这个女子道:“虎娘,出了什么事!”   这个叫虎娘的女子格格的笑了起来,冲谢艾道:“精彩,太精彩了!长安好戏连台,可惜我们错过了!”   虎娘的声音很动听,听起来年龄也不算太大,应该二十来岁的样子。   谁或许也想不到,谢艾手里的王牌,这支以暗杀作战、情报侦察、战场渗透,破袭为主的死士队的指挥官,居然是一个女人。   谢艾接过虎娘手中的字条,上面显示了长安刚刚发生的事情:“淮南公突然反叛,杀死太子,东海王一家满门,幽禁了苻健,取得了长安的控制权!据观察淮南公苻生在起事前,曾秘密接见一个神秘人,在起事时,曾得到神秘人的帮助!” 第165章 杀掉冉明   “原本如此!”谢艾看到这里这才明白,冉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此事是冉明策划的,这个冉明的手段确实太高了,胆子也太大了。   如此以来,秦国倾国之兵形成的攻势将不攻自破,恐怕这个时候,秦国的三路大军将继续回师长安,必竟这个时候,秦国朝廷的格局让人忧人,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将不得不采取行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谢艾看着冉明的背景笑道:“传本将命令,全军继续保持对其部的压力,三面合围。不必极力追赶,围死既可!”   一夜急奔,冉明部始终没有逃脱谢艾的包围,谢艾部采取了围而不攻的战术,凉军骑兵距离冉明的麒麟卫始终在三五百步的距离内,而且凉军没有放箭,也没有进攻,冉明想突围时,他们就全面压上,结阵防御。   虽然冉明不情愿,可是不得不被谢艾驱赶着前进。   尽管冉明已经预料了谢艾的用意。   但是,此时冉明也无能为力,只得尽向东面逃!   就在这时,荆展摸着喉咙道:“殿下,前面就是蟠龙山,山势形如巨龙,易守难攻,我们可以在那里抵抗一阵子!”   蟠龙山属于少华山的余脉,此时凉军骑兵如同一张死亡的大冉明部死死的围住。冉明看着蟠龙山顶有一座寺院,只要有寺院,应该有粮食和水,他们可以依靠院墙支撑一时半会。   好在蟠龙山山脚虽然崎岖,不过也非寸步难行,骑兵虽然不能打马直接上山,倒是可以慢慢牵马上山!   此时,山下的凉军骑兵则是在各个下山的小道上集结,看样子,他们不打算攻山,准备活活耗死冉明。   冉明来到山上的这座寺庙,周围千岩万壑,峰恋峥嵘,更显得这座古刹气势不凡,雄伟壮观。   冉明抬着看到寺庙挂着一块匾额,上面书写了潜龙寺三个苍劲有力大字。   冉明望着这座潜龙寺向荆展问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荆展道:“这里是东汉明帝时期建筑的寺庙,据说刘秀被王莽追杀时曾在寺院所在地避难幸存,其子刘庄汉明帝为报答此地藏先父幸存之恩,令宰相王梁在蟠龙山上修建一座寺院,名日“潜龙寺“以为纪念。”   冉明叹了口气道:“原来这里是一声福地,光武帝可以在此逃得升天,孤应也可以!”   冉明说这话其实心里很是没底,他最多算是自我安慰!   荆展转身看到山下越来越多的凉军骑兵开始跳下战马,在地上布置拒马、挖壕沟。荆展不解的道:“殿下,敌人是我们的数十倍,为何围而不攻?”   “我们已经进入了谢艾的陷井了!”冉明到了现在就算是再傻,他也明白,谢艾现在用意。   冉明接着道:“谢艾此时是拿孤当一个诱饵,他的目的不仅要生擒孤,还要围点打援。”   进入潜龙寺,此时东汉王朝早已烟消云散,而潜龙寺的香火也不算旺盛,此时寺庙里仅十几个大和尚。冉明对这个和尚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也谈不上恶。   所以,冉明很客气的将寺庙里的和尚征为临时民夫,让他们为麒麟卫做饭食。   麒麟卫大部分吃饱喝足之后就在寺庙内休息,留下十几个人监视山下凉军的动静!   荆展道:“殿下,陈勇、刘科他们距离这里只有六十里,如果他们来接应我们,我们应该可以突围出去!”   冉明叹了口气道:“其实,孤最怕的就是这点,谢艾在卫裕中了孤的计,损失惨重,如果陈勇、刘科、杨浦他们出要离开营地,半路上肯定会受到谢艾的伏击。这六十里的距离像夫水、南洞都是绝佳的伏击场所。”   荆展道:“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办?”   “现在是进退两难啊!”冉明叹了口气道:“求援,必定会受到伏击,损失惨重,不求援,我们就会死在这里。孤实在是不甘心!”   山下凉军大营内,谢艾看着被围成一团的蟠龙山,这座十几里的小山此时被凉军骑兵围得像铁桶一样,为了防止冉明突围,谢艾让在所有十几道下山的小道口布置哨卡,设置烽火狼烟,白天点狼烟、晚上放烽火示警,只要冉明从任何一点突围,凉军骑兵就可以以最快的时间赶到突围地点。   “将军。冉明至今仍龟缩在潜龙寺没有派一名求援信使!”张瑁有点气愤的道。   谢艾淡然一笑“我这一次志在必得,必定要发雪前耻。就算冉明不向华阴救援,吾可以派人假扮冉明的信使!”   “不过,这个冉明倒是一个人物,吾不想害他性命,这次一他敢以弱势兵力全歼羯人贼军,就冲这一点,吾给他留一个全尸!”   此时,夫水的官道上,凉军骑兵开始在官道旁边放置一种黝黑的液体,如果冉明在这里一定会发现,其实凉军布置的东西其实就是原始的石油,不过这种石油没有经过提炼,就算沥青一样粘稠。   其实使用猛火油伏击,并不是一个高明的办法,因为猛火油刺鼻的气味,可以让人提前发觉,但是凉军骑兵并没有把猛火油直接倒在地上,而是用皮馕装满,挂在两旁的树上,可以想象,只要凉军火箭点燃这种猛火油,官道两边的树木就会瞬间点燃,形成一道汹汹的火墙。   冉明最终下定决心,还是决定突围,如果任由谢艾的诡计得逞,那么魏军的损失将惨重无比,突围或者会死,但是损失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不突围,损失将难以估量。   冉明突然道:“孤决定了,我们从现傍晚时分杀出去!”   荆展道:“殿下,吾带着五十个弟兄从后面发敌人进攻,一路再虚张声势,吸引敌人的注意,这样以来,展下可以趁机突围出去!”   冉明道:“兵力不能分散,我们的人马本来就少,只有形成拳头,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如果分散兵力,注定将有死无生。所以我们就集中兵力,直接从正面突围,哪怕是刀山火海,孤也要闯上一闯!”   蟠龙山下凉军大营中军大帐中。   虎娘将一叠纸张递给了谢艾。“主上,这里都是冉明亲笔书写的公文,字贴,还有冉明所著的三十六计、千字文拓文!”   谢艾翻了翻千字文,又看了看三十六计不得不惊叹冉明才智过人,即使是自己,恐怕也没有如此深刻的见底。   作为一个用兵老道的将领,总结出来三十六计应该不算太难,可是难就难在冉明才十四岁,即使他从懂事开始学习兵法,也不过六七年的时间,六七年的时间能在兵法上有如此成就,这就不单单用聪明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妖孽。   抛开脑袋中的杂念。   谢艾把这些纸张替给一个姓赵名默的书吏,这名书吏有一手绝活,可以模仿任何人的笔迹。   赵默把冉明的笔法看了将近一个时辰,突然抬头道:“将军,我可以了!”   谢艾道“我来口述,你也书写!”   谢艾模仿冉明的口吻,给陈勇写了一封求援信。   仅仅小半个时辰,赵默就把信写好了。谢艾接过信再与冉明的笔迹对比,不得不惊叹赵默的高明,完全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任何差异。   谢艾然后叫来一名士兵,这名士卒祖籍是魏郡人。   三年前举家避战火,逃离魏郡在凉国定居。谢艾告诉这名士卒道:“把信交给冉明的大徒弟陈勇,记住先不要说冉明被我军围堵在蟠龙山,就告诉陈勇,冉明在长安时发现苻生与我暗中眉来眼去,冉明担心归途中生变,命他们即刻点精兵接应!这一次你要作好成仁的准备,如果你完成任务,吾可以保证让人给你抬籍,你的家人至少可以得到一百亩地,你的儿子诸武将进入凉国太学学习!”   “多谢将军!”   张瑁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谢艾的用意:“将军高明,好一招祸水东引,一旦冉明出现意外,魏军就会把怒火统统发泄在秦国头上,到时,恐怕魏国和秦国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谢艾淡淡的一笑道:“秦国苻生发动兵变,以苻生的威望,根本不足以服众,秦国短时间内根本陷入内乱,这已是定局。冉明肯定不会再与秦国纠缠,反之,他肯定会集中力量,对付桓温的三路北伐大军。如果冉明对秦国保持着足够的压力,秦国那些宗室、大臣、或许会捐弃前嫌,握手言和,共同对付外敌。若是冉明从关中撤军,就在潼关戒备,守而不攻。秦军那些大臣恐怕就会陷入一轮激烈的权力争夺,所以,我们留在关中的意义已经不大了,不过我吃了这么大的亏,不留给冉明一点教训,对不起他。”   “将军,冉明此人不可小视,早晚必是我们凉国的劲敌。现在他年龄不小,心智尚不成熟,不如趁此机会,将其除去!”说着张瑁打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第166章 冒死突围   谢艾摇摇头,冷冷的道:“冉明肯定不会坐而待毙,最近他肯定会伺机突围,张副将万万不可放过其中一人,对于冉明,只要生擒,万万不可伤其性命!冉明只是一只虎崽,若是伤了虎崽,就会引来一头猛虎,以凉国的情况,暂时不益与魏国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对于冉闵,谢艾其实还是非常忌惮的。冉闵在面对燕国倾国之兵南下的时候,毅然率领万余军队北上阻击燕军。   这怎么看,都是不明智的选择。正是因为如此,冉闵才不会顾忌后果,更何况他可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主,惹毛了冉闵,他一怒之下,会发动倾国之兵攻打凉国。   其实,在这人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凉国自从张重华死后,也不安稳,张祚对国主之位虎视眈眈,虽然有张灌反对张祚,不过张灌也是独木难支,现在的凉国和秦国一样风雨飘摇,经不起如此折腾!   虽然谢艾并没有向张瑁解释,但是张瑁还是恭敬地抱拳道:“末将明白!”   华阴城,魏军大营,陈勇打量着这个满身血污的士卒,只看他手里拿着冉明的亲笔信,看笔迹,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不过陈勇想起冉明离开时仅带着荆展等不足二百麒麟卫。   虽然说麒麟卫陈勇不见得人人都认识,至少大部分都见过面,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没有一点印象。   尽管如此,陈勇也不敢大意,冉明的亲笔信,以及报讯士兵熟悉的魏郡口音,这让陈勇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陈勇急道:“恩师现在何处?”   “小底来时殿下还在长安城,不过长安城陷入动乱,到处都是苻生的乱兵,逢人就杀,遇人便砍。殿下当时已经做好了离开长安城的准备!想来此时应该在半路上!”   陈勇道:“三师弟,凉军是什么时候放弃郑县县城的?”   刘科想了想道:“我们是三个时辰前进入郑县县城的,县城和城外的军营早已空了,里面只有十几只饿得奄奄一息的绵羊,羊腿绑在鼓上。所以据推测,凉军离开郑县最少有一天的时间了!”   “一天!”陈勇的脸当时就变了,如果凉军离开一天,那么他们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机会与冉明遇上。   凉军骑兵可是足足有两三千人马,这可不是冉明的区区不足二百麒麟卫可以解决了!陈勇道:“三师弟,情况不妙,弄不好恩师会和凉军遇上。”   刘科不假思索的冲门外大吼道:“宋良,给老子集合队伍!”   陈勇也急了道:“洛州军第一营全体集合!”   “慢着!”正在这时,帐外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陈勇和刘科循声望去,居然是记室参军杨晖和更名为韩群的韦群。   陈勇和刘科二人都是在冉明的羽翼下,从来没有独挡一面,听到杨晖的声音,陈勇、刘科二人好像找到主心骨:“参见参军!”   杨晖道:“出了什么事?”   陈勇道:“恩师在从长安的归途中,有可能与凉军遭遇,勇担心恩师的安危,所以要点兵接应恩师归来!”   就在这时,韩群突然冲那名报讯的士卒道:“你叫什么名字,担任何职?”   士卒露出茫然之色,不一会儿。士兵道:“小底名叫诸六子,乃楚王麾下天眼成员潜伏在长安的细作,具体情况,恐怕你无权得知!”   谢艾对于情报工作相当重视,至少冉明手里有什么底牌,他是一清二楚,就连冉明刚刚组聿成立的天眼,谢艾也知道了一点眉目。   韩群毫不生气,淡淡的道:“你给吾感觉很面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长安吗?不对,应该是秦州,对就是武威!”   报讯的士兵眼睛里露出骇然之色,不过这个士卒的心理素不算太好,骇然之色一闪而逝,不过总算被韩群捕捉到了!   就在这时,韩群突然眉头一皱道:“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可疑。”   杨晖也明白过来了,他勃然大怒,顺手拔出佩剑。   那名士兵急忙掏出匕首,一个虎扑准备干掉杨晖。   只是,这个死士忽略了一个事实。   儒士并不全部是绣花枕头。特别是在这个背景之下,如今名扬天下的名士,都是功夫高手。   祖逖擅长使剑,刘琨箭术惊人。谢尚拳脚相当了到,就连书圣王羲之的一手剑术,也是三五个人无法近人。   杨晖出身弘农杨氏,也学文习武。功夫虽然不高,但是自保勉强尚可。就在这名死士出手的瞬间,杨晖的手腕一抖,将这个报讯的士卒带了一个对穿。   杨晖额头上的汗已经流下来了,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情况不妙!”   “恐怕,楚王殿下已经陷入凉军的包围!”杨晖背着手在大帐里来回走动,他现在和冉明属于隶属关系,杨氏好不容易才搭上魏国的这条线,如果冉明死了,冉闵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现在杨氏和冉明是属于唇亡齿寒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勇道:“应该不可能吧,若是恩师被谢艾包围了,他应该会派人突围,寻找救兵啊!以麒麟卫的战斗力,如果全力突围,逃出几名士卒不是有机会的!”   杨晖道:“殿下肯定是想到了,谢艾打算用他当诱饵,来引诱我们求援!然后途中设伏,对付我们的援军!”   刘科道:“这就是恩师教授我们的围点打援,运动战、歼灭战的具体体现,没有想到谢艾反过来对付我们!”   陈勇道:“不管了,反正,勇无法做视恩师被围,若无恩师,则无勇今时今日,所以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上一闯,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恩师救出来!”   杨晖道:“怕就怕,援军损兵折将,殿下还救不出来!”   “我倒是有一条计策,或许有用!”韩群却轻捋长须道:“我们韩氏可以动员八千僮客、杨氏应该也有不少僮客,还有张氏、我们三家每家出八九千僮客,这样以来就有三万多人马,只要拿上武器,用来吸引凉军的伏击,这样以来,就能给陈将军、刘将军机会!”   杨晖点点头,虽然这样以来,这些僮客都有可能会死,而且这些僮客都是花费大量金钱培养的,都是各大家族升身立命之本!   损失僮客固然让他们肉疼,不过救出冉明的收益同样是巨大的。   杨晖道:“就这么办,我们杨氏还可以出一万僮客,张氏我去跟他们说项,他们实力也不小,应该不会少于一万人!”   韩群补充道:“最好的办法还是在这群污合之众中混上一支精锐部队,若是凉军伏兵看出这是一支佯军,或许会取消伏击计划,就可以把佯动变虚为实!”   夜幕降临,寒气逼人,身上蟠龙山潜龙寺一天一夜休整,冉明和麒麟卫做好了突围的准备!   其实,谢艾固然聪明,他犯了一个经验主义的错误。那就是以篝火和狼烟传递消息。   关键是,狼烟与篝火传递的消息非常有限,而且相对而言,难以甄别真伪。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是王维的一首诗,所谓的孤烟,就是平安烟,向后方禀告平安。   双烟是示警,表示有敌袭。   但是三股狼烟,则表示烽火台随时可以失守,后方必须做好戒备。   到时晚上,冉明就可以浑水摸鱼。   冉明道:“干粮做好了吗?”   荆展道:“准备了三天的干粮!”   冉明道:“让兄弟们吃饱喝足,准备突围!”   时间慢慢到了三更天。   这时山下的凉军大营多处地点起火,火是潜行下去的麒麟卫暗中放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凉军的混乱。   看着山下凉军骑兵匆忙跑动着,有的在救火,有的在清缴袭击者,整个场面异常混乱。   冉明道:“此一战,为我们生死存亡,留下我们全部都会死,突围同样会死,但是突围,我们还有一点机会,如果不突围,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现在我们杀出去,你们的父母家眷,吾养之,若大魏不亡,冉氏不死,尔等永远后顾之忧!”   “杀!”冉明怒吼着策马冲下蟠龙山,一百多名心存死念,冒死冲锋的麒麟卫如同猛虎进入羊群,横刀挥挥,人头滚滚,就杀得凉军骑兵节节后退!   不过,冉明显然忘记了谢艾对萶其是何等的重视,一队一队的凉军骑兵开始向山脚下集结,大有把冉明生吞活剥的感觉。   刀枪相击、金鸣四起,惨叫之声不绝于而,不时的有麒麟卫中箭落马,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停止冲锋!   “兄弟们,冲出去!”冉明提着横刀策马冲锋。   荆展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保护楚王殿下!一百四十余名麒麟卫手中的弩机疯狂的射击着,对于凉军骑兵射来的箭雨,他们不闪不避,他们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忘记了生与死的概念!   冉明右边的一名麒麟卫被凉军的骑弓瞬间射成了一个刺猬,他想极力稳住身子,趁着弥留之际,残存的那一丝意识和力量,他将缰绳系在自己腰上,把自己像沙袋一样绑在了马背上。   然后,将手中的横刀,狠狠的刺入马臀,战马吃痛,飞快的向前奔跑着。 第167章 破阵破阵   冉明没有没有伤心,没有难过,在战场上,他没有时间伤心难过!   “杀!”雪亮的横刀在火光的照耀下,整齐的划出一道道寒光,无数凉军骑兵被麒麟卫砍倒在地上。   麒麟卫与凉军骑兵短兵相接,弩机和弓箭已经派不上用场,没有弩机的威胁,凉军开始爆发了他们惊人的战斗力。   凉国能在羌、氐、戎诸胡重围中建立一个汉人为主体政权,依靠的并不是什么仁义道德,而是他们手中的刀剑,依靠的是凉军创下的赫赫威名。   凉国的实际奠基人就是西晋凉州刺史张轨,永宁元年301年,张轨在朝中官员的支持之下被任命为护羌校尉、凉州刺史。于是张氏依靠凉州建立了凉国,历任九主七十六年。   在五胡乱华时期,汉人政权有如此长命,凉军功不可没。   张氏凉军历史上的首战是清缴当时在凉州叛乱的鲜卑族西部鲜卑,又消灭横行当地的盗贼,斩首万多人,从此威震西凉。   永宁二年,鲜卑若罗拔能侵袭凉州,张轨派司马宋配讨伐,最终斩杀若罗拔能,并俘据十多万人,因而声名大振。   永嘉二年刘渊部将王弥率领十万大军进攻洛阳,时张轨派凉州都护北宫纯前往洛阳求援,北宫纯率领一千余凉州重甲步骑,不退反进,北宫纯斩将数十,以千人击溃王弥部十万大军。   凉军骑兵不缺少血性、更加骁勇善战。   他们与麒麟卫斗在一起,毫不避让。即使凉军骑兵被麒麟卫的横刀连人带马劈成两半,可是周围的凉军骑兵对此视而不见。   手中的长枪、矛、刀各种兵器猛刺,不断有麒麟卫惨叫落马,浑身浴血,随即被凉军骑兵乱刃分尸。   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麒麟卫一个一个倒在凉军骑兵的刀下,冉明心如刀绞,他的眼睛都杀红了,激发出汹涌地潜力,喊得声音嘶哑,横刀猛劈,在他身边已伏尸累累,浑身被鲜血染红。   但四周凉军却越杀越多,把他们团团围住,眼看他们已经无法冲出重围,就在这时,荆展突然掏出一个哨子,放在嘴里,猛吹起来。   哨声就是命令。   “麒麟卫,破阵!”   一群满身血污麒麟卫高高扬起手中的横刀,刀尖向前,麒麟卫此时拿横刀当长枪用,连人带马向凉军骑兵的包围圈撞去。   一阵阵惨叫声传来,紧接着数十名麒麟卫人和马的身子狠狠的撞在凉军的包围圈上,许多凉军骑兵的兵器刺进这数十名麒麟卫的身体,与此时同时,麒麟卫手中的横刀,也刺进了凉军骑兵的身份,一命换命的打法。   就在这时,第二波麒麟卫也动了。   在距离双方僵持的地方十余步时,这些麒麟卫开始在马背上站了起来,他们双手踞马背,脊背拱起如桥,大喝道:“破阵!”   “破阵!”数十名麒麟卫凌空跃过了麒麟卫与凉军的无主战马上,脚尖在马背上轻轻一点,这数十名麒麟卫,仿佛一座从虚无中诞生的复仇神祗,手中的横刀斜斜向猛劈。   后面的凉军骑兵猝不及防,被横刀劈倒一片。   接着后面凌空飞来的麒麟卫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这些反应过来的凉军骑兵将手中的兵刃对准虚空,可是从空中跃下来的那些麒麟卫居然没有一丝犹豫,他们被敌人的刀矛刺穿,同时再自己的横刀换取到了敌人的性命,前赴后继,如飞蛾扑火。   就在这时,荆展又吹吃急促的哨子,最后跟在冉明身边的不足三十个麒麟卫整齐的将手中的横刀劈在面前所有的战马的马臀上,不管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战马,统统狠狠的来一下子。   就这样,谢艾用将近一千兵力组成的包围圈,被视死如归的飞蛾们攻破了。   当谢艾接到冉明居然从蟠龙山突围的消息他,一时间,谢艾无语了。   谢艾在数百人护卫下赶到了战场,战场惨烈,死尸遍地,但冉明已经三十余名麒麟卫的保护下逃走了,谢艾算是功亏一篑。   他知道冉明手中只有一百多人,用了一千骑兵去围堵冉明部,算是高看他了。可是居然还是让冉明突围了。   张征道:“末将无能,还请将军治罪!”   谢艾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嘎巴直响,这些没用的东西,布下天罗地被冉明逃走。不过,涵养极好的谢艾并没有冲这些士卒发火,因为他看到这些士卒已经尽力了。一千包围冉明的凉军骑兵居然阵亡三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伤员,这一点居然伤亡近半!而留在战场上的敌人尸体只有一百多。   伤亡之比达到五比一,谢艾深吸了一口凉气,慢悠悠的叹了口气道:“算了,此乃非战之罪。冉明部实在悍勇。不过,冉明一逃,魏军援军应该不会上当了!”   谢艾的语气凉淡,从中透出浓浓的不甘心。   然而就在这时,虎娘来到谢艾跟前道:“主公,敷西细作传来急报,魏国援军出动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魏国援军来得有点多,足足有三万多人马,我们只有埋伏了两千兵力,十数倍的悬殊,恐怕。”   谢艾一听这话,思考了一会儿,居然兴奋之下,忘乎所以,一把抓住了虎娘的手,哈哈大笑起来,“我怕他们来得太少。这样说来,魏军应该没有接到冉明的消息,张征!”   “末将在!”   “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多谢将军成全”   “我现在再给你三百人,加上你的部曲,凑成八百人马,你给我追击冉明部,记住,一天之内不要冉明与援军汇合,我给你记首功!”   “是!”   虎娘发现此时谢艾居然死死抓住自己的手,她娇喝道:“主公,干嘛抓住奴家的手啊,奴家会不好意思的!”   虎娘身材凸凹有致,风情万种,此时正显出一脸魅惑。不过再配上那张鬼脸,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谢艾一怔,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抓着虎娘的手,看着虎娘居然用她那张吓人的丑脸吓自己,谢艾的牛脾气也上来了。   谢艾道:“我就是喜欢!”   接着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谢艾直接亲吻了虎娘那张恐怖疤痕的脸。周围的凉军士卒强忍着欲吐的神情,周围一下子寂静无声。   虎娘的声音有点颤栗“主公,奴家还怎么嫁人啊!”   谢艾大方的道:“你不用再嫁了,我决定纳汝为妾!”   周围的凉军士卒在心中嘀咕道:“将军真乃神人也,如此品味,倒也与众不同!”   敷西今夫水镇前秦置县,查不到是哪一年设的敷西县是三秦要道,四周分别于华县、大荔县、华阴市桃下镇、洛南县毗邻。南部属秦岭山脉,北部是平川地带,地势南高北低,坡缓地平。   在西汉时期,这里是西汉京师粮仓。   此时,秦国占据关中,这里仍是仓储重地。整个敷西建在秦岭脚下,地势高,不易被水淹。当然敷西还有一个作用是为潼关和长安提供粮食。整个敷西城周围二十六里,设有有一千窖,每窖可藏粮五千石,如果存满的话,整个敷西可以放五百万石粮食,约合三十万吨。   当然,放火烧粮,在里也是行不通的。因为这里有一千个地窖,粮食都是放在地下。况且地窖内空气流动不好,哪怕是点火,也不易引燃。   此时由杨氏、张氏、韩氏韦氏等关中数十个大士族家中私兵、僮客、家丁、佃农组成的援军进入敷西,这群完全是一群污合之众,目的只是为了引诱凉军伏兵攻击,而魏国精锐则在距离三十里的后方接应,趁机将凉军反包围。   谢艾站在轺车上,远远的打量着进入敷西城的魏国援军,三万余人马,进入城中大半天还叫嚷声震天,连个营地都没有扎好!   谢艾为之气竭“这就是所谓的魏国援军?”   虎娘点点头。   谢艾道:“就是这群稀稀拉拉,根本不成模样援军,根本不用设伏,只须一千骑兵就可以轻易将他们杀散!”   “那伏兵”   “不必,一切依计而行。!”   敷西城中,这些污合之众进城以后就发现城中拥有大量的粮草,让这些人喜出望外,他们纷纷打开窖仓,将里面的粮食和草料搬出来,商量着如何把这些粮食换成钱!   就在这时,一队不起眼的士卒混迹城中,为首的是一员小校,姿容不俗,书卷气颇重。更为难得的是此人长相极为俊俏,如果换上女装,绝对会是一个极品伪娘!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冉明,冉明当夜突围而出以后,立即让四名麒麟卫带着他们的马匹向长安方向潜行,而冉明则是带着其他二十八个麒麟卫抄小路来到了   这队士卒在城中随便找了一个落脚之处后,荆展道:“殿下,城中有点不对劲!”   冉明道:“如何不对劲?” 第168章 红颜薄命   “冲啊!”这些以家丁、僮客、佃农组成的魏军发出天地惊恐的怒吼,踩着阵亡弟兄的遗体,跌跌撞撞,却又无比顽强的一点一点朝着冲着!   弘农杨氏一千五百余名先锋,在短短一刻钟内就倒下了近千人,可是剩下的人却好像感觉不到死亡,仍然勇猛的向前冲着。   一只老虎带领的一群绵羊,也能打败一只绵羊带领的一群老虎。这就是将领的作用。   凉军骑兵的弓箭似乎再也无法阻止住这些人的突围。短兵相接,杨崧手里的长枪刺死了左面的一个凉军骑兵。接着又是一枪,捅死了倒在地上的凉军。   突然,杨崧感觉心口一痛,低头一看,胸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了一只弓箭。   接着张瑁又紧急从北门西门调来无数援军蜂拥而来,飞速冲锋的凉军骑兵瞬间淹没了弘农杨氏的所有家丁僮客。   杨氏所派出的一万名僮客、家丁、佃户,全部阵亡。   还没有等凉军松一口气,后面担任第二冲击敢死队队长的张肜大吼道:“张家儿郎们,有卵子的跟老子上!”   张瑁这时来到失神落魄的谢艾面前道:“将军,兄弟们伤亡太大了,这些人都疯了,不如我们放开城门尾随追击,这样既可以杀伤敌人,也可以养活我们的伤亡。”   谢艾回过神来,看着摇摇欲坠的防线,此时他有一种诸葛亮在火烧上方谷,最终司马懿逃出升天的无奈,谢艾的不禁长叹一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就在这时,虎娘来到谢艾跟前道:“主上,在我们的南、北、东三个方向出现大量的魏军部队,观其旗号是魏军洛州新军一营、三营、讨贼军。”   谢艾不再迟疑,冷声喝道:“先机一失,天不绝冉明,吾也无可奈何!撤退吧!”   就在谢艾撤退的同时,他在心中更是生出了一条毒计,让冉明陷入进退两难!   冉魏永兴三年十一月东晋永和八年,凉国建兴四十年,代国建国十五年,前秦皇始二年。   魏国楚王冉明从敷西城退回潼关。   冉明站在潼关西城的城门楼上,望着下面城门城洞陆陆续续、跌跌撞撞,踉踉跄跄而来的残兵败将,冉明心中满是压抑。   这一次长安之行,冉明如愿以偿让秦国提前平行历史上三年进入内乱,而且比平行的历史上,这场动乱声势更加浩大。冉明的计策成功了,至少在最近两三年内,秦国没有力量进攻中原,冉明成功了,美中不足的则是,这一次冉明损失同样惊人。   弘农杨氏、长安韩氏、京兆韦氏、冯翊张氏、茂陵今天山西兴平傅氏、京兆杜氏等关中四十余家大大小小的关中中原世族倾家之力打造的三万援军部队损失惨重,三万余人,当场烧死七千余人,还有六千余伤员不治而亡,最终幸存下来的人仅有一万六千余人,其中超过半数是终生残疾。   虽然这些士族控制的汉人并不是冉明的嫡系,积极营救冉明的动机也不纯。   不过总体来说,这是一场汉人之间的内战,损失的都是汉人无比保贵的血液。   不过有得也有失,虽然冉明这一次败得有点冤枉,不过却也因祸得福。   至少这些积极营救冉明的士家豪门没有了退路,不得不和冉明一条道走到黑。要知道现在占据关中的可不是汉人豪强,而是氐人,他们可不会管你什么豪门不是豪门,说杀就杀,说连根拔起,就连根拔起。   虽然关中没有了后顾之忧,冉明也得到了关中士族的支持,但是冉明却没有一点轻松。因为,此时他将要面临一个庞然大物,东晋桓温的北伐兵力已经到了南阳,不日将北上。   对于冉明来说,敷西城那场大火是他生平难以磨灭的遗憾。   灞上大营,谢艾凉军退守在这里。   自从冉明将计就计在卫裕设伏,杀得所向睥睨,无往不利的西凉骑兵大败,冉明就成为了凉军谢艾部心头的一块巨石,如今敷西城谢艾以寡击众,以少胜多,大败魏军。经过敷西城这场大胜,压在凉军头顶的那块阴霾,也随之散去。谢艾部众兴高采烈,在灞上大营中推杯换盏。胜利的喜悦,让所有人都充满了信心。   却不知,灞上中军大帐内,此时此刻,谢艾脸色阴沉,一脸愤怒。   敷西城三万余魏军,别人不太清楚,谢艾可清楚不过了,这根本就是一群污合之众,对付他们别说用计,就算以堂堂正正之军阵,凉军也足以轻易将他们轻易击溃。   看似是一场显赫大胜,可实际上,谢艾感觉自己败了。自己用精锐的凉军骑兵对付刚刚成军的一群污合之众,结果反被冉明杀出包围,而且自己还成了冉明天命所归的那块踏脚石。   自己败了,冉明胜了。冉明虽然失去了军事上的胜利,可是他依靠自己的表率作用,真正的赢得了关中士族的真心拥护,同时收复了数千残兵败将的真正归心。特别是关中士族的真心归心,这才是最大的财富。假以时日,这些残兵败将就可以整顿一下,重新上战场,又是一支铁血悍军。   谢艾心中有气,越想越不顺,接着他胡乱在帐中杂了一通。正在这时,虎娘进入中军大帐。   虎娘作为谢艾的死士队长、情报组织头子,外兼小妾,三职于一身,有着非比寻常的特权。虎娘进入大帐,并没有劝谢艾,谢艾砸一件东西,她就蹲下身子,默默收拾。   谢艾奇道:“你怎么不劝我?”   “劝,有用吗?”虎娘笑道:“您是主上,奴乃一介贱婢尔,岂敢左右主上意志?再说老爷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   谢艾哑然失笑。   这一刻,他的郁闷突然一扫而光,感觉豁然开朗起来。   谢艾静下心来,看着关中地图,苦思冥想,思付对付冉明的对策。正当谢艾感觉狗咬刺猬无处下嘴时,虎娘一下子尖叫起来。   原来,她一下子失神,竟然被打破的瓷器划伤了手指,如果她此时只是谢艾的死士队长、情报组织头子,她根本不会在乎这点小伤,可是现在她有了另外一层身份,小妾,虎娘居然施放出她女性的一面,撒娇似的叫了出来。   谢艾赶紧起身,来到虎娘身前,突然看到虎娘脸上那半边满是狰狞疤痕的脸,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如同羊脂般美丽,俊俏无双的美脸。   谢艾失声道:“虎娘,你的脸,莫非是”   虎娘道:“奴的脸是昨夜仙人巧施妙手,为奴改容换貌,神赐美颜。”   其实谢艾也知道虎娘绝非什么仙人巧施妙手,只是虎娘以前用这张丑脸来吓人。用来自保而已。   自古以来,红颜多薄命,哪一个艳冠天下的美丽女子,从来没有一个好下场。像沉鱼的西施,落雁的王昭君、闭月的貂蝉,羞花的杨玉环个个下场凄惨。   恐怕再重的口味也吃不下一个脸长得看了就会做恶梦的虎娘。   “仙人,神赐!”谢艾看着虎娘那张几乎完美无暇的美脸,脑袋中灵光一闪“虎娘,吾有主意了!”   谢艾脑袋中想的其实是一招非常常见,非常有杀伤力的软刀子,谶言。谶言,辞海里对“谶”解释:预言;征兆。   在政治当权者本身大都不太迷信,不过关于江山社稷的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亡秦者胡这句谶言,始皇举三十万秦军,发动了攻打匈奴的战役,哪怕死后仍密令河套地区秦军不得南下入关。而“公孙病已当立”也杀得人头滚滚。   有了这个思绪,谢艾就开始在脑海中组织语言。   冉氏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黄帝生玄嚣、昌意二子;冉氏是玄嚣后裔。冉氏血缘始祖周文王姬昌,姬昌是玄嚣的后裔,冉季载为其得姓始祖。而封于冉河南平舆县西,以封地为姓,始得冉姓。   冉氏也算是千古世家,冉季载辅佐周成王,周朝属火德,而冉氏也算是火德。而司马氏的晋朝则属金德尚白,正好按照火可克金的五行相克理论,很快谢艾就编了一条谶言:“四夷云集龙于野,帝出于震水为主”   潼关,这天清晨,一个渔民黄汉,他的运气非常好,打了一条大鲤鱼,足足有两尺多长,二十斤重。这可是一件大喜事,黄汉自己也舍不得吃,拿到城中卖给了杨氏名下开的酒楼,结果厨子在烹制的时候,却从鱼肚子里发现了一块上好的美玉。   厨子虽然不识字,但是也看出这是一块美玉。厨子是杨氏的奴仆,本身没有自由,没有财产,这意外发现的东西,他不敢占为已有,想独吞,厨房里十几个人都看着呢,无奈厨子只好交给了掌柜的,掌柜的到底是见多识广,看到上面的歪歪扭扭好像是字,虽然不认识,也知道这是一件天大的事,不敢隐瞒。只好交给了家主杨继。 第169章 天命所归   荆展道:“据卑职打探的消息,城中遗留了近三十万石粮食,这样以来,我军就可以解决了粮食危机,可是城中居然有近百万石的草料!而秦国不比凉国,他们的骑兵并不多,整个秦国所有骑兵加起来,一年也消耗不了百万石草料!这草料堆积在这里有点意外!”   “什么!”冉明一下子跳了起来,急道:“果真如此!”   荆展点点头。   “不好!”冉明大急道:“这是一个圈套,一个天大的阴谋!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凉军恐怕早已混入城中了,入夜就会放火!”   荆展急道:“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冉明想了想道:“先夺这支部队的指挥权,希望时间还能来得及!”   “铛铛“然而此时,就听到一阵梆子响。   突然,外面一阵大乱,箭头无数火箭如同流星一样,铺天盖地的向那些草料垛飞去,火箭落在草料垛上,立刻将草料垛点燃了。   其实这些草料都是和城外的官道一样,被谢艾放了无数个装满猛火油的皮囊。   风借火势、火借风威,不一会儿,整个敷西城就陷入一片火海中。   冉明望天长叹:“天亡我呼?”   在敷西城陷入一片火海之际,依靠关中各大士族家丁、僮客、佃农组成的援军瞬间崩溃了!   “冲出去,冲出去!”   众人疯狂的吼叫着,一股脑的向城门口方向奔跑而去,如果按照秩序,他们倒可以逃出不少人,可是偏偏这些乌合之众没有团队意识,人人争相逃命,自相踩踏伤亡惨重。   况且城门洞并不宽,这么多人一冲就堵死在那里了。   而那些正巧处在城门口附近的士卒倒是见机快,逃出了城门。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迎面就是一阵飞蝗箭雨。   冉明站在城中没有乱动,别看三十余名麒麟卫战斗力不弱,在乱军之中,恐怕只是沧海一粟,转眼之间就会被乱军淹没。   火光照在冉明的脸上,给那张俊俏的脸平添了几分冷戾地杀气。   “殿下速走,卑职护您逃出城去!”荆展脸上被炽热的火焰烤得汗珠滚滚。   冉明神色坦然,在这一刻他算是明白了,今天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就在这时,城中传来的惨叫声越发凄厉,火势凶猛。   无数房屋也被大火点燃,一百多万草料,这样的火势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四个城门口挤满了争相逃命的人群,想出城,半点机会都没有。   一个混身上下被大火包围的火人凄厉的哀嚎道:“救我!救我!”   冉明脸上有点狰狞,一皱眉,轻声道:“展,给他一个痛快吧!”   荆展没有一丝犹豫,抬手用马公弩给了这个火人一箭。   弩箭正中火人的胸口,火人弱弱的道:“谢谢兄弟!”   接着,火人轰然倒地。   三万余人被困在敷西城,不停的呼号,凄厉的惨叫。   无人能指挥这群污合之众,每时每刻,无数人被滔天的火势吞噬。冉明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虽然这些人不是魏国精锐,但是他们却是汉人在关中仅存在元气,关中八十万汉人,所有青壮男女所有加在一起,恐怕不足二十万人,现在三万人恐怕大部分无法逃脱,关中同样元气大伤。   看着越烧越近的大火,冉明苦笑不已:“他娘的,这就是老子的运气!”   冉明看着周围混乱的人群,如果有一个良好的秩序,有力领导,在此刻,损失可以减少很多,突然道:“荆展,孤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孤不甘心!”   荆展没有说话,冉明不甘心,他同样何尝不是如此,冉明心系天下,而他则是心系那些残疾人兄弟姐妹。   接着冉明让人拿来他的藩王莽袍,皇帝的龙袍是九条五爪龙,而藩王的则是四爪行龙,其实也属于蟒蛟一类的图案。冉明头戴王冠,身穿四爪行龙蟒袍,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兄弟们,明太鲁莽,害了大家。现在我们横竖难逃一死,不如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像个人样。”冉明说不下去了。   他咬了咬牙:“来人,把大燾树起来!”   “大魏楚国王”黑底白字的大燾,在风中猎猎作响,冉明一身藩王蟒袍,立于旗下!   冉明的旗号已经亮出。   一个灰头土脸的人目瞪口呆的道:“我看到楚王殿下了!”   这些士族僮客都是由各大士族子弟率领的,所以他们之中很多人都识字。   另外一人问道“在哪里!”   “那里!”   众人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面猎猎作响的大旗。旗下站着一人,身穿明黄蟒袍,头戴金冠。一脸坚毅之色。周围三十余名麒麟卫大吼道:“楚王殿下在此,速来拜见!”   人在陷入绝境之中的时候,最害怕、最恐惧的是莫过于被动的面临死亡,等待死亡。而此时,冉明在众人心中早已形成了一个不败神话,他败慕容恪、灭段龛、定青州,以弱师入洛阳,退郭庆。火烧龙潭谷,奇袭潼关。   此时,冉明在关中汉人心中已经形成了一种象征,一种支撑着他们努力奋战的精神力量,或者更加准确的说,只要在他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没有打不败的敌人。信心,这是巨大的信心。   中国人抗胡到底的决心,一旦被彻底点燃,那么将是胡人最大最恐怖最害怕的恶梦。哪怕汉人再死伤殆尽,仍有四百多万人口,仍占有人数优势,鲜卑才三百余万、匈奴六十余万、氐人不过二十余万。而此时冉明的出现,胡人真正的噩梦就要到了。   冉明出现让人们烦躁不安的心理慢慢平复下来。   “弘农杨氏杨崧(song,一声),参见楚王殿下!”   “冯翊张氏张肜参见楚王殿下!”   “长安韩氏韩迩参见楚王殿下!”   越来越多的士族代表前来觐见冉明。   与此同时,那些僮客、佃户、家丁都慢慢平静下来。他们开始慢慢集结,仿佛冉明可以给他们无限的力量。   敷西城望着城门,谢艾发现此时四座城门再也没有人往外跑了,反而有人向城中跑去,隐隐约约听到众人的吼声“楚王殿下,楚王殿下!”   谢艾冲张瑁道:“派人前去查探一下,敷西城出了什么事!”   张瑁领命而去,派出十数名精锐探马向城门处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探马回禀道:“将军。城中传来阵阵呼声,好像是说楚王殿下威武!”   “什么?”谢艾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你说冉明在城中?”   斥候结结巴巴的道:“应该是,城中到处都是楚王殿下的欢呼声!”   “是天助我也!”谢艾喜道:“传令下去,冉明吾要活的,其他死活不论!”   “殿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杨崧上前忐忑的道。   冉明低头觉思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在这时,方才还晴朗的夜空,忽然几声响雷炸过,接着电闪雷鸣,暴雨滂沱而下。   狂风暴雨,瞬间遮迷住了敷西城的一切!   火势渐渐的小的,冉明兴奋极了,他在心里嘀咕道:“难道这就是老子穿越人的优势?”   “下雨了,下雨了!”   “下雨了,快看,下雨了!”   “下雨了,我们得救了!”   冉明大吼道:“诸位将士,孤代表父皇征召你们成为忠勇无双的大魏军,只要大魏不亡,冉氏不死,你们将同所有大魏将士一样,从即刻起,你们将得到五十亩军职田,因功战死,还有五十亩抚恤田,军职田和抚恤田都是永业田,可以传承子孙后代,可以永远享受半税优惠!”   这些援军幸存者此刻真正兴奋了,在这个时候,国家和民族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有点遥远。他们真正在乎的还是土地!   必竟钱财总有花完的那一天,但是土地不会,这是永永远远的财富。   “天不绝孤,现在不杀出去,还待何时!”冉明道:“以弘农杨氏为前锋,目标东门,以千人为一队,冲!”   每一个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下了一场这样的暴雨,对这里的每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逃生的机会将大大增加!   从来都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冉明,在在一刻也几乎以为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神仙悲了,落下了眼泪,造成了滂沱大雨;神仙怒了,神之一怒,电闪雷鸣,天崩地裂!   杨崧带着幸存的一千五百余弘农杨氏的僮客家丁一鼓作气向东门冲去。   此时魏军士气大振奋,而围在城外的凉军则士气受挫,必竟在这个鬼神之说盛行的年代,他们采取火攻,而老天竟然在此时下暴雨,这说明他们触怒了神灵,他们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不!”谢艾跳下轺车,任凭雨水浇在身上,很快雨水将谢艾淋成一个落汤鸡,谢艾望着冲出东门的那群污合之众,刚刚仅三四百凉军骑兵就杀得他们数千人惨死门口。   人还是那些人,可是因为冉明给了他们必胜的勇气,免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第170章 儿歌凶猛   杨继到底是弘农杨氏的家主,他见多识广。   他知道玉牌上刻的是大篆“四夷云集龙于野,帝出于震水为主”,可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一时半会也没有想明白。   杨继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这是什么意思,只好把玉牌拿给儿子杨晖。   杨晖看了一眼就道:“四夷云集龙于野,这句话的意思很好理解,四夷其实是就是除了汉人以外的胡人统称,震位就是东方,水为主。”   突然,杨晖又琢磨了一下突然间激灵打了一个寒蝉坐直了身子。   又仔细的打量了下玉牌,玉牌呈圆形,类似太极的图案,正面是阳文篆书四夷云集龙于野,背面则是阴文篆书帝出于震水为主。   他又慢慢拿着这块玉牌反复观看,慢慢感觉到了这个玉牌的份量。   杨晖又道:“这块玉牌哪里来的?”   管家道:“是潼关城中的四季酒肆送来的,厨子把一条二十斤重活生生的鲤鱼开膛破腹,就发现了这个!”   “不好。孺子忒歹毒!”杨晖道:“来人,备车,立即去楚王行营!”   出了杨府,此时桃林因为被冉明收复,恢复了汉人统治,再加上冉明鼓励兴商,以工代赈,整个桃林城繁华了不少,再没有当初流民入城时的混乱和紧张,再也没有了满目疮痍,而是车来人往,从容闲定,一派繁荣富贵的景象。   就在准备出城时,杨晖突然隐隐听见车外街道有一群小儿在唱儿歌“再无头,日月连,早晚天下归他管”   杨晖抬头向车夫问道:“外面那些孩童唱的是什么?”   车夫挠挠头笑道:“哦!他们在唱最近两天京城里颇为流传的一首儿歌,叫再无头,日月连,早晚天下归他管,反正很多孩子都在唱,琅琅口,我也记住了。”   这一下,杨晖也算听清了,再无头,不是冉吗?日月相连,岂不是明字,说的不就是楚王冉明吗?早晚天下归他管,这句话可够毒的,关键是冉明不是皇帝,他也不是太子,而是一个藩王。   杨晖可以看出冉明的野心,可是通过他对冉明的了解,冉明就算想上位,也不会采取这种办法。   前段时间,谢艾采取火攻之计,敷西城将冉明困住,到了关键时刻,天降大雨,冉明逃出升天。因为这事,士卒们开始暗中传播冉明其实是真命天子,上天看到冉明快要被火烧死了就赶紧行雨布雨,熄灭敷西城的大火。   这样传播,说冉明是上天之子也无可厚非,必竟,冉明是冉闵的儿子,这样的消息,反而会坐实冉闵天命所归,你看,老天连儿子都从保佑,岂不会从保佑冉闵。   现在这句俚曲才是真正要命的地方。   杨晖明白了,这是有人向冉明下黑手了!   杨晖见过到了冉明,看到了那块让杨晖魂不守舍的玉牌。   “这块玉不错,是上好的河田羊脂玉,玉质古朴,看来有点年头了!”冉明笑道:“杨参军这是要送礼贿赂本王吗?”   杨晖快哭了,他哪里知道冉明根本就没有从玉牌上看出什么,特别是那十四个大篆书文字,冉明还以为是刻的图案呢!   杨晖急道:“殿下,大事不妙啊,您不知道这块玉的来历,这是杨氏下面的一个酒肆买到的活鱼,从鱼肚子里取出来的,上面刻的可是四夷云集龙于野,帝出于震水为主。”   “什么?”冉明虽然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可是陈胜弄得那个大楚兴,陈胜王装神弄鬼的把戏,他可是知道的。冉明不敢大意,他第一反应就是太子已经出手了。   冉明可是明白这个时代,这种鬼把戏可是大有市场的,不光当权者相信,大部分民众也相信,就像李密这之所以能在瓦岗寨站稳脚跟,依靠的就是桃李章的谶言。冉明虽然没有完全乱了方寸,但是也紧张起来了。他问道:“参军有何妙计应对?”   杨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冷冷的说道:“这件事不能透露出去,不然就会给殿下带来灭顶之灾。在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所以,唯有杀。”   “杀!”冉明反问道:“现在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杨晖想了想道:“卖鱼的黄汉一家七口人肯定都知道,潼关城中四季酒肆内的厨子、杂役、帐房、掌柜,还是杨府的外事管事,总共知情的共有七十三人。”   “七十三人!”冉明暗暗吸了口凉气,他失神的道:“杀,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现在恐怕知道的人不少了,吾即使杀光所有知情人,仍然瞒不住父皇。”   如果冉明没有了解到冉闵那“天聋地哑”恐怖的实力,他说不定会采取这个笨法子。不过此时,冉明断了这个念头,天知道冉闵手里还有多少底牌没有露出来。   杨晖其实从冉明的性格上就推断了冉明不会采取这个方法,因为冉明对百姓太好了,这是一个仁主的表现,作为臣子,能够追随一个仁主是自己的大幸。杨晖道:“殿下若不采取这个方法,唯有向陛下表明态度!细节决定成败,殿下不可小视这个小小的细节问题,其实是一种态度问题,往往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成为压垮骆驼的一根稻草。殿下同时还可以向陛下陈情冤屈,让陛下为殿下做主!”   冉明暗道一声高明,反正这件事不是自己做的,以冉闵的聪明,不难想到太子头上。   冉明立既挥笔给冉闵写了一封语气诚恳的信,在信中说明这一次有人要害他,冉明恳求父皇彻查此事,不要让儿臣担这种无由之罪。   随着信写好,冉明让人率领一队卫士,把玉牌、街上传播的歌谣以及打鱼的黄汉、杨氏的掌柜、厨子、杂役等数十名证人送向晋阳。   然而冉明的信使还没有从潼关出发,这个时候,突然接到侍卫的禀告道:“殿下,外面有信使求见!”   “传!”冉明想也不想的道。   客厅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背着手,望着窗边摇曳的枯枝,怔怔的出神。冉明静静的打量着这个信使,冉明感觉这个信使有点熟悉。正巧男子转身,二人四目相对,冉明愣住了。来人竟然是冉烽。   冉明惊讶的道:“大兄,冉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冉烽,按理他此时应该跟随王猛在幽州抵抗燕军,好在冉明反应还算及时,拱手笑道:“大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冉烽呵呵一笑,冉明在冉烽的笑面上看出浓浓的倦意。冉烽躬身施礼道:“烽奉父帅之命,前来帮助殿下御敌!”   “奉旨而来!”冉明在心中嘀咕了一下,不解的问道:“并州出了什么事?”   “此事说来话长!”冉烽拍拍肚皮道“烽远道而来,三天两夜未曾休息,腹中甚为空虚,不知殿下可否为烽先弄此吃食!”   冉明一拍额头道:“你看我这脑袋。”   冉明转身吩咐下人准备酒食。   冉明知道冉烽就是一个肉食动物,简直是无肉不欢。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大一盆红烧肉,一条清蒸鱼,一只鸡,还有一个肘子。   还有一壶花雕酒。   冉烽看到食物,就像饿狼一样,眼睛冒出绿光。   他三两下就吞下去一只足足三斤重的鸡,又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力吃掉了一条二斤多重的鱼,差不多一斤半重的肘子,又拿一大碗,将花雕酒倒入碗中,一饮而尽。   看着冉烽如此吃饭的方式,冉明还以为冉烽是饿死鬼投的胎呢。   在冉明一副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冉明忍不住的道:“还那么多,居然还这么瘦,你可对不起死去的猪。”   冉烽又吃了一大块红烧肉,这才嘴里有空,嘟囔道:“可惜啊,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殿下有所不知!”冉烽用含糊不清的语气道:“燕国内乱了,这本是驱逐鲜卑人的最佳机会,可惜,可惜,可惜啊!”   冉明很是意外,他知道在平行的历史上,前燕内乱其实也是前燕的亡国根源。但是那时却在枋头之战公元369年吴王慕容垂建立大功,被当权者慕容评猜忌,慕容垂被逼无奈,与妻段氏、慕容令、慕容宝、慕容农、慕容楷及兰建、高弼等西奔前秦。从而唱响了前燕灭亡的绝唱。   难道是因为自己出现历史提前了?冉明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冉烽道:“鲜卑族有一个纳幕节,其实就像我们汉人庆祝冬至节一样。不过鲜卑人却不是分散在各地过节,而是统一来到龙城过节,所有的大小部落,大部分人群都携带牛羊、兽肉、粮食和酒前往参加连续数日的聚会。聚会期间纵情歌舞、赛马、摔跤,交结情侣。不地在今年的纳幕节上,前燕发生了大事!”   “什么大事?”冉明问道。   “慕容雋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冉明也很奇怪,平行的历史上,慕容隽死那是在公元三六零年,距离现在还有八年。 第171章 一国两帝   “反正消息在北方已经传开了,慕容隽是真的死了,不过慕容恪说是慕容评犯上作乱,杀死慕容隽。而慕容评一方却宣布慕容恪为谋杀慕容隽的凶手,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方吵得不可开交,时常火拼!”   冉烽接着道:“非常有意思,慕容评在慕容雋死后立其次子慕容暐为帝,定都蓟城今北京。而慕容恪则是立慕容雋的嫡长子慕容晔为帝,定都龙城!双方都说自己是燕国的正统,慕容恪和慕容评二人都在集结兵马,准备大战一场,一决胜负!”   “一国两帝!”冉明笑道:“这倒是有意思,有道是鹬蚌相争鱼翁得利,这确实是魏国一举解决鲜卑族的最佳机会,可惜啊!”   冉明暗恨晋国太不是东西了,其实晋朝和南宋并不一样,东晋的国力在这个时期远比北方各国强大,而且北方长时间内乱,先是有前赵,接着后赵,前燕,前秦,匈奴、羯、鲜卑、氐,你唱罢,我来唱,战斗不休,可是东晋却偏安东南,不思进取。   在平行的历史上,东晋有很多次机会收复中原,像靳准叛匈奴汉国既前赵东晋有机会收复中原,结果错失良好,让石勒趁乱而起。   石勒死,石虎篡位,后赵大乱,这时东晋也是一次机会,同样白白错过了。   石虎死,冉闵趁乱而起,愿意迎接东晋王师,结果东晋这帮脑残同样错过了。   桓温第三次北伐失败,前燕陷入内乱,这个时候,东晋仍有机会,结果也错过了统一天下的机会,却白白便宜了苻坚。   在这个时空,冉明利用蛊惑的方式让苻生篡位,内乱前秦,原本上虚弱的前秦根本不堪一击。   而同时,燕国、凉国都陷入了内乱,这本是魏国统一北方的绝佳时机,结果东晋不知道哪一根筋错了,居然发动二十三万大军北伐。   冉明也搞不懂东晋朝廷里那些大臣,历史名臣贤相,脑子考虑的是什么东西,东晋可以容忍石勒统一北方。   可以容忍慕容隽统一北方,也能容忍苻坚统一北方,却偏偏不能容忍冉闵。   汉人有一条劣根,那就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外圣内王,对自己人凶狠,对敌人仁慈。   想到这里,冉明也满腔无奈。   随即冉明反应过来,问道“大兄,父皇有何指示?”   冉烽抹了一把嘴角的油,从贴身内衣中取出一封密信。   冉明接着封信,信是冉闵亲笔写的,告诉冉明,崔通已经陷入绝境,整个晋阳已经没有了粮食,最多三天,晋城阳必破。   信中还提到一个问题,就是因为燕国内乱,冉闵想趁魏国大胜,北征燕国,夺取幽州、冀州,并州战略要地。   但是考虑到时值冬季,天气严寒,粮草,车马,辎重,御寒衣物,极为短缺,冉闵也担心,燕国会迫于魏国的压力,迫使慕容恪、慕容评握手言和,共同对付魏国。到时候燕国和晋朝南北夹击魏国,魏国两边开战,必将元气大伤。   最后,冉闵傲然道:“朕意已决,待大魏休养生息三年,积蓄实力,朕御驾亲征先取关中,后图燕国,平定北方,挥师南进,一统天下!”   看到冉闵的战略布局,冉明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了。   这时,冉烽道:“吾奉父帅之命,率领虎啸营一万三千精骑以供殿下驱使!”   “什么!”冉明奇道:“虎啸营不是五千兵马吗?怎么短短半年多人马反而增加了一倍之多?”   冉烽道“这要多亏楚国王相国。当初北上拒敌,王相国故意激怒慕容评,牵着慕容评的鼻子走,将慕容评大军引至清河夏津,我奉命突袭燕军防守空虚的辽西,是役顺利解救十余万被俘虏的汉人百姓。其中青壮大部分愿意参加魏军,现在不光虎啸营达到一万三千余人,就连虎贲军也突破八千人马,背嵬军也有一万六千余人,速捷军达到三万人马,而苍狼营达到七万余人,疾风营也两万四千兵马。”   “乖乖!了不得啊!”冉明暗暗咂舌。   “王猛王景略还真了不起。   冉明还没有回过神来。冉烽又道:“父帅命吾同苏觉率领三万兵马支援殿下,以击退桓温!”   冉明一听这话,对于击败桓温的信心大增。   这一次桓温北伐,几乎是他第三次北伐的规模,区别只是进军路线不同。   事实上冉明并不知道,桓温这一次也骗了冉闵,他根本没有在中路大军,而是带领其部冠军将军毛虎生,首席谋士郗超来到谯城。   戴施和殷浩准确的说都是会稽王司马昱的人,他们和桓温根本不对付。   谯城中军大营,殷浩和戴施吵了起来。   按照殷浩的打算,他就直接从谯城经梁城今商丘,直扑黄墟今兰考经开封,直扑邺城。从而一劳永逸。   可是戴施却不认同,他的打算是从谯城出发,东进沛县,至徐州彭城,进湖陆,克任城,然后转道进攻青州。   意见不同,二人就开始吵。   殷浩不愿意退让,他的理由非常充分:“从从谯城经梁城北上黄虚,这样的距离是他们采取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戴施当然反驳道:“将军有何不知,我们若是不攻打青州,到时青州魏军突然从我们后背杀出,切断我军粮草,不知道将军以何御敌?”   “这这这个。”殷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显然他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殷浩道:“只要我们多加小心一点,多派出一些士卒保护粮食,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戴施无奈的叹了口,官大一级压死人,殷浩担心戴施继续和他扯皮,就主动道:“戴将军所言有理,只是本将乃三军之首,考虑粮道乃战胜之关键,所以请戴将军在谯城坐阵,负责指挥我们大晋军队攻打梁城。”得,自己坚持自己的策略被殷浩全盘否定,戴施也闷闷不乐。   就在这时,中军大帐之外,传来一声巨吼:“大晋大司马桓温到!”   这时,戴施也忐忑起来,低声道:“桓温他怎么来了?”   殷浩起身躬身施礼道:“末将参见大司马!”   在平行的历史上,桓温是一个悲剧人物。   功高震主,虽有篡位之心,怎奈身体不好了,结果被谢安和王坦之二人合力玩死了。   然而在这个时空,桓温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他刚刚经历消灭成汉政权建立的无尚威望,而这次北伐比历史上的第一次北伐提前了两年。   而且兵力更加强大,在这个时空,北方的形势比平行历史上对桓温更有利。燕国远比没有平行历史上强大,不仅没有占领中原,反而连冀州的地盘都没有保住。   而氐秦更加不堪,别说进攻了,就连关中门户函谷关、潼关都丢了。此时桓温根据情报得知,魏军主力都集中的北线,南线兵力极为空虚。   一个黄毛小子冉明,区区数万新军,桓温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桓温北伐不是真正想收复中原,而是志在立威,企图通过北伐,树立个人威信,伺机取晋室而代之。   怀着这个心思,桓温在魏晋两国尚未开战之际就把屠刀对准了自己人。   殷浩的中军大帐内,近百名牙门将聚集一堂,桓温反客为主,坐在了主座上。   中军大帐内气氛有点诡异,桓温虽然是名义上的北伐主帅,事实上他和殷浩、戴施并没有主从隶属关系。   相反殷浩的出现,其实就是有了牵制桓温。   所以殷浩部曲将校,对桓温并没有什么好感。   “各位将军!”众人见礼之后,身为桓温的首谋谋士郗超,率先站出来大声道:“想必诸位都已知道,陛下志在收复中原,消灭逆贼冉闵。要想收复中原,打败悍贼冉闵,所有大晋军队必须团结一致,必须统一指挥!为此,南郡公、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扬州牧、录尚书事桓公拟定统一号令,全面接收北伐三路大军指挥权!”   郗超的话音刚刚落,殷浩就站出来道:“敢问大司马,可有陛下调兵军符?”   桓温摇摇头“没有!”   殷浩又道:“大司马可有陛下圣旨授权、任命?”   桓温答道:“亦无!”   “呵呵!”殷浩冷笑道:“既无军符、亦无圣旨,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如此名不正,言不顺。赎浩难以从命!”   桓温喝道:“本公有都督中外诸军事之权,接受东路军权有何不可?”   桓温的这个都督中外诸军事之权,其实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意思差不多,根本就是一个虚衔,偏偏桓温拿着鸡毛当令箭,谁也无可奈何。   戴施是谢尚的部将,向来和殷浩同进共归。   不过他没有殷浩直接顶撞桓温的勇气,与是软中带硬的道:“统一号令,团结一致倒是击败冉闵的好办法。出现战事考虑,大司马之提议亦无不可,大司马要接收东路军的兵权是不是要等一等,等陛下圣旨到达,我等再听从大司马号令!” 第172章 不服既死   戴施耍了一个滑头,让桓温去请圣旨。   原本桓温就是因为功高震主,倍受晋朝朝廷猜忌,晋朝削桓温的兵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给他增加势力?   这个圣旨,不用脑袋想,就是用膝盖想,也可以想得到。   除非晋帝司马聃脑袋进水了,否则他是绝对不会下这么一份圣旨的。   北中郎将荀羡也道:“某赞成戴将军的提意,军权不同儿戏,吾感觉应该等陛下正式圣旨下达,那样既可名正言顺,亦可令三军敬服!”   这时,淮南太守陈逵、兖州刺史东晋割据江南之后,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在江南建立了二十三州,这个兖州,其实是一个虚的,只存在字面上!蔡裔、建武将军刘遁等将领同时出声反对桓温接受兵权。   桓温表面上不怒如山,其实内心里早已火起。   他向冠军将军毛虎生视一眼色。   毛虎生会意,突然拔出宝剑,大声喝道:“尔等不服从桓公命令是吗?”   殷浩道:“不是不服从,若有陛下圣旨授权,我等定会遵从”   就在这时,毛虎生手中的宝剑如同毒蛇出信,寒光一闪,殷浩就感觉自己胸口一凉,剧烈的疼痛,混身的力气迅速流失。   殷浩指着毛虎生道:“你敢杀,杀,杀吾”   “哼!”毛虎生大吼道:“谁敢不服从大司马号令,这就是下场!”   戴施一看桓温居然把殷浩杀了,要知道殷浩可是建武将军、扬州刺史,堂堂封疆大吏说杀就杀,这一刻,戴施害怕了,他赶紧就向帐外跑去。   不过跑到帐门口,戴施不敢动了,毛虎生麾下的劲卒,早已包围中军大帐,在大帐之外,密密麻麻都是开弦待的弓箭手。   毛虎生部的一个刀斧手走到殷浩的尸体面前,一刀下去,砍下了殷浩的脑袋。   北中郎将荀羡是殷浩的死党,殷浩对他有知遇之恩,他见桓温杀了殷浩,指着桓温大吼道:“左右将士何在,给我杀,替将军报仇!”   毛虎生冷笑着冲到荀羡面前,手中的宝剑再次挥出,荀羡避之不及,被一剑穿喉,横尸当场。   十几员殷浩的铁杆心腹纷纷拔刀,结果,他们刚刚一动,就被桓温带来的精锐劲卒砍杀殆尽。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中军大帐内就血流满地。   桓温道:“诸将,还有人不服本公命令吗?”   不服就是死,晋朝将领有骨气的不是太多。所以大部分将领看到殷浩以及其心腹被杀,因此选择了顺从。   桓温得到了东路军五万四千余人的军权。   桓温取得军权之后,第一步就开始安抚军心。   谯城龙亢桓氏家族,在南渡的北方人士中,声望远远不及琅玡王氏,陈郡谢氏和颖川庾氏。但是在谯城,桓氏仍是当之无愧的一哥。   在谯城本地的士绅纷纷携带重礼觐见桓温。   这样以来,桓温就在谯城取得大量的钱粮。   桓温也是一个善于统军之人,一顿胡萝卜加大棒,把戴施和殷浩二人手中的五万四千军心死死的抓住了。   桓温在谯城休整三天后,于魏国永兴二年十二月初八开始拔营出军,向梁郡进发。   梁郡此时是魏国降将张遇率领的一万余人屯守。   张遇可以以少击多,打败戴施这个废物,可是面对桓温,张遇一点勇气都没有。当桓温的大军远在马头郡辖区相当于今天萧县、夏邑、虞城,距离梁郡尚有差不多百里路,结果张遇不战而逃,西逃至陈留。   桓温兵不血刃,占领了梁郡。张遇吓处不战而逃,让桓温的声威更是高涨。   十二月十七,冉明在洛阳汇合了苏觉的一万六千余背嵬军。   潼关此时的防守工作,是由讨贼军六千兵马,六千人马留在潼关,依靠潼关坚固高大的城墙,至少可以抵抗十万大军一个月的进攻。   冉明此时手中有三万骑兵,足有足够的时间回援。对于函谷关,冉明也没有放弃,命洛州新军五营驻桃林。   四营驻新安,担任洛阳的侧翼安全。   冉明这边准备采取平行历史上慕容恪、慕容垂的战略战术,准备以断粮道的方式险中求胜。   然而,黄墟一场大战正在酝酿着。   黄墟其实就是后世的兰考县,精神的发祥地。黄墟顾名思义,这是黄色的废墟,这是古代对于兰考的无奈。   黄墟属于豫东平原,不过这里却是中原平原的一个极端,由于土壤含咸碱,不利用庄稼生长。   黄墟风沙极大,如果你在关上门窗的房间内放一盆清水,最多三天,盆里就会出现一层沙子。   早上擦干净的桌子,晚上就是一层灰尘。   虽然黄墟土地薄,生存环境恶劣,不过黄墟的地理位置却极为重要,是通往鲁西南的重要门户,同时也是开封城的东大门。   此时,包括近在陈留的张遇也不知道,在黄墟,还有一支奇兵。   当初魏峰自告奋勇来谯城抵御殷浩,结果殷浩被桓温杀了。   魏峰并没有气馁,他率部撤退到黄墟,在得到桓温因为自谯城出发后,连续兵不血刃占领十数城,让晋军上下警惕性大减。   晋军在进军时,前锋营淮南太守陈逵五千兵力距离与桓温的东路军主力严重脱节,当桓温的主力部队仍在襄邑今民权境内。   陈逵来到了黄墟,与主力拉开近百里的距离,而且居然连斥候都没有派,魏峰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秦勇对第三营后别部司马萧诺书友叁生缘诺言客串道:“你的任务非常重要。率领后别部将士迎敌,不过此战,你许败不许胜,休要和陈逵缠斗,稍触即退,向记水方向败走。记住,要败得真实,败得陈逵没有怀疑。只要你将陈逵所部引至黄龙黄河支流,现已消失河畔,就是首功一件。”   “许败不许胜?”萧诺心中虽然不乐意,不过他也明白军令如山,所以还是坚决的执行了秦冲的命令。   深冬的阳光很灿烂,但又很清冷。   虽然阳光明媚,却丝毫感受不到半点暖意。道路上,许多地方还在结冰,行走之间,显得颇为辛苦。晋军陈逵为了立功心切,轻敌冒进。   正在行军中,突然前面的停止住了脚步,陈逵崔马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禀告太守,前面有魏军小将拦截!”   陈逵二话没说,打马前行,来到阵前,只见阵前有一千余魏军将士孤零零的站在前面的官道上,为首的魏将年纪不大,皮肤黝黑,上穿一领皂衫,腰系一条白搭膊;下面腿护膝,八搭麻鞋;手持虎啸斩轮刀。   萧诺扛着虎啸斩轮刀大大咧咧的吼道:“来将通名,你家萧耶在此恭候多时了!”   陈逵愣了,心中暗付,今天怎么碰到一个傻子,一千余人,居然敢阻挡自己的五千大军,真以为自己是冉明不成?   “萧诺,没听过,无名小卒!”陈逵怒道:“左右,谁给吾拿下此蠢贼?”   “末将愿往!”说着陈逵阵中一名名叫崔华的步营校尉站出来道。   “准!”   崔华怒吼一声道:“萧诺,你这是找死!”   萧诺亮起他的虎啸斩轮刀。   所谓的虎啸斩轮刀,其实就像一种木柄上安有长而宽的钢刀的兵器。刀背厚重,上面打有孔,下劈时空气钻进刀背孔中,会发出如同虎啸的声音。   从外形上看这种大刀其实很像宋代出现的朴刀,区别就是萧诺的刀是死的,不像朴刀一样可以自由安装或取下。   “小贼,拿命来!”萧诺这一刀带着尖啸声劈向崔华。   崔名华毫无惧色,冷笑一声,“来得正好,看枪!”   铛的一声巨响,刀枪相撞,两个人心里都顿时生出一丝警惕之色。   这家伙,不简单!刀来枪往,二人打斗十余回合,不相伯仲。两个人堪称是棋逢对手,一时间竟无法分出胜负。   萧诺这时想起他的主要任务是诱敌深入,就故意卖出一个破绽。   萧诺也是实心眼,他诈败倒是不会玩假,竟然硬挨了崔名华一枪,好在,枪只是击在小臂,入肉不深。   萧诺抽身退出场外,回身冲崔华喝道:“无名鼠辈,这次先饶你一命!”   崔华极怒攻心,铁了心要把这个萧诺斩首,好抢得首功。   洛州新军一千余名士卒看着萧诺撤退,二话不说,也同样调头就跑。   陈逵在后面看到这个情况,喝道:“鼓起,大军上前掩杀!”   在冷兵器时代,伤亡重要产生在追击的道路上。当晋军的战鼓“咚,咚,咚,咚!”的响起,晋军陈逵部五千兵马齐声纳喊“杀,杀,杀”   然而让陈逵气得七窍生烟的是,魏军洛州军的速度非常快,转眼之间就跑出百步之外。   等晋军发动追击时,两军相距已经达到三百步了,别说弓箭,就连强弩也无法命中目标!   两军追击十数里,这时晋军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而且队伍拉得极长,五千兵马,简直就如同逃难的难民,毫无队形可言。 第173章 多事之秋   这也不怪陈逵统兵无方,晋朝的军队都是强征的百姓组成,经过的简单训练。   现在还停留在曹魏时期的屯田兵制度上面,战时为兵,闲时为民。   这个制度其实还有他一定的可取之处,只是再好的经,碰到歪和尚,也会念坏的,更何况这个制度并不完善。   晋军主力士卒平时被将官、地方官双重压榨,生活极度贫苦,所以士气也不高,胜的时候倒是可以一拥而上,败的时候,直接放羊了。   但是洛州新军不同,冉明主要是依靠士族大户的钱粮支持,采取职业兵制,以土地和重赏免除士卒的后顾之忧,以思想洗脑让他们成为狂热的好战份子,这样以来,差距更加明显了。   晋军士卒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跑得快的冲在最前面,跑得慢的。为追赶前面的人,不得已把身上一些辐重都扔到一旁。   原本一个整肃的方阵,随着追击的路程不断延伸,变得混乱不堪。   但是魏军不同,冉明为了增加部队的团队协作精神,在训练中规定,平时每天二十公里的武装越野,以什为单位,人一掉队,全什人员受罚。一队有一什掉队,全队受处罚,加上一日三餐,饭菜管饱,所以魏军将士非常擅长长途行军。   虽然外表装得混乱不堪,可是速度仍然飞快。   陈逵是淮南大族出身,年轻气盛,心高气傲。   此次随殷浩出征,结果殷浩被杀兵权被夺,陈逵更打定主意,要斩将夺旗,建立功勋。好在桓温面前混个好印象。   在他看来,无论张遇,还是萧诺等人不过是一帮子流寇,根本无需桓温将军亲自出马。他一个人就足以夺回洛阳。   所以,陈逵对萧诺是穷追不舍。   五千前锋军也因为他奋力追赶,队形完全脱节。   三义寨城黄墟西部,南与杞县毗邻,西与陈留接壤。黄河支流之一的黄龙河一说是黄河改道的遗道从南至北将三义寨分开两段。   此时黄龙河畔,一面大中央一杆大燾竖起,上书一个斗大的“魏”字。一个青年横刀立马,站在旗下。   原本魏峰打算采取水攻之计,截流黄龙河,然后放水水淹陈逵部,可是考虑冉明早有交待,对战晋军汉人部队,以俘虏为主,不得轻易杀伤。   因为这条命令,让魏峰不得不放弃水淹的想法。   陈逵看到严阵以待的魏军,心中一愣,大吼道:“不好了,中计了,全军后队变前队,速退!”   晋军原本因为急行军已混乱不堪的队形,顿时变得更加混乱。   就在这时,魏峰挥了挥手,令旗舞动,无数魏军将士开始动了,他们却不是冲锋,而是接起地上的绳索。   原来,黄墟是沙地,土壤极软。魏峰发现这一问题,就想到了以陷井擒敌的计策,他让人在黄龙河畔挖了无数大坑,这种坑深达两丈,上面用木板盖实,覆盖着细沙,官道上采取木桩支撑大坑,人马行在上面根本没事,但是只要拉倒支撑木桩,上面的士卒都会掉进去。好在晋军都是汉人,冉明不想汉人之间自相残杀,所以坑底没有加装坚起的尖刺和长枪,不然掉进去的晋军休想活命。   还没有等魏军发动进攻,官道上数十个大坑至少将数百晋军陷在坑中。   意外的变故,让陈逵的兵马更是大乱,陈逵勃然大怒的吼道:“贼寇安敢欺我!”   说着,他指挥部队向官道两旁的沙地中撤退,这下更惨,沙地里的大坑更多,更加简单,连支撑木桩都没有,上面只有树枝遮蔽的细沙,人只要上去就会掉进去。   这时,魏峰道:“命令部队,全力攻击!”   正式进攻,其实早已注定了陈逵的结局,他的部队经过三十多里的急行军,基本上是部队士卒体力的极限,任凭他大声呼喊,想要稳住阵脚,可是那些士卒累得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有的居然累得翻白眼了。   反观洛州新军二营,六千多人马如同猛虎下山,杀得晋军节节后退,无可抵挡。   崔华见此情况,还力挽狂澜,他急忙拦住萧诺,大吼道:陈太守速走,卑职殿后!”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萧诺见到崔名华。若非魏峰早有命令,他早已打败崔华了,早已憋着一肚子火的萧诺出手就更加凶狠。崔华上前想要拦住他,才几个回合,就被杀得盔歪甲斜。   陈逵想逃,谁曾想一阵弩箭袭来,陈逵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刺猬。   一个洛州新军士卒上前,挥刀砍下陈逵的脑袋,提着陈逵的脑袋大吼道:“贼首已伏诛,只计首恶,协从不究!投降免死!”   战斗仅仅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就停止下来了。   洛州新军士卒开始押解俘虏,把陷入陷井中的晋军士卒拉上来,捆绑好。   萧诺向魏峰禀告道:“魏校尉,晋国伪淮南太守陈逵所部五千兵马,俘虏四千余人,其中敌部八百余人阵亡,我部阵亡三十七人,受伤一百多人!”   除了这四千多俘虏以外,陈逵所部还携带了大量的千石粮食,铠甲和兵器,这一战魏峰可以说是人财两得!   魏峰看着早已打扮成晋军模样的萧诺淡淡的道:“萧诺,我看好你,若这一次再立新功,我保你当中郎将!”   萧诺憨厚的笑了,他从来不怀疑魏峰的话,要知道魏峰可是冉明的二徒弟,嫡系中的嫡系。   邺城,也称邺都。   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先后以此为都。后赵皇帝石虎让名都邺城奢侈发展到空前的高峰。   可是历经了魏永兴元年的大饥荒,邺城陷入一片萧索。   可是现在,由于冉明的出现,冉明整合北方商贾,组成商会,从江南贩运来大量粮食,布匹、丝绸、加上青州空前的繁荣、青州出产的各式家具、罐头、鱼虾、海带大量涌入邺城。   此时邺城因为魏国的领地再一次扩张,不仅没有反而有了新的活力。破败的城墙,需要重新修缮。就需要大量的民工、各级官员因为魏国变得强大,而产生了买田置业的心思,此时邺城到处都是修建房屋、街道、城墙的繁忙景象。   眼看年头将至,身为监国太子的冉智,手里拿着一份奏疏,眉头紧蹙一起。他冲司空条攸问道:“老司空,您看看这个!”   条攸打开奏书,上面赫然写道:“十一月兖州,天中裂,无云而雷,星昼陨,声如雷,天外飞石,上书“真龙既现复汉家衣冠”   “十二月,漳水丰乐河畔,黑蛟出现。龙吟“御龙升天,日月当国”   “十二月初,内黄城天生异象,巨龙啸傲冲天,山石震裂。石:日月齐,天下吉。   条攸看着连续出现的异象,脑袋中第一反应就是出现了这么多个诡异的现象。   是什么?代表着什么?是不是上天。向世人出了某种警示?   太子有点急了,看着不言不语的条攸道:“孤听闻潼关也出现了异象,一个厨子在杀鱼时,发现腹中出现一块玉牌,上书四夷云集龙于野,帝出于震水为主,老司空,这是什么意思呢?”   条攸突然脑袋中闪出最近邺城地面上出现的歌谣“再无头,日月连,早晚天下归他管!”   条攸可不是没有文化的人,对于这些谶言瞬间就想明白了里面的意思。   条攸的脸色难看,握了拳头,久久不语。条攸想了想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来笑:“太子殿下。臣要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帝出于震”条攸解释道:“震,东方也。水为主,东宫属震位,漳水河围绕东宫护城河,这说明殿下出乃真命天子!至于日月齐天下吉,则更好解释。殿下名为智,知日智也这分明是说。殿下当王天下。此不为喜事吗?”   “哦?”冉智一怔。扭头向其他人看去。“是这样吗?”   “司空大人所言极是!”东宫教席韩通说道:“以通之拙见。当为此议。”   “啊哈哈哈哈”冉智听完这话。忍不住放声大笑。殊不知。   条攸面沉似水。太尉申钟低头沉思。   条攸出宫之后。   突然有一青衣小童上前道:“条司空,我家主人有请!”   这个青衣小童条攸认识,正是申钟的心腹小厮。   条攸道:“前面带路!”   青衣小厮邀请了司空条攸之后,又转身邀请了其他几个魏国朝堂大臣,像银青光禄大夫刘启,护国法师法饶向冉闵提意见杀胡的人司徒韦謏,卫将军王宁、吏部尚书裴宜等十数人,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太尉府进发了。   进入太尉府,名义上是太尉申钟设宴款待众臣,然而进入府邸之后这才发现,宴席上既没有好酒好菜,就连女婢都少的可怜,斟酒什么的,都是自己来,气氛显得相当严肃。   太尉申钟微微一笑,率先道:“几位贵客,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几位可莫要见怪。”   条攸猜测到了申钟的打算,“多谢太尉大人盛情款待,感激不尽!”   几句寒暄,申钟话锋一转,进入今天的主题。   申钟叹了口气,道:“大魏如今乃多事之秋,天生异变,不知是否是上天向我们示警?”   要说谶言,最有权威的还是法饶。 第174章 陌刀组军   石虎在位期间,生活十分荒淫奢侈,又对百姓施行暴政,表现出种种残暴的一面;不过他厚待来自西域的佛教僧侣佛图澄,客观上对当时佛教的传播有一定贡献。   不过,这个时期的佛教也不是什么好鸟,佛门教徒依仗着石虎的宠信,残酷迫害汉人百姓,丝毫没有一点佛家怜悯之心。   冉闵遭受诸胡围攻,准确的说佛图澄功不可没。   这其中涉及了种族宗教之争,但是以汉人道教全面落败而告终。在这个时代,法饶至少还是道教的领军人物,在魏国有着不小的声誉。   法饶点点头“这确实是上天向我们示警。”   申钟故意装成惊讶的样子道:“帝出于震水为主,应该如何解释?”   “哎!”法饶叹了口气道:“震为雷的性质为木,位于正东方;坎为水位于正北方。当初楚王殿下代替陛下防守廉台,面对四夷围攻,终得天助,克敌四方。轻兵直取青州,立下基业。”   条攸思付片刻,问道:“晋属金,魏属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这么说来,五德运转,魏必代晋?”   法饶伸出一根手指,道:“十年,最多十年,魏必代晋,天下一统!”   接着法饶又道:“去岁末,贫道曾为陛下占卜一卦,然,结果却是大凶之象,谁曾想时隔一年,贫道再占卜,卦象却是大吉之兆。”   众人都沉默了。   这时,司徒韦道:“谶言一出,大魏人心惶惶,都在担心魏国的未来,太尉,老夫甚是担心,为太子担忧!”   申钟点点头道:“从目前看,太子之位仍然稳固。不过随着楚王击败慕容恪、收复青州、击败苻洛、攻下弘农郡、潼关,一时间风光与两杆弱枝强,实非大魏之福!”   条攸冷笑一声“太子若继位,必为崔氏傀儡,崔氏当权,我等就完了。”   裴宜道:“各位,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即使尽力辅佐太子殿下,最终难免会被飞鸟尽,良弓藏,不如我们转而支持楚王殿下!”   申钟大急道:“这怎么可能,太子之位属陛下亲立,况且太子尚未失德,所作所为,乃不失明君作为,我建议你们帮助太子掌握主动,尽力辅佐太子,扭转劣势才是取胜之道!”   王宁道:“有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等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至少应该与楚王殿下混个脸熟,摸清楚王殿下的态度!”   申钟想了想道:“如此,亦可!”   洛阳城孟津渡,此时新任水军校尉王觊率领两百多艘大小战船抵达孟津渡。   虽然谢艾以水攻之计,消灭了魏军长水军的三分之一的战船和兵力,不过长水军实力仍在,况且设在不其的青州造船厂,在解飞、魏猛的带领下,最近制造出来的万石战船已经下水了。万石战船,也就是满载重量在万石左右,其实,这种木船也不算太大,载重仅六百吨,比起后世轻则万吨,重达数十万吨的巨轮相比,还是不傎得一提!   此时,船队中就有唯一的一艘万石大战船,这艘战船有五层楼那么高,长约三十二丈,宽约六丈,吃深近丈,在第五层甲板上,建有一小阁楼,用于瞭望和战斗指挥。这艘战船有三座桅杆,采取风帆和划桨双重动力推进。甲板和战棚上设置有女墙,可隐半身。   女墙上设有跺口,供射箭用。在战棚四周还设置有作战平台。武器装备就更加牛了,除了四具按照冉明图纸设计的重型回回炮,这种重型回回炮可以把一百五十斤的石弹,抛射到四百多步的距离。哪怕是晋朝水师最先进的战船,恐怕也经不起一颗石弹的轰击。还有多达三十六具八牛弩,仅仅一次齐射就可以发射三十六根长达八尺的巨弩箭,在八百步距离内杀伤敌人。   在船的前、后,设有拍杆,拍杆长六丈,形如大桅,上置巨石,利用设置在甲板之下的绞盘来操纵,向敌方战船砸击。杆不是利用杠杆原理让高处的直立捆在长杆的巨石自由下砸,以此击碎敌舰,对付靠近的敌小船很有效。   冉明站在渡口,打量着这艘大船,眼睛满是激动之色。隋唐时期出现的五牙战船终于出现了。   站在船头,一个黑脸的大汉满是激动之情,大汉飞快的向冉明的方向跑去,由于速度太快,渡口地面潮湿,居然摔了一个跟头!“殿下,我成功了!”   冉明这才发现,居然是牛实,外号牛大锤。现在青州军器监的监丞,大匠。   牛实激动的道:“小底做出来了,小底终于打造出来了祖上发明的拍刃!”   冉明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牛实随即又像一阵风似的跑上战船上,然而回来时扛了一根三米多长的木棍,上面有黑布包裹着。牛实来到冉明面前,解下木棍上的包裹,然后露出里面的东西。   冉明看着眼前的这把刀,眼睛里露出了欣喜之色。   “拍刃!”准确的说是陌刀的原型,从西汉时期出现的斩刀剑,慢慢演化出来的。这把陌刀刃长七尺有余,柄长七尺有余。全长一丈五尺,   冉明伸手抓了起来,感觉入手极为沉重,刀刃看上去很细,又薄又长,冉明感觉有点不实用,这能是历史上可以人连马一劈两半的陌刀吗?   或许牛实是看着了冉明的疑虑,随既笑道:“殿下请试刀!”   说着指了指渡口边上的栓马柱,渡口的栓马柱有六尺高,差不多直径在三十公分左右,冉明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开!”   一阵寒光闪烁,只听咔嚓一声,以硬木做成的栓马柱从中间应声而开!   冉明轻轻的抚摸着陌刀的刀刃,泛着青光的陌刀刀刃依旧如初。   接着冉明让一个麒麟卫拿来一件铠甲,这是燕国“甲骑具装”重装骑兵身上脱下来的,百炼精钢打造,重达四十七斤。   冉明又一次大喝,一计泰山压顶,直劈而下。   火星四溅,如同磨牙一般的格格声响起,再看地上的那件铠甲,此时从胸口的护心镜部位开始,直到小腹部,出现了一首三尺来长的口子。而陌刀的刀刃,仅仅留下一屋浅浅的钝痕。   冉明满是欣喜之色,平行历史上的陌刀也不过如此!陌刀对付重装骑兵或许有点吃力,不过对付轻装骑兵绝对会是砍瓜切菜一般轻松。   冉明道:“牛实!”   “小的在!”   “这陌刀多少时间可以打造一把?”   牛实道:“原本按照原来的办法,打造一把极不繁琐,不仅工艺复杂,而且容易失败,但是按照殿下发明的焦炭炼钢法,水力冲压击锤法,五个人三天可以打造一把!现在,青州已经拥有陌刀八百把,配套铠甲七百余副,现在小底自作主张为殿下送来了五百副步甲,五百把陌刀!”   “好,好,太好了!”冉明本来就打算组建一支陌刀军,这支军队不能太多,暂时五百人就应该可以了。现在可以万事俱备之欠东风了。   随即冉明让人卸货,他则是带领荆展、冉烽、苏觉来到洛阳城中,冉明开始了挑选陌刀军士卒的工作!   陌刀每把重约三十八斤,铠甲三十六斤,加上头盔,陆战靴,差不多人人要负重八十斤,普通人根本无法适应这么重的重量。   好在,苏觉部的军中有大量的燕人猛士。当然这个燕人并不是慕容燕,而是战国时期的燕国,战国时期的燕国领地,相当于现在的东北三省。这些汉人身材都非常高大,差不多平均身高都在七尺以上,相当一部分在八尺五寸左右。   校场上,冉明冲众士卒道:“孤打算新组一军,非猛士不可及!新军名曰陌刀军,陌刀军待遇为全军之首,军勋田一亩,军功田斩首一级五亩,军恤田一百亩,伤残退役,人人赏钱万钱,土地税只交三成!”   加入魏军,这些士卒不明白什么国家、民族大义,他们只知道利益,一百亩地,这就是小地主的级别,加上军恤田,军勋田、军功田,让无数刚刚加入魏军的燕人为之狂热。   冉明指着校场上树立的巨木,每根有合抱粗,重达一百五十斤。你们扛着这根木头,围着校场跑十圈,坚持到最后,入选陌刀军!”   啊,无数士卒向巨木奔跑而去,在他们眼中那些黑漆漆的木头,比脱光衣服的美女还要让人兴奋!   这些士卒扛起木头就跑,一百五十斤,这个重量就连冉明也仅仅能扛起,恐怕他连一里地也跑不到,更何况校场的十圈,少数也有二十五里。   结果倒好,冉明准备的一千根巨木,瞬间被哄抢一空。无数士卒没有抢到木头,气得牙根直痒痒!   让冉明意外的是,这些的士卒体力非常好,他们奔跑着速度很快,为了安抚那些没有得到木头的士卒,冉明承诺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不过,刚刚开始,这些扛着木头的士卒跑得很快,时间一长,速度就开始慢了,而且喘气也粗了!   冉明望着校场上奔跑的士卒,喃喃的道:“陌刀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第175章 瞬间瓦解   陌刀军将士结成方阵,如墙推进,简直就是骑兵的噩梦,想着如同刀墙整齐劈下,敌骑人马皆碎,血流满地的惨景,冉明感觉心中如同一团火一样,激烈的燃烧着。   最终考核情况让冉明非常意外,虎啸营和背嵬军三万人马中,居然高达四千七百余人完成了背负一百五十斤的重量二十五里强行军。   结果发现,这些士卒大多数都是幽州汉人。   冉明暂时没有那么多陌刀,就进一步提高训练强度淘汰陌刀手人员选。   冉明让四千七百多名猛士,休息一天。   在第二天,发给他们每人一套缴获的燕国“具装甲骑”骑士重铠。这副四十余斤重的铠甲装在他们身上,这些士卒都笑开了花。   铠甲是战士们的第二生命,拥有一副良好的铠甲,可以在战场上大大增加生存机率。   在古代战场上,杀伤最重的还是底下的小兵,其实并不是这些小兵的武艺低下,也并非将领都是身手高强的猛人,区别就是铠甲精良,防御能力惊人。   在三国演义中赵云七进七出,如果他不是身上穿着一身精良的铠甲,估计就会被打成筛子。冉明可是知道冉闵的那副铠甲,任何刀剑都无法击穿,哪怕是用三石强弩,也无法射穿护心镜位置,换成一般小兵穿上冉闵的那副铠甲,只要有力气,也能所向披靡。   这些甲骑具装的铠甲,都不弱于普通校尉的制式铠甲,当然比冉明的那副明光铠甲要差点。   冉明把这四千七百人每五十人排成一排,在洛水河畔训练。训练当然是他们的纪律性,闻鼓而进。   一排五十人赳赳前进,已走到了操场边上   操场边上就是洛水河,此时河水中。鼓手有点迟疑。   此时洛水河中有冰块漂浮,有的地方还覆盖着雪。河水冰寒,彻骨难耐。如果继续前进,就是要往河沟里走。   冉明道:“不要停下,继续前进!别说只是区区一条河,陌刀所向,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一如既往。”   “咚咚”的鼓声又响起了。   但是这五十名士卒居然停止不前了,冉明这一刻怒了!   这五十名士卒中也有一个他的徒弟,名叫雄健。雄健排名更加靠后,排名九十九雄健四肢发达,头脑相当也简单,在冉明的众弟子中,他的成绩和他的排名一样靠后。   雄健身高近八尺三寸,换算成后世也就是一米九四的样子,他不算是冉明一百徒弟中最笨的一个,但是绝对是身材最高,体格最强壮的一个。   “雄健!”冉明冷声喝道。   “弟子在!”   冉明怒斥道:“你可知罪!”   雄健道:“弟子知罪!”   冉明道:“念你初犯,鞭十下!”   “雄健谢恩师责罚!”   十鞭下去,虽然不至于让人丧命,但是雄健依然被打得后背血肉模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可冉明很清楚,这只是表面现象,并没有让雄健伤筋动骨。临了,他取出一个小瓶子亲自给雄健上药。   冉明道:“还疼吗?”   雄健道:“弟子能行!”   “好,继续训练!”   “是!”   雄健返回本阵,厉声喝道:“鼓声尚未停止,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停止前进。全体听令,随我一同前进。”   寒风中,雄健后背鲜血淋漓,让人触目惊心。   鼓声阵阵,雄健带着五十名士卒继续前进。   “前进,前进!”   终于队伍到达洛水边上,雄健大吼一声“全体听令,继续前进!”   五十名士卒同时前迈一步,普通一声跳进河中。   此时洛水正处于枯水期,河水并不太深,那河水寒彻骨。   但是队形却不见半点的混乱。鼓声继续,雄健走在最前面,河中慢慢的没至他的腰处,他听着鼓声没有一点迟疑,继续前进。   鼓手看着冉明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奋力的敲响战鼓。   随着鼓声,雄健已经进入洛水的三分之一处,此时河水已至雄健的齐胸处,冉明没有让停。   当河水到处雄健的脖子处。   冉明突然道:“鸣金收兵!”   “铛铛”的金鸣声响起,雄健终于松了口气。   冉明道:“记住,鼓声不停,前进不止若再有迟疑,一律以违抗军令处置荆展,你负责继续训练!”   杨晖看着冉明如此训练士卒,有点不忍的劝道:“殿下,如此恐怕激起士卒的哗变啊!”   “哗变!”冉明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要收获,必先付出!孤王宁愿他们在训练场上死去,至少现在他们还可以落得一个全尸,如果在战场上,恐怕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冉明此时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时期,晋朝比燕、秦、凉、代都要强大。   魏国要想立足,就必须一战打疼晋朝。晋朝对付胡人打仗不行,但是对付汉人却非常厉害,五胡十六国时期,像汉人建立的政权,大部分都是晋国消灭的,如丘汉建立的丘汉国、胡楚公国、范贲帝国、弘汉帝国、张育建立的张蜀王国,包括冉魏,都是晋朝一力消灭的。   在这个时期,魏国仍没有实力与晋朝抗衡,况且晋朝在汉人百姓中仍有很深的影响力,只能遏制,想消灭完全不可能。魏国本身也不具备这种实力,目前来说,魏国太虚弱,需要的不是战争。当然,样子要做出来,还要凶恶一点。   冉明就是依靠陌刀军、配合弩机、轻骑、弩炮、回回炮、打一场大胜,让晋朝打消消灭魏国的想法。   经过军纪训练,冉明又从四千七百后备陌刀手中淘汰了一千八百余人。   然后陌刀军又经过残酷的淘汰训练,如耐力、毅力,然后再进行思想教育,最终四千七百余人,只剩下了两千人。虽然人人很累,非常疲惫,可是他们想到自己马上就成为陌刀军士卒,可以大武士待遇。   在魏军中大武士的待遇和普通军校尉持平,平时饭菜都是两荤一素,遇到官员不用行跪礼。而且每人发了一套新装备,包括一个用羊皮织成的睡袋,有一条军毯、一套新戎衣,一个急救包,里面装着消炎药、消毒药、止血药、止痛剂、止腹泻药。虽然和军官一样没有军饷,不过福利待遇不错,战场优厚,而且没有冒名顶功的现象发生。   冉明来到战将台上,所有的士卒都打量着一身戎装的冉明。   “诸位将士,孤就是冉明,大魏楚王!”冉明朗声喝道:“从现在开始,孤将对尔等进行训练!在训练之前,首先要确定你们的官长,陌刀军拟定为编制两千人,设为四曲,因为孤只有五百套陌刀兵装备,所以陌刀兵只有一曲,另外第二曲则作为储备兵。其他三曲、四曲为骑兵。”   陌刀军的每人都是三匹战马,一匹用来骑乘,一匹用来驼运装备,另一区用来冲锋。好在虎啸营、背嵬军都是骑兵,所有的陌刀手都是精锐的骑兵,上马可有骑,下马可步战。为了抵抗远程打击力量,冉明又从洛州新军的第五营中抽出一部回回炮兵、第四营中抽出一部弩兵。   这样以来,陌刀军全军就四千六百余人。其中陌刀手五百,后备刀手五百,轻骑兵一千,重型回回炮七十六具,八牛弩二百四十六具,马公弩八百,再加上一千轻骑有一千具弩,这样以来,陌刀军一营就有弩机两千七百余具。   接下来就是配合训练,身穿陌刀明光铠甲、手持陌刀的五百陌刀手一出现在校场上,冉烽看到那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刀墙一般的刀阵   此时五百柄陌刀仰天而指,刀柄垂地,威势磅礴,气势一放开,杀气腾腾,威猛绝伦,让人热血,冉烽道:“好,好威猛的气势!”   “陌刀军前进!”此时身为陌刀军陌刀曲军候的雄健大吼道:“劈!”   双手用力挥下,戟砸在用夯土垒起来的矮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威势骇人。五百把陌刀同时而动,一段长约百步的矮墙轰然倒塌,尘烟散尽,矮墙已经消失不见了。   苏觉惊讶的道:“哎呀,我里个娘叻,这要是劈敌人,那还了得!”   冉明挥挥手,道:“虎啸营出一部骑兵向陌刀军发起进攻!”   冉烽道:“这可不好吧,弄不好会有伤亡!”   冉明笑道:“等着瞧吧!”   骑兵距离一百步,弩机开始发射,然而陌刀却不闪不劈,只是将头低下,就听到一阵密密麻麻的如同打铁的声音响起,结果陌刀军一点伤亡也没有。   雄健大吼道:“陌刀军出!”   说着,陌刀军如墙一样,向前推进,这些虎啸营骑兵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自然识得厉害,战马在陌刀恐惧的气势下,显得极促不安。   这时,陌刀军两翼的一千轻骑兵开始发动,这只是演练,不是真刀真枪的对战,要不然,光陌刀军身后的弩机、回回炮就足以让万余骑兵规模的攻势,瞬间瓦解。    第176章 桓温跑了   就在冉明忙着训练陌刀军,为桓温准备开胃小菜时。洛州新军第二营校尉魏峰,已经开始了正式执行了疯狂的计划。   梁军晋军大营。   依靠崔华的帮助,萧诺成功混入晋军大营。   萧诺道:“今天晚上大雾,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   崔华是在黄墟战败被俘虏了,经过魏峰一番开解,崔华决定投入魏国,成为魏军将士。   崔华道:“我们身在敌营,恐怕”   “怕什么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萧诺打断崔华的话,道:“老子早就够本了,此战如果成功,老子至少可以再拿三百亩军功田,就算死了父母兄弟也可以依靠我挣下的军功田,好好生活。乱世人命贱是草芥,命丢了也就丢了,没什么可惜的!富贵险中求!”   崔华心思也动了。   土地比任何钱财还具有诱惑力,他的兄弟姐妹很多,因为战乱饥荒,现在家中只一个瞎眼的老母,还有七岁的弟弟,没有自己他们很难活下去,如果按照魏军的传统,他加入魏国,五十亩田就会分下去,母亲和弟弟足够活下去。   “活下去!为了能让家人活下去!”这是每一个魏军士卒的想法。   萧诺道:“传令下去,兄弟们把所有酒食可劲吃,吃饱了好干活!”身在梁郡城睢阳的桓温也接到了陈逵全军覆没的消息。   陈逵是殷浩的部将,桓温本来也不太关心,关键是这个陈逵太识实务了,殷浩血迹未干,他就向桓温表示忠心,甘愿当一条走狗。   有道是打狗还需要看主人,陈逵作为桓温的一条狗,现在狗被人家宰了,桓温的面子上挂不住了。   他当既决定让冠军将军毛虎生次日出兵,攻下黄墟,以解心头之恨。   其实对于陈逵的覆灭,桓温并没有太在意,对于他的对手冉明,桓温也不太重视,自己戎马一生,知道打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冉明能有如此成就,分明就是无限夸大了。   次日出兵,毛虎生也非常轻松,他冲桓温道:“大司马尽管放心,末将若不将黄墟杀得片甲不留,末将愿提头来见!”   桓温道:“此番出击,各营将领要身先士卒,务必做到首战必胜,某家俱皆有所封赏。”   桓温抬头看了看帐外,雾汽浓重,怕不是一个好天,此时他心中感觉有点隐隐不安。   正在这时,一阵杀喊声隐隐传来,桓温不由一惊,讶然道:“魏军趁雾袭营了么?”   不一会儿,杀喊声越来越响。   萧诺带着部曲向晋朝的营地杀起,边杀边放火,瞬间晋军大营陷入一片混乱。   晋军都是地方军组成的,也属于屯田军,平常一年也难得有几次训练,打仗主要是依靠人多,士气和纪律非常差,大营一乱,这些晋军士卒无心应战。   再加上袭击者也是晋军装扮,他们分不清敌人,为了自保,不约而同的向身边不熟悉的人砍去,也有平时不对付的战友,借着这个机会下黑手。   “出了什么事?”桓温喝道。   “大司马营啸了!”   中国传统的军规有所谓“十七条五十四斩”,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   另外一方面传统军队中非常黑暗,军官肆意欺压士兵,老兵结伙欺压新兵,军人中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矛盾年复一年积压下来,全靠军纪弹压着。   尤其是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一命归西,这时候的精神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只要在夜间出现风吹草动,就会出现大规模的哗变。   就连萧诺也没有想到,他本来打算混水措鱼,结果一通混乱袭击,居然引起了晋军整体营啸。所有晋军都摸着武器,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特别是时欺压士兵的军官都成了头号目标。   “大司马,速走,部队发生哗变,已经失去了镇压之机!”毛虎生扶起桓温就向帐外冲去,这时杀喊声距离中军大帐不足百步!   桓温并不是战场的雏鸟,他久经沙场,半生戎马生涯,对于营啸哗变,有着他的应对之策。桓温冲毛虎生道:“不用管某,速发兵镇压营啸,迟则生变。”   毛虎生是桓温一手从甚至提拔起来的将领,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毛虎生对桓温也比较忠心。毛虎生看着中军大帐外围的晋军彻底陷入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哗变的士卒,到处都是自相残杀的晋军士卒。   平时欺压士卒,骑在士卒头上作威作福的将领,此时此刻完全成了哗变士卒报复的对象。   一群哗变的士卒正在围攻宁侗,冠军将军毛虎生麾下有五个别部司马,每个别部司马领军一千。   宁侗是毛虎生的心腹,是少有的勇将,身高八尺三寸,大力无穷,惯使一柄三尖两刃的长矛,寻常士卒十几个别想近身。   宁侗虽然勇猛,但是为人却非常残酷,特别是对待士卒极为苛刻,他和三国时期的蜀汉五虎上将张飞一样,喜欢喝酒,同样喜欢责打士卒。此时营啸传至中军大帐时,宁侗及时就反应了过来,他手中的三尖两刃矛,连捅十几个士卒。   但是这个时候,营啸已经引起了连锁反应,那些平时士卒在宁侗的残酷训练下,精神压力大,处于崩溃的边缘。   此时,这些士卒非但没有被宁侗的血腥手段吓倒,反而在一名有心人的鼓动下向宁侗砍去。   数十柄刀剑如同雨点般疯狂的向宁侗身上砍、刺、而去。   虽然宁侗很勇猛,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很快宁侗就变成了一堆没有生命迹象的烂肉。   或许是宁侗平时为人太过粗鄙,太过不得人心,哪怕是宁侗此时成了尸体,那些士卒也不有放过他,一个年轻的士卒愤慨的将宁侗心口部位上的一块肉挖下来,直接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毛虎生原本打算按照桓温的命令发兵镇压营啸,可以他看到这一幕,特别是那个直吃得满嘴是血,面目狰狞的士卒向毛虎生发起让人不寒而栗的大笑时,冠军将军毛虎生不再迟疑。他拉着桓温就要脱营而出。   桓温愤怒的吼道:“毛虎生,你赶紧命令部队平乱。不要管我!”   桓温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桓温略一用手,就挣脱了毛虎生的手,突然拔出佩剑道:“你再不去平叛,我现在就将尔斩首!”   毛虎生道:“桓公对虎生有知遇再造之恩,若有桓温公,就无虎生今日。虎生不敢置桓公于危险之地。桓公必须离开这里,虎生再去率军平叛!”   接着,毛虎生冲周围的士卒道:“你们现在快带着大司马离开这里!”   “你们谁敢?”桓温怒吼道。那些中军侍卫看着桓温,又看了看毛虎生不明所措。毛虎生大吼道:“走,速走!”   说着毛虎生离开中军大帐,向大营北面的毛虎生嫡系部队大营逃去。   其实,在古代部队哗变并不是罕见的事情。只要及时镇压,在营啸发生的那一刻起,就命令所有部队不得出营,乱动者斩,在严厉的军法和犀利手段面前,所有营盘全部戒严,这样以来,即使有心理素质极差的士卒也会在极短内安静下来。   但是这一次梁郡大营的营啸哗变,本身就不是普通的一场营啸,他们原本就是萧诺和崔华利用晋军的军服制造的混乱。   在混乱开始之初,萧诺和崔华就派出大量的士卒分散在晋军大营,四处制造谣言,鼓动士卒参与报乱,特别是看到桓温离开中大帐,趁乱而入中军大帐的萧诺一刀斩断了桓温的帅旗,顺手点火烧了桓温的中军大帐。   随着桓温的中军大帐被点燃,帅旗被砍倒,桓温其实已经失去了镇压营啸的可能。   桓温也不傻,他听到了哗变的人群中甚至响起了“桓温已死,大家速速逃命”的声音,桓温已经回过味了,他明白这场所谓的营啸肯定是魏军细作趁机鼓动的,但是他身边只有不足四千军心不稳的士卒,而且大量士卒因为营啸而丧命,双手沾血自己袍泽鲜血的哗变晋军士卒,已经没了挽回的可能。   桓温看着满身披挂重甲,准备去率部平叛的毛虎生道:“算了,虎生,省点力气吧!东路军完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晋军士卒看到中军大帐被烧,帅旗已倒,他们也没有了退路,此时要么反出晋军,要么就地被杀,否则他们按律将全部被斩。   在生和死的面前选择,众多晋军士卒开始清醒过来,大部分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悄悄放下手中的武器,脱下身上的晋军衣甲,然后趁着夜色,逃了出去。   桓温离开梁郡大营不足十里,突然官道两旁点起了无数火把,一队一队的黑衣黑甲的魏军士卒出现在官道上。   看到前面出现了魏军将士,毛虎生也明白了营啸的真正原因。    第177章 不择手段   毛虎生能为晋朝的冠军将军,虽然有桓温的作用,但是他同时也是一个凭借自己才干而得以升迁的人,本身的能力很强。   毛虎生看到前面出现了伏兵,没有迟疑,他明白,在这个时候,他们如果不能突围而出,最终将全部或死或被俘虏。毛虎生不怕死,可是他身边还有一个桓温,有一个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人。   “前面魏军兵马有几何?”毛虎生问道。   一员小将答道:“回将军,对面的魏军看样子应该有六七千人。”   这是毛虎生麾下的另外一个别部司马傅博,在毛虎生的五个军司马中,只有傅博是蜀中人氏,而且年龄最小,他还有一个外号做“钻山豹”,是毛虎生麾下最能打仗,最会打仗的司马。   “傅博,吾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是用脑袋撞也要给老子撞开一条缺口!”毛虎生道。   银甲小将傅博,策马便冲了出来。声音远远的传来:“博若不能冲破魏军的包围,愿提头来见!”   马披铠,人披甲,手中长矛腰间的大刀,奔行之时,更如银色的闪电,令人心惊胆寒。   晋朝在五行中属金,金尚黄色,但是黄色是皇室的专门颜色,所以晋朝的军队普遍采取了金的另外一种代表颜色银色。人是银甲,手中的矛连矛柄都是银色。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团银色的闪电。   原本傅博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想死战到底,然而他根本没有想到仅仅一个冲锋,一千兵马就轻易的冲破了魏军的包围。   桓温也愣住了,怎么回事?   其实他哪里想到,其实魏峰也没有办法,他手中只有六千人不到。   虽然兵力少,可是魏峰的心劲却一点也不小。他准备利用萧诺、崔华的里应外合,一口气吃掉桓温身边的近五万军队。   六千对付五万军队,他们的包围圈,本身就是薄如纸。   桓温也明白了他中计了,可是现在桓温是回天乏术,先机已失,哪怕现在他掉头回去,也无法改变什么。   所以桓温想明白被魏军玩了一把,甚至也对手的名字也不知道。不过作为一个戎马半生的枭雄,桓温对于这场胜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东路军本来就是司马显为了牵制他而设立的,所以东路军消失,损失最惨重的还是司马昱和晋朝,对桓温的影响却不大。   桓温想到这里,对毛虎生道:“穷寇莫追,我们回南阳,再与冉明小儿见分晓!”   洛阳城,魏军陌刀军大营的训练场上,沉重的铠甲、犀利的陌刀给人一种压迫的窒息感,冉明此时心情不错,陌刀训练的进步非常明显,现在已经和轻骑兵、弩手、弩车、回回炮熟练的配合了,和冉明预期的效果有了很大的意外。   就在这时,杨晖来到校场上,向冉明禀告道:“殿下,现在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殿下准备先听哪个?”   冉明想了想道:“先喜后忧,孤不喜!先听不好的消息,再听好消息吧!”   杨晖故意脸色一沉,用深重的声音正色道:“不好的消息就是桓温跑了!”   “桓温跑了?”冉明奇怪的问道:“难道说桓温现在根本没有在中北伐中路军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州新军第二营传来战报,十日前,洛州新军第二营校尉魏峰所部与晋朝东路北伐大军在黄墟展开交战,秦魏峰大胜其东路军先锋陈逵所部,随即利用陈逵部败退之机,将六百悍卒潜入晋军大营,顺利策动晋军大营整体哗变,晋军产生营啸哗变之后,魏峰率领洛州新军二营围住了晋朝北伐大军东路军全部,全歼了东路军,但是却因为兵力不足,疑兵之计被桓温看破,最终被桓温率领残部突围而出!”杨晖话音刚刚落。   冉明指着占报道:“你确认这是不好的消息?”   “对,没错!”杨晖道:“战报所言,梁郡晋军大营所有粮草全部被烧,桓温被突围而出,三万俘虏面临无粮可食窘迫局面。”   冉明笑道:“这确实算不好的消息,不过,孤宁愿这样不好的消息,每天都有!”   建康会稽王司马昱的书房内,红通通的火盆把司马昱的书房烘得暖洋洋的。   司马显感觉心中充满压抑,这种压抑的气氛让司马显,脾气有点燥火。   “来人!”   一个面色白净,长得如花似玉的青衣小厮手忙脚乱的跑了进来“大王,有何吩咐!”   “没用的狗东西,想闷死孤吗?”司马显一肚邪火没处发,他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哪怕是他最宠爱的娈周念,此时也成了他的出气筒!   青衣小厮来到窗口,打开窗户,无意间又打碎了窗台上的一个花瓶。   司马昱这下可是爆发了,怒斥道:“来人,来人,把这个没用的狗东西杖毙!”   几个如狼似虎的会稽王府侍卫,进入书房,如同拎小鸡子似的抓起周念,一把扯下周念裤子,周念那白花花的臀部就露出了出来。   看着这个非常熟悉的臀部,司马显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打,给孤往死里打!”   侍卫对司马显最为忠心耿耿,从来不敢对司马显的命令打折扣,哪怕周念是司马显跟前最受宠爱的奴才,侍卫也没有留情,用尽吃奶的力气,一板子下去,周念的臀部就皮开肉绽。   周念嘴里发起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听到周念那让人不寒而栗的惨叫声,司马显心中那说不出来的压抑,居然一扫而光。   周念把头跪在青石地面上,向司马昱泣求道:“王爷,念知错了,请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司马显仍不为所动,侍卫的板子极重,哪怕是精壮的汉子,也受不了,更何况是周念这个混身上下瘦得没有二两肉的兔儿爷,几板子下去,周念的惨叫声渐渐的弱了下去。司马昱看着那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臀部,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快。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比如现在的司马昱,用后世的话说,这叫做心理变态。反正司马氏除了司马昭、司马懿的脑袋之外,恐怕就没有正常的了。   司马昱看着周念那气弱游丝的样子,生怕周念被打死了,急忙喝令侍卫住手,又找来郎中,为周念治疗。   就在这个时候,有下人前来汇报道:“大王,光禄大夫、司徒、侍中蔡大人求见!”   司马显倒是一怔:“蔡谟,他到这里能有什么事?”   自永和二346年开始,蔡谟和司马昱共同辅政康帝,为了避嫌,蔡谟和司马昱显光明正大的见面机会非常少。   现在蔡谟上门,显然是出了重大的事情。   司马昱道:“打开中门,请蔡侍中书房觐见!”   蔡谟刚刚进门,连最基本的见礼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的急道:“大王,大事不妙了啊。殷浩死了,东路北伐军全军覆没了!”   “什么?”司马昱大惊失色。   为了制衡桓温,司马显可以说是煞费心机,不仅提升了殷浩、还有谢尚、专门对付桓温。这下倒好,殷浩死了,东路军全军覆没,他的制衡之策就独木难支了,指望一个谢尚、无论军中威望还是声望,与桓温相差甚远!   司马昱急道:“你怎么知道?出了什么事?”   蔡谟叹了口气道:“戴施逃回来了!”说着,蔡谟把一封戴施写的信交给司马显。   司马显满脸苦涩,桓温控制了晋朝近半的军权,殷浩、谢尚两个不畏惧桓温权势的人,也是晋朝制衡桓温的希望。   但是殷浩还是死了,东路北伐军还是完了。   司马昱无声的叹息一声,问道“东路军完了,蔡侍中有何高见?”   蔡谟道:“有点不成熟的意见,现在桓温权势滔天,此次北伐,若任由其击败魏国,桓温必将声望到达顶峰,若大军得胜还师,恐怕”   司马显点点头,道:“蔡侍中所言极是!中原可以暂时不收复,但是绝对不能让桓温再胜,再立功勋,功高盖主,臣必反噬。所以,必须想尽办法,这一战,不能让桓温打赢!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蔡谟阴阴一笑,用手中的茶水,在桌案上写出了“驱狼吞虎!”四个字。   司马昱想了想道:“此事尚可,命仁祖放慢进军速度,自保为上,必要的时候,可以经汉水,抢占襄阳,断桓温的后路。”   蔡谟道:“大王,谟还有一件事!”   司马昱道:“什么事?”   “根据前线细作传来的情报,魏国在洛州、豫州的兵力太小,恐怕难以与桓温相抗衡!”   司马昱想了想也是,冉明手中的部队仅三万余人,远不如桓温的兵马多。   其实司马显没有得到冉明刚刚得到三万骑兵部队的支援,晋朝的情报,仍停留在冉明手中只有讨贼军和洛州新军两只新军,而且要防御那么多地方,是必要造成兵力分散。   司马昱问道:“蔡侍中的意思是?”   “必要的时候,下官是否可以将桓温的底细透露给冉明?”蔡谟道。   司马显道:“蔡侍中看着办吧!,孤王什么都不知道!” 第178章 神秘商贾   魏国取得梁郡战役重大胜利,晋朝东路北伐军五万四千余人马几乎全军覆没。   魏军虽然胜利,背负的包袱也不算小,其中光战俘就抓了三万两千余人,这是三万多张嘴,每天就需要吃掉四百多石粮食。   况且,这一次冉明还得到了梁郡、谯郡数十城池,数十万百姓。   不仅俘虏需要养活,况且新占领的城池百姓都嗷嗷待哺,春耕最多还有三个月,这数十万百姓,需要大量的粮种、耕具。   这场仗天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冉明心中更是没底,如果错过报来年的春耕,魏国明天的日子仍然会很难过。   “殿下!”看着冉明一脸苦闷的样子,参军杨晖道:“以卑职看,不如将这些俘虏放掉吧,我们也可以节省大量的粮食!”   “不能放!”冉明摇摇头道:“这些俘虏都不是战场的新兵,他们早已渡过了新兵是对战场的恐惧心理,至少他们不会见血就晕,只要稍加训练,就是一支善战的部队,比孤训练新兵省事多了。况且,他们只要接受了魏国,就可以从晋朝接来他们的家人,这样以来,我们魏国又可以得到大量的百姓,哪怕是再困难,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桓温的中路北伐军已经抵达了鲁阳、在襄城沿线采取守势,看样子桓温不打算在冬季发动攻势,准备把战事拖到明年的春天,天气暖和,南方士卒不习惯北方的严寒,所以,我们明天的春耕肯定会错过!”杨晖接着又道:“这样以来,我们明年的情况更加困难!”   冉明想了想道:“青州还有存粮,商盟从江南买来的粮食不在少数,肯定会够用,孤拟定让青州的卢偃从青州调来六十万石粮食,万头耕牛,这样以来,洛州的春耕就可以坚持下去,但是从青州运来粮食需要时间,最快也需要两个月,所以,目前这段时间才是最困难的。”   杨晖沉思了良久,叹了口气道:“我们弘农杨氏还有些钱粮,可以支撑一阵子!如果再加上其他各在士族,吾想应该可以应付眼前的难关!只是春耕可耽误不得,否则,就算杨氏倾其所有,也没有办法!目前最好的办法是与晋朝休兵罢战,待春耕完成之后再决以死战!”   冉明在心里苦笑,桓温北伐其实说穿了也并非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而是为了树立个人的威望,好利用个人的威望,来一个黄袍加身,代晋而立。虽然冉明清楚桓温的心思,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对付他。   看到冉明一脸苦恼的样子,杨晖道:“殿下,要对付桓温其实也不算太难,自从桓温平定巴蜀之后,威望大增,就与晋朝朝廷貌合神离,现在桓温和晋朝虽然没有翻脸,其实他们早已存在隔阂,成见已深。如果殿下派人在建康散布桓温有意攻陷洛阳,在洛阳称帝的谣言,那么晋朝绝对不会让桓温如愿借北伐树立个人威望的!”   谣言,冉明想起了当初出现在潼关的谶言。冉明顿时有了主意。   谢艾在潼头给冉明来了一计攻心,虽然谢艾聪明,但是他的手段并不算太高明,谢艾有他的时代局限意识。   冉明虽然不是一个神棍,但是要想装神弄鬼,还是可以唬住不少人的,虽然这个时代不像后世,有现成的化学、物理学知识可以使用,不过冉明还是可以借助自己的千年知识,制造出神迹的。   “来人!”冉明对侍卫喊道“传胡光过来见孤!”   冉明成立了天眼这个情报组织,由荆展负责管理。荆展虽然是一个聋子,不过他非常聪明,他也知道粘天眼是什么组织。   冉明对荆展是无限的信任,像天眼,麒麟卫、以及他的楚王府侍卫,都是荆展管理。   荆展也明白盛极必衰的道理,他在天眼只是挂了一个名字,具体领导天眼的是胡光,一个年龄不足十四岁的少年。   此时,胡光打扮很成熟。他处处效仿冉明,不过模仿有点生涩,好像有点东施效仿的味道。   “卑职参见楚王殿下!”胡光恭敬的向冉明施礼道。   “免礼平身!”冉明道:“我们天眼有建康有多少力量?”   胡光不假思索的道“回禀楚王殿下,天眼在建康设有一个分部,设分舵主一人,副分舵主三人,分别负责情报刺探、特别行动,以及死间!共中核心成员三十七人,外围成员一百七十二人!”   冉明点点头,胡光年龄虽然不大,能力倒是不弱,天眼在他手里发展极为迅速。如今天眼已经发展了一个魏国总舵、五个分舵,凉国分舵、燕国分舵、代国分舵、还有秦国分舵、晋国分舵。如今天眼除了原来的培训的成员外,又发展了近千名成员加入。   冉明递给胡光封信,然后道:“使用内部渠道,利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任务传达到建康分舵,立即执行!所以参加行动的成员,在行动结束之后,立即调回青州讲武堂,担任情报教官!注意保密!”   鲁阳,也就是现在的河南鲁山县,这里是北接洛阳南通南阳的交通要道,现在这里归属南阳郡管辖。   晋朝目前把守鲁阳城的是游击将军毛安之,毛安之是桓温麾下的冠军将军毛虎生原名毛穆之之弟。毛安之继承了其父毛宝矢志北伐的精神,他名义上是桓温的爪牙,实际上他却是晋朝总管摄政王司马昱暗中提拔的心腹。   此时,毛安之依靠兄长毛虎生的关系,桓温对其信任异常。   不仅对信任,还对把与魏军接壤的门户鲁阳交给其防守。   虽然桓温在梁郡被秦冲弄得灰头土脸,东路军几乎全军覆没。   可是毛安之明白,损失了东路北伐军的五万余兵马,桓温什么事也没有。损失的只是晋朝朝廷的力量。这个时候,他最为担心,东路军既失,西路北伐军谢尚、都在汉中,建康守卫空虚,如果桓温突然调头,恐怕晋室将面临灭顶之灾!   在这个时候,毛安之更是慎重,因为他自己的这三千部曲将是唯一可以改变胜利天平的关键稻草。   鲁阳城门楼上,毛安之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每日每夜暗暗着急,为晋朝的出路担忧,现在他明显感觉到,在中路军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   天色已经慢慢的黑了,天气也越来越冷,长久以来,在建康的生活,让毛安之有点不习惯鲁阳的寒冷!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口出现一只庞大的队伍,拥有近百辆大车,上面装满了山货和药材,队伍中间夹杂着大群牛羊,还有马匹上驮满了毛皮,这是典型的商队,虽然护送的骑兵人数略略有些偏多,但还是没有引起毛安之的怀疑。   这个时代的商队,其实和土匪没有什么两样,能正常做生意,他们就做,人少的时候,能抢就抢。况且生逢乱世,流民、盗匪纷起,护卫少了,简直就是在送菜!   商队的护卫骑兵足足有三百多人,毛安之没有怀疑,可是最终他还是看出了不寻常。这些护卫混身上下都带着浓浓的杀气,作为在刀口上舔血的商队护卫,有杀气也不算太意外。   让毛安之有些疑惑的是,这些商队护卫骑兵根本不像是在保护商队,而是居中逞行军队形行走,他们在外围虽然有警戒骑哨,可是警戒的不是商队的货物,而是骑兵护卫队的中一个关键人物。   看到这里,毛安之嘿嘿的笑了,提起手中的丈八长矛,喝令道:“城下人的停下接受检查!”   毛安之话音刚刚落,商队的肥胖掌柜道:“吾乃吴郡顾氏商号的掌柜,请问将军有何贵干?”   毛安之一怔。   “顾氏?”   吴郡顾氏是江南四大士族之一,虽然论声望比不上琅邪王氏和陈郡谢氏、太原王氏、这种高门大族,但是顾氏也不是是人都能拿捏的角色!   随着司马睿东渡建立东晋,南北士族互相排挤,明争暗斗层不出穷。荥阳阳武今河南原阳人,他属于北方南迁世族。   别看检查商队这是一件小事,一个弄不好,就会上升到南北世族对立的高度,毛安之倒是沉默了,他其实并没有证据,不敢胡乱抓人。   不过,作为一个游击将军,检查商队货物的权利还是有的!   “停下,全部停下接受检查!”毛安之大吼道:“本将军怀疑你们商队携带违禁物品!”   说着近百名晋军士卒围住商队的所有车辆,开始逐一打开篷布和箱子。顾氏商队自然不会费力的运输那些晋朝禁物,他们只是正常的走货。检查当然是检查不出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毛安之来到一名年近四旬,打扮成帐房先生的中年男人。毛安之早就注意到了三百余名骑兵护卫,实际上保护只有他一个人。   毛安之提枪指着中年男子道:“你是什么人?在商队担任何职务?” 第179章 私通敌国   中年男子道:“回禀将军,小人姓李名恢,赵郡人。乃顾氏商队帐房!”   “不对!”毛安之一把抓住李恢的衣领道:“你在说慌,你分明是荥阳口音,怎么可能是赵郡人?你肯定不知道吧本将军就是荥阳郡人,对于这熟悉的乡音一辈子也忘不了。只是,在这个时候听到荥阳口音,却让某感觉很为难!”   商队中打扮成伙计模样的胡光冲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就是引起毛安之的注意,如果毛安之不为所动,他们就算是制造也会制造出一点动静。   有道是刚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胡光也没有想到毛安之的警觉性这么高,他们仅仅做出了一个佯动,毛安之就注意到了异常!侍卫暗暗用脚张开弓箭,突然对毛安之的胸后背就是一箭!   “咻”的一声破空声响起,短短三十步的距离,利箭脱弦而出。毛安之的心腹亲兵看到这一幕情急之下,居然用身体为毛安之挡箭:“将军小心!”   其实,这个亲兵完全是多此一举,骑兵弓实际上只有七斗,纵然是三十步的距离,恐怕也难以对毛安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亲兵却不同了,毛安之的亲兵只是最普通的札甲,无力坚固程度还是质量远不如明光铠甲,如果他不挡这一箭,最多会在毛安之身上留下一个白点,但是射在亲兵身上,这只利箭就足以致命!   胡光趁机大喝:“我们暴露了,快保护李特使离开!”   胡光话音落下,周围的骑兵护卫纷纷拿起武器向毛安之和其亲兵砍杀而去,这些护卫杀法凶悍,骑兵护卫挥舞战刀,在鲁阳城门口驰骋杀戮,晋军毛安之部士卒的人头被劈飞,长矛刺穿了胸膛,尸横累累,血流成河,杨恢趁机挣脱毛安之的大手,等毛安之反应过来时,周围的骑兵护卫一拥而上,群殴毛安之。   李恢在胡光的帮助下,骑上一匹战马,向远处夺去。   此时,鲁阳城门口火势冲天,城门口的哨营已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毛安之看着那个替他挡箭的士卒,已经奄奄一息,气得面色发抖,在这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内,他的一百余名亲兵死伤近半。毛安之作为毛宝的儿子,出身荥阳毛氏,虽然不是一等高门大族,但是至少也是响当当的角色。现在,毛安之脸都变了,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来人,黄启,带着你的骑兵,给吾追!”毛安之麾下有一部骑兵,共五百余骑,由于这个时候,晋朝已经失去了产马地,战马极为奇缺,他能有五百骑兵,就是因为他是桓温的心腹。   毛安之跨上自己的战马,率领数十亲兵和五百骑兵向胡光他们追去!   经过一声酣畅淋漓的大战,胡光牺牲了一百多名护卫,李恢还是落在了毛安之的手中!   其实这就是冉明的高明之处了,他采取了这个苦肉计,目的就是让晋朝相信桓温和他有联系。所以毛安之这个司马昱暗中布置的棋子就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同时这也是穿越人的优势。   五花大绑的李恢被带到毛安之面前。毛安之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何目的!”   李恢其实是天眼的一名死间,受过专门的训练,他自然不会吐露自己的目的。   “无可奉告!”   “很好!”毛安之道:“吾到是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某的鞭子硬!”   说着,毛安之喝令道:“左右,好好招呼一下,我们的这位贵客!”   噼里啪啦一顿鞭刑,杨恢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死不开口。   莫约半个时辰,毛安之道:“你是条硬汉,热身运动结束了,本将军也吃饱了喝足了,我们继续来。”   说着毛安之端着一碗白色的晶体,他用手从碗中抓起一把白色的晶体,捂在李恢的身上,李恢面部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原来这种白色晶体正是上好的青盐,由于技术原因,哪怕是白色的青盐,此时也是颗粒状,而非白色的粉末。   “说不说?”   “无可奉告!”   “很好!”毛安之道:“有道是十指连心,吾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斧头硬!”   毛安之让人将李恢的手摁在地上,用斧头的背,硬硬的敲击李恢的手指,十指不一会儿,就变得模糊一团,剧烈的疼痛让李恢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李恢几乎要痛晕了过去,但是作为一个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工,他知道自己这一条命,楚王殿下不会亏待他,他唯一的幼子将会成为学而书院里的学生,由楚王殿下当为靠山,前程不可限量,三百亩上好的良田,成为自己的永业田。   杨恢疯狂的吼道:“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   毛安之这下怒了“想死,老子成全你!”   毛安之的斧头举了起来,对准杨恢的脑袋,就差一公分的距离就要砸在杨恢的头上,毛安之突然笑了:“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不就是想激怒本将军想求速死吗?只有死人才能好好的保守秘密。呵呵,差一点就上了你的当!你激我,没有用的,哈哈哈,我不会让你们就这么死的。”   “来人,脱下他的鞋子,手指砸完了,我继续砸脚指!”   一个亲兵用力的脱下李恢的鞋子,就在这时,突然亲兵道:“将军有发现!”   亲兵将李恢的鞋子递给毛安之,毛安之拿着这只臭烘烘的鞋子,轻轻的抚摸起来,这只鞋子的有点和右脚那只不同,略有点硬。毛安之笑了,“来人拿刀来!”   一个亲兵拿起一把匕首,递给了毛安之。毛安之轻轻一划鞋帮上面的线,线头脱落,露出一个夹层,里面出现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楷。   这一是封信,是冉明写给桓温的信。   从这封信可以看出桓温不止一次与冉明进行联系了,信的前半部写的是冉明感谢桓温的帮助,让他轻易消灭了东路军五万余人马,作为合约的下半部分,魏军会执行盟约,将洛阳、颖川、洛阳让给桓温,桓温得到洛阳之后,建立大楚,魏国与楚国建立盟国,分河而治,黄河以北,尽归魏国所有,黄河以南,除青州之外。尽归楚国所有,魏楚联军合兵一处,直下关中,关中归魏,魏将助楚,消灭西路晋军,助桓温夺得天下!   如果,刚刚抓倒李恢的时候,他当时就会招供。毛安之肯定会怀疑这是一个计策,然而作为使者,李恢宁愿意死,也不愿意吐露他的秘密,毛安之对这封信已经信了八成。   看到这里,毛安之内心里惊骇异常,他大吼道:“来人,今天发生的事情,任何人不准向外透露半个字,违令者斩!还有快请郎中,给李恢治伤,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毛安之将手中的信交给心腹道:“用八百里快骑,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建康。”   信骑绝尘而去,毛安之心中突然隐隐约约有点担心,他脑袋中闪出一个念头,这封信莫非是离间之计?毛安之可是深知大司马桓温的能量,如果桓温真的与魏国暗中结盟,对于晋朝绝对是灭顶之灾。   毛安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验证一下这封信的真伪。冉明写给桓温的这封密信,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鲁阳北面面临陆浑县今天汝阳魏军只是虚兵。   作为一个游击将军。   毛安之非常清楚陆浑县的作用,陆浑县的陆浑县地处豫西伏牛山区、北汝河上游,同时也是洛阳的南部门户,距离洛阳城仅一百五十余里,陆浑县城南部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略价值就是守住南部的鸡冠山和北部的卧虎岭,只有这两处隘口,才会对晋军北伐造成麻烦!过了陆浑县南部的山区,北部就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直到洛阳城下,再无险可守。   毛安之抬头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夜空,阴云密布,寒风刺骨,这是大风雪的征兆。   毛安之对侍卫道:“传祁军候前来!”   毛安之口中的祁军候,就是毛安之麾下最有经验的斥候曲长,姓祁名雨。   像毛安之麾下有三千兵马,分为五曲,如果换成后世的作战单位,曲应该属于营级!时间不长,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来到毛安之跟前。   祁雨双手抱拳施礼道:“卑职祁雨参见将军!”   毛安之道:“祁军候,本将命尔部挑选精锐劲卒,前去抵近侦察陆浑县的情况!”   祁雨道:“遵命!”   随着密信的发现,毛安之在鲁阳如临大敌,当然他面临的敌人不再是魏国楚王冉明,而是大司马桓温。   对于毛安之来说,桓温对晋朝的危害,远大于一个区区魏国。通过冉明的密信,毛安之不敢大意,虽然光凭一封密信无法证实桓温是否私通魏国,不过这种事情,毛安之还是抱着只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慎重对待! 第180章 麟凤五灵   鲁阳城的毛安之部采取了最高级别的战备,晚上所有士卒睡觉也不许解下铠甲,对南阳方面的警戒哨,居然放到了五十里外。   到了第三天的晚间,毛安之终于接到了斥候的消息。   毛安之道:“情况怎么样?”   祁雨喘着粗气道:“回禀将军,情报已经打探清楚了!陆浑县城魏军只有八百守卒,而且全城都在动员百姓北迁,大量北迁的人马车辆已经堵塞了官道,场面很是混乱。在鸡冠山和卧虎岭的兵军,此时已经空了,鸡冠山最多有一百多士卒,而卧虎岭,恐怕只有五六十人。”   毛安之道:“祁军候你看,魏军有没有可能是采取诱敌深入之计?”   “应该不可能!”祁雨摇摇头道:“陆浑现在已经没有了粮食,属下曾亲自潜至鸡冠山魏军军营,发现魏军士卒每天仅食两餐,而且饭食极少,米汤清得可以照人影。就算魏军想坚持,他们也没有粮食。据我们的细作传来消息,陆浑原本有八千石粮食,经过三个月的消耗,还剩下四千余石,全部被魏军运往北面的洛阳了!”   毛安之点点头,冲祁雨道:“这次打探的暂时不要向外透露出去,违令者斩!”   “是,卑职遵命!”   这个时候,毛安之已经相信了桓温私通魏国的消息。魏国没有理由会把洛阳的南大门让出来,如果魏国让阻击晋朝北上,陆浑县城是最好的防御地带,进可攻,退可守。哪怕只有区区千余士卒,守在鸡冠山和卧虎岭,就会给晋军造成非常大的麻烦,只要不是傻子,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战略要点。   桓温显然不知道,冉明已经动手了!   建康城的望月楼,迎来了一个不平凡的一夜。望月楼是建康新开的一家酒楼,推出了海鲜系列的美食,很多在建康高层流行起来,形成一种潮流。   在建康,请客吃饭,首选就是望月楼,望月楼的菜肴不仅味美,而且价格极贵,一般人家根本消费不起,同时,在望月楼吃饭,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其实,望月楼就是冉明麾下的天眼在建康的据点。   望月楼的密室中,一个头戴血色鬼脸面具的男子站在暗室的主座前,下首则是二十几个精壮的汉子。为首的鬼脸面目男子用激动的声音道:“代号诛虎”行动,现在正式启动,兄弟们,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暗处的二十几个人没有什么感情起伏。鬼脸男子又道:“九号,你准备的工作怎么样了?”   九号点点头道:“一切都准备完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鬼面男子又看了另外一个瘦弱的身影“十七号,你的工作最为艰巨,诛虎行动,能不能顺利完成,你是最重要的环节,千万不能出现一丝纰漏。”   十七号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全部都准备好了!”   “现在出发”一行人开始从密道离开望月楼,来到城外。   建康城外,一处密林深处,数十人开始不停的忙活着。看样子,这应该是庞大的孔明灯。外形如人,不过比人大得太多了,至少是正常人体的上百倍大小。   “点火!”   随着随着火空气上升,这个巨大的孔明灯,开始缓缓升起,不一会儿,孔明灯开始上升到十余丈的位置,这个孔明灯的外形也开始清晰起来。   看外形应该是一个身穿皇帝装的人,如果桓温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空工飞的东西,与他有八九分相似。   魏国永兴三年十二月二十九,这是一个原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就是这天,建康晴空万里,突然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像,此人像身穿龙袍,一手持宝剑,金光闪闪,在空中慢慢的飞动。   白云组成的字幕“大楚兴,符子王”这一下,整个建康的百姓、王公大臣,无数人看到这奇异的一幕。   无数无知的百姓和士卒,看到这让人难以理解的一幕,无数百姓和士卒纷纷对着空中的飞像膜拜。天空出现的异象,不仅让普通百姓恐惧,就连身居皇帝之中的司马聃也吓得面如土色。   望月楼上临街靠窗的一个雅间内,对坐着两个年轻文士,二人年经都不太大。正在吃着海鲜,喝着青州酿造的高度蒸馏酒。这二人可是大大的有名,右侧的人叫姓王,名坦之,字文度,在仕林间名气很大,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说得就是郗超和王坦之。而在他对面的一人,则是陈郡谢氏子弟,谢安!   此时,二人都是桓温的参军!不过,因为和桓温不是一条心,所以,渐渐的淡出了桓温的权力决策圈。   王坦之笑道“安石兄请酒!”   谢安现在闲居在家,居住在东山,专门教授子侄学业。有一个有名的典故,就是东山再起。后谢氏家族朝中人物尽数逝去,才东山再起。又成功挫败桓温篡位,并且作为东晋一方的总指挥,面对前秦的侵略在淝水之战以八万兵力打败了号称百万的前秦军队,他还是五胡十六国时期,和王猛齐名的名相!   谢安端起酒道:“请!”   就在这时,王坦之道:“安石兄请看!”   谢安顺着王坦之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空中出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皇帝像,当谢安看清这个皇帝像的面貌时,脸上立即阴沉了下来“文度兄,怎么看?”   王坦之笑而不语,低头喝光杯中酒,然后吃了一块蟹黄,然后笑道:“安石兄何必明知故问?”   “大楚兴,符子王!”王坦之道:“这和大楚兴,陈胜王,是何等的相像。真以为天下人都是那些愚昧无知的民夫不成?倒行逆施,乱臣贼子!”   谢安止住王坦之道:“文度,慎言,以防隔墙有耳!”   王坦之道:“吾死又何惧?”   谢安摇摇头道:“安倒是感觉此事不比寻常!天降祥瑞,呵呵,潼关传出一首俚曲“再无头,日月见,迟早天下归他管!”   王坦之道:“这个吾也有耳闻!”   “大楚兴也好,帝出于震水为主也罢,其实都是有心人释放的烟幕。”谢安叹了口气道:“吾可以肯定,这个祥瑞恐怕还有接连出现”   果然,不一会儿,街道上又传出大司马府上出现白狼一只。白虎蹲在桓府逛了一圈,并没有伤人,然后自顾离去。   所谓的白虎入桓府,闲逛并没有伤人。   在当时也是怪事一件,其实这都是粘杆处按照冉明的意思,找了一个精通训兽的训兽师,把一只普通的华南虎涂成了白色。   古代祥瑞种类繁多,大体分为五种,即五个等级。古称“麟凤五灵,王者之嘉瑞也。”   而白虎也是五灵之一。祥瑞又称“符瑞”,被儒学认为是表达天意的、对人有益的自然现象。如出现彩云,风调雨顺,禾生双穗,地出甘泉,奇禽异兽出现等等。儒学认为,这些现象出现是天对皇帝的行为和所发布的政策的赞成或表彰。观测和解释这些现象,是儒者的重要工作。   这一下建康城热闹了,热门话题就是桓温的皇帝神像和桓氏出现白虎神兽!   司马显、蔡谟、尚书令王述等晋朝大臣开始担忧起来,司马昱召集众臣道:“诸位对于近日天降祥瑞,如何看?”   反正,祥瑞这种东西,太多人都看到了,避也避不了,如果天中出了其他小人物随便杀了就杀了,可是桓温可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本身他就有篡位的野心,这件事那怕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可是普通老百姓倒是相信啊,司马昱看着满堂诸公,皆沉默不语,心中暗叹,难道“我们司马氏的国祚到此结束?”   蔡谟了想道:“王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回调桓温进京,若任其攻下洛阳,威望大增,恐怕他会迫不及待的篡位!”   就在中书令述准备发表自己的看法时,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喝:“鲁阳八百里急报!”   八百里急报,这种东西,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使用这种最高级别的急报,八百里急报一出,那就是边关出现了大事。司马昱脸色微微一变,起身道:“传!”   不一会儿,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满脸挂着汗珠,信使的嘴角都起了白霜,这是严重失水的症状。   司马显昱在心里嘀咕起来,鲁阳是毛安之驻扎的地方,出了什么事?难道是毛安之的身份被桓温发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毛安之恐怕难有命在。   司马显接过一根红色的竹筒,然后打开,取出里面的密信。   看了半响,司马显良久无语,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可是相当精彩。   “蔡侍中,情况有变?”司马昱把手中的密信递给了蔡谟。   蔡谟接过密信一看,突然失神落魄的道:“这不可能,王爷,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司马显苦笑道:“孤也想这一件虚有的事,可是人证物证,事实据在,孤也无可奈何!”   其实,桓温和晋朝的关系,就好比干柴烈火。 第181章 煞费苦心   然而,此时冉明弄了一出天降祥瑞,让桓温“天命”所归,就是火上浇油。   晋朝朝廷早就看不惯桓温了,只是桓温手握重兵,又在军中威望无人可及,狗急了还会跳墙,司马昱也害怕桓温像苏峻、王敦一样,怒而兴兵,兵发建康,把他们一锅端了!   原本,蔡谟也有一个腹案。   就是利用桓温极于求成,想进一步增加自己威望的心理,在桓温准备并不充分的情况下,逼其仓促北伐。   然后,利用能征善战的冉明,消耗桓温的实力。   当然,在北伐途中,晋朝不会给桓温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最好的结果是桓温战败,另他威望大减,这样以来,桓温就没有了篡位的可能。   在平时的历史上,桓温的第一次北伐是发生在殷告北伐失败后,桓温取得了重大所有的兵权,这才号令三军,大军齐出。由于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历史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   桓温也采取了主动,是强制手段夺取了殷浩的兵权。   结果只是阴差阳错,桓温为魏峰做了嫁衣。   不过,随着毛安之发现了冉明居然写了一封信给桓温,从信中的语气上可以看出,桓温和冉明并不是第一次通信,殷浩的东路北伐军也是因为冉明和桓温二人联手消灭的,目的是冉明帮助桓温消灭桓温的对手。   信中的下一步动作,就是利用桓温大军作为掩护,让晋军和魏军在洛阳进入对峙,造成魏军在洛阳与晋军决战的态势,然后,冉明以奇兵从子午谷进入汉中,趁谢尚不备,消灭谢尚和西路北伐军!   这封密信的出现,让蔡谟暗中对付桓温的计策成了一个大笑话,随着“天降祥瑞”司马昱和蔡谟都不约而同的想到,桓温这是有点迫不及待了,所谓的祥瑞,恐怕就是桓温为自己制造篡位的依据,当初司马氏篡夺曹魏的政权,这方面的东西可没有少做。   这其实更可以看出,是一个信号,桓温向其党羽施放他想篡位的信号。   “不行,我们不能做而待毙!”尚书令王述看到这封密信,王述立即反应过来道:“本官要立即进宫面圣,请陛下下旨,调动天下兵马入建康勤王!”   司马昱也露出了狠毒之色,“对,马上调集北衙禁军,包围大司马府,将桓温全家老小全部缉拿归案。”   “王爷万万不可!”王述急道:“入宫向陛下请旨,号召天下兵马入建康勤王,只是为备不时之需,可是若擒了桓温的家眷,事情则无半分转机,若是大司马立即从南阳撤军,从南阳直接攻打建康,南阳到建康仅一千余里,大司马麾下的骑兵最多四天就可以兵临城下,到时,勤师大军尚未出发,建康何以拒敌?再者,大司马正妻乃我大晋南康长公主司马兴男,长公主乃金叶玉叶,若惊扰了公主圣驾,如何是好?”   蔡谟却笑道:“尚书令此言差矣,王爷此举乃画龙点睛之笔,谓之大妙!”   司马显原本只是说的气话,听到王述所言,他也有点后悔。没有想到蔡谟倒是支持他的决定。司马显奇道:“此话怎讲!?”   “事出反常必有妖!”蔡谟笑道:“现在刚刚得到天生异象,我们就接到桓温与冉明密谋的消息,这未免太巧合了!若此密信是真的,现在并不是桓温篡位的最佳时机,若大司马做好准备举事,此时应该将府中家眷转移出建康,也避免他到时的、投鼠忌器。密信若是假的,就可以肯定,桓温没有准备,我们还可以徐徐图之。”   王述道:“蔡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试他一试!”   “是的,是要试试!”蔡谟道。   司马显道:“南康长公主代表皇室,皇室成员有皇室的体面,若是贸然行事,肯定让皇室脸上无光!”   蔡谟道:“此事倒好办,前日太皇太后凤体有恙,王爷可入向太后请懿旨,请南康长公主、以及诸子入宫探望太后。”   司马显点点头,晋朝也和其他朝代一样,以孝治天下,虽然司马家的王爷为了那个皇位,自家兄弟干起来,谁也没有手软过,不过场面上还要过得去。   司马昱入宫把新近发生的事情一说,太后诸蒜子立即同意,配合司马昱打探桓温府邸的真实情况。   一套凤驾仪仗,连同三百北衙禁军一同浩浩荡荡的向大司马桓温的府邸冲去!   望月楼上,满脸痛苦之状态的王坦之突然看到大批北衙禁军出现在街道上,王坦之向谢安问道“安石兄,发生了什么事!”   谢安望着北衙禁军跑动的方向,淡淡的道:“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大司马桓温的府邸,难道朝廷想和桓温撕破脸了吗?应该不至于啊?如果单单是天生异象,难道朝廷上的诸公都是瞎子吗?他们难道看不出这其实是有人擅自借机升生事吗?”   王坦之突然大笑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谢安突然反问道:“谁是乱臣贼子!大司马反了吗?”   “对啊”王坦之也反应过来了。   他作为桓温的参军,哪怕是淡出了桓温的权力决策圈,到底还是可以听到一点风声的。若是桓温准备起事,谋反。最基本的是像袁乔、车胤、罗友、伏滔、孙盛、郗超等核心成员的家眷应该悄悄转移出建康。   其实他们这些人的家眷离开建康城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借口也很好找,什么走亲串友,什么上香还愿。   可是没有听说这些人有什么异动。   长江浪滔滚滚,一艘大型楼船上的阁仓中,一个美艳宫装妇人突然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是一座空荡荡的船仓,由于空气流动性差,宫装美妇柔揉发胀的脑袋。   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大司马桓温的正妻,大晋的南康长公主司马兴男。司马兴男嫁给桓温,本身也带着政治连姻的色彩!   我们非常熟悉的一个成语,叫我见犹怜,说的就是司马兴男。历史上,桓温平定巴蜀成汉把成汉的后主李势的妹妹为妾,司马兴男非常生气,带着刀要杀李氏,结果看到李氏正在梳头,见而怜爱,于是扔下刀走上前抱着李公主说:“阿子,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   此时,司马兴男贝齿轻启“阿容,阿容!”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衣劲装的美女走进船仓,名叫阿容的女子道:“容儿参见公主!”   司马兴男道:“这是哪里,本宫为何会在这里!”   阿容笑道:“公主,您出现在这里自然有出现在这里的道理!小婢的主公要见公主殿下和长公子,所以奴只要擅自做主,请长公主移驾洛阳!”   司马兴男诧异的望着名叫容儿的婢女,回想起当初满脸污垢,衣不蔽体的女子,是她将容儿带回大司马府,并且让容儿从一个流浪女变成大司马府里的内务府总管。用从地狱到天堂来形容也不为过。   司马兴男哑然失笑道:“看来本宫也是遇人不淑,引狼入室了!”   容儿面不改色的道:“婢子有不得已的苦衷,望长公主殿下见谅!”   司马兴男可不是省油的灯,自幼在深宫里长大,别的本事没有,尔虞我诈倒是学得炉火纯青。司马兴男笑道:“如果本宫所料不差,您应该是魏国楚王殿下的人吧!当初也是使计,故意让本宫入套的吧?看来,本宫也落得任人鱼肉了!”   容儿道:“小婢的主公,只是想见见长公主殿下!绝对不会有别的想法!”   司马兴男没有向容儿求饶,她也明白,其实容儿只是一个棋子,司马兴男想了想道:“本宫口渴了,本宫还想喝你煮的清茶!”   司马兴男突然失踪,在建康城中引起了剧烈地震,司马昱大吼着:“桓温肯定是早有预谋的,现在连家眷都转移走了!”   桓温同时也接到家眷失踪的消息,他和司马显不同,司马显知道只是表面现象,但是桓温接到的消息却要详细的得多,整个大司马府三百家将全部没有觉察到,其正妻司马兴男、妾室李氏、阴氏、长子桓熙、次子桓济等直系亲属七十余口,全部凭空消失!   若说大司马府中偶尔潜入一两个蟊贼,桓温相信。可是一家七十余口都凭空消失,那就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事情。家中的三百家将肯定是中了迷药,否则,就算万余围攻桓府,桓温相信,凭家将的战斗力,至少可以掩护家中重要子弟从密道离开桓府。   这件事透着太多的诡异之处。事实事情很简单,粘杆处十三号成员,打入大司马府,顺利成了内府的总管,十三号成员,利用职务之便,在三百家将晚饭中加入大量的蒙汗药,让三百家将睡得像死猪一样。   就这样,桓温的家眷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偷出了桓府。   冉明为了炮制桓温造反的证据,可是煞费苦心。 第182章 以退为进   桓温虽然是一个权臣,但是他还不是一个枭雄,他在为自己的家眷关心时。   而他的首席谋士郗超则是关注着建康天生异象,十丈巨形皇帝像浮在空中两柱香的时间这才消失,空中出现大楚兴,符子王的字样!   桓郗超看着桓温,满脸忧郁,一脸担心的样子,不由得出声道:“明公,还在为家眷担心?”桓温点点道:“桓氏直系亲属七十四人,全部消失不见,其中有本将军的兄弟子侄,还有某之妻妾,人非草木,熟能无情,让某如何不担心?”   “大将军不必担心!”郗超笑道:“夫人、大公子、绝对安然无恙!”   “哦!”桓温抬眼望着郗超奇道:“何以见得?”   郗超起身,拿着桓温尚没有留意到情报道,这是桓温留在建康的眼线,发来建康城在十二月二十九日发生的异象。   还有桓温府上曾出现白虎,围府一周,游而不伤人的异象道:“明公,看看这个!”   桓温拿起这两份情报看了看,脸上露出奇异之色。抬手挥退中军大帐中的仆从人员,然后神秘的道:“这是何意,莫非景兴以为我所为?”   郗超道:“其实,这两件事和夫人公子失踪那一件事,也可以看成是一件事,天降祥瑞这种事,断无可能,只能骗骗那些无知的百姓和士卒,真正有知之士是一点儿也不会相信的。如果在这个时候,朝廷绝对不会向夫人和公子动手,相反,他们反而会将夫人和公子等人扣为人质,另大将军投鼠忌器。”   桓温倒是关心则乱,作为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枭雄,桓温的脑袋也不是白给的。他略一思考,反应过来道:“这是何人要险温与不义?”   郗超反问道:“若大将军此时与朝廷反目,何人最为得益?”   桓温道:“你是说魏国?冉闵?”   郗超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件事肯定是魏国所为,但是绝对不是冉闵这个勇夫!”看得桓温满头雾水,郗超解释道:“这件事其实是一个连环之计,先是在建康制造大将军天命所归之象,然后又将大将军所有家眷偷出建康城。天下能在大将军三百家将所保护之下,将老弱七十余口人不露声色的偷出建康,天下只有两个人有这个能奈,一则是凉国的谢艾,他麾下有一支死士队,个个都是万人敌,可以在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另外一个就是冉闵,他麾下有一支名叫“天聋地哑”的军队,可以杀人于无形,若是冉闵想闯明公的中军大帐,如果在没有防备之下,冉闵绝对可以在明公一觉醒来,就会坐在大将军床前!谢艾,虽然有也能力做到将夫人和公子偷偷带出建康城,不过,此时若大将军与朝廷反目,凉国一无所得,反而会给魏国可趁之机,所以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谢艾断然是不会做的。唯一可以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魏国那个近智若妖的楚王殿下!”   桓温彻底冷静了下来,小饮了一口茶,然后冷冷的道:“天下人都知道某乃是一个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之人,这么说来,冉明也不对对夫人和公子怎么样?”   郗超道:“这是当然,冉明不仅不会对夫人和公子怎么样,反而会待夫人和公子为上宾。如果超所料不差的话,冉明的使者恐怕不日将驾临南阳,到时一切将水落石出!”   郗超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文章作得非常好,和王坦之齐名,他的草书仅次于二王,至少在书法和的造诣上,整个东晋能和他比肩的人太少。   当时桓温幕府里人才济济,和郗超差不多同时在桓府任事的就有王坦之、谢玄、王珣以及家袁宏、大画家顾恺之等人,但真正为桓温看重的,也就是郗超、王珣和谢玄等几个人。   但是随着谢氏向司马氏靠拢,所以桓温渐渐疏远了王坦之、谢玄等人,真正倚为臂膀的还是郗超。   说实话,冉明的离间之计并不算太高明。   谢安看出来了,经过谢安的提醒,王坦之也反应过来了。除了王坦之和谢安、还有蔡谟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一点端倪。   至于郗超,由于他得到的消息太晚,等他明白时,冉明计划是已经付之实施。   郗超已经猜测到了冉明的真正用意。郗超是介于君子与小人之间的第三类人,在他身上,高尚与卑劣,残忍与温情都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他对晋朝根本没有多少忠心,对桓温倒是忠心耿耿!   其实,郗超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桓温只继续做他的征西大将军,他最多可以做到参军已经顶天了。但是若桓温更上一步,君临天下,桓温若是当了皇帝,他至少可以像贾充一样,做一个郡公,散骑常侍!   作为桓温的幕僚,郗超自然可以感觉到桓温的野心,这件事,他知道的太晚。就算他过早的发现,他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会加以阻止,相反会暗中相助,让这个破绽百出的计划,完美实现!   桓温道:“以景兴之见,吾应该何以应对?”   “明公早有成竹在胸,何以考校超呢!”   桓温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坚定的道:“如此,则由景兴拟稿,上陛下上书,温此次北伐,遭遇挫折,东路北伐军殷浩部全军覆没,西路北伐谢尚部停止不前,温唯恐孤军深入,为敌所趁,损兵折将,特向陛下请罪,请求南上,回师!”   郗超大拇指一伸“明公高明,好一招以退为进!”   二人相视而笑。就在这时,突然接道报告“大将军,游击将军毛安之求见!”   “毛安之!”桓温自言自语的道:“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鲁阳有变!”   “应该不会,可能是北面来人了吧!”   桓温道:“传,毛安之进见!”   “卑职游击将军毛安之参见大司马、征西大将军!”毛安之抱拳道:“请大将军赎罪,末将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   “安之,免礼,以你我交情,何必如此见外呢!”桓温道:“不知安之至此,有何要事?鲁阳乃南阳的北大门,战略地位尤为重要,在此关键时刻,怎可轻易离开鲁阳?”   毛安之道:“属下有紧争军情要向大将军汇报!”   “有何要事?”   “末将发现陆浑县城魏军士卒正在组织百姓撤退,此时恐怕陆浑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什么?”桓温奇道:“居然会有此事?”   毛安之试探的问道:“大将军,末将请命,请求本部人马前去,占领陆浑城,为大军打前站!”   桓温摇摇头,满脸凝重之色,梁郡之败,让桓温对冉明重新看重,他疑惑的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大军绝对不可前出,冉明此獠,智计百出,冉明用兵喜欢以奇致胜,此时天气寒冷,看天色,恐怕暴风雪将不期而至,粮草转运尤为不便,冉明肯定是假意撤退,故意诱敌深入,途中设伏。肯定会是这样,若安之,前出鲁阳,恐怕一定陷入冉明重兵埋伏之中!”   一边的郗超也是大点其头,冉明写三十六计和千字文他也看到了,从这两本书就可以看出冉明不仅在上有非凡的造诣,更在军事上有非凡的见解。如果冉明不在途中设伏,恐怕,他就不是冉明了。   “装得真象!明明想北上,却故意以退为进!还非得借我的口说出来!”毛安之得到了所谓的冉明和桓温密谋的密信,对桓温压根就不再信任。   桓温可是躺在也中枪,他本意并不想北上,他的原本打算是等到来年的春天,天气变暖时再与冉明决战,南方士卒不习惯严寒,在冬季与魏军决战那绝对是以已之短击敌之长!   毛安之道:“卑职早已打探清楚了,不仅陆浑县城的百姓大部分向北迁移,而且洛阳城的魏军也有撤退的迹象,魏军利用黄河冬季河水浅的情况,在孟津渡搭架了七座浮桥,正源源不断的向河北迁移百姓和各种物资!”   “此事当真?”桓温奇道:“这怎么可能!”   郗超想了想道,心中已经有了腹案,通过冉明在建康制造桓温天命所归的天象,捉桓温的家眷引起晋朝对桓温的更一步猜忌之外,恐怕还有一点就是无意与桓温对决,他真正用意,恐怕是立足河北。利用魏国的水军之优势,把守黄河天险,既可以西拒秦国。南与桓温晋朝形成军事缓冲地带。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魏国原本缺少粮食,就算在对燕国军事战争取得了胜利,缴获恐怕也非常有限,加上魏国入秋以来,连续与秦国、燕国、代国展开大规模战争,粮草储备恐怕已经消耗已空。所以这个时候,魏国恐怕无意与我们大晋争夺中原,要知道我们大晋,必竟占据道义上的制高点,而且中原战乱数十年,土地荒芜,百姓十不存一,中原非惜日之中原,形同鸡肋,食之无味!” 第183章 一顿胖揍   毛安之道:“具体原因末将并不知晓,但是魏国撤退意图非常明显,末将请求前出陆浑县,以吾部大军行动的速度,最多三天就可以抵达陆浑。”   “然后呢?”   “然后?”桓温一拍大腿道:“魏国撤出洛阳,我们就可以不用一兵一卒,得到洛阳旧都,收复中原,这可以大功一件事啊!”   毛安之看了一眼桓温,心中暗道:“好厉害的顺水推舟,大功一件,屁的大功,恐怕魏国让出洛阳你就要到洛阳称帝号了!”   不过,毛安之自认为自己的三千兵马,在桓温所部八万大军中掀不起一点浪花,如果让桓温发现自己是会稽王的人,恐怕就会把自己乱刀分尸。自己倒是死不足惜。可是大晋如果没有自己,谁来牵制桓温这个逆贼?   毛安之你想利用洛阳这个大功,我一定给你搅和黄了!   在洛水岸边的校场上,数千魏军士卒冒着寒风刺骨的严寒进行着刻苦的训练。   五百重装陌刀军士卒如同一樽天神,在寒风同不动如山!   在陌刀军身后一千马公弩射手,马公弩射手之后,则是由一百四十八辆八牛车弩、九十八辆回回炮车组成的远程重型打击力量。   陌刀军虽然是克制骑兵冲锋的陆战王牌,但是单一的陌刀军也并非是无敌般存在的。骑兵只要采取且战且走的游击战术,就可以耗尽陌刀军士卒的体力,最后也是一边倒的屠杀。   但是如果有了两翼掩护的轻骑兵、身后再有轻弩、重弩、回回炮等超远程的打击力量相配合,这样的陌刀军才是陆战无敌的存在。   由于马公弩不仅射速比弓箭快,而且威力更大,在魏军冉明部中没有专门的弓箭手。   此时洛水河边的校尉中央的点将台上,大魏国的楚王冉明,一身明光铠甲,如同一杆标枪,虎目四射。在冉明身后就是他的参军杨浑、韩群,其次就是洛州刺史陈逊,豫州原刺史张遇。现在是魏国的杞县公、骠骑将军还有冉明的小妾,鸾卫校尉王芷。   就在此时,身为洛阳都尉,洛州新军第一营校尉、冉明的大徒弟陈勇来到冉明面前道:“恩师,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吗?”   冉明点点头道:“可以,演武开始!”   陈勇转身来到陌刀军阵前,大声喝道:“永兴三年冬季大演武,正式开始!”   陌刀军主将雄健喝道:“陌刀军,进攻!”   五百陌刀士卒,五百柄长柄陌刀,猛的往地面上一砸,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杀,杀,杀”一股狂暴的杀气迅速弥漫开来。站在冉明身后的洛州刺史陈逊脸上露出骇然之色,心中嘀咕道:“好勇猛的壮卒!”   张遇艰难的咽了一口涂抹,他迫不得已,因为畏惧秦国的兵锋,破不得已这才投降了魏国。听到桓温进攻梁郡,张遇率领的一万军队不战而逃。他刚刚跑到开封,结果桓温的东路军五万余人,又被冉明的徒弟魏峰三计闷棍打晕了。   无奈之下,张遇不得不来洛阳拜见冉明。在张遇看来,冉明比冉闵容易对付得多。   可是,他却不知道,因为他的嚣张跋扈,因为他的目空无人,还有他历史上两番三次背叛的不良记录,上了冉明的黑名单。   张遇看着冉明一脸淡淡的笑容,心中恐惧之色,顿时消失。   这天,冉明拿出了他从组建到如今不足两个月的陌刀军与张遇来一场友谊演武。   此时为了加重自己的筹码,在开封时,张遇又拉了四五千壮丁。现在他身边的部队超过一万四千人。   张遇刚刚开始还没有在意,陌刀军成立时间尚短,而且从来没有见过战阵,属于没有见过血的新兵,哪怕他自己麾下再是污合之众,可是总算有三千余训练有素,且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可是张遇哪里知道,冉明的陌刀军都是虎啸营、背崽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任何一名陌刀军的士卒,那都是从长达半年多近百次血拼幸存下来的悍卒。就连这个时代最公认的第二强军燕军在他们手底下都没有占过便宜,更何况是张遇的那些乌合之众。   此时看到陌刀军的气势,张遇有点害怕了,他可是清楚自己的部队都是什么货色,欺负个老百姓那是个个好手,可是要是和天下第一强军战斗,就好像大人和小孩的差距。   可是张遇想后悔也没有办法啊,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的大话都说出去了,他原本以为演武,使用装上刀鞘的陌刀、使用没有箭头的弩箭,这样如同演戏一般的演武,肯定是人多一方胜利。陌刀军再厉害,他们也比陌刀军多三倍多的兵力优势。   雄健在陌刀队伍中间,高喝道:“手握陌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休!”   下面的陌刀勇士倒是没有跟着雄健高唱,而是用那如同野兽一样吃人的目光看着对面的豫州军。手中带着刀鞘的陌刀,整齐的仰天斜指,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前进,在这种无声无息的进攻中,豫州军士卒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张遇此时回到本阵,看着面色露出惊恐之色的士卒,额头冷汗直流,他结结巴巴的道:“弓箭手上前,准备放箭!”   原本冉明告诉张遇,他的部队可以使用真刀真枪,以及带着箭头的弓箭射向陌刀军,造成的伤亡责任不在他们。   这些豫州军弓箭手不多,只有三四千人,三四千弓箭手缓缓的上弦,然后慢慢的瞄准。就在这时,陌刀军阵距离豫州军阵进入二百步,已经进入了马公弩的有效射程之内。   突然,陌刀军士卒开始整齐的停下脚步,把沉重的陌刀放在地上,用来暂时支撑身体,恢复一点体力。而后面的马公弩则纷纷响起弩机上弦那种让牙齿发酸的格格声。   “目标敌人的弓箭手,压制性攒射,预备放!”   “咻咻咻!”密集的破空声响声,没有带着箭头的弩箭像蝗虫一样,以遮天蔽日之势向豫州军射去,豫州军士卒在演武前就知道这只是演习,陌刀军没有使用箭头,即使射中,也最多疼一下而已,只要不射到面部,咽喉和眼睛,他们都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他们很显然没有吃过马公弩的亏,一面硬木做成的盾牌,在十几箭马公弩的射击之下都会四分五裂,哪怕是没有箭头的弩箭,后面也是非常严重的。豫州军悲剧了,他们还没有放出一箭,结果被弩机一阵攒射。射得是哭爹喊娘,惨叫连天,有前排的更倒霉,穿着铠甲,挡住了没有箭头的弩箭,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震断了他们的肋骨。   仅仅一轮射击,张遇的三千弓箭手全部大乱,任凭张遇如何喝令,这群乌合之众,还是放羊了。   雄健一看这个情况,喝令道:“兄弟们,对面的兔崽子对我们楚王殿下多有不敬,只要不出人命,给我可劲揍!”   得到命令的陌刀军开始整齐的进攻,   与此同时,两翼则是两千轻骑兵快速跟进,他们倒是没有进攻,只是把向四面八方逃跑的豫州军士卒赶到阵前。弩手身后的重弩倒是没有发射,那玩意就算没有箭头,一下子也可以射死人。至于回回炮,则是发射了石灰粉纷包。   “通通一阵乱轰,豫州军士卒中响了另外一种声音:“我叻个娘累,俺的眼睛看不见了!”   雄健喝道:“陌刀军出、骑兵掩护两翼,弩兵、回回炮跟进,进行远程压制!”   在雄健的喝令下,陌刀军的骑兵和轻弩手、破甲重型车弩、回回炮掩护着陌刀步兵的两翼和后阵。经过两个多月的训练,陌刀军弩兵马公弩、重弩八牛弩、配合严密。   这一下,豫州军可算是遭殃了。   在后面观阵的冉明望着初见成效的陌刀军。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杨晖道:“殿下高明,这一招敲山震虎,张遇应该老实得多了!”   “哼!”冉明非常自信的道:“在孤独面前,是龙他都给孤盘着,是虎他得给孤卧着!”   冉明说这句话,在后世也不算什么,最多只能算是嚣张一点,可是在韩群、杨晖听来却有不一样的意思,龙那是什么,那就是皇帝,在这个时代,龙只是皇帝的专用,“龙盘着!”这野心可算是不小啊!   韩群看了看陈逊,提醒冉明道:“殿下,慎言!”   杨晖也回过味来,立即岔开话题道:“殿下,晖刚刚想起一件要事,说着他指了指南方!”   冉明会意的道:“韩记室,张将军恐怕也受了伤,就由你去代表孤表示一下慰问!”   “下官遵命!”   冉明又道:“豫州军也是我大魏的士卒,所以,这些受伤的士卒,就交给陈使君负责了!”   “下官遵命!”   冉明走下校场的点将台,此时他看到了张遇已经被冲上去的骑兵扯下战马,那些骑兵可是一点也不惯着张遇,上去就是一阵胖揍。 第184章 不好相与   冉明心里清楚,所谓的忠诚,其实就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张遇先背叛冉闵,再背叛晋朝,对于这样两面三刀的小人,就像要狗一样对付,先立威,让他从骨子里感觉恐惧,这样再施恩,效果就开始显现出现了。   当然,要让他时刻感受到背叛的代价。   冉明不是冉闵,冉明用这次军演来警告张遇,一旦他敢有任何异心。等到他的将是灭顶之灾,毕竟事实就在眼前。   冉明麾下的军队想收拾张遇,实在太容易了。   这时,冉明走向了自己的马车,这也是冉明再后世带过来的创意,四轮马车,前面两个轮子既可以承重,也可以转向,更重要的是够大,一丈宽,三丈长。   别说坐人,就是睡觉也够了。   为了减少震动,冉明还弄出了桥式减震,为了增加车辆的轻便,也整出了轴承,只是这个时代的冶金工艺,无法抽出后世的那种轴承钢,倒制出了高炭钢作为替代品。   冉明、杨晖、王芷三人进了马车,马车里中间是一个主座,左右两边是两个靠背的椅子,中间则是一个矮桌子,上面有可以煮茶的炭火炉子,在马车里既暖和又舒服。   不过,由于轴承难做,这种马车尚没有进入市场,大量销售,可以想象,这种马车在晋朝和市场前景绝对错不了!   杨晖看着王芷每时每刻都跟在冉明身边,特别是在马车上,居然和冉明同排就地,让他非常不满。   女人地位低下,妾,只是比奴婢的地位稍高一点而已,这让杨晖非常不舒服。杨晖刚刚想开口劝冉明,冉明就明白了杨晖的意思,冲王芷道:“这里马车上的浴室不错,先去试试!”   王芷乖巧的起身。   这辆四轮马车虽然不小,难道还真能在上面洗澡?   带着怀疑的态度,王芷走向所谓的浴室。   浴室放在马车的最后面,与马桶同处一个小隔间里。别看这个浴室不到一个多平方,麻雀虽然小,五脏俱全。不仅有马桶,还有淋浴,以及洗手台。   看着这些陌生的物件,好在冉明早有准备,给王芷了一张使用说明书,上面记录着淋浴如何操作,马桶如何使用等等。   随着王芷走后,杨晖沉吟道:“殿下,根据前线的斥候汇报,晋朝有近日出兵的迹象,请问殿下,我们应该如何做?”   “看来,桓温沉不住气了!”冉明想了想道:“我们还按计划行事,以空间代兵,继续制造出我们准备进攻谢尚所部的架势,这次孤注定要让桓温的大意,付出代价!”   杨晖在脑海中不由的涌现冉明所写的三六十计中的胜战篇,瞒天过海。现在冉明在洛州执行了大规模的百姓和物资转移,超过十四万洛州百姓被强制性迁移到黄河之北。如果不是冉明阵营中的核心成员,恐怕也会对冉明的大手笔所欺骗了。   先是一招瞒天过海,然后是声西击东,再围魏救赵,最后釜底抽薪。计出连环,果然不愧为用兵大家。   “十数万石粮食转运千里,十数万百姓离开家园,这一来一回,我们的损失可是不小啊!”杨晖有点不理解冉明的用意,按说部队撤退也就罢了,偏偏冉明却把洛州十数县城超过十四万百姓强制性迁移到魏郡。   “殿下,百姓不比军队,平均每天迁移仅二三十里,加上天气严寒,我们不仅提供了大量的御寒衣物,还加剧消耗了上好木炭,就算我们可以在一个月内解决战斗,可是百姓再返回来,恐怕洛州的春耕就要错过了!”   冉明反问道:“为何要迁移回来?”   “殿下的意思是,把这十四万百姓留在魏郡?”   冉明点点头,说道:“虽然孤手中可以调动的军队超过六万人马,但是虎啸营和背嵬军则是在冀州、幽州与燕军展开了长达半年的血战,部队上下早已疲惫不堪。虎啸和背嵬两军需要长时间休整,恢复精力。冬季战马容易掉膘,如果再参加惨烈的战斗,到时候,孤的大事就会受到影响。所以现在,虎啸营和背嵬军只能按兵不动,进行适当的恢复性训练,进一步补充战损兵力,修缮甲具,进行换装!”   “换装?”   冉明指了指马车外面的麒麟卫骑兵,杨晖这才恍然大悟,虎啸营、背嵬军骑兵大部分此时还是原始的骑兵,并没有装备高桥马鞍和两边马镫,以及马蹄铁。   双边马镫倒是好打造、高桥马鞍也不算太难,难就是难在马蹄铁上铁钉,别看小小的铁钉,打造起来,比起箭头更加复杂。   况且此时洛阳并没有足够的熟练工匠,青州倒是有足够的存货,只是调运需要时间。   杨晖一看冉明问正事,立即整整思绪道:“殿下,晋朝的南康长公主一行,已经被晋朝水师发现了。我们的人,按照殿下命令,挂上了桓温的旗号,与晋朝水师打了一仗!”   冉明道:“战果如何!”   杨晖道:“我方总共七艘五牙战舰参战,首次使用了回回炮发射猛火罐,后来遇到晋朝水师围追堵截,在五牙战舰八牛弩、拍杆、回回炮多重打击之下,造成晋朝四十余艘大小战舰起火沉没,晋朝人员伤亡应该数近千人。而我方人员遇到青州水师部队的接应,顺利突围!”   “这就好啊!”冉明笑道:“现在桓温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杨晖问道:“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冉明道:“是时候见见桓温了。”   杨晖大急道:“殿下,万万不可,不可再像当初那样,只身前往长安。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下,所以,殿下无论如何这一次绝对不能以身涉险!”   冉明道:“那如何是好?”   杨晖道:“若殿下信得过晖,这一遭就让晖去吧!”   杨晖接着道:“论出身,吾乃弘农杨氏的嫡系子弟,论官职,吾乃楚王府参军,足以代替殿下!”   冉明道:“答应孤,无论如何也要安全的回来。所以这一次必须把麒麟卫三百人马全部带去!”   杨晖一听,感激异常,麒麟卫全部成员,如何也就三百人马,全部派给自己当侍卫,这是何等的重视。冉明的举动,让杨晖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张遇在这次演武中也弄得灰头土脸,被陌刀军骑兵一阵胖揍,打得鼻青脸肿。张遇带着满身伤痕,回到洛阳城的临时住所,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张遇的党羽上官恩,此时也黑着眼圈、吊着胳膊怒气冲冲的走进大帐。   “将军,您可要为末将做主啊!”上官恩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帐外传来一阵哭喊声。   张遇和上官恩同时向帐外望去,只见帐外乐弘正瘸着腿,头上被包成了一个阿三。看着乐弘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张遇身边的亲军统领龙真笑道:“哎呀呀,乐将军,您这是嚎得哪门子丧啊!”   乐弘看着张遇、上官恩的模样,也不好意思装作,大家现在都不分彼此,大哥别笑二哥!   其实,张遇这些将领根本没有什么大碍事,这些陌刀军士卒出手也有分寸,豫州军将领受得都是皮外伤,士卒特别是那些兵油子,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特别是张遇的心腹三千悍卒,大部分最次的也成骨折,甚至被打死了好几十人。   上官恩看着张遇道:“将军,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您看看兄弟们被打成这般模样,我们可不能白吃这个亏!”   乐弘也道:“对,这口气吾也咽不下去!”   “哼!”张遇一拍案头,大吼道:“咽不下去,当初是怎么说的?我们一万四千余人,打人家区区训练两个月的新军四千多人,三倍多的兵力优势,怪得了别人吗?打之前,某也没有听到你们谁提出反对意见,现在吃了亏,怪谁呢?”   此时,张遇现在还有点后怕,特别是陌刀手,那简直就是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好在这次只是演武,并非真正对正,否则那绝对是血流成河。真刀真枪,人家根本不闪不避,硬挨,接着反击。简直都是怪物!   龙真道:“将军,兄弟们手中的家伙也不是烧火棍,怎么可能没有造成陌刀半点伤亡?”   乐弘则道:“龙统领怎么忘记了,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些陌刀军的装备有点眼熟吗?”   龙真茫然道:“吾还真不知道!”   “难道你都忘记了燕军的那支王牌部队?一向是所向披靡的杀手锏!”上官恩道:“燕国这支部队,打败过高句丽人、灭过扶余过,打得石虎十万大军狼狈单骑逃回!”   “具装甲骑?”   “没错!”   上官恩解释道:“燕国的三万甲骑具装,在廉台之战中全军覆没,三万套精良甲具,全部被楚王殿下缴获了,现在露出来的仅仅只有五百套!”   张遇此时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冉明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第185章 利益得失   此时此刻,在魏国诸将中,最厉害的不是冉闵,而是冉明。   这家伙比他老子煞气更重,廉台一战,十四万燕国军队全军覆没,青州之战,段龛三万部队烟消云散,成了冉明的疾风营。   来到洛州更是了不得,秦国四万五千军队,在龙潭谷中一把火烧得精光,奇袭函谷关,智取潼关,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晋朝五万余东路军,一战全军覆没。   张遇算是回过味了,冉明出手狠,会打仗,更能打仗,打燕军是魏国的新军、打青州、打秦军同样是新军,任何乌合之众,只要交给冉明。冉明就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变成所向披靡的强军。   现在冉明打造仅两个月的新军,居然如此厉害,那么冉明成立已经大半年的苍狼营、虎啸营、背嵬军、速捷军、疾风营,那应该如何厉害?   张遇虽然跋扈,但是他绝对不傻,相反他很聪明。   聪明的人最会保全自己,张遇此时也明白,如果他敢在冉明面前不老实,绝对冉明会一刀砍了他!   乐弘、上官恩看到张遇凝重的眼神,不约而同的道:“将军,我们应该如何做?”   张遇想了想道:“愿赌服输!吾要负荆请罪!”   天色将晚,在城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支约数百人的队伍,来到宛城城下。   这支军队并没有任何旗号,大约三百余名训练有素的骑兵护卫着一辆非常宽大的马车,缓缓进入宛城。   让守卫士卒非常意外的是这辆马车,这辆马车和他们见到到马车并不一样,马车的四壁都带有可以防破甲弩的钢板,他们相信,仅凭这辆马车,就比四辆战车威力更大。   不光是马车强悍,更加强悍的是这群骑兵,人人都是一人三马,马是高大的鲜卑马,一匹马驼运给养装备,一匹马用来骑乘,还有一匹是在储力。   马上的骑士人手一具弩机,腰间挂着从来没有见过的刀,还有马脖处还挂着可以折叠的盾牌,特别是马上骑兵的铠甲装具,都是顶级的装备。随便一个士卒的装备,就可以让晋军校尉为之汗颜。   这支骑兵刚刚走进城门三十步距离,守城的士卒明显的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是一种狂暴,凶悍的气势。负责接驾的是桓温的长史伏滔。伏滔看着这队骑兵,心中感叹道:“楚王治军如神,果然传闻不虚!观这支骑兵,恐怕天下无人可以与其争锋!”   这是一辆举世无双的马车,魏国楚王冉明的专车。当然,马车中的人并不是冉明,而是冉明的参军,楚王府长史杨晖。   城门中处,伏滔接到了杨晖。   “滔奉征西大将军之命前来迎接将军!”伏滔作揖道。   杨晖脑袋中就涌现出了天眼打探到了情报。   伏滔,桓温长史,字玄度,平昌安丘人也。有才学,少知名。州举秀才,辟别驾,皆不就。大司马桓温引为参军,深加礼接,每宴集之所,必命滔同游。   杨晖回礼道:“弘农杨晖见过伏长史!”   弘农杨氏,自从东汉杨彪起,那就是天下一等豪门。哪怕现在没落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弘农杨氏的名号亮出来,连伏滔也不能等闲视之。   说穿了,南北朝就是一个拼爹的社会。有一个好老子,就意味着你可以高人一等。魏晋南北朝时代,正是中国门阀政治的鼎盛时期,这是一个比任何时代都要讲究出身门第的时代。   伏滔听到杨晖居然出身弘农杨氏,他也知道杨氏肯定站在了冉明那一边,不然他肯定不会让杨晖这个嫡系子弟,最有机会接任下一任家主的杨晖成为冉明的参军!伏滔肃然起敬的道:“原来杨参军出身弘农杨氏,失敬失敬!”   杨晖点点头,随即回到自己的马车中,伏滔虽然在仕林中有些声望,但是这点声望仍不足让杨晖让他同车而行。   如果是琅邪王氏子弟,如王坦之、王羲之、王玢之流,杨晖绝对不会对他们有半点不敬。伏滔并没有对杨晖的高傲不满,相反他早已习惯了士家子弟的这种习惯!   在平行的历史上桓温遭遇北伐失败,心中产生了心灰意冷。可是在这个时空,因为冉明的出现,桓温比历史上提前两年北伐,时年年四十有一的桓温,已经进入不惑之年。不惑之年,正是一个男人顶峰的年岁月,太年轻不够沉稳,太老的话,又没有足够的进取开拓之心。然而,桓温此时正是年富力强,斗志昂扬,意气风发的时刻。   桓温此时的心情相当不好,他从方面渠道得到了冉明对他采取了离间之计。从天降祥瑞,倒偷出他的家眷,然后再利用魏军水师挂上他的旗号,与晋国水师在长江上小规模交手了一次。对于冉明做出的这一切,特别是破绽百出的离间之计,桓温是乐于见到了。   其实桓温也想看看朝廷是什么反应态度,要如何对付自己。   到如今,晋朝反应已经落在桓温的算计之中。   桓温其实非常羡慕大将军王敦、苏峻、祖约。不过,他也明白,晋朝司马氏在江南仍有一定的人心基础,他也是在利用冉明的这件事试探朝廷的底线。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桓温也可以借这是冉明离间之计的借口,向朝廷做出解释。鱼死无论桓温还是朝廷,都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作为一个政客,他此时还非常年轻。   桓温得到魏军正在大规模撤退的消息,并没有下定决心。因为冉明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他的对手不是昏庸无能的李势,而是一个近智若妖的天才冉明!   伏滔来到桓温的书房内,看到郗超、孙盛、孟嘉、罗友等人俱在。   桓温道:“玄度伏滔的表字,都安排好了?”   伏滔躬身道:“回禀明公,人已经在安排住在了客栈。”   现在桓温和冉魏必竟是敌对关系,他们这都是秘密的会面,更没有必要大张旗鼓。   桓温点点头道:“玄度探清了魏使的底线了吗?”   “让大将军失望了!”伏滔道:“魏使是弘农杨氏家主长子杨晖,此人与卑职不愿意多做交谈,借口路途疲乏,回去休息了!”   桓温道:“你们谁知道杨晖是什么人?”   “卑职知道一点!”记室罗友道:“此人为弘农杨氏家主杨继的嫡长子,母亲为颖川陈氏女,杨晖此人才学过人,尤其书画领域乃其所长,书法深得钟元常之真谛,画工山水,大气磅礴,气势不凡,画意和画境皆不拘一格!”   桓温点点头,这里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有点失望。   不过此时他并不关心一个杨晖,宛城是他的地盘,这里驻扎着他的五万余兵马,杨晖只有三百骑兵,就算个个可以以一挡十,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桓温又:“诸位,某尚有一事,举棋不定,不知应如何决断,不知各位,谁可以教吾!”   郗超想了想道:“明公所言可是大军北上一事!”   桓温点点头。   郗超道:“超有两策,可供大将军选择!”   “其一,就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郗超解释道:“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冷处理,我们可以保存我们的实力,如果冉明若途中设伏,将徒劳无功。不过,坏处同样也是显而易见的,这样做,对大将军的名声不利,魏军既然已经退兵,若大将军止兵不前,未免有畏惧魏军之嫌!”   桓温道:“另外一计呢!”   “急攻!”郗超道:“现在冉明已经派出了他的参军、王府长史前来宛城,可以想象,冉明与大将军求和的意图非常明显。此时冉明恐怕不会想到,我军会在这个时候出兵。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急攻就要做到一个急字,南阳距离洛阳不过四百多里,轻骑兵一天一夜就可以到达洛阳城下。所以,进攻部队首先要做到快捷!虽然魏军正在撤退,可能他们的撤退尚没有完成,也可能会面临与魏军一场惨烈的交锋,不过收复一座空城洛阳和武力收复旧都的效果完全不一样!武力收复洛阳对大将军名声大涨,如何宣传得当,这将是一步好棋!”   桓温背着手来回走着,考虑其中的得失。   不用郗超说,这其中不利的局面他也看得出来,冉明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家伙可是什么事情都敢干。如果他吃了亏,这个仇就算是结下来了,到时候,自己将是他的首要敌人,弄不好冉明会把他的主力部队从西面战场上调回来,专门攻打自己。   按照自己和朝廷的关系,他将得不到朝廷的任何支援。   别说支援,朝廷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以司马氏行事的方式,这个削弱自己的机会,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桓温沉思着。   郗超接着道:“凡事有得就有失,关键是明公如何取舍。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明公想过没有。” 第186章 国之利器   桓温道:“何事?”   郗超道:“我们与魏国和则两利,分则双害。与我们血拼,绝对不符合魏国利益,同样也不符合明公的利益!”   郗超道:“魏国久逢战乱,急需要休养生息,他们北面有燕国、代国、西面是秦国、东南是晋国、西南是我们,如果魏国此时与我们开启战端,恐怕燕国也不会放弃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郗超的话,倒是提醒了桓温。   魏国的后方也不稳啊。   晋朝对桓温是一个捉襟。燕国可基本上都是骑兵部队,如果轻骑南下,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抵达邺城城下。   魏国同样是腹背受敌!   桓温想到这里,兴奋起来,笑道:“传来下去,以冠军将军毛虎生为主将,游击将军毛安之为副将统八千步骑为前锋,吾率领中军部队随后跟进”   桓温决定了率军北上,但是他自作聪明的以为,为了稳住杨晖,同时,他还是认真的会见了杨晖,与杨晖达到了盟约。   “一是魏军让出洛阳城,魏军全部退出洛阳,魏国与桓温以洛阳为界,双方友好相处,互不侵犯!”   “二是,魏国撤出洛州之后,陈留、梁郡以东归魏国所有,桓温军不得东侵。不得袭扰当地百姓!”   “第三条才是戏肉的部分,魏军将向桓温出售一千八百套甲骑具装,六千匹战马,换取桓温二十万石粮食。”   另外杨晖还向桓温介绍了青州生产的五牙战舰,向桓温提出了出售意向,不过桓温手中粮食并不太多,仅依靠荆州的就地补给,桓温自己用都不太富裕。   不过杨晖把回回炮、八牛弩、以及猛火油成功的吸引了桓温的注意。   桓温也为他自己出色的演技而佩服,熟不知。   杨晖真正的目的,就吸引桓温早日北上。   二人各怀鬼胎,虚与委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人是莫逆之交。   游击将军毛安之率领三千轻装步兵骑来到陆浑城下,纵声高喝道:“尔等速速打开城门,我乃大晋王师先锋,游击将军毛安之!”   毛安之站在陆浑城下心中也在忐忑,别看他手上有三千兵马,可是如果对方拒城而守,哪怕只有八百士卒,他根本没有攻下来的可能!就算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攻城,损失也大得惊人。   陆浑县因为汉代的陆浑关在其境内,所以也称为陆浑。如果说出它的另外一个名字,大家肯定知道。就是少林寺的所在地,河南嵩山县。陆浑在晋朝时,只能算是一个下县,而且还是一个极度贫困的县城。   陆浑素有“九山半岭半分川”之称。   境内伏牛、熊耳、外方三山环抱,伊河、汝河、白河三条河流分别注入黄河、淮河、长江。陆浑有九山半岭半分川之称,可耕种的土地极少,但是作为洛阳的南部屏障,战略地位却非常重要。   陆浑县城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城墙却非常高大,哪怕是长达四十余年没有修缮,城墙的防御能力依然非常厉害!   就在毛安之的耐心就要被消磨光以后,突然陆军县南门的吊桥在吱吱呀呀如同磨牙的声音中,缓缓落下。   “砰”的一声巨响,吊桥沉重的砸在护城河上。这个时候,城门也在缓缓开启。   城门大开,毛安之并没有急于进入,他知道陆浑县城南北两门都有内瓮城,如果他贸然进入瓮城,敌人再关上城门,那可就应了那句成语,瓮中捉鳖了!   就在这时,一名神情惶恐不安的将领来到毛安之面前叩首道:“小人乔幼安,乃陆军县令兼县尉,恭请天朝王师入城!”   毛安之冷声喝道:“城内可有魏军?”   乔幼安道:“魏军皆于昨夜全部撤走,城内再无一魏卒!”   毛安之又问道“现在城中还有多少军队?命所有人出城迎接王师入城!”   乔幼安道:“回禀将军,城中尚有守卒一百零七人,全部都在这里!”   “百姓呢”   乔幼安道:“城原有百姓六百余户,两千余人,从十日前开始撤离,卑职被魏军胁迫,不得阻拦,魏军撤退时,还把城中所有的粮食都带走了,我等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还请将军可怜我等,给些吃食吧!”   毛安之一听这话,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们是占领了陆浑城,算是占领了洛阳城的南部屏障,可是城中既无粮草,也无百姓,一百多人都可怜巴巴的望着毛安之祈求道:“还请将军可怜,可怜我等!”   毛安之咬牙切齿的道“大军进城!”   陆浑城内并没有埋伏,毛安之却没有一点光复失地的喜悦,他感觉自己有点心神不宁!毛安之一边安顿士卒,安营扎寨,一边命令信使向桓温报捷:“顺利收复陆浑县城!”   就在毛安之在陆浑县城仰天长吁短叹时,而陆浑城不足三十里的伏牛山深处的山谷中住扎着六千余魏军士卒。   由于陆军县多山,骑兵部队无法施展开来,所以冉明命令义勇一团,既冉明的大徒弟陈勇来完成堵住晋军南下之路的艰巨任务!   时下气温至少零下二十多度,毫不夸张的说是滴水成冰。   陈勇站在一处用白布伪装的帐篷里,这里就是洛州新一营的帅帐,陈勇看着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眼中闪出一股焦急之色。   天气原本就寒冷,他们伏兵在山中,为了避免被晋军发现,陈勇已经严令士卒不准生为取暖或做暖。   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下,人体的温度极易挥发,再没有足够的热量摄入,肯定会出现大量的非战斗减员。   陈勇向军需官问道:“将士们情况如何?”   军需官道:“回禀将军,还很正常。这要多亏了殿下发明的羽绒服,这东西装上去非常暖和,用羽绒做成的睡袋,睡在里面还出汗呢。”   冉明原来也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居然没有棉花。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冉明就注意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人们冬季御寒的衣物主要依靠的还是动物的毛。没有棉花,自然没有棉衣可穿,冬季如此寒冷,别说打仗,就算是家里,也会出现冻死人的事情。   所以冉明就选择了后世最普遍的羽绒做冬装。   说起来羽绒服并不算是冉明的发明,因为有文献资料记载,中国在周朝时期就出现了羽绒服,当时人们用鸟的羽毛做衣服,叫做羽衣,也称毳衣。汉代有用牦牛毛做衣服絮料,唐代有取鹅的毛绒做衣被絮料。按照这个时代的技术工艺,肯定没有后世那种美丽的外观,柔软和高达七八十的松蓬度。反正冉明也知道羽绒服的制造工艺,就是没有办法做到彻底消毒灭菌,经过开水蒸煮、洗涤之后的羽绒仍有强烈的极味,相比之下,味道比那些没有处理的羊皮好闻多了。   用羽绒解决了御寒问题,吃热饭的问题其实也不算太难解决。   冉明让人把干燥的石灰粉加水之后包在罐头外的大罐子里,然后加上水。石灰与水混合在一起产生热化学反应,发出大量的热量,足够加热罐头。   陈勇围绕着营地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士卒们出现大规模的情绪,相反,这些士卒看向陈勇的眼光都有点殷切。他们都明白,在这个时候,谁也想不到他们会在这里埋伏,到时候,功劳,容易得到!陈勇对身边的军官命令道:“多派斥候,密切注意晋军的动向,如果有异动,及时报告!”   与此同时,身在宛城的桓温接到了毛安之的报告,他们已经顺利的拿下了陆军县城。陆浑拿到之后向北就是新城就是现在的伊川整个河南伊郡共领陆浑、新城两县!   桓温感觉内心里非常兴奋,就冲郗超道:“景兴,准备一下,我们去洛阳!”   郗超道:“大将军,陆浑县魏军没有埋伏吗?”   桓温点点头道:“据毛安之所报,魏军已经前日撤出了陆军,说来可笑,这楚王冉明不仅带着了陆浑城的百姓,还把所有粮食全部带走了,居然让剩下的一百多人饿了一天一夜!”   郗超道:“这也正说明,魏军非常缺少粮食,冉明也是病急乱投医啊!”   “景光,吾是否要遵守与冉明的约定,用粮食换武器?”桓温淡淡的笑道。桓温此时刻的心情非常好,自己多年的心愿,马上就要达到了,只要成功夺下洛阳旧都,整个天下,他桓温的声名将如雷贯耳。真到了那个地步,就是他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刻了!   郗超随手拿起一具马公弩,对桓温道:“明公,此乃国之利器!”   说着,郗超拿起一只装满弩箭的箭匣子,这个时代,冉明也无法做出弹簧钢,所以弩箭匣子并不是使用弹簧作用力推动弩箭上弦的,而是利用地球的引力。   箭匣和望山巧妙的结合在一起,非但没有成为累赘,而是成了三点成一线的瞄准器具。   由于马公弩是采用杠杆上弦,所以郗超毫不费力的将弩机上弦。   对准书房内的柱子上,慢慢扣动机括! 第187章 奇货可居   “咻”的一声,弩箭离弦而出,马公弩强大的拉力,将弩箭狠狠的插入合抱粗的柱子内,锋利的箭镞,射入木近尺。   桓温看到这一幕,惊呼道:“居然有如此威力!”   郗超点点头道:“此弩制作精巧,威力无穷,如果大规模装备我军,肯定会让我军战斗力大幅度提升!从此以后,我军肯能如虎添翼,所向披靡!至于战马、铠甲,那都是宝贵的战略资源,平日这种事情也是可遇不可求,这个交易,对大将军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   桓温心里可是打算假意同冉明合作,然后让魏军把自己当成唯一的希望,最终自己再来一招釜底抽薪,断冉明的后路!   可是,看到魏军的装备居然全面超过了晋军,特别是战马,自从东晋建立,东晋就失去了所有产马之地,战马这种战略资源最为宝贵。   在江南一匹寻常驽马也要卖到三十金左右,最次的战马也要五十金,即使如此还有价无市。像麒麟卫配置的那种顶级的鲜卑马,恐怕是百金难求!最让桓温动心的还是那一千八百匹战马!   桓温道:“某准备随中军部队开赴陆浑,而景兴,你则留下宛城,与杨晖继续就合作意向进行商讨,争取为我样谋取最大的利益!”   郗超抱拳道:“明公放心,超明白要怎么做!”   宛城驿站礼宾院,杨晖独坐在胡床上,兴致勃勃的观看着歌舞表演。   古代不比现在,娱乐非常少。虽然天下大乱,百姓朝不保夕,可是身在最上层次士族,依然是歌照唱,舞照跳,十几个江南女子,身穿轻纱,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穿绿衣的舞女,向杨晖打着手语:“晋军大规模开始调动,前锋大军已经开拔!”   杨晖没有怀疑,虽然手语有很多人会,但是这个舞女最先打出的却是天眼的接着暗号。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杨晖得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块大石已经落地,引诱桓温北上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杨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郗超道:“不知杨参军对今日的招待是否满意!”   “尚可!”杨晖顿首道:“不知郗使君今日特来找晖所为何事?”   郗超道:“说来惭愧,明公已经交待下来了,我军与贵军所交易的事宜,将有超负责,超何德何能,呵呵,不过,就是贵军所出的价格未免有点太贵了!”   “郗使君言之有理!”杨晖还没有说话。   杨晖身边的胖子却笑了笑,突然道:“其实,从某的本意上来说,这场交易并不想做!”   郗超一怔,望着胖子道:“这是?”   杨晖笑道:“这是我们楚王府典祠陈应!”   郗超点点头,典祠虽然位卑,却权重。非常心腹不能担任,恐怕此人也是冉明的心腹。   陈应一脸为难的苦笑道:“在商言商,国之重器,岂能轻授?这么跟你们说吧,倘若是大将军不是汉人,换做他入,如燕国慕容雋,秦国苻健,凉国张耀灵,我敢保证,他们就算是出十倍的价格,我们也不会卖!”   杨晖也苦笑道:“兵器、战马,这并不是一般的生意,我也不是生意人,不是在乎钱。楚王殿下,心系天下万民,不忍心看到天下苍生忍受饥饿,所以,不得不采取下策!殿下让我与你们做这笔生意,一则是为了解决魏国百姓缺少粮食的难题,另外一个方面就是为了提高晋军装备低劣的情况。不过,郗使君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埋怨,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实情而已。”   “杨参军不必生气,这些在下业已知晓!”郗超端起酒杯,冲杨晖道:“杨参军,陈典祠请酒!”   杨晖浅饮一口,把酒杯放在面前的案几上!   陈应却望着郗超继续道:“虽然魏国缺少粮,但是有粮的却不是征西大将军、大司马一人,换句话说,桓大司马并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们这批装备,如果愿意卖给晋朝朝廷,想必司马昱一定会乐意的。”   郗超在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杨晖的话没错,桓温并不是魏国的唯一选择。   别的不说,就是那一千八百匹极品战马,晋朝就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不用武装骑兵部队,运到建康,那些王公贵族、世家豪门就可以将这一千八百匹战马瓜分一空。更何况还有那些不逊色校尉制式铠甲的装具,相对来说,魏国开国的价格简直算半买半送!   除了晋国还有燕国,别看燕国和魏国打得头破血流,仇深似海,一旦魏国决定以开通边境贸易方式,不仅可以稳住燕国,相反,燕国为了正统之争的慕容恪和慕容评二人都不会选择与魏国开战,而是想法设法得到魏国的援助。   燕国这个国家除了军事实力强大以外,其他东西,如民生、科技都非常差,虽然燕国从冀州、幽州、并州劫掠了大量的汉人工匠当作奴隶,但是他们必竟没有强大的基础,完善的军事科技体系!再加上汉人奴隶待遇极差,有多汉人奴隶都是出工不出力。现在燕国别说制造不出来“甲骑具装“的装备。   就连他们普通的刀剑都很困难。虽然燕国不缺少战马,但是他们吃够了魏国弩机亏,给他们机会,哪怕让他们当内裤,他们也愿意!   况且,还有一个秦国。   魏国和秦国并没有产生大规模的冲突。秦国军队的装备也非常差,关中存粮不少,各取所需,正是两利之举!   面对杨晖咄咄逼人的目光,郗超并没有让步,坚定的道:“杨先生,我们都是士人,何必效仿那些卑贱的商贾,在此为了那些阿堵物,而争得面红耳赤。”   陈应气愤的一拍案几。   郗超恍然大悟。   杨晖是士人,郗超也是。可是,陈应却不是。   郗超尴尬了笑了笑。并没有道歉。   “郗使君言之有理!”陈应笑了,一副风淡云轻的表情道:“郗使君,希望您明白一件事,大司马在这个时候,除了我们魏国,还有其他可以选择的盟友吗?无论燕国、还是秦国、他们都是蛮夷,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和燕国、秦国合作,无疑与虎谋皮,所以我们魏国才会找上大司马。您觉得我们魏国制造出来的武器怎么样?别的不说,就单单说马公弩吧,就算是先秦的秦弩、汉代的大黄弩,威力也不过如此,可是我们的马公弩重量更轻,威力更大,更适合远程压制。还有那些战马,恐怕大司马的卫队骑兵也难以比肩吧?”   陈应的话已经够直白了,东西,我的最好,天下独一份,你们要便罢,不要的话,我们可以找秦国、燕国、凉国出售,粮食并不是你们手中才有!   郗超沉默了。   他现在发现杨晖根本不像是一个士人,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奸商。   别看杨晖一句话没有说,处处都让陈应开口。但是,郗超相信这都是杨晖的主意。   事实上,郗超错了。   别看杨晖是陈应的记室参军,但是杨晖还真管不住陈应。   郗超此时非常头疼,这批战略物资对桓温非常重要。还有另外一个层面的意思,认真与魏国达到这桩交易,可以完全从战略上欺骗魏国,从而做到出奇不意,攻其不备!   郗超道:“不知杨参军可否通容一下,在价格上做出一些小小的让步,这样也可以让超回去对大将军有何交待!”   杨晖起身,端起酒杯冲郗超道:“连日来多谢郗台的热情招待,晖感激不尽,待来日郗兄来弘农,晖做东再款待郗兄!”   杨晖下面的意思不言自明,自然价格无法接受,他就可以回去了!   郗超一看这个情况,暗道不好。   桓温可是让他至少拖住杨晖三天,三天之内不能让杨晖引起怀疑,如果杨晖现在回去,以杨晖他们全部骑兵行军的速度,最多一天一夜就可以到达洛阳,这个时候,桓温五万大军恐怕还没有到达鲁阳,更别想瞒过冉明!   郗超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就在杨晖和郗超在扯皮时,桓温的大军前锋毛虎生接到了桓温的急令,留下一千士卒把守陆浑县城,其他七千军队,轻装继续前进,争取拿下新城!   作为桓温的忠心将领,毛虎生接到桓温的命令后,毫不迟疑的执行这个命令。   可是在留下军队防守这个问题上,毛安之有自己的考虑,桓温既然在这个时候发动洛阳战役,陆浑城就显得非常重要。因为陆浑城地形复杂,易守难攻的特点,桓温很可能会把部队屯粮之地放在陆浑,就算魏军想攻桓温的粮道,他也可以利用少量的军队,很好的防御魏军的突袭。   作为忠于晋室的毛安之,自然不想桓温在洛阳战役中再取得胜利,如果桓温再以武力夺取洛阳,武力收复旧都这个大功劳,会让桓温的名望上升到更高的高度,恐怕会像冉明的密信所写的那样,桓温会以洛阳为都,叛晋自立! 第188章 歪打正着   考虑到这点,毛安之道:“兄长,陆浑城至关重要,安之麾下牙门将周赞,智勇双全,攻守兼备,为守陆浑最佳人员!”   毛虎生并不知道毛安之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猜测毛安之肯定是想为自己的爱将谋取桓温的好感,所以也不怀疑。   周赞义兴现浙江宜兴人,出身江南士族,将军世家,从先祖周宾起,世代从军,多有建树。他是西晋建威将军,“除三害”周处的曾孙。   周赞以及所部军候、司马等人都被毛安之叫到自己的帐内,毛安之吩咐道:“大帐三十步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格杀勿论!”   毛安之看着周赞等人道:“诸位,如今乃大晋生死之际,存亡之秋。安之生为晋臣,死为晋鬼,诸位若愿与安之同舟共济者,请留下来;如果觉得前途不明,也可以现在离开。但是,若这封书信拆开来后,大家便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到时候如果哪个敢背信弃义,毛氏只要不绝,只要一息尚存,便天涯海角,也会追杀不止,请诸君三思而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悄悄过去,周赞等人则面如沉水,不动声色!   “很好!”毛安之用他犀利如电的目光缓缓扫视众人道:“吾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周赞抱拳道:“赞自幼便逢家变,蒙老将军既毛安之、毛虎生之父亲毛宝收留,后赞跟随将军入伍,方有今日,先主养育之恩,将军知遇之恩,若赞反复,可堪为人呼!”   周赞拔除佩剑,举誓道:“今生若赞背叛毛氏,如同此剑”说着,周赞手腕一抖,三尺青锋剑应声而断!   毛安之露出欣慰之色“你们呢!”   “我等誓死效忠将军”   看到部下表态效忠,毛安之一脸轻松之色。他冲突然跪地道:“臣游击将军毛安之恭请天使”   “天使”帐内所有人除毛安之之外,皆惊呼不定。这个天使,并不是希腊神话故事中上帝的使者。在中国天使的意思是天子的使者。   不过,周赞失神之后,随即反应过来,然后跪在毛安之身后“臣等恭请天使!”   不一会儿,帐内的屏风后走出一个身装晋军普通士卒服装的白面年轻人,他的双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他来到众人面前,双手高举手中的黄卷,然后清清嗓子道:“大晋皇帝敕曰:敕游击将军毛安之,将军乃忠良之后,勤于王事,劳苦功高,朕甚欣慰之。另,朕闻今征西大将军、大司马、南郡公、扬州牧桓温,将于不日私通贼寇。私通敌国视等于谋逆,国贼耳,应人人得而诛之。今朕特敕命游击将军毛安之,临决断之权,准其便宜行事,钦此。”   “臣毛安之接旨!”   周赞等人脸上不禁露出骇然之色,他们本是游击将军的部曲,向毛安之效忠原本没有什么,可是这份圣旨,显然是让他们对付桓温。   人的名,树的影,桓温是什么人,没有人不知道,周赞心中暗暗叫苦。   毛安之对周赞道:“陆浑之重,关系着晋朝的国柞,所以周将军,拜托了!”   “将军,赞何德何能担此重任,恐怕将军所托非人!”   毛安之悄悄在周赞耳边轻声低语起来,莫约片刻,毛安之起身对周围的诸将道:“诸位只要忠于天子,天子一定不会亏待大家。安之拜托了!”   是夜,冠军将军毛虎生、游击将军毛安之,率领桓温部下七千先锋军离开陆浑。   向新城进发!   与此同时,桓温抵达鲁阳,但是桓温、郗超也没有想到,毛安之在桓温的心脏上插入了一颗钉子!   新城,也就是现在的伊川县,新城紧挨着天下闻名的龙门石窟,不过此时,龙门石窟尚未开始兴建。只是一个名为伊阙的空旷大峡谷!   毛虎生和毛安之兄弟两部人马加在一起,也就有一千骑兵,这是桓温所有骑兵部队的三分之一。   毛虎生用兵急如火,快如风,他一方面命令毛安之率领其余部队跟进,自己则率领一千轻骑,轻兵突进!   来到新城城前,毛虎生并没有一味的猛冲,经过两个多速行军,骑兵的马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毛虎生命令部队潜入新城三里之外密林深处,休息,喝水,储蓄马力。   新城,此时像往常一样人来人往,不过,此时全然没有大战来临的紧张气氛,此时驻守新城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比较识实务的张遇。   经过冉明的一番敲打,张遇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与冉明的巨大差距,也清楚的知道,冉明绝对不像冉闵那样宽容大度!   张遇最后给冉明上演了一出雪地裸身负荆请罪。   冉明给张遇也唱了一出楚王肚子能撑船!   二人捐弃前嫌,握手言和。   最后,冉明命令张遇率领所部驻扎在新城。张遇也知道新城对于洛阳的重要性,如果新城丢失,晋军就可以兵临洛阳城下了。所以,张遇感觉冉明对他自己有了初步的信任!   但是今天早上,张遇接到了冉明的一封急信,信中让他遇到晋军攻击时,可以保存实力,稍作抵抗后就立即撤往洛阳!   张遇感觉心中愤怒异常,他对上官恩道:“上官,你看看,这是楚王殿下看不起我们豫州军!   上官恩有点难以启齿的道“殿下所言也是事实,我军战斗力低下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殿下倒是没有冤枉我们!”   乐弘不服气的道:“我军战斗力差,那要分跟谁比,我们在同等数量的军队还不是打得赵军落荒而逃,狼狈不堪。可是魏军”   乐弘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惧意:“魏军所过之处,何偿败绩,匈奴人是如何?羯人如何,鲜卑人如何,还不都是魏军的手下败将。要说,我们打不过魏军,弘倒是认了,可是要说打不过那些晋军软脚虾,弘一万个不服!”   张遇一拍案机,大吼道:“遇已经决定了,此战,吾宁死不退,遇颠沛流离半生,今日得遇陛下,陛下对遇有知遇之恩,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死战耳!”   “对!”张遇部将齐声道:“唯有死战耳!”   无独有偶,就在这个时候,街道上传来一阵哗乱,张遇正在兴头上,喝道“来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时间不长,一会下士卒回来汇报道:“将军大事不妙,晋军杀入城中,距离帅府不足一里!”   毛虎生选择的进攻的时机相当恰当,当时正值午后,魏军张遇部正在城门前换班!前来换班的守卒和正准备下班的守卒在城门前乱成一团。   当然,这个时候,魏军并没有一点戒备。   所以,毛虎生一声令下,一千名骑兵跨上战马,休息两个时辰的战马和士卒都有力气了,一千晋军骑兵一声巨吼。   杀气腾腾的向魏军冲杀而去。   城门口的魏军被杀得措手不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晋军骑兵就冲到跟前,两军刚刚一接触,数十名魏军豫州军士卒就被晋军骑兵人借马势,马借人威的战刀砍倒。数十颗鲜血淋漓的脑袋如同皮球一样滚在地面上,剩余的魏军士卒一看这个情况,再也没有抵抗意志,一股脑的向城中跑去!   这其实是一个最愚蠢的做法,人跑得再快,你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吗?答案是肯定的。   毛虎生也在疑惑不解,按说魏军不应该如此托大,洛阳距离新城不过五十余里,骑兵半个时辰就可以赶到,步兵也仅需要小半天的功夫。可是他在新城城内遇到抵抗,少得可怜。毛虎生心里有一个大大的问号:“这难道就是杀得燕军十四万大军全军覆没,所向睥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魏军吗”   话说张遇突然接到晋军已经进城的消息,按照他以往的习惯,肯定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但是此刻不同了,他是憋了一股子气。毛虎生喝道:“晋军来了多少人?”   “非常多,到处都是晋军的骑兵!”   “屁话,非常多!”张遇不为所动的道:“晋军才有几匹马,就算连驽马、驴子都算上,桓温也拉不起一万骑兵,能凑足三千骑兵,算是桓温最大的能奈!”张遇回头下令道“兄弟们,楚王殿下今早就下令让我们可以弃城逃命,可是弃城逃跑,这是男人应该干的事吗?   “不是!”   “我们应该怎么办?”   “死战不退!”   张遇吼道:“我们都是大魏军队,兄弟们不要再担心死后家中亲眷无法生存,我们也和所有魏军一样,阵亡者一百亩永业田。子孙可传承、军官加倍,胆敢逃跑,立即开除军籍。剥夺所有军田。敢胆临战退缩,畏敌不前者,老子今天不杀他,就让文书记下他的名字,日后就回去收回他的田产、房子,让他一家老小喝西北风!”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如果他们敢撤退,死的倒时就不是他们一个人。 第189章 伏兵龙门   将是兵胆,正所谓将不畏死,士何以惧之?   大家都有从众的心理,所以人多胆子也壮。   但是牵扯到自己的家人情况就不一样了,在如此寒冷的冬天,别说失去房子,就在算屋里也冻得要命,没有房子、粮食,他们连一天都支撑不下去!   “龙真!”   “卑职在!”   “把老子亲军安排下去,统统去当督战队,谁撤退,就记下名字,咱们日后算总帐!”   “是!”   “乐弘”   “末将在”   “带着你的人,把晋军给老子赶出去,新城怎么丢的,就给老子怎么夺回来!”   “遵命!”   毛虎生原本还以为魏国是用计,可是轻松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渐渐的他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越来越多的魏军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根本无视晋军骑兵的刀枪,哪怕是死,也没有再敢后退!   晋军骑兵刚刚杀死一人,马上就涌上来两三个人。   更加可怕的是,为了就会晋军骑兵的冲击力,豫州军在城中布置了数道拦马索,数十没有防备的骑兵,瞬间摔倒在地上。骑兵的战斗力是比步兵强,可是他们依靠的还是骑兵的冲击力,失去冲击能力的骑兵,完全是步兵狂殴的对象!   毛虎生感觉快要吃不住劲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晋军的援军也到了!   乐弘看到毛虎生部已经支撑不下去了,马上就要被赶出新城。   乐弘心中大喜,毛虎生可不是无名小卒,这是晋朝有名的悍将,活该他乐弘占得这个头功。   眼见毛虎生这头疯虎体力消耗殆尽,乐弘兴奋的吼道:“活捉毛虎生,官升三级!”   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晋军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晋军冠军将军毛虎生正准备认命时,突然听到一声暴喝:“兄长休慌,安之来也!”   毛虎生回头一看,只见远晋军步兵正从城门洞中向城内蜂拥而来。为首的一员将领。身穿银甲,跨下白马,手中一杆沉马朔,在乐弘部军中掀起一阵血雾。   晋军的援军到了。   如果毛虎生当初率领轻骑直接进攻新城,除非毛安之背出双翼,否则根本难以在关键时刻赶至新城!多亏了毛虎生让骑兵休息两个多时辰,就是因为这两个多时辰的耽搁,才让毛安之率领的六千余步兵看到毛虎生马上将被赶出新城的关键时机!   毛安之的马朔重达四十斤,无论朔杆还是朔头都是精钢打造的。这种沉重的马朔,使用的办法和霸王枪如出一辙。在马上依靠马匹的巨大冲击力的惯性所产生的巨大穿透力来杀伤敌人。   毛安之手中的重朔运转开来,两丈之内无人敢靠近。只要碰着一点就非死既伤。毛安之冲进城中里许,冲着魂不守舍的乐弘吼道:“敌将可敢与安之一战否?”   “单挑?”乐弘闻言脸色一变,这个毛家兄弟还真没有一个简单角色,乐弘抬手看看自己的单凤刀,再看看毛安之的马朔,匆忙之间作出了决断。   “众位将士给我上!”乐弘虽然没有明确命令撤退,但是他脸上露出的惊慌失措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原本豫州军并不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他们主要是依靠冉明提出的军功制度,完全免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可以放心身后事。可是,这口依靠血性悍勇激发起来的心死之气还没有来得及巩固,就被乐弘败得一干二净!   士气这个东西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却是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豫州军士气受挫,战斗力原本就弱的他们,战场就开始出现了逆转。   桓温的部队可不是战场上的软角色,在晋军中他们的装备是最好的。为了笼络人心,桓温对待士卒的待遇也是相当不错的。再加上桓温治军赏罚分明,桓温的部队在晋军中是绝对精锐中的精锐。   事实上,桓温的这些士卒,自从他们成功灭掉了巴蜀氐人李势,首次打破了晋军在胡人面前逢战必败的神话。所以这些桓温部的这些士卒在战场不像其他晋军一样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无论论战斗力,还是作战技术,都比豫州军强得太多!   连敢拼命的劲头都没有了,结果可想而知!豫州军乐弘部被毛安之杀得节节败退。   如果要不是冉明提出的军制,在这个时候,乐弘部下恐怕早已崩溃。可是,这些穷苦百姓出身的士卒,为了能够让家人活得好一点,他们宁愿战死!   后面观阵的张遇看着眉头一皱,冲上官恩道:“上官,乐弘不行了,现在看你的了。千万不要给某丢脸!”   上官恩和乐弘并不一样,他和张遇的关系极好,麾下的部队也是张遇的王牌。   其中三千多精锐,比桓温的普通部队要厉害得多!   上官恩回到本阵,对他的部曲吼道:“男子汉大丈夫,要知耻而后勇。我们以前如何,现在不用吾言,诸位兄弟也明白。我们以前跟着将军,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现在蒙楚王殿下捐弃前嫌接纳我等,给我们嫡系部队的待遇。在今天早上,楚王殿下给我们将军下发了军令,命令我等,在与晋军接战后,可相机撤退!由魏军洛州军左别部负责殿后!诸位兄弟,你们知道吗,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这是殿下不相信我们豫州军,我们应该怎么办?”上官恩大吼道:“耻辱啊,耻辱,这是我们全体豫州军的耻辱,你们想不想改变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想不想改变楚王殿下对我等的看法?”   “想”   “想”   “想”   “很好。”上官恩道:“军人的耻辱,唯一敌人的鲜血才能清洗!知耻而后勇,现在就需要兄弟们的表现了,我们能不能对得起大魏武卒这个光荣的称号,能不能让楚王殿下改变对我们看法,在此一战!”   上官恩跨上战马,提起他的兵器,这是一柄铁矛,比毛安之的矛要轻一半,重仅六十余斤。   “杀,兄弟们你们看着,若上官恩后退半步,你们可以杀死我!反之,尔等若胆怯不前,畏敌惧战,我定斩不饶!”   将是兵胆,主将勇猛,士卒也全无惧意。   上官恩一马当先,晋军看到上官恩冲来,数十名士卒一涌而上,上官恩面如沉水,杀气腾腾,手中的铁矛一计横扫,由于速度极快,矛身在空中变成了弓型,数十晋士卒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上官恩秒杀!   上官恩身后无数豫州军士卒高喝道:“大魏万胜,大魏万胜。”   前面的豫州军摆出了他们刚刚学习,运用得并不纯熟的三角阵,一人封挡,一人掩护、一人进攻!进攻之后,不管战果如何,立即转攻为守,守者变守为攻,如同车轮一样,滚滚向前!   上官恩如同猛虎下山,杀得晋军血肉横飞!   毛安之正要冲上去与上官恩拼命,可是他刚刚提发打马前进,发现前面有人阻挡,毛安之的马朔刚刚抬起,定眼一看,居然是他的亲哥毛虎生。   “兄长,不要拦我!”   毛虎生摇摇头“安之,魏军兵强马壮,现在业已有所准备,我们先机一失,步卒远来疲惫不堪,早已力竭,应休兵罢战,休整部队,等大将军主力到达之后,再图后计!”   毛安之回头一看,发现身边的士卒皆满头大汗,面色难以掩饰深深的倦意。毛安之深深的叹气道:“也罢,请兄长下令,鸣金收兵!”   毛虎生下令鸣金收兵,晋军上下顿时松了口气。   四个时辰的强行军,这些士卒早已疲惫不堪,平时的战斗力发挥不出来三成,现在早已成了强弩之末,鸣金声响起,晋军士卒如同潮水般退出新城!   乐弘一看晋军撤退,顿时来了精神,大喝道:“给吾拦住他们!”   晋军也是依靠一口气支撑着,他们听到撤退的命令,再也不想,再也没有力量打下去了。可是豫州军不同,他们本是为了雪耻而战,现在晋军撤退,他们怎么可能放弃如此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于是,新城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晋军只要撤退,魏军就在后面发起猛攻。   晋军只要停止下来,布阵应敌。魏军就偃旗息鼓,停止不前!   一天血战,终于在日落时分落下帷幕!   与是,晋军就在新城之南的五里出扎下战营与新城中的魏军对峙!晚上,两军将领开始对各自的上官写急报,报告各自的战果!   洛阳城以南二十里有一座伊阙峡谷。这里香山和龙门山两山对峙,伊河水从中穿流而过,古称“伊阙”,隋炀帝迁都洛阳后,将把皇宫的正门正对伊阙,而皇帝又以真龙天子自居,   从此,伊阙便被人们习惯的称为龙门。此时伊伊阙峡谷俨然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冉明的讨贼军、洛州新三营、四营、五营两万三千余大军埋伏在此处!   虽然有两万三千余魏军在此埋伏,可是,却无法看出大军在这里的痕迹。   如雪的白色帐篷,在冰天雪地中宛如天然的伪装,密密麻麻天色的溶洞,简直就是天然的藏兵洞 第190章 心细如发   此时,冉明并没有大战前的紧张心理。而是带着王芷来到伊河河畔,用刻刀在冰面上雕刻了一桩栩栩如生的冰雕。   “大姐,你看殿下雕刻的怎么像是一个女人!”鸾卫军司马白凤冲王芷道。   王芷心情并不好,他跟随冉明好几个月了,日夜征伐,却毫无建树,至今小腹仍平平如初。   这让王芷母凭子贵的想法落空!   王芷悄悄的对白凤道:“我的那个又来了!”   “怎么可能啊!”   “难道是”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王芷蕾突然笑道:“或许可能是我的原因吧,我们是好姐妹,不如你来帮帮我?”   “怎么帮?这种事怎么可能帮忙!”白凤在王芷面前从来没有顾忌,以前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王芷蕾张了张嘴,还没有开口,突然一队骑兵快速奔跑而来。   “殿下新城急报!”   冉明丢掉手中的刻刀,深深的呼了口气,看着自己完成的冰雕,哑然失笑。   龙门石窟还需要六十多年才能兴建,而此时冉明就是想弄一个恶搞,让自己成为龙门石窟最早的开发人!   不过,冉明不是万能的,他伯刻功实在太差劲,恐怕他自己也没有认出这是刻的什么东西、简直比后世的抽象画更抽象!   冉明打开战报,这是张遇的战报!   新城之战,张遇损失部曲约三千人,其中阵亡两千余人。取得战果也不算小,晋军在新城弃尸一千余具,伤者就不知道具体数字了。   冉明还在担心张遇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张遇违背冉明的命令,反而歪打正着,因为他的拼命抵抗,死战不退,让桓温意识到魏军并没有作好洛阳的撤退工作,至少现在魏军并不想让桓温在这个时候得到洛阳城!   桓温考虑得很多,首先是和魏国达到合解,哪怕是魏国把黄河之南全部让给他。让出来的洛阳,和他打下来的洛阳,并不是一样的效果。况且桓温还想到,如果现在拿下洛阳,说不定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   在再接毛虎生的战报后,桓温再无顾虑,命令大军齐出。   永兴四年正月初九,桓温率领的五万余大军离开鲁阳,浩浩荡荡的前往陆浑县。   桓温大部浩浩荡荡的前进,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官道旁边的雪堆上轻轻的动了一下,这是魏军洛州新军的一个暗哨,这是深达一丈八尺的深坑,分为上下两层,上面用积雪伪装起来,实则是一个可以居住两个人的地窝子,哪怕距离官道仅十余步,甚至几个脱离队伍的士卒在旁边小解,但是没有人发现这个暗哨!   暗哨甲冲另外暗哨道:“我在这里盯着他们,你赶紧去报告将军。晋军大部队来了!”   另外一人也不废话,直接翻身进入地窝子的下层,从壁上打开一个小门。   冬天天气寒冷,简直是滴水成冰,在如此寒冷的天气进行土工作业,太不现实。   不过,这也没有难住聪明的魏军士卒。   他们依靠山势的走向,没有办法挖地,就在地面上建立伪装通道。上面简单的搭一些枯树枝,上面蒙上一层麻布,再把烧开的水浇在上面,不一会儿,一个天然的地上通道就形成了。   加上下雪,一夜之间就看不出来曾经伪装的痕迹。   这个士卒七转八转,在地道里跑了两百多步的距离,终于在爬出地面通道,这时,下面的晋军已经看不到他了。   “校尉,晋军主力进入陆浑,什么时候进攻?”   陈勇道:“现在先不急,继续潜伏,暗中观察晋军动向,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等待攻击命令!”   鲁阳距离陆浑只有一百多里,可是桓温大军携带了大量的粮草以及各种辎重,所以速度非常慢。   后世仅需要半小时车程的距离,桓温大军足足走了三天!   等桓温到达陆浑城时,守城都尉周赞率领众人前来拜见桓温!   周赞道“卑职业已在城中布置好酒宴,请大司马入城赴宴!”   周赞只是一个小小的骑都尉,根本入不了桓温的法眼!原本桓温是没有必要与其客套。   桓温心系新城的战事,并不想多在陆浑停留,可是眼光所及之处,桓温产生了意外!周赞身高八尺,生的仪表堂堂,姿容不俗。桓温更注意到了周赞的态度,并不像其他所有低级武官一样,在自己面前惶恐不安,相反举手投足之间,很有一种大将风范。   桓温好奇的问道:“汝乃何人?”   周赞抱拳道:“某家周赞。义兴人!”   桓温笑道:“义兴周家,原来如此,那么平西将军周孝候公是?”   周处死后追赠“平西将军”头衔。因周处谥号“孝”,后又封“王”。   所以后人也称周处为周孝候或周孝王!   “那是曾祖!”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将军世家,忠良之后。”桓温点点头看到周赞长得甚为威武,仪表不俗,顿时有了爱才之心。   桓温道:“温之中军尚缺少一牙门,不知周赞可否愿意屈就?”   牙门将军,也是杂号将军之一。这个杂号将军是蜀汉刘备所置,于长坂坡封于赵云,后来又封给魏廷。后来曹魏和东吴均延制此官制。   牙门将军这个职务在历史上恐怕谁也没有冉闵封的多,在冉闵最后的七千部曲中,超过半数的士卒都是牙门将军,超过三分之二的士卒都有关内候的爵位。   这个牙门将,我们或许非常熟悉。但是他的职能却非常重要。牙门将军和卫将军的职能相似,甚至有些职能重叠。这不仅需要他的忠诚,还需要超凡脱俗的能力。既可以参谋军机,也可以统领亲军作战。用通俗的话说,这个牙门将军就好像是后世的中央警备团的团长!   周赞当时就动心了,他考虑的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升官发财,可是认为这样以来就可以更接近桓温,更能完成毛安之的任务!   周赞道:“卑职何德何能?”   这就是中国人的通病。明明是想,偏偏口里要说什么何德何能,一般说何德何能的人,往往心里都在想:老子不上谁上。桓温笑而不语。   没有在陆浑多做停留,而是把辎重和粮食运往陆浑城内储藏,部队则穿城而过!   桓温派遣都护高武率领三千精锐在前,桓温居阵中军,后阵则由朱序殿后!北风呼啸,旌旗招展。   桓温坐在马上,显得意气风发!不过细心观察,可以看出桓温在意气风发之下,还有淡淡的隐忧。桓温虽然把郗超留在了宛城,可是他身边也不是没有谋士。此时在他身边的谋士就是孟嘉,字万年!   关于此人还有一个历史典故,叫做龙山落帽。形容人气度恢宏,临乱不惊。   如果形容郗超是桓温的鬼才郭嘉,那么孟嘉则属于贾诩和郭嘉的结合。孟嘉有的是急智和手段,但是他却像贾诩一样,事事先谋已,再谋主!   孟嘉笑道:“明公因何事而担忧?”   桓温微微一笑“万年,您看出来了!”   “嘉又不是瞎子,嫣能不知!”孟嘉继续道:“大将军初见周赞此人,就委以重任,并不作考察,和大将军行事风格相佐,所以,嘉断定,明公一定是不放心陆浑!”   “让万年见笑了!”桓温笑道:“最近闲来无赖,随便看了一本书!”   桓温扬了扬手,书中的扉页上赫然写着三十六计。   桓温感叹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某也算戎马一生,可是偏偏没有冉明对兵事有见底,冉明能写出如此精彩的兵书,岂不会采取以奇致胜?陆浑的战略地位太重要了,不容有半点闪失,所以,陆浑必须掌握在吾最放心的人手中。”   “那明公如何断定周赞不可靠?”孟嘉笑道。   “很简单!”桓温扬起手中的书道:“细节决定成败。就是细节,万年难道不感觉周赞太冷静了吗?从一个小小的骑都尉突然升为本将军的牙门将军却仍无动于衷,这与理不合。而且,我还感觉到陆浑驻军对吾有一种深深的敌意,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虽然无形,但是却难以逃出吾的眼睛!”   孟嘉道:“周赞乃毛宝假子,莫非毛穆之和毛安之皆不可信?”   桓温摇摇又点点头:“毛穆之,可以深信不疑,不过毛安之,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说到底桓温还是够老辣,手段玩得太纯熟了。   他看出周赞又有问题,他的部队也有问题,桓温却不露声色,既没有下令缉拿周赞、也没有为难他的部曲,相反,还对周赞直接升官。   重利之下,周赞坦诚也好,不坦诚,他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桓温的亲兵家将有四五千人,这都是谯国人,对桓温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就算周赞当了牙门将军,正常作战也罢,如果想危害桓温的性命,恐怕他连一个士卒也调动不了!   孟嘉想了想道:“明公可是担心洛阳是一个陷井?” 第191章 夜长梦多   桓温无奈的道:“魏国确实缺少粮食,无力再战,中原遭受数十年战火摧残,早已繁华不再,原本梁国大概今天的商丘地区是豫东粮仓,可是现在,粮食产出居然不能自足,十室九空,累累白骨,惨不忍睹啊!打下豫州容易,困难的治理,魏国现在还没有这个力量负上这个沉重的包袱。更何况,冉明肯定明白,我们对魏国绝对会是一个巨大的屏障,而非障碍!”   按理应该是如此,可是桓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心神不宁!   孟嘉寻思道:“按常理,大将军与魏国合则两利,离则双害,只不过,还其中还有一个变数!”   “变数”桓温闻言,脸色一变,反问道:“什么变数?”   孟嘉指了指南边,桓温露出沉思之色。   孟嘉道:“不管怎么说,天下仍属于晋室,晋室司马氏仍占据着大义之名。当初冉闵立魏,三番两次请求入藩,为的就是争取一个名份上的合法性。哪怕冉闵再强大,拥有并。冀、兖、洛、幽、豫,可是他必竟不是正统,没有大义之名,多少魏国将领大臣背叛冉闵降晋。就是因为冉闵没有大义之命,没有大义,在天下人眼中,冉闵不过一介背主家奴。可是,现在可能出现了转机。自从殷浩死,东路军全军覆没,蔡谟、王述他们再也没有可以和大将军抗衡的力量了,为了制衡大将军,恐怕蔡谟、王述、司马昱会选择联魏夹击明公!”   这个问题也是桓温的短板,冉闵没有大义之名,他桓温同样也没有,他比冉闵稍强一点的是,他得到了荆州、扬州士族的支持,以及天下仕林间对桓温的感观还算不错。   “万年,可有什么应对之策?”桓温紧张的问道。   孟嘉则不以为然,看了一眼桓温之后便道:“明公不必担忧,这一仗必须尽全力,把魏国打痛,打怕,就打好了,到时一切问题自然都迎刃而解。”   桓温点点头,现在恐怕为了对付自己晋朝朝廷会选择在大义给魏国一个名份,让冉闵名正言顺的雄霸北方,这样以来,恐怕北方留守士族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冉闵。假以时日,冉闵必成大器。   联合魏军夹击自己,自己就把晋朝司马昱等人唯一的依仗,唯一的希望打破!   桓温突然道:“此战若败,会如何?”   “若败了,恐怕前景不妙!”孟嘉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若败了,成王败寇,无他!”   桓温脸上的不快一扫而光,露出坚毅的笑容:“温不会败,温才是天命所归,大楚兴,符子王。”   永兴四年正月十一,桓温与毛虎生和毛安之大军汇合,此时桓温部在新城的兵力,增加到了五万六千余人。   而与魏军张遇部,此时仅剩不足七千!   张遇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晋军,脸上露出苦闷之色,“看来,今天,我等凶多吉少了!”“将军要不,我们撤吧!”乐弘忐忑的问道。   张遇道:“这些年颠沛流离,辗转各地,吾也累了,今天吾把话放这,要么死,否则,遇不能出新城半步!”乐弘还想再劝张遇。   上官恩道:“不用了,新城乃洛阳南部重镇,楚王殿下不放坐视我等丢城失地,现在看援军恐怕早已在路上了,或许,在我们附近就有我们的援军,只是,他们会在关键的时刻才会出现。”   桓温到达新城,恐怕夜长梦多,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全力猛攻新城。   攻城的重任当仁不让的落在了毛虎生的身上。   毛虎生单手举着重盾,冲身后的士卒吼道:“诸位将士,进攻!”   无数晋军士卒像潮水一样向新城猛冲而去,张遇一看这个样子,被动的下令道:“放箭!”   “咻咻咻”的破空声响起,魏军的弓箭大部分都射在前面的盾牌上,一部分射中了盾牌后面的晋军士卒。   此时晋军士卒都穿着厚厚的两层皮甲,魏军的弓箭仅仅射穿两层皮甲,就失去了劲道。既使中箭的晋军士卒也没有停下脚步。   很快,无数攻城云梯搭在了城墙上,张遇大吼道:“滚木放!”   新城城下,无数滚木从天而降,那些滚木都有合抱粗,近丈长,重达三百余斤,上面密密麻麻布满带着倒钩的长钉,两头系着绳索,可以反复使用。   那些滚木狠狠的砸在晋军士卒身上,顿时城下传来阵阵惨叫!   只要被滚木砸中,滚木都会对其造成两重伤害。首先是滚木的重量,其次是上面的倒钩,倒钩入肉,在回收时就会带起一大块皮肉。   交战仅仅半个时辰,城下就横七竖八的布满尸体和残肢断臂。但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在意   毕竟,攻城战是最惨烈的消耗战,在这个时候,任何计谋、任何手段全都用不上,双方拼的就是实力和毅力!   新城城下,无数晋军士卒的弓箭手跪在地上,朝城头上仰射,无数防备不及的张遇部士卒也纷纷中箭,不过由于冬天太冷,双方士卒为了御寒,都穿着两层甚至三层皮衣,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皮衣,不仅可以起到御寒的效果,还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两方中箭的士卒都不少,有的非常夸张的中了十数箭,可是丝毫没有影响战斗力。   很快,双方的将领都发现弓箭的攻击力在这个时候大大折扣,与弓箭手的性价比根本不成正比,无奈之下,双方非常默契的停止弓箭对射。   毛虎生看着附蚁攻城失败,转头喝令道:“投石机,跟进,井阑车进攻!”   在中国古代军队在打仗时,一般情况下并不携带那种笨重的投石机和井阑车,都是到达目的地之后就近伐木临时打造。毛虎生和毛安之偷袭新城失利,就在新城外打造了三十部投石机和十辆井阑车。   以往的时候,像井阑车这种沉重的攻城武器也移动不便。可是现在冰天雪地,倒是给这种沉重的机械带来了春天!   毛虎生让人打造的井阑车连普通的车都算不上,根本没有轮子,而是底下只有两个横梁,像一个巨大的雪橇,在冰雪覆盖地面上,滑行前进!   张遇看到那十辆井阑车,也感觉头皮发麻!   虽然这个时候弓箭威力大降,但是,如果晋军从井阑车上对新城城头进行压制性射击,或者是直接伸出吊臂,进行攻城,不可避免的就进入了肉搏战!   看着后面排列整齐的晋军士卒,特别是脸上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让上官恩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他来到张遇面前抱拳道:“将军,非常奇怪,若非下面的军队穿着晋军服饰,恩还以为这是赵军呢!”   张遇故意装作轻松的道:“这并不奇怪,自从桓温消灭了成汉政权,晋军就恢复了强大的自信心,想当初晋得已立国,何曾惧过胡人?还是八王之乱内斗了这么多年,能打仗的将士都死光了,剩下的那些耸人逢战必败,所以才闻胡色变,未战先怯,造成了这种局面。让人可悲,可叹!”   上官恩点点头道:“同样是汉人,呵呵,我们大魏军在陛下的率领下,灭匈奴、败羯赵。退鲜卑,所向披靡,是何等的快哉!”   张遇仿佛像是在自言自语:“陛下,已经平定了并州,斩崔通与晋阳城下。崔通是何等的天真,以为找了鲜卑人当靠山就是高枕无忧,可惜,崔通却不知道,他若是投靠晋朝,安心当一个晋臣,陛下或许能容他。他居然投靠鲜卑人,他这一投靠只能死得更快!”   深深的吸了口气,张遇继续道:“降晋,晋却不能容下我等降臣,秦与某有不共戴天之仇,天下之大,除了大魏,我等再无容身之所。此战,我唯有死战,当大魏的忠臣,若再反复,就成三姓家奴了。”   就在这个时候,晋军的井阑车已经推进了新城的八十步。   与此同时,晋军的三十部投石机开始抛射巨石。   “蓬”一块巨石狠狠撞在新城墙上,石屑飞溅。站在城门楼上,可以清楚感受到脚下城墙的颤动。   张遇站在女墙后,脸上透出一股凝重之色。   “反击!反击!”   被一块巨石弄得灰头土脸,张遇气急败坏的吼道:“投石机反击!”   新城这是冉明在布局时要放弃的目标,所以在新城并没有魏军的重型回回炮,也没有八牛弩,有的也只是一些老旧的投石机,在威力和射程方面,并不比晋军有优势!   与是,战场上更壮观的景象出现了。天上巨大的石块飞来飞去,呼啸而来的石块给两方的士卒都造成大量的伤亡。   很显然,城墙上地形狭窄,投石机也相对少,威力更小。在这一轮投石机对射中,魏军张遇部很快就落在了下风,新城城上的十余部老旧投石机要么被晋军击毁,要么由于保养不善,战时罢工!   不过,张遇部并不是没有一点战果,至少他们也击中了三辆井阑车。 第192章 借刀杀人   看到城头上再也没有投石机发言,毛虎生顿时大喜的吼道:“诸位将士,魏军的投石机已经被我军全部击毁。传本将军命令,大军全体进攻,先登者赏十万钱,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毛虎生的话让晋军士卒士气大震,数千晋军士卒纷纷吼叫着向新城城墙扑去,首当共冲的则是毛虎生部的七辆井阑车。   井阑车被晋军士卒推进到城墙十余步的距离时,嘎然而止。   这时,晋军士卒开始从下面登上井阑车,井阑车上面有箭孔,他们可以用弓箭对魏军进行射击。十余步的距离,对于纯熟的晋军弓箭手来说,根本不存在命不中目标的问题。更何况在这个距离,除非精钢重甲,皮甲在弓箭的劲道之下,也是苍白无力的!   “咻咻咻”密集的破空声不绝与耳,魏军士卒在城墙上被晋军井阑车上的弓箭手射得抬不起头,只得缩下身子,仅仅的贴在冰冷的女墙后。   张遇看到这一幕,突然吼道:“龙真,你狗日的在哪呢!还活着吗?”   不远处,龙真听到张遇的声音,回答道:“卑职在!”   “活着就好,这些井阑车对我们危害太大,如果这样下去,我们根本就抬不起头!”张遇道:“你带着亲兵营的弟兄,用火油罐把这些井阑车烧掉!”   龙真大吼道:“遵命!”   “不怕死的跟耶耶上!”龙真一手举起一面重盾,另外一手拿着一个火油罐,火油罐里的油是猛火油,也是没有提炼的原始石油,只是当时人们用冷沉淀的办法,提取的易点燃的火油!   龙真刚刚起身,七辆井阑车上的晋军上百名弓箭手都把目标对准了龙真,龙真根本没有机会把火油罐扔出去!   不一会儿,龙真的盾牌上就插满了箭只。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城墙上又瞬间起了数十名张遇亲兵营的亲兵,数十兵亲兵分散了龙真的压力,龙真成功的将手中的火油罐砸在了一辆井阑车上!油罐猛的撞在井阑车车上,四分五裂,猛火油顺着井阑车慢慢滴下!   可是他们那些亲兵仅仅露出半个脑袋就被迎来了死亡之箭,牺牲了数十名亲兵,最终只有三辆井阑车被砸上了猛火油。龙真没有办法,只好拿起一个火把,把火把扔在浸上猛火油的井阑车上!   猛火油遇火,瞬间点燃。大火,伴随着浓烟,有效了阻挡了晋军弓箭手的视线,这个时候,又有上百名亲兵用同样的办法,把其他的井阑车点燃!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眼看七辆井阑车几乎先后被点燃,毛虎生的肺都气炸了,他狠狠的攥紧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毛虎生的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肉里,鲜血顺着指间缝慢慢滴在雪地上!   毛虎生一把从亲兵手中夺过一面重盾,瞪着赤红的眼睛,大吼道:“最后一次攻城,若不成功,自本将军以下,全军皆斩!死也要死在进攻的路上!”   可是这个时候,金鸣声响起,毛虎生叹了口气,失落的道:“通知下去,好好安葬阵亡的兄弟,抚恤金及时发下去,谁敢贪没,就试试本将军的刀利否!伤者及时入营医治!”吩咐完这些,毛虎生反向桓温的中军大帐走去!   在桓温的中军大营外,毛虎生突然跪地,大吼道:“罪将毛虎生,请见征西大将军!”   接着毛虎生起身,往前走三步,再次跪下,高喝道:“罪将毛虎生,请见征西大将军!”。   毛虎生的这个作法在军中称为“唱名而入”,通常是对失职的将军算作一项惩罚。此时桓温尚没有处罚毛虎生,可是毛虎生对自己已经作了处置!   听到毛虎生唱名而入,桓温冲孟嘉笑道:“我们的这头老虎急了!”   孟嘉微微点头,桓温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帐外。   桓温伸手解下自己的披风,为毛虎生披上,然后双手扶起毛虎生,关切的道:“将军这是何苦呢?”   “穆之无颜面见将军,更愧对阵亡的兄弟!”   “胜败乃兵家常事。”桓温拍拍毛虎生的肩膀,指着新城道:“况且将军面对的可是天下悍名昭著的魏军,凶悍如匈奴、羯胡、鲜卑无不在魏军面前溃不成军。将军就有此战绩,足以自傲。”   听到桓温的劝告,毛虎生的内心自责之意略轻一点。   桓温扶着毛虎生进入中军大帐,桓温将毛虎生按在胡床上,然后亲手为毛虎生倒了一杯温酒,道:“将军威武,温佩服,请酒!”   毛虎生跟随桓温,就是因为桓温对他礼贤下士,堪称名主风范。毛虎生道:“穆之,何德何能。”   桓温指着地图向毛虎生道:“穆之,感觉魏军战斗力如何。”   毛虎生想也不想的道:“勇气倒是可佳,不过,战斗力与天下第一强军,尚有不小的差距。”   桓温笑道:“因为这并不是冉明以及他的嫡系将领在指挥,说来我们的这个对手也是我们的大熟人张遇!”   “张遇?”毛虎生倒是非常意外,他怎么这么能打了?在梁郡时,他可是闻风而逃啊!   “很意外?”桓温笑道。   毛虎生点点头。   孟嘉轻声道:“还有更意外的呢?”   “哦”毛虎生好奇的问道:“什么意外?先生指的是”   孟嘉指着地图道:“新城距离洛阳只有六十里,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从洛阳到达新城,可是至今新城交手已经三天了,但是三天之内,冉明居然没有向新城派一兵一卒!”   桓温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出现这种情况无非有两个可能,一则是冉明意在全速从洛阳撤退,无暇他顾,张遇被他当成了一枚弃子。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们在这里攻打新城就没有意义,等我们攻下新城,从目前看,最少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可是,从情报看,冉明要从洛阳撤出百姓和财物,最多只需要三天!哪怕三天攻下新城,我们到达洛阳时,就和陆浑一样,我们除了得到一座空城,其他一无所得!”   毛虎生下意识的道:“另外一个可能呢?”   “另外一个可能!”桓温苦笑道:“是某最不愿意看到的,这洛阳就是一个诱饵,冉明布的一个局。如果真是这样,魏军的主力应该很快就出现在我们后方,以前,我们看到冉明把主要兵力调往关中,只是一个烟雾,目的还是吃掉我们的主力!”   孟嘉则笑道:“冉明吃掉将军的主力,最终利益的还是晋朝,他会把魏国最后一点元气耗尽。可谓得不偿失。再说,将军留在建康的眼线,至今没有发现朝廷与魏国方面有任何接触,也没有发现,有魏使到达建康。明公所说的这种情况,目前朝廷恐怕也没有想到,或者,没有付之行动,所以必须抢时间!”   桓温道:“万年的意思是?”   孟嘉指着地图上写着“水寨镇”道:“此地西临伊水,东望嵩岳,北接伊阙龙门,南达襄宛,是绕开新城,直抵洛阳的最佳通道。按照史载,此地虽然没有官道,亦不可大规模行军,不过,若是将军派遣一支奇兵,经水寨经伊阙,过彭婆,就可以直达洛阳南明门!”   毛虎生此时有点明白了:“穆之继续加大对新城的攻击力度,掩护主力奇兵通过水寨镇?”   桓温的孟嘉二人点头。桓温担忧的道:“经水寨过伊阙进洛阳,吾想冉明此子肯定会想得到,不会没有一点防备,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不过,必须由一个熟悉水寨地形的将领担当此重任!”   要说熟悉当地的地形,晋朝军队四十多年没有来到洛阳了,谁能熟悉,要说熟悉也只有毛虎生和毛安之兄弟,现在主攻新城的任务是毛虎生,毛虎生分身乏术,唯有毛安之了!毛虎生道:“自古文死谏,武死战,马革裹尸,大丈之幸也!大将军不必多虑!”   桓温此举可算是一举两得,既不动声色的将毛安之这个隐藏在暗中的毒瘤除去,也可以探清魏军的虚实。如果冉明在伊阙方向按排了埋伏,就可以说明,冉明在子午谷阴击谢尚是虚兵,也可以让桓温抽身而退!   就算冉明在伊阙有伏兵,杀掉毛安之。对于桓温来说,那也不算是坏事。   毕竟,死掉一个对于朝廷忠心耿耿的毛安之,对于桓温来说,利大于弊。   毛安之接到了桓温的命令,虽然知道此行凶险,但是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心虚,怕桓温发现,更不敢拒绝桓温的命令。   毛安之当夜就率领本部两千兵马,从新城晋军大营离开,向水寨镇前进!   伊阙的密林处,魏军秘密大营,冉明正在翻开刚刚传来的新城战报。   跟在冉明面前的是三徒弟刘科,冉明看了看战报,递给了刘科。   刘科看了看战报,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师尊,想不到张遇这厮,这次倒非常硬气!”   冉明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刘科茫然的摇摇头,躬身道:“弟子愚钝” 第193章 精神鼓励   “很简单!”冉明笑道:“张遇现在没有了退路,他以前背叛了父皇,又与晋朝交恶,也同时与苻健有血海深仇,就算他想投靠燕国,我们魏国他根本没有办法过去!天下之大,他只有投靠我们大魏。同时,他也非常聪明,他知道新城的地位重要,也知道孤不会放任新城有失,同时,他死战不退,也是向孤纳投名状。”   刘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师尊,按照张遇的实力,在桓温的主力面前,他根本抵抗不了几天!”   冉明背着手道:“张遇这个混蛋,打乱了孤的全面部署。如果此时吾将伏兵尽出,桓温这个滑头一看事情不对,他绝对不会与孤死战到底,相反,他会抽身而退,现在桓温的主力尚存,士气高昂,光凭在陆浑的陈勇,根本挡不住桓温。打虎不死,反受其害啊!”   刘科道:“那张遇那里?”   冉明道:“不管肯定不行,但是孤现在不能给他兵力上的帮助,派出信使,给他点鼓励。目前孤能给他的只有这么多了!”   “可是。”刘科沉默了一下道:“师尊,现在桓温五万多大军将新城团团围住,在新城城外设置数十座哨塔,巡逻队连绵不绝,信使恐怕难以潜入城中!”   “一般人当然进不去。不过,有人却可以!”   冉明冲荆展道:“把呼噜古找来!”   自从冉明见识到了冉闵的“天聋地哑”,在内心里就产生了在这个时空组建一支特种部队的想法。   虽然有了这个想法,不过,最终让冉明把想法付之行动的,还是因为谢艾。因为谢艾的死士队,不仅能潜入敌营,取其上将首级,更能刺探情报,执行普通军队无法完成的艰巨任务!这让冉明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此时,冉明麒麟卫黑衣队只是一个雏形,人员倒是有一百多号。麒麟卫是多冉明数万军队中挑选出来的,选拔和陌刀军却不一样,在麒麟卫的黑衣队,你并不需要有一身蛮力,但是必须有一技之长。   这一百多号人有的擅长射箭,可以在两百步外,用三石弓射中靶心。有人擅长潜水,可以不借助任何装备,泅渡黄河。有人也擅长近身格杀。   而呼噜古则是一个语言天才,不仅能熟练的使用汉语、匈奴语、鲜卑语等十数个民族的语言。后来冉明也发现了呼噜古的另外一个特长,攀登。   百丈悬崖,他居然可以徒手在一柱香的时间内爬上去。   动作比猴子还要敏捷。   时间不长,此时身为冉明的麒麟卫黑衣队成员的呼噜古,已经从原来的一名普通侍卫,成长为了黑衣队的小队长。   呼噜古来到冉明面前,直接跪在冉明的脚下,“呼噜古参见殿下!”   “免礼,平身吧!”冉明道:“孤这一次找你来,有一件事要你去办,办好了孤有重赏,出了差子,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呼噜古道:“卑职誓死完成任务!”   “突破外围晋军的封锁,潜入新城送信,这算是黑衣队的第一次实战!”冉明死死的盯着呼噜古,“有困难吗?”   呼噜古一脸平静的道:“呼噜古保证完成任务!”   呼噜古接到冉明所写的密信,用一截竹筒装好,然后封上火漆。   放进怀里,立即带着一个小队十二人向新城进发,一路上他们绕过了数十个晋军巡逻队,有惊无险的来到新城。   可是来到新城,呼噜古却傻眼了,晋军在新城四座城门前约一里处树立了十几座哨塔,此时夜空晴朗,由于雪地的反射,月光下,视线状态极佳。   “怎么办呢?晋军的巡逻队太密集,我们根本没有时间靠近城墙,别说攀爬了,恐怕在路上就会被他们哨塔上的弓箭手射成刺猬!”呼噜古在心里想道。   呼噜古看了看天色,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半时辰,他的时间不多了,无论如何必须把信送到城里!可是敌人防备太严,他并没有机会!   突然呼噜古脑袋中回想起冉明曾经训练黑衣队时候的训话,“没有机会,我们可以自己给自己制造机会!”呼噜古想了想,顿时脑袋中有了主意,他用手语向其他成员道:“他们的巡逻队每队是五个人,两柱香的时间走一个来回,可惜的是,他们一直都在哨塔上的视线内,我们就给他来一个声东击西吧!六号,七号,你们两个等会悄悄回到我们藏马的地方,骑着上马,对北门附近哨塔进行攻击,用来吸引晋军的注意,得手以后,不必恋战,自行撤退回洛阳!”   五号、六号点点头。   呼噜古继续用手语道:“记住,在北城门前的哨塔受到攻击之时,晋军巡逻队肯定会快速赶到北城,这样,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但是我们的机会只有短短三十息的时间,所以,速度,必须要快,遇到突发事情,按照我们以前训练的那样应对!”   部署下去,五号和六号悄悄向远处潜行而去。   莫约两刻钟后,北城门处隐约传来喧哗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响,渐渐的呼噜古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的右手伸出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变拳为掌,然后向前一指。   “出击!”   趁着巡逻队出现的空档,呼噜古等十人飞快的向城墙上奔跑而去,呼噜古他们都是白色的披风,和雪地浑然一色,别说只是月夜,就算是白天,不仔细看,也难以发现!   十人快速来到城下,呼噜古从后背取下一捆绳,绳头有一个用布包裹的精钢爪,呼噜古在草原还有一个拿手绝技,圈马。再烈的马,也难以逃过他的绳套,更何况只是不会动的女墙,钢爪轻轻的扣在了城墙上的石棱,呼噜古用力的拉扯了一下,点点头,第一个拉着绳子爬上了上去。   呼噜古的攀爬速度非常快,几乎脚都没有什么动作,仅仅依靠双臂就在五息之间爬上了城墙。其他九个人也用如此的办法,只是比呼噜古多用了些时间,也都顺利的爬上了城墙。   呼噜古还没有松口气,就发现了意外,一队巡逻的士卒正打着火把,向呼噜古等人走来。呼噜古打了一个手势,其他人就和呼噜古一样,隐身在暗处。   不一会儿,这队魏军巡逻兵就来到呼噜古等人隐藏的城墙段,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卒,虽然非常警惕,可是,并没有发现,这里已经有人潜入!   感觉他们已经走远,呼噜古这才向城走去!   在途中,呼噜古等人挟制了几名巡逻兵,问清了张遇的住处,径直向城中的将军走去!   张遇这三天觉睡得很少,特别是昨天惨烈的战斗,城中部队伤亡非常大,由于天气寒冷,刀剑创伤难以愈合,伤兵多医治无效死亡,其中包括张遇的数十个亲兵,让张遇情绪非常低落。   此时虽然临近天亮,可是张遇害怕晋军趁夜偷袭,所以他和乐弘、上官恩,分成批次休息,张遇正巧在这天需要在后半夜值班,并没有休息。   此时正是人最疲乏的时刻,可是张遇却没有一丝睡意。他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昨天乐弘对他说的话:   “将军,我们这是何苦呢,短短几天功夫,我们就没了四千多将士,还有两千多兄弟受伤。虽然对晋军造成很大的伤亡,况且殿下准许我们撤退,我们为何不趁机撤退,保存实力。如今,这个世道,若没有部队,将军只会成为一个空有其名的将军。在魏国的朝堂上,还能有一席之地吗?”   张遇其实这个时候也很矛盾。   自从决定抗命抵抗,已经过了四天,冉明就近在洛阳,冉明为何没有勒令他撤退,对他不管不问,这也是冉明肯定默许他的抵抗。   在这个时候再擅自撤退,弄不好就会打乱冉明的部署。   张遇也在为难,一方面是看着心腹部曲无时无刻都在死亡,又一方面,他又在赌自己的前程。   此时,张遇更加迷茫。   突然,张遇发觉他的房间中竟然多了一个人。张遇必竟是久经战阵的大将,也没有慌张,他全身披挂,随即抽出佩剑,指着背向他的白衣人道:“你是何人?”   白衣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呼噜古。   呼噜古慢慢转过身子,与张遇面对面,四目相对。   张遇暴喝一声“胡狗,受死!”   呼噜古是匈奴人,匈奴人的样貌特征和汉人有明显的不同。   张遇也参加了冉闵当初发布的杀胡檄文,他还以为呼噜古还是他当初杀胡时结下来的仇家,利用空档,来找自己寻仇呢。   张遇虽然身手算不上高强,但是至少也非庸手,他的一剑如毒蛇出信,直取呼噜古的咽喉。   呼噜古站着不动,直到张遇的宝剑距离呼噜古的咽喉不足一尺距离时,他终于动了。呼噜古的速度非常快,从拔刀,到出手只有一眨眼的瞬间。   这个时候,张遇不敢再动了,因为张遇很快发现,他的剑只有三尺,他还没有刺到呼噜古时,呼噜古手中的横刀,就可以将他开膛剥腹。 第194章 姐姐出马   张遇抽身后退一步,脱离了呼噜古的横刀攻击范围,呼噜古更没有进一步攻击。   张遇又退了三步,大吼道:“来人,来人,有刺客!”   呼噜古笑道:“别喊了,没有用了!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张遇当然不信呼噜古,他又喝道:“龙真,你狗日的死了吗?”   呼噜古打了一个响指,门外突然打开,扔进来一个麻袋,呼噜古伸手解开麻袋,指着被捆成粽子一样的人,嘴里被塞一团破布,看样子应该是某人的臭裹脚布。   张遇此时倒也坦然了,看样子对方根本不是一个人来的,自己的亲兵营看样子应该完了。龙真被生擒,其他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亲兵,也应该凶多吉少。   张遇道:“你是何人,遇就算要死,也希望做一个明白鬼!”   呼噜古突然跪地,冲张遇叩首道:“呼噜古参见骠骑将军!”   “你是?”   呼噜古抱拳道:“在下乃楚王府侍卫!”   “胡说,楚王府侍卫!”张遇不相信的道:“楚王府的侍卫,如何能擒了我亲兵营统领,拿下吾的所有亲兵?”   呼噜古笑而不语。   他是一个从最底层厮混的小喽喽,在廉台之战时,向冉明投诚,成为冉明的王府侍卫。自从当上了冉明的侍卫,呼噜古的生活发生了天壤之别。不仅不需要忍受饥饿,不再饱受别人的任意欺凌,地位从一个卑贱的奴隶,成为楚王冉明侍卫。   虽然是普通不能再普通不过的侍卫,可是汉人有句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他身为冉明的侍卫,别人巴结还来不及,更何况是刁难?   自从当了冉明的侍卫,呼噜古感觉有点飘飘然了。特别是那种被人尊敬巴结的对象,呼噜古知道这一切都是冉明给的。   当然,呼噜古在上一次演武时,就看出冉明是准备敲打张遇,这一次来新城,他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扬威,替冉明扬威!   想了好一会儿,呼噜古发挥他巧舌如簧的强项,好好的忽悠了张遇一通!   张遇亲手解开龙真的绳索,然后向呼噜古道:“不知小兄弟到来有何要事!”   呼噜古道:“卑职这次是来送信的!信在这里,请将军过目!”   说着,呼噜古把信交给了张遇。   张遇接过,打开了竹筒,取出了里面的信。看了一会儿,他的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等张遇看完之后,冲呼噜古道:“请呼噜古兄弟禀告殿下,遇定会依计行事。”   呼噜古点点头,大模样的道:“既然如此,呼噜古就告辞了!”   张遇道:“呼噜古兄弟切慢?”   “骠骑将军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张遇急忙解释道:“只是,此时天已大亮,城外有五万多大军,只怕”   呼噜古道:“十四万燕国虎狼之师尚且奈何不得我等,区区晋军五万来只软脚虾,呼噜古从来没有放在眼中,别说只有五万余人马,就算有五十万又能奈我等若何。”   张遇听了一后,心中更是震惊异常。十个人,仅仅十个人,就不动声色的将他的三百多名亲兵生擒。   生擒可不是杀掉,杀掉一个人容易容易,也有很多办法,但是要生擒,肯定比杀掉难得要多。况且,城中还有八千多兵马,进入这八千多兵马戒备森严的城中,不动声色的生擒自己亲兵,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张遇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寒意,如果冉明想要他的性命,恐怕自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安全之所。通过这一件事,张遇也又看到了冉明的厉害之处,这个智近为妖的楚王,实在是深不可测!   等呼噜古走后,张遇不敢怠慢,急忙召集上官恩和乐弘等将领,商议军情。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毛安之也率领两千部曲,离开新城晋军大营,向水寨镇进发。负责这一次的探路行动。   望着毛安之大军远去的背影,桓温淡淡的道:“万年,你说今后两天天气会如何?”   孟嘉道:“回禀大将军,别说今后两天,就是今后半个月内,天气将一如既往的晴朗,不会出现半点雨雪!”   “呵呵!”桓温笑道:“万年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下万事,包罗万象,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   孟嘉道:“作为参军,这是应知应会的本能而已,何足佳齿。”   桓温道:“既然这颗问路石子已经放出,我们准备一下也要出发了!”   孟嘉道:“大将军放心吧,一切准备妥当,部队随时可以出发!”   “万年,我们同车而行!”桓温拉着孟嘉的手亲切的道。   “大将军盛情,嘉却之不恭了!”   话说毛安之离开之后,他也知道桓温是拿他投石问路,不过,他现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毛安之来到水寨镇之后,并没有发现魏军的痕迹,而且镇中并没有百姓,也没有找到一粒粮食。   毛安之看到这个情况,只好下令,停下吃饭,休息。待休息之后再行军!   就在毛安之也像普通士卒一样喝着肉汤,吃着米饭。就在这时,突然祁雨来到毛安之面前禀告道:“将军,卑职有紧要军情禀告!”   “祁军候来得正好,先坐下来,一起用进食!”   祁雨也不客气,接过一碗肉汤,一碗米饭,大口的吃起来。好一会儿,祁雨这才放下碗道:“将军,卑职已经发现大将军率领主力部队已经开始拔营出发,五万多军队就跟在我们身后三十里。”   “真是天助我也!”毛安之一听这话,兴奋的快要跳了起来:“如此之下,真是天助我们大晋,国贼危也!”   看着祁雨一脸茫然的表情,毛安之笑道:“不明白?”   毛安之道:“祁军候,现在你可以休息了。传本将军命令,大军前面不要再放斥候,也不要派出尖兵。就像平常行军一样!”   祁雨并不傻。他此时也明白了毛安之的意图,毛安之是拿自己等这两千兄弟们的性命,也借魏军的刀,杀桓温。   毛安之在部队吃过饭以后,就命令部队加紧时间赶路。   就在毛安之大军出了水寨镇,前去彭婆镇的路上,他们就遇到了魏军的侦察兵,不过看到毛安之大军居然连斥候也不派,顿时也非常迷惑不解。不过他们还是把命令向上面汇报了。   如此以来,毛安之的自取死路的举动,反而把我们聪明的冉明给难住了,冉明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道:“桓温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造成,冉明也没有敢轻举妄动,突然冉明又问道:“桓温大军总共有多少兵力?”   斥候回答:“只有两三千人马,全部都是步兵!”   冉明想了想道:“扩大侦察范围,随时报告,特别是晋军前锋之后,孤敢肯定,桓温一定还有后招!”   魏军侦察范围扩大之后,很自然的发现了毛安之身后的桓温大军主力。冉明终于明白了桓温的意图,这叫投石问路。   但是冉明也非常疑惑,作为石子的毛安之为何连最基本的尖兵也不派?   事出反常必有妖,冉明倒是小心起来。   随着毛安之通过了彭婆镇,浩浩荡荡就径直来到了伊阙,也就是后世的龙门。这里目前正是冉明屯兵之处。   “怎么办?”冉明在心里也是苦恼不已,他自己布置的伏击圈只有方圆三十余里,这个口袋阵不算小,可是桓温的部队拉得太散,吃掉毛安之,就会引起桓温的警觉。放过毛安之,伏击桓温的主力?若是在伊阙不出现阻击兵力,这同样与理不和,也会引起桓温的警惕。   “殿下,毛安之前锋两千人马距离伏击阵地之有不足十里!”   冉明深深了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道:“为难啊!为难啊!”   “殿下”报讯的士卒可怜巴巴的看着冉明。   等待冉明进一步指示。   王芷早已习惯的冉明的那种处变不惊,指挥若定的态度。看到冉明脸上愁容惨淡,王芷道:“再探。再报!”   王芷的叫声,终于让冉明回过神来,冉明看着跪在面前的士卒,说道:“再探,再报!”   王芷扶着冉明,轻声道:“殿下,回去吧,外面风大!”   回到帅帐,王芷挥立即退了几个侍卫亲兵。亲兵侍从和荆展、张韬闻令离开后,王芷俏皮的道:“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告诉姐姐,姐姐帮你解决!”   冉明苦笑不已,自从王芷知道纳她为妾的冉明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后,颇为不满。然而生米做成了熟饭,她也没有办法。   不过,生性释然,王芷在没有外人时,总是以冉明的姐姐自居。   冉明把心中的担忧告诉了王芷。   谁知王芷听到冉明的担忧之后,哈哈大笑道:“这点事情何必担心,看姐姐出马,一个顶俩!”   王芷道:“你还别不信,切听我一一道来”   “就算你说破大天,孤还是不信!”   “自古往今来,女人何曾上过战场?” 第195章 攘外安内   王芷又继续说道:“如果殿下是桓温,会如何看待我们去阻击毛安之的先锋部队的事情。”   冉明心中一怔,如果连女人都上战场,“哪岂不是无兵可用?”   “对啊!”冉明在心里想到,这样以来,自己先前做出的战略佯动,就可以成功的骗过桓温。   冉明听到这话,心中甚是得意起来,此时鸾卫军肯定抵抗不住毛安之的先锋部队,若是再加上自己的精锐侍卫队和一些没有民壮,这样以来,桓温岂不是会中计?   冉明想到这里,不请迟疑,立即冲帐外喝令道:“召集各军候以上将领来帅帐议事!”   冉明的困惑已久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他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可是身在建康晋国小皇帝司马聃却如在火上煎熬。   建康城皇宫,这天早朝,晋朝小皇帝司马聃坐在御座上,感觉到了今天的气氛和往常有点不一样,整个大殿数百名大臣,却无一人说话。大殿寂静得落针可闻。   这种如同死一般的压抑,让他显得有点惶恐。司马聃不时的张眼偷看其母皇太后诸蒜子。诸蒜子故意装作无动于衷,她虽然没有看司马聃的表情,不过,她手里的那只小手,早已汗渍斑斑。   诸蒜子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却不是一般的女人,一生之中,三次以太后身份临政,扶持了六位皇帝,而且她还是幕后对抗东晋历史最大的权臣桓温的主心骨。   诸蒜子轻轻的拍着司马聃手,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司马聃会意,勉强鼓起了勇气,用他那稚嫩的声音道:“诸位臣工免礼,平身!”   中常侍、站殿司仪宦官高唱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大殿之上,密密麻麻的晋朝大臣,全部一般无二的选择了沉默。这下,小皇帝更加慌乱了,他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诸蒜子。   诸蒜子只好开口道:“皇帝,你应该让大臣们退朝,留下蔡大人、尚书令王大人、会稽王司马昱、武陵王司马晞即可!”   司马聃二话没有,直接照办!   等朝臣们全部退下,就连身边侍候的站殿武士和宦官也全部消失不见了,空荡荡的大殿中,此时只有六个人,皇太后诸蒜子、皇帝司马聃、会稽王司马昱、武陵王司马晞、司徒蔡谟、尚书令王述!   等朝臣走后,皇帝司马聃明显松了口气,一下子扑到诸蒜子的怀里,紧张的道:“母后,皇儿害怕!”   小皇帝泪眼朦胧,让诸蒜子感到心痛。“满朝公卿,俱食晋禄,竟无一人能救国难乎?”诸太后用手搂住司马聃,安慰道:“皇儿莫怕,母后在呢!”   听到诸蒜子的不满,蔡谟红着脸道:“臣请罪!”   过了一会儿,司马聃终于平静了下来。   岁月仿佛和她开了一个玩笑,此时,诸太后也是刚刚过三十年,可是在她的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给她留下的沧桑。   诸太后冷冷的道:“诸位爱卿,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昱是晋元帝司马睿少子,晋明帝司马绍异母弟,同时也算是诸蒜子的小叔子。   司马昱道:“自从臣弟得知逆贼桓温与魏国楚王冉明暗中结盟,为防备不测,臣特向陛下请旨,号召天下兵马入建康勤王。然,事隔多日,天下诸郡皆畏惧桓温威势,响应者渺渺。唯有交州刺史阮敷亲率马步军五万余人马愿意入建康勤王。”   诸太后道:“这不是好事吗?虽然交州距离建康路途遥远,可是,阮爱卿忠心可嘉,当勉之!”   司马昱脸上露出苦笑“太后有所不知,就在阮敷集结兵马,准备出发时。可是,此时,林邑王范佛则突然率其匪军八千。战象三百,犯我大晋交州,毁我城池,屠我百姓,简直是禽兽不如!”   “什么?”诸蒜子也在闻言之后大惊失色。   林邑国,故地在今越南中部。   秦汉时为象郡象林县地。在东汉末年,天下群雄割据,无暇他顾,割据自立。孙权建东吴,林邑国就开始与中原王朝断绝了来往。自晋武帝太康280289中,开始派遣使节来洛阳朝贡。   但是晋朝的统一强盛并没有持续多久,晋武帝死后,晋惠帝继位,这位晋惠帝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白痴皇帝。   晋朝先是开始了为争夺皇位的八王之乱,把晋武帝积攒的家底败光。这个时候,先是匈奴叛晋自立,攻打洛阳,后攻破长安,灭亡了西晋。   接着就是五胡入侵中原。中原大地成了胡人的天下,你唱罢来,我登场。汉人彻底失去了对中原的控制,连国都都丢了晋朝对林邑自然没有了威慑力量。   林邑就又一次断绝了朝贡,没有晋朝的控制,林邑国到了范佛在位时,开始了疯狂的扩张之路,大岐界、小岐界、式仆、徐狼、屈都、乾鲁、扶单等诸国,都成了林邑国的领地。这个时候,范佛麾下就有五六万士兵。   范佛见东晋内忧外患,也没有了顾虑,开始试探性的对横山之北的晋朝交州领土进行小规模的攻击。但是交州距离朝廷必竟太远,而且晋朝对交州在重视力度也不够。   晋朝没有反应,就助长了范佛的嚣张气焰,后来他又屡次越过横山晋朝交州边界就在横山。横山南为林邑,北属晋。这一次他居然进攻钦州,杀害钦州太守夏侯羡以下五千余人,放火焚钦州城。   好一会儿,诸蒜子怒斥道:“林邑不过一弹丸之地,居然胆敢捻我天朝虎须?当真以为,我大晋可任人宰割不成?”   蔡谟道:“现在交州刺史阮敷派出八百里快骑来报,请求朝廷应对之策!”   诸太后道:“温贼专横,尽撑大晋之兵,诸位以为如何?”   王述道:“交州横山之陲,瘴气颇重,人迹罕至,述以为,攘外必先安内,故应先诛桓温,再征林邑!”   “武陵王依您之见,此事应该当如何应对?”   此时武陵王司马晞乃晋元帝第四子,现在任晋朝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虽然司马晞没有治国才干,不过此人尤其喜爱军事,军事才干非常突出,单以军事才能而论,在司马氏诸王中,他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当然,厚脸皮的除外。   桓温对此人比较忌惮。   司马晞想了想道:“此事从小处看,只是林邑过对我大晋一次小规模的试探,别说仅仅出兵数千,就算倾其林邑一国,恐怕仍不足以威胁我大晋安危。不过,这或许是范佛对我大晋的投石问路之举,若我大晋无动于衷,恐怕他将野心膨胀,变本加利,如此以来,安南诸国见我大晋软弱可欺,定会效仿北胡,对我大晋群起而攻之。长此以往,我大晋之南,则永无宁日!”   诸蒜子沉吟道:“皇叔的意思是打?”   “不错!”司马晞道:“阮刺史虽然忠心耿耿,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交州兵马到达建康,恐怕桓温早已攻克建康,交州军不足为我们所凭!”   诸蒜子看了看其他人,“你们以为呢?”   蔡谟倒有点不舍的道:“交州军若是能来援建康,多少是我们的希望。也是我们建康军民支持下去的希望,若建康没有了支持下去的希望,我们怎么怎么办?”   王述也是沉默不语。   倒是司马昱急了:“若是没有希望,建康恐怕连一个月也守不下去!”   司马昱说得不错,这个建康城可是多灾多难,王敦叛晋,兵发建康,城破了。   苏峻、祖约之乱时也同样攻破了建康,此时建康城的防御设施并不算太好,至少比洛阳城差多了,洛阳、长安建城都没有守住。   蜀汉道路崎岖,可是桓温仍然打下成汉,更何况是一座没有外援,没有防御纵深的城池?   诸太后看着在场的众人,又看看怀中的小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坚毅。   诸太后道:“诸位不必担心,我们还有机会?”   “机会”司马昱喜道:“还有什么机会?”   诸太后道:“桓温和冉明缔结盟约并不是永固的。”   诸蒜子指了指北方道:“哀家听闻魏主冉闵已经平定的并州崔通,得胜还师邺城?”   司马昱点点头。   “魏军还有什么动作?”   “除了派出大将军董润率军两万步兵驻守的壶关,其他军队都集中在了邺城,目前邺城应该不少于八万军队!”蔡谟小心翼翼的道。   蔡谟虽然是权倾一时的司徒,可是在诸蒜子面前,他却不敢有一丝不敬。甚至升不出一丝异想。说来也怪,诸太后若是没有一段手段,手中若是没有一点实力,可是不可能的。   诸太后道:“冉明只是臣子,魏国能做主的还是冉闵。冉闵此人,本宫还是知道的。他勇则勇矣,但绝对心向我们大晋。在当初赵主石虎死后,冉闵尽诛石氏,请求归附大晋,是朝中各臣工说冉闵狼子野心,居心不纯。哀家见众意难违,就没有反对。可是事实上,冉闵一直在观望,在等我们答复。” 第196章 谢安出山   司马晞闻言,仔细考虑了下也是。当初冉闵曾先后三曾请求归附晋朝,结果朝中大臣大部分反对,以为此时北伐时机尚未成熟,所以不予以答复。   按照当时晋朝的实力,是没有北伐的实力。   可是同样害怕担负中原那些嗷嗷待哺的百姓,成为自己沉重的包袱。   中原之地,现在满目疮痍,赤地千里,不见产出,只有消耗。   司马晞长长的叹了口气,都是鼠目寸光之辈。   司马昱道:“以太后之见?”   “温贼专横,实属晋之曹操,恶之若虎,北地尚伏着另外一只猛虎,诸卿为何不来一个两虎争食?”   诸太后说完,立即起身,拉着小皇帝道:“皇帝,跟本宫回去。”   诸太后走后,四个人面面相窥,蔡谟伏身叩首道:“臣恭送太后!”   司马晞、司马昱、王述也匆忙道:“臣恭送太后”   蔡谟望着诸蒜子的背影,心中露出一丝阳光,满面隐晦一扫而光。忍不住拍案而起。“太后之谋甚好,两位王爷,王尚书以为如何?”   司马晞道:“此乃上上之选,只是这御虎吞狼之计。”   王述笑道:“桓温现在是当朝大司马,南郡公,又由诛灭成汉之光环,手握天下兵马调动之权,若对闵委之大将军,加侍中,散骑常侍,进爵魏王,都督幽、并、冀、兖、青、雍、秦、凉八州军事,诸位以为如何?”   司马昱却毫不犹豫的道:“如此甚好,冉闵麾下步骑数十万人,根基在北,危险不到我等。”   蔡谟却犹豫道:“只怕冉闵当了三年的魏国皇帝,不愿却帝号,不尊晋室,那若如何?”   司马晞叹了口气:“若闵不除帝号,不尊晋室,那就是大晋的国柞如此,天不佑大晋了!”   蔡谟道:“王爷这是同意了?”   司马晞反问道:“蔡侍中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驱狼吞虎只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冉闵若尊,御虎之计,其实更好解决,诸位难道没有发现,魏国原本已经日幕西山?”   三人皆点头称是。   “廉台之战就是冉闵的背水一战,但是开始是冉闵发起的,最后却是冉闵的次子楚王打下来的,孤还得到消息,此子用兵如神,战必胜,攻必克,更难得是其子才华过人,著有一书名曰千字文,可谓之蒙学发启至宝?孤还有一册冉明所著的三十六计,此书乃兵法魂宝,虽然比起孙子兵法孙膑兵法略有不足,但其中妙处,更是各有千秋。”   司马晞忍不住的笑道:“冉闵可以不来邺,其嫡长子智亦可不作为质,只若其子明在建康为质子,冉闵则必受制于大晋!”   “王爷妙计”蔡谟的马屁立即送上。   司马晞道:“蔡侍中妙笔生花,奏折还需要劳烦蔡大人了。”   司马昱道:“何人为使,此事应快,迟则危矣。”   司马晞没有说话,对于朝中这帮大臣,他了解并不多,司马晞最了解的还是兵事方面。   蔡谟沉吟片刻后,轻声道:“王爷,王尚书有一子坦之,字文度,才思敏捷,堪称少年俊杰,仕林间人称江东独步王文度,谟以为,可以加坦之为著作郎,进黄门侍郎,添为钦,作为使节,前往邺城!”   王述狠狠的瞪了一眼蔡谟,这一是件大功劳没错,可是同样万分危险。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开中阻拦,就见司马昱道:“如此甚好!”   司马晞也点点头“你们看着办吧,孤就不参与此事了!”   王述只得把心中的话憋回肚子里。   蔡谟看到王述的样子,用深意的目光看了王述一眼道:“王尚书还有何要事?”   王述道:“述以为,单凭坦之恐难当此重任,述听闻谢仁祖之从弟谢安,出身名门,才学不俗,应添为副使!”   “亦可!”   王述说得很轻松,事实上,他心中也没有底。   谢安此人,虽然在仕林中名望很大,大家都认为他是个挺有才干的人。但是此人却为人洒脱,根本无意仕途。   能不能劝说谢安为朝廷效力,此时俨然成了王述的心病。   散朝之后,王述带着王坦之,一同去了会稽的东山。   关于谢安,还有一个很有名的典故,叫做东山再起。这是因为谢安心胸豁达大度,以教导子侄向学为已任。时常与王羲之、孙绰、王坦之等仕林名宿游山玩水,寄情于山水之间。直到谢氏在朝廷中枢的人才皆调离,谢安这才出仕,他智斗东晋权臣桓温,又指挥晋朝军民打赢了淝水之战,消灭了苻坚的百万大军,挽救了东晋朝廷灭亡的命令。   因为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历史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因为冉明的出现,谢安要比平行历史上提前七年出仕。   王述面前谢安,心中有点心虚,他知道他是强人所难,有点拉人下水之嫌。可是他也没人办法,蔡谟举荐王坦之为使者,出使魏国。   这个任务完成了,一切都还好说,王坦之以后的仕途将一帆风顺。但是光凭三封三年前的请附奏折,那一丝藕断丝连的香火之情,劝说冉闵以魏降晋,其中的难度无疑是空手套白狼。   谢安的东山居书房中,谢安与王述、王坦之三人相对而坐。   虽然王述并没有说明他的来意,但是一个当朝尚书令上门,谢安也猜测出了一点端倪。近年来,劝说谢安为官的人很多,谢安也不以为然。   反正,他的态度就是非常明确,为谢氏培养下一代接班人。由于可见,谢安的眼光,还是相当远。   谢安对王述的态度还是很热情的,必竟他和王述算是亲戚。   王述之女王荃嫁给了谢安的弟弟谢万为妻。太原王氏与陈郡谢氏联姻,也是当时士族门阀之间维系关系的一种常见方式。   谢安不仅与太原王氏有姻亲关系,与琅邪王氏也由姻亲关系。就算当朝太后禇蒜子,其实就是谢尚之且谢真石之女,论起辈份,谢安还是褚蒜子的舅舅。   谢安敬了王述一杯酒,笑道:“不知王世伯今日有如此雅兴,来我这东山居一聚?”   “现如今朝廷乃多事之秋,吾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王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了笑道:“遵太后懿旨,向魏国派遣使者,有说魏主冉闵,效忠大晋!”   谢安闻言,倒没有多少意外,按照他的想法,朝廷肯定会想到这一招来驱狼吞虎,只是来得比他想象的更晚一些。   谢安道:“这倒是一步好棋,魏主冉闵骁勇善战,生平百战,罕见败绩。魏军驱胡夷、战燕胡、退匈奴,战功赫赫。况且魏军实力更是不弱,其中不缺乏重骑、轻骑、重步、弩、水师诸军种,更训练有素,作战经验丰富。若附晋,必令太尉忌惮。自古道,一山难容二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大晋高枕无忧也!”   王述点点头,冲王坦之使了一个眼色。   王述会意,冲谢安拱手道:“坦之不才,被司徒蔡大人举荐为此次魏使,不知安石兄有何妙计教吾。”   “文度兄不必担忧,此行一定顺利万分。”谢安笑道:“魏主冉闵心向大晋,此去正合冉闵心意,定会事半功倍。不过,此时魏国战胜了南侵的燕国,恰逢燕国又陷入了内乱,无心南下。西秦氐苻健被冉明战败,秦又立新主,苻生年幼失德,且性情残暴,秦必陷入自顾不暇。魏暂时亦无后顾之忧,就这次说服魏国内附,定会困难重重!”   王坦之担心的道:“这应当如何是好?”   谢安淡淡一笑:“文度不必担忧,投其所好,此能马到功成!此时,晋虽失中原,然却占据大义之名,正统之实,乃天下民心所向。战争时刻倒无妨,尚可一致对外,但此时,魏国危机一过,至少数年间,北方诸国对魏无力造成威胁,外患既除,内忧必生。魏主岂不知其中猫腻?”   王坦之默然无语。   正在这时,谢安之妻刘氏进入书房。   刘氏乃当时东晋刘琰的妹妹,贤惠端庄,她看谢氏家族中的谢尚、谢奕、谢万等人一个个都位高权重,只有谢安隐退不出,曾对王坦之道:“文度,这几年变化很大,安石惜年好友,皆各奔前程。王羲之已迁宁远将军,秘书郎。孙绰,官拜太学博士大学教授、尚书郎在皇帝左右处理政务。统领著作郎负责撰拟文书的职务。只有安石尚无一职在身,大丈夫当上无愧于天,下不负黎民百姓,现大晋尚处多事之秋,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权臣专横,文度你何不劝劝安石,让他出仕,既可实现心中抱负,亦可解家中羞涩!”   王坦之起身道:“嫂夫人且放心,文度亦就此事而来。”   王述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替给谢安。   谢安打开一看,这是一份黄门侍郎的委任状,谢安苦笑道:“这未免有点太”   王述道:“贤侄尚忙推辞不授。切听老夫一一道来!”   “世伯请讲!” 第197章 女兵出击   王述看了一眼,王坦之一眼,继续说道:“文度文才不错,但机变不足,此行多有凶险,且魏主乃杀伐果断之人,若一言不合,肯定有血光之灾。安石不会坐视文度身赴凶险之地,而无动于衷吧!”   谢安摇摇头,“世伯还是高看安石了,安石何德何能居此大任,安唯恐失职误国。”   王坦之也劝道:“安石兄才能更胜文度十部,若安石兄不愿意屈就副使,坦之可上书陛下,甘愿为安石兄的副手!”   刘氏眼看这个机会就要失去,就劝道:“夫君何苦呢,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王坦之看到谢安仍无意助他,顿时急了,他起身来到谢安面前,普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安石兄若不答应文度,文度就长跪不起。宁愿跪死在这里,也总好过在邺城被魏主乱刃砍死”   谢安苦笑。这是赶鸭子上架,但是他和王坦之的关系,不能不让他改变初衷。   说来也够可笑,在按下的三个月后,农历的三月初三,王羲之和谢安、孙绰等41人在绍兴兰亭修褉一种祓除疾病和不祥的活动时,众人饮酒赋诗,王羲之根据当时游玩的情景,写下来的历史鼎鼎大名的兰亭序,此次,谢安答应王坦之出仕,出使魏国。按照当时的交通情况,这一来一回至少半年的时间,恐怕谢安和王坦之二人定会错过这场圣会,不知道历史上书法领域的巅峰之作,兰亭序是否会问世。   此时,身在洛阳伊阙的冉明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出现,谢安比历史上提前七年出仕。冉明是人,不是神,他不知道,因为谢安的出现,将他的全盘计划,全部打乱,而他居然会以质子的身份去了建康。   言归正传,冉明此时正率领他的鸾卫军在伊水河岸边严阵以待。   鸾卫军的装备以轻便的装备为主,制式武器是以唐代横刀为原型打造的,只是比横刀更轻,刀身更短,更窄更薄一些。护甲则是以缴获的燕军皮甲为主,用生牛皮为质,关键部位采取了灌钢法精练的护心镜,整体重量只有十四斤,加上小横刀,全部装备也不过二十一斤重,比普通魏军士卒的装备轻了一半。   鸾卫军一千余女兵背靠伊水河摆出一个半圆型阵型。   毛安之来到阵前,看到鸾卫军的阵形,露出非常轻松的微笑:“搞什么鬼,居然摆偃月阵。”   祁雨不解的问道:“将军何谓偃月阵?”   毛安之解释道:“所谓的偃月阵,就是其形如同弯月,大将本阵通常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作战时注重攻击侧翼,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月牙内凹处看似薄弱,却包藏凶险,大将本阵应有较强的战力,兵强将勇者适用,也适用于某些不对称的地形。如果是冉明摆出了这个阵型,吾倒要忌惮三分,可是居然女人也敢这样摆阵,当真以为,我大晋无人否?”   毛安之冷声道:“杨曼!”   “卑职在!”   杨曼是毛安之军的一个军司马之一,拥有部曲五百,杨曼此人蛮力惊人,使用一根熟铜棍,重约七十斤。   毛安之又道:“率你部人马,直接进攻中军位置,不必顾忌两翼,哪怕只剩一兵一卒,若无本将命令,不得后退半步,违令者斩!”   杨曼抱道:“遵命”   “取吾棍来!”   两个亲兵抬着杨曼的熟铜棍来到杨曼跟前,杨曼单手就拎起熟铜棍,七十斤重的熟铜棍在杨曼手中,简直如同一根轻轻的灯草。   杨曼把熟铜棍重重的砸在冻土地上,嚣张的吼道:“女人,就应该给咱们男人在家生娃,传宗接代,可是魏国楚王殿下却不解风情,让如此美艳动人的娘们前来送死,呵呵,兄弟们,我们发了,谁抢到算谁的!”   随着杨曼的命令下达,五百余晋军士卒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嗷嗷叫起来。   杨曼道:“诸位兄弟跟我冲!”   “大晋万胜!”杨曼所部士卒吼着口号,快步向鸾卫军的中军进攻。晋军必竟不是游牧民族的军队,他们比较讲究章法,哪怕是进攻,也排成整齐的队形,一百刀盾兵在前,一百弓箭手居次,最后则是三百多名长枪兵。队形紧密,步伐严谨,从进攻的队形上看,至少,他们也算训练有素!   身中中军位置的王芷面色平静,其实她内心里紧张万分。必竟这是鸾卫军面临的第一次正规的战阵,以堂堂正正之师对战,这才更考验人的心理素质。   好在鸾卫军的老底子都是鸡冠洞的女匪徒,她们早已习惯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大姐不,将军,是否出击!”鸾卫军的司马白凤小脸变得煞白,手心里已出现汗渍。   王芷道:“不忙,看不起女人,本将军就要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话虽然说得轻松,王芷蕾不由自由的向后面望去,冉明在中军位置布置了三百名陌刀军的骑兵,这些骑兵可是在幽州与燕军骑兵厮杀了半年之久。   看到冉明冲她射来鼓励的目光,王芷终于感觉心里的不安渐渐消失了。   鸾卫军士卒没有喊口号,没有动,只是喘着粗气。   三百步,晋军士卒口中那不堪入耳的喝骂清晰的传入鸾卫军女兵的耳中。鸾卫女兵多少有点心虚,有点动摇。   这时,作为鸾卫军骨干女匪徒头目出声喝斥道:“不想死的就老实点,不要怕,他们没有什么好怕的。”   “现在,我们没有后路,若不想被他们抢去当牛当马,就用你们手中的刀,掌中弩,杀死他们!”   “诸位姐妹,你们好好想想,我们为什么会落在今天这个境地,我们都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朝不保夕,这一切都是这些晋军造成的,是他们畏敌如虎,是他们欺善怕恶。他们就是造成我们家园被毁,受尽折磨的罪魁祸首,千万不要对他们手软!”   杨曼进入一百五十步距离内,突然喝令道:“举盾!”   一百盾手举起盾,弓箭手取出箭只,准备张弓,与此同时,他们的进攻速度开始加快。晋军装备的步兵弓箭只有七斗,射程在八十步左右,最大伤害距离在三十步至五十步之间。   “杀杀杀”   王芷看到晋军士卒进入距离,娇喝道:“弩手上前,预备,射!”   传令兵得到命令后,立即擂起战鼓,数十面牛皮大鼓咚咚的响了起来,普通人听到这鼓声只是感觉到提气,但是身在阵中的士兵都明白,不同的鼓声代表不同的命令。   所有的人都是刀盾兵,所有的人都是弩手,这样的装备,天下间只有冉明一家。   前排的鸾卫女兵不约而同的放弩箭放下箭匣内子,然后两个人相互配合,用力的搬下弩机上的上弦杠杆,随着如同磨牙的声音响起,无数马公弩开始缓缓上弦。   “预备,放!”   “咻咻咻”密集的破空声响起,无数箭只像蝗虫过境一样,罩向晋军士卒。   在一百步的距离普通弓箭对付穿了两层皮衣,又有盾牌防护的晋军士卒没有办法,但是马公弩不一样,这可是用了破甲锥可以射破重甲的犀利武器。两层皮甲也罢,盾牌也好,在马公弩面前,如同纸糊的一样。   仅仅被四五只弩箭射中,晋军盾牌手手中的盾牌就像被重锤砸中,盾牌也变得四分五裂,个别质量过硬的盾牌,勉强可以承受十余只弩箭的射击。   仅仅两轮弩箭,一百面盾牌只剩下渺渺可怜的几面。而后面的晋军士卒则出现了数十人的伤亡。   杨曼则高声吼叫道:“不要停,不要停,继续冲!弓箭手,反击!”   四十里之外,彭婆镇桓温的主力大营帅帐中。   桓温懒洋洋的靠在矮踏上,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虎皮褥子。大帐中放了十几个火盆,桓温仍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桓温看了看孟嘉,满面愧疚的道:“让万年受苦了!早知道天气如此寒冷,不如让万年留在宛城就好了,省得如此受罪。”   孟嘉手里捧着一壶热茶,就当作暖手宝,听到桓温的话,淡淡的笑道:“万年职责所在,大将军大业在此一举,关键之机,万年岂可抽身事外?”   就在这时,帐外一身一个唱喝:“禀告大将军,卑职有紧急军情通报!”   “传!”   一身风尘仆仆的传信兵跪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桓温却起身道:“天寒地冻,汝不辞劳苦刺探军情,辛苦了,来,饮尽这一碗酒,驱除寒气!”   传令兵只是军中最低层的小卒,看到身居大司马,征西大将军的桓温居然如此对待他,感激涕零。哽咽道:“谢大将军赐酒,小底粉身碎骨,万死难以为报!”   “呸呸”桓温道:“说什么混话呢,吉利点,千万莫提死字!”   “是!”   士卒将桓温递给他的温酒一饮而尽,顿时感觉身上暖洋洋的。这时传令兵道:“回禀大将军,卑职探到,先锋毛安之将军所部与魏军开始交手,魏军看样子人数并不太多,而且大部分居然是女兵。” 第198章 名声在外   “好了,本将军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如此重要的情报,吾很满意,下令领赏吧”桓温:“传本将军命令,斥候营的兄弟特别辛苦,每人赏酒半斤,肉一斤!”   在帐中的孟嘉看到这一幕,心中仿佛明白了,为何桓温可以在军中有如此高的威信,晋军士卒可以拒王命,而唯桓温之命是从。   桓温看到孟嘉,微微笑道:“万年,如何看到此事?”   “看来,冉明手中无人可用啊!”孟嘉想了想道。   “何以见得?”   “嘉看到细作传回来的情报,特别留意了一下。称冉明三个月前纳了一个小妾,此女之前乃土匪出身,麾下拥有千余名悍匪,悉数被冉明收编,并独立编为鸾卫军。”   孟嘉笑道:“还有更好笑的是,此女居然是一个老姑娘了,年纪大了冉明一倍有余。”   “哦”桓温听闻也是八卦心大起。“冉明独爱熟女?”   “想来亦然!”孟嘉道:“据闻冉明还在邺城纳了一个寡妇,还当了一个六岁女童的便宜爹。”   “什么?”桓温心中一时嘀咕起来。他的妻子司马兴男可以肯定就是被冉明派人劫持走了,司马兴男年方三十二岁,虽然善妒,但是也是美艳动人,难道是冉明看上了司马兴男?   也不能怪桓温多心,其实要怪就怪是冉明名声在外。   冉明如今在天下的名声不小,年纪轻轻,特别能打仗,不管什么样的人,在他手中,不出几个月,就会脱胎换骨。   另外就是冉明的才气过人,可以写出天下奇文《千字文》,也能写出兵家宝典《三十六计》。不过,冉明更出名的则是他的贵族嗜好。   冉明不爱幼女,独爱熟女。人言娶妻娶德,纳妾纳美。可是冉明却与众不同,不仅纳了三个寡妇为妾,更还纳了一个二十六岁的老姑娘。   想到这里,桓温不由得脸色大变。   桓温虽然不清楚冉明纳的几房小妾样貌如何,可是司马兴男长得是什么样子他可是非常清楚。不仅样貌出众,身材绝佳,更是风情万种。如果司马兴男到了冉明手上,岂不是羊入虎口?   桓温的妻妾不是有南康公主,还是一个成汉我见犹怜的李静姝。   李静姝虽然够年轻,够美艳,桓温倒是不太担心,必竟妾不如妻,寻常朋友间妾都可以随意赠送。但是妻不同,哪怕他与司马兴男的关系不太融洽,必竟这关系着桓温的脸面。   想到这里,桓温不禁担忧起来,他拿起酒杯,一杯一杯往下灌。   心情差的人喝酒容易醉,桓温就是这种情况,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居然喝高了。   桓温可是一个非常自制的人,这种情况在他身上可不多见。   孟嘉看到桓温喝多了,就用湿巾为桓温擦去嘴角的呕吐物。   ……   毛安之与王芷的战斗仍在继续。   出乎毛安之的意料,杨曼猛攻半个时辰,不仅没有攻破鸾卫军的月底,反而陷入鸾卫军的分割包围。   哪怕杨曼左突右冲,拼尽全力,却无法突破鸾卫军的包围。   毛安之露出凝重之色:“想不到这群娘们倒有几分真本事!”   祁雨看了一会儿道:“将军,对方这群娘们武功并不太弱,而且配合严密,再加上她们手中的弩机犀利非常,而且其两翼的骑兵以及后备部队一直都没有动用。恐怕她们还有后招!”   “没有运用两翼的骑兵,对方主将肯定害怕,本将军率主力人马全线压上,前后夹击。”   毛安之手中的马朔握出了汗渍,冷冷的说道:“不过,现在看来,对面的那员女将也不简单啊。”   祁雨知道毛安之向来极为自负,很少直接夸奖他人,没有想到,他居然对一个敌人不吝赞美之词。   或许是看出了祁雨的心思,毛安之道:“自古以来,罕见女人上阵厮杀。但是这也有例外,当初汉光武帝刘秀的阴皇后就有一支军队,在光武帝东征西战中立下赫赫功绩。魏国这支女兵部队,也命名鸾卫,恐怕也是在效仿阴丽华。”   “女人无论力量和腥气皆逊色男人,所以在战场上,女人占据先天劣势。可是对方的主将居然把这种劣势和不足,尽用团体力量进而弥补,并利用弩机进而强化攻击力,最为难得的是,她们的纪律非常好,进退皆有据,每一次攻击,就疾如风,密如雨,退则如行云,毫不拖泥带水。若我们的对手是楚王殿下倒不出吾之所料,可是对方居然是一员女将,就让人刮目相待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士卒急火火的跑到祁雨面前,轻起嘀咕起来。祁雨呼到士卒的话,脸上当时就变了,他急道:“将军,有情况?”   “什么情况?”   祁雨道:“大将军的主力兵马在彭婆镇安营扎寨了,而且扎的是战营,恐怕他们今天没有出兵的打算了!”   “该死”毛安之气得用狠狠的向一块凸起的冻土踢去,冻土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硬度丝毫不亚于混凝土,毛安之这一脚含恨而出,力量极大,虽然将冻出块踢飞,同时由于力的反作用力,让毛安之感觉脚尖痛苦异常。   毛安之面上露出凶狠的光芒:“传本将军命令,鸣金收兵!”   “铛铛铛”的金鸣声响起,杨曼闻讯急忙下令士卒交替掩护撤退。   王芷见对方进退有据,颇有章法,而且对方尚有一千余兵马由始至终都没有上战场,知道他们是撤退,并是败退,也没有下令追击。   杨曼喘着粗气,解下头盔,只见他脸上血迹斑斑,汗流满面。   “末将无能,未完成将军交待的任务,请将军处置!”杨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拳道。   毛安之扶起杨曼后,淡淡的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杨司马不必自责!”   杨曼看到毛安之表情依旧怒气冲冲,心中忐忑的道:“此时末将并未战败,将军为何收兵罢战?”   毛安之道:“没有什么,我们的大将军并没有率领主力跟进。此时应一鼓作气,趁士卒士气正旺,一举拿下魏军阻击部队,亦可兵临洛阳城下。大将军不着急,我们何必着急?”   杨曼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   对面的魏军虽然人数并不太多,但是和他们兵力相当,若没有主力大军的支援,就算他们可以击败魏军,与战事同样无补。况且这些女人可够彪悍的,仅仅交战一个半时辰,他们就阵亡了两百多人,几乎人人带伤。   可是,战果嘛!   就连杨曼自己也羞愧得不敢提起。对方阵亡的人肯定不会超过十个,伤者也不会太多。   没有办法,这群女人根本不与他们近身缠斗,几乎人手一具的弩机,弩箭像不要钱似的射来,准头却非常刁钻。   晋军毛安之部的临时大营中,杨曼快变成红脸关公了。   其他几个司马不停的打趣他,语言可比现在的北风刺骨多了:“哟,真乃猛士,连群娘们都收拾不了!”   “我要是你杨曼,就找到田鼠洞,躲在里面不再出来见人!”   “连女人都打不赢,还是爷们吗?”   诸如此类,反正杨曼和他的部曲都窝在帐篷里,不敢出来见人。   “真他娘的憋屈!”杨曼斯里揭底的吼道。   随手将帐篷里的物什摔得七七八八。和晋军的愁云惨淡不同,而魏军鸾卫军大营中,却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殿下,若不是他们晋军太耸了,今天本将军一定会将他们全歼!”王芷在冉明面前耍宝似的卖弄道。   “全歼!全歼灭什么?”冉明调侃道:“毛安之并没有尽全力,如果孤所料不差的话,毛安之退军,并非不敌鸾卫军,他其实是在试探你们,女人在耐力并不如男人,现在你看看你们鸾卫军士卒,还有多少人有继续战斗下去的能力?若不是毛安之兵营出了变故,恐怕他将会一鼓作气,冲破你的军阵。”   王芷虽然知道冉明所说的是实情,可是她却不服气的道:“我军两翼骑兵尚没有出动……”   冉明白了一眼王芷蕾:“你没有看到晋军中的五百脚踏弩手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吗?晋军的脚踏弩虽然没有马公弩的射速快,也没有马公弩威力大,但是五百脚踏弩手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视的,你的五百骑兵只要出动,在五百弩阵前,就幸存多少?”   “殿下!人家好歹也是一军之主,多少应该给人家留在面子!”说不起冉明,王芷蕾却耍起了赖。   冉明笑道:“好好,今后孤逢人便说,谁能横刀立马,唯我王大将军如何?”   就在这时,突然看到远处十几骑飞快而至,冉明没有担心,外围此时至少有十几道明暗哨,外人根本没有机会靠近这里。   就在这时,十几个骑兵在冉明八十步外开始减速,其中一个人骑士停在荆展面前“荆校尉,某有要事面见楚王殿下!”   荆展一看来人,胡子和眉毛都凝结成了霜,像一个白胡子老头。此人满脸病容,异常疲惫,居然是楚王府的参军杨晖。 第199章 釜底抽薪   “臣杨晖参见楚王殿下!”   原本冉明还很意外,他居然没有认出杨晖,听到声音,惊讶的道:“杨先生不是在宛城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杨晖假借出使桓温之事,故意引桓温北上。所以这个时候,两方明知道都在演戏,却一直乐而不惫的演了下去。   杨晖喘着粗气道:“臣有要事要禀告殿下!”   冉明看到杨晖的样子,急忙道:“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杨晖道:“殿下,出大事了!”   冉明看了看周围的士卒,扶着杨晖道:“先生入帐再说!”   进了帐内,王芷赶紧扮起了乖乖女,又是端插茶,又是倒水,可是杨晖根本不给她好脸色。   杨晖道:“殿下,臣得知天眼八十三号成员得到的秘密消息,桓温此举北上,所图不小。”   “哦!”冉明道:“如今桓温已主力进入我大军埋伏之有一步之遥,他岂能翻天不成?”   “翻天倒是不会。不过……”杨晖沉吟片刻,苦笑道:“殿下,绝对想不到桓温的奇兵!”   “奇兵?”冉明问道:“桓温还有什么底牌没有出?”   杨晖苦笑道:“说来让人难以置信,桓温居然命令豫州刺史袁真、还是他的悍将邓遐,沈劲自由桓氏出钱出粮,在谯郡募兵八千,由谯郡经梁郡,轻装疾进,避开要塞,直扑邺城!”   “什么”冉明这一下再也不那么淡定了。   这一路进军的路线,竟然和平行历史上桓温第三次北伐中郗超所献出的三策之中的上策不谋而和。   区别只是对象不是燕国,而是魏国,进军部队并不是桓温的主力,而是一支偏师。   “还有更加不思议的事!”杨晖又道:“荥阳陈佑等十几家小士族被桓温麾下记室孙盛说动,准备策应桓温大军。”   冉明听到这里,真是摇头苦笑。他是以为自己是穿越人士,拥有千年的知识,可是无所不能。   事实上他真是小看了古人,特别是像桓温这样人物。   桓温以掌握晋军兵马三十七年,岂是好相与之辈。   说起来,还是冉明的眼界太小,战略眼光不足所致,桓温岂能不知道晋朝对他的虎视眈眈。   在与冉明斗智斗勇的同时,他还要防备晋朝廷的那些老狐狸。   不管冉明做任务战略上的欺骗,桓温从来没有打算从战场与冉明一决高下。   桓温的优势是他是晋朝的大司马,可以掌握晋朝所有的兵马。而且中原大地在饱受数十年战火摧残之后,人心思安。   他们不相信冉闵能给他们带来安定和平的生活,只相信晋朝。   只要桓温的旗号亮到黄河以北,哪怕只有区区千余兵马,给魏国在士气上带来的震荡是巨大的,影响也非常深远。   晋朝可以用一纸诏书,直接让冉闵的魏国八州降了七州半,更何况还有晋军兵马来到邺城城下?   哪怕是士族来一个集体巨官,冉闵的朝廷就无法运转下来。   一个陈佑并不可怕,他只不过是荥阳郡丞,影响力却不小,在民间素有声望。   冉明道:“先生可有妙计教我?”   杨晖道:“唯一的办法有就是利用虎啸营的骑兵速度优势,将袁真、邓遐、沈劲的部队挡在黄河之南,最好在梁郡消灭或击溃!其次就是命令背嵬军立即去荥阳威慑陈佑等人,只要大家在荥阳,他们肯定不敢异动,这些士族子弟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之主,为了家族的利益,他们不敢冒着家庭灭亡的危险资助桓温。”   冉明有点茫然的坐在软榻上。   杨晖知道冉明对于此战付出的心血,可是当冉明就要完成这最后一步,重创桓温时,桓温却亮出了他的杀手!   冉明沉吟道:“袁真、沈劲、邓遐三个的部曲皆是新军,仓促成军,没有经过任何训练,虽有八千之众,恐怕难以对邺城造成威胁吧?”   其实,冉明心中还存在一丝侥幸心理。在平行的历史上,冉闵在战败被俘杀后,燕军大军攻打邺城,围城之战从四月开始,数万精锐燕军,挟大胜之威,却苦战邺城无果。   冉魏太子冉智和蒋干仅凭不足万余兵力,死守邺城达四个月之久。当时邺城连一粒粮食都没有了,士卒全依靠后赵时期遗留的羯族宫娥充饥,然而在如此境地的魏军仍顽强的抵抗着燕军。   最终,魏国长水校尉马愿。临阵倒戈,发动兵变,绑缚了冉魏太子冉智、皇后等众官出城请降。   也就是说,正面攻打。   就算是燕国的精兵强将,对邺城的城防能力,也是没有办法。依靠魏军的抵抗意志和冉智的领导,邺城根本就不可能被短时间攻陷。冉明并不担心邺城的安威险。   杨晖深思了一下,摇摇头道:“殿下,无论邺城是否被攻破,只要有一个晋军到达黄河以北,对魏国的影响却是致命的。当初殷浩率领晋军,尚没有到达宛城,洛州、豫州、徐州、并州、兖州尽皆降晋。说到底,天下民心思晋啊!”   杨晖顿了一顿,看着沉默的冉明道:“殿下不担心如此以来,会重蹈两年前的覆辙吗?”   “若孤命背崽军去荥阳,虎啸营去阻击袁真,这样以来,孤在洛阳只剩下不足三万兵马!”冉明无奈的道:“晋军可不像燕军,燕军士卒虽然作战勇猛,气势汹汹,十数万燕军虽然看似声势浩大,但燕军和所有的游牧民族都有一个致命缺点,这种军队作战,全凭一鼓作气,根本不堪久战,稍有动摇就会全军溃败。但是桓温却不同,桓温的晋军都是汉人士卒,训练有素,切远射各种兵种齐全,攻防兼备。最重要的汉人士卒都有顽强的毅力,只要粮草不绝,生路不断,他们会一直战斗下去。”   “对付燕军容易,燕军只是单一的骑兵部队,用陷马坑、平面拒马枪配合弩阵,就可以将他们克制得死死的。可是对付桓温却没有那么容易,桓温久逢战阵。至今唯一,桓温的部队都抱成一团,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让孤毫无破绽可寻!如果没有背嵬、虎啸两军配合,这场战争,孤没有多大的胜算!”   杨晖看着冉明愁眉不展,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思考了片刻,低声道:“还有一个办法?”   “嗯!”冉明看了一眼杨晖,“先生的意思是,让孤向父皇求援?”   杨晖点点头“陛下已经平定晋阳,得胜还朝了。至今在邺城休整一月有余,殿下可向陛下通报梁郡军情,让陛下早做准备……”   冉明在心中叹了口气,若是不知道冉闵的“天聋地哑”,或许这个军情,冉明会通报给冉闵。可是冉闵连桓温的进军路线都可以提前得知,这些情况根本不可能瞒过冉闵的眼睛。   冉明沮丧的道:“父皇岂能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如果父皇会出兵,一个月前他就命令张温过黄河了,而不是驻守在壶关。自从孤得知父皇命张温屯兵壶关,孤就明白了父皇的用意。父皇始终以汉民族大义为重,不愿意同室操戈,手足相残!”   杨晖深深叹了口气。   “呵呵!不可思议吧!”冉明苦笑道:“晋失其鹿,天下群雄共逐之。自古以来都是有能力的居之,可是,吾的父皇却死守着他的原则底线,不肯退让。逐鹿中原,这本是你死我活的事情,父皇却偏偏妇仁之人。如果桓温是胡人,如果他的部队是胡人,吾相信,父皇早已杀过淮河了!岂能容忍桓温如此嚣张。”   杨晖拱手道:“殿下的意思是……”   “依先生的意思办吧!”   冉明突然转身,回头喝令道:“传令虎啸营冉烽,命其率其本部人马接令后立即启程,前来梁郡,务必将袁真所部尽数擒之。”   传令兵正准备离开。   “等等!”   冉明又命令道:“传本王命令,命背嵬军苏觉率领所部人马,立即赶至荥阳郡,务必确保洛阳之东的安全,着天眼全力配合苏觉,但凡背主求荣,意图不轨者,满门成年男子皆……杀!”   杀字出口,冉明就恢复了眼中的清明。   冉明回到坐位上,脑袋中思绪难以平定。   此刻桓温固然内忧外患,晋朝和他并不是一条心,桓温尽管北伐动机不纯。可是对外战争,国之大事,这些身居高位的政客,却置国家利益与不顾,皆尽全力资敌不说,还扯桓温的后腿。   但是桓温这一招使出釜底抽薪之计,也同时让冉明认识到了一个清晰的事实。魏国的矛盾也即将爆发了。在魏国,总有一些自我感觉良好,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士大夫。   他们总是以为,他们才是国之柱石,这个国家离开不他们,这个国家被他们领导才是合理的。更让人气氛的人。这些人特别无耻,用句不好听的话说,就是给脸不要脸。   被匈奴奴役时,看不到他们对晋朝、对汉族的忠义。被当羯人统治中原,对汉人是任意欺凌,宗庙被毁,冠服易发。堂堂中华炎黄子孙,却轮为了白天烹食、夜间奸淫的两脚羊。   那个时候,不见这些士族讲仁义,讲忠诚,讲气节。 第200章 吃错药了   魏国打败了燕国,获得了暂时的和平环境,他们就开始跳出来了。   事实上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正是因为士族这颗毒瘤,中国才一次又一次的面临蹂躏。   没有张宾的鞠躬尽瘁,就没有石勒的君临天下。   没有高诩、皇甫真等一些忠臣的皆力辅佐,鲜卑慕容部也入主不了中原。   没有范长生的指点江山,氐族成汉也无法在巴蜀立国。   说到底,五胡乱华都是这些识实务的汉人精英博弈的结果。   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统治,异胡没有一次是不依靠这些汉奸的帮助,才成功入侵了中国。造成汉奸倍出,前赴后继的这种现象,就是因为士族掌握了国家的文化,而培育的一群汉奸。   战乱年代,面对屠刀,这些人会安份一些,但是只要和平,他们都会跳出了兴风作雨。   “杀戮虽然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但是,却有行之有效的手段!”   冉明刚刚想到这里,不由得为之气馁。国家的治理离不开人才,只好是人才,几乎九成以上都出现在士族门下,除非,他有足够的官员储备,否则离开士族,国家就没有办法运转。冉明说到底还没有资本来挑战整个天下的士族。   除非他的学而书院可以培养出足够成熟可靠的官员。   冉明在为自己的前途踌躇时,身在邺城的冉闵却非常担忧。   自从冉闵击退燕代联军,缴获了牛羊百万计,冉闵在回师时对魏国百姓也不吝赏赐。每一户赐两张羊皮,一头牛按照人头,三五只羊。百姓生活非常艰难,正值严冬,他们正愁如何过冬呢,结果冉闵的赏赐从天而降,正解百姓所需,可谓之雪中送炭。   这样以来,冉闵在魏国百姓间的声望再次升高。   哪怕是冉闵已经回过邺都一个多月了,可是百姓对冉闵的赞美之词却一直没有停息。   虽然宫外依旧欢呼声如雷。可是冉闵却高兴不起来。   尽管桓温气势汹汹。   对于桓温的北上,冉闵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作为兵法大家,冉闵可是深知桓温的死穴。冉闵或许没有冉明那么多鬼点子,但是冉闵绝对不会搞什么伏击,如果洛阳之战是冉闵在打,他绝对是选择一力降十会的简单办法,直接率军直接进攻桓温的中军,给他来一个王见王。依靠冉闵的武勇和他那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血雄师,桓温绝对会望风而逃。   只是冉闵内心中也在挣扎,也在不停的反思。自己是不是错了   对于桓温的奇兵也好,荥阳郡的小动作也罢,冉闵都通过他的“天聋地哑”获得了第一手的情报,不过他并没有动作。   不过,这也不能说冉闵惧怕晋朝,说穿了冉闵是不忍心与晋朝兵锋相见。   经过八王之乱的十六年战乱,汉民族因为战火摧残,死伤惨重。加上胡人的杀戮,整个中国的汉人只剩下四百多万人,汉人流了太多的血,冉闵实在不忍心看到汉人在如此流血,特别是流着同样鲜血的汉人,自相残杀。   司马氏还是天下的希望吗?   冉闵不停的问自己,事实上,司马氏从来没有让天下人失望过,因为司马氏自从篡位以来,就没有给天下百姓过任何希望。   冉闵身后的张平,用手指轻轻的在案头敲打了几下,冉闵抬头。   四目对视,冉闵不用开口,就知道张平肯定有要事说谈,果然,张平从怀中掏出一个密封的信封。   冉闵拆开一会,嗤笑道:“呵呵,好大的手笔啊!爵魏王,进大将军,都督幽、冀、兖八州军事!”   冉闵想了一会儿,将手中的信放在案上。用手语道:“去请钟申、条攸、刘群三位令公进宫!”   一个时辰后,钟申、条攸、刘群来到皇宫外却被宦官拦住了“三位老令公且慢!”   刘群道:“陛下急召我等三人入宫面圣,肯定有紧急的要事,尔不过一介阉奴,承担得起吗?”   不论刘群还是钟申,他们都对宦官没有什么好脸色。宦官在历史上可是一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传奇。始皇帝的赵高、汉灵帝时期的张让、唐朝的高力士,至于大明更是层出不穷,什么魏忠贤、刘谨,还有慈禧的李连英。   宦官至所以能有这么大的权势,主要是和皇帝的性格有关。   冉闵并不喜欢宦官,但是皇宫任用宦官这已经成了定例。   所以,冉闵也没有办法。   这个宦官被刘群一顿喝斥,带着哭腔道:“陛下已经三天三夜不曾合眼,这样下去陛下的龙体怎么能吃得消。现在陛下好不容易才睡着,还望三位老令公捎待片刻。”   刘群还想出声。   条攸却拦住刘群道:“无防!宫里还有清茶吗?老夫口渴了!”   宦官的眼力最活,他知道条攸这是替他解围呢。宦官立即笑道:“清茶,这个有,有,请条司空稍待片刻,奴卑这就让人准备,不,奴婢亲自去!”   等宦官走了,刘群道:“条司马,国事要紧!”   钟申却笑道:“刘大人尚书省最近可有什么要务?”   尚书省是是魏晋至宋的中央最高政令机构,为中央政府最高权力机构之一。相当于今天的国务院,政务,无论大小事全都先经过尚书省初步处理,才能传达给皇帝。   刘群一怔,说道:“尚书省一切正常,并无大事发生啊?”   钟申抚摸着胡子笑道:“这不就结了,尚书省既无大事发生,陛下召见我等,肯定是会洛阳的战事而让我等分析。”   刘群点点头,沉默不语,三人随宦官进入皇宫的一个小偏厅,里面有糕点和茶水,更为难得的是里面居然放了几张沙发,这个是冉明从后世剽窃而来的,虽然没有后世的精美,但是坐着却非常舒服,特别对于老人家来说,这简直是莫大的恩赐!   刘群进入偏厅,拱手道:“太尉请!”   “尚书请!”   三人落坐,美美的小品了一杯清茶。   条攸眼珠子转,“钟太尉,对于洛阳的战事?您怎么看?”   钟申淡淡的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恐怕这一次桓温要吃亏喽!”   刘群也道:“群以为,恐怕不一定!”   “何以见得?”条攸眉毛一挑,冷冷的问道。   条攸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特护短。原本条攸倒和冉明没有什么瓜葛。可是,偏偏条攸有一个孙女,今年只有十五岁。   古代的女子比现在更早熟,十二三岁嫁人都是常事,所以十五岁的女孩早已情窦初开。冉明来邺城时,举办了花魁大赛,被条攸的孙女条纹看上了。   经过五胡乱华,中原的传统礼乐崩溃,这个时代,也不是后世,程朱理学尚未创立,女人也并非我们熟悉的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倒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条攸有七个儿子,二十五个孙子。但是孙女,只有一个。   有道是物以稀为贵,人也是如此。女儿多了,儿子是掌中宝。但是儿子多了,女儿少,也就成了掌上明珠。条纹就是条氏的掌上明珠,一家之宝。   条攸耐不住孙女的肯求,就舍出老脸,向皇后求亲。   条氏在百家姓中虽然少见,可是他们也不是贱姓。左传定公四年:“殷民六族: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使帅其宗氏,辑其分族,将其丑类,以法则周公,用即命于周。   条氏和冉氏一样,都是殷商遗民后裔。也算门当户对。   董皇后把这个事情和冉闵一说。   冉闵见冉明没有纳正妃,况且条攸在魏国百官中声望不低,君臣联姻,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冉闵松了口,董皇后就把冉闵的意思透露给了条攸。   此事虽然没有最终拍板,但是条攸却认为冉明就是他的孙女婿。   听着条攸话语中充满火药味,刘群反而奇怪了“何时得罪这个老顽固了?”   刘群还没有说话。   条攸不依不饶的道:“今天把话说明白,否则老夫和你没完!”   刘群是西晋司空,著名的爱国诗人,大将军刘琨的儿子,正儿八经的西汉中山靖王之后,典型的士家子弟。一看条攸居然翻脸,也不示弱。正准备吹胡子瞪眼大干一场呢。   钟申一看二人针锋相对,就起身打圆场。   “二位,年纪都不小了,何必因一言不合而恶语相向?”   刘群却一字一顿的道:“群以为,楚王殿下有胜,亦有不足。楚王殿下士卒皆仓促成军,殿下虽然智勇两全,然经验不足,而温军则经灭蜀之战,挟大胜之威,则温奉王命北伐,义之所在。而殿下则不足矣。温麾下人才辈出,郗超、孟嘉、孙盛、王坦之皆高才。反观殿下身边则只有一个声名不显的杨晖,有道是一人短,三人计长。温以众家之长搏殿下之短,则智胜”   接着,刘群从军士,天时、地利、人和、谋士、声望、人脉、装备、机变等多个方面分析了桓温与冉明的得失,如果再多说一方面,就几乎成了桓温和冉明的十胜十败论。   说得条攸脸沉入水。   条攸正准备反驳,就在这时,宦官道:“陛下醒了,请三位令公见驾!”   条攸狠狠的瞪了一眼刘群。   钟申也在奇怪:“这个老东西,今天吃错药了?” 第201章 利益至上   三人各怀心思的来到御书房。   “臣刘群参见陛下!”   “爱卿免礼平身!”冉闵脸眉眼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喜悦。   刘群起身道:“陛下,看样子心情不错,不知道喜从何来?”   冉闵把张平送来的密信递给了刘群,刘群看完之后露出思付之色,而又随手递给了钟申。   冉闵看到三个全部把密信看完,笑着问道“三位爱卿以为朕应该当如何应对?”   太尉条攸不假思索的道:“陛下,此时不亦降晋!臣反对!陛下乃真龙天子,大魏百万军已之共主,岂可屈居人下!”   钟申道:“臣附议!”   冉闵又看了看沉默的刘群“你也反对吗?”   刘群道:“若晋朝三年前许陛下此位,臣定赞同。可是事隔三年,陛下连最艰苦的时刻都熬过来了。此时我大魏兵强马壮,北面燕国陷入内乱,慕容恪与慕容评大打出手,无暇南下。正巧秦国亦陷入内乱,此时,正是我大魏休养生息,励精图治,等我大魏攒足粮草,陛下可率领大魏军队,横扫燕、秦、凉、代晋。一统天下!我等愿辅佐明主,开创汉景之治,大汉复兴有望啊!”   冉闵道:“条太尉、钟司空以为如何?”   “老臣愿意辅佐陛下一统天下!”   冉闵道:“可是我们和晋朝都是汉人,汉人流了太多不应该流的血!”   条攸道:“陛下,一将功成万骨枯,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为!”   钟申则道:“自古以来,天下乃有德者居之。自八王之毛,连续十六年内乱,耗尽了大汉民族最后一点元气,司马氏已失德天下,无掌握国柞之能,陛下。此时应当断则断,快刀斩乱麻!”   刘群道:“长痛为如短痛,一劳永逸,结束战乱,还天下黎民百姓祥和太平!”   冉闵内心里依旧很挣扎,苦笑道:“可是晋使已经出发”   “此乃真是天赐良机,我大魏得天之助也!”刘群道:“陛下,可趁此机会,与晋朝谈判,迫使晋朝承认我大魏乃北方正统。”   “不错!”钟申兴奋的道:“桓温对晋朝的威胁,远胜我们大魏。陛下可同意晋朝夹击桓温之求。但是前提是必须支付战争期间的所有开支!”   条攸也是一脸奸笑道:“陛下,可趁此机会,向晋朝交割,我们大魏与晋朝商谈晋魏边界问题,豫州现在百姓稀少,田地荒芜,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们可以当人情,送给晋朝。”   刘群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陛下,亦可以晋朝言明,以我们大魏国将士的战斗力,消灭桓温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代价足够,我们可以帮助晋朝彻底消灭桓温这个权臣!”   冉闵望着三个陷入魔怔一般的大臣,反问道:“如此晋朝朝廷岂会同意?”   “按照楚王殿下的说法,这叫漫天叫价,落地还钱,不同意,他们可以慢慢谈!”条攸道:“如果晋朝不同意,我们就可以联合桓温,一起出兵攻打晋朝,并与桓温划地而治,淮河之南属桓温,淮河之北属我们大魏!”   冉闵一拍脑袋,喃喃的道:“你们都疯了?”   刘群道:“陛下,臣没有疯。晋朝皇帝年幼失德,此番作为,也无可厚非。这天下胡贼刘渊坐得,刘粲做得,为何陛下做不得?王候将相宁有种呼?”   冉闵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   冉闵心中异常矛盾,要说以前,他登基称帝号,没有偿到掌握权力的妙处,冉闵肯定会否定三人的意见,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一个晋臣。   最多来一个奉诏不奉宣,当一个名义上的晋臣,实际上的藩镇。   作为魏国皇帝,指挥千军万马,大旗一挥,千个人头落地!已经品尝过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的滋味以后,又岂能会甘心屈居人下?   别的不说,就是杀胡令一出,数十羯人一朝之间烟消去散,这是何等风光。想想自己,但凭手中矛、掌中戟,跨下的朱龙战马,横行天下,提起他冉闵,谁人不竖起大拇指?   况且,自己也不是一个可以忍气吞声,寄人篱下的人。   就凭自己当了三年的魏国皇帝,晋朝朝廷就会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自己已经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自古以来,投降的皇帝就没有好下场的。如今曹操的子孙何在?赢氏子孙何在?不想让让冉氏一门来临灭门之灾,自己只有一路走到黑了!   冉闵很踌躇,真的和晋朝翻脸吗?   突然,冉闵脑代中回想起冉明的话:   “父皇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是孩儿却不希望你是英雄,而是一个枭雄。因为给英雄一百次机会,英雄仍打不过枭雄。大丈夫当快意恩仇,要么轰轰烈烈,要么无声无息!”   冉闵突然道:“来人拟旨!车骑将军张温,自接旨立即发兵,出壶关,南渡黄河,与楚王殿下汇合。”   “诏命大将军董润,大魏领土,犯之必诛。晋国无义,犯我大魏,将军逐之!”   刘群目瞪口呆半响后,高呼:“吾皇圣明!”   钟申明显松了口气。大魏这一下有希望了。   条攸道:“陛下英明!”   冉闵脸上沉静如水,大袖一甩,转身负手而去。   魏国的军制和晋朝不同,采取的是强干弱枝。   邺城东西南北四座大营,就聚集了冉闵超过近半的大军!屯骑、越骑、射声营、步营共计五万余大军就驻扎在邺城。   此时,魏国最兴奋的并不是得到了冉闵赏赐的百姓,而是魏军将士!   冉闵接受了冉明的建议,加强对将士们的物质奖励。   冉闵诛灭了独立的崔通、把并州除代郡、云中两郡、冀州全部、幽州的渔阳、右北平两郡也纳入魏国的统治。   此时的魏国领土就包括了并州大部、冀、兖、青三州全部,幽州小部、洛州大部。   领土扩张了,冉闵也兑现了他的承诺。   对这三年以来跟随他东征西战流汗流血的将士,都不吝赏赐。其中财物赏赐都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把田地分发下去了。   此时十数万魏军将士,分别分到了数百至数千亩不等的土地。十数万魏军将士,就是十数万户新的地主。   魏国中因为战功产生了四十八公爵,四千三百七十七位侯爵。一百三十七个侯爵。无论文武,尽兑现了食邑封地。不过关内候则没有封国,只是一个荣誉称号,多领一份俸禄而已。   如今,他们都成了魏国新的权贵阶层。   刘群、钟申、条攸三人不同意冉闵投降晋朝,因为只要冉闵投靠晋朝,他们都会和冉闵一样,在爵位上降掉一个等级。   他们将会从公爵降为候爵。爵位被降这还是小事,关键是权力的分配,钟申是太尉,总管魏军兵马。   刘群则是尚书令兼度支尚书,度支部相当于后世的财政部长。   而条攸则是司空。   他们三个是魏国的三公,可是若魏国降晋,他们的权力只会比现在小,而不会比现在大。有句话说,宁为鸡头莫为牛后。为了自己的贴身利益,他们当然不会同意冉闵降晋。再说,投降的大臣也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往往投靠敌国的大臣,都是混得不如意,才会生出异心。就像汪精卫,如果不是老蒋背弃了国父政务汪精卫,军事蒋介石的的遗志,把汪大汉奸压制得死死的,最终他才走上了投敌叛国的道路!   况且,这三位在平行的历史上,都是宁死不降的主,对冉闵忠心耿耿,就算没有利益冲突,他们也不会接受晋朝的高官厚禄。   此时因为冉明的出现,因为廉台之战的转折,魏国起死回升,不仅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只剩一座邺城,反而把领土恢几乎恢复到全盛时期。   打败了强敌燕国,让魏军军民信心倍增,在这个情况下,他们更不会选择投降。   就算他们三个愿意降,可是那十数万魏国将士也不会同意啊。他们现在都是士族阶层了。如果降了晋朝,肯定财产被剥夺,将同样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再说,冉明把唐朝的府兵制和明代的军户制度柔和在一起,可谓是天下间最先进,对士卒本身和国家利益最大化的制度。魏国将士都偿到了这个制度的好处,他们自然不愿意执行晋朝的落后屯兵制。   就降晋这一件事上,可以说整个魏国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出奇的一致,就连北方士族也不同意降晋。   五胡乱华,为了保存家族的力量。所有的士族都南迁。留在北方的都是家族中的一些旁枝和不受待见的子弟,他们也害怕投降晋朝,只要降晋,南迁的士族就会回返。   到时候,他们留北支的权力就受到极大的削弱,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在魏国渡过最难熬的时期之后,魏国百姓和士绅对于降晋的心思就已经淡了。从实际利益角度出发,自己锅里的肉,没有人愿意给别人,更没有人愿意降晋。 第202章 桓氏鹰扬   邺城大将军董润的府邸,董润交割了兵权,清闲了下来。   此时,董润脱掉了常年在身的铠甲,穿上了一身黑色的峨冠儒袍。   四十余岁的董润,须发都有些花白,加上他身材高大,猛然穿着儒袍,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身为悍将,猛然清闲下来,让董润感觉有点不舒服。他没有像其他将领一样选择饮酒作乐,享受生活。   而是让家丁在书房内整理出了一个三丈方圆的巨型沙盘。   沙盘上清晰的标注了燕国、代国、晋国、秦国、魏国、凉国的势力范围和兵力部署。   看着燕国代表慕容恪和慕容评势力的交错局势,董润脸上露出惋惜之色,嘴里遗憾的道:“可惜啊,可惜!”   在董润身边侍候的是董润的家臣杨仁惠、杨仁愿兄弟。   “主上,其实这并不可惜!”杨仁惠笑道:“赎卑下直言,燕国内乱其实胜负已分,恐怕不久慕容恪将独霸燕国朝政,燕国皇帝慕容晔,将成为慕容恪的傀儡!”   “哦!”董润很有兴趣的看着杨仁惠道:“仁惠的意思是?”   “卑职就斗胆了!”杨仁惠拿着指挥棒,指着三面青色的小旗道:“主上请看,慕容恪大军分成为柳城、龙城、昌黎三部,这样以来,慕容恪实际上就摆出了一个银蛇乱舞之阵。攻柳城,则面临尾龙城与柳城前后夹击之势,攻龙城,则面临被柳城和昌黎合围之危险。若攻击昌黎,就是舍近求远,而且面临后路被断的危险。慕容评想破慕容恪的银蛇乱舞,必须有背水一战的决心,抛弃所有的领地,集结所有的兵马,不必顾忌柳城和昌黎的慕容恪大军,直捣龙城。   如果这样,慕容评会损失惨重,但是他可以赢得最后的胜利。但是至今为止,慕容评并没有直接进攻龙城的打算,看他的架势,应该是准备先破柳城,再进攻龙城,徐徐图之。但是,内乱最忌讳的就是持久战,这样以来,无论最终谁胜,燕国都是实力俱损,元气大伤。还有,慕容恪虽然采取了守势,却把慕容评的大军分成了首尾不相连,彼此不能相顾的三部分。若奴猜测不错的话,明年开春,就是慕容恪出手之机!”   董润笑道:“慕容恪会攻哪里?”   杨仁惠则道:“黑虎掏心,直攻平州安东郡,这样以来,慕容评将失去高句丽这个帮凶。”   杨仁愿奇怪的道:“何以见得?”   杨仁惠面对弟弟的质疑,不以为然的笑道:“就凭慕容垂在昌黎,这头猛虎四个月窝在昌黎没有动弹,这不符合慕容垂的性格,他要么不动,要动就是惊天动地。”   董润刚刚准备点评,突然门外的管家道:“阿郎,天使到了,有圣旨来了!”   冉闵出兵的圣旨发出,整个邺城的将士都激动了。   这一次按照军功兑现土地,立功多的将士多得,没有战功的就没有土地,有人得了数千上万亩,也有人只有区区几百亩。   这样以来,将士们心中都憋着劲,准备再立新功,将来为子孙后代置办些家产。   其实任何朝代改朝换代都是一新旧贵族的重牌过程,   原本,他们都以为,冉闵无意与晋朝对抗,所以,他们非常遗憾,没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现在好了,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收拾晋军了。   随着冉闵的守卫讨贼檄文发出,整个邺城的百姓,并没有因为战争来临而担忧。相反,初偿到战争给他们带来的红利,人人都期待,这场战……军士们想的是,这场战争打下来,他们能得到什么赏赐。百姓则是想的是,土盘大了,田地又可以多分一点了。而商人们想的是,市场扩大了,他们需要早做图谋。   而那些大臣们则开始思索,族中的子弟又有做官的机会了。   此时,邺城又一次沸腾了。   身在洛阳的冉明,得到了张温将从壶关出发,董润率领魏国三万人马向梁郡进发的消息,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冉明兴奋的道:“吾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彭婆镇的桓温却脸上露出了苦闷之色。他是担心冉明会看了司马兴男,给他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失神之下,居然喝多了,结果头疼欲裂。   或许是水土不服,又或许是酒后的后遗症。   桓温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几乎把自己的胆汁也要吐出来了。休息了三天,身体丝毫没有好转。   短短三天的时间内,桓温人都瘦了一大圈。   此时得到魏国车骑将军张温自壶关南下,有南渡黄河的态势,桓温的脸色就难看了。   接着,又得到了董润自邺城出发,声称要讨伐谯郡。   谯郡那是桓温的祖籍之地,桓氏也是谯郡的世代豪族。又一层担忧出现在桓温的心头:“魏军会不会也像蛮夷一样,毁他们祖坟?”   有道是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天雨,他又接到一个让他更心堵心的事情。荆州另驾习凿齿传来消息,声称:“陛下任命郗昙为荆州刺史,郗昙到任后,立即命令荆州各郡县盘点府库!而且严令没有他的手令,盐、铁、粮、木等战略物资不得动用!”   郗超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郗昙是郗超的祖父太尉郗鉴的次子,一路官运享通,而立之年就做到了散骑侍郎。在历史上郗昙更与他的姐夫王羲之关系亲密。就连王羲之成名之作《兰亭序集》真迹都作为陪葬品,放在他的墓中。   作为世家子弟的郗昙,心高气傲,向来不听人劝谏。   而且此人还有一个缺点,吃硬不吃软。   用句不好听的话说就是,欺软怕硬,骄横纵狂之辈。郗超也在为难,如果他好言相劝,他的二叔肯定不自己的帐。若是恶言相向,恐怕就会让自己的名誉受损。   看着郗超迟迟没有表态。帐中一个长相如猛张飞一样的虎将,粗声粗气的道:“明公,周楚不才,愿率领本部人马,返回襄阳催讨粮草。如若粮草不能按照运抵洛阳,楚甘愿受大将军军法处置!”   周楚也是东晋历史上的一员虎将。   在平行的历史上,司马勋反,周楚与朱序二人内外夹击,以弱势兵力,平定了司马勋的叛乱。而且在后期平定巴蜀之乱,立下赫赫战功,最终死在任上!在桓温的阵营中,他同毛虎生、邓遐并称桓温的三虎大将!   听到周楚的话,桓温脸上露出苦笑不得的表情。虽然郗昙在士族中名声响亮,不过,桓温却没有把郗昙放在眼中。   以桓温的智慧,岂能看不出郗昙的弱点。他甚至可以猜测出周楚将会使用的办法,他肯定是回到襄阳,派兵将郗昙擒下,逼其就范。若郗昙不从,周楚必杀之。   杀一个郗昙并没有什么难度。   不过桓温要顾忌郗超的感受。   必竟郗超是桓温用得最顺手,对其心思猜测得最透彻。桓温没有答应周楚的请求,他转而向孟嘉问道:“以万年之见?应该如休处置?”   孟嘉微微一笑道:“以元孙将军之能,万年深信,元孙将军肯会万到功成。不过,此时,正值大将军与魏军对战关键时机,而且也正是大将军用人之际。有道是好钢当然要用在刀刃上,元孙将军在此处之能,明显更大于返回襄阳!万年以为,鹰扬将军有勇有谋,而且身份颇为显赫,料郗重熙也会给鹰扬将军一个面子!”   孟嘉的话一说出,就连周楚也心服口服。   孟嘉口中的鹰扬将军名叫桓冲,乃桓温之弟。东晋历史上有名的将领,军事家。桓氏与谢氏有剧烈的冲突。但他仍以国家为首,牺牲宗族利益,将原本桓温时取得的扬州刺史职位让了给谢安,反倒自愿出镇外地。   后又与谢氏于东西两边协力防御前秦的进攻,助东晋于淝水之战中获胜。在平行的历史上,他更是桓温临终之际托付之人。如果桓冲有异心,他完全有机会,有实力颠覆晋朝朝廷。可是在前奏攻晋,淝水大战之际,桓冲舍弃了小我,成全了大义!   而且,他还是一个善于把守战机的军事家,战略眼光敏锐。依靠战功,渐渐升到了车骑将军之职。   桓温想了想,自古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他同时也想到,荆州才是自己的根基,必须有一个身份足够重,才智足够应付各种突发事件的心腹坐阵。   而桓冲是桓温的亲弟弟,忠心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自己的弟弟才能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他只需要一个机会。有桓冲坐阵荆州,朝廷将对荆州无计可施。只要荆州九郡在手,桓温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桓温沉吟一下,方点头道:“如此甚好,这样就由鹰扬将军桓冲率领三千兵士返回襄阳催讨粮草!”   桓冲躬身领命,欣然同意。   桓温做事倒很果断干脆,随即便让孟嘉写了军令,交由他签字画押之后,交给了桓冲,让他立刻就率军出发。桓温总解决了后顾之忧,脸上和颜悦色的道:“诸位,粮草之急纵然已解,我们面对魏军,应该何去何从?” 第203章 慧眼如炬   无论孟嘉、还是郗超,都从桓温话语中听出浓深的不满之意。   局势突然变化,让他们始料未及。孟嘉和郗超二人,都根据冉闵的性格特点,判断出冉闵断然不会与晋朝发生直接冲突。   可是事实上,冉闵不仅没有作壁上观,反而狠手连出,张温率领魏国百战之师出了壶关,南渡黄河。   就算不用脑袋,用膝盖想也能猜测出张温是来干嘛了。   一个冉明就足够让桓温头疼的了,再加上一个老将张温,桓温胜利的希望不是没有,而是非常渺茫。   更何况就连董润也出马了。   董润和张温这可是魏国开国元勋硕果仅存的三大元勋之一。邓遐、沈劲能力虽然不错,可是他们苦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八千刚刚组织起来,几乎没有经过训练,甲具不全的新军,如果能抵得过董润这个跟杀得羯人人头滚滚,匈奴人望风而逃,鲜卑人含恨沙场的宿将?   洛阳,其实别说打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   一旦董润消灭袁真等人,就会从谯郡西进,沿着颖川,陈郡、许昌千里大迂回南阳,桓温大军就是归路断绝。   当时,孟嘉和郗超二人理解桓温的不满。必竟这件事,是他们的失职。   几乎与此同时,孟嘉和郗超拱手道:“明公……”   郗超看自信满满的孟嘉不由得莞尔一笑。   郗超和孟嘉都是有才华的人,有道是武无第一,文无第二。桓温的幕僚团队中,哪一个是庸俗之辈,这里面的人物哪一个不是当时的俊杰,像大画家顾恺之,谢安、孙盛、王坦之、郗超。孟嘉看着郗超充满挑衅的眼神。   孟嘉也生出了比试之心。道:“不如景兴与吾把主意写在纸上,请明公定夺如何?”   “固从所愿!”   很快,帐中捉笔小吏将两份文房四宝放在孟嘉和郗超面前!   郗超和孟嘉二人都深吸一口气,几乎同时提笔,同时落笔!   两张纸不一会儿放在了桓温的面前。桓温一看顿时抚掌而笑:“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桓温亮出二人的字纸。只见孟嘉在纸上所写的是“稳”字,而郗超则是写的“固”字!桓温道:“愿闻其详”。   孟嘉为了显示他的胸襟气度,冲郗超道:“切听景兴妙计安出?”   郗超是一个介于君子和小人之间的怪才,他也不会因为不好意思,也放弃争宠,出风头的机会。   郗超闻言,当仁不让的道:“以超之见,我军已经失去了占领洛阳的机会,若此时加紧进攻,定会陷入冉明与张温两军夹击,得不偿失。若撤退,定会受到魏军追击,损失定然不会小。固,超认为,我军应以固守为上。如今天气寒冷,滴水成冰。若煮水融雪,覆于营寨之上,即可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省力的办法筑一座冰城。我大军尚有三个月的军粮,自然有足够的时间将魏军拖垮!若与魏军在此对峙三个月,魏军定会因为军粮难以为继,陷入进退两难之地,这时大将军的机会就来了!”   “筑冰城?”桓温闻言露出兴奋之色。说真的,桓温也在矛盾之中,他北伐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积攒威望。若这个此时撤退,就会给人一种,他桓温看到魏军出动援军,望风而逃的现象。对于桓温的声望是一种不小的打击。   桓温的部队常年在南方,不习惯冬天作战,等到开春,他的机会就来了。若是能一举打败魏军,打败天下第一强军,桓温的声望,到时谁人可及?   魏军向来以打野战称著,无论凶悍的羯人还是飘忽不定的匈奴人,都在魏军手中吃过大亏。在野战中与魏军决战,这并不是晋军的强项。   可是守城,晋军数十年来就是被动挨打,论出守城的能力,他们认了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郗超把计划说出,整个大帐内的将领都露出了兴奋和乐观的情绪。   桓温想了想道:“如此可行?”   周楚道:“明公,若筑以冰城,不仅可以御敌,更能很好的御寒。”   毛虎生也道:“明公,此法绝对可行,若将冰城筑城斜面,上面布上铁滑车,纵然魏军悍勇无双,也必定碰得头破血流,含恨败北!”   毛虎生所说的铁滑车,相传是兵神韩信发明的一种战车。   韩信曾用它困住了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项羽,足见其威力。这种铁滑车外形为双轮手推车形,车体类似水罐车,上面装上巨石,依靠自身沉重的重量,使用动能惯性的原理撞击敌人。如果在斜坡上放下铁滑车,绝对是一种对攻山部队致命的杀伤性武器。   “如此,就以景兴之见!”桓温起身道:“传本将军命令,以彭婆镇为中心,周围十五里筑以冰城,此事就交给景兴全权处理!”   冰天雪地之下,一队浩浩荡荡在黑色步骑军队正冒着呵气成冰的严寒,顶着刺骨的寒风,向南方奔驰前进。这支军队人马在冰雪中强行军,似乎没有受到多少恶劣天气的影响,他们的精神头却非常好。不停的有士卒高喝道:“大魏——万胜!”   “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一统天下,陛下万岁”   面对兴高采列的士卒,张温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突然探马跑来张温面前道:“禀告车骑将军,孟津渡到了,黄河之上,楚王殿下已经搭建了十三座浮桥!”   张温喝道:“将军们,洛阳城就在眼前,我们到洛阳城中宿营!”   张温的话让原本体力有此不继的魏军士卒顿时激动起来。   随着一阵阵的欢呼声,魏军前进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不少。张温渡过了黄河,来到对岸。看到了迎接了魏国官员。为首的却是杨晖。   张温喝道:“楚王殿下呢?”   杨晖躬身道:“楚王殿下有要事在身,分身乏术,未能前来迎接车骑将军,还请张车骑见谅!”   张温脸上露出不快之色:“不可能,楚王殿下绝非妄自尊大之人,温与楚王殿下还有一段香火之情,按理他不会不来见吾。说实话,殿下是否已经离开了洛阳?”   杨晖脸上露出了苦涩:“张车骑真乃慧眼如炬,看来,什么事也休想瞒过将军!”   “告诉吾,楚王殿下在哪里?”张温并没有给杨晖好脸色。自从陈群弄出了九品中正制,就与士族和寒族之间竖立了一道鸿沟。士庶不同席,寒门和世族老死不相往来,经纬分明。   张温是魏郡内黄人,庶族出身,而杨晖则是弘农杨氏。哪怕弘农杨氏再没落,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士族。虽然杨晖只是冉明的幕僚,从五品的参军。而张温可是正三品的车骑将军!论官职,张温可是足足高了五阶。可是,杨晖在张温面前,仍有他足以自傲的本钱!   因为中国就是一个讲究出身门弟的社会,自古以来就有拼命的传统!   面对张温颇为盛气凌人的气势,杨晖并没有气恼。他仍态度谦和,微笑道:“告之张车骑足下亦无不可!楚王殿下去了陆浑,具体事宜,晖并未知晓!”   “胡闹”张温当然知道陆浑是什么地方。这是桓温的屯粮之地,桓温在陆浑至少囤积了十万石粮食,在来洛阳的路上,张温可是做足了功课!张温怒道:“楚王殿下带了多少人马?”   杨晖道:“殿下带了三十名麒麟卫,还有一个侍妾!”   张温是直筒子脾气,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直接劈头盖脸的喝斥道:“杨参军,你是怎么当幕僚的,岂能让殿下以身试险?”   面对张温的喝斥,杨晖丝毫不以为意,可是张温却惹火了另外一人韩群。   韩群悄悄低声对杨晖道:“此人好无礼!”   张温在那里发脾气。杨晖也笑道:“张车骑不过一介寒门子弟,或许勇气可嘉,但唯独缺少家教!”   四十多岁的热血汉子被人家称为没家教,幸亏二人说话声音极低,张温又情绪失控,没有在意,不然的话,绝对上去跟杨晖拼命!   看到杨晖对张温起了恶感。韩群心中甚为一喜。或是有意,或是无意,韩群若有所思的道:“杨参军应该让此鄙夫知道一下,什么是士庶尊卑有别!”   杨晖淡淡的道:“那倒犯不着,我杨氏子弟怎能与那寒门鄙夫一般见识!”   杨晖淡然一笑:“想必张车骑对楚王殿下的性情了如指掌,既然是殿下决定的事情,谁能改变殿下的想法?”   张温一怔,心中暗道也是,冉明向来思维天马行空,而且极为主见,只要认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劝动。张温叹了口气,咆哮一阵,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他紧张的道:“殿下走了多久,还是否有机会追上?”   杨晖摇摇头道:“断无可能,殿下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若一路顺利,恐怕现在已经到达了陆浑县境内。”   张温叹了口气,突然,张温转身喝令道:“祝恭!”   张温身边的一员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黑脸汉子随即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祝恭是张温麾下的前锋将军,上党人,骁勇善战。在并州战争中开始初露锋芒,被张温从军司马提升为前锋将军。   “还行吗?”   祝恭笑道:“将军,您看末将像不行的样子吗?” 第204章 兵贵神速   张温轻声道:“本将军要失言了。原本温承诺给诸位兄弟,到达洛阳城,让诸位兄弟好好歇息一下。可是现在有紧急军事,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吸引桓温军的所有注意力。吾知道兄弟们都很累,但是为了打了我们渡河的第一战,我们其他将士必须休息四个时辰,吾只需要四个时辰,坚持下去……”   祝恭憨厚的笑道:“将军不要再说了,恭都明白。恭没有什么本事,只有两膀子力量。将军对恭恩重如山,知遇之恩,无一为报,唯有死战!”   祝恭大喝道:“前锋营集合!”   十几面牛皮大鼓动顿时“咚咚”的响了起来,正在前进的前锋营开始快速集结。   祝恭大喝道:“前锋营将士听令:就餐!一柱香的时间内必须全部就餐完毕!”   本来杨晖为了劳军,在孟津口准备了大量的馒头和骨头汤。   只是分量不足,只有五六千份的量,必竟在这个时代,野外用餐非常不便。这些饭只是为了应急,让张温部士卒略填点肚子。   张温部的前锋营士卒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们每个人得到三个馒头,一碗大骨头肉汤。   这些战场厮杀习惯了的汉子们,非常平静。   他们吃得非常开心,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起来。   孟津渡口上除了北风呼啸,就剩下如同猪进食的呼噜声。   祝恭没有去吃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这些部曲。突然,祝恭冲到路边的一片雪地里,捧起一捧雪,不停的揉搓自己的脸。   他看着计时的沙漏流尽最后一粒沙子。跑步来到前营锋进食的雪地边上,伸手抓起一名鼓手,抢过两根如同小孩子手臂粗的鼓杵,在牛皮大鼓上狠狠的敲起来。张温也同样,抓起鼓杵敲了起来。   鼓声就是命令,正在吃饭的前锋营将士听到鼓声,立即放下手中的碗筷,抓起武器,开始集合。   一通鼓还没有敲完,五千前锋将士全部集合完毕!   张温来到众将士面前,深深的躬身鞠了一躬,“兄弟们,温知道你们非常疲惫,需要休息。可是为了我们大魏,为了楚王殿下,所以,你们不得不以疲惫之师,去迎战以逸待劳的晋军。温亦知道,这样几乎是让兄弟们去送死。但是,我们大魏可是没有温,没有众将士,但是不能没有楚王,温拜托了。”   祝恭眼睛有些湿润,颤声道:“将军,恭有一事相求!”   张温道:“但讲无妨!”   “恭在上党城有一个妻子,秦氏,如今身怀六甲。恭不知道将来会生男孩还是女孩,若苍天有眼,让恭留下一男半女,望将军照顾他们母子!”   语毕,祝恭喝令:“兄弟们,出发!”   五千虎狼之师冒着寒风,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征程,他们都明白,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走上战场,但是他们无怨无悔!   正是张温的一句话打动了他们“大魏可是没有张温,没有众将士,但是不能没有楚王。”   因为楚王才会带给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哪怕他们死了,可是他们的家人都会好好的活下去!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这首激昂的战歌,响彻天际!   望着张温颓废落寞的背景,杨晖喃喃的道:“或许某真的错了!”   韩群奇怪的道:“什么?”   杨晖道:“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楚王殿下,亦是我们的希望,只有在这里吸引桓温的全部注意,楚王殿下那里的压力才会降至最低!”   韩群“声东击西的确不失为良策!”   杨晖道:“吾受楚王殿下所托,全权节制洛阳诸军,现在某以临时都督的身份命令陌刀军、洛州新军二营、三营、讨贼流军全体将士,立即向晋军发起进攻!”   两个时辰后,彭婆镇晋军大营。   此时晋军将士按照郗超的计划,开始融雪煮水筑以冰城,晋军五万余将士在冰天雪地中忙得不亦乐呼。必竟这是一道不仅可以保障他们自身安全的命令,而且还可以利用冰墙避开寒冷。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出现一个黑点,在冰天雪地中,这个黑点开始慢慢放大!   “你看那是什么?”彭婆镇北十里处的一个晋军哨卡,一个晋军哨兵缩着身子,望着慢慢扩大的黑点好奇的问道。   另一个哨兵则漫不经心的道:“在这种鬼天气中,能有什么,莫不是见鬼了?”   话音刚刚落,这个哨兵突然目瞪口呆,喃喃的说道:“真是见鬼了,真是见鬼了,快放狼烟,这是魏军,魏军向我们发起进攻了!”   然而就在这时,两支带着死亡尖啸声的利箭在空中飞来,可是等他们发现,再想避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两声利箭刺肉体的沉闷声响起,这两名晋军外围的岗哨甚至连狼烟都没有点燃,一箭封喉,在魏军中只有精锐侦察兵才是有这么好的箭术!   果然,在他们三十步远的地方,两名带着雪地伪装的人站了起来。   时间不长,祝恭部终于扫清了外围的哨卡,不动声色的来到彭婆镇外。   在这个时代,原本并没有这种战前定点清除敌人哨兵的战术出现。   可是因为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没有什么变得不可能了!   “敌袭”凄厉吼叫在彭婆镇上空响起。   突然的敌情让正在紧张施工浇注冰城的晋军士卒惊慌失措,他们甚至连兵器就没有。手中只有瓢、盆、铁锨或榔头。   祝恭身先士卒冲进晋军阵中,高喝道:“兄弟们杀!”   数千晋军还没有做出反应,就连速度快疾的魏军前锋营杀进阵中。魏军士卒杀入晋军阵中,简直就如同虎入羊群,几乎转瞬间,数百名晋军士卒被一刀砍倒。   桓温部的晋军是相当精锐,勇气颇佳,可是他们手中既没有弓箭拒敌,也没有武器,心惊胆战之下,哪里还有心思抵抗。其他晋军士卒见势不妙,就往镇中大营跑去。他们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心思,逃回大营,我们就安全了!   彭婆镇,桓温部共计五万余大军,而进攻的祝恭部仅有五千疲惫不堪的惫兵。不过却因为,魏军凶悍勇猛,出手狠辣。晋军则由于措手不及,加上没有大将指挥,陷入一团混乱。   祝恭边冲锋边喝道:“此战而胜,我等则声名俱显,不胜则骸骨无还!”   这是一种态度,和楚霸王背水一战有异曲同工之妙。有道是将不畏死,则士无惧意。在祝恭拼死力战之下,晋军在彭婆镇外围设置的营垒很快全部失守。由于魏军士卒强行军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们只选择的了简单,最方便的杀人方式,几乎全部都是看准晋军士卒的脖子,一刀枭首。   晋军将士看着魏军士卒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一刀夺命。他们心中无不骇然暗道:“这还是人吗?怎么如此凶悍,怪不得魏军可以杀得匈奴人、羯人、鲜卑人望风而逃,和这种凶悍如此的敌人对战,真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看到外围大乱,负责监督融雪筑冰城的郗超突然接到士卒的汇报:“有魏军杀进彭婆镇。”   郗超在西府一直没有独当一面的经历,终其一生,也都是在幕僚的岗位上渡过的。   这并不能说明郗超没有独挡一面的能力,而是桓温对其的忌惮。郗超的祖父郗鉴是晋朝北府军的创立人,曾任太尉一职,镇京口,都督扬州八郡军事。属于寒门新晋权贵家族。虽然如今郗鉴如今不再了,北府军也已经没了,但是郗氏家族无论朝野内外还是有相当的影响力。郗超这父郗愔是平北将军,徐兖二州刺史。虽然郗超有才能,但是桓温惧怕郗氏再度复起,所以只用郗超之才,让其掌文职,不管军务。   郗氏依靠军功起家,在这样的一个家族中成长起来的郗超,耳闻目睹之下,对于军务也非常熟悉。面对魏军的袭击,郗超没有慌乱,而是镇定的命令道:“骑都尉高崧、高柔何在?”   骑都尉高崧曾是镇西将军谢尚长史。   现官居豫州别驾从事。   而高柔亦和高崧一样,同属谢尚提拔起来的将领。现官职颖川太守,骑都尉。   高柔、高崧二人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汝二人立即率领本部人马,前去阻击魏军攻势,没有命令不得后退半步,违令者斩!”   “末将遵命!”   郗超又道:“孙元何在?”   孙元是桓温旧部。属于桓温嫡系部众之一。   郗超道:“孙将军立即派人收笼溃兵。安抚军心!”   随着郗超边番军令下达,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在高柔、高崧二人率领六千军士以军需辎车辆作为壁垒,每辆军需辎重车上布置名兵矛手,六个弓箭手,西府军顽强抗击,箭如雨下。祝恭所部攻势顿时被阻。   祝恭眼见战机既失,随即下令“全军后退!”    第205章 装神弄鬼   魏军虽然有大量新兵,可是有冉闵嫡系的数千久经沙场的嫡系作为骨干,以老带新,在加上并州的血战,已经慢慢成长为一支精锐部队。   这些魏军进攻如狂风暴雨,撤退同样好不拖泥带水。   郗超眼看着魏军如潜水般退去,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这是郗超亲自指挥的第一场战斗。要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假话。   正在这时,闻令而来的西府虎将毛虎生、周楚身披甲胄,带着数十亲兵来到郗超身边。   “真是晦气,魏军居然退了!”周楚是桓温的心腹将领。   毛虎生看着满地哀号的伤卒,冰雪间加杂着的残肢断臂,露出阴冷之色:“损失几何?”   郗超叹了口气“事发突然,我军全无防备,详细的战报尚未统计出来,不过以超之见,估计阵亡军卒应该低于两千,伤者甚重!”   病中的桓温得知魏军突袭,伤者甚重,更重要的士气下降的厉害。   看着士气萎靡不振的将士,心中甚为忧心。随即桓温拖着召开众谋士、将领议事。   桓温非常惊讶魏军如何在这个时候突袭,按道理两军决战之机为时尚早,况且魏军援军从壶关赶来,最少需要十几天的休整。   桓温在众人面前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参军袁宏出声道:“魏之所谋者,无他尔。定是在此拖住我西府军主力,为魏之大将军董润制造机会,趁机夺谯郡、陈郡、颖川。”   袁宏的理由也很简单,在谯郡、陈郡、颖川三郡,晋军几乎没有防御兵力,魏军只要大军一到,就可以兵不血刃,占领这些地方。   豫州刺史袁真和桓温并不是一条心。   袁真此人桓温并没有放在心上,此人是一个志大才疏,目光短浅的无能之辈。况且邓遐在袁真那里,凭邓遐的能力,袁真肯定没有机会。   桓温霍然问道:“此时魏军出击,有无可能突袭我们荆襄腹地?若是有可能,温当如何应对?”   郗超道:“明公睿智,但此却渺无可能!此次大军北伐,荆襄虽然大量军队北上,但仍剩下三万余步卒,八千水师。桓从事乃知兵之人。除非冉闵决心与明公决战,倾其全力大举南征,否则不足深虑。况且,若征荆襄必须动用水师,魏之水师尚在青州……”   桓温点点头道:“嘉宾以为,冉闵不是不愿南征,而是无能为也?”   郗超点点头“明公睿智!”   桓温又看了看孟嘉,微笑道:“万年如何看?”   “魏军此次出击虽然犀利无比,但无意与明公决战!”孟嘉接着道:“魏军南下之军约两万余众,不同与楚王之军,乃悍军劲卒也。此举当为扬威,让明公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桓温怒道:“冉闵也太嚣张了!”   “大将军,末将请战!末将愿领一支兵马驰袭洛阳,必重挫魏军,教其再不敢小视我们西府军!”周楚抱拳道。   桓温亦觉得若是避而不战,所部士气定降持续下降。到时恐怕就是想后退也会损失惨重。   桓温随即同意了周楚的请战要求。命周楚率领其部一万八千军卒出击洛阳。   就在桓温出击洛阳时,冉明一行人也平安到达了陆浑山与陈勇汇合!   看到冉明陈勇非常激动,跪在地上道:“师尊,清减了不少!”   冉明笑道:“勇郎也是。”   冉明陈勇等人进入帐篷内,陈勇让人准备了火盆,热汤和肉食。冉明边吃喝边与陈勇好一阵寒暄。   酒足饭饱,冉明道:“如今陆浑情况如何?”   陈勇兴奋的道:“恩师,弟子终于打通了晋军存粮之地的地道!勇准备明天晚上动手。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城中,一把火烧掉晋军所有粮草!”   原本在魏军退出之前,冉明让人挖了地道。虽然陆浑的地多是石质,在没有火药的时期,挖地道不易。   不过却没有难住冉明,冉明让人用煤炭烧烤石头,待石头红了以后,就用冷水浇在上面。这样以来,由于热胀冷缩,所以,石头会分解。   虽然有地道,不过却在城中心。但是晋军的存粮之地却在城北,居然城中尚有三里多遥远。若是陈勇放火烧粮,就需要面对守粮仓的两营士卒。   粮仓重要,桓温非常小心,晋军守卒也非常用心,巡逻非常严密。若是惊动晋军,偷袭就会变成强攻,陆浑尚有七八千守军。并且装备了大量的弩击,就算陈勇会成功,但损失肯定不小。   陈勇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挖地道。   好在城北方向地底虽然有岩石,不过却是陆浑相当稀少的土壤。为了减少动静,陈勇还想了一个非常有赶趣的办法。让人潜入城中。在城中偷偷的换掉了晋军数十面旗杆。掉上的旗杆上有多个小孔。白天倒没有多少动静,晚上就会风吹进旗杆的小孔中,就会发出如同鬼哭狼嚎的声音。   晋军士卒非常害怕,由于这种声音的干扰,晋军居然就放松了对地底的监听。   冉明听到陈勇的陈述,笑道:“勇郎倒有几分急智!”   原本冉明以为,改变烧粮的策略,把粮食偷偷的从城中偷出来就会有很多困难,没有想听陈勇无意举动,倒是方便了冉明。冉明道:“如今大魏异常缺少粮食,这十余万石粮食若是烧掉了太可惜。不如,我们把这些粮食偷偷的运出来?”   陈勇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恩师,烧掉粮食容易,可是运出来太难。晋军肯定会发现,除非我们不动声色的拿下城中,将所有的晋军都杀掉或俘虏。”   冉明笑道:“为师自有办法,你们等着瞧吧。”   接下来,冉明让人收集松香。松香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在从松树的含油树脂蒸去了挥发的松节油后的透明固体物质,硬而脆,黄色或棕色的非晶体。   对于冉明的命令,陈勇从来不会打折扣。虽然陆浑寻找比较困难。陈勇就让人向南鲁阳、宛城附近寻找松木,然后在野外提炼松香。   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两天之内。陈勇弄到了三百余斤松香。   得到了松香,冉明笑道:“为师的计划可以实施也!”   陈勇虽然感觉好奇,但是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如果冉明想让他知道的事,就算不问,也会告诉他。可是一旦事情不是他需要知道的内容,就算问了,冉明非但不会说,反而会引起冉明的不满。   在冉明军中,几乎所有的领军将领都是他的学生。在这个时代不比后世,你可以背叛自己的恩主,哪怕就算有知遇提携之恩,也可以用一句良臣择木而栖这个体面的遮羞布。   但是中国传统的儒家思想熏陶下,历朝历代,都是以以礼法治天下,这礼法最讲究的就是个孝字,天地君亲师,师者如父。在这个情况下,若是欺师灭祖,忤逆亲父,这可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就像三国时代。几乎所有的武将都先后换了几个主子,唯独吕布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是因为他不光背叛先主,还做了一个大家都不能忍受的事情,弑父。这是大家的道德底线,破了就是大家的公敌。   冉明的这些弟子,只要冉明活着,他们就不能背叛冉明,否则叛师这一条,就会让天下人都不能待见他们。   陆浑城此时也是一片平静。   桓温当初把桓秘留在陆浑都督粮草总务。桓秘是桓温的四弟,少有文采,与谢安、习凿齿孙盛等名仕关系不错。不过,此人同样自负,骄傲自满,目中无人。   桓温看人极准。知道自己的四弟是一个眼高手底,喜欢夸夸其谈之辈和谢万是一个类型的人。主政勉强尚可,却不是带兵的料。桓秘其实在桓温的西府军中,他并不受重用。   桓秘和桓温的关系并不和睦。甚至有点剑拔弩张之势。在平行的历史上桓秘连同桓温的长子桓熙趁桓温病之际发动兵变,最终失败。   此时,桓秘虽然没有和历史上那样与桓温势同水火。不过却也因为桓温让他留在陆浑,不能上前线,分润一分战功而气愤。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再也难以遏制了。   桓秘森然一笑,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就像是一个赌输了的赌徒,正在不断的加码,整个人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气度。   突然,桓秘感觉有点阴森。突然间,他一回头,整个人一经呆住了!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美丽的白衣女人,亭亭玉立如春日秀树。   这个女人美得用语言无法形容。   在桓秘心中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桓秘深爱桓温的小妾成汉的公主李静姝。前几日,桓秘的部曲又他在城外抢来一个年轻美丽的妇女,乍见之下,颇有几分李公主的姿色。   桓秘急欲求欢。然而这个女子甚是忠烈。宁死不从,居然撞壁自尽。让桓秘甚为惋惜。   突然,桓秘激零零的打一个冷战。 第206章 五鬼搬运   桓秘突然醒悟了过来,这个女子岂不是前几天死去的女子?   桓秘低头一看,这一下更是魂飞魄散。   只见这个白衣女子居然是漂浮在空中的,两脚离地仅仅尺余。   突然,这个女子眼中,嘴中,鼻子中开始潺潺的向外流血。   嘴巴一张,舌头开始往下垂落。   桓秘这一惊吓,吓得失声叫了起来道:“你别过来……”   白衣女子划成厉鬼,突然向桓秘漂浮过来,伸出修长的双手,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声音:“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桓秘突然大叫道:“来人,求命!”   守在院中的侍从闻言,立即快速的冲进屋内。点燃屋内所有的烛火,这个时候,桓秘发现屋中再也没有白衣女子的身影。   只是屋中弥漫着一股松香味,谁也没有留意。   “使君?有何吩咐?”   桓秘甩甩发胀的脑袋,自己吓得小便失禁了,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丑事,桓秘也要脸啊,他自然不能在下人面前露出自己失态的表现。   桓秘突然哑然失笑,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某做了一个噩梦!”   几个下人陆续离开房间,桓秘翻开衣柜,找了一个贴衣内衣,准备换掉尿湿的裤子。   可是,当他打开衣柜,就感觉呼吸困难,慢慢的软倒在地上。   只见衣柜内躲着一个七窍流血的女子。这个女子闻着层内骚臭的味道,眉头一皱。慢慢的走出衣柜。她随即脱下了头套,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此女不是王芷还是谁?   王芷娇笑道:“殿下,出来吧,这个家伙吓昏了!”   冉明拍了拍手,拉着一根绳索从房梁上滑了下来。松香除了可以在金属焊接时起到助焊清洗的作用,在燃烧时,还能有一个影响人视觉、思维的功能。   至于王芷如何在空中漂浮,这其实更简单就是电影中玩烂的吊威亚。   其实,桓秘强抢民女,意图强暴,结果此女誓死不从,在陆浑也不是什么秘密。冉明留在陆浑的眼线就告诉了冉明,冉明就感觉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所以,冉明带着王芷和十名麒麟卫黑衣队成员,就从地道中潜入桓秘的治所内。装神弄鬼,对心智坚强的人用处不大,但是对做贼心虚的人来说,可以说是百试百爽!   冉明道:“好了,开始行动!”   接着王芷又扮成女鬼的模样,冉明让黑衣队的成员则扮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的模样。   六个人一起出了屋外,黑衣队成员早就在桓秘的屋外吊了一道长度在三十丈远的蚕丝绳缩。用宽大的衣衫加上天暗视线弱,阻挡了人们的视线。   四个如同传说中牛头马面出现在陆浑的上空,轻漂漂的在空中慢慢漂浮,牛头马面手里拉着桓秘,前面漂着的是白衣女鬼,这个场面顿时吓坏了晋军所有人。   此时陆浑城一下子就炸了锅,有的士卒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有的则是吓得躲了起来,有的则是拿起弓箭瞄准空中漂浮的牛头马面,就在这时,躲在暗中的黑衣队成员赶紧用吹箭向这些弓箭手招呼。   几个弓箭手还没有来得及开弓,突然感觉空中的牛头马面用犀利的目光瞪着他们,这一失神,手中的弓箭差点掉了,就在这时,黑衣队混在晋军中成员则趁乱用的吹箭射杀了这几个弓箭手。   吹箭含有巨毒,这种毒素可以在三秒中毒死一头大象,更别说人了。   几个弓箭手的突然暴毙,顿时吓坏了所有准备放箭的晋军士卒。这几个弓箭手的死象非常难看,整个面目黑同石墨,脸肿涨如斗。   突然,空中散发出一团烟雾,等烟雾散尽,牛头马面,连同桓秘女鬼,全部消失不见了。   其实,这只是一种最简单的障眼法,吊威亚的尽头就是一个密道的入口,翻板恢复原状,就是白天也看不出异状。   主将桓秘被鬼抓住了,此时在陆浑官职最大的则是军司马檀济。   “司马,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檀济想了想道:“快通知四个城门校尉,集中所部所有人马,严守城池,其他人跟我追!”   城中因为这场意外变故,顿时人心惶惶,士卒们不时的低声议论这场变故,其他人则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一场大阴谋。   此时陈勇接照冉明的部署,开始让人趁机进入粮仓内搬运粮食。成袋的粮食,搬进地道,地道中用硬木制造了一个简易的传送带,粮食只要往上面一丢,地道尽头就有一个高太数丈的大轮盘,数十名士卒转动轮盘,忙得满头大汗。   十万石粮食也就六千来吨,五百人来搬运平均就需要每人搬十二吨。听着吓人,其实这些古人,做起来倒不感觉累。短短一个半时辰,超过八万石粮食不亦而飞,而城中的檀济此时仍毫无知觉!   鸡叫时分,随着换班的晋军士卒进入粮仓换班,顿时又一阵头大。   晋军士卒看到了这一辈人他们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那些骷髅背着整袋整袋的粮食,在鸡叫时突然颓废的倒在地上,太阳出来了,这些骷髅慢慢的变成了一堆白灰!   守粮的军候头在地上碰出了血,发誓道:“司马,卑职用性命担保,这些粮食肯定不是人偷出去的,十万石粮食,一夜之间,肯定运不走,而且,城门处粮仓之外,没有任何异状,能凭空把十万石粮食凭空变没有的,除了鬼,就是神了!”   檀济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人是不能在空中漂浮的,可是这一幕,不光是他亲眼所见,就是陆浑城中的数千士卒,也同时亲眼所见,现在十万石粮食不亦而飞,要知道运输这十万石粮食,至少需要八百辆大车,如果是鹿车则需要两千余辆,无论是八百辆大车,还是两千辆鹿车,除非这陆浑城中的八千士卒全部都是死人,否则根本没有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檀济痛苦万分,桓秘失踪了,他怎么向桓温交待?十万石粮食没有了,五六万大军怎么办?   最多三天,他需要启运第一批粮食北上,到时候,拿什么运?   想到这里,檀济恨不得当初鬼抓走的就是他自己。   没有办法,檀济只好咬着牙,把陆浑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写下来,看着自己写下来的信件,檀济都感觉不可思议。   何况桓温?派得力士卒送去了彭婆镇,至于结果如何,檀济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魏国永兴四年正月二十四夜,西府军三虎之一的周楚,在夜间命令士卒将稻草撒在伊水的冰面上。   趁伊水冰封,利用稻草防滑的作用,在二十五日凌晨,率军突进。   然而,当周楚出发之际,幸得天助。   此时开始大雾弥漫,退兵固守的魏国车骑将军张温前锋将军祝贡部防备松懈,被周楚所趁。   卯时整,两军相交。   战斗甚是惨烈!   由于双方力量悬殊太大,加上周楚所部出奇不意,交战初发,魏军就陷入极不利的境地。外围战营营垒大面失守,士卒损失惨重。   祝恭所部落下下风,士卒露出惶恐之色。在此危急时刻,前锋将军祝恭立于阵前,面对晋军箭如雨下,面不改色。   祝恭激励士卒道:“某出身寒门,蒙车骑将军知遇之恩,如今方有今日之地位。某世居河北,数世受胡夷欺凌。石赵不仁,我大魏顺天承命,继承国柞。现我部作为大军南征先锋,胜则三军士气大振,败则出师不利。让大魏蒙羞。陛下曾言,今日之战,为的是明天的太平。让我辈拼死力战,为子孙后世,打下一个太平盛世!为了大魏,为了给孙子后代一个太平未来。无他尔,唯有死战!或建功立业,或魂归尘土。无他路,今当用三尺青锋,搏不日功名,结束这万恶的乱世,换万世太平!”   众将士闻言,齐声大呼:“用三尺青锋搏不世功名,换万世太平!”   交战半个时辰,大雾开始消散。   黑压压的晋军如同潮水一样冲来,汹涌不绝。   周楚看见魏军陷入全面被动,难以为支,大喜道:“诸将冲锋,尽歼这些北寇,扬我西府军军威!”   面对数倍之敌,魏军的小半月阵显得摇摇欲坠。   周楚在众将领的拥促之下,来到阵前冲祝恭喝道:“魏将何必如此执着,现在胜负已分,何必作无所谓的牺牲,困兽之斗有意思吗?”   祝恭闻言冷冷的笑道:“魏国只有战死将士,没有投降的懦夫,脑袋掉了不过一碗大的疤!”   周楚眼看这些魏军训练有素,悍凶无双,顿时有了收复之心。试着劝道:“大将军奉天讨逆,乃顺天应时,尔等不过一介草寇,岂不知螳臂当车,熟为可笑?不如弃战请降,大将军桓公乃不世明主,礼贤下士,若将军愿意归顺,楚可在大将军为汝美言,保你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大丈夫但凭军功立身,光耀门楣,封妻荫子,岂不岂不快活?”   祝恭怒喝道:“少在那里鼓噪。”   随后,站在祝恭后面的魏军士卒同时大喝:“魏卒出击,有我无敌!” 第207章 陌刀扬威   周楚的参军顾微之,乃顾悦之的族侄。是东晋大画家顾恺之的族兄。   当然,现在顾恺之还是一个流鼻涕的娃娃。   顾微之道:“将军,北寇心存死智,必不会投降,劝说无益!”   周楚惋惜的道:“此乃真猛士也,也罢,猛士有猛士的死法,礼送他们上路!”   随既周楚下令全军强攻。   魏军虽然骁勇善战,但怎奈士寡体力不继,早已疲惫不堪。   虽然祝恭所部给晋军造成很大的伤亡,但是却一个一个不甘的倒在地上!   “将军,卑职孙柱子,请求上路!”一个腹部被重创,肠子都流出来的魏军士卒,由于剧烈的疼痛,面部表情呈现扭曲。   祝恭道:“柱子,本将军记得你,常山人!”   这个叫孙柱子的士卒,脸上露出从容之色,拼尽全力力气,大吼一声:“杀”可是他的刀矛还没有伸出,就被晋军四五枝长枪刺进胸膛。   孙柱子死了,可是脸上却没有痛苦之色,异常从容。   接着,又是一名士卒临死前发出悲呼:“将军,卑职先去了!”   晋军的箭雨猛烈而密集,刀枪如狂风暴雨交加。   一个又一个士卒在死前悲呼:“将军。请求上路!”   祝恭一边叫着:“我记得你!”   一边奋力的厮杀,慢慢的祝恭的嗓子有点哑了,身上的力气也耗尽了,原本信手捻来如同灯草的战刀,现在却愈千斤重。每一次出击,每一次呼吸,他都感觉五脏六腑如同火烤一般疼痛。   眼泪,顺着祝恭的腮旁悄悄滑落。   就在这时,祝恭不备,被一员晋军将领用长枪刺进左腿,左腿被创,祝恭失去了平衡,颓废的倒在了地上。   祝恭的亲兵队长穆坤道:“将军,局势无法挽回,卑职掩护,将军速走!”   祝恭道:“本将死战不退!”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刻,晋军后营突然升起一股股狼烟。阵形随即开始出现骚乱,而且这个骚乱趋势愈演愈烈。   “吾乃大魏陌刀将雄健,谁敢与我决以死战!”一声巨吼在晋军后营传来,回荡在天际间。   就在这时,周楚反应了过来,现在祝恭所部仅剩一千多伤兵,已经无力回天了,全歼他们,最多需要两刻钟的时间。哪里想到,后面居然出现了敌人的军队。   接着,大地传来一阵如同雷击的声音,“咚咚”的整齐而震撼。   周楚和参军顾微之策马回到后阵,迎面却看见一队队黑色甲胄,头戴鬼头盔的步兵,从他们后营穿插过来,一步步向前迈进,他们的打扮与普通士兵不同,方才的弓弩手只着一件札甲,他们却穿着全身铁甲,魁梧的身材、沉重的脚步,尽管大地在震颤着,他们的步伐却稳定而凝重。很快,他们就肩并肩地排成了一行。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挡在他们面前的晋军士卒纷纷被击垮,大军的步伐不停,如同风卷残云般从乱军中掠过。   周楚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现象让周楚非常奇怪,晋军士卒虽然尽力拼杀,可是刀砍在这些士卒身上,他们没有什么伤害,最多出现一点火星,还有一声金鸣声。   弓箭身在这些士卒身上,更是一点作用都不起。   反观他们的战斗力,可以用恐惧来形容,整齐的举起近一丈五尺的巨型长刀,一排排巨型长刀如同刀墙,耀眼的阳光从刀片上映射过来,刺人双目。冲在最前面的晋军士兵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与眼前那排恐怖的大刀比起来,他们手中的战刀简直成了可笑的玩具。来不及有多余的想法,一片耀眼的刀光便里面劈了下来。   阻挡他们面前的晋军士卒突然间消失了,转眼之间,数百晋军士卒都变成了地上的一团团烂肉,到处横流的内脏。   血,混合着残肢断臂,这个场面非常震撼。   陌刀军的前进步伐不停止,就像那种后世的联合收割机,第一排的陌刀刚刚劈下来时,第二排的陌刀开始举起来,第一排的陌刀落地,第二排的陌刀士卒前进一步,同时,手中的陌刀开始落下,第三排的陌刀也开始举起。   一、二、三排的陌刀举起劈下,如此周而复如,就像联合收割机的齿刀,不停的收割着。区别就是收割子收割的只是这麦子,而陌刀军收割的则是人命。   周楚也算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在成汉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惨烈的战争打过太多了,可是眼前的一幕却深深的让他有一股莫名的惶恐,不错正是惶恐。   陌刀军出击,简直是赤裸裸的屠杀。   挡在他们面前的人,还是战马,或是仓促树立起来的拒马,全部都有一个下场,一刀下去,人马俱断,拒马碎裂。   周楚不自觉的发出颤音:“微之,这是什么东西?”   顾微之脸上露出思考之色“他们是重甲步兵,可是手中的大刀,则是没有见过,像西凉的重剑,可是西凉的重剑仅八尺长,又像是斩刀剑,可是斩马剑易折,而且威力远远不足。可以肯定,他们这种大刀,是我们没有见过的。”   周楚心开始悬了起来,因为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这支区区五百人的陌刀军就屠杀了上千晋军士卒。   周楚道:“现在怎么办?”   顾微之道:“将军重甲兵,负重太重,肯定移动转身不便,可以试试攻他们的后背!”   周楚下令一队士卒攻击陌刀军的后背。   可是这个时候,这些晋军士卒刚刚到达两翼,尚距离有一里多远,轰隆隆的马蹄声开始响起,根本不用雄健命令,这些陌刀军掩护的骑兵开始,像他们平时训练的那样发动了。   陌刀军骑兵三骑一组,相互配合纯熟无比。一人封挡兵器,一人纵马而过,另一人则顺势上前保护……   这陌刀军骑随着冉烽、苏觉在幽州与燕军血战半年,可以说以验丰富。此时在晋军步兵阵中冲锋,就好像一台绞肉机般,把个晋军大营,搅得天翻地覆。   看到这一幕,周楚的部将都急了:“将军怎么办?”   周楚想了想,道:“今天士气已落,再战亦是图劳无功,鸣金收兵,从原路撤退!”   晋军撤退,士卒如蒙大赦,纷纷向后跑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就在这时,伊水河上一队队黑衣黑甲的步兵早已严阵以待!为首的一员魏军将领,不是别是正是冉明的三弟子刘科。   刘科看着蜂拥而来的晋军,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道:“回回炮,放!”   一百五十架巨型回回炮,原本运转不方便。可是由于地上的雪,倒方面了运输。冉明如果连雪橇都想不起来,他就是穿越人士中的耻辱了。   非常意外,近百斤的石弹纷纷呼啸都会向前飞去,可是他们并没有落在晋军头上,而是落在了伊水河上。   一颗石弹倒不是砸破伊水河上的厚冰,可是一百五十部回回炮攒射,威力就不同同日而语了,仅仅一轮投射,伊水冰面上出现卡卡冰面裂开的声音。   第二轮石弹下来,坚固的冰面,应声而裂。变成碎片。   周楚一看后路断绝,又命令部队向反回去,可是在这个时候,周楚痛苦的发现,此时,他已经无路可退!   “投降免死,顽抗定斩不饶!”铺天盖地的吼叫声,如山呼般传来“活捉周楚,莫走了周楚!”魏军阵中那无数寒光闪闪的刀枪,士气极为高昂。   魏军阵中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让周楚部将士,脸色俱变。   “将军,此事应当如何决断?”参军顾微之额头微微见汗了,当然,这并不是热的,而是紧张所致。他虽然才智不俗,可是必竟算是文士出身,这种场面他不是没有见过。   当初桓温平定成汉国,就曾用优势兵力,将成汉残部层层包围,逼其投降。可是如今,情况恰恰反过来了,魏军以优势兵力包围了他们!   周楚此时倒显出了大将那种泰山崩溃面前不改于色的勇气和涵养。   周楚想了想道:“南边出现了魏国的陌刀军、西面是洛州新军魏峰所部,东面则是刘科所部。陌刀军之勇,非人力可阻,况且向南乃我军与大将军汇合的必经归途。故,向南撤退,必不可取。向东刘科部已经将伊水河上的冰面砸碎,我们现在既没有渡船,也没有时间架设浮桥,短短时间内,伊水定无再次结冰的可能,所以,向东,也不可取!”   “向西?”周楚麾下一员郎将马方出声道!   周楚道:“西方之敌,并不甚重,但我军士气已挫,体力不继,再战亦无斗志。以魏军秦冲所部之力,我军如果想冲破秦冲所部的阻击,恐怕非短时间可能做到的。就算最快,也需要三四个时辰。恐怕到时,我军将面临魏军四面八方之敌的十面包围!”   众将领则齐齐默然不语。   此时,参军顾微之也平稳了慌乱的情绪,他扶正头冠,整整衣衫,徐徐道:“《孙子计》篇有云,攻其无备,出其无意。” 第208章 攻心诱降   顾徽之接着道:“我们现士气低落,战意全无,撤退与大司马汇合,是最好的办法。南归之途,魏军肯定会层层设伏。如今,魏军为歼灭我部,出动了三万余众”   说到这里,顾徽之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转而望着周楚道:“将军,魏军几乎倾巢而出,洛阳定会守卫空虚,若将军置死地而后生,不退反进,直接进攻洛阳。若克之,则利用洛阳城墙拒守,不克,就继续向北撤退,利用洛阳之北邙山之险,就地防守,以待大司马的援军!”   就在这时,“咚咚”魏军的战鼓声猛然响起。   紧跟着,魏军开始发起了进攻,魏军的长程兵力,弓箭手、弩手、回回炮、八牛弩开始缓缓离开本阵。   无数魏军士兵,开始快速的给回回炮加装石弹、给八牛弩装箭上弦。   周楚披着两当铠、执西府新铸双钩枪,一骑当先,口中高呼道:“众将士,随本将进攻洛阳!如今魏兵皆阵兵城外,城中防守定空虚,我军定能一战克之!”   将是兵胆,周楚不提撤退,反而继续向洛阳进攻。   就是这口血性之气,让原本低落的西府兵的士气慢慢提升了起来。   晋军周楚不向南难撤退,似乎出了魏军的意料,一时间两支军队慢慢的拉开了距离。由于魏军的回回炮、八牛弩排在阵前,反而阻止了魏军快速出击的噵路,等魏军移开回回炮、八牛弩车等沉重的机械,这时晋军前锋已经到达三里之外。   话说,周楚决定向北进攻洛阳之际,部队仅仅前进了数里,就遇到了匆忙布阵迎击的魏军。   周楚见敌人太少,大呼道:“众将士,且看本将杀敌!”   话音刚刚落,周楚的单骑就冲出百步之外。魏军阻击兵力匆忙射箭阻击,而周楚则像冉闵一样,依靠自身坚固的两当铠甲,混然不惧。   魏军士卒的箭只射在周楚身上,并没有对其造成伤害。是桓温帐下有名的猛将。与邓遐、毛虎之称为西府三虎,基是加上桓石虔并称西府四虎。   周楚的武力过人,可以依靠双手拉住受惊的战马。   据说,当时在军中一匹战马受惊,脱栏而出,直冲中军大帐。时任西府郎将的周楚临危不惧,伸手双手,猛然抓住战马的缰绳。任凭战马如何挣扎,皆不能动弹半分。西府军士看到这一幕大为惊讶。桓温见此情况,称赞道:“楚真乃猛士也!”   双钩枪在周楚手中划成一道弧光,宛若一根锐利的锲子直插魏军步兵阵,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周楚运枪如风,连杀二十余人,其他魏军看到这一幕,狼狈不堪的逃跑了!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周楚单骑冲阵,以一敌百,如入无人之境,顿时引起周楚所部将士的齐声喝彩,惊天动地,士气飓升。   尔在晋军周楚部后数里之外,一个身披白衣披风,大袖漂漂的文士,策马行在队伍最前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晖。在   杨晖之侧,则是车骑将军张温、伤创经过包扎的祝恭、冉明的徒弟魏峰、刘科等人。   “参军大才,运筹帷幄,算无遗策。颇有古之子房、诸葛之智!”看到向北撤退,准备取洛阳的周楚,张温由衷的赞叹道。   原来,这一次,魏军同样也在行险。   毕竟这里距离彭婆镇只有六七十里地,如果在南边伏击周楚所部,如果战事不顺利,就会给桓温所趁。   弄不好伏击不成,反而被桓温内外夹击,从大胜变为大败。所以杨晖就开始布局,在南边的伏击军队,只有陌刀军一部,弩手、车弩、回回炮、骑兵加在一起,只有不足五千兵马。   杨晖的计策是三面包围,虚虚实实,东面因为有伊水河,所阻,伏兵并不太多,只有区区三千余兵马,其他伏兵,则是利用旗帜迷惑周楚的计策。   当时周楚并没有下狠心,如果他采取不惜一切代价,强渡伊水河,虽然最终会有损失,但必定能突围而出。   向南撤退,也是困难重重,不过,他并知道陌刀军血战过后,急需要休整。现在的陌刀军士卒,除了弩手、车弩、回回炮、骑兵还有一战之力,陌刀手则是连举刀都有点困难了。四面包围,两生两死,然而周楚却偏偏选择了有死无生的死路。   张温对于这场战果,并不太看重,依靠魏军的实力,此时完全可以正面与桓温对决。   不过,这样以来,损失肯定不小。按照冉明的留书,和冉闵圣旨中透露的意思,这都是大汉子民,都是炎黄子孙,不要赶尽杀绝,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战果为最上策。   张温非常奇怪这个杨晖,杨晖在这场战斗中把周楚的反应,几乎完全在杨晖的算计之中。这让张温很是奇怪,以前,在廉台之战时,他曾在冉明身上看到这种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手段。   张温同样也感叹冉明的练兵手段,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冉闵是练兵最厉害的人。任何人在冉闵手底下,不出半年就会脱胎换骨,可是冉明给张温的看法最有惊讶。   洛州新虽然成军的时间尚短,但是表现却可圈可点,更让张温佩服的还是冉明麾下的陌刀军。   陌刀军表现出来的那种有死无生的浓烈杀气,那种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杀敌的手段,若非有冉明下令,弩手、车弩、以及回回炮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发起进攻。恐怕,次次陌刀军一轮的进攻,周楚的一万八千兵马就会全军溃败。   杨晖被张温这么一夸,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晖何得何德,不过是鹦鹉学舌,转述殿下之策罢了。”   魏峰、刘科等一众冉明的徒弟这才露出喜悦之色。   果然,周楚进攻洛阳,结果发现,洛阳防守严密,而且守军超过万人,根本不是他能够攻下来的。   周楚这才也发觉了他可能陷入了魏军的算计。没有办法,现在后路已断,他只得硬头头皮走下来,向南此时根本不可能有生路,所以,周楚带着不足万人的部队,绕洛阳城而过,到达邙山。守住邙山的几个险要山头,向桓温派出了救援信使。   桓温先前得到了周楚追上了祝恭所部,并与其部展开激战。   战事顺利,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取得全歼祝恭所部的战绩。   可是这场胜利的喜悦还没有让桓温来得及庆祝,接着一个噩耗传来。   惊得桓温六神无主。   陆浑十万石粮食被鬼神偷走了。   他的四弟桓秘被牛头马面当数陆浑数千军士的面,给带走了,至今生死不明。然而,事隔两天,桓温还没有从痛失四弟军粮的悲痛中走出来,接着又接到周楚陷入魏军的重重包围,如今被困在邙山,所部只剩下三日军粮,三日过后,若无援军定会全军溃败。   桓温并不想灭掉魏国,只想求稳,利用晋军低级和普通百姓的收复家园的心思,赚取威望。   可是现在,北伐已经失败了。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如今彭婆镇的三万余军队,只剩下半个月的军粮。陆浑的粮食已经消失。对于鬼神之说,什么五鬼运粮,牛头马面勾魂,桓温是压根不信的。   不管桓温信或不信,都无关大局。   现在彭婆镇的晋军士卒都人心惶惶,不时的焚香对天跪拜。   这一次,桓温没有表现出他礼贤下士的习惯,而是直接命令孟嘉代表他,去与魏军议和。   桓温当然知道魏国也不是为了消失他而来的,消灭自己固然会让晋国损失惨重。短时间不能北上,但是受益最大的却是晋军,如果没有自己,晋朝肯定与魏国水火难融合。   桓温想起了诸葛亮的隆中对,天下三分。   自己占据了荆州,打下了益州。只要益州、荆州两州在手,手中有兵有将,仍有机会问鼎天下!   桓温对孟嘉说出了自己的底线,自己退出洛州、豫州,与魏国与南阳为界。   邙山,位于黄河南岸,洛阳之北,也称北邙山。邙山是洛阳北面的天然屏障,也是军事上的战略要地。冉明已从陆浑归来,并且将桓温存在陆浑城的十万石粮食,用雪橇悄悄的运进洛阳。   十万石粮食,不仅大大缓解魏军的粮食危机。更可以在春耕时,以贷记的方式,分发给缺少种粮的百姓。只要这十万石粮食在手,至少魏国在洛州算是可以站稳了脚跟。人逢喜事精神爽,冉明得知周楚所部误入他设计好的圈套,近万士卒盘踞在翠云峰等附近大大小小的七个山头上。   邙山是秦岭余脉,崤山支脉。虽然海拔不高,却也算险峻,如果强行攻山,定会损失不小!   强攻是死敌一千,自伤八百的硬仗,是冉明最不愿意打的。   冉明就命令部队围住下山的各条通道,各部之间以白天点狼烟、夜间燃篝火为号,一部接到敌情,附近的军队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驰援。   防止周楚狗急跳墙,冉明当也没有闲着。 第209章 周楚被俘   冉明让人在各个下山的通道前树起拒马,在拒马之前,则是支起了十几口大锅。有的锅里熬着大骨头汤,远远的香气逼人。   还有的锅里则是蒸起了馒头!   还有的锅里熬着粥。   几十个大嗓门的魏军士卒冲山上大喊:“我们都是汉人,汉人不打汉人。”   “山上的兄弟下来吧,这里有白面馒头,还有热肉汤,不要钱,尽管放尽,菜管够、饭管饱!”   “愿意参加我们大魏军,每人分发军职田五十亩,战死、伤残者大魏养之!”   “不愿意加入,我们发放盘缠,每人一千大钱,任意去留!”   ……   如同海浪一般的呼喊声,让原本士气低落的周楚部,更是雪上加霜。   山上寒风很大,哪怕是周楚下令伐木烧火取暖,却仍无法驱逐无所不在的寒冷!   “将军,这仗没法打下去了!”马方着急道。   周楚深深的叹了口气“人心散了,部队不好带了!”   “将军,何去何从,需尽早决断啊,迟则军队就有哗变的危险啊!”顾微之语重心长的道:“现在我们的粮食就算节约着用,也只能支撑两天。如果天气暖和,我们可以依靠水再多支持几日,可是天气如此寒冷,将士们只有一天没有进食,就有冻毙的危险!”   周楚看了看马方道:“将士们还有再战之心吗?”   第一天的攻心战,并没有取得一点效果。   冉明却接到了天眼的汇报,桓温被东晋拖住了腿。东晋朝廷居然用郗超的二叔,郗昙却夺荆州的控制权。   为了稳定后方,桓温已经派桓冲去荆州了。   这个消息,让冉明非常高兴。心里也轻松多了。   现在与桓温的交锋已经胜局一定,就算桓温有再大的本事,他也无力改变战况了。   冉明也在心中猜测,桓温会以什么应对之法?   等到了第三天,周楚所部已经把最后的一粒粮食吃掉。   为了解决粮食问题,周楚还命令把包括他自己的爱马在内的所有战马,杀掉充饥。可是必竟有近万张口,每天都需要消耗两百多石粮食,折合下来就是两万多斤两,区区数百匹战马,也只勉强支撑了一天。   饿得前心贴后背的西府军士卒,面对魏军山下冒着热气,香气弥漫的肉汤,再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一个西府军什胡德长对身边的一个单薄而瘦弱的士卒道:“彬仔,今年你才十三岁,你是我们胡家最后一根独苗,饿死在这里太亏了!今天晚上老叔当值,到时候你悄悄下山,我装作没有看见!”   这名少年士卒姓胡名彬。   瞪着大眼睛,不解的道:“德叔,要不,我们一起下山!”   德叔的什长苦笑道:“彬子,我和你不同,你是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可是德叔,受过大将军之恩。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德叔身无长物,唯一有一命,为报大将军之恩。唯有一死,成全忠义!”   胡彬道:“德叔不走,彬也不走!”   “傻孩子!”胡德抚摸着胡彬的头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胡家只剩下我们叔侄两个,如果我们都死了,到了祭日,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彬仔,你要好好活着,将来娶妻生子,将我们胡家开枝散叶,发扬光大!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别忘记了给你德叔烧点纸钱!”   胡彬泣不成声。   是夜,西府军什长胡德将唯一的侄子胡彬悄悄放下山。   胡彬一步三回头,慢慢的走下山。   然而意外在此时发生了,巡逻队发现了有人正悄悄向山下移动,山上突然火光通天,有人叫道:“来人,快有逃卒,快将他抓他抓起来。”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喝住:“追个屁啊,以我看,直接射死算了!”   说着,这个头目取下弓箭,缓缓张开!   胡德一看这个情况,顿时大急。   胡德大吼道:“彬子,快跑,快跑!”话音刚刚落,胡德身子暴起,如同狮子搏兔,向弓箭手猛的扑去。必竟作为西府军一员,胡德不敢直接动手,他一下子扑倒这名弓箭手。   胡德出声求饶道:“彬子是我们胡家最后一根独苗,军爷行行好,放他一条活路吧!”   一个巡逻队成员用带着刀鞘的战刀,当作棍子,猛然向胡德的后腰砸去。   胡德不备,痛叫着扑倒在地上。   “贼厮鸟,想造反不成!”巡逻队头目刚刚不备,被胡德扑倒在地上,弓的臂磕到了牙,鲜血直流。   他吐了一口血水,心中充满愤恨。看着地上的胡德,越想越气愤,没头盖脸的向胡德身上踢去。   巡逻队头目边踢胡德,看到胡彬已经跑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吼道:“都他妈的死人啊,还不快追!”   胡彬回头,正见他的叔叔胡德,已经倒在了地上,正死死的抱着一个人的腿。一个满脸煞气的晋军将领,抽出腰刀,高高的举起来,朝着胡德的头部,狠狠的劈下来……   胡彬竭斯底里的吼道:“不要!”   寒光一闪,一颗斗大的脑袋滚落山下。   胡彬没有流泪,心中充满悔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他疯狂的向前跑着。眼看山下的追兵就要追上他了,他一咬牙,双手抱着头,身子躬成一团,像一个皮球似的,向山下滚去。   山顶上的变故,山下的魏军士卒也看到了。   不过他们并不明真象,还以为晋军准备趁夜突围呢。   “准备,战斗!”一个魏军军司马急忙喝令道:“快点燃狼烟,向友军求援!”   不一会儿,魏军急忙列阵完毕,山下的这个通道狭窄,守军并不太多,只有二百多人,其中弓箭手只有五十名余,五十名刀盾兵,还有五十名矛手、五十名枪兵。围着山道口,魏军以刀盾兵居前,弓箭手居次,后面则是矛手和长枪手!   魏军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向山道口跑来。   魏军军司马喝道:“来人止步,违者格杀勿论!”   胡彬早已体力耗尽,但是德叔的死,让他心中充满仇恨。他高举双手,喝道:“别杀我,我投降,我没有兵刃!”   眼见胡彬就在进入魏军阵前,突然一支带着尖啸声的箭只向胡彬飞来。胡彬背后没有长眼睛,自然看不到背后的箭只,他听得声音,再想躲避,可是已经迟了。   “噗嗤”箭只入肉的声音响起,一只箭不偏不倚,正中胡彬的右肩膀。好在距离尚远,箭只劲道减弱,入肉既止。   魏军军司马看到后面冲过来的晋军,明白他们是射杀逃兵。   楚王冉明颁布了临时的军令,俘虏的晋军士卒,算作正常斩首战功,杀死敌人则减半。眼看自己到手的功劳,居然不翼而飞。军司马甚为愤怒,立即下令道:“弓箭射击!”   五十张弓,一下子攒射出去,晋军追兵十数人顿时中箭倒地。正在疯狂冲锋的晋军士卒看到魏军严阵以待,只得悻悻退去。   最终胡彬侥幸活得一命。   所有人都没有把这个年仅十三岁的逃兵放在心上。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寒门少年,在平行的历史上,成为东晋末期,著名的水师将领。在淝水大战中以开始初露锋芒,最终官拜南郡太守,折冲将军!   胡彬向山下投降,只是一个引子。   为了树立千金买马骨的形象,冉明得到第一名主动下山投降的晋军士卒出现后,立即接见了胡彬。   冉明看到这个胡彬身材小,估计年龄也不太大。就非常亲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彬答道:“小人名叫胡彬!”   “胡彬?”冉明脑袋中感觉这个人名非常熟悉,虽然不像刘牢之、田洛、何谦、诸葛侃、高衡、刘轨、孙无终等北伐悍将赫赫有名,但是好像在历史上出现过这个名字。   好一会儿,冉明这才想起,胡彬是谢玄的手下,水师将军。胡彬奉出救援战略要地寿阳。结果行至半路就得知寿阳被秦将梁成攻破了,随即胡彬退守硖石。胡彬因粮食用尽,派人向谢石救援,信使却被秦军捉住,秦军得到晋军粮食缺乏,这才轻敌冒进。   因为胡彬的举动,造成了淝水大战秦军在不明真实情报的情况下,轻敌冒进,最终战败。   冉明非常高兴,不管怎么说,现在他手中根本没有水战方面的将领,自己也没有水战方面的知识也非常匮乏?   捡到宝了?冉明在心中感慨,这可是一个福将啊!难道是主角的光环?   冉明倒是没有提升胡彬这个未来水师将领,而是问他愿不愿意当兵。   胡彬因为亲眼看到叔父惨死,心智异常坚决,他现在想魏军和晋军是敌对关系,只要跟着魏军,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报仇!   胡彬年龄小,但是也不傻,跪地道:“小人愿意誓死追随将军!”   冉明让胡彬和刘牢之一样,成为自己的侍卫兼书童!   投降这种事,只要有了开头,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   永兴四年正月二十九日午时开始,在天寒地冻,又陷入弹尽粮绝的周楚部,再没有坚持下去,所部近万人马,陆续下山投降。   周楚欲自刎就义,被其身边的侍卫救下来!   绑缚至洛阳。 第210章 遗臭万年   与此同时,身在彭婆镇的桓温倒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意,在送走孟嘉去洛阳与魏军商谈合谈之事后,他立即命令部队开始拔营回师。   望着忙碌的士卒。   桓温突然冲身边的郗超道:“嘉宾,你说我有没有可能,与那冉闵和解?”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此时,正巧可以形容桓温的心境。进入不惑之年的桓温,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桓温没有感觉后悔,但是对自己却充满了懊悔!   本想利用北伐,建立自己的声望,成就不世功业。   可是到头来,却是镜中花,水中月,劳神伤财,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和解?”郗超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以他的想法,如今桓温可是颜面大损,被冉明玩弄与鼓掌之间。西府军损失惨重,按照桓温向来护短的性格,不报此仇,显然不是桓温行事方式。   郗超显然没有想到桓温会问这一个问题,他喃喃的道:“明公,超以为,中原破败不堪,田地荒芜。百姓皆已逃亡,洛、豫两州大大小小数百坞主,豪强,个个都桀骜不驯,就算大将军撤出中原,魏国短短时间内,定会焦头烂额。从某些方面来说,魏国和大将军并无利益冲突。战则两害,合则双利!”   “嘉宾所言,极有道理。”桓温淡淡的道“嘉宾,我们西府军今后应该何去何从?”   郗超起身道:“冉明此儿,野心颇大。但是他却不是冉魏的太子,功高震主,不出意外,这一次将是冉明此儿,最后一次领军作战。太子冉智若想保住地位,就会设法除去冉明的羽翼。以明公之能,魏国除冉明此儿以外,无论其大将军董润,还是车骑将军张温、皆不是明公的对手!明公当以蛰伏为上,暗中储蓄实力。明公与魏国水火不容,打消朝廷对明公的忌惮,同时,与魏国暗通有无。以魏国之所需要粮草,换其兵甲、战马,同时,整训军队”   桓温听罢,深以为然。   历史上韩遂马超最初合作亲密无间,结果被曹操一个反间计,弄得反目成仇。天下赫赫有名的锦马超被迫投降给刘备。从一方霸主,沦落为田舍翁!   桓温对冉明可是恨极了。有道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冉明手中至今还攥着桓温的正妻,司马兴男呢,哪怕司马兴男与桓温关系再不和睦,但是他们总是夫妻。   司马兴男代表着桓温的颜面。   桓温道:“嘉宾,计将安出!”   郗超淡淡的道:“老子曰:将欲去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将欲灭之,必先学之。”   “捧杀?”桓温明白了郗超的意思,郗超倒是狠辣啊!   这可是把冉明往死路上逼!原本冉明败慕容恪、夺青州,退氐秦、战洛阳,所向披靡。冉明越是能干,则显得太子更加无能。   作为一个皇位候选人,冉智一定不允许有一个变数存在的。而冉明恰恰是冉智能否继承皇位的最大变数!   “明公高见!”郗超点点的笑道“明公可派人打入冉明在邺城的学而书院,鼓动不明真象的学而书院书生,公车上书,请求魏主冉闵废长立贤,以冉明为太子。并且要在伪装成杀手,暗害太子。”   桓温道:“这场刺杀是不杀而杀?让死士故意暴露目标,被抓以后,装成受刑不过,被迫吐露是冉明派人行刺?”   “郗观冉闵此人,最痛恨是骨肉相残!若太子遇害。就是触动冉闵的逆鳞。”郗超笑道:“到时候,冉闵定会剥夺冉明的领兵权力,将其圏养起来。”   桓温又道:“听说,朝廷上的诸公为了对付某,居然派出了使者与冉闵接洽?”   郗超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是王坦之和谢安为使,算算路程,最多月初,就可以抵达邺城。”   桓温想了想道:“嘉宾,温倒有一个小想法!”   桓温擅长做出礼贤下士的态度。他说有想法,其实只是含蓄的说法,郗超了解桓温的为人,在桓温心中,恐怕早已有定计!   桓温道:“朝廷若是同意冉闵的地位你说会怎么样”   郗超呆了呆,他的想法有点长远。   桓温这一招可谓之歹毒。晋室早已名存实亡,唯一剩下的就是士族和百姓心中的一点大义之名。晋军则作为天下共主,无论燕、代、秦、凉诸国,在晋国百姓和士族眼中,他们都是叛贼。   包括前几年,朝廷早已给冉闵下过定论不臣贼子。   现在若是承认冉闵政权的合法性,这可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赤裸裸的打脸!   同时,这也是桓温一次试探。   如果晋朝敢同意魏国合法建立,他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建立他的桓楚帝国了!   郗超道:“若是诱惑够大的话,朝廷说不定会同意!”   桓温点点头,现在他和朝廷几乎处于半公开决裂的状态,双方隔的就是一层窗户纸,只要一捅就破。   桓温道:“若能换取冉闵对吾的牵制,说不定朝廷会同意这个看似乎荒唐的意见!”   桓温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对郗超道:“吾准备上书陛下,举荐嘉宾为中书令!”   “中书令?”郗超闻言,眉头一跳,心中难以掩示其喜色。中书令是帮助皇帝在宫廷处理政务的官员,如果运用得当,实际权力比丞相还要大,晋朝时候,谢安就曾担任过中书令一职,后来升为丞相。   郗超当然有心喜的理由,自从桓温平定成汉以后,朝廷对于桓温的任何意见几乎都是照作的。   在平行的历史上,郗超是357年作为桓温的代表留在建康与朝廷周旋,现在由于冉明的出现,郗超已经提前体现了他的职能!   桓温道:“嘉宾甚得吾重,为中书令第一件事,就以让朝廷以冉明为质作为单方面的条件,承认魏国的地位,如若不然。纵然温不得流芳百世,亦可遗臭万年!”   永兴四年二月初九,邺城开始飘起零星的雪花。   自入冬以来,冀州大部分地区,滴雨未降,这可愁坏了冉闵。   虽然魏国通过了对燕国和代国的战争缴获,以及商会从东晋、秦国购买了一部分,极大的缓解了粮食短缺。   可是按照左民尚书的预算,魏国仍有上百万石的粮食缺口。   再加上整个冬天没有下雨雪,就连漳水的水位也下降了过丈。   这个年代主要依靠上天吃饭,人们抗击自然灾害的能力极低。这让冉闵心里着急万分。如果再耽误了春耕,没有任何粮食储备的魏国,绝对会是一场大饥荒!   现在终于下雪了。   这让冉闵心,快乐极了!冉静文张着小手接雪花,在铜雀苑里跑来跑去,快活无比,十几个宫娥围着这冉静文转,生怕她磕着碰着!   李氏和刘嫝同样在人群中,像母鸡一样,护着小鸡!   冉静文从宫娥手中抢过一根挑杆,这是宫娥晚上在皇宫内挂灯笼的工具。   冉静文小脸冻得通红,学着冉明的样子,装模作样的道:“将士们,这些白虏无恶不作,杀光这些白虏,为死难的袍泽报仇!”   冉静文举着挑杆,向那些身披白色羊皮袍子的宫娥冲出!   冉闵和董皇后相视而笑!   董皇道:“真是一个小鬼灵精!”   冉闵叹了口气道:“可惜,这不是明儿的骨肉,不然,朕一定封她为襄国郡主!”   就在这时,冉静文用挑杆挑下一个宫娥的头冠,头冠落下,露出满头金色的头发,如雪一样的白肤。冉静文惊恐的瞪着大眼睛,尖叫道:“三娘、小娘快跑,吃人魔来了!”   这个宫娥名叫萨奴尔,是当初石虎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鲜卑人。   纯正的白色人种,金发碧眼,肤白如霜。冉闵诛尽石虎的儿子,建立冉魏。随即又颁布了第二道杀胡令“与政府同心者往,不同心者任之。这道命令被司马光和晋书的编者房杜等人,以及后世的所谓的历史专家解读为“驱胡令”当然,若识字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孤独无靠的萨奴尔,亲人皆被杀光,所在就留在了邺城。   事实上冉闵并没有杀光所有的胡人,只要是不反抗他的政权,他都一视同仁。不仅大量的羯族宫娥留在冉闵身边,就连冉闵的铁血军队中,仍有大量的胡人,包括匈奴人、羯人还有丁零人。   萨奴尔如今已是二十二岁的女人了。   如果说现在二十二岁是妙龄女郎,在古代,女人普遍十二三岁结婚、十八岁就属于老姑娘的时代,萨奴尔已经是韶华渐尽!   李氏和刘嫝自然知道这些隐情,只是笑着没有动弹!   一看刘嫝和李氏原地没动,天真的冉静文又去推冉闵和董皇后,让他们也逃走!别说冉静文只有六岁,就是冉明尽全力,也无法推动站立的冉闵。   一看所有人不动,冉静文急了,她跑着冲向萨奴尔。 第211章 事有蹊跷   萨奴尔一看冉静文怒了,赶紧跪在地上,求饶道:“小娘子息怒,求小娘子饶命!”   冉静文小脸憋得通红,用尽全力力气,使劲的打萨奴尔的脸,萨奴尔知道冉静文是主,她只是奴,不敢避开,更不敢还手!只是低头求饶。   “坏人,坏人,坏人”   冉静文虽然年纪小,可是出手却够狠,不一会儿,萨奴尔的脸就红了!   冉静文边打边道:“静文保护娘亲,我打死这个坏人!”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冉静文的举动,让冉闵感觉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汇报,汉人压迫而丢血的血性,终于又找回来了!   董皇后感觉到了冉闵情绪的波动,伸手温暖的手,抓住冉闵的手道:“陛下”   冉闵沉沉的吸了口气道:“够了,住手!”   冉静文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她不怕刘嫝。也不怕李氏,也不怕冉明,可是冉闵只要一发怒,就让她恐惧到骨子里!   冉静文必竟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就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无法承受冉闵身上的杀气和威慑力,冉静文一下子哭了出来。   看着冉静文哭了,冉闵却手足无措了。   正在这时,隐隐约约听到宫外的有阵阵催人泪下的哭泣声。   冉闵打了一个手势,突然间一个身影就出现在冉闵背后!   这不是别人,正是“天聋地哑”的领导人张平!   冉闵打着手语:“派人出去看看,宫外出了什么事,怎么有哭声?”   李氏、董皇后、刘嫝她们都没有听到哭喊声,可是冉闵必竟久战沙场,六识灵敏,过于常人。   不一会儿,一个几乎和张平一样的人出现的冉闵面前,冉闵也不怕人多眼杂,因为手语,懂得人太少、冉闵打着手势问道:“探明白了吗?”   “天聋地哑”成员回答道:“回禀陛下,宫外有数十位百姓,请求陛下还他们一个公道?”   “公道,什么公道,难道我们大魏国,还有官员欺压百姓,逼良为娼不成?”   下面的“天聋地哑”成员,露出纠结的表情,缓缓的打着手势道:“卑职斗胆,请陛下移驾,出宫一观!”   冉闵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他还是摆架同董皇后一起离开了宫城,走到了铜雀苑三里之外的皇城外!   来到了宫城的东明门,冉闵愣住了。   宫城门口处,聚集了数百人,其中超过半数都是大腹便便的妇女。这些女子跪在地上低声哭泣着。   突然看到了出来的仪仗队,这些女子都不约而同的向冉闵爬来,口中哭天喊地,大约也就汇集成一句话:“请陛下给她们一个公道!”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状况虽然让冉闵始料未及,但是冉闵稍加思索,就开口道:“肃静,你们中间,谁是主事之人,上来答话!”   冉闵的声音洪亮,人群的喧哗声,立即小了不少。   这时,皇宫出现的意外,让周围的百姓也围了过来。   国朝自然有看热闹的传统,自古有之。人群中有不少上窜下跳,鼓动了不明真象的百姓向皇城涌来!   冉闵出了宫门仅片刻钟,至少围了数千人。   主事的人倒是没有出来,可是跪在地上的女子则哽咽着慢慢的道出了真象:   原来,故事的名字:“薄情汉,负心郎”故事不算太曲折,一个面貌俊俏的公子哥,与一个俊寡妇美丽的邂逅,公子哥甜言蜜语,使出百般手段,讨好这个寡妇,这些寡妇,与这个公子哥暗生情宜。   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半推半就之下,一夜风流。   后来,公子哥说出了自己为了事业,急需要钱,不过痴情女为了爱情,献出了自己的所有。不过,这个公子哥却消失无踪!这些寡妇的遭遇都是大同小异,都是被人骗财骗色!而骗她们的公子哥,不是别人,就是大魏楚王冉明!   听到这里,冉闵的肺都快气炸了!   冉闵心中那个恨啊,真恨不得一刀杀了冉明。   “这做得叫什么事?冉家的脸都让他丢光了。”冉闵在心中愤慨的想着,冉闵倒是没有怀疑这些女人,因为他也知道冉明行为有点怪异,不喜欢幼女,不喜欢与他年龄相符合的女人,倒喜欢熟妇。   先前就有了三个寡妇,哪怕最小的李氏,也大了冉明九岁。冉闵还听说冉明在洛阳纳了一房小妾,那女子足足二十六岁了,整整大了冉明十二岁。   这让习惯,让冉闵非常不解,要知道冉明的生母董皇后现在不过三十二岁。   不解冉明的这个行为习惯,倒有点情有可原,必竟历史上曹操还喜欢人妻。   更气愤的是,居然还吃干摸净不认账。   这作为传统儒学出身的冉闵非常愤怒,别说是纳了五六十人小妾,就算五六百人那有怎么样?魏国就算再穷,也不至于连皇子的妻妾都养不起。   冉闵几乎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孽障”   看着冉闵几乎到了爆发的边缘,董皇后立即劝道:“陛下,事有蹊跷!”   “皇后,您太宠爱明儿了,有道是慈母多败儿,你看明儿都成什么样了?”冉闵恨铁不成钢的道:“朕立国,就是为了让天下穷苦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没有想到,我冉闵的儿子居然为虎作伥,无作非为!”   董皇后俏目一挑,笑道:“陛下,太武断了,此事多有蹊跷!”   “哦!”冉闵问道:“如何蹊跷?”   “陛下您看,这些怀了身子的妇人,最大的莫过六七个月,最小的月分只有三四个月。明儿最近可都是在洛阳,陛下难道不知道明儿,有没有离开洛阳?”   冉闵也是急怒攻心,乱了方寸,此时回想起来,也有太多意外,这些妇人可很少有洛阳的人,大部分居然是青州、冀州人。   除了极个别大月份的青州妇人时间可以与冉明在青州的时间能对上,但是这妇人中间居然有幽州辽东人,也有清河郡人、常山人,简直是来自五湖四海。   经过董皇后提醒,冉闵也意识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   “皇后的意思是?”   董皇后道:“通知宗正府,把这些妇人全部接走,好生照看起来,家眷能用钱就用钱打发了吧!”   权衡利弊之下,冉闵点点头道:“皇后高明,如此,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居然有如此好胆,敢向朕的儿子泼脏水!”   宗正府把这些妇女接走了,冉闵承诺了:“所欠财物,原数归还,所有女眷,以侍妾待之!”   身在洛阳城的冉明还不知道,现在他已经多了五十七个便宜老婆,五十七个便宜孩子。此时的冉明正在洛阳迎接桓温的使者一行人。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自古以来,当在战场上无法达到的政治目的,通常都会采取政治手段进行协商解决。政治战争,一直就是一个怪圈,周而复始,见证了历朝历代的兴衰!   一队莫约五百余精锐步骑护卫着三辆华丽的两驾马车,正从洛阳南门的地平线缓缓而来。马车里就是桓温全权代表孟嘉、还有副使孙盛。   孙盛字安国,太原中都人。也是桓温的幕府参军之一。孙盛在急智谋略,战略布局方面,都表现平平,毫无过人之处。不过他还有一个特点,文章写得好,而且还是东晋有名的历史学家。在陶侃为征西将军时,他就是参军!后来庾亮、庾翼、桓温为征西大将军,孙盛一直是参军!   当然,还有一点,作为桓温的参军,孙盛也在桓温平蜀战争中,坚决抵抗汉军偷袭,保护住了辎重,让桓温无后顾之忧,这才一举平定蜀汉!   看着孟嘉庆脸上露出苦恼之色,孙盛悠悠的笑道:“万年莫急,虽然此番洛阳之战,我们西府军失利,面对大胜之师的魏军,从气势上要弱点。不过,咱们可是承载着我们西府军的未来,输人不能输阵。绝对不能在魏军面前失掉气势!”   “安国多虑了!”孟嘉摇摇头道:“嘉与魏国楚王也算久打交道,自然明白了冉明和为人处事风格!吾观魏国纵然在战事上取得了上风,不过,他们魏国也希望能够与大将军息兵戈。这样双方罢战,对两方而言,都是大利!不过”   “不过什么?”   “冉明此人工于心计,比较难缠。恐怕不付出沉重的代价,此番事难以善终!”孟嘉眉头一皱,道:“大将军对此事和谈事宜给予了予很高的厚望,希望我们能马到功成,大将军还说,假如魏国愿意让步,将愿以停止南侵,把洛、豫二州让给魏国。”   孙盛苦笑一声道:“先前西府接到战报,魏国大将军董润自邺城出兵,横渡黄河,占领梁郡、而身在谯郡的豫州刺史袁真等人,居然望风而逃,如今退居徐州彭城。而董润则趁势兵不血血刃占领了谯郡、与此同时,魏青州刺史、平东将军卢偃则率军轻取鲁郡。董润部则立即分兵转道分别直扑戈阳、阳安两地,现在豫州只剩下一个襄城郡,九郡十国之地,如今大都不我们手中。拿魏国到手的地盘,与魏国谈判,魏国岂会同意?” 第212章 外儒内法   孟嘉白净的脸庞透着一丝红晕。   桓温现在有点太自我良好了,魏国岂是好糊弄的?   别人不说,就是冉明,就非常难办!   孟嘉道:“事情是难办,可是,我等也不能辜负大将军的知遇之恩!”   “我们现在是绝对的下风”孙盛摇头叹气道:“我们的底线是什么?如果只是以豫州边境为界,我们恐怕没有成功的希望!这就好比是赶鸭子上架啊!”   孟嘉悄悄打量了车外,他低声道:“大将军临行时曾明言,若魏国仍不满足现状,意图南下。就让嘉劝阻魏国,我们可以棘阳、新野、叶县、舞阳四县作为交易地点,用魏国急需要的粮食与魏国军马和武器!”   孙盛道:“咱们应该如何去谈?”   “这个底价对我们更有利一些,魏国如今缺乏粮草!”孟嘉则悠悠的道:“魏国若不同意,我们只需要一招坚壁清野,魏国就无力南下!”   听到这里,孙盛难看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孙盛微一沉吟,道:“不错,这样一来,咱们也就不会显得畏首畏尾,否则很有可能让魏人瞧出破绽来。”   孟嘉代表桓温抵达洛阳。   当然为的是西府军与魏军议和之事。   论身份,冉明最高,他本想当仁不让的承担起对孟嘉谈判的任务。   可是就在冉明整理一下衣衫,准备面见的桓温的使者时,突然冉明新收的侍卫兼书童胡彬来报道:“殿外,府外有故人来访!”   “故人?”冉明到是非常奇怪。虽然他融合了冉明原来的记忆,可是原来的冉明并没有什么朋友,就算有几个军中相好的朋友,但是却都远在邺城!冉明怀着疑惑的表情。冉明在洛阳的防卫措施现在相当到位,而且他的麒麟卫也日渐成熟。对于安全问题,冉明也不用担心,随即道:“请孤的故人进来!”   胡彬道:“那接见桓温使者的事?”   “凉凉他们也无妨!”冉明道:“让他们明白,弱国无外交的道理!现在是桓温求和免战,而非孤去求和!”   胡彬躬身离去。   不一会儿,胡彬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身看样子风尘仆仆。   一身洗得发白的儒衫,头戴青色软纱巾,体态修长,面如冠玉,行走间风度翩翩,未语先笑三分,气质高雅、贵气,虽然衣着寒酸,但是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让人一望便知此人绝非寻常百姓的气质!   等冉明看到来人的面容,一下子欣喜若狂。   “景略,您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天下苍生望谢安,关中丞相唯王猛”五胡乱华期间最杰出的两名丞相。   王猛,王景略!   自从冉明被封为楚国王,王猛就是楚国相。   虽然冉闵没有给冉明封地,不过,打下来的青州,冉闵也没有插手过问,只是把原中书令卢谌的四子卢偃委任为青州刺史、平东将军!   当初冉明离开青州时,曾与王猛抵足长谈,冉明把自己的设想一一道来,他要在青州推行田赋改革,这个政策就是均国制,让流民安定下来,开垦荒田,使其成为官府可以控制的人口,这样可以遏制愈演愈烈的土地兼并,让农民摆拖世家豪强的控制,冉明还要取消士族荫户制,自刺史以下,一律纳税,只有在役的兵户免税。   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养活他准备筹建的北府军。冉明采取了开源和节流。开源就是发展循环经济,利用青州广阔的天然草场,鼓励百姓养马、牛、羊、再利用动物产生的粪便,养猪。猪粪再养鱼。池泥则用来肥田。如此以来,同样的土地,产生的价值不同同日而语。   百姓既增加了收入,政府也取得了大量的税收。而且冉明鼓励通商,给商人采取政府帮扶,政策优惠,风险同担的政策,增加青州的财政收入。   同时,冉明也改善炼钢工艺,推行煤炭的使用,减少环境污染。   王猛不愧是历史闻名的丞相,把冉明的精神深入贯彻落实到位。随着青州政治制度的日渐完善,青州百姓对冉明的统治更是彻底拥护!   王猛也看出这些政策的好处和长远利益,不过,他同时看到了这些政策将与传统士族的利益产生剧烈的冲突,必定会引起士家大族的强烈不满和抵制!结果冉明态度坚决,王猛只好坚决执行!   看到王猛突然出现在这里,冉明心中引起一丝震惊:“先生,何故至此,难道青州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冉明虽然组建了情报组织天眼,不过冉明手中的实力还太弱小、天眼处区区数百不成熟的特工学徒,根本无法涵盖天下所有的区域。   冉明为了尽快摸清对手的意图和采取及时的应对之策。就把天眼这有限的情报力量,全部投入敌对国的地区。像代国、晋国、秦国、燕国和凉国。   对于魏国现在统治的冀州、兖州、青州和并、洛、豫五州则几乎没有情报点的投入!   看着王猛露出苦笑之色,冉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冉明冲身边的胡彬道:“彬郎,你去通知西府使者,合谈推迟三天以后进行!”   王猛则深思一会儿道:“殿下,如此洛阳距离邺城不过区区百里之遥遥,殿下如此专权,恐怕会给有心人有机可趁!”   “先生的意思是”   “陛下是一国之君,如此国之大事,当由陛下决断。殿下虽然贵为皇子,如果主持合谈,难免给人以越俎代庖之嫌!何况邺城的太子殿下,正等着收集殿下的逾越证据!”   冉明沉默了,相顾无言,心魂摇摇。   他突然想到了当初李世民的苦衷,传统的士族大家都秉承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儒家思想。就像弘农杨氏,杨氏虽然让杨晖出面辅佐自己,可是杨晖的从兄、族弟包括杨继本人,都转投了太子冉智门下。   现在杨继已经接受了太子的征辟,杨继成了东宫王友!   这是和皇帝的散骑常侍职能相似的职位,作为冉智的幕僚之一!而且传统士族豪门崔氏、卢氏、王氏、薛氏子弟大部分都投入太子门下,现在太子冉智随着魏国一系列的对外战争胜利,羽翼丰满!   冉明让人为王猛设宴接风洗尘,王猛坚决推辞不授!冉明见王猛态度明确,只好让人在书房中准备了几碟小菜,一盘卤猪蹄、一盘盐黄豆,一盘感鱼,还有一盘腌黄瓜!   黄瓜原本张塞出使西域带来的外来品种,非华夏本土产出!原来黄瓜也叫胡瓜。后赵石勒是羯人,在后赵取得北方霸权之后,石勒感觉自己的出身卑微,就把胡字列为禁忌。一次,他指着一盘黄瓜问襄国郡太守樊坦“为是何物!”   樊坦知道石勒是考验他,如果他按照这个时期的称呼,就叫胡瓜。肯定会被石勒重罚!好在他有急智就道:“紫案佳肴,银杯绿茶,金樽甘露,玉盘黄瓜”   冉明接连喝掉几杯酒,王猛也没有说话,他和冉明一样,吃着菜,喝着酒,慢慢的二人都有三分酒意上头!   冉明突然问道:“先生,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真是急煞孤矣!”   王猛笑道:“如今我们国内可是暗流汹汹,看架势,应该是想一举致殿下与死地!”   冉明没有问到底是谁想对付他。   不过,他和王猛一样,对魏国内部的敌人心若明镜!   冉明道:“那又如何?”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猛接着道:“殿下此番恐怕难善了!”   王猛把邺城出现的五十七个,称冉明骗色骗财的女子出现的事情说了出来。   冉明道:“孤又不是种马,这可是想向孤身上泼脏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王猛道:“殿下莫大意,虽然他们无法使用此策对付殿下。不过,如此事情一出来,恐怕那些不明真象的百姓,会误解殿下。给殿下的声名带来极重的副面影响。”   冉明点点头。   由于气愤,狠狠的灌了一大杯子蒸馏酒,这可不是这个时代的黄酒、米酒,而是后世的真正白酒。   一大口酒下肚,冉明白皙的脸上露出红晕“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面对冉明的询问,王猛没有立即回答,他用筷子连续夹了四五颗盐黄豆,丢进嘴里,半晌又浅饮了一口白酒。   王猛好像没有听到冉明的询问,喝尽杯中酒,居然向后一仰,闭着眼睛小睡起来!   面对王猛如此“无礼”的行为,冉明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王猛只是一个务实的人,相反绝非那种恃才傲物,放荡不羁的狂士。平行的历史上,王猛在桓温第一次北伐时,与桓温相遇。捉虱谈天下,从此名声雀起。   当然,王猛是一个老谋成国的谋士。他只所以没有跟随桓温回东晋,建功立业。绝非晋书中王猛看出了桓温的不臣之心,不愿意担负背晋的骂名。想来尤为可笑,王猛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居然投奔氐人苻坚,也绝非一个爱惜羽毛的人。   冉明静静的等着王猛的回答。 第213章 外示以虚   而王猛则是闭上眼睛,沉吟不语。   虽然表面上王猛像睡着一样,实际上他的脑袋像闪电一样飞快的运转着!   自董仲舒推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   儒学成为了一家独大的局面。而士族则把儒学学术思想,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自从陈群推出了九品中正制以后,寒门与士族之间就树立了一个鸿沟。   王猛不是单纯的儒士,而是一个寒门法家学者。   儒学是士族的合法外衣,为了保护他们的利益永固,就与王猛这种寒门法家思想的人格格不入。   历史上冉闵正是因为有了劫富济贫,对欺压百姓,为虎作伥的士族采取了淡漠的处理方式!   冉闵和冉明一样重用寒门法家人物,结果自然的受到了北方士族不遗余力地破坏冉闵政权的合法性。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正则民无所措手足”孔子在论语子路这一观点,成了儒家学者对待合法性的合理依据!如果按照平行的历史上,冉闵则是顾忌士族也是汉人的观点,对反对他的汉人士族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   这样以来,冉闵的好心被当成了软弱,结果强大一时的冉魏,七州一下子先后全部叛变了!   在这个时空,冉明告诉了冉闵,要恩威并施。他诛清河崔氏崔通一支,将崔通满门一下子杀光灭净。   这样以来,这些士族终于意识到了,冉闵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士族门阀对于国家并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他们都秉承着一个有奶便是娘的观点,见识到了冉闵的强硬手段,面对冉闵的利益拉拢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所谓合法性,也就是敢指责他不合法的人一律诛杀,没有人反对,他自然就合法了。   现在魏国不用冉闵操心他的魏国的合法性,那些投靠冉闵的士族儒士就开始为冉魏的合法性寻找依据!并且利用士族掌握文化、舆论的优势,开始为冉闵造势!   当然,魏国发生的这一切。   王猛都心知肚明!   现在无论燕国、还是代国、凉国、晋国、秦国。包括现在的魏国都把出身门第问题看得特别重要。   没有出身,就要受到打压。包括青州在内,冉明提拔的数十名寒门官员,也受够了士族官员的百般刁难。   王猛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他自然不愿意自己的抱负没有实现的舞台。而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他实现自己心中理想、抱负的人,只有冉明。   只有冉明才会重用寒门士子,只要冉明才会视儒学为无物,只有冉明才在在儒学合法外衣下,藏着一个法家思想的心!   王猛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冉明眼中一片清明,并没有一丝着急之色。   王猛看着年仅十四岁的冉明,心中感慨万千,冉明真正的长大了!   “殿下如何打算?”   冉明一听这话,轻轻出了口气。王猛这是在问冉明的态度!办法不是没有,事实上冉明也猜测到了王猛的心中所想。无非两个极端,要么就以退为进,韬光养晦。要么就以硬碰硬,毫不退让!   果然,冉明在思考时。   王猛出声道:“殿下若要应对,其实并不太难!”   说着王猛用手指沾着酒水,在桌案上画起了地图。   “殿下,晋朝廷与桓温的矛盾,已经难以调合,双方已经到了快要兵刃相见的地步了!但是晋国却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与桓温的西府军抗衡,若殿下欲求自立,臣愿意亲自前往建康一行。为殿下正名,至少一个镇北将军、一个彻候的侯爵少不了!官位最少也是青州牧妆都督青、豫、兖、洛、四州军事!”   冉明听到王猛的话,思付着其中的可行性。   冉明也在考虑这两种做法的得失。冉明在军事方面有着明显的优势,现在他手中掌握的军队已经超过了冉闵的军队。   苍狼营、虎啸营、速捷军、背嵬军、疾风营、虎贲营再加上他的陌刀军、讨贼军、还洛州新军五个营,手中足足有十数万大军。   就算扯旗造反,也可以打得冉闵没有脾气!   不过,治政方面,却是冉明的短板,因为冉明是次子。他身边除了一个王猛,任何一个士族都要和保持着距离。   就连弘农杨氏关注焦点也从洛阳转到了邺城!   这是冉明既无奈,而又为难的事情。   况且,因为冉明的出现。历史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燕国慕容恪和慕容评的内战提前爆发,秦国苻生和苻坚的冲突也水火难容!晋国因为桓温与司马朝廷也从幕后渐渐走向前台。   如果魏国陷入动乱,将会错过魏国最后一次发展机遇!   等秦国、燕国结束内乱,一致对外时,魏国仍会面临历史上一样的宿命,强敌四面包围。   冉明悠悠的道:“孤不愿意成为华夏民族的罪人,不愿意成为魏国的罪人!”   冉明的冷静,王猛甚为惊喜。   如果冉明同意的他的意见,说不定王猛会失望万分。他也知道冉明的根基太薄弱,如果能给冉明十年的经营,王猛可以想象,冉明一定可以轻易取得太子之位,成为名正言顺的魏国君主。   但是现在,冉明恰恰缺少这种根基。   王猛道:“若是如此,则必须以退为进了!殿下将手中的兵权全部交出去,苍狼营、虎啸营、速捷军、背崽军、陌刀军、疾风营、虎贲营、洛州新军、讨逆军全部交给陛下!以示殿下的忠心。”   冉明道:“这还不够,孤打算以德行不足为由,请求父皇削孤的藩国。孤名为楚国,封国却不在楚地,楚王有名而无实!所以孤准备请求改封为胶东王,封地为胶东!”   王猛黯然。   在苍茫的大海上,魏国青州海军的五牙战舰“飞云”号二层的靠窗的地方,静静的矗立个一个美丽的美女。   此女穿一件小簇团花宫裙,红罗抹胸系得很低,白衣的披肩,五尺长发却未梳成高髻,就那样用一条粉红缎随便束着垂在身后,熨贴柔顺,少了两分高贵,多了三分清秀。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桓温的小妾。成语我见犹怜的女主角,成汉末代皇帝李势的妹妹世说新语未载其名,只以李势妹相称贼道三痴在上品寒士中称其为李静妹   薄暮的海上,阴沉沉的。海水不再是蓝色,而成了墨绿色。   李静妹眸光如星,贝齿轻启,口中唱道:“山水几重,淡月胧明,年华渐老,不信风情。故国何在,昨夜西风。长恨绵绵,噩梦频惊。泪滴罗衫,吾心谁懂   歌声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婉转和凄凉。   一声轻轻的叹息,慢慢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李静妹脸上早已没有当初的悲切,取而代之的是狠辣之色。   李静妹不用回头,也知道刚刚在她身后的就是南康公主司马兴男。   有道是红颜祸水,像李静妹这种美丽的女子,就是穿肠毒药!李静妹虽然是桓温的小妾,但是和桓温并没有什么感情。   相反,她与桓温还有血海深仇。   李静妹本是成汉国的公主,金枝玉叶。永和二年公元346年成汉大臣李奕自晋寿今葭萌起兵反叛。桓温趁势发兵攻蜀,并一举消灭成汉国。将成汉皇帝李势擒至东晋国都建康。李势到建康后,被圈足在建康,封为归义候。而时年十四岁的李静妹被桓温强纳为妾。   此时李静妹二十一岁,她愤怒还有一个原因。桓温太老了,男人过了四十年之后,精力上就会走下坡路。但是李静妹却欲求不满,再加上亡国毁家之恨,更让李静妹对桓温痛恨万分。   女人要想复仇,身体是唯一的本钱。但是李静妹虽然有机会暗中杀掉桓温。她虽然没有机会在桓温的饭令中投毒,不过可以在侍寝时,用匕首或者发簪刺死桓温。但是李静妹感觉,这样一刀杀掉桓温,未免太便宜他了!   所以,李静妹一直在暗中等待机会!   当然,冉明的出现,让她有了复仇的希望!特别是她和司马兴男被冉明派人擒获之后,李静妹感觉自己距离复仇大业,更近了一步!   李静姝并非汉人,乃是蜀中巴氐族人,巴氐族人与汉人容貌并无差异,据说男子相貌粗野,而女子则雪肤花貌,颇类佛典所谓天龙八部众的阿修罗族,这李静姝更是巴氐人的绝色美女。   李静妹对自己的身体和样貌有着近呼自恋的自信。哪怕是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拒绝自己的挑逗和诱惑。更何况冉明还有一个嗜好,冉明不爱幼女,独爱熟女!   李静妹开始在心中筹谋起来,自己应该如何接近冉明,如何让冉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魏国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邺城的地面上,冉明又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   不过,这一次关于冉明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什么萎缩恋童,强夺人妻,骗财骗色。这些流言都说得有板有眼,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外头还雷雨交加,冉明如何在遇到了某人的妻子,见其美色,然后闯入家中,如何制住他,如何威逼利诱 第214章 举世皆敌   在古代,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不过自古以来,人的八卦之心是从来不缺少的。冉明这个事情出来以后,就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这只是民间的流言。   但是传到朝堂上,流言又变了模样。   说什么冉明如何在军中树立威望,如何拉拢人心,如何体恤士卒,如何插手地方政治,如何“强夺民田”、“抢劫民财”、“拥兵自重”。   而且还特别指出魏国冉明指挥的苍狼、虎啸营、速捷军、背崽军、陌刀军等诸军将士只知道冉明,不知道皇帝、大魏是何物。   司隶校尉籍罴是冉闵早年的家将,对待冉闵极为忠心。在平行的历史上,长水校尉马愿开城向燕国献降,太子冉智、皇后被擒至龙城时,他曾与钟申、条攸等一些忠心冉闵的大臣在燕国准备伺机逃出龙城。   结果被叛徒出卖,陷入重围,不幸被俘。在得知冉智被慕容俊下毒死之后,他又在牢中鼓动狱卒叛乱,事败被乱棍打成肉泥!   籍罴是司隶校尉,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军区司令员兼北京市高官,是属于冉闵核心权力圈的核心成员。   籍罴先听到了冉明骗财骗色、强抢民女的事情。他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必竟这个时代,但凡士族子弟,都够德才兼备的区指可数。   可是他听到了冉明又拥重自立,冉明部下只知冉明,不知冉闵,他就拍案而起,大呼道:“这是造反!”   籍罴倒也没有与军中将领串连,而是直接只身去了皇宫,向冉闵直谏。   当然,冉闵可不是普通人。   对于冉明弄了五十七个大肚婆,冉闵开始是愤怒,而后又是震惊。后来,他让“天聋地哑”介入,也查明了真象。   虽然没有查出谁是幕后黑手,可是却知道了这是有人向冉明泼脏水。   但是要说冉明谋反,冉闵也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冉闵暗暗心惊,决定敲打一下冉明。   但是冉闵还没有来得及敲打冉明,流言就出现了。   更让冉闵措手不及的是,事情马上要脱离冉闵的掌控!   邺城传出冉明以坑蒙拐骗的方式,弄大了五十七个寡妇的肚子。这种传闻充其量,只是愚昧百姓的谈资。魏国朝廷的诸公,则没有人去认真关注此事!   很显然,朝廷上的诸公都清楚,这只是摸黑冉明。   只要稍微有一点见识的人都明白。冉明断不会做出这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冉明虽然喜欢熟女,也喜欢寡妇。   但是以冉明的身份,他想要什么样的妇女,恐怕只要露出一丝心迹,就会有无数女人,扑上冉明!   虽然这个谣言对冉明的杀伤力很有限,不过,条攸是一个非常护短的人。   皇后亲口许诺下来,将来等冉明及冠时,娶条攸的孙女为正妃!在条攸眼中,冉明就是他的孙女婿。现在有人居然胆敢向冉明身上泼脏水,那还了得。   “查,运用一切资源,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查出谣言的源头,查出这个幕后黑手!”   条攸是魏国的司空,魏晋时期的司空和明清时代职权不同,明清时代,司空只是工部的别称。而周代的司空礼仪、德化、祭祀等。   魏晋南北朝时期,司空权力远没有两汉三国时期大,不过,却同样掌管着弹劾百官,负责监察百官,代表皇帝接受百官奏事。   原本魏国政权风雨飘摇,各地方官要么投降晋朝,要么弃官归田。可是等冉明改写廉台之战,依靠先发制人的战略,趁晋朝无暇北上,接连强占青、兖、洛、冀、并、豫六州。从不足两万将士,现在拥有带甲将士二十余万人马。   打得燕国、代国、秦国没有脾气。   那些士族一看这个架势,冉闵的位置现在谁也动摇不了了!得,赶紧抱紧冉闵的大腿吧,不然连口汤也喝不上了!   这个时候,魏国朝堂上的官员不再是人才凋零了!条攸原来只是一个人掌管御史台。他既是司空,也是御史中丞,侍御史。现在好了,官太多了,安排不下。御史中丞是博陵郡崔通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崔达字孟彦。   冉闵灭了崔通一门。但是对其弟弟崔达一枝则是采取了拉拢的方式。因为冉明也明白,整个崔氏在河北地区势力太大。就连当代家主崔悦,在魏国朝堂上也盘根错接,崔悦和卢谌、刘群是舅表兄弟,刘群的母亲就是崔悦的姑姑。虽然卢谌已死,不过卢谌对冉闵有拥立之功,冉明还给卢谌赠爵渔阳郡王!现在刘群可是冉闵的左膀右臂,冉闵要顾忌刘群的感受。   所以,对崔氏是一个大棒加一个甜枣。   灭了崔通满门却提携了崔达。   不仅让崔达成为条攸的副手,同时还赠崔氏家主崔悦度支尚书还赐太子少保!这个可是相当于财政部长的实权肥缺!   都说政客是最无耻的,崔氏非但没有记恨冉闵屠杀崔通满门数十口,反而对冉闵歌功颂德。   崔达来到衙门内,先面见了条攸。   然后恭敬的替上一个卷宗。   条攸没有急着看,淡淡的扫了一眼崔达,然后道:“关于楚王殿下谣言你听说了吗?”   崔达想巴结条攸于是义正严词的道:“下官是听说了,不仅听说了,还看了那些被楚王殿下欺骗的无辜妇女,这楚王殿下忒不是东西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下面的话,崔达说不下去了。他抬眼一看,条攸脸色铁青,目光如电。   “糟糕!”崔达在心中暗道不妙。这一下马屁没有拍好,拍到马蹄子上了!不过,为官之道崔达可是精通其中八味!   一看势头不对,崔达立即改口道:“下官口误,口误!是这造谣的人忒不是东西了”接着当着条攸的面,又把那个造谣的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就在这时,条攸看到了崔达的小册子。上面居然是一份数十名御史谏官的联名奏疏。弹劾冉明居心叵测,意图不诡!   条攸先是震惊,拍案而起,大呼道:“这是放屁!”条攸义愤填膺的道:“身为御史谏官,凡事讲究根究,无凭无据之事,居然胆敢大放厥词”   崔达就算是再笨,此时也回过味了。   这司空条攸和冉明关系绝对不一般!   为官之道,重点在于理解上司的喜好!想通此理,崔达道:“下官这就派人,不下官亲自去查谁在恶意中伤楚王殿下!”   崔达摸清了条攸的意思,心中更是轻松了许多。回到府中以后,立即吩咐管家出去打探消息。   崔达必竟是崔氏多年培养的人才。他其实也非常清楚。谣言这事看似毫无头绪,不过崔达最好想到的却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从最开始的中伤,然后造谣冉明有谋反之心。这个目的很是明确,就是步步为营,除冉明而后快。如果除去了冉明,是谁受益最大?   当然,按照冉明如此风头,感觉最受危险的肯定是太子!   冉明文治武功,样样不俗,更何况朝廷还有传言,皇帝经常称赞冉明了不得。   这样以来,太子的位置不免有点尴尬!   太子要想顺利登基,冉明是最大的变数!现在答案几乎已经水落石出了!   崔达也明白,那些士族门阀为何不支持冉明。   因为冉明举办了学而书院,无论寒士,只要年龄适合,有上进心,都可以进入学而书院学习!   而且冉明不仅秉承孔子的有教无类,反而开设经史典籍,农学算术以及天文地理军事等学科,培育天下士子。   这可是触及了士族的底线。士族的命脉有两条,一是土地,二则是文化!只要是文人,十有八九都出自士族。在科举制度没有成熟以来,士族掌握着天下间所有的文化!   打天下,只要有能征善战的武将、骁勇凶悍的将士既可。但是治理天下,却离不开人才。这些人才,不是士族子弟,就是出自他们族学门下的学生,所以,士族在中国封建时代,左右着中国朝政的局势。   以永业田的方式把田地分发给魏军将士,而且禁止永业田买卖。   这样以来,士族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全部被冉明做光了!士族没有理由会放过冉明。   晚上的时候,崔达的管家回来了。把打探的消息一举一动告诉了崔达!   崔达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他原本以为太子只有太子妃刘氏身后的族人,虽然太原刘氏也是世族,不过自从却是二等士族!   为了结好条攸,崔达也打算以崔氏的名望来压制刘氏!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和冉明做对的人,居然是整个北方士族集团!   太原王氏、范阳卢氏、闻喜裴氏、太原温氏几乎天下豪门留北支的全部成部,都站在了太子一边!   听到这个情报,崔达毫不迟疑。随即对管家道:“你赶紧去找司空府,给某告假,就说我突犯恶疾,卧床不起!”   “阿郎,您不是好好的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抓紧时间快去!”   永兴四年二月十七,这天早朝。   宦官照例高呼“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刚落,一个五大三粗的巨汉,身穿绯色官袍,出列道:“臣,御史侍中曾信有要事启奏陛下!” 第215章 天崩地裂   冉闵淡淡的道:“准!”   曾信大声道:“陛下,臣是御史,弹劾楚王殿下!楚王胆大妄为,拉拢苍狼、虎啸、义勇等军将士。楚王殿下节制的诸军,只知楚王而不知陛下,居心叵测,其罪当诛!”   “臣附议!”   “臣附议!”   “臣,吏部侍郎掉裴悦之弹劾楚王殿下私德有亏。请陛下下旨严惩!”   “臣附议!”   “臣附议!”   “臣,左民中丞梁诺弹劾楚王殿下逐本置末!”   “臣附议!”   “臣附议!”   冉闵的脑袋蒙了,冉明在军中搞个人崇拜,这个事情冉闵是知道的。   每一个将领为了能让全军将士如臂指使,大多都采用神化自己,或者是大搞个人崇拜。这也均可厚非。   自己当初在后赵国为武兴公时,就对军中将士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段,把所有将士的忠诚收笼起来。   不要说冉明,就是张温、董润,还有蒋干、曹伏朐、石宁、张艾、孙威等将领也是如此估的。   冉闵很是自信,他自己才是大魏军队的缔造者,是魏国的军神,是魏国的精神支柱。   只要自己活着,魏国军队没有人敢拿兵刃对着自己!   冉闵看着殿中几乎超过七成的大臣开始弹劾冉明。   不明底细的人还以为,此时冉明已经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只有冉闵最清楚,事实上他手里已经有了冉明的请罪奏折:“请求去楚国王爵位,改封胶东国王。辞去军政所有职务,青州诸郡县请求朝廷派遣官吏!同时,冉明还请求入藩国,没有陛下召见,永远不回邺城!”   冉闵理解冉明的委屈,本来他还以为这个事情到此为止。   可是谁曾想到,冉明居然成了魏国的公敌!   这是打脸啊,赤裸裸的打脸!   冉闵怒道:“站殿将军何在,谁在咆哮朝堂,给朕乱棍打将出去!”   冉闵生气的离开了大殿。   冉闵性格冲动如火,暴躁的脾气,天下间唯一董皇后一人可以平复。冉闵进入董皇后的寝宫,出奇意外,董皇后并没有出来迎驾。   冉闵突然看着董皇后正面对着屏风,两肩膀一拌一抖的。冉闵慢慢的走到董皇后身前,看着董皇后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晶莹的眼泪就连着线地掉了下来。看着董皇后如此痛哭的模样,冉闵的这颗英雄心已经碎了!他劝慰道:“菁菁,莫哭,莫哭!”   冉闵不说还好,董皇后一下子扑到冉闵怀里,呜咽出声:“菁菁,真的好苦”   这一声泣,听进寝宫里所有人心里,都不由心弦一颤,与皇后同悲。   何意百炼钢,奈何绕指柔!冉闵不怕死,不怕痛,也不怕苦,可是他就怕董皇后哭!   冉闵甚是疼爱董皇后,心疼得轻搂住皇后,安慰着她:“莫哭莫哭,谁惹菁菁伤心了,朕去将他砍成肉泥!”石勒麾下的爱将莫力图的爱子曾经恶犬恐吓董皇后,冉闵并没有顾忌莫力图,直接将他的儿子五马分尸。莫力图带着家将上门,冉闵一手持矛,一手持三尖两刃锏,一怒之下将莫力图的家兵杀得鬼哭狼嚎。   “我苦命的明儿啊!”董皇后不服地发着小脾气:“明儿才十四岁,他们非要赶尽杀绝,你叫妾身怎么活呀”   冉闵保证道:“菁菁放心,朕一定把主谋和余党全部抓起来,看一看这些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敢动朕的儿子!你莫气,莫伤了身子。”   对于弹劾冉明的奏折,冉闵全部采取了冷处理,留中不发!结果,那些弹劾冉明的官员却乐而不惫!   陈情奏折如同雪花一样流入宫中,冉闵的御书房短短三天功夫,就收了满满三大箩筐奏折!伴随着弹劾奏折的还有几份请辞奏折。   这件事,冉闵终于慎重起来!   冉闵拿着请辞奏折,这里面都是几个小虾米,最大的官员,右尚书中丞晏封,六品官。其他一些都是殿中监、诸卿尹丞。   冉闵的慢慢的冷若冰霜。   他也明白,这只是投石问路。看样子,不处理冉明,这些官员是不会罢休的。   冉闵森森森然的道:“好啊,朕倒不想惹事,可是竟有人丧心病狂,招惹朕的儿子,好,好的很!居然想拿脑袋试朕的刀刃利否?等着瞧吧!”   随即冉闵的圣旨传出了宫廷:“楚王意图不轨,大逆不道。加以严惩!罢官去爵。夺其楚国王位,废楚国!以原胶东郡和东莱郡合并,置胶东国。皇二子冉明,封胶东国王!”   这份圣旨发出,朝廷百官为之弹冠相庆。   魏国君臣之间的博弈,他们这些臣子胜了。这样以来,皇帝按照他们的意思办事。那就是亲贤臣,远小人的明君!   投桃报李,这些为冉闵歌功颂德。   称冉闵是三皇五帝、秦皇汉武以来,最英明的国君。   是夜,邺城。   太子少保,度支尚书崔悦的府邸车水马龙,前来拜访的连绵不绝!虽然崔悦刚刚成为魏国的度支尚书,可是人家崔悦资历够老,家世显赫。他是曹魏司空崔林的曾孙,刘琨进晋国司空时,他和卢谌为司空从事郎。   后来仕从为段末波佐史。后来官至司徒府左长史!   况且崔氏在河北地区根深蒂固,崔悦也是当时有名的书法家。他的门生故吏也不少。此时来到崔氏的人不仅有一个左民侍郎,还有七八个太学博士,一个给事黄门,一个太子门大夫,一个度支中郎将校尉都督。这些人都是崔悦的亲信,心腹中的心腹!   宴会上,崔悦在坐在主坐上,他左边是长子崔液右手边则是次子崔潜。崔悦的脸色不喜不怒,良久,他慢悠悠的道:“你们大家都还好吧!老朽略备薄酒,大家须尽兴!”   必竟崔悦的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席间他感叹道:“胶东王倒是好才情,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首小令,倒也应景贴切!某已老矣,恐时日不多,你们都曾是老朽的学生,年轻有为,前程远大”   他说到这里,太子门大夫崔运忍不住惊讶的道:“崔公,这是什么话?先生现在正当壮年,何出此言?”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老朽已经是花甲之年,何来壮年之说!”崔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此时更显得皱纹沟壑纵横!   崔悦接着道:“犬子不才,以后多需要诸位提携一二!”   在场的众人不知崔悦的意思,看样子怎么崔悦好像是在交待后事。   左民侍郎郭盛,早年曾在崔悦门下修习书法,也算是崔悦的弟子。他别看年纪只有四十,可是二十余年浸淫官场,脑袋比较灵活!听到这里,他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蝉!   “恩府先生,难道是”   “不错!”崔悦淡然的笑道:“太子让我们纳这个投名状,我们已经纳了!可是如此以来,老朽可是犯了陛下的大忌,恐怕不会有善终!”   郭盛不服气的道:“恩府先生,此事,我们做得极为隐秘,而且替罪羊已经找好了。陛下怎么知道这事是我们做的?况且,无凭无据,陛下又能如何”   “济甫郭盛的表字大意了!我们的陛下这不是一个普通人。以他的精明,我们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他的眼中!”   崔悦感叹道:“若非为了我们诸位的前程,若非因为太子的逼迫,老朽实在不愿意与陛下作对!就像当年,赛武候李农,是如何的精神,如何有心计?可是他最终却死在陛下手中!论心计,论谋略,当今陛下若是论了第二,何人敢称第一?”   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   赛武候李农的传说有很多,此人文武双全。而且他还是最了解石虎心意的大臣。当初冉闵想造反时,感觉自己的三千家兵力量太弱,就使计,让李农与后赵重臣张豹交恶,李农为了自保,不得不跟从冉闵造反。   后来,冉闵称帝。   李农就同样算计冉闵,不惜离间自己最亲密的好友张举,让冉闵杀掉张举,逼反张离!   同时,又离间冉闵与乞活军诸帅的关系。   张离是冉闵身边的大将,直接叛出冉闵。带走了冉闵三分之一的兵力。而乞活军各大小将帅与冉闵离心,才是冉魏灭亡的最根本原因。   后来,冉闵发觉了李农的异动,诛杀了李农满门。虽然明面上看冉闵胜了李农,可事实上,冉闵最终没有逃脱李农的算计!李农用他的死,将冉闵高达三十万乞活军弄得土崩瓦解。最终跟在冉闵身边的将士,不足两万人马!   此时,崔悦说到这里。众人不自觉得的打了一个冷战。   冉闵的恐惧之处就在此时,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天崩地裂,毁天灭地。   况且这个时候,魏国虽然不算实力雄厚,可是在场的人都明白,魏国二十余万将士,都唯冉闵是从。   搞阴谋诡计他们还行,逼急了冉闵,他们和他们身后的家族都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第216章 大局为重   崔通可是并州刺史,手握数万军队。可是面对冉闵,根本没有招架机会。若非燕国和代国在后面帮他,他甚至连半个月都难以坚持下来!   郭盛道:“恩府先生,如何决断,请示下?”   崔悦道:“两条路,供诸位选择,要么急流勇退。太子殿下看在我等出力对付胶东王的份上,至少我们都可以落一个功成身后,从此不问朝堂的是非,至少可以安心做一个田舍翁!”   当官的人,只要品尝到权力的妙处。   抄家县令灭门府尹,一言定他人生死荣辱,这个感觉就像是上瘾的毒药。   崔运决断道:“我等为官多年,得罪的人也不少。现在有身上的这层护身符,那些敌人现在还奈何不得下官,若没有这身官衣,恐怕就变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郭盛也道:“束手待毙,非明智之为。”   “你们的意见也是如此?”   看着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愿意放弃身上的官服。崔悦道:“第二条路,其实就是借势而为!”   “借势?”   众人都是满头雾水,一个个面面相觑。   崔悦淡淡的道:“陛下所忧心者,无非正名耳。魏非正统,不被天下人认可!所以,我们这一次就要投桃报李,助陛下为大魏正名!”   其实,这一点。   崔悦也是私心的,五胡乱华,天下世族纷纷南渡。这就是著名的衣冠南渡。   南渡士族只能带走浮财,他们还留下的大量的田产、房屋和商铺等不动产,根本没有办法带到南方去。   所以就留下了一部分子弟,主要是旁枝和不受待见的子弟,看守祖产!   由于数十年的变迁,这些留北支士族子弟渐渐的自成体系,家族也慢慢的发展起来了!七宗五望,都是留北支子弟建立起来的。   继续战乱,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魏国雄居北方,与晋朝隔淮河相望,他们又都渐渐的成了魏国的高官。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必须为魏国正名,接受魏国的官职和爵位。   崔悦沉默了一下,继续道:“现在晋朝的使节已经到了邺城,无论如何也要逼晋朝承认魏国北方正统的地位!我们必须上奏书,统统上奏书。一道儿上书上去,言辞要犀利,要大胆,鼓动陛下发兵继续攻晋,粮食不够,各家都出点。三十万石五十万石也就够了!每家捐出了千万钱,军资也有了。这个态度做出来,样子要吓住晋使!”   “还有,必要的时候,可以与晋朝让步。比如,两国结为盟国,互相和平共处,可以相互效仿古制,互派质子。胶东王也不用就藩了,直接跟着晋使出建康就可以了!”   “高,高,老大人之计足以安天下!”   邺城驿站,晋朝使节驻地,门口站着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未着官袍,七尺六寸左右,长的挺清秀,有点瘦弱,穿一件白狐狸皮裘袍。此人的眉毛有点细长,好似女子的柳叶眉。很沉静,目光也清澈。性子有些率意。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晋朝大名鼎鼎的谢安谢安石!而在他左边的一个二十来岁,显得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就是人称江东独步王文度的王坦之!   谢安若无其事的道:“文度,怎么看?”   王坦之一愣,这个问题范围太广,他还真不太好回答!不过,王坦之显然明白谢安的意思,他笑道:“自永嘉中,中原开始战火肆虐,如今已过四十余年,邺城也屡经战火,许多土地荒芜。魏国如今首要解决的问题是粮食问题,想要让冉闵牵制桓温,就必须给魏国粮食方面的支持!否则冉闵就算有心,也难有作为!不过,如此也好,我们晋朝供给冉闵粮草,倒也掐住了冉闵的命脉,只要粮草一断,冉闵则不足为虑!”   谢安却摇摇头道:“不过   “不过怎么样?”   谢安悠悠的道:“以青州之见,恐怕魏国一年内就可以解决粮荒问题。”   “青州也没有什么啊!”   “不!”谢安坚定的道:“青州同样经历了许久的战乱,田地也大都荒芜,可是经过冉明的治理,不仅当年就解决了自身的粮荒问题,反而为邺城输送了大量的粮食!一路上不时的遇到大量的车队,这些车队都装得满满当当的,上面据说都是粮食和肉食!”   “你是说”   “不错!”谢安道:“冉明此人倒是一个全才,领兵打仗所向睥睨,治理地方亦能成就一方乐土。此人大才,非等闲之辈!”   王坦之道:“据说,此人书法极为了得,居然年纪轻轻独树一帜,据说不仅能写出王右军之书法,亦开创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书体!”   谢安点点头:“如此人物,定然要会上一会!”   就在谢安议论冉明时,刚刚进入魏郡的冉明猛然间打了一个喷嚏。   冉明自言自语的道:“谁在想我了?”   王芷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酸气十足的道:“还能有谁?不会是你的那位侧王妃吧!”   王芷把侧字咬得极重。   原本,冉明打算随孟嘉的使团一同前往邺城。   结果身体一向健康的王芷突然病倒了!   找医生一看,居然发现了王芷蕾居然怀孕了。而且有了两个多月。   这个粗枝大叶的女人,居然自己都不知道。   王芷怀孕,冉明非常高兴。   就等王芷的病好了以后再上路。   此时冉明已经把身边的军队全数留在了洛阳,等候冉闵的旨意。   不过,在交接部队时,也发现了意外,无数军士都想继续跟着冉明!   冉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混乱的局面控制住。   不过,最为为难的还是鸾卫军。这个时期,魏国只有鸾卫军一支女兵部队。而且那些女兵都是以王芷的家底子建起来的,这些女兵倒愿意继续跟着王芷。冉明费尽口舌,却无法劝阻这些鸾卫女兵。   最终无奈之下,冉明只好把鸾卫精减一番,只保留五百人马,其他的给他们大量钱财,或是直接让麒麟卫与这些女兵,试着交往,冉明举办了类似后世八分钟约会的相亲活动,把多余的女兵安排了下去。   这样以来,冉明只有五百麒麟卫五百鸾卫女兵。   麒麟卫在外,鸾卫军在内,一千多人,开始向邺城行去!   天黑时,冉明命令部队宿营。   就在行营刚刚扎好时,王猛一脸喜色的来到冉明的帐篷内。   “殿下,好消息,陛下已经同意了殿下的请求!把胶东郡、东莱郡两郡合建成胶东国。胶东国为大国,按制可置上、中、下三军五千人马!”   冉明的脑袋飞快的运转着,脸色不一会儿变得凝重起来。   王猛道:“殿下的意思是”   “邺城肯定发生了大事!”冉明的目光冰冷,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触及冉闵的底线,冉闵此时如此做,显然符合常理。   按照冉明对冉闵的了解。冉闵也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冉明沉吟道:“如果单凭传言,父皇不会同意孤的请求,就算去楚王爵,也应该留在邺城,就算不添为尚书,也会成中门下或散骑常侍!而非就藩!”   冉明的优势在于他多出了一千多年的知识,无论军事、或者政治上,都有独特而敏锐的眼光。这也是冉闵最看重冉明的地方,虽然冉明很会打仗,可是魏国并不缺乏将领。无论董润还是张温、张艾、籍罴,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材!   冉明敏锐的意识到,邺城一定发生了意外,至少可以让性格刚烈的冉闵,不得不采取避让!   王猛想了想,沉声道:“殿下,此时我们距离邺城不过一天多的路程,如果明天轻装前行,最迟可以在傍晚时分抵达邺城。只要殿下抵达邺城,到时候,就会水落石出。殿下此时无须担忧,明天过后,一切自会见分晓!”   冉明冷静下来,也忍不住点头。“方才孤的确是有些冲动了,有道是关心则乱,明已经自乱阵脚,多亏先生提醒!明险些铸成大错。现在仔细想来,能逼迫父皇改变初衷,不得不为,除了太子一党的压力,孤实在想不出会有谁,能有如此大的能量。可是,如果这样灰溜溜的就藩,孤又颜面何存?”   冉明的语气冷淡,眼中露出一丝狠辣之色。不过,这股狠辣之色,很快消失不见了!   哪怕冉明只露一丝杀气,可是却没有逃脱王猛细腻的观察力。   王猛感觉到了冉明的愤怒和不甘心,不过若是冉明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王猛也没有追随他的理由!   王猛道:“太子身边不过是一群智大才疏的小人,不过跳梁小丑。要收拾他们,易如反掌可不管怎样,他们毕竟是咱们汉人,且并无反意,敌对,不过是各为其主,现在殿下对于他们应该不予理睬。我们的当务之色,不是和他们一争长短,而是尽力维持魏国的和平稳定!”   冉明也点点头,他知道自己也触犯了士族的利益。   冉明想了想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无底线的退让,只会助长某人的嚣张气焰,必要的反击,肯定不能少。” 第217章 贱婢找死   冉明也知道,现在他的力量太小,要想对付士族,只能缓缓图之。   在历史上,隋朝的杨广,文功武略,雄心勃勃,无愧于他的“大业”年号,在位其间,完成了祖国的统一,开通了大运河,开创了科举制度,开通了西域商路,开发了西域,更重要的是,他确立了中国天朝的地位。   就是这样一个有为的君主,在极盛帝国时期,被天下士族七宗五望士族门阀,生生的弄得四分五裂。   隋朝亡国的根源就是士族的利益,被杨广严重的侵害了。杨广的各项政策,都直抵士族的要害,特别是推出科举,打破了士族控制人才的垄断局面。   让天下士族群起而攻之,杨广最终招架不住了。   冉明自认论国力,魏国远不如经过二十年和平发展的隋朝,而且没有杨广占据天下大义正统之名。   可是拥有很多优势的杨广尚且不是士族的对手。更何况冉明?   好一会儿,冉明的目光变得清明起来,他现在还很年轻,年轻就是足够的本钱。他可以慢慢和那些士族玩。   所以冉明和王猛开始在帐篷里商讨对未来的筹谋。   冉明把对付、限制士族特权作为今后工作的重点目标。   这一点,和出身为寒门士子的王猛不谋而合。   王猛生在市井,经常看到士族子弟飞扬跋扈,欺压良善,兼并土地,强取豪夺,无数百姓被士族逼迫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更何况,这些依附在国家躯体上敲骨吸髓的大毒瘤、大蛀虫,极没有操守,也没有节气!   士族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谁能带给他们利益,他们就跟谁走。   不惜出卖祖宗、出卖灵魂和出卖尊严!   冉明道:“士族存身立命之本,无非两样。拥有地方大量的土地和免税特权,拥有人才的垄断。要对付士族,就必须从这两方面入手。孤打算双管齐下。第一是改变国家税收结构,把国家税收的最大份额的田税,慢慢转移到商业税上面来。鼓励兴商,采取帮扶政策,在地位政策上,给予一定的优惠,在技术和资金上给予扶持。”   冉明的灵感来源于宋代的治国理念。   宋朝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异类。是中国历史所有王朝中,唯一不依赖田赋税作为国家财政收入的朝代。   哪怕后来南宋,只有区区江南一地,却背负着百万大军沉重的军费负担,无数冗官冗员,令人惊奇的是,居然没有把宋朝压跨。宋朝百姓非常富裕。   王猛道:“殿下是以青州目前的政策为蓝本吗?”   “青州只是一个试点。”冉明道:“不过,这远远不够,商业上可以开发的东西非常多。现在西域商路不通。海上商路也没有开创,对燕国孤又采取了经济封锁的政策,事实上这个商业政策仍不够完善,更谈不上合理!”   接着冉明又把他后世的那一套金融理念和发动经济战争的掠夺模式告诉了王猛。   震惊得王猛目瞪口呆。   这一下,王猛可是彻底服了冉明。   冉明明白这个时代是一个重名声的时代。更是拿出了杀手锏:“明有一桩千秋大业的事情与先生商议。”   “敢问殿下,所谓何事?”   冉明道:“自八王之乱之始,天下大乱,战乱不止。许多典籍,在战火中被毁去,以至于绝版失传。那些在战乱中丢失,损坏的典籍,每每痛心疾首。所以,我便产生了一个想法,想要召集一些入,把而今存世的典籍抄录下来,也算是尽自己一份心力这件事,我可以请出先生主持,如今学而书院算是孤名下的产业,集中学而书院中的所有师生,一起研讨。”   王猛的眼睛当时就红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要想名留千古,要么有良相名将,要么成就一番王霸事业,但是还有一个捷径,那就是著书立说,特别是修史!   王猛激动的道:“殿下此举,乃利在千秋的大事,猛愿意效犬马之劳!”   冉明的思法很简单,虽然有痛心疾首的因素,但是更重要的是提升他的名声!   因为有了名声,他才能在将来的日子里,得到天下间所有士林人士的认可,只有认可了冉明。冉明才能逐鹿中原时,不排士人排斥,甚至一呼百应!   冉明又道:“如今抄录之法甚为繁琐,费时费力,孤知有一人,邺城的洛浦先生,会一种雕版印刷,此法不仅快捷,而且字迹工整,便于阅读,先生可持孤的名刺,去请洛浦先生,我想,此时洛清先生定会乐然接受的!”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   王芷有了身孕,身子有点沉重。王芷已经习惯了像八爪鱼一样爬在冉明身上睡觉。王芷已转身,突然感觉不对劲。身边居然没有人。   王芷揉揉眼睛,隐约听到有人的说话声。   她慢慢起床。推开布幔,来到帐篷的外间。   “夫君,先生,你们早啊!天都亮了,妾身去让人安排早点!”   王猛兴致勃勃的继续与商讨事情。   现在二人讨论的事情主要是教育方便。   在平行的历史上,王猛治国的重要措施是兴办教育,培养人才。在他的赞导下,前秦恢复了太学和地方各级学校,广修学宫,聘任学者执教,并强制公卿以下子孙入学。   既将建成的胶东国有十九县,包括今天的烟台、莱阳市,威海市以及青岛。   加上移民和收拢的流民,共有三万余户,合计十五万余人口。   在冉明看来,现在的胶东国尚不及后世青岛市的一个镇。   王猛的意思每县置一所乡学,国都掖县今山东省莱州市置大学一所!   冉明不想把胶东国的国都建在掖县,而是想建在不其,既后世的青岛。   王猛苦笑一声,道:“这国都所置之处,王城如何修建,都有定制,不过逾越,必须得到陛下的首肯,下旨,方可修建!而且不其城既小又破,恐怕需要花外大量的钱财!”   冉明把自己的钱袋交给了王猛,只关注军队强大,只关注士兵训练,只关注战备,却很少过问钱粮开支,本来,仅青州支撑冉明的十余万军队略有盈余。   可是自从组建了陌刀军,加上每人三匹战马,精良的铠甲刀具、光陌刀军不足五千人马的开支,居然比虎啸营一万八千骑兵的开支还要大!   冉明看到王猛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问道:“现在我们的粮晌不足了吗?”   王猛默默点头,叹息一声道:“若不把苍狼等军移交给陛下,军粮可以支撑半年,但钱只能勉强三个月。现在情况要好点!”   冉明沉默了,刘原给刘嫝的嫁妆可是折合数万金的财产,再加上在幽州对燕国的以战养战,冉明事实上至少弄到了十数万金的钱财,怎么不到一年的时间,居然都花光了!   这可是太败家了!简直比后世的二世祖还得败家!   “钱,钱,钱!”冉明突然想起,晋朝是没有官铸钱币的,他道:“那就自己铸钱吧!虽然青州大铜矿,但也有铜山矿山,可以冶铜铸钱,本来这些矿山是的后备财富,不想轻易动用,现在也顾不得了。”   王猛默然!   冉明的队伍吃过早饭以后开始上路。   由于担心邺城的变故,所以冉明没有拖延时间,而是轻装速行!反正这里已是魏国和腹地,也不存在什么安全问题。   冉明只带了三百麒麟卫,把鸾卫军和其他二百麒麟卫留在车队,看守辎重。   冉明就和王猛一道快速向邺城行去。   由于冉明都是骑兵,速度非常快,到了当天的午时就到达了邺城!   冉明没有让他的三百麒麟卫入邺城,而是去了丰乐镇的庄院上驻扎。   随即王猛和冉明一行十余人,进了邺城。由于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冉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在景阳门附近的一座酒楼内用餐。   现在邺城已经渡过了最困难的时候,华夏商盟在重利的诱惑下,从江南源源不断的将粮食、酒水运至邺城,现在邺城已经不再限制酒水。   冉明急于入宫面见冉闵,也没有讲究什么场面,而是匆匆吃了点东西。   正准备离开,结果听到酒楼上上一阵喧哗骚乱,更有一女子发出惊呼之声。   “该死贱婢,我请你吃酒乃一番好意,你怎敢薄我颜面?”   冉明原本已经走出了楼外,可是却也清楚的听到,这个嚣张的声音有点耳熟。   冉明回头,正巧与楼上的华服青年四目相对!   冉明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蒋衙内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蒋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牙道:“这不是我们的胶东王殿下吗?呵呵,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啊,看样子你很生气吗?”   冉明道:“混蛋放了那个女孩,我当没有看见你。别逼我动手!”   “好嚣张啊,别忘记你现在是待罪之身。”那个女子看着蒋矩与冉明说话分神之际,正准备想悄悄离开。可是谁曾想,蒋矩还是发现了她!   “。贱婢,找死” 第218章 吓得尿了   蒋矩说罢,怒气冲冲反手从一名扈从手中抢过宝剑,上前一步,举剑就要把少女刺杀。   蒋矩的一剑刚刚下刺,结果只感觉剑上传来一股巨力,手腕一麻,剑铛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蒋矩回头,正看见冉明正慢慢的收起弩机。   “你可是在找死!”蒋矩知道冉明现在从一品亲王降成了郡王,可见他的圣眷已衰。   而且他和太子走得很近,自然知道冉明和太子面和心不和,就算他得罪了冉明,没但没有麻烦,反而会让冉智对他赞赏。   想到这里,蒋矩的胆子也壮了起来:“胶东王先动手杀我,都看到了吗我现在还手,可是自卫吧!”   冉明原本想低调做人。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你越是退让,别人拿你当成软弱!   冉明没有下令,可是他身边的麒麟卫已经整齐的拔出了横刀,横刀在阳光下,寒光闪闪。一个个虎视眈眈、杀气腾腾。   十几个麒麟卫摆出了几个三角阵形,将冉明和王猛护在身后,只要冉明一声令下,他们毫不迟疑的奋身上前,将蒋矩等人斩杀当场!   这些麒麟都身经百战,身上的铠甲并不是崭新的,虽然清洗得干干净净,但是上面却清晰的留着纵横交错、刀劈斧砍的痕迹。正是这种痕迹,更具有震撼力。   行家一出手,就是有没有。   哪怕冉明和麒麟卫都没有一个人说话,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气,却让蒋矩等人心惊胆颤。   蒋矩感觉此时有点骑虎难下,他虽然是一个草包,不过却也不傻。   他当然知道,哪怕冉明只有十几个护卫,可是一旦动起手来,他的三十多个扈从根本就不够看的。   冉明没有说话,直接缓步走向蒋矩。冉明虽然没有说话,不过,冉明也是血水里洗过澡,尸山上睡过觉的狠人,前世今生,都久居上位,身上的气场很强大。   冉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顿时让蒋矩感觉彷徨无措!   “胶东王,现在可是青天化日,朗朗乾坤,难不成你敢当街行凶不成?”蒋矩的声音虽然很洪亮,可是他的小腿不由自主的颤动,出卖了他自己!   冉明笑道:“孤在这里吃饭,正欲离开。倒是孤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一幕,有人为虎作伥,强抢民女,狗急跳墙之下,还欲灭口。何来孤行凶之说!”   蒋矩狡辩道:“我强抢民女,有何证据,你们谁看到了?”   迫于蒋矩的淫威,酒上的客人听到这话,赶紧吓得狼狈而逃,就连小二和掌柜也摇头说没有看到。   看到这一幕,蒋矩得意极了,嚣张的叫嚣道:“胶东王与吾早有旧怨,说出的话,恐怕难以让人信服。但是胶东王欲当街行凶,这可是矩亲眼所见,亲眼所闻!识象的话,就给老子道歉,我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否则你就等着听参吧!”   蒋矩虽然没有官职在身,可是身为官宦子弟,多少对朝堂的局势有点了解。   蒋矩还听到风声,太子一党准备一鼓作气,彻底打跨冉明,甚至有人想栽赃嫁祸,把冉明蓄意谋反的罪名做实!正因为得到这点消息,蒋矩才不介意得罪冉明。   按照蒋矩的想法,他是想拿冉明当做垫脚石,踩着冉明,获得太子的青睐!   冉明算是明白了,蒋矩这是故意找茬,肆意挑衅。   想到这一层,冉明心中更是有火气!“你想怎么样?”   王猛看着冉明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已经快到了爆发的边缘。就劝道:“殿下慎重,现在是多事之秋,小不忍则乱大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冉明反道:“明倒无愧于心,何必畏首畏尾?”   “这倒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猛寻思起来,冉明能镇住十数万骄兵悍将,依靠的就是他鲜明的人格魅力。如此以来,冉明看似得了某些人嚣张跋扈的攻击借口,但是更多的是,让冉闵感觉到冉明的委屈,反而多了一层保护色!   蒋矩丝毫没有一点觉悟,反而沾沾自喜的道:“道歉,某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   “道你娘!”冉明声音中杀气腾腾,扬起手中的横刀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蒋矩,你敢惹吾,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蒋身边的扈从,都是年轻气盛,颇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平时他欺负普通也欺负习惯,虽然冉明是一个皇子,可是看到自家公子丝毫不卖对方面子。   也跳出来道:“杀鸡何牛刀,想试试我家公子的实力,切问问某手中的棍,现在与速于我家公子道歉,否则某家也不客气!”   “不客气!我去你娘的不客气!”冉明怒了,爆了一句粗口。   手中的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蒋矩。   麒麟卫一看蒋矩的扈从一齐蜂拥而上,正准备出手。   “退下!”冉明喝道:“这些土鸡瓦狗,孤一人就可以轻易收拾!”只见冉明的横刀,寒光一闪,一名扈从被冉明一刀劈成两截。   就在这时,蒋矩身边的一名扈从,迅速的拔除铁剑,凌空扑击,森寒的剑气朝冉明迎面袭来!   冉明横刀一格,“铛”的一声脆响,刀剑交击,金铁碰撞。   伴随两声金鸣,剑锋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冉明的力量不小,现在他正处于成长的长升期,冉闵手中那六十斤重的三尖两刃矛,冉明虽然无法像冉闵一样,信手捻来。却也能舞动如风,足以可见冉明的力量之强,冉明手中的横刀也是重达十六斤,而这个对手的铁剑,莫过七八斤重的样子,而且冉明是两手握刀,而对手只是单手握剑!   单手剑和双手剑较力,显然冉明是占尽了优势!可是只有冉明清楚的体会到,这是一个劲敌!   那名扈从眼见一剑未果,随即展开了快攻。一剑快过一剑,一剑更比一剑刁钻!   冉明大喝道:“来得好!”   冉明的优势是力量和速度,而这个剑客的速度和力量均不弱于冉明。让冉明起了争锋的心思。不过冉明的心思也够单纯的,他采取了非常简单的战术。一力降十会,不管对手的剑术如何精妙,冉明都是一命换命的打法,冉明身上的铠甲防御能力很强,这种剑很难刺穿他的正面防御,弱点也只是手腕、脖子、和面部!   转眼间,二人交手十余回合。   就在这时,剑客的剑刺向冉明的脖子,冉明使出了后世有名的一招铁板桥闪过,与此同时,横刀上撩。   剑客见得厉害,急惊闪避!   冉明很意外,蒋矩这个废物,居然还有一个高手扈从。   想到这里,冉明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   冉明的横刀急攻逼退这名剑客,随即冉明身子急进,冲到蒋矩身边。   看到冉明到来,蒋矩吓得亡魂直冒,急道:“来人,快,快给本公子杀了他!”   冉明对付那个剑客高手,要费一番功夫,可是对付这些变通的喽喽,则于虎入羊群。冉明的刀法是凶悍,就在这个时候,冉明一刀劈中一个扈从的脑袋,以横刀的锋利,人坚硬的头盖骨也没有能阻止住刀势。   脑袋如中一块砸烂的西瓜。   当温热的脑浆混合着鲜血喷到冉明的脸上,冉明脑袋中仿佛又出现了他当时在廉台战场上浴血拼杀的情景!   冉明动了杀心,俊俏的脸变得狰狞,横刀使了八分力量,抡起来就是一计横扫!   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扈从,只要被横刀碰到,非死既伤!冉明顿感觉心中的郁闷和不快减轻了一些。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冉明脑海中不自觉的出现这首诗,也感觉热血在燃烧!歌声起,血光飞舞!   原本那名高手剑客,也无法发挥他的功夫!   正应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名剑客也非常郁闷和压抑,因为有那些猪一样的队友碍手碍脚,他也被冉明狠辣的刀法杀得处处被动。   仅仅一柱香的功夫,蒋矩身边只剩下他自己和这名高手剑客,其他的人非死既伤。整个酒楼,俨然一幅修罗场。尸横遍地,血流如溪!   此时,冉明正好唱道:“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上下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冉明仿佛成了一个血人,酒楼的客人和小二、掌柜害怕被殃及无辜,早已跑得没影了。   冉明甩了甩横刀上的鲜血,指着蒋矩道:“现在到你了。”   剑客正想挺身护主,可是冉明身边的麒麟卫也慢慢的围了上来,十几把马公弩早已张弦待发,寒光闪闪的弩箭,让那名剑客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蒋矩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实在想不到会出现在这个现象。他在心中顿时暗恨起来,平时那些巡防兵仿佛无处不在,为何现在却不见人影。   冉明突然感觉一股难闻的骚臭味扑鼻而来。   蒋矩居然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第219章 昨日黄花   “就你这个熊样,杀了你还脏我的手。”冉明邪笑道:“孤也不为难你,给孤道歉,顺便再自己抽自己三十个嘴吧,顺便打掉几颗牙齿,这件事就算过了!”   “啪啪”蒋矩闻言,死处求生大喜,赶自己抽自己的嘴吧。可是他养尊处优,手下的力道不强,声音虽然响亮,可是威力却不大   三十个嘴吧过后,蒋矩的脸成了猪头,可是牙齿却没有打掉!   冉明冷冷的看着蒋矩,慢慢的扬起手中的横刀,蒋矩害怕冲身边的剑客道:“快动手,你来打我!”   “卑职不敢!”   “恕你无罪!”   “少主,得罪了!”剑客扬手一拳,蒋矩应声而倒。   “咳咳”蒋矩吐出的血水里,果然有两颗牙齿!   冉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酒楼。门外,正巧遇到颤抖如同筛糠的掌柜和那名女孩子。   冉明道:“你们谁还有钱?”   一个麒麟卫从怀中掏出一声金子,大约有四五两重。   “这些算是孤赔偿你的损失。用这些钱修缮一下酒楼,置换一些新物什!”   冉明刚刚走了几十步,突然看到大街道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禁卫军。   为首的是一名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的黑脸巨汉。巨汉满脸的大胡子,如同钢针一样!   巨汉拱手道:“末将司隶校尉籍罴参见胶东王殿下!”   冉明唏嘘不已,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难以逃过冉明的眼睛!   “籍将军是来拿孤归案的吗?”   “殿下说笑了,末将岂敢。末将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殿下入宫面圣!”   “殿下,请登车!”籍罴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冉明笑了笑,正准备登车。突然,冉明感觉一阵头皮发麻,这种感觉仿佛像被凶猛的野兽虎视眈眈一样。这是冉明经过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养成的危机预感!   “不好,有杀气!”冉明急忙伸出手,对后面的麒麟卫打出了“有危险,注意警戒,准备战斗!”的指令。   麒麟卫早已习惯了利用手势指挥的作战方式,在冉明的指令下,几个麒麟卫立即用身体当作肉盾,把冉明与外面格挡起来。同时,其他几个麒麟卫以三个人一组,四面散开。   麒麟卫战备的举动,籍罴作为一个久经战场的悍将,自然明白,这是有敌情的征兆。籍罴立即冲身边的禁卫军喝令道:“保护殿下!”   禁卫不愧为冉闵的精锐部队。   接到命令,同样反应迅速,数十名手持盾牌的刀盾禁卫军士卒立即逞跪姿、立姿两重方式,将几十面盾牌层层叠叠把冉明、籍罴和几名麒麟卫护在中间!而禁卫军弓箭手则同样采取,跪蹲、站立的方式,引箭待发!   看来禁卫军和麒麟卫如临大敌的模样,街道上的行人和百姓,也知道大事不妙,这种情况下,他们也飞快的跑开了!   “殿下,怎么回事?”王猛奇怪的问道。   “我感觉到了杀气!”冉明道:“非常奇怪,现在刺杀孤的先机已失,这种杀气却没有消失,这与理不合啊!”   王猛到底是心思缜密的人,他想了想道:“我们忽略了什么?”   “孤明白了,这叫灯下黑!”冉明把目光透过盾牌的微小缝隙,四处打量着。   突然,冉明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瘦弱身影上。   这个瘦弱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冉明刚刚在蒋矩手下解救出来的那个女子!   令冉明意外的是,这个女子外表虽然装得非常害怕,神色惶恐不安,可是眼睛里却透出一股灵动劲。   人心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人的表情、样貌、行为都可以骗人,但是眼睛却不会。   除非,他是奥斯卡。   冉明想了想,决定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测,随即打出“年轻女子,缉拿目标”的战斗指令。   得到冉明命令的麒麟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把横刀,逞“品”字型,向这名女子砍去!   就在这三把横刀将要砍在这名身上时,这名女子突然动了。   只见她修长的美腿,一计华丽的神龙摆尾,位于侧后方的这名麒麟卫握手的手腕突然闪电踢中。   这名麒麟卫顿时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巨痛,身子不由的向后冲去!   这名女子动作连贯,丝毫不拖泥带水,双臂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纤纤玉指瞬间拿捏住了一名麒麟卫的脉门。   脉门被制,女子牵引着这名麒麟卫的横刀,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挥向最后一名麒麟的横刀!   “铛啷”的一声金鸣,火星四溅,这名麒麟卫这一刀非但没有建功,反而被女子一脚踢中胸口。   说起来很慢,但是实际上却非常快疾,不过是一息之间的事情。   三名麒麟卫被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空手击退。   说出来,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以冉明麒麟卫的战斗力,就算是冉明军中武力最高的冉烽,恐怕也无法做到如此轻松的击退三名麒麟卫的合击。   不过,女子突然停止住了动作。   束手就擒!   因为她看到周围至少有一百多张弓箭或弩机对准她,只要冉明一声令下,在三十至五十步范围内,哪怕是霸王重生,也无法幸免!   麒麟卫没有怜花惜玉之心,将这名女子用牛筋绳捆住!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影如同苍鹰扑兔般飞入圈中,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黑影,不仅没有攻击任何人,反而跪在地上,祈求道:“殿下饶命!”   冉明定眼一看,这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蒋矩手底下的那名高手剑客。   冉明的目光如电,扫了扫这名剑客,又把目光扫了扫那个女子,感觉这两个年轻男女眉眼中,居然有惊人的相似!   “呵呵!”仅仅一瞬间的功夫,冉明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细节,冉明道:“你们,瞒得孤好苦啊,为何要如此做,能否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年轻女子丝毫没有当附录的觉悟,大大咧咧的问道。   高手剑客闻言大惊,陡然大怒,回头斥责道:“霍蕊不得放肆。”   接着,高手剑客的口气一软:“殿下赎罪,因区区平时太纵容舍妹了,才养成舍妹无法无天的性格!还望殿下不计小人过,饶恕舍妹。舍妹所有的罪责,霍琪愿意一力承担”   “不要你管!”名叫霍蕊的女子倔强的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我的演技不够高明吗?我自认没有留下破绽?”   “呵呵”冉明有点无奈的笑道:“你表演得很出色,几乎骗过了孤,不过,你不应该窥视孤,有时,男人的第六感觉,也很准的!要说破绽,那就是你的眼睛!”   霍蕊瞪着明亮的眼睛,迷惑的道:“我的眼神怎么了?”   冉明有点想笑,霍蕊这个样子,好像后世最爱卖萌的范冰冰。   冉明道:“女子最擅长骗人,但是女子的眼睛,最容易出卖她的内心!”   霍蕊还想再问,冉明已经飘然而去,他现在没有时间与霍蕊霍琪兄妹产生纠葛。   进入皇宫,冉明看到了冉闵,将近大半年没有见,冉闵的精神不错,只是一身宽大的裘衣,显得更为威严大气。   冉明一直反感动不动就跪,可是面对冉闵,他丝毫产生不了这样的抗拒心思。冉明快步上前,躬身道:“不肖之子冉明,拜见父皇!”   冉闵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急匆匆的道:“明儿快快平身。”   “微臣拜见陛下!”   籍罴、王猛也向冉闵施礼。   冉闵道:“籍将军、王相国免礼!”   因为冉明的出现,王猛失去了他在历史上与桓温捉虱谈天下,从此名扬天下。   此时,王猛失去了这个传扬名声的机会,虽然被冉明重用,可是冉闵并没有太重识他,只感觉王猛是一个冉明的心腹,干臣而已。   “父皇”冉明没有见到冉闵时,感觉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还有太子给他造成的压力要控诉,可是,在见到冉闵时。   冉明感觉他的心思仿佛被卡住了一样,脑袋里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冉闵道:“籍将军、王相,你们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谢陛下!”   “微臣告退!”   冉闵见籍罴、王猛二人走后,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感情,用他那有力的大手,拍着冉明的肩膀道:“明儿,你不错,真不错,没有让为父失望,败苻洛退氐秦,拒桓温,夺洛豫,很好,做得非常好,比为父想得还要好。”   原本冉闵想要与冉明商议对付士族之策,可是看到冉明脸上的疲惫之色,顿时把心中的悸动暗暗的压了下去,他又道:“走去后宫吧,去见见你的母后,还有你的弟弟!”   “是,儿臣遵旨!”冉明点点头!   在宫娥的带领下,冉明来到后宫,看到一如既往美艳无双,雍容华贵的董皇后。虽然董皇后比冉闵还要大三岁,此时已经是三十六岁的人了,可是那份美艳仍不减当年。   就连王芷恐怕也要逊色三分。   看到冉明出现,董皇后激动的道:“明儿。”   冉明微微一怔,董皇后一笑,冉明发现,董皇后眼角出现了鱼尾纹。   美人迟暮,昨日黄花。 第220章 武疾冉裕   “母后!”冉明激动的说道。   “裕,参见二皇兄!”董皇后身边出现一个壮实的孩童,看身高几乎有五尺半,莫约十来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非常壮实。   冉明还是第一次见到冉裕。   脑袋中不由得回想起历史上冉闵留下的最后一根独苗。在平行的历史上,冉闵兵败被杀,马愿开城弃降,太子冉智、彭城王冉明也被慕容俊俘虏后处死,只有时年六岁的冉裕在司隶校尉籍罴的拼死护卫下杀出重围,最后隐姓埋名,生活在东晋。   冉明静静的看着冉裕,心里默默的念道:“裕弟,有我在,这辈子注定不会让你颠沛流离,也不会让你隐姓埋名。”   冉裕伸手小手却拔冉明的横刀,冉明吓了一跳,他的横刀足足有十六斤重,岂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可以拿动的?   冉明道:“裕弟,你还小,等长大了再玩好吗?”   冉裕却不依不饶的道:“二皇兄坏,二皇兄孬!”   冉明无奈的苦笑,把询问的目光看向董皇后。可是董皇后对于这个小儿子更为喜爱,笑道:“没事,给他玩吧!”   冉裕一听,顿时兴奋的跳了起来,他拿着几乎和他身高等高的横刀,“哇哇”的叫着:“杀杀杀!”   冉裕突然拔出横刀,把横刀当成矛的方式,舞动起来。   十六斤重的横刀在冉裕手中呼啸而出,划成一道道弧光。   冉明不可思议的看着冉裕,顿时惊讶异常。   要知道十六斤重的横刀,却不是普通人能耍起来的,哪怕是成年人,虽然可以轻易的提起来,但是冉裕却是用动矛的方法,运用出刺、砸、打、拉的方式,这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来的。   更让冉明疑惑的是,冉裕的招势,隐约的出现有冉闵霸王戟的影子。   冉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冉裕,喃喃的道:“怎么可能?”   董皇后道:“裕儿和静文同岁,现在静文孩儿聪慧过人,已经能识万字,读懂诗了,但是裕儿”   董皇后叹了口气,“裕儿却不思学文,现在识字不满百,但是却喜欢每天观看你父皇习武,舞刀弄枪!小小年纪,居然单手能举得动三十斤重的石锁。”   “母后无须苦恼!裕弟这是天赋过人。”冉明道:“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大魏就又多了一个虎狼之将!”   “二皇兄,请指教一下小弟!”冉裕以刀作矛,练了两刻钟的时间,颇感无趣。突然想起来,冉明的功夫那可是出类拔萃的,年纪轻轻就建立了无数功勋。隐约在天下间有冉无敌之名!   冉裕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也没有想,居然向冉明发起挑战!   要知道冉明可是足足比冉裕大了八岁。   八岁的年龄差距,如果是三十岁与三十八岁,倒差别不太大。可是冉裕才六岁,而冉明则是十四岁,十四岁的冉明,虽然在心智和力量,没有到达巅峰,不过正处于青春期的成长期。   而冉裕则是幼儿发育期。这个体力和心智上的差距,可以用天壤地别来形容!   冉明笑道:“四弟,如今还太小,十年后,我们兄弟在一较高下!”   冉裕收起横刀,把横刀刀尖向下,竖在地上,喘着粗气道:“二皇兄看不起裕不成?裕虽然年幼,但力量却大,现在疯子雷都不是吾的对手!”   “疯子雷?”冉明搜索了原来的记忆,这才想起,疯子雷是冉闵的骑都尉,景县封氏出身。   姓封名雷,武艺高强,性情急躁,因为打起仗来,有一股子拼命三郎的劲头。向来喜欢猛打猛冲,武功也出自钢猛一路,惯使独角铜人槊。   封雷有冲将之才,领军布阵的本领却稀松,冉闵立国后,封封雷为禁卫军马军行军副总管!领裨将衔!   冉明倒是很意外,单以武功而论。   封雷的功夫可以排在冉闵众将的前二十,虽然不是一流猛将,但是也属于好手!如果冉裕能击败封雷,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冉明想来,肯定是封雷见冉裕身份尊贵,暗中放水!   看到冉明迟疑,冉裕不高兴的道:“二皇兄如若不信,可亲自试试,方知冉裕是否自夸?”   冉明被冉裕的话斗乐了,冉明一本正经的道:“非明不信,而是明长途跋涉,体力不济,裕弟就算胜了也是趁人之危,胜之不武!”   “休要骗人,裕虽年幼,却也不傻!”冉裕突然拔出横刀,如猛虎扑兔,向冉明攻来!“二皇兄小心!”   冉裕虽然年龄小,不过他平时信奉的观点就是“力大吃不了亏,一力降十会”,依仗着自己的一身天生蛮力,平时观看冉闵习武,得到冉闵的亲自指点,武艺倒也算不错!   语落、身到、刀至。   这一刀快若奔雷,倒把冉明吓了一大跳。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横刀的威力,这个时代的横刀,虽然制造工艺比不了唐代的横刀,但是一刀落下,也不是铠甲可以防御的。   冉明抽身后退,来到一旁的宫卫士卒身前,看到宫卫士卒居然拿着直盾。这种盾牌上部呈梯型,下部则是找方形,以铁心木包铁皮制成的,极为厚重,据说可以防御破甲锥。   “这位兄弟,借盾牌一用!”   宫卫立即将手中盾牌递给了冉明,冉明道“谢了!”   冉裕看到冉明手中有了盾牌,心中再也不顾忌,横刀一刀快似一刀,刀刀直奔冉明的要害而去!   董皇后看到这一幕,很是担心,两个都是她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伤到哪一个也让她伤心不已。   不由的说道:“裕儿,退下,不得造次!”   就在这时,冉闵突然出现在董皇后身后,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董皇后的肩膀,安慰道:“菁菁,不用担心,明儿极有分寸,他只守不攻,断然伤不及裕儿!”   冉明有心想试试冉裕的力量,看到冉裕一刀倾尽全力劈来,也没有避开,而是举盾格挡!   “铛!”冉明清晰的感受到盾牌上传来的力量,冉明只感觉举盾的左臂一热,难以置信的看着冉裕。   冉明自言自语的道:“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这股巨力传来,冉明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居然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发出的。冉明这时也收起了轻视之心,仔细与冉裕对阵起来!   冉闵看着冉明与冉裕在场中喂招,心中却起伏不定,难以平静。   最近三天,与晋朝的谈判突然非常顺利起来。这主要是因为的桓温的使节孟嘉倒来,被敏锐的谢安捕捉到了。   为了以免夜长梦多,杜绝后患,谢安与王坦之商议之后,决定开放底线,尽早促成与魏国的合谈!   魏晋和谈主要是为了牵扯桓温,晋朝几乎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无非是承认魏国的独立地位。   在谢安看来,冉闵已经渡过了魏国最艰难的时期,现在燕秦内乱,短时间内无暇顾及魏国。而晋朝却是有心无力。   魏国现在外部无患,只要内部不出乱子,魏国独立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冉闵手中有兵有将,虽然缺少粮草,但是这个却是最不是问题的问题。如果把冉闵逼到了墙角,肯定会迫使冉闵倾兵南下劫掠,以晋朝的实力,恐怕无力抗衡!   争,亦无益。谢安就决定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   提出了“晋朝承认魏国的合法地位,成为汉人在北方的正统地位。而且为了解决魏国的粮食危机,晋朝决定以出售五十万石粮食,与魏国交换一万匹良好战马!”   按照这个时代的物价,效益价格还算公道,双方都不至于吃亏。   冉闵最担心夏天将出现的三个月粮食缺口也得到了全面的解决,更为重要的是,魏国得到了晋朝的正名,有了大义之名。   在天下百姓面前,冉闵不再是叛贼,而是魏国的皇帝!   冉闵也收到了晋朝正式的国书“北朝魏主,一代人杰,雄才伟略,崛起于乱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仅凭三千家兵,就颠覆了羯人的残暴统治,救万民于水火,乃真丈夫,大英雄矣!”   接下来就是让冉闵非常心动的马屁之词,晋朝不缺少文豪,这一封国书,扬扬洒洒写了近万言字,其中三分之二的篇幅都是赞扬冉闵的功绩。接着笔锋一转,提出了晋魏缔结兄弟之邦,晋为兄,魏为弟!为了表示两国缔结盟友的诚意,双方休兵罢战,互派质子。   虽然司马聃才十岁,冉闵要尊他为兄,这一点冉闵倒没有去计较,因为魏国立国时间太短,底蕴到底还是不足。   反正就是一个面子问题。冉闵要的只是一个合法性,其他的将不足为虑。   由于司马聃没有子,所以晋朝提议以琅邪王司马丕质子。   司马丕是晋成帝之子,是司马聃的堂兄。本来司马丕本应继晋成帝之位即位,但是由于权臣庾冰的意见而无法即位。现在晋朝把年仅十三岁的司马丕送到邺城为质子,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221章 休戚与共   和司马丕同样命运的还有冉明,冉明因为战功被太子忌惮,所以在互相派遣质子方面,太子一党是极力促成此事。   还因为冉明由于提出了均田、削减士族家兵、佃户的政策,加上他又兴办私学,试图打破士族对人才的垄断。   这样以来,朝堂上除了太子一党外,士族出身的官员也极力赞成把冉明当成质子送到建康自生自灭!   冉明在朝堂上的实力,几乎是空白的,除了司空条攸反对以外,几乎近九成的官员赞成冉明为质!   这样以来,冉闵反而迟疑了!   冉明的功劳,在看到眼中。   若是没有冉明的力挽狂澜,当初,冉闵在廉台之战时,恐怕凶多吉少。魏国也不会出现如此强大的一面。   而且看到冉明居然如此识大体知趣,冉闵心中的愧疚感就更重了!   冉闵刚刚想到这里,场中比试的冉明和冉裕已经停下来了。   冉裕道:“二皇兄好厉害,裕不是对手!特别是你那一招空手夺刃之术,更为精妙。”   冉明呵呵大笑道:“裕弟不必沮丧,只要刻苦练习武功,将来,你的成就一定会超过为兄,成为天下闻名的悍将!”   冉裕因为体力消耗过巨,满头大汗,为了凉快,居然要脱掉皮袍。   董皇后关切的道“裕儿,千万不可。赶紧去宫中沐浴,切莫逞一时之快,得到风寒!”   “是,母后!”董皇后带着六岁的小冉裕去沐浴了。   而冉闵则张了张口,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好半晌,这才悠悠的道:“随为父去御书房!”   冉明黯然,因为他也明白,冉闵这是要为他解惑。   冉闵虽然平静的在御花园中走着。却不知道如何与冉明开口。作为一个父亲,冉智的所作所为,让冉闵感觉无奈。太子为长,千古以来,立长立嫡。   偏偏他的次子却这么能干。别说太子忌惮冉明,就连冉闵也感觉看不透冉明,冉闵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坦诚,父子坦诚布公。   “晋朝来使了,这事是知道吗?”   冉明点点头:“儿臣知道,而且还猜测出了,晋朝以准备借魏国之力,来牵制桓温!”   “不错”冉闵进入御书房内,御书房内此时居然出现了一大面积超过近百平方的大沙盘。沙盘清晰的表现出了各国实际拥有的地盘和军队布防情况。   燕国控制的幽州、辽东、朝鲜半岛用青色代表,而代国控制的蒙古草原则有蓝色代表。而秦国控制的雍、朔、关中地区则用了紫色代表,而凉国控制的秦州、凉州、梁州以及西域则用棕色代表。晋朝控制的巴蜀、荆、徐、扬、江、交、湘、广等地,则用白色代表。   中间,则用了黑色代表魏国。   冉闵看着这个大沙盘,若有深意地笑了笑,指着大沙盘道:“现在我们魏国的形势一片大好。对于我们魏国的下一步战略目标应该如何!”   冉明想了想,有点明白冉闵的意图,看样子,冉闵准备借受晋朝之邀,来一个假道伐虢,借着灭桓温之机,占领荆州和益州。   冉明露出一丝明悟。   “我们魏国实际上,应该和晋朝有一个缓冲!”冉明很有深意的道:“桓温是一个有野心,有魄力的雄主。作为屏障,这是最好的人选!晋国虽然有权臣捉衬,不过,晋朝占据着天下间最繁华的荆、徐、扬、江、交、湘、广等地下辖民众过千万,远比我们魏国强大。而且数十年,一直坐看天下战乱不止。一旦让晋朝腾出手来,我们魏国则危矣,就算退一步讲,我们汉人又要灭临自相残杀!”   冉闵道:“可是司马氏占据着天下大义之名!”   冉明道:“大义,司马氏是如何得到这天下的,父皇比谁都清楚,司马氏占据着国柞,数十年毫无作为,天下本是有能者居之,我们冉氏,做得会比司马氏更好。父皇难道不想让天下所有的百姓,有衣可穿,有饭可食,有田可种,有安全的依靠吗?民心既大义。只要满足百姓的这些寻求,我们大魏就是铁打的江山,万年不变!”   冉明拥有的是后世的灵魂,信奉的拳头主义。   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就你是天下的正统,也是大义所在。对于晋朝的态度,冉明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晋朝说穿了就是一个样子很唬人的巨人,实际上早已腐朽不堪。而且更让冉明不爽的是,晋朝朝廷彻底就是一个摆设,东晋从318年立国开始受到大将权臣裹挟,晋元帝被王敦逼死,晋废帝司马奕被桓温废立,桓玄强迫晋安帝禅让,刘裕废杀晋安帝、晋恭帝,东晋103年的王朝世系中,权臣控制的时间五十九年,占到近六成。   所以,晋主虽有南面之尊,实际上形同汉献帝、魏少帝。   对于这样一个王朝,冉明没有重视他的理由。   况且,冉明也明白,现在的东晋,其实就是桓温的一言堂。晋穆帝身后的大臣们,只能在暗地里搞点小动作,丝毫不敢明面的反抗桓温。   冉明道:“桓温野心勃勃,以东晋权臣王敦为效仿对象。其实,桓温从骨子里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在他眼中,西府军就是他的命根子,西府军他看得比什么都重。儿臣在洛阳让他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桓温见识到了我们大魏的军队实力,绝对不会再与我们大魏为敌,相反他会想法设法与我们改善关系。当然,与桓温言和是双盈的局面,我们可以接受与桓温的言和,必要的时候,可以支援他谋求东晋。这样,桓温就是我们南方的屏障。只要在陆浑关驻住五千兵马,洛阳集结三万兵马,派一大将防备桓温,我们大魏就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听到这里,冉闵感叹道:“明儿之深谋远虑,实在让为父汗颜!”   冉明没有解释,对于冉闵的赞扬欣然接受了!冉明看着冉闵脸上若有若无的愁容,不解的问道:“父皇朝中可曾发生了大事?”   冉闵叹了口气,把朝中大臣联合起来抵制冉闵,逼其削冉明的藩,强迫冉闵改变自己的初衷。   冉闵是什么人?这口闷声他怎么能咽得下去。面对冉明的询问,冉闵倒没有隐瞒。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冉明。   冉闵愤恨的道:“士族门阀欺人太甚,这口气朕实在是咽不下去!可是,他们这些士族串通一气,我们大魏现在还离不开他们!能有什么好办法对付他们?”   士族门阀自从诞生那一天起,就控制着中国的政局。   哪怕是今天,豪门权贵,仍可以凌驾法律之上。多少次王朝更递,都有士族的影子。非常的直接的是,五胡乱华是士族兼并土地无度,强取豪夺不休,最终演化成官逼民反。   正是因为这些士族门阀,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不惜出卖国家、出卖民族。但是也是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苻坚倾前秦近百万大军南下攻晋,却被东晋士族联合打败了。正是因为杨广意在消灭士族,被士族群起而反抗,一个强大的隋朝,最终土崩瓦解。足可见士族的强大。   没有千年的王朝,却有千年的世家。   在中国这块士地上,任何时候都离不开士族。唐太宗也看到了士族的危害,可是他没有能力去根除这颗毒瘤,终于将唐朝葬送掉了。宋朝采取宽容优待的政策,但是仍被贪婪的士族慢慢腐蚀掉了宋朝的生机。元朝没有给士族门阀特权,没有满足士族贪婪的胃口,这样仅元朝成为中国仅次于西晋、隋的短命统一王朝。一个王朝存活的长短,直接取决于他对士族的政策,损害士族的利益,就会激起士族的反抗。   士族只能被削弱,而不能被消灭。   冉明想到这里,脑袋中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冉明从容的道:“父皇何不效仿汉光武帝?”   “汉光武帝刘秀?”冉闵疑惑的道。   冉明解释道:“汉光武帝在建武十五年,下诏度田。既重新丈量土地核实户口,作为纠正垦田、人口和赋税的根据。由此政策若实施,受损失的将是士族门阀。所以在政策推行之初,就受到了士族的强烈抵抗,青、徐、幽、冀尤甚”   冉闵也不是毫无学识,冉明提到这里,他开始反应过来。“明儿的意思是,恩威并施?镇压与安抚并用?”   “父皇英明!”冉明接着道:“我大魏之天下,来之不易,其中更离不开随父皇浴血沙场的功勋将士,自父皇起兵,这些功勋将士,大多都已阵亡。父皇何不以过往功勋的大小,分封这些功勋将士以及家属为士族,免其税,给其做官之权,让他们成为新的士族,现老牌士族对抗?这些功勋将士以及家属大都是寒门出身,只要他们拥有这些利益,就会感激大魏的恩情,大魏荣他们则贵,若大魏衰,他们则一无所有。这样以来,这一大批新兴的士族将与大魏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会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就会坚决拥护大魏的存在。” 第222章 威胁襄阳   冉闵也反应过来了道:“对,光武帝的云台二十八将。”   冉明沉吟道:“不过,这些治标,而不能治本!”   冉闵道:“何以治本?”   冉明道:“士族的依仗不过是可以免税的特权以及文化知识的垄断。掌握着舆论。若根除士族,只有同时从两方面着手!对于打破世族对文化知识的垄断,很好解决,开办官学,招收寒门弟子入学,假以时日,等这些寒门士族学成归来,就可以足与士族抗衡。舆论,则是一个国家的口舌,至关重要,因为掌握在士族手中,他们才会肆无忌惮。所以一定要打破这种垄断。”   古代消息闭塞,远不像现在信息爆炸的年代。这个时代的消息,都是经过士人口书相传。正是因为如此,一个人的贤名与否,关键要看掌握士族的态度。要看此人给士族带来多大利益。   就好比雍正皇帝,在清史中,关于雍正传言很多,有的说他继位不正,说他昏庸无能。其实在清初诸皇帝中,雍正是最务实的一个,可是他颁布了“改土归流”,“火耗归公”设置军机处,这样以来就加强了皇权,增加了国家税负收入,可是却大大侵害了士族的利益。   在清朝时期,汉人士族的力量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不过,就是因为如此,雍正一朝,反抗是从来不断的。而且诋毁雍正的传言也层出不穷。   冉明非常清楚,光有足够的寒门士子制衡士族还远远不够,还需要要主导舆论走向,这样可以做到事半功倍。   冉明接着又把报纸的理念和操作流程告诉了冉闵。让冉闵找心腹之人去打理报纸,哪怕赔再多的钱,也要把报纸办起来。   同时,对于来往各国的艺伎,也要明暗控制,他们则是这个时代言论传播的重要节点。   最后冉明说道:“长此以往,士族千年以来拥有的先天优势将慢慢失去,将无法独霸朝堂地方。至于土地,则有点难度,因为动了士族的土地,就会彻底激怒士族。我们魏国暂时还不有这个实力去折腾!”   “这么说,还是要任由士族飞扬跋扈,无法无天?”冉闵气愤的道。   冉明闻言,摇摇头道:“儿臣想了一条计策,叫做温水煮青蛙!”   冉闵虽然不知道的温水煮青蛙的意思,不过他依靠三千家兵掀翻后赵的统治,本身头脑也非常灵活,反应敏捷。冉闵哦了一声“这要怎么做?”   “父皇,对待士族不能下猛药,下猛药的话,就会激起他们的反抗,就算能胜,也会两败俱伤。要只能文火慢熬。就好比温水煮青蛙,一个安逸的环境中,人容易被周围的环境所迷惑,最终导致消沉、放纵和堕落。由于这个过程是一点一点的变化,让人在不易察觉中完成了整个蜕变,待醒悟过来却为时已晚。相反,如果将人突然从“天堂”扔到“地狱”,由于落差极大,人的反应也非常强烈,从而迅速做出选择,不至于最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冉闵道:“哪怕温火,士族也总会有觉醒的一天,哪怕剥茧去丝,削弱了士族的力量。可是千年的士家,底蕴深厚,瘦死的骆驼仍比马大,他们若是群起反抗,我们仍会损失惨重。”   “父皇英明,眼光独到,一针见血,直指要害!”冉明道:“这样仍不足消灭士族,也同样会激起士族的反抗,所以如果要辅以利益交换,将士族从土地上解放出来,就可以将他们反抗的动机打消,我们就可以平稳安全解决士族问题,这样不仅可以维持魏国的政局稳定,同时也可以增加魏国财政收入,富国强兵!”   冉闵不解的问道:“土地是士族的命根子,如何能让士族心甘情愿的从土地上解放出来?”   冉明微笑着又接着道:“很简单就是兴商?”   “兴商,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冉明反问道:“儿臣斗胆,敢问父皇,何为本,何为末?”   冉闵肯定不相信冉明不知道什么是本,什么是末,但是他很想知道冉明的真正想法,于是解释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农耕为本,工商为末。谓舍弃农耕,从事工商。抛弃根本,追求枝节。”   “用句不好听的话说,这其实是士族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根本体现。”冉明笑道:“天下间,哪一个士族门阀不参与经商?为了面子当然,他们不会让直系亲属参与经营,但是真正的上幕后东主,几乎都离不开各大士族,就以儿臣的外舅岳父的意思刘公原为例,他的经商,不过是中山魏昌刘氏的明面代表而已。至于太原王氏控制的盐、药材、皮草、以及荥阳郑氏的铁器、兵刃制造,这可是天下闻名。”   “只要父皇鼓励兴商,通商,商人阶层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展壮大,为国家提供大量的税收,只要国家税收足够每支的开支,父皇就可以逐步削减百姓的田税税收,慢慢的做到田地免税,只要天下间所有的土地都免税,自然不会有百姓为了逃避税收,而把土地挂在士族名下,更不会给士族强取豪强,制造借口和理由。长此以往,种田的收入,远比不上经商,谁还会傻得努力种地?”   冉闵陷入了沉思,看向冉明的目光有点古怪,坊间传言,冉明才智几如妖,以前还不觉得,可现在再看时,冉闵心中不禁冒出一个想法:“这家伙,果然是个妖孽。”   士族问题,是千百看来,让统治者最为棘手的问题,多少能人智士,面对这个问题,都截然无策,可是冉明却直指要害,三言两语就将士族拥有的优势化解得干干净净。   当晚,冉闵和冉明父子二人,在御书房内就对付士族的文化、土地的垄断、知识传承、舆论掌握展开攻心之计。   冉明又让冉闵招王猛入宫,三人就开设学堂、开办报纸、兴商抑士,税务调整、吏治整顿等魏国棘手的问题展开定计!   等忙完这些,冉明这才发现自己快脱力了。   毕竟冉明如今还不满十五,加上长途跋涉,熬夜伤神,他看到需要解决的问题已解决,心中没有压力,已经慢慢睡着了。   冉闵看到冉明进入梦乡,就让宫娥将沉睡的冉明抬到床上去觉。   经过一个晚上的交谈,冉闵也发现了王猛的不凡,不论冉闵提出什么尖锐的问题,王猛总会以滴水不漏的圆满来回答。   这时,冉闵突然有了考校王猛的意思,于是问道:“朕一介莽夫,国仇家恨,寄于一身,欲匡复我大汉天下,虽然我大魏暂时无忧,却缺乏战略纵深。冀州、并两州处于胡人铁骑之下,实易受到打击,要根除胡患,然非一日之功,方天长日久方可建功。现虽然燕、秦陷入内乱,不过,从目前看,燕、秦内乱必不会持久,多年三载,少则一年,燕、秦必结束内乱,日趋稳定。我大魏、南有晋国、西有秦、凉、北有代、燕皆虎狼矣!无论豫、洛、冀、并都是四战之地,朕欲重现大汉雄风,景略有何见解,还请细说,闵愿洗耳恭听!”   “猛何德何能,如若陛下不嫌污耳,猛倒有几个不成熟的意见!”王猛谦虚地拱手行了一礼,道:“冀、并两地虽广,然经数十年胡祸,战火摧残,百姓生灵涂炭,十室九空,土地荒芜,若想恢复元气,最少亦需要十数年,乃至二十余年方可恢复。若作为根基,实非理想之地。”   “以魏国目前的情况,若以休养生息,以图统一天下,唯有三条路可图,猛有上中下三策,供陛下选择,下策是则南下徐扬,徐扬之地,而且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只要好生治理,岂会不能成势。但是徐扬之地也有缺点,这是晋朝的根基所在,晋国不会坐视徐扬有失,晋室虽然颓废,然数十年没有经过战乱,拥有民众几近千万,钱粮丰盈,若争夺徐扬,肯会与晋展开不休不止的战乱,而且晋之所长,乃其水军矣,徐扬二州,水,无水师则不利,魏之水师,如今尚弱,不足以取徐扬。即使勉强取之,也会元气大伤,无力应对来自代、燕、秦方面的威胁!”   “中策”王猛看到冉闵满意的点点头,也不放过这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坦然站立,来到沙盘前,指着沙盘上荆州道:“就是以豫州为跳板,直接正面佯攻南阳、逼桓温陈重兵在南阳对峙,奇兵则以东西两路,东路自谯郡出发,步骑潜行,昼伏夜出,经陈郡、颍川郡、汝南、经沁阳、潜至新野埋伏起来。西路以两万骑兵自十偃出发,经保康、南漳,绕城面过,直取宜城。宜城乃桓温的西府水师驻地,在宜城桓温拥有大小战舰数千,水师将士近三万余人。只要骑兵出现在宜城,既可袭击桓温的水师,亦可危胁襄阳。” 第223章 三公之上   “桓温肯定明白中计,回师支援襄阳。新野是南阳至襄阳的必经之路,只要桓温回师,西路骑兵则立即自宜城北上,东路伏兵可以齐出,西路骑兵反复冲杀,桓温必败。桓温主力丧失,荆州可轻取之。不若取荆州,晋同样会忌惮大魏,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荆州,同样会陷入久战!”   冉闵道:“下策行险,中策是两虎相争,皆不可取矣!不知道景略的上策是?”   冉闵心中仍有一份对晋朝的感情,不想对晋朝动手。如果不是冉明苦劝,甚至他连名义上属于晋朝、实际上的藩镇崔通、魏统他都不想动!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是,王猛也和诸葛亮一样,没有出山时,心中就有了一个格局,以关中为基业,以四关据敌,坐看天下风云再起,等中原诸候国争得头破血疲力竭之时,就可以像秦朝出关一样,横扫天下!   在平行的历史上,桓温与王猛捉虱谈天下,王猛提出了取关中,夺天下的设想,可是桓温没有同意,结果与这位大才失之交臂。如果冉闵愿意取徐扬、或荆襄,王猛恐怕不会继续说下去了,但是冉闵因为顾及晋朝的内心深处的情感,不选择与晋为敌。反而正对了王猛的胃口。   王猛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略一沉凝,从容的道:“以猛之愚见,无论陛下取徐扬、还是夺荆襄,都有优劣,所以不必介怀,但是还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   王猛手中的指挥棒定格在沙盘上的关中处:“八百里关中平原,北部有萧关可以据险而守,西有大散关、南有函谷关,东有潼关、金锁皆可以作为屏障,关中土地肥沃,河流纵横,气候温和,物产丰富,乃作为基地的最佳所在。十数年况且战火未波及关中,如今关中仍有近百万汉人,加上氐秦倒行逆施,横征暴敛,不得民心,陛下若取关中,只要王师所至,定会一呼百应,况且胶东王殿下,先前已经取得函谷关、潼关,现在大魏占据着先天优势,东、南两路门户大开,关中氐秦已经所据,取关中,方可以一战而就,成就千古霸业!”   听到这里,冉闵可是非常动容,也同时对于王猛的才智大为惊异。   “先生大才,赛武候李农不及先生万一矣!”冉闵上前,冲王猛深深的一鞠躬。   冉闵的举动吓了王猛一跳,冉闵是谁,那可是魏国的皇帝,哪怕名不正言不顺,可是人家的天下是他三千家兵,一刀一剑拼出来的,乱世草莽出英雄。如果说石勒是千古以来以奴隶进阶为皇帝的第二人,而冉闵则是以第二人。十一岁丧父,十二岁从军。听有今天的成就,全绝对依靠的是自己的本领。   王猛赶紧躲开道:“陛下,王猛何德何能,这如何使得,折杀微臣矣!”   冉闵在御书房是一体的,和外面的书架、沙盘展示厅只隔离了一道屏风,正巧这个时候,冉明也醒来了。突然听到冉闵的话,脑袋一下子清醒了。   “怎么回事?冉闵想截糊吗?”冉明此时睡意全无,一下子跳了起来。冉明捏手捏脚,来到屏风处,侧耳倾听。   冉闵接着道:“以先生的才智,为胶东相太屈才了。大魏尚书右仆射尚有空缺,不知先生能否屈就?”   听到这话,王猛怦然心动。但是随即一想,却为难了。   先不说冉明对他有知遇之恩,而且依师礼待之。还有冉明虽然对他礼遇有佳,不过却同样重用士族,在执政理念上,冉闵和冉明仍有很大的差距。   论出身,王猛只是寒门,如果是武将,倒没有什么。反正大部分武将都是寒门出身,大家都一样的出身,大哥不嘲笑二哥,谁也不说谁。   可是文臣则不同了,以刘群是中山刘氏、在这个时代可以是太原王氏比肩的一流豪门。还有博陵崔氏、清河崔氏、太原温氏、范阳卢氏、闻喜裴氏、荥阳郑氏、赵郡李氏、关中张氏这些一流的士族门阀子弟充斥着朝堂。   王猛以寒门进仆射职,恐怕会被这些士族官员所不容。   别说做事,恐怕以后连自保都难。   王猛想到这里,只好婉拒了冉闵。   看到王猛不受尚书仆射职,冉闵难免失望。   不过,在屏风后面的冉明却大大的松了口气。   以冉闵的功夫,自然不难听出屏风后面的冉明已经醒了,不过他也没有点破。   但是冉闵此时也更纠结了。   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冉明提出的策略解决了困扰他的士族捉衬难题,王猛又给出了他的魏国战略布局。只要取得关中,魏国就真正的统一的北方,无论燕、代、秦、凉都将不足为虑。   可是冉明却为冉闵当作质子送到建康。作为一个父亲。冉闵感觉自己非常愧对冉明。作为一个皇帝,冉明为魏国立下如此汗马功劳。冉闵难免有飞鸟尽、良弓藏之嫌。   别说顾及天下人对自己的看法,哪怕是自己良心的一关,冉闵都过不去!   冉闵在心中想着,应该怎么补偿冉明呢?按照冉闵的想法,他想将胶东国再加上长广郡、齐郡大部,建齐国,封齐王。   可是想到朝堂上的大臣们的态度,冉闵不得不迟疑了。   加爵位,肯定会受到百官的抵制,若是什么都不做,冉闵又感觉对不起冉明。   冉闵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如何补偿冉明。只好道:“明儿,为我们大魏立下赫赫战功,虽然明儿是朕的儿子,但是有功就要赏,方可堵众人悠悠之口。关于赏赐,先生有何高见?”   “此乃陛下家事、当由陛下决断!”王猛因为是冉明的老师,反而不好说什么。   冉闵想了想道:“胶东国新建,而魏国却国库空虚,财物赏赐,朕纵然有心也无力。不过,可以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明儿出来吧,朕知道你醒了!”   冉明像一个偷食的小孩子,被大人发现了,不好意思的道:“父皇!”   “胶东王冉明听旨!”   冉明、王猛立即跪地。   冉明道:“儿臣接旨!”   “大魏皇帝诏曰:兹有胶东王冉明,先以弱师克强旅,败燕国虎狼之师。又轻兵斩段贼定青州,战氐秦与洛阳,夺函谷关、潼关,开疆豫、洛、败桓温,大功于社稷。特迁胶东王为大魏国柱大将军。”   “柱国大将军!”冉明听到这里,顿时愣住了。他非常清楚,这个时代原本没有柱国大将军这个官称。在平行的历史上,后燕皇帝慕容垂燕元元年(384年)置,从此柱国大将军就成为长达二百年南北朝混乱的政治舞台。   由于柱国大将军位高权臣,位在三公以上,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权力极大,更没有制衡措施,从此因为此职滋生了许多雄心勃勃之辈。   尔朱荣、宇文泰、高欢、尔朱兆,任何一个成为柱国大将军的人,都是历史声明显赫的人。自从有了柱国大将军,所谓的九锡,也就变得不值钱了!   冉闵还以为冉明不明白柱国大将军是何要职,于是解释道:“柱国大将军,国之砥柱矣,从一品衔,位列三公九卿之上。名义上可节制天下兵马。”   冉闵接着又道:“擢升胶东王冉明开柱国大将军府,行三司之实。可募亲兵家将三千人马。其军费自俸禄中自拨。”   冉闵提出这一条,主要是看太子冉智的态度上,自从关于冉明五十七妾的脏水开始。什么弹劾、逼宫的事情都出现了,不可否认,这里面都有冉智的影子。   冉闵也理解太子的心思,这是深深的忌惮冉明。对一个人保持如此的忌惮,冉智没有理由不效仿晋朝的八王之乱,为了权位,手足相残。让冉明保持三千亲兵家将,以冉明的能力,哪怕冉智想夺冉明的性命,冉明也可以依靠这些兵马,逃出升天。   当然,让冉闵很不舒服的是,太子太猖狂了,有点目中无人的架势。   冉闵正值壮年,他就开始跳出来培植心腹,拉拢百官,长此以往,让冉闵情何以堪。也正是因为这样,冉闵开始对太子心生不满。相较之下,冉明比冉智要明事理,晓进退得多。   正是因为冉智急不可奈的想削弱冉明,还进一步想置冉明与死地,让冉闵产生了利用冉明,制衡冉智的心思。既然冉明无意朝常,无心过问政事,只想做一个单纯的军人。冉闵倒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如果要用语言形容柱国大将军的职能,和慕容垂的柱国大将军不同,这个柱国大将军,职能可是类似于后世共和国的高官,直接统领天下兵马。   冉明怎么也没有想到,冉闵会有如此魄力如此信任他。   就在这时,冉闵话锋一转,“胶东相王相忠诚可嘉,文武兼备,辅佐胶东王定青州,克燕复冀,大功于社稷。为表彰其功绩,特进爵据寿亭候,食邑三百户,另赐东安坊府邸一座,宫娥美婢女十人!” 第224章 我见犹怜   冉闵并不是一个好色的皇帝,终其一生,按照冉闵的地位,应该是妻妾成群。可是他却只有一妻一妾。董氏和阴氏。   石虎在天下间强取豪夺搜刮而来的美女佳丽,都被冉闵用来赏赐有功的将士。   这些宫娥经过专门的培训,在侍候人方面属于专家级的。而且姿色不差。可以为婢女,也可以纳为妾室。   王猛这一下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想冉闵会赐爵据寿亭候。   王猛出生在据县寿光镇,据寿亭候,就是把他的出生地作为他的食邑。亭候和关内候不同,同样有封地和食邑。   王猛作为一个寒士,心中有很大的抱负。他处处以诸葛亮为榜样。诸葛亮二十七岁出山,他同时也是二十七岁出山,事实上因为他碰到了冉明,省去了考查期,直接被任命为高位,甚至比历史上的诸葛亮还要高。   作为王猛,出人头地,荣归故里。衣锦还乡是他的心愿。当这个消息出现时,王猛的激动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看着王猛愣在当场,冉明不同得推了他一把:“先生,还不快谢恩!”   王猛回头莫名奇妙的问了一句:“殿下,猛不是在做梦吧!”   冉明一下子笑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猛的可爱一面:“瞧你这点出息,只要你忠心效忠我们大魏,别说区区一个亭候,就连国公、郡公也可以凭功绩得到!”   冉闵也道:“明儿说得不错,朕不是汉高祖,说什么非刘不得封王。我们大魏只要有足够的功劳,异姓仍可封王,而且最高还是一字藩王。”   魏国以前到是出现过一个齐王李农,不过,因为阴谋算计冉闵,被冉闵杀了。   “微臣谢陛下隆恩!”王猛道:“猛乃出身寒门,蒙胶东王提携,如今方有机会让猛一展所长。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知遇之恩,如同再造!猛在此立誓,猛终于不负大魏,为报陛下、胶东王之恩,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冉闵摆摆手道:“大早上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不吉利。好了,你们也一夜没睡,早点回去歇着吧。朕就不留你们在宫中进食了!”   随后冉闵又吩咐宫中管理,挑选十个年轻样貌上佳的宫娥随王猛离开。   看着十个亭亭玉立,高贵端庄大方,身材凸凹有致,肤白肉细的宫娥。冉明也打趣道:“先生艳福无边,还望节制一二,孤可不想痛失臂膀!”   王猛必竟是穷人家出身,这样美丽的女子,除了见过冉明的李氏、王芷、刘嫝以外,还没有见过。   现在不仅看到了,而且还能拥有,而且一下子还是十个。王猛就算是千古贤相,此时不禁呆住了,现在颇有几分“诸葛”猪哥的样子。   好半天,王猛才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冉明已经离开他至少二十步外,他感觉胸前一阵冰凉,低头一看,前襟居然湿了。   “糟糕!这下子丢人丢大了!还好殿下未曾看见!”   王猛有点不放心的道:“你们什么也没有看见,明白吗?”   “是!”可是王猛刚刚转身,身后的十名宫娥就笑得花枝招展!   王猛和冉明二人告别冉闵,离开皇宫。   离开了皇宫,王猛突然感觉失去了冉闵身上的威压,整个人感觉飘飘然。   回想起来,他第一次与冉闵交谈。   王猛感觉后悔不已,世间传言冉闵残暴不仁,骄纵专横,非明主之为。可是与冉闵交谈后,王猛发展。冉闵岂是很好相处。身为皇帝,毫无架子可言,平易近人,而且还毫无门第之见,礼贤下士。又能虚心纳谏,这也是一个明主啊!   想到这里,王猛心中一阵唏嘘,传言害人啊!如果早知道冉闵有如此能力,胸怀如此大度,就应该五年前在赵统的引荐下,投入冉闵门下。   如果真的那样,魏国非但不会出现廉台之战时那样的背水一战,现在恐怕趁张琚在长安与苻健势同水火时,做收渔翁之利,早已拿下关中,立于不败之地了!   只所以冉闵的名声很不好。   其实,这和中国的传统儒学思想有关。自从董仲舒将儒家的民本位思想改造为法家的君本位,继承了法家的三纲理论。这样以来,三纲五常的学说,就慢慢深入人心,成为传统德道标准。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冉闵是石虎的养子冉瞻的儿子,养祖父,在这个论调下,冉闵反赵,就被儒家错误的理解为:为人子,不守父纲。   冉闵被石虎封为修武候、武兴公,而且又反出后赵,自立门户。算是作为臣子,反出臣纲!   三纲之中,冉闵反了两纲。   在儒家眼中,这是属于叛经离道的大逆不道的行为。岂为给他们说好话。在千年以来,中国都是以血缘关系的家族制来维系家国统治。   你可以叛国,在忠于家族的情况下,这可以用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这块遮羞布来掩盖。若是父亲举报儿子犯罪,算是大义灭亲。但是儿子若举报父亲犯罪,就会永远的钉在耻辱的柱子上。为人唾弃。   在国与家的关系中,传统的儒学思想,是先忠于家,再忠于国。千百年来,愚忠的人不计其数,对错不重要,哪怕君主再昏庸无能,忠于皇帝那是忠臣。就是在这种对错是非不分的错误论调下,冉闵悲剧了,而且悲剧的还不止他一个!   二人各怀着心思,慢慢的向刚刚改名为胶东王府的府邸走去。冉明是因为自己想远于权力中枢。   当然,冉明想去江南,去东晋,以看看名传千古的名士,像大画家顾恺之。书对王羲之、东山再起的谢安、还有江东独步王文度,还有那个被历史上难以分辨君子还是小人的郗超郗嘉宾。   冉明突然想起了东晋还有一个让人更期待的人物,那就是谢安的侄女,著名的才女谢道韫,按照历史记载,现在的谢道韫已经十五岁了,还是极品美女。   冉明还记得,著名的爱情故事,梁山伯和祝英台就发现在这个时期,弄不好,到了东晋可以亲眼看到这千年以来,震撼人心的爱情传奇。   而王猛则是沉浸在喜悦当中,冉闵封他为恩赐之中。不过这时,王猛突然又想到了早年而逝的父母,目前自己虽然身份、地位和财富都有了,可是却缺少了亲情,不禁黯然神伤。   就在这时,冉明发现对面居然来到大队的武弁,身上挂着刀剑,显得凶悍异常!这队武弁莫约二三十人的样子,护卫着七八辆马车,每个马车前后都跟着四个武弁   远远的马车就飘来阵阵迷人的香粉气。冉明明白了,这肯定是邺城权贵的女眷。冉明也没有太在意,拉在一把情绪激动的王猛。   就在冉明与这队将要错过时,冉明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听到了车轴着传来格格吱吱的声音,冉明对这种声音相当熟悉,只有快要断的车轴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如果是男人坐在马车中,遇到马车突然断轴,最多受点惊吓,可是马车中的女眷,弄不好会破相。想到这里,冉明还是决定提醒一下!   冉明冲那些武弁“劳驾,停一下!”   “你有何事!”一把明显为头领模样的人,把手放在刀柄上,如临大敌的问道:“尊驾有何要事?你又是何人?”   “在下魏郡冉子阳!”冉明知道自己在邺城绝对处于风口浪尖,于是随便胡诌了一个名字。接着拱手道道:“车内是女眷吧!在下听着车轮的声音,知道车轴快要断了,如果区区所料不差,你们最多能行百步,必然轴断车毁人伤。若不伤事故发生,就停下来,赶紧用备用车轴换上,再赶路也不迟!”   头领狐疑的看着冉明:“尊驾确定?”   “信不信由你,反正伤不伤人,与我何干?”说着冉明就转身而去,   然而头领是相信了冉明的话,突然摆手道:“立即停车!”   如果是缓缓停车,或许没事,可是这几乎要断的车轴,再遇到紧急暴刹,肯定会加速车轴的断裂、冉明想再出声提醒时,已经太迟了!   随着一声“咔嚓”巨响,冉明右则的一辆马车轰然倒塌,就在这时,阳光下一只莹白如玉、纤柔美丽的女子的手出现在冉明的视线内。   冉明的目光猛然一凝,他立即动了。   冉明的速度非常快,一点也不顾及非常那个男女束授不亲的戒条。手中的横刀寒光一闪,马车的厢壁,被冉明的横刀一刀砍断,接着冉明伸手抓起那只如玉的美手,悄声道:“别怕,相信我!”   女子没有吭声,冉明也不管同意与否,突然手腕一用力,直接将女子从马车里提了出来,冉明一个转身,将女子抱入怀中,快速后退。   几乎是冉闵的后脚跟,刚刚离开,马车也倒在了地上。沉重的马车整体砸在地上。其中还有一个女人惨叫的声音。 第225章 静女其姝   “糟糕,里面居然还有人!”冉明回头一看,一个高挑绰约的白衣丽人出现在他的眼中。   那弱柳似的腰肢似乎一碰就会折断,脸色苍白如褪色的花瓣,只有那双眼睛依然璨璨如星。   女子看着自己被一个少年抱着,脸上出现一丝红晕,轻声道:“李静妹多谢小郎君救命之恩!”   “什么?李静妹!”冉明的脑袋中瞬间响起了一个炸雷。“李静妹,成汉公主,李势的妹妹,我见犹怜的主角,桓温的小妾,桓玄的生母?”   冉明得到他怀中的女人居然是桓温的小妾,李势的妹妹,成汉国的公主,顿时目瞪口呆,怔在当场。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娇喝传来:“竖子尔敢!”冉明回头一看,只见倒塌的马车下,伸出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   虽然她的头发乱了,而且还满面血污,可是这都无法遮盖她俏丽的眉眼。一个莫约二十来岁的女子冲冉明斯里竭底的吼道:“登徒子,放开我家公主!”   这也多亏冉明刚刚用横刀砍去了半边车厢,不然,这个婢女恐怕已经没有机会发出声音。   而那些反应过来的武弁也抽刀向冉明围了过来。   冉明悻悻一笑,松开了李静姝。冲她躬身道:“情势所逼,唐突佳人,请见谅!”   “奴家省得!”一股非常浓厚的川音,让冉明感觉如沐春风。   通常会笑的女人,会让男人容易见生好感,会让男人感觉她是世间最漂亮的女人。而李静姝,则是其中的极品!   武弁头领看到冉明松开了李静姝,道:“多谢小郎君仗义出手。”   突然他的话锋一转,冷声喝道:“但是小郎君冒犯我家公主,若是没有一个说法,我等回去肯定没有办法交待!”   “哦”!冉明笑道:“你要如何?”   其实,这些武弁冉明已经猜测出了来历。   不用说,保护李静妹的人,定是当初他让胡光安排的天眼成员。想通此理,冉明也没有多与他们解释,直接伸手掏出一块黑玉麒麟,武弁一看黑玉麒麟,脸色大变。立即跪在地上,叩首道:“属下不识主上真颜,冒犯主上,请主上治罪!”   “无心之失,何罪之有!”冉明又问道:“你们这是去往何处?”   武弁道:“奉皇后娘娘之命,带桓太尉家眷入宫见凤驾!”   冉明曾说过,要对桓温家眷礼遇,现在他们并不算是俘虏,而算是客人,只是自由被限制了而已。   特别是南康长公主司马兴男,论身份不比桓温差。冉明点点头道:“嗯,你们去吧!”   说着,冉明和王猛一道正准备离开,突然无意间目光落在车轴的断痕上,冉明良久无语。回头冲武弁低语道:“谁安排的车驾?”   武弁头领不明所以,怯怯的道:“是,是卑职!”   冉明伸手虚指,武弁头领顺着冉明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吓得脸色大变,车轴的断痕非常清晰,这明显是有为的痕迹。   这样子,这并不是一件单纯的意外,这是有人故意使坏。想看冉明的笑话,如果桓温的家眷出现意外,哪怕是真正的意外,特别是这个我见犹怜的美妾,哪怕真出了意外。‘在桓温心中,肯定是冉明为了得到李静妹而采取了霸王硬上弓,事不成被拒,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一旦出现这个情况,桓温虽然不致于与冉明不死不休,但是难以善了!   冉明叹了口气道:“孤如今处于风口浪尖上,有很多人等着看孤的笑话,一个不慎,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暗中查一下,这到底谁打算让孤难堪!另外加强人手,必须保证桓温家眷安然无恙!”   “卑职遵命!”   “嗯,这一次算是你无心之失,孤不怪罪,如果你下一次,你知道下场!”   望着冉明离去的背影,武弁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居然湿透了!   对于冉明的吩咐,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天眼虽然是一个情报组织,可是也可以称为这个时代的特种部队。内部的管理极为严格。   马车车轴断了,还可以用备用车轴更换,可是车厢却被冉明砍烂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修复,只好寻了另外一辆马车,供李静妹乘坐!   而李静妹的婢女,只是受了点轻伤,随便包扎了一下,就继续向皇宫进发。   李静妹坐在马车上,心却飞了。   渐渐的婢女看到李静姝脸上出现浓浓的哀怨之色,眼光一直停止在冉明消失的街道尽头。目光中早已没有了冉明的身影。李静姝摇摇头,水汪汪的眼眸出现一丝水雾。   李静姝非常聪明,虽然冉明没有说出自己的本名,可是,她想到身边的护卫都是冉明的人,现在这些护卫居然对冉明这么甘愿俯首听命,再加上冉明的年龄和样貌,答案随即呼之欲出,冉子阳就是冉明。   李静姝心中在大声的呼喊,这就是冉明,楚王不现在的胶东王殿下。果然是人中龙凤。李静姝不禁在静静的想,如果,当初不是桓温让他家破人亡,如果是冉明这个英俊潇洒的帅哥,等成为他的妾室,这应该是何等幸福的事?   李静姝不禁想起,桓温那张让她感觉恶心欲呕的脸,还有那种难闻的体臭,此刻李静妹感觉世间,她是最可怜的女子,李静妹眼神中流露出的凄婉之情,看着让人心疼!   虽然如此,冉明却没有看到!   冉明来到胶东王府,很快门子就把冉明归来的消息,迅速的传到了府中每一个人耳中,冉明刚刚进入一进院子,还没有来得及向后院,就看到刘嫝苗条的身影,微微颤抖着,美丽的眸子渐渐蓄满泪水,睫毛翘起。   一眨也不敢眨,半载相思、一百多个日夜苦恋,多少回梦里为和她缠绵的男子就在不远处,这如梦如幻的时刻,她差点要哭出来了,李氏倒是见习惯了生离死别,表情淡定,淡淡的笑着。   二女身后,个小小的身影,飞快的向他扑来。   冉明笑道“静文跑慢点,别摔着!”   “静文,有没有想爹爹!”   “想了!”冉静文道“不仅静文想爹了,三娘和小娘同样也想爹了!”   冉明看了看刘嫝和李氏,李氏和刘嫝被冉静文叫破了心事,一个羞红了脸。   冉明倒是没有太多的顾及,给了两女一个热情的拥抱,场面顿时微微尴尬起来。李氏倒没有什么,刘嫝把头埋在冉明胸前,轻轻磨蹭,不敢抬头,心却“怦怦”直跳,先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突然她又想起,这可是在门口,周围不仅有十几个婢女奴仆,还有王猛呢,他喃喃的道:“夫君,先生还在看着呢!”   冉明回头,王猛突然仰天四十五度,嘴里说着,“猛什么都没有看见!”   “呵呵”冉明笑道“先生不是外人,怕什么。来,我们一起人好好的说说话!”   中午的宴会上,冉明难得放松一下,喝了一点小酒。   王猛的兴致也很高,现在他已经是候爵了,有了自己的食邑和府邸,虽然新府暂时无法入住,需要修缮。但是也让王猛非常高兴。   王猛是寒士,自尊心极强,他心中有很大的抱负,希望自己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王猛酒意上涌,身边体贴的宫娥杨氏不时的为王猛夹菜,这让王猛受宠若惊,看着王猛吃憋的样子,冉明道:“有此酒宴,岂可无曲助兴!”   冉静文道:“爹爹,静文习得一曲,还望爹爹指点一二!”   “哦!”冉明道:“想不到静文还有如此才情?”   冉静文道:“琴来!”   不一会儿,一个婢女取来一张五十弦琴,冉明那是目瞪口呆,五十弦琴可不是后世的那种钢琴,这种琴极难练习,非十年功,恐怕一无所成,但是好像冉静文最多有半年的学习时间吧。   冉静文让婢女摆好琴,轻轻的调了几下音节,接着小手开始拨弄起来,冉明没有听出这是什么曲子,只感觉让人耳目一新。   只听冉静文用她那稚嫩的声音唱道:“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静女其姝?”冉明不自觉的想起眼前出现了那个我见犹怜的女子,李静姝。   一曲终罢,王猛抚掌而笑道:“小娘子真是高才,假以时日,恐怕肯会成为名动天下的名媛。”冉明也道:“静文如今才六岁,虽然指法尚有生疏,勤以练习,终能以所长!”   冉静文道:“人家七岁了。哎,你们别抢我的骨头,都给我吃光了!”   原来,冉明也喜欢吃糖醋排骨,一盘仅有十几小块,被冉明以狂风扫落叶之势,一扫而光,看着冉静文大急。   王猛看着冉明突然陷入沉默,脸上挂着愁思,不解的问道:“殿下所虑何事?”   冉明惊诧道:“只是在想,事出反常必有妖,从孤返邺之始,这反常的事件,一件接着一件,让孤头疼不已。不知先生可否为吾解惑。” 第226章 守株待兔   王猛看了看李氏和刘嫝,李氏比较有眼色,拉了一把冉静文道:“静文跟三娘走,爹爹跟先生还有要事!”   冉静文也乖巧,向冉明、王猛施礼后,转身离去!   王猛看到奴仆和婢女,全部离开后,餐厅内只剩下冉明王猛二人,这才出声道:“殿下以为,若那李静姝若出意外,桓温会有如何反应?”   冉明不假思索的道:“桓温乃当世枭雄,虽不会为女眷和孤反脸。但是孤曾承诺要礼遇他的家眷,若出了意外,就会让孤失信于桓温,女眷是桓温的脸负,如果打了桓温的脸,桓温自然要做出激烈的反应,不然,他连夺妻之仇尚且不敢言语,如何能威服西府之骄兵悍将?”   “不错,若桓温家眷出现意外,魏与桓温之战再所难免,不管结局如何,受益者就是晋朝。”   王猛道:“这样以来,就可以看出,谁得益最大,就最有可能有出手的动机!”   冉明心中骇然万分,晋朝的使者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谢安和王坦之。江东王谢子弟目前最杰出的青年才俊。   冉明想到,谢安和王坦之作为正使,肩负着晋与魏结盟的使命。   说不定谢安肯定是看出桓温的使者到来,给了他足够的压力,谢安采取了班定远的釜底抽薪之计,断了魏国与桓温结盟的可能。   谢安,要么不出手,要么就直达要害,可以想象,谢安不会只有这么一点手段,肯定还有后手。   “谢安!”想到这个名字,冉明心中怦然一跳。   冉明对谢安比较忌惮,权臣桓温权倾天下,却奈何不得他,最终抱憾终生。谢安战略眼光深远,察觉到了前秦有图晋的阴谋,提前六年组建北府军,为淝水之战作足了准备。   作为总指挥,以泰山崩于面前不改于色的气度,风淡云轻的指挥八万北府军,将十倍于已的九十五万前秦大军打得灰飞烟灭。   论指挥艺术,无论是勇冠天下的冉闵,还是儒将善战的谢艾,又或者文武全才的王猛,比起谢安,都要逊色不少。   哪怕冉明拥有两世为人经验的灵魂,拥有比谢安多出来的千年知识,可是。面对谢安,冉明却没有一点信心!   王猛看出了冉明脸上的凝重之色,面对赫赫有名的慕容恪以及横扫天下的燕国虎狼之军,冉明从容淡定。   面对不可一世的氐人大军,冉明镇定自若。面对桓温狂扫成汉的大胜之师,冉明仍有条不紊,可是面对谢安,冉明做无法做到从容淡定了。   这个对手,可是历史上军事界的奇才,以一已之力,扭转了晋室面临灭亡的命运!   这时王猛却冷笑一声,“谢安虽有谋略,但没有经过战争的磨练,不过是一介书生,还远远谈不上谋国,至少现在邺城,可不比谢氏多年经营的江东!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殿下这边,   殿下不必把他看得太高。谢安若安份守已则罢,若是想兴风作浪,这一次,猛会好好教训他一番。”   听到王猛信誓旦旦的保证,冉明内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放在了地上!   邺城的鸿胪寺名下有一个驿站,是一个占地约一百八十亩的建筑群。是专司接待外宾的地方。自从魏国建立以来,这座宅院一直都没有投入使用过。随着晋朝和桓温的使节从属入住,这个死气沉沉的驿站,渐渐的有了生气!   “怎么还没有消息。”竹苑里的主客房中,王坦之一脸惊讶的道。   “没有消息,其实也是一种消息。”谢安面带忧色,脸上露出一脸沉思之色,他可不认为他的挑拨之策会容易成功。“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里必竟不是江东建康,更不是你我可以横行无忌的地方!”   “安石兄未免杞人忧天了,放眼整个魏国能让吾重视的,除了刘尚书群,崔尚书悦,皆无名之辈,有什么好担忧的?”王坦之脸上现集一丝不屑之色,他可是十分看不起魏国百官的。   冉闵为了拉拢留北支的士族,任用了大量的士族子弟为官。   可是北方因为身处胡人铁蹄之下,所以讲究重武轻文,却不像江东文风大盛,有才名的名士如过江之鲫。   “还是小心点好!小心无大过!”谢安双目中闪烁着寒芒。脑袋中不时的思索着。   孟嘉的到来,给他这一行出使带来了极大的变数,若魏国联合桓温,以桓温为前驱,晋柞就危险了。谢安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存在。   谢安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铁银牌,冲一名老仆道:“谢佑民!”   “老奴在!”这名老仆驼着的背一下子站得笔直,眼中精光大炽!   这名老仆原名叫宋刚,陈郡人,是江湖上的一名有名的游侠,剑术出众,百人莫敌。因为得罪了郗鉴。当时郗鉴是权倾东晋的太尉,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在危急时,谢安之父亲救了宋刚一命。为报答谢安父救命之恩,甘为奴,侍奉在谢安身边。   门阀世家之中,多有机密之事,作为天下间的一等豪门,陈郡谢氏有一个金鹰堂,专门负责这些机密之事。一般谁控制了金鹰堂,也就是说明此人必定是下一任族长。谢安虽然一直没有出仕,但是在谢氏杰出一辈子弟中,谢安最为出色,所以才能掌握金鹰堂。   金鹰堂也可以理解为陈郡谢氏的情报暗杀组织。谢安不仅依靠金鹰堂获悉天下大事,而且这一次北上,金鹰堂更是明暗之中派出了一百多名好手!   谢安道:“你今夜就带人把桓温的小妾李氏打晕,送到冉明的府上。”   “诺!”   就在这时,一名神色匆匆使团属官小吏来到王坦之和谢安二人面前,恭敬的道:“王使君、谢使君,鸿胪寺外来了大约三百名魏国甲士,称是奉命保护我等!”   王坦之脸色微微一变,王坦之非常害怕,问谢安:“安石兄,怎么办?”   谢安神情坦然地说:“晋祚存亡,在此一行。不成功,便成仁!”   李静姝、南康公主司马兴男幽居在邺城铜雀台!   提起铜雀台,大家或许不陌生。历史上曹操建铜雀台,十六国后赵石虎时,在曹魏铜雀台原有十丈高的基础上又增加二丈,并于其上建五层楼,高十五丈,共去地二十七丈。   窗户都用铜笼罩装饰,日初出时,流光照耀。   冉闵得邺后,对铜雀台并没有修缮,为了解决军资,反而将三台上重要的铜饰品取下变卖。   冉闵立国四年,几乎从来没有去过铜雀台,作为安置司马兴男等人,这里又长彰显大气。   铜雀台作为石虎皇宫的一景,守卫自然也算不得松懈。但是面对鸡鸣狗盗的游侠,正规军士卒双军对阵搏杀,是他们的所长。可是应对游侠,却难免有大炮打蚊子之嫌!   谢佑民带着三十余名谢氏金鹰堂的好手,来到铜雀台,看着守卫士卒防守严密,感觉如同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正在为难时,突然一名瘦小的黑衣人道:“统领,前面发现了一个漏洞!”   谢佑民等人悄悄潜行往大门西方走了莫约三百步,在铜雀台靠近冰井台一侧的苑墙下,赫然出现一个小洞。此洞莫约两尺半,外面早已被枯萎的藤蔓几乎遮盖了洞口,一名金鹰堂成员从大腿出摸出一柄匕首,轻轻几下,就将藤蔓斩断,露出洞口,   谢估民顿了顿,一名成员慢慢的爬向洞内。   不一会儿,墙内传来轻轻的声音“此地安全,可以通行!”   谢佑民完全不顾满地的污垢,慢慢爬了进去。随即三十余名金鹰堂成员鱼贯而入。   就在这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谢佑民等人急忙躲在暗处。   不一会儿,一队莫约二十余名巡逻士卒从墙边的走来!   谢佑民没有动,其他金鹰堂成员更不敢动。继续躲藏,直到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巡逻士卒又转了回去。   这时,谢佑民低声道:“他们一来一回是两刻钟,我们只有一柱香的时间,所以速度要快。”   这一群金鹰堂成员趁着夜色,利用房屋、树木、墙角交替掩护,慢慢的潜至一处大屋子边上!   谢估民正准备冲进屋子里,突然听到屋内有一外女声道:“公主殿下,奴婢把热水调好了,殿下可以更衣沐浴了!”   屋内的灯光,影照出一个女人脱衣服的景象。   谢佑民又等了一会儿,听到屋内哗哗的水响。   谢佑民用刀慢慢弄开屋门,猛的一挥手,冲进屋内。   然而屋内并没有人,布幔后仍传来哗哗的水响。谢佑民打了一个手势,四名成员鱼贯而入,进入李静姝的浴室中。结果半晌没有动静,水响依旧。   谢佑民感觉有点不妙,他猛的抽出宝剑,一刀划开布幔,浴室中并没有春光灿烂,而是杀机重重。   只见布幔后,一个身穿紧身衣的黑衣女子,穿着衣服,躺在木桶中。手中一把三尺来长的青锋剑,正指着当先那一名金鹰堂成员。   而布幔后的屏风处,房梁上、衣柜旁边,出现十几名手持弩机的黑衣人。   女子娇喝道:“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第227章 重归士籍   “不好,中计了!”就在这个时候,谢佑民感觉后背处一阵发凉,这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杀伐之气。   谢佑民是谢氏四大供奉之一,功夫自然不弱,反应也够快。他随即挽出了一个剑花,使出了一招苏秦背剑。   “当啷”一声金鸣,谢佑民回头,只看见一名年轻的男子,手持宝剑,正站在他身后。   “足下是何人?”   “河东平阳霍琪!”   原来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霍氏兄妹!冉明审问二人,方知霍氏兄妹是平阳人,父亲霍申,乃平阳商贾,家中丰厚,据传祖上乃西汉名臣霍光后裔。   十年前,蒋干为后赵腾龙军校尉,偶然见到霍母美色,而且霍申家资颇厚,就心生歹意。   蒋干带着数十名心腹,闯入霍家,见人就杀。趁机奸污了霍妻,杀光了霍申家眷。幸得忠仆叶青护忠心耿耿,护着霍琪、霍蕊兄妹,杀出重围。十年东躲东藏,霍氏兄妹跟随叶青学艺成,就想着报仇。   可是如今蒋干已经今非惜比,他现在位于魏国卫尉将军,属于魏国重臣,平时护卫严密,霍琪、霍蕊兄妹无法下手!   与是就采取了计策,以霍琪以剑术博取蒋矩赏识,引为亲卫扈从。而霍蕊则扮成卖唱女,引诱蒋矩。   霍蕊为报父母之仇,不惜牺牲身体。可是冉明出现,让霍蕊看到了转机。冉明与蒋矩不和,在邺城不是什么秘密,她临时起意,打算借冉明之手对付蒋干!   冉明得知这个情况,正好王猛献策,准备来一个以逸待劳、守株待兔。用霍氏兄妹对付谢安的死士。这算二人立下投名状。   陈郡谢氏乃是天下间仅次于琅邪王氏的一等豪门,论名望,甚至不比司马皇族差。只要霍氏兄妹得罪了谢氏,天下间就再也没有出路,只要跟着冉明混了!   霍琪出剑,速度很快,谢佑民虽然功夫高强,必竟年龄大了,躲避虽然快,可是仍慢了半拍。被霍琪一剑划破衣衫。谢佑民大吼道:“我乃宋刚,与叶双绝有旧,是友非敌,何故苦苦相逼!”   霍琪知道他说的叶双绝就是自己的师傅叶青在江湖上的名号,师傅的剑、枪双绝,在江湖上少有敌手,虽然不是万人敌,但是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   霍琪道:“无他,各为其主矣!”   霍蕊眼看兄长要与谢佑民战在一起,娇喝道:“杀,留下一个活口既可!”   “咻咻咻”在狭小的空间内,弩机的威力得到最大的发挥。谢佑民身边的好手,不一会儿就纷纷中箭。   仅仅一轮弩机攒射,谢佑民身边只剩下三个站着的人。   而霍琪则趁机猛攻,谢佑民一时间险象环生。   ……   这一天,冉闵解开了心中的死结,没有了心中的愧疚感,如释重负。冉闵并没有留宿在皇后的寝宫,而是转道去了阴妃的寝宫。   娶妻娶贤,纳妾纳美。   冉闵唯一的一个妾室,就是冀州景县阴氏氏女十五岁被冉闵纳为妾室。如今年方双十,妖娆妩媚、风情万种。冉闵雄风依旧,阴氏很快胶缴械投降,二人相拥,就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之中,冉闵听到宫外窗棂呼呼的作响,仔细一听,窗棂似乎是风吹打的声音,却又不太像,冉闵却听得分明,这居然是暗语的节奏。冉闵呼的一下子起身,自然惊动了身边的阴妃。   阴妃道:“陛下,臣妾为您更衣!”   冉闵摆手道:“爱妃且安睡,朕去去片刻就回!”   冉闵很快穿上了衣服,推开宫让门,初春寒风扑面,让冉闵原本迷惑的脑袋,瞬间变得清明。冉闵抬眼一看,宫外的地上跪着一个黑衣人,正是“天聋地哑”的统领,武卫将军、曲靖候张平。   张平不能言语,但是他也知道深夜搅人美梦是多么让人气恼的事情,所以他在心中打了一个抱歉的手语。   冉闵的双手平推,示意张平不用担心。接着就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平打着手语道:“陛下,暗中跟随晋使入邺的数十名好手,今夜有集结的迹象。暗中盯梢的暗桩回报,他们今夜的目标就准备劫持桓温的家眷,行嫁祸之实!”   冉闵用手语回答:“是否张网以待!”   “没有”张平摇摇头,回答道:“今天戌时三刻,胶东王殿下的麒麟卫突然持殿下的手令,暗中接管了铜雀台的防务!”   “哦!”冉闵道:“明儿是如何知道晋使会在今夜动手的?难道他还有什么消息渠道不成?”   张平道:“回禀陛下,属下探知,胶东王组建了一个类似于“天聋地哑”的组织,名叫天眼,是当初跟随属下学习半年的荆展等三十五人全权负责,以聋哑人为骨干,目前,天眼以商盟各大商号名下的酒楼、客栈、当铺、赌坊、青楼以及商队为掩护,耳目齐布及晋国、秦国、代国、燕国、和凉国。目前并没有在我们大魏境内设立天眼情报点!”   冉闵又问道:“既然没有消息渠道,胶东王是如何得到这一情报的!”   张平想了想道:“属下怀疑,这是胶东王殿下的猜测!”   “猜测?”   “不错!”张平道:“胶东王殿下在出宫时,正巧遇见桓温家眷一行,当时其中有一辆马车车轴被人动了手脚,殿下就命人顺藤摸瓜,估计,晋使就是那个时候露出的马脚!”   冉闵道:“有心算无备,这一次应该不会出现乱子吧!”   张平道:“今夜绝对不会太平,属下想请陛下出宫去看一处大戏!”   冉闵道:“还有什么事?”   “晋使派出了大量死士,而桓温的使者孟嘉一行,也有异动,孟嘉让人去了南城的蔡府!”   “蔡府!”冉闵道:“莫非是陈留蔡飞白之后人!”   张平点点头。   蔡飞白,说的是东汉末年大家、大书法家蔡邕。也是三国时期才女蔡文姬之父。蔡邕曾独创飞白体,这种书体,笔画中丝丝露白,似用枯笔写成,为一种独特的书体,号称“飞白绝伦!”而且蔡邕还制作四大名琴之一的焦尾琴。   虽然蔡邕生前官至太师,左中郎将,也算是当时的名门,但是蔡邕之后,后辈子侄除了次女蔡文姬留下才名之外,其他一无所长。   后来陈群创九品中正制陈留蔡氏排在士族六品,乃士族末流。经历衣冠南渡,陈留蔡氏分为南北两支,其中留北支居然淡出了士族之列,成为庶族!   时间稍稍回转两个时辰,邺城南城蔡府如今蔡氏家主蔡颖接到了一封密信开始,就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他急忙召集族中族老议事。虽然蔡氏已经没落了,可是也和其他士族一样,蔡氏同样有家族长老会。   蔡氏现在已经除了士籍,虽然拥有大量的土地和财富,也只能勉强算是大族。大族的日子过得相对要好一点,但是也要受到官府和地方小吏的刁难。应该交的税一分不能少,应该服的徭役,不想去服役,必须花钱买断!   可是士族却不同,不仅可以免税、免除兵役、徭役,还有机会做官。而且还可以拥有士族的身份,增加很多荫户。   所谓的荫户,荫户是主人的私产,同样不用向官府纳税和服役,一般拥有萌户越多,这样的士族势力越大,像陈郡谢氏,最多的时候拥有十万余户萌户,这些萌户,祖祖代代都是谢氏的奴仆,就像是清朝时期的包衣奴才!   这些萌户不在官府的户籍之中,也属于隐性人口。乱世到来,士族为什么可以迅速拉起一支军队,雄霸一方。主要是因为他们有萌户和佃户,当兵吃粮,谁给钱就给谁卖命,这是中国千年以来的传统。   可是一旦失去士族这个保护色,庶族就像普通自由民一般无二。   就算有再多的钱,再多的粮食,你没有保护能力,很快就会被其他士族大鱼吃小鱼一样吃掉!   蔡颖进入蔡氏家庙中,蔡氏家庙是一座独立的建筑,位于蔡府正中,蔡氏家族各个分支便围绕着家庙,此刻在家庙主堂内,五名年迈的老者坐成一圈,商议家族对策。蔡颖进入家庙大厅,其他五名老者慢慢起身道:“参见家主!”   蔡颖来到一名莫约九旬的老者面前,这位老者是目前蔡氏辈分最长的一个。按辈分,蔡颖需要叫他祖叔公。   在普遍寿命不足四十的南北朝时期,能活到九十岁,绝对是一个异类!   老寿星名叫蔡致,蔡致道:“颖儿,你招集我们几个老骨头到来,有何要事?”   蔡颖拿出密信道:“冉氏占据魏国国柞,如今已有四载,眼见燕、代、秦、晋诸国皆与魏谋和,可见冉氏羽翼已成,非人力难以抗拒的。北方既将平定,我们蔡氏面临了一场大富贵,不过,要达成这桩大富贵,肯定有风险,蔡氏非蔡颖之蔡氏,也是诸位叔伯之蔡氏,所以究竟何从何从,颖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一房长老蔡权率先接过密信,扫了一眼,突然蹭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如果不是看着他满头银发,光凭这个动作,实难想象,这是一个五旬老人。   蔡权大声道:“重归士籍,此言当真?” 第228章 互派大使   蔡颖点点头:“重归士籍的好处,我想诸位都明白,我也不多说了。为难的是要杀掉晋使,这两个晋使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天下一等豪门,琅邪王氏王述之子王坦之,陈郡谢氏谢尚从弟谢安。别说是这得罪王谢,就是其中一族的旁支,伸出一根手指,也会轻轻将我们蔡氏弄得灰飞烟灭,家破人亡!”   蔡氏五房的长老蔡寿道:“得罪也就得罪了,我们蔡氏这些年苟延残喘,活得连狗都不如。祖上留下的三千倾良田,如今百不存一,族中更是人才凋零,长此以往,不用王谢动手,顺便一些末流小士族也会把我们蔡氏吃得渣都不剩!”   但是除了蔡寿出言赞成以外,其他的三个长老全部沉默不语。   他们都害怕,好死不如歹活着,得罪王谢,天下再大,也没有他们的活路,要知道无论琅邪王,还是陈郡谢,和蔡氏相比,那都是蚂蚁撼大象的差距。   蔡权道:“老朽倒要问一句,王谢能打到邺城否?”   蔡颖道:“短时间内尚无可能,大魏拥有百战雄师二十余万人马,短短半年时间,复开洛、豫、青、兖,并、冀六州,战鲜卑、败桓温所向睥睨,天下间谁人可以相抗?”   “这不就行了!”蔡权道:“王谢再强,他们也只是偏安东南,无力北上。我们魏国还是以中山刘、范阳卢、太原王、闻喜裴、赵郡李两崔为首,其他不足为虑,况且,富贵险中求,若求富贵,富及子孙,不拼命,岂能白白享受?想那河东卫,始祖不过是马奴耳,尚能开创如此基业,我们蔡氏子弟岂不能比过一介马奴不成?”   意见统一之后,蔡颖就迅速族中青年子弟,以他的儿子蔡经、蔡云为首,率领其他子侄蔡勇、蔡劲、蔡武等三十余名青年子弟,加上府中食客、供奉以及佃户中颇有勇力者,共一百余人。   这些子弟大都参与过冉闵的杀胡令,手中早已沾过血。   蔡经在院中,站在百人面前大吼道:“我陈留蔡氏,繁华不再,我蔡经不才,愿意用手中的三尺青锋,为我们蔡氏子孙,打拼一个未来!”   “蔡氏当兴,生死与共!”   一百余名蔡氏子弟手持利刃,压抑着声音嘶吼着。他们手持兵刃,悄悄涌向大门。   就在他们打开大门的瞬间。   突然,哗的一下,院墙周围上出现了上千名魏军射士,一具具强弩早已张开,尖锐得令人胆寒的箭镞早已嵌入箭槽,笔直的指着蔡家大院。一股阴冷的嗜血气息席卷整个蔡家大院。   如此情景,惊骇得蔡家上下都变了脸色。   最可怕的是,他们听到盔甲的铿锵铮鸣之声,地面微微震动,上百名中垒重装步兵活像一群坦克似的从夜色深处的长街上冲了出来,上百名中垒步军将士,把巨斧扛在肩上,只消一声令下,马上就会毫不留情的劈下来,让蔡家大院死伤遍地!   强弩环伺,甲士峥嵘,杀气冲霄,面对这等阵仗,蔡颖不禁肝胆俱裂,差点没尿出来。他查看过在廉台战役中被魏军的强弩射死的燕国尸体,发现绝大多数人都是颈部和胸部要害中箭,胸部中箭的占了绝大多数,利箭洞胸而过,贯穿心脏或者肺叶,直透脊柱,中箭的燕军往往还没等倒到地上就失去知觉了,他可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品尝被那些可怕的三棱箭镞贯穿身体的滋味!   蔡颖声音微微颤抖道:“军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你心里就没点数?”一名魏军将士阴森森的道:“你们这多人,明火执杖,想造反是吗?”   面对魏军将士的早已严阵以待,整个蔡家大院所有的死士与子弟,下意识的举起手。   噼里啪啦的把兵刃扔了整整一地。   ……   随着时间的推移,位于邺城礼宾院的孟嘉,心中越来越好。按照他的计划,他不仅仅找了蔡家,还有邺城的大族田氏、单氏以及义马刘氏,四大庶族共计三百余人。   孟嘉为了他效仿班定远之计成功,在大军云集的邺城,要想举事,无疑是火中取栗。   为了成功,孟嘉还买通了数波地痞流氓,在邺城制造事端,吸引邺城巡防营的官兵!   可是,随着预计来临的时间越来越近,可是邺城依旧是邺城。   孟嘉心中就隐隐感觉不妙,此时应该是杀喊声四起,整个邺城几乎到处都是火光。出了这种意外,孟嘉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事实上,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的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田氏、义马刘氏以及单氏,他们刚刚组织起来自己的家丁和死士,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就被司隶校尉籍罴平定,一举擒获三百余名乱匪。面对武装到牙齿的魏军正规军,这些家兵私兵,聪明的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   当然,孟嘉希望晋朝使者王坦之与谢安在邺城被刺杀,无论如何,魏国与晋朝都无法结盟了。而谢安则希望桓温的妻妾也能出意外,这样桓温与魏国也没有了可以联合的基础。   不过,非常可惜。   邺城非常平静,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冉明拿着蔡家、田、单以及刘氏四家的口供,直接扔到孟嘉面前,冉明笑道:“孟使君,你这么做,让我们大魏非常为难!”   孟嘉自然是不承认,一个劲儿赌咒发誓,这与他无关,这是可耻的栽赃。   冉明道:“是不是栽赃,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别说本王不给你机会,大魏可承诺三年之内,与荆襄秋毫无犯,桓温必须向大魏每年提供二十万石粮食,而且南阳与襄阳,贸易自由!”   孟嘉摇摇头道:“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冉明摇摇头道:“孤改主意了,桓温必须每年向我们大魏提供三十万石粮食。”   孟嘉刚刚准备开口,冉明又笑道:“孟使君,你最好考虑清楚……”   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冉明,孟嘉苦笑道:“某做不了主!”   冉明望着孟嘉叹了口气道:“若是你不派人刺杀谢安与王坦之,我们大魏与桓温可以按照每年二十万石粮食互利互惠政策,只是可惜……”   孟嘉真怕冉明一口气加到五十万石。   二十万石粮食虽然不少,可是桓温却非常轻易拿得出来。   最终,冉明与孟嘉达成合作协议,“桓温送三十万石粮食给魏国,贸易自由,三年之内魏国可以不发兵攻荆!”   就在,孟嘉转身苦恼的离去之后。   冉明让人拉开屏风,露出城面正在饮茶的谢安与王坦之。   王坦之听到孟嘉派人暗杀他,气得勃然大怒。   也只有谢安相对比较冷静一些。   对于晋使冉闵也没有漫天要价。   毕竟,魏国急需要时间休养生息。为此,冉明与冉闵,提出了六条协议。   “一,晋朝向魏国每年以市价出售五十万石粮食。”   “二,承认魏国合法独立,两国以淮河为界,淮河以北,属于大魏,淮河以南属于晋国。双方在淮水一百里范围内,不得驻军超过三万人。”   “三、互派联合驻外大使,及时解决两国问题。”   当然,这个要求是冉明提出来的。这个与人质有着截然不同的结果。   人质,就是人质。   但是驻外大使,却有着直接的外交豁免权。当然,最重要的是,冉明可以率领军队进入建康。   人数虽然不超过三千人马,冉明可以用三千人马,杀出建康五城,然而三千兵马在邺城,估计连大营都出不了。   实力决定一切。   “四,魏国与晋国开通互市,以义阳、临淮、淮安作为三互市,双方以零关锐,互通有无!”   五、开通双方关防,晋魏两国之间,行商或走亲窜友,任何一方都不得设置障碍。   六、魏晋两国,结为攻守同盟。其中一方受到第三方攻击,另一方必须给予支援。包括,粮秣、军械。   面对强势油盐不尽的冉闵,任何孟嘉和谢安才智多高,他们最终只能认命。   总体而言,这是一个双盈的局面。   太子冉智成功的将冉明排挤出了朝堂,其实冉明根本就没有心思进这个权力的漩涡,他需要时间,需要蛰伏。   孟嘉也完成了桓温交待的任务,光荣而归。   谢安和王坦之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不过这个结局也是他们接受的!   永兴四年三月初九,晋朝与魏国共同在邺城签署友好盟约。   这天,也是冉明来到这个时空整整一年。   胶东王冉明,以大魏柱国大将军,驻建康,为全权委派驻晋大使。   同时,冉明率领胶魏国步、骑、水师、射声、中垒、以及麒麟卫共六曲,三部三千兵马,远赴晋国。   而与此同时,晋国琅琊王司马丕以东晋镇军大将军。率领东晋三千兵马驻邺城。   琅琊王,在东晋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王爵。这都是因为晋元帝司马睿,未登基之前,就是琅琊王。   这个王爵是属于东晋开国皇帝做过的王位,其中六任东晋皇帝,登基之前都是琅琊王,当然历史上琅琊司马丕也是晋哀帝。   永兴四年三月十七日。   谢安与王坦之离开了邺城,返回建康。   然而,就在谢安临行的时候。突然发现,漳河上有一艘乌篷船,冉明站船头负手而立。   谢安想了想道:“靠过去!” 第229章 你要娶我   轻轻的,冉明走了。带着他的李氏、刘嫝还有王芷,先回胶东封国,在胶东封国把诸女安顿下来,   将于永兴四年,八月正式前往东晋建康作为驻晋外交大使。   望着冉明的坐船慢慢的消失在视线内,送行的董皇后清亮的眼神瞬时蒙上一层雾气,心潮起伏,蹙眉半晌,语音凄楚:“明儿如还未行冠礼,小小年纪,就要远赴千里之外,身为质子,让为娘的怎么能放心得下!想到明儿将身处众敌捉衬,寸步难行。吾就寝食难安!”   冉闵忙劝道:“菁菁莫急,朕的儿子岂能任人欺凌,朕已命张平派心腹前往建康上下打点一切,三百名“天聋地哑”,一千五百精锐猛士,以供明儿驱使,他受不了委屈。”   董皇后黯然点头,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出身皇家的的苦恼。   不过,因为魏国的军力强悍,她也不用担心,晋朝会为难冉明,如果冉闵发狠,怒火是晋朝没有办法承受的,可是想到多年无法见过冉明,董皇后就感觉心中凄苦。   “菁菁不必难过,你也知道,我大魏今非惜比,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人宰割的大魏了,朕会在魏国精励图治,发展国力。等我们大魏国富民强,兵强马壮,朕一定亲自去建康将明儿接回来,我们一家就可以团团圆圆!”冉闵道:“朕向你保证,最多五年,少则三年,明儿就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董皇后听到冉闵的话,心中悬着的大石虽然落地,可是却忍不住泪流满面。   女人的眼泪,是她们对付男人的法宝。   冉闵虽然是天下间最了不起的英雄,面对敌人重重围困,冉闵不会放弃,不会难过。可是面对董皇后的眼泪,冉闵彻底崩溃了!   就在这时,一个宫娥神色惶急的奔来。冉闵认识这是负责皇后寝宫的侍从女官,名字好像是叫文秀。文秀向冉闵福了一福。   董皇后道:“文秀,出了什么事?如何这么慌张?”   文秀快速的来到董皇后身后,在董皇后耳边轻声低语起来。冉闵看到董皇后轮廓优美的侧面,那半边脸却突然然变得异常苍白。   冉闵道:“出了什么事?”   董皇后像灵魂被抽走了一样,显得异常憔悴,美丽的眼睛,暗淡无光,纤细瘦弱的身子都摇晃起来,冉闵一把扶住董皇后。“菁菁怎么了,您别吓朕!”   就在这时,张平就出现在冉闵的不远处,打着手势。   冉闵这一刻正巧看到了张平的意思“东宫右卫率一百骑护卫日前无故离开东宫,去向不明!”   冉闵怒了,他的拳纂得死死的,指甲都陷入肉里,文秀看到冉闵的拳头,正在潺潺的滴血。   冉明的坐船是青州水军的“飞云”号五牙战舰。   这艘五十五米长的战舰,在后世属于小型船只,可是在这个时代,十几米高,五十五米长,近十米宽,简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在解飞的精力打造下,这类型的战舰有四具拍杆,这种拍杆不仅可以迅速用辘轳把巨石放下,砸坏敌船。而且还可以稍加改装,就成为投石机。   五牙战舰有一个在造船史上跨时代的发明,那就是龙骨。   中国古代船舶的龙骨结构是造船业中的一项重大发明,对世界船舶结构的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宋代尖底海船甲板平整,船舷下削如刃,船的横断面为V形,尖底船下设置贯通首尾的龙骨,用来支撑船身,使船只更坚固,同时吃水深,抗御风浪能力十分强。欧洲采取龙骨结构,要比中国晚数百年。   在这个时代,五牙战舰并不是最大的战舰,东吴时代就造出了可以乘员三千人的巨型楼船长安号,不过普通的楼船,抗风浪能力极差,在江湖中行驶倒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在大海中,容易受到颠覆的危险。   当然,冉明只是在造船中对解飞提出的龙骨的构想,具体还是解飞父子连猛、魏猛、马营等人群策群力,制造出来的。   其他同级别的六艘五牙战舰随行护送。另外冉明此行也算是就藩,邺城的胶东王府交给了张韬打理。还有十余艘千石运输船,运送冉明的财物。   冉明一行,共计大小船舶二十余艘,一路浩浩荡荡向南行去。行至三十余许,突然战舰停止了,冉明还没有云问什么原因,突然前面的战舰打来旗语“有人救见胶东王殿下!”   冉明道:“奇怪,孤在邺城,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与人交往,是谁要为孤饯行?”   “殿下此去,不知梦断多少女郎,说不定是谁家小娘子前去私会殿下!”王猛随着与冉明交往的时间越长,发现冉明的性格其实很随和,王猛也是年轻人的心性,二人亦师亦友,时间开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   王猛被冉闵赏赐了十个宫娥。   十个姿色不俗的宫娥,王猛以以前的身份,别说拿下,就连见也见不到。这些宫娥都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们年龄最小的也二十三四,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资深美女了,这些宫娥看王猛长像颇佳,风度翩翩,甚为有意。被宫娥们引诱,王猛这个处男,怎么可能把持得住,结果劳身伤神,王猛居然三连走路都走不稳。   因为这件事,王猛被冉明打趣了许久!   原本,冉明还没有打算前去会会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可是经王猛这么一说,冉明就道:“如此,孤就前去看看,如果真是哪家俏娘子,孤就诱拐走!”   “呵呵!”王猛笑着看了看身边的刘嫝。   刘嫝娇喝道:“家中还是太冷清,夫君如果有能奈,可以给嫝多找些姐妹!”   漳水河上,大风突起,一艘小渡船,横在漳水河上。面对高大的五牙战舰,这种小渡船就有点可怜。在这艘可怜的渡船船头,站着一个人,一个陌生的人,此人广额修眉,唇红齿白,虽有柔媚之态,但魏晋之际,男子女相并不稀奇。此人有浓重的脂粉气中又流露飒爽英气,着实让冉明迷惑难辨。   看到冉明出现在甲板上,此人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尊驾寻吾,不知有何要事?”冉明朗声笑道:“未请教足下是……”   “河东条纹!”   “条纹?”冉明疑惑起来,条这个姓氏,无论前世今生,冉明听到的都比较少。魏国的司空条攸,冉明当然知道,下意识的问道:“不知当朝司空条公攸与足下是何关系?”   条纹道:“正是家祖!   “哦”冉明道:“原来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   冉明嘴里说着失敬,可是他前世吃够了二世祖的亏,在这个时代,只要是名门权贵子弟,冉明向来没有太多的好感。话说到这里,二人都无语。   条纹却道:“冉郎君难过不请在下上船一会?”   “是明唐突了,失礼之处,还望莫怪!”   二船缓缓靠近,由于五牙战舰与渡船高大太大,只好下放绳梯。条纹带着一仆一婢三人一同上了战舰。   条纹上船,冉明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一品沉香的味道,是十步外条纹的薰香,一品沉香很昂贵,香味也很好闻,向来为士家子弟所爱,尤其是陈郡子弟,无论男女,皆爱薰香。不过,冉明却反感的是,条纹脸上敷粉,粉搽得很厚,几乎掩盖了脸上的肤色,与脖子后的本来肤色,经纬分明!   感受到冉明如实质的目光,条纹脸红到脖颈,大气也不敢出,心想“冉明此去,不知何日归来。皇后尚未言明与冉明的婚约,如果他到了东晋,迷恋上了王谢女眷,恐怕自己就没有机会了。”   条纹咬了咬嘴唇,突然,好像是哪里来的勇气,直视冉明,虽然脸红得连粉都没有盖住,仿佛要滴出血来,不过条纹的声音很足“奴半年前曾有幸见冉郎君一面,一遇郎君……”   条纹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声音也低了起来,“我喜欢冉郎君,自从遇到了冉郎君,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冉郎君,心里到处都是冉郎君,梦里也想着冉郎君。可是一想到冉郎君此去建康,纹就会看不到冉郎君,看不到冉郎君,我会很难受,我吃不下饭,我睡不着,我会死的……”   王猛听到这里,露出玩味的眼神,看着冉明。   冉明也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千年之前的古人,怎么会想后世一样的开放。   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其实冉明并不知道,自从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先是匈奴在北方建立匈奴汉国,然后是前赵、后赵,数十年的胡人统治,让汉家礼仪彻底沦丧,而且汉人多多少少沾染了胡人的习气。   胡女多情,敢爱敢恨,条纹耳熏目染之下,也有了胡人的执着!   冉明蒙了,彻底的萌了!他对条纹没有任何印象。他是后世的灵魂,追求的是自由的爱情。   冉明道:“我有什么好的?”   “冉郎君,你一定要娶我” 第230章 慈母败儿   条纹哽咽道:“纹知道,这世间的婚姻大事哪里能自己作主,不要说女子,男子也不能自己作主。纹也知道,如今冉氏是我们大魏的一品皇族,我们条氏虽然是魏国大族,但是和七宗五姓,始终还有很大的差距。可是纹不管,就算纹是攀龙附凤,贪恋虚荣,纹是非冉郎君不嫁!”   面对条纹的直言表白,冉明彻底无语:“真是坑爹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啊?”   冉明现在才想起来,拒绝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冉郎君,你带我走吧,哪怕是做牛做马,为奴为婢,纹只要能看到冉郎君就足够了!”   冉明道:“明有什么好的呢,世间好男儿多的是,你可以再找一个出色的男子为夫啊!”   “自从看到冉郎君,再也没有任何男子可以入纹的眼中!”   看到条纹痴痴的样子,冉明也暗自摇摇头。   条攸是魏国重臣,也是忠于冉闵的大臣,冉明不知道怎么办也好,但是他也明白,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条纹感觉自己付出了最大努力,仍无法让冉明接受自己,自己的人生太过失败,活着真是没有什么意义。   生既无可恋,还不如死的好!   在冉明坚决的拒绝声中,条纹一下子冲到了甲板边缘,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冉明目瞪口呆的道:“我草,你不要这么玩吧!”   冉明道:“赶紧救人!”   ……   东宫太子冉智和一干臣属,看着心愿得逞,弹冠相庆。   在庆祝的酒宴上,太子冉智满面春风,笑容可掬。冉闵有六子,其中太原王冉胤已死,武兴王冉裕才六岁,醉心是武功,难成大患。西华王冉睿、长广王冉操皆年幼,况且母系力量薄弱,难成大气!   席间,冉智连连举杯劝酒。   这场酒宴参与的人并不太多,太子的心腹东宫左右率卫校尉令狐雷、孟义,东宫洗马刘矫、东宫长史尚书令刘群的侄子刘念、詹事、录事参军裴弼,掌固王菅、宾客崔潜、李固、王索、郑喆等人。   在场的众人,有一个特点,除了令狐雷、孟义这两个人身世不显以外,其他诸人都出身北方各大世家,当众人兴致所至,掌固王菅踉跄着酒步起身道:“太子殿下,如此美酒佳肴,若无歌舞助兴,岂不是有些无趣。”   冉智听闻笑道:“此言大善,只是父皇向来不喜奢侈,所以东宫内并无歌姬,寻青楼那些胭脂俗粉,又岂能入诸位法眼!”   王菅:“我们太原王氏,论财力,虽然比不得晋朝的琅邪王氏。不过寻常歌伎,还是养得起的。邺城王氏别院,就有十名歌伎,个个艳冠天下!若殿下不弃,自当献于殿下。”   “哦”冉智心中冷笑,居然对自己使用美人计?当自己成是阿斗不成?不过冉智心机颇深,表面上不动声色,还装出好奇之色,扭头向王萦问道:“文重,果有此事?”   王萦与王菅都出自太原王氏,不过二人却不是兄弟,而是叔侄,王萦年长,却是侄。王菅年少,却是叔!   王萦点头头:“这十名出色的歌伎,都是我们王氏早年从民间收养的,师从百家,名师指导,艺伎不俗。”冉智道:“既然如此,快请来助兴!”   王萦离座,向门口侍候的侍从道:“速去王府别院,将歌伎接进宫来!”   众人又相互吹捧着,众人都有几分醉意,莫约小半个时辰,丝竹声响起。   王萦道:“殿下,请观之!”   不一会儿,十个妙龄女子,一个个体态轻盈,美艳动人。身上穿着轻纱衣裙,春光泛滥。看着在场的众人眼睛都直了!   这十名女子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舞蹈没有传统的影子,倒像是胡人的歌舞,肢体动作幅度很大,将女子柔媚体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冉智看得津津有味,这等媚态露骨的舞蹈,和后世的钢管舞相比差点,不过在这个时代,相当诱惑。王菅看着冉智眼睛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就悄悄向众人打了一个眼色,众人会意。纷纷离座,众人离开,冉智恍然未觉。   就在这时,十名歌伎中有三人,突然大胆的向冉智涌来,使出魅惑的手段。别说是少年心性的冉智,就是柳下惠在此,也难免思凡!   刚刚开始,冉智尚能自制,可是后世,他感觉欲火焚身,慢慢的把手伸向一名歌伎,歌伎的身子,柔若无骨,冉智手刚刚触及,就顺势倒在冉智怀中。摆出任君采摘的模样,娇喝道:“请殿下怜惜!”   此刻,情欲占胜了理智。冉智忘呼所以,宽衣解带,就提枪上马。   可是,冉智万万没有想到,宫外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冉闵的“天聋地哑”发现了冉智的一百宫卫,全幅武装,不知去向。冉闵还猜测冉智想干什么,可是文秀宫女,有一姐妹叫月儿,她和文秀一样,都是董皇后收养的孤女。月儿正是东宫的宫娥,太子妃身边的近侍。无意间听到太子的密谋,吓得赶紧将消息传递给文秀。   月儿的心思很简单,他知道太子和冉明都是董皇后的儿子,骨肉相残,董皇后肯定会伤心难过,为了不让董皇后难过,只有阻止这场悲剧的上演。   冉闵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愤怒,就和董皇后从漳河渡口,来到东宫!   哪里曾想,冉智正欲荒唐。   冉闵和董皇后站在东宫之外,看到这不堪入目的一幕,冉闵当时就怒了。他的脸色铁青。他实在是生气,生气冉智太不争气。石虎的儿子如果勤勤恳恳,他也没有机会问鼎江山。如果石勒的儿子德才兼备,石虎也没有机会篡位。   冉智是冉闵的希望,看到太子这个样子,冉闵此时没有发作,只有非常浓重的失望。冉智是冉闵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培养的接班人。   冉氏三代以来,皆孤苦伶仃,心智早熟。冉瞻勇武过人,冉闵有勇有谋,而在太子这一代,冉智承继了冉闵的智慧和谋略,冉裕是继承了他的武勇,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冉明,才是文武全才。虽然武功不算太好,可是好在善于笼络人心,振奋士气,运筹帷幄,这是良帅的最好选择。   在冉闵的心中,太子主政,冉明主军,冉裕是大将之才,掌兵权,可保大魏万世无忧。   可是太子太沉不住气了,他使手段对付冉明,保住自己的位置,冉闵虽然不耻冉智的手段,但是理解。这样做,说到底只是把危害消灭的萌芽中,无可厚非。但是冉明为了大魏,已经去了建康为质子,可是冉智却还想取冉明的性命,却让冉闵生气。曹魏时正是因为骨肉相残,江山被篡夺。晋朝的八王之乱,才是晋朝失去国柞的根源。冉闵实在没有想到,仅仅不足四年,他就面临了司马一氏的下场。   董皇后看到冉闵快到了暴发的边缘,就立刻道:“陛下,智儿太放肆呢,臣妾去教训他!”   “菁菁,您先回宫吧,这里的事情,让朕来解决!”冉闵此刻脸上露出了杀机。   董皇后很了解冉闵的为人,看到这个情况,冉闵肯定会动冉智,但是冉闵的武功太高,力量太重,别说是冉智,就是那碗口粗的木桩,尚且难以承受冉闵的愤怒一击。董皇后害怕,纵然冉智再混蛋,那也是她的儿子,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董皇后道:“陛下,臣妾求您,饶恕智儿吧!”   “慈母多败儿”冉闵气愤的道:“孽障,还不给朕滚出来!”   如同炸雷的巨吼,震耳欲聋。冉智听到这个声音,吓得魂飞魄散。正巧他此时在最后的冲锋阶段,这一惊吓,顿时萎了!   冉智这一刻,醉意全无,慌忙穿上衣衫,跑到宫外!   冉智看到董皇后在此,他倒是松了口气。“父皇饶命,儿臣知错了!……”   冉闵挥手拳头,正欲打冉智,突然感觉拳头一沉,他看到了董皇后眼泪汪汪的双眼。   “何意百炼钢,奈何绕指柔。”这是中山靖王之后,刘群的父亲,西晋著名的爱国将领、大家、诗人,“闻鸡起舞”这个著名励志典故的主角,刘琨在诗中的诗句。   冉闵是天下间最勇猛的武将,征战沙场,所向披靡。   冉闵是大英雄,他临危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挽救中华民族与亡族灭种的边缘。就算失败不幸被俘,冉闵仍不失英雄本色。这是一个钢铁一样的汉子,可是在董皇后的眼泪面前,冉闵反而举不起拳头。   看到董皇后双眼泪水“皇上,智儿如此,臣妾是负教导之责。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希望陛下能给臣妾一个改过的机会!”   董皇后哪敢让冉闵出手教训冉智,冉闵一拳可以要了冉智小命,一脚能把他踢残废。一旦冉闵出手,什么都完了。   冉闵深深的叹了口气,“慈母多败儿,太子幽居东宫,半年之内不得外出一步!”   冉闵望着东宫臣属,看着众属官无人劝导冉智,顿时怒从心起。   “来人,每人三十杖!” 第231章 流线制造   “飞云”号进入了黄河,在“飞云”号豪华的舰长室,此刻躲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当条纹跳入冰冷的漳水河中,水军的多名水鬼赶紧下水,将条纹救了上来。   虽然春天来了,冰练已不再。   可是春水的寒冷,也让又惊又吓的条纹昏迷了!救起条纹,冉明原本打算派人把条纹送到条攸府上。   不过,李氏却阻止了冉明:“夫君,这个妹妹也够可怜的,她已经说了,看不到您,她会死的,就算送回条府,她同样会选择寻短见,条府的人能看出她一次两次,可是不能看住她一辈子。如果条纹妹妹真出了意外,夫君与条司空的仇就结大了。现在夫君在朝堂上举目皆敌,寸步难行。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冉明想了想,只得作罢。   让条纹的下人回去禀报消息,就说冉明带条纹去胶东国散心,让条攸不要担心。   “条家小娘子,怎么样了?”舰队的随行郎中来到外仓,冉明就上前问道!   “脉像平稳有力,脉象平和,已无大碍!”郎中疑惑的道:“不知为何,条娘子却没有清醒过来,甚是奇怪。按理,她现在应该清醒过来才是!”   冉明来到内仓,看到躺在床上的条纹,此时经过河水清洗,条纹脸上的浓妆卸去,露出本来的面目。这是一张清秀可人的俏脸,冉明感觉条纹就是不化妆,远比她浓妆更好看。   条纹的睫毛很长,伴随着她悠长的呼吸,睫毛一动一动的。   冉明无意间落在条纹的胸部,此刻小荷才露尖尖角,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情,明白什么是爱吗?   就在冉明观看条纹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她的呼吸更加急促。   冉明笑了。轻轻的推了条纹一下“行了,别装了。”   条纹仍然一动不动。   冉明没好气的道:“如果你再不醒来,孤就叫人把你送回邺城!”   冉明对于条纹,没有什么反感,经条氏下人讲,董皇后欲与条氏联姻。   但是这件只是偶尔一提,并没有拍板定论。   冉明仔细一想,这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又是应死的政治联姻。   当然,董皇后是出于综合上的考虑,冉明如今在魏国朝堂上没有一点人脉。与条氏联姻,就是为冉明找一个政治上的盟友。   司空条攸是魏国元勋,无论军政,人才都非常广,太子选择了与士族联合,董皇后就让冉明与元勋集团靠近,虽然不致于与冉智抗衡,但是总算有了自保的能力,还不至于出现,在朝堂上没有一点声援的力量。   看到条纹仍不醒来,冉明阴沉着脸,在仓中徘徊。   片刻之后,他眯起眼睛道:“人来,将条娘子送回邺城!”   突然,躺在床上的条纹蹭的一下子起来了,大声道:“别把我送回邺城,人家要跟着你!”   冉明笑了,“不装了?”   条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起来。   小插曲一过,船队顺着黄河而下,如今正是春耕季节,黄河两岸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如今冉闵在魏国民间的威望无人可及。按照冉明的意见,为了增加耕地效率,魏国各地的官府,都接到了来自青州新进打造的新式耕犁。以旧换新,不用添钱。   不仅如此,冉闵还把在与燕国战场上缴获的牛马租赁出来,协助百姓耕种。   同时减低赋税,降低徭役诸如此类的施政,令魏国百姓如释重负,感觉这日子比从前好过许多。别说比在后赵时期幸福,就连东晋的百姓,也向往魏国百姓的生活。   冉明站在船头,王猛指着春耕忙碌的人群,笑道:“殿下,如果今年风调雨顺,大获丰收,我们魏国六百万倾地,就能至少收获六万万石粮食,农税十五税一,就可以收得三百万石军粮,军粮可以自足。最多五年,国库丰盈,兵强马壮,就可以引马潼关下,直指关中!”   冉明道:“去年雨水普通偏少,如果今年仍是大旱之年呢?”   王猛道:“纵然如此,也不会出现大面积饿死人的事情,没有兵祸,我们魏国亦能慢慢恢复元气!”   冉明想想也是无奈,在这个时代完全是依靠苍天赏赐吃饭,人们抗击自然灾害的能力极差,旱涝都是颗粒无收。   冉明的脑袋中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虽然不致于抵御自然灾害,但是至少可以降低灾害的损失。   冉明是一个想到就去做的人,他赶紧让人找来纸和笔。   随着冉明轻轻几笔勾画,纸上的图案开始显现它原来的面目!   王猛虽然不善机械制造,到底还是博学多才,他奇道:“殿下所绘莫非是孔明车?不过却又有所不同。”   王猛口中的孔明车,其实就是水车。   相传汉灵帝时华岚造出雏形,经三国时诸葛亮改造完善后在蜀汉推广使用,隋唐时广泛用于农业灌溉,至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冉明自然不会把孔明发明的那种以人或畜牲为动力的水车,而是把始于唐代的链斗式水车给弄了出来。   链斗式水车顾名思义,利用大水轮索链上装设的竹筒提水,用畜力拉动,亦可用人力牵引,装上轱辘或踏板,也可以借助风力,河流的势能。   半晌后,冉明把手中的图纸画好,指着图纸道:“水车不能从一而就,要因地制宜。有的地方无风可借,又无宽阔的河流架设牛车,只能用人力水车,每架人力水车可以灌溉五亩旱地,而用牛车,则可每架灌溉十五亩至二十亩之间,若是使用风力水车,视风力大小而定,可灌溉二十亩,或三十亩!”   王猛微微愕然,一脸疑惑:“殿下此法虽妙,恐怕打造如此水车,甚为不易。以猛观之,此水车皆造价不菲,粗略估计,每架水车恐怕不下数万钱,仅我们胶东田一地,拥有三万余倾良田,就需要上千架水车,仅此一项,就需要耗费上亿钱,如今,胶东国初建,殿下欲先不其作为国都,况且不其残破不堪,需要全面修缮,方可能与我胶东国地位相趁。”   冉明笑道:“谁要要孤买单了?”   “难道殿下想让百姓承担此费用?”王猛指了指河岸上,衣衫褴褛的百姓道:“殿下请看,百姓穷困潦倒,尚且不能勉强保持温饱,如此负担,恐怕百姓无力承担!就算采取每村、每屯一架,这亦不妥,对于百姓而言,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村之中,一架水车,如何分配,一村之中,若只有一架水车,不过仅能灌溉十数亩田,就算日夜不息,也不过百亩,能依此获利者,渺渺数人而已。”   “水车抗旱,不过治标而非治本矣!”冉明道:“若想旱涝保收,就必须兴水利,通沟渠,既可抗旱,亦可排涝,如此方可在灾荒之年,无绝粮之患!至于所造水车虽然繁琐,但也没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把各村、各镇、县的木匠、青壮集中起来,教其制水车之法!”   王猛道:“此法易不妥。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所仿造的水车,因为质量不堪大用,原本惠民之法,反而成害民之政!”   冉明道:“先生可记得先秦大匠之法?”   王猛道:“先秦之所以横扫六国,主要是建立在完备的军工之上。据猛所知,秦弩他们是分成若干构件,按照标准地制式分别打造而后由专人统一进行装配。”   “不错,”冉明来到这个世界,才知道其实后世流水线作业的方式,并不是英国人乔赛亚韦奇发明的,认真的细算起来,其实秦朝的时候,中国已经有了流水线生产工艺的理念雏形。   当然,后来却失传。这因为中国人秉承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心思。先秦的记忆金属,防氧化处理技术,这些东西,如今已经失传了。   横扫六国,五十步范围内贯穿三层甲胄的秦制式轻弩,河套之战,蒙恬创下以步克骑,杀得匈奴人狼狈而逃,射程达到八百步秦军重弩,只成了历史的一段记载。   开创大唐万里疆域,让四方威服的陌刀、横刀、保护大宋苟延残喘的神臂弓,这些令人惊奇的发明,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想到这里,冉明不由的一阵心痛,道:“采取此法,不仅可以保证工艺的技术保密,也可以很好的提高生产效率,这水车,最基本的东西由上车和下车两部分组成。上车即动力部分,由车轴、车盘、支架和篷帆风车等部件组成;下车即戽水部分,由车槽、斗板和链斗等连接组合而成,均用硬质木料制作,戽车形似龙脊,如果折分开来,分部件制造,并不困难,只要统一尺寸和标准,很容易制造出来。”   王猛眼前猛然一亮,“殿下的意思是,把我们胶东国目前所出现的所有东西,全部采取此法?”   冉明点点头。 第232章 生机勃勃   冉明只是提前了自己的思路,具体的工作交给王猛去做。   冉明又和王猛一道带着十几个护卫,来到田间地头,探讨哪里可以开挖沟渠,哪里适合架设水车。   冉明贵为大魏胶东王,百姓听到堂堂皇子来到地头,都争相观看。   冉明年纪轻轻,却风度翩翩。身上既没有上位者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也没有大官的架子。   冉明亲切的与乡老、村老、一起食宿,一起商讨如何兴修水利,抗击灾害。   众人还得到,现在的新式耕犁就是冉明发明的,况且还要发明水车,修沟渠为百姓们旱涝保收。   百姓是朴实的,也是憨厚的。哪怕他们付出辛苦的劳动,仅仅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冉明仅仅如同做秀一般的作为,让冉明的声名大显。   特别是百姓口口相传,把冉明“爱民如子”传出去。一时间,冉明又成了百姓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不在,这番下去,冉明也不是一无所得。   当他知道这个时代农民种地,仍采蕊,这是世界上最早的条播机工具,不过弊端显而易见,那就是效率太低,极浪费人力。冉明为了鼓励百姓多开荒,多种田,就又来了一起剽窃。   当然,后世那种机械化的播种机,冉明没有办法制造出来。不过,冉明记得后世,有一次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曾跑到湖北乡下,看到过百姓使用三条腿的耧,好奇的冉明,观看了里面的构造,知道这就是一个带动轮子带动里面的齿轮,齿轮把种子均匀的播种下去!   冉明见这个东西极小,制造出来也方便,就让当时的工匠动手制作!   很快,聪明的匠人就把冉明发明的原始畜力播种机制造了出来,经过现在试验,目前使用耧效率的三倍,一个人一头牛,一天之内可以为三十亩田播下种子!   王猛挖开覆土,奇道:“殿下,此物甚好,您看,种子颗距均匀,覆盖适中。”   冉明没有说话,成功这是肯定的,因为实物和效果,冉明都见过,如果不好用,根本没有存在千年的必要!   冉明还感叹,这个时代的百姓,太容易知足了,衣可蔽体,食可果腹,外加一间草庐,便是他们所有的需求,且百姓劳作不息,只为在上缴税负之后,囤些余粮,应对荒年。魏国在冉明苦劝之下,税其实并就税负不重,此番体察民情,冉明看到了民间疾苦,甚至产生了以商立国,以商养农,冉明甚至都想将百姓的税务免去。   听到冉明的这个想法,王猛倒是吓了一跳。   赶紧劝道:“殿下,如此想法千万要不得。权力和义务是相对的,如果没有税法约束,原本的善良的百姓,就会因为推动约束,而慢慢产生懒惰没有约束,无法让百姓产生认同感。殿下若想惠民,不若采取其他方法,如灾祸之年,开仓放粮,遇到喜事,就弄一个由头,为百姓增加实惠。如殿下庆生节时,可以宣布与全国百姓同庆,每人赏赐钱粮若干,哪怕是百姓得到他们自己应得的东西,可是因为一进一出,反而会让百姓感激殿下恩德!”   冉明经过这一番体察民情,也没有了继续剩船的心思,约众女一道,乘马车去胶东国。   冉明的专用马车,极奇宽大,里面坐着李氏、刘嫝、王芷、再加上条纹,冉明五人尚且不嫌拥挤。   马车外面,是两个童子,紫面刘牢之还有白面奶油小生胡彬。   护卫荆展充当马夫,原本这辆马车因为有了原始的轻震装置,冉明还想让王猛享受一下马车里的福利,谁曾想王猛特别不习惯冉明那种无拘无束的散漫,在马车里,冉明完全没有一国之王的风范,完全像一个二流子。   进入青州,景象大变。   首先到处都是从其他地方拖家带口涌入的人群。   各人身旁,什么行李装备都有,当然,大体以破烂难看为主。可是这些百姓却没有凄苦之色,反而脸上喜气洋洋。   满脸迎来的非皂色小吏,扯着破罗嗓子嚎叫道:“广县陶氏马料场招人,要求身强力壮,无犯罪前科,德行俱佳。每天三餐,一年冬夏两套衣衫,每天三十钱!”   这些流民中更有很多人涌向这名小吏!然而就在此时,另外一方,又有一个年轻的小吏叫道:“北海郡侯氏招工,要求会工工手艺者优先,每天三餐,旬日食肉,冬夏四套衣衫,日例钱五十。”   冉明看到这里,满面喜色,就在这时,李氏道:“夫君奇才,如果施政,活人无数,妾身代那些百姓感谢夫君!”   刘嫝也闻言微微一笑:“夫君联结诸商,创合作共盈利,特别是施点石成金之术,如今不仅我们刘氏商号,张氏、丁氏皆财富暴增!妾身也代表众商贾感谢夫郡!”   冉明笑道:“真要感谢?”   二人点点头。   冉明道:“那好,今夜我们大被同眠,从此君王不早朝!”   王芷脸色一红,“呸”了一句“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有一个正经,哪里还有一国之王的样子!”   冉明悻悻一笑,“我怎么听着这话,有浓浓的酸味!”   如今,青州发展极快,因为冉明弄出了宣纸、蒸酒等划时代的东西,无疑给了青州加上了作弊器,青州的经济发展非常快。   洁白如雪柔软宣纸,让江东士子欲罢不能。还有青盐,不仅满足了魏国百姓的消耗,还带来巨大的利益。   青州齐郡历城,距离历城三十里的一处跑马岭山中原本刘牢之之父刘健的营寨中,此时已经成了军器监下属的一座兵工厂。   刘健眼光不错,此处营寨易守难攻,此时,这里戒备森严,栅栏、岗哨林立,等闲人等,不得进入。   历城的位于山东省中部偏西北,南依泰山,北跨黄河与齐河县。而且历城的资源相当丰富,拥有铁四百多万吨,煤炭三千余吨,按照现在的技术,冉明就是开采三百年,也开采不完!   这里有丰富的水源,可以利用水河势能,在冉明得到青州之后,特别是看到刘健的营垒之后,就把此处划成了一座集炼钢、打造明光铠甲、陌刀的军工之地。   冉明来到跑马岭军工厂,兵工厂负责人魏猛和牛实异常欣喜的欢迎冉明。   魏猛道:“如殿下所言,使用水力后,可大大提升鼓风之力,这炼铁之炉,也可高达三丈之上。如今跑马岭钢铁厂,三千工匠,可以日产铁万斤,精钢千斤!”   冉明眼前,铁厂最重要一些设备,就是高达十米以上的一些高炉了,这些铁炉,前方有石砌的出铁之所,往日用数人拉拽的大型木风箱,已经被水力代替,还有炼铁,也是使用焦炭。虽然提出了先进的钢铁工艺,可是时代的差距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万斤,不过五吨,一年下来才不过三百多万斤,一千多吨。   冉明记得以前在后世,他投资一千万建立成的钢厂,只有二百多名工人,一年的产能可以达到三十多万吨。不过冉明没有怪魏猛不尽力,这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牛实也道:“如今甲坊每天可制明光铠甲六十具,日打造陌刀三十柄,只需要半年的时间,就能造出五千陌刀军的装备!”   冉明不是工科出身,对于这些东西,只是了解皮毛,要想更一步改进生产工艺,冉明就没有办法了。   冉明道:“做得不错,孤甚为满意,为表彰二位以及众工匠的努力,孤赏你们二人每人百金,其他工匠,按功劳大小,赏三十金、五十金不等,普通工人,每人赏万钱!”   “谢殿下赏赐!”   “这是你们应得的”冉明道:“看到眼前情形,你们应该明白,往日本王为何对流通型商人不屑一顾,却对生产型商人大加扶持了吧?流通型的商人,没有技术含量,没有创造财富的能力,但是你们却不能,只有你们的辛苦努力,才能创造财富,才能创造美好的未来!”   冉明看着二人都迷惑的样子,于是笔着问道:“先生可知是什么原因?”   王猛想了想,解释道:“便是匠人可以增加就业,创造价值,最重要的,未来,还能形成更多的阶层,可以养活更多的人,这是功德无量的事。为何历朝历代都歧视商贾、而鼓励农耕。主要是和能稳定地方有关。”   “没错!”冉明道:“治国一途,兴文可以促和谐,但是却失去安全。重武也非理想之径。好战必亡,忘战必危,兴商与兴农,就像国治与武功的关系,无商难以国富,无农则国难稳!”   “殿下欲以商税强军,农税固本培元?”此时就连王猛亦不不得佩服冉明。   因为冉明的一系列重商兴商的政策,让众商贾信心十足。   从一本万利的青盐、宣纸、再到美味可口的罐头肉,可以治病,口感颇佳的海带,感鱼、龙虾等海产品。   因为冉明,荒凉的青州重获勃勃生机。 第233章 韬光养晦   如今仅仅一年的发展,青州不仅完全可以自足,而且因为生态链养殖,以及大量工坊落户青州各地,让青州瞬间成为繁荣之地。   因为大量的商税收入,让冉明可以用青州之地,养活十万步骑大军,包括耗金窟陌刀军,尚且游刃有余。   冉明道:“诚然如是!”   王猛听闻冉明的话,露出沉思之色。   冉明是一个让王猛看不透的人,为政之道,动则以利诱之,打着儒家的旗号,行法家之实。但是冉明又有怀柔的手段,也不全部都是法家的霸道。自董仲舒独尊儒术以来,儒家独大,而墨,法、兵、农诸家衰微,可是冉明却掌握着奇术,细看下去,更像兼儒墨、合名法以联百家之长的杂家理念。   王猛本人也是单纯的儒士,他是儒、兵、法、名诸学兼修。   而王猛必生的尽愿就是成为像诸葛亮一样的千古贤相。   果然,冉明话锋一转,说道:“春秋战国,百家争鸣,造就强秦,横扫六国。如今乱世,与春秋战国,多有相似之处,世间三百六十行,行行业业都有存在的必要。如今,墨门、名家、纵横诸家几乎销声匿迹,若诸子百家,在我辈生年断绝了传承,我等有何面目,在归天之后,面对先人?”   “这如何能行?”王猛道:“自从董大师独尊儒术以来,儒学长期一家独大。如今推举百家,恐怕会遭到儒学士子的抵制和反抗!”   冉明不以为然的笑道:“鱼我所欲,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舍生而取义者也。从这句话可以看出,关于选择,圣贤给了我们明确的答案,两利相较取其重,两害相较取轻!兵家可以固国安天下,农家可以滋养天下,所以,若为了天下苍生,孤宁愿舍儒重举百家!”   王猛虽然明白,冉明的话有强辞夺理之嫌,可是他却没有找到理由反驳,儒学虽能教化世人,引其向善,可是面对虎狼诸胡,以儒学教义劝化其向善,无疑是对牛弹琴。   牛实和魏猛二人不清楚冉明和王猛说的是什么,不过看到二人表情不自然,魏猛则赶紧打圆场道:“殿下请看,这是我们按照殿下所言,建造的轨道车!”   跟着魏猛向前,七转八转之下,冉明来到兵工厂的库房,一排库房半隐藏在一处山坳中,如果不走近看,很难发现,此处别有洞天。   走到库房内,冉明只感觉有一种浓烈的铁气味,随着小吏掀起覆盖的黑布,里面整个摆放着一柄柄寒光闪闪的陌刀、还有就是涂成黑色的明光铠甲,又走了一个仓库,里面则是存放的横刀,还有打造的无数枪、矛、盾还有横刀!   相较之下,横刀在步战威力上,远非汉环首刀可以比拟,虽然造价昂贵,但是冉明还是打算采取横刀、逐步替代目前军中制式的刀枪。   不用问,冉明也看到了这个仓库虽然隐秘,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相应的也出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运输非常不方便!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冉明快步顺着声音跑去,只见仓库外面,就是半埋在土中的铁轨,两轨之间大约四尺半宽,每根轨道宽约三指。   冉明在心中不由的唏嘘不已,你看到过三尺宽的轨道吗?这能承受多大的重量?看出冉明脸上的不满。   魏猛赶紧解释道:“属下原本想采取殿下所说的那种钢轨,可是太废钢材,所以就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钢轨嵌入枕木中,这样以来,就可以节省三分之二的钢材!而且不影响轨道车的效果!”   听到这里,冉明也释然了,按照这个时代的技术,想制造出来火车,根本没有可能,至少现在没有那个技术基础。   冉明看到这种轨道车其实和后世的运输煤炭的车厢差不多,每节车厢三丈来长,据说可以装三百套明光铠甲,或者两百柄陌刀。只装五吨货,相比之下,还没有一节车厢的自重重,这种窄轨道,完全可以满足承重需要!   冉明并没有看到车厢下去,却意外的发现,轨道上出现一根蹦紧钢锁,不解问道“这是何物,有何作用?”   魏猛解释道:“刚刚做出轨道滑车时,下山时速度太快,容易发生侧翻,而且空车厢想从山下拉上来颇为不易,后来吾的一个徒弟儿就想了一个办法,把轨道建成环山的双行轨道,在重车下山时,用钢锁把山下的空车拉住,重车减速下山,不会发生危险,而且还可以把空车毫不费力的拉上山来!”   冉明一听这话,心中猛然一乐,古代人还真够聪明,这样就能想起利用势能。   冉明不用看也知道,他们肯定是把轨道依照山势,建筑成“U”形。   果然,冉明顺着钢轨一看,这段轨道就是一个“U”形,仓库的位置,正巧位于“U”形底部。   在兵工厂,冉明也没有多作停留,就是粗略的观看了一番,就离开了历城。   向青州治所广固城行去!   走在去广固城的路上,冉明和王芷、刘嫝、李氏好不快活。   冉明既没有管政务,也没有对将来的胶东国施政提出什么意见。   王猛看到冉明变成这个样子,很是愤怒!忍无可忍,王猛终于踏上了冉明的专车。王猛向冉明拱了拱手,还没有说话。   冉明就道:“真是稀客,先生怎么有空闲孤的车驾一聚?”   “殿下,难道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一点挫折,就是因为将要去建康为使,而斗志全无,忘却了胸中的大志?”   一看二人如此剑拔弩张,李氏悄悄向刘嫝、王芷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会意。让荆展停车,她们三人,连同两个书僮,也离开了马车。   “殿下应该不是束手待毙,俯首认命之人吧?”王猛笑道:“殿下难道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冉明道:“孤尚且年少,用一句不客气的话说,乳臭未干,何德何能,问鼎天下。此时,孤算是天时失尽。孤非父皇的嫡长子,长面还有一个兄长,难继太子之位。已失地利。孤欲兴商重用寒士,以平衡权力日渐强大的士族,被天下士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整个天下,所有士族,皆以为孤所用,亦人和。既无天时、地利、人和,孤能奈何?”   王猛顿首黯然。   冉明说得不错,如果冉明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果他年长十岁,就凭借他在军事上反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赵失其鹿,天下共逐,冉明未尝没有问鼎天下的机会。   不过,作为冉闵的次子,大魏的胶东王,冉明越是能干,太子越是寝食难安,二人矛盾难免激发出来。   虽然像冉明所说的那样,他失去了天时地利人和,但是王猛并不死心。冉明重商兴农,以奇术惠及天下万已,重用寒士,用人不拘一格,不论出身,用人唯才,这和他的抱负不谋而和。   因为出身的关系,在这个时代,王猛难有出头之日。   王猛也想过出仕辅佐司马氏的东晋,照他的能力,如果晋室掌握的资源和人脉,为他所用。不出数年,王猛可以有能力让晋军收复北地,统一天下。   可是晋朝的权力都被王谢顾陆贺周六大家族把持着,他一介寒门弟子,根本不会被晋朝的士族子弟接纳。   当然,王猛主了投靠晋朝,还有其他选择,比如投靠秦朝、可氐秦根本就不看重汉人,就是关中汉人士族也仅得末流小官,朝政都掌握在氐人权贵手中。   凉国、燕国、代国情况都差不多,除了冉明,就算是冉闵也难以像冉明这样,对王猛无偿信任。   王猛道:“殿下虽然手中无天时,亦无地利,若说没有人和,却是大谬矣!殿下的优势在猛看来,却是人和。殿下爱兵如子,与士兵同甘共苦,被将士真心拥戴。殿下创宣纸,惠及天下所有士子,其实天下士子仍看好殿下,但是殿下没有正统大义之名,难以给士族门阀带来足够的利益,他们自然弃殿下而去。但是寒门仕子则不同,寒门仕子纵然再有才华,只能为吏,或是为人幕僚,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殿下才是他们的希望和未来,若殿下巩固目前的人和在胶东田修养生息,兴商重商,以商养兵,多则二十年,少则十年,就有实力与太子一较长短!”   王猛和冉明在马车内对胶东国二十三县提出了修养生息,重商兴商,开通海上商路的众多举措。   王猛道:“休养生息、蛰伏待机,在目前看来,原本没错,可是殿下有没有想过,给他司马氏和桓温、慕容恪、苻生制造一些麻烦?”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冉明道:“孤现在最应该做的还是韬光养晦。”   “既然如此,殿下可继承先前的计划!”王猛目光坚定的道:“训练北府劲卒,以备不实之需?” 第234章 经济战争   冉明闻言,点了点头,道:“招募军马士卒,只是其一,明心中所想,不止如此。”   冉明说着将放在马车桌案上一角,压着的几张宣纸递给了王猛,对王猛笑道:“先生先看看,这番计划,有无疏漏之处,如有不妥之处,请先生指证,明以为,若太子皆不来招惹明,再给明五年之期,明便可完全以一国二十三县之地,上演什么叫做蚂蚁撼大象!”   王猛闻言心中一喜,接过一看,惊讶的道:“经济战争?”   冉明道:“所谓的经济战争,其实从战争对经济的影响角度来看,一个就是尽量减少战争对经济的影响,另一个就是从战争中获利。”   接着,冉明把庞古的《战争经济学》,从战前、战中、以及战后,阐述战争与经济的关系,然后又把保罗·波斯特一些经典理论。   如“战争中开支比装备重要,有了钱才有装备。”“金钱是战争的力量源泉”,“谁拥有最后一块钱谁就总是胜利”告诉了王猛。   王猛虽然聪明,虽然才智过人,可是在千年之后的思想,还是把王猛唬得愣在当场,王猛苦苦的消化冉明带给他的震撼,莫约半个时辰,王猛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殿下高才,猛难及万一!”冉明道:“经济是孤手中的一把利剑,利剑挥出将所向披靡,先生且看,孤如何让天下诸候,在孤的心中跳舞!”   此时,冉明身上的稚嫩之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一种舍我其谁,唯我独尊的霸气。   王猛心中暗叹“这才是让猛臣服,甘愿辅佐的明主!”   王猛一时间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经济战争的理念,只是感觉冉明的想法有点新奇,大胆,更多的则是意想天开。   王猛看着冉明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放下心中的疑惑,问道:“粮草、军器、铠甲在战争虽然非常重要,可是我们怎么样才能使用经济,对敌人发起攻击?”   “问得好。”冉明大笑道:“发起经济战争,也非本王先创,而是早有先例!”   王猛这时更奇怪了,要说冉明最先提出经济战争模式,他不清楚倒也罢了,若是古代早有先例,那他岂不是有孤陋寡闻之嫌。   “春秋战国时期,齐国,也就是从历城到胶东国差不多这么大的地方,齐国国小民寡,地少人少,粮食产量非常少,名相管仲以三策兴齐。先是以服帛降鲁梁。当时管仲劝齐王鼓励齐国自王公以下,皆穿梁、鲁两国织造的绨料做的衣服,齐国的绨价格大涨,梁、鲁两国见此法可以获得重利,用从齐国赚来的钱,再从齐国买粮食,比种地收益更多,与是放弃粮食生产,专司生产绨料。等管仲看到两国再也不种植粮食,专门以织布获得利益。与是……”   经过冉明提醒,下面的事,王猛已经知道了。   管仲突然下狠手,禁止齐国官员和百姓穿绨料做的衣服,而且还拒绝齐国向鲁、梁两国输送粮食,鲁梁两国不长时间就开始挨饿了,有钱也买不到很多粮食,粮食价格大涨,由于长时间不搞农业生产,土地都荒了,很长时间都恢复不了农业生产,在饥饿难耐下不得不归顺了齐国。   管仲成功了,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鲁国、梁国,与是齐国的版图一下子从山东海边,西至梁城。   “接着管仲同样采取这种办法,以极小的代价,以鹿皮治楚,以狐皮降代。没有用刀兵开道,以经济战争的方式,夺其楚地十之其四,占领代、鲁、梁三国之地,战国七雄中,齐国以兵不血刃的方式,成为七霸之一”冉明坚定的道:“这就是经济战争的妙用。”   冉明也在暗叹,中国两国一直都在暗中开展经济战争,当然,当中国仍在沾沾自喜,以世界工厂称著时,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了美国的圈套。   可惜,若干经济专家,却没有人看到这个问题。或者是他们根本不愿意看这个问题。   中国在后世,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工厂,都是以OEM专业代工的方式生存着,他们没有自己的品牌,没有自己的科技研发力量,却占用着中国大量的劳动力。   如果战争开始,美国中断从中国的外贸易进口,中国超过数百万家工厂将在半年内倒闭,上亿工人将失业,上亿的家庭面临经济危机,仅仅这一招,就让中国陷入无休无止的内乱之中。   哪怕是的军事实力再强,就会被拖住后腿,未战先败三分。   或许也有人会反驳,中国停止对美国的商品出口,美国会哀鸿遍野。其实这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八毛钱一斤的盐吃不上,吃两块一袋的盐,你会反国家吗?当然不会,最多有一点不满。从九四年以来,通货膨胀近九十四倍,即使算上工资增加,这个差价也是惊人的二十八倍。但是中国人民依然稳定的生活着。   中国只管美国的一些微不足道的产业物品,美国是有一定的影响,绝不对会带来太多的负面影响。就算有,美国政府也可以化解。   相反,中国只要制造业板块出现经济上的雪崩溃,将影响到不堪一击的金融领域,这样以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如果美国像管仲一样,禁止从中国进口各类货物,禁止向中国出口商品,中国数十年的发展,将毁于一旦。   当然这个问题,怨不得别人。这就是把自己的命根子放在别人手中的下场!   现在这个问题,不用冉明再担心了,冉明就算担心也没有用处,冉明的话锋一转,当然“管仲的办法还很片面!孤有妙法,可以生产精良的织布机,织出更细更密更加精良的丝绸和布帛。以最低的价格,占领东晋全面市场。同时,孤可以加大从东晋购买粮食的的力度,用来大力酿造青酒,把青酒卖到东晋,赚来大量的钱粮。孤有妙法,可以染出七色,甚至十色布帛,然后卖向东晋。”   “等有朝一日,东晋所有士绅习惯了吃我们青州出产的各种罐头、酒、所有的王公贵族,习惯使用我们青州出产的宣纸,习惯我们出产的笔墨纸砚,习惯了穿我们织造的布,习惯喝我们出产的青茶……”冉明突然站起来,推开车门,站在车架上,冉明看着车轮滚滚向前,左手握横刀,披风迎风飘扬。此时冉明身上散发出强烈的上位者气势,这不仅是他作为大魏的胶东王,更多的则是,他在后世为商界大佬,长久以来养成的威势!   冉明的脸上露出咄咄逼人的霸气。“孤若断东晋的物资输入,东晋将和春秋战国时期的代、梁,鲁三国一样,等他们后悔时,将无力面对,孤的惩治!”   王猛这时才真正明白,冉明所谓的经济战争,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如果突然断了士子习惯使用的宣纸,他们早无法再去使用昂贵、发黄、有异味的蔡候纸、左伯纸,如果冉明把断货的矛头直指东晋政府,绝对会让士子们把怒火。   由俭入奢易,奢入简难!   王猛这时豁然开朗,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不光对东晋可以使用这个手段,那么对于魏国、秦国、代国、凉国、燕国。这个经济制裁都是可行的!   王猛道:“殿下,若要展开经济战争,恐怕我们青州目前的生产规模太小了吧!”   “这是肯定的,这个天下很大,同时,这个天下不是我们冉氏的,也不是司马氏的,不是慕容氏的,更不苻氏的。这个天下,是天下百姓的。天下的好处,我们冉氏占不完,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现在冉氏已经是帝王家了,帝王家就应该有帝王家的气度。”   冉明点点头:接着说道:“父皇可以留有灭族之仇的羯族武力在御林军中听用,可以留羯族宫娥宫中左右,可以让匈奴降将掌兵权,带兵打仗,依靠的就是海纳百川的胸襟和气魄。只要有一颗强者的心,能容一切,不以家立国,以宽阔的胸怀,包容一切。父皇想用他那支赫赫闻名,所向睥睨的大军,想向整个世界宣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是我们想要的,我们就能得到。”   “臣好像是有点懂了”王猛道。   “先生您是大才,我们冉氏将成为天下共主,天下所有士族和所有的百姓一样,都是我们冉氏的子民。我们不能像防狼一样,防着他们。如果没有敌人,这个世界也没有乐趣!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   王猛道:“殿下欲分利与诸大士族?”   冉明点点头道:“上位者不能只要求下属付出,也必须给下属回报,有来有往才是人情,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孤可以让利与众士族,当然,他们也需要回报孤,孤要田地,要他们的荫户,如果他们能让孤有所得,孤也让他们更有所得!” 第235章 事出反常   政治是一个妥协的过程,冉明虽然没有从政的经历,但是也知道,为政之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他身边无论军政,都无人可用!   刘牢之虽然是一个人才,可惜的是年纪太小。让出一些利益,除了田地和荫户以外,冉明更想得到的则是人才。   冉明把发展经济战争的注意事项,以及与士族妥协的底线告诉王猛,冉明就又当起了甩手掌柜。   进入青州腹地,青州在仅仅不足一年的时间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百姓虽然很穷,家中也没有多少余粮,但是在他们脸上却看不到,普通百姓的那种等麻木绝望。   所有的青州百姓,无论贫穷和富贵,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还有举手投足之中,流露的兴奋之色!   冉明明白,这是一个人看到自己的希望,才流露出的情感。   一路上,冉明兴致不错,时常下田间地头,与百姓聊聊天,拉点家长里短,日子倒也好不快活!   这天,冉明终于来到距离国都不其城仅六十里的长广城。   是夜,长广城在长广令棘亮的布置下,张灯节彩,以迎接冉明一行。   而且棘亮在县衙带领长广名流士绅豪族近百人,宴请冉明一行!   对于胶东国下辖的一个县城,冉明也和往常一样,毫无架子可言。   席间,棘亮不时的向冉明以及王猛和众随从武士劝酒!   酒意上涌,冉明正巧内急,就去出恭。归来时,突然看到后院的花园里矗立着一个玲珑的身影。   冉明的酒量不错,可是连番空腹喝酒,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冉明没有精力去打量这个女子,就扶着墙,呕吐起来!   胃里一空,冉明感觉明显舒服多了。他用袖子擦擦嘴,正欲离开。   “殿下,请用清水漱口!”   冉明突然被身后一声娇声吓了一大跳,回过头,这才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条攸的孙女,条纹。   冉明接过清水漱了口。道:“谢谢条娘子!”   “殿下何必如此见外,喊奴纹儿既可!”   冉明面对这个执着的姑娘,也没有什么办法。知道这个姑娘很认死理,如果不依她,天知道条纹要纠缠多久。如果要冉明选择,他宁愿喝得再也爬不起来,也不愿意单独面对条纹!   “纹儿,多谢你了!”   “这是纹儿应该做的”条纹接着又像变戏法一样,从袖中端出一杯青茶。“殿下,酒多伤身,不如饮尽这一杯醒酒茶!”   就在冉明接过醒酒茶,将要喝的时候。   突然,条纹猛在扑到冉明怀中,冉明手中的热茶脱手而飞,落在地上,还好冉明反应很快,紧急时刻,把茶杯扔在外面,茶水倒也没有烫伤条纹!   条纹道:“殿下,奴家已是你的人了,请殿下今天就要了奴家吧!”   冉明全身直冒冷汗,“呢玛,这是什么情况?”   冉明推开条纹之时,条纹又扑了上来,这一次大声说道:“殿下,奴家出身虽不如王谢,但是也算是魏国高门,纹还是处子之身,不求殿下给奴家身份,也不要殿下负责,只求殿爱怜爱奴一次!”   冉明冷汗直流,大叫道:“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就在这时,冉明耳边传来如同蚊蚁一般的声音“殿下务恼,且配合奴家演好这场戏!”   冉明一听,装着要甩开条纹的样子,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后院的草木中,以及假山旁人影绰绰。显然他们是暗中盯着冉明。   接着,冉明和条纹在花园中拉拉扯扯,上演着一个欲投怀送怀,一个拒绝不授。   断断续续中,条纹道出了真象,原来无意中,她居然发生了一个熟人,东宫宿卫郎将令狐雷的心腹,他的表弟独孤平之,独孤平之是令狐雷生母的亲侄子,鲜卑族壮汉。   身高八尺半,额头有一条伤疤,血红的伤疤,如同人的眼镜一样,非常有特点。四年前鲜卑独孤部被鲜卑慕容部打败了,独孤平之就带着一部分族中南下,投靠了令狐雷。   现在独孤平之居然装成一个瘸腿驼背的马奴,在驿站的帮助饲养马匹。   条纹虽然是条攸的孙女,作为贵族子弟,对于朝堂的圈圈绕绕,多少都有点了解。   因为忠情于冉明,关于冉明的事,她都非常留意,细细的打探之下,也知道太子与冉明不和,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现在太子的心腹令狐雷的心腹出现在长广,仔细一想,条纹就感觉事情不简单。   很明显,这个独孤平之就是冲冉明来的。   她倒是一个心细的姑娘,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驿站四周,发现驿站斜对面百步之外,一家正在修缮的宅院,差不多数十名工匠在丁丁当当忙个不停。   虽然工匠也是壮汉,但是这些工匠举手投足之间,倒有几分杀伐之气。条纹发现这个问题以后,很想告诉冉明。   然而,这时冉明带着王猛、荆展一干众人来参加县令的宴会,让冉明没有机会与她单独相处。   趁着这个机会,条纹又发现了后面居然还有人盯梢。   情急之下,只好采取这个办法!   冉明得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一惊。   此时他也清醒了过来,等来到胶东国境内,冉明的警惕性大减少,按说王猛不会如此放松警惕的,可是王猛此刻显然正在吸收冉明的经济战争理论,以及设想具体的办法!   冉明回想起来,其实这件事早有诡异之处,就像那个长广令棘亮,冉明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县令,更没有什么深交,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   此时冉明才想起自己是多么的大意。   冉明与条纹分手,冉明回到宴会厅,在举杯的同时,冉明向荆展打出了“装醉”的手势,荆展虽然不明白冉明的意思,但是对于冉明的命令,倒是执行起来。   独孤平之根本没有想到,冉明的麒麟卫早已被荆展的训练手语,平时战斗中,多以手语辅佐以旗语指挥战斗。   不动声色中,和王猛在内三十余名麒麟卫纷纷不胜酒力,醉倒当场!   酒宴结束之后,长广令明显松了口气,来到后院,冲着一间毫不起眼灯火全无的屋子前。突然,棘亮双膝跪在地上,毫无一县之长的架子,像是奴隶一样祈求道:“独孤将军,卑职已经按将军指示,把胶东王一行全部灌醉了,所以请独孤将军信守诺言,放了下官的家眷!”   半晌黑屋内毫无声息,等待无果,棘亮壮着胆子,上前轻轻的叩门。   连续几下,房间内仍无声音。棘亮用力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棘亮顿时感觉不妙,急忙让下人找来灯笼。   屋内都是尸体,他七岁的小儿子,年初刚纳了十六岁小妾等等十七口人,全部倒在血泊中,特别是他的小妾,衣衫尽去,下身更是一片狼籍,显然生前也遭受了奸淫。   “独…孤…平……之”   “吾在这里!”   棘亮赤红着眼睛,凶猛的看着独孤平之道:“某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完成了约定,你们为何还要杀人,堂堂从七品忠勇校尉为何要食言而肥?”   “很简单,吾只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独孤平之转身冷喝道:“杀,一个不留!”   不一会儿,毫无还手之力的棘亮家眷全部被诛杀而空。临出院门时,一个青年的刀手出现在独孤平之面前。   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令狐雷的亲哥哥,令狐风。   “属下参见表兄将军”凶狠的独孤平之立即露出献媚的表情。“按表兄吩咐,胶东王冉明以及所有的扈从,已经全部灌醉了,现在醉得像死猪似的,如果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知道!表兄真是妙计,只是有点可惜,这样让冉明死得太没有痛苦了!”   “表弟,切莫大意,小心行得万年船,冉明久经战阵,战必胜,攻必克,自然有过人之处。”令狐风突然轻松的笑道:“这次如果成功的杀掉冉明,完成太子殿下交待的任务,太子殿下定会重赏,尔后独孤部就能重获往日风光。”   独孤平之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有表兄运筹帷幄,何愁大事不成?”他犹豫一下,轻声道:“那今晚行动,是否按计划继续行动?”   “当然!”令狐风道:“留下两个人,等半刻钟的时间后放火,把县衙烧掉。等大火吸引所有的注意,我们动手袭击驿站,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表兄妙计!”   令狐雷在前,独孤平之居后,一行人向驿站浩浩荡荡的前进,一路上不时的有人加入,等到达驿站时,队伍扩大到近千人。其中一百人是东宫武士,另外八百多人则是独孤平之的族人,鲜卑独孤部的鲜卑人。   令狐风对于冉明很是忌惮,他知道冉明身边有将近五百名麒麟卫,但是走水路护卫着冉明财物的却占据了三百人,其中有二百余人跟在冉明身边,就算他有一千人,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伏击冉明。 第236章 天降杀神   驿站近在眼前,可是里面却灯火全无,更全无生息,夜半时分静悄悄。   突然城中心的夜空一下子红了,冲天的大火,让看到这一幕的更夫,凄厉喊了起来:“走水了!快来人啊,救火啊!……”   不一会儿,有起床的百姓大喝道:“快县衙走水了!”   棘亮此人为官也算清明,虽然暗中克扣点税款,收受点贿赂,相比以来,他还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平时他在民间声望不错,这里发生大火,那些朴素的百姓,得到消息,自发的向县衙冲去。   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救火的行动中。   令狐风看到这一幕,隐隐约约感觉有点忐忑不安。按说城中的动静不小,几乎超过九成的百姓都起来了,可是就驿站里仍毫无动静!   可是,现在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令狐风大声喝道:“冲进去,杀!”   长广城县衙失火,成功的吸引了长广城军民的注意力,长广城驻有一屯郡国兵,平时负责维护治安,缉拿盗匪徒,现在全部都参与求火了。   驿站这里出现上千名武装分子,倒没有吓倒百姓。   “嗤嗤”冉明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心里几乎纂出了汗水。   “如果他不是事先得到了消息,提前撤出驿站,恐怕此刻早已插翅难飞。”   将近一千手持刀枪戈矛的武装人员,快速的分兵出击,很快占领了驿站四周的外围制高点,令狐风和独孤平之则带着两百多号好手,气势汹汹的冲进驿站。   咸宁三年,由东莱郡分成东莱长广两郡。   长广城就是长广郡的郡治。而长广城则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长广城的驿站并不太小,莫约占地三十余亩。   可是这个独立的院落,被近千人包围,一下子就变得水泄不通。   “殿下,情况不妙,敌强我弱,以猛之见,殿下还是明哲保身,先退为上。”王猛看得出这一千人马,并没有庸手,他们布阵动手紧密娴熟,杀伐之气浓烈。   其实,王猛说得没错。   独孤平之的独孤部虽然不比慕容部强大,但是也是拥有三万多落,近十五万人马。在辽西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力量。可是面对慕容部的强势攻击,独孤部大败,族中部众非死既降,独孤平之仅率领老弱三千余人冲出包围。   辗转千里,来到魏国。   令狐雷禀告皇太子冉智,当时魏国正值杀胡令起,六夷望风而逃的巅峰时刻,冉闵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随着让独孤部安置在冀州和并州交际的赞皇山一带修养生息。   经过三年多的休养生息,独孤平之依靠借诸胡势弱,望魏而逃的机会,兼并许多小部落,此时独孤部又恢复了一万多部众。   这一次为了铲除冉明,独孤平之也算是下了狠心,不仅将族中精锐一半带出,而且还带来的大量的弓箭,八九百独孤部士卒,差不多人人都有弓箭。   冉明没有想到冉智会有如此大的手笔,冉明知道太子冉智的东宫六率卫只有区区六部人马,莫约两千多不足三千人,他居然调动上千人致他于死地。   不光是冉明失算了,就连冉闵也失算了,冉闵以为太子只派了一百东宫率卫前来行刺杀之事。在冉闵想来,以冉明身边的力量,连一百名东宫率卫都收拾不了,冉明太名不副实了!   此刻,冉明也在为难,如果他下令两百名麒麟卫出兵伏杀,胜固然能胜,但是损失不小。冉明也看出这些士卒都是大魏的精锐士卒,人人都是悍勇之翡。比桓温的西府军强,甚至比燕军精锐还要强上几分。   况且,冉明还有一层顾虑,李氏、刘嫝、王芷等诸女,如果混战,难免会有损伤。如果分兵保护她们几个离开,他的力量将更弱!   想到这一层,冉明果断的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仗,有机会给他们清算!”   虽然冉明没有指名道姓,可是王猛和荆展,都清楚冉明所指的是谁。   “报,东厢房没有人。”   “西厢房也没有人。”   “没有人,他们跑了?”令狐风眉头一皱,没好气的道:“怎么会跑呢,这让某如何向主上交待!”   “表兄,不用着急”独孤平之面露喜色道:“其实走了更好,这样更省事!”   看着令狐风脸上露出不满之色,独孤平之赶紧解释道:“不在驿站动手,其实现场,只要把他们杀光,随便找一个地方一埋,就神不在鬼不觉了!”   “他们都跑了”   “跑不了!”独孤平之道:“冉明身边携带了数十辆大车,速度肯定也不会快。而且我发现有好多被窝现在都是温热的,显然他们走了没有多久!我们有机会追上他们!”   就在冉明准备离开时,突然长街上传来一阵清晰的马蹄声,在这个时间段,马蹄如同巨雷一样打在众人心头!   两名骑骑,六匹高大的西极马,骑士的打扮很是拉风,头代戴青面獠牙的鬼头盔,身着重铠,披着腥红的披风,两名骑士几乎一模一样,都是身高九尺有余的巨汉,区别是这两名鬼面头盔,一个是金色,另外一个是黑色的。   身边穿着四马战马!有一匹黑马驮运着食物,另外一匹红马则是左右两边驮运着一柄粗大的铁矛和一柄三尖两刃戟。   金色鬼面骑士冲黑色鬼面骑士道:“铁奴,看来我们来晚了!”   黑色鬼面骑兵伸出如同蒲扇一般大的手掌,从战马取下铁矛随手抛给金色鬼面骑士,然后将三尖两刃戟拎在手中。   “如果少主有恙,我等万死难辞其疚!”   两位骑士面对近千部队如若无物,让气坏了令狐风,令狐风道:“你们是什么人!”   “呵呵”金色鬼面骑士道:“主人叫我金奴。但是这个名字天下间只有主人一人可以这么称呼某!”   令狐风听到金奴这两个字,脸上露出如同见鬼一样的表情,指着金色鬼面骑士道:“你……”   “真是大言不惭,区区两人,居然胆敢说取我表兄之命,想取吾表兄之命!”独孤平之面目狰狞,冷冷的喝道:“那要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孤独忠信!”独孤平之转身喝令道:“带着你的人,把他们两个砍成肉泥,记得那匹黑马不错,别弄伤了,这是我的!”   在独孤平之的命令下,独孤忠信带着一百多名手持吼叫着,冲向金色鬼面骑士。   黑色鬼面骑士将三尖两刃戟抱在怀中,笑道:“金兄,小弟我今天倒要看看兄长雄风是否依旧!”   “那就看好吧!”金色鬼面骑士在鬼面之下,掩盖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惧意,反而露出了玩味的笑意,面对近百名冲上来的独孤部武士,金色鬼面持矛不等这些独孤部武士冲上来合围,金色鬼面骑士策马猛然向前一冲,手中的铁矛噗嗤一声,便没入一个武士的胸口。此时铁矛上插着一个武士的尸体,金面骑士的好像没有费什么力气,手腕一抖,锐利的矛刃,就如同一个绞肉机,把这具尸体就在空中分解,尚未凝固的血液,化成血雨,伴随着残肢断臂砸向四面八方。   金色鬼面骑士的这一手,可是让众人都愣住了,就旁边观阵的冉明也大吃一惊。   这柄通体黝黑的铁矛,少数也有四五十斤,加上一个成年壮汉,少数也在二百斤开外,单手举起,这有多大的力量。   恐怕后世的举重的世界冠军,也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再说,举重在力学原理上来说,和他不能同日而语。   冉明正在感叹这个猛汉的力量,猜测他是什么来头。   独孤平之当下也怒从心起,大吼道:“放箭,快放箭,射死他!”   独孤平之话音刚刚落,至少数百名独孤部武士收起战刀、长枪,取下弓箭,引箭待发!鲜卑族无论慕容部、拓跋、宇文、段部还是独孤部,都以擅长骑射称名!   不一会儿,箭像蝗虫过境一样,罩向金色鬼面骑兵!   然而,金色鬼面骑士手中的铁矛,一招夜叉探海,刺中一名武士腹,接着用力一提,这名武士腹部虽然受创严重,却也没有死透,武士倒也算是一个狠角色,居然用手中的枪头向金色鬼面骑士的喉咙刺来。   金色鬼面骑兵不闪不避,左手伸出,如同钢爪,一下子抓住了刺来的长枪,随即略一用力,武士的长枪脱手而出,黄金鬼面骑士甩手将长枪向敌群中扔去,接着惨叫声响起,长枪带着巨力,连续贯穿四五名士卒,这才力竭而止!   与此同时,左手一拳击中这名垂死的武士,颈骨折断的声音,清晰入耳。金色武士冒着暴雨一样的箭矢,用这具武士的尸体当作盾牌,跳下战马,艰难的靠近武士的!   这个时候,长街上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了。   一个戴着金色鬼面头盔的猛汉,一手抓着半截人的大腿,一手持铁矛,在数百敌人阵中左突右杀,杀得数百人惶惶而逃!    第237章 弹劾太子   这个时候,独孤平之仍要组织部众,再次围杀。   突然,令狐风失声道:“表弟,快撤退!”   独孤平之的狠劲也上来了,现在他已经死了近百人部众,这些都是跟着他一起风里来,血里去,转战千里的心腹,几乎每个人都有过命的交情!   独孤平之愤恨的道:“人,总有力竭时,我就不相信,我们八百多人,还杀不死他们两个,就算杀不死他们,我累也要累死他们!”   “不”令狐风摇着头,大声道:“你们杀不死他,快走,分散逃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我还不信了!”   令狐风失声道:“万人敌孙伏都用三千人马,都围杀不了他们三个杀星。我们这几百人,根本就不够他们两个杀的!”   永和五年石鉴在冉闵的帮助下,取得帝位。   石鉴任命冉闵为后赵的大将军。   石鉴感觉冉闵权柄甚重,威胁自己的统治。就和心腹中书令李崧、站殿将军张才、龙镶将军孙伏都密谋暗杀冉闵。   当时,张才、孙伏都率领三千羯族甲士深夜在琨华殿杀掉冉闵。   冉闵并不知是计,误中埋伏,冉闵只带着金奴、铁奴二人,就从三千甲士中杀出重围。乱战中冉闵斩龙镶将军孙伏都。   同时,石鉴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的行径,彻底激怒了冉闵。   从而引发了冉闵反赵,诛石氏号如汉人杀胡的一系列事件!   令狐风不顾独孤平之的固执,拉着他苦劝道:“这金铁二人,都是冉闵的家传乞活军中收养的众多假子之二,二人都是天赋秉异,力量过人。金色鬼面叫冉金奴,黑色鬼面叫冉铁奴,二人一人学得冉闵的噬魂矛法,一人习得冉闵的屠龙戟法,二人合击,比冉闵只强不弱!”   独孤平之这时不说话了,他当然知道冉闵的厉害!   自从鲜卑慕容元真开始,鲜卑人就吃了两次亏,一次是败在冉闵手中,一次是败在冉明手中。对于冉闵父子,鲜卑人在这个时候,是打心里恐惧!   在原本的历史上,金奴和铁奴冉闵攻打刘显的战争时,受伤,未能跟随冉闵参加廉台之战。若非如此,冉闵未必不能在突围。   在这个时候,冉明也发现战场上准备围杀他的人,除了汉人,还有大量的胡人。看到黑色鬼面骑士也加入了战场,他再也忍奈不住了。   王猛看到这些人已经不足为患,痛打落水狗的事情,王猛也介意偶尔做一下!   随着冉明的麒麟卫从暗处杀出,那些独孤部的武士终于扔掉武器,四下跑了!   可是,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冉明也不是不愿意做。   更何况,对于一而再再而三谋害自己的冉智,冉明也是激起了真怒。   泥土还有三分性,更何况是一个人?   冉明命令麒麟卫采取围杀。   金奴与铁奴虽然勇猛,他们毕竟只有两个人。   而五百余名麒麟卫他们则比二人杀人效率高多了。   这引起独孤部勇士已经丧失了斗志,夺过马匹没命的逃,没马的就撒丫子开溜,完全没了章法,只想着逃,离旅顺越远越好,离冉明麾下越远越好!   可惜,这是城内。   可惜,这是大魏。   原本,那些百姓看到突然砍杀起来,也非常害怕。可是看到金奴与铁奴出现,这二位的打扮实在太拉风了,他们出现,就意味着冉闵出现。   不知道是在大吼道:“跟着陛下杀虏……”   广固百姓也纷纷回家,拿兵刃的拿兵刃,拿刀枪的拿刀枪。   这个时代,可不是区区六名暴徒就可以砍杀一百多人的太平盛世,而是热血未冷的南北朝。   这些百姓正面对阵肯定不行,可是他们都会占便宜,只要是落单,或者是四五个人一起,这些百姓马上就是刀棍加身,通通变成一地死尸。   如果敌人的实力较为强劲,一时半刻吃不掉。不要紧,硬骨头交给冉明的麒麟卫与郡国兵对付。   已经丧失了斗志的敌人人数再多,对于麒麟卫而言也只是一次冲锋的事情。如果一次冲锋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再来一次,反正落在后面就意味着死亡!   每砍倒一片敌人,麒麟卫便兴奋的跳下马,将首级割下,挂在马颈上,然后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继续穷追猛打。这是诸胡比较喜欢做的事情,他们经常将战死的晋军的头颅割下来挂在马颈上炫耀,现在轮到他们了。   那么多同僚的首级挂在敌军的马颈上血淋淋的晃荡着,带给他们的是同样的惊怖和恐惧。不少独孤部将士亡命奔逃之余,心里暗暗咒骂“这些魏军真是太野蛮了……”   大胜之余,魏军和麒麟卫士气如虹,一口气将独孤部这一千人马全部杀光,旗帜、兵器、尸体也扔了一地。   直到没有一个敌人,麒麟卫才暂时停止了杀戮。   此时,方圆十里已经被尸体铺满了!   随着战斗停止,早已经有些麒麟卫士兵按捺不住,一手拿着麻袋一手拿着去割取首级了。首级就意味着军功,意味着赏金,谁不清楚这一点?刚才打得太惨烈了,大家都杀红了眼,顾不上其他的,现在一看,哎哟,我的天,数不清的后金将士尸体横卧一地,这些都是钱哪!   他们争先恐后,抢到一具尸体便咔嚓一刀把脑袋砍下来扔进麻袋里,然后扑向下一具,那个种速度,那种激情,仿佛农民正在丰收的庄稼地里收割庄稼……嗯,在这些麒麟卫士兵眼里,这些敌人的尸体都是已经熟透了的庄稼,不割就没天理了!   他们争分夺秒,分片包干,不少伤兵还在哀求,就被他们一刀砍掉了脑袋。他们甚至还为争夺首级吵了起来:“这一片战场是我们的,首级当然也归我们了,你们不许抢!”   当然,广固郡国兵与广固百姓们,不光割首级,还剥下这些士兵的铠甲,完全无视上面那一片片骇人的污血,喜滋滋的往身上套。   这些铠甲虽然多有破损,但是修修补补还是能用的,不能浪费。广固郡国兵在搜集战利品方面显示出高超的技能,不光兵器、铠甲、首级、旗帜这些好东西,就连独孤部士兵身上的衣物也让他们扒清光了。   这帮家伙跟饿绿了眼的蝗虫似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只剩下一大片一大片光着屁股的无头死尸。   麒麟卫认为自己搜集战利品已经够狠了,谁知道等他们折腾完了之后广固郡国军又兴冲冲的跑过来再进行深加工   广固郡国军这些家伙搜集战利品有多狠?连散落在地上的铁甲甲叶都不放过……   最后统计,麒麟卫斩首六百余级,广固郡国兵与百姓斩首八百余级,当然最可恨的是,广固百姓得到一千多牛破烂的羊皮袄,这些或多或少带着窟窿的羊皮袄,都成了广固百姓的宝贝。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棉花,也没有棉衣,有一件羊皮是多么宝贵的财富。   就在众人兴高彩烈的打场着战场时,金奴和铁奴持武器来到冉明面前,躬身道:“参见少主!”   “少主”冉明倒是愣住了!随即冉明也反应了过来:“你们是父皇的人?”   金奴道:“回少主,主人得到消息,有人欲对少主不利,就命我们兄弟二人前来保护少主。”   冉明心中更是骇然万分“冉闵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力量?就一个铁奴和金奴,在战场上恐怕比千军万马,更据有威慑力量。”   冉闵也在感叹,历史到底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一本《晋书》到底掩埋了多少历史真象?   冉明道:“现在这些虾米已经没了,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然而,金奴摇摇头道:“主上命我等,随侍少主左右!”   冉明顿首。   这两位杀神的身手他已经看到了,论武功,放眼冉明所有的将领,恐怕加一起,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其实,冉明麾下非常尴尬。   没有比较能拿得出手的悍将。   反而,身为冉明典祠的陈应,身手最高。   可惜,这货是一个二师兄。   苦活累活,一点不沾。有好处就涌上来。   对于金奴和铁奴二人,冉明是欣喜若狂。   冉明冲躲在后面女眷中的陈应道:“陈胖子,二位将领,你去按排一下,千万不要亏待他们,酒肉管够!”   在这个时候,冉明已经有了腐化金奴和铁奴的心思,准备把二人诱骗过来。   有这两位金牌打手,在建康城冉明那还不得横着走?   对长广郡的事情,冉明没有声张。   反正冉闵既然知道这件事,以冉闵的为人,他一定会给自己一个说法!   当然,冉明并不知道,冉智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不仅仅被冉闵幽居在东宫,东宫属官被遣散,而且宫中用度削减三分之二,最为关键的是,冉智连观政的机会都失去了。   作为一个太子,连观政的机会都没有,距离废太子已经不远了。   而掌握着御史台的大司空条攸正在磨刀霍霍,准备弹劾太子。 第238章 人口问题   冉明离开广固,向胶东国国都不其城进发。不其城,也就是后世的青岛。   一路上,最开心的人,莫过于陈应了。   陈应负责招待金奴与铁奴,陈应就打着招待二人的名义,每天胡吃海喝。要说金奴与铁奴,还真是大肚子汉。   二人食量惊人,每一餐都要吃掉两只肥鸡,或者五斤羊肉,加上十个馒头。或者喝下五斤面的汤饼。他们任何一人一顿的饭量,放在后世可以顶上十个壮汉一天的饭量。   不过,冉明也不是差钱的人,就算金奴和铁奴再能吃一百倍,冉明也养得起。   ……   永兴四年五月十一,冉明到达胶东国国都不其城!   可是在这个时候,整个县城非常残破,拥有常驻居民约一千八百余户,八千余人。说它是一座县城,有点勉强,除了有一丈高,勉强能防野兽的夯土城墙以外,城内基本上看不到一座新一点的房子。   这还是经过王猛经过一年时间发展后的结果。   如果时间重回一年之前,不其城仅一千六百余人,城内居民不足七百人口!   现在的胶东国和历史上并不一样,按照地域,包括胶东半岛全境,像烟台、威海、莱州、青市、崂山、莱西、海阳、即墨、莱阳等地,都是其国。   然而,此时冉明治下仅十余万人口。十余万人口,在那么大的一块地方,基本上人口密度还没有后世的新疆大。   在任何时代,要想发展。人口都是最基本的要素!   冉明最头疼的不是胶东国百废待兴,而是缺少人口。   整个胶东国相当于青州三分之一的面积,达五万余平方公里,但是人口,仅为后世千分之一。   人口,直接制约着胶东国的发展。   另外此时青州还有数十个民族,胡人,也是目前青州较大的力量。   其中段部鲜卑实力最强,另外还有什么乌丸,匈奴、东胡人。段部鲜卑自从段龛死后,段罴成了新任首领,然而段罴比段龛更有头脑,手段更是灵活,在段罴借着以段部基础力量的疾风营参加了对燕国幽州之战,段罴趁机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之下,直间或间接吸收了数万鲜卑人。   现在段部鲜卑已经突破了十二万人口。虽然冉闵将疾风营驻防在榆林附近,用来威慑代国的拓跋部。   军民力量分开,这并没有让冉明放心,相反他则更担忧。   呼延群也效仿段罴,在幽州收降了五六万匈奴人。呼延群则更聪明,他招降了匈奴人,以青壮妇女和孩童居多,现在还没有什么,等这些孩童长大,妇女和呼延群的部将士结合,就会生出更多的匈奴人。   冉明最头疼的问题就是隐藏在暗中的民族矛盾。   汉人被胡人欺压了数十年,那种毁家灭族的刻骨仇恨,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避免的。突然,冉明脑袋中灵光一闪。   “自己真是庸人自扰。眼前不是一个最合适的人吗?”   王猛就很好的缓解了氐秦的内部矛盾,让秦国在短短二十年中,从一弱国,一举成为横扫北方的大帝国。   冉明道:“先生能否为孤解惑?”   王猛微微一笑“殿下可是忧心辖下之地,各族不能和平共处!”   冉明点点头。   王猛道:“这个问题,定要慎重处理,一个不慎,则易引起强烈的反应!臣思来想去,若缓解民族矛盾,唯有捐弃前嫌,将其他诸族与我汉民同等待遇,授予土地,教导耕种。同时,要立法,缓缓限制其首领权限!”   冉明道:“诸胡现在都是奴隶制度,首领就是奴隶主,所有部众都是奴隶主的私有财产,若是如此,岂不是逼他们造反?”   王猛点了点头,自信的道:“此事当缓缓图之,用殿下的话说,就是温水煮青蛙。我们先规定汉胡公平待遇,无论汉胡,必须依法纳税,这些税款,不得由其首领代交,而是让他们在各自的官府,亲自去交。不交税款,一律按抗税处理,不论胡汉,必须经过官府严肃处理,以示官府的威信。而且不论其部落首领如何阻挠,千万不要让其首领,私自处置犯罪的部众,久而久之,这些胡人就会只知道官府的法律,而不畏惧首领的权柄。”   冉明点点头,“胡人皆生活贫困,让他们见识到我们汉人的繁华,享受到我们的衣食住行,让他们自觉向往我们汉人的生活。对还有说汉话,识汉字,久而久之,我们就无汉胡之分了,所有魏国百姓,就是魏国人,都是汉民!”   对于民族问题,冉明没有多言,因为他并不擅长这个领域,在这个领域,王猛才是专业人才。   专业的事情,需要专业的人来做!   冉明仔细的听着王猛的安国十三策,从土地分配、税率设置,徭役、纳税、兵役、教育、基础修建等各个方面提出了应对之策。   王猛的提出的问道很尖锐,解决之策也很圆满,就是冉明这个后世之人,拥有了一千七百多年的知识,也没有找出什么漏洞。   接着,王猛说完了安国十三策,又开始拿出一张图纸,这是将来的胶东王国国都不其城的规划图,按制胶东国是魏国的一等藩国,国都不能超过邺城。   邺城是逞长方形,东西长七里,南北宽五里。周长二十四里!而不其城则最高能达到周长十八里。   当然,这只是城墙以内的内城。城郭不算在内。如今的不其城,南北则八百步,东西七百步,城墙在两丈八尺,以夯土为墙。   冉明打量了下图纸,整个不其城东西五里半南北三里半,拥有四座城门。城墙高三丈两尺,设置三十六座哨楼,引东海之水,在外围开挖一道宽十五丈的护城河!现在的不其城城的百姓和居民,全部迁出,这里将经过重新修缮,作为内宫城!   胶东王宫的所在地。现在城中校场,则开建银安殿!对于这些东西,冉明也不太懂。不过冉明疑惑的道:“景略,我们胶东国初建,百废待举,到处都需要使用钱粮,如果建筑这么一座新城,恐怕不下三万金吧!不如国都新城,缓缓再建!”   王猛道:“殿下仁慈,不过,正因为我胶东国初建,要让六夷臣服,必须显示殿下的力量。方可一劳永逸。”   冉明的思维有点跟不上王猛的节奏,“这修建王都,和臣服六夷有什么关系!”   王猛没有回答冉明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以殿下所观之,此城需要多少时间方可完成?”   冉明暗想,如此没有重要机载“如今,我们胶东国民力匮乏,仅仅能抽出八千民夫,已经顶天了,加上耕种、各大工坊需要人力,至少需要两年,或者三年之久吧!”   王猛道:“如何如何彰显殿下有如神助的本领,如何能让六夷臣服?猛只需要五千民夫,外加殿下的点石成金之法,多则三个月,少则两个月就可以把此城建筑起来!”   王猛接着又道:“若要胶东国安定,就必须建此城,以示殿下得神助!”   冉明想也没有想明白,反而他相信王猛,就给了王猛足够的权力,让王猛全力施为!   冉明又当起了甩手掌柜。   人口问题,必须冉明自己解决。也有人曾戏言,给我一个女人,我可以生出一个民族。这其实是一个长期工程,一个正常女人,一生之中大约可以排除四十五枚卵子,但是最合适生育的年龄,却是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即使每年一个孩子,最多一生之中,生育十个孩子已经顶天了。   但是,依靠生育实在太长。   从一个婴儿出生,到可以成年。需要十八年,也需要投入极大的资源去抚养这个孩子,关键这个时代婴儿夭折率惊人。   冉明没有考虑鼓励生育政策,毕竟生活没有压力的时候,每个人都愿意繁育后代,但是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凭什么让孩子跟着自己受苦?   为了吸引人力,冉明又开始把吸引流民的事宜掌在手中。   他命令大魏商盟各大商队,在行商的过程中,遇到流民,就鼓励他们迁移在胶东国。并且让商盟先行垫付流民路上的花费。   当然,这些事情不是用嘴说的,冉明可知道这些商贾的为人,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利益,他们是不会买冉明的帐的。   冉明亲手写了一封信,信上只有“有桩富贵,有意者来之!”   商人趋利,自古有之。   仅仅五天刚刚过,华夏商盟各大理事,包括冉明的岳父刘原在内,都齐聚集不其城!   此时不其城已经开始兴建,冉明将众人引至不其山上的临时行营内。   张询,刘原等众商贾看到冉明倒头便拜“参见胶东王殿下!”   冉明上前,扶起张询和刘原,对二人身后的众人道:“日前,明在睡梦中得神人授奇术,醒来一试,顿时大喜过望。若得此术,天下财富,可尽皆我所有。诸位都是孤王近亲之人,有福则当共享之。所以苦苦等候诸位,今见诸位,甚为心喜。大事可成矣!” 第239章 区域代理   说着,冉明引众人进入不其山中的主帐篷内。   宾分主客,冉明让侍从上菜上酒。   冉明举起酒怀道:“诸位远来辛苦,此宴权当冉明为诸位接见洗尘。今天,孤与诸位不醉不归!”   张询虽然喜欢冉明的酒食,可是此刻心早已被冉明的大富贵高高勾起来了,山珍海味,在他嘴中如同咬腊,醇香的青州白酒,他也感觉难以下咽!   想了想,张询还是出声问道:“草民多谢殿下盛情款待,如今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敢问殿下,这大富贵到底是何事?其中又有何处需要我等出力。张某人别的本事没有。如果说要启动本钱,张某可以出十万金。”   冉明看到张询如此急切,不由得摇摇头,商人谈判,谁露出急切之意,谁的气势就弱了,在将来的谈判中就落了下乘。   冉明也没有想到张询居然如此急切。   思索了片刻,冉明觉得还是要吊足他们的胃口。   “张先生亲自至,明欣喜无限,我们华夏商盟本是一体,休戚与共,大富贵之事,不急于此刻,此事牵扯颇大,当细细商讨,并不急于一时!”冉明缓缓的说道:“诸位,饮胜!”   刘原一听这话,心中更是一凛,他是商海中的人精,自然明白,做生意是你付出多大风险,收获多大利益。   如今看来,冉明如此郑重,弄不好这一次是最大的机遇。   冉明没有明说,刘原也不担心,他已经派人去找刘嫝了。作为冉明的两个侧妃之一,刘嫝多多少少应该知道冉明的谋划!   他现在感觉自己做得最明智的一件事就是联姻冉明。   沉不住气的人除了张询还有王成,王成还想再问结果无意间看到了刘原若有若无的笑容,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   但是,张询早已因为和冉明合作,特别是羽绒服这一项,他的五千套带着异哧的羽绒服,卖到了代国,被代国王公贵族奉为至宝。   加上采取了冉明的饥饿销售法,价格被炒得一涨再涨,仅此一项,张询一个冬季的收益,就超过了他过去十年的总和。   就是去年,把张询卖了他也拿不出十万金,可是现在,他轻轻松松就能拿出十万金。   张询道:“殿下,草民为人如何,殿下应该从我们过去共事的过程中知道了。张某这些来不其城是带着诚意来的,草民知道殿下需要新建王都,需要花费钱粮,询已经命下人带到了一万金,十万石粮食,八千头耕牛。金子已经带来了,牛三天后就到,而粮食最近不过十天,就能抵达不其!”   王成一看张询这样说,顿时急了,也赶紧出声道:“殿下,草民刚刚忘记说了,成也决定赞助殿下两万金建设王都。”   “我赞助一万金。”   “我赞助三千金!”……   冉明相当无语,仅仅中华商盟的十几位钻石、黄金级会员,就给冉明捐献了十三万金。而其中最富的刘原却一言未发!   冉明看到这里,知道火候已足,再拿捏就有点过了。   冉明咳嗽一声,向陈应使一个眼色。   陈应顿时明白,现在到了他出场的时候。   如果不把石头卖出金的价格,陈应感觉愧对冉明的信任。   陈应清清嗓子道:“诸位请稍等!”   “来人!”   不一会儿,一身高贵端装的女子,手持托盘,姗姗进入大帐。   冉明眼光一凝,居然是条纹!   冉明狠狠瞪了一眼条纹。   条纹却朝着冉明抛出一个媚眼。   陈应赶紧起身,躬身接过托盘,香风扑鼻,美人当前,盈盈一礼宛如仙子之态,陈应知道这是冉明的菜。   无奈,陈应在心中叹了口气:“一颗好白菜,又要被猪拱了!”   冉明拉过条纹,不悦道:“你这堂堂司空府的小娘子,岂能如此?”   条纹道:“李姐姐可以替殿下安抚民众,刘姐姐能为殿下管理府中钱粮开支,王姐姐武能为殿下分忧还能……为殿下生女育女!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反正这也是纹力所能及之事!”   冉明相对无语。   不过,冉明并没有时间与条纹纠缠。   严厉的喝斥条纹退下。   毕竟,在场的商号东主,可都是人中龙凤。除了刘原和陈应之外,其他人哪一个都是妻妾成群。让条纹被他们多看一眼,冉明都会感觉吃亏了。   陈应先没有解释,而是拿着托盘,将托盘里的布分发给众人。   这些布都是三尺见方,有蜀锦、有丝绸、也有普通的麻布。   张询原本以为冉明能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看到只是普通的布,顿时失望之色胜于言表。   然而,他拿出一块蓝布,仔细打量起来。   王成看在眼里,一双眼睛陡的明亮起来,快步上前,拿起一块察看起来。   刘原也没有坐住,也上前随便拿了一块白布,这种布和普通的白布并不一样,而是经典的月下白。   王成、张询、刘原三个大商贾抢上去看布,其他人的身份和他们不对等,倒也不敢抢,更说话。   大帐内气氛压抑,唯有呼吸声可闻。   刘原把手中的月下白,放下又拿起蓝布,又放下,又拿起一块紫布,再次细看起来。看完这块,放下,再拿一块。   一块接一块的看下去,越看眼睛越明亮,呼吸之声越来越粗重,胸脯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了。   以他大行家的眼光看得出,这些染布都是上等货色,他见所未见。   真要拥有如此好布,那么晋朝的布匹市场可以轻易占领。青红绿紫蓝白黑,居然有三十九种颜色,各不相种,这是他做梦都想的。   刘原奇道:“五方印染,只有染出五色布,不如这近四十种颜色,殿下是如何做到的?”   冉明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刘原看后恍然大悟。接着道:“殿下此法,我们刘氏商号要了,不知殿下作价几何?”   张询当时就瞪眼了,不悦道“刘老先生,这么大的布市,你们刘氏也吃不下啊!我们张氏和王氏,一起合作还差不多!”   这时,一名黄金会员丝绸商人罗鹏道:“张先生,你们吃肉,多少给我们留下一点汤喝吧!”   经过激烈的内部磋商,魏国商盟终于达成内部协议。   刘原、张询、王成、陈应四家各得七色布印染之权,每家出资五万金。而以罗鹏为首的十三家黄金级商号得到了最后的印染权,技术作价八万金!   就在准备签署合作协议时。   冉明道:“孤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附加条件?”众人心中疑惑起来。   冉明点点头道:“不错,众所周知,孤的胶东国初立,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人口太少。无论做什么事都有心无力。这个附加条件就是,但凡大魏商盟遇到流民,必须接济他们,指引他们到达胶东国。路上花费暂时由各大商户先行垫付。若至年底,我胶东国能将人口增加到百万人,在吸纳流民这一项出力前十的商贾,都有好处!”   “什么好处?”   “酒场区域销售代理权!”冉明道:“我们的青州白酒,以口感尚佳称名,运至各地,从来都是不缺乏买家。为了我们魏国商盟的各位商贾的利益,为了我们内部不造成价格恶性竟争,所以孤打算以白酒为例,先试行区域销售权!每一州只有一家一的代理销售商。每一州之地,所有销售权给发给州代理商,州代理商有权选择郡级分售商和县级分销商。”   众商贾听到这话,顿时被冉明眼前描绘的巨大蛋糕给深深的吸引住了。   因为以前冉明缺少粮食,白酒只酿造一小部分,用来结交各地的权贵,或者是医用。   现在如果大量销售,里面的利润绝对可观。   张询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的商号势力范围主要在幽、冀、并北方广袤地区,这里的汉人基本上被胡人杀光了,剩下的要么当了汉奸,要么就是结堡自保,要是吸引流民,他最没有优势,但是鲜卑人、还有塞外诸胡都喜欢喝酒,特别是青州出产的高度白酒,更对他们的胃口,年前的时候。   张询曾运了一百坛出了雁门关。结果一坛酒都卖到同等重量银子的价格。   没有汉人流民,就意味着他无法取得区域销售权。张询急眼了:“殿下,这不公平!”   “不公平”冉明笑道:“此话怎讲?”   张询道:“北地的汉人,几乎都被胡人杀光了,留下在百不存一,我上哪里找流民来?没有流民,岂不是让我把并冀的销售权让给别人?”   冉明道:“流民,我说专门指汉人了吗?没有汉人,不是有胡人吗?青州需要开矿山,正巧少劳力,胡人身强力壮,自然大有用处,不过,事先声明,汉人吾可以老弱病残,全部接收,但是胡人,只接受壮年,孩童和妇女!老弱病残一概不接受!”   冉明现在还有一个剽窃的手段没有主出来,那就是织布机。   做纺织行业,彻底垄断晋朝的丝织业,就需要大量的丝织女工,邺城,   冉闵救下二十余万汉人妇女,让她们种田,太不划算,不如开创大规模的织布工厂! 第240章 人不如羊   “孤听闻高句丽、还有朝鲜半岛上的三韩、新罗、百济国的女子很是温顺,是非常好的工匠,可以大量招收!”冉明笑眯眯的道:“强壮的奴隶,孤王也要!”   至于,不服王化。在冉明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   资本的本质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   任何一家企业都喜欢用免费的劳力,如果不服管教,皮鞭会教他们怎么做一个顺民。   张询眼前不禁一亮。   他和燕国贵族有生意往来,只要下重利,肯定可以从他们手中买来大量的战俘。   冉明有他自己的打算,现在的青州他的各个产业,无论醇香白酒,还是宣纸、青盐,都是瞄准的高端市场。   虽然占领了高端市场,也给冉明带来的巨大的经济利益。   但是却无法达成冉明以经济战争的的形式,影响东晋。   冉明已经作好了他的打算。就是利用技术优势,采取集团化一体化的生产模式,扩大生产。   就以织造行业为例。   冉明从后世剽窃的织布机,生产效率是这个时期,家庭作坊的十几倍,而且质量更好。哪怕冉明多付出两成的工资、再付出三成,相比之下,比晋朝江东产出的布帛,仍有一倍的价格差异!   冉明打算一次性在胶东国建立一座可以放置万台的织布机,一年生产的布帛,足够东晋每人穿一身新衣服!   这样以来,必定会对江东的家庭织造行业产生强大的冲击。   比质量,他们比不过冉明青州出产的布帛,比价格也不占优势。冉明几乎可以不需要太大的力量,占据整个江东的市场!   无利可图,这样以来,江东百姓将不会以织造为业。   久而久之,冉明就可以掌握东晋的服装制造业。   还有食盐,青盐是高端产品,现在发明出了水车,可以以更快的效率从海中提取海水,使用了水泥,可以无限扩大生产规模,不仅生产高端的青盐,还要大量生产普通百姓食用的盐。   除了青盐、宣纸、织造,还有像其他印染、家具、酒水、罐头,甚至兵器,明都打算扩大生产规模。   因为造船业采取了龙骨结构,大船完全可以适应大海中的航行。虽然没有京杭大运河,但是从海路,同样可以节省运输成本,无非是速度稍慢一点而已!   因为受时代的局限思想影响,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没有想到,产业集团化生产,单一的家庭式作坊,承担市场风险的能力极差,这就是冉明的优势。   冉明就是依靠这个优势,形成一个规模庞大的资本集团!   有利可图才能迅猛发展。   若想技术发展,就要让此行业盈利,这样才有足够的资金去进一步扩展和钻研,同时也能让更多的人对科技产生兴趣。才能避免儒术一家独大的局面。   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前提是有足够的人力资源。现在冉明缺乏人力资源,正巧,他可以利用商人趋利的特点,以利因势利导!   中国古代的商贾,特别是没有士族门阀背景的商贾,地位和后世的资本家有着天壤地别。按照社会的发展,中国要到明朝中后期,才出产原始资本雏形。   中国的商贾和资本家虽然不能混为一谈。   但是他们的贪婪却是相同的。   马克思教导我们: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会大胆起来。资本家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嘛,他们就敢冒上绞刑架的危险。   冉明的白酒成本价格并不太高,十斤装的一坛白酒,成本加上粮食运输、工匠工资,不过一百钱左右。   冉明也已经够黑了,在成本价格基本上翻上十倍,就是批发售价。   而现在市场价格达到三十金,甚至五十金一坛。而且还有价无市供不应求。   要知道,金的价格,在此时汇率在一比八千至一万两千钱之间徘徊。也就是说每斤白酒的价格三万钱,三万钱大家或许没有什么概念,如果换成大米,每斤白酒可以换来三百多斤大米,按照后世的物价,这种白酒,比茅台、白粮液更贵!   只要拥有了冉明的白酒区域销售权,就意味着得到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   这样的利益足够让商人们疯狂。要说职业操守,中国古代的商贾还真没有办法说,这都是一群十足的小人。为了利益,出卖祖宗的事情,向来没少干。   当然,他们没有意识到,冉明这个异世的蝴蝶,已经悄然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出来一头无比贪婪的巨兽类!   众多商贾离开后,开始施展各自的手段。   而张询而一路轻装前行,连家也没有回直接马不停蹄直奔雁门关。张询在雁门关有自己的门路,出了关口,就踏上了茫茫的大草原。   云中郡盛乐城,也就是后世的内蒙古和林格尔。   代国的前身,是鲜卑拓跋猗卢在永嘉之乱后,匈奴势大。当时的并州刺史刘琨想借拓跋部鲜卑的四十万骑士来对抗匈奴,就上表朝廷封拓跋猗卢为代公,驱狼吞虎之计倒是没错,可惜,刘琨并不是一个玩谋略的高手,反而死于拓跋部的内乱中。   后来,代公拓跋猗卢进代王,建立代国。也就成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北魏既拓跋魏的前身。   作为鲜卑族为主体的国家,代国产出并不丰富,而且主要是动物的皮毛、马匹、以及药材。中原有他们迫切需要的物资、像盐、铁锅以及丝绸等生活用品,还有钢铁武器等。哪怕中原战乱,从代国、燕国通往中原的商路,一直都没有断绝!   这里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胡人在五胡乱华时期,经过血腥洗劫、屠戮汉人。然而他们却不经易动商队。哪怕商队的货物再好,他们也不明抢,而是明码实价的以物易物!因为他们害怕洗劫商队,会让商人害怕,不敢进入草原,他们失去中原商货的供给,生少陷入绝境!   “尊敬的客人,这一次您带来了什么宝贝!”张询刚刚来到拓跋部的一座涉外招待帐篷,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阵略嫌生硬的汉话声音。   张询抬眼一看,进来的是,一个身高八尺,体态修长,相貌清癯将领模样的人。此人微微一愣,看到张询,随即爽朗的大笑道:“张大掌柜,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张询拱了拱手,笑道:“草民参见麻余将军!”   麻余,全名是拓跋什翼余,熟悉他的都叫他麻余!   拓跋什翼犍的第七个儿子,长相俊美,足智多谋,且骁勇善战。   相对拓跋什翼犍来说,拓跋什翼麻余就是他拓跋家的虎狼之将!   “汉人有句话说,无事不登上三宝殿,不知张大掌柜今天来盛乐,到底有何要事?”双方寒暄过后,拓跋什翼余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询今天特来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张询笑道。   “哦”拓跋什翼余奇道:“我何喜之有?”   “询知道麻余将军最喜欢喝青州烈酒,今天带来十坛,有青州醇香酒可饮,对于将军来说,难道不是喜事!”   张询上前一步,低声道:“询今天还有一桩富贵送于将军,可谓是双喜临门!”   “喜事”麻余笑道:“张大掌柜忒不大方,区区十坛,本将军几天就喝光了,以后喝不到青酒醇香酒,日子岂不更加难熬……等等你说有什么富贵?”   张询道:“我打算购买将军手中的战俘!”   “战俘?”麻余反问道:“你要战俘干什么?难道你也想造反?”   张询笑道:“将军说笑了,询平素胆小,连动手杀猪都不敢,怎么有胆子造反呢……只是询寻得一处铁矿,需要劳力开采,只要有足够的人力,询就有取之不尽的钢铁!”   鲜卑是游牧民族,普通牧民非常贫困,平时在战斗中留下的俘虏只是小孩和妇女,妇女能繁育人口,小孩长大了就成了他们族中的力量。而其他青壮或者老弱,基本都会杀掉,免得浪费粮食!现在不留俘虏的习惯都已经传承了下来。现在听说俘虏可以卖钱,让他很是高兴。   麻余道:“俘虏吾手上倒有一些,用来给狼崽们练习武艺的,如果价钱合适,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本将军不要钱财,要粮食、要钢铁还要上次你送来的那种羽绒服,真是太暖和了!”   张询想了想道:“可以……”   价钱谈妥当,第一次交易开始了。   麻余用八千多俘虏,其中妇女和孩童占其中的三分之二,这些俘虏有匈奴、有慕容部鲜卑人,也有少数扶余、高句丽和三韩人。   张询用五百石粮食,二十石食盐,六千斤生铁,与麻余交易八千多名俘虏。   哪怕按照魏国的粮食价格,一石粮食不足八百钱,食盐稍贵,一石需要两万四千钱,六千斤铁,实际的价格,大约差不多相当于六百八十万钱。平均一个人的价格大约八百多钱。一头牛还能卖到六到八贯钱呢,几乎与一只羊的价格同等! 第241章 惨绝人寰   当然,这些货物按照魏国的价格的确廉价。可是按照代国当地的价格,却翻了十倍不止。   在麻余眼中,他这八千多名俘虏卖了一个天价。   差不多相当于平白多了多十万只羊。   平白得到这些么财物,麻余非常高兴,在酒后把这次交易的情况说了出去。   听说战俘还可以赚钱,这些代国大小将领、长老、贵族们开始动心了。   燕国正处于内部战乱,主力军队都集中在辽东死掐架,根本没有心思关心普通百姓的死活!   与是,代国将领也就是他们的部落小首领不费吹灰之力就掠夺了大量的人口,这些人口,像赶牲口一样,赶到盛乐。   张询按照与麻余交易的价格,从这些代国大小部落首领手中换走了战俘!   这一次获得利益的部落首领都兴高彩烈。   他们换到了食盐,不用再为今后的食盐发愁。   换来了钢铁,武装了将士,实力更强。   更重要的是,他们用战俘换来了羽绒服,冬天到来之时,不用再担心冻死人。   一个民族的崛起,必定踏上另外一个民族的尸骨!   这一次的影响更大,代国的大小将领都几乎挑选自己部能士加入到捕奴大军中。   战俘一多,张询就开始压价,狠狠的压价,但是却提高了对高句丽、扶余、三韩、新罗、百济等国的妇女价格。   而且价格高得离谱,三个妇女居然可抵一匹成年战马,每人价格万钱上下。   代国的各大部落首领得知这个消息,开始向辽东涌去。   这样以来,燕国的内乱,在无意增加了很多变数,这是冉明也没有预料到的。   当然,燕国两国之间掀起的捕奴狂潮,冉明没有心思去管,但是距离胶东国最近的徐州,倒是涌来了大量的流民,冉明现在非常忙。   现在不其城已经封起来了,治所衙门都没有办法使用。   此时把安置流民的地点,放在了崂山。现在负责在不其城安抚流民的管理,名叫赵炎,原来是冉明举行科举考试的进士,分封寿光县令。   但是他是寒门出身,能力倒是有,但是玩不过士族子弟出身的县丞、县尉,被逼得挂官封印。赵炎想想怎么都感觉不甘心,听到冉明来到了不其,赵炎也随后来到不其城。   冉明手底下无人可用,只好抓了他的壮丁。冉明随口封了赵炎一个安民校尉,安民校尉这是冉明初创的官职,几品冉明没说,赵炎同样没问!   冉明到达安置流民的地点,此时赵炎正带着十几个小吏正在安置流民。   冉明看着最近十几天,赵炎办事倒也尽心尽力,非常满意,对道:“诸位辛苦了!”   赵炎一听这话,抬头一看,赶紧跪在地上道:“臣参见王上!”   “诸位无须多礼!”   顿了一顿,冉明又问道:“流民安置怎么样了?”   “回禀王上”赵炎不假思索的道:“近三天,已经达到胶东国二十三县的流民共计三十七波,共计一千八七十一户,六千三百九十二人。其中有铁匠技术的流民共二十三户,一百零四人,皆安置在甲弩坊。木匠九十三户,六百五十三人,分别安置在船厂和家具坊,其他无甚技艺者,则分发壮丁五十亩田,童子和妇女三十亩田。按照如此制度安置百姓,我们胶东国尚安置六万四千七百余人!”   “很好!”冉明道:“这个做得不错。另外可以供他们选择,如果愿意去盐厂、纺织厂、印染坊等地工作的,可以规定,发给他们匠籍。子女可自愿从军或上学!”   赵炎一一记下。   就在这时,冉明不禁眉头一皱。由于现在已经农历的五月底,天气已经开始炎热了,由于流民安置点的人口密度大,加上流民都没有卫生意识,随地大小便,造成崂山下环境很差。冉明指着污水屎尿横流的地面道:“天气如此炎热,疾病易滋生,告诉百姓,要注意卫生。另外要彻底洗澡!”   赵炎点点头:“是!”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五道身影飞快的将冉明挡在身后,正是霍琪和蕊兄妹,还有金奴、铁奴、以及侍卫统领荆展!   赵炎失声大叫道:“保护王上!”   冉明倒是愣了:“又是什么情况?”   “干什么,什么呢,都给孤退下!”冉明的脸色不太好看,除了太子冉智,想杀冉明的人虽然也不少,可是,在魏国,任何实力都不可能逃过冉闵的“天聋地哑”,想到这层,冉明心里放心不少。   况且,还有一个现象,让冉明认为这并不是针对他的暗杀。   哪有暗杀之前,先高声尖叫的!   赵炎拱手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还请殿下先行离去!”   冉明暗想,若要安定胶东国,特别是那些惶惶不安的流民,唯一自己出面,才能让他们在胶东国安定下来。   “孤不会离开,这些人都是孤的臣民,他们断然不会对孤不利!”   “可是……”赵炎还想再劝,冉明打断道:“没什么可是,让孤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赵炎无奈的退下,让开一条道路。   远远的,冉明就听见一个沙哑的女人的哭嚎声“求求你们,别带走我的儿子,求求你们……”   看到冉明到来,几个麒麟卫赶紧为冉明开道。   就在这时,一阵尸体的臭气扑面而来,差点没有把冉明熏晕了!   冉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个年轻的母亲,目光呆滞,毫无生机,她怀里抱着一个莫约三四岁模样的孩童,不过却是一具尸体。   尸体发出浓浓的臭味,这个母亲仿佛没有一点感觉。   更加诡异的是,尸体上不时的钻出蛆虫。在这个母亲身边的破碗里,放着半碗长着长长的白毛的米饭。这个母亲看着众人不再夺她的儿子,作出哄小孩睡觉的模样。   那一条条让人恶心的蛆虫,不时的从尸体上钻出来,慢慢的爬进这个母亲的衣裙内,一条蛆虫甚至爬上了她的脸庞。   突然年轻的母亲笑了,笑得很是开心,胸膛急剧的起伏,好像要将胸中最后的一丝空气也挤出去,蛆虫开始害怕准备游走。   “疯了,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或许是中毒了,听说尸毒非常厉害!,而且还会传染,弄不好我们大家都会被染上尸毒。我们大家都会死的!”   冉明知道这个女人确实患了一种病,在后世这种病叫极度妄想症,冉明虽然听说过这种病,却没有办法。他不是医生,更不是万能的。   这种现象,也着实吓坏了不少人,必竟死人在这个年代大家都见过,但是想到蛆虫爬在自己身上,总忍不住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五胡乱华,因为天灾人祸,因为这场民族浩劫。   尸横遍野,白骨成堆,赤地千里。过去的冉明已无力改变。   但是,这个惨景,让冉明明白,自己必须做出决断,尽快结束这场惨绝人寰的浩劫。   这个母亲已经疯了,没有办法,如果任她下去,不光会吓着人,还真有可能引起瘟疫。   冉明还没有想到对策,赵炎赶紧吩咐身边的一名小吏,小吏连连点头,带着几个甲士,准备强行将那具生满蛆虫的尸体带走,直接火化。   不过,就在时,冉明身边的霍蕊却道:“住手!”   赵炎望着霍蕊,非常不解。   霍蕊道:“你这样毁了她!”   “那能怎么办?”冉明也知道这样做,这个年轻的母亲有可能承受不住这个巨大的打击但是,冉明真不知道怎么办。   这不是医学难题,而是世界性难题。   霍蕊轻轻走到年轻母亲的面前,伸手掏出一个铃铛,在年轻母亲面前轻轻的晃荡着。   冉明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了,霍蕊在向这名年轻的母亲催眠。   果然,霍蕊轻轻低语着。   年轻的母亲不多时,就缓缓倒在地上。   一名甲士上前抱起孩子的尸体,直接火化。   冉明还安排几个壮年妇女,强行为这个母亲洗澡!   冉明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然而后来魏国出现一个非常厉害的组织,这个组织不打家劫舍,也不欺凌弱小。他们却时常出手,对付人贩子。   手段极为残忍,只要是人贩子,落在他们手中,想死都难。为首的头目,是一名年轻的寡妇,江湖匪号“玉观音”。   当然,这是后话!   ……   冉明的心情不是太好,思绪起伏的在流民群中随便逛着,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在奔跑中摔倒在冉明十几步外,顿时失声大哭。冉明快步上前,不顾小孩手上的泥污,也不顾他此人的肮脏,直接将这个孩子抱了起来:“莫哭,莫哭,要记得男人应该挺起脊梁,流血不流泪!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冉明然后又亲切的对孩子的父母道:“你们千里迁徙,颇为不易,到了胶东国,你们就安全了,只要自己肯下力气,就能吃饱饭,穿上新衣服。只要你们到了胶东国,你们的好日子就到了。在这个时候,更是不能因为自己的大意,折了孩子。记得孩子是我们的未来,我们未来的希望!少年强则魏国强,少年富则魏国富!” 第242章 不计民力   小孩的父亲看到小孩弄脏了冉明的衣衫,特别是胸前那斑驳的污渍,如同一根刺一样,心中更是骇然万分。   小孩子的父母,伸手接过孩子,赶紧跪在地上叩首道:“王上有命,莫敢不从!”   “莫怕,莫怕,孤不是吃人的老虎!”冉明笑道:“你们远来辛苦,不过,不用担心,来到胶东国。你们就可以自食其力,会种田的,有田可种,能手艺的,有工可做,有钱可挣,有饭可食!”   冉明看着越来越多的流民,开始向这里靠拢,赵炎更是紧张万分。   冉明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刺杀,如果在这里冉明出了事,他绝对逃不了干系,慢慢的赵炎的额头开始见汗了。   冉明劝慰赵炎道:“子重莫紧张,孤告诉你,欲安抚民众,必须先亲民。你这个抚民校尉要想做出成绩,必须放下官的架子,与民众打成一片。就像将领,与士卒同食同宿,同甘共苦,这样不仅能受得士卒的忠诚更能在战争中如臂指使,战无不胜!”   赵炎躬身道:“微臣受教了!”   冉明看着神情麻木的流民,感觉此时应该给他们一个真正的希望。冉明大声问道:“你们想不想有大房住?有衣可穿?天天有饱饭可食?”   “愿意,当然愿意。不愿意那是傻子!”   流民群中传来一阵哄笑。   冉明笑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当然,我们胶东国也是一样的。”   听到冉明的话,这些百姓多少有些失望。   冉明接着道:“这需要你们自己动手,让住大房子,可以啊,自己动手建,没有木料,不其山上的多的是,采伐不就是了,建房子需要的石头、土到处都是。有句话说得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是记得,房子不能随便建,需要官府的规划,先向官府申请,得到批准后,就可以在官府划给你们的宅基地上,动手建房!”   众流民喜笑颜开。   冉明知道这些百姓都不容易,基本什么都没有,就采取了借贷的方式,让官府出耕具、牛、种子,帮助他们完成第一次耕地。   当然,这不是无偿提供的,需要百姓偿还。   五年利息,只要风调雨顺,他们收入的一半上交,就可以了!   冉明感觉这样做心已经够黑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个政策一经推出,结果让无数流民,高呼王上仁慈!   这个世界上,最朴实的人还是,我们大汉民族的百姓。   他们的需求很低,一年到头像牛马一样不停的干活,只要有他们一口饭可吃,饿不死他们,他们就满足了。   以集体合作的方式,帮助他们建筑房子,安定下来!   冉明忙着安抚流民,到处宣传胶东国的政策。   连续忙活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魏国商盟各大商贾为了得到冉明的醇香白酒的区域销售权,想方设法为冉明弄来了很多百姓。   仅仅二十三县,共计接纳将近三万余户,共计十四万人口。   在这个时代,田地产出也不像后世,一亩平均一百多斤,最好的情况下,产出也不过三百斤。   这样一个家庭如果想依靠种地养活五口人,就需要每人十亩。   如果加上交税,至少需要一百亩地!在没有化肥,农药的情况下,胶东国二十三县,仅三百万亩田地,仅勉强安置二三十万人口。   但是加上各大士族控制的田地,胶东国仅能勉强安置七万余户,三十余万百姓,田地资源就到了极限。   在这个时候,冉明就开始吸纳做工。   在中国人传统的认知中,士农工商。哪怕当贫困的农民,也没有人想做工匠、商人。冉明就想到了提高工匠的待遇问题,首先是工钱加倍,一个普通工匠的收入,足够一家五口人衣食无忧,工坊出资修建工人村。集中安置住房。而且子女可以参加县学,有机会做官。   这样以来,匠人的尴尬地位问题解决了,流民开始欣然接受做工的安排!   现在正青壮年的流民,则是先安排修建住房,经过一个半月的身体康复训练,开始派出往各大煤矿、钢铁厂、造船厂、纺织厂、酿酒厂,造纸厂等!   当然,冉明的优势是技术,为了保密,冉明也全部采用了流水线作业的方式,每一个工匠只了解其中的一个部件的构造,就像纺织机就需要一百八十多人可以合力完成,要想获得这个技术,就必须全部买通这流水线上的所有工匠,缺一不可!   只要这一百八十多人,有一个对冉明忠诚的,就会破解泄密事件!   这天,冉明起了一个大早。   让丫鬟送来洗脸水,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而入,冉明抬眼一看,居然还是条纹。   冉明道:“条娘子,您为何又在做这些事情。我告诉你无数遍了,我们不合适,你就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了!”   条纹嫣然一笑,道:“殿下何必强人所难!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奴家不相信,奴家会得不到殿下的心!”   冉明道:“条娘子,感情上的事情说不明白,这需要感觉的,不是勉强就可以的。你难道不想嫁你一个既爱你,你又爱他的人吗?”   条纹道:“殿下虽然不喜欢奴家。但是这并不妨碍奴家喜欢殿下。”   说完,条纹转身离去,不再理冉明。   冉明道:“想不到条娘子居然还有做诗人的潜质!”   冉明非常为难,他自己清楚,自己是什么人。自己两世的年龄加在一起,差不多七十岁了,心智上的成熟,冉明并不喜欢那个青涩的萝莉,唯独喜欢那种熟女。   冉明虽然知道在这个时代无法避免政治联姻,可是这种事情,只要有缓和的余地,冉明还是想尽量避免!   冉明抛开心中的杂念,开始洗漱,完成毕后,开始锻炼身体。   冉明习惯早上起来跑步,就是围着不其山,慢跑。   跑了小半个时辰,冉明跑到了山顶,作着扩胸的动作,冉明突然目光定格在那里,短短一个多月的工夫,   冉明发现,不其山下的不其新城,居然主体建筑,差不多完工了!整座城墙已经拔地而起,十八里的城墙,冉明心中更是骇然失色,这个王猛是如何做到的?   难道像历史上杨广一样,不计民力,年半完成大运河?   冉明离奇的愤怒了,王猛这是干什么,这需要多少尸体才能填起这座城?   抛开历史上对王猛的评价,自从冉明和王猛相识一年多以来,王猛做事还算非常靠谱。对于王猛的办事能力,冉明相当清楚。   当王猛说他用五千民夫,在三个月以内建筑一座周围十八里。城高三丈三尺的王城,冉明也没有怀疑。   可是让冉明难以置信的是,现在刚刚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城墙主体已经完成工了。   冉明非常骇然。   算一起非常简单的数学公式,以高度为三丈二尺,宽两丈夯土结构的城墙,每修一米,就需要三十六立方米,十八里城墙,就需要三十二万八千多立方米土石,平均分摊在每一个民夫头上,就是将近七十立方米土石。   当然,如果算上城墙上的女墙,垛口、敌台、箭楼、马面墙、瓮城,藏兵洞、储藏室、等等,这就需要每一个民夫,负担超过一百立方米的土石,如果在后世,用重型大货车运输这些土石,需要六千辆次中国重汽,勉强可以完成。   冉明粗略的算了一下,民夫使用的独轮车,每一次都装两三石土,每人就需要运送将近三百次。别说修建城墙,就是运输这些土石,一个月的时间都有点勉强!   可是王猛偏偏把城墙建起来了,以冉明的头脑,实在难以想象,王猛使用了什么办法。   有道是好奇心害死猫。   冉明顿时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跑步回到行宫,冉明让人找来一件破烂的衣衫,胡乱的套在身上,随手在脸上涂抹点泥污,把发型打乱,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内,一个崭新的乞丐新鲜出炉。   冉明打扮成一个乞丐,顺着官道向不其城行去,还没有走到距离新不其城三里处,就遇到的官军的盘查,无奈之下,冉明只得返回来,趁中午民夫用餐、官军换班时,冉明悄悄溜进不其城。   冉明很是奇怪,不其城的建设虽然热火朝天,可是看那些民夫,脸上非但没有想象中的抱怨,也没有被折磨得精疲力竭,反而人人都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冉明更是奇怪了。   此时,建筑城墙的工地上,外围用木架塔起来的屏障,遮蔽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冉明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办法一探究竟。   这个时候,很多民夫都在吃工作餐,如同小孩脑袋大的馒头,每人两个,大碗的红烧内,上面漂浮着厚厚的一层油。这些民夫边吃边调笑着。   “可惜啊,最多一个月,这样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一个莫约三旬的黑脸大汉憨厚的说道。   冉明听到这话,有些愕然,好像是有隐情! 第243章 犹如神助   另外一个年轻的民夫随即接过话道:“是啊,天天不断肉,饭菜管饱管够,这样的日子我之前根本不敢想,而已。以前我们县里的张大财主,家有良田数百亩,全县最富,虽然白面馒头一年到头不断,可是也一个月也吃不上几顿肉,我们现在的日子岂不是比张大户还富?”   年轻民夫的话让周围的民夫都哄笑起来。   “以前服徭役,还要自备粮食,你看我们现在,同样是服役,不仅管饱饭,还有工钱可拿。这三个月,比种一年地收入还要高。”   冉明看了很多民夫,发现对这次工作都非常满意。   在冉明看来,应该不存在为了赶工期虐待民夫的事件。更让冉明惊奇是吃过午饭之后,民夫就开始了工作,不过却不是上城墙,而是进入城中,现在城中横竖九条大街,像安民县城一样,街道两旁都是商铺门脸房,全城分为五个大区,有居民区、政府办公区,屯兵区和商业区还有就是以原内地为基础建筑的胶东国王宫。   现在大部分主体建筑已经建立起来了,大部分都是上顶还有进度较快的开始屋内铺地和粉刷墙壁。   就在这时,发觉背后有一股被人窥视的感觉,冉明回头,却看到王猛笑吟吟的道:“哎呀,殿下,您这是干什么,居然玩起来微服私访啊!”   冉明就像是偷吃糖果的小孩,被大人发现了。   不好意思的“孤就是好奇,想来看看,这新城建设进度如何了!”   以王猛的智谋,他自然想到了冉明的顾虑,随即笑道:“如此殿下请!”   在王猛的带领下,冉明进入了木架子内,冉明目瞪口呆,指着已经建设好的城墙,此时城墙上不仅有敌台、箭楼、还有守城使用的固定式回回炮,太不可思议了。道:“这怎么可能,孤从来没有看到你们从哪里运来的青石石料,孤还以为你会用夯土溻合糯米汤筑城。如果全部采取石料,此城需要数十万块,这么多石料运进不其,孤没有理由听不到一点风声?还有这护城河,宽十五丈,怎么挖好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多月能完成的工程量,别说用五千民夫,就是给你五万人,你一个月也建筑起来这样一座城!。”   王猛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云淡风轻的道:“其实很简单,这座城墙早就修好了!”   “修好了?怎么可能?”   “这还是殿下告诉猛的!”   冉明奇道:“孤何时说过,要在不其建都城?你怎么可能未卜先知?难道你是神不成?”   王猛道:“臣当然不能未卜先知,只不过,平时多想一点,多看一些,自然就能察觉到了殿下的用意。第一,殿下最初在廖城建造船厂,等殿下占领不其城时,就命解飞父子将招募到了所有造船工匠,以及大量的造船陈木,不远千里,运至不其。在不其,不仅是殿下造船厂的基地,还修建了一个可以容纳上百艘万石大船的码头,由此可见,不其在殿下心中的位置,非常重要。”   冉明点点头。   “第二就是,殿下所有的核心产业,除了设在历城跑马岭的兵工厂以外,几乎都建在不其城周围。罐头厂、晒盐厂、造纸厂,酿酒厂,这些核心产业包围不其,用意不言而喻!”王猛接着笑道:“第三就是,殿下得青州治所广固城后,对城墙只作了简单的修缮,得到了原齐王段龛的府邸,殿下却没有安顿下来的意思。在广固城中,殿下并没有开设新的产业,这与殿下走到哪里,产业发展到哪里的宗旨不符合!第四,就是殿下得到不其城之后,经常赞叹不其,常道:“国家欲富强,不能置海洋于不顾。财富取之于海,危险亦来自海上”由此可见,殿下重视海洋,加上不其的独特地位,不其就是殿下控制重中之重!”   冉明听到王猛的解释,哑然失笑:“这千古贤相揣摩人心的本事,还真不是吹的!”   冉明好奇的问道:“就算如此,那么孤怎么没有发现不其城有何不同之处?孤以前来过不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王猛没有回答冉明的话,而是指着护城河道:“殿下想明白了吗?”   冉明道:“你是说,你原来把不其城的用料埋在护城河中?”   王猛道:“这也不算是石料,在殿下指导马营制造马公弩时,曾对他说,可以把马公弩的各个部件拆开,分段打造,这样以来,只要零部件储备足够,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快速组装大量的马公弩。所以猛当时就在想,不如趁有机会在胶东湾修筑一个军事堡垒。就这样,猛依靠鲜卑人战俘,在将原来的不足一千不其城百姓迁走,在此封闭修建了不其新城!城墙的地基打好之后,上面覆盖了一层半尺厚的细沙,用来掩人耳目,殿下发明的龙门吊车,每一次可以轻易吊起十万斤重的东西,所以猛就让人把城墙修成八万斤或五万斤,十万斤三种结构,埋在护城河中。这样以来,修建不其城,猛只需要让人挖开护城河,从中取出配件,用龙门吊车,吊起来,用水泥溻命铜铁粘合,就这样,猛只用了七天,就把城墙主体完成了,上面开始修建敌台、马面、和箭楼。”   冉明听到,顿时动容了。王猛可算是煞费苦心。虽然说得轻松,可是冉明也知道,王猛一定是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辛苦。   永兴四年,六月二十九日,不其新城正式投入使用。   从五月初七开始修建,到投入使用,四十二天。一座周长十八里,城墙高三丈二尺、宽两丈,整个城池外有内外两座瓮城,拔地而起。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座不其城发出青石的幽光,高大不失巍峨,壮观不失精致!   四座城门,三十六座箭楼,二十八座敌台。   十丈宽的护城河,发出荡漾的鳞光。   城中是面积超过两百万平方胶东王宫,整个宫城分为南北两座宫城门,拥有房间一千一百九十八间。   整个不其城和胶东国王宫,大部分都是以青石八百斤为一块的青石为基石,最大的石料,重达十万斤。   消息迅速传开,整个胶东国不禁大惊失色,普通百姓还好点,他们不明白这样一座城池需要什么代价,可是那些士族和异部部落首领得到这个消息,顿时皆大惊失色。   四十二天,筑这么一座坚城,怎么可能。   就算建筑一幢寻常的宅院,没有半年也建不好!   很多士族家主和部落首领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派出心腹前去不其城打探虚实。   得到了消息和传言相符,准确无误。   这一下,胶东国原来打算怀有异样心思的人都骇然万分,这一座城绝对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肯定是神人相助!   无数胶东国百姓,都不约而同的到达不其新城,在城外的护城河岸边,设上祭台,冲不其城叩首。纷纷虔诚的膜拜着!   冉明原本是不相信这座速起的城池,有这么大的作用。但是仅此一点,冉明就对王猛刮目相待。   奇迹之城,这是不其城的另外一个称呼!   随着新城投入使用,冉明发现,周围的百姓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看向冉明就如同看向神仙一样虔诚万分!   魏国东宫太子冉智如今被冉闵处罚幽足宫中三个月,所谓的幽足就是圈禁,和关禁闭是一个类型。除此之外,冉闵还罚冉智抄写《孝经》一百遍。   《孝经》字数并不太多,全文共一千七百九十九字。如果如圆珠笔或者是钢笔,最多四十分钟就能抄完,可是用毛笔,这可不是一件小的劳动量!   当然,最重要的是一百遍,几乎每天都需要抄录一遍。   冉智在纸上正在努力的书写:“生事爱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尽矣,死生之义备矣,孝子之事亲终矣”   突然一个心腹把冉明用四十二天的时间内建筑了一座十八里的城池。   冉智反问道:“消息属实!”   “不敢欺瞒太子殿下!经小人派人再三确认,消息准确无误!”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冉智手中的笔掉在了纸上,墨水将已经抄好的《孝经》污了一大片。   冉智在心中暗叹:“难道孤的这个弟弟真是天命所归?否则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筑这么一座城池!其中最大的石块越过十万斤,人怎么可以抬动这么重的石块。”   想到这里,太子冉智不禁胆战心惊。   随即,冉智又恢复了脑袋中的清明“你纵然有神助,又能如何?你即将成为魏国驻晋大使,前往东晋!在东晋可不是你可以兴风作浪的地方。况且孤不是没有后……”   冉智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晚上将门口的灯笼换掉,换成粉红色的,孤感觉粉红色的灯笼顺眼!”   “是!” 第244章 花钱太难   邺城,铜雀台!   由于魏国和桓温谈判,桓温并没有履行诺言,二十万石粮食没有缴付,所以,包括司马兴男在内的所有桓温家眷,全部都软禁在铜雀台内。   李静姝满脸愁容,坐在梳妆台前,就是那这副模样,让人我见犹怜。   就在这时,李静姝的瘦瘦的仕女轻声道:“公主殿下,水放好了,请公主殿下沐浴!”   此女原李静姝在成都时的贴身仕女,巴族覃思思。   覃思思对李静妹非常忠心,哪怕李静姝成了桓温的妾,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称呼李静姝为公主。   这一声公主打断了李静姝的深思,李静姝在心中暗叹“公主,自己算是什么公主,落魄的公主,就像失势的凤凰,连鸡都不如!”   浴室的木桶里,装着满满的热水,热气腾腾。   李静姝轻轻除去身上的衣衫,身上只穿了一件抹胸,贴身亵裤的李静姝裸着大半雪白娇嫩的身子。李静姝刚刚进入沐浴的木桶内,就听见普通一声,覃思思像木桩一样倒在了木桶边!   李静姝暗道:“不好,恐怕今天要羊如虎口。”她刚刚想张口叫人,结果就在这时,李静姝感觉眼皮非常沉重,脑袋一歪倒在了木桶里!   不一会儿,两个蒙面的黑衣人进入这个房间内。二人看着李静姝几乎裸露的身体,露出贪婪的目光。   只听一阵很猥亵地笑了起来,“哥,如此美人儿,只要能弄上一次,哪怕是死了也愿意!”   “滚,你应该知道她是谁,这可不是我们能碰的女人。你如果想了,就去燕云楼,这次的赏钱,够你包十个粉头,快活半年!”   “怕什么,她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就算被我们兄弟弄上一次,他们也分不出好坏!这个女人太勾魂了,那皮肤白嫩得跟她磨的豆腐似的,让人一看就想咬上一口,特别是胸前两个大肉团,走起路来,一荡一荡的,弹性十足,荡得我心都快胸口蹦出来了,要是能捏一捏,揉一揉,就算立刻死了也值了……”   “别整这些没用的,快动手。”说着黑衣蒙面人用怀里的布袋往李静姝头上一套,将李静姝装了进云。   然后口袋一系,抬起李静姝,往肩上一扛。   慢慢的消失在黑夜中   ……   不其城,这座神奇的奇迹之城。正式投入使用,满城军民无不欢心。   不其城作为胶东国的政治中心,胶东国各府衙门也一应俱全。   不其城还有一大特色,就是钢筋水泥的首次使用,让整个商业区所有门脸房全部建成了一模一样的三层小楼,放眼望去,颇有几分后世商业小镇的风采!   随着高原高调宣布,将刘氏商号的总店搬进不其城商业区黄金地段,张询也同样不甘心示弱,次日宣布张氏商号同样进驻不其城。当然,祁门陈氏商号是第三家入驻不其城的商号。   随着刘原、张询、陈应三人将总部搬入不其城,魏国商盟的各大商号再也沉不住气了,他们多方打听,不惜重金,买下钢筋混凝土建筑的三层小楼当作商号总铺。   短短十几天的功夫,不其城的商业区豪华门脸房就被魏国商盟会员席卷一空!   不其城的商业区,此时已经人头汹涌,商业区四条四丈街道两旁,各类商铺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   比如米市,就有数十家大型米铺组成,控制着不其城的粮米供应,为了占领不其城的粮食市场,诸粮商开始降价销售,现在的不其城粮价已经跌至惊人的斗米三十二文,每石三百二十文,比江南的陈米持平,新米价略高三分。   同样的,不其城也有上百家大小的油盐布帛商铺,店铺里各种精美上乘的罗绮、锦绣、珠翠、香粉,粮食、茶叶、布匹、瓷器、铁器以及笔墨纸砚,卖药、卖鞋帽的、卖鱼肉牲口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到了掌灯时分,各个店铺里都点着灯笼,灯光汇在一起,将商业区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吆喝声此起彼伏,大街上人流如织,有趁夜市会卖便宜货,特来买粮米鱼肉的妇人,有各坊墟市来进货的小商人,有慕名而来的地士子。   登上有封国的藩王,冉明才算掌握了王爵的实权,   现在冉明拥有自建府署的权力。也就是说,冉明麾下的幕僚,也可以获得堂堂正正的身份。这对于冉明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权力。   原本他麾下已聚集了众人人才,可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无法给予册封。他便可以进行册封,进一步加强部曲的凝聚力,就他目前而言,无疑是极大的补益。   在得到这些权利之权后,冉明便立刻任命王猛为魏国柱国大将军府记室参军、胶东相,为百官之长,兼领左名曹。颜约领右名曹,陈应为率府令。   随后赵炎册封为太常博士,主管教育、祭祀和礼仪、外交。牛实、马营、解飞、魏猛等人也安排了合适的职位!   不过,除了王猛、颜约、赵火以外,其他所有人的职位,前面都加了一个代字,冉明深知这些人,能力是有,但是却不是做官,像牛实、马营、解飞、魏猛等人都是大匠之才,冉明是因为手中没有人,这才赶鸭子上架!   只要有合适的人,就会把他们换下来!   冉明也知道他的这个柱国大将军职位,只是冉闵因为他去当驻晋大使,给他的补偿,至少他当驻晋的这段时间内,根本无法掌握这个柱国大将军的权柄。   冉明的胶东国是一等王国,按制度可以组建上中下五千兵马。当然,他的五千兵马和魏国的二十余万军队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   此时冉明,感觉到了面临的最大问题。   手中无人才可用,文的方面,只有王猛、颜约、赵炎,武的方面,则更为稀缺,冉明的徒弟们像陈勇、刘科、魏峰、都留在了冉明的原来部队。   此时他身边只有一个荆展勉强可用。   为了招募人才,冉明以胶东国国王的身份,再一次发起召贤科举令,不问门第,不问出身,唯才是举!   此时,冉明身穿便装,身边跟着李氏、刘嫝、条纹,而王芷则月份太大,在王宫内安胎!当然,王猛也打扮成一副寻常士子的模样,身边带着一名被冉闵所赐的杨姓的宫娥。   不用说,这杨氏宫娥正式成为王猛的妾室。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距离冉明的不远处,时常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里还坐着金奴与铁奴,暗中护卫。   跟着女人逛街,最大的苦恼就是劳心费神。   几名跟着保护王猛冉明的麒麟卫,此时俨然成了搬运工。望着几个侍卫一脸苦逼的表情,冉明和王猛相视而笑。   就在这时,刘嫝高声尖叫道:“郎君,这边,这边的蜀锦很是漂亮,我们去看看!”   王猛看着冉明的众女都大采特购,就冲身边的杨窈娘道:“窈娘,此行岂可空手而归,不如你也跟着她们去彩买点东西!”   杨窈娘道:“郎君,奴也可以喜欢什么买什么吗?”   王猛道:“当然,某如今也是不差钱!”   “多谢郎君!”杨窈娘转而向旁边一家经营珠宝首饰的店铺走去,嘴里赞叹道:“这家门脸不错,东西应该差不到那里去!”   走到半路的刘嫝听闻,也转过头,跟着杨窈娘进入珠宝店内。   这家珠宝店规模不小,大厅几乎能容上百人。   里面各种玉石、玛瑙、翡翠、金银首饰,各种珠翠都挂在墙壁的木格子上,便宜的几百钱一件,贵的也就三四贯至上是百金。   刘嫝道:“纹娘子,你看我这只步摇如何?”   刘嫝将一支银制步摇插在头上,得意洋洋走了两步。   条纹打量了一下,这个步摇用黄金打造的。外形如同凤凰,道:“不错,不错,刘姐姐戴上这个步摇就更漂亮了!”   刘嫝道:“那好,店家,给我包起来!”   冉明道:“一只哪够,同样的步摇来四个,你、李娘子、王芷、条纹每人一只,都包起来吧!”   条纹听到冉明居然也给她买一只步摇,心中甚是开心。她的脸慢慢红润起来。   小二道:“四只上等步摇共计四万四百钱,本店只能现钱,不收金银!”   冉明倒为难了,四万钱并不算太多,但是却非常重,每千钱需要六斤,四万钱就是二百斤,用麻袋也需要两袋,谁带二百斤的现钱出来买东西啊,那还不累死了!   冉明让人付钱,随即露出沉思之策!   看着冉明沉默不语。   王猛道:“公子,发现了什么事?”   冉明点点头道:“今天孤发现,原来交易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至少现在为止,孤已经花掉了十四万钱,折合下来就是七百斤,如果是大宗的交易,比如买上十万石粮食,或者几万匹战马,数十万匹布帛,那岂不是需要数十辆大车装满现钱,就是清点,也要花费大把力气!”   王猛道:“殿下,此时千古以来,莫不是如此,有何奇怪?虽然金银仍可以交易,但是易被人仿造,所以,不如铜钱使用方便。” 第245章 货币战争   冉明习惯的后世的交易方式,人民币、美元、信用卡转帐,方便省事,更安全。   可是以前他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现在今天这一次逛街,更让冉明明白,现在的笨重钱币,倒是制约经济发展的瓶颈。   冉明一愣,半晌道:“若是孤私自铸造钱币,算不是算违制?”   冉明话刚刚说完,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钱币向来都是国家主权的想象,凭借朝代,私铸造钱币更是诛九族的重罪,冉明这话问得太没有水平了。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王猛点点头道:“自司马代曹以来,司马氏从来没有发行过官铸造钱,现在使用的钱币大都是曹魏五珠钱为主,其中也有汉钱,市场上流通的钱币既庞且杂,如果我们大魏铸造钱币,倒也可行,其中利益很大。不过其中却有一个大难题,新造之钱,若仍采取铜钱,与旧钱如何兑换?若是一比一,恐怕就无利可图,若是价格差异太大,利益虽然有了,可以同样会有居心不良的商人仿制,容易引起信用危机!”   冉明点点头道:“孤再想想办法!”   接下来的日子里,冉明一边筹备铸造钱币的事宜,同时也开始筹备南下江南的事宜!   这一次,冉明并不是单纯的做一个大使。   首先他要完备他的经济战争计划,这是一个重要的计划,当然,依靠冉明一个人,力量有点单薄。   所以冉明就想到了商贾出身的陈应,冉明与陈应畅谈了一番。   对于陈应,冉明并没有丝毫的保留,开门见上的说出了心中所想,就是想让陈应助他,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说再多的理由,凭陈应的才智,也一定能猜到,索性不去玩这些有的没的。   陈应想了想道:“铸造有三成利可图,以殿下的身份,想必在魏国并没有人阻拦。现在晋国的钱币非常混乱,江左流通的主要是“沈郎钱”。”   冉明道:“孤若是铸钱,会不会受到晋国门阀的阻止?”   “应该不会!”陈应笑道:“因为币制混乱,江南百姓也是身受其害,各大门阀倒是有都有铸币,不过他们手中的铜太少,根本无法统一市场!”   正是陈应所言,东晋虽然有铜矿,奈何铜开采不便,产能有限。由于铜钱币值不高,而且流通量其大。   按照东晋一百九十万户计算,每户只有一万钱存款,整个东晋至少就需要一百九十万万钱。   一万钱大约七十斤,这就需要一万三千三百万斤,相当六万五千吨铜。当然,这些铜对于后世而言,不足一提。   但是对于这个时代,实在是太难了。   冉明手中有铜矿,而且不止一个。特别是桃林的铜矿,后世几乎占了中国十分之一,哪怕开采出后世产能的百分之一,就足够冉明消耗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铜的用处最大的,还是造钱。   冉明上了一首奏折,这是冉明第一次上正式的奏折,当然这封奏折是王猛写的,这方面王猛的本事那还是杠杠滴,那真是引经据典说是有理有据啊。   其核心观点,就是申请铸造钱币!   随着奏折,冉明还送上了几枚样钱,一种是重量约五铢的黄铜铜钱,正面铸造了阳文永兴通宝,背面则铸大魏。   其他的几种铜钱则是成了面值十钱、面值五十钱、一百钱共四种,还有就是银钱,金币,奏折里也写清楚了兑换比例,就是一银钱,重约五十克,兑换旧铜钱一万钱,新铜钱五千钱,金钱则同样五十克,兑换银十币,旧铜钱十万钱,新铜钱五万!   冉明的奏折在魏国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刘群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铸造钱币之权,必须收回中枢!”   很快,刘群的意见吸引了大量大臣的附和。   太子在朝堂上开始思付了这个策略,铸造钱币,其中的利益,冉智可以遇见到,但是他也看到了冉明奏折里的一个漏洞,那就是拥有旧钱的人将大受损失。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这样以来,冉明将在魏国威信大减,同时他将树立更多的敌人。   欲让一个人死亡,就让他先疯狂。   冉明想疯狂一把,冉智感觉此事应该助冉明成事。   太子一党在朝堂上发力,刘群等人不敌冉智。   冉闵也也知道冉明要面对很多困难,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任命冉明为魏国金官长,这是一个主管魏国金、银、铁、钢的官职。   从西汉时期的铜官沿置孕生而来。   官署最高长官为长,次之为丞。   不过,冉闵倒是认命了御史中丞崔达为金官中丞,当然这对冉明也有一层监督的意思!这样以来,就算给了冉明造钱的权力,也算冉闵给足了冉明面子!   冉明让将作监制作水力式冲压机,用来冲压铜钱。   南下的人选,冉明也确定了下来。王猛需要主政胶东国,自然无法离开。   胶东国除了冉明,没有领兵大将,侍卫总管荆展倒也忠心耿耿,训练部队,统军也能独挡一面,自然需要留下来。冉明去王芷、李氏需要留在不其城作为冉明的代言人。   这样以来,冉明能带走的人只有三个,一是少年刘牢之,另外就是胡彬。这两个书童,冉明需要他们到东晋见识一番。   当然,还有陈胖子陈应。   另外冉明五百麒麟卫充当护卫、射生、水师各五百人。   永兴四年七月初三,王芷成功生下一女,母女平安。   初为人父,冉明非常高兴。现在抱着这个足足七斤半的小人儿,冉明兴奋的道:“女儿好啊,乖女儿,让为父抱抱,这可是我们冉家的小公主!”   此言一出,王猛大惊失色。   随即暗中嘱咐,任何人不得泄露今天冉明所说的话语。   王猛不知道这是冉明在后世的寻常话语,只是父母喜爱孩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在这个王权至上的年代,冉明的这话,让王猛第一次听到冉明的志向。   公主,只有皇帝的女儿才能成为公主,藩国王的女儿只能成为郡主或者县主。   冉明没有等到长女满月,就踏上了去东晋的征程!   细雨绵绵,空气清新,让人感觉非常舒服,冉明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不是滋味儿。因为今天,他必须去东晋,作为魏国和晋国遵守盟约的质子。   不其城的码头泊位上,停靠着一艘大船,胶东国海军的旗舰飞云号。   冉明冲李氏和王芷蕾道:“我走了!”   李氏强忍着眼泪:“夫君一路顺风!”   冉明点点头:“家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对于李娘子,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不过,芷蕾,我要说你一句,为了你的那些姐妹,还是劝她们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吧,女人青春时短,错过这个村可没有那个店了!不管怎样,要尊重她们的选择!”   王芷蕾早已哭得给个泪人似的,泣不成声,只能点着小脑袋。   冉明又朝王猛抱拳道:“胶东国就拜托先生了。让孤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那些奴隶与汉人的关系,孤相信先生能处理好的!”   冉明又看了一眼众女诸人,最意外的是还是条纹居然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前来送行。冉明心中暗道:“但愿时间可以冲淡这一切,忘记我吧。我们真的不合适!”   李氏虽然表情如常,可是只有她最清楚,冉明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她甚至不敢看冉明的眼睛,昨夜她与冉明几度风流,最希望还是能为冉明留下一子半女,也算随了心愿。   然而,能不能为冉明生下一儿半女,只有看命了。   冉明咬咬牙,向众人挥挥人,牵着刘嫝的手,转身走上“飞云号!”   “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冉明上船大声喝道“扬帆,起航!”   直到冉明的坐船消失在尽头,王猛这才劝道:“两位娘子,还请回吧,这里风大!”   李氏突然放声大哭。   王芷扶着李氏慢慢的返回王宫!   冉明这一次前往东晋,随行的除了座船“飞云”号五牙战舰以外,还有六艘同等级别的战舰护送,除此之外,冉明还带着二十一艘万石海船。   所谓的万石海船,就是载重在万石以上,一万石约合现在的七百吨。   当然冉明现在还没有技术制造出明朝的那种郑和宝船,如今青州制造最大的海船也只有一万八千石,既载重约合一千二百吨左右!   冉明这一次前往东晋,不仅是作为驻晋大使那么简单。   主要的目的还是开通魏国的商路。上好的青盐冉明带了一船,一万石,如果一万石青盐投放到东晋市场上,至少可以把青盐的市场拉至普通盐的价格。   除了青盐,冉明带还带了八百匹上好的鲜卑战马,三万刀宣纸,三万坛醇香白酒,还有近十万听罐头肉。   从海带到咸鱼,青州冉明名下的产业,各种产品,冉明都没有拉下。 第246章 捡到美女   船队进入茫茫的大海上,整个船队上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刘嫝了,她虽然早年就以女扮男装的方式,代父行商。   不过大部分走的都是陆路,江南也去过,但是最多只是做一下渡船。渡船和海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风和日丽,海水碧蓝,海鸟飞逐,眼界极为开阔,冉明的舰队呈雁字航行,船帆鼓风,劈波斩浪。   傍晚时分,刘嫝玩兴不减,立在船头看着西边天际那轮火红地落日,心情宛若天边霞光万道。冉明看着刘嫝心情如此好,倒也没有在意。   突然,冉明无意间看到了刘嫝,这时,他的眉头一皱,他这才注意到刘嫝的穿着,她下身穿一条红色艳丽的石榴裙,上身却穿一件薄薄的衫子。   时值七月,天已经渐渐热了,女人们基本上都穿上了衫子,衫子属夏服,是汉代以后出现的一种没有衬里的单衣,以纱罗缝制,轻如烟雾、薄如蝉翼,隐约可见肌肤。   海浪掀起的水雾,早已将刘嫝的裙子打湿了,干的衣衫倒没有什么,可是湿的衣衫,以清晰地看见她胸前两个圆润饱满,随着她手臂摆动,两只饱满仿佛白瓷玉碗一般富有弹性地跳动着。   男人通常有两套行为准则,在看别人的女人时,希望别人的女人是穿得越少越好,最好是比基尼或者是赤裸裸的。   但是涉及了自己,当看到自己女人的前胸却如此透明显露,他心中总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特别是冉明看到那些水手、甲士的眼光,不时的向刘嫝飘忽不定。   冉明心中更是气急!   突然,冉明的脑袋中闪过后世的一种服装,如果推出来,恐怕会在这个时代掀起狂潮!冉明笑了,江南士家小姐贵妇不知凡几,为了能彰显美感,估计她们会一掷千金而无怨无悔!   冉明想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胸罩,虽说古时有抹胸肚兜。但却没有保健效果,此时虽然刘嫝还没有生过孩子,但是却因为没有胸罩塑型,一对木瓜女乃,毫无美感!   在船仓上吃过晚饭,刘嫝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是不好。她没有心情游玩,也没有心情碰她结果喜欢的算术题,也没有缠着冉明给他讲《红楼梦》。   事实上,此时刘嫝可以说是心事重重。特别是看到冉明满欣喜抱着王芷的女儿。自己也很是努力,甚至比李氏还多了不少时间占有冉明。   这一次她满怀希望,希望这一次能怀孕。谁曾想,愿意破灭了,她居然月事又来了!   想到这最近三个月一次一次的希望,到失望,刘嫝无比气恼。   特别是想到怀孕时期的王芷,被冉明呵护如至宝。刘嫝就有点吃味!   她脑袋里浮想联翩,时忧时急。   看着船仓里刘嫝满面忧色,急躁不安的样子,冉明进入船仓!   冉明突然一动,搂住刘嫝,在她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刘嫝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冉明,因为除了冉明,没有人敢如此轻薄她。看到冉明到来,刘嫝心中更是暖,现在冉明暂时是她一个人的了!   刘嫝脸上出现淡淡的红晕,娇喝道:“夫君,你好坏啊,就知道占奴家便宜!”   冉明色心大动,抱着刘嫝深情的热吻起来。   香舌缠绕,手也无忌惮的游走着。   刘嫝的鼻息渐渐粗重起来,眼光迷离。   冉明一把揽住刘嫝那柔若无骨的身体,稍微一用力,将刘嫝提在自己的大腿上。   原本冉明虽然不熟悉这个时代女子的衣料,特别是那难解的绳扣,可是因为这一年多来,冉明也变得善解衣了!   就在冉明动手解开刘嫝的外衫,正准备下一步动作时,刘嫝哀怨的道:“夫君,奴家今日来月事了,不能侍候你。不若奴家先出去,让小细娘来侍候夫君吧!”   刘嫝口中所说的细娘,是刘嫝的贴身侍女,也俗称通房丫鬟。她们只算是主人的私有财产,没有人身自由。   女主人嫁人,她们也要陪嫁,通常会被男主人收为妾室!刘细娘如今年方十四,样貌倒也不错,可是冉明想刘细娘才十四岁,不由得摇摇头。他不是李新功,冉明并不喜欢幼女!   冉明道:“孤知道!”   可是,冉明手却没有停下来,刘嫝哪里是冉明的对手,身子如同一团烂泥,软倒在冉明身上,喘气越来越粗。   刘嫝呢喃道:“奴不行了,夫君饶恕奴家吧!”   看到刘嫝楚楚可怜的模样,冉明道:“那算了,孤先去洗一个冷水澡!”   说着冉明走出船仓,来到另外一间舱,冉明吩咐侍卫把冷水送来!   在大海上航行,淡水是最宝贵的东西!飞云号战舰上有将士二百六十四人,加上船员、水手,冉明和刘嫝的随员,一共是三百三十四人。   而飞云号战舰只有四个储水仓,每一个仓只有一百石淡水。   分摊在每个人头上,只有一百多斤水,按照战舰设计,飞云号可以在大海上连续航行四十天,不需要补给。这一百多斤淡水,主要是食用,洗澡这种待遇也只是冉明和刘嫝两个人的特权!   冉明混身燥热难耐,想也没想,就脱掉衣服,跳入冰冷的水中!因为冷水一激,冉明心中的莫名燥热慢慢消失了。   冉明一边洗澡,不由得又想起刘嫝那欲露似隐的衣衫,渐渐的刚刚熄灭的火焰,又升起了!   男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其实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冉明看着在冷水中仍一柱青天的小冉明,不由得大急!   冉明不得不在痛苦和煎熬中渡过了这漫长的一夜!   辗转反侧,冉明直到三更时代这才慢慢睡……然而冉胆在梦中,仍做着那种春梦。   就在这时,冉明突然听到仓中传来着急的叫声。   冉明睁开眼睛,看着刘嫝,刘嫝此时心情不错:“夫君,马上天就要亮了,听说海上的日出很漂亮,我们去看看日出!”   冉明眼睛一闭:“孤三更天才睡着,你让孤再睡会!”   “不嘛,奴家就要夫君陪我一起去看日出!”   冉明拧不过刘嫝的苦苦哀求,只好来到甲板上。   刘嫝指着冉冉升起的红日道:“夫君,你看。一轮红日即将从海中升起,那片大海蛇如金蛇狂舞,这景象岂不是很神奇?”   冉明饥渴难耐,哪有什么兴趣,只是面无表情的附和着。   刘嫝看冉明兴致不高,还以为惹他不高兴,小心翼翼的道:“夫郎,奴失言了……”   冉明伸手抚摸了刘嫝的头道:“傻瓜,孤才不会介意这些事情的。有道是是金子在哪里都发光,孤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区区东晋,奈何不了孤!”   冉明看着太阳越来越高,能见度也越来越清晰,挽着刘嫝的手道:“多想想开心的事情,不要想太多烦恼!”   刘嫝点点头,就在这时,刘嫝的目光突然一凝,指着海里道:“夫君,你看那是什么?”   冉明顺着刘嫝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海面上隐约间像是有一个人,此时正抱着一块大约一丈多长的木板,垂死挣扎着,由于长时间呼救救命,嗓子已经哑了!   冉明随即喝令道:“来人,快去看看,可能是有船触礁了!”   不一会儿,飞云号上就下去一艘三丈长六尺宽的小船,四名水性极佳的士卒快速的划船向远去划去。   “殿下,人还活着!”   冉明道:“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见死不救,把人救上来!”   小船上的士卒跳下去一个人,然后快速的游到落水人的身边,将此人托到了小船上。冉明这时已看到原来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很快,这艘小船被靠近“飞云”号,顺着绳梯爬上甲板!或许是见到自己得救,这个女人居然晕了过去。   冉明看着她的肚子高高鼓起,显然是喝了不少水!此女躺在甲板上,披散的头发掩盖了口鼻,冉明倒没有注意此人的样貌!   冉明想也没想,就用溺水急救法,帮助此人排水!   冉明有力的大手按在此女的肚子上,轻轻的挤压。不一会儿,随行郎中急道:“殿下,此人呼吸停止,脉搏几乎消失,恐怕神仙也无救了!”   冉明道:“有办法!”   冉明就把人工呼吸的方法教给了刘嫝。   刘嫝倒也没有拒绝,就按照冉明说的去做,先是挥退甲板上的众人,禁止众人围观,保持空气流通,接着就解开这个女人的衣衫。刘嫝伸手抚开此女脸上的头发。   这时,冉明“咿呀”的惊叫出声,因为这个溺水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桓温的小妾,成汉国李势的妹妹李静姝!   冉明倒是奇怪了,按说李静姝此时应该邺城的铜雀台内软禁着。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如果是桓温派人从邺城将李静姝偷偷的偷出来,这也不太可能。   桓温的势力范围在荆襄、巴蜀,从邺城出逃最方便,最快捷的道路应该是从洛州经南阳,进入襄阳。况且自从上一次谢安准备混水摸水,让冉闵的警惕性大增,这样时候铜雀台防守应该严密才对!   到底是谁把李静姝仍在海上?还正巧被冉明捡到? 第247章 邺城布局   “不对!”冉明暗道:“这里面肯定会有阴谋!”   冉明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只好把希望寄在李静姝身上,或许她可能知道一些内幕吧!   刘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李静姝救醒。   李静姝醒来后,惊恐的大叫道:“你……别……过……来!”   李静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刘嫝,居然又向船边跑去,嘴里还叫道:“奴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你们死心吧!”   冉明哑然失笑,现在李静姝出现在这艘船上,如果她再死了,自己可就是黄泥巴抹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简直是百口莫辩。   冉明反应倒也不慢,脚尖一点甲板,身子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向李静姝扑去。   冉明后发先至,在李静姝尚没有跑到船舷时,将李静姝拉住!   李静姝倒是够泼辣,眼见无法挣脱冉明的大手,居然低头就向冉明抓她的右手手腕咬去!   这一下,倒不含糊。   一下子冉明的手就鲜血淋漓,冉明吃痛怒道:“他娘的,你他妈属狗的,怎么好赖不分啊!”   然而,李静姝好像是失去了理智,居然伸手向冉明脸上抓去。   冉明无奈,只好将其打晕,命随船郎中紧急看护!   冉明回到船仓,轻轻抚摸着刚刚包扎的伤口,李静姝下口极狠,那一口,几乎要将冉明手上的那块肉咬掉,伤口深可及骨。   冉明在船仓里来回转动,突然停下道:“让胡光来见孤!”   不一会儿,胡光一身黑衣,头戴斗篷,如同一个幽灵一样轻轻的进入船仓。这次南下东晋,冉明有着未知的危险,为了应对突发事件,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所以冉明特地将天眼三大统领之一的胡光调在身边听令。   冉明道:“最近,我们监视的桓温有无异动?”   胡光声音冰冷的道:“回禀殿下,卑职只能得到最近三天的情报,据探子回报,桓温以及其幕僚显然是在谋划一件大事,但是由于太过隐秘,具体情况卑职尚没有打探到!”   冉明的眉头一皱,疑虑的问道:“桓温最近有没有派人潜入邺城?”   胡光坚定的道:“虽然卑职不知道桓温在具体谋划什么事,但是有一种直觉,桓温谋划的事情和东晋建康有关,这一次桓温麾下的西府诸军在北线与我大魏、秦国交界处都加强了防守,但是其机动部队大部分向北部佯动。”   冉明狐疑的道:“佯动?”   “不错,就是佯动!”胡光道:“这是最近我们探测到的情况,桓温的部队都是白天向北进发,夜里撤回去,撤回去的部队,悄悄向建康方向运动!”   冉明有点迷惑不解。   在平行的历史上,桓温在第三次北伐失败后,威望大减。桓温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和威望,达到独霸东晋朝廷大权的目的!   当时,桓温的首席幕僚心腹谋士郗超郗嘉宾“废帝以立威”的策略,废皇帝司马奕为东海王,改立司马昱为帝。   随后桓温的权柄大盛,诬陷新蔡王司马晃谋反,诛司马氏四王,著作郎殷涓、太宰长史庾倩、太宰掾曹秀灭族!   冉明自言自语的疑惑道:“难道因为自己的出现,桓温谋反的步伐提前了?”   冉明心中骇然万分。   历史上桓温这所以没有谋反成功,是因为年老体衰,重病难治。可是现在桓温才四十二岁,比历史上的宿命提前了二十年,难道说上天要让桓温成功代晋吗?   冉明心中不由得唏嘘起来,其实历史上桓玄迫晋帝让位,建立了桓楚,这才让刘裕有了起兵勤王的借口,而且还开创南北对峙的分裂局面!   冉明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按历史记载,刘裕还没有出生,刘牢之在自己身边。冉明也在感叹,自己的出现,历史已经大变模样,他所知道的历史知识,已经帮不上他了!   冉明思考半晌,突然醒悟了过来。   李静姝离奇的出现在自己身边,绝对不会是什么偶然巧合,而是引起桓温对自己的敌对!如果桓温冲冠一怒为红颜,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   在东晋,桓温的权势可是一时无两。   冉明脑袋里闪过一丝明悟,他已经猜测到了谁才是幕后黑手!   冉明走出船仓,来到甲板上,望着汹涌澎湃的海浪,脸上挂着一丝阴冷。冉明转身对身边的霍琪道:“霍琪!”   冉明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道“孤能相信你吗?”   霍琪道:“殿下,卑职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   “孤不需要你为孤赴汤蹈火,也不要你上刀山,下油锅。若你为孤办成此事,孤助你重振霍氏门楣!”   “重振霍氏?”霍琪眼前不禁一亮。霍琪在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他,他们也是名门之后,祖上就是有名在大汉大司马霍光!有道是盛极必衰,物极必反,霍氏败亡了,如今霍氏门丁稀少,想重回士族门阀几乎不可能,除非可以有强大的后台!   霍琪道:“属下愿意!”   “孤给你三千万钱,回去你拿着孤的手令,去不其城找王国相支取!孤再给你人马!去找荆展给你调拨五十名好手,给孤组建天眼第四队!”   冉明道:“从今以后,你就是一颗钉子,给我死死的钉在邺城,邺城的一举一动,孤都要知道。”   “必不负王上所托付!”   在魏国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络,这件事是经过冉明深思熟虑的。   以前,冉明担心自己如此做会引起冉闵的反感。现在则不同了,自己去建康为使,留下耳目观注朝堂的一举一动,非但不能引起冉闵的反感,相反还会给冉闵一种,冉明心系母国的印象!   冉明站在船头,脑袋被冷风一吹,略清醒了一些!   此时是多事之秋,看来是有人想用李静姝挑起自己与桓温的仇恨,以桓温在建康的势力,想收拾自己太容易了!   不过,若是挑起桓温与冉明的仇恨,这样以来,只有两方受益,第一晋国。这样以来,悬在晋国头一把利刃就消失了。   当然,如果是晋朝幕后黑手,冉明感觉晋朝有点火中取栗。   一旦彻底激怒冉闵,倾魏国二十万大军南下,晋国何以抵抗?   想到这里,冉明摇摇头。   幕后的黑手,其实也不算难猜测,如果一切如预料的恶化,可以获得巨大利益的,不仅仅是东晋朝廷,还有冉智这个太子。   “这个小狐狸!”冉明在心中暗暗赞叹一声,对于冉智的权谋手段,冉明算是领教了。他把这个时机掐得太准了。   正是冉智所料的那样,李静姝绑架的风波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很多人恐怕都已经忘记了李静姝这个人,他在此时动手,取得效果非常好。   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拿下李静姝,然后在海上丢给自己,现在李静姝已经上了自己的船。   冉明就算是身上长满嘴也说不清啊!   被人玩弄的感觉非常不好,冉明感觉很是生气,可是他面对冉智也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气喘吁吁的跑到甲板上,“殿下,那个女人已经醒了,提名道姓的要见殿下!”   冉明来到船仓内,看到了李静姝,不禁愣住了。在他的记忆中李静姝艳丽夺目,有倾国倾城之美,但是现在,李静姝略嫌清减,不施粉黛,没有钗环玉珮,没有六幅宽袖长裙,只穿一件略有些陈旧的男衫,还是刘嫝穿过的。   华丽之气尽去,倒有一种小家碧玉般的清幽,有一种人间仙子的优雅。   李静姝双眸如一剪秋水,目光盈盈,微晕红潮一线,嫣然巧笑:“破家之人,蒙殿下收留,此恩今世难报,唯有来世静姝当结草衔环,当牛当马报之!”   冉明感觉自己有点走神了,此时李静姝让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殿下变化很大啊!”   “不是变化大,而是以前蜀国公主的李静姝已死了!”李静姝来到舱仓的窗户前,眼眸如水望窗外的海浪,淡淡一笑道:“奴不是蜀国公主,也不是桓太尉的小妾,现在在殿下面前的而是李静姝,殿下可以叫奴倾倾,也可以叫奴家为静姝。但是希望殿下不要再叫我公主,成汉已亡,世界再也没有蜀国公主了!”   李静姝的话,让冉明心情低落,特别是她那种我见犹怜的样子,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心观之,都想挺身而出,保护她,一生一世去呵护她。   冉明道:“倾倾娘子有何打算?”   “打算”!李静姝苦笑道:“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荒谬啊,也很可笑!奴曾是高高在上的蜀国公主,可是一旦国破家亡,又算得了什么?奴家十四岁就被桓温那个狗贼强行占有了身子,如今亦是残花败柳,桓温不仅毁了奴家的国家,更毁了奴的一生。原来奴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桓温也偿偿国破家亡的滋味儿。呵呵,现在桓温妻妾子女都在邺城当俘虏,奴家非常开心。”   这个时候,李静姝居然笑了,笑得花枝招展,笑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好一会儿,李静姝也感觉自己失态了,猛然间回过神来,突然收住身子,微微一福“殿下,奴家失态了!” 第248章 不翼而飞   接着,李静姝给冉明倒了一杯茶水。   当然,李静姝不喝冉明发明出来的青茶,而是把葱花、茶叶、姜,放在一起捣碎,然后放上盐,在锅里煮沸。   冉明接过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这种茶水味道让冉明非常难受,差点忍不住想吐!   不过,冉明看着李静姝的一举一动,她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感,袅袅娜娜,温婉柔玉,纤纤玉手,仿佛柔若无骨。   冉明这个人,对于熟女基本上没有任何免疫力,冉明忍不住怦然心动,几乎快把持不住了!   李静姝看着冉明的模样,喜在心头。心中暗道:“这个世上,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受住自己的诱惑。或许冉明就是为自己报仇的唯一选择!”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冉明不自觉的吟出了白居易长恨歌中的一段句子!   李静姝先是一怔,眼中立刻流露出一种半是嗔怪半是撒娇的媚态,微嗔道:“殿下”   冉明回过神来,此时李静姝可不是自己能动的女人,有一种失落在心头。随即冉明把这种不快抛之脑后,然后道:“不知道倾倾娘子见孤有何要事?”   李静姝道:“就是感谢殿下救命之恩!”   冉明眼睛里此时已经没有了色欲,而是一片清明,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现在倾倾娘子感谢也感谢了,孤也接受了。既然没有什么事,孤先走了!”   李静姝笑了,也掩口低笑起来,那一低笑的神态竟是那般明媚妖娆,眼波如秋水,清眸流盼,这一笑,令冉明心醉神迷。   “奴恭送殿下!”   冉明摇摇头,来到甲板上,此时刘嫝来了月事,无法满足他的需要。冉明感觉自己像快要爆炸了一样。大声道:“来人,准备水,孤要洗冷水澡!”   邺城东宫,原本东宫车如流水马如龙。经过三个月的幽拘,东宫变得门可罗雀。太子门大夫、庶子、先马或作洗马、舍人;有詹事、丞,太子率更、家令丞、仆、中盾、卫率、厨、厩长丞、太子宾客、都被冉闵遣散。   这一处罚非常严重。   正所谓福祸相依。   此举反而让冉智认清了东宫属臣们是什么货色。   东宫属官被遣散,只有东宫詹事裴弼毅然留了下来。   就在冉智拿着发抖的笔,苦抄孝经的时候。突然,裴弼兴奋的进来道:“太子殿下,机会来了!”   冉智愕然,良久不解的问道:“什么机会?”   裴弼娓娓道来。原来冉闵平定并州,在即将进攻定襄郡时,时任定襄郡副尉徐畲(yu,四声),宣布效忠冉闵,开城弃降。冉闵就分封徐畲为定襄太守、宁北将军,率八千军士驻定襄城。   定襄城北邻朔州,南毗太原,西隔黄河与山西、内蒙隔河相望,自古以来就有晋北锁钥之称,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况且此时,这里是魏国与代、秦三国的交际处,不仅有汉民、还有大量的匈奴、鲜卑、北马兰羌、巴、卢水胡、杂胡、铁佛等族。   一个拥有十余万人口的中郡,其中汉人百姓仅两千八百户,一万三千余人。   此时,汉人在定襄是名副其实的少数民族。   长久以来,是匈奴人的传统势力范围,后来匈奴势弱,北马兰羌、巴、卢水胡等族先后投降后赵,石赵的政策是重胡轻汉,数十年来汉人都被欺压狠了!就连定襄大族徐氏、冯氏、李氏都当了几十年的孙子。   此时汉人掌握了定襄的政权,自然也要翻身做主人。   这些定襄汉人能长期在诸胡夹缝里生存,依靠的就是家族结堡自保的手段。这些定襄汉人同样不像江南汉人一样,而是沾染了不少胡人习性,好勇斗狠,而且喜群殴。   只要是汉人与胡人发生争斗,都是所有的定襄汉人,男女老幼一起动手!   徐畲是汉人,领兵魏军主要是从魏郡和平阳等地招募的汉人军士。   汉人自然偏向汉人,汉人与敌诸胡,魏军就参入了百姓之间的械斗。而且规模越来越大。渐渐的矛盾爆发了。   此时匈奴、鲜卑、北马兰羌、巴、卢水胡、杂胡、铁佛等十九族居然联合在一起,胡人都是全军皆兵,短短半个月内,十九族组成了四万余军队,号八万,围攻定襄城,抵抗魏国的统治。   并且在定襄打出了“汉人滚出定襄的口号”   裴弼率先道:“此事千万要慎重对待,绝对不是小事,矛盾的背后,肯定有黑手!”   “黑手?”冉智道:“不过是区区几万胡人造反而已,按孤的意思,派大军剿灭就是,这江山是我们冉氏的,谁反我们大魏杀无赦!”   “不然!”裴弼道:“这个是一个大危机,定襄的动乱,最终受益的就是秦国和代国。他们两国都想得到定襄,如果秦国得到定襄就得到了扼守我们大魏进攻雍朔两州的桥头堡,不拿下定襄,魏国就没有拿下雍州和朔州的机会。而代国若是得到了定襄同样也拥有了抵制魏国前沿堡垒,他们将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定襄一定掌握在魏国手中,这个地位太重要。”   冉智道:“所以,更应该把所有反叛的乱臣贼子杀光!”   裴弼苦笑着解释道:“若是一味的镇压,赶尽杀绝,这样却不得人心。如果光依靠定襄郡仅剩下的不足两万汉人,如果能守住定襄,如果增加兵力,将是魏国沉重的负担!所以对待襄城的问题要双管齐下,十九族胡人,肯定有温和派和坚决的反魏派。把坚决的反魏派全部杀光,把他们的草场和财产赏给那些温和派,这样就是拉拢了一方,打击另外一方。定襄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裴弼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其实这对殿下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机会”冉智的脑袋有点跟不上裴弼的节奏,不解的问道:“什么机会?”   裴弼反问道:“殿下,东宫如今最弱的是什么?”   “军权!”冉智想也不想就知道。   “不对!”裴弼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亲切的笑意,缓缓道:“太子殿下闭门思过太久了,朝廷里有很多人已经忘记了太子殿下的存在!”   冉智愤愤的道:“父皇太偏心了”   “不然!”裴弼接着道:“太子殿下请求陛下亲征定襄叛军,当然,陛下绝对不会同意太子殿下外出领军,太子殿下便再退一步,缩减东宫用度,用钱粮支援国库平叛乱”   冉智一听这话急了:“东宫如今用度大减”   裴弼道:“我们闻喜裴氏虽然今非惜比,不过拿出一点钱粮,还是可以办到的!”   冉智也不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裴弼对此事如此上心,绝对不是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忠心,而是为了裴氏。   闻喜裴氏,自前赵裴宪之后,将近三十年没有人了仕,在士族中威望与影响力大不如从前,抱紧冉智的这颗大腿,是闻喜裴氏近年的战略投资。   “好了暂时不说这些。”冉智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他看得比较清楚。冉智道:“裴詹事把平定襄策以书面的形式报上来,孤再完善一下,尽快上报给父皇!”   苍茫的大海上,“飞云”号厨房内,一个瘦弱的身影,慢慢的从米粮堆后面爬出来,来到刚刚出锅的蒸笼前,蒸笼里有一份水晶肘子,瘦弱的身影实在饿极了,望着冒着热气的肘子,嘴里不住的吞着口水!   厨房外传来刘嫝婢女的声音“老孙头,殿下要的膳食要了没有,殿下想吃水晶肘子!”   老孙头是飞云号上的伙头军队正,相当于现在的炊事班的班长。老孙头是一个十余年兵龄的老军了,他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吵一手好菜肴。   他知道刘窈娘是刘嫝身边的红人,不敢得罪。肥胖的大脸,满脸堆笑道:“原来是窈娘子,菜已经好了。小的这就是端来!”   刘窈娘没有进厨房仓,船上不比地上,这里面烟味更浓。   等了好一会儿,刘窈娘实在是急了,就大喊道:“老孙头,好了没有?”   老孙头回到蒸锅前,打开蒸锅,等待蒸汽散尽,脸色陡然大变。   原本蒸锅里的水晶四个水晶肘子,此时只剩下三个,还有一个不翼而飞。   冉明其实吃不了那么多水晶肘子,可是陈应与金奴、铁奴每人一只。   现在丢了一只。   老孙头满脸惶急之色,冲几个伙头军大吼道:“说,给老子如实交待,谁动了水晶肘子,这可是殿下亲自要的东西!你们嘴馋了,要吃点东西,我老孙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胆子也太肥了,居然敢动殿下要的东西!”   众头军士兵赶紧摇头叫屈:“孙头,我们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偷吃王上要的东西”   “更何况,兄弟们也不是肚里缺油水,水晶肘子,一般人也吃不下” 第249章 烫手山芋   一个满脸污垢、面目清瘦的少女,少女的眼中,滚动着泪水。   这个少女,毫无女人应该有的矜持,对着一只水晶肘子,狼吞虎咽大啃着。   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魏国司空条攸的孙女条纹。   条纹是条攸嫡系次子条玮的长女。条纹或许隔代亲,从小到大,条纹都是条攸的掌中宝,心头肉。集条氏一门,万千宠爱于一身。   谁曾想她会遭遇如此磨难!   条纹是在偷听到冉明将剩“飞云”号前往建康,她就趁人不注意,悄悄爬上了“飞云”号。   原本她也算是做足了准备,带了大量的金银细软。   可是在茫茫的大海上,她根本有钱没有地方花。三天水米未尽,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去偷厨房仓内的东西吃。   结果肘子刚刚啃几口,就被顺着香味追来的老孙头抓个正着!   冉明看到了条纹,感觉一阵头大。   可是,条纹却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说:“我饿,给我点吃的!”   看到条纹这个样子,冉明就算是满腔怒火,也烟消云散了。   只好命人给条纹准备一些吃食!   就在这时,刘嫝轻轻的扯了扯冉明的衣角,示意冉明出来!冉明跟着刘嫝来到仓外,一处无人的甲板上。冉明道:“嫝儿,你有什么事?”   刘嫝玩味的笑道:“夫君何必明知故问?”   冉明何尝不知道刘嫝所指,条纹现在是一个大问题。   这个小姑娘太过痴情,而且性情刚烈,一言不合,就要寻短见!这是比较典型的偏执狂。冉明沉吟道:“孤也难办?孤如果言辞犀利拒绝她,她就会寻短见。条姑娘如今大好年华,若是因寻爱不得,而失去生命,岂不可惜。”   冉明还有一层顾虑没有说出来,就是条攸的权势。   条攸是魏国功勋利益集团的代表。这些人和士族门阀不同,他们才是真正和冉氏魏国利益一致的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因为条纹的问题,得罪了条纹,冉明将得不偿失!   古代,婚姻就是政治的联合,冉明也没有办法逃脱这个圈子!   如果接受条纹,冉明却有头疼的狠了。   这个条纹无论脾气和性格都不是冉明喜欢的类型,整个人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况且冉明已经有了李氏、刘嫝、王芷三个女人,在心里,冉明已经有了负罪感。   就算冉明没有她们三个,如今仍是单身。   冉明也不可能也不可能和一个从来没见过面,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的女人开始交往,怎么也得相处一段时间,彼此有了些了解,才能开始正式交往吧?   但是这个条纹好偏执啊,动不动就要寻死,如果拒绝了她,搞不好就是一条人命。   冉明这个时候,非常纠结,这个滋味,远比便秘更难受!   刘嫝忍不住的摇摇头:“夫君,感情上的事,就应该当断则断。现在妾身为侧妃,王芷妹妹为承微,李氏为良娣,条纹姑娘无论样貌、还是出身,一个侧妃应该可以的!”   冉明叹了口气,实际上他现在的妻妾连普通小官员都比不上,不要太奇怪,古代制度就是如此!无奈的道:“这事孤做不得主,看来还是让母后做主吧!”   冉明郁闷的走了。   可是刘嫝却久久不能平静,如今她是胶东王冉明的良娣,冉明暂时无妃,她却是最大的夫人。如今他感觉到了压力,冉明如今无后,只有一女,众人的非议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女人自然希望将丈夫的宠爱集中在自己身上,可是如果要落一个妒妃的句号,她也承担不起!   和冉明、刘嫝二人的纠结不同。   而大魏的越骑校尉石宁却自信满满。   原本他和曹伏朐一样,都是后赵龙壤军的将领,孙伏都的手下。当时,孙伏都设计,率领三千甲士埋伏冉闵。   没有想到三千甲士非但没有杀死冉闵,反而被冉闵和他的两个家将,反杀死一千余人。龙镶军整个胆丧。   从那个时候起,石宁和曹伏朐就感觉到了冉闵的恐惧。   这是一种从内心里的恐惧,让人奇怪的是,冉闵并龙镶军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收编了他们!冉闵用他的武勇,把龙镶军数千人马,深深的折服了,这些龙镶军军士,就像是冉闵的狗,再也不可能生出反叛之心。   在平行的历史上,冉闵在廉台之战中,嫡系兵马损失殆尽,可是到最后,所有的龙镶军降军却没有一人敢投降。全部都是死战到底!   在这个时空,石宁更加不能反叛。想起冉闵,石宁心中就有一种深深的恐惧,特别是冉闵那一声暴喝:“吾乃武兴王闵,何人胆敢与吾决以死战!”   石宁记得清清楚楚,三千龙镶军被冉闵一人喝退。从此冉明就如他的梦魇,早在他还在做春秋大梦的时候,就已经给他安排下了这一条路。   冉闵,将是他的一切希望。   石宁喝道:“我们距离定襄城还有多远?”   “回将军,如今我们距离定襄还有七十里!”   “定襄现在的局势如何?”   “回将军,叛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是胡人却不善长攻城。如今定襄仍在大魏手中,短时间内没有危险!”   石宁曾是龙镶军大将,龙镶军主体以匈奴人和羯人士卒为主,是传统的游牧民族,作为一个统领游牧民族为主的将军,石宁深知游牧民族的长处和弱点。   他想了想道:“唐军候何在?”   就在这时,一个三十余岁的将领快速上前:“卑职在!”   唐军候原名叫唐光福。是越骑军中的骑兵斥候曲候,统领一曲骑兵斥候!   唐光福的兵马为两曲共计八百余人马!   石宁道:“唐军候,本将命尔部人马,分散开来,在三天内查清叛军十九部的营地,以鹰信传递消息!”   “遵命!”   石宁道:“其他人马,就在宿营!”   石宁在定襄郡以南的阳曲大茂山中。石宁望着满天的星辰,等待着最后决战的到来。石宁不是冉明,他不知道,他脚下的中唐老将郭子仪在四百年后,率领唐军大败安录山。八百年后,孟良在此抗辽。   阳曲是华北平原的西部门户,太原的北大门,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石宁想到既将来到的决战,忍不住一阵热血。谁不想依靠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作为一个单纯的军人,征战沙场,是他的喜爱!   手握着冉闵御赐横刀,石宁心中有一种想要呐喊的冲动!石宁在历史上默默无闻,属于滚滚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但是却不代表他没有真本事,石宁其实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将领。他并没有直接攻击叛军,得知定襄城暂时无破城的危险后,他开始了他的布局,石宁有野心,当然他的野心并不是问鼎天下,而是升官发财,建立赫赫功勋!   现在他是安宁亭候,食邑三百。他想像霍去病一样,扫平大魏北方之患,当大将军,万户候。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打破了石宁的深思!   石宁望着马蹄声到来的方向,看到一名普通的越骑军斥候远远而来。   “将军有情况!”   石宁接过一个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西北方一百二十里,白马羌胡驻地,人数约七千,其中有八百军士!   石宁大喝令:“擂鼓,聚军!”   不一会儿,“咚咚”的鼓声响彻夜空,睡梦中的越骑军将士迅速起床,快速着甲,开始集结。魏国越骑是冉闵的精锐部队之一,训练非常有素,仅仅两柱香的时间,六七千军队已经聚集了。   石宁策马来到队伍前大吼道:“将士们,半个月前,定襄郡北马兰羌等十九部落,勾连起来反叛大魏。杀官造反,天地不容。今本将奉陛下圣旨讨逆!”   魏国对军功的赏赐极厚重,田地财产,功名可谓是名利双收。要想在这个时期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最好的办法是从军。魏国超过九成的候爵都是依靠军功积攒起来的。所以,石宁的话音刚刚落,六七千精锐骑兵在下面大吼起来:“犯我大魏,杀,杀,杀,杀”   石宁眼中的瞳孔渐渐收缩,杀机迸现,他一字一句令道:“叛魏者杀,大军立即出发!”   天渐渐的亮了,忻代盆地内的白马羌胡的驻地,这里的青壮大部分都抽出攻打定襄了,他们像往常一样,煮着马奶、烤着羊肉,准备着饭食。只要吃了早饭,他们将开始一天的工作。   在这个时间,最快乐的还是那些孩子,他们在驻地的空地上,奔跑着相互打闹着。   一个三十多岁的羌族妇女,把热好的马奶倒在碗里,喊着孩子过来吃饭。   然后,这个时候,满满的马奶碗,突然出现一种诡异的波浪,妇人必竟是长久以来的游牧,知道若非地动,除非有大规模的骑兵,至少上万骑兵或马群,才能发出的动静!   妇女顾不得来唤孩子,惶恐的跑出帐篷,四下的眺望着,突然驻外外面跑了一个骑兵,身上插着十数只箭、妇人大惊失色:“射那,射那,你怎么了?” 第250章 人为财死   射那虚弱的道:“快跑,快跑,魏军”   许没有说完,射那就倒下马。   妇人赶紧抢过一匹战马,她四处寻找着自己的三个孩子。突然,大地的尽头,出现一股黑色的洪流,无数旗帜慢慢的清晰起来。虽然她不识字,可是却也知道这黑色铠甲的骑兵正是大魏军!   六七千大魏军分别人从南、东、西三个方向,以扇形包围过来!不用她呼喊,其他羌人也发现了魏军。   整个羌人的驻地,只有八百来骑兵护卫,当然这些骑兵青壮并非是防备魏军,而是防备可能趁火打劫的鲜卑拓跋部的军队。   整个盆地中的羌人一下子乱了,惶恐的尖叫,如无头苍鹰一般到处乱撞的声音,无数老弱妇孺,开始上马,拼命的向北方跑!   可是,这个时候,再跑有点迟了!   八百余羌人青壮倒有有点胆识,他们看到魏军攻来,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拿着刀、剑、枪、弓箭等各种武器,向魏军发起冲锋,他们都希望,他们可以赢得一点时间,能让更多的族人逃命。   “杀”石宁猛地一举横刀,大喊道:“杀进去,反叛大魏,一个不留!”   万马奔腾,气势汹汹。八百装备粗劣的羌人骑兵,如同沧海里的一粒小浪花,转眼间就消失了!   火,开始燃烧。   血,开始湿润大地!   魏国越骑军如狂风卷云,将六七千羌人分割成数十块。   石宁手中的横刀左劈右砍,手中全无一回合之敌。仅仅一刻钟的时间,战斗业已结束!   石宁望着数百仓皇而逃的羌人,并没有下令追赶,他需要有活口,充当信使,让正在围攻定襄城的十九部叛军,得到他石宁已经到达定襄的消息!   “将军威武!”一个小校上前恭维道:“将军此战,我军完胜,斩首两千余级,俘虏四千余人。”石宁笑了笑,向兴奋的士卒,挥挥手,大喝道:“大魏万岁,陛下万岁!”   魏军骑兵,齐声呐喊,欢呼雀跃。   战斗持续了一刻钟,但是打扫战场却用了一个多时辰。   没有办法,缴获太多了,仅仅六七千羌人,他们手中却拥有牛羊超过二十万头匹,当然还有他们在攻打定襄各乡村洗劫而来的汉人财物!   石宁命令越骑军信使通知魏国阳曲令赵玄,并向赵玄以一万只羊的方式,雇佣了阳曲八千民夫,把牛羊马匹赶走阳曲。并且派三百郡国兵,把余下的十余万牛羊送至邺城!   与此同时,石宁所部在短暂的休整之后,继续进发,接而偷袭几个杂胡、匈奴、鲜卑,卢水胡等族的聚居地。   三天之内,连续发起十一次战斗,斩首一万八千余级,缴获牛羊马匹共计一百余万头。   也就是这个时候,正在围攻定襄城的十九族叛军也得到了他们老巢被抄的消息。游牧民族本身就是一盘散沙,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暂时联合了起来,一旦涉及了自身的利益,他们就全然不顾了!   这个时候,十九部落反魏盟军,联盟顿时瓦解。   在诸族回军途中,又遭到了石宁的埋伏。   石宁利用早已装备魏军部队的单兵铁锹,布置了大量的陷马坑,十九部叛军,被石宁杀得大败。其中一万余人被杀,三万余人被俘虏,整个定襄胡人势力几乎不存在了。   三天后,身在邺城的冉闵得到石宁的战报,非常兴奋。下令门下省拟旨,提升石宁宁北将军,都督定襄、云中、雁门三郡军事!   这个时候,冉智也拿出“安胡策”。   冉智的平定襄策有几点   一是,迁一万户汉民戍边。魏国自从采取了大量均分土地的政策,吸引了大量的流民涌入。此时魏郡一地,就多达二十九万户,近百万人口。这样以来,加上魏国功勋分田和士族强占,给魏郡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还好,这个时候,因为战乱,无主的田地太多,否则还真容易出乱子。   迁一万户流民戍边。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既增加定襄汉人的力量,同时又能缓解魏郡的压力。为了鼓励流民自愿戍边,永远效忠大魏。冉闵在这一条政策的基础,提出了两条附加条款。是只要自愿戍边,每成丁授田上田五十亩,下田三十亩,中田二十亩,共计百亩。口粮石六每一户授耕牛一头。头年免税、次年税半,后年三十税一。   二是,扶持亲魏势力,以夷制夷。   这一点,冉闵倒是没有认同,因为他记得冉明临走时跟他提起的,汉人的危险永远来自北方,对于北方绝对不能采取放任,必须时刻强硬。冉闵驳回了这一条政策,而改成了所有参于反叛的胡人,首领全部诛杀,青壮押解回冀州,让他们参与煤炭的开采!   冉闵说出他的提议,立即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包括崔悦、刘群等人都反对,认为冉闵有失君主的仁义,大魏应该宽怀大度,对反叛者既往不咎,给予他们粮食,草场,提供他们休养生息。   但是,冉闵却第一次不顾朝堂上的众臣的反对,坚决的执行了这个决定!   历时半个月,冉明的庞大舰队离开了渤海海域,抵达了东海海域。   进入东海,冉明明显感觉到海面上游戈船只多了起来,起先冉明没有太在意,但是身为胶东国海军将领的解飞,却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妙。   “殿下,我们可能被海贼盯上了”沉吟半响,解飞最终还是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   冉明却笑道:“解将军多心了吧,我们这支舰队有七艘五牙战舰,放眼天下,横着走都没有问题,区区海贼,何足为虑,孤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烧高香了,他们岂会飞蛾投火,自寻死路?”   冉明的理由,听起来似乎何情何理,但是解飞内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没有办法。他无法劝动冉明,只好暗暗下令,士卒加强戒备。   次日日落时分,海面上狂风大起,浪头非常急,好在冉明舰队中的船只都是万石以上的大船,这种后世有七八级的风流,影响倒不是太大。   解飞突然道:“将军。海面上似乎有人在呼救?”   冉明一听,隐约间似乎有一艘大船正以可见度的倾斜。这船拥有两层楼高的长方形楼船上,有数十人在船上呼救:“救命,救命啊!”   其中甚至还加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   冉明想了想道:“慢慢的靠过去,救人要紧!”   不一会儿,这艘大船居然沉了,海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人头。仔细一看,冉明也吓了一大跳,足足有上百人。冉明道:“快放绳梯,救人!”   “飞云”号上,陆续抛下去十几条绳梯。冉明紧张的问道:“你们还有力气爬上来吗?”   这时一个略带哭腔的人道:“能爬,能爬!”   时间不长,“飞云”号上居然爬上了一百多号人,这些人大都是青壮,皮肤黝黑,看上去就是在海面上讨生活的人,长久以来风吹日晒雨淋,留下的痕迹。   差不多,十几个人的样子,胳膊上的肌肉高高的鼓起,步伐沉稳,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   就在这时,一个面色姜黄,满脸病态的年轻人拱手道:“小人乃钱塘田珍,为钱塘粮商,此去魏地贩粮,略赚薄利,谁曾想不慎撞上暗礁,若非小郎郡相救,我等就要葬身渔腹了!”   此时,冉明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倒是陈应看出了端倪。   陈应低声道:“殿下,此人在说谎!”   “说谎”冉明疑惑起来。   陈应接着道:“钱塘总共有四大粮商,把持钱塘附近的粮食。有陈氏、陶氏还有余氏、贺氏,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田氏。”   经过陈应提醒,冉明也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这些人太奇怪了,根本不像是劫后余生的样子,而且船上并没有妇孺,刚刚还听到女人和孩子的呼救,现在海面上也没有人了。   这些人有的跪在甲板上东张西望,有的悄悄把手放在怀里,不少壮汉身上都鼓鼓囊囊的,好像应该有武器。而且这个船上有一百多号海军士卒,明显不是普通的商船,这些人却没有普通人对士卒的那种畏惧,反而凶光涌现!   冉明不再迟疑,大喝道:“你们别动,双手抱头,爬在地上!”   田珍一愣,赶紧急道:“小郎郡饶命,我等都是落难之人,方才还略有薄财,可是全部都掉在了海里,救命大恩,容后再报!”   解飞也看出了问题,下令道:“别动,否则本将军就不客气了!”   突然,“飞云”猛然一动,战舰以快速的方式下沉。船仓里立刻传来大叫“将军不好了,船底漏水了!”   所有人都有点分神的一刹那间,田珍动了,他用怀中拔除一把分水刺,分水刺刃长一尺半,尾部可握,刀身直且狭细,方便水下作战。   一百多人全部开始动了,他们分头扑向周围的士卒,而田珍则向冉明扑来,他也看出冉明是这艘船上的首领,他打算来一个擒贼先擒王。 第251章 鸟为食亡   冉明并没有动,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冉明现在有了金奴与铁奴充当贴身保镖,寻常刺杀,根本奈何不了冉明。   田珍的身子如同一个鹞鹰,一下子跳出一丈多远,手中的分水刺向冉明狠狠的扑来,分水刺眼看就要刺中冉明的脖子。   然而这个时,破空声响起。   田珍脸色大变,他听出这并非是箭矢的破空声,而是拳头。   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能用拳头打出音爆,速度能不快吗?田珍在空中,身体无处借力,但是他倒没有慌乱,而是用手中的分水刺向拳头刺去。   只是金奴的这一拳实在太快了,田珍仅仅刺到一团虚影。   紧接着,金奴这一拳狠狠的击中田珍的小腹!   田珍感觉自己不像被人击中,而是像被犀牛撞到一样,他的五脏六肺好像开始移位!他的身子像一个熟透了的大虾,重重的摔在甲板上!   田珍刚刚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声音,而是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金奴并没有停止,而是与铁奴,如同虎如羊群,指东打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在不足盏茶之间,近百名水贼,全部被击倒在甲板上,惨叫连连。   金奴与铁奴打完收工,陈应赶紧上前清点战果。   解飞道:“这是哪里来的狗贼,居然胆袭击我们,真是活腻了!”   冉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陈应来到冉明身前躬身施礼道:“殿下,死了七十三,重伤十九,跑了八个。”   冉明深吸一口凉气,暗道:“好厉害”   或许是手下留情,金奴与铁奴还没有动用兵刃的情况下,只依靠拳脚功夫,就把近百名水贼打得溃不成军。   冉明望着那些躺在甲板上的十九重伤员,缓缓道:“孤记得并不认识你们,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是什么人?”   活捉的十九个人,包括田珍在内,每一个人都非常硬气,没有人回答。   冉明倒是笑了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非常好,我最喜欢硬汉,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   田珍道:“要杀要刮悉从尊便,要我出卖自己的兄弟,绝对办不到!”   冉明道:“是吗?你们也是如此!”   一个黑脸的大汉,也叫道:“对,三当家说得没错。我林黑山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你们就是打死俺,俺也不出场大横岛的兄弟!”   冉明也被这个憨厚的大汉逗笑了。   冉明看得出来,这个大汉有点缺心眼,但是本心不坏。冉明顿时有了收一个打手的打算!   田珍一张黄脸快气成红脸关公了,他气得连话都没有说出来。   冉明拍了拍黑脸大汉:“兄弟,你叫林黑山?”   林黑山怒道:“谁是你兄弟,别乱套近呼!”   冉明道:“从今往后,你别跟他们混了,跟我混算了!”   林黑山甩着大脑袋,瞪着牛眼一般的大眼睛道:“你管俺吃饱不?”   冉明点点头。   林黑山道:“俺饭量大。”   冉明道:“我能养活你!只要跟着孤,每管要酒有酒,要肉有肉,天天管饱管够。”   林黑山有点心动了,但是他又想了想,看了看田珍,考虑了半天,狠狠的摇摇头道:“不行。俺不能出卖兄弟,要不然,俺就是猪狗不如!”   田珍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冉明道:“可以,孤不要你出场你们大横岛的兄弟。”   “行”林黑山大声道:“行,俺今后跟你混了!”   “你!”田珍气得快要吞血了!   “把他们都带下去,好生看管!”冉明道。   田珍被两名海军士卒押着进入船仓。就在田珍路过冉明身旁时,他面露狰狞之色:“你们也别想好过,船已经被我们凿破了,你们也高兴不了多久!”   “呵呵”冉明不以为然的笑道:“五牙战舰有上中下两层共二十四个密水仓,除非你们一次性凿破八个以上,你们仅仅弄破了三个,还弄沉孤的“飞云”号,还差得远!”   在这个时候,解飞来到冉明面前。他还没有开口,冉明却问道:“尖兵都跟上去了?可别跟丢了!”   “这帮孙子还真够贼的。”解飞愤恨的道:“他们现在还在海上兜圈子,根本没有回巢的迹象。”   “现在就是和他们比耐心!”冉明顿首道:“我们有六艘五牙战舰,五百多水军士卒,这样的力量,就算在海上和晋军水师打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也绰绰有余。这帮海盗明知我们护卫力量强大,还敢来找我们来,肯定有幕后黑手。不过,经过刚刚他们这样冒充落难的百姓,若非陈应发现了他们的破绽,弄不好还真有可能被他们得手。粗中有细!有勇有谋,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   解飞笑道:“他们再怎么聪明也没有用,碰到殿下,活该他们倒霉!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有海上尖兵,无论他们怎么绕圈子,尖兵都可以找到他们的巢穴!”   当然,解飞口中的尖兵并不是指士卒,而是指海豚。冉明在组建青州海军之初,就在考虑一个严峻的问题。在这个时代,没有定位,没有卫星导航,也没有雷达,仅仅依靠指南针和罗盘,在海上同样容易迷路。所以,冉明就让解飞收集海豚,然后进行慢慢训养。使海豚可以在复杂海域内为舰队领航。   经过将近一年的训养,青州海军在多达百条海豚训练中,最终有三条海豚脱颖而出。最终能成为海上侦察兵的能力。   冉明原本的无意之举,最终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在长江出海口的外缘,宁波象山湾的东面大海上,有一座横向的岛屿,因为面积颇大,被当地的人们称为大横岛。   大横岛深水岸线绵长,岛屿腹地宽阔,气候温暖湿润,土地肥沃,雨量充沛面积超过二十余平方公里,周围暗礁密布,暗流交错,况且易守难攻,是天然海港!   东吴末年,龙骧将军王浚、安东将军王浑等分六路伐吴。   吴将张悌明知必败,仍与沈莹、诸葛靓率军三万渡江接战,与晋军周浚战于迎敌,大败于板桥。张悌战败身死,吴丞相张悌心腹家将一百余人掩护其最小的孙子张烔远避外海。   结果在大海上遇到风浪,最终流落到了大横岛!   七十余年沧桑,所有的张悌家将早已老死,不过这些忠心耿耿的家将仍尊张氏为首。   如今的大横岛岛主乃张烔四世孙张靖。经过七十余年的发展,如今的大横岛已远非当初的百余人。   经过连年的掠劫和扩张,大横岛已经拥有三万余口,能征善战的甲士四千余人。   原本,张靖以掠劫过往商船、偶尔打劫岸上的百姓为生,日子也勉强过得去!   然而东晋在江东立国三十余年,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大量百姓因为失去土地成为流民或士族门阀的私奴。   士族门阀不仅不纳税,反而像蛀虫一样,吸附在东晋身上敲骨吸髓,无数不甘心压迫的百姓,离开土地,纷纷逃亡。   张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不甘心在海岛上只当一名海盗,随着投奔的人越来越多,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正巧在这个时候,张靖的大横岛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张靖要重建张氏家族,而来客则要冉明的命,所以二人一拍既合。一番阴谋随围着冉明展开!   星夜如墨,海浪拍击着青石港堤,张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脚步声越来越近,张靖回头,突然看到一个如从扈从一样模样的年轻人。   “孙先生!”张靖脸上立即露出一抹阿谀笑容:“先生放心,吾义弟田珍有勇有谋,有心算无备,任冉明有百般手段,也无可奈何!”   青年不是别人,而是桓温麾下的参军之一孙盛的长子孙潜。   孙潜和孙盛的秉直不同,他其实更是一个真小人。为了荣华富贵,无所不用其极。孙潜在父亲孙盛那里得到桓温因为他的小妾在邺城失踪,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破绽,仅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脚印。   而这个脚印和普通的鞋子不同,而是冉明麒麟卫专门的陆战靴。   所的证据直指冉明。   桓温因此而恼怒异常。虽然桓温恼怒异常,却也没有太过分心。因为桓温要谋划一件大事,这件大事是什么,孙潜不知道,但是孙潜却知道桓温对冉明不爽!   如果冉明在东晋发生了意外,不用质疑,冉闵肯定会撕毁魏晋两国刚刚缔结的盟约。   孙潜淡淡的笑道:“即使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冉明小儿,躲得了初一,也难逃十五!北次张岛主费心,吾记在心中,若此事若成,张岛主便是大功一件。相信大将军一定会非常高兴,到时候定不会亏待了张岛主。”   张靖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有先生运筹帷幄。何愁大事不成?”他犹豫一下。轻声道:“那伏击之事。是否继续?”   在孙潜的计划中,如果田珍能一举占领冉明的旗舰,擒拿住冉明,就将冉明连同所有的财货劫回大横岛。   若是事败,就开始第二次伏击!    第252章 鸠占鹊巢   孙潜道:“此事不用急,我们先等等,最好是在建康城中伏击冉明,到时候可以一石二鸟!”   夜半时分,海面上隐约出现一艘小船,歪歪扭扭的向港口行来!   就在这时,冉明睡得正香。   就听到解飞在仓外呼唤道:“殿下,殿下,鸟儿已经回巢了!”   冉明道:“那还等什么,连鸟窝给他端喽!”   在三只海豚的带领下,七艘五牙战舰依次进入大横岛海域。   越过层层暗礁,慢慢的接近大横岛!大横岛是张靖的老巢,在张氏以及忠仆的帮助下,数十年的经营,大横岛的港口上,已经停靠了数百艘大小船只。   凌晨海上的薄雾即将散去,岛上的岗哨惊讶的发现,港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七艘万石大船。   岗哨刚刚想张口示警,突然一只利箭带着死亡的尖啸,狠狠的插进岗哨的胸口。   岗哨到死也没有想明白,这里怎么会出现敌人。   “咚咚”的战鼓声响彻天际,大横岛上的众海盗急忙衣不遮体的爬起床,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张靖突然看到了港口外面的那七艘庞大的战舰,不由得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快上船,冲出去!”张靖知道若是这数百艘大小战舰都窝在港口里,绝对是敌人的活靶子。   惊慌失措的海盗开始匆忙上船,起锚,扬帆。整个港口内乱成一团,就在这时,突然有海盗尖叫起来:“大当家不好了,船漏水了!”   冉明看着港口内混乱的海盗,冉明心中好不惬意。   在这个时代的海盗,绝对不是什么善类,他们不仅谋财,更多的则是害命。冉明套了林黑山的话,得知大横岛的海盗都是双手沾满血腹,人人都是恶贯满盈。   冉明对解飞道:“这块飞地不错,看样子,光依靠岛屿上的陆地,养活上万人不成问题。这里完全可以当成我们的一个补给基地!”   解飞道:“殿下所言极是!”   冉明道:“那还等什么,孤给你半天时间,下午孤就要游览此岛!”   “投石机,放!”解飞命令道:“将这些破烂全部烧光!”   战舰上的士卒开始将石弹换成猛火油罐,然后将回回炮加上绞盘,随着巨锤击中机括,重大百斤的猛火油罐呼呼的飞向空中。   百斤重的猛火油罐有的砸中海盗船,有的落入海中,海面上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孙潜大叫道:“张岛主,这是猛火油!”   “猛火油”张靖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们想用火攻。好狠的心啊!”   几乎在猛火油罐飞向空中的同时,八牛弩也将包裹着浸上猛火油的弩箭点燃,一道道火箭,如同绚丽的彩虹,划过天际,落在刚刚被淋上猛火油的海盗船。   大横岛的港口上骤然间火光一片,就连沾满猛火油的海面上亦燃起了滔天火焰,不及退避的海盗当下落入熊熊火海之中,有的海盗见机快,跳入海水中,但是海面上的大火,让他们无处可躲。   熊熊烈火在海面上燃烧,其中加杂着海盗凄厉的惨叫!   烟雾中,弥漫着让人欲呕吐的人肉焦愁味!   一个时辰过后,海面上的大火终于熄灭了,大横岛港口中的数百艘大小船只也消失不见了。五百余水军士卒在解飞的率领下,列队下船,沿着大横岛向纵深杀去!   “降者不杀,负隅顽抗杀无赦!”在阵阵杀气腾腾的吼叫声中,大横岛海盗无不胆战心惊,毫无抵抗意志!   两个面目凶恶的士卒,架着张靖如同架小鸡子似的,将张靖摁倒在冉明面前。   冉明笑了笑道:“张岛主,久仰大名。”   张靖惊魂甫定的看着这个面貌如同女人一样俊俏的冉明,话也说不出来了。愣了半响,张靖嘴里憋出了一句:“胶东王殿下,这是误会,误会啊!”   “误会你母亲的。”冉明的匪气这个时候也上来了,他随手一巴掌甩在张靖脸上:“你他妈活腻味了,老子杀你爹了,还是奸你妹子了,居然敢暗害老子!”   冉明身后的解飞不由的惊呆了,这还是我们那个高贵的胶东王吗?怎么和土匪一般无二?   冉明连续十几巴掌,将张靖打了一个猪头,冉明道:“随便审审,十恶不赦,就杀了,认罪态度好,送到胶东国去挖矿,八年期满,再放他们出来!”   冉明伸了伸懒腰,开始仔细打量这座岛屿。   大横岛是属于副热带气候,阳光虽然灿烂,但是并不算太热,海风轻轻的吹着,让冉明感觉非常舒服。大横岛上的环境让冉明非常满意,特别是大量候鸟栖息,使海岛上土地十分肥沃,环岛林木茂盛中间地势平坦。难能可贵的是,这座大横岛上居然还有一个莫约两千亩的淡水湖。   在苍茫的大海上,最宝贵的东西并不是粮食,就算粮食吃光了,可以依靠资源丰富的大海,什么海带、海鱼虾,根本不至于饿死,但是淡水却是一个大问题。   冉明查看了一下,这座海岛上人工开垦出来的熟田,差不多有上万亩,这个时候,金色的稻穗,黄澄澄光得人眼睛疼。   望着这一幕,冉明心中大喜。   他作为魏国驻晋大使,万一东晋与冉明翻脸,光凭冉明身边的一千五百余名军队,其实也谈不上万无一失。   毕竟,建康晋朝驻军约七万余人马,蚂蚁多了也能啃死大象。   然而,大横岛的位置非常好。   建康距离大横岛大约六百余里,如果改造战舰,一天一夜足以威胁建康城。   冉明决定把水师留在大横岛,扩军备战。   一旦有了意外,冉明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就在冉明浮想联翩的时候,解飞打断了冉明的思考。   “殿下,你看!”解飞指着远方半山中,隐藏在密林深处的一幛大规模建筑道:“殿下那里好像是一座庄院!”   冉明顺着解飞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褐色的山岩上居然有一座绿色的城堡,准确的说这是一座坞堡,周围是七丈高的城墙,东北两面都是百丈悬崖,正南方是一条斜面通道,西方则是一条崎岖的山道,整个坞堡据目测可以容纳两三千人,南北东西四方各有一座十三四丈高的哨塔。   四隅还有碉楼,如果里面粮食、水和武器充足,在冷兵器时代这样的一座小城堡,完全可以抵挡数万兵马,半年之久!   冉明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走,过去看看!”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冉明看着城堡距离他很近,实际上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抵达城堡处。这个时候,冉明赫然发现,城堡的前面居然是一个简单的集市,有的海盗在此销赃,有的则是用抢来的财物,换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个集市有点后世的菜市场的模样,道路两旁边都是青石板搭成的案子,上面放着各自的东西。   只是冉明下手特别快,转眼之见海岛已经易主,这些海盗以及被掠劫而来的百姓、和他们的家眷根本没有办法收拾自己的财物。一百多胶东国水军士卒以及麒麟卫士兵用弩机指着数千名胆战心惊的人们,现在冉明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海盗还是被劫掠而来的百姓。   看着冉明到来,这里在弩机恐吓下的人们,开始暗中嘀咕起来,曾经何时,大横岛就是张氏的独立王国,张氏在大横岛上只手遮天,这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冉明看着惶恐不安的人们,面露出微笑,大声喝道:“诸位肃静!”   冉明的话音非但没有让那些百姓安静下来,反而越来越多的人低语议论起来。解飞看到这个样子,眉头一皱,大声吼道:“胆敢再喧哗者,杀无赦!”   一百多水军士卒也跟着吼叫起来,:“胆敢喧哗,杀,杀杀!”对于普通小民,或者是那些十恶不赦的恶人,拳头,永远比嘴巴更有用。   一百多海军士卒齐声大喝,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冉明咳嗽一下,清清嗓子,鼓足力量大声喝道:“兹有张靖、魏无忌、田珍聚众为盗,为祸一方,十恶不赦,恶贯满盈,如今已被我大魏胶东国水军诛除殆尽……”   人群中无数人为之色变,欣喜者有,恼怒者也不少。   有道是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呢,张氏近百年的经营,当然有不少死忠。他们听说他们头上的主子张靖完了,一时间竟然茫然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当然,被张靖压迫的穷苦百姓或者被他掠劫而来的匠人、农民或商贾,还有无数妇女,都对冉明此举拍手称快!   冉明笑道:“自此以后,大横岛收归大魏所有。大魏胶东国在此置定海县,至于岛上百姓过往如何,既往不咎。”听到这里,人们顿时松了口气。   冉明却拉长声音:“不过!”   人们刚刚落地的心,顿时又被提了出来。   “首恶必除,除恶务尽!”冉明继续说道:“所以,但凡张靖嫡系海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凡揭发张靖余党恶迹者,赏万钱,去留自由!” 第253章 误会大了   与此同时,水师记室参军高适,被冉明任命为定海县长兼定海县尉,奉命组建县政府!紧接着,胶东水军开始挨家挨户的砸门,清剿灭张靖的余孽。   冉明知道他想占稳这个小小的大横岛,就必须有人心基础。抓民心的基础,冉明也非常有经验,像后世的公审大会一样,把张靖余党骨干,特别是双手染满血腥的恶徒,按法律程序进行宣判。   这里必竟是化外之地,历朝历代,中国对海洋都不够重视。   根深蒂固的天朝观念,都是以天朝上国自居,什么海洋海岛,根本看不上眼。不光是海岛看不上眼,像一些边远地区,如沙漠、高原,只要不是天下最肥沃的土地,他们都不太在乎。   特别是大唐,在唐朝,军事实力和国家实力是中国历史上公认的第一,可是他们却连一个吐蕃没有拿下来,什么吐蕃凶悍,战斗力强悍,地形复杂其实都是借口,如果吐蕃占据了如同繁华的中原之地,就算青藏高原再高一千米,大唐的横刀也能给他砸烂了!   就像大横岛屿,就在江东眼皮子底下,距离大陆边境不过区区三十海里,三十海里的距离,就是风帆船,顺风的情况下也就是一个多时辰的距离。   可惜,就是这种鼠目寸光的大陆观念,让张氏封岛自立近百年。   不是没有人知道张氏的存在,而是根本不在乎!   新上任的定海县高县长开始运作了,他手底下一百多名水军士卒提着横刀冲进了城堡不远处的一处大院落里,这里是二号人物魏无忌的府邸,占地近二十余亩的院落有一百多间青石房。   高适跟着做账房先生的父亲说读过几年书,是冉明胶东海军中为数不多的文化人。没有办法,瘸子里面挑将军,冉明只能任命一个识字不满千的高适当县长。   定海县的县令高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威,大量的张靖嫡系死忠被拉出来砍头,四五百颗脑袋排成了京观,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张氏长期的积威,在这一顿脑袋乱砍中消失了。   这个时候,大横岛上的人,开始明白,属于张氏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这个海岛,已经姓冉了!   对于大横岛上的事情,冉明没有过问,而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张氏坞堡。小小的坞堡防御设施俱全,城堡中不仅储藏了十余万只箭,还有二十余部投石机,擂石滚木,在城墙里侧堆成了小山,冉明看到这一幕,一阵后怕,如果真是让张靖有了防备,这个海岛能不能打下来还是一回事!   城堡的后面,是张氏的住宅,足有十几亩大,亭台楼阁、假山池鱼,还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布置得十分奢华。在花园正中间是一片占地约五亩的人工湖。   冉明看着这个人工湖,居然是人工开掘的。   这座城堡建筑在半山腰上,依靠山势而建,这座不知名的小山虽然不太高,但是也超过百丈,更何况这座山是花岗岩,而非土山。   在这样的地方,花大力气开掘一个人工湖,难度不是一般的小。冉明有点搞不懂了,张氏为何在这个城堡中建立一个人工湖?   就在这时,解飞向冉明道:“殿下,这下我们发了,张氏这些年攒得钱可不少,足足有二十多万吊钱,金银更有十万两之多!至于布帛珠宝,更是不计其数。”   冉明笑道:“这就对了,张氏经营这么多年,肯定有点家底,不过这些家底今天都便宜我们胶东国了!”   “殿下,有发现!突然士卒惊叫道。   冉明正要离开人工湖,突然脚下一滑,跌入湖中。侍卫们赶紧去营救,冉明却一下子从人工湖里起来了!他看着人工湖,淡淡的道:“原来如此!”   冉明甩了甩身上的水珠,问道:“有何发现?”   “发现一个地牢,里面关押着不少人!”   冉明道:“去看看!”   冉明跟着侍卫来到一座小亭子边,这时,小亭子里的石桌已经被人掀起了,露出一个莫约三尺的洞口,从洞口往里看,是一个黝黑的通道,显然通道很长!冉明跟着侍卫进入地道,进入不久,冉明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霉味,地牢内阴暗潮湿。   随着大量的火把点亮,冉明也发现了地牢的情况,这里差不多拥有十来个牢房,每一个差不多有四五十平方,里面的石墙上,挂着各种刑具。   这让砸开了第一个地牢,里面拥有二三十人,所以的人都是一个样子,头发蓬乱,脸色苍白。冉明让人放掉里面的人。这些人对冉明感激涕零。冉明往地牢里走,发现其他几个牢房内关的都是女人,居然还有十几个白种女人。这些女人大都衣不蔽体,虚弱之极!走到最后一个牢房时,冉明倒是愣住了,这个牢房居然是地牢中的雅间,不仅面积超过四十平方,居然头顶着还有巴掌大小的一个小洞,光线从外面射进入。   冉明倾着着波涛的声音。   地牢里里有一个的少年人,少年人身上华贵的丝绸衣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严重营养不良,被折磨得又黑又瘦又干巴,几乎快成了干尸,“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此人虽然神情落寞,但是双目却炯炯有神。仿佛他不是在【牢,而是在做客。   冉明冲身边的侍卫道:“砸开!”   侍卫用一柄重约三十余斤的开山大斧,一斧重劈,牢门上的锁链应声而落。   冉明笑道:“你现在自由了!”   少年人拱手道:“吴郡张祎多谢恩公仗义相救,请受祎一拜”。   “吴郡张祎?”冉明脑袋一亮。“重义轻生,亡躯殉节。劲松方操,严霜比烈。白刃可陵,贞心难折。道光振古,芳流来哲。”这个张祎冉明听说过此人。   历史上他作为东晋末代皇帝的中书令,刘裕称帝后,想毒杀晋恭帝,感觉张祎是晋恭帝的熟人,随即让人命张祎送毒酒给晋帝。祎既受命而叹曰:“鸩君而求生,何面目视息世间哉,不如死也!”   因自饮之而死。   每一人穿越众,都有一颗纳名人的盲目心理,切不管张祎能力如何,就是这种忠心,足以让冉明心动!   随即冉明就有了招揽张祎的心思。二人寒暄好一会儿,冉明笑道:“孤乃胶东国王明,见先生谈吐不俗,欲聘为胶东王府橼,不知先生是否屈就?”   原本冉明以为他需要费一番口舌,谁想到冉明刚刚把这个意思说出来,张祎就同意了。   胶东王橼,就是一个主管文书的小官,俸禄二百石。属于不入流的小官!   冉明并不知道张祎的心思。此时张祎声名不显,而且还不曾出仕。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习得文武艺,卖得帝王家”这是传统儒学的观念,张祎也不免俗。听到冉明居然聘用自己,他心中更是一喜。张祎在大横岛被揖拿已经快五年了,他从十二岁被张靖劫掠,以家信的方式,张靖向张祎之父张邈勒索大量钱粮。   张氏是吴郡大户,张祎作为张邈的嫡子,从小就聪明伶俐,甚得张邈喜欢。这些年,张邈为了赎回张祎,每年都要向张靖送来数百万钱,五年来,已经花费了将近两千万钱!   张靖把张祎当成了一个摇钱树,自然不能轻易放掉张祎。这样一直以来就关着他。   冉明不仅救了他,还让他出仕,张祎自然高兴。   可是张祎必竟关了五年多,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魏国。   他还以为冉明是晋朝的胶东王,冉明叫司马明呢。   不知道冉明知道张祎心中的真实想法,会不会吐血?   冉明让人安排张祎去沐浴更衣,张祎也欣然同意了。冉明再一次来到人工湖前。在一个四面环海的孤岛上,在花岗岩石上,不惜花费大力气开挖一个五亩大小的人工湖,这本身就是透着浓浓的诡异。   如果说张氏在府邸中建立一个人工湖为了欣赏,打死冉明,他也不相信。   有道是物稀以为贵,你在内地开挖人工湖,有点赏心悦目,让人心旷神怡。   可是在这么一个四面环海的孤岛上,而且距离千步之远就是茫茫的大海,还要费力的挖一个人工湖,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湖一定有大名堂。”   冉明围着人工湖转了三圈,终于发现了端倪。人工湖的右侧,是一座按照山势修建的假山,这个假山高约四五丈,假山的底部居然是一个活水流。莫约水桶粗细的水流从地底不时的涌上来,冉明猜测这可以岩洞可能是和岛上的暗河相连。   最奇怪的是,在人工湖与假山的边缘处,居然有一块光滑的石锁。   这个石锁估计张氏用来打煞力气的,冉明看着这个莫约五十斤上下的石锁。他弯下腰,单手紧握手柄,用力一提。奇怪的是石锁居然纹丝不动。   冉明气恼了,他改用双手,可是同样也没有提起来。   冉明的力气虽然不太大,可是四十八斤重的陌刀,他能轻易的舞动,像这种石锁,就算百斤也能提起。 第254章 苍蝇见血   冉明以这这个石锁和地上的石头是连成一体的。可是他低头仔细一看,下面露出一条明显的缝隙。   冉明试了几次,结果都是无功而返任凭他如果努力,都无法挪动石锁分毫。   冉明生气了,一脚踢在石锁上。   石锁被冉明一脚踢得转了方向,原本是东西横向,现在居然变成了南北而立。   冉明也在惊讶,他虽然生气,可是这脚下的力量并不太大,脚居然能踢动的石锁,没有理由他提不起来?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喀喀声响起,一块石板从水底缓缓升起,不一会儿,就停在暗河的出口,石板将暗河死死的堵住。就在石板堵住暗河的霎那之间,轰隆隆的巨响顿时响起,冉明回头一看,人工湖里的湖水,快速的流失,在湖心形成一个大大的漩涡!   湖水流至一半时,就露出一个几乎和假山一体的石洞。   冉明看到石洞,顿时时乐了,原本冉明发现搜遍张靖的府邸,只发现了二十多万吊钱,十两万两金银   如果张靖只是一个最近起来的暴发户,有这些财富可以说是理所应当。可是张氏必竟在这个大横岛盘踞近百年。   而且祖上还是东吴丞相,家底自然丰厚。冉明原来还再奇怪张氏的钱哪里去了,看来这一下才找到张氏的宝藏了。   冉明来到青石石门前,打量着这个高约六尺,宽三尺的洞口。冉明转身冲身边的麒麟卫士卒道:“砸开打它!”   “嗯!”冉明新收的侍卫林黑山,点头应了一声。林黑山由于头脑不太灵活,在大横岛只是普通的喽喽,属于三当家田珍的手下。来到大横岛,林黑山找到了他的武器六棱熟铜锤。林黑山降了冉明。   冉明在“飞云”号上让他饱餐一顿,结果这货硬是吃了足足四个红烧肉罐头,外加八斤馒头,喝掉了两斤醇香白酒。   林黑山如此能吃,彻底让冉明傻眼了,如果不是冉明,一般的家庭根本养不起他,这家伙一个人可以吃八个人的饭量。   林黑山力量很大,手中的六棱熟铜锤足足七十九斤重,冉明单手勉强能提起来,可是林黑山拿着就跟玩一样。林黑山的熟铜锤高高的举起,大喝一声,狠狠的砸下来。只听轰隆一声,青石坍塌了,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个时候,刘嫝也来到了湖边,看着藏在湖中的石洞,喃喃的道:“真是不敢想象!”   冉明道:“走,进去看看!”   进入洞内莫约三四丈,是一个转弯,转过弯,洞内豁然开朗。   通道的里侧居然有一个火油盆,冉明用火把将火盆点燃。   顿时冉明愣住了,怔怔的看着火盆两边的木架子。明晃晃的兵刃在火光的照耀下,异常显然,一把一把的大环刀,整齐在排在木架子上。右边则是槊。   槊和枪不同,极难制作,槊杆用弓用的柘木为最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   然后葛布上生漆,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不断不裂,才算合格。一柄普通的槊需要耗时三年,价值十数万钱。   冉明粗略的打量了一下洞内的槊,足足有一千柄之多,光槊的价值,就超过亿钱。这种制造槊的费用。再富的朝廷也拿不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槊没有大量普及的原因。   魏军冉闵的装备非常精良,但是基本上以戈、矛、枪、刀为主,槊虽然有,却非常少,只有习惯马上征战的将领才有机会使用。和魏军中的明光铠甲一样,属于将领的专属物品。   解飞目瞪口呆的道:“殿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冉明对于古代的钱币没有什么真实的概念,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但是想到耗资亿钱,打造上千柄好槊,冉明也佩服张氏的大手笔。   除了大环刀和槊以外,洞内还有大量的精良札甲,盾牌,居然还有大黄弩。大黄弩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冷兵器,和秦代的脚踏弩、唐代的硬弩齐名。大黄弩的拉力需要十石,就是相当千斤之力。所以历史上大黄弩非巨力者不能使用。   因为劲道大,相应的威力也足够大,弩箭可以射出四百步,约合现在的一里多地,威力甚至比现在的自动步枪还要大。   冉明心中更是兴奋,依靠这些武器,冉明可以轻易组建一只军队。在东晋背后插上一根钉子。   此时,冉明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来到木架子前,亲手抚摸着大环刀,刀面上涂抹了不知名的油,刀面上没有一丝锈迹。   特别是槊刃,迎面扑来一股无形的杀气。冉明伸手从木架子上取下一柄马槊,虽然感觉入手一沉,可是握枪的手感却非常舒服,既不显得粗糙,也不滑手,与以前所有用过的长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刘嫝对于武器兵刃没有什么感觉,她最好的还是财宝。   就在冉明准备耍一下马槊时,突然传来刘嫝的惊叫,冉明心中一惊,提起了马槊向洞内冲去。   冲去里面的洞室,冉明倒是愣住了。刚刚冲去洞室,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道强烈银光,冉明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银光的世界。冉明喃喃的道:“他娘的,真是开眼了!”   原来放眼之处,宽阔的洞室内,一个个的大银冬瓜,个个闪耀着银光,竟皆是用白银铸就。这些银冬瓜个个沉重非常,一个怕有好几百斤重,可以有效防止小偷,当然,面对这种公然闯进来的,就无可奈何了。   密密麻麻的银冬瓜摆着,一下子也数不清多少个,除了银冬瓜,还有许多金冬瓜。不但如此,旁边密集的摆着箱笼,打开后,都是珍珠玛瑙、宝石首饰,奇珍异宝层出不穷,北方的,南方的,海外的,中国的,外国的,一时间,耀花了众人的眼。解飞嘴张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真真是……真真是……吓人……”   冉明感觉后面一阵阴冷,一回头,就看到数十只绿油油的眼睛,那眼神就像是饿狼看到了羊羔一样。   冉明大喝一声:“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出去!”   解飞悻悻一笑,他深知冉明的为人,他要是吃肉,绝对会让下面的人喝上汤,这么一大笔财富,冉明根本不可能独吞,现在他们所有人至少都可以发一笔横财。   话说张祎沐浴之后,换了一件新衣服,他的年龄虽然比冉明略长几岁,但是身材却和冉明差不多,谁叫人家冉明发育早呢。   张祎洗过澡,让人梳理了一下头发,身穿冉明的锦袍,来到后院,他惊奇的发现院内都是身着黑色甲胄的士卒。   晋是代魏而立,魏属土德,按照五德终始,晋代魏而立自然是金德,因为土生金。金的崇尚的颜色是金色和银色,金黄色属于皇帝专用。   所以晋代军服就是白色。而冉魏属水德,尚黑色。张祎就算再孤陋寡闻,他也知道晋军都是白色铠甲,可是这黑色铠甲是什么意思?   突然,张祎看到了城堡上空飘扬的旗帜,黑底白字斗大的隶书“魏”字,迎风飘扬。   张祎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了,怎么回事?难道曹氏魏又复辟了?   带着这个疑问,张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当然也不能怪他,张靖把张祎抓起来时,天下尚没有魏国,现在魏国在短短四年之内,吞冀、州、兖、青、洛、豫六州,败鲜卑,退氐秦,俨然是一幅北方霸主的模样!   张祎想去找一个人问问,可是那些站岗的士卒都像木头桩子一样,眼神冰冷,而杀气腾腾,张祎这倒是为难了,该怎么办呢?   正巧,这个时候刚刚升任魏国定海县令兼定海县尉高适进来了。高适倒也极品,他现在是文武兼职,或许是长久以来习惯了军伍生涯,高适被冉明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做这个定海县令。可是他却没有官服,也没有知县大印。冉明就大横岛上的铁匠给他铸造一枚官印。现在铁匠把官印铸好了。   高适就想让冉明代表大魏胶东国,给他来一个授官仪式,好以此树立他的威信。也知道他在哪里找来一套晋朝的官服,这是一套绯色的官服。绯色是五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的官服。   高适是一个从七品的下县县令,居然穿五品官服。更让张祎感觉不伦不类的是,高适头上戴的居然还是他为水师参军的头盔。   张祎实在是忍不住,终于上前向高适施了一礼:“不知使君驾到,失礼之致,请使君降罪”   使郡是汉代以后对郡太守一级官员的尊称,也可以理解为先生!   高适现在几乎都是和泥腿子打交道,突然看到一个读书人非常意外,新县初立,编户造册,重新划分耕地,也要组织百姓向胶东国迁移。这些琐事忙得高适头大。所以他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读书人,如苍蝇看到血,兴奋异常! 第255章 上虞古城   高适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定海县还缺少一个县丞,不如……”   “高适,你的狗日的,居然敢挖老子的墙角。”   张祎一听这话,额头出现一道黑线。   冉明心中非常无奈。冉明还以为自己身上带着主角的光环,虎躯一震,天下英雄豪杰就会倒头便拜。   谁曾想,到头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父母在,不远游。所以祎恐怕要辜负殿下的眷顾了!”   张祎得知冉明并非他想的那样,是司马明,是晋朝的胶东王,就产生了回归故里的想法。冉明知道是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强求也强求不来。冉明想起历史上张祎好像就是舍生取义之外,政务或军事上毫无建树,只是一个忠臣而已。   冉明想到这里,心中的不快,稍稍缓和了一些。   冉明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孤与汝相聚一场,也算一场缘分。汝既然要回归故里,孤就奉上黄金百两,略表心意!”   张祎感觉脸有点红了,冉明救了他,对他也算有知遇之恩,他却不侍奉冉明,在道义上有点说不过去了!   “在下……”   冉明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解飞派一艘船送张先生去吴郡!”   送走了张祎,高适有点手足无措,好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冉明笑道:“没什么,这不关你的事!”   听到这话,高适才把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   原本,冉明打算将大横岛经营成一块飞地。依靠大横岛上的土地,差不多有一万多亩,至少能养活数千人。   可是冉明发现了张氏的宝藏,发现了府库中储存了大量的生铁和粗钢,还有岛上的四百多户匠户,将近两千有手艺的人,不仅有铁匠、石匠、木匠、漆匠,还有大约六百多名造船船工,这些匠户大部分居然是先前东吴时期的造船工匠世家,手里都有数代人传承下来的手艺!   有了这些东西,冉明顿时改变了主意。仅仅依靠种地,一万多亩地,也顶天可以养活六七千人。所以冉明并不打算在大横岛上建立一个普通县城了,而是准备打造一座单纯的物资集散地和军镇。   大横岛距离东晋非常近,冉明手上又有庞大的船队,完全可以依靠从东晋购买的粮食,养活一支大军。这样既可以避开冉闵的耳目,又可以在关键时候,左右局势的关键力量。   随即冉明把心中的想法告诉高适、刘嫝、解飞等人。   解飞道:“这里是一座孤岛,在大海上会时常出现龙王出海,如果是当作物资集散地,恐怕会有点冒险,况且这里洋流复杂,暗礁密布,吃水很深的货船容易触礁啊!”   冉明道:“没有关系,龙卷风只能吹走普通茅草屋,但是对于这种青石结构的城堡却有心无力。我们将来建筑货仓完全可以像建筑不其城那样,采取全部青石、钢筋混凝土结构,这样以来,龙卷风就不足为虑。至于航道,我们的五牙战舰能过,其他货船应该可以通过,孤看过了,大横岛屿简直就是天然良港,港口吃水普遍在七八丈左右,非常好!”   高适道:“这个大横岛周围还有数十上百上大小不等的小岛,我们可以在上面布置上烽火台,白天遇到敌情可以放狼烟,晚上点燃篝火,也可以赢得宝贵的时间,准备战斗!”   解飞又道:“这里发现张氏的财富太惊人了,如果将暗室里的兵器、铠甲拿出来,就可以立即组建一支三四千人的部队。暗室内的大黄弩用来野战太过笨重,不过用来守城,再合适不过了,但是只要我们稍加改动一下,把八牛弩机上的上弦弩臂改装在大黄弩上面,射速肯定倍增!只是这个城堡太小,驻守不了太多的军队,如果遇到大军围攻,最终还是要失守的。”   冉明道:“这个更容易,大横岛上有一半都是花岗岩,容易开采,我们可以开采石头,用来扩建城墙,钢筋和水泥,可以从胶东国调运,现在岛上还有那么多充足的人力,修一座新城也不太难!”   第二天,解飞和高适全部留在了定海城,他们把二十余艘万石大船上的货物暂时先卸在定海城里,把岛上的老弱妇孺,按照他们的意愿,或者发放路费回家,或者去胶东国安置,剩下的一万九千余名青壮,则以每天一斗粮的工钱,在巩定海新城!   原来张靖的余孽全部被诛杀一空,剩下来的要么是张靖劫掠而来的免费劳力,要么是无家可回的流民。这些人都渴望在乱世中活下去,冉明现在给了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他们对冉明非常感激。   在采石准备建筑新城的同时,解飞还利用原本张氏控制的匠户,建立冉明需要打造的武器和战舰。   本来解飞就是优秀船匠,对于建造方面比他领军打仗更有优势。   就在定海一切建设都有条不紊的展时时,冉明乘坐一艘小船离开大横岛,不,现在是魏国定海城!   同行的有护卫林黑山、金奴、铁奴等三十余麒麟卫,加上刘嫝、刘牢之、胡彬两个小书童!   冉明没有乘船北上,从长江中进入建康,而是直接西进,去了上虞城。   上虞城一个有着悠久文化的古城。   相传秦始皇二十五年就在此置上虞县,隶属会稽郡。冉明舍近求远,来上虞,准备从陆路进入建康,主要的目的还是心中的那一份割舍不掉的情感。   中国历史上最凄美的爱情故事梁山伯和祝英台就发生这里。   不过对于《梁祝》的故事,冉明知道历史上有很多版本,冉明就是想见识一下上虞有没有玉水河,有没有祝家庄,到底有没有祝英台这个人?   七月二十九日,冉明一行在上虞之北登岸。   冉明一行三四十人,而且护卫着甲带刀,吓得渡口上人们四散跑去。冉明无奈,只好寻到一个腿脚不便的老翁,便用普通话问道:“敢问老丈,贵地位于上虞何处?”   老翁六十余岁,须发皆发,原本他担心冉明到是一伙哪个山头下来的强人。谁曾想,队伍中间出来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老翁松了口气。明枪执杖,肯定是哪个士家子弟出游。   老翁道:“回小郎君的话,此地名为曹娥镇曹娥江渡口。”   冉明并不知道曹娥是谁,表现出茫然的样子。   曹娥是东汉时期的人物,相传为人至孝,父亲溺于江中,数日不见尸体,当时孝女曹娥年仅十四岁,昼夜沿江号哭。过了十七天,在五月五日也投江,五日后抱出父尸。当然,这个传说。   老翁见冉明好像不知道曹娥镇,于是问道:“观小郎君俊美好比芝兰玉树,更有风仪,莫不是小郎郡也是来寻安石公?”   冉明更是奇怪,按说现在谢安已经比历史提前七年出仕,怎么还可能在上虞东山隐居。好在冉明急中生智,改口道:“正是!”   老翁还在奇怪,来寻安石公,带着如此众多的扈从,又有美婢,家世肯定不俗。   晋人无不知上虞曹娥庙,难道是北伧,北伧就是北地的野蛮人,这是三吴士族对北方人的蔑称,吴郡、吴兴、吴会合称三吴,是孙权吴国的故地,五十年前大批北方晋人为避战乱来到三吴之地定居,南渡人口前后近百万,占了江东人口的六分之一,江东人认为北方人南下,占了他们的地盘,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所以很不满。   所以当时,南北士族矛盾重重。司马睿在建康得以立国,主要还是依靠王导利用自身在仕林中的声望,很好的缓和了南北对立的矛盾。   就在这时,冉明看到了老翁身边居然有一个二胡。心中更是兴奋。冉明在后世晚年,除了习练书法,还玩了一段时间的乐器,不过他不会吉他,也不会钢琴,只会简单易学的笛子和二胡。   老翁到底是见多识广,看到冉明的目不转睛,笑道:“怎的,小郎君也好嵇琴?”   “嵇琴?居然不是二胡?”冉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老翁手中的嵇琴其实和二胡没有什么两样,也是单弦乐器,琴筒、琴皮、琴杆、琴头、琴轴、千斤、琴马、弓子和琴弦等部分组成,另外还有松香等附属物。嵇琴传言是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所制,后来却失传了。   冉明点点头。   说了声谢谢,然后从老者手中接过二胡,不应该是嵇琴。   冉明哑然失笑,所谓嵇琴其实是上等的乌木所制,琴皮乃黑蟒皮所制,整个嵇琴通体黝黑。弓弦是马尾所制,冉明试着调了几个音节。   刘嫝像一个好奇宝宝,“郎君,原来你会奏琴啊!真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么多!”   冉明神情一怔,一本正经的道:“嫝儿,你错了,你应该说,这个世界到底是多少东西我不会!”   老翁呵呵大笑:“小郎君真是豪气冲天!”    第五卷 风起江南 第256章 寻访梁祝   冉明也没有费话,本来他的二胡其实水平并不高,只会普通的弹奏,而重生以来,冉明俗事太多,根本没有时间练习,他还以为,二胡是像历史书上所写的那样从奚琴中演化出来的。可是现在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冉明会的曲子并不太多,除了《二泉映月》,就是一首《梁祝》。但是,《二泉映月》太过悲凉,催人泪下。   冉明想了想最终决定弹奏一曲《梁祝》。   冉明并没有发现,就在他准备弹奏《梁祝》时,曹娥江上轻轻的划来一艘乌篷船。   船头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高瘦男子,男子双手背立,长须飘逸,显得气质不凡。而在男子身后,则是两名面如白玉,眼如星辰的美少年!这二少年年龄相仿,只是略低的那个少年,广额修眉,唇红齿白,多有柔媚之态。   冉明来到上虞城,本来就想寻找梁山伯与祝英台传说,再顺便看看又弃官隐居的谢安。怀着如此心情,冉明自然不想失望而归。   袅袅乐符,缓缓从冉明的手中传出,在后世《梁祝》是合弦协奏曲。现在只有冉明会这首曲子,冉明只能勉强奏出二胡独奏。   纵然如此,随着音乐,那种凄美的画卷,仿佛就出现在眼前。   冉明情不自禁的唱道:“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   爱情是一个让人无限遐想的主题,就在冉明开始弹奏时。   刘嫝居然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她一直以为,她非常了解冉明,冉明会打仗,会治理地方,同样也会做生意,身上有许多奇术,字也写得漂亮,更会写出优美的诗词和文章!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冉明居然还会弹奏乐曲和唱歌。   冉明此时正处于青春发育期,声带还没有变粗,他唱女声,几乎不用刻意的拿捏嗓音。非常自然。   乐曲凄美,歌声同样凄美,正是这种残缺的美,让人感觉无穷回味。   高瘦男子听到冉明弹奏嵇琴,心中本来也不以为然,在这个时代,嵇琴并不是时代的潮流,但是音乐都是一脉相通的,渐渐的高瘦男子脸上露出郑重之色。   而高瘦男子身后那个身材略低的年轻身影,身子微微一动,失声道:“这种嵇琴弹奏之法,以及曲子,却让人闻所未闻!”   此时冉明脸上露出了一种梁山伯的那种感慨与无奈,特别是那种失落,无助的凄苦之色,让人感觉到了心疼!   而身后的略高年轻男子则不屑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间,当以报效国家,为民请命,大好年华,却沉迷情色,简直不知所为!”   “幼度,你无理!”低少年兰花指一指,气恼的说道。   高瘦男子立即严厉的喝道:“慎言,听琴!”   两少年似乎非常害怕这个高瘦的男子,二人像老鼠见了猫,立即退下,不再挣执!   此时,冉明渐渐的进入佳境,手感越来越熟练,指法也越来越灵活。   渐渐的《梁祝》也进入了高潮,这一段是最著名的十八里相送。冉明边弹奏二胡,边放声高歌:“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中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世间最精彩的演出莫过于真情的投入,现在冉明已经入戏,他的一举一动,都倾注了冉明最大的情感,这个时候,冉明是迷人的,不仅是老翁,刘嫝、就连最不懂风情的林黑山,也手舞足蹈,跟着节拍开始摇摆。   一曲终罢,冉明几乎脱力,他非常高兴,就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冉明依依不舍的将二胡还是老翁。   老翁连连拒绝:“此琴在老朽手中,简直是暴敛天物,明珠蒙尘,而此琴在公子手中,才是实至名归。”   冉明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人敬他一尺,他让人一丈,老翁送他二胡,冉明自然不能白要。就向刘嫝示意。   刘嫝会意,让跟在她身边的刘窈娘付钱,由于一千钱就需要四五斤,冉明来江南根本没有带那种笨重的铜钱,而是带了大量的金银。刘窈娘取出两个银判,莫约二十两,正要送给老翁,刘嫝急了,她看得出冉明非常喜这个琴。   刘嫝道:“再拿!”   刘窈娘又取了五十两,刘嫝一把将小厮背负的都夺了过来,里面都是黄金,差不多有五六百两。   刘嫝怕老翁拒绝就道:“此物无价,说来还是我们赚了。再说,我们家资丰厚,这点钱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而老丈则可用来买田置地,一家上过上好日子!”   此时,高瘦男子带着两少年,和十几个扈从也上岸了。   高瘦男子没有发觉两少年在后面轻轻私语,不一会儿,略高的少年来到冉明面前,他看冉明向前不凡,气质颇佳,而且身边跟着三十多个雄壮的护卫,而且着甲带刀,肯定家世不凡。也有了结交的心思。   魏晋年代寒门和士族老死不相往来,不过在东晋,任何门阀也可以和他自己相比,所以他一盛气凌人的样子拱手道:“足下真是一个雅人,敢问足下高姓,郡望何处!”   如果说这个少年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冉明肯定和他平辈论交,可是一看他像女人一样打着粉底,带着香囊,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一品沉香,冉明就感觉有点反感。   好好的男人不做,偏偏学什么不男不女的小沈阳。   冉明冷冷的道:“王谢子弟如何,寒门子弟又如何?”   语罢,冉明飘然而去。   少年感觉受到了侮辱,勃然大怒,伸手一指冉明“你……”   林黑山一看有一个小白脸居然敢想找冉明的麻烦,他当时就不乐意了。   这些日子,他跟着冉明,天天顿顿都能吃饱饭,而且冉明从来没有拿他当下人。林黑山虽然脑袋不灵光,但是也能分出孬好。   所以,林黑山把他的斗大的铜锤子往少年脸前一晃,大吼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少年的扈从一看少年被人威胁,那还了得,呼啦一下十几个人就围上了林黑山。   而与此同时,麒麟卫也不含糊,殿后的十几个人打着准备战斗的手势,横刀、弩机一下子就亮出来了。   冉明也发现了异状,立即喝令道:“我们走!”   高瘦男子望着冉明离去的背景,露出思付之色!   冉明离开渡口,一行人就去了镇上的曹娥庙。   曹娥庙也叫孝女庙,在上虞有着浓重的历史神话色彩。其实,曹娥庙距离渡口并不太远,北靠凤凰山,面朝曹娥江。占地十余亩,远远望去,彰显大气!   冉明一行人来到曹娥庙的正殿,此时仍不少人百姓前来瞻仰孝女,上香。冉明并不相信曹娥的事迹,他只知道曹娥只所以名留历史,主要是她有着可以教化百姓的作用。就像关羽,只所以能成为义帝,主要还是因为满清出于愚化汉人的心思。   冉明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大殿中央,身穿五彩衣,头戴凤冠霞帔。冉明非常诧异,低声道:“凤冠霞帔不是女子出嫁才能佩戴的头饰吗?”   “噗嗤”刘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赶紧解释道:“夫君有何不知,凤冠霞帔不光是嫁妆还是贵族女子和朝廷命妇的装束!”   冉明笑而不语,转身去打量曹娥庙中的其他设施,此时曹娥庙远没有后世大气,只有一个正殿、两个偏殿暖阁,后殿还有一座墓碑。   冉明和刘嫝等人在曹娥庙里转了一圈,眼见快要申时时分,就离开了曹娥庙。冉明问了路人,得知谢安的东山居距离上虞城西南四十五里。   现在冉明距离上虞城还有三十里,距离东山居差不多有八十里地。   冉明和谢安并不熟,也没有急着赶去,而是想去上虞城内找一间客栈,住上一晚,次日再去。   冉明的麒麟卫人人都是高大的鲜卑大马,冉明坐着四驾马车,在官道上易常显眼。   东晋痛失北方马场,几乎没有马源,即使有点马匹,要么作为军队的战马,或者是运输粮食的驽马,寻常人家只能乘坐驴车。就连王谢子弟出行,大部分也是乘坐牛车。   冉明行至路上,突然心血来潮,着人询问上虞有没有一条玉水河,有没有祝家庄!有没有一个叫祝公远的人。   得到的消息,却让冉明非常失望。   玉水河倒是有,却没有祝家庄,不过,祝氏却是上虞城的大户,祝公远此人,倒是没有听说!冉明知道《梁祝》故事里的祝家庄在上虞城东南十里,距离倒是不会远,冉明是到底要去看看,到底没有有祝英台!   就在冉明派出打听祝家庄时,不远处却跟了几条小尾巴。   一辆普通的牛车,身边跟着四个壮实的仆妇,不一会儿,一个小厮兴奋的道:“打听出来了,三娘……”   马年车传来一声轻微的怒哼。   青衣小厮吓得赶紧改口道:“回三郎君的话,小底问出来了,那些人好像是来寻友的,他不停的问路寻人,是寻一个住在玉水河边祝家庄叫祝公远的人!” 第257章 海盐义士   牛车里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枝娘,你来上虞多少年了!”   名叫枝娘的仆妇道:“奴家在上虞差一个月够十一年了。”   “有没有听说祝公远此人?”   “祝公远?”枝娘想了想道:“这个名字好熟悉,让奴家好好想想,对了,奴想起来了,我们谢氏位于南山的别院下院的二管事,好像就叫祝公远!”   “立即派人去问,算了,把祝管事带到东山湖下院见我!”   冉明从上虞曹娥江登岸,一路经过肥沃的宁绍平原,晋朝的土地兼备非常严重,除了江南陆、顾、朱、张四大家族,还有北方迁来的王、谢、郗、庾四大家族为首的北方士族。盘子里的菜就那么多,现在这么多士族都来瓜分,情况可想而知。   就连向来富裕的上虞,也是乞丐遍地,流民横行。   到无数一不遮体,瘦骨嶙峋的饥民,冉明也没有了兴致游玩。   刘嫝看到冉明心情失落,试着问道:“夫君,想了什么事”   冉明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刘嫝默然。就在这时,冉明的目光落在路边的一处苍蝇横飞的尸体上,这是一具年龄不太大的尸体,看样子生前像是被人活活殴打致死。   冉明非常感慨,现在的人太过麻木了,他们不知道,对别人残忍,其实也是对自己狠心。天气如此热,尸体如果不及时掩埋,就容易滋生瘟疫,如果瘟疫暴发,天知道要死多少人。   冉明冲麒麟卫道:“去几个人,把那具路边的尸体埋了吧!”   几个麒麟卫从马上取下可以折叠的工兵锹,在官道的路边,挖坑。工兵锹本来就是专门用来挖陷马坑的,所以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挖了一个可以让成人横卧,深约三尺的坑。就在他们准备将这具尸体扔进坑里时,冉明意外的发现,那具尸体居然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冉明仔细揉了揉眼睛,没错,十几步的距离冉明的视人不会出现错误。   这时,两个麒麟卫正准备抬着尸体扔进坑里。   “等等!”冉明跳下马车,来到尸体面前,冉明不顾尸体上的发出的腥臭味,伸手搭在尸体的脉搏上,果然冉明感受到了轻微的脉搏在跳动。   “军医”冉明道:“快来看看,这个人还有没有救!”   在冷兵器时代,在战场上直接阵亡的士卒,其实远不足实在阵亡率的三分之一,超过大半的阵亡是发现在战后伤口感染,不治而亡。   冉明原本想在军队中组建卫生队,可惜在这个时代懂医术的人太少了,冉明在学而书院开设了外伤科,准备自己培养医护兵,至少需要两到三年,才能有成效!   麒麟卫五百人马,只有三名医术并不精良的医生,这次跟随冉明到江南来的是一名年近四十岁的郎中,姓张叫七郎,擅长跌打损伤。其实也是一个并不出色的赤脚医生。   张七郎伸手把着这人的脉搏,好一会儿,这才道:“殿下,此人内肺受损,内伤极重,身体也非常虚弱,能不能治好,那要看他的造化了!”   冉明想了想道:“尽力而为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冉明让人给这个伤者腾出一辆马车,为了腾出这辆马车,冉明把马车上的七八石粮食分发给周围的流民。   因为马车有重伤者,冉明的速度一下子慢了许多。   好在总算在关闭城门之前进入了上虞城。进入上虞城,冉明便找了一间倒还干净的客栈便住了下来。   冉明看到上虞的很多流民,心情不是太好,就草草的吃了晚饭,准备洗洗就睡了!冉明脱了衣服,跳进水温合适的浴桶中,就在这时,轻微的响声传来,冉明回头一看,只见刘嫝眼波流晕,双颊飞红。   “夫君要沐浴,何不唤奴家过来服侍?”   冉明脑袋中一片空白,此时什么可怜的吾国吾民,都被冉明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冉明默不作声,只是默默的跳进木桶里,刘嫝倒也没有胆怯,纤手按在冉明的肩膀上,轻轻的推揉着。冉明回头,看到刘嫝眉如纤纤绿柳锁着一池春水,那眸就如卧于盈盈春水中的一轮明月,蕴含了种种情感地双眸是那般迷人,两两相望,一时如痴如醉。   此时无声胜有声,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而无力的。   冉明混身升起一股燥热,冉明略有尴尬,他红着脸道:“娘子”   刘嫝终于女子,脸皮较薄,哪怕是老夫老妻,投怀送抱的事情,她还是做不出来,刘嫝想说,可是又感觉太过羞人,冉明感觉要真刀实枪的动手去做才是干才,办一件事实,比磨破了嘴皮子大义凛然、花团锦簇千万句都更实在。   千言万语,不如行动,此时动口,不如动手,动手又不如手口齐动!   以下内容少儿不宜故此省略一万字。   冉明次日清早起床,那是神采飞扬。一场酣畅淋漓的盘肠大战,让刘嫝缴械投降,冉明这才有了男人的成就感。此时和冉明截然不同的是,刘嫝身子非常疲惫,还不能下床。   冉明来到院里子,耍了一会儿太极,就听到医官张七郎道:“殿下,那个人已经醒过来了,求见殿下!”   冉明道:“昨夜,他的伤非常重,现在居然好了?”   张七郎道:“此时言好,为时尚早,不过,他的重伤昏迷,重要还是饥饿所致,慢慢的会好的。”   冉明点点头,随张七郎进入二楼的客房。此时,昨天晚上的救回的那个已经床在床上,他的两腿骨骼俱断,好在时间还得来得及,被张七郎用夹板固定住了,外伤已经包扎处理了,内伤断骨之伤,只能慢慢将养。   此时,年轻人身上的污垢已经清洗好了,露出本来的面目,虽然鼻青脸肿,不过眉眼之间,倒有几分清秀。   年轻人此时还不能行动,看到冉明一脸惶急,但是他非常打着手势。   别人没有看懂,冉明倒是看懂了。   冉氏有一门独到的手艺,那就是会手语,他们和语言有障碍的人,可以毫不费力的交谈。冉明道:“给他准备笔墨纸砚。”   不一会儿,侍从将文房四宝拿了进来。   年轻人看到文房四宝,脸上露出喜色,他拿过笔,饱墨,快速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句荣杜聪,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活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先生不弃,聪愿为主公牵马坠凳!”   冉明当然知道,杜聪并不是笔误,牵马坠凳应当用“镫”。“凳”,形声字,从几登声,登兼表义。只不过这个时候,马镫并没有完全推广,冉明从后世剽窃了马镫,但是这个汉字却没有相应的制造出来。   冉明给杜聪打着手势,“施恩何须求报。”   示意杜聪不必如此。   杜聪也发现了冉明会手语,他丢掉笔,固执的坚决认冉明为主。   冉明推辞不过,就接受了。冉明并不知道,这个杜聪在历史上大有名头。在后世的文昌帝君的两个侍童,一个掌管文人录运薄册,一个手持文昌大印。意思是:能知者不能言,能言者不能知。文昌帝君掌管文章科举,关系富贵贫贱,保密问题很重要,以免天机泄漏。   而这两个侍童就是杜聪和荆展!   在平行的历史上,他和荆展就十六国时期蜀王张育的文武双臂。杜聪以聪士的身份,主内,而荆展主外。   冉明又问了杜聪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   这时,杜聪神情暗淡了许多,眉眼中闪烁着愤慨。   冉明继续用手语问道:“不必顾忌,说出来,或许他可以帮忙!”   杜聪摇摇头。   冉明略一想,就明白了杜聪的顾虑,肯定是他得罪的势力非常大,或许提起旧事,会给冉明带来无妄之灾,所以不肯说。   冉明想到这里,就从腰上取下他的金信。   “大魏胶东国王印”杜聪看到这枚印章,眼睛瞪得好大,突然,杜聪激动的打着手语。“此事当从天师道孙泰说起。”   “孙泰?”冉明对这个名字很是熟悉,说起另外一个人,他的侄子孙恩,孙恩是天师道魁首,在晋朝末年发动教众起义,说好听点那是起义,不好听的就是和张角的黄巾起义一个性质,大军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将晋朝最后一口元气耗尽,最终开启了魏晋南北朝对立的二百余年动乱。   按照历史上的记载此时天师道道首杜子恭仍然活着,孙泰应该才二十来岁,孙恩恐怕还没有生出,或许,孙恩只是一个小娃娃。   冉明耐下心来,仔细听着杜聪所说。   接着,杜聪就开始用手语娓娓道来。   原来,由于东晋一朝土地兼并非常严重,失去土地的农民要么成为士族的佃户、荫户,要么成为士族的私奴,再不济就成为流民。   阶级矛盾愈演愈烈,天师道借着大型舞台魔术,开始在愚昧百姓中大量招收道众。原本这事,和杜聪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杜聪有一朋友,海盐义士吴鼎文。 第258章 道术魔术   吴鼎文为海盐富户,但是并不是士族,家中良田十倾。   宅百间,家资丰厚。但是,吴鼎文为人心善,时常救济残疾人士。杜聪身为聪士,有很多残疾朋友,多亏吴鼎文救济。   残疾人士在这个时代,想要活下去非常困难。吴鼎文名下有一座规模不小的染坊,里面务工的一百多号人,其中三十多人不是聋子,就是哑巴。   杜聪因而与吴鼎文关系莫逆。   去年初,吴鼎文开始信奉天师道。   半个月前,吴鼎文邀请杜聪来海盐手谈就是下棋。期间正巧吴鼎文纳了一房美妾。   吴鼎文大宴宾客,天师道教众一行百余人在孙泰的领导下前来祝贺。   原来也是一桩美事,可是吴鼎文所纳美妾是江南小家碧玉,美艳万分。   孙泰见色起歹意,借着酒宴,灌醉了吴鼎文,在洞房之夜强奸了新娘冯氏。   冯氏不甘受辱,怎奈她身小力薄,挣不过强壮如牛的孙泰,最终被孙泰得偿所愿。事毕,孙泰异常后悔,次日一早,酒醒的吴鼎文发现小妾在房中吊颈而亡,而且衣衫不整   一番询问,终于发现居然是孙泰所为,吴鼎文勃然大怒,吩咐家丁擒拿孙泰,欲往官府定罪。   孙泰野心勃勃,岂会因此事浪费大好前程。   二人翻脸,自然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孙泰命天师教众反杀。   吴家家丁寡不敌众,吴氏惨遭灭门。   由于杜聪是此事的见证人,自然在灭口之列。好在杜聪见机不妙夺路而逃。最终还是被众天师道教众追上。   一番痛殴,杜聪跳入曹娥江方才逃过一劫,但是由于伤势太重,又没有钱医治,最终晕倒在路边。   “你想怎么做?”冉明听完杜聪的叙述,冉明对他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此人虽然口不能言,却聪明异常,手语表述条理清晰,以残疾之身,却有情有义。况且他还识字,在这个时代和后世不同,现在能读书识字的人,百不存一。冉明就有了收服他的想法。   在后世,冉明通常喜欢用最简单的办法收服人心。在他特别困难时,帮助他,既能施恩于人,又可以让他见识到自己的实力,从而收服一个人的忠心。现在杜聪的遭遇,正好让冉明收服此人。   杜聪看着冉明的样子,可以肯定,冉明是真诚的。杜聪有点迷茫,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吴鼎文是他的知交好友,从来不歧视他,对他真心相交,现在好友家破人亡,此仇,于情与理,他都不应该袖手旁观。   仔细一想。他却有点为难,冉明是魏国的胶东王没错,冉明的威名他也听过,但是,现在冉明却在东晋为使。   虽然冉明在东晋地位超凡,不过仅限他一人。有道是虎落平阳,冉明不是在魏国。而且天师道教众众多,势力庞大,在至黎民百姓,上至王公贵族,都有信徒。   如果让冉明为他报仇,以冉明身边的武士,或许能杀得了孙泰,不过,却会给冉明带来很大的麻烦。   杜聪想到这里,只得摇摇头。   冉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杜聪的意思。作为一个刚刚投靠的下属,杜聪能设身处地的为冉明考虑,不得不说,此人比较识大体。冉明向来都是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   杜聪为冉明考虑,冉明自然不能不顾忌他的感受。   “天师道,在孤的眼中屁都不是。”冉明笑着用手语道:“孙泰在孤的眼中,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丑。”   接着,冉明的话锋一转,冷冷的说道:“孤虽然入建康为使,但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角色。欲成大事,必先立威,杀人可以立威,但是东晋不是魏国,孤多少也要顾忌一下。既然杀不了人,就得诛心,不找个人来收拾一下,天师道孙泰这样的小人就会像苍蝇一样挥之不去,所以,不拿这么个人出来开开刀,算是孤报一个堂号,告诉东晋朝廷的诸公,我冉明,来了。顺便,把孙泰捏死就是。”   此时,冉明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杜聪见过最大的官员不过是郡丞,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副厅级级别的干部。不过他们虽然身上有气场,相较之下,比冉明身上的气势弱了太多。杜聪感觉分明,冉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霸气逼人,有那种为我独尊的气势。   在冉明口中,孙泰简直就像一只臭虫。   居然要轻轻的捏死。孙泰虽然是一个庶民,但是他师从天师道道首杜子恭,在天师道青年一辈中威望非常高,可以说孙泰在天师道众人中一呼百应,就是在天师道内部,除了杜子恭,孙泰隐隐有第二人的架势。   但是冉明的气势却让杜聪深深的折服,他倒要看看冉明到底有何手段。   杜聪想到这里,由衷的赞叹道:“主上好气魄!”   “气魄谈不上!”冉明摆摆手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图的不过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孤不甘平庸,宁愿轰轰烈烈,大干一场,这样虽死犹荣。窝囊一世,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辞别了了杜聪,冉明回到房中。此时刘嫝已经起床,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告诉冉明她已经上街看店铺了,准备在上虞开一家冉氏商号。   冉明看了刘嫝留下的字条,哑然失笑。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古人诚不欺我?刘嫝的计划是让刘原送来一百名刘氏商号中经验丰富的掌柜,三五百名头脑灵活的伙计,准备把冉明的商业帝国,遍布东晋的各个角落!   冉明收起心中的杂念,他虽然说得轻松,可是收拾天师道,他还有点难以下定决心。   在平行的历史上,天师道是东晋灭亡的最大元凶之一。等东晋剿灭天师教孙恩之乱后,东晋就像东汉末年一样,风雨飘摇。   历史上的孙恩之乱,从而让平定叛乱的桓玄野心膨胀,最终逼迫晋帝退位,随后枭雄刘裕又横空出世,从而问鼎天下。   虽然天师教的存在可以很好的削弱东晋的实力,但是却造成东晋数十万人死亡,上百万上流颠沛流离。   冉明想到这里,汉人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有些事情,如果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吧!   想到这里,冉明决定先出手,趁孙泰羽翼没有丰满之机,拿下孙泰,将后来将会上演的孙恩之乱,消灭的萌芽之中。   下定了决心,冉明开始布置。   有道是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东晋不比魏国,这里和燕秦一样,是冉明重点关注的对象,在这里,冉明有一些情报基础!   冉明对于拜访谢安的行程没有耽误,冉明打算吃过早饭。冉明就带着刘牢之和胡彬、林黑山三人,带了六名麒麟卫前往谢氏的东山别院。   林黑山不愧为吃货的大名,一顿早餐,居然吃了二十八个馒头。这个时代的馒头,和后世的馒头不同,准确的说,应该是包子。   冉明笑道:“两个重一斤,足足有十四斤重,林黑山你的肚子是怎么装下来的。”   林黑山闻言,摸了摸半饱的肚皮道:“主上,俺其实还没有吃饱,俺怕把你吃穷了,再赶俺走。”   林黑山被早年流浪街道的日子饿怕了,他活了二十三岁,还从来没有冉明对他这么好,每天让他吃饱不说,还不让他干活。新衣服一下子买了四身,这样的主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   刘牢之哈哈大笑,伸手指着林黑山道:“林山大兄,你尽管敞开肚皮吃,殿下可不怕被人吃穷,就是这样的吃货,就是来一万,不就是十万人,殿下也养得起!”   “真的?”林黑山不可思议的道。在他的印象中,大横岛之主张靖已经是天下最富的人了,仓库里的粮食可以堆成小山,但是张靖却很是吝啬,田珍也只给林黑山三个人的份量,这点饭,根本不能让林黑山吃饱,充其量只能让他勉强不至于饿死!   冉明点点头,笑道:“放心,你吃不穷孤!”   林黑山大喜,“店家,再来二十个馒头。”   冉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一顿饭,最终还是众人看着林黑山吃完,林黑山拍着圆滚滚的肚皮道:“这下终于饱了,俺可以三天不吃饭也有力气了!”   对于,林黑山,冉明是彻底无语。   冉明一行人出了客栈,来到上虞城的正街道上,此时视线开阔,冉明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江南名城。   在这里,贫富差距悬殊,富人衣着光鲜,肥头大耳,珠光宝气,但是穷人却衣不蔽体,神情萎靡。   冉明暗叹一声。就在这时,突然街道上的穷人还有流民开始快速行走起来。   隐约间听到了“天师道!”“传教”的字眼,冉明向一名麒麟卫打着手势,“告诉他通知上虞城的天眼成员,盯住天师道如何传教!”   麒麟卫会意,转身离去。   冉明不懂道术,但是对于传教所谓的道术,其实大都是后世经过揭秘的魔术。冉明有信心,破解他们的魔术。 第259章 东山野炊   冉明继续向前走,出了上虞城,顺着西南的官道向前继续前进!   上虞城是上虞地理的分水岭,上虞城之北是平原,而向南则是丘陵地带。   东山就是会稽山的余脉,会稽山可能大多数人没有听过,但是提起他的另外一个名字,茅山。大家或许非常熟悉。不错,会稽山就是中国的九大名山之一的茅山。不仅是道教的圣地,同时也是历代帝国祭祀的圣地,还有中国山水诗的重要发源地。   大唐时代的胡曾大诗人曾留下越王兵败已山栖,岂望全生出会稽。何事夫差无远虑,更开罗网放鲸鲵的七绝。   相传,历史上的治水英雄,大禹,一生行迹中的四件大事:封禅、娶亲、计功、归葬都发生在会稽山,留下了世代祭禹的圣地——大禹陵。   冉明一行人,不是骑马,就是乘马车,速度很快。这里是通往谢氏东山别院的必经之路,所以路况也算不错。一路上冉明等人连续超越数十辆牛车。   天将正午,东山已清晰可望。   山道转角,冉明发现道路上出现一牛车三辆,仆役成群。冉明发现牛车上居然挂着王字。冉明略一寻思,在历史上谢安与王氏关系非常亲密,不仅和王坦之是好朋友,更与王羲之相交莫逆。   而且谢安还把他的才女侄女谢道韫许配给了王羲之之次子王凝之。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王氏仆役的一阵惊呼。只见一辆牛车突然断轴,歪倒在路边,牛车上一个少年摔出牛车外,仆役救援不及,直接摔在地上,更加悲催的是,居然脸先着地。   好一个飘逸少年公子,此时满脸汗污,异常狼狈。   周围的仆役顿时慌了,满脸血污的少年郎倒是涵养极佳,没有怪罪仆役。一个丫鬟慌忙用一块手绢,给少年包扎。   冉明看得清楚,少年脸上的伤口沾满了泥土,如果不清理干净,很可能出现难看的疤痕。虽然冉明并没和少年有什么深交,但是还上前道:“切莫包扎伤口。如此包扎,日后必留下伤痕!”   少年一听,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和男女无关,少年不顾脸上鲜血横流,拱手施礼道:“还请先生施以妙手!”   冉明从马车上来来,伸手向林黑山道:“拿来!”   林黑山明白冉明要他身上带的酒葫芦,他有点不悦,道:“主人,我们和他陌不相识,何必浪费此等佳物?”   冉明道:“借你一斤,还你十斤如何?”   看到冉明对一个仆役如此和颜悦色,另外一个少年则不悦道:“仆嫣能拒主!”   冉明闻言不悦道:“我与诸位,名为主仆,名为兄弟,兄弟相交,自当礼敬有佳!”   “子猷!慎言!”王凝之虽然资质平庸,不过作为王羲之的次子,他同样也有很深的门第观念,不过他看冉明衣着不凡,气质极佳,身边的仆役皆人人骑着高头大马,显然出身豪门,就劝阻了弟弟!   冉明拿着酒葫芦,里面装的是青州出产的醇香白酒,如果换算后世的酒精度,差不多有五十来度,属于烈酒,用来医治伤口,虽然比不上专业的医用酒精,但是比用清水好得多。   冉明走到少年身边道:“这位兄台,若让吾施救,需忍住疼,不知兄台愿否!”   此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王羲之的次子王凝之,而他身边的少年则是他的三弟,王微之。   王凝之想了想,他很是怕疼,不过想到会留下那恶心的疤痕,简直不寒而栗。不由得道:“有所得,必有所失。即然鱼和熊掌不得兼顾,叔平只好长痛不如短痛!”   冉明笑而不语,冲王微之道:“兄台,来搭把手,按住令兄!”   王微之看着王凝之一脸血,有点害怕,道:“某晕血!”   林黑山道:“我来!”   王微之看着如高山般存在的林黑山,有点害怕。   林黑山不由分说,一把抓住王凝之,王凝之的力量,怎么可能和林黑山相比,他被林黑山死死的抓住手臂和脑袋,一动也动不了。   冉明也不废话,直接拔出酒塞子,倒在王氏婢女准备的白色布帛上,然后毫无怜惜的为王凝之擦拭伤口上的泥土。   酒水沾到伤口,疼痛剧烈。   王凝之不禁大叫起来,冉明的动作非常利索,他连续擦拭,慢慢的被酒精蛰到了伤口出现麻木之感,鲜血慢慢的凝结。   此时,王凝之身上早已被疼痛的汗水湿透。   身边的王微之也是紧张万分,听到冉明道:“好了,可以包扎了。”   他终于松了口气。   丫鬟轻轻的为王凝之包扎伤口,等王凝之的半个脸都被包起来。冉明正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王凝之起身道:“大恩不言谢,在下琅琊王凝之!没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王凝之?谢道韫的那个窝囊丈夫?历史上在孙恩之乱中,孙恩率兵攻城,他不思备战,也不逃跑,只是去求道,对众人道:“不用担心,吾已请鬼兵相助,贼兵不足为虑,结果他被乱军杀死。让谢道韫成了寡妇?”   冉明在脑袋飞快的思索着这些事情,半响道:“原来是王右军的公子,失敬失敬!在下魏郡冉子阳!”   王微之以为冉明是一个大士族的公子,没有想到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小门小户出身,顿时失去了结交的心思。收去身上先前恭敬的态度,变得瞬间高傲起来。   “冉子阳?”王凝之在口中念道起来,道:“兄台可认识那个作《千字文》、写《三十六计》的冉明?”   作为士族子弟,冉明多么会打仗不重要,反正打仗那都是莽汉应该做的事情。他们只关注天下间有何美文,有何诗词或书画问世!   冉明还没有答话,身边的书童刘牢之则道:“子阳乃我家公子的表字……”   “要你多嘴!”冉明伸手在刘牢之头上弹了一个暴栗。   刘牢之伸伸舌头,露出一个鬼脸!   “原来足下就是冉明,失敬失敬!”王凝之道:“传闻足下善工行、草、楷,不如能否赐教!”   在书圣面前次子,擅长草、隶的王凝之面前献书,那岂不是和班门弄斧有何区别。冉明赶紧推辞!   王凝之道:“足下亦是去拜访安石公?”   冉明道:“正是,不如我们一同前往!”   谁料,王凝之却神情落寞的道:“不了,某想起还有要事,下次再拜访安石公!”   说着,王凝之对仆役道:“转道回府!”   王微之道:“二郎,眼看离东山别院不足十里,为何要回去?”   王凝之道:“若三郎不愿与某归去,向安石公问安!”   他冲冉明道:“抱歉,子阳兄,改日我们在一起会晤!”   看着王凝之一行人转身离去,冉明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主上,他们何故在此离去?”刘牢之疑惑的道:“还有十来里路,不过两三刻钟的时间,岂不是半途而废?”   “还有要事,这绝对是借口。”   冉明道:“孤知道他为何要回去了!”   冉明不记得谢道韫是哪一年嫁给王凝之的,不过成员已经打听到了谢玄早已出生,现年十二岁,而谢道韫则是谢玄之姐,最少也应该十三四岁。   古代女子嫁人很早,差不多,都是在十四以后开始,十八岁就算是老姑娘了!   王凝之脸部失伤,如果是寻常的拜见,应该不会转头就回。除非这次见面不同以往,看着王凝之败兴而归,冉明心中不禁八卦起来。   “莫非,这个王凝之是前来与谢道韫相亲?”   马车继续前行,莫约行了七八里地路,冉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居然面积不小的湿地。看着湖岸边上郁郁葱葱的青竹林,浅湖里长着绵延不尽的芦苇。   微燥的风,从湖面上吹来,带过一丝凉爽,让冉明感觉心旷神怡起来。   冉明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日头有些偏西,冉明寻常就算赶到谢氏东山别院,也错过了饭点。   况且,冉明也没有把握谢安会留下他吃饭,空着肚子败兴而归,当然不是冉明的风格!   冉明心里想到吃饭,结果这个时候肚子明显感觉到饿了起来。麒麟卫身上随身都带着至少三天的食物,这是惯例,冉明不想吃那又干又涩的军用干粮。转头看面这个白马湖,就冲林黑山道:“黑山下湖弄几条鱼上来!”   “好类!”林黑山答道,也不羞涩,直接脱下衣衫,身上只留下一条牛犊短裤,普通一声跳进湖水里,一个猛子,不见了踪影。   刘牢之则胡彬二人,寻了一片干净通风的空地,从马车上卸掉灶具,有烧烤的架子,还有生铁铸造的简易炉子。   刘牢之时常欺负同为书童的胡彬,   就在现在,刘牢之和胡彬刚刚把灶具安置好,就冲胡彬道:“去弄些干柴来,如果是湿柴,今天你就死定了!”   胡彬小脸通红,但是却不敢反驳刘牢之的话。二人年龄相仿,但是胡彬却打不过刘牢之,二人只要动手,肯定是胡彬鼻青脸肿的败下阵来。   麒麟卫不用冉明吩咐,就留下两个人在暗处保护冉明,其他四个人则四下寻找野味。 第260章 谢玄震惊   这个朝代,不像是后世,野味难寻。   不是太长的时间,仅仅两柱香的时间,四个麒麟卫就带回了七只一两斤重的野鸡,还有两只野兔。   放血去皮、开膛破腹,四个人在湖边清洗起来。论烧烤的手艺,冉明可谓之其中的翘楚,等刘牢之把烧烤用的木炭点燃,冉明就坐在一个矮小的胡床上,所谓的胡床,其实就是后世的马扎子。   听着肥油不时的滴在木炭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闻着诱人的香味,冉明不禁放声高歌:“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萧萧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在后世,冉明向来不喜欢琼瑶的宫廷戏,因为她完全违背了历史,刻意美化辫子。不过,音乐无国界,纵然不喜琼瑶,但是她的歌,还是相当喜欢的。   冉明一边摇头晃脑的唱着,而刘牢之则赶紧拿着石墨笔在纸上快速的记录着,等冉明一曲唱完,刘牢之道:“殿下,此曲谓之何名?”   冉明不用想也知道刘牢之肯定又把此曲的安在了自己头上,第一次剽窃时,冉明还感觉有点忐忑,随着习惯的养成,冉明再无半分愧疚之感。   冉明想也不想的道:“就叫当吧!”   “当?”刘牢之疑惑的道:“是!”   接着小手用炭笔把当记在纸上!   就在冉明不远处的竹林里,一个绿衣少女嘴里一直念叨着,“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少女就要顺着冉明的歌声前步,一个仆妇上前道:“小娘子,不能再往前去了,对面那人的几个手下都非平庸之辈,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就连老奴也要退避三舍!”   绿衣少女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仆妇道:“小娘子不用太过失望,以老奴看来,他们这一行,肯定是前往别院,拜会安石公,到时小娘子可以躲在屏风后,近距离观看!”   绿衣少女又道:“那祝管事说根本不认识什么少年公子,你们可查出此人的身份?”   仆妇满脸愧疚之色:“小娘子,老奴无能。对方明暗之中似乎有上百好手保护着,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而且奴婢派出的七个打听此人消息的人,全部没有再回来。除非,他们死了,否则根本就没有其他解释!”   绿衣少女“他怎的如此狠辣?”   仆妇道:“也不尽然,可能是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不想让人知道吧!”   绿衣少女道:“我们回去吧!”   冉明倒非常惬意,林黑山抓了十几条草鱼,放在火上烤熟,别有一番味道,可惜有林黑山这个吃货在此,众人倒没有满足口欲。   吃过简单的午餐,冉明一行又踏上行程。   谢安少以清谈闻名。   所谓的清谈,亦谓之“清言”。士族名流相遇,不谈国事,不言民生,谁要谈及如何治理国家,如何强兵裕民,何人政绩显著等,就被贬讥为专谈俗事,遭到讽刺。魏晋时期清谈风行大盛。   而整个谢氏族学都掌握在谢安手中,谢氏在历史上有名的子弟,如谢玄、谢允、谢郎、谢道韫等,都是师承谢安。从个人成就看,谢玄最擅长兵事,而谢允则是道学大家,谢郎擅长儒学,而谢道韫则是玄儒双通,辩术无双。   从谢安的众多子侄,就可以看出谢安此人在玄、儒、道都有杰出的造诣。历史上谢安以教授子侄称名。   不过可惜的是,谢安子侄中,最出色的是,却不是他的孩子,无论谢玄还是谢道韫都是谢奕的子女。   作为一个博学多才的仕林名宿,拜会谢安的人不少。   当冉明来到谢安别院时,赫然发现,门前的空地上已经停着十几辆牛车。   冉明还没有上前,谢安门上的门子就道:“小郎君可是来求见安石公?与之清谈”   冉明道:“正是!”   门子道:“安石公所长者道、儒、玄、佛,精音律,善行书。不知小郎君所长几何?”   冉明哑然失笑,看来想见谢安不易,必须先过初门考核。冉明倒也坦然相对。道:“儒亦可、道亦可、玄亦可、佛亦可!乐亦可、书亦可!”   “呵呵!真是好大的口气!居然胆敢称自己博学多才。无所不能,吾倒要见识一下何人有如此高才!”   仪门转角,就见一白衣少年。白   衣少年看上去十来岁,个子远比冉明矮,倒是和刘牢之差不多,额广鼻挺,眉长目秀,有一种端凝静雅之气,除了肤色稍白之外,论风仪之佳,不在冉明之下。   白衣少年看清冉明,嘴里道:“是你。居然是你!”   冉明这才回想起来,昨天自己在曹娥江边,用二胡弹奏一曲,结果就引来一个少年,上来就趾高气扬的道:“你是哪家子弟?”   冉明见他态度傲慢,失礼之极,就扭头而走。   冉明道:“一片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白衣少年态度依旧冰冷如初,不咸不淡的道:“若想进门,也不是不可以,先回答我三道题,若是通过,自然大开仪门,热情迎接,若是通不过,就从哪里而来,回哪里而去!”   看着冉明射来咄咄逼人的目光,白衣少年不闪不避的道:“规矩向来如此。若不愿,算是不能通过!”   冉明双手背负,昂首阔步,向前迈出三步,停止道:“请出题?”   白衣少年又问道:“道不远人不可以为道,出自何处,何解?”   冉明一愣,多亏了冉明办学而书院,其中就涉及了论语,然而这个提问有点刁钻古怪,这并不是论语中原原句,而是后来自宋代整理出来的是“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大道必须亲近于人,若是离了人的宗旨,则不能称为道,这里的道自然不是道家的大道,而是天道,意即顺天应命的道,其实也就是儒家的主旨,所谓兼济天下、施行仁政罢了。   冉明暗暗惊讶,这个白衣少年,看上去年龄比自己还要小,第一题问正宗的儒学范畴。冉明毫不犹豫的答道:“出自中庸第十三章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孔子说:中庸之道原本众未离开人,假如有人为了从事中庸之道而远离了人生,那就不能称做道了。何谓中庸:程子说:不偏叫做庸,中,是天下的正路。”   白衣少年,见冉明年龄不大,心中顿时就了一较高下的心思。他刚刚学了中庸,没有想到冉明不假思索,直接回答出来。   白衣少年脸上露出一丝不甘之色,愤愤不平的的道:“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识倒也难得。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何解?”   听到这话,冉明暗暗惊讶。   这个白衣少年身高不足六尺,按照后世的习惯,他应该读小学。没有想到他第一问是中庸,第二问居然是礼记大学中的名篇。   这句话其实和佛家的“由戒生定、由定生慧”有异曲同工之妙。须知人的念头如同海浪,一波一波,往来不歇。就在你看这段文字的时候,脑中已然转过很多念头如果你能够止住自己的大脑,使之不再胡思乱想,那么这就是所谓的“定”。当你能定后,自然晓得什么叫做“静”、什么叫做“安”、能得到些什么了。   冉明淡淡的笑道:“懂得极高的境界然后才有坚定的志向,有坚定的志向然后才能够心静,心静然后才能够安泰,安泰然后才能够细虑,细虑然后才能够得到高的境界”   说到这里,冉明道:“拿笔来!”   片刻自有谢氏门子送上文房四宝,还有上等的青州宣纸,看着宣纸,冉明心中一阵自豪,谢氏怎么样,还不是要用老子做的纸!   冉明均匀了气息,提笔在约上狂舞,纸上不一会儿,展示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身是菩提树”接着冉明气息一转,又用唐代颜真卿的颜体字写下:“心如明镜台”到了“时时勤拂拭”时,就变成了独树一帜的柳体。   “莫使惹尘埃”却又变成了苍凉多情的苏体。   短短二十个字,冉明用了王右军,颜真卿、柳公权、苏轼四个集书法大成名家的书体。但是让白衣少年无比震撼万分的是,主了王右军的字体,其他三种,他居然连一个也不认识!   冉明扔笔,笑道:“某可进否?”   “好字,好字!”白衣少年就是后来的淝水大战前线指挥官,历史上著名的北府军开创者。当然,现在只是一个十周岁的小屁孩。   谢玄谢幼度的书法相较同龄人来说,只能算不错,远谈不上有什么成就。   虽然年龄小,但不代表谢玄无知,相反,他出身名门,所认识的人,无论书圣王羲之,还是许徇、孙盛,包括他的叔父谢安,都是书法大家。   耳闻目睹,皆不同凡响。 第261章 才女令姜   王右军的行草,谢玄最为熟悉。   相较之下,冉明的字远比他的功力深厚。书法一途,以勤为径,就算是王献之,也是写足了十八缸墨水,才有所成就。   谢玄陷入了深度的迷茫中,他自幼聪明,学东西非常快,自认在同龄人中,属于翘楚。然而,观冉明的书法,至少有十数年的功底,这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符。   谢玄在脑袋里露出一个奇异的想法:“莫非此子在娘胎里就开始习练书法?”   事实上,冉明在后世进入不惑之年,事业已经定型,手底下聚集了大量的人才。   事业上的事情,根本不用他太过操心,所以冉明闲下来,为了打发时间就开始效仿那些文化人附庸风雅,平时练习一下毛笔字。   按照当时冉明的实力,虽然没有王右军的兰亭序真迹,不过其他真迹倒有不少。其中就包括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丧乱贴。至于其他名人的字帖,更是层出不穷。光冉明收藏的真迹,差不多可以举办一次名人书法展览。   十六年风雨无阻,每天一个半小时的练字,让冉明的书法有了隐隐大成之像!   冉明的呼声,谢玄仿佛未觉,此时他已经沉迷在书法的意境中了!   就在冉明准备登门的一刹那间,仪门洞然大开,冉明一怔,只见谢安和一个样貌有七分神似,同样高额细眉,脸型纤瘦的中年男子,陪着一个瘦骨嶙峋,身披青色僧衣的中年僧人。   昨了出门,谢安拱手道:“小侄顽劣,唐突大师了,安教导无方,请大师海涵!”   这位僧人不是别人,而是同样博学多才的支道林。   谢朗年幼,病刚好,身体还经不起劳累,但也兴致勃勃地和支道林一起研讨、辩论玄理,结果大和尚说不过小屁孩,两人终于弄到互相困辱的地步。这件事情过了很多年,支道林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庄子》、《逍遥游》、《般若经》与谢郎经辩。然而时隔多年,他与谢郎终是棋逢对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然而,没过多久。今天更让支道林尴尬的事情出现了。在他与谢郎清谈时,突然从屏风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色既是空、空既是色,无我无相,无相无我。何故?”   支道林虽然佛法精深,但是这是《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而是大唐玄奘从天竺取来的佛家经文,现在根据佛家的研究,特别是支道林隐约就有这层宗旨。不过,支道林佛法还没有大圆满,所以对此心得仍一知半解。   他这一次被一个不知名的女郎问得哑口无言,仿佛就像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支道林无解,急得满头大汗,他这一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支道林道:“安石兄、无奕,陈郡谢氏一门果然藏龙卧虎,博大精深。道林受教了!”   谢安身边的高瘦男子不是别是,正是谢玄、与谢道韫之父,谢奕。此时谢奕并未接任其堂兄谢尚的豫州刺史、安西将军,现在只是西府军司马!如今桓温密谋大事,但是谢奕却因为身为陈郡谢氏,保皇党一派,所以这一次行事,他被排除在决策圈之外。   谢奕有点哭笑不得,谢道韫自小就聪明伶俐,才思过人,而且素有急智,喜欢女扮男装与人清谈。不过,支道林却非常熟悉谢氏诸子弟,谢道韫纵然女扮男装,可是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支道林与谢安、谢奕道别,正欲离去,突然看到冉明留在纸上的字!   支道林惊叫道:“咿”   谢安和谢奕看到这二十个字,露出满面惊讶之色,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道:“如此有如此好字!”   支道林却道:“此乃何人所书!”   谢玄回过神来,道:“就是那个少年郎君!”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何处惹尘埃!”这让讲究心如止水,既色游玄的支道林所受的震撼不啻于静夜惊雷,支道林长眉掀动,手里的尘尾不住颤抖,显示其内心剧烈的思索和动荡。   他一直以来,追求色既是空,空既是色,可是却无没有太多的把握,总感觉浩瀚的佛法,不应该如此浅薄,他甚至更专注实相无相,无相实相的佛法法门,然而峰回路转,百转却不得其门,让支道林如便秘一样难受!   然而看到冉明的这句佛家偈语,就仿佛如同醍醐灌顶之感。支道林双手合掌,宣了一句佛道:“不知檀越如何称呼?”   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僧,让冉明从心中生出一种亲切之感。   冉明也回礼道:“区区不才,正是魏郡冉子阳!”   这时,谢安也发现了冉明,他毕竟在邺城见过冉明。   相对而讲,冉明不仅是大魏驻晋的大使,更是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谜团。   谢安私下里多次试着解读冉明,但是随着谢安从手中的情报,越了解冉明,越发现,冉明就是一个让人无法解开的谜团!   “原来是冉檀越”!支道林躬身合十道:“贫僧多谢冉檀越点化!冉檀越定是西方佛子转生,请受贫僧一拜。”   说罢,直冲冉明面前跪了下去!   谢安、谢奕齐齐侧目,而谢玄也为之动容,虽然支道林只是一个僧人,但是他以般若禅学六大家之一,以博学多才,擅长清谈。   名声甚至比一般的名士更响,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追随者如云,从者如流。   看着支道林要冲他下跪,冉明急忙上前,伸手扶住支道林的双臂,冉明道:“小子何德何能,怎敢受高僧一拜,真是折杀明了!”   支道林道:“达者为师,冉檀越佛法精深,足以为道林之师。此一拜,当得!”   冉明笑道:“使不得,使不得!小子对于佛法,只是一知半解世。况且这是小子前段日子,在梦中梦见一檀越求见观自在菩萨,观自在菩萨在对信徒,对答。非常奇怪,小子醒来,梦境之事,竟然记得清清楚楚!”   支道林道:“此正说明,冉檀越有慧根,更是寻常人所没有的机缘!”   谢安适时的出声道:“大师既然如此与冉、殿下一见如故,不如再回别院小住时日,大师也好与殿下多交流一下!”   冉明一想,点头应是。他本想寻那孙泰的晦气,本来宗教方面他根本没有力量,如果断然使用强硬的手段,肯定会发生意外的事件。   不过,结交支道林,以佛克道,倒是冉明乐于见到的。   谢安大开东山别院仪门,请冉明进去。   冉明感慨万千,这不是“旧时王谢前堂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落败时代,而是王谢正处于历史上的巅峰时刻。   进入东山别院,通过广阔的幽静的厅前花院,则是一排整齐无二的小院。   和北方院落不同,这里更显江南园林特色。青石为基,泥土和竹子篱笆糊成的墙,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泥士芬芳。   谢安、谢奕引着冉明、支道林沿着青石板混合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一路向后院走去。   要说谢玄,非常自负。不过,最基本的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在少年一辈的人中,冉明在廉台在弱师大败燕军十四万部队,让冉明成为了谢玄非常崇拜的对象。他曾发誓,要成为冉明那样的大将军,率领晋军失复失地,匡复晋室!   现在他终于得知了冉明就是他的偶像,心中更是激动万分,早先看冉明的种种不爽,此时也一扫而光。   谢玄兴冲冲的冲进后院,来到暖阁处。   暖阁在古代也是未婚女子的闺房。   此时,绿衣少女就是喜欢女扮男装的谢道韫。谢道韫正换成了白衣男装。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略显不满。自从看到了冉明,那种皮肤略黑,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她越来越反感自己白嫩如雪的肌肤。   谢道韫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白的皮肤变黑?”   婢女小茹道:“回三娘子,涂上黑锅灰,或者松墨,自然可以变黑!”   谢道韫微怒道:“你要死啊,那么恶心的东西,宁愿不要变黑,也不要涂那些恶心的东西!”   小茹委屈的道:“不如改用酱油,那样也可以变黑。”   谢道韫道:“那有味道,肯定会让有闻出来。有没有哪种东西,既可以让皮肤变黑,而且不会有异味?”   “这其实很简单,只要天天在烈日下暴晒,最多半个月就能想变多黑有多黑!”   谢道韫回头,“幼度,你怎么来了?”   谢玄笑道:“三娘,我知道那天在曹娥江边奏琴的人是谁了?”   谢道韫道:“谁?”   谢玄道:“三娘肯定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谢道韫道:“快快道来!”   谢玄道:“三姐,你最仰慕的人是谁?”   谢道韫脸上露出红润之色:“你是说……”   谢玄点点头道:“不错,那人正是文武双全,天下罕见的奇才。书写千字启蒙奇文,创立兵法宝典《三十六计》,以弱师克大燕虎狼之军,三千兵马定青州,六千虎愤退氐秦、打得桓符子没有半点脾气的冉明,冉子阳!”   谢道韫激动的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PS:令姜,既谢道韫的小字! 第262章 星光大道   谢道韫激动的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谢玄道:“他已经来我们别院做客了!”   谢道韫听罢,拿着一顶玄色束冠,戴在头上,然后像一阵风一样跑开来!   谢玄笑道:“三娘,慢点……”   谢道韫闻言顿住身子,返回仪容镜道:“小茹,给我梳妆……”   小茹的丫鬟,赶紧给谢道韫梳妆。   谢玄惊讶的望着一副女儿装扮的谢道韫道:“三娘,你……”   谢道韫凶巴巴的瞪着着谢玄道:“要你多嘴……”   ……   谢安在东山除了教授子侄,就是游山玩水。当然,更多的是主持一些仕林间的清谈。冉明来的时间,正巧碰上一个月一度的清谈。   不光支道林,还有很多历史有名的名士在此清谈。   走了莫约两柱香的时间,冉明被带到一个面积超过一千多平方的竹厅舍内。让冉明惊奇的是,此间超过上千平方的大厅,居然没有一根顶梁柱,通体都是用松木和竹子搭架而成的。四周都是通透的落地窗。   此时大厅内居然跪坐着数十名年龄不等,衣着各异的人。   此时,谢安身为主人,朗声笑道:“诸位、诸位,今天某带来一位少年才俊,与诸位认识!”   身披鹤氅、手执铁如意的谢万道:“这位兄台,有点面生啊?”   冉明不以为然的拱手向众人施以圈礼,笑道:“在下魏郡冉子明!见过各位!”   冉明的名声或许很大,但是子阳小字,却知之甚少。眼见场面上无人应合,谢安唯恐冉明面子上挂不住,太过尴尬,就接过话茬道:“子阳,初来乍到,不认识诸位,倒也不足为奇!”   谢安指着一个面色微红,唇红齿白的少年道:“此乃东阳太守玄平公之公子,范宁!”   冉明拱手笑道:“兴会,兴会!”   冉明的历史并不太好,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东晋最著名的经济学家。历史上官任豫章太守,同时亦是《后汉书》作者范晔的祖父。当然,范宁之父范汪,历史上曾官拜徐、兖二州刺史,在北伐中失利,被桓温弹劾,贬为庶人!   虽然范宁不是范氏不算天下十大豪门之一,不过却也是官宦世家,他的曾祖父是西晋武帝时期的雍州刺史范晷。   范宁突然眉眼一挑,看了冉明一眼,他感觉冉明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畏惧的气势,甚至比自己做东阳太守的父亲,更具有威严。   范宁疑惑的道:“莫非足下乃魏国廉台一战扭转乾坤的冉明?”   冉明淡淡的笑道:“正是在下!”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动容了。   要说冉明,近段时间以来在江南的传闻倒也不少,随着晋魏两国关系缓和,互派质子,冉明作为魏国留在建康的质子,身上的事迹慢慢的被人发掘出来了,他是如何在廉台之战中力挽狂澜,如何借天改命,南攻青州,逼降兖州,西拒氐秦、南败桓温,特别是看到权臣桓温在冉明手底下吃亏,那些看桓温不爽的人,不甭提心里有多痛快了!   接着谢安又解介了一人,指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道:“这位是诸葛曾,诸葛永民。祖上是鼎鼎大名的东吴重臣诸葛谨!”   关于诸葛一族,冉明倒有有所耳闻。   诸葛亮作为蜀汉丞相,在曹魏消灭蜀汉时,诸葛氏遭到到灭顶打击。但是诸葛谨一脉则蓬勃发展。哪怕是晋统一三国,平定天下。在江东,琅琊诸葛氏的门第虽然稍次顾陆张贺,却犹胜王、谢,南渡后略显衰微,只是到了谢玄建北府军时,诸葛侃才成为北府七将之一。   “兴会,兴会!”   “久仰,久仰”   接着谢安又介绍了太原王氏的王爽、高平郗氏的郗恢、颖川庾氏的庾璟、陈郡袁氏的袁通,颖川荀氏的荀念,还有太原温氏、陈留蔡氏、汝南周氏子弟。   半晌,冉明这才醒悟过来。   此时的谢安东山别院,差不多就是后世的星光大道。这么多名门子弟前来,并不是和谢安有多么深的交情,为的就是各逞口舌之利,只要在东山别院的清谈辩论会上,大出风头,自己的名声也就上去了!   有了名声,官位、权势以及财富,都会蜂拥而来。   众人好一阵寒暄,冉明来到一个矮小的桌子面前,冉明不喜欢跪坐,而是像和尚参禅一样,双腿盘坐在席子上!   此时,年纪轻轻的范宁,看到谢郎曾变得支道林哑口无语,又产生了借支道林的名声上位的意思。   众人落坐,婢女上茶水。   好一会儿,范宁冲支道林深深施了一礼,然后道:“小子敢问大师,灵魂不灭、轮回转世、因果报应可是真事?”   支道林脸上一变,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佛家的理念就是因果轮回,现在看架势就是冲着这个主旨而来的、支道林必竟经过大场面,随即道:“正是,正所谓,凡事有因皆有果,若没有因果,何以世人有富贵、有贫穷。”   范宁则道:“人之生譬如一树花,同发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入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侧。坠茵席者,权贵是也;落粪溷者,在下是也。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   冉明听得惊奇,这个范宁倒也才思敏捷,至少这个人会使用白马非马这种偷换概念的方法,故意混搅视听,如果按照他的言论,进入逐一反驳,肯定会被带到沟里!   必竟信仰这个东西,你信他就有,不信他就没有。   作为无神论的冉明,就相信他的观点。事实上,什么因果报应,天理循环,全部都是骗人的鬼话。   这个际遇问题,别说支道林解释不了,就连自己也会同样一筹莫展。   支道林道:“际遇如风,善恶有报,种善因,而得善果。种恶因,而得恶果。欲灭六道轮回之苦,则必先断其苦因,谓三毒犹如种子之能生芽,故众生流转三有,芸芸众生,皆平等……”   范宁道:“众生既是平等,何故士庶难相容?”   支道林现在终于发觉自己上当了,在这个时代,是门阀政治的巅峰时代,如果他敢说士族平等,就会如同天下士人的对立,弄不好反而会引起反佛高潮,这个结果是支道林不愿意看到的。他哑口无言。   现在冉明也弄明白了弄清了所谓的清谈。   所谓的清谈,不过是说大话,偷换概念,让人无法回答那些莫正两可的问题。   经过询问,冉明也弄清了南阳范氏的因果关系,南阳范氏是从第一代始祖范晷开始发迹象。然后慢慢成中官宦世家,士族名门。   虽然没有成为一流豪门,但是在南北朝时期,一直维系了下去!   冉明感觉这是自己的一个大机会,自来名士,就相当于有了一个护身符,哪怕是奸恶如曹操,杀了一个边让,险些让他的基业毁于一旦,说到底在这个时代,是名士的时代。   只有有名气,有名门出身,才能成就一番大业。   看着众人清谈,冉明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那他如画美丽的容貌上,一直没有什么情绪。   他浑身上下透着股方正严肃味道,即便是那如画容颜,都不能冲至稍淡几分,直至此时,场间诸人才渐渐回想起来,冉明除了博学多才,能文能武以外,还有一个更了不起的身份,他大魏的胶东国王,权盛威重超品王候!   屏风之后,谢道韫看着那双宁静如湖,毫无情绪的目光,谢道韫心头微凛,无由一窒。她和别人看冉明不同,她看出了冉明眼中流露的骄傲,一往既往的自信。   谢道韫想了想,然后,退了出来。她第一次感觉,清谈是这样索然寡味。   谢玄看着神情落寞的谢道韫道:“三娘,谁惹你了!我去找他算帐!”   谢道韫闻言,温文尔雅的笑道:“幼度,姊姊对你怎么样?”   谢玄笑道:“好,很好,非常好,不是一般的好!”   谢道韫道:“你帮我一次如何?”   谢玄疑惑的问道道:“什么?”   谢道韫笑道:“你去挑战冉明,让他显露一下他的才学,我倒要看看,他是否浪得虚名!”   听闻此言,谢玄不由得一阵苦笑,他有点害怕,至少冉明已经表现出来的才学,是他自己不能及的,更何况谢道韫还不知道,谢玄现在最佩服的人,就是冉明。他如何能去挑战自己的偶像?   谢道韫道:“行,还是不行,给句痛快话!”   谢玄虽然才学不错,可惜的是,他始终成长在谢道韫的阴影之下,长久以来,谢道韫的积威下,他不敢,从来没有反驳过谢道韫的意思。   谢玄道:“可是…”   谢道韫道:“没有什么可是,只要告诉我,去,还是不去!”   说罢,谢道韫拂袖转身离去。   谢玄道:“三姐,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第263章 谁是英台   就在,冉明感觉兴趣匮乏,正准备告辞离去时。   谢玄进入大厅,来到谢郎案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微微摇头自失一笑,深吸一口气后长身而起,揖手为礼,看着座上冉明朗声说道:“区区不才,未敢请教。”   此时,郗恢正刚刚和荀念清谈完一场庄子逍遥的清谈。二人都是青年学子,才学和家世皆不凡,一场酣畅淋漓的清谈,众人仍在回味之中。   然而,谢玄的“未敢请教”四字,如同巨锤一样敲打在众人心头。   居然有人去挑战冉明。   谢安一看谢玄欲挑战冉明,有点不快。他考虑的多是家族。冉明到来,无非是结好谢氏。   但是谢氏如今的情景,只有谢安最清楚,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则是风雨飘摇!因为参与反桓温保皇,谢氏成了桓温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在这个时候,谢安甚至想到,桓温正等着谢氏出错,好趁机落井下石。冉明的身份太过于敏感,他不想与冉明产生任何交集,如果桓温借机宣扬谢氏意图北归,就会让皇上对谢氏反感。   可是,谢玄是一个性情中人,他和谢道韫一样,外柔内钢,只要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冉明道:“没有请教。”   谢玄道:“陈郡谢玄,字幼度!”   “谢玄!”冉明听到这个名字,丝毫不亚于听到谢安一样震撼,如果陈郡谢氏能让冉明上心的人物。除了谢安,也只有谢玄、谢道韫姐弟了。冉明起身,整理一下衣衫,正视谢玄,今日头一次以凝重神情示人,认真说道:“谢兄请。”   古代的教育都是生涩的文言文,能读懂一本书,足以傲视天下了。何况谢玄是谢氏青年一代的领军人物,无论家世,还是才学,仪表,都要冉明不相上下。二人同样各领风骚。   不过,要是原来的冉明,和谢玄清谈。   谢玄笑道:“子阳兄有没有读过易?”   冉明点点头道:“易为六经之首,讲的是天地人伦大道略懂”   谢玄道:“既然子阳精通易,那就最好,某也不才,正好有几个问题不解,顺便请教一下子阳兄,不知可否?”   冉明摆摆手道:“精通算不上,只是略懂!”   谢玄道:“易是研究天地的,我就问个关于天地的小问题吧。这天,有多高?这地,有多厚?请子阳兄指教。”   位于屏风之后的谢道韫,闻言脸色大变。谢玄问出这样刁钻的问题已经不是请教,而是挑战了。   两汉三国南北朝期间,学术竞争激烈,相互之间的辩驳和战斗一样惨烈,丝毫不比武人比武决斗差。后生要想成名,辩倒一个前辈是最佳捷径。当代大儒郑玄年轻时就曾经和前辈学者任城何休论战,用何休的学问来挑战何休,以至于何休大叹:“康成入吾室,操吾戈以伐我”。   这就是成语入室操戈的成语因此而生,郑玄也一战成名,传为佳话。   在众人眼武双全的冉子阳上位。   冉明似笑非笑的望着谢玄道:“幼度要问天多高,地多厚?”   冉明在三十岁之前,几乎对国学没有任何涉猎。也是后来,进入不惑之年,开始修身养性,修习国学。冉明非常清楚,别看他对三国两晋南北朝史涉猎颇深,真要引经据典的讨论经义,他绝对抓瞎。要想击败谢玄,必须牢牢控制着讨论方向,乱拳打死老师傅。   想到这里,冉明笑道:“幼度所问是有云之天,还是有星之天,如果是有星之天,又是哪一颗星所在之天?”   谢玄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疑惑的问道:“这有区别吗?”   冉明笑道:“有”   冉明又问道:“幼度,量过吗?”   谢玄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量过,你怎么知道没区别?”冉明笑道:“我说我量过,你会相信吗?”   谢玄一时无言以对。   不过,谢玄毫无疑问,被冉明带到沟里去了。   谢玄不由自主的从易经方面的问题,转而询问冉明算数问题。   冉明对于国学,不其精通。可是,要说算学。后世的随便一个中学生,只要数学不是体育老师教的,都可以完虐古代人。   这场辩论,毫无疑问,谢玄必将败北。   但是现在的冉明不同,作为一个在信息爆炸时代环境中成长的人,所接受的知识,无疑是天壤地别。哪怕在历史上号称近智为妖的诸葛亮,在后世环境中,他就是一个傻子。   另一边,谢道韫回到了屏风之后,她没有期待谢玄会胜,只是期待谢玄,不要输得太难看!   事实上正如谢道韫所想的那样,冉明一张利口,语出如清美莲花,将无数贤人经典,被他巧妙撷取组织,变成一张繁复又清晰的罗往需要听者琢磨良久,方始明白其间真义,更令场间诸生感到震惊无语的是,在今番辩难里,谢玄居然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坚持下来,天下间最有名,学问最出众的青年学子,无数光环加在身上的谢玄,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汗如雨下,身如筛糠。   谢玄就这样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败得太狼狈,败得让人惨不忍睹。   谢玄败了,谢郎接着上。   毫无疑问,谢郎又败,谢万揉身而上,谢万败,谢安亲自上,同样失败。   和范宁谈儒,谢安谈玄,冉明都是在众人最拿手的领域,将其击败。用慕容复的那句话就,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与支道林清谈佛说,冉明用佛家经典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结束了这段辩论!在场的二三十东晋有名的才子,顿时哑雀无声。   就这么败了?   败得这么狼狈?   败是这么彻底?   屏风之后,谢道韫的脸开始激动的红晕起来,小丫鬟小茹道:“看不出,这个叫冉明的这么厉害!”   谢道韫心低声道:“他最厉害的并不是清谈!”   小茹奇道:“那是什么?”   “杀人。”   冉明离去了,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他离开了东山别院,冉明没有直接回上虞,而是去寻找传说中的玉水河畔的祝家庄。   冉明并不知道,他这一走,却带走了一个人的心!   月上枝头,庭院里似乎没有一丝风,暖阁门旁,种得紫藤,却纹丝不动。既湿切热的空气,得让人感觉发慌,谢道韫沐浴之后,换上一件轻衫,脸上敷了粉,细长眼眸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怔怔的有点出神!   眉头一皱,谢道韫感觉有种从来没有的失落。   她的眼光向来极高,同辈中人,都进入她眼里的人,几乎屈指可数。不知觉间,谢道韫眼前不禁浮现出冉明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想到这里,谢道韫有点痴了!   这时,婢女小茹熟练的将上好的松墨研好,铺开宣纸,然后道:“三娘子,准备好了!”   每天晚上,谢道韫都会练半个时辰的字。然后看一个时辰的书,最后才睡觉,除非有要事耽搁,否则,这就是她四五年来的生活习惯。   谢道韫轻轻的转动玉腕,墨笔软毫触到宣纸之上,一横一横一竖,她写出了一个碧字。接着她又写了下去,不自觉间,居然写出了碧草清清花盛开,山伯永恋祝英台!   “祝英台”   这时,谢道韫不禁想起冉明在打听祝公远,难道说,这个祝英台就是祝公远的女儿?祝英台的你到底是谁?   难道说是你朝思幕想的情人?谢道韫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却隐隐的知道什么是爱情,祝英台是谁?竟然可以让你如此着迷?   晚上的时候,谢道韫就接过了仆妇的报道,冉明离开东山别院,径直去了玉水河,不时的打听祝家庄,还有附近有没有一个叫祝公远的,有没有一个女儿叫祝英台。   “祝英台到底是谁呢?”谢道韫语痴出声:“祝管事有几个女儿?”   小茹道:“奴婢倒是不太清楚。可能燕娘知道。”   谢道韫道:“去唤燕娘过来!”   燕娘就是谢道韫身边四个健壮仆妇之一的顾燕娘,乃北地流民,传闻乃出身将军世家,有一手好拳脚功夫,寻常壮年男子,四五个人也近不了身。   小茹出屋,不一会儿,那个圆脸臂阔的仆妇进来暖阁。   燕娘道:“不知三娘子唤奴有何事”   谢道韫道:“日间你去寻祝管事,可知他有几个女儿?”   燕娘想了想道:“祝管事好像是有四个女儿,大女儿在六岁时夭折,次女、三女儿皆已嫁为人妇,只是小女待字闺中。”   谢道韫急切的问道:“那他的小女儿是否名叫祝英台?”   “不是!”燕娘摇头道:“不是,祝管事的小女儿今年八岁,由于早产,自幼体弱多病,名叫豆芽?”   “豆芽?”谢道韫哑然失笑。谢道韫喃喃的道谁是才是让冉明念念不忘的祝英台?” 第264章 才女逃婚   祝公远只不过是谢氏的一个下院管事,而且发妻还是谢道韫伯父谢尚家里的厨娘,二人皆没有读过什么书。   祝公远只是粗通算学,会一些简单的计算,自然无法取出英台之名。“英是指绽放的花朵,也可以表示喜悦。”英台之意,合起来就是喜悦绽放的花朵。   这是一个多么富有诗情话意的名字,若非饱学之士,恐怕取不出这样的名字!   谢道韫摆摆手,燕娘退出屋外。   这个时候,谢道韫发现,刚刚自己写出来的字,笔墨凌乱,仿佛如同孩童涂鸦,就是自己三岁时写的字,也比现在写得要好。   写字需要的是心平气和,现在自己的心已经乱了,自然也写不出自己水准的字。   谢道韫大窘,好在小茹没有发现,否则丢人就丢大了。她赶紧将宣纸合起来,揉成一团,扔在废纸缕里。   谢道韫道:“算了,今天不写了!”   小茹道:“三娘,要看什么书,奴婢去取!”   谢道韫道:“不用,今天也不看了,去把嵇琴拿过来!”   谢道韫是诗、书、画、琴、经样样精通,她拿着嵇琴,搜寻了一下记忆中的曲谱,慢慢的演奏起来。   毕竟谢道韫不擅长二胡,她所长的不过是古筝。虽然说音乐是一脉通,脉脉通。你让郎郎拉拉小提琴,他不见得是多么出色。   二胡在谢道韫手中,仿佛像一个刚刚会咿呀学语的婴儿,仿佛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蹦出来的,她奏得吃力,让听琴的人也感觉费劲。   当然,仅仅听一遍,就能基本上把梁祝的曲谱记下来,谢道韫不愧为才女。   听谢道韫第一遍弹奏梁祝,感觉异常纠结。   第二遍就感觉有点融恰。第三遍则让人感觉眼前出现一种凄凉唯美的画卷!   一旁,谢安和谢玄,谢奕、谢郎、谢万等人吃酒!   谢安突然道:“闻令姜此曲,倒让人黯然泪下。”   谢郎道:“虽指法生疏,不过曲子倒也新颖。”   谢奕则抚须笑道:“我倒觉得此曲,仿佛在哪里听过!”   谢玄顿时反应了过来:“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谢安好奇的问道。   谢玄道:“三娘演奏的曲子,正是那天冉子阳在曹娥江畔弹奏之曲。我还问了老翁,老翁说冉子阳管此曲叫化蝶!”   谢安又听了一会儿道:“这首曲子,仿佛在诉说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凄切的故事,开始的很美丽,结束得没道理,想想真是可惜!”   语毕,谢安心中猛然一惊。   莫非,令姜对那冉子阳有意?如果说门第,冉明虽然贵为魏国皇族,但是到底底蕴不足。谢安还真看不上冉明的出身,只是冉氏不是一般的世族,现在冉闵当政,冉氏就是一品皇族,谢氏与一品皇族联姻,倒也算门当户对!   可惜的是,冉子阳却是北地皇族,不是江南子弟!   经过数代人的经营,陈郡谢氏已经挤身一等豪门,王司马共天下的时代已不复存在,现在谢氏隐隐有超越琅琊王氏之势,所有的基业全部都在江东,如果谢氏与冉氏联姻,肯定会受到朝廷的猜忌,接着就会打压。   这样以来,对将来,谢氏的发展极为不利。   谢安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一定要断了令姜这个念想!”   谢安道:“二兄,令姜今年不小了吧!”   谢奕倒没有想太多,而是回答道:“是啊,令姜是咸康五年生人,如今算起来倒于那冉子阳同岁!”   谢安又道:“不知二兄有无能入眼的郎君否?”   谢奕现在倒是明白谢安的意思的了,按照胡人传统女子十二岁就可以嫁人。但是士族不同,士族依旧克守古礼,虽然成婚年龄仍比后世小,但是女子要在十六岁,也就是说十四周岁以后。   现在谢道韫已经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年后她就十六岁了。谢奕道:“逸少兄曾有意与谢氏联姻,看他的意思是想在自己的儿子中择一子与令姜完婚。不知安石看,何子为佳?”   谢玄眼睛一转,借尿遁离开酒宴!   他急忙向后院跑去,慌不择路,一下子撞在门外的听风亭柱子上。   门外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声,谢道韫丢下嵇琴,来到屋外。   “幼度,你是怎的?如此冒失,如今也十二岁的人了,应该知道刻尽守礼,礼可废!”   “我的好姐姐,火烧眉毛了,你还如此。”   谢道韫道:“发生了何事?”   “事情是这样的”谢玄把谢安与谢奕商议谢道韫婚事的事情告诉了谢道韫。   谢道韫一听,心中更是大急,如果没有冉明的出现,无可厚非,她肯定按历史上原来轨迹,被谢安作主,嫁给王羲之的次子王凝之。   事实上,历史上的谢道韫并不幸福,她是历史上有名的才女,但是王凝之却样样平庸。   就好比后世,你让一个博士女嫁给一个高化差异,让他们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夫妻生活也难以和谐。   历史上,谢道韫是拿自己的丈夫和谢郎、谢玄、谢渊、谢川相比,当然,王凝之就是一个彻底的书呆子,毫无情趣,这样的生活怎么能让心比天高的谢道韫满意?   现在她的世界里有出现了冉明,冉明渊博的知识让谢道韫感觉佩服,而且冉明身上有一种普通士族子弟所没有的气质,那就是阳刚。   冉明是一个从血雨腥风中杀出了将领,前生后世,一直身居高位,早已培养出了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更何况冉明的谈吐风趣,让谢道韫感觉心动不已。   谢道韫心里非常乱,她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王羲之的名声非常大,他的儿子最有名的莫过于王献之,现在王献之还是一个小屁孩,更让谢道韫失望。她也明白,谢与王联姻是家族的需要。   理解谢安的做法,但是不代表支持。她谢道韫可不是王昭君。而且她还不想做那个任命的王昭君!   一夜未眠,谢道韫到天快亮时,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茹趁着夜色给她收拾了行囊,然后,谢道韫和小茹、顾燕娘主仆三人,趁着黎明前的黑暗,离开了东山别院!   谢道韫失去,不愿意当命运的木偶,她和后世的小太妹一样,不乐意父母的安排,直接翘家了!   谢安看着面前“令姜外出游历,望父兄务挂念!”   谢安脸似寒霜,心中苦笑不已。   “小娘不小郎君,我们去哪儿?”小茹冲一身男装,手持折扇的谢道韫问道。   谢道韫想了想道:“别无去处,我们一路游山玩水,回乌衣巷,找婶娘做主!”   上虞是谢道韫的第二故乡,这里的山水再美,可是在她眼中,就像常年吃腻的食物,没有一点兴趣。   主仆三人,在上虞城中随便买了一辆牛车,从曹娥江摆渡,去了北面的海盐城。   而与此同时,经过苦苦搜寻,冉明虽然找到了祝公远,却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祝英台,冉明非常失望,他还打听到孙泰已经离开了上虞,在句荣县境内传道。   冉明终于死心了,带着无尽的失望,离开了上虞城!   离开上虞,冉明命人向东晋朝廷传信,自己已经来了!   此时,杜聪身上的伤势已经稳定住了,虽然无法行走,不过,躺在马车上,倒也不用担心。   一路上冉明放开心胸,和刘嫝忙着四处开店,买店置业不同,冉明全然醉心入游山玩水。从上虞城离开,冉明就去了钱塘县观潮。   满意而来,尽兴而归。   冉明正准备离开钱塘县,杜聪则用手语道:“主上,钱塘县除了潮水,更有一山,名叫齐云山,山名很有气势,山其实并不高,不过百余丈,因为四周并没有其他山峰,只有它独自孤峰耸立,所以看上去就显得突兀奇绝,仿佛钱唐县的撑天之柱,不如去观之!”   冉明思来,反正左右闲来无事,不如去看看!   雨后道路松软,马车行动不便。所以,冉明就没有带马车,一行人,就连女人刘嫝也善骑马,所以行路也不是问题。不过,可惜的是杜聪无法前去,有点失落。   这点问题,倒是没有难住冉明。   冉明在后世看过汉武大帝里面有一个场景,至今记忆犹新,名将李广被匈奴人俘虏了,他们就用一张大李广裹起来,这样,可以轻松前行。冉明就像当初一样,做了一个简单的单架,有两名麒麟卫一左一右骑兵架着,用两匹马匹的重量来驮运架住,平均分担五十来斤,倒也不耽误速度!   金风送爽,天空高远而明净,山林木叶脱落,山就显得瘦了,但是另有一种爽朗峻肃之气,显示有别于春和夏的秋的庄严。   齐云山山脚下,冉明一行发现一辆牛辆陷入了一块烂泥地上,任凭鞭子如何抽打牛,牛车却纹丝不动。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气得连连喝斥婢女、车夫。   冉明笑道:“黑山” 第265章 美女赌注   冉明不喜欢看强者欺凌弱小,哪怕他自己就曾经经常欺负弱小,此刻,看着几乎被训哭的小婢女,冉明的同情心泛滥了。   “这位兄台,不必气恼,既然车轮陷进去了,想办法拉出来就是!”   华服少年抬眼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翘家的谢道韫,被几乎训哭的婢女,正是小茹。   谢道韫道:“兄台有所不知,在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何能把这沉重的牛车拉出来。”   冉明冲林黑山道:“黑山,看你的”   林黑山下马,来到牛车跟前,大喝一声“起!”   只见他坦露的臂膀,肌肉凸起,几乎有七八百斤重的宽大马车,应声而起。   谢道韫原本害怕冉明认出自己,哪里曾想,一直都是她暗中观察冉明,冉明根本没有见过她,看出冉明好在没有认出自己,谢道韫心中既是紧张,又是失落。   谢道韫道:“多谢兄台仗义援手,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助人为快乐之本”冉明道:“在下魏郡冉子阳!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谢道韫内心居然神使鬼差的道:“在下,上虞祝英台!”   闻言,冉明立即脸上变色。   传说中的祝英台出现了?   冉明自然知道祝英台女扮男装,与梁山伯同窗三年。   可惜,梁山伯这个呆子认不出祝英台女扮男装。   这时,冉明特别留意了一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祝英台。   此人身材略瘦,身子挺拔,高约七尺广额修眉,唇红齿白,混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灵动之劲!   江南人身材普遍瘦小,就是男子也略低于北方男子。   眼前的祝英台这样身材,怎么也没有办法让人和小巧玲珑的江南美女联想在一起。冉明倒也迷惑了,眼前的祝英台毫无女子的脂粉气,倒是身上流露飒爽英气,举手投足,都是一种豪放和洒脱!   就在冉明打量祝英台时,祝英台也在打量冉明。   她实在想不明白,怎么看冉明都是眉清目秀,薄衫广袖,好似玉树临风的美少年,看到冉明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一个姿容俊逸才子。   冉明也没有让她失望,当初冉明在东山别院时,可是舌生莲花,辩得江南数十才子俊杰哑然无言。   可是,想到冉明的另外一个身份。他实在想不明白,应该如何把以数千虎贲,以弱克强,杀得燕军十四万虎狼之兵几乎全军覆没。   在战场上,冉明所向披靡,战功赫赫,就连桓温也在他手底下吃亏。   文能兴邦,武能定国,这才是自己心仪的少年郎。   谢道韫脑袋里浮想联翩,“祝英台”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拱手道:“上虞祝英台!”   冉明笑着,优雅的回礼道:“魏郡冉子阳!”   祝英台笑道:“子阳兄也是参加墨兰诗社之秋会?”   冉明不解。好奇的问道“何谓墨兰诗会?”   “原来子阳兄不是前来参加墨兰诗会的。”也对,子阳兄初至江南,肯定没有听过墨兰诗社。”   “祝英台”解释道:“墨兰诗社乃前大将军王敦的记事参事郭璞郭景纯公之子郭骜所创。在仕林间名气很大。每天春秋各一次集会。今天则是墨兰诗社秋会!”   冉明道:“原本只想看看齐云山,没有想到居然遇到如此盛事!”   江南是诗人墨客荟萃之地,而齐云山也属于中国传统山水诗派的范围。   祝英台道:“不如,子阳兄也一起去参加诗会?”   冉明本不想出风头,不过出风头,让他的名气在仕林间盛传起来,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桓温可以毫不顾忌杀死一个魏国藩王,最好可以嫁祸东晋。   让魏晋两国两虎相争,他好从中渔利。不过,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杀死一个仕林名宿。本来桓温的声名在仕林间不佳,他若篡位,必然笼络士人。   冉明道:“可惜,某没有邀请函。”   祝英台道:“不用邀请函,只要连闯三关,既可参赛!”   冉明笑道:“如此也好!”   冉明和祝英台二人谈笑着,边向山顶行处。   石阶山径盘旋而上,约行百余步,山道左侧一汪清泉,细流涓涓,跳珠溅玉,映着日光,泉流清新澄澈,让人立即就想捧着饮一口。清泉之旁,是块莫约方圆百步的平台,平台中央,是一个寻常的八角亭子。   小亭子里有两个身穿青衣的士子守着,二人看到祝英台和冉明上来,问道:“二位可是闯关?”   冉明点点头,祝英台道:“正是。”   其中一个略胖的士子道:“请粘题!”   冉明笑道:“英台兄先请!”   祝英台倒也不推让,缓步上前,伸手拿出一只竹签,上面写着“书”背面则写着咏字。   胖士子看了看竹签,道:“请以咏书为题,立赋诗一首,如作不出,请顾及斯文,不要故意磨蹭拖延,退下,以让后来。”   祝英台没有生气,略一沉思,就吟道:“逸少行草书,何人出其右,雅人有深致,笔锋绣金秋!”   “好诗,好诗!”二位守关的士子立即发出赞叹声。   轮到冉明了,冉明也随手抓了一只竹签,上面写着一个雪字,后面则写着咏字,冉明看着笑道:“居然是咏雪,好在去年曾写过一首。“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不知二位,吾能否过关?”   祝英台眼前不禁浮现一个唯美的画卷,四周的山连绵起伏、空旷的,没有了飞鸟的鸣叫和踪影,所有穿梭在山内外的小路上没有了人的行踪,只有在那宽广平静的江上,一个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老渔翁,一个人坐在孤零零的船上独自垂钓。   二位士子看着冉明惊为天人,“通关,通关!”   冉明在心里暗道:“柳大家的诗要是不过,证明你们也是蠢货!”   顺着小亭子向上,都是郁郁葱葱青松和栎木,越往上走,山势越陡峭,松树也少了起来。不过,却有了许多竹子,竹林间有好多士子和扈从。在门阀政治时期,能读上书的人,寒士非常少。   大部分都是家境殷实之辈,他们都带着各自的丫鬟和扈从。大部分丫鬟开始在竹林间搭建帐篷,有的弄置小灶。而士子们则是三五成群,在一起切切私语,交流心得。   一个士子露出迷离的神情道:“你们知道这次诗会的魁首是何奖励?”   一个袒胸露臂的士子道:“有何奖励?去岁的奖励好像是套秦博士编注的《游仙诗集》”   另外一个士子惊呼“居然是《游仙诗集》,收录曹子建、阮籍等大家的作品,只闻其名,未见实物,据说上界魁首朱治幸中,陆氏三郎欲千金而买,朱治却没有卖!”   就在这时,有人道:“听说,这次的魁首奖励却是建康醉花楼的头牌苏小小!”   “啊”一个士子花痴道:“那可是我的梦中情人啊!”   祝英台调笑道:“子阳兄,可敢与英台一较高下?”   “有何不敢”冉明笑道:“某正好缺少一个侍女!”   就在这时,祝英台脸上露出一阵厌恶之色,冉明还以为,他是反感自己自吹自擂呢,就在这时。   下面的山道上走来一个年纪约三十来岁的士子,众士子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围了上去!看着祝英台脸色微变,厌恶之色一闪而逝。冉明道:“这人是谁啊?”   “一个浪得虚名之辈!”祝英台又解释道:“背后非议他人,非君子所为!”   以冉明和祝英台之能,闯入山上三关,这时,发现山顶的观澜台居然是座三层的木楼,中间是一个大厅,左右各一个小厅,厅内摆满着君子四友,显得既高雅又大放。大厅里有也有数十号士子,年龄大小也不等,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也有十来岁的童子。只是偏厅内只渺渺几人,冉明喜欢静,正准备抬脚进入偏厅。   祝英台道:“子阳兄,那是寒门士子待的地方!”   冉明闭口不言,魏晋年间是士族和门阀的天下,寒门和士族不能同席,哪怕是诗会,也是经纬分明。   冉明想起历史上,桓温多次招揽王猛,王猛都推辞不授。看来,让王猛无法跟随桓温南下,主要还是还是门阀制度!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绿衣,头戴面纱的女子款款而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琵琶。这个女子年龄充其量也只有七六七岁,就连冉明身边的刘嫝,和此女一比,也黯然失色。此女进入大厅的那一瞬间,吟哦声、酒令声、管弦声、调笑声……霎时都消失了。   数十名士子,一百多扈从仆人,三百多双眼睛,都望着这个娉娉婷婷地走来,浅绿罗衣、窄窄春袖、鹅黄披帛、长裾曳地,行步丝毫不见停顿,象是在飘行——好比昏夜里亮起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满室生辉!   就连祝英台也惊呼好美的女子。   身为此间诗会的主人,郭骜适时的出声道:“这位就是苏小小,也是此次诗会的奖励。这里是一份卖身契,最终谁要是赢得最终的比赛,苏小小将是谁的侍妾。” 第266章 妙不可言   郭骜话音刚刚落,就听到大厅内传来山呼一般的欢呼声。   郭骜举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道:“今天以莲为题,诗文不限,算是今天的初试,限时半个时辰!”   郭骜话音刚刚落,众士子纷纷返回坐位,落座。   冉明心中一听,略一思索,暗道有了。   随即挥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了起来。“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此时陶渊明还没有出生,冉明就改成了有人爱菊,有人盛爱牡丹。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祝英台抬眼一看,冉明竟然写好了,从公布试题,到全文结束,只有短短一柱香的功夫。   祝英台看着冉明写的字,完全不像现在出现的任何一种书体,笔走如游龙,墨泼如流水,毫无拖泥带水之意。   几乎是一气呵成,祝英台,看得竟然痴了。   同时,他也暗暗佩服冉明,小小年纪,居然在书法一途,开宗立派,创造书体。实上冉明的字也不是独创,而是历史上那个狂草张旭的草书,比起王右军的草书,张旭的狂草,应该是各有千秋。   不过,祝英台必竟见多识广,他同样看出了冉明的缺点,此时冉明的笔法略嫌生疏,有点生硬,不过这都是末节问题,假以时日,冉明的成就将非凡!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士子,挥笔立就。一首乐府诗跃然纸上。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另外一名士子笑道:“世明兄,好诗……”   世明既沈警的表字,吴兴武康人,世代豪门。在历史上后将军谢安委任其为参军,甚相敬重。警内足于财,为东南豪士,无进仕意,谢病归。安固留不止,乃谓曰:“沈参军,卿有独善之志,不亦高乎?”   警曰:“使君以道御物,前所以怀德而至,既无用佐时,故遂饮啄之愿尔。”还家积载,以素业自娱。   另外一四十来岁男子道:“不愧是沈世明,复试如同探囊取物,句句精湛!”   又有一人重重点头,“名为写莲,实则写人……世明兄,文采果然高,相比之下,我差了甚远。”   沈警拱拱手道:“诸位谬赞了,只望能入诸位之眼……”   就在这时,东晋有名的诗人羊不疑、乌程县令也写好了。   沈警还指点羊不疑的诗句:“不疑兄,作诗铿锵有力,实乃佳作啊。”   羊不疑也回了句“比不上世明兄。”   他又夸了几句成羊不疑。   得,两位还商业吹捧上了。   第三首念的是一位本地乡绅的词,非常生动儒雅,很有意境。   一首接一首。   一首接一首。   在场数百人当中,有才学的文人可不少,为了得到苏小小红娘,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最终,经过此文比试,冉明、祝英台等人十七人通过了初选。   其他人无缘决赛,只能黯然离场。   复选开始了,冉明看了一眼题,一把把题目拍在桌子上“呢玛,这真是坑爹啊~!”   “以菊为题,赋忆菊、访菊、种菊、对菊、供菊、咏菊、画菊、问菊、赞菊、梦菊共十首。限时一个时辰!”   冉明看着这个坑爹的题目,有点头大,他虽然会背诵唐诗宋词,可是收录的都是其中的名篇,让他吟一首应景应情的诗,倒是不太难,可是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作出这样十首诗来,那就太难了!   冉明扫了一眼发现,旁边的祝英台也是一脸苦色,他的题目和冉明差不多,是以荷为题,同样不同风格的赋诗十首。   有人的题目是竹十首,也有的是梅十首,大厅内传来一阵唏嘘。   冉明心中甚是苦闷,不用他自己做,而是在唐诗选集中挑选十首出来,冉明都感觉头疼。要是现场发挥,岂不更难!   然而此时,一个中年男子引起了冉明的注意,他身高莫约七尺两寸,一袭白衣,落落大方。长的也是齿白唇红,颌下短须,有儒雅之气。   冉明看得此人出现,祝英台就露出延误之色!   冉明不解,低声道:“此人倒是才思敏捷,短短数息功夫,就有了佳作!”   “醉醇醴而饫肥鲜者,孰不巍巍乎可畏,赫赫乎可象也?又何往而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哉……”祝英台脸色不悦的低声说道。   冉明非常意外,想不到这个祝英台嘴巴倒是不饶人。   冉明道:“此乃何人?何事得罪英台兄,吾为人处事向来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他没有得罪我,我和他又不熟!”祝英台愤恨的道:“此人姓戴名逵,字安道,谯郡铚县人师从名儒范宣,博学多才,善鼓琴,工人物、山水。此人才华是有,可惜私德有亏!”   八卦之心,有皆有之。   冉明也被祝英台勾引起了好奇的心思,冉明问道:“什么私德有亏?”   “此人,有……有断袖之癖”祝英台红着脸道:“有龙阳之好!”   “断袖之癖”冉明倒是知道。历史上汉哀帝好男风,非常爱男宠董贤,一天哀帝早晨醒来,见董贤还睡着,哀帝欲将衣袖掣回,却又不忍惊动董贤。可是衣袖被董贤的身体压住,不能取出。但要仍然睡下,自己又有事,不能待他醒来,一时性急,哀帝竟从床头拔出佩刀,将衣袖割断,然后悄悄出去。   冉明还真看不出戴逵居然好这一口,他倒是爹妈给他生一个好脸蛋,样貌出众,一表人才。虽然人至中年,但是看上去仍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大叔,很容易给人产生一种亲切感。就在这时,冉明露出迷离的神色。   祝英台紧张的问道:“怎么,子阳兄也有龙阳之好,要不要英台为你引荐一下?”   冉明看了一眼祝英台,说道:“原本还想结交一番,若真是私德有亏,不交也罢!”   冉明突然想起这个貌似人畜无害的中年大叔,居然是一个基佬,该死的玻璃,冉明混身上下鸡皮疙瘩就掉了一地。   祝英台道:“既然如此,子阳兄何不专心赋诗,到时候好赢得美人归?”   冉明点点头道:“正是!”   此时冉明低头挥笔,他已经想起了有一首诗正好可以借来用用,非常可惜,冉明错过了精彩的瞬间,祝英台羞恼的撅起嘴,眼神中露出那种哀怨凄婉之色,诱人的模样。好一会儿,祝英台回过神来,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连连拍打胸部,也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写咏荷诗!   冉明面前的案几上已经写满了一张纸,这次冉明使用的是苏轼的行草体,上书“闲趁霜晴试一游,酒杯药盏莫淹留。霜前月下谁家种?槛外篱边何处秋?蜡屐远来情得得,冷吟不尽兴悠悠。黄花若解怜诗客,休负今朝拄杖头。”   当然,冉明写的这首诗并不是唐诗里面的,而是四大名著中《红楼梦》一个情节,在《红楼梦》第三十八回,薛宝钗拟定十二首菊花诗题目,林黛玉作了三首并分获前三名,一举夺魁,众人皆服。   想起这个情节,冉明仔细搜索脑袋中的记忆,冉明在后世虽然不算才华横溢,不过四大名著倒是非常熟悉。   十首菊花诗,从忆菊,到梦菊,毫不迟疑的写下来!   祝英台一看冉明,在这短短一会儿功夫,居然写了七八首,每一首都不逊色自己的所作,她心中咯噔一下,这个冉子阳,果然好才华。   上次清谈,本来冉明取胜,祝英台心中并不服,因为就算是他,面对那些空有名士之称,才学平庸之辈,也可以取胜。   可是现在,真是叹服了“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这是怎样的心境?这是何等的胸怀?   再看其他士子,除了那个让他最反感的戴逵和冉明二人思如泉涌,其他人都是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半句诗也没写出来。   一个多时辰后,最终的结果还是评选出来了。   此时主人郭骜,出声道:“这一场十首诗连作,只有三个人胜出,一是魏郡冉明冉子阳的菊花诗,上虞祝英台的荷花诗,还有谯郡戴逵戴安道的梅花诗。”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青年仕子突然出声道:“这位冉明冉子阳,莫非就是日前在东山别院,舌战江南群英,号佛、儒、道、玄、书、乐六绝的冉公子?”   祝英台看出来了,此人好像日前曾在东山别院坐客。   既然被人家点破,冉明也不扭捏,上前拱手道:“市井俗名,不足挂齿”   郭骜又惊又喜,虽然墨兰诗社影响力不算小,可是晋代盛行的并不是诗歌,而是清谈,他就算再努力十年,他仍没有东山别院清淡的份量重。   现在居然有一个六绝冉子阳,参加他的诗会,也说明他的诗会被冉子阳认可了!   郭骜兴奋的道:“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六绝冉子阳冉公子,幸何如之。怪不得此十首菊花诗,道尽菊之韵。相较之下,上虞祝公子显得失色不少!”    第267章 吴郡陆氏   这时,众士子倒哄然叫好,特别是留在纸上的字,更显得灵气逼人。   有人赞叹道:“此书法自成一家,就算钟元常在生,恐怕也难其右!”   戴逵虽然好男风,对于他的诗和冉明比试失败,并不为然,反而笑道:“此时再称冉公子为六绝倒有点不妥了!”   “为何不妥?”郭骜还以为戴逵是嫉妒了。话里意思,倒有点问罪的意思,哪怕戴逵在仕林间的声望不低,可是郭骜也不算差。   如此卖好冉明的机会,他又怎么能错过。只要结交冉明,引其入墨兰诗会,他的诗会就会更上一层楼!   戴逵笑道:“冉公子号六绝,乃玄、儒、道、佛清谈,乐和书,现在他的诗,岂能不称之为绝妙!”   “此言极是!”戴逵话音刚刚落,就得到很多人的附和。   郭骜道:“下面的诗会还用再比吗?何人可以出其右?”   “七绝冉子阳胜出!”   “七绝应为当之无愧的魁首!”   ……   一个美丽的婢女,手捧着一个托盘,盘里是一张卖身契。   郭骜笑道:“七绝冉公子,幸得美伎,乃墨兰诗会第一风流韵事!”   冉明看着那个苏小小长长的睫毛闪动,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冉明拿起那张卖身契,随手撕成碎片,他的手腕一抖,卖身契的纸片,如同雪花般飘散在地上。   “如此佳人,如何为奴为婢,从现在开始,苏娘子你自由了,天下之大,可任汝去之。”   看着冉明撕掉卖身契,祝英台悬着的心终于放在肚子里了。   祝英台上前,拉着苏小小的手道:“好一个可人儿,你要去哪,本公子送你!”   苏小小冲冉明福了一福,她很是感觉冉明给她自由之身,但是,苏小小也明白。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她一个孤单的女子,在这个世道上,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根本活不下去。哪怕她是自由之身,根本走不到山下,就会被别人强抢走。考虑了半响,樱唇嗫嚅道:“小小求公子收留!”   冉明道:“顾从所愿尔!”   众人谈笑间,整个诗会尽兴而散。   郭骜有意结交冉明,冉明也感觉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也没有装什么清高,随郭骜下山而去!   郭骜是江南名士,在齐云山下莫约五六里,有一座庄园。面积倒不是太大,差不多六七百亩的样子,庄园紧挨着官道旁,建着四五十间土坯房。   名士相交,除了吟诗作赋,清谈手谈之外,就只有喝酒了。在后世,冉明在酒桌上可是酒精考验。   众士子开怀畅饮,冉明酒量也非常好,二人相谈甚欢,当时就酒桌上订交,结为好友!郭骜划给冉明一东单独的院落,供其和其部属临时居住,祝英台也在晚上挤进这个小院子,说是要听听冉明的嵇琴!   现在冉明虽然不敢确定祝英台是百分百的女人,但是席间酒宴上,祝英台可是多次露出女态。   看他祝英台拉着苏小小要去同眠,冉明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祝英台就是女人。   次日一早,冉明与郭骜告辞,称上去建康。   郭骜倒也大方,为冉明送上一百金的仪程。   一百金虽然不算太多,但是作为一个末流小士族,可也不算少,郭骜在齐云山下的这个庄院,种地需要四五年才能攒这一百金!   来而不往非礼也,冉明看着并不太富裕的郭骜,如此大放,他也不能太小气。他命人去定海县传讯,给郭骜每年一千坛,一万斤青州醇香白酒的销售权。   这样以来,郭骜最少可以得到每年上千金的收益!   郭骜看冉明如此大手笔,坚决推辞不授,冉明礼让再三,甚至以绝交相威胁,郭骜才勉强收下这份大礼!   离开,就去了吴郡的郡治钱塘城。   钱塘城,也是后世的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说的就是这里。每一个人,几乎都有一个杭州梦   冉明也不例外,他有着自己的杭州梦。   冉明想在杭州看一看西湖,看看传说中的灵隐寺,还有在美女如云的城市,有一声美丽的邂逅,遇到一个如同丁香花一样的女子。   当然,冉明不了为了急色,而是而是为了寻找心底的那一丝温柔。   冉明一行人的排场不小,冉明的专用马车需要六匹高头大马牵引。   整个马车长三丈宽一丈入尺,这么大的空间,别说只坐冉明和刘嫝、苏小小、刘牢之、胡彬五人,就算再坐五人,也不见得有多挤!   三十名彪悍的麒麟卫在马车周围护卫着,麒麟卫虽然没有穿着铠甲,那一衣粗布衣裳,却难以掩饰他们身上浓重的杀气。   当然,最重要的是,冉明身边还暗中跟着两名以一敌百的高手,金奴与铁奴。   祝英台终于发现了有了可以超越冉明的强项,冉明的棋艺非常差,十盘九输,这让百般被打击的祝英台非常开心。   天天爬上马车,来找冉明下棋。一路上,苏小小弹琴唱歌,好不快乐。   终于进了名闻天下的钱塘城,扬州城突然迎来如此大的排场,人们纷纷猜测来的是京中的那一家豪族。   以前,苏小小就是一个笼中鸟儿,哪怕途经钱塘,她也没有游玩的兴致。进入钱塘城,她和刘嫝一道,就下了马车,欢快的跑向熙熙攘攘的闹市中。   看着面人儿,瞧瞧头饰发恰,还有漂亮衣衫,随便买几个糖葫芦吃着。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稀奇!   刘嫝也是少女心性,玩得了太疯了。她和苏小小打闹着,你追我赶,正在前面跑得慌不择路的苏小小,一头撞上了一个人。   苏小小吓坏了,结结巴巴的道:“对,对,对不……起!”   刘嫝必竟走南闯北,阅历丰富,她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那个人,这是一个标准的纨绔,一身华贵的锦袍,手持折扇子,脸上挂着犯贱欠抽的笑。   周围是十几个扈从打手。   对面的男子年龄倒不算太大,好像也就二十一二岁。本来被人撞到了胸口,他正想发怒,可是发现,撞他的居然是一个漂亮的小娘子。   此女一身淡绿色的婢女装,模样倒是不差,家里的十几房小妾,和她比起来,简直是母猪!   这个纨绔双眼露出绿油油的光芒“谁家的小婢。”   “我的!”刘嫝把苏小小挡在身后。   “哦”纨绔以一种居高临下恩赐的口吻道:“本公子给你一个机会,吾乃本郡太守的长公子勤,献出你的婢女,你将得到陆氏的友谊。”   在古代奴仆婢侍等同于私人财产,可以随意处置。   魏晋士子之间也有相赠婢女的习俗,甚至往往还带着一些传奇美好的色彩。   周围的人露出各异的神彩,有的羡慕,有的鄙夷,有的唏嘘。   吴郡太守陆纳东晋司空陆玩子。少有清操,贞厉绝俗。初辟镇军大将军、武陵王掾,州举秀才。太原王述雅敬重之,引为建威长史。累迁黄门侍郎、本州别驾、吏部侍郎,出为吴郡太守。   而陆氏则是江东四大根深蒂固的四大家族,在王谢南渡以来,江南士族以顾、陆二族为首。   在众人看来,一个小小的婢女,能换来陆氏的友谊,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刘嫝占便宜。虽然苏小小长得不错,可以称为江南美女的典范,但是再美的女子,也不过是男人的玩物,得换回陆氏的厚赠,甚至可以再买十个,百个甚至一千个婢女。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刘嫝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冉明和祝英台来到二人身后,伴随的则是十几个麒麟卫。   纨绔看了看冉明,感觉有点面生,只是冉明身上流露的气质,不像小民百姓,他不敢乱来。   都说人靠衣装,佛高金装,其实这并不完全正确,再华贵的衣衫,装在乞丐身上,他还是一个乞丐。   骨头里的奴性,让他的腰杆不敢抬起。   相反,有的人,哪怕衣不蔽体,但是也难以掩饰身上的气质。   冉明的衣着普通,但是举手投足身上都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这种气质不是小门小户可以培养出来的,那需要底蕴,有底蕴家世渊源的大家族,才能长久培养这种高高在上的气质!   “在下吴郡陆勤,足下高姓,郡望何处?”   冉明笑道:“你想要我的婢女?”   陆勤道:“正是!”   冉明看了看陆勤,摇头感叹道:“哎啊,啊,你长得真得很美!”   陆勤打开折扇,自我感觉良好的摇了摇,淡淡的说道:“谢谢,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你长得很美!”冉明不怒而威,气势陡然一变,认真的的道:“那你想的就不要太美了!”   中国人是含蓄的,哪怕想拒绝别人,也通常会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双方都得接受的理由,不会弄得双方都下不来台。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冉明会采取这么一种简单而粗暴的方式拒绝。 第268章 不识抬举   陆勤脸上没有暴怒,也没有翻脸,一丝狠辣从眼中一闪而逝。他手持折扇,微微的笑道:“你的话,我可以当作没有听到,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是得到为了一个卑微的婢女得到吴郡陆氏的友谊,还是为了婢女,扫陆氏的面子!”   “别说一次机会,就是一千次机会,一万次机会,那又如何?”冉明笑了笑,露出一个比陆勤更阳光,更迷人的笑容。   冉明缓步来到陆勤面前,冉明身上散发出强烈而又浓郁的威势,换了一种比陆勤更趾高气扬、更跋扈嚣张的语气道:“因为我不愿意,所以不同意,况且陆氏的友谊,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值钱,至少在我面前,陆氏什么都不是!”   打脸,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哪怕长久以来,陆勤被书香世家的陆氏辛苦培养,早已养成了他喜怒不形与色的涵养。但是此刻,他再也忍受不住,仿佛胸口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将要将他燃烧!   周围的行人,也离奇的愤怒。   没错,是愤怒,看向冉明的目光,是那样的不满和憎恨。在东晋没有建立之前,江南是江南人的天下。而江南人,向来都以陆、顾、朱、张四大家族为主,而各郡县的各级官员,即使不是陆氏子弟,也有拜在陆氏族学学习的历史。   吴郡陆氏在东吴名将陆逊时开始发迹,陆逊为东吴丞相、上将军,晋朝又出了陆机、陆云。陆机、陆云兄弟名气非常大,号称“太康之英”,还流传着两陆入洛,三张减价的说法。   虽然在八王之乱中,陆氏惨遭打击,但是曾历辉煌的历史,没有让陆氏的骄傲减少一点。这种骄傲,在陆勤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哼,这算是什么人啊,太不识抬举。陆氏大郎看上你的婢女,这是你的造化,别说是你一个外乡人,就算是王谢的婢女,那又如何,他们还是乖乖的送来。一个外乡人,算得了什么,居然敢胆如此无礼。”   一个路人,士子打扮的模样,言语中流露出极大的不满。   陆氏是吴郡的骄傲,特别是陆纳现在居然又当了吴郡太守,可以算是吴郡的封疆大吏。一个陆氏文化传承源远流长,而陆纳治理吴郡,向来受人尊敬。   虽然不能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至少民生方面做得还算不错。陆纳是一个务实的官员,也很有能力,相较之下,在吴郡生活,比其他地方要好一点。   虽然北方世族南迁以来,以王谢为首的北方士族极大的压榨了江南士族的生存空间,在这种环境下,江南人非常团结,也非常排外。   冉明话中的口音明显带着北方口音,不用说,冉明肯定是哪一个北方士族出来的子弟。江南人对北方南迁人,本来就没有好感,现在冉明居然去招惹江南士族的领袖,用句不好听的话说,这就是在摸老虎的屁股。   吴郡陆氏以诗书传家,富贵滔天,权势薰人,在历史的长河里屹立不倒,全无爆发户那种嘴脸和铜臭味。陆勤虽然纨绔,但是像电影里那种什么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的恶劣事情,根本不会做。   他非常聪明,知道用吴郡陆氏的声望和实力压人。他不会像高衙内那样,看了上林冲的老婆,直接上去非礼强暴,而是会用隐晦手段告诉林冲,你的老婆我看上了,你送上你的老婆,我保你前程。   陆勤用这种手段无往不利,似乎没有人可以经得起陆氏友谊这四个字的诱惑。   但是不一样的人,冉明不是林冲,也不是为了富贵可以让出自己女人的人。在他眼中,有一个很坚固的原则底线,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时,也有人感慨道:“说得是啊,居然有人胆敢如此不识抬举,吴郡不是北地蛮荒之地,陆氏的大门也不是谁想进就进的。陆氏给你脸,你得好好的接着,别给脸不要脸!”   路人们,大部分都认识太守的长公子。说话里的意思,透透明显而且虚伪的马屁味道。陆勤沾沾自喜道:“你要考虑清楚,得罪某,得罪陆氏是什么后果!”   冉明还没有说话,一旁边的祝英台低声道:“陆氏在江南的影响力可不小。桓温在江南权势滔天,但是最看不顺眼桓温的就是江南四大家族。如果你再得罪陆氏,就几乎全部得罪了整个江南士绅阶层!”   苏小小听到冉明和祝英台的交谈,脸上露出浓浓的担忧。   她是江南人,自然知道陆氏的能量,这是一个可以不把司马皇族放在眼中的大家族,是门阀政治中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平时,她看陆氏,都是高高的仰望。   虽然,冉明给了苏小小现在自由身。   她仍认冉明为主,她称刘嫝为主母,冉明为主人。冉明对她向来很尊重,对她也礼敬有佳,不同可以同车、同行,同桌进食。   长久以来,尊卑有别,别说苏小小只是一个普通歌妓,就算是冉明的妾室,她也得不到这种礼遇。   苏小小第一次体会到了做人的尊严!   在苏小小的眼中,冉明就是一个正人君子中的君子,冉明看她的时候,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满是咄咄逼人的欲望,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   苏小小满脸凄苦之色,她虽然知道陆氏是世间高门,就被陆氏长公子垂青,或许有成为妾的可能。   但是她宁愿在冉明身边当一个小小的丫鬟,也不要成为陆氏之妾。不过,为了不影响冉明,她还是一脸决定的道:“主人,奴家愿意跟陆公子走!小小只是一个小小的歌妓,得蒙陆公子垂青,也算是麻雀飞上枝头上凤凰。所以望公子成全!”   冉明当然明白,苏小小也是为他好。她宁愿以身侍虎,也不愿意给冉明带来灾难!   冉明用他那清澈的目光,看着苏小小道:“你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摆得那么高。你这只小小的肩膀,扛不动,那么大的重担!”   “主人,奴是真愿意!”苏小小道:“奴家本是歌妓,能嫁为人妾从良,莫过于最好的归宿!”   “你不是绿珠,我也不是石崇!”冉明道:“绿珠当初为了不给石崇带来灾难,宁愿以死成全节,但是,吾不是石崇,不会站在女人背后,让女人用胸脯来挡雨避雨!”   语毕,冉明又朝陆勤走去!   苏小小满眼泪水,泣不成声。   祝英台一把拉住冉明的袖子,郑重的道:“子阳兄,你要考虑清楚!”   冉明心中也在感慨。   祝英台的考虑并不完全是畏惧陆氏的威势,如果是陆勤向谢安讨要一个婢女,谢安肯定会欣然同意。   当然,并不是说谢安会畏惧陆氏,而是谢安为了体会自己的高风亮节。   婢女,说到底。在任何时代都是男人的玩物,附庸风雅。   这和气节无关,而是和习惯有关!   冉明冲陆勤道:“你是在威胁我?”   陆勤点点头,郑重的道:“当然,你也可以当没有听见!”   这句话,陆勤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意味!   冉明盯着陆勤,淡淡的道:“向来只有某威胁别人,但是某,最讨厌被别人威胁某,吾倒要看看,陆氏有何手段!”   “很好!”陆勤道:“外乡人,我不管你过去如何张狂,有多么的风光。那都是过往,在江南,在吴郡,是虎你得给本公子卧着。别说本公子欺负你。你有多少人脉,多少后台,我要看看,谁敢为你挡风避雨!”   “好害怕啊!”冉明淡淡的道:“你可知道某是谁?”   陆勤道:“我管你是谁?”   冉明道:“青山不改,绿流长流,总有一天,陆氏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我也有一句话要送给你!”陆勤道:“把你的婢女奉上,将吾脚上的污垢舔净,我考虑会放过你!”   “小子好胆!”陆勤这句话可恼火了林黑山,林黑山大步向前,恶狠狠的冲向陆勤,陆勤面前十几个扈从,赶紧阻挡,结果被林黑山像扔小鸡子一样,大臂一扫,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然而,就当林黑山就要抓住吓得脸色苍白的陆勤时,冉明喊住了林黑山“黑山住手。”   看到冉明喝住了林黑山,陆勤反而嚣张起来,大言不惭的道:“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们这些人全部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等着!”冉明笑着离去!   冉明想在钱塘城内寻一家上好的客栈休息一下,结果问了十几家客栈,没有一家愿意接待他们。   原来冉明和陆勤发生仇怨的事情,被有心人快速传遍钱塘城的每一个角落!   临时中午,冉明一行人不紧没有找到一个客栈休息,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喝上。   冉明也感觉到了陆氏的霸道。叹气道:“这个陆氏果然不简单,竟然让整个钱塘城的人唯命是从,不敢产生违逆的意思。”   祝英台道:“子阳兄,今天之事,有点唐突了!即使你不愿意献出小小娘子,可以采取委婉一点的拒绝,至少不会发生这样的结果!” 第269章 谢氏出手   “我不后悔”冉明叹了口气:“人不能轻易妥协。第一次被迫妥协,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妥协就会形成习惯,就会迷失自我!”   “一个歌妓,有这么严重吗?”祝英台感觉冉明有点太小家子气,这件事做得不够洒脱!   冉明道:“这和歌妓无关,这关系尊严!”   祝英台不解,疑惑的看着冉明。   冉明解释道:“汉高祖因为白登之围,为了求全,不得不采取了和亲之策,算是第一次妥协。后吕后专政,感觉实力不足,仍效仿高祖,面对冒顿单于写信的挑衅,她还是采取了妥协,后来汉元帝亦遣宫人王昭君嫁与匈奴呼韩邪单于。渐渐的和亲就成了习惯,面对异胡的挑衅,统治者一般都是习惯的妥协,和亲,送钱,送粮。历史证明,妥协是没有好结果的,即使得一时之利,也会损失惨重。若非汉武帝两次大败匈奴,从此“漠南无王庭”,汉代的和亲都是苍白无力的废纸。”   冉明目光悠悠的道:“用女人的胸脯,去换和平。事实证明这是无比错误的。是屈辱的,什么为了和平,为了缓和矛盾,这个方法是断然不可取的!我也不欺骗你,我是大魏的胶东王,一言一行,代表了大魏的尊严。生命诚可贵,原则价更高,若为尊严故,两者皆可抛!”   冉明看着身边的麒麟卫士,朗声道:“我们大魏军人,都是铁血男儿,大丈夫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让我们躲在女人的背后,窝囊的活着,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不愿意!”   钱塘城的街道上,区区三十名麒麟卫发出磅礴的气势,一往永前。   “宁为玉碎,莫为瓦全。此头可断,此血可流,我宁愿带着你们去死,去战斗,用我们热血,用我们手中的横刀,去捍卫我们大魏的威严。犯我大魏者,虽远必诛!”   祝英台看着身影渐渐高大起来的冉明,她想不到,这个少年,短短几句话,就连自己都有点想要为他去死的冲动。祝英台脸上露出潮红,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   这真是一个神一样的男人!   冉明一行人离开了钱塘城,向城外走去。三十名威风凛凛的骑士,带着无怨无悔的执着,他们宁愿风餐露宿,也不愿意用一个女人,去换那可怜的施舍。   一辆马车,两个灵气的书童,站在车驾上,望着官道两旁的树木。刘牢之道:“彬子,如果你,今天会如何选择!”   胡彬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肯定会妥协!你呢?”   “我?”刘牢之道:“如果是我做主,今天就要血洗钱塘城,直接杀进太守府!”   “你疯了?”   “我没有疯”刘牢之淡淡的道。   胡彬道:“钱塘城虽然兵少,可是也有三千兵马,我们才三十多人,而且你我还没有战斗力!”   “殿下的麒麟卫,一个冲锋可以杀死他们三百人,也可以让三千吴郡兵马一触既溃!”   “先妥协,再回来报仇,不好吗?卧薪尝胆不行吗?”   刘牢之道:“枭雄有两种,隐而待机,择机而动,最终会成就一番大业,刘备、勾践都是这一种人。有一种人,则是背水阵,破釜沉舟,霸王,陛下、殿下,都是后者!若存在委曲求全,我大魏何来今日风光?哪怕明知不可敌,也要死战到底,拥有这种豪气,这种气概,才是真正的男儿!”   祝英台听着这话,又回头看看马车内的冉有,眼神殷切起来,变得迷离起来!   冉明突然睁开眼睛,朗声道:“人过留声,雁过留名,孤不能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祝英台道:“你想怎么做?”   “战,既然陆氏愿意战,我接招就是,我倒要看看,陆氏有何能奈,来承受孤的雷霆怒火!”   刘嫝道:“那么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   冉明点点头。   祝英台道:“他们不会断绝商人向我们出售任何东西吗?”   “所谓的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刘嫝道:“我告诉你,在金钱面前,让一切反对的声音,闭口不言。”   马车继续向前走,此时莫约距离钱塘城二三十里,前面出现一庄别院。   三十名麒麟卫带着浓重的杀气,让护院庄丁紧张万分,很快,庄院的大门死死的关上,数十名手持棍棒的庄丁爬在梯子上,隔着院墙,看着外面的骑士。   一个富态的中年人一脸沉重的看着这个景象。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骑兵来到庄院门前,开始四下散开,马车缓缓上正门而来。   富态中年人脸上很是紧张,他看着马车,紧张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来干什么?”   这时,刘嫝跳下马车,这等小事情,自然她能够解决,冉明根本不用出面!   刘嫝道:“某外出游玩,看到此地风景不错,西湖湖畔,景色宜人,宜家居。”   富态中年人已经明白了刘嫝的意思,这是想买他的祖宅。本来他还害怕这些骑士会对他不利,但是他看到刘嫝这个娇滴滴的女子出现后,他的警惕性大减,他不耐烦的道:“此宅不卖,你们倒别处去吧!”   刘嫝回头,冲后面的一个刘府管事挥挥手。管事的会意,向后面的货物马车行去,不一会儿,两个仆从抬着一个沉重的大箱子走到面前,   “咚”一声,大箱子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显然这个箱子非常沉重!   富态中年人大怒道:“这是我余氏传家祖宅,你这是拿钱来侮辱我”   刘嫝没有说话,她笑着来到箱子前,轻轻的拿出钥匙,慢慢的打开锁,然后慢慢的打开盖子。   富态中年人突然被眼前的金光晃住了眼睛。   这个箱子不小,上面都是摆放着整齐的金饼,每一金可以在市面上换一万二千钱至一万五千钱之间,光上面一层,就至少有五百金,也就是说,至少价值六七百万钱!   他的这个庄院,按照市值,也就顶天一千万钱,按照这个箱子的高度,至少可以摆放三层金子,他的心开始怦怦直跳,身体微震,他只是一个小地主,就算是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无法赚到一千万钱!   他的嘴张得好大,心里想着,如果这是对他的侮辱,他不介意多被侮辱几次!   刘嫝道:“现在,让你的人,立即搬出这个宅院,这箱金子就是你的了!”   中年人飞快的爬下梯子,动作如行云流水,冉明也在奇怪,真不知道他这么肥胖的身体,是如何做到的。   简直可以和百米短跑冠军比赛了!   仅仅一柱香的功夫,富态中年人脸上流着大汗,快步跑到刘嫝面前,喘着粗气道:“尊敬的小娘子,这是房契、这是十名丫鬟,二十名仆人的卖身契,算是人情,送给你们了!另外后院粮窖内,还有一千八百石上好大米,所有的家具,全部送给你们了!”   富态中年人心情很好,这个交易,算上所有的不动产,他至少可以多赚一千五百万钱,有这些钱,他可以买至少一庄比这更大的庄院,多买十倾上好水田。   甚至他愿意的话,可以去一千个美女!   祝英台很是不解,眉头一皱,“他难道不怕得罪陆氏吗?”   冉明淡淡的道:“陆氏的消息应该没有这么快传来,就算传来了,他也不会在意,有这些钱,别说是陆氏,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看到眼里!”   众人随既住进这个面积大约二十来亩的庄院,刘嫝带着苏小小,开始组织原来的仆人,按照冉明的喜好布置房间。   祝英台打量了一下这个宅院,虽然不如谢氏的东山别院高雅,但是却也难得的错落有致,院中居然还有一个大约两三亩地的花园,花园旁是一个面积超过不小的竹林。   对于男人来说,爱情固然重要,但它不是生命的全部,因此,恋爱中的男人更理智、更聪明。   而女人一旦遭遇爱情,就会不由自主地被爱情独占--对她来说,爱是一切。恋爱中的女人其思维、语言和行动都呈无序状态,说这样的女人智商为零,绝不为过。   祝英台不,只是化名为祝英台的谢道韫恋爱了,她已经没有了平时的睿智。她现在很是担心冉明,担心冉明无法承受陆氏的报复!   她没有想到,冉明最大的依仗就是,他身后有一个强大的魏国,而且他的父亲,是一个很护短的人。一旦冉胆被陆氏打击,或者受到什么伤害,这是东晋、也是其他士族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如果陆氏明明知道冉明的身份,还要动手对付冉明,肯定会受到江南士族的联合施压。   但是她,她却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莫名的紧张。   谢道韫冲燕娘道:“燕娘,你回东山别院一趟,告诉幼度,我受到了陆勤的侮辱。现在我不方便表露身份,希望他替我把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第270章 进步神速   燕娘道:“三娘子,现在我们谢氏与陆氏的关系很维妙,在抑制桓氏野心方面,利益是一致的,如果这么做,会不会给安石公的大计冲突?”   谢道韫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以前,我没有在乎的人,现在我只在乎他!”   小茹道:“小娘子,可是人家根本不知道你是女儿身啊?”   谢道韫道:“他知不知道有何关系,我知道就够了!自从见到冉郎……”   或许是出自女儿家的矜持,谢道韫感觉难以启齿。最终的意思还是让人看得出来了!   冉明并不是那种可以被动挨打的人。在魏国,冉明还会因为大局,选择隐忍。   但是在东晋,他没有必要去忍。   冉明思来想去,已经想到了对付陆氏的办法。   他肯定会让陆氏焦头烂额,在江东失去民心基础,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入秋的江南,夜里多了一丝凉意。   可是,今天陆勤却感觉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虽然白天的时候,整个钱塘城因为畏惧陆氏的威势,没有人敢接待冉明一行,在钱塘冉明寸步难行,最张灰溜溜的退出了钱塘城。   原本,陆勤的怒气应该平复才是。   可是晚上的时候,他接到报告,冉明一行人并没有离开吴郡,而是在钱塘西面的钱塘湖的孤山下买了一幢占地二十余亩的宅子。   在陆勤的眼中,这就是宣战。   你陆氏怎么样?我冉明不怕你。陆勤没有咆哮,也有摔东西,而是慢慢安静下来。   他自己早已言明身份,陆氏就是一座压在吴郡人心头的大山,一百多年以年,从来没有人敢挑衅陆氏的威严。   哪怕当初陆机在八王之乱中被诛三族,陆氏实力大损,也没有人敢落井下石。可是现在,冉明却不畏惧陆氏。   陆氏是一个庞然大物,哪怕风头大盛的王氏和谢氏,也不敢轻易向吴郡陆氏宣战?冉明只是一个外乡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的人,世上有两种,要么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脑袋进水的傻子。   要么就有所依仗。陆勤怎么样冉明也不像是一个疯子,更不像傻子,那么他就是彻底有所依仗。   想到这里,他倒没有轻易采取所得动作。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道:“去请宋先生来!”   莫约半个时辰,太院府的后院,进入一车牛车,牛车上下来一个身穿白衣,面目慈祥的老者,老者银发银须,大袖飘飘,一幅世外高人的样子。老者腰间挂着一柄镶满宝石的宝剑,缓步进入太守院后院!   此人姓宋,名解。   此人原名宋世绩,因为非常崇拜汉代著名大豪杰郭解,就更名为宋解。是江南有名的游侠,一手剑术出神入化,相传出越女剑一脉,本人也算是一个豪强。拥有数百弟子,名有陆氏名下的一名供奉,实则上是吴郡乃至江南有名的黑道教父!   作为陆氏的供奉,宋解向来没有少替陆氏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门房道:“公子,宋先生来了!”   陆勤赶紧起身,打开房门,一脸淡淡的笑容,道:“见过宋先生!”   作为武者,宋解向来不会装什么深沉,一幅大咧咧的样子道:“不知勤公子找老朽有何要事?”   虽然看上去,宋解好毫无心机,仿佛就像是一个爽利的豪杰。   事实上,陆勤非常了解这个宋解,这个人无论城府,还是心机,手段都非常了得。如果他没有心机,不可能从一个北地流民,短短二十余年的功夫,名震天下,拥有无数财富。仆役上千,良田万亩,商铺无数。   陆勤没有见过宋解使任何阴谋和手段,但是他却明白,在这个世上,得罪宋解的人,反对或敌视他的人,都慢慢的消失了。   “先生何必明知故问?”而且陆勤也知道,宋解拥有无数耳目,哪怕朝常上的一些大事,他都能得知消息。没有理由不知道今天在钱塘城发生的事!   陆勤看着宋解笑道:“请先生帮我,必有后报!”   宋解眼光清澈,风淡云轻的道:“公子打算如何做?直接杀了,还是打断腿脚,废了他?”   陆勤道:“某想先了解,冉明有何依仗,居然敢挑衅我们吴郡陆氏!”   “冉明,字子阳!北地豪族!才学非常,日前在谢氏东山别院清谈中,以儒、玄、佛、道,辩得江南无数才俊哑口无言,在齐云山墨兰诗会上,以半个时辰连作十首菊花诗,独占鳌头。一举夺魁!仕林间也略有薄名,号七绝!”   “七绝!”陆勤奇道:“何解?”   “玄、儒、道、佛清谈辩才无双,诗、书、乐无人可以出其右!”宋解其实也不想采取强硬的方式对付冉明,必竟他身边的三十名护卫,都是硬手。就算他能胜,却会损失惨重。损失再惨重宋解也不害怕,最让他顾忌的还是冉明的名气。   短短时日,冉明闯出了七绝之名,也有人称为北地七绝狂士,这样的人,不是随便可以对付的。曹操杀边让险失基业,祢衡裸体骂曹操,面对这样的狂士,曹操都不敢轻易去杀,还要借刘表之手除去此人。他宋解何德何能可以和曹操相比!   曹操不敢杀名士,他更不敢!别看陆勤闹得欢,如果真杀了冉明,士林非议,陆氏爱惜羽毛,肯定会把他当弃子,推出去。   给人当枪使,宋解肯定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陆勤笑道:“好大的口气,今天我算见识了,什么叫张狂!”   陆勤当然明白,名士在这个时代的威力。既然是名士,就算是寒门出身的名士,那也是士人。只能用士林间的手段解决,又打又杀,反而落了下乘!   想到这里,陆勤反而安静了下来。笑吟吟的道:“某知道怎么做了!”   宋解道:“如果公子想要那个婢女,老朽可以效劳!”   “劳烦宋先生了”   “份内之事!理所应当!”   陆勤望着宋解的的背景,微笑道:“取笔墨来!”   立即有仆役送上来笔墨,陆勤提笔,沉吟片刻,下笔写道:“君子立世,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君子之交,之接如水,小人之接如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坏。陆氏不才,亦知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君子有所为,亦可有所不为,谓之德矣……君子不可欺之以方。”   陆勤写的这篇文章,文辞也算华丽,里面的中心意思只有两个,抓住了冉明两个小辫子,陆氏折节下交,冉明很不识抬举,不仅不感激陆氏的恩赐,反而恶言相向,侮辱陆氏。说明冉明此人,德行有亏。另外就是隐晦的透露,陆氏满门虽然都是君子,但是也不是任人欺负之辈。   这篇文章,言辞很是尖锐,基本上就是左右开弓,恨不得直接打冉明的巴掌,恨不得指着冉明的鼻子大骂了。   当然,陆勤的最根本的意思,却是透露陆氏不是仗势欺人,而是被动反击!这也不能怪陆氏,要怪就怪冉明不自量力。   陆勤写这篇文章,和儒学传统有关。儒学讲究名不正言不顺,要想名正言顺,就必须师出有名。师出有名,就是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这也是陆氏为报复冉明,做出了法理上的依据。   陆氏是有名士族门阀,是门阀政治金字塔顶端的巨头,下面有很多依附在陆氏门下的小士族、寒门和富户,而这些小地主,末流士族则是各乡县的有名望之辈,在民间,或者是仕林清议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些人向来都是惟陆氏之命是从,看到陆勤的这篇文章,特别旁敲侧击,了解了冉明与陆勤交锋的始末,都感觉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交好陆氏,抱紧陆氏的大腿。   陆勤的这一篇文章,这一篇对冉明抨击的文章已经传开,立即受到吴郡上下士绅阶层的热议。他们都认为冉明这是蚂蚁撼大象,是自寻死路的做法。   讨好陆氏的好处,可以显而易见,没有人看好冉明,更没有人会为了冉明,去得罪陆氏。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大地的乡绅士子开始行动了,他们开始口诛笔伐。一时间,冉明的名声,简直是顶风臭味十里!   事实上,冉明虽然在钱塘湖,一直防备着陆氏的手段,显然一连等了一天,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冉明不怕陆勤采取什么手段。有道是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陆氏的沉默,反而让冉明忐忑起来!   这天,冉明和祝英台手谈几局,结果又是祝英台完胜,冉明完败。   但是祝英台却胜得不那么轻松。以前,他也知道冉明是根本不会下棋,可是这才短短几天功夫,   冉明从了解围棋的规则开始,慢慢的熟悉,慢慢的让祝英台位感压力,现在冉明虽然不能胜祝英台,但是至少可以做到走一步,算三步,进步可以说非常神速。   假以时日,祝英台可以想象,冉明的棋力就可以胜过他了!想到这里,祝英台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很是开心。 第271章 血光之灾   一个高傲的人,向来与比他更高傲的人产生惺惺惜惺惺的感觉。可谓是知已,长久以来,无论面对谢玄还是同辈中人,她的才学向来无人可比,哪怕谢玄还要弱上三分。   但是遇到了冉明,他的一切长处,一切优点,都不足而论了。   就在这时,一个门房跑来道:“公子,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   冉明笑道:“我又没有熟人,谁会给我写信?”   冉明接过信封,上面只写了冉明兄亲启,下面却没有署名。冉明打开,字非常普通:“久慕七绝宏才,思晤若渴,今闻七绝莅临钱塘,不胜欣喜,特邀足下于本日酉、戌之交赴东城宋府夜宴!,面求教诲,万勿推辞,宋解!”   冉明奇怪的道:“宋解是谁?”   祝英台倒底是年轻女子,她知道的东西不少,但是那只局限于仕林间,或者书中可以读到的知识。   对于宋解,她也是满头雾水!   而在一旁边观棋的杜聪,看着冉明脸上凝重之色,杜聪用手语道:“就是本地豪族,为人乐善好施,开设多家青楼、赌坊、当铺,和酒楼,传闻和陆氏关系隐秘……”   冉明道:“鸿门宴啊”   虽然,这是一场鸿门宴,但是冉明却不担心。   有金奴和铁奴这两个百人敌在身侧保护着,任何阴谋与暗箭都伤不了他。最关键是,冉明想收服宋解。   在江南,冉明客场。   处处被动,天眼虽然不错,仅限不错而已,却无法做到事无巨细,凡事都让冉明了然于胸。   但是,宋解却不一样。这个时期的豪强,就像后世的黑道大佬,地头蛇。如果能收服宋解,冉明不仅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江南,了解东晋,同样,也可以掌握着一支不俗的力量。   豪强的力量,如果利用好了,绝对不弱于一支奇兵。将来冉明在江南开展商路,也算有了黑道的势力可以保驾护航,简直一举数得。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杜聪看着冉明不把宋解放在眼中的样子,心中一阵担忧。他劝道:“宴无好宴,主上不去也罢!”   冉明摇摇头道:“某要去会会这个宋解,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祝英台道:“子阳兄,英台在吴郡还认识几个人,不如,英台找上几个好友,我们一起去!”   祝英台虽然没有明说,冉明却知道。祝英台是一番好意,她要邀请的,恐怕也是江南名士,让宋解忌惮的人。   冉明摇摇头道:“某只是去瞧瞧热闹!”   当然,冉明的真实想法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名士最大的克星,恰恰正是这些豪强。   冉明笑道:“黑山,今天有人请我们吃席面,你去不去!”   林黑山一听要吃席,兴奋的道:“能让俺吃饱不”   冉明哈哈大笑道:“酒菜管够……”   林黑山笑道:“俺去。”   冉明嘴里说得轻松,其实心里也是没有底。   冉明也知道这些所谓的豪强,地下皇帝,每一个人都非善类。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肯定没有少干。   以冉明的脑袋,很快就想出这个宋解肯定是想替陆勤出头。黑道的手段,他非常熟悉。宋解无非是先礼后兵,然后再是恐吓、威吓,或者刀兵相向!   每一个黑道的大佬,就好比毒蛇,对付这样的人,就要想打蛇一样,掐死他的七寸!   接着,冉明起身冲林黑山道:“黑山,中午你不用吃饭了,留着肚子,晚上可劲吃!一定要拿出扶墙进,扶墙出的作风!”   看着林黑山不解的样子,祝英台道:“何谓扶墙进,扶墙出?”   冉明道:“以前在日子苦,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肉!一次有个财主得晚年得子,大排流水宴请客,我就提前三天不吃饭,把肚子饿得空空的,有点头晕脑胀,只好扶着墙去,到了宴席上,大鱼大肉可劲吃,结果吃得太多,走不动路了,只好扶着墙回去!”   林黑山道:“公子,俺懂了,俺一定多吃点!专捡好吃的吃!”   “这样才对!”冉明道:“麒麟卫中谁的肚量大,今天晚上谁去。”   等到冉明感觉时辰差不多了,冉明带着祝英台、陈应还有林黑山,四个麒麟名,一共八个人,骑着骏马向钱塘城城东行去。   宋解的府邸距离东城门大约有十五六里,就在紫阳山半山中。   紫阳山是一座非常低的小山,然而山上多奇岩、怪石、穴窦,元代山上建紫阳庵,此山始名紫阳山,现在只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山。   就在冉明八人骑着骏马,离开西湖边的这个小院!   然而,官道边上的密林中一颗大树顶上,突然滑下来一个健壮的青衣汉子道:“二师兄,对方离开了八个人。特别是最强的那个黑脸汉子也随冉明离开了别院。”   二师兄就是宋解的六徒弟。   宋解有四个亲传弟子,郭仁杰、刘俊杰、陈豪杰,陆英杰!   二师兄就是刘俊杰。在吴郡有句谚语:“仁杰不仁,残暴不仁。俊杰不俊,人神共愤。豪杰不豪,笑里藏刀。英杰不英,重剑无锋!”   这句话是形容宋解的四个徒弟,大徒弟郭仁杰,生性残暴,剑术倒厉害,出剑速度快,够狠毒,从来不喜欢一剑封喉,而是喜欢敌人在他剑下,痛苦的死去。所以,和郭仁杰对战的人,下场都极惨,江南曾有一个剑客,在郭仁杰剑下,连中三百余剑,才慢慢死去!   对于刘俊杰,简直就是一个变故,他喜好女色,恰恰和冉明相反,只喜欢幼女,不喜欢熟妇。不管别人同不同意,只要是他看上的女孩,全部都会想办法得到手,然后活活玩弄至死!   而陈豪杰倒手上没有沾过多少血,他的剑法非常差,连一般人都打不过,可是他却智计百出,就连宋解也会对他言听计从!   四个徒弟武功最高的是四弟子陆英杰,他可以说是一个剑痴,醉心与剑,终于就喜欢做一件事,练剑。所以他的武功是宋解四个徒弟中最高的一个。   一把重剑,三十七斤,就连宋解也难以取胜!   刘俊杰看着小院,露出凶狠的目光道:“除了那个歌妓,其他人一个活口不留!”   “是,二师兄!”树林里,至少一两百个持刀剑的大汉,齐声低声道。   虽然声音非常低,但是树林的杀气却非常浓重。   夜色下,冉明终于来到了宋府!   建在紫阳山半腰庞大的府邸,一道几乎可以并排两辆马车的青石山道绵延而下,现在石道两旁中足足站着几百人身穿黑衣的汉子,这些汉子打扮一样,人人腰上挂着一把剑,手里提着一盏写着“宋”字的大红灯笼。   “恭候七绝先生大驾光临!”数百汉子齐声大吼道。   “呵呵下马威啊!”冉明看着宋解这么大的排场,感觉有点好笑。别说区区几百号人,就是十万兵马散发的杀气,都不能让冉明动容。   这点恐吓,简直就是小儿科!冉明没但没有害怕,反而打趣道:“瞧瞧,哪怕谢安,安石公,恐怕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陈应漠然。   祝英台道:“安石公的排场很大吗?”   冉明笑道:“有人说,王司马共天下,而谢氏门第丝毫不弱于琅琊王氏,你说排场能差吗?”   “原本是道听途说的啊!”祝英台撇了撇嘴,不悦道:“子阳兄,难道不知道三人成虎吗?芸芸众生,众口难调,有人不甘,有人嫉妒,也有人羡慕,所以有人故意抹煞,不足为奇。反正陈郡谢氏那是诗书世家,岂是这等粗鄙的暴发户可比的!世家传承,依靠的是底蕴,而不是表象!”   冉明不知道祝英台为什么反应会如此大。   不过,冉明也没有放在心上,淡淡的笑道:“暴发户,就是暴发户,他既然想玩,某就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冉明站在山下,旁若无人,与陈应谈论如何在江南开展业务,与祝英台谈论诗词。   虽然宋解的弟子人数很多,队伍也排得齐整,然而,他们必竟不是军队,虽然长得威武,其实都是散漫的性子,刚刚开始还有点新鲜,然而,站了半个时辰,他们就忍不了了。   特别是手中的灯笼,开始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而且,很多人忍不住了,反而低声调笑起来。   冉明看到这一幕,随后又看了看身后的四个麒麟卫,站了一这么久,非但没有动摇,就像一樽不会动的塑像。   熟优熟劣,上下立辩。   在暗中观看的宋解终于忍不住了。他缓步走下去。   距离冉明尚切三十余步,就朗声道:“七绝先生驾临寒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手下人不知趣,非要一睹七绝风采,这么多人一下子出来,别吓倒七绝公子。还不敢快下去!”   冉明看着面前这样看上去人人畜无害,态度慈祥的老者,淡淡的笑道:“某精通易经,观此宅……”   说到这里,冉明故意闭嘴不说。   宋解疑惑的问道:“七绝先生为何不明说?”   冉明道:“此乃大凶之宅,主人有血杀之灾啊!” 第272章 箭箭封喉   冉明的话音刚刚落,周围的宋解的徒弟们顿时勃然大怒。特别是郭仁杰,提着剑就扑上来。   冉明动也未动,冷着眼望着宋解。   就在这时,林黑山动了。   林黑山伸手抡向郭仁杰。   郭仁杰以为他的剑,可以轻易斩断林黑山的胳膊。   只是非常意外,当啷一声金鸣声响起,火星四射。   郭仁杰这才发现,林黑山胳膊着居然带着精钢打造的护臂。   就在郭仁杰迟疑的瞬间,林黑山的大胳膊去势不减,直接抡到郭仁杰身上。   郭仁杰只感觉被一头愤怒的公牛撞中一般,倒飞一丈多远,这一下摔得极重,让他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宋解本想试试冉明的身手,没有想到刚刚出手,就吃了一个大亏。   宋解能混到现在,活得风光无限。他的一双眼睛非常毒。   刚刚冉明并没有动作,冉明身前的那个胖子已经摆出了狮子搏兔的架势,还有那名“兔儿爷”祝英台,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三分。   宋解自然知道冉明的身份,别说是他,就算是他身后的陆氏,也不敢拿冉明怎么样,至少明面上吴郡陆氏也吃罪不起杀害冉明的后果。   宋解狠狠地瞪了一眼郭仁杰,暗暗的骂道:“丢人现眼”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冉明此刻已经变成了筛子。   宋解道:“听闻七绝先生,博学多才,想不到居然堪舆之术?”   古代没有风水师之说,来选择宫殿、村落选址、墓地建设等方法及原则的人被称为地相,也叫勘舆术。   冉明道:“略知一二,不过可以指点你一条生路!”   宋解道为:“那可要多多指教一下了!七绝先生请!”   冉明随宋解缓步进入宋解的府邸。   宋解的府邸,超呼冉明的想象,不仅依靠紫阳山势,大量改造了园中的山势,有的地方铲平,有的地方堆山,层层叠叠。既有湖光山色、烟波浩淼的气势,又有江南水乡小桥流水的诗韵。   最壮观的还是院中的巨大演武场,几乎有长一百三十余丈,宽八十余丈,至少容纳上千人在此演武。   演武场右边是一面剑墙,上面挂着无数柄宝剑。右边则是刀墙,密密麻麻都是寒光闪闪各工各样的刀!   径直穿越演武场,走过三道院子,来到一个长约三十余丈,宽十余丈的大厅。   大厅极为空旷,整个大厅里,只有几张红木案机,摆放各色时令鲜果。   一面巨大的猛虎下山屏风,其他一无所有!   然而此时,宋解的数百弟子缓步进入大厅,然后各自站好。不知不觉,大厅里略嫌拥挤起来。   冉明来到右下首的位置坐下。然后祝英台,陈应都进入案前坐下。   宋解道:“久慕七绝先生才名,特设此宴款待,若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场面客套说起来,冉明早有经历,所以应对起来倒也滴水不漏。   酒宴开始,让林黑山非常生气,他一拍案几,大吼道:“欺人太甚,鱼、肉都是生的,怎么吃!”   冉明不咸不淡的道:“黑山坐下,谁说生的不能吃!”   冉明将一块鲤鱼肉,用匕首切成薄薄的小片,每一片都红白分明,看着非常诱人。冉明也不顾及别人不可思议的目光,然后自将芥末、盐、酱、还有芝麻油,倒入一个小碗里,然后混入姜丝、葱花等物,调成料碗,然后用筷子夹起一片生鱼肉,在料碗里沾了一下,然后放在嘴里大咬起来!   冉明一边吃,一边道:“如此美味,堪称极品!”   一旁边的祝英台也无比纯熟的用刀把肉切成更薄的小片,然后沾着混上芥末、姜丝、葱花的酱料,看样子也是一种享受!   包括冉明在内,和后世大多数国人一样。自始至终都以为,生鱼片是日本的国菜,而是由日本人发明的。但是,其实这是一个误区。   熟不知生鱼片是字记录的历史可上溯到周宣王五年,即公元前八二三年。据出土青铜器“兮甲盘”上铭文的记载,周师大举出动,于今陕西白水县境内的彭衙迎击入侵的猃狁部落。凯旋归来后,大将尹吉甫私宴张仲及其它友人,主菜就是烧甲鱼加生鲤鱼片。   当然,在中国没有生鱼片这个说法,而是称为鱼脍!鱼脍作为化的组成部份,经过长期的发展,在唐宋两朝达到极盛,元明以后渐见衰微,到清末成为昨日黄花,最后从中国的主流饮食中消失。   宋解倒也是一番享受的样子,边沾着酱菜、边吃生鱼肉。在江南,鱼脍宴相当平凡。因为一般贫困百姓反而不喜欢吃,倒是权贵和士族的主流明菜!   西晋潘岳在西征赋中写道:“饔人厨师缕切,鸾刀若飞,应刃落俎,靃靃霏霏”   场中唯一的不和谐声音响了起来,林黑山不满的道:“没胃口了,在大横岛,鱼肉都吃腻味了,看到鱼都想吐。太没有胃口了!太没有胃口了,我决定今天绝对不再吃菜,吃饭,就勉强吃六碗吧!”   听到这话,祝英台和冉明都被林黑山这个活宝逗笑了。祝英台道:“没有胃口还吃六碗,有胃口的话,能吃多少?”   林黑山不管祝英台的调笑,认真的道:“有胃口也就饭食斗米!”   一石是一百二十斤,十斗为一石,也就是说,一顿饭要吃掉大米十二斤。   祝英台道:“真是吃货!”   没有想象中的大鱼大肉,让林黑山非常纠结,又非常郁闷!看着林黑山一脸郁闷的样子,宋解倒是警惕起来。   大横岛?他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暗暗惊讶,要知道大横岛张岛主,可是威名赫赫。麾下四千悍卒,就连东晋水师遇到了也要避让三分。倒暗暗吸了口气凉气,他虽然自号门下弟子过千,慕着如流,但是他也明白,真遇到强敌,能和他拼命的人,顶多有三四百人,其他都是不足为依的墙头草!   宋解脸上一团和气,淡淡的笑道:“有宴岂能无酒,有酒岂能无舞!”   冉明点点头道:“宋先生所言极是!”   宋解向身边一个面容憨厚的汉子点点头示意。这个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豪杰不豪,笑里藏刀陈豪杰!   陈豪杰离开后不久,片刻之后,大厅内就进入十六名身材轻盈,美艳动人的女子。   这些女子无一例外,全部身着轻纱,赤足进入大厅。   一则丝竹声音响起,这十六名女子随着节拍,翩翩起舞!   这些舞女跳得是非常著名的扇子舞,三十二柄彩绸折扇,如同花的海洋,这十六名舞女,在扇子间,将柔媚体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冉明看得痴了,祝英台不悦道:“一群狐媚子,有何过人之处?”   冉明仿佛没有听到祝英台的话,看着津津有味,手指在案几上,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的敲打着。   就在冉明进入紫阳山宋解府邸时,吴郡太守陆纳,突然接到一封信。信上写着一手苍劲有力的行书,仿佛字意欲破纸而出。   这是冉明发给他的行程公函,以魏国驻晋大使、胶东王的身份,给他写的。和冉明想象的一样,陆纳对于其子陆勤发生的冲突,他并不知情。   在平行历史上,曾任镇军大将军、武陵王掾,是一位军事家。现在出任吴郡太守。后来由于不受俸禄,廉政爱民,政绩显著,被提升为左民尚书。左民尚书,是为了避讳李世民中的民字,就更改为户部!   冉明给了他正式照会,冉明称此行因为携带大量朝贡贡品,在进入钱塘城时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唯恐贡品有失,所以请陆太守负责吴郡境内的行程安全。   陆纳一看到这里,不敢有丝毫大意。   吴郡治下虽然也算太平,境内匪徒早已销声匿迹。可是这种事情,他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   陆纳不敢大意,接到信开始,随即下令吴郡都尉、讨贼将军顾渚率领五百郡国兵前去冉明的庄院!   就在这个时候,刘俊杰带着二三百凶徒,手持利刃冲了过去!刘牢之眼中露出兴奋之色,向一个麒麟卫队率问道:“他们有没有带火箭?”   “有,大约十几张猎弓!”   “吴太守的兵马,距离这里有多远?”   “刚刚接到消息,吴太守的兵马刚刚出城,距离这里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很好!”刘牢之眼睛里露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稳重:“那就开始把,把引火之物准备好,让你们收集的破布烂衫,放在大车上,堵在门口,等他们射火箭!”   胡彬道:“你疯了,这不是烧我们自己吗?”   杜聪却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好像是在说孺子可教!   刘俊杰大吼道:“冲进入,钱财抢光,男人全部杀光!”   众凶徒眼睛里冒着绿光!   当然,麒麟卫可不会束手待毙,他们随即展开反击。虽然只有二十六名麒麟卫,但是这二十六具弩机,却箭箭封喉,给刘俊杰麾下的乌合之众带来极大的杀伤!   连续冲了四五次,非但没有摸进院墙,反而死了五十多人,如果不是刘俊杰凶名太盛,他们早就一哄而散了。 第273章 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刘俊杰也产生了退意,必竟他们不是军队,让他们欺负百姓倒是一把好手,和军队,特别是精锐部队拼命,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二师兄,他们人少,却有弩机,占据庄院有利地形,我们占不到便宜。不是放火,把他们逼出来,他们人少,我们一拥而上,老虎遇上群狼还害怕三分呢!”   刘俊杰点点头,道:“好,快放火箭!”   刘俊杰倒没有携带硫磺火箭,不过一个聪明的帮闲却出了一个主意,将带来的肥肉挤出一点肥油,然后将布沾上油,包裹在箭头上!   一只火箭咻的一声射在五十步外的一扇木门上,让刘俊杰非常意外,火箭刚刚落门上,呼的一下子着起来了。   接着又有七八只火箭歪歪扭扭的射入小院。   很快,庄院中就烧起大熊熊火焰,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十几里外,陆纳突然坐在轿子里正悠哉游哉的前进着,就在这时,一个慌张的声音传来“陆使君,不好了,西北方有浓烟升起!”   陆纳是祖辈的吴郡人,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非常熟悉,一看浓烟升起的地方。脸色大变,就在这时,策马而行的讨贼将军顾渚脸上汗如雨下“陆使君,这如何是好?”   陆纳急道:“快,加速前进,迟则晚矣!”   顾渚大吼道:“快随本将军,出!”   ……   宋解看着冉明沉浸其中的样子,一脸得意。他淡淡的道:“这等江南美女,冷色尚能入眼否?”   冉明点点头道:“若此等姿色不能入眼,何人能入眼?”宋解沉吟道:“宋某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冉明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宋解道:“听闻七绝公子有一个家伎,中唤小小!宋某原以这十六名舞女,换小小娘子一人,不知七绝公子,认为可否?”   冉明看着宋解的目光,渐渐的有点冷了。   别看宋解在江湖混了大半辈子,可是面对冉明的目光,感觉非常不适应。那目光就像一条毒蛇,让他恐惧在心里头。   “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冉明若无其事的笑道,看也没有看一眼,那大厅上眼光中仿佛要喷出火的黑衣汉子。   宋解道:“若是同意,宋某就认你这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在江南提我宋某人的名号,江湖上大都卖宋某一个面子!如若不同意……”   宋解吊起了冉明的胃口。   冉明笑眯眯的问道:“如何?”   郭仁杰一脸铁青的道:“今天,你们休想走出这个大厅!”   “是吗?”冉明起身,淡淡的道:“我可否理解为你在威胁我?”   “七绝公子要是这样理解,也无可厚非!”宋解道:“不过,宋某并不喜欢强人所难,而是喜欢以德服人!”   “噗嗤”冉明一下子笑喷了,宋解说到以德服人,冉明脑袋中不自觉的就想起方士玉中的雷老虎“以德服人”。冉明起身,冷冷的道:“某最痛恨,别人威胁我,在这个世界上,谁威胁我,谁的下场就非常——惨!”   “大言不惭,一条臭咸鱼,今天还想翻身不成?”郭仁杰跳到场内,用剑指着冉明,恶狠狠的道:“今天把那个苏小小交出来,不交出来,今天让你们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咻”一利劲弩,不知从哪里飞来,正命中郭仁杰的脑袋,弩箭与人的头盖骨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扑通一声,郭仁杰如同被砍倒的木桩,缓缓的倒在了地上,脸上仍露出凶恶的表情,双眼瞪得很大。   冉明看也不看郭仁杰一眼,不咸不淡的道:“敢拿剑恐吓我,这就是下场!”   周围数百黑衣汉子,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纷纷怒吼连连,正准备拔刀相向。   宋解倒也沉稳,他看出冉明绝对不是普通人。这数百人的威势虽然比不得千军万马,倒也威势不小。   能在数百人散发出的杀气面前,无动于衷。这绝对不是普通人。   宋解没有愤怒,没有痛下杀手,能混到他这个层面,脑袋都不是白给的。陆氏的交待要做,但是最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冉明能这样从容淡定,面如春风,肯定有底牌。在没有揭开冉明真正的底牌之前,他不会选择拼命!   宋解道:“今天宋某认栽了,不知七绝公子高姓大名!”   “你不配!”冉明道。   宋解终于愤怒了,他道:“宋某不配?呵呵,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宋某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辈!今天你倒要死。不怕告诉你,宋某的二弟子,已经去了你的别院,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你感觉你吃定我了?”冉明道。   “实力决定一切!”宋解道:“你虽然不错,但是至少和陆氏比起来要差得多,陆氏要你死,宋解也没有办法!”   冉明道:“你难道没有顾忌的人?”   宋解道:“宋某至今独身,从不近女色,我宋府就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就连厨子、洗衣的全是汉子。自小宋某无父无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威胁我?”   “倒也光棍!不过”冉明沉吟道:“这和我得到的情况倒有些出入。南城马栅档,有一个寡妇叫豆腐西施,那个豆腐西施倒有几分姿色,而且寡妇居然有一个九岁的儿子。”   听到这里,宋解脸色大变,不过他掩饰极好,这种慌乱,一闪而逝。就在这时,宋解反而坚定的道:“那又如何?”   “没什么!”冉明冲林黑山道:“黑山,你不是想找一个媳妇吗?”   “嗯”林黑山点点头。   冉明道:“今天某给你找了一个,是一个寡妇,姿色不错,可惜就是有一个麻烦!”   林黑山满脸兴奋:“有什么麻烦!”   “他的那个儿子的爹不同意!”冉明笑道。   林黑山在大横岛上生活多年,倒也不是什么善类,他嗡声嗡气的道:“不同意,那就打得他同意!”   宋解再也忍无可忍,大喝道:“够了,你这是找死!”   “是吗?”冉明淡淡的笑道:“某倒不这么认为!”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宋解强压着心中的愤怒,指着冉明道:“宋某承认,豆腐西施就是宋某之妾,他的儿子,也是某的儿子!不过,某倒是好奇,就算吴郡本地人,也不知道这个秘密,你是如何发现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以为你做得滴水不漏?”面对宋解的询问,冉明满脸淡定。   要说这件事,冉明还真没有把握。   天眼成员只是意外发现,豆腐西施店铺是一个非常可疑的地方,一个无权无势的寡妇,居然没有人敢骚扰她,而且周围暗处终年有十几个的保护人员。冉明若有所思的看着宋解,事实上冉明开始也没有确定,至少宋解眼中的担忧,证明了冉明的推测!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今这已经成了一个社会性的腐败问题。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而冉明爱熟妇,这是众所周知的问题,天眼成员吴郡情报站,负责人是叫靳虎林。   靳虎林祖上乃是匈奴前赵外戚权臣,一度自立为君主,被后世称为“和武皇帝”。公元318年靳准发动了政变,推翻了刘粲的统治,在京城的刘氏皇族,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斩于东市,还把刘渊和刘聪的墓也掘了,将刘聪的尸体斩首,焚烧其宗庙。后来靳明杀靳准投降刘曜,但是刘曜却全斩靳明全族。而靳虎林就是靳准庶孙!   靳虎林举家迁入江南避祸已经三十多年,马上就要进入不惑之年的靳虎林是一个猥琐的矮胖子。   得到冉明即将到达钱塘城,他就想到了讨好冉明。南城豆腐西施是吴郡有名的寡妇美人,自然进入靳虎林的视野。他也没有想太多,一个独立抚养儿子的三十来岁的寡妇,最多扔一百金就可以砸得她乖乖躺在床上,自愿摆成十八般模样。   然而让靳虎林意外的是,当天晚上他就接过他的两名手下被人砍了三十多刀,生命垂危。靳虎林恼怒,这一查不要紧,居然发现杀伤他手下的人居然是宋解的弟子!   而且他还查出,在过后七年,豆腐西施几乎每月都要去紫阳山下的佛庵上香!无独有偶,豆腐西施去这个不知的小佛庵上香,正是宋解的禁地,寻常人根本不能靠近!   “是又如何?”宋解这时狠劲也上来了,气势一点也不弱,眼睛里多了一丝血丝,瞪着冉明道:“你敢让老子断子绝孙,老子让你死无全尸!只要她们母子少根头发丝,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呵呵”冉明道:“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输得起,吓唬谁呢?老子是吓大的。大老爷们,怕死就缩在裤裆里不要出来混,来啊,你动我试试?”   冉明身边的祝英台,此时是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冉明居然会如此粗俗不堪。   若非祝英台一直都跟着冉明,她实在是以以相信。冉明怎么能和那个风度翩翩,涵养不凡的七绝七公相比,都是天壤之别! 第274章 冉明碰瓷   陆英杰这时也愤怒了,他用他手中三十七斤重的西凉重剑指着冉明道:“你你这是找死!”   别看林黑山胳膊着带着精钢打造的护臂,然而,他可以挡下郭仁杰的剑,却绝对挡不住陆英杰的重剑。   陆英杰长达六尺的重剑就要刺向冉明。   “退下!”   宋解暴喝道。   陆英杰愤愤退下。   宋解深深的吸了口气,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今天栽了。良久,宋解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笑道:“七绝公子果然不凡,不过,有些话,宋某还是要告诉你”   冉明淡淡的道:“但说无妨!”   宾分主客,再次落座,郭仁杰的尸体已经抬走了,只是地上流淌着一大片红白相混的液体,大厅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众人没有了胃口。   宴会到了现在,已经变了味道了。   宋解呵呵的笑道:“宋某知道七绝公子不是普通人,只是不明白,七绝公子是哪里来的底气。就算这个外面有几个神射手,又能如何?只要刀剑一起,只需要一瞬间,你们就会变成一堆碎肉!”   冉明道:“每一个人都有弱点,你也不例外。你无父无母,无子无女,无妻无妾,你以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实话告诉你,我很自信。我即使敢来,就不怕你耍手段。分分钟钟,我就可以代表月亮消灭你!”   “宋某承认,你抓住了我的命门!”宋解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不喜欢做的事,你也不例外,巧娘锋儿,我宋某愧对你们,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你们!”   说完这句话,宋解又盯着冉明道:“我了无牵挂,你又能奈我如何?”   “拿孤儿寡母威胁别人,这样的方法,我一般不会做,也不屑去做!”冉明道:“看你这么光棍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他们母子,如果你死了,他们这辈子会过得很好!”   宋解听到冉明如此说,反而心中没底了。   放着这么好的底牌不用,除非就是一个傻逼,要么就是真牛逼。宋解再看冉明,七绝公子冉明自然和傻子无关,那么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呢?   再没有揭开冉明真正的底牌之前,他不敢做,什么也不敢做!   沉默的等待,大厅内压抑沉闷的气氛。   “你怕了?”冉明笑道:“今天,我们走,让我们光明正大的离开,否则我敢肯定,你宋解一定会后悔一辈子。而且,死的绝对不是我们八人,还有你宋解,包括你们。”   冉明指着大厅里的黑衣人道:“包括你们所有人,连同你们的家人,九族之内,所有人全部都给我陪葬。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只和我的朋友开玩笑!你显然不是我的朋友。宋解你可以试试!”   宋解脸上的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大厅内震荡着宋解颤抖的声音“到底是谁?”   冉明风淡云轻的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选择怎么做!”   就在宋解陷入沉思之时,陆纳和顾渚也率领五百吴郡兵马来到冉明西湖别院的三里处,入眼之处,浓烟滚滚,陆纳脸上露出惶急之色道:“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此时,别院内到处都是杀喊声,谩骂声、痛苦的呻吟声、人在临死前的惨叫声,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各种声音汇成一曲壮丽的悲歌!   “吴郡兵马距离还有一柱香的时间!”   杜聪扔给刘牢之一个纸条。   刘牢之打开一眼,脸上兴奋的道:“快,快动作再快点。十几个麒麟卫边与将身上携带的那种巴掌大的小块丝绸扔进火堆里,然后快速将其踩灭。这些丝绸碎块,大部都是上好的蜀锦、素绸、帛缎,有人将院中堆上的上百辆装满的大车点燃,这些大车大部分装的都是冉明收集的破布和旧衣,碎木碎屑、当然里面也有不少好东西,如宣纸,还有罐头,也有整块的金银,不过这些好东西,仅仅是相当少的一部分。   冉明相信,烧掉的,他会十倍,百倍赚回来!   顾渚张目欲裂大吼道:“给本将冲上去,所有匪徒,格杀勿论!”   五百郡国兵,虽然不是精兵,不过他们身上穿的是官军服装,代表的是大晋。   除非是铁了血了心的要和大晋翻脸,在老百姓眼中,大晋的牌子相当过硬,他们敢杀人,敢犯法,却不敢叛乱。   顾渚这个时候大吼道:“尔等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以造反论处!”   看着如此多的官兵随着官兵的介入,战事很快就平息了下来。被十几个官兵死死的摁倒在地上,刘俊杰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时候,陆纳快速冲进冉明的别院,院中有很多尸体,大部分侍卫脸都被熏得漆黑。   就在这时,刘牢之冲出来,扶着流血的右臂,嚎嚎大哭:“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牲,我才十岁,你们连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简直就是禽兽啊!”   陆纳没有发现刘牢之冲胡彬眨眨眼,一脸得意。   就在这时,一个跪在地上,身穿魏国官员的中年官员,失声大哭道:“完了,完了,全完了!贡品啊,价值十万金的贡品,全完了!”   陆纳也发现了这些被烧毁的马车,有点不寻常,一个快被烧成焦炭的大箱子,被一个黑脸侍卫粗暴的打开了,里面可以看出是一箱上好的宣纸。   青州出产的宣纸,是江左士子的最爱。当然价格也不不菲的,一刀一百张居然高达十万钱,这一箱子宣纸少说也有四五十刀,然而现在却变成了一堆灰烬。   陆纳看到这一幕,心里开始抽了。   暴敛天物啊!   事实上,这只不过是冉明碰瓷陆氏的一手段而已。   当然,如果是真正的高士,根本不屑于此。可是,冉明不同,他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燃烧成灰烬的宣纸,其实只是一箱子草本木灰,里面最多不过几十张宣纸的残骸而已。   此时,整个别院到处都是上好的丝绸残渣,空气中还弥漫着宣纸被烧的味道,还加杂着一股皮肉焦臭味,陆纳抬看一看,脚下居然是一片残余的白狼皮。   晋朝属金德,尚银色与白色。一只白狼皮,至少在江左可以卖到千万钱。   就在这时,那个跪在地上魏国的官员,声泪俱下的道:“贡品完了,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居然向小院的柱子上撞去。   几个侍卫赶紧拉住他:劝道:“崔使君,别这样,咱们在吴郡地界了被匪徒打劫,伤亡惨重,如实向晋国皇帝禀告此事,然后再回报陛下!”   崔使君如嚎丧道:“我们魏国穷啊,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为了筹集这些贡品,自陛下以下,所有文武百官皆节衣缩食,陛下已经半年没有吃过肉了,就连靴子都打着补丁。就是杀我等,我们大魏也筹集不出来十万金啊!”   陆纳感觉一阵头大,他冲顾渚道:“永固兄,你看此事怎么办?”   顾渚是顾荣的侄子顾昶的儿子,大画家顾恺之的从兄!只是此人才能平庸,在顾氏身份并不显赫。   顾渚沉吟一会儿,道:“介元兄,渚看来,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小,小事化无!”   陆纳点点头。   他身为吴郡太守,如今在他治下,出现魏国贡品被劫的事情,一旦闹将开来,他少不了被问责。   这些物资虽然贡品,其实并不能算作上贡。可以说是随贡贸易的一个环节。在晋朝的时候,对来朝贡的国家一般都有相当丰厚的回赐。这种“贡”和“赐”的关系实际是不等价的,比如,魏国打着上贡的旗号,向东晋朝廷进贡一百刀宣纸。明明价值千金,可是东晋朝廷为了彰显朝廷威仪与富有,就是反“赐”十倍以上的价值的货物。当然,这样的做法对东晋朝廷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然而,朝廷之所以明知亏本而乐此不疲。就是为了所谓的天朝上国的面子。   一旦这事闹到建康。板子还会落在吴郡陆氏头上,而且陆氏的面子就兜不住了。关键是,朝廷也会颜面无存。   顾渚亲切的扶起魏国的崔使君道:“贵使的贡品清单还在吗?”   崔使君诧异的望着顾渚,喃喃的道:“在还在”。   说着,崔使君从怀里掏出一本文牍。   顾渚打开文牍一看,绫、罗、绸、缎、丝、帛、锦、绢各三千匹。这些物资其实东晋才是盛产,虽然价值不低,不过高达将近三万金。其实这些东西,放在江左四大门阀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顾渚接着往下看,虎皮九张、熊皮五张、白狼皮五张,他的脸变得越来越黑。   好多东西,哪怕对顾氏而言,也是有价无市没有地方买。   就在这时,一个幕僚在陆纳耳边低语一阵,陆纳脸色大变,道:“顾永固兄,快点兵去紫阳山,快救殿下!”   顾渚心中更是大惊失色的道:“这是什么情况,胶东王呢?” 第275章 家国忠义   陆纳此时方寸大乱,失声道:“怎么胶东王不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他拍拍胸口道:“还好,还好,幸好不在,否则惊扰了胶东王王驾,纳之罪过就大了!”   突然,陆纳发生吴郡内史刁彝。在陆纳为吏部尚书时,刁彝就是吏部侍郎,而现在陆纳为吴郡太守,刁彝同样从中央调到地方,充任陆纳的内史。内史和太守品阶基本一样,内史主管辖地民政,二人职责基本相同,有的郡只设内史,不设太守。而有的国则设内史或相,不设太守。   陆纳看到刁彝满脸凄苦之色,不时的向他眨眼睛,不解的问道:“大伦刁彝的表字,你眼睛怎么了?”   刁彝闻言,心中暗恼,恨不得一手将陆纳掐死。   虽然陆纳有贤名,不过实际上只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他是陆氏嫡子,以陆氏的富裕,自然看不上吴郡太守这两千石俸禄,事实上,他做得死板,不知变通。   在平行的历史上,他因为不授俸禄,被财政困难的东晋朝廷推宠,征召为左民尚书。临行时,谢安前来送行,陆纳以茶果招待。其侄为其置盛宴,宴罢,陆纳大怒道:“汝不能光益叔父。乃复秽我素业耶。杖之四十!”   这就是陆纳杖俶的典故。   虽然这些事情尚没有发生,但是刁彝与陆纳交往甚密,故深知他的为人。刁彝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陆使君,请借一步说话!”   陆纳跟随刁彝来到小院的一个角落,陆纳还没有开口询问,刁彝就道:“彝发现此事有点意外!”   “什么意外?”陆纳看了一眼刁彝。   刁彝只好苦笑道:“陆使君这是此次袭击是何人所为?”   陆纳摇摇头,“现在尚未问案,纳如何得知!”   刁彝忍不住的叹了口气,道:“我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何人指使?袭击大晋盟国大使,意图劫掠贡品,肆意挑起两国战争,况且还,陷纳与不义,真是其心当诛!”陆纳愤恨的道:“若让我抓到幕后主指使之人,定让他好看!”   刁彝满脸尴尬,心中暗叹,陆纳一心想当一个好官,可惜,能力有限,最终只能当一个糊涂官。若非朝廷出于平衡江南士族和北方士族的需要,根本不会让他成为一方太守!   刁彝踌躇了一下,还是语速缓慢的道:“此事,说来还和陆使君有关!”   “和我有关?”陆纳一听此话,就像被踩在尾巴的兔子,火蹭的一下子就起来了。陆纳的脸当既就变了,一本正经的板着脸,满脸寒意,指着刁彝道愤愤不平的道:“怎么可能与我有关?”   刁彝指着了几乎被捆成粽子的刘俊杰道:“陆使君可认识此人?”   陆纳脸色一寒,不悦道:“大伦以为我陆纳结交匪人不成?”   看着陆纳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做假,现在刁彝也算是看出来了,陆氏的很多事情是瞒着陆纳在做的。   堂堂长房嫡子,居然连陆氏四大供奉都不认识。这真有这说不过去了。就连自己这么一个外人,都知道宋解就是陆氏养的一条狗,很多摆不上台面的事情,都是宋解在出面办理。   宋解的数百弟子,其中超过三分之二都是陆氏提供米粮养活的,而他的四个亲传弟子,都是陆氏的四大供奉。一般县令也不敢拂他们几个的面子。在吴郡宋解的众弟子只所以嚣张,和陆氏的纵容是分不开的。   刁彝只好把陆勤如何是冉明发生冲突,如何与冉明结仇,如何指使宋解把冉明支开,然后准备劫货杀人。   事实上陆勤的心机还是有点的,他听到了宋解的消息,知道冉明在仕林间已经有名号了,如果强行杀掉冉明,会给陆氏名声带来不利的影响。   只要不伤冉明,把他的几个下人杀了,歌妓捉回来,就多到时候赔点钱了事,难不成冉明真有底气和陆氏斗不成?   陆纳听到刁彝分析,感觉呼吸有点急促,他感觉头昏眼花,喃喃的道:“这个逆子,真想葬送陆氏不成?”   陆纳这个时候怕了,感觉了一股子从头顶到脚心的凉意。   现在晋国与魏国达成和解,是全国上下,南北士族达成的共识,一切都是为了维持现状,压制桓温。   如果冉明在吴郡出了事,他陆纳就脱不了关系。现在居然是陆勤指使人干的,这是把陆氏架在火上烤,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陆氏就会成为晋国的公敌,在晋国,没有人愿意招惹一个疯子。   冉闵在后赵末年政变中脱颖而出,在这个乱世杀出一片天地,或许魏国非常贫穷,或者魏国国力非常弱,可惜,人家的拳头硬。   燕国二十万铁骑南下,被魏军先败后胜,最后完虐。   氐秦想浑水摸鱼,结果刚刚一伸手,爪子就被冉明刀砍了下来,不仅如此,顺着爪子连腿也砍掉半条。   氐秦的天然屏障函谷关丢了,南部天险算是没有了。东面险关潼关也丢了,氐秦南下或东进的道路,被魏国彻底堵死了。   桓温在晋国可以说是不可一世,平巴蜀,灭成汉,擒李势纳李静姝为妾,诛杀王室,陷害忠良。但是他的西府军和冉明交手,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让魏国来一招黑虎掏心,将家眷尽数掠了去。   现在桓温最想办的事情,肯定是找冉明的麻烦,最好捉了冉明,换回家眷,或者是杀掉冉明,嫁祸晋朝,逼魏国和晋朝开战!   在这个关头,陆勤的这样的行为,无疑向世人展示,他陆氏是投靠了桓温。   这样以来,恐怕无论朝野,谁都不会容下陆氏。哪怕是和陆氏交好的朱氏、顾氏、和张氏,也会在第一时间与陆氏划清界线!   “大伦!救救纳!”陆纳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机智的刁彝身上。   刁彝表面上没有任何情绪,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内心里却得意极了!   刁彝的父亲刁协是晋元帝时期的尚书令,王敦叛乱时率叛军进攻建康,元帝派出刘隗、刁协、周顗字伯仁。著名成语,空洞无物“我不杀伯仁,伯仁同我而死的主人翁。抵抗王敦,时刁协被手下人杀害,从而刁氏声望大减。   刁彝和陆纳在吴郡虽然相当于市长与市高官的关系,怎么着作为二把手,至少有相当的话语权。   事情上,吴郡是陆氏老家,也是陆纳的一言堂。作为二把手,被一把手死死的压着,本来心中就憋气。看到陆纳失神落魄的样子,刁彝很是开心。   刁彝想了想道:“要想解决这个事情有两个方法!一则是。”   刁彝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恶狠狠的道:“所有当事人,全部杀光,给他们来一个死无对证,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宋解身上,而且要把这事办成铁案,这样以来,我们最多有一个失察之罪,最多会被免职。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陆纳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失察之罪虽然不太大,但是在官场上也算是一个污点。他摇摇头,便急道:“那另外一个办法是什么?”   “公事公办,大义灭亲!”刁彝仿佛非常为难的道:“人非圣贤,熟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陆使君大义灭亲,将勤公子交出去,坦白此事始末,然后尽量挽回此事带来的影响!”   刁彝就像一个老渔翁,此时无论如何,他将借这个机会一飞冲天。至于从中可以得到多少好处,关键是陆纳如何选择了。   他内心里极期待陆纳选择第一点,只要他选择隐瞒,这一次将是陆氏的灭门危机。他清楚,只要魏国拥有二十万大军,现在没有人敢动冉明。   相反,江南各大士族将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冉明,以来结好魏国。   而刁彝的第二条见意就是绝户之计了。中国历代都是以亲族血缘为纽带,维系汉人文化的千年传承。   正所谓家国天下。背叛国家,没有人说什么闲话,反而有个鲜亮的合法外衣,“良臣择主而侍。”   陆氏近年来人才凋零,唯有陆纳父子还算薄有名气。如果父子二人身败名裂,吴郡陆氏将彻底一蹶不振。陆氏掌握着这么一大块肥肉,各大士族都不会放过分食的机会,他也可以从中得到一点好处!就算陆纳肯大义灭亲,但是他却在亲族内将失去支持。在国家天下的时代,如果没有家族在背后支持,你什么也不是!   如果是一个脑袋稍为灵活一点的人,都会选择避重就轻,找一个够份量的人,背这个黑锅。可是陆纳虽然死板,不过人品却无可挑剔,这是一个方正的君子,君子讲究的是尊规守矩。做错了事就勇敢的承认,陆纳听到这里一脸苦涩,一种难言的心酸涌上心头!   两个计策,陆纳左右为难。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苦苦的思考着。   家和国,忠和义,法与情,就像是无数条毒蛇,在贪婪的吞噬陆纳的心。 第276章 人生如戏   紫阳山宋解的府邸中,冉明与宋解的对峙也陷入暴发的边缘!   当西湖别院的火光冲天时,冉明也一阵紧张,他设这个局,关键的地方就是吴郡兵马可以及时赶到现场,否则将功亏一篑。   对于晋朝的郡国兵,冉明没有敢报太大的希望。   而现在没有给冉明太多的考虑时间,当宋解看到冉明的西湖别院大火冲天时,宋解知道刘俊杰已经动手了,他没有想过刘俊杰可能失败,他知道冉明有二十几个手下在别院中,可是二十多人就算再厉害也抵抗不住三四百人围攻!   宋解估计,这个时候,刘俊杰已经将那个叫苏小小的歌妓抓到了!   他在心里想道:“杀了冉明的人,抓了那个歌妓,这就是和冉明彻底撕破脸了。”   宋解没有担忧豆腐西施母子,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再担忧也没有用!   宋解冲冉明道:“每一个人都有弱点,你抓住了我的弱点,可以逼我就范。很可惜,我宋某人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上千兄弟,也不是为了他们母子活着,我活着的意义,就在为带着宋某的这几百号穷弟兄混口饭吃。开弓没有回头箭,七绝公子,我不管你的底牌是什么,反正,我只是为了让我们这一千多号兄弟活下去!”   冉明“呵呵”的笑了起来,看着宋解淡淡的道:“机会对每一个人来说,只有一次,你想我和拼命,你也不够格。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的抱负,或许某会死,但是绝对不会死在你这种小角色手中”   宋解道:“勇气倒是可佳,你以为你们八人,能闯得出去?”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奈留下某!”冉明自信的笑道:“绵阳再多,注定都是肉食者之食。”   宋解放肆的笑道:“你们才八个人,在这里我有四百多人,一人打你一拳,医好了你还是扁的!”   “那是试试!”冉明叹了口气道:“试试我能不能出去!”   “试试”宋解道:“看看我能不能把你留下!放心,我不会杀你,七绝公子乃名士,名士有名士的归宿。我不会杀你,而是会让你身败名裂,在我脚下颤抖!”   “什么时候了,还乱我的军心!”冉明大笑道:“某改主意了,今天你们这些人渣,全部都得死!”   就在这时,冉明将面前的一个茶壶摔在案几上,茶壶应声而碎,茶水将案机上的台布浸湿了。而与此同时,麒麟卫也按照事前说明的方案,同样砸烂茶壶!   冉明动作非常快,在周围黑衣人还没有冲上来时,猛的掀起台布,然后用力一扯,将台布撕成三段,湿透的台布分别递给祝英台和刘嫝二人并嘱咐道:“跟在我身后,不要走散了!”   就在这时,就在宋解的四徒弟陆英杰,手中的重剑距离冉明不足三尺时。   “咚咚”十几声闷响,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十几个毒烟球,十几个毒烟球都是用硫磺、硝、乌头、狼毒、砒霜、桐油,等物混合而成的圆珠,用浸猛火油的麻布包裹的,其中硫磺、硝、桐油、猛火油都是易燃烧,在烈火下,这些毒物草药很快升成浓浓的毒烟,在空旷的地带或者是通风好的情况下效果不大。   可是现在,这是可是在室内,狼毒烟球威力得到最大的发挥!   若非,冉明不想把黑火药在这个时空弄出来,不想打开潘多拉的魔盒,说不定这个时候,冉明还想造出几十上百斤黑火药!   没有办法,冉明只好退而求次,造出了这种毒烟球,用来保命!   这个时候,天眼吴郡情报站的站长靳虎林手持环首刀,带着十几个粘杆处成员,从门外杀入正门。   短短的一瞬间,大厅内立即浓烟滚滚,视线不足一尺。更甚的是,这种毒烟非常厉害,吸入一口,就让人感觉四肢乏力,头昏眼花,咳嗽不止。   大厅内出现这种情况,那些没有经历这种场面的黑衣人顿时乱了,有人大吼大叫的向门外跑去,然而陆英杰却不管不问,重剑直刺冉明!   就在这时,原本藏匿的暗处的金奴与铁奴终于出手了。   二人一身重甲,可以无视刀剑和暗器的袭击,而他们二人合击,只攻不守,戟与矛同时在宋解众弟子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在金奴和铁奴二人面前,宋解的众弟子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挡住一招。哪怕武功最好的陆英杰,也金奴一戟扫中,他手中的西凉重剑虽然重,然而被金奴的戟磕飞了。   在这个时候,林黑山单手抓起一张沉香木案,照着一名宋解弟子头上砸去,直接将那名弟子砸得七荤八素。   胖子陈应抄起一只案几,充当盾牌,挡在冉明面前。林黑山抄起他的大铁锤,在前面开道。他的大锤七十九斤,这么重的大锤那是碰着就死,沾着就亡,四个麒麟卫摆成半圆形战斗队形,将冉明护在中间。   麒麟卫是冉明的精锐侍卫,每一个人都是可以在战场以以挡十的猛士,在这种双目不能视物,而且毒烟滚滚的环境中,人越少越占便宜,你根本不用去担心杀到自己人。   冉明等人是毫无顾虑,肆意杀戮,而宋解的手下,只是小混混,俗称江湖人。单打独斗,他们或许比军士更有战斗力,但是像这种团队协作的作战,就有点混乱!   恶战半柱香的时间,冉明等人就冲出大厅!就在无数黑衣人正准备冲出大厅尾随追击时,靳虎林等十几个天眼成员纷纷将身上的水囊扔在门口,窗户前。   这些水囊里装的并不是水,而是猛火油。就在靳虎林赶紧吹火折,准备点火时,一个倒霉蛋出现了,他被脚下的尸体一绊,身体失去了平衡,手中的灯笼自然落在了地上,结果倒好,大火呼的一下子起来了。   靳虎林乐了,笑道:“这下倒省事了,不用点了!”   以木质、竹子为建筑主材料的宴会小楼,瞬间被大火吞噬。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就在这时,眼睛不再流泪的祝英台,脚下一软,特别是她身上染着血,她伸手一摸,居然摸过一颗被林黑山砸死的人。   这人的脑袋就像一颗被砸烂的西瓜,祝英台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冉明扶着祝英台,冉明脸色变得阴冷。   就在这时,林黑山指着山下的火龙道:“殿下,又有人来人!”   冉明抬眼一看,知道肯定是得到消息前来的吴郡郡国兵,淡淡的冲刘嫝道:“我们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准备好好讹诈一笔钱财!”   陈应听到钱财二字,小眼睛闪烁着精光,突然哎呀的叫了起来道:“殿下,卑职的算筹不见了,这可是金子的!”   冉明笑道:“没有事,我们让他们赔一百个!”   宋解看到满山遍野到处都是官军,这个时候,再杀冉明,最好的机会已经失去。不过宋解倒是深得冉明三十六计之精髓,脚底抹油,走为上计!宋解在四弟子陆英杰的保护,三两下就失去了踪影。   “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主心骨一去,这些黑衣人早已没有抵抗之心。噼里啪啦,刀剑棍棒扔了一地。   就在这时,一个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殿下,外臣保护不周,惊扰王驾,死罪啊。”   嚎的这一嗓,差点把冉明吓趴下。还好,冉明也是经过场面的人。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白面俊朗,身材修长,鬓上斜插红花,身着绯色官服的人。此人面部表情非常精彩,听着那哭声就让人不自觉的黯然泪下!   这是一位资深帅哥,论样貌,那绝对是没得说,至少后世那些依靠脸蛋吃饭的影星,和这位比起来占不到一丝优势!   冉明倒没有动容,摆出了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熟不知,冉明此时可谓是风度全无,脸被狼毒烟熏得漆黑,眼睛也熏得通红。冉明没有在家意他的狼狈表现,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心里暗道:“正主终于来了!”   冉明抬眼道:“你是哪位?”   资深帅哥止住哭声,拱手道:“外臣吴郡内史刁彝,字大伦!”   “刁内史,此事你们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冉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的道:“孤累了,不打扰刁使君公干了!”   接着,他又冲身边的侍卫道:“回别院!”   就在这时,刁彝后面一个比他更加夸张的哭声传来,放眼望去,一个脸如锅底,身上血迹斑驳的官员跪在地上,以膝盖挪步,来到冉明面前,抱着冉明的大腿嚎嚎大哭。   “殿下,我们回不去了!别院都烧光了,什么也没有剩下,我们这次带来的贡品,全部被贼人毁了!十万金啊,十万金的贡品。”   这个时候,这个礼部官员双眼一翻晕了!   祝英台也悠悠转醒,她茫然的望着周围乱糟糟的情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冉明假装着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神情喃喃的道:“贡品我的贡品!”   话音刚刚落,冉明就软软的倒在地上,他的脑袋正巧靠在祝英台胸前,那一片松软的地方。 第277章 全靠演技   冉明“昏迷”了,他的手下人已经惊慌起来。祝英台不敢动弹,害怕摔伤了冉明。   只好拿着自己的身体,挡着冉明。   好一会儿,这才让冉明缓缓放在地上。其他人慌乱着是揉胸,又是掐人中,忙活一阵。   终于冉明悠悠醒来,此时,冉明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的流泪。   看着这个表现,冉明不去拿奥斯卡小金人,都对不起观众!   陆纳紧张的上前问道:“胶东王殿下,如何?”   听到这话,冉明突然来了精神,不过他假装精神萎靡不振的道:“吴郡6太守何在?”   陆纳满脸汗水,吓得身子发抖的道:“某在斯!”   冉明道:“孤向报案,有贼人意图谋害孤王,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毁了孤这次携带的十万金的贡品”   冉明特别咬重十万金这三个字,这下陆纳全然没有一点太守的架子。   冉明看着陆纳的表现,有点失望。   他以为陆氏陆纳,应该和谢氏谢安一样,泰山压顶面不改色。   可惜,天下只有一个谢安。   冉明愤愤的道:“陆使君,请给小王主持公道。大魏的贡品,这是献给大晋皇帝陛下的,没有贡品,孤王拿什么去见陛下?另外就是希望陆使君,立即审理此案,秉公处理!严惩当事人,包赔孤的贡品损失!”   说着,那个魏国礼员官员将怀中被汗液浸透的礼品清单替给陆纳!   陆纳也知道此时他大祸临头,暗骂这算是哪门子事。其实陆勤晋书作陆禽并不是陆纳的儿子,而是陆纳从兄陆始的儿子。   由于陆纳的亲生儿子陆长生,自幼体弱多病,难以举人事。为了不让陆纳香火断绝,陆始就有意将陆勤过继给陆纳当儿子。   虽然如此,但是陆长生此时仍活着,陆纳只是默认了陆勤为儿子的事实!   陆勤总体来说就是一个败家仔,不过此人却善于察言观色,也喜欢在陆纳面前扮演乖宝宝,所以陆纳对他尤其喜欢!   “是是是,外臣一定秉公处理!”陆纳道:“但凡涉案人员,定会严惩,还殿下一个公道!”   在平行的历史上,陆纳就因为陆勤犯法,而请辞谢罪。后来才慢慢复出!   冉明说道:“很好,我们走!”   “殿下,我们去哪!”祝英台仿佛明白了冉明的用意。当然,最重要是,他知道冉明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贡品。   祝英台向冉明眨眨眼,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们的别院已经被烧毁了!我们无处可去,只能露宿野外了!”   冉明道:“孤久于行伍,什么罪没有受过,什么苦没有吃过?随便找一个地方,搭帐篷,凑合一夜,明日再作打算!”   刘牢之道:“殿下,我们的帐篷也被烧光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冉明淡淡的道:“那就天当被,地当床,反正江南没有北地严寒,也不至于冻着!”   说着,冉明一行就欲离开,吴郡内史刁彝快步追上冉明,在冉明身边低语道:“殿下乃万金之躯,岂能如此,彝在钱塘城有一处宅院,虽然面积不算太大,不过环境倒也清静!”   冉明道:“如此,岂不是惊扰刁使君家眷?”   刁彝道:“无妨,彝家眷皆在建康,孤身就任,府邸中只一个老仆!”   “这怎么好意思,孤与刁使君不太熟!”冉明假意推托道。   刁彝道:“此乃彝失职,方惊扰殿下。万死难辞其咎。如果殿下不从,就是不打算原谅彝,彝只好一死谢罪!”   冉明心中暗暗惊讶,“我靠,你丫太会演戏了吧,当什么官啊,不如去演戏!”   “即然刁使君盛情难却,孤王只好却之不恭了!”冉明笑道。   虽然夜间城门必须关闭,但是有吴郡二把手在身边,冉明也毫不费力的进入了钱塘城。   刁彝的府邸在甜水里,原来此间有一天然的古井,井水甘甜,甚为出名,久而久之,此地就被称为甜水里。   甜水里地处钱塘城的豪华别墅群,这里居住的人,非富既贵,哪怕只有五六亩三进的小院,也要价值数百万钱。   而刁彝的府邸和他的身份相称,面积很大,差不多有四五十亩地,宋解的府邸,和他的这个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莫约两个时辰后,冉明刚刚睡下,就听到林黑山如雷公般的吼声:“公子,公子”   冉明快速起床,只穿了一条牛犊短裤就去开门。   冉明昨天晚上想着如何讹诈钱财,所以激动的得没有睡着,现在刚刚睡就被林黑山叫醒,心中有点来气。“什么事!”   林黑山是一个异类,在冉明如同杀人的目光中,一点不适也没有。大声道:“公子,有人送了拜贴!”   “陆始!”冉明对历史并不是太熟悉,他所知道的,只是流传千古,比较有名的名人,像王猛、谢安、桓温、王坦之、王羲之之流,至于陆始,听都没有听过!   不过,转念一想。肯定和昨天的事情有关。冉明道:“某去更衣,让他稍等片刻!”   在刘嫝的帮助下,冉明重新梳理的头发,然后穿了一件团龙蟒袍,头戴金色的王冠,牛皮朝靴,和同样盛装打扮的刘嫝一道来的前厅!   刚刚进入前厅,冉明就笑道:“不知陆先生,怎么有空!哦,刁内史也在啊!”   不知道怎么的,陆始看到冉明的笑容,心中就像是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尽管心中不舒服,可是现在为了他的亲生儿子,他必须放下陆氏门阀高高的架子。自我安慰的,陆始在心中想道,他是魏国一品藩王,门第不比陆氏差!   陆始起身,张口欲言,冉明风淡云轻的道:“请坐!刁使君也坐!来人看茶!”   宾分主次,冉明和刘嫝款款大放的向坐下!   陆始想了想喃喃的道:“对于昨天之事,陆始向殿下请罪!”   冉明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是孤的劫数,陆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陆始开始正式起来这个冉明了,他根本不想信,冉明会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毫不知情,要知道这件事别说用脑袋想,就是用膝盖想,也能猜测得出来!   刁彝看到陆始向他示眼色,会意道:“说来惭愧,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只是此事若公布出去,很难向陛下交待!彝恳求殿下,给彝一个赎罪的机会!”   冉明不露声色的道:“不知刁内史意欲何为?”   刁彝满脸尴尬,说不下去了。   陆纳接口道:“陆氏不比从前,如今只有家兄一人在朝为官,若家兄因此而被免职,恐怕陆氏就会从此没落,所以。”   陆始踌躇了一会儿,接着道:“所以,始想恳请殿下息事宁人!”   冉明勃然大怒,一拍案几,霍的一下子起身,大吼道:“不行,绝对不行!”   陆始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感觉现在已经够低场下气了,可是冉明丝毫不领情。陆始正想也一句痛快的话“不行拉倒!”   可是,话没有出口,就被刁彝拦住了。   刁彝赶紧道:“殿下,协也知道此事很难开口,所以请殿下帮这个忙!主不纠,官不理,此时可以换一种途径解决!”   “这不是帮忙不帮忙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冉明道:“孤身为大魏胶东王,为了魏晋两国的友谊,所以前来建康,孤将身家性命教于东晋朝廷,现在昨夜烧孤别院,毁吾贡品,伤本王部曲的凶徒仍逍遥法外,孤若不追究,孤如何向那些部曲交待。挨打不敢吭声,孤成什么人了?让明有何面目立足于世!刁内史,你心中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件事不可能,没有商量的余地!”   冉明板着脸,满脸寒意,负手望着窗外,不理睬他们二人。   陆始一咬牙道:“若殿下肯答应,陆氏愿听包赔殿下的一切损失!”   冉明叹了口气,对陆始道:“孤理解陆先生对家兄的维护的心情,但是为了一点利益,改变孤的立场,改变原则,请原谅,孤办不到!”   陆始咬了咬牙道:“只要殿下愿意息事宁人,陆氏愿意答应殿下的一切条件!”   只要不公开陆勤刺杀冉明未遂事情,陆氏就不会成为江南士族的公敌,损失点钱财,哪怕损失陆勤的性命,这都是可以接受的。如果要公开此事,陆氏在江南则永远立足之地,倾刻间就会家破人亡!   冉明看了一眼陆始,摇摇头道:“此事休要再提,请吧!”   逐客令一发,陆始悻悻的道:“陆某告辞!”   刚刚出了前院,还没有来到正门前,陆始就忍不住了,他愤恨的道:“冉明小儿,太不给某面子了!惹急了吾,就一不做,二。”   刁彝赶紧拦住了陆始。他可以挑唆陆纳,因为陆纳只是一正人君子,但是陆始不同,这是一个没有节操的小人,比自己更加阴毒。   刁彝叹了口气道:“此事万万不可!”   陆始满眼狠辣的道:“陆氏有能力让所有知情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第278章 漫天叫价   刁彝道:“现在晚了!”   陆始疑惑的道:“晚了?”   “不错”刁彝苦笑道:“胶东王殿下麾下跟着三十名带刀侍卫,进入刁府居住的只有其中二十八人,现场没有一具尸体,那两个侍卫的去向无从知晓!”   陆始一愣。   刁彝接着道:“另外就是昨天晚上,在紫阳山外有十几个江南人接应胶东王,现在这些人也消失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陆始现在慌了,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天雨,今天他刚刚接到一封谢氏的问责信,信中措辞强硬的让陆氏给谢氏一个交待!   原本陆始还不足为意,谢氏与陆氏很少交往,应该没有什么矛盾。   一问来人,才知道陆勤居然色胆包天,调戏谢氏女眷。   原本陆氏论实力,论名望,论朝野影响远不如谢氏,如果没有这件事,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如果谢氏站在冉明那边,一同向陆氏发难,恐怕陆氏将来临生死关头!   刁彝却劝道:“陆世兄,此事还有缓和的余地,少安毋躁,彝再去探探胶东王的口风!”   此时,冉明的心情非常好。   他看祝英台脸色略有点苍白,就安慰道:“不好意思,惊吓到英台兄了!”   祝英台道:“听闻子阳兄擅琴,不如弹奏一曲,为英台压压惊!”   冉明道:“如此也好!”   刘嫝很是识趣的给冉明拿来那柄二胡,也就是嵇琴!   冉明身穿蟒袍,习惯性的将右腿抬起来,手一提弦张弓:“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不等今日去,已盼春来归。今日去原为春来归,盼归莫把心揉碎,莫把心揉碎,且等春来归。”   一首崔人泪下的二胡名曲雁南飞在冉明手底下缓缓流出!   这首凄凉不失感怀的二胡声中,刘嫝和祝英台,眼睛里都红红的,有点痴了!   冉明抬眼望去,看二人进入痴迷的状态中,一脸得意。   冉明别有用意的望着祝英台,昨天晚上趁着祝英台晕迷之机,冉明用一指弹,已经知道祝英台是女人的事实。   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祝英台就是才女谢道韫!   冉明在心中默默的想道:“小样,我看你能坚持到几时,在我把妹必杀计之下,没有人可以逃离我的手掌心!”   不过,大煞风景的是,一声雷吼破坏了这如梦幻的情景!   “公子,公子,有人求见!”   音乐噶然而止,冉明露出吃人的目光:“林黑山,你这个王八蛋,不长眼啊!”   林黑山不光是一个吃货,脸皮倒也够厚,面对冉明如同吃人的目光,他仍面不改色“公子,刁使君有要事求见!”   冉明对于这个不解风情的林黑山是彻底无语。骂吧,人家根本不在意;打吧,这货皮粗肉厚,也不怕疼。关键是这货没有寻常侍卫的那种顾忌,冉明打他,他敢还手!下手也没有个轻重。冉明单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冉明不怀好意的看着林黑山笑道:“黑山啊,今天晚上只准吃三碗饭!”   “啊!”林黑山摸摸半瘪的肚子,一脸苦涩道:“公子,为了昨天晚上宴席俺一天都没吃饭,再不让俺吃饱,还不饿死俺!”   冉明愤愤的道:“饿死活该!”   冉明转身离去,来到前厅!   此时,冉明的脸上挂着满满的笑,那模样,就有点像不怀好意的狼外婆,盯着小红帽!   冉明的如同实质,让刁彝有一种落入虎口的感觉。   刁彝原本想借冉明遇刺的这个东风,在其中赚取好处!如果陆纳当时真采取了他的那个馊主意,刁彝是肯定站在陆氏的对立面,充当保护冉明的急先锋!   然而,陆氏选择了息事宁人,那么他也不敢轻易把此事捅出去。   现在他和陆纳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陆纳,也好不了他!   刁彝尴尬的道:“彝又来打扰殿下了!”   冉明正色道:“刁内史这是哪里话,孤初至吴郡,人生地不熟,却又身陷囹圄,若非刁使君仗义施以援手,恐怕孤现在根本无处安身!”   刁彝浅饮一口茶,故作神秘的道:“殿下可知昨夜之事乃何事所为?”   冉明摇摇头!   刁彝暗暗惊讶,他原本以为冉明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肯定好糊弄。   这一番接入,刁彝才发现,冉明不仅脑袋聪明,城府更深。冉明此时说不清楚,这肯定是反话。他心中肯定非常清楚。   昨天刚刚进城,与任何人都没有发生矛盾,唯一的仇家就是陆勤,在吴郡也只有陆氏、朱氏、张氏、顾氏四大家族有能力做这样的事情!   略一思索,刁彝决定在冉明面前坦白,他叹了口气道:“说来惭愧,彝以前粗通刑狱,从此案发现一丝端倪。宋解不过是一把刀子,主谋另有其人!”   刁彝抬头望了一眼冉明,发现冉明眼睛仍如一汪清水,不动声色的品着茶水!   刁彝接着道:“此案虽然尚没有正式审理,但是彝还是可以确定。意图谋害殿下的主谋就是陆太守的假子陆勤公子。按大晋律法,以下犯上,陆勤公子就应该判处斩立决。诛三族。不过,彝还是肯定殿下,此案虽然表面上简单,但是如果公开,影响甚大。特别是在这个时机,肯定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借机生事,打破目前的平衡局面!”   刁彝道:“吴郡不能没有陆氏,江南士族也不希望陆氏灭亡。所以彝充当说客,恳请殿下帮忙,至于条件,殿下尽管可以提出来!陆氏只求此事对外不公开,若殿下气愤难平,陆氏可以将陆勤公子的脑袋奉上!”   陆始考虑的事件非常深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桓温在东晋的权柄甚重,但是无论南北士族,对他都不感冒。一直以来,桓温都想杀鸡儆猴,可惜,他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给了桓温一丝曙光。   以桓温的政治权谋,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着给冉明报仇的旗号,将陆氏连根拔起。只要陆氏一亡,江南士族与北方士族相抗衡的平衡局面就被打破了。   江南士族集团整个将出现弱势,如果没有外援,他们将被北方士族死死的压制着,无法抬头!在家国天下的艰难选择中,要想让家族生存下去,肯定会有人放弃操守,直接与桓温合作!桓温掌握着天下兵权,荆、益、江三州军政大权,如果在得到士族的支持,桓温将毫无顾忌的逼迫晋帝退位!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陆始相信,就算孙盛看不出这个机会,但是孟嘉和郗超一定能看出来,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考虑再三,陆始决定就算是牺牲儿子,也要保住家族。儿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反正他才不到四十,还有机会再生一个。   就这样,陆始也算非常有魄力,在把家族生死存亡的关头。   陆始通过陆氏长老会授权,直接软禁了陆纳和陆勤,等待这个结果!如果冉明真不同意和解,他就会采取最后的办法,向桓温投降。充当叛晋的急先锋。   冉明作为后世人,自然明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也不过只是一种希望和幻想罢了。事实上,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王子犯法绝对不会和庶民同罪的。中国人向来不知道民主、自由、法治这回事。   小民打官,一巴掌也会把牢底坐穿。   官欺民,屡见不鲜。   特别是在封建时代,说的话就是圣旨,就是王法。一道圣旨,特赦。死罪可免!这种法律对于皇帝个人而言,它是可以任意用来规定该保护谁、制裁谁及镇压谁的最好保护伞和绝佳借口。   但是让冉明非常不理解的是,陆氏居然可以奉上陆勤的脑袋,这个底线太出人意料了!不过,冉明作为魏国大使,实在没有必要与陆氏结下深仇。   陆氏虽然不能和王谢相比,但是人家富啊,有的是钱。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   陆氏可以随便出一个数千万钱,甚到是上亿钱的悬赏。   重利之下,肯定整个江东的游侠儿都动闻风而动,就算杀不死你,也能烦死你!   况且,这一次冉明设局为了就是求利。   凶手,一个区区陆勤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巴不得整个陆氏都是陆勤这样的纨绔之弟呢。   冉明在前厅里来回走动,沉默半晌,冉明回到刁彝面前,死死的盯着刁彝道:“孤考虑清楚了,既往不咎,这件事说来容易,实际上做起来对孤的影响很大!孤为大魏国使,但是代表着大魏的国体,若孤遇刺这样的事情不敢吭声,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大魏,如何看待孤?”   刁彝默默的点点头,他理解冉明的苦衷。   用换位思考,如果大晋的大使在魏国被袭,他们晋国就算实力再不济,至少也要一个面子上能过得去的行动!   冉明道:“即使如此,孤的条件有点高,希望你们理解!” 第279章 颠倒黑白   刁彝没有最终决定权,他只是一个传话人。   什么条件,他倒不太担心,陆氏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再说不能接受的办法!   刁彝道:“请殿下示下!”   冉明沉吟道:“第一,孤的贡品全部被烧毁了,虽然金银可以重铸,但是布帛、宣纸、还有那些上好的皮草、药材全部都毁了,所以孤要陆氏包赔一切损失!所有贡品一共价值十万金,陆氏必须赔偿给孤十五万金!”   这是冉明经过估算的。   陆氏是江南顶级富豪,一个刘原,所有的家产全部算上差不多就是十数万金,但是陆氏不同,陆氏的财富,特别是不动产,加在一起可以甩刘原九条街。   十五万金的钱财虽然不至于让陆氏倾家荡产,但是也会伤筋动骨,知道疼痛!   以十五万金的钱财估计,冉明这一次就可以买到上好的大米,将近二百万石。   大魏的二十万军队,一年的军粮出来了!   冉明又道:“第二点就是,我要陆氏给孤提供五百户熟练的船工、匠户。”   冉明知道陆氏的崛起就是三国时期的陆逊开始的,陆逊身为孙权的女婿,上大将军、右都护丞相、谥昭侯把东吴水师经营成了陆氏的私兵,权柄甚重。   哪怕是晋统一三国时,陆氏仍保留下来了强大的造船技术和生产能力。庇护的陆氏门下的船工匠户,最多的时期可以达到一万余户。   不过,随着东晋建立,数十年陆氏无俊杰支撑,所以渐渐没落了。不过此时,天眼仍打听到陆氏门下仍有一千六百余匠户!七八千人,其中青年工匠超过四千人!   冉明要得不太多,太多的话,就会引起东晋或冉闵的忌惮!   五百户工匠,正好是定海县可以安置的最大数量。同时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为冉明打造大量的新式五牙战船!   冉明看着刁彝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善解人意的道:“当然,十五万金不是一个小数目,陆氏现钱也可能没有那么多,可以用粮食、布帛和其他东西代替,如人口!孤的封地如今百姓非常少,所以孤打算以人代钱,与陆氏作一个交易!十二岁以下幼年孩童,无论男女,每人可抵两千钱,壮年男女可换八千钱,老弱抵千钱!”   刁彝额头上布满黑线,这是什么样啊,这难道是仕林中才名显著的七绝公子吗?怎么像一个低俗不堪的商贾。   “此事,某做得不主。”刁彝拱手道:“彝会将殿下的条件如实的转告陆氏家主!”   冉明点点头!   陆氏宗祠内,十八名长老会成员,人人脸上都是愁云惨淡,仿佛像末日来临一样!   这个时候,陆勤、陆纳被带到祠堂内!   十八名长老高坐两旁上首,下面是近百名陆氏直系子弟!   当代陆氏辈份最高的老者名叫陆袆。这个老人家名叫陆袆。   辈份极高和陆机、陆云同辈,陆凯的儿子。陆逊的孙子。陆纳、陆始的叔祖公。   陆祎老得连话都说不清了,今天请他出来,主要的目的就是称场面!   一番什么祖宗保佑一类的祈祷,接着进入正式话题!   作为当代家主,陆始大喝道:“陆勤,你可知罪!”   心中有鬼的陆勤看着父亲的责问,不敢抬头!好久发出如同蚊声“孩子不知所犯何错!”   “好你个陆勤!”陆纳怒了,指着他的额头道:“今天当着诸位叔伯长辈的面,如实招来!”   陆勤其实也很委屈,作为陆氏家主的嫡子,不过是看上了一个歌妓,抢了又能怎的,在吴郡别说是抢一个歌妓,就是抢一些低等士族人家的闺女,人家只能赔笑脸!   一看陆纳生气,陆始感觉必须在族人面前有族长的威严,他大喝道:“来人,请家法!”   陆氏是以武入世,在陆逊之前只是江东豪强,陆氏的家法也带着浓重的军队色彩!两个青年后生冲进祠堂内,拿着每个都拿着一根齐眉棍,和军队的军棍不同,上面并没有倒刺,充分体现了陆氏的人性化关怀!   看到这两根通体暗红,而且真正红得发紫的棍子,脸刷的一下子白了!   “孩儿不敢了,下次不敢了,就饶了这一次成不?”陆勤眨巴着眼,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模样!   陆勤很会做人,虽然他在外人面前蛮横,霸道,但是在父兄长辈面前,一直扮演着乖宝宝的光辉形象,所以这个时候,祠堂内多数人,甚至几个长老都出声求情!   本来,陆始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想打儿子!要知道陆氏的家法极重,就算最轻杖二十,也要半个月不能下床!   陆纳道:“陆勤你可知错?”   陆勤可怜兮兮,哭丧着脸道:“孩子不诚实!”   “错!”陆纳恨铁不成钢的道:“做错了事,这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别说是你,就算是我,或者是他人,谁敢说他没有做错过事?”   陆勤心中想道:“这事确实错了,刘俊杰这个笨蛋,连个女人都抢不到!真是废物!”   如果陆纳知道陆勤心中所想,肯定会气得吐血!   陆纳语重心长的道:“左传有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做错了事,就要敢于担当,而是该想办法来弥补,而决不能想着法子去掩盖,这才是君子所为,做了事情,就该勇于认清错在何处,找出自己的短处。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诚,是自然的道理,万事万物的本末终始都离不开它,没有诚,就没有万事万物了。所以,君子把诚看得特别宝贵。”   陆纳接着道:“我们陆氏乃书香门第,作为陆氏子弟,一言一行,代表着陆氏门风,我们千万不能以心中一时之快,辱没了祖宗的英名!错就是错,错不丢人,只要改正,还是君子作为!我们陆氏子弟,都应该像君子那样行事。对人以诚信,人不欺我;对事以诚信,事无不成。我要你牢记,不论做人做事,当以信为先,光明正大!”   陆勤扮演着乖宝宝,躬身道:“孩儿知错了!”   陆纳道:“胶东王乃至贤君子,大魏一品皇族,如果你诚心向他讨要一个歌妓,他肯定不会不同意!这就是君子成人之美!”   陆纳不知道的是,冉明根本就不是君子。   如果陆纳好言好语的向冉明讨好千金,冉明或许不放在心上,欣然同意,可是要说要人,特别是女人,在后世这就是对一个男人的最大侮辱!别说是一个歌妓,就算是一个扫地的老妈子,冉明也不可能给他!   陆始的没好气的道:“你们,都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原本冉明提出的条件,可以算是掐死了陆氏的脉门,五百户船匠,价值十五万金的财物,虽然不至于让陆氏倾家荡产,但是也让他们元气大伤。   在陆氏内部,对于此事分成截然不同的两派,一派愿意妥协,答应冉明的条件。   一派则是要鱼死利用陆氏的影响力,向朝廷施压,逼冉明认栽!   这么一大笔财富送出去,陆始也不甘心,他虽然明白向晋朝廷施压,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把弄巧成拙,反而让陆氏损失更重!   就在陆氏为此事大吵特吵,争论不休时,冉明想邀请祝英台、刘嫝一道去西湖泛舟。   因为冉明知道,如果钱塘城的事情结束,他必须尽快抵达建康,再也没有游玩的机会了!   吃过了中午饭,冉明把这个想法告诉祝英台和刘嫝,二人也欣然同意。   不过,刘嫝却要回去打扮一下。   结果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时辰,冉明快崩溃了。就在冉明耐心快消失时,祝英台出来了,然后此刻他的脸上有些凝重。   冉明道:“英台兄,你身体不适吗?要不,我们改天再去泛舟!”   祝英台气急败坏的道:“子阳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游玩!”   说着她将手中的一张宣纸替给冉明,冉明打开一看,就是那一篇陆勤执笔,写文骂冉明的文章!   冉明没有对这篇文章放在心才倒还不错!,可惜写得都是屁话!”   祝英台脸色一红,解释道:“这文章如此犀利,直接摸黑子阳兄,从人品、私德、行为上着手,简直就是打脸!子阳兄再看这里,署名是陆勤,陆氏在吴郡有着不弱于谢氏的影响力,   他的文章,必定会被人传抄,迟早要闹的沸腾,子阳兄,应当立即拿个办法出来,若是无动于衷,只怕到时候,反而会使子阳兄”   冉明不知道,古代消息都是口口相传,士族掌握着群众的喉舌,他们的利口和笔,可以把死人说活,可以把黑的写白,白的写黑。   就像武大郎和陈世美,二人都是在历史上的清官,因为得罪了士族,被污蔑了!   冉明道:“以英台兄之见,难道吾还要写文骂回去不成?” 第280章 创办报纸   祝英台点点头道:“现在只能如此,否则子阳兄就要做好唾面自干的准备!就算子阳兄写文反击,可是子阳兄并没有陆氏在江南的人望和名气,除非子阳兄可以找一个有份量,有名气的大儒,为子阳兄辟谣!”   “舆论”冉明道:“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冉明脑袋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报纸,报纸,只要自己办一个报纸,就可以慢慢掌握一个强大的舆论力量。在舆论面前,就算是强权,有时候不得不低调。   河南官员李新功强奸妇女案,其中更包括九岁女童,简直就是变态极点,如果不是网络舆论,他不可能受到法律制裁。   我爸是李刚的主角李启铭若非舆论影响,根本不可能让受害人得到赔偿,他得到法律制裁!还有那个李天一,如果没有舆论,以李刚的能奈,这件事肯定连浪花都不会出现。   冉明兴奋的扑向祝英台,在祝英台没有反应过来,给了她一个熊抱,冉明兴奋的道:“某有办法了!”   冉明没有发现,祝英台在这一瞬间,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祝英台被冉明突然袭击,登时愣住了。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异性这么拥抱着,开始祝英台非常愤怒。   不过看着如同疯子一般的冉明,祝英台离奇的平静了下来!满脸忧色的道:“如今关于子阳兄的流言满天飞,不知子阳兄有何应对之策?”   冉明正色道:“堵不如疏,要疏就少不了引导!”   祝英台明白冉明的意思,但是这要有一个前提。   他就是要有足够的影响力,如果是谢安,哪怕一句话就可以让陆勤,就算是陆纳、陆始兄弟,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是冉明,必竟人微言轻!当然,这话他没有说出来,恐怕打击冉明的自尊心。   祝英台委婉的道:“不知子阳兄如何引导?”   冉明道:“办报!”   “办报?”祝英台听到这话,脸色一凝,不由道:“朝廷早有邸报,也不见提振军民士气,而且除了官员,根本没有仕人愿意看邸报,没有什么影响力啊!”   《邸报》是我国最早的报纸,它创办于两千多年前的西汉初期。各郡在京城长安都设有驻京办事处,这个住处叫作“邸”,派有常驻代表,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在皇帝和各郡首长之间做联络工作,定期把皇帝的谕旨、诏书、臣僚奏议等官方文书以及宫廷大事等有关政治情报,写在竹简上或绢帛上,然后由信使骑着快马,通过秦朝建立起来的驿道,传送到各郡长官。   冉明撇了撇嘴,暗道就算你再聪明,也有时代的局限性。   只有在后世讯息爆炸时代生活过的人,才真正明白,媒体和舆论的力量。   接着,冉明解释起来:“邸报虽好,可毕竞看的多是官员,官面上的文书虽然辞藻华丽,然而过于古板,枯燥乏味,许多入也只是雾里看花,可报纸不同,报纸可以是稗官野史之类又或者猎奇的故事,能更增趣味,便能吸引军民传阅,所谓润物细无声。”   祝英台疑惑的道:“这个引导流言有何关系?”   冉明道:“到时候,报纸办起来就可以左右士人的意志,士林的力量,也可以充当为吾所用!”   “竟然神奇如斯!”祝英台惊呼道:“这太匪夷所思了!”   冉明道:“困难肯定有,现在是万事开头难,这报纸要办起来,只怕不容易。”   冉明现在有印刷术,活字印刷技术方面已经成熟。   困难之处就是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报纸的名气打响,一个毫无人气的报纸,基本上没有任何杀伤力,如果是订阅量超过十万份甚至更多,恐怕报纸的影响力可以超过谢安!   祝英台倒也热心“有何困难,英台能否献上薄力?”   冉明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钱,万事难!不过,现在不用担心,钱我们马上就会有,到时候报纸就可以提上日程!”   就在这时,刘嫝已经打扮好了,此时她穿了一身绿裙,显得妩媚动人。冉明道:“我们去西湖泛舟。”   西湖,古代名叫钱塘湖。   冉明并不知道后世名闻天下的西湖十景,现在根本毫无踪影,这些景观大部分都是唐宋之后建筑的。现在的钱塘湖毫无出奇之处,不过是一处略显灵气的湖泊而已!   祝英山道:“子阳兄若去游玩,不如去灵隐山一观!”   冉明道:“就是有灵隐寺的那座山?”   祝英台道:“子阳兄也知道灵隐寺!”   灵隐寺冉明当然知道,就是再孤陋寡闻,济公和尚肯定在电视上看过!   冉明一行人乘四辆马车离开钱塘城,向西北而去。马车出城十数里路过钱塘湖,冉明在岸上随便打量了一下,果然发现,这座西湖,并没有出奇之处。   离开钱塘湖,又行十数里,来到一处长满桃树的山下。飞来峰与北高峰之间灵隐山麓中。   山道崎岖,无法通行马车,冉明、刘嫝、祝英台就下了车,便沿着人工铺就的石阶登上山峰,半山腰上是一处寺庙,这里四下没有人烟,唯有这寺庙孤零零的矗立在这里,只是说也奇怪,灵隐寺在后世名气很大,可是现在冉明看来,这里居然毫无人气,香火也少得可怜!   冉明暗暗奇怪,这难道就是李二推崇,康麻子题字的灵隐寺?   果然,走到寺门三十余步转角而上,冉明看到匾额上写着三个斗大的隶书“灵隐寺”。   门前一个小沙弥,看到冉明一行人到来,脸上挂着笑容,亲切的迎接冉明进寺!   虽然寺中香火差,可是寺庙修缮得不错,一楼一阁都彰显大气。冉明首先来到天王殿前,看着在后世非常熟悉的袒胸露腹,趺坐蒲团,笑容可掬的弥勒佛。林黑山就乐了,指着弥勒佛像道:“公子,这家伙肯定是一个大吃货,比俺还能吃!”   林黑山的话,让祝英台笑得弯了腰,而小沙弥额头布满黑线,他想张口反驳,但是看到林黑山如同铁塔一般的身高,理智的选择闭口不言!   随着小沙弥弯弯绕绕,随即在寺中的后院里停下,这里是大雄宝殿,单层三叠重檐,气势嵯峨,十分雄伟。大殿正中是一座高十余丈高的释迦牟尼莲花坐像,造像妙相庄严、气韵生动,颔首俯视,令人景仰。   冉明站在佛像下并没有像刘嫝、祝英台一样跪着。   刘嫝道:“夫君你也给佛祖上一柱香!”   冉明没有说话,从刘嫝手中接过三柱香,冲佛像拜了拜,然后将香放在香坛中!这时,一旁的小沙弥道:“你为何不向佛祖下跪!”   冉明道:“佛在何处?”   小沙弥指了指佛像。   冉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佛在心中,心在那里?心中空无,佛又何生?无物何来于心?无心何能有佛?无佛无心,悟从何起?无悟又怎知佛?”   小沙弥哑口无言,看着冉明,突然扭头就跑!   冉明望着小沙弥的背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祝英台笑道:“子阳兄,何故发笑?”   “我想起一个典故,佛曰:前世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冉明笑道:“我在想,我今生能与英台兄相知相交,把酒言欢,恐怕前世,我啥事也没干,只剩下回头看你了!”   祝英台道:“英台听过百年修缘,千年修份,万年修缘份,你的说法倒也有趣!”   就在这时,一个中性的声音响起,冉明回头一看,只见大殿外面那个领路的小沙弥不知道什么时候带回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和尚。   这个小和尚头上倒没有戒疤,小和尚身材挺拔,英眉朗目,穿着一袭灰色的僧衣。   小和尚道:“擅越所说,佛曰,前世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此言出自何处?《三归五戒慈心厌离功德经》、《阿弥陀佛音王陀罗尼经》?《四十二章经》、《甚深大同向经》、《希有较量功德经》还是《菩提心经》?”   冉明当然记不得这话出自何处,一脸尴尬,稍纵既失,他装作思起来。他知道唐僧取经是此后的三百多年以后的事情,这个时候,冉明也发现,佛寺之中并没有观世音菩萨。于是就道:“此话出《自观世音受记经》,此经你可曾知否!”   “小僧不知!”小和尚恭敬的道:“多谢擅点化!”   冉明道:“你是……?”   “贫僧法显!”   “法显?”冉明在心中暗暗惊讶,他纵然再不熟悉历史也知道这个才是中国历史上西天取经的第一人,六十多岁高龄远不远万里去取经。   不过,冉明对于这类有着执着信仰的人还算尊敬!   和法显没有太多的纠葛,冉明下午离开灵隐寺。   他也没有想太多,他现在的一门心思就是想办报纸。   不过,他也明白,现在他在钱塘待不了多久,必须尽快去建康!   冉明道:“英台兄,某准备明天离开钱塘城!” 第281章 万人空巷   祝英台心中一惊,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冉明道:“还不是为了办报纸的事情。某乃大魏驻晋大使,还需要去建康公干。”   “如此也好。英台也有去意,不如我们今天就离开!”   接着祝英台在冉明耳边低语起来,冉明不住的点头,“英台兄妙计足以安天下!”   “过奖,过奖!”   随即冉明让刘牢之带着几个随从回刁府收拾行礼,而他们一行则向北行去。   钱塘之北,就是吴兴城,也是现在的湖州市,就在冉明踏上湖州地界时。   冉明向刁彝留书一封,飘然而去!   陆始气得脸色发白,冉明这是逼陆氏表态啊!   尽快做出承诺,是和是战,这都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陆纳看着冉明的留书道:“纳去将胶东王殿下追回来,向他陈情,希望他能谅解!”   陆始听到这话不由得一阵头大,谅解,谅解个屁,自己的这个兄弟才情不错,德行极佳,可惜读书读傻了,谁会把到嘴的肥肉往外吐?   有人说,压力就是前进的动力。   在冉明的无形压力下,陆始终于下定决心,同意冉明的要求,私下和解!   冉明留下陈应在钱塘城,与陆城交接。   十五万金的财物,虽然有一部分当作贡品,参与魏国与晋国的国家贸易,但是更多的则是,以粮食的形式折现,陈应让人有海船运回魏国。   至于五百户匠户,则集中在定海城,既原大横岛安置。   这一次冉明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原本魏国并没有向晋国进贡的意思,毕竟魏国国力弱,那是不争的事实,自己都吃不饱,怎么会更晋朝上贡?   但是与陆勤发出冲突之后,冉明发现陆勤太过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冉明就决定让陆氏吃一个闷亏,随便编造了一个贡品清单。清单是杜聪写的,礼官凭也是现场伪造的。至于贡品,更是无稽之谈。   用刘嫝随行携带的几匹蜀锦、在上虞城中购买的苏州丝绸,剪成碎片,把府邸中的旧布烂衫,全部扔在马车上焚烧,伪装成贡品被烧的现场!   原本冉明并没有想到可以敲诈陆氏多少钱财,只是准备在晋朝皇帝面前装装可怜。   不是我们魏国不通礼数,实在是你们东晋治安太差。贡品被盗匪烧掉了,无法上贡!   作为熟悉历史趋势的冉明,自然知道中国历史上的皇帝都好大喜功,为了表现自己财大气粗,给于来往朝贡的各国,通常回赠是十倍,甚至百倍!   无意之间,冉明居然歪打正着。   陆氏在江南的地位尴尬,害怕桓温为了在士族间杀鸡儆猴,寻陆氏的晦气,居然自认倒霉。最终忍痛接受冉明分三次赔偿贡的条件!首批是三万金外加绢、帛、绸共计一万千匹,上等米粮三十万石!   这些东西冉明并没全部向东晋上贡,然而减半再减半,上贡万金,绢、帛、绸合计三千匹,宣纸一千刀、醇香白酒八百坛八千斤,这些东西,装成六七十辆大车,浩浩荡荡向建康城中开去!   冉明身装魏国仿汉制的藩王朝服,跨下骑着一匹大红马!   进入主街道上,冉明发现街道两边都是紧张兮兮的晋军士卒,晋军士卒之外,则是密密麻麻的人们。熙熙攘攘,而且是持续增加的趋势!   放眼望去,街道两旁边拥挤着无数人,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   冉明非常意外。   不过他不像卫玠,心理素质太差,居然被人看死了!冉明一边淡淡的笑着,向周围的人们挥手示意,顿时引人无数人尖叫!   观者啧啧赞叹:“这便是少年名将冉明吗?看年岁也不大啊,挺多有十三四岁吧?”   好事者道:“当年,如今年满十四,倒有几分刘越石的风范!”   刘越石,就是刘琨,也是魏国中书令兼左尚书仆射刘群的亲爹!西晋时期著名的爱国诗人。家、政治家、军事家。他曾在西晋末年,在晋阳独抗诸胡十数年。刘琨早年奢靡虚浮的清谈风流,是以大富豪石崇为首的“二十四友”的成员。   不过,因为刘琨抗胡,让他的名气在仕林间非常好。哪怕是他死去了三十多年,可是仍让人难以忘怀!因为刘琨是以文武全才其实不然,风度为世人称赞!   然而听到有人拿冉明和刘琨比,就有人不乐意,反驳道:“此言差矣,冉子阳功绩更胜刘越石,他文武全才,出战以来,全无败绩。吞慕容部十四万雄兵,灭段龕,败氏秦,退桓温,岂是刘越石可以比的?更何况他以小小年纪,就写出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诗句,更是霍骠骑之风范!”   这一番言论,立即得到无数人的赞同。   有人又道:“古有甘罗十二岁为相,今有冉子阳十三岁为将,各领风骚,各领风风骚。”   这时又有人道:“世人都盛传冉子阳仪容更胜卫玠,然而见面不如闻名!”   魏晋时期的人,都喜欢漂亮的男人。而男人的漂亮,一是个子要高,二是皮肤要白。形容他们,不是玉山,就是玉人、玉树。   男人要白,其实很难,除了天生的白种人,附和魏晋时代审美观点的汉人,要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病态!不然,身子不虚,脸就不会白!   但是冉明不同,他的美属于那一种阳刚之美,他的肤色并不算白,倒是健康的小麦色。冉明的个子很高,但不是那种一吹就倒的瘦麻杆,而是高大健硕!   就在这时,一个体态轻盈,身材曼妙的女郎,红着脸捧给冉明一个香喷喷的香囊,上面还锈着一双小巧精致的鸳鸯。冉明不明所以,愣在当场!   一旁装成冉明随员的祝英台打趣道:“传闻五十年间,卫玠初至江东,引万人空巷观看,寸步难行,所收香包居然装了满满一大车!今天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人前来相送,英台还是离开子阳兄的好,不然还有掷果丢香囊的,吃不消啊。”   冉明心中更是惊讶万分,不是说古代女子保守么?难道还有这么疯狂?   果然和祝英台说的那样,看到冉明接住了一个姑娘的香囊,下面又有一个黄衣女子轻步上前,那些晋军士卒居然也不阻拦,凭由这个女子走到冉明马前,这个女子更是别出心裁,她将一盆菊花上面挂着一个香囊,然后连和花盆一起递给冉明。   冉明看着这个女子,女子属于典型的江南美女,皮肤白嫩,小鸟伊人。女子两眼就像狼看到羊羔一样,非常火辣。冉明冲这个大胆的美女笑道:“多谢小娘子!”   语毕,冉明把花盆递给了刘嫝。   女子看着冉明身边的刘嫝,发黑如漆,肤白如玉,眼如星辰,在阳光的照耀下,乍一看雍容华贵,美艳无双!   女子看到刘嫝,心中黯然失落。   随着冉明渐渐远去,这个女子大声道:“如此才子佳人,才是珠联璧合。娇此生无憾也!”   虽然被冉明接连拒绝,这些热情过火的江南美女,如同飞蛾投火般,毫无畏惧,前仆后继。让冉明着实狼狈不堪,苦不堪言。   更有很多热情的美女们,把鲜花直接往冉明头上扔,还有香包,冉明为了不辜负美人心意,全部来者不拒。忙得满头大汗!   短短数里的路程,冉明非常惊讶,他收下的香囊居然装了两车,弄得礼宾院都香气扑鼻!   “终于不用像猴子一样让人围观了!”进入礼宾院后,立即松了口气,他感觉此行简直比打了一场仗更累!   祝英台看着冉明沮丧的模样,笑道:“子阳兄,不必如此,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刘嫝眼睛一转,冲冉明道:“夫君,你看这么多香囊,应该如何处置?”   冉明悠悠的道:“好大一股子酸味啊,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刘嫝不解的道:“醋味,我怎么没有闻到!”   “英台也没有闻到!”祝英台笑道:“子阳兄何故如此说!”   冉明一拍额头,暗叫失策。吃醋的典故他知道是唐代李世民想赐给房乔房玄龄一个美妾,结果房妻宁死不同。李二就让人送上来一碗汤水,称是毒药,如果不同意可以喝掉!房妻一怒之下,端起来就喝。结果发现这竟然是一碗醋。所以,人们把嫉妒称为吃醋!   冉明没有办法,只得解释起来。当然为了弥补这个大慌,冉明把唐朝改成极西之一的一个小国。李二从天可汗变成了藩外之王!   刘嫝看冉明露出疲惫之色,立即善解人意的让丫鬟窈娘去准备洗澡水!   冉明冲祝英台道:“英台兄,不知建康城中可有熟人?”   祝英台点点头:“建康城中倒有三五好友。子阳兄有何事?”   冉明道:“某曾告诉贤弟,欲办报馆,当然,要选择一处宅院。面积不能太小,至少要房舍百间以上,多多亦善!价钱倒不用太计较,反正,我现在可是有钱人!”   冉明敲诈了陆氏一笔横财,粮食可以运回魏国,金钱之物,价值三万金的钱财,冉明准备当作报馆的启动资金。 第282章 愧不敢当   祝英台想了想道:“这种事情英台向来没有关注过,需要打听一二,一天之内,就可以给子阳兄答复!”   冉明道:“多谢贤弟!”   窈娘进来道:“姑爷,可以更衣沐浴了!”   祝英台道:“如此,英台要告辞了!”   冉明道:“难道为兄招待不周?”   祝英台摇摇头,实际上他在进入建康城时,看到了礼部随员中的谢万。谢万现在是吏部侍郎,同时也是他的亲叔叔。谢道韫女扮男装只能骗骗那些和她不熟悉的人,特别是谢万当时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肯定是认出她了!   现在她必须回乌衣巷老宅解释一下,否则肯定引起家中变故!   谢道韫和冉明告别后,冉明就进入后房沐浴!当然,少不了一番水乳交融!   沐浴之后,冉明换上干净的衣服,感觉非常舒服!   来到前厅,还没有坐下喘口气,就接到消息,有人求见!   不一会儿,一个绿色吏员打扮的中年来到来!然后恭恭敬敬向冉明施礼,道:“会稽王府典丞书郎冀璞参见胶东王殿下!”   “冀书丞免礼!”冉明道:“不知冀书书丞到来所为何事?”   “卑职,奉大晋会稽王殿下、司徒之命,前来迎接胶东王殿下以刘王妃过府饮宴!”冀璞说着将怀中的红色请柬递给冉明。   来到建康,冉明就安全了,不论是谁,谁也不敢找冉明的麻烦,因为晋朝无人敢承担激怒冉闵的后果!   本着免费的餐不吃白不吃的原则,冉明欣然同意!   冉明还礼道:“多谢会稽王抬爱,孤感激不尽!有劳冀书丞前面带路!”   礼宾院之外停着一辆四驾高盖的马车。这种马车乃东周古制,车盖如伞,四面透风,可立可坐。   这种马车属于王驾,既王爵以上的才可以乘坐,普通人若是乘坐,都是被示为恩宠!冉明牵着刘嫝的手,登上马车。   冉明的麒麟卫和林黑山跟着马车,会稽王府的侍卫在前面开道,向会稽王府行去!当然,金奴与铁奴暗中随行。   坐在马车上,冉明在心中唏嘘起来,难道说这个会稽王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在晋朝王公贵族面前侮辱自己?   想到这里,冉明倒是笑了。   他是一个害怕平庸的人,要么死得轰轰烈烈,要么无声无息,如今他选择了撞历史的腰,就不想平凡的生活下去!   冉明冲林黑山道:“黑山,你有种没?”   林黑山不悦道:“公子,说甚话,俺什么时候怂过?”   冉明担心林黑山分不清形式,需要给他打一下预防针,麒麟卫倒不用担心,只要冉明的一个手势或者眼神,他们就能领会到冉明的意思!   林黑山的脑袋不太灵光,不过武力值高啊!就算比不上曹操的典韦,刘备的张飞,但是至少也属于魏廷一级的人物!   冉明继续引导道:“如果等会,他们找我的麻烦,你怎么办?”   “敢找公子的麻烦。俺把他的脑袋拧下来!”林黑山毫不在呼的说道!   冉明道:“要是人家人多势多咋办?”   林黑山想了想道:“俺给他们拼了!”   冉明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要跑,小命最重要!”   “对,俺就带着公子夫人冲出去!”   冉明道:“今天倒不用冲出去,你要是看到我把酒杯摔了,你就冲过去,把坐在主座上,戴着和我一样帽子的家伙,给抓起来,一把扣住他的喉咙,然后大吼一声,都住手,不然我捏死他!”   林黑山点点头。   “这一招叫擒贼先擒王,遇到敌人多,我们人少,打不过别人时,就要先下手为强,擒贼擒王!”   冉明笑道:“这就对了,不过今天你不能喝酒,回头,我给你两坛子醇香白酒,让你喝个够!”   “当真!”林黑山憨厚的笑道。   “你这小子,老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冉明伸手给了林黑山一巴掌!   又走了半刻钟,那个冀书丞又来到冉明的马车前道:“胶东王殿下,会稽王王府到了!”   冉明抬眼一看,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他回头,发现三十名麒麟卫突然整齐的把右手放在胸口上,打着手语。   只有冉明才明白他们的意思。   “荣耀既吾命,我等誓死保护殿下!”   一种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会稽王府门前的侍卫,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冉明看到这一幕,笑了笑,迈开大步,同刘嫝联袂走向会稽王府!   此时,会稽王府仪门大开,一个白胖面净的宦官出了府门,施礼道:“恭迎胶东王殿下!”   面对数十名会稽王府的侍卫,冉明面不改色,坦然进入王府!   冉明的历史不太好,并不知道所谓的会稽王,就是后来由桓温扶持的傀儡皇帝,简文帝司马昱!   司马昱幼年聪慧,深受其父晋元帝的宠爱。   当时著名的学者、家郭璞评论司马昱说:“振兴晋王朝的,必定是司马昱。”   然而司马昱却是一个悲剧人物,一生坎坷多难。司马昱为人清虚寡欲,尤善玄言,举心端详,器服简素,为时人所崇敬。现在他只是进入而立之年,身为总领晋朝政务的宗室,却不敢正面对抗桓温。   什么事情,就怕养成习惯。事实上就是如此,司马昱在长达二三十年的时间内,与桓温虚与委蛇,可是他没有想到,就是这种不断的妥协,再妥协。妥协到最后,他养成了习惯,甚至于桓温的冷眼都不敢看!   临死前甚至要下旨给桓温摄政,如果皇帝失德,他可以取而代之。这是给桓温篡位的合法依据,相信这个圣旨只要发出,恐怕也没有野心的人也生出野心了。   晋朝司马氏,至司马炎之后,包括东晋元帝司马睿在内的所有皇帝、王爷,都没有出现一个有才能的人。哪怕晋书评价不错,不过细数其中的功绩,都是牵强附会的。东晋就是一怪胎。整整一百多年的时间,几乎都被权臣把持朝政,司马氏只挂一个名号,其实上并没有什么权利!从王敦、郗鉴、桓温、桓玄、刘牢之、刘裕,这些人都是你唱罢来我登场。   身为东晋的开国皇帝,司马睿的少子司马昱对这个在紧急关头,力挽狂澜,匡复魏室的宗室亲王,是由衷的佩服!   司马昱早已让人收集了对冉明的事迹,可以说冉明几乎所有的大举动,他都知道!现在他打量着这个年仅十四岁,却久经沙场考验的魏国大将军,胶东王。   只见此人身材挺拔,略显与他年龄与不符合的成熟,俊美且有风仪,举止从容不迫,单看容貌,纵观司马诸王,无人可以与其比肩!   就在司马昱打量冉明时,冉明也在打量司马昱。   司马昱身子略瘦,疏眉朗目,清隽岐雅,容止风仪甚佳。   会稽王府的饮宴,既无冉明想象中的刀斧手埋伏,也无高朋满座。   一间布置简洁的小厅,司马昱和一个胡姓昭仪相陪,冉明、刘嫝,四人的小宴会,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家宴!既无山珍海味,生猛海鲜,也有丝竹艳舞。   寻常小菜,清淡可口。酒是洒色橙黄清亮的黄酒。说出来他的另外一个名字,大家都非常熟悉。花雕酒,也又名状元红,女儿红。   冉明浅饮一口,感觉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他赞叹道:“果然好酒!”   司马昱道:“此酒乃竹林七贤嵇康之子嵇含依据嵇康所留之法所酿,藏于地底,吸收日月之精华,存放愈久愈醇!”   司马昱的口才甚好,而且为人温和,谈吐不俗。与冉明聊天江南的风俗人情,那是滔滔不绝。随着交谈的深入,冉明也放下架子,与这个悲剧的苦命皇帝,聊起了自己的见闻。   当然,席间交谈的全都是没有营养活的废话。   午餐过后,司马昱命胡昭仪带着刘嫝进入后院。   冉明知道,司马昱肯定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果然,司马昱领着冉明去了他府邸中的茶室饮茶!司马昱的茶室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里面种满了菊花!看到满院子都是黄色的菊花,冉明不由得想起后世的电影满城尽是黄金甲。   原本这花雕酒,后劲极大。被冷风一吹,冉明酒色已经上头,不自觉间,他低声唱起了周杰伦的那首菊花台。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说实话,周杰伦的好几首歌,我都喜欢。   司马昱拂掌而笑道:“胶东王殿下好才情,这一首长短句,甚是绝妙。世人都传胶东王殿下文武全才,今天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冉明微微一愣,他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没事显摆什么。好在司马昱没有追问,好像认定这首歌就是冉明所作!   冉明看到司马昱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反而松了口气,拱手连道:“会稽王谬赞了,明愧不敢当!” 第283章 大祸临头   司马昱道:“今天,你与孤一见如故,你是大魏胶东王,某乃会稽王,身份倒也符合,不如汝与某,以兄弟相称!我痴长几岁,就托大为兄”   “如此甚好!”冉明现在是大魏在东晋的大使,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打蛇随棍上。冉明立即深深一揖,躬身道:“子阳见过兄长!”   关键是司马昱是司马睿的少子,论起辈份,他还是晋穆帝司马聃的祖父。若是冉明与司马昱平辈论交,那么别说司马聃,就算是司马聃的母亲褚太后,也要称冉明为叔公。   “贤弟!”司马昱想了想道:“为兄刚刚听闻此曲,甚为喜欢,不知谓之何名?”   “菊花台!”剽窃一次为偷,时间一长,就成为习惯了,冉明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道:“让兄台见笑了!”   司马昱喃喃的道:“菊花台,菊花台难道,贤弟是刚刚看到这满院菊花顿悟而出?”   冉明点点头。   司马昱若有所思的道:“贤弟倒是才高八斗,就是曹子健在此,也不过如此!”   冉明被司马昱的马屁拍得有点脸红!   司马昱看着冉明红着脸低下头,又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道:“贤弟之忧,为兄明白?”   冉明很是意外,问道“兄长以为,子阳担忧的是什么?”   “北风乱,夜未央!”司马昱道:“想必子阳兄已经知道了,燕国内乱已经分出胜负,慕容恪计赚慕容评,慕容评大败,在乱军中被杀,现在燕国已经结束了内乱。不过,子阳也不必担心。现在燕国已今非惜比,二十余万精锐部队,在内乱中伤亡惨重,幸存下来的部队已十不存一,而且高句丽、扶余也不会坐任燕国重新强大起来,欺凌他们。就算再过三五年,燕国休想走出这个泥潭!”   冉明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得到这个消息。燕国的内乱居然平息了,而且和历史上大不一样,历史上慕容评与慕容恪之争,最终胜利的却是无才无德的慕容评,最后,慕容评把燕国最后一口元气也浪费掉了!   否则,苻坚没有机会统一北方,更没有可能集结九十八万兵马,进攻江南!   冉明这才恍然大悟,“北风乱,夜未央”,司马昱原来以为自己是担心燕国重新北犯魏国边境,重启战争!   这个误会,冉明肯定不会去解释。   自从敲诈了陆氏一笔钱粮,足够魏军二十万大军吃用一年。   有了钱粮,冉闵应该不会选择急于求成,应该会稳扎稳打,这样魏国并不一定会吃亏。   况且,冉明让将作监改良了铠甲,把原本普通步卒所穿着的皮甲和铁甲,加装了八斤重的锁子甲护胸!锁子甲防护箭头的伤害,能力超过。   简直就是游牧民族骑射的克星。而且,陌刀、马公弩、八牛弩、新式投石机,大量投入使用,这样以来,魏国在装备方面,至少可以超越燕军三百年,没有理由会吃亏!   当然,冉闵这个皇帝和杨广、李二不一样,他的作战理念是以战养战,以战保民,以战促合。现在魏国百姓刚刚过上平安的日子,最厌倦了战争,如果燕国挑起战争,他们将受到魏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的反对。   占天时、地利、人和,况且有训练有素的大魏军队,当然不必担心。   冉明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回去再问问,天眼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还没有东晋先知道。   冉明并不知道,这个慕容评还是燕国皇太后足可浑氏的情人。慕容评自幼父母两亡,是长兄慕容翰养大的。慕容皝以谋反罪杀死慕容翰,慕容评对于这个亦兄亦父的仇人慕容皝是恨到骨头里。很早他就想报复慕容皝,可惜慕容皝死得太早。后来,他无意间与可足浑氏勾搭上了。   可足浑氏是慕容评的侄媳妇,这个皇太后,很有战略眼光,她知道慕容评不是慕容恪的对手,就秘密组织了一支死士,将慕容评与她的私生子秘密送到东晋避难!   由于提前半个月出发,所以这个消息东晋知道的自然要比天眼得到的消息要快。   看着冉明沉默不语,司马昱道:“子阳贤弟,知道为兄今天因何事而找你吗?”   冉明摇摇头。   司马昱道:“为兄找贤弟有两年事,一来,是明天大朝会,贤弟要参加早朝觐见陛下,有相关事宜,注意事项,为兄需要亲自告诉贤弟!”   冉明心中暗暗唏嘘不已,屁话,绝对是屁话,这点小事根本不需要他这个会稽王,大司徒、丞相出面,随便派出一个掌管司仪的宦官,就可以了!   冉明没有说破司马昱,而是静静的期待戏肉的部分!   “救我?”冉明不解的道:“此话怎讲?”   “贤弟不知道,此时你已大祸临头了!”司马昱道。   冉明听到这话,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你大祸临头……”这五个字,可以说是纵横家以及说客口中频率出现最高的话,也是一个套路。正常人一般都会被套路住。   冉明随即装成失魂落魄的样子道:“吾向来与人亲善,从来没有与人结怨,谁会来害我?”   司马昱神密兮兮的道:“为兄得到消息,太尉已经派出了郗嘉宾来到建康,明面上他是来建康任吏部侍郎,与朝廷协调与西府军的关系,实际上则是针对贤弟!”   “针对我,怎么可能啊!”冉明假装不解的道。   司马昱神密兮兮的道:“为兄得到消息,太尉已经派出了郗嘉宾来到建康,明面上他是来建康为吏部侍郎,与朝廷协调与西府军的关系,实际上则是针对贤弟!”   冉明对于这套拙劣的祸水东引之计,心如明镜,故意装成紧张的的样子,失声道:“他不怕引起战争的吗?某若是在建康出了意外,大魏十数万兵马定会分四路南下,晋国拿什么抵抗,桓温他那点西府军,我们大魏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他桓温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司马昱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桓温岂会不明白这一点,他打算嫁祸我们大晋,让大魏与大晋两虎相争,他和从中渔利!”   “果真如此!”冉明红着脸道:“我这就上书父皇,让他扣住桓温的家眷,一个人也别想救走!”   接着,冉明又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冲司马昱道:“多谢兄长相告!明感激不尽,子阳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了!”   望着冉明离去的背影,司马昱脸上温和的笑容不见了,取而待之的则是一脸寒霜。   “坦之,你看他会中计吗?”   一个风仪颇佳的年轻男子从后院走出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号称江东独步王文度王坦之。   随着桓温派出郗超进入建康,这个时间远比历史上提前了四年!让东晋朝廷匆忙之下,只好把王坦之推出来。王坦之献上第一策,就是借力。借魏国之力,来抵消桓温咄咄逼人的趋势!“如果是其他人,或者会中计!可是冉明?”王坦之摇摇头,顾虑重重的道:“这是一个近智为妖的智狐,怎么可能会被轻易的骗住,不过,但凡多智之人,疑心必重,不如出于何种考虑,桓温与魏国的交易肯定会受到阻碍,所以我们就这可以赢得宝贵的时间!”   司马昱道:“魏国现在还很弱小,如果他们强大了,对晋朝未必是好事,两虎相争虽好,就把养虎为患啊!”   王坦之道:“就怕,事情不尽如人意!”   “看他的样子,还以为他真信了孤的话!”司马昱冷哼道:“孤还差点被他骗了!”   “桓温这个老狐狸都玩不过这个智狐,谁人能骗得了他?”王坦之道:“只怕建康从此不会再安定了!”   “是啊!”司马昱感叹道:“这个人就不是一个安静的主,据说陆氏在他手底下吃了一个闷亏!”   王坦之笑道:“不错,陆氏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陆氏也明白,冉明被毁的财物根本就没有多少!说不定,那把火还是他自己放的!”   “如果真是如此!”司马昱担忧的道:“这个智狐太厉害了!”   冉明不知道,他除了七绝,现在又多了一个智狐的外号!   不过,对于司马昱的好意,冉明没有放在心上。桓温不傻,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向自己动手的,除非他想死!   但凡有雄心壮志的人,都非常怕死,桓温也不例外!如果说桓温的弱点,除了害怕死亡,还真没有别的。   回到礼宾院之后,冉明写了一封信,邀请郗超玄武湖垂钓。   ……   次日一早,冉明早早就来到建康城的皇宫城外等候,得到站殿将军的巨吼道:“宣魏国胶东国王觐见!”   冉明被引着走了近一刻钟的时间,这才走到宣政大殿,此时大殿内人山人海,放眼望去,不是绿衫就是穿红戴紫的大臣们!   东晋的大臣和魏国相比,明显有一个年龄上的优势。   魏国朝臣,年龄基本在三十来岁左右,但是晋朝不同,基本满堂皆是白发,只要是穿绯色官服以上的,十有八九,年龄都是在五十岁开外。 第284章 半买半送   冉明来一个人未至声先到:“大魏特使胶东国王觐见见大晋皇帝陛下!”   还好,此时不是明清。只要没有大过,一般不用下跪。冉明躬身向司马聃施礼。   接着,小皇帝司马聃用稚嫩的声音道:“爱卿免礼平身!”   司马聃只有十岁,小屁孩一个,他看到冉明,年龄也不大,却名扬天下。想到冉明廉台之战大败慕容恪,洛阳之战,大败苻洛,同时还让桓温吃了一个大亏,心中不由得有一种亲近之感!   一个中年宦官开始摊开明黄的圣旨,这是魏国皇帝冉闵写给司马聃的正式国书,非常苦涩难懂的万言长篇大论,冉明听得昏昏欲睡。   等于过了将近半个时辰,这篇正式国书才宣读完毕!   接着,又是这个宦官,又拿起晋国皇帝的恩旨,开始宣读起来。冉明可以肯定,这个小皇帝恐怕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   冉明接着道“尊敬的大晋皇帝陛下,感谢您的仁慈之心,令小王感激不尽!为了表达我们魏国最诚挚的情谊,小王这次特为大晋奉上贡品,清单如下。”   中常侍赶紧下殿来到冉明面前,接过贡品清单!   小皇帝看了看清单,让宦官在大殿上宣读,接着又是一柱香的时间。   冉明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出列道:“外臣有话要说!”   冉明知道中国古代的朝贡规矩,都是十倍甚之以上的反赠。到了明朝后期,土地兼并严重,国库收入大量减少。国库根本没有钱来支付安南、占城、高丽、暹罗、琉球、苏门答腊、爪哇这些国家的朝贡回赠。   没有办法,只好规定,让这些国家把每年朝贡一次改为四年一次。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   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冉明来了东晋没有理由不大赚一笔!所以他把贡品限制在价值万金,这个数量既不太多,也不算小,正好晋朝国库能支付。   司马聃道:“胶东王但讲无妨!”   “尊敬仁慈、英明神武的大晋皇帝陛下。”冉明开始了他的激情的演说,简单的说就是叫屈喊穷,指天画地,语气哀伤,把魏国形容得只有片瓦容身,片叶遮衣的贫瘠荒野一般,所有魏国人都还在贫困线以下。在生死线上挣扎徘徊,不仅要面对迎来的鲜卑人、氐人、匈奴、羯人的威胁,还要应对田地荒芜、耕具没有,种子匮乏的窘迫局面。   冉明在前世就会蛊惑人心,换句话说叫忽悠。   这通篇的大白话,比文言文更容易懂,加上冉明脸上丰富的面部表情,熟练的肢体动作,开始产生了效果!   果然,在冉明的演说下,小皇帝被感动了,别说是小皇帝,就连满朝文武大臣都被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终于,小皇帝司马聃的同情心泛滥了,他听不下去了,突然从龙椅上跑下来,皇太后诸蒜子拉都没有拉住。司马聃关切的冲冉明道:“原来你们魏国这么穷啊!为了凑集这些贡品,全邺城的百姓都省吃减用,这让朕如何能安心!来而不往非礼也,朕这就下旨,为了表达朕对魏国的情谊,以彰显我大晋天朝气度,特赐米粮,三十万石,不五十万石,布帛。   诸蒜子听到这里,心中直跳。暗道:“我的小祖宗宗哎,你可别再许诺了!”   她可不是五谷不分的败家小皇帝。   司马聃不清楚,可是她清楚啊,晋朝现在就是一个空架子,要钱没有,要粮更是没有。所有的钱粮都在各大士族手中,一年的国库收入只能勉强够支付官员的俸禄,和一些宗室大臣的收入。   桓温专权,说到底,还是因为晋朝没有实力再养一支兵马与其对抗,如果晋朝有足够的钱粮,完全可以再成立一支东府军,或者南府军。   历史上,谢安出仕,以谢氏的庞大财力支援,谢玄毫不费力的就招募了八万五千兵马,这些兵马,不算铠甲兵器,一年需要消耗的粮食就是将近三十万石。但是这些钱粮不是晋朝出的,而是谢氏拿出来的。加上将领的俸禄,兵甲的损耗,一年的开支就是上亿钱!   然而,随着司马聃几句话,这大约将近六万金的粮食、三万金的米粮和两万金的金银器皿就送出去了!   “败家,真是败家啊!”诸蒜子感慨道。   司马聃非常认真的道:“朕感觉你们魏国百姓太苦了,吃了上顿,没下顿,太苦了!”   冉明露出悲凄的哀容,突然伸出带补定要内衣袖口道:“陛下仁厚,多谢陛下体谅外臣的难处!”   司马聃又道:“即然魏国如此苦,朕看你还不错,往后就不用再回去了,朕保证让你穿上新衣,吃上饱饭!”   冉明装成诚惶诚恐的样子。偶尔伤心欲绝,偶尔搞怪夸张,哄得司马聃非常开心。   司马聃又赏了冉明一幢宅子。   这幢宅子不在建康城中,而是在幕府山区的虎跑泉旁,这里原本是前大将军王敦的别院。后来大将军王敦叛乱,率军攻打建康,事败后,尽诛其党羽,然而因王敦是琅琊王氏,所以并没有诛连王氏,只是把王敦一枝剿灭。   而幕府山庄则被朝廷封存。   三十多年以来,倒也破败不堪,好在面积够大,超过一百五十亩的庄院,冉明正求之不得。   最后,冉明又得到了一个散骑常侍的头衔。   反正这只是虚职,冉明也没有放在心上!   冉明回到礼宾院时,发现祝英台早已等候多时了。   “英台不负子阳兄所托,事情办成了!”祝英台根本没有去询问建康到底有没有房子的,而是直接让管事从谢氏名下随便找了一幢宅子。   建康虽然不是洛阳,但是作为东晋的帝都,也是寸土寸金。一套寻常的两进院落,至少数千金,像这种一百多间房屋的大宅,至少上万金以上。当然,能住起建康豪宅的人,自然是不差钱,如果不是家道中落,没有人愿意房产与田产。原本,冉明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有想到祝英台办事效率如此高!   冉明意外的道:“这么快,不如我们去看看宅子!”   祝英台找的宅子在钟鼓楼附近,是一幢五进的院落,附近多是文人墨客的聚集地。   冉明在建康不是没有一点根基,他的天眼分舵就设在望月楼,靠近秦淮河河畔的闹市区。   不过,冉明作为驻晋大使在建康,肯定是惹人注意,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冉明根本没有动用天眼的力量。   对于祝英台也只是试试看的想法,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办成了!   这幢宅子占地倒不是很大,也就是二十来亩,五进院落,一百多间房屋,房屋状况倒还不错!祝英台边引着冉明观看,边道:“这幢宅子各种家具,一应俱全,只要搬来铺盖,就可以直接入住。前主人走得太匆忙,还剩下了十几仆人、奴婢、杂役。英台寻思着子阳兄身边也没有什么可使唤的人,就让他们留了下来,如果子阳兄不满意他们,可以打发他们走!”   冉明道:“英台兄的眼光,明还是相信的,既然英台兄看他们合适,他们就留下来吧!”   冉明满院看了一圈,感觉非常满意。   祝英台没有白送给冉明,他知道如果白送冉明肯定会怀疑她的身份,所以她让一个谢氏的管事与冉明直接交易。   双方交易完毕。   这座宅子,冉明以五千金的价格买下,当场过户。   事实上,这座宅子一万金也买不到,化名祝英台的谢道韫,算是半买半送了这套宅子。   祝英台道:“这个宅子里有丫鬟十人,厨娘三人,杂役六人,管事一人。管事姓徐,名满仓。豫章人。”   冉明看了看这些杂役,除了丫鬟模样清秀之外,莫约十七八岁之外,其他人都是年龄偏大。反正冉明手中也没有人手,就把他们全部留了下来!   管事徐满仓,大概四十来岁,有点驼背,一脸忠厚,不过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精明劲了。冉明宣布这些仆役全部留下之后,徐满仓就带着这十几个仆役前来拜见新东家!   三十名麒麟卫从礼宾院搬了出来,杜聪成了冉明的新管家,而徐满仓则是外院管事!   等搬完家,时间已到了掌灯时分。   冉明和以往一样,留祝英台在此居住。   用一万多金,赚了十几倍的财物,冉明非常开心,因为自己成功的忽悠,为魏国带来的实惠利益,虽然不知道晋朝会不会如约执行,想来皇帝在朝会上宣布的事情,他们为了面子,也不会太打折扣。   冉明亲自下厨,让厨娘准备了大块的牛骨头。   中国历朝都是以农为本,重农轻商,所以基本上耕牛是不允许宰杀的,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让杀牛,牛总会生病吧,或者摔伤,不能再进行劳作,所以,牛肉虽然珍贵,倒也不是吃不着!   冉明让厨娘把大块的牛骨头放在锅里一起熬,这个时候,牛骨头汤是没有盐的。等骨髓熬出来以后,冉明又把切成薄片的牛肉放在锅里煮。 第285章 御姐女王   等好了以后,用三层丝绸将汤的残渣过虑掉,剩下的汤晶莹剔透。   冉明又在汤中放入各种调味料和葱花,以及芥末、醋。   这样,一锅香味扑鼻的牛肉汤就出炉了!   丫鬟把三碗牛肉汤在放桌子上,汤上的上碧绿的葱花。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祝英台喝了小一口,登时一股暖意从嘴里一直暖到心里,香绕唇齿,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赞道:“汤浓味美,不腥不膻、肥而不腻,这汤真是非常不错。”   冉明道:“那当然,你要看这是谁做的,这可是本大厨师亲自指导的,在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第二家!”   牛肉汤配贴锅饼,味道不错。祝英台终于打破了他从来不吃第二碗记录,一顿饭吃掉了三块饼子,两碗汤。   饭后,祝英台边喝着冉明清茶,边思索道:“子阳兄,现在宅子已经买好了,报纸什么时候开始办?”   冉明道:“宅子只是第一步,现在就需要第二步!”   “第二步?”   “招人!”冉明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人的道:“招人,招大量的人!要有许多识字的人,从事专门的排版,当然,还需要一些审稿、排版、印刷的专门技术人员!”   祝英台道:“这些事情,我能做什么?”   冉明道:“职务我早就给你安排好了,就是我们这个报纸的总编!”   “总编?”祝英台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总编就是负责报社的日常工作,包括研究、制定和实施工作方针,组织领导报社日常业务工作!”冉明解释道:“通俗的讲,就是在这个报社,除了我,就数你的权力最大!”   祝英台道:“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能否请幕僚?”   冉明当然不知道,魏晋年间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是请幕僚办公,自己基本上不用办理什么大事,只有在主要政策方针上提出自己的意见。所以,魏晋年间那些所谓的名士,大部分都不务正业,有时,几年不去自己的衙门那是常有的事!   冉明道:“当然,可以,不过,幕僚的例钱需要自理!”   祝英台笑道:“这个不劳子阳兄费心了!”   要是没有祝英台,冉明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个年代读书人太少,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这些世家子弟,他们生来就可以做官,怎么也不会做这个无名无权的总编!   当天,冉明就让外房管事徐满仓带人把第二进院子进行重修,分别改建成编辑办公室、资料室、仓储室和印刷室!很多珍贵的门窗都被冉明拆掉了。   管事是谢氏的老人,自小就是谢氏的奴仆,看到冉明如此捣鼓,心中暗叹败家!   宅院改建的同时,冉明又让杜聪去找那些会雕刻印章的人,用胶泥雕刻字模,然后烧结,这些字模全部采取便于阅读的仿宋体。   当然,这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冉明却忙着准备报纸的事情,怎么把报纸一炮打响,才是冉明最关心的问题。   冉明从来没有搞过这类的事情,在后世他名下倒有一个杂志,可惜,冉明根本就没有管过,没有经验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天雨,就在冉明忙得脚不沾地,头晕眼花时,杜聪拿着一张字纸递给了冉明!   这是霍棋创建天眼第四处发来的第一份情报,然而这份情报却是一个噩耗。   情报显示,冉明的第三徒弟刘科日前与东宫交往甚密,太子冉智赏赐了刘科大量钱财,刘科有变节的意图!   冉明知道自己的这个三弟子功利心强,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背叛自己!   其实也谈不上背叛,只是投靠了冉智。   刘科现在是破虏校尉,算是魏国中层将领了。   冉明仔细一想,其实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在世人眼中,自己就是一个质子,更是一个弃子,跟随自己谈不上什么前途。   冉明其实也明白,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忠诚,忠诚那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现在刘科已经背叛了,那么他将是第一个,冉明甚至不清楚,他的弟子最终能剩下几人!   冉明虽然是刘科的师傅,事实上冉明对刘科等人的教导,并不算多。时间短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刘科等人年龄都比冉明还要大,心智已经成熟,可塑性差!   冉明沉默了,慢慢的把情报烧掉,望着成了一堆纸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在这时,刘嫝进入屋子,她看着闻到屋里有些淡淡的烟味,笑容凝结在了脸上!   冉明道:“你有什么事情?”   刘嫝道:“奴在街上看到了有许多乞丐,他们很是可怜。如今我们在建康城也算安顿了下来,府里人太少,也很冷静,奴家想去买点奴婢!”   冉明点点头“这点小事,你看着办吧?这些事情,往后不用知会我,府里的事情,一切都由你做主!”   刘嫝道:“皇帝在幕府山赐了一套宅子,现在正在修建,估计过年时应该可以入住,那个宅子更大,需要的人更多!反正我们家里钱粮够多,也不差那几张口吃饭,不如现在就多买几个,现在开始养着,到时候也能使着顺手!”   “养着,顺手?”冉明脑袋中如闪电一样划过夜空黑暗。他兴奋的抱着刘嫝道:“嫝儿,真的,太感谢你了,你启发了我一件大事!我们现在要粮有粮,要钱有钱,我们可以购买一些机灵地、年幼而又父母双亡的孩童!”   冉明这一刻想到了冉闵的三千家丁兵,这些人马,多年以来都跟着冉闵,无论冉闵贫穷还是富贵,他们都不离不弃。冉闵死战不退,他们也宁死不降!这些人是冉闵的家传乞活军,很多是都是从冉瞻时代开始加入冉氏。在家国天下的时代,可以背叛主人,可以投降,也可以变节,但是却不能背叛家主。   刘嫝被冉明的大手,弄得心慌意乱,她的身体有点软了,道“夫君,那些有母子也应该买来一些,不然这些小孩,照顾起来也很费事!”   冉明点点头。郑重的道:“这件事非常重要,一定要慎重对待,别办砸了!”   刘嫝点点头,冲冉明眨眨眼,露出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突然,刘嫝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夫君,我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刘嫝道:“或许是我太多疑了!就是那个徐管事,他对祝英台很是敬畏,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和祝英台以前认识,一个管事居然祝英台比我这个主母还要敬畏,太奇怪了!”   冉明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认识又能如何?等找到合适的管事,我们再换了他!”   第二天天刚刚亮,冉明怀里的刘嫝,睡得像一个小猫。   冉明正准备起床,突然刘嫝的丫鬟刘窈娘道:“姑爷,宫人来人了,通知姑爷进宫面圣!”   冉明此时忙着报馆的筹备工作,根本分不开身。可是面对晋穆帝司马聃的传召,他只得赶起床前去!再说,刚刚骗得人家一百万石粮食,冉明心中也有点过意不去,最多只当是敷衍一下这个小皇帝!   天蒙蒙亮,冉明就来到皇宫显阳殿,结果被宫娥告知,皇帝已经去上朝了,让他在此等候。冉明打量了一下显阳殿的情况,发现这里的御林军侍卫,如同树桩子一样站着不动,目不斜视。而在显阳殿忙碌的宫娥、宦官也都脚步匆匆!   冉明一直等到了日头偏西,整整一个大上午的时间,他都像傻一样在那里站着,既没有宫娥给他一杯水,也没有人让他坐下休息一会儿。就在冉明肚子叫苦连天,他的耐心几乎耗尽时,终于前殿走来一大票人马,八个威武的站殿将军在前面开路,后面则是十几个宦官抬着一个巨大的步辇。   在明黄的盖伞下,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手挽着小皇帝司马聃端坐在步辇。   冉明看着这个美妇,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传闻中的太后诸蒜子。诸蒜子是康帝司马岳的皇后,司马岳早逝,年仅两岁的皇太子既位。诸蒜子就有皇后升为太后辅政。在历史上,这个诸蒜子可是女中强人。曾以垂帘,三度听政。在历史上,桓温虽然早有反意,可惜在诸蒜子这个女人手中,被压制得死死的。   如果说清朝的孝庄老妖婆挽救了清朝,而诸蒜子就是晋朝的孝庄!就连权倾天下的在她面前,都大汗淋漓,不敢反抗!她虽然是女流之身,可是论权谋手段,就连谢安也自叹不如!   此时,诸蒜子年仅三十岁,正是一个女人的黄金年龄!作为独喜欢熟女的冉明,在这个时候,看着诸蒜子脸上挂着气定神闲微笑,那种宠辱不惊的淡定,那种风过无痕的从容。   特别是诸蒜子的眼睛,幽深略带幽怨的眼神,嘴角不经意的淡笑。这样的魅力,让冉明一时间痴了。   这时时候,满地的宫娥、宦官、侍卫都跪下了,山呼:“参见太后,皇帝陛下!” 第286章 大晋帝师   冉明抬着头,仔细打量的诸蒜子,以一个男人的目光欣赏这个名留历史上的皇太后,以柔弱的肩膀挑起了东晋的天下!   魏晋南北朝时代,冉明记忆中只有三个女人最为清晰,第一个是历经两国四朝,六任皇后的惠帝皇后羊献容。   第二个则是这个就是这个眼前的褚太后褚蒜子,第三个就是才女谢道韫了!   诸蒜子发现大胆看向自己,特别是冉明的眼神,毫不顾忌,赤裸裸的看着自己的胸,诸蒜子有点恼怒。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和一个小屁孩子计较。   冉明不知道,他肆无忌惮的观察褚蒜子,差来惹来大祸。   司马聃看到了人群中的冉明,就兴奋冲冉明招手道:“胶东王胶东王朕在这里!”   冉明此时已经回过神来,脸上一阵发烫,好在他反应倒快,施礼道:“小王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说着,冉明不像其他朝臣一样,倒头便拜,连头都不敢抬!冉明语毕,   司马聃道:“免礼,起来吧,快到步辇上来,和朕坐在一块!”   诸蒜子道:“皇儿,不可如此!注意仪态!”   “是,母后!”   不一会儿,司马聃满脸疲倦的打了一个哈哈,然后冲一个宦官挥挥手。   那个中午宦官会意,立即转身而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锦盒来到司马聃面前!锦盒打开,冉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发现锦盒子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红丸。   冉明突然想起,东晋的皇帝大都短命,特别是这个司马聃,年仅十九岁就死了。东晋的皇帝都信道教,喜欢服食丹药。   其实这些丹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可以提神,但是都含有大量的汞、铅等一些重金属,而且大都具有毒性。   就在这时,司马聃看着冉明目光直直的打量着他手中的小药丸,非常大度的道:“胶东王,这是杜仙长所练的仙丹,用朱砂,红铅,千年人参等十余味天材地宝,花了七七四十九日而炼取得七宝丹,虽然不能白日飞升,却也有能益寿延年,长保安泰之效!既然胶东王喜欢,朕就忍痛割爱,送给你了!”   冉明大惊,尼玛,这是什么延年益寿,分明是慢性自杀好不好!感觉这个小皇帝其实也够可怜的,只是那些权臣玩弄权术的傀儡,一直活在阴影中。冉明心中一动,有了帮他一把的心思,道:“陛下,请勿服用此物!”   “为何!”冉明想了想还是事实比较有说服力,顺便打压一下孙泰的天师道。冉明想了想道:“陛下,此物还含有剧毒!”   司马聃还没有反驳,诸蒜子却道:“胶东王何处此言?”   冉明道:“事实胜于雄辩,若皇上、太后不相信,可让人带来鸡鸭猫狗之物一试!”   这种慢性毒药,毒药的剂量很小,人吃了短短时间没事,可是鸡鸭猫狗比人要小得多,这种剂量足以让他们致命!   诸蒜子冲一个年长的宫娥道:“去御膳房取一只活鸡过来!”   就在这时,冉明冲司马聃道:“不知陛下,唤小王过来,何谓何事?”   司马聃其实找冉明并没有什么事,昨天的大朝会上,冉明丰富的演说,给了他极深的印象。冉明那是通体的大白话,没有枯涩的文言文。加上冉明的年龄不大,仅比小皇帝大四岁,所以并没有年龄代沟。所以司马聃就想与冉明聊聊天。   诸蒜子道:“皇儿感觉在深宫大内显得有点闷了,所以想让殿下陪陪陛下!”   冉明松了口气道:“其实陛下,也可以出宫走一走,看一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司马聃叹了口气道:“朕也想出去看看,可是那些朝臣总是拿上古贤君来鞭策朕,让朕心力憔悴!”   冉明没有答话,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冉明是后世的灵魂,心中根本就没有那天君父天子的敬畏感,他不好意思的笑道道:“小王早上起来,到现在尚没有进食,有点饿了!”   司马聃道:“来人,传御膳!”   可是,没有等御膳上来,那个年长的宫女倒来带着一个宦官,拎来一只五六斤重的芦花鸡。   冉明亲手拿起那颗红色的药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丹药捏碎了,强制喂到鸡嘴里!好一会儿,芦花鸡开始兴奋起来,围着显阳殿外的面花园,跳上跳下。   但是好景不长,这只芦花鸡就慢慢的没有了精气,萎靡不振,最终倒在地上,死了!   “死了!”司马聃脸色煞白的道:“死了,居然死了,这么说此丹药真的含有剧毒!可是朕吃了怎么没有事?”   冉明解释道:“是剂量不足,陛下所服剂量太小,如果剂量过大,肯定也会驾鹤归天!”   这个时候,冉明看到诸蒜子脸上凝结起了寒冰,整个显阳殿都显得阴冷无比。   诸蒜子冷冷的道:“来人,传旨着大内侍卫总管单盛,着人缉拿显阳殿一干道众,不必审问,直接杖毙!”   原来,显阳殿也有一个小道观,算是小皇帝的私家道观,平时以劣等的魔术表演,欺骗小皇帝,然后练丹骗钱!   现在显阳殿大约养着三四十名大小道士,为首的道士则是杜子恭的亲传弟子之一的许龙!历史上这位可是孙恩叛乱时的前锋大将!   然而,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翅膀一煽,历史被冉明又撞了一下腰。至少孙恩的一个臂膀断了!   出了这档子事情,司马聃和太后诸蒜子都没有了食欲,冉明却不管一切,自顾吃饭。御膳味道不错,冉明吃得满嘴流油。   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冉明不知道怎么的,上前劝道:“陛下,其实不用担心,虽然无丹药之助,吾有一法,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司马聃道:“传闻胶东王有万夫不挡之勇,朕倒要看看胶东王演示!”   冉明也不推辞,要说武功一路,冉明的原来记忆中倒是留下了一些,不过全部都是杀人之法,毫无花招。不过,冉明在后世,学过陈氏太极,以求养生!   冉明来到殿外,两足分开平行,摆了一个太极拳的起手势。太极拳动作徐缓舒畅,要求练拳时正腰、收颚、直背、垂肩,有飘然腾云之意境。冉明身材修长,大袖飘飘,倒有几番仙风道骨!   冉明边舞动太极拳,边道:“此拳法既能强身健体,亦能御敌,以慢打快,以静制动拳法要诀讲究的是虚实结合,刚柔并济,松腰垂臀,沉肩坠肘纯以意行,最忌用力。形神合一,阴阳调和,一切皆是率意而为,随风而舞!”   司马聃看了一会儿,不解的道:“朕观这拳法轻飘飘的,毫无力道,岂可有御敌?”   冉明笑道:“陛下可命宫中健儿,一试便知!”   司马聃道:“许子翼,你上,切莫伤了胶东王!”   这时一名站殿将军出列,许子翼名叫许翔,祖籍陈留。身高八尺有余,长得孔武有力。站在冉明面前,如同一头大猩猩。   许子翼大吼道:“胶东王,得罪了!”   说着,一拳中宫直进,直捣冉明面门!   冉明右手摆出了一个白鹤亮翅的架势,一个小退步,然后右手如灵蛇一般啄了一下许子翼的脉门,许子翼感觉右拳一麻,还没有反应过来,冉明一个肩撞,撞在他的胸口。   许子翼身体向前冲劲道不小,一上来就吃亏,他顿时怒了。   拳拳虎虎生风,招招毫无保留!   太极拳讲究的是心随意动,无招无势,以柔克刚,对于一身蛮力许子翼,被冉明借力打力,弄得狼狈不堪,终于十招一过,冉明一计回身肘撞,击中许子翼的后脑,许子翼应声而倒,再也爬不起来了!   司马聃只是看着冉明打得好看,兴奋的拍手大叫,可是诸蒜子不同,诸蒜子看出了冉明有所保留,至少当时他有很多机会击倒许子翼,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可能是想让司马聃多了解一下他的拳法吧!   诸蒜子心中有了计较,魏国是以武立国,皇帝冉闵就是一个万人敌,听说最小的儿子冉裕天生巨力,冉明并不是依靠武功而克敌,而是依靠他的脑袋!   她的战略目光深远,不像其他人这样肤浅。   诸蒜子当然知道,魏国与晋国早晚会有一战,以晋国的实力,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不如在这个时候,与魏国交好,到时候司马聃或许可以保一条命!   诸蒜子道:“皇儿,你看此拳如何?”   “非常厉害!”司马聃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诸蒜子又道:“你想学吗?”   司马聃点点头。接着他又道:“胶东王愿意教朕学拳吗?”   冉明道:“只要陛下愿意学,吾愿意倾囊相授!”   突然,冉明回头看到诸蒜子蹲下的身子,胸前那一抹白色。   冉明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眼睛瞪得发直。   诸蒜子道:“皇儿,还不赶紧拜见师尊!”   诸蒜子也发觉了冉明的异样,不知道他神游体外,发生了什么事。低头一看,顿时明白了冉明为何会发呆! 第287章 以子之矛   年龄小也有年龄小的好处,如果是其他大臣这样失礼,诸蒜子肯定会发飙了,可是冉明才十四岁,在诸蒜子眼中,冉明也是小屁孩。   看到冉明被自己迷得找不着北,诸蒜子心中感觉很是得意。   冉明回过神来,他可不敢当司马聃的老师,只是推脱。   诸蒜子道:“难道胶东王不愿意!”   冉明看了看诸蒜子娇怒的模样,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道:“愿意……当然愿意!”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教教小皇帝打打太极拳,冉明没有意见,可是要拜师,冉明就不愿意了!   皇太后诸蒜子让冉明端坐在正堂的主坐上,虽然这玩意不是龙椅,可是显阳殿那是司马聃的寝宫。   主坐哪有一个外臣可以坐的?   冉明连番推辞,诸蒜子突然纤手一伸,抓住了冉明的手,不由分说,把冉明按在了坐位上。   司马聃让宫娥送来一杯茶,然后双手端住,深深一礼至膝,然后曲膝而跪,作俯叩拜礼,道:“师尊在上,受弟子司马聃一拜!”   三拜后,司马聃又道:“请师尊饮茶!”   冉明喝着这杯茶水,感觉无比的苦涩。   诸蒜子沉吟道:“胶东王,哀家无法给你帝师尊号,望胶东王莫计较!”   到了此时,冉明真正算是看出来了。   包括今天晋穆帝召见自己,都是出于这个诸蒜子的手笔!冉明现在可肯定,晋穆帝或许会感觉到孤独和寂寞,但是绝对不会找一个才和他仅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来解闷。诸蒜子真正的用意,恐怕就是让小皇帝拜自己为师!   走一步,看三步已经优势棋手。   而诸蒜子则是走一步,看五步甚至十步!   冉明回想起来,今天就算自己不提武功,不提太极拳法。诸蒜子也会怂恿晋穆帝故意引导自己入圈,冉明在世人面前展示的才华可不止于武功。一篇《千字文》让冉明挤身蒙学大家之列。一篇《三十六计》让冉明兵法大家地位不可动摇,还是他不经意间剽窃而来的名流千古的诗词。   冉明虽然驻晋大使,肤浅的人总是以为,冉明失宠了,他成了一个弃子。而真正的智者则从魏国之后的点点滴滴,发现冉明在魏国的力量不但没有削弱,反而增强了!   冉明在青州时,采取科举选才法,笼络了数十寒门贤才,这些人,慢慢的进入邺城的基层单位,充当干将。他们职位虽然不高,可是权力却不小。同样,冉明的一百名弟子,大都成为魏军中的基干力量。   如果冉明失宠,他的这一系人马,肯定会受到百般打压,而非重用。   谢安没有因为是一个使者而轻视他,主要是他看清了冉闵的用意。王猛没有接受冉闵的重用,宁愿留在冉明身边,也是因为他看到了冉明的将来,绝非止步眼前。   而这个晋朝的皇太后诸蒜子,以她的政治眼光,冉闵的用意,自然无法瞒骗她!   冉明仔细回想起来,昨天在朝会上,诸蒜子的右手一直抚在晋穆帝的后背上,到后来,小皇帝出列,不顾众臣反对,坚决要反赠魏国大量急需要的粮食、布帛和各种急缺物资。   冉明现在懂了,诸蒜子那时在投桃报李,向魏国不动声色的表达自己的善意。   今天,让小皇帝拜师,恐怕也是一种算计。   她的算计长远,让小皇帝与自己交好,其一是借助魏国的力量维系眼前的平衡,同时,就是为司马聃找一个靠山。如果,这个使者是冉智,或者是其他大臣,诸蒜子肯定不会让司马聃屈尊降贵,拜一个外臣为师。   诸蒜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模样,有点像偷吃到糖果的小女孩。   不过,冉明此刻没有心情欣赏诸蒜子的美色。   冉明非常生气,自己两世加在一起,活了将近七十岁,却被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骗了。   真是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了!   冉明快要爆走了,就在这时,司马聃郑重的道:“弟子一定谨遵师尊教诲!”   正欲推脱,就在这时,宦官唱道:“奉圣亭候、国子祭酒、豫章太守孔抚求见!”   诸蒜子道:“宣!”   不一会儿,冉明发现一员身装绯红色官服的中年官员进入显阳殿。   此人就是孔子的二十四世孙孔抚,世袭豫章太守、奉圣亭候,国子祭酒,倒是依靠他真才实学得来的。不过这个老夫子倒也古板,他不是不认识冉明,只是非常愤怒的是,冉明居然坐在主座上,而皇帝却在下首。   孔抚鼻眼朝天的怒斥道:“竖子,不知礼仪廉耻之徒!”   诸蒜子皎洁的一笑,解释道:“奉圣亭候有所不知,胶东王乃陛下刚刚拜的师尊!皇帝正在聆听师尊的教诲!”   诸蒜子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就是火上浇油。孔抚怒了,指着冉明道“汝有何德,亦或何能,妄为帝师焉!”   冉明明明知道诸蒜子在使激将法,但是冉明也自愿入套。   反驳道:“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学不分先后,达者为师!”   用孔子的话,反驳孔子的世孙,让孔抚哑口无言,无从驳辩!不过,冉明自己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和孔抚辩论,他倒是不怕,怕的是专门研究孔孟之道。这样做无疑是班门弄斧。   孔抚道:“孔子云”   冉明不待孔抚反应过来,立即胡搅蛮缠道:“这句话我说过了,鹦鹉学舌,有意思吗?”   孔抚气得脸色发白,胡须都扯断了几根,小皇学忍禁不止,很想大笑,可是看到两个师尊在场,恐怕又要训斥自己,只要忍着。可是想笑不敢笑,那种滋味,非常难受!诸蒜子,大袖一扬,遮住脸部,转过身子,看着她的背影,一动一动的。   孔抚道:“竖子好胆,居然胆敢拿圣人说笑!”   “非也!”冉明道:“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孔抚道:“你这是强辞夺理!”   冉明道:“圣人所言,难道全部都是正确的?”   孔抚道:“这是自然!”   冉明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何解?”   冉明在后世就知道好多孔子的原话,被断章取义曲解的。这只是其中一句,还有最著名的以德报怨。   对于《论语》的研究,孔抚自然可以甩冉明九条街,但是冉明在后世知道的知识,都是千百年来,无数能人志士心血的结晶,自然比闭门造车的古人强太多!   孔抚道不假思索的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的意思是应该让百姓得到的,就让他们知道,不应该让他们明白的,他们就不需要明白!”   冉明指着孔抚道:“您是孔圣人二十四世孙!”   孔抚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突然,冉明的话锋一转。   怒斥道:“孔圣若在天有灵,定会为此不孝子孙而蒙羞!”   “你……”孔抚指着冉明,你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冉明道:“吾说错了吗?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孔子的整句话就是说,诗、礼、乐这三样东西是教育民众的基础,一定要抓好,如果人民掌握了诗礼乐,好,让他们自由发挥,如果人民还玩不来这些东东,我们就要去教化他们,让他们知道和明白这些东西。“你看,这才是“有教无类”的大教育家孔老先生的本意嘛。好好的一句话,被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人改得面目全非!”   孔抚非常震撼,仔细回味着冉明的话。   其实,以他的智慧,在学术上的研究,自然不难看出,冉明的这个解释,并不算是牵强附会,而是很有道理!   就在这时,冉明又抛出了“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的说法,其实孔圣人在好多言论中,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就像这个论点,并不是告诉人们,别人欺负你了,你要忍。而是告诉我们,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人家好,人家对你不好,你也要对人家不好!   就像那句,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是血债,当然要血偿。而且是加倍偿还!   有人说西方人的骨子里本性是狼性,而东方人的骨子里的本性是羊性。其实这是非常好荒谬的观点,中国不是没有狼性,只是被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而采取了愚民政策。渐渐的,统治是容易了,可是,汉人的血性也消耗光了!   为什么近战中国会给世界留下那么一个任人鱼肉的印象吗?   说穿了,就是因为那些腐儒。特别是董仲舒、程朱,为了自己的利益,阉割了整个民族的血性。让陈汤那句豪迈的“犯我强汉者虽然远必诛”成为了绝唱!   此时,冉明没有注意到诸蒜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温柔。   老师是一个光荣而又伟大的职业,是人类最伟大的灵魂导师。   然而,正是因为许多人误人子弟,反而把人给带歪了。   “何以为师?“冉明接着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顽固自封,自以为是,却狗屁不通的腐儒,断章取义,曲解圣人之言,误人子弟,害人害已……” 第288章 彭城刘翘   中国近代历史屈辱百年,有人说是科技落后!   可事实上呢?历史上中国的科技一直走在历史的前列。大汉时代的环首刀、札甲、大黄弩、还有投石器,如果按理论计算,只要汉军制式装备五千兵马,可以消灭六倍胡骑,但是理论只是理论。   特别是满清。让人无语的事,西方列强,用大炮轰开了国门。满清政府被迫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然而,清史里的记载都是大清皇帝陛下某某,恩准该夷如何如何。   这不能是儒家的以德报怨来形容了,如果是一个人做出这些事情,周围的人肯定认为这个人是一个窝囊废。   可是国家如此,百姓情何以堪?为了表现自己所谓的天朝风范,拿着纳税人的钱,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真不知道,如此智慧,如何身居高位。我倒想了,中国数千年的历史,当权者为什么不是白痴,就是傻蛋?   与西方文化相比,东方文明一向被认为是谦逊坚忍的,同样是被人欺负,西方的带头大哥耶稣在圣经里就叫嚣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小弟们!别人瞪了你一眼,你就要瞪回去,别人咬了你一口,你就要咬回来!而东方呢?   佛家的精神领袖释迦牟尼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而儒家则是以德报怨!   思想上自甘堕落,自甘下贱的人大有人在。比如火遍全国的某谦,公然向倭奴下跪,还有向某韩星下跪的某涛,他们的膝盖如此之软,却觉得非常舒坦。   当然,天朝上国的科技慢慢追上来了,可是呢,依旧是举国以洋为荣,女的以嫁洋老外为荣,用外国货为荣……   非常可悲,某些贱逼送上门,让洋货操。   在后世,冉明影响不了世界。然而,直到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光自己努力不行,必须以强有力的手段,改良儒学!   但是这个过程肯定是血腥的。   但是为了子孙万代,冉明必须这样做,循环渐进不可取,稳固推进也不行!回到钟鼓楼的府邸。   冉明向刘嫝问道:“现在招募的孤儿有多少人了?”   刘嫝道:“流民孤儿非常多,若非剔除其中不智者,人数恐怕可以轻易过万!只是这样以来,恐怕不知道晋朝会如何看殿下!所以,奴家并没有招收多少人,男童四百六十二人,女童二百三十一人,其中有丧父寡母者四十七人!”   冉明想了想道:“经商之道,你比较熟悉,你可以安排人先挑选一部分对数字敏感,思维敏捷者,为我们将来商业开展,开始储备人才!另外把心灵手巧者,可适为匠者,进行因天赋所教学!”   刘嫝点点头。   冉明又道:“不过,在此之前,必须经过思想教育,培养他们对吾有绝对的忠诚!”   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   冉明被刘科的事弄得有点紧张了。   幕府山的别院。   冉明没有打算建成府邸,而是建成一学综合学校。自己当驻晋大使的这段时间,无事可做,就用教学来打发时间。   冉明道:“现在这些孩子们,都安排在哪里?”   “城外,华夏商盟张氏的一处仓房内!”刘嫝道:“夫君,要不要去看看?”   冉明点点头。   张氏商号在建康经营皮草、药材以及各种北方特产,现在很大一部分经营产品则是销售罐头和肉干,虽然江南不缺少粮食,但是肉干和罐头,和新鲜食品相比,别有一番滋味,在江南销售很好!   相对来讲,建康城内的房子价格偏高,即使是张氏也没有花巨资在城中修建仓库,而是把仓库建在城外。   随着刘嫝出了东明门,来到张氏的仓库,这个位置大概是在后世的南京玄武区,梅花山下。   面积不小,和北方坞堡一样,拥在完毕的防御设施,正门是吊桥,四周都是高达三丈夯土墙,土墙上布满箭楼,围着仓库区,还有一道人工开挖的三丈余宽,两丈多深的壕沟!   刘嫝亮明身份,冉明一行在众侍卫和张氏团丁的拥促下来到仓库院内,仓库院内视野霍然开朗,只见五六百名孩子,在三四十名的仆妇帮助下,给他们洗澡,修理头发,换发新衣服!   在封建时代,普通百姓一直被视为草芥,说是卑微、贱民也是理所当然。他们的死活根本无人关心。   洗净身上的污垢、换上鲜亮的新衣,这些孩子在那些仆妇的指挥下,开始用餐。   菜是最变通的海带炖肉,饭是大米干饭。   但是,事实上百姓的力量是巨大的,李二曾说,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洪武大帝以及我朝太祖,就是依靠这些草芥,最终问鼎天下。   冉明暂时没有教他们其他知识,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培养他们的忠诚!   冉明打量着这些孩子,或许是饿怕了,他们端着肉就着大米白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他们不想张口赞叹口中的美味,只想尽可能的多吃点东西下去!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吃得太急,咬到了舌头,她疼得大哭起来。   冉明走到她身边,蹲下来,轻声安慰道:“小妹妹,你怎么了?”   小女孩哽咽道:“我咬到舌头了!”   冉明轻轻的拍了一下小女孩的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突然,冉明发现有一个孩子却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没有吃饭,而是用双手死死的抱着饭碗,站起身子东张西望,不时呼唤道:“娘,你在哪儿,孩子找到吃的了”   刘嫝看到这一幕,询问一旁的管事,管事的道:“这个孩子叫虞承宗,孤儿寡母颠沛流离。为了能给孩子弄一口吃的,虞母不惜出卖皮肉。主上决定收养这个孩子时,虞母却不辞而别!”   听到这里,冉明感动异常。他是后世之人,对于女人的贞洁并不太看重,在这个乱世,人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还顾得了所谓的面子?母爱是伟大的,是毫无保留的。对于虞承宗的母亲,冉明非但没有轻视,反正更加敬重,为了孩子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冉明招了招手,“小弟弟,你到这边来!”   虞承宗道:“这位大哥哥,你看到我娘了吗?”   冉明摇摇头。   虞承宗满脸失望,正欲离开。冉明拉住了虞承宗:“小弟弟,你是不是再找你娘?”   虞承宗点点头。   冉明道:“你娘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不会有饥饿和寒冷,也没有欺辱和压迫,等你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她一定会再回来的!”   虞承宗不解的问道:“我只是一个小乞丐,怎么能出人头地?”   冉明道:“你知道卫青大将军吗?”   虞承宗茫然的摇摇头。冉明解释道:“卫青是汉朝平阳公主府上的养马的奴隶,后来他经过他的不懈努力,最终成为封长平候,官居大司马、大将军!英雄不问出处,你只要努力,也有机会成为像卫青大将军一样的人物!”   冉明不知道,他这句无意间的话,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三十年后,虞承宗成为魏国赫赫有名的镇军将军,进爵平南王!   冉明离开后,又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的碗早被舔得干干净净,似乎他还没有吃饱!   冉明冲他道:“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给你一碗饭!”   其实,冉明并没有其他意思,他见过林黑山吃饭,普通人的饭食,根本不够他塞牙缝。冉明知道某些饭量特大的人,只能增加他们的饭量,否则对他们就是一种折磨!   这个小小少年怯怯的来到冉明面前。冉明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想了想道:“我叫刘翘,京口人。”   冉明笑了笑,让人又给了刘翘一碗饭。   刘翘接过后,狼吐虎咽,大吃起来。冉明突然感觉刘翘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他依稀的记得,刘宋的开国皇帝刘裕的父亲似乎就是刘翘,也是京口人。祖籍彭城绥里,曾祖刘混时,曾随晋室南迁。客居京口。冉明下意识的问道:“你的祖籍是彭城?”   刘翘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冉明心中暗暗警惕,刘裕其实和历史上的刘备差不多,在平行的历史上刘裕少年丧父,以贩草鞋为生,在谢玄招募北府军时,刘裕就成了北府军的下级军官。最终依靠战功,成就一番霸业!   冉明突然想直接杀掉刘翘,但是转念一想,感觉有点不妥,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无功高盖主之臣,只有无能之君。历史上袁项城不顾众人反对,坚决登上帝位,在慈禧活着的时候,他根本不敢反清!同样,如果曹操生于盛世,他绝对会是一个能臣,而非逆臣!   刘裕的军事思想非常丰富,为中国军事史做出过重大贡献。他不仅善于战略决策和战役指挥,还善于战术革新;不仅善于指挥步兵、水军作战,还善于指挥诸兵军协同作战。以及他创造的却月阵以两千步兵,大胜魏军三万精锐骑兵,绝对是军事史上奇迹。 第289章 洗脑教育   想到这里,冉明又打消了杀死刘翘的心思!以自己的手段,绝对可以把刘裕压制得死死的。   正在津津有味大吃特吃的刘翘根本就不知道,他刚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最终冉明决定采取后世的诉苦大会外加传销洗脑模式,对这些孩子们进行洗脑,让他们成为冉明的死忠,终于不能产生叛变的心思!   想到这里,冉明找来张氏商号的管事,要事纸和笔,把自己的构思全部写下来!   到了下午,冉明的洗脑计划写成了,他交给了刘嫝,让刘嫝从刘氏商号中找来十几个伶牙俐齿的伙计又识字的,让他们对这六百多孩子进行洗脑!   一间可以堆上十万石米粮的大仓库,临时打开了数十面窗户,然后放上了上百条条凳,简单一弄,就成了教室!   按照冉明的意思,这些孩子将一一被叫上台去诉苦,告诉大家自己的心酸往事。一个孩子上台道:“俺叫蓝二虎,是扬州人,原本俺家还有十亩水田,虽然不富裕,但是还能吃上饭。只是去年俺娘得了重病,俺爹种田养家,只能勉强糊口,家里根本就没有钱给俺娘治病,俺爹爹为了给俺娘治命,把家里的十亩水田全都卖了,还借了很多债,但是俺娘却没治好!俺娘病死以后,俺爹被镇上的张大财主逼死了!所以俺就流浪到这里,被主人收留!”   这只是最普通的一出人间悲剧,在古代非常常见,就是在后世也屡见不鲜。   这个蓝二虎的诉说,让下面的孩子哭成一片,刘嫝眼泪汪汪的的道:“他真是太可怜了!”   接着,又有人上台,诉说自己的不幸,这个少年十五岁了,八岁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一直患病在身,全靠这儿子种田养家,还得为母亲治病,眼看儿子到了成家的年龄,母亲为了不拖累儿子,就上吊自尽了!   一桩桩血泪斑驳的往事,一幕幕让人既唏嘘又无奈的心酸。   经过半个时辰的诉说,这时一个名叫刘浩仁的刘氏伙计走上台去!大声冲这些孩子道:“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这些孩子,有点茫然。   刘浩仁大吼道:“不管你们是乞儿还是孤儿,现在,你们都是冉家的人。知道你们的主人是谁吗?你们的主人就是魏国的胶东王殿下!现在,告诉我,你们是谁的人?”   这些孩子现在懂了,声音参差不齐的道:“我们是冉家的人!”   刘浩仁手臂一挥,大吼道:“没吃饱饭啊,声音太小,我听不见!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经过数十遍反复的演说,这些孩子渐渐的吼出了气势,有点热血的味道,他们几乎整齐有序的吼道:“我们都是冉家人!”   “谁给了你们饭吃,是谁养活你们的”   “是主上!”   “主上给你们衣食,让你们活下去,你们告诉我,你们将来如何报答的主上!”   “用我们的热血,我们的生命,我们的一切!”   窗外,冉明看到这一幕,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后世最著名的传销洗脑,能过一件事,反复强调,让这个观念,牢牢的刻在脑子里,从而不改质疑,不敢反驳,所以进了传销中的人,很难自己走出来。   任何事物,都不能只看它其中的一面,就比如传销的洗脑模式,绝对是最先进的心理暗示法和思想强制灌输法。   通过这种模式,冉明可以得到一大批忠心耿耿而又可靠的狂热支持者。   当然,这个方法,并不是冉明所创,事实上当年太祖也采取了这种方法,以学习语录的方式,制造了大量的狂热追随者。   这些人将是冉明的种子,通过他们将冉明的思想和理念,慢慢的发挥光大。   经过冉明洗脑的人,儒家的腐朽思想将无法影响他们,他们将因为这种狂热的信念,影响更多的人。   这只是第一步,冉明打算第二步将对他们进行大汉民族主义思想,向他们灌输国家、民族利益高于一切的思想,让他们进一步成为大汉民族主义狂热份子,让他们明白,大汉民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犯我强汉虽远必诛,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让他们明白,他们身上流淌的龙的血脉而无比自豪,让他们明白,龙的传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让他们明白,龙的传人,只能站着死,而不会跪着生。   让狗屁的以德报怨,统统去见鬼!   在冉明的第二步洗脑计划中,会重点指出,大魏是大汉民族的正统代表,只有魏国才能代表天下汉人的利益。   同时,冉明也在潜移默化的缓慢培养中,神化自已,让这些人明白,冉明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当然,这些理念,暂时只能保留,不能释放!   冉明离开,张氏仓库。   冉明又去查看了晋穆帝赐给他的那幢宅子,他把这幢宅子改成书院。为了强健这些孩子的体魄,冉明将这座占地一百五十亩的宅子,进行大规模修缮。以奇石、名花异草为主的内苑,全部推倒,修建为室内训练场、对于庄园外围则修建环山跑道。   冉明还计划,在山庄周围购买数百亩地,用来修建图书馆、校舍、宿舍和食堂。   书院的名字以他的明命名,称为启明书院、取间明辨是非之意。   随即冉明又恶弄般把后世最著名的那个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以张旭的狂草体书写下来,着人刻石立碑,镶嵌在书院的正门两旁!   在历史上东林书院创始人顾宪成所写,冉明相信,今后,启明书院将成为东晋,乃至整个天下的仕子圣地!   风尘仆仆一天,冉明也很是疲惫。沐浴之后,正准备随便的吃点东西就睡觉。刘嫝道:“夫君,难道忘记了,今天晚上您宴请郗侍郎!”   冉明一拍额头,他居然把这件事忘得死死的。冉明道:“郗侍郎到了没有?”   “应该快了,郗侍郎向来准时,他不会爽约的!”刘嫝道。   冉明又道:“怎么没有看到祝英台?”   其实,冉明也知道祝英台非常喜欢格物,特别是得知了冉明将采用活字印刷的方式印制报纸,祝英台就迷上了印刷术,他多次向冉明提起,冉明的方法虽然高率,仍有许多弊端。   事实上,冉明也没有办法,他所造的宣纸,只能单面印刷,不能双面,而且是字体明显偏大。采取文言文倒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采取白话文,整个报纸多达数万字,几乎厚成一本书了。   祝英台想改,冉明就随了他的心意,这时,祝英台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印刷术的改进过程中。   当冉明看到祝英台时,顿时笑了,他脸上居然抹上一些墨迹,他无意间擦汗,弄成了一个大花脸!   冉明轻轻的掏出小手绢准备给他擦擦脸。   然而,这个时候,祝英台太过专心了,根本没有发觉。等冉明温柔的将祝英台脸上的墨水慢慢擦掉,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呈现在冉明面前。   冉明暗叹,好在不是油墨,否则就擦不掉了!   祝英台在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大急道:“你想干嘛?”   冉明悻悻的道:“没什么,今晚有贵客上门,请英台兄一同赴宴!”   祝英台道:“如此,也好!我去沐浴更衣,回头再见!”   门房通知冉明,郗超已经到了门外!   冉明身为主人,自当亲自相迎。   来到门外,冉明打量着一辆简朴的马辆旁边站立的年轻男子,男子头戴平巾帻,身穿麻纱单襦,身量中等,面容清瘦,丹凤眼斜挑,目光锐利有神,鼻梁高挺拔!   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和清贵!   冉明拱手道:“可是盛德绝伦郗嘉宾?”   “足下便是七绝公子冉子阳!”郗超朗声笑道。   “郗使君大驾光临,使寒舍蓬筚生辉。”冉明当即深吸一口气,转身正对着郗超,长揖到地。   郗超赶紧道:“胶东王莫非想折杀超呼!”冉明见郗超执意不肯受礼,只好起身,右手一伸,道:“郗使君,请!”   郗超只带着两个带刀侍卫就走入了冉明的府邸。至于安全问题,根本不用担心。   穿堂过巷,冉明带着郗超来到宴会厅!   冉明不喜欢跪坐,所以就弄了后世的八仙桌和太师椅。   郗超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惊奇的道:“子阳,这莫非就是哪来自北地胡人的物什?”   虽然冉明的在青州早先开始制造后世实用家具,不过由于走的都是高档路线,所生产的产品仍无法满足魏国贵族和各大士族门阀的需求,如今,魏国市场接近饱和,冉明才开始对东晋的市场动了心思!   冉明道:“非也!此椅乃太师椅!这是孤王见我朝大臣大都年老休衰,他们赴宴长时跪坐,血脉不通,下身麻痹,无法起身,甚至无法走路,孤于心不忍。就特别命人在胡床的基础上,研制了此等椅子!” 第290章 军火贸易   不过,冉明没有把真正的太师椅由来告诉郗超,这是宋朝时的大奸臣秦桧因为参加宴会时,头巾掉了,一个下属为了拍秦桧的马屁,就让人赶紧制作一个荷叶,由工匠安在秦桧等人的椅圈上,这样在家具进化史上,伟大的发明出来了。   哪怕经达千年巨变,这种太师椅,至今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就连各种沙发,只要拥有靠背和扶手,这就是太师椅的基本构造!   郗超很是好奇,他坐着太师椅上,东挪西晃,口中连道:“此物果然妙不可言!”   好一会儿,郗超又指着面前的八仙桌道:“此物难道是太师案?或者是太师几!”   冉明笑道:“此物也是孤所创,因可以围坐八人,故称之为八仙桌!”   然而冉明并不知道,桌字是从唐代才开始演化出来的,就像炮字一样,最早的象形文字,只有砲,而棹就是桌的最早原形。   好在郗超没有太打破沙锅问到底,不然,冉明也不知道怎么收场!   突然,郗直看到桌子上摆放了三副碗筷,道:“今天晚上还有其他客人吗?”   冉明解释道:“其实也不算是客人,乃是孤的一个好友,在上虞时相识,结伴而至。如今正客居府上。吾这位好友,才学甚为了得,儒、玄、道、佛各有涉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世间居然有如此高才?”郗超听到冉明如此推崇这个未知名的友人,他顿时来了兴趣!要知道冉明的才学那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他佩服的人,想来绝非庸者!   郗超接着道:“那号称江东独步王文度也不过精通玄、儒、棋、书。如此博学多才之士,何想肯定是在仕林间留有名号,不知超是否认识?”   冉明道:“吾那好友,乃上虞人士祝英台!”   “祝英台?”郗超露出思付之策,他仔细在脑海中过虑了一遍,可以肯定,他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郗超又道:“上虞祝氏倒是吴郡士族之一,不过却是末流士族,多年以来,族中罕有贤才问世,莫非传闻失实?”   冉明突然看到远远的祝英台正阔步而来,就冲他道:“英台贤弟。明为贤弟引荐一名高才。”   祝英台爽快的道:“在你七绝冉子阳面前,有谁敢自称高才?”   然而,祝英台刚刚踏进餐厅门,看到起身相迎接的郗超,身子不由得一僵。   祝英台的真实身份,很少有人知道,但是在建康除了谢氏嫡系子弟,也只有郗超曾在去年跟随伯父谢尚见过自己的样子。   女扮男装说出来神奇,可是对于相熟的人来说,再怎么装扮,也难以掩饰自己的真实面目。   祝英台故意装作镇静,心念电转,便即长揖道:“上虞祝英台拜见郗郎中!”   冉明非常奇怪,虽然祝英台掩饰很好,可惜冉明的眼睛忒毒了,祝英台转瞬间的慌乱,怎么可能逃过冉明的眼睛。   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何祝英台非常害怕郗超!   酒是冉明酿造的醇香高度白酒,菜是青州特色的罐头肉,罐头水果,还有咸鱼、几样青菜。   然而祝英台在酒宴上非常奇怪的,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喝了两杯酒,借口身体不适,离席而去!   望着祝英台的背影,郗超若有所思的道:“上虞祝公子倒是一个妙人儿!不知与公子是如何相识的”   郗超是桓温的首席谋士和心腹,他在冉明府邸上看到谢奕的嫡女,心中警惕性大起。   如果说谢氏与冉明联手,对于桓温来说,将是一个最大的噩耗!桓温的大业也有非常严重的影响。谢氏有钱,财源非常充裕,虽然暂时比不上桓温,但是至少可以甩出琅琊王氏几条街。虽然琅琊王氏出了一个王书圣、青年才俊王文度,但是论起仕林间的号召力,他们都无法与谢安相比。   谢氏拥有财,有仕林声望,唯一缺少的就是族中子弟无擅长军事的。事实上,谢氏以军事起家,对于陈郡谢氏崛起起着至关重要的人就是镇西将军谢尚,然而谢尚真正的能力,却不在军事方面。   要不然谢仁祖也不会望风而逃了。陈郡谢氏在军事上最强的人,其实是谢玄、谢琰等谢安的子侄辈,不过他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小娃娃。   可以说,陈郡谢氏在军中力量有点薄弱。可是一旦与冉氏联合,冉氏有了谢氏的财帛上的支持和仕林间的呼应,将如虎添翼。   反过来也是如此,谢氏只要得到冉氏在军事上的扶持,他们很容易就取得一定的军权。   所以,他想试探一下冉明!   然而无巧不成书,冉明并没有听出郗超话里的意思,还以为他是一时间的八卦,所以就把与祝英台相识的经过说了出来。   郗超死死的盯着冉明的眼睛,哪怕一瞬间的动作,都得到非常仔细。很是遗憾,从冉明的眼睛,郗超并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东西!   醇香白酒虽然可口,但是,郗超这个人非常有分寸。他不管何时,饮酒向来只喝七分醉,只要到了七分醉意,无论人家如何劝酒,郗超都是滴酒不再沾!   此时,他感觉自己差不多到量了,如果再喝,就有可能意识不清楚,作为一个依靠脑袋吃饭的谋士,醉酒是生平大忌!   郗超下定决心,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杯酒!他冲冉明道:“不知胶东王有何打算?”   “能怎么样?孤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风花雪月,混吃等死而已!”   冉明看到郗超的舌头有点发直,知道他差不多到量了,没有再劝酒。   “如果胶东王认命了!超就无法帮殿下了!”郗超嘴角弯起一个惊人的弧度,轻笑道。   “你这个郗嘉宾!忒不诚实了!”冉明故意装成酒醉的样子,大吼道:“帮我,你会那么好心?你郗嘉宾恨不得吾早一点死吧!”   郗超地表情不由得一僵,“殿下,你喝醉了!”   冉明端起杯子,又倒了满满一大杯,一饮而尽,然后道:“醉,孤可是千杯不醉,就算再喝三百杯,也照样不醉!”   酒醉的人通常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郗超看着冉明的样子,可以肯定,冉明真的喝多了!醇香白酒非常劲大,冉明至少喝掉了七八碗,差不多一斤白酒!   郗超没有在犹豫,如果冉明真的喝多了,他今天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   郗超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冉明对于这段话比较熟悉,冉明接着道:“于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郗超笑道:“胶东王一会明白这段话的意思吧!”   冉明点点头。   郗超道:“以胶东王之才,若是做一个太平王爷。绝对是埋没人才,宝珠蒙尘,暴敛天物!”   冉明苦笑道“早生一载为君,迟生一年为臣,奈何孤,孤生不逢时啊!”   郗超缓缓地摇了摇头,继续凝眉苦思了半晌,方才抬起了头来,眼睛里没有一丝醉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清明。   “胶东王,我们不用再绕圈子了,大家都是聪明了,开诚布公吧!”   冉明哈哈一笑,仿佛他不曾醉过。“愿闻其详!”   郗超道:“胶东王殿下,你想当渔翁吗?”   冉明道:“你的意思是?”   “渔蚌相争,渔翁得利!”郗超悠悠的道:“太尉与朝廷就好比他渔、蚌,不知魏国能否做那上渔翁!”   这话说得够直白,冉明道:“孤王不过一介藩王,何德何能。”   “真不面前,不说假话!”郗超道:“殿下何必搪塞?”   冉明点点头,郑重的道:“那魏国能得到什么好处?”   郗超道:“不费一兵一卒,尽得江北之地,太尉若胜,则与魏国划江而治!”   郗超的提出这个战略构思已经很久了。   南船北马,南方士卒论悍勇远远比上北方士卒,但是若守,依靠长江天险自然事半功倍。   在历史上南北对峙,基本上都是北方最终获得胜利。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洪武大帝,以南克北,统一天下!当然,在这个时代看来,北方的战斗力还是非常强悍的。   郗超的话,让冉明非常兴奋,其实不用郗超说,魏国在桓温与朝廷的对决中,绝对会坐壁上观,当然,有可能的话,就是吃了上家,再吃下家!   “这个条件,非常诱人!”冉明道:“不过有一个前提,该赚的钱,魏国不会少赠一分,如果太尉缺少武器铠甲、或许战马,魏国会提供太尉所需。当然,价格肯定会相应的贵一点!就算是晋朝出银子,魏国也不会把钱向外推!”   郗超暗暗恼火,可是没有办法,他当然明白冉明的意思,魏国肯定会在这个斗争中火上浇油,让桓温和朝廷拼尽最后一口气力。   郗超道悉从尊便!” 第291章 燕国求和   “还有一个私人请求,希望郗使君能应允!”冉明正想采取名人效应,把报纸一炮打红。可惜,他在仕林间的名望还是太低,仕林中的泰斗,他一个人也请不动!   论名望郗超和王坦之齐名,都是江东青年才俊中的翘楚!现在正好郗超有求于他,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如果是超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乐意效劳!”郗超眼睛中闪过一丝精芒,很有兴趣的打量着冉明所制的红木太师椅。发出赞叹声:“这太师椅,可真是好东西啊!”   冉明可不是初入社会的雏鸟。   郗超的意思,他岂不明白!   冉明笑道:“这太师椅日前共运来三套,一套在此,一套打算进献给陛下。还剩下一套,若郗使君不嫌弃,就送至郗使君府上!”   “超也只是随便说说,如此太客气了!”得到冉明的承诺,郗超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笑道:“不知胶东王的私事到底是何事?等等,超先猜上一猜如何?”   “难道是因为胶东王得到了吴郡陆氏?想要超从中说合?”郗超又自言自语的摇摇头道:“以殿下的为人,自然不会怕区区吴郡陆氏报复!”   “难道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让超为冰人?”郗超说这句话也是有依据的,主要是他在冉明的府邸上看到了谢奕的女儿。   冉明一听,这个郗超果然不简单,知道的事情还是不少的。   冉明道:“郗使君,明想办一个报馆,想请郗使君写一篇文章。”   郗超一听这话,也没有在拿捏冉明,要知道冉明可不是普通的王子,本身也是一个文武全才,当初冉明在东山别院,舌战江南众才俊的事情,已经传到建康,现在成为众所周知的事情。作为一个本身具有显赫才名的七绝,向他求文,从侧面看,也是对郗超才学的认可。   郗超脸上露出和悦的笑容,道:“不知七绝公子要超写什么文章?”   冉明道:“是关于刘越石的文章!”   刘琨是魏国尚书令刘群的父亲,本人也是一个大名士,政治家、爱国将领,金谷园二十四友之一,名气非常大。如果他还活着,谢安都得靠边站!   郗超道:“什么时候需要?”   冉明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郗超素以急智称著,他略一深思,接着就道:“取笔墨来!”   冉明让取来笔墨纸砚,郗超随即笔走龙蛇,冉明在一边看着。郗超的书法已经大成,可以说在青年一辈的才俊中,他的字,至少独树一帜。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门房禀告道:“公子,望月楼送来了公子订的菜肴!”   冉明随即一愣,他为了避嫌,甚至从来不去望月楼,而望月楼不请自来,肯定是有紧急的消息。冉明命人将食盒送到厅内,冉明亲自接过,将里面的四盘精致的菜肴放在八仙桌上!   时间很快,郗超一篇四百余字,洋洋洒洒的文章就写好了!   虽然只有四百余字,可以说将刘琨的一生,尽数概括进去了。   冉明又举杯感谢郗超,郗超也兴致勃勃,二人又喝了近半个时辰,郗超这才踉跄地走了!   等郗超走后,冉明打量着这个食盒,仔细检查起来,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暗格之类的东西,也没有找到他需要的情报。   就在这个时候,冉明无意间看到了食盒的内衬,通常人们为了图吉利,都会把食盒衬,装成红绸,或者是绯红色的布帛。但是望月楼送来的食盒却是白色的内衬!冉明脸上露出心喜之色,随手撕下这白色的绫子,离开宴会厅!   回到书房内,冉明让杜聪打来一盆清水,然后,冉明把白色的绫子放进水中。不一会儿,原来洁白无瑕的绫子,上面开始出现字符!   杜聪看到这一幕,惊讶得几乎连下巴快张掉了!   冉明快速的阅读起来。   这份情报显示,燕国内乱已经结束,最终慕容恪、慕容垂一方获得胜利,慕容恪自领晋王,慕容恪封赵王,而燕国皇帝慕容雋这个在历史上逼得东晋司马氏去帝号称王,改晋国为“大岛夷国”前秦苻坚亦去帝号,改称大秦天王的燕国景昭皇帝。   如今被慕容恪软禁在单于台!   历史上前燕景昭皇帝可是一个牛叉到极点的牛人,趁冉闵立国,内部不稳之际,倾国之兵南下,在位期间灭冉魏、平段龛,统一北方,后迁都邺城,欲集结一百五十万大军,灭晋、秦、统一天下。   然而此时,却成了慕容恪的阶下囚!   慕容恪扶持慕容雋的长子慕容晔称帝号,改元景兴。定都龙城!   情报显示,慕容恪取得燕国控制权的第一件事就是停止战争,他捐弃前嫌,准许慕容评一系的干将慕容臧、王会、韩崇等人称降!   所谓的称降,就是名义上投降,实际上是自成体系,事实上的军政独立!随着慕容臧、王会、韩崇等人燕国全面内乱终于平息。   在这个时候,慕容恪又提出了他摄政之后的第二件政治举措,命尚书左仆射悦绾普查户口,以轻徭役,薄弱税赋为中心思想的政治改革!   新官上任三把火,慕容恪的第三把火就是改善与魏国的关系,为了巩固魏燕之间的关系,慕容恪遣使以丞相皇甫真为首,以割让幽州右北平郡、渔阳郡、上谷郡、辽西四郡为魏国国土,携带牛八千头,骏马两万匹,羊六万只为聘礼,作为迎娶冉明养女冉静文的聘礼。   慕容恪的此举也非常无奈,冉闵这么大的女儿,唯一的女儿是阴氏所生,如今魏国的长公主才半岁多一点。   儿子到是一大堆。   太子冉智如今天没有孩子。唯一适合联姻的,就是冉明的养女!   慕容恪的打算其实也算非常高明,不费一兵一座,平白得到十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任何人不免会动心。   慕容恪需要的就是一个时间修整,恢复元气。内乱结束之后,慕容恪手底下仅剩不足五万军队,就算加上慕容评一系的军队,燕军仍不满八万人马。   这八万人马听上去不少,不过其中包括了燕国慕容各部中十五岁至五十岁之间的所有男子。而且这些士卒经过长达将近一年半的内斗,早已精疲力竭了。   现在决定燕国生死存亡的恰恰是燕国最大的死敌魏国。既使冉闵不倾国之兵之兵来攻,仅仅让一大将,无论董润、张温还是张艾,又或者那个声明不显的胶东相王猛。足以让燕国无力招架!   慕容恪作为五胡十六国时期,一流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他在第一时间内就做好了选择。割地对汉人来说是一种耻辱,对于鲜卑人来说,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物竟天择,强者为尊,适者生存。鲜卑人信奉的就是拳头主义,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   况且这些地方两年前都是魏国的领地。由于慕容雋率军西征,加上王猛反击,燕国内乱,前后两年多几乎没有停止战乱,这些地方几乎成了无人区,四郡所剩存的汉人不足两万户。   可惜,慕容恪的对手是冉闵。历史上冉闵以不足万人的魏军对战慕容恪率领十四万燕军铁骑,虽然最终冉闵战败,但是慕容恪在这一战中也被打残了,五千重甲连环马,全军覆没,三十多员千夫长死在魏军的疯狂反击之下。   就连慕容恪的心腹谋士高开也因伤重不治而亡。   不管历史书上如何吹捧慕容氏,打败冉闵,慕容恪部十四万大军不得不退回中山修整,就连围攻邺城的战争都没有参加。这对宿命中的对手,因为冉明的横空出现,位置顺便调了个,现在是冉闵强势,慕容恪弱势。   冉闵既不是政治上的白痴,也不是那种好高骛远的自大知之人,面对慕容氏一族俯首称臣,冉闵并没有被糖衣炮弹击倒!   冉闵在历史上遭受诸多非议,事实上他才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推崇以战养战的战略大师。若不是心中太过迂腐,认为汉人不打汉人的原则底线,他在历史上根本不会失败。作为后世人的冉明,自然清楚,那些出卖祖宗的汉奸,其实远比异胡更加可恨。冉明经过劝说,改变的冉闵的观点。于是冉闵身上唯一的致命缺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   冉闵的以战养战,不仅让参加战争的魏军将士得到足够的利益,还让魏国百姓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生产资料。同样,也给士族门阀广阔的土地兼并空间。因为战争,需要大量的消耗铠甲、兵器、粮草和其他东西,让商贾也有利可图。   可以说,冉闵采取了以战养战,通过战争,把魏国的士、农、工、商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一个国家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他们都明白,对外战争,可以得到足够的利益!   这次慕容恪向魏国示好,却没有起到慕容恪想要的结果。 第292章 拒绝议和   冉闵接到皇甫真的燕国国书。   对于燕国的主动求和,魏国大臣们还是乐于见成的。毕竟,大魏立国以来,几乎无月不战,大魏实在太需要修养生息了。   可是,冉闵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缓缓地走下了龙榻,立到了朝堂中央,诸位朝臣都暂时收了声,静静地看着冉闵。   冉闵身高八尺有余,比皇甫真高了足足一尺有余,冉闵居然临下的咆哮道:“燕主不过一介夷狄,有何德何能,迎娶朕之孙女。”   冉闵的涂抹星子喷了皇甫真一脸,他也不敢扭头。   皇甫真耐心的道:“尊敬的魏国皇帝陛下,我主屈尊降贵,愿以贵妃之位待贵国郡主。   皇甫真的意思很明白,冉静文只不过冉明收养的养女,和你们冉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能让一个民女有如此高贵的地位,这还是看到你们魏国的面子上。   “屈尊降贵!”四个字传到魏国朝堂上,就好像是滚油中泼入了一瓢水。   “一介夷狄,安敢言贵?”   “岂有此理,慕容恪小儿,欲效仿冒顿单于!竟然如此藐视我天朝上国,陛下,请准许臣将此使节打出殿外!”魏国廷尉检,相当于现在的高等法院助理院长常炜立即出声道。   他曾作为冉闵的使者被慕容隽扣留又以兵威恐吓,好在魏国在对燕战争反败为胜,他最终得已返回!本来他对燕国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听到屈尊降贵四个字,火蹭的一下子就起来了。不过,由于太过气愤,常炜的话说得并不利索!   “真是欺人太甚!”刘群也吹胡子瞪眼,说到底他父亲刘琨就是死在鲜卑人手中。   现在魏国实力强了,今年丰收,全魏国预计可收入四千一百多万石粮食,冉闵采取十五税一,得到税粮两百七十余万石,加上各大商贾从江南购买的粮食,魏国存粮已经超过三百万石。而且难得可贵的是,今年魏国是第一次粮食充足。不会出现缺粮而大面积饿死人。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刘群接着吼叫道:“真是欺人太甚,屈尊降贵,如此置我大魏与何地?把我大魏天置于何地?”   这些魏国大臣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纷纷声讨皇甫真一行。   当然,并不是皇甫真的话是真的太失礼,比于冒顿修书辱吕后,皇甫真的话要文明得太多。为什么汉朝时没有朝臣反对?那是因为国家利益与他们自身没有关系。汉武帝打败了匈奴,却让文景两朝积攒的钱粮耗费一空。   历史上只要是善战的王朝,下场都很凄惨。冉明就开始反思,为什么后世美国、英国、法国、都是越打越富,而中国却是越打越弱,甚至于亡国?   杨广大败突厥,缴获牛羊上百万计,结果他宁原放坏,也不愿给百姓。   国家打仗,出钱出力出人的都是百姓,然而出力最大的百姓,却毫无好处。这样赔本的事情,自然没有人愿意干干。   可是冉闵不同,他第一次发动战争是起义攻打后赵政权。冉闵得到石虎横征敛财所得的财物,随手赏赐了参加战斗的将士和百姓,结果自然百姓拥戴他。   后来,每战冉闵都是把缴获物资,分成三份,朝臣一份,百姓一份,将士一份。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   冉明这时也明白了冉闵为战至最后,他的士卒不会抛弃冉闵。那是因为冉闵和他们将士真正一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冉明就把这个发现系统的总结出来,那就是战争必须让全国人民都受益,这样全国人民才会支持这场战争。什么师出有名,什么正义之师不正义之师,都是荒谬的。   经过冉明的劝说,冉闵又把战争缴获分配进行了改变,让士族也从中受益,这样以来,魏国全国上下都在享受战争带来的红利。所以,魏国就不会害怕战争,反而会喜欢战争!   没有借口?   这个简单,那些士族门阀所谓的儒士,别的本事没有,给人名的能奈确实不小。这不,一句屈尊降贵,惹恼了魏国上下官员。文臣群起而声讨,武将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一番酝酿,最终皇甫真一行被廷尉当场捉拿下狱,所带的牛羊马匹,就算是先期支付给的利息。   慕容恪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示好之举,却暴露了燕国虚弱的事实,而经过冉明影响的魏国,从一头绵羊,慢慢蜕变成了一头嗜血的饿狼!   要想改变,只有从思想的彻底的根除,冉明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当初只是为了稳住士族门阀的无奈之举,反而成了魏国崛起的决定性力量。   钱,任何人不会嫌多,利,同样没有人愿意拒绝。   魏国这一次决定要趁燕国虚弱,从虎口中夺食!   因为汉武帝大破匈奴,才有了陈汤那句“犯我强汉虽远必诛”的豪言,李靖阴山夜袭颉利可汗王帐,才有了李世民天可汗的称号。   因为唐军三十万铁骑,东征西讨,所向披靡,最终造就了璀璨的大唐。   五千年风风雨雨,多少朝代,兴衰进退,告诉我们一个铁一般的事实。一个民族的崛起必须的踏着另外一个民族的尸骨。所谓的和平崛起,不过是痴人说梦。   冉闵是一个大汉民族主义先驱,他在朝堂向皇甫真咆哮道:“尔燕国自晋永安元年以来,就对我中原之地贼心不死,袭我边疆,屠我汉民,夺我财物、毁我宗祠,奸淫掠劫,无恶不作,所犯之兽行,简直是罄竹难书。不过,这些皆是前事,朕皆可既往不咎。我大魏以仁立国,以德服人。尔国不过一介区区夷狄,自我大魏立国以来,先是强占我大魏幽州,杀害我大魏官员将士,朕秉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看到生灵涂炭,没有兴兵讨伐。然而,尔国不但不反思忏悔,居然变本加厉。妄自尊大,自认对天朝上国以示屈尊,置我大魏与何地?”   冉闵的话刚刚说完,皇甫真的脸色就苍白如纸。   与其相反的是魏国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人人面出愤怒之色,特别是那些武将,面部因为愤怒变得狰狞起来。   大将军蒋干越众而出“陛下,燕国如此狂妄,目中无人,且无人臣之礼,当兴兵讨之!”   车骑大将军张温道:“陛下,先前慕容恪小儿,兵犯我常山郡致使我常山太守苏彦以下,数万军民死难。如今又辱我大魏国体,数罪并处,当引军伐之!”   狼吃羊,不愁没有借口。   什么叫师出有名,不过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据传,一神女与其男友分手,居然借口是男友不是扣扣会员,配不上她!   这样蹩脚的借口都能脱口而出,更何况是魏国大臣?   在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人莫过于那些政客。身为世界最无耻的人,自然会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当然最先越众而出是魏国的廷尉监常炜,这位可是历史上单枪匹马出使燕国的使者。历史上慕容隽就是没有接受冉闵的善意,历史上冉闵曾试图改善与燕国的关系,可是慕容隽偏偏在摸清冉闵外强中干的情况下,果断的发兵攻打魏国。   这位能言善便的名嘴,在朝堂上引经据典,滔滔不绝,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燕国自古就是大汉领地,魏承于两汉,受命于天。于情于理,燕国所有领地,包括朝鲜半岛北部和中部设立的乐浪郡、玄菟郡、真番郡、临屯郡四个郡必须纳入魏国直接管辖。常炜继续道:“所以综合以上史实,燕国实属伪政权,必须予以取缔!”   魏大臣王简历史上燕国破城,其自焚殉国出列道:“臣耻于与猪狗不如的狄夷为伍,若那白虏小儿慕容晔不自缚请降,当灭其宗室,毁其宗祠,断其国柞!”   魏国朝堂上的士族出身的官员,几乎全部都是留北支的成员,他们在各大家族中平时根本不受待见,要不然,也轮不着他们留下看守家业!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可是没少受那些胡人的气,几乎所有人,都被胡人强取豪夺过家财,更甚的,他们的妻女也遭受过胡人欺辱。有道是多年的受气小媳妇熬成了婆婆。现在他们又怎么会放过报仇雪恨的机会?   儒家伪思想,虽然是讲究以德报怨。佛祖说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是这个观点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牵扯到他们个人,他们是站着说话不会嫌腰疼,现在问题是,确实牵扯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   这些学问出众的官员,纷纷越众而出,阐述自己的观点,那就是不灭燕国,不足以平民愤,不灭燕国,不足以威四方,让四夷臣服。   冉闵在朝堂上直接下圣旨,即日起驱逐燕国使节出魏国境内,毁其国书,把燕国列入敌对国关系,所以燕国商人征以三倍的税收。   因为皇甫真的一句话,以屈尊降贵。结果惹火了魏国皇帝,惹火了魏国的文武官员,魏国朝野极有默契的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战争! 第293章 虎父犬子   魏国发出了有史以来最高效的政务动作,最终,一天之后。冉闵发出他的第五份讨胡檄文“大魏皇帝诏告天下,白虏鲜卑,虎狼也!尤喜食汉人,老瘦男子廋词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闵身为国主,当庇护吾国臣民!为免吾国臣民葬身虎口,当倾大魏虎愤之士,讨之!”   结果这圣旨下达,在魏国朝野间立即引起了剧烈的反响,许多驻守边关的将帅和州府官吏亦递,皆是激愤之言。   而商贾则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散发到魏国各地,百姓们非常朴实,冉闵对他们,打胜了燕国,他们每家每户都得到了大量的赏赐,最不济的也分到了两张羊皮,打燕国好啊,从此一后不用再担心被人活活吃掉了。而魏军将士,则是因为马上又有立功的机会,人人弹冠相庆。这下子,真可谓是举国震动。   大魏永兴四年,魏国再起狼烟。   当然,这一次魏国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   声势作足了,冉闵开始在邺城点将!冉闵拜太尉钟申为帅,张温为副帅、石宁、曹伏朐为左右前锋,以步营、射声营、越骑营、屯骑营,疾风营、苍狼营、速捷军、陌刀军共计七万六千军队,号称十万。   刘群负责后勒,全面统管粮草、铠甲兵刃、民夫、车辆、和各种钱粮物资调配工作。   讨燕檄文下达之后,得到命令的将领齐聚邺城,在金虎台召开战前准备会议!   会议上,冉闵首先阐述了这次战役的目的,此次作战以解救幽州以及以往被劫掠的汉人为主,当然这是对外公布比较体面的说法,事实上冉闵的意思是,小弟们,给我听说了,这次我们出军的目的,就是抢财、抢物、抢人。   最后,冉闵下达他的真式命令:“顺者皆昌,逆之皆亡,不降则灭!”   太尉钟申接过冉闵的话,对下首的诸将道:“此次战役以我们大魏快速反应军队为主,这些驻防在各地的军队都拥有大量的马匹,移动速度非常快,必须在三天之内在邺城集结完毕!”   “太尉尽管放心”诸将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他们这次反季节出兵,在寒冬正式打响灭燕之战,主要还是取决于冉明的功劳。以往战斗中,马匹的折损率非常惊人,在没有马蹄铁的时候。战马折损率都高达五成,即使完胜之战,也会达到两成多!   不过拥有马中三宝、高桥马鞍、双边马蹬、马蹄铁魏国的骑兵可以突破日行军二百里,而不会出现大量战马受损,加上高桥马鞍、双边马蹬使魏国战斗力增加至少三成以上。这样以来,面对燕军骑兵。魏军信心大增!   况且冉明发明的羽绒服,虽然有难闻的异味,不过因为轻便,防寒效果好,让魏军将士们非常喜欢。   因为有了羽绒服,他们就不会因为天气寒冷,而影响战斗力的发挥!特别是将作监因为一年多来的储存,无论铠甲还是横刀、陌刀、马公弩、八牛弩。都达到了惊人的数字,现在射声营已经换装三分之二,换装后的射声营,在十息间射击,比以前增加三倍的箭支!   横刀也因为威力大,而深受将士们的喜爱。不过,将近生产能力有限,虽然采取了焦炭炼钢,可惜,仍无法满足魏军的需求!   一帮子魏军将领开始在一起研究战法,而冉明和董润则退出了金虎台参事院!   冉闵看着闷闷不乐的董润,笑道:“董大将军,不满朕的安排?”   董润道:“微臣不敢!”   “哼!”冉闵道:“你董大将军有什么不敢的,嘴都快噘到天上去了!”   “微臣实在是想不明白!”董润愤愤不平的道:“陛下让钟太尉挂帅出征,讨伐不臣,臣没有意见。可是为何他张胖子既张温!都可以挂副帅出征,这次战事,为何没有臣的份?哪怕让臣领一支偏师也好啊。最不济让臣为一军主将,实在不行,给一个先锋也行啊!”   冉闵看着董润生气的样子,笑道:“现在还想不明白?”   董润大声道:“是,臣想不明白!”   “哎!”冉闵叹口气,指着董润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终,悠悠的道:“你啊,你,不知道让朕如何说你,这么些年,你的兵都白带了!”   董润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所有的侍卫皆在十步之外,他伸手指了北方,然后低声道:“陛下的意思是,代国!”   冉闵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现在燕国国力不比从前,打,他们燕国肯定是打不过我们魏国,就是那七万多骑兵部队,足以扫平燕国!以慕容恪的眼光,他也会看到这一点。朕故意在魏国造势,制造出将要倾国之兵北上征燕的态势!你说,慕容恪能怎么办?”   董润不假思索的道:“慕容恪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死战到底,要么投降!可是慕容恪绝对不会投降!”   “是啊!”冉闵叹了口气道:“燕国诸将,朕所忌者,仅恪、垂、德、三人矣。如今慕容德已死,也只剩下慕容恪、慕容垂二人。他们两个和朕一样,深爱自己的故国,就是宁愿死,也不会投降!以目前的情况看,慕容恪别无选择,他如果不想慕容氏亡族灭种,肯定会向代国拓拔鲜卑求援!”   董润这时才算明白了冉闵的真正意图,倾魏国之兵,造足声势,做出大举进攻燕国的势头,如果慕容恪不向代国求援,这一支大军足以消灭燕国。如果代国因为唇亡齿寒,出兵帮助燕国抗魏,那么代国内部必须空虚。   董润这才明白,冉闵的真正杀手,是背嵬军和虎啸营,这三万骑兵余骑兵正面攻击代国不行,收拾代国的老弱残余肯定可以!   等到代军得到母国受到攻击,肯定会不顾燕国的死活,随即撤退。代军若撤退,燕军自然也没有战意。   到时候。代军在回军途中,肯定会遇到伏兵,而代燕两国肯定可以一战而下!   冉闵道:“明天朕会在朝会上宣旨,命董大将军接替张温,任傎南大大都督,统领豫州、洛州、青州三州军事!记得,接旨后,不要乱说话,收拾行装,秘密南下!”   董润道:“好一个瞒天过海,陛下英明!”   冉闵又道:“当然,朕同时会任命苏觉为函谷关守将,并遣使背嵬军进驻函谷关;冉烽为潼关守将,虎啸营进驻潼关!”   “陛下真是高明,这样以来,无论晋国还是秦国,他们都不敢有异动!”   身在建康的冉明,看到天眼发来的情报,他虽然因为无法参加这个战斗而遗憾,不过,他也因为魏国的改变,特别是冉闵的改变而高兴!   因为魏国选取了一条正确的发展道路,什么以德服人?这都是虚的,只有拳头才是真的,没有美国的世界第一强军,你看谁会正眼瞧美国总统?   看到这张几乎两千余字的情报,冉明兴奋的道:“杜聪,取真酒来,孤要一醉方休!”   原来冉明刚刚和郗超喝酒,其实他喝的并不是真酒,而是在坛口上抹的酒,里面装的是蜜糖水。这样的酒,除了冉明第一碗喝得是真酒之外,其他的都是糖水。   原本祝英台担心郗超会向冉明说明自己的身份。他虽然假装离开,可是又偷偷回来偷听,要不是冉明得到杜聪的手势,没有让麒麟卫出动,恐怕就把祝英台抓个现形!   祝英台看到郗超走后,冉明在居然又来到书房里大喝。不解冉明为什么这么开心。   渐渐的,冉明真的醉了!   他迷迷糊糊,看到了祝英台进来了。冉明说着醉话:“英台兄,来请酒!”   接着,冉明和祝英台对饮起来。   祝英台道:“子阳兄,有此美酒,岂能无诗,无诗岂可尽兴?”   “好,要诗还不容易吗?切听某吟来!”冉明想了想道:“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祝英台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哀怨的诗歌,随即想到自己也会像其他女子一样,为了维系家族的利益,嫁于士族子弟,然而,放眼江南士族子弟,没有一个人能入他的眼。想到自己将来将会和一个素不相识,毫无心灵相通的结婚,然后生子,孤苦终生。   谢道韫其实又不是不知道,谢安和其父谢奕都有意与琅琊王氏联姻,而且他们更愿意与其好友琅琊王氏王羲之联姻。   可是,王羲之虽然是一表人才。然而他的儿子们,正应也那句话,虎父犬子,王羲之的七个儿子,没有一个可以进入他的眼。   命运啊,是谢道韫过不去的坎。   想到以后自己与姐姐一样,嫁给一个陌生人,然后相夫教子,没有半点自由,谢道韫不禁泪水如泉涌!   冉明没有发现祝英台的异样,他内心里依旧沉浸在魏国的改变中。   “英台兄饮胜”   “子阳兄饮胜!” 第294章 霸王别姬   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不知不觉祝英台也慢慢的喝醉了。   翌日,日上三杆,冉明悠悠醒来。   宿醉,冉明头疼欲裂,打量了一下书房,发现里面一片狼籍。书房是冉明的禁地,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所以,直到现在里面还没有人收拾。   冉明依稀记得,昨天晚上与祝英台把酒言欢,只是此时祝英台早已不知去向。   冉明又打量了一下书房内的东西,发现密码本以及各种重要文件没有动过的痕迹。   冉明松了口气,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一外黑色的匣子上,这里面都是冉明按照记忆写的曲子。   可是现在,这些曲子却不易而飞!   建康文风甚盛,冉明早有意开展他的娱乐大计,可惜,因为报纸的筹备工作,所以耽搁了下来。不过,冉明也在默默的准备着,他把后世非常著名,而且又有故事情节曲子,如梁祝、白狐、雁丘词、十全埋伏、霸王别姬等都收录了下来。   在这个时代,记录曲子的办法并不是后世的五线谱或是简谱,而是燕乐半字谱,“燕乐半字谱”是以乐器音位和手法为基础的谱式。   它又分为弦索谱和管色谱。燕乐半字谱流行于唐代,唐代之前,以何种方式记乐谱,程志没有查到资料,仍以燕乐半字谱为准   在这个世界上,冉明只把简谱和五线谱的规则告诉了祝英台,能看懂简谱,也只有祝英台!冉明自己动手,把书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让婢女准备洗澡水沐浴。   在更衣的时候,冉明发现裘衣上居然有斑驳的血迹,冉明再三的确认了一下。发现他没有看错,也是真正的血液。冉明记得昨天与刘嫝鱼水交欢,可是这血是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刘嫝的月事之期,刘嫝自然早非处子之身,这血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做梦?冉明狐疑起来,这种感觉,男人的根本不可能记错!带着心中的种种疑虑,冉明躺在木桶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沐浴之后,冉明连中午饭也没有吃。直到晚上脑袋才开始清醒。就在这时,杜聪过来告诉冉明:“报纸准备好了!”   冉明点点头,“去看看!”   冉明和杜聪来到前院。负责报纸印刷独立小院,这个时候,几十个工匠,把将要印刷的字模整齐的排放在铁框子里,这个时候,字体也明显偏大,如果按字号论,报纸上的字体大约是小初号字体。由于技术问题,报纸仍只能单面印刷,所以这个报纸要比后世厚得多。   色彩简单,只有单一的的黑色,为了增加视觉效果,冉明还让人把报纸的题头、以及边框,都用了晋人最喜欢的菊花图案,为了这套菊花图案的雕版,冉明也付出了十多万钱。   冉明观看了准备工作,一个印刷管事道:“公子,准备好了是否开始?”   冉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次开张,居然总编不在现场。这有点说不过去,冉明道:“去个人,把祝总编请来!”   不一会儿,仆从回禀告道:“祝总编不在?而且没有看到她的婢女和仆妇。”   “没有,那就去找!”冉明心中莫名的火起,报纸眼见就要开张了,总编却不辞而别,这算是什么事?   大约半个时辰。众仆人过来汇报,没有发现祝英台的身影,冉明问了当天执守的麒麟卫,麒麟也没有看到祝英台出门。   冉明感觉心中情绪怎么也不能安静下来,冲周围的仆人咆哮道:“去找,你们都出去找,如果祝总编找不回来,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刘嫝得到消息,过来劝导冉明,让冉明回去休息。   刘嫝其实早看祝英台不顺眼了,她感觉自从祝英台出现,冉明疏远了她,等这下祝英台离开,刘嫝反而松了口气。刘嫝前院管事去外面找事。然后,刘嫝又命刘氏商号的人员,在建康寻找适合总编之职的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刘氏重金攻势下,第二天就以月例钱十万钱的价格,从建康寻找到了一个大才!   此人叫周弘恩,出身于庐江周氏,庐江周氏是仅次于吴郡顾陆朱张的大士族。然而周弘恩不过却是庶出,生母为前主母的通房丫头,地位卑贱。没有机会继承家业,所以成年之后,离开周氏,外出谋生。   经过周弘恩整理第一版的稿子,眼下校稿,整理的是他,润色的也是他,好在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倒不至于手忙脚乱。冉明举办的报纸被命名为明报。正版头条就是郗超所书的那篇名为忠义千秋刘越石,下面则是“人之初,性本善”的三字经!还有诗词,这些诗歌大部分都是流出出来的魏晋名士所著,有谢安、王羲之、王坦之等这样的大名士,也有名不见传的小诗,当然其中份量最足的还是冉明自己的诗!   第四版,则是新闻,何谓新闻?无非就是新近发生的趣闻,其,魏帝兴师讨燕,以雪前耻!除了这个消息,还有什么桓温襄阳西府军秋演,以千金赏三军之冠。   长安前秦苟太后,欲行废立事,罢太子升,欲立贤坚。除了晋朝各大的国际大事,当然还有一些小事,如秋收粮收几何,价几何。   第五版就是名人传纪,这期主题是先北伐名将祖逖的故事。上面书写了祖逖的生平,喜好,功绩,还有功过的客观评说!   第六版则是写的,则是连载故事。第一期刊登的则是古龙小说艺、侦探、推理、寓言于一身。在后世,是冉明的最爱。   六版报纸,共计两万余字,厚厚的三十几页,像是一本杂志。   至于效果如何?冉明只有听天由命了。   第一期报纸共印刷了五百份,投放市场,冉明就躲在书房内,自己口述,让杜聪执笔,写的铁血传奇!   冉明的钟鼓楼府邸门外,一个身穿小太监服饰的十来岁男孩在东张西望,如果是冉明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这位不是别人,而是晋朝的穆帝司马聃。   自从冉明把太极拳教给了司马聃,司马聃倒是训练刻苦,加上冉明影响,他已经不再服食丹药,停了慢性毒药,再加上练习太极拳,小皇帝的气色好多了!   由于魏国大举进攻燕国,晋朝朝廷上下诸公都是忧心重重,闭门会议开了一天,也没有讨论出所以然。   司马聃耐不住寂寞,决定出宫来让冉明指点一下他的太极拳!   平常司马聃在宫中与那些宦官练习推手或者是和禁卫练习对打,那些侍卫和太监为了哄小皇帝开心,根本不敢真正和他动手,每一次练习,都是司马聃大胜而归。久而久之,司马聃感觉自己的太极拳已经练熟了,需要学习新的招势了。这样他带了几十个侍卫,暗地里带了数百御林军暗中跟随,悄悄接进冉明的府邸。   就在这时,冉明的府邸露出一个同样年龄不大的小脑袋,正是刘牢之!   现在冉明收养了数百少年儿童,让刘牢之非常高兴,没事就喜欢去调戏那些小孩玩!刘牢之看到司马聃冲他大吼道:“呔,你是何人,探头伸脑,意欲何为?”   司马聃原本想说明身份,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功夫不弱,打那些侍卫肯定没劲,他们也不敢真正和自己动手,这个小孩不错,年龄和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不如和他比试一下!   司马聃想了想道:“我叫司马光,不是歹人,今天特来面见师尊,聆听教诲!”   刘牢之一听之话,恍然大悟,他以为司马聃是城外的乞儿,不由得大笑道:“今天公子没空,改天再来吧!”   司马聃一愣,不悦道“你连通传都没有通传。怎么知道师尊没空?”   刘牢之一听司马聃带着火气,顿时乐了“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敢这么给我说话?”   虽然冉明并没有收刘牢之为徒弟,作为书童,刘牢之经常在那些小孩子面前吹嘘自己是大师兄。   司马聃道:“朕我管你是谁!”   “吆呵,口气不小!”他平时没少欺负那些小孩,同为书童的胡彬就经常被他欺负,冉明也没有过问,必竟小孩子打闹,下手也轻,不仅不会闹情绪,反而会增加彼此间的感情,刘牢之邪恶的笑道:“你小子皮痒了是不?”   司马聃心想,和大师兄过过招也不错,至少可以知道自己功夫到底有多高。“是又如何?”说着,司马聃摆了一个太极的起手势,可别说,模样倒也不错!   刘牢之道:“咦,太极!不错,不错,你出招吧!”   一旁的许子翼急得满头大汗,这个小皇帝,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根知底的人,里里外外就会几下太极推手和简单的步法,真的起来,刘牢之肯定能胜过他! 第295章 祖逖后裔   “小公子,不要打!我们回去吧!”许子翼脸上也涔涔落汗,他吃吃地道:“我们想求见胶东王,不是来打架的!”   “不行!”司马聃像一阵风似的冲向刘牢之!   结果很是悲剧,刘牢之轻轻一闪,一个转身侧踹腿,踢中了司马聃的屁股。   司马聃打了一个滚儿,倒在地上!   许子翼一看这个情况,勃然大怒,口中暴喝道:“贼子好胆!”   说话间,身子却也不慢,直接向刘牢之冲去,他的拳头几乎可以赶上刘牢之的大半个脑袋,这要是一拳打实,刘牢之这个未来的北府军名将,也就英年早逝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雄壮的身影,挡在刘牢之的面前。   “砰!”许子翼感觉自己的拳头击在生铁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这才稳住身子,定眼一看,面前出现一个比他还要强壮三分的巨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黑山。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刘牢之吓得小脸煞白,额头上大汗淋漓。   许子翼这下吃惊非常,他功夫不弱,单打独斗向来很少输过,就连冉明也没有把握一招击退他。他想不明白,眼见这个黑脸大汉到底是何人,不待许子翼发问,林黑山裂开大嘴,嗤笑道:“这么大的一个人,居然欺负小孩子,想打架的话,我陪你打!”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上来吃一个闷亏,许子翼以为是自己大意所致,所以他还想找回场子。   二人一言不合,又斗在一起!   当然,这两个人级别差不多,都属于重量级选手,而且同样都是以巨力克敌。你来我往,斗在一起!不过,许子翼明显比林黑山要差不上止一筹!   而一旁的小太监赶紧上前扶起小皇帝,司马聃虽然弄得灰头土脸,可是,小孩子必竟力量小,而且刘牢之也没有下死手,倒也没有受伤。   转眼之间,林黑山和许子翼对轰了十几拳,明眼人一看,二人胜负已见,许子翼只是在死死的支撑着。   许子翼一看再打下去,根本不是林黑山的对手,心里也一阵大急,他大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啊,上啊!”   沉闷的脚步声传来,刘牢之顺差声音望去,只见巷子尽头出现一大队身穿白色甲胄的晋军士卒。这密密麻麻的晋军少数也有五六百人之多!   麒麟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大量军队向府邸冲来,他们都是冉明的心腹死忠,虽然人数少,齐喝道:“保护殿下!”   林黑山一看这个情况,他没敢忘记自己职责,赶紧急攻两招,逼退许子翼,迈开大步,一手提出愣在门口的刘牢之,一边冲麒麟卫大喊“关门,放箭!”   就在这时,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尔等速速退下,惊扰朕的师尊,诛尔九族!”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那可是伏尸百万,况且天子虽然年幼,可总归是天子不是?于是,原本想在天子面前混个脸熟的晋军顿时蔫了!   冉明出来了解了事情的狠狠的瞪了一眼刘牢之。其他就没有表示了,他是后世灵魂,根本没有那种敬畏皇帝的心态。不过,冉明也是好好的安抚了一下司马聃。   冉明把司马聃请进府内,至于许子翼和那群宦官,就被冉明挡在了门外。冉明又教了司马聃一些太极拳招势。这时,冉明又同样让刘牢之与小皇帝在一起练习太极推手。   刘牢之明白自己踢皇帝的屁股,吓得半天没有回来神来,因为心思不宁,反而被司马聃连续推倒几次!仿佛自己找回了场子,司马聃开心的大笑!冉明看着这个小皇帝,心里不免一阵唏嘘。   司马聃两岁时登基为帝,朝政都是由诸蒜子把持,在位期间,就是桓温利用诸蒜子的以狼驱虎之计,桓温是驱逐了庾氏势力,但是却尾大不掉!   这个小皇帝面对野心日益膨胀的桓温,忧虑成疾,终于英年早逝!如果不是意外,他最多八年之后就会死去!皇位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个致命的诱惑,但是对于司马聃来说,这就是一种残忍的折磨!   冉明默默的叹了口气:“算了,全当做善事,能让小皇帝快乐的死去,也不枉相识一场!”   练着练着居然到了吃饭了时间,小皇帝不说走,冉明只好设宴招待小皇帝!   冉明知道小皇帝吃腻了山珍海味,就让厨房准备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小皇帝吃得非常开心。吃到兴处,小皇帝不顾冉明劝戒,执意要喝醇香白酒。   小皇帝有午睡的习惯,吃过午饭,就要睡觉!冉明心里大苦,只好让人收拾一间客房,让小皇帝安歇。   临了,小皇帝又道:“朕睡前喜欢听母后讲故事,师尊不如给朕讲一个故事吧!”   冉明心中早已把小皇帝诅咒一千遍了,无奈之下,冉明只好耐心的说道:“从前,乡下真是非常美丽。这正是夏天!小麦是金黄的,燕麦是绿油油的。干草在绿色的牧场上堆成垛,鹳鸟用它又长又红的腿子在散着步,噜嗦地讲着埃及话!”   “师尊,什么是埃及话?也是胡语吗?”司马聃好奇的问道。   冉明点点头“陛下英明,这是极西之地的一个胡族,曾经非常强大!”   冉明接着又讲起来:“从墙角那儿一直到水里,全盖满了牛蒡的大叶子。最大的叶子长得非常高…那些鸭蛋一个一个崩开,有只最大的蛋却始终没有动静……终于最大的蛋破裂了,从里面钻出一个丑陋的小鸭子!”   冉明把那个后世非常有名的丑小鸭变天鹅的故事娓娓道来,司马聃听得非常认真,不时的发问!最后冉明讲完。   司马聃道:“师尊的意思,彭子已经明白,师尊是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彭子万事不要气馁,依靠自己的努力,彭子一定会成为一飞冲的天鹅!”   报纸的销售其实开头并不顺利,过了一个上午,五百份报纸一份也没有买出。这其中要多亏一个小乞丐,这个小乞丐是一个莫约年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骨瘦如柴,光着脚丫子,一手中拿着一个烂碗,一手扶着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大婶,弯腰弓背,嘴唇发白,面色苍白,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报馆的管事一个小伙计看这对母子可怜,就随手给了小乞丐五份报纸,告诉他如果卖掉这五份报纸,他就可以得到一千钱!   一千钱虽然不多,可是眼新粮食刚刚上市,所以粮价也极低。每斗米才卖一百二十文,只要卖掉手中的书,他们两个人就可以一月不用愁吃喝了!   小乞丐非常用心,为了减少那些读书人对自己的反感,他甚至将自己破衣服洗干净,上面的破洞也一一补好!就这样,小乞丐开始了他的卖报之旅。   小乞丐平常没有少受世人的白眼,所以面对别人的拒绝,他不像其他报童一样知难而退,而是迎难而上!从早上到天黑,小乞丐一天水米未进,不停的解说,让他的嗓子都变得沙哑了!到了掌灯时分,小乞丐来到了望月楼,如今的望月楼,因为菜式新颖,色香味俱全,更主要的是,这里的醇香白酒,可以敞开量的供应,加上装饰华丽,环境优雅,渐渐的成了读书人和一些世家子弟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小乞丐壮着胆子,走进望月楼的二楼,向众读书人和士家子弟推销报纸。   “滚开,别打扰爷的雅兴!”   “再不滚开,爷我就大嘴巴抽你!”   “哈哈,想钱想疯了吧,这种几个破纸居然要四百钱?”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士子模样的人突然看到报纸上居然写着郗嘉宾的名字,他顿时叫道:“拿来看看!”   小乞丐把报纸递给这个读书人。   其实,冉明在报纸的推销方面太过失误,这些报童,基本没有人识字,也不会像后世旧上海的那些报童一样,高声叫出报纸的主要内容。所以直到一天,居然没有人向外透露出报纸的真正唬人的地方!   这个年轻人翻开报纸略一扫视这上面的内容。郗超的文章他没有看在眼中,三字经也同样没有吸引他的注意,不过诗歌也没有太注意,不过当少年人看到上面居然有祖逖的传纪之后,激动的站了起来,拉住小乞丐的衣领道:“此书多少钱?”   “这不是书,是报纸。明报。”小乞丐道:“四百钱!”   这个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晋朝北伐名将祖逖孙子祖安道。历史上祖逖死后,其弟祖约接任了祖逖的平北将军、豫州刺史的职务,可惜祖约此人远无政治远见,居然鬼迷心窍,跟随苏峻参加叛乱。结果连累祖逖最为英明的儿子祖涣被诛杀。不过祖逖的庶子祖道重,被祖逖忠心部将暗中救走!   而祖逖这支因为祖约之乱,而彻底没落了。 第296章 意外火了   不过,虽然祖氏没落了,可是那个时候的流民极为忠心,如果不死绝,他们都会忠于一个主人。就像冉氏的乞活军,冉闵之父冉瞻死时,冉闵才十二岁,但是冉氏的乞活军却转而把忠诚转嫁给冉闵。   冉闵死后,乞活军残部仍顽强杀出重围,把冉闵最小的儿子冉裕救了出去。哪怕祖逖已经死后三十多年,在江东仍有大量同情他的人,当然,也有不少心腹部曲!   如今祖氏已今非惜比,现在祖安道看到这篇通篇肯定其祖祖逖功绩的文章,怎么能不激动!祖安道道“祖安拿钱来,把这个明报全部买下来!”   祖安拿出一个金饼子,至少是五十金,至少可以等价兑换五十万钱。   小乞丐道:“我没有那么多了!只有五份!”   “我不管,你去找!有多少我要多少!”   冉明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明报,居然打开销路的居然是那篇祖逖传纪!   五百份报纸被祖安道一人购买一空,当然,他不是拿着这五百份报纸收藏,而是送人。什么亲戚朋友,什么门生故吏,全部送了一份报纸!   不经意间,报纸上的其他东西开始被人挖掘了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但凡新鲜事物推广,只要走出去第一步,事情就成功了一半!祖安道把五百份报纸转送出去,这可和卖的性质不一样,卖的话,你可以选择不买。但是送的,可不一样,不看祖安道的面子,你也得看看祖逖的面子不是?   就这个五百份报纸被推广开来,当然其他人也发现了明报的不同之处。首先是信息量巨大,通体两万余字,比任何一本书都要厚实!   而且第一版就是郗超的文章,这写的是刘琨,闻鸡起舞的另一个主角,金谷二十四友之一,魏晋时代名士的楷模,一曲胡笳退胡兵,和流传千古的四面楚歌,有异曲同工之妙。相传刘琨率千人入并州,独守晋阳,时匈奴大军围攻晋阳,刘琨登城清啸,半夜又奏胡笳一说指挥一队士兵奏胡笳,匈奴人听到后思乡流泪,将军看将士已无心再战,撤兵而去。   特别是那句“何意百炼钢,奈何绕指柔!”甚是让人喜爱!   这些看到报纸的人大呼过瘾,要知道郗超那是谁?是目前江南青年才俊的杰出代表号盛德绝伦。郗超十一岁九周岁被桓温辟为抚军掾。   这可是比十二岁为相的甘罗还要牛的人物!而且郗超现在没有为桓温出谋让其废帝,名声相当不错。特别是他还乐善好施,他父亲好积财,也就是一个吝啬鬼。一生积财数千万钱,一天他对郗超道:“你不是想要钱吗?都给你。”   郗愔以为郗超只会拿走几百万钱,结果这数千万钱,被郗超一天之内散尽!   对于江南士子来说,郗超就是他们的榜样,他们的偶像!   区区四百钱,居然能看到郗超的文章,这绝对是太值了!   接着又看到下面收录的诗歌,更让那些士子心动不已。   特别是看到了被冉明篡改的三字经。融四岁,能让梨,说的是孔子的二十世孙孔融。这句话,让孔子的二十四世孙孔抚赞叹不已。头悬梁、锥刺股,则是孙敬和苏秦。不过冉明改动的部分非常多,特别是历史朝代方面的,直晋既止。   改成了迄大晋,武帝兴,继国柞。也算冉明拍了晋朝的马屁!   冉明非常无耻的把记录百家姓的一些典故,柔合在一起。原本应该是宋齐继,梁陈承,让冉明改成了“琅邪王,孝著称,王右军,尤善书。晓音乐,习歌舞。”   陈郡谢氏最出名的谢安还没有真正成为历史上的那个天下苍生望谢安的谢安,所以冉明直接用的还是原话谢道韫,有咏才。   就原本三字经上面没有的陆氏也让冉明弄出了,陆平原,诗书绝。顾虎头,工诗赋。无论王氏,还是顾、陆、朱张,只要是数得上号的家族,冉明都把他们编进去了,不管他们是否押韵,也不管是不是有内涵。反正马屁,没有人不喜欢!凡被提及者,勿论是本人,亦或者是子孙后代,岂能置之不理?别的不说,这些人一定会拼了老命的推广。   看了郗超的文章,又看了那么多优美的诗歌,又接着往下看,这一下不得了了。   下面居然是国家大事,平素他们不容易得到的消息,都在上面出现了,桓温襄阳秋操,三军赏以千金。   有人不屑道:“桓温又在有买人心!”   也有人看到这个消息,反应不一样!   “桓太尉,用来不拘一格,量才适用,吾也可以去碰碰运气!”   当然,对于魏国向燕国发动攻势,反应则大不一样。   谢安看到这篇消息,满面担忧:“先北后南,先难后易,魏国大事可成矣!”   王坦之看到这个消息,脑袋里露出一个想法:“魏国集结全国精锐,南线肯定空虚,是否可以引北上,收复失地?”   而桓温看到这个消息,大笑道:“天助我也,万年,我们大事大有可为!”   当然,还有那个古龙的武侠小说。   其实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武侠梦,特别是古龙笔下的楚留香机智聪敏、正义凛然、风流潇洒,无疑是每一个男人的偶像。当然,还是那楚留香的艳遇。书中的楚留香饮美酒、披纨素、乘宝舟、伴,浪子典型,一变而为侠客楷模,这样的故事情节,恰恰正是魏晋年代士子风流的真实写照!   也幸亏是冉古龙的书,如果换成金墉的书,不见得在魏晋年间能流行得起来!而且更加巧妙的是,像古龙的武侠连载小说,让人看了第一章,忍不住想看第二章。必竟在这个年代,娱乐活动太少,除了几个朋友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其实就是所谓的清谈,只要口才好,思绪灵敏一些,都可以博取一个清谈名士的称号,要不就是在一起服点五石散,当当瘾君子。   要不就是云青楼鬼混。   可是,无论什么东西,总有腻味的时候啊。像那些家产万贯的士家子弟,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家里的妻妾照顾好,再去青楼,精力也不够啊!而现在的报纸,特别是武侠小说,就给了他们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活动。虽然在后世,说泛滥成灾,即使一辈子窝在书堆里,这些书也看不完,可是在古代不同,家里纵然藏书万卷,其实那也没有几个字,如果不是苦涩难懂的文言文,换成白话文,万卷书甚到不够看一个月!   现在好了,报纸有了,不仅有名士的文章,还有优美的诗,更有非常具有文化内涵的三经字,很多人顿时发现,三字经绝对是启蒙的好东西,再一看署名,冉明。   好了,这一下冉明的蒙学大家是跑不了了!还有天下时政,连载小说,简直就是一报在手,天下我有!   有了好东西,就向好朋友显摆,这是人之常情。五百份报纸在建康城,恐怕连一成的人家都不能占到,这样以来,越来越多的人就知道新出了一种东西叫报纸明报!   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得知这个明报是冉明筹办的。   无数人随即向明报报馆,既冉明的建康府邸涌来。   冉明一看时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没有采取加印制的方式,满足市需要。而是采取了后世垄断企业经常玩的把戏,饥饿销售法。   所谓的饥饿销售法,是垄断企业利用技术垄断优势,通过断货的方式而造成市场上的“饥渴效应”提升人气,吸引消费者眼球,在市场上不断采用这种限量供应,控制铺货速度,从而引发价格在产品销售初期的飙升,达到更好的市场与经济效益。   接着就开始弄了第二期的报纸,第二版报纸,主要首版记录的同样是名人传记,这次换成了冉明主写,当然,这篇文章冉明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是小学,或是初。周处除三害!真实的周处是吴郡阳羡人,鄱阳太守周鲂之子。周处死守追赠平西将军。周处也是历史有名的浪子回头!   千字经再不再刊登了,冉明把后世启蒙教材齐名的百家姓弄上去。再换上了铁血传奇的第二章。   冉明的步子并没有迈太大,只是把报纸印刷量从五百提高到一千!   当然,冉明还在上面发布了几个招聘广告,一则是为启明书院招收老师。另外是明报招收编辑若干,写手若干。   冉明大获得成功,但是由于消息传通速度慢,冉明没有像后世的日报一样,一天一印制,而是采取了旬刊。必竟报纸几乎都是掏冉明肚子里的存货。冉明还害怕自己的这点东西,有一天会被掏干!   刘嫝道:“印制五百份报纸,算上工匠的例钱和各种成本,我们总共亏十六万钱!如果印制一千份,哪岂不是要亏三十二万钱?”   冉明笑道:“嫝儿不用担心,为夫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等着吧,到时候,让人数钱数到手抽筋!” 第297章 魏国北伐   大魏永兴四年的十月一日。全副武装的魏国攻燕大军在邺城城外参加誓师大会。   按照惯例,冉闵先是说一通鼓舞人心的的话,告诉将士们,“你们好好打仗,朕不会亏待你们!”   这一次参加攻燕,魏军出动的全部是快速反应部队,步兵也是只有陌刀军、步营这两支部队,不过,无论陌刀军还是冉闵的嫡系步兵,都属于重装步兵,他们同时也是骑马的步兵,他们身上装备的铠甲和武器太笨重,依靠自身行动速度,平均每天只能移动八十里左右。   而骑上战马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轻松移动二百里!   太尉钟申宣读了讨燕檄文,然后冉闵宣布“出三牲祭旗!”   一队士卒拉出活的猪、羊,然后一队刀手猛的落下手中的大刀,猪头、羊头滚落在地上,头腔断口处,动脉喷出的血,溅了满满一战旗!   冉闵嚗喝:“苍天庇佑,大魏必胜!”   “大魏必胜!”七万六千余人的巨吼响彻天际,直冲云霄!在现场与亲人相送的百姓还有文武官员,十数万人共同汇聚成一句话:“大魏必胜!”   冉闵伸手制止众人,又道:“诸位将士,朕在这里等着你们胜利归来!饮尽碗中酒,不破龙城不回头!”   七万将士端着醇香的白酒,冉闵情绪激动起来。自从冉明把后世的红巾军军歌传唱在军中,冉明发现,军歌非常提士气,也能更好的凝聚军队的向心力。   都是热血沸腾的汉子,喝碗碗中的白酒,碗狠狠的向地上扔去!   冉闵大吼道:“大军,出!”   各支军队的将领相视而笑,纷纷喝起来:“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无论百姓还是将士,都非常熟悉这首歌,这首没有伴奏,适合所有的传唱的歌。在五胡乱华时期,其实和红巾军起义非常相似,都是处于汉人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汉人是一个善于忍受的民族。如果不是压迫太甚,也不会引起大江南北,处处反抗!   如今,这首歌,唱出了所有汉人的心声:“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如今,汉人有了可以庇护他们的国家,也有了保护他们的军队。更重要的是,魏国能维护他们的利益!   邺城到处都不约而同的响起了这首歌,这首歌里的怨气冲天,吓得那些秦国、燕国、代国、甚至凉国、晋国的细作,心惊肉跳!   这些细作,看着出征的魏军将士,眼里都是深深的恐惧之色!   魏国大军出征,开始行军速度并不算快,每天也就一百多里。这时,各国的细作们都发现,魏国军队此次北征居然没有携带粮草。   其实这也是冉闵的有意为之,如果他不想让敌人知道这些情报,虽然无法做到七万余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燕国境内,至少这些各国细作,在“天聋地哑”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的小孩!   这个消息传出,天下甚为震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为将之道,最浅显的道理。可是为何魏军却反其道而行?难道他们不需要吃饭?   经过探查,这些细作发现,魏军每到达一地,当地的官府都会第一时间把粮草送去,明显是经过计算的,这些粮草不多不少,刚好够魏军征北大军吃用到下一站!   得到这个情况,许多细作快速把这个情况反馈给他们的主子。很快,他们就得到一个结论,这是魏国有预谋的战略行动!   没有粮食的拖累,钟申大元帅在进军途中,并没有闲着。由于这次征北大军是由各部精锐部队拼凑而成。互不隶属,彼此之间了解也非常少。为了让部队达到如臂指使,号令统一,钟申进行行军演练!   魏军士气高昂,训练有素,在行军途中的演练,让暗中观察细作,更是吃惊不小,魏军真是太强悍了!特别是魏军装备的弩机、主体部件以精钢打造而成,不像拓木制作的弓箭,受天气环境影响很大。   魏军的弩机不仅射程远、威力大,速度也快,更重要的是,这些魏军无论反应,还是深夜集结,都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冲锋时,魏军骑兵像凶猛的洪水,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坚守不动如山,杀气腾腾!   “孙林!”钟申大喝道。   孙林是原常山郡国兵的都伯。当初廉台之战时,常山太守苏彦率领一千余常山郡国兵参战。苏彦不幸战死,三百余常山郡国兵残余并入魏国步营。孙林以战功升为统军校尉!在步营   “末将在!”孙林策马越众而出,拱手大喝道!   “前方十里,白灰圈内拟为敌营,营有营寨、外有壕沟、拒马,本帅命尔部限时一刻钟破营!”钟申大声喝道。   模拟军事演习,这还是冉明的功劳!为了在训练中强军,冉明对于部队训练非常重视,甚至为了演习,专门制造了一批演习的兵器,弩箭的箭头的用软木代替钢刃,几乎所有的兵刃,都采取软木所造,无论和木刀、木枪,全部浸泡过红色染料。   虽然木枪也能捅伤人,不过在古代铠甲保护之下,木枪、木刀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害!   只要演习的箭只或刀剑击中对方,就会在铠甲上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战场裁判就是根据红痕位置判断此人是伤重还是阵亡!   “卑职得令!”孙林回到本阵,大声吼道:“兄弟们,待会好好表现,顺利破营,晚上加餐!攻营失败,尔等和本将一样,为全军将士洗一个月的臭袜子!你们想不想洗臭袜子?”   “不想!”“不想!”   “很好!”孙林又道:“全军出发!”   三千余步营精锐策马奔腾,向前方冲去。不一会儿,到达指定的演习地点。这个时候,而演习“蓝方”则密集的列阵!刀枪并举,引弦待发!   孙林在距离敌营里许伸手示意部队停止,他大喝道:“全体下马!”   三千余步营精锐,如行云流水般,在十息间就完成集结,这个速度,让后面观阵的钟申满意的点头“不愧为大魏精锐!”   孙林打量了一下敌营,让斥候侦察敌营的布置,随即颁布的战斗命令。这个时候,约五六百步兵重新上马,一千余人越众而出,排成密集阵形向敌营发起进攻!另外一千余人则是分成左右两队向两翼迂回!   孙林大喝道:“擂鼓,进攻!”   “进攻。大魏万胜!”一千余步军精锐,举着盾牌,手提刀枪,稳步前进!双方箭来箭往,对射三轮,突然后面的步营骑兵动了!   “蓝军”校尉大急“原来是声东击西,速撤下去加强后营的守卫!”   再怎么训练有素的部队,在紧急情况下,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丝慌乱。就像是两个武林高手,任何一丝漏洞,都有可能是丧命的根源!   “蓝军”出现短暂的慌乱,孙林果然的抓住了这个机会:“全军压上,不惜一切代价,进攻!”   就在这时,如奔雷而动,向敌营后方穿插而去,就在这时,前面的步兵开始分开,三个人为一组,在盾牌的掩护下,另外一个士卒则是把背向的水囊解下,抓着带子在空中舞动起来,就像流星垂一样,水囊飞向“拒马”接着,火箭射出,拒马着火。与此同时,步兵也到达了壕沟位置。   步兵的盾牌手义无反顾的跳入壕沟内。如果按照规矩,壕沟内必须安插上刀枪,所以跳下去,必死无疑。不过这个士卒跳下去时用盾牌垫在身子下,自然无法重伤或死亡,接着无数步卒一如既往的往前进,每一个盾牌手都自觉的跳入壕沟,他们用战友的“尸体”快速的铺出了一条路,把盾牌当成了桥面,铺出了一条大道!   就是这种视死如归,就是这种以自己牺牲为代价,也要为战友创造机会的大公无私的团队协作精神,让冉闵打造了一支战死最后一兵一卒,仍无人降敌的铁血军队!   孙林大吼道:“进攻,破阵!”   很快,在步兵示死如归的绝杀之下,“敌营”最终被孙林部攻破外围,破营之后,孙林部步卒,则是每伍为单位,进行绞杀。身上携带的猛火油四处向敌人的帐篷、粮草以及各种重要设施上投放,等这些士卒携带的猛火油用完之后,他们开始抽刀亡命拼杀。   他们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杀招,哪怕拼着自己死亡,也要将敌人杀死。战场上,特别是冷兵器时代气势非常重要,为什么会出现万人敌?不是真的是打败一万个敌人,就在一万头猪,站着不动,一个人也杀不了万人。可是万人敌都有一种气势,拥有那种舍我其谁,唯我独尊的霸气!   在孙林部横冲直闯,毫无顾忌的砍杀之下,敌人终于溃不成军。   这场演习以孙林胜出!   最终演习战果公布了出来,三千守卫阵亡过千,重伤八百余。俘虏五百余,余者皆逃。    第298章 魏军来了   而孙林部则以四百余伤亡的代价完成了演习任务!其中阵亡将近二百人。   当然,演习不止于此,还有机动、支援、包围和反包围,以及午夜拉练、被埋伏时的反应和突围、千里突袭、包括等!   龙城的天气进入秋季以来,渐渐开始寒冷。   特别是到了晚上,绝对会是呵气成霜,滴水成冰。可是如此寒冷的天气,慕容恪却感觉心里一阵燥热。   慕容恪语气不善的冲婢女道:“撤掉火盆!”   慕容恪没有就没有在意,帐篷里那个婢女已经冻得嘴唇发紫!   婢女按照慕容恪的命令,把帐篷内最后一天火盆也搬出去了,很快帐篷内的温度迅速降为零下!   慕容恪这才感觉心里舒服一点!   魏国大张旗鼓举十万大军进攻燕国,这个消息,慕容恪想不知道都难,即使不算他收买的汉人细作,还有行商商贾和百姓间的流言。   现在燕国上下都知道了魏国将来进攻燕国的消息,这个消息传来,燕国自然是人心惶惶。   慕容恪还得到消息,有一些部落开始在暗中商议,有的想举族向魏国投降,也有的要举族向西北迁移。   让慕容恪非常气氛的是,整个燕国居然只有两种声音,要么逃,要么投降。居然没有要死战到底的口号。   经过将近一年的内乱,慕容部是元气大伤。   慕容恪非常沮丧,现在将士根本没有战斗意志,可怜的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就在慕容恪长吁短叹之时,帐篷外传来一个声音。   “哦,终于赶回来了,快冻死我了!”   “叔父说得极是,小侄我手都快没有知觉了!”   慕容恪抬眼一看,帐篷里出现四个熟人。他的长子慕容楷、次子慕容绍以及五弟慕容垂,还有侄子慕容令。   兄弟二人对望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奈!   慕容垂没有像慕容恪那样迷茫,而是粗鲁的抓起马奶酒,也不管凉的还是热的,直接猛灌。良久,慕容垂问题道:“四哥!您打算如何做?”   慕容恪道:“我们还有选择吗?除了战,或者死反正我慕容恪的字典里,没有投降这两个字!”   慕容垂道:“四哥,要战,咱们兄弟得好好合计,合计!”   慕容恪道:“阿六敦,你过来看看,这都是魏军的情报!”   阿六敦是慕容垂的鲜卑名,慕容垂原名为慕容霸,十三岁时随父慕容皝攻高句丽,因战功立为骑都尉,后来随慕容恪攻攻宇文部。从而一战成名,十三岁就勇冠三军,无人可敌。这是鲜卑慕容部历史除了慕容恪之外的另外一个战神!   慕容恪随手在羊皮地图上,指了指。其实这个地图非常简陋,也幸亏是慕容恪,要是冉明,根本看不懂这上面鬼画符的是什么东西!   慕容垂道:“四哥,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容恪道:“不错,魏国的陷马坑让我军曾吃了惨痛的亏,这一次肯定要找补回来!”   慕容垂担忧的道:“四哥,可是魏国抱成一团,稳扎稳打,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取胜啊?”   慕容恪悠悠的叹了口气:“是啊,除非代国肯在这个时候助我大燕一臂之力。不过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拓跋什翼犍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们燕国势弱,他们拓跋部,肯定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即使肯出兵相救,也会狮子大开口!”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慕容垂仰天长叹,苦笑道:“盖闻两害相较,则取其轻。纵然拓跋什翼犍小儿再如何狮子大开口,也总好过燕国亡国?”   慕容恪点点道:“看来只能如此了!以阿六敦之意,谁可为使?出使代国?”   “司空阳骛,德高望重,对我大燕忠心耿耿,能力也不俗,乃为最佳人选!”慕容垂不假思索的道。   “如此,当速行之!”慕容恪点点头,考虑了一会儿道:“可请阳骛尽快出发,最好是天一亮,便轻装前行!一路马歇人不歇,必须尽快抵达代国盛乐!”   慕容垂道:“如此也好,不过,此事颇为紧急,此去三千里,就算快马也需要半个月,谈判恐怕……”慕容垂的意思是,慕容恪必须放权给阳骛,没有绝对的权力,恐怕这事情根本谈不成!   慕容恪道:“某省得,只要能求得代国援军,就算尊那拓跋什翼犍小儿为主,又有如何?大丈夫能屈能伸,想那韩信都能忍那跨下之辱,恪又有何不能忍得!”   慕容垂正欲离开,慕容恪却拉住了他,转而冲慕容楷等人道:“楷儿、绍儿,令儿,你们先出去!”   “是!”等三人离开后,慕容垂道:“四哥,你还有什么事?难道连楷儿他们都不能知道吗?”   慕容恪道:“你也知道,我们大燕将士根本没有一丝抵抗意志,士气全无,未战已经败了三分?”   慕容垂点点头,苦笑道:“士气受挫,只能用战果来慢慢打消将士们的疑虑。只要我们先打几个小仗,打破魏军不可满万,满万不敌的神话,这样以来,我们的将士才有信心,跟魏军战斗到底!”   慕容恪道:“若是寻常时期,这个办法不错。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么做,多长时间能恢复士气?十天?半个月,还是半年一年两年?我们燕国没有退路,也没有本钱,我们输不起。”   慕容垂其实心里也没有底,被慕容恪问得哑口无言。   慕容恪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提高我们的士气!”   慕容恪眼中寒芒一闪而逝,看得慕容垂心中忐忑不安。慕容恪俯身下去,在慕容垂耳边低语一阵,慕容垂听后目瞪口呆,神色巨变“四哥,真的要如此做?”   慕容恪坚定的点点头道:“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其他好方法吗?”   慕容垂迟疑起来,考虑了半晌,慢慢的慕容垂脸上冷汗直流,最终他咬了咬牙道:“四哥,这事我去做!”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群人是最无耻的,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是无所不用其极。当然历史上被冠以政治家称呼的人,其实都是口蜜腹剑,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六股河畔,楼子山下。屯驻了鲜卑人的一个小部落,说小其实也不算小。   至少这个部落有一万六七千人,周围数百里,游牧民族都数他们最强大。这个部落的前身乌恒的一支。乌恒族在三国时期,非常强盛,丘居力时期。乌恒也有控弦数十万人。可惜就连鲜卑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惜后来,鲜卑慕容部渐渐的强大了,这支乌恒部落就投靠了鲜卑族慕容部!   到了晚上,又下起了大雪!部落里有几个零散的青壮,围着火堆,调笑着。由于天降大雪,这个部落的警惕性降至最低,就连为数不多的哨位,也躲在帐篷里烤火!   突然,一个哨卫头目,侧耳倾听起来,接着他的脸色大变,失声道:“不对,有动静,快,快,快,出去看看!”   几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哨卫懒洋洋的起身,披着羊皮袍子,缩着脑袋四处打量起来。   就在这时。   “咻……”的一声破空声响起,一个伸头探脑的哨卫被一箭封喉,像一段木桩一样倒在了雪地上!   “不好!”头目一看这个情况,大叫道:“吹号……快吹号……敌袭,敌袭!”   然而,哨卫刚刚拿牛角号,深深的吸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吹号。他膛目结舌的望着远方,不知所措。   一道道寒光划过天际。   “咻咻咻……”密集如雨的箭矢,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   人生最无奈的事情是,看到敌人的箭,却没有办法躲避。   这个哨卫头目,感觉脖子一凉,他想要张口说话,可惜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低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他看到自己的胸前流满鲜血,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箭只插成了刺猬!   在脑袋中残留的最后意识里,他看到了无数只黑衣黑甲的骑兵,缓缓的向不远处的部落营地奔去!   部落中央,一个年老的乌恒牧民,搂着抢来的汉人女奴,在睡梦中被惊醒。   “怎么回事?地动了?还是雪崩了?不对,不对!现在部落中的勇士都集结的龙城,根本没有军队,哪里有如此大规模的骑兵?”   再年老的乌恒骑兵,他的经验实在丰富,以他的以验,不难听出这是大量骑兵冲锋时才能引起的动静!老牧民一脚霸道的踢开混身伤痕的小妾,大声吼道:“滚,一边去!”   接着,老牧民还不顺心,又狠狠的踢了这个女子一脚!   这一脚力量极大,直接把女子踢出帐篷外面,在雪地里,赤裸着身子的女子,抬头一看,不远处火势冲天,隐隐约杀喊声传来!   接着,她几乎要麻木的身子,艰难的看到了一面黑底白字的大燾,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魏字。女子激动的哭了。 第299章 不同之见   她本是幽州汉人,出身庶族地主之家。   虽然是女子之身,但也识得一些字!三年前燕王慕容雋趁冉闵反赵,中原大乱之机,统领燕军进攻幽州。幽州后赵刺史王午和征东将军邓恒一起保卫蓟城。最终王午不敌燕军西逃,燕国得到幽州,而她和数十万幽州汉人一样被当成牲口,赏给了燕国参战将士!   这些乌恒人也好,鲜卑人也罢,根本不拿这些汉人俘虏当人看,汉人男子每天要干非常繁重的劳作,干得比牛都多,但是吃的却比猪还差!   动不动,非打既骂,说杀就杀!至于女子更加悲惨万分。   她们只能轮为泄欲的工具,很多人都是生生折磨而死!   三年来,一千多个日夜,暗无天日囚徒生涯。非人的的折磨,侮辱,打骂、还要被他们父子十几人强奸、轮奸,若非想报仇雪恨,她早就和那十数万不甘屈辱,自尽的同袍一样自杀了!   终于。   她看到了魏军。虽然她不清楚魏国是哪一个国家,但是她却知道,这打着魏字旗,装备精良的军队,是她的同袍,是她的亲人!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她艰难的翻过身子,反身冲向帐篷内,随手拎起一把柴刀。   老乌恒连穿铠甲,边愤怒的吼道:“贱人,还不过来帮忙!”   女子露出一种解脱般的微笑,把柴刀闭在身后,慢慢的向老卒走去。   突然,她使出全身力气,向老卒的脑袋砍去,就像她平时砍柴、杀牛、杀羊一样!   一刀,两刀,慢慢的这个给她百般屈辱的老卒,变成了一堆碎肉……!   在这个部落里,汉人被俘虏的男女还有不少,他们有人像这个坚强的女子一样,拿起武器,趁机复仇,有的则是放火。   事实绝对不像历史专家说的那样,五胡乱华是促进民族融合。五胡增加了民族融合功大于过。去他妈的民族融合,稍为懂一点历史的人都知道,五胡乱华两百多年,除了血腥屠杀,就是祖坟被挖,强奸轮奸,抢光、杀光、烧光,十室九空,就是因此而来。   我们这些无耻的历史专家们,敢把五胡定义为民族融合,真不敢保证,日本侵略中国,会不会在若干年后,成为历史专家笔下的民族融合!   屠杀仍在继续,直到天亮时,这个一万多人的部落,消失了。   彻底的消失了,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汉胡,全部被屠杀一空!所有的帐篷被烧了,所有值钱的财物被抢光了!   慕容垂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这员汉将,此人名叫秦兴。   乃后赵幽州刺史王午的部将,官居骑都尉!他投降慕容垂之后,一直被慕容垂雪藏着,其实也不是慕容垂不相信他,只是秦兴所部的战斗太差了。对付全部老弱病残的一万余牧民,居然伤亡数百人。如果是慕容垂的嫡系部队,他可以用一千人马,几乎毫发无损的杀掉这一万余人。   “晋王殿下!只有一个八岁的孩童,只是打晕了,留了活口,其余全部被杀!”秦兴抱拳道!   慕容垂道:“你们记得,你们只是魏军,不是燕军!”   “下去休息吧!”慕容垂淡淡的道:“孤会重赏你的!”   秦兴兴奋的离开了,带着三千余汉军士卒,满载而归。   他没有看到慕容垂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三天后,整个燕国都知道了六股河畔,楼子山下的一个部落被魏军悄无声息的杀光,没有留下一个俘虏!   这下燕国上下开始震惊了。   慕容恪开始在燕国朝常上宣传冉闵的杀胡令,他故意断章取义,说冉闵是要杀光胡人。鲜卑人是胡人、匈奴人是胡人、乌恒人、高句丽人、扶余人、高车人、丁零人,铁弗人等等,在汉人眼中,他们都是胡人。   魏军这次到来就是要把他们全部杀光,根本不会接受他们的投降!   投降的这一条路断了,燕国上下各部开始慌了。   慕容恪又开始鼓动各部首领,王公大臣,告诉他们,除了拼死抵抗魏军入侵,别无其他选择。要想活着,要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喝马奶酒,吃小羊羔的肉,只要竭尽全力与魏军血战到底!   在慕容恪的鼓动下,终于有几个部落开始意动。在慕容恪的安排下,秦兴所部三千余汉军士卒在柳城以西被燕军游骑意外的发现。   接着,无数燕军开始向柳城集结。   秦兴本来是投靠的慕容垂,根本没有意识他燕军只是利用他们!   此时,秦兴所部打着魏军的旗号,穿的也是魏军的铠甲。所以很自然的被燕军认为是魏军。   如果真的是魏军,三千兵马面对重围,还会崩掉燕军几颗牙齿!   可惜,这些汉奸军队的战力非常差,他们如果不是突然袭击,恐怕连只有一万余老弱病残的牧民都打不过!   战事进行得非常顺利,秦兴所部包括秦兴在内,所有人被愤怒的燕军杀光。   甚至为了泄愤,燕军还碎尸。   慕容恪满意的笑了,经过这一战,燕军减少了心中对魏军的恐惧,在这些参加战斗的燕军看来,魏军也不过如此,战斗力非常低下!   有了战胜魏军的信心,他就有足够的把握战胜魏军,即使不能战胜魏军,也至少让魏军不能痛快的吃下燕国!   皇甫真一行所携带的聘礼,虽然和亲失败,不过礼物却没有再带回去。这些都是魏国急需要的战略物资,冉闵没有理由会放过到嘴边的肥肉。以半买半强迫的方式,买下来了。   皇甫真回去的时候,带了魏国一千坛五十斤装的醇香白酒!   使节队伍进入进入辽东境内,天气突然变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入夜之后,风雪更是越来越大,风雪交加,气温低寒冷。即使是常年生活在辽东的鲜卑人,他们不堪忍受如此严寒,不用皇甫真下来,这些鲜卑使节成员扎好帐篷之后,都躲在帐篷里不再出来!   就在这时,皇甫真悄悄走出营帐,看看四下里连一个巡逻哨都没有,慢慢的走向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帐篷内。   这个小帐篷里,摆着十几个炭火炉子,把这个小帐篷烤得暖洋洋的。   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端坐在胡床上,面前的案机上摆着一盘腌黄瓜,还有一盘咸黄豆,中年文士一边低头想着事情,一边喝着醇香白酒!   白酒度数高,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饮用,比马奶酒和黄酒、米酒更能抵御寒冷!   皇甫真道:“常少卿好兴致啊!”   此人就是冉闵先前曾出使过燕国的常炜。   这一次,他奉冉闵的密旨前来出使燕国。   皇甫真笑道:“某很好奇,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如此逍遥,还有两天就可以到达燕国,你居然丝毫不担心自身的安全。以你们魏国对我们大燕的羞辱,吾就算把你剁碎了喂狗,也并不算过份!”   常炜笑道:“慕容恪小儿,他不敢!”   “放肆!你好大的胆,居然如此……!”   不等皇甫真说完,常炜笑道:“行了,此地又没有外人”   皇甫真怒道:“我们燕国可没有那种迂腐的规矩,什么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在燕国根本行不通!这次就算不杀你,至少休想完好无损的离开燕国!”   常炜笑了笑:“胶东王殿下说过,弱国无外交!炜亦深认同此言。我们大魏虽然贫穷,可是收拾你们燕国,却绰绰有余!”   皇甫真道:“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就你!”常炜嗤笑道:“皇甫真你不过是燕国养的一条狗,主人都没发话,借你三个胆子,你敢吗?”   ……   敦煌,历来都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同时也是凉国重要的商税财源。在这个靠近沙漠戈壁的天然小盆地中,党河雪水滋润着肥田沃土,绿树浓荫挡住了黑风黄沙,这里也是西北为数不多的产粮之地!   魏国和燕国将要发生的战事,牵动了各国豪杰的心。   身在敦煌的谢艾,也派出了他的死士队,密切关注魏国的动向!   在天下间所有人都认为冉闵必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幽州之地时,谢艾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幽州现在不比从前。   两年前,幽州尚有六十余万汉人居住,而如今幽州的汉人自由民几乎绝迹,不是被鲜卑等诸胡杀光,就是彻底沦为奴隶!   冉闵虽然占据冀、兖、青、并、豫、洛六州,然而魏国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人口。   魏国以汉人为主,经过多年胡人屠杀,这六州之地,汉人十室九空,恐怕所有汉人加在一起,也就二百多万出头就是算上隐居在深山中、各大士族的萌户、流民,所有人加在一起,仍不会超过四百万人。   在这个时候,人口才是一切的基础,什么税收、粮食、兵马,都是建立的人口的基础上。在谢艾看来,冉闵利用燕国虚弱,军力疲软之际,大举进攻幽州,并不算太高明的战略!   挺多是军事上的高招,国事上的昏招! 第300章 明攻燕国   因为幽州恐怕连十万汉人都没有了,就算得到了幽州,没有人的幽州有什么意思?   迁内地百姓去幽州居住?这个办法在目前看来,根本行不通!   汉人这么多年以来,被胡人杀怕了,汉胡之间的矛盾非常尖锐,短短时间内没有可以调和的可能,这就像是一个压跷跷板。除非,一方把另外一方压得死死的。   两个势均力敌,且互相怀着深仇大恨的民族,根本就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魏国今年秋收大丰,粮食完全能够满足支持一场大战的需要,特别是冉明在吴郡讹诈了陆氏五十万石米粮,东晋是故作大方的赏了一百万石。   可以说,这些军粮,足够冉闵的二十余万大军吃用一年!   得到越来越多的详细情报,谢艾一直云淡风轻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浓重之色。   历史上谢艾以文仕武,由于战无不胜,倍受众臣嫉妒。   然后在这个时空,正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之非福?   因为谢艾参与氐秦与魏国的战争,谢艾在冉明面前损兵折将,没有占到便宜。   张柞以失察之罪,除谢艾凉国卫将军之职,改拜武威将军,敦煌太守。   如果没有冉明的存在,他谢艾现在就会也和历史上一样,被张柞当作张耀灵的心腹诛杀!   谢艾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很容易看到了冉闵最缺少的东西。   那就是人口,特别是汉人。只有足够的汉人人口,才是魏国稳定的根本因素!然而,幽州根本没有那么多汉人,况且以魏国强势的兵锋,根本不需要打,只需要利用战争的威胁,向燕国讨要被俘虏的汉人,慕容恪根本不敢拒绝!   “先生!暗十七传来消息!”一个身材窈窕的婢女,体态优雅的将一卷纸筒递交给了谢艾。这个女子正是是谢艾的贴身婢女,知已、兼小妾、机要秘书、生活秘书、和死士队副统领龙灵新!   别看这个娇媚的小女子,小看她的人,全部都吃过她的亏!   和其他魏晋时期的名士一样,谢艾也喜欢娇媚的婢女。在   谢艾身边几乎看不到粗壮的大汉,都是一些风情万种的美女!   谢艾淡淡的拿起这封密码信,上面写着:“魏国背嵬军进驻函谷关,三日后,趁夜色离开。魏国虎啸营同样明着进驻潼关,随后离开潼关,目前不知去向!”   看着这个情报,谢艾的眉头一皱,仔细考虑着这其中的用意。半晌之后,谢艾露出苦笑:“好一招瞒天过海啊,差一点把艾也骗过了!”   龙灵新娇笑道:“天下间谁能骗得了谢郎……!”   谢艾没有答话,苦笑不已,事实上,直到刚才,他几乎一直被冉闵引导着,进入了一个误区。   谢艾不愧为顶级的统帅,他用换位思考的方式,就猜测出了冉闵的真正意图。   背嵬军和虎啸营,两军差不多有三万精锐骑兵军队。   这支军队无论到达哪里,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结局!   此时,谢艾已经分析出了冉闵的真正的意图,既不是真正攻击燕国,也不是其他人想象的那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面进攻燕国,若燕国向代国救援,在途中伏军代军!   冉闵真正的目的,就是关中,以及关中的八百里富饶的秦川,还有关中八十万汉人百姓,如果冉闵得到关中,将可以依靠关中为根基,坐看天下风云再起!   相对于氐秦来说,函谷关失去,意味着关中的南大开被打开了,魏军随时可以利用函谷关进攻关中,而潼关则是关中的东大门。   氐秦失去了南大门和东大门,就像是一个被人撕开衣服的小姑娘,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面对敌人的蹂躏!   而魏军就是悬在氐人头上的一柄利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落下来。   这种感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好受!   三万魏军精锐,即使再隐蔽,也有蛛丝马迹可寻,既然自己能发现,就算秦国的探子再无能,他们一天两天不能发现这个问题,时间一久,三万人马,人吃马喂,如此巨量的消耗,肯定也会发现。   没有这两支兵马,函谷关魏军只剩四千兵马、潼关好点,也顶多五六千人马,如果不是傻子,秦国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关中危矣!”谢艾暗道:“失去氐秦的战略缓冲地带,凉国将会直接面对魏国,凉国如何抵抗?   如果说英明神武的张重华活着,以凉国的大军,自然不惧魏军,况且冉闵本人也是谢艾的手下败将,他根本不怕冉闵。   可惜,雄主不再。幼主难以服众,大权旁落。凉国堪忧啊!”   想到这里,谢艾冲身边的婢女道:“灵儿,传吾命令,让龙岚速来见吾!”   龙岚是龙灵新的兄长,官居敦煌郡户曹!   不一会儿,龙岚来到谢艾面前,拱手见礼。谢艾道:“从既刻起,节流税金三成,暗中募集勇士,打造甲胄、兵刃!”   龙岚点点头。   谢艾又道:“记得做得干净点,别让那些人抓住了把柄!”   ……   身在上虞东山别院的谢安,同样也关注了魏燕之间将要发生的战争,不过谢安的谢艾一样,都是把自己的位置定在局外,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反而不会当在局者迷。   此时,谢安和王羲之在对弈。   王羲之面对魏国向燕国发起的攻势,满面忧心。   虽然王右军在历史上也被定义为政治家,可是比起那些真正的政治家来说,王右军还是太书生意气!   王羲之道:“魏主穷兵黩武,毫无仁义,轻启战端,国虽大,但好战必亡!魏国前景,另人堪忧啊!”   谢安悠悠一笑,道:“逸少真以为那魏主真是一匹夫?”   “难道不是?”王羲之反问道“去岁,魏国虽然胜燕国,然魏国久处战乱,百姓思安,如此倒行逆施,岂是人主所为?”   “此言大谬矣!”谢安毫不给大书圣面子,直言道:“逸少如何看待魏主北征?”   王羲之道:“无非是声东击西,明讨燕,暗中算计代国!以弱讨强,以一敌二,实属不智矣!”   “非也,非也!”谢安摇头大笑,然后指着棋盘道:“你看这此棋如何!”   “陷入死地,毫无生机!”   谢安轻轻将一颗黑子,落在右下角,原本处于首尾不能相应,左右不能相连的黑龙,居然活了起来!   王羲之奇道:“安石汝的意思是,莫非那魏主亦是兵行险着,致死地而后生?”   谢安摇摇头道:“其实不然,冉闵真乃雄主矣,自古以来,得关中着得天下,关中被四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阻,魏若得关中,必立于不败之地!且八百里秦川,物产富饶,足足养活二百余万人!秦得关中,横扫天下,何其相似!”   王羲之问道:“安石,何以见得,魏主欲图关中!”   谢安道:“很简单,各取所需!魏得青兖并冀、战马者不缺,粮草者,最多三年,各地粮仓,足以充实,雄兵者,魏更不缺。唯一所缺少者,就是人口,关中八十万汉人,不甘压迫,不愿受胡人欺凌,而魏主夺后赵传国玉玺,已经占据大义之名。若魏主引军入关中,则事半而功倍。此谓之天时矣;   氐秦自失函谷关、潼关,就处于被动挨打的窘迫局面,无时无刻不面对魏军铁骑威胁,东南两面皆无险可守。此谓之地利矣。   氐秦主健立生为太子,苻生生性残暴,且威不足以服众,坚欲取生而代之。内部不和,未战先失三分!   而魏国则不然,虽同样有储位之争,然胶东王却顾全大义,以身入质,就断了争储的可能,不争成全智,智为尽快树立威望,自然全力支持建功立业,魏国上下一心,谓之人和矣!天时、地利、人和。   三者全占,魏主岂有不入关中之理!”   “就算如此,也不能断定冉闵这次就是图谋关中,难道他不会先北后南,先胜燕,挟胜利之威扫代,而后再引军南下!”王羲之反驳道。   谢安道:“很简单。若汝处于在苻生或苻坚的位置上,如何对待魏国只有数千兵马驻守的函谷关、潼关,此时若不趁虚而入,趁魏军北上南下之际,夺得这两座雄关,岂非要坐失良机?”   王羲之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和谢安的差距,争论不过谢安,王羲之非常无耻的和谢安谈论起了书法,以已之知克敌之短,虽然谢安的书法也不错,可是他怎么能和王右军相比。   这就是书生意气,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谢安不禁露出不悦之色。   王羲之当然也不是真正的傻子,要不然他也成不了书圣。   看到谢安面色不善,他立即转换话题,说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与谢氏联姻,让他的其中一个儿子娶谢道韫为妻!   王羲之道:“犬子凝之、微之尚未婚配,吾观之与道韫年龄相仿,且门当户对,吾与安石亲若兄弟,不如亲上加亲如何?” 第301章 剑指关中   其实,谢安也想与王氏结好关系,最好是亲上加亲。他正欲答应王羲之,突然看到屏风之后,妻刘氏正不断的向他眨眼。   谢安不解,不过为了一探究竟,他冲王羲之道:“此事安石做不得主,得回头跟兄长商量一下!”   见谢安没有把话说死,王羲之也满意,必竟谢道韫不是谢安的女儿,他再是谢氏的实际当家人,这事必须跟人家父亲说一下!   谢安来到后院,刘氏紧张的打量了一下,把婢女、仆人全部哄走,直到周围都没有其他人了,她才神密兮兮的道:“出大事了!”   另一边身在建康的郗超,这个魏晋时期的不世鬼才,也从中看出了冉闵的意图,事实上不仅谢艾、谢安、郗超看出了冉闵的真正布局,就连王猛也因为一件小事,看出了冉闵的用意!   冉闵颁布密旨,命令胶东相王猛,把冉明从江南陆氏坑来的粮食,在不其海港口直接卸货,原本计划是陆氏运来的粮食,由黄河转漳水,直接运至邺城,这一个变化,让王猛看出了不寻常的意思。特别是后面由“天聋地哑”直接现场书写的密令。   把胶东国新近打造的一万柄横刀、一万八千具马公弩、五千罐猛火油、三百套襄阳炮回回炮不太好听等一些战略军事物资,伪装成运粮船由长水军直接沿黄河逆流而上,运至洛阳!   这个命令,让王猛看出了冉闵的意图,就是冉闵真正的打算是图谋关中!   王猛顿时大喜,命胶东军代替民夫,直接把军用物资装船。   同时,冉闵另外一招迷雾开始放出,魏军其他各军开始集结,他们向青、徐、豫洛南线进发,这一个动作,让晋朝和桓温更是如临大敌。   为了保证消息的隐秘性,冉闵运用“天聋地哑”在南线集结的军队外围,实施消息为期一天半的屏蔽。   所以试图探查南线魏军虚实的各国细作,均被无情剿灭!同时,冉闵故意让细作看到由民夫换装成魏军精锐部队的军队,开始向南线持续压迫!   洛阳作为南线战役的总后勤基地,大量的民夫,其实是由魏军精锐部队装扮的军队,向洛阳前线进发!   南线战争阴云密布,桓温一时间也感觉到了压力,必竟,他的老巢就挡在魏军兵锋的西线。好在,郗超及时向桓温道出了魏军的意图。   桓温随既去密信给郗超,要他进一步实施计划!   就在冉闵把一切战略准备围绕着关中开始实施时,盛乐城中代国君臣也因为是救或不救燕国,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代国盛乐城中的朝堂上,争论非常有特点。代国是拓拔什翼犍建立的,也被认定为北魏的前身!这个时候,代国国语仍以鲜卑语为主,代国众臣因为是否帮助燕国而展开激烈的争论!   当然,代国朝堂上的争论,和汉人不同。   汉人争论或是引经据典,增加说服力,或是故意混搅视听,或是偷换概念,引对手反驳无语,进退失踞。   可是鲜卑人拓拔部却不同,他们拼的是谁的声音大,谁的气势足,不时的挥动拳头,拔刀相向,恐吓威胁。   代王拓拔什翼犍听了近一个多时辰,感觉头大无比。   无奈之下,只好向梁国侯他的弟弟拓拔孤问计!   “以四弟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拓拔孤是拓拔什翼犍四弟,公元三三八年,拓拔部首领拓跋翳槐去世,遗命立远在后赵襄国为人质的二弟拓跋什翼犍继位单于。   群臣皆以新近有大事故,拓跋什翼犍未必可以回來继位,惟恐衍生变化,认为立长不如立贤。拓跋什翼犍三弟拓跋屈为人刚猛而为人多变,並不如拓跋孤为人实和柔顺。於是大人梁蓋等殺死拓跋屈,拥立拓拔孤为主!   拓拔孤坚决拒绝,并且以自己欲换回兄长!   也可以说,如果没有当时的拓拔孤仗义,代国也没他什么事了。   所以,拓拔什翼犍非常感激拓拔孤,分封一半国土和部众给拓拔孤。况且拓拔孤大度且有才华,拓拔什翼犍向这个弟弟问计。   拓拔孤想了想道:“以许郎中令之见,非常有道理!我代国助燕抗魏,在帮助燕国避免灭国的同时,也同样是帮助我们代国自己。如燕国不存,魏国兵锋在灭掉燕国之后,肯定会调矛头,直指我代国。而我们代国自然不是魏国的对手。为了唇亡齿寒,燕国当助之!”   代国是官制体制基本上是参照汉朝的制度。   官职大体如此,不过有一些名称却是沿袭秦制。如郎中令,既汉朝时代的“光禄勋”是皇帝左右亲近的高级官职。所属有大夫、郎、谒者及期门、羽林宿卫官。掌守卫宫殿门户。不过,代国的郎中令,显然是名不副实,许谦的郎中令,只相当于宿卫郎将,主管盛乐代王宫的安全保卫工作。如果要换成后世的官职,形象的说,就是中央警备团的团长,官虽不大,可是必竟是皇帝的心腹。   许谦听到拓拔孤支持自己的意见,非常得意,脸上露出浓浓的笑容。   接着拓拔孤又道:“当然,左长史燕凤的话亦不是无的放矢,同样也有道理。兵者,诡道也!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所以,慎重这是必须的。支持燕国,援军太少,没有用处,如果太多,就会将我们代国的腹背暴露的魏国的铁骑面前。”   燕凤此时还没有来得及欣喜,拓拔孤又道:“当然,大冢宰说得也非常对!”   怪不得拓拔孤在拓拔部中人缘那么好,这家伙就是一个老好好,滑得像泥鳅一样,谁也不得罪!   把场中几派的观点,都说了一遍,听上去说得不少,实际上却都是没有营养的屁话。等拓拔孤把众臣说得昏昏欲睡时,戏肉的部分来了。   拓拔孤道:“以驸马都尉之见,如果燕国可以拿出足够的诚意!我们拓拔部和慕容部本是一宗同源,不帮他们帮谁!”   好在拓拔什翼犍深知拓拔孤的为人,耐着性子,终于听明白了拓拔孤的意思:“这一刀要狠狠的宰!”   但是燕国司空阳骛早已得到了慕容恪的授意,为了不让燕国亡国,什么代价他都愿意出,就是让燕国向代国称臣,也愿意!   可惜,慕容恪显然忘记了,他是一个只讲利益不要面子的人,而代国岂是中原王朝那样面子至上、自欺欺人的政权?   代王府左长史燕凤贪婪的道“代国出兵支援燕国,燕国必须支付骏马十万匹!”   驸马都尉辽西公主的丈夫贺野干更加无耻的道:“除了战马,还要上贡牛马百万头!”   没有比鲜卑人是最务实的民族的,大冢宰宇文信冷冷的笑道:“还要迁十万人口于我代国”   “以燕国六股河为界,之西之地,尽数割让于我们代国家”拓拔孤指着简单的羊皮地图,阴险的道:“代王,你看,这里是六股河,这里是北边是燕山连绵,南边渤海漫天,在此筑起雄关,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六股河是绥中县与兴城的分界线,属幽州昌黎郡。   其实拓拔孤的眼光够毒辣,六股河沿以西是天下雄关山海关所在之地,易守难攻。只要代国拥有六股河以西之地,燕国就休想再夺回去,   所以,代国一下子就开出了勉强接受的底线,战马二十万匹,牛羊百万!以六股河为界,以西的所有土地必须割让给代国!   燕国司空阳骛为了求得代国的帮助,全盘答应了代国的勒索!   不过,阳骛采取了拖字诀。向拓拔什翼犍道:“骏马燕国现在同样也缺少,二十万匹战马,以燕国的财力根本拿不出来!牛马羊倒是有,但是如果一下子把百万牛羊给了代国,燕国也会饿死无数人,所以,支付肯定不能一下子全部支付出来。十万匹战马,分三年支付,百万牛羊,可以在五年内支付完成!”   代国见燕国同意如此条件,突然又感觉到了后悔,真应该再狮子大开口一些!不过,拓拔什翼犍也害怕。   如果把燕国逼急了,得罪狠了,会把燕国逼得直接投降魏国,到时候他们调转矛头,充当攻代的急先锋,就有乐子了!   此时,燕国虽然弱,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燕军再不济,也能崩掉代国几颗牙齿!   就这样,代王拓拔什翼犍狠狠的敲诈了燕国一大笔财富,随即命令代国精锐部队十五万甲士向盛乐集结!准备集结完成后,择日出发!   阳骛得到了代国的承诺,把谈判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回去,经过日夜不停,累死十几匹骏马后,信使把代国的条件告诉了慕容恪,慕容恪一看到代国的要求,顿时气得昏了过后,这样的条件简直就是在要慕容恪的命。   割让六股河以西之地,这个条件,慕容恪倒是可以接受,必竟这些地方,燕国目前没有实力占据。   由代国分担魏国的怒火,慕容恪却是乐于看到的。   然而,让慕容恪无比气愤的是,居然一开口就是十万匹战马, 第302章 战略欺骗   如果是从前,燕国拿出十万匹战马倒不是什么难事,可是现在,燕国却不比从前。   十万战马虽然可以拿得出来,只是拿出来以后,就会让马背上的鲜卑族三分之一的牧民需要依靠双腿代步!至于牛羊百万,那就是在害慕容部的命,是要把慕容部往死路上逼!   就在慕容恪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冉闵的秘密使者常炜抵达了燕国龙城!   弱国无外交!蜀汉名相诸葛亮最先提出这个观点。事实,无论《晋书》还是司马光写的《资治通鉴》都给冉闵捏造了一个倔强固执,自以为是的形象。把冉魏真正灭亡的原因,归纳为冉闵没有战略眼光,不会处理对外关系,一致被燕国一战灭其国。   事实上并不是那么回事,冉闵在称帝号之前,分别曾遣使往东晋和龙城!愿意向晋称臣,并替晋镇守北疆。然后东晋朝廷则认为冉闵为石虎的养子,却推翻后赵,属于典型的白眼狼,不肯纳其降。不仅不接纳其投降,反而斩使断交!   至于燕国遣使,则是为了缓和与燕国的矛盾。   公元三五零年,后赵武兴公冉闵率军于凌水河畔大败鲜卑燕军二十万,擒斩燕军七万余人,斩首上将以上三十余名,焚烧粮台二十万斛,夺鲜卑北燕郡县大小二十八城,威震中原。   没有办法,这一下冉闵把燕国得罪狠了!正式登基为帝的冉闵,就想利用常炜能言善辩,通晓经史,知识渊博的才能,出使燕国。   然而,常炜非但没有完成冉闵的任务,成功说服慕容雋,反而让慕容雋从冉闵求和的急切之心上,看出了魏国的虚弱。   所以慕容雋引倾燕之兵南下,进攻魏国幽州!   在这个时空,因为慕容恪以联姻的方式来缓和与魏国的矛盾,同样让冉闵看到了燕国的虚弱。趁其病,要其命,随即就引发了这场战争!   慕容恪让常炜代表魏国,晋见燕王慕容晔。随即二人展开秘密会谈。   闭门会议,二人召开了一天,经过激烈的争论,最终双方满意而归。至于会议的内容,反正无人知道,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随后,慕容恪以燕国摄政王的身份颁布了一条政令:“为了抵御即将到来魏国铁骑的进攻,燕国不得不采取措施,为了减少燕军勇士的伤亡,为了打击魏军的士气。摄政王打算采取汉人肉盾,来保护大燕勇士,防止魏军铁骑的进攻!现将燕国境内,各部落内所有汉人俘虏、奴隶、以及自由民,无论男女老幼小,全部押解龙城!当然,为了避免有足够的肉盾,所以汉人奴隶,自由民,不得虐待,要给足衣食,让他们活蹦乱跳的到达龙城!”   这条政令一出,燕国上下无人反对。   因为很简单,以往他们进攻中原,遇到抵抗坚决时,通常都会采取这种措施,逼守军无法抵抗。虽然慕容恪利用秦兴和其部汉军士卒,激起了燕军的士气。   可是,在燕军将士心中,冉闵带给他们的恐惧太多了。哪有那么容易消除的。   凌水河畔大战,燕军二十万大军被斩擒七万余人,特别是廉台之战,慕容恪的十四万大军,更差点全军覆没。采取这种方式,或者可以败中求胜!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燕国各部落总共陆续送到龙城的汉人超过十七万人,其中大半数为青年女,余者皆为儿童,青壮男子,几乎十不存一!   于此同时,魏国七万六千骑兵,抵达卢龙寨。   卢龙寨其实就在后世的卢龙县境内,位于徐无山麓的最东面,坐落于两山之间。左侧是梅山,右侧是云山。这里人杰地灵,这里属于辽西郡,历史有名逊让君位的伯夷、叔齐,其故里就在这里。西汉时名将李广曾驻守这里,箭穿石虎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说起这些大家或许可能有点陌生,但是如果提起卢龙寨的另外一个名字,大家一定不会陌生。   喜峰口。   在血和泪写的近战史中,长城抗战的记忆,我们无法从脑海中抹去,在这场敌我力量悬殊的搏斗中,二十九路军大刀队用原始的冷兵器,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勇士举起大刀的形象已经固化为人们心目中抗日战争英雄的印象;大刀也成为团结统一、无畏拼搏的民族精神的象征。   当然,喜峰口也成了历史的见证人。   当然,历史沧海桑田,千万变迁兴衰,卢龙寨的重要战略地位并没有改变。   七万六千魏军精锐,抵达这里以后,就开始了翻修卢龙寨,卢龙塞是依山修筑的城池,有三道城墙构成一个“日”字形的防御体系。   外围主城墙高五丈,宽三丈,长一百丈,由石块从里到外整体码堆而成,中心竖有一两丈高城楼,叫望日楼。在主城墙两端,依着山势修建了辅墙,城墙上也各有一楼。矗立在梅山上的叫梅楼,修建在云山上的叫云楼。   由两边辅墙开始,向更远的山上延伸。   明朝以前,并没有在绥中修建山海关,因为卢龙寨的战略地位,替代了海山关的作用。每每异胡入关,都会在这里碰得头破血流。从西汉景帝开始,继续百年,共经过数十次有记载的大规模翻修,最终一道大约两百多里的城墙。   但是自从晋朝的八王之乱,晋朝实际上就名存实存,异胡根本没有把晋朝当作一回事,所以卢龙寨毁坏非常严重。   钟申命令魏军部队,紧急修建卢龙寨!   并且,命令后方开始向卢龙寨转运粮草!   随着大量粮草、各种补给辎重经过转运,抵达卢龙寨,而燕国与魏国的紧张局势,越来越严峻。   永兴四年十月二十三日,拓跋什翼犍为主帅,匈奴右贤王刘辰东、白部鲜卑、独孤部鲜卑、拓拔部鲜卑,北部大臣刘库仁,驸马贺野干、高车部等十五万骑兵,抵达青龙河双子山下,与慕容恪率领的燕军五万八千余军队,胜利会师。   交战三国集结了将近三十万步骑兵,这样规模的骑兵战争,中国历史上仅发生过一次,就是完颜阿骨打完胜辽国的河店之战!   魏国在卢龙寨闭门不出,而代燕联军则在一百二十里外的双子山下。   双方虽然没有随即展开剧烈冲突,但是双方的斥候却展开了你死我亡的拼杀。   ……   阴山山脉,位于中国内蒙古自治区中部。东西走向。山地大部由古老变质岩组成,在断陷盆地中有沉积岩分布。同时,这里也是魏国和代国的天然分界线。   所谓的这条分界线,只是双方有意识的行为,当魏国虚弱时,这条分界线就是虚的。许多代国部落都会在秋高气爽,骏马长膘时,南下劫掠。   当然,现在魏国军力强,不但没有代国部落越过阴山南下,反而躲得远远的。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此时这里牛羊倒是没有,骏马倒是成群,大约三万余骑代国精锐如临大敌的紧张的防守着这里。   七天之前,关中探子探得先前支援潼关虎啸营不知去向。苻健当既就猜测到,魏军很可能是准备趁代国空虚,对付代国。目前这个消息,必须得到确认。所以苻健就启用了他的死间!   宁武、代县、原平县、东榆林、山阴县、以及神池县,这些城池都是魏国兵马北上的必经之路。所以六县前秦细作开始疯狂活动着!   马邑城,既现在的山西朔城区,历史上汉武帝策划的对匈奴的一场诱敌歼灭战,结果被匈奴识破,没有成功。   后来,几经沉浮,马邑城的战略地位仍没有动摇。   作为雁门的前沿,魏国在此布置了一千军队。当然一千军队肯定不能抵抗代国的倾国之兵。甚至连代国的一支前锋大军都无法抵抗。   一头雄壮的狮子,都是用尿液在领地周围画一个圈圈,以宣示主权,任何试图进入这个尿液的圈子,就被示为挑衅,直接一击扑杀。   如果中原王朝国力虚弱,军力低下,即使布置一万大军,仍会面对随时随地的打击。   然而,魏国越是咄咄逼人,代国越不敢轻举妄动!   这天早上,一个马邑令小吏,突然看到县丞张俊仪精神萎靡不振,双眼布满血丝。   主薄赵弘上前打趣道:“张俊仪,昨天晚上又去郭寡妇家了?”   “屁话!”张俊仪大急道:“你前几天告假,倒是在家里乐得清闲,而原本是你赵主薄份内的事,却让我来做。又是粮草调拨,又是民夫派遣,彻底没有合眼,累死我了!”   有道是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一个安插在马邑县衙门内的秦国细作侧耳倾听起来。正巧大嘴巴的赵主薄又替他解惑了:“现在秋收已结束,公务早已处置完了,哪有什么事情!肯定是你去了郭寡妇家,被郭寡妇快吸干了。”   张俊仪笑骂道:“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昨天正准备返家,兵部却下来的行文,命我马邑郡准备八千石粮食,二万石草料转运费到定襄城!” 第303章 贪得无厌   赵弘道:“怎么可能,定襄可是大城,城内储存粮食超过七万多石,就是他们五千兵马,吃一年都不是问题。怎么会缺少粮食!”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张俊仪又说道:“可能是来了新来了大军吧!军队一多粮食肯定不够用的!听说不仅我们马邑要运粮过去,就连周边的宁武、代县、原平县也要向定襄运输粮草!”   “嘘,你小声点,别让外人听到……。”赵弘道:“我听我在雁门郡的从兄说,朝廷准备向代国用兵,以报复当初代国支持崔通叛乱,所以这个消息,千万不能让敌人的细作听到!”   细作小吏借故离开,把在县衙内听到的这个消息报告给他的上线。   上线急忙动用手中的权力,继续上报。   氐秦负责情报工作的是吕婆楼之子吕德世,吕德世接到情报,大吃一惊。   雁门、定襄、云中、都在秘密筹措粮食。   而且这些运作做得极隐秘,并没有动用普通民夫,而是直接动用的俘虏。   由于俘虏都是魏军严密看守着,根本不用担心泄密。   吕德世为了验证这个消息的正确性,又展开金钱攻势,在大量金钱的攻势下,许多魏国官员见财忘义,把他们知道的秘密卖了出去!   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秦国细作,最终知道了魏军秘密向定襄、雁门一带增兵了。就连在潼关、函谷关消失的虎啸营、背嵬军也出现在了定襄!   吕德世大喜,查到这么重要的情报,苻健定会重赏他。吕德世把这个消息以信使、信鸽、飞鹰三种方式,确保可以准确无误的传到秦国!   然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此时密密麻麻的魏军出现在他们住所周围,一言不发,直接进攻。   这些细作,终究是细作,他们怎么可能是魏军精锐的对手,要么成为魏军俘虏,要么直接被格杀!不过,吕德世却逃脱了天聋地哑的追捕。   当场俘虏的细作在“天聋地哑”专业情报人员的审讯之下,全部竹筒倒豆子,把他们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冉闵密令“天聋地哑”再次出手,在魏国境内清除敌国细作。   关闭对晋、秦、代、燕的国境线。   冉闵的战略欺骗,最终成功的骗过了秦国高层,秦国高层为了夺回潼关,干掉悬在他们头上的利剑,全国上下到是暂时的团结在一起。   太子苻生也急需要军功来稳固他的地位,而苻坚则需要军功得到众人的认可!   目的一致,二人倒没有像汉人一样相互拆台,而是各率各自部曲,各攻一地!   最终苻坚、苻生依靠抓阄的方式,确定由苻生率领其心腹部曲,进攻潼关,而苻坚则是进攻函谷关,双方以战功来证明各自的能力。   秦国自然也有很多不甘心受氐人压迫的汉人向冉闵通风报讯!   其实就算没有关中汉人通风报讯,冉闵的“天聋地哑”也知道秦国的动向!   而关中的秦国,苻健最终依靠:“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成功说服了关中氐人各大部落首领。   魏国永兴四年,晋国永和九年,秦国皇始三年十一月三日,秦国皇帝苻健登坛拜将,封苻坚为征南大将军,率领其部三万五千兵马攻打函谷关,封太子苻生为征东大将军,统领四万三千人马进攻潼关!   皇始三年十一月六日,立功心切的苻生没有命令部队休息,直接参加攻城!   惨烈的战事率先比魏燕之战打响。   消息传至邺城,魏国举国哗然。魏国就像一个常年饥饿的乞丐,好不容易得到一个馒头,还没有来得及吃进肚子里,却发现对面一个雄壮的大汉,冲上来抢他的馒头。   魏国皇帝冉闵在朝堂召开展开激情的演说:“诸位臣工,刚刚接到消息,关中氐秦发动了对我大魏潼关、函谷关的袭击,而我们在去年曾与氐秦签订了停战协定友好盟约。单方面的撕毁盟约,不宣而战,这是对我们大魏赤裸裸的挑衅!昨天,我们大魏忠勇的将士,正在潼关、函谷关与卑鄙的氐人浴血奋战!   朕想问问诸位,氐人不宣而战,袭击我们大魏的城池,对我们大魏意味着什么?   这是无耻的侵略,这是氐人试图依靠他们的铁骑来奴役我们。朕作为大魏皇帝,现在诏告天下,对于氐人蓄谋已久的侵略,我们大魏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卑微求和,魏国不惧怕战争,现在朕命令,大魏全国臣民。拿着你们的武器,为了我们大魏,为了保住我们的家园,与侵略者决战!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冉闵话音刚刚落,魏国朝臣群情激愤。要知道这些魏臣都是不甘心受胡人继续欺凌压迫的,他们反抗胡人侵略,哪怕冉闵死亡,眼看邺城告破面既,这些魏国大臣没有想过投降,而换取高官厚禄。他们选择了最为刚烈的自杀殉国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内心的不甘与不满。   尚书令刘群道:“陛下,我大魏主力业已北上,现在秦国趁我大魏内防虚弱,不宣而战。臣以为,应当停止与燕国的战争,与燕议和,集中力量,抗击氐人的侵略!”   事实上,冉闵的战略布局并没有告诉刘群,真正了解冉闵作战意图的,只有钟申、张温、董润,还是具体执行者常炜。冉闵非常大度的道:“准!此事,朕已命常尉监出使燕国,商量议和之事!”   随着氐人入套,发动对潼关的攻击,冉闵的布局,正式开始收网!   卢龙寨关城城墙上,燃烧起来七堆火堆。   隐藏在暗处的燕国斥候把这个细微的情况汇报了慕容恪。   慕容恪考虑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在慕容恪准备下令时,慕容垂一把拉住了慕容恪道:“四哥,真的决定这么做吗?拓跋部虽然与我慕容部不和睦,但是他们终究是和我们同宗同源的鲜卑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慕容恪眼中发出凌厉的目光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拿拓跋部为自己人,可是你看拓跋小儿做得是什么事,要吞我慕容部十万口人,还要我慕容部贡献他们骏马十万匹,牛羊百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这就是让我慕容部亡国灭种,没有马匹,我们还算什么马背上的民族,大鲜卑的勇士,都是马上的健儿,没有马匹,他们就成了瘸腿的残废。没有牛羊,我们慕容部的部众,哪什么生存,不要等魏国攻打我们,就是饿也会把我们全部都饿死了!”   “可是!”慕容垂道:“冉闵信得过吗?这么做无疑与虎谋皮!况且我们与魏国的仇恨结得太深了,他们怎么可能……”   慕容恪苦笑道:“我们还有选择吗?”   慕容垂也是无语。   他们燕国穷途末路,只能选择相信魏国,相信冉闵。   否则只有灭亡这一途。   慕容恪苦笑道:“魏国派出的可不止一路使节!”   慕容垂脸色大变,惊叫道:“卑鄙无耻!”   事实上,冉闵并没有向代国派出使者,这只是常炜临时想出来的计策。   最终,迫使慕容恪与慕容垂向魏国妥协。   因为他们相信,一旦燕国不与魏国合作,那么拓跋代国也会与魏国合作,联手魏国瓜分燕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慕容恪只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办法,接受冉闵的意见。   青龙河畔,代国军队大营。   慕容恪与慕容垂率领三千人马,拉着一千多辆高车,携带大量酒水和肉食,以犒赏军队的方式,缓缓进入代国大营。   拓跋代国军队将士倒没有警惕,毕竟现在魏国军队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燕国会攻击燕国唯一的盟友。   就在慕容恪与慕容垂进入代军大营时,随着慕容垂举起手中的大刀,一刀劈死前来迎接他们的代国官员。   接着,慕容垂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飞,直杀提代军士卒人仰马翻,慕容恪打得比慕容垂斯文多了,他则是带着本部精锐部队,在代国大营中连续不断的凿穿。   只要看到代军聚集起千人兵马,慕容恪就马不停蹄的将他们杀散,根本不给代军集结的机会!   渐渐的天色大亮。   这时,代军将领已经发现他们的代王拓拔什翼犍居然丢下军队居然跑了。   剩下的将领一看,“得,头都跑了,我们还打个屁啊!”   于是纷纷投降!   等拓跋什翼犍带着弟弟拓拔孤等人跑出了一百多里,直累得战马口吐白沫,眼见后面追兵全无,这才停下来。   拓拔什翼犍回头一清点自己的部队,差点哭了。   十五万多人出征,跟他跑出来的不足八万人马,六万多人马丢在了青龙河畔。   拓跋什翼犍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慕容恪肯定是和魏国达到了什么协议,否则给了借给慕容恪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个得到向自己下手! 第304章 收复关中   拓拔孤沮丧的道:“王兄,看来咱们这次被慕容恪小儿坑了!”   拓拔什翼犍直得直打哆嗦,跳起脚来直骂:“慕容恪,我草你十八代祖宗,我是是奸你妹子来,还是刨你祖坟了!”   拓拔孤怯怯摇摇头,暗道:“你没有奸人家妹子!可是你奸了人家的姑姑!”   事实上,拓拔部和慕容部确实有仇。   而且还不算小。   公元三三九年,二十岁的拓跋什翼犍向燕王慕容皝求亲,慕容皝将其妹嫁与拓跋什翼犍为王后。   时隔十一年后,感觉力量强大的拓跋什翼犍再次向慕容皝求亲。   这次求的不是慕容皝的妹妹,而是其女。   娶了人家妹妹,再要人家女儿。   向来深受汉人文化影响的慕容皝自然感觉这是拓拔什翼犍对其的侮辱。   不过燕国当时正面临高句丽反叛,朝臣不愿意同时两面开战,就劝下了慕容皝。   慕容皝就让贡献马千匹做为聘礼。   当然,这个要求也不算过份。   寻常人家嫁女也要聘礼不是。作为代王什翼犍不与,又倨慢无子婿礼。   八月,慕容皝派世子慕容雋率前军师慕容评等攻代。   拓跋什翼犍率众避去,燕军无所得而还。   梁子算是结下了,可是后来燕国忙于消灭扶余、高句丽,踏平朝鲜半岛,所以没有心思顾及拓拔什翼犍。   结果冉明横空出世,改变了魏国灭亡的命运,又以缴获的燕军劫掠所得,帮助者魏国渡过了最关键的粮荒。   其实,这也是拓拔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人家慕容恪根本没有想起这一层,只是看中了他们代国的部众和财产!   如果骂人能解决问题,世界上也不会有战争了。   所以等拓拔什翼犍骂累了,又开始督促部队重新上路。他也想到了可能是魏军转而把矛头对准了盛乐。   可是眼前就有一个大问题摆在面前,丢掉了所有的辎重和补给,没有食物,拓拔什翼犍怎么可能把队伍带回去!   聪明多智的拓拔孤想了想道:“此去西南二十里有一滦县城,只要纵兵劫掠一番,回师的粮食就可以解决了!”   拓拔什翼犍想了想,最终点头同意了。可是当来到滦县县城时,惊讶的发现城墙上站着无数魏军,经过一夜又一大半天的匆忙逃命,代军士卒人困马乏,而且有很多士卒连铠甲和兵器都丢了,欺负老实巴交的汉人百姓可以,可是要和魏军军队拼命,那绝对是找死!   拓跋什翼犍匆忙的率领军队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一路向西马不停蹄,没有来得及喝水,没有来得及休息的拓拔什翼犍跑到了无终县。   可惜,刚刚停下来,再一清点部队,这一下又傻眼了。   部队从八万多人还有六万出头,短短一百里路,居然丢了一万多人马!   无终县早已成了一个空县,原本的人口,要么随王猛在去年时迁到了冀州。要么就被燕军强行带走了。一番探看,别说吃的,连水井都没有一口。   无奈之下,拓跋什翼犍只得命令部队杀马充饥,渡过这个难关!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战马就是他们和命根子,甚至比老婆还要珍贵。为了活下去的代军士卒,只好含着眼泪,把匕首捅进马脖子里。   锅也丢了,盐巴也没有,只能把成块的马肉穿根木头,放在火上烤。等到马肉七八分熟的时候,就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一条黑龙。   外围担任警戒的哨兵大吼道:“敌袭、敌袭!魏军来了!”   拓拔什翼犍一看这个情况,自己的部队早已精疲力竭,跑起来都困难,而魏军的黑龙无边无沿,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   没有办法,拓拔什翼犍连马肉也没有吃一口,只好再次跑路!   非常狼狈的逃窜,这一次拓拔什翼犍领着部队转向向北,一口气跑得魏军看不到影子。   得到魏军在无终县安营扎寨,他才松了口气。这时,再看看周围,简直是欲哭泪。魏军没有费一兵一座,就活活追掉了他三四万大军。   苍狼营折将将军呼延群不解的道:“大帅,就这点代军,我们一个冲锋就可以解决他们,为什么不进攻!”   钟申淡淡一笑道:“不动用一兵一卒,就得到三万多俘虏,这样你还不满意吗?”   钟申刚刚接到冉闵的命令,绝对不允许慕容恪成功招降大量代军。   如果让慕容恪得到这数万精锐代军部队,慕容恪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完全降服他们。反而会让慕容恪实力大增。也不要杀掉。这些俘虏大有用处!至于拓拔什翼犍,冉闵压根就没有打算要他的命,只想逼他退回代国。   这个时候,冉闵更没有图谋代国的领土,因为制约魏国发展的根本因素,冉闵也明白,那就是人力。   代国俘虏,冉闵打算用这些人修建邺城至洛阳的官道,当然,至关中的官道同样年久失修,这都需要从量的人力修建。   汉人百姓,当然需要大量开垦荒地,发展粮食生产。哪有功夫修建官道。   只要拓拔什翼犍知道冉闵手中有他的数万俘虏军队,不用冉闵操心,他一定会想法设法赎买回去。这可是拓拔什翼犍翻身报仇的机会。   经过这样以来,拓拔什翼犍会恨魏军,但是更恨的则是在他背后捅刀子的慕容恪。   况且,钟申身边现在只有苍狼营、越骑、疾风营三军共计四万余人。至于屯骑、步营、和陌刀军精锐,则是让冉闵在三天前调了回去!   魏国永兴四年冬季的这场战争牵挂着无数人的心。   当所有都以为冉闵攻打燕国只是报复燕国血仇,谁也没有想到冉闵的战略布局成功的骗了几乎天下间所有的人。   当所有的人以为冉闵会集结魏国精锐部队,从潼关和函谷关杀入关中时,结果消失在众人眼中的魏军精锐再次传来捷报。   先是秦国所期望的魏国虎啸营、背嵬两军,在出阴山进入草原后,居然没有像人们期待的那样,对空虚的代国进攻如同秋风扫落叶的攻击,而是沿河曲秦汉长城而行。   经俞林、靖边、定边这些人迹罕至的荒原地区,在盐池转道南下,突然出现在关中的北大门萧关关城之下!   毫无准备的萧关秦国守备军被背嵬军骑兵直接冲到关内。   随即魏军占据萧关。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北线毫无准备的秦军十数城。   本来氐人精锐部队都被抽调了至了潼关、函谷关前线,关中还有大量的汉人。   将近百万的汉人生活在这里。可是,没有王猛的氐人根本就不会缓和民族矛盾。   加上手段粗暴,引起关中汉人的强烈不满。   因为没有领头,他们倒没有反抗。特别是看到魏军精锐部队居然从萧关杀入关中。   这个时候,关中东南北三座险全部在魏国手中,魏军强势进入再也没有任何悬念。   冉闵的策略非常成功,当冉烽、苏觉这两个冉闵的心腹率领三万骑兵出现在长安城下时,苻健彻底慌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长安城的不甘心继续受氐人奴役的汉人,充当内应,长安城中数十大士族集结六千多家丁,一举夺下长安西门。   最终包括苻健、皇后强氏在内的数千秦国王公贵族,做了冉烽的俘虏!   听说长安老巢穴被连窝端了,秦军士卒斗志全无。   经过十一天的长途强行军,冉闵的步营精锐、射声营、陌刀军同时出现在潼关城下!   魏军援军出现在潼关城下士气顿时大震。   苻生坚决连斩十数将,数百溃败的士卒,终于稳定了军心。   然而巨大的实力差距,让苻生的抵抗是徒劳无功的。   三天十一战,魏军全胜,最后秦军苻生战意全无,士卒奋起反抗,绑缚苻生与魏军阵前,苻生喝骂不止,被一愤怒的魏军士卒踢中脾脏,脾脏碎裂而亡。   南线的苻坚见势不妙,率领邓羌、张蚝、吕光等将领退去战斗,由子午谷逃窜至巴蜀。巴蜀是桓温打下来的,被桓温视为私人领地。况且他还害怕收留苻坚等人会激怒冉闵,引来冉闵的报复,如今魏国北方的燕国、代国都实力大损,数年内根本不会给冉闵造成任何不利影响。桓温急令周楚、毛安之、邓遐三将率领西府军精锐入蜀。   苻坚不敌桓温的西府军,最后由退出巴蜀,转向退向凉国,向凉国乞降!   但是凉国权臣张柞同样害怕冉闵报复,现在凉国没有了秦国与魏国的战略缓冲地带,直接与魏国接壤。所以张柞命谢艾引凉国骑兵攻之!   苻坚同样不敌,仅率领八千余众从唐古拉山,进入雪原!   冉闵率千余卫队,来到关中进行了巡视,结果所至各城,无不望风而降。   冉闵下旨将洛阳、长安作为魏国的陪都。   一个月后,建康望月楼。   谢安与王羲之、王坦之、郗超等江东众名士欢聚一堂。   名士在一起,自然要不了要吹吹牛,当然,话题自然离不开冉闵!   这时,一个士子拿着冉明的《报明》道:“你看,这上面又有了新的消息!” 第305章 无法拒绝   即使在五胡乱华时期,汉人也不是没有一点抵抗,从最初的刘琨,祖逖、冉闵以及后来的张育,有名或无名,总之,也有无数次的反抗。   一头狮子率领的绵羊可以轻易打败一头绵羊率领的老虎。   历史上中国就是一直是由绵羊率领老虎,让无数老虎有血性,有报负的英才,只能含恨而终。   现在的魏国,冉闵就是一只领头的狮子。   冉闵在,鲜卑慕容部根本没有可能再战胜魏国。除非,慕容恪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强烈的想法。   就在这时,激愤的人群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冉闵大喝道:“诸位臣民,你们受苦了,现在朕告诉你们,你们的苦日子到头了,现在朕就带你们回家。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敢欺辱你们!”   无数被胡人当牛做马汉人,开始大声哭泣。   当然,这是喜极而泣。他们发自内心的大吼道:“陛下万岁,大魏万岁!”   汉人百姓是朴实的,只要能有一口饭吃,他们就任劳任怨。   汉人的百姓的心胸,像大海一样宽广,无数民族在历史上长河中,渐渐的汇聚到了汉人这个大家庭中。   “陛下万岁,大魏万岁!”   二十五万被解救的百姓,七万六千军队,整齐的发出巨吼,声音直接穿透云霄,响彻天地。   因为这个时候,魏国最缺少的不是土地,则是人口。   据有关文献记载,西晋太康元年(280年)全国有一千六百三十八万人口,太康三年(282年)则有三百七十七万户约达两千四百六十八万八千九百人。按照这个增加速度,二十年太平时间,永嘉前夕,西晋全国总人口应该不会低于四千五百万。   当然这个数据要包括士族的佃客、部曲等荫附户以及官私奴婢、兵户、吏户、流散户、北方少数民族人户等,但是现在魏国的冀州重新统计的户数仅为十七万三千八百一五户,兖州仅为十一万户,并州十三万户,青州三十四万户豫州、洛州两州仅为八万户。这还要多归廉台之战,魏国反败为胜,从燕国手中抢回超过三十万人口。   现在整个魏国仅有四百余万人口,其中少数民族约两成。   要知道永嘉年间光冀州就有四百多万人口,超过现在魏国实际控制六州的人口总和。魏国现在不缺少土地,只缺少生产力之源人口。   这些人口,可以快速增强魏国的力量。只需要几年,就可以积蓄足够的实力,横扫天下!   冉闵骑着朱龙战马,缓缓着走向被解救的人群。身边只跟着张平一人人。   冉闵大吼道:“朕带着你们回家,大魏是你们的家,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们!朕和朕的忠勇将士,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们!哪是敌众我寡,哪怕是身陷重围,大魏既存,冉氏不绝,就不会抛弃你们!”   冉闵的话让被解救的百姓老泪纵横,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看到那如同一团烈火一样的高大战马,不约而同的跪在了雪地上。   冉闵是一个会鼓动人心的人,不然,他也不能依靠一纸杀胡令,召集百万汉人群起反抗。冉闵边安抚百姓,边道:“我们都是一族同胞,身上流着一样的人,你们都是朕的手足,谁再欺负你们,纵然天涯海角,必血债血偿!”   自从晋朝的八王之乱,自从氐人齐万年公然反晋,天下胡人看到了虚弱到极点的晋朝,他们明白,晋朝就是一只大肥羊。他们那些胡人,无论是北地的匈奴、还是从中亚迁移而来的羯胡,还是金发碧眼的鲜卑,他们都像是闻到血腥的饿狼,露出他们的獠牙。不时的从晋朝身上咬下一块一块的肥肉。   五十年的风雨,五十年的沧桑,吃了那么多年瘪,当牛马当马,做梦都想翻身做主人。现在魏国皇帝做得那事,绝是一字强。两个够强!   冉明马头前,一个年老的儒士伸手去抱马蹄,周围的人一阵大惊,你丫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找死不成?然而,朱龙是一匹极懂人性的宝马,它没有感受到老人的恶意,反而停下了脚步!   老人头重重的磕在坚硬的冰雪上,坚硬的冰雪已经将他的额对划破,鲜血横流。老人大哭道:“幽州的父老乡亲,你们记得,若不是皇帝陛下所救,我们还能活多久?从此以后,我不做汉人,不做晋人,我们只做魏人。死是魏人,死是魏鬼!”   “不做晋人,不做汉人,只愿此生永为魏人。死为魏鬼!”   无数百姓开始放声大哭。   渐渐的汇聚成了一句话:“生是魏人,死是魏鬼!”   也许,这才能真正体现冉闵的民心所向。   如果他真像史家污蔑的那样,残暴不仁,何故天下间汉人闻冉闵起事,群起响应,如果冉闵只是司马光写得那样,穷兵黩武,刚愎自用,何故无数魏臣自杀殉国?   最后,冉闵在二十五万解救百姓之中转了一圈,告诉他们一句话,从此大魏不会再抛弃他们的,只要大魏不亡,冉氏不绝,就会为他们做主!   冉闵此举,很自然的得到了这些百姓的忠心拥护。特别是听到冉闵向他们承诺,回到魏国,他们将被会重新分得土地,田产、房屋牛羊、种子和粮食。   此时冉闵的威望在魏国上升到巅峰。人们不约而同的在家里为冉闵设置起了长生牌位。这个托塔天王的原型,以后恐怕不会有了。估计以后就是玉皇大帝了!   冉闵最后又安排军队护送这些百姓南下。   冉闵策马来到青龙河边,冲一个士卒道:“去,叫慕容恪小儿出来答话!”   士卒越众而去,一往既往的向对岸而去,数万燕军骑兵,却没有露出一丝敌意,满是恐惧之色。   当魏军士卒把冉闵的意思告诉慕容恪时,慕容垂大急道:“四哥,去不得啊!如果去了恐怕会遭受不测!”   慕容恪却摇摇头道:“不,一定不会有危险,冉闵是一个英雄,一个骄傲的英雄,他不会如此下作,如果他想取吾的命,只需要引一军攻来,我们能往哪里逃?难道没有看到魏军骑兵的战斗力吗?他们可以从这里转战关中,然后再返回来,仅仅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他们还看不到一丝疲惫之色,试问,我们燕军铁骑可以做到吗?魏军已经在我们最骄傲的领域打败了我们!”   慕容垂沉默不语,慕容恪说得没有错,鲜卑人引以为傲的就是他们的骑射功夫,可是自从冉明发明了马中三宝,魏国的战马不会因为马蹄受伤而报废,同样,高桥马鞍和双边马蹬,解放了魏军的双手,也让魏军骑兵能又平又稳又快的策奔腾。   慕容恪为了显示他的胆量,也一个侍卫也没有带,只身到了冉闵面前的三十步停下来!   冉闵笑道:“慕容恪,虽然你的能力马马虎虎,可是胆量却也不小!”   “不敢当!”慕容恪道:“纵然我率领千军万马前来,能改变什么?若魏国皇帝陛下想取吾之命,只需要命一支偏师足以横扫燕国。如果不想取吾之命,一人前来,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冉闵道:“慕容恪,你还算守信,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往后燕军若再胆敢引军进入魏境,朕必引兵让鲜卑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慕容恪没有说话,冉闵的话是事实!   接着,冉闵又道:“不过,若是燕国友好交往,这个还是允许的。只要不报着劫掠我大魏的心思,在平等的基础互通有无还是可以的,朕打算在六股河筑一城。”   其实来到辽西,以冉闵的目光,自然看出了山海关的战略地位,这个战略要地,如果在燕国手中,必增加将来魏国进攻燕国的难度,所以冉闵就提出另外一个办法,在以前制定的合约上,把绥中要过来!   慕容恪道:“陛下欲违约呼!”   “哦,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冉闵笑道:“朕打算筑一城,作为互市。燕国的特产,皮草,战马、以及各种药材,可以在那里与魏国交易,获得你们急缺少的盐、茶等生活必须品。如果这个城池,你认为不必要存在,朕可以不在六股河岸筑城!”   慕容恪一听这话,顿时感觉喜从天降。   现在慕容恪把燕国的汉人送还了魏国,他们燕国恐怕连打造铁锅的工匠都没有了,更何况,游牧民族的主食是肉类为主,这些油腻的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必须配以茶水,可以调节身体的营养吸收。   燕国也不会煮盐,如果不经净化的海水直接煮,那种盐又涩又苦,而且还有毒,根本没有办法食用。没有盐,人根本就没有劲。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说,慕容恪都无法拒绝冉闵的提议。 第306章 家门不幸   不过六股河距离他们的龙城实在太近了,只有五百多里,骑兵一天一夜多就能到达龙城城下。   慕容恪考虑了一下,痛苦的答应了冉索的勒索。   慕容垂听说慕容恪把六股河以西的地方全部划给了魏国,非常生气。   可是听到魏国要在六股河设城开互市,慕容垂就不再说话了。   燕国需要魏国的兵刃,也需要魏国的铁器、茶叶、丝绸   以前,他们燕国可以派出兵马南下去抢,可是现在他们还敢抢吗?   只有兴建互市,才能互惠互利。   谢安看完这篇文章,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冉闵此举恐怕尽得北地民心。   从此,魏国雄霸北方一定定局。现在代国因为这一次在背后被燕国捅了刀子,肯定会和燕国不死不休。   北方安定,后方安稳,就可以安心发展。   魏若真正强大,引兵南下已成必定之局!   就在这时,江东独步王文度和盛德绝伦郗嘉宾开始争论起来。   谢安仔细一听,顿时大乐!   其实事情发展到了这里,谢安也内心里惊叹冉闵的战略目光。利用慕容恪牵扯代国主力,迫使代国不敢阻止其军骑借道进入萧关。   然后利用秦国的战略重心在东南两面,从此趁虚而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整个关中!   谢安也只是猜测到了开头,没有猜测到结局。他以为冉闵会攻打关中,但是没有猜测,冉闵用一举数得,不仅一手促成了代国和燕国的矛盾,让他们两国陷入互斗的漩涡中,不能在短短时间得自拔。   从此魏国北部之患暂时消失,魏国可以迎来和平发展之机。同时又施以仁义,尽得北方民心!   恐怕这个时候,晋军再北伐,不仅得不到百姓的支持,还会受到百姓的坚决抵抗。   没有办法,晋朝在对诸胡的态度上,采取了一味的纵容,燕国是晋国扶持起来的,氐人也同样如此。   王坦之和郗超争论的话题,渐渐的引无数士子加入他们的辩论,反而无人重视冉闵以赎回代产汉人这个获得民心的重大举动!   就在谢安露出遐想之时,王羲之看到了谢安,略一举杯示为打了招呼,就和其他人在一起谈话。   谢安哑然失笑。   上一次王右军向谢安求亲,结果受到了谢道韫的坚决反对,为了抵制这场联姻,谢道韫采取一哭二闹三上吊,经过半个多月以死抗争,谢奕爱女心切,被迫妥协了。   回绝了王右军,本来也不是多么大度的王右军,很自然的疏远了谢安。   谢安也在思考,应该如何才能缓和与王氏的关系,为了这事,谢安费尽了心思,却也没有很好的办法解决此事。无奈,只好起身离开望月楼,谢安有谢安的骄傲,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哪怕那个冷屁股是王书圣!   乌衣巷,谢氏府邸。   谢安刚刚穿过前厅,就听到谢奕的咆哮声:“你们别拦我,让我杀了这个辱没门楣,不肖女!”   谢安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谢奕的独院。谢安看到自己的爱妻刘氏正死死的拉住怒发冲冠,气如斗牛的谢奕,谢奕手中的青锋剑几次都差点划中刘氏。而院中并不见其他下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安也明白肯定是出了大事,就问道:“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弄成这个样子?”   谢奕趁刘氏一松神的功夫,居然挣脱了刘氏的拉扯,像疯子一样冲进谢道韫的闺房!   刘氏急道:“夫君,快要出人命了!”   谢安没有来及劝阻,就听到谢奕大叫道:“孽子,滚开!”   谢安快速进入屋内,只看谢道韫双眼无神的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谢安上前,一把夺下谢奕的剑,道:“你先去冷静一下!”   谢奕手中无剑,心中却杀意滔天。   谢玄上前,不由分说,拉着谢奕去旁边坐下。   谢安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家人怎么能弄到这个地步!”   谢奕手一指谢道韫,愤怒的吼道:“你问她!”   刘氏悄悄对谢安道:“令姜有了!”   “什么有了?”谢安茫然道。   刘氏示意谢安坐下,然后低声在谢安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原来,王羲之上门求婚。   谢安和谢奕都没有意见。本来这个时代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根本没有自由婚姻那回事。可是偏偏王羲之拿自己两个适合婚配年龄的儿子让谢道韫自己选择其中之一。   所以谢奕只得把此事告诉谢道韫。然而谢道韫本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寻常男子根本难入她的眼线。自从遇到了冉明,她心中更是无法容下其他人。   谢道韫不同意,采取了哭闹、绝食,上吊,最后还跳井自杀。   最终逼谢奕改变意见。   可是十二月冬季,就算是建康,同样寒冷,谢道韫身子本来就弱,结果又跳了水井,一下子得了感冒。   寻常药剂根本没有效果,请来郎中一看,居然发现,谢道韫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子。   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居然怀孕了,而且还发生在书香世家的谢氏家中,这要是传出去,怎么见人啊!   “真是家门不幸!”谢安也感觉头疼!   就在谢安满脑子都是家门不幸,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   望月楼郗超和王坦之的争论告一段落。郗超打量了一下闷闷不乐的王羲之,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刚刚王羲之冷落谢安,这一切都被郗超看在眼里。   他已经听到传闻,王羲之有意替子向谢道韫求婚。看到王羲之之的表情,郗超就知道谢安肯定拒绝了王氏联姻的要求。   在其他人看来,这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但是对于郗超来说,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以离间谢氏与王氏的机会。王氏和谢氏联手,桓温半点机会都没有,就算能拉拢除王谢之外的其他士族,尚不足以和王谢联盟。   作不桓温的首席心腹谋士,为桓温扫清一切障碍,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郗超一手端着一杯醇香白酒,另一手拿着一个酒壶。慢慢走到王羲之面前。作为东床快婿的主角王羲之,正妻是郗超的姑姑,说起来,郗超和王羲之还是亲戚。   当然,郗超与王羲之的私交也非常好!   郗超躬身礼施道:“看亘古似乎有点闷闷不乐?”   王羲之倒是没有察觉到郗超的其他用意,微微一笑道:“闷闷不乐,还算不上,只是有点不痛快。”   郗超笑道:“何以解忧,唯有青酒!”   王羲之笑道:“也罢,今天就与嘉宾大醉一场!”   郗超拿着酒壶,为王羲之倒满酒,二人非常的豪爽的大喝起来,一杯酒差不多一两多二两的样子,如果是喝米酒或者是黄酒,既使喝个十来杯也不会醉。   可是白酒不同,特别是这种高度的白酒,王羲之喝了四五杯,六七两的样子,脸上出现一丝醉态。   “亘古。您是否在担忧魏国?”郗超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由浅到深,慢慢引王羲之入局!可惜,书法上造诣晋魏时期无人可以超跃的书圣,玩起权谋,郗超可以轻易甩他几条街。用句不好听的话,郗超就是卖了王羲之,王羲之还会为他数钱!   “是啊,可是现在大晋并不是和魏国翻脸的机会!魏国、代、燕、秦四国大战,魏国成了最大的赢家。可是魏国的损失最小,以伤亡不足万人的代价轻取关中,仍有数万精锐防备着大晋!一旦晋魏战事再起,后果难以预测啊!”   王羲之仅仅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其实就没有看到魏国的真正用意,对燕国展开战争,冉闵可以利用的就是鲜卑人长期以来对汉人的百般压迫。   魏国经过这一次大战,事实也耗尽了积攒的力量,为什么冉闵会命令千里迂回,也不让近在咫尺的军队正面攻入关中?第一他担忧再挑起与秦国的战争,会引起百姓和朝臣的反感,第二就是把战事陷入僵局,会给晋国和凉国趁机混水摸鱼的机会。   可是让秦国率先进攻潼关和函谷关就不同了,这是秦国对魏国的侵略,长期受胡人压迫的北方汉人,刚刚分了土地,分了种子耕具、有了微薄的家产,他们害怕氐人会抢走他们来之不易的家财,也害怕再回到从前当牛做马的日子,自然会支持冉闵攻打关中!   王羲之眉头一蹙,露出一丝苦笑,道:“真不想给魏国稳定北方,趁机做大的机会,怎奈何有心无力!”   郗超笑道:“亘古其实不必担忧,魏国要想坐稳北方,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们大晋才是天下正统,而魏国则名不正言不顺!如今魏国横扫代、代、强势进入关中,占据、幽州一部、并、冀、兖、青、洛、司、雍、豫,这些地方要想稳定下来,最少也需要十数年的时间!这些方有多少心向晋室的人,有多少人心亲近大晋,愿为大晋效力?说到底,大晋相对魏国而言,还有有着先天优势,这些都不是魏国所具备的!” 第307章 清理门户   听着郗超这话有道理,其实不然。   这个时代的官员主要是来自各大士族门阀,这些士族门阀,都是一个特点。   他们不会忠于一家一国,而是忠于利益,谁能为他们来自足够的利益,他们就跟谁!   况且,魏国也不是没有先天优势,至少秦始皇命以用“和氏壁”打成的传国玉玺,就在冉闵手中。   这也为魏国增加法理上的优势。   王羲之当然明白郗超这是宽他的心,王司马共天下,注定了王氏和其他士族不同,他们只能和司马氏紧紧的团结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羲之脸上怎么也掩饰不了,他浓浓的担忧。   魏国越来越强,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晋人心上。什么大义,这都是统治者专门唬人的东西,在足够的实力面前,大义之名,就是一张薄薄的纸。   像曹代汉,晋篡魏,谁顾忌过大义?如果大义真的有用,也不会有五胡乱华,更不会出现王朝更递。   现在又轮到魏国压了晋朝一头,王朝更递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郗超看着王羲之,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恰如无意间一般问道:“亘古?听说凝之表弟欲与谢氏女结亲,不知事情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王羲之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怒气。他不悦道:“人家陈郡谢氏眼光高,看不上我王羲之的儿子!”   接着,王羲之又把谢安先是婉拒,再是直接拒绝王谢联姻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语气中带着对谢氏的浓浓不满!   郗超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我在胶东王的府邸上看到。”   郗超突然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不再说话。   王羲之大急,起身道:“你看到了什么”   郗超道:“没什么!”   郗超越是不说,王羲之越是着急!连番追问之下,郗超只好和盘托出:“他在胶东王位于建康钟鼓楼的府邸上看到过谢氏女道韫,而且看样子二人倒非常熟悉!”   王羲之大叫道:“谢安石欺人太甚,我琅琅王氏,哪里比不上冉家子?”   随即王羲之又开始冷静下来,谢氏不与王氏联姻,这本来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如果与魏国的王子联姻,情况就不一样了。   虽然士族都有一个特点,鸡蛋不放在一直篮子里,为了家族的利益,通常采取分散投资的方式,支持各个势力,以求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谢氏不同,作为东晋的主要缔造者,他们只能和王氏一样,毫无保留的支持晋国。   王羲之在心里暗道:“好你个谢安石,算盘打得倒是精明,眼见魏国发展趋势良好,居然想借冉明,与魏国搭上线,为谢氏寻找退路了!”   王羲之感觉谢安背弃了王谢联盟,背弃了大晋。   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吓得他醉意也小了许多。王羲之甚至没有与郗超道别,就急冲冲的离开了望月楼。王羲之需要把这个消息,尽快通过王氏宗老会,商议应对之策!   其实郗超暗暗得意,认为略施手段就引王羲之入套的时候,他没有看到望月楼那面山水画上,其实有一个小孔,这是古代最原始的窃听器。   听管。所谓的隔墙有耳就是这么来的。天眼成员为了减少窃听失误,荆展就利用他在“天聋地哑”学到的东西,组建了冉明的窃听队伍。这些窃听人员,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盲人。   盲人的听力往往超强,使用听瓮方圆数十里的动静,都能通过听出来。使用听管,在百余平方内的蚊蚁声音都可以听见!   听到了关于冉明的消息,粘杆处位于望月楼的暗探不敢大意,把这个消息,快速通过专门渠道,传到冉明手中。   冉明看到了来自天眼的消息。   非常意外,对于这个谢氏的才女谢道韫,冉明神交已久,不过冉明对于这个谢道韫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必竟他明白,谢道韫注定要成为王凝之的妻子。   而且,自己就算没有王妃,以谢氏在江东的立场,也不可能与冉氏联姻。   冉明把这个消息,递给了杜聪。现在杜聪明面上是冉明的管家,实际上则是他的粘杆处。冉明听从了王猛的意见,王猛认为粘杆处权力太大,不能永远掌握在一个人手中。粘杆处是荆展训练的、就是副统领胡光,仍算是荆展的徒弟。久而久之,就会形成天眼成员只听荆展的命令,而不知冉明的情况。   虽然荆展对自己忠心,可是谁也不敢保证,荆展的下任也会像荆展这样对自己绝对忠心耿耿。   就这样,冉明把天眼同时设立胡光、霍棋、杜聪、荆展共四个统领,四个人互不隶属,谁也不比谁的权力大,他们共同效忠冉明,把各自得到的消息,汇报给冉明。   用霍棋制衡胡光,用杜聪制衡荆展。   冉明有意无意,把天眼弄对四块,彼此对立。   冉明相信,任何统治者不希望看到臣属像铁板一样,密切配合。御下之术,就是依靠两个字:“平衡!”   冉明只需要掌握其中的一个“度”就可以了,只有度过互相之间的单竟争,这样的组织才能有足够的活力,积极向上!   冉明用手语向杜聪问道:“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杜聪在历史上可是张育心腹谋士。   作为一个聪士,一个残疾人,能够成为一方霸主的谋主,显然要比普通人的难度更大。这也从侧面说明,杜聪的能力出众。   杜聪想了想,用手语向冉明道:“主上,是王谢联合对魏国有利,还是分裂对魏国有利?”   冉明想也没想就道:“当然是王谢分裂了?”   历史上谢安掌权,利用弱势的晋朝,打败了苻坚的九十五万大军,这是一个变态。比诸葛亮更变态的人。   况且在这个时代,谢氏仍处出上升时期,族中子弟,能人辈出。谢玄、谢郎、谢赫、谢眺、谢灵运没出生,可些或文或武,都是青年翘楚!   冉明想也没想的道:“当然是分裂了!”   杜聪悠悠一笑:“这不结了,郗超的用意不难猜测,他作为桓温的谋士,肯定是想为桓温举事扫清障碍,所以联合在一起的王谢,对于桓温是一个大麻烦,对于主上来说,同样也是如此,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何不推波助澜?”   “推波助澜?”冉明笑道:“怎么个推波助澜法?”   杜聪道:“其实郗超这个计策并不高明,只要王羲之冷静下来,或者到时候上谢氏府上兴师问罪,那时候就会真象大白!”   “不错!”冉明想了想,接着道:“孤也没有想到郗超郗嘉宾怎么会出如此拙劣的计策?这和他的性格不符合啊?”   冉明哪里知道,郗超只是在冉明府上看到了谢道韫,错误的以为这是谢氏向冉魏示好,欲求联姻,以维系家族利益。而真实的情况下,谢道韫和冉明相遇、相知、相处,一切都是偶然性的,也是私人行为,和家族无关!   杜聪道:“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这条计策,肯定无法达到分裂王谢联盟的效果。所以,我们必须有所作为!”   “怎么做?”冉明第一想法是制造谣言,利用人的三人成虎惯性思绪方式。进一步达成自己目的。   “主上,千万不能这么做!”杜聪道:“如此真的这么做,不仅会打草惊蛇,反而会引起谢安的警觉,他如果到时候出面辟谣,或者一力促成谢道韫与王羲之之子成婚,到时候反而会促使陈郡谢氏与琅琊王氏达到更坚固的联盟!”   “谣言既然不成,那采取什么计策!”冉明这个时候已经想到了采取先下手为强的方式,让魏国发正式国书,向谢氏求亲,哪怕把王妃之位送给谢家小丫头也不惜。可是,冉明想到这个问题时,脑袋中不自觉的想起了祝英台,特别是那荒唐而让人喷血的一夜。   “主上,听闻谢氏女道韫才貌双全,不如,主上虚位以待!”杜聪露出了一笑容,道:“谢氏虽然在东晋根深蒂固,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不过,陈郡现在在我大魏手中,若主上能说服陛下,许以陈郡太守之职,谢氏应该不会拒绝的!必竟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谢氏每时每刻不想荣归故里!”   冉明心理年龄成熟,说以对才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不感兴趣,历史上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可是在这个才女面子没少吃瘪。谢道韫或者不是身体上的女汉子,但是她却是心理上的女汉子。   作为冉明,绝对没有娶一个女汉子为妻的打算,哪怕是心理上的女汉子也不成!   可是,冉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里竟然不自觉的出现祝英台的影子,怎么也挥不去。对于杜聪的提议,冉明挥挥手道:“此事你看着办吧!”   建康乌衣巷谢氏府邸,这下可热闹了。谢大才女哭成了一个泪人,要寻死觅活。   而谢奕拿着剑,说什么也要清理门户。 第308章 气势汹汹   谢玄、谢靖一左一右死死的拉着他们的父亲,谢道荣、谢道辉等诸女在劝着谢道韫。   谢安、谢万、谢石、谢铁、甚至谢尚都在一堂,苦思对策。   在后世未婚先育,不是什么新鲜事。   要么奉子成婚,要么打胎,也可以私生下来。   总之,绝对不会太严重,恐怕说出来,人们连听的兴趣都没有。   可在这个视名誉超过生命的年代,特别是陈郡谢氏这么的士族高门,他们怎么可能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闹到了晚上,一家人都没有心思吃饭。   谢安也劝谢奕道:“大兄,此事应该妥善处理。首先要知道这个斯文败类到底是谁!只有知道这个斯文败类是谁,才能尽可能的补救!”   谢奕钢牙差点咬碎了,冲到谢道韫面前大吼道:“说,这个孽子到底是谁的?”   一步错,终身错。   谢道韫知道自己的父亲性格粗鲁,如果他知道是冉明,恐怕要会对冉明不利,别看冉明的身份在东晋非常敏感。   可是父亲只发怒,绝对不会顾忌冉明的身份,以谢氏的能力,冉明的那些家丁根本无法保护他。   谢道韫想到这层怎么也不说。   追问急了,谢道韫突然挣脱妹妹谢道荣的拉扯,向柱子上撞去。   谢安一看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也不想出现血光之灾。他略一思索就有了主意。   谢安让人把谢道韫的贴身婢女小茹唤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问话。小茹得到过谢道韫的专门交待,她怎么不说实话。   谢安略施小计,就从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口中套出了他想要的答案。小茹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谢道韫如何女办男装,如何化名祝英台,如何与冉明相遇,然后就居在一个院子里。   事实上小茹也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谢道韫相好的男人是谁,只知道谢道韫喜欢与冉明在一起聊天,作一些诗词和学术年的交流,特别指出冉明甚至以明报总编的职位,邀请谢道韫主持明报!   小茹道:“刚刚开始小娘子甚是喜欢那个总编之位,天天忙得很晚,又是找人排版,又是校正字模,招募工匠,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明报第一期开张的前一天,小娘子突然要离开了!”   谢安问道:“令姜是天不亮就离开的,也没有给冉明道别吗?”   “是啊,奴婢也很奇怪,在冉府小娘子和苏小小姑娘和冉夫人相当融洽,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娘子连他们也没有打招呼!”   谢安急忙让人找来《明报》的第一期,仔细一算日子,很快推测出就是明报开张的前一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谢安还没有来得及作下一步打算,就得到了谢奕要召开谢氏宗老会,请家法处置谢道韫。谢氏的家法并不算残酷,可是也不有什么情面可讲的。   如果按照族规,以谢道韫的所为,肯定是和奸夫一起施以火刑。   原来,燕娘也供出了此事,让谢奕事情的大概。谢奕愤怒了,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命人召开宗祠大会,宣判谢道韫的罪名,然后进行家法处置。   而且谢奕命令家丁,把冉明抓过来。   “天啊!”谢安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出大事!这是虽然是谢氏的私事,如果处理不好就是一件牵连甚大的祸事。”   谢安是一个性情中人,如果任由长兄这样处理此事,恐怕不仅谢道韫会香消玉损,冉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谢安悄悄唤来次子谢琰道:“琰儿,速去钟鼓楼冉府,让胶东王躲躲!”   毕竟,谢安非常了解他的大哥,谢奕可是一个随性的人,他要是发疯来,就连东晋权臣桓温都怕。   谢安去参加宗老大会,不过在参加宗祠大会之前,把其妻刘氏拉到一边,让她去劝戒谢道韫逃出去。   对于谢安来讲,谢氏的名声,远不如侄女的幸福重要。   谢氏之妻刘氏,是大名士刘惔的妹妹。刘氏机智幽默,谢安和她感情很好,常和她一起议论时事人物。她性格刚强,不许谢安纳妾,有名言:“周姥撰诗,当无此语”。   刘氏非常喜欢性格和她非常像的谢道韫,她径直去了谢道韫看押的小院,支开仆人,然后对谢道韫道:“你爹要欲杀你,”   谢道韫道:“令姜悔不该当初,佛曰因果轮回,既种前因,必承担其果!”   刘氏道:“痴儿,何故如此。汝既不爱惜自己,也要爱惜冉郎啊!如果因为此事,汝与冉郎送命,岂不可惜?”   谢道韫无语,突然道:“婶娘,父亲他,他要杀冉郎?”   谢安道:“当然,汝父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就连你叔父也无法劝住他,所以唯一的办法是,暂避风头!”   谢道韫不怕死,可是不相冉明因此送命,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谢道违道:“令姜不能逃,若逃,置谢氏与何地?令姜也不想让陈郡谢氏成为天下间的长谈!”   刘氏又劝道:“若令姜不想看到谢氏如过往云烟就在这里等死吧。恐怕要不了多少时间,谢氏这数百口人,就会被人家一一砍头!”   “这是何故?”谢道韫不解的问道。   刘氏道:“说来也不怪你,这些日子你没有关注天下大事,魏国在过后三个月,发生了重大变故,魏国不仅夺回了被代国占据的并州三郡,而且还驱逐代人千里。并且成功进入关中,现在魏国地盘增加了将近一半,秦国彻底灭亡,代国和燕国虽然没有灭亡也是苟延残喘,无法兴风作浪。现在魏国统一了北边,几乎恢复了武帝时期的北方版图。魏国拥有雄兵三十余万人马,他们只缺少一个借口,就可以南下统一天下了!”   谢道韫不傻,当然明白,这个时候,晋朝任何人都不能动冉明,否则就是给魏国南下的借口。如果谢氏杀了冉明,不用魏国动手,晋朝各大士族也会为了平息魏国的怒火,牺牲谢氏。谢氏就会灭亡。   谢道韫知道冉明的性格,外柔内刚,恐怕就是现在报讯,冉明也不会离开,他只会在府上等着谢氏的报复。   谢道韫道:“令姜,多日水米未进,混身无力,如果能逃得,况且门外那个人,不会让令姜离开半步的!”   “这个好办!”刘氏道:“你切附耳过来!”   谢道韫听闻刘氏的计策,对小茹道:“小茹,委屈你了!”   刘氏道:“也没什么,死是死不了的,一顿板子肯定少不了!”   小茹道:“小茹愿意为娘子去赴汤蹈火!”   谢道韫与小茹换了衣服,然后,一个和顾燕娘同样健壮的仆妇,和顾燕娘一左一右,托起小茹,快步离开。   不一会儿,一个谢氏下人扯着嗓子喊道:“不好了,小娘子跳墙跑了!”   谢氏府邸内一阵大乱,而谢道韫则打扮成谢琰书童的模样,从角门离开了。   茫茫的黑夜中,虚弱的谢道韫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这个时候,谢奕亲自带着百余家丁,手持刀枪火把,离开谢府向冉府行去。   谢琰道:“糟糕,时间来不及了,这可怎么办?”   谢道韫抬眼看了看自己的这个从弟谢琰,那单薄的身板,比自己强壮不了多少,如果背着自己,恐怕还没有自己走得快。   可是谢琰单独去报讯,以冉明的性格,肯定不会听谢琰的劝。而自己或许有几分可能,可是自己根本无法抢在谢氏的人到达冉府之前到达冉府!   “怎么办,怎么办……”谢道韫也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谢琰劝道:“堂姐勿恼,其实事情还没有到那一个地步!”   谢道韫摆摆手道:“你不用宽我的心了,若冉郎有甚不测,我也不活了!”   谢琰道:“伯父虽行事冲动,但也非莽撞之辈。他岂能不知,若真伤了冉明,就会置我们谢氏于万劫不复之地?”   其实,谢道韫也是进入了一个误区。   经过谢琰这么一说,她随即冷静了下来。她的父亲是粗鲁,也好酒。但是从来都是以振兴谢氏为已任,岂会做让谢氏利益受损的事?现在魏国气焰大炽,天下间躲都躲不及,谁会去招惹魏国?   要说自己未婚先孕的事情,本来知道的人不多。   要处理此事也非常简单,大不了找一个理由,让自己躲起来,或者直接杀掉,宣称自己病故,面子也能保住了。可是父亲这么大张旗鼓的一闹,事情反而会人尽皆知。   谢道韫静下心,仔细的思考这件诡异的事情。自己的父亲冲动,可是叔父谢安素来以冷静称著,况且家族中真正的主事人并不是自己那个好酒的父亲,而是叔父。   如果没有叔父的授意,父亲调动的家丁根本连乌衣巷都出不了。   虽然想不通这件事是到底为什么,谢道韫总算把悬着心,放进肚子里。   她任由谢琰搀扶着,向冉府慢慢走去。   谢奕得知谢道韫逃出家门的消息,气势汹汹的率领一百多名家丁,手持兵刃离开谢氏,朝着谢道韫逃跑的方向追去…… 第309章 欺人太甚   谢奕率领一百多名家丁,手持兵刃离开谢氏。消息很快就惊动了建康城中的晋朝、司徒、会稽王司马昱耳中。   司马昱大惊失色,谢奕就是一个疯子,性格粗鲁,毫无士族风范,有一次他被王述惹恼,谢奕就大声咒骂王述。王述一句都不回应,只是面对着墙壁不理他,过了半天,谢奕离去,王述才重新入座。当时的人因为这个称赞王述。还留下一个成语,叫面壁大骂。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谢奕在建康城就是一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炸了。要知道王述不仅仅是王承之子,还是东晋尚书令。这个官职可以说是,自曹操之后,实职丞相。连王述都不敢惹谢奕,更何况是其他人?   司马昱急忙命令城中军队立即集结起来原地待命,又把探子散出去,打探谢奕到底是意欲何为?   消息很快就又传到司马昱的耳朵里:“谢奕带人出了钟楼楼一带!”   “钟鼓楼?”司马昱不解的自言自语道:“钟鼓楼几乎都是谢氏的产业,谢奕带这么多人大晚上的,去那里干嘛?”   司马昱嘀咕了一会儿,脑袋中突然灵光一闪,大叫道:“快,来人备马!”   司马昱并不傻,他略一猜测到了谢奕的目标,要说钟鼓楼大街,有谢奕值得动手的目标,也只一个,那就是胶东王冉明。   胶东王冉明御赐的府邸还在修缮中,尚没有投入使用,冉明就住处在钟鼓楼。   会稽王府一阵鸡飞狗跳,扈从手忙脚乱的把司马昱扶到了一匹高大的白马上。   司马昱仔细一想,害怕自己无法阻止谢奕,酿成恶劣后果。所以他又想到了太后诸蒜子。又命左右随从道:“快进通知太后!”   扈从大急:“这个时候,皇城早已落锁,进不去啊!”   司马昱从怀里逃出一面金牌,道:“持孤金牌,可无诏进宫!进宫后,请太后、陛下移驾钟鼓楼!”   说完,司马昱赶紧带着亲卫向钟鼓楼大街行去!   而冉明自从建康之日开始,就时刻戒备着,他也惜命,更何况,冉明还有抱负没有来得及施展,怎么愿意这么轻易死去。   就在谢奕带着人马,气势汹汹的进入钟鼓楼大街时,冉明就通过了天眼暗桩得到了消息。   在冉明的第一号打手林黑山的带领下,三十名麒麟卫,人人着甲带刀,拿着马公弩做好了戒备。   事实冉明是一个从来不肯吃亏的人。所以他之前曾未雨绸缪,如果在建康,他遭遇不测,他就要建康城与他陪葬。   天眼如今在建康城中发展了五百余人,这些人都有合法的身份当掩护。冉明曾密天眼,若有一天,冉府突然起火,毁于一旦,在没有接到他下一步命令的三天后,或投毒、或纵火,反正要血洗建康。   冉明在做这个打算,并不是无的放矢,当也更不是为了泄愤。主要还是搅混东晋这汪水,他必须制造出一个给桓温率军进驻建康的理由,进一步催化桓温与朝廷的矛盾。   就在谢奕等人距离冉明府邸还有三百步的时候,冉明府邸大门前的灯笼,已经由原来的十二个灯笼,悄悄摘下七个,变成了五只灯笼。   这是冉明与天眼的暗号,一旦夜晚冉明府邸,变成了五只灯笼,这就是准备动武的信号。追随冉明前来建康的一千五百余名将士,立即会进入一级战备。   就在这个时候,大街道上叫嚷的声音,已经能清晰的传入院中。   冉明叹了口气,冲林黑山道:“黑山,等会的战斗,你不必参加了!如果情势不妙,你必须尽一切可能,保护夫人安全回到胶东国!”   由于近水楼台先得月,冉明身边只有刘嫝一个女人,很自然,她中枪的机率大增。早在几天前,已经查知,刘嫌也怀了身子。   古代,特别是著重血脉,只要冉明留下后代,他忠于他的臣子也会把他的意志延续下去!   林黑山大吼道:“俺不!”   冉明没有时间与林黑山解释,脸色一沉,冷声喝道“必须执行命令,违令者斩!”   冉明转身轻轻的抚摸刘嫝的脸,柔声道:“嫝儿,你很聪明,多余的话,我不需要说,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你必须留下我们的孩子……如果将来,你生了一个女儿,就把上卷打开,依计而行,不需要太久,以你的能力,十年就可以做到富可敌国。如果生的是一个儿子,就不必回胶东国了,在定海安定下来。把这封信交给王猛,让孩子认王猛为义父,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战船,离开魏国。按照这副海图,到达指定地方,三十年经营,应该可以重返故国!”   刘嫝泣不成声,“妾身,再为夫君着甲!”   冉明点点头,刘嫝费力的将冉明的明光铠甲穿在身上,冉明抽出一把横刀,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前。   然后,这个时候,意外又出现了。一队人马,快速飞奔而来,正巧堵在火龙和冉府之前,这个时候,火龙距离冉府仅百余步!   战马希聿聿,战马上一个身穿明黄锦袍的中年男子正是会稽王司马昱,司马昱伸开双臂,大吼道:“谢无奕,你想干什么?天子脚下,还敢行凶不成?”   谢奕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又碰到司马昱出来就给他一顶大帽子。   谢奕是什么人?这位可是犯起拧劲来,桓温都得避其锋芒的主。世说新语里曾有一则关于他的趣事,只要他喝多了,就不给桓温面子,逼得桓温躲到妻子南康公主那里避难。   当然,他生起气来可是谁也不认。   王述是琅琊王氏王承一支,算起辈份,王述是王导的侄子。王坦之的父亲,后来官居尚书令,就是这么一个出身显赫的人,手握大权的人,谢奕也不鸟他,有一次王述惹恼了谢奕,被谢奕骂了半天,不敢应声!   连桓温、王述这样的人都敢惹,何况是司马昱?   谢奕没好气的道:“饭不可以乱吃,话也不可乱说,某带家丁小食后出来溜溜食,何来行凶之说?”   司马昱也怒了,吼道:“没有行凶,带这么多人,拿着兵刃,想造反呼!”   谢奕冷冷的道:“你不逼我,从哪儿来,就回来哪儿去,这事不是你能掺合的。”   熟悉他的人,都可以看出,谢奕到了快要暴发的边缘。   “你想怎么样?你喝多了?带着你的人,回家醒酒去!”司马昱壮着胆子回了这么一句,可惜气势太弱,有点搞笑。   谢奕道:“司马昱,你想挑衅我吗?”   王谢就曾作为世族高门的代称,依靠的这可不是侥幸,依靠的还是实力。   谢奕这一句话,差点把司马昱吓得从战马掉下来。别说是他,就是晋元帝司马睿在位时,朝廷也不敢与王谢门阀对着干啊,和王谢对着干,这可是取死之道。桓温为何没有篡位成功,还不是因为谢安的压制。在谢氏面前,连桓温都没有嚣张的本钱,更何况是司马昱!   司马昱喃喃的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非要动刀动枪?”   谢奕变了脸色,非常霸气的从家丁手中抄起一根齐眉棍。   “让开,让开!”   看着谢奕提棍向他走来,司马昱一阵大窘,他没有办法。自从康帝去世之后,穆帝继位,司马昱作为辅政大臣之一,做得最多的一件是就是妥协,他权臣桓温妥协,向王谢、陆顾妥协,久而久之,他就变得毫无底线。下意识的,司马昱让开道路。   五六百晋国官军看到司马昱退下来,他们也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很多人都是跟着谢氏吃饭的,真的跟谢氏翻脸,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一边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一边是朝廷,左右为难。   谢奕看到司马昱如同乌龟一样慢的移动,气不打一处来:“我让你滚开,都给我滚!”   这一下,五六百晋军士卒,和他们的主子一样,像受惊的兔子,飞快的跑开了!   谢奕提棍继续向前,司马昱害怕谢氏,可是冉明是什么人,这可是在尸山上睡过觉,血水里洗过澡的人,岂会害怕谢氏。   冉明大吼道:“来人止步,违者格杀勿论!”   谢奕看着冉府门口,一身戎装的冉明,气得牙咬得格格作响,谢奕毫不理会冉明的威胁,直接跳步向前走去。   这个时候,冉明挥挥手,一名麒麟卫会意,手指一动,“咻”的破空声响起,这箭弩箭,不不偏不倚,正巧射在谢奕手里的棍子上,弩箭所带的巨大动能,一下子将谢奕棍子射得脱手而飞!   谢奕大吼“冉明,做得好事,还敢射我,好胆。好胆!你真不怕遭报应吗?”   冉明道:“在孤的字典里,只有朋友和敌人,可没有什么陈郡谢、什么琅琊王。做朋友需要诚意,今天晚上我没有看到做朋友的诚意。可是想做孤的敌人,就需要有足够的实力,不知道谢氏有多少实力?”   由于气愤,谢奕的脸已经变成了关公,他指着冉明道:“冉明小儿,你这是欺人太甚!” 第310章 你是找死   “欺人太甚!”冉明不屑道:“孤还没有开始欺人呢!”   冉明横刀一挥,示意麒麟卫收起弩箭,他一步一步进入谢奕。   冉明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杀气,让谢氏众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冉明接着吼道:“左右何在?”   众麒麟卫躬身道:“门下在!”   冉明随手拔出他的横刀,往前面的地面上插去。锋利的刀刃插入地面五寸有余,刀身正颤抖着。   冉明指着颤抖的横刀道:“凡持兵杖,越此刀者,格杀勿论!”   谢奕大怒:“你这是找死!”   谢氏家丁哪里能跟冉明的麒麟卫相比,眼看血拼就要爆发。   这个时候,街道另一边传来一阵歌声:“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王维的诗自然不会穿越时空,出现在三百多年以前,唯一的解释就是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杰作。   冉明清楚的记得,这道诗自己并没有拿出来显摆,唯一知道的人,就是祝英台了!   ……   建康皇宫显阳殿中,皇太后诸蒜子和往常一样,对着躺在床上的小皇帝司马聃讲一则睡前故事。   现在司马聃已经养成了习惯,不听故事,司马聃睡不着。   自从冉明为他讲了一则《丑小鸭》,渐渐的司马聃就喜欢上了听冉明讲睡前故事。   当然,冉明不是宦官,自然没有办法入住皇宫。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诸蒜子向冉明求教。冉明没有推辞,就给诸蒜子写了诸多睡着故事,当然这都是后世有名的寓言故事,中外皆有,现在诸蒜子翻开书本,上面用白话文写的寓言故事《靠自己》。   诸蒜子轻声念道:“小蜗牛问母亲,为什么我一生下来,就要背着这个又沉又重的壳呢?”   母亲道:“因为我们没有骨骼,只能爬,又爬不快,只能依靠这个壳保护自己!……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所以我们不能靠天,也不能靠地,只能靠我们自己!”   就在诸蒜子轻轻的合上书本,准备离开时,突然紧闭着眼睛的司马聃突然睁开眼睛道:“母后,儿臣懂了。”   诸蒜子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懂了什么?”   司马聃道:“儿臣的皇位,就是那个蜗牛身上的壳,我不想背负,却不得不背负,因为这是责任。无可推卸的责任。儿臣是大晋的皇帝,不能依靠天,不能依靠地,只有依靠自己,等儿臣将来长大了,有能力亲政了,就不会让母后再累着!”   诸蒜子的眼睛里慢慢的多了一丝晶莹,司马聃的年龄还是太小,根本不懂这个故事的真正意思,其实这个故事并不是给司马聃听的,而是给自己看的。   “不管怎么样,哀家还是要谢谢你!”诸蒜子在心中想道,从那个《丑小鸭》时,冉明写的各种故事,都在隐晦的告诉自己,要注意对司马聃的教育,给小皇帝指引一条正确的成长方向。   看着儿子慢慢的睡去,诸蒜子心中更是激动。因为她感觉到了冉明对儿子的情谊。   不让儿子再食丹药,事实证明这种丹药含有剧毒,也让诸蒜子明白她为什么二十二岁守寡,为何儿子一直体弱多病。自从断绝了这种丹药,加上跟着冉明练习太极拳。   司马聃的身体明显好多了,饭吃得多了,力气大了,精力更盛从前了。这一切的功劳,就是冉明一手造成的。特别是这些一篇一篇的睡前故事,每一则都看着非常简单,还有点可笑,但是仔细一读,居然发现其中蕴含着深刻的教育意义。   无一不是教导司马聃积极向上,奋发图强的励志文。“不愧为能写出、《弟子规》、《百家姓》的蒙学大家,随便出手的东西,就是教育孩子的至宝!   诸蒜子走出显阳殿司马聃寝宫。   殿外的寒风,吹得诸蒜子单薄的身子,更嫌孤单。   不过,诸蒜子手里拿着那册冉明亲笔所书的寓言故事书,心里感觉到了久违的暖意。   诸蒜子感叹,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他们母子,就算有的关心,也只是为了从他们母子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但是冉明不同,他对司马聃没有那种君臣之间的敬畏,也没有敷衍,有的是那种让人感觉亲切的真诚。   诸蒜子回到寝宫内,合身躺在床上,脑袋中不自觉的浮现了冉明的样子。   随手又翻开那本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寓言故事,脸慢慢的红了!   诸蒜子挥手让寝宫内的宫娥和宦官全部退出去,诸蒜子对着镜子慢慢的脱衣服,渐渐的她的身体一览无余的展现在镜子面前,雪白的香肩、高挺的山峦、神秘的草地……她的身体是那样的完美,比例恰当,当真是无可挑剔。   三十一载风霜,硬是没有在她身体上留下一丝痕迹。没有生过孩子的那种臃肿、小腹平坦而富有弹性,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诸蒜子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的道:“别人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可是呢,谁又得明白,你就是一个可怜的可怜虫儿,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明白自己的心呢?”   诸蒜子因为她的身份,注定只能孤苦伶仃。   她想要找一个坚实的肩膀,在她累的时候可以依靠。   诸蒜子忍不住的幻想一下,幻想着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在自己身体肆意的游走。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诸蒜子顿时觉得一股火热从小腹处升了起来,心底深处某地颤抖了一下。   诸蒜子的脑海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下子出现冉明的影子,怎么也挥之不去。无奈,诸蒜子只好用冷水洗脸,压制下心中正要窜起的火焰。   穿好衣服,诸蒜子又变回了那个高贵而冷艳,看起来睿智高雅,云淡风轻的样子。正在这时,突然宫门轻轻的被叩响,门外传来大长秋尖着嗓子的声音:“太后,大事不好啦!”   诸蒜子暗道好险。   刚刚平熄心里的邪火,就听到大长秋的声音。看样子似乎出了大事!   大长秋是汉景帝时期置的官职,为皇后近侍,多由宦官充任。其职掌为宣达皇后旨意,管理宫中事宜。   如今官居大长秋的宦官姓穆名郎,快五十岁了。   诸蒜子暗道穆郎向来稳重,为何如此惊慌失措?她习惯性的道:“天塌不下来,急什么!”   “老奴失礼!”穆郎迈着小碎步,快速的来到诸蒜子面前,只见她端起一杯茶,轻轻的吹着,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半响之后,诸蒜子淡淡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回禀太后!”穆郎跃然在地上道:“刚刚会稽王派人传讯,说是谢奕带着人去找胶东王的晦气去了,殿下唯恐无法制止事态恶化,所以派人请太后娘娘和陛下移驾,钟鼓楼大街!”   司马昱让人通知褚蒜子,并不是说皇太后的身份可以压人。关键是褚蒜子是谢尚之姐谢真石之女,论起辈份,褚蒜子也得管谢奕和谢安叫舅舅。   “哐啷”一声,诸蒜子手中的茶杯掉在汉白玉打磨的地面上,茶杯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溅到了诸蒜子的裤腿上,她却恍然未觉。   “你说什么?”   “谢奕带着人去找胶东王的晦气去了……”   诸蒜子蹭的一下子起身,快步道:“快通知皇帝,摆驾出宫!”   就在这时,小皇帝司马聃大叫道“许子翼,擂鼓聚将,随朕去救师尊!”   许子翼大急:“陛下,皇宫内没有点将鼓啊!”   司马聃道:“朕不管,一柱香,不半柱香!朕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把点齐至少一部兵马,随朕出宫!否则,朕诛尔九族!”   古代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分为八刻钟,每刻钟分为三柱香,每柱香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两分半钟的时间集合部队,在后世精锐部队都可以办到。   可是在古代,特别是没有需要着甲带刀。这可不是容易办到的。   通常一线战兵,能在三通鼓时间内聚集起来的,都算是精锐部队。一通鼓,唐代李靖著的兵法《李卫公问对》中解释:一通鼓计三百三十三下,三通鼓就是九百九十九下。如以每秒击一下计算,那么,三通鼓就相当于十六分又三十九秒。   精锐部队可以在十六分钟内集合完毕,而司马聃却让许子翼半柱香集结部队,就有点强人所难了。但是看着小皇帝动了真怒,许子翼不敢答话,直接吹号,命令在皇宫执守的士卒过来集合。   ……   钟鼓楼冉府门外,冉明听着红豆生南国的声音,知道这是祝英台。   可是同样,谢奕却根据声音,听出了这是女儿谢道韫的声音。   得知女儿出逃,怒急攻心,谢奕就带人出来找冉明的麻烦。现在听到女儿居然出现在一旁,他怎么能忍受得了?   谢奕大喝道:“去几个人,把那个不孝女抓起来!”   冉明一听这话大急,祝英台再怎么说这是自己的女人,躲着自己,自己找不到就算了。   在自己面前,居然敢抓祝英台要挟自己,冉明彻底怒了。 第311章 且行苟合   魏晋南北朝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拼爹的时代。可是,冉明有一个了不起的老子,拼爹,他不惧任何人。谢氏再牛,他牛得过皇族吗?   冉明情急之下,也没有思考,自然反应的大喝道:“诸将,随孤救人!”   “是,殿下!”   麒麟卫跟着冉明千军万马都闯过,自然不怕谢氏的这一百多家丁。   冉明不是没有脑子,知道谢氏的力量庞大,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可是他也不是一个可以任人宰割辈。   “谁敢动我的女人!”   冉明随手将横刀的刀鞘当成了标枪甩了出去,一个谢氏家丁不备,额头被砸个正着,结果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双眼一翻,晕倒在地。   冉明动手,就是命令,麒麟卫如虎入羊群,两下五除二,就扫下一大片。   眼看冉明和谢氏动了手,谢道韫更是大急,急怒之下,她痰迷心窍,居然晕了过去。就在谢琰准备拉住她时,冉明到了!   冉明一看一个陌生男子,正抱着祝英台,冉明飞起一脚,可怜谢琰身小力薄,被冉明一下子踢飞了一丈多远。   冉明抱起祝英台,二话没说,转身向冉府冲去。   这一来一回不要紧,可是谢奕身边的一百多家丁,一下子被打倒过半!   这还是冉明手下留情,没有出手夺命,麒麟卫连刀都没有拔出来,只是带着横刀刀鞘,当成棍子砸的。   谢奕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脸面被扫不说,自己也不不知道被哪个人踢了一个大马趴,一张嘴还吐出了两颗牙!   谢奕面目狰狞。如同厉鬼一般的疯狂咆哮道:“一个也不要留,给我杀光他们!”   谢氏家丁,闻令而动,这一下子把刀枪剑戟都亮出来了。   纷纷叫嚷着向冉府大门冲来。   麒麟卫纷纷端起弩机,随着让人牙齿发酸的格格声响起,弩箭入槽,杀气腾腾。   冉明抱着祝英台,一手掐着人中,好一会儿,祝英台这才慢慢醒来。   冉明安慰道:“英台莫怕,只要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谢道韫抬眼一看,只见场中近百名谢氏家丁躺在地上惨号声。   这个时候,谢奕也被麒麟卫捉到了过来。   一个麒麟卫道:“跪下!”   以谢奕高傲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向冉明下跪。   可是,麒麟卫只听冉明一个人的命令,冉明没有制止,麒麟卫拿起横刀刀背,就欲向谢奕膝盖关节砸去!   这时,祝英台道:“住手,休伤我爹?”   “什么,他是你爹爹?”冉明目瞪口呆的看着祝英台,他虽然知道祝英台是女扮男装,从来没有想到祝英台会是陈郡谢氏。   突然,冉明发觉祝英台有点不一样了。低头一看,那小蛮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些臃肿。   冉明的脑袋,瞬间当机,有点不知所措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他是你爹?”冉明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谢奕是谁,或者原来冉明并不清楚。可是粘杆处很早就把谢奕的情况打探清楚了。   谢奕是东晋太常卿谢裒的长子,谢据、谢安、谢万、谢石、谢铁的长兄。   谢奕一生有八个儿子,四个女儿,其中长女谢道韫和七子谢玄最为出名。   冉明苦笑道:“英台,那你是谁?谢道荣?还谢道辉?”   祝英台道:“我是谢道韫!”   冉明记得世说新语里讲过谢安不拘礼法的故事,还提了两个证据,其中就是谢安听闻梁山伯与祝英杰的故事,深受感动,上奏请求表其墓为“义妇冢”。   他的嫂嫂王夫人曾经不顾礼节亲自出面从席上带走其子,谢安不以为忤,反而赞叹王夫人情辞慷慨,可惜不能让朝中大臣们一见。   冉明更是迷惑不解,如果说谢道韫是祝英台?   那么谁是梁山伯?随即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有道是爱过方知情重,醉过才是酒浓。   直到祝英台消失,冉明这才明白,如今祝英台在他身边已经成为了习惯。人就是这样,只有在失去时,才知道珍惜和拥有。   冉明紧紧的抱着谢道韫,轻声道:“孤不管你是谁,总之,任何人休想再把你我分开!”   谢道韫同样感觉自己了一个久违的温馨,自从那天从冉府离开,回到谢府,谢道韫总感觉寝食不安,多少次在睡梦中惊醒,脑海中都是冉明的身影。   谢道韫开始很迷茫,她对冉明只是一种单纯的好奇,丝毫没有爱慕之心。   然而,冉明就像一杯陈年老酒,随着了解的深入,谢道韫发现,冉明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青酒、宣纸、青盐、罐头,等等都是出自冉明之手。冉明仿佛就像是一个格物大家,拥有无数的发明创造。   同时他也是一个兵家传奇,至少出道以来,全无败绩,并写出兵家至宝《三十六计》。还有冉明的诗、他的各种作品,无一例外,都是精品。   渐渐的,谢道韫明白了冉明那颗冰冷的表现下,掩藏的一颗火热的心。还有那莫名奇妙的才华,像迷一样,深深的吸引着谢道韫。   感觉着彼此的呼吸,彼此倾听着各自的心跳,谢道韫害怕这一次又像以往一样,只是美梦一场。只有感受到大手传来的温度,还有那有力的心跳,谢道韫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谢道韫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这是梦,我情愿一辈子不再醒来!   冉明紧紧的抱着谢道韫道:“我看不到你却牵挂在心里,你的目光是我全部的意义,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紧紧的抓住你的手,生死不离!”   谢道韫感觉到了那种从来没有的甜蜜,可惜这一刻的温馨,浓浓的情谊,被一声巨吼打破。   “你们做得好事!”   谢奕额头上青筋暴起,血管暴涨,脸色通红,面目狰狞的吼道。   谢道韫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脾气,骂王述可以骂得王述不敢反驳半句,谢奕虽然成为桓温属官,但友谊不变,而且在与桓温同坐时更表现得无拘无束,和平日一样。故桓温常说:“谢奕是我的方外司马。”   谢奕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顾忌,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反正向来都是率性而为,心情好,对他的脾气,能跟你好得穿一条裤子,犯着他,不管你是琅琊王氏,还是司马皇室,非打既骂。谢道韫急忙解释道:“阿爹,请听女儿解释!”   “解释,解释个屁!”谢奕像一个泼妇一样,指着谢道韫怒斥道:“你这个败坏门风,不知廉耻的丫头,还解释什么,还嫌丢人丢得不够?谢氏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赶紧给我闭嘴!”   面对父亲的责骂,谢道韫理亏,不敢反驳。   “无奕先生,孤与英……道韫情投意合,还望先生成全!”冉明自然不会让谢道韫出来为他挡枪子,冉明起身,让谢道韫站在他的身后。   冉明坦然的道:“千错万错,这事和道韫没有半点关系,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还望先生成全!”   “成全,成全个屁!”谢奕疯狂的咆哮道:“你……冉子阳毁我女儿清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街道的另一边,诸蒜子和小皇帝到达钟鼓楼大街之后,并没有急着出来。诸蒜子需要了解全面的情况,然后再做出正确的决策。这是她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   略一沉思,诸蒜子道:“穆郎!”   穆郎躬身道:“老奴在!”   褚蒜子淡淡的道:“打听一下,谢氏为何会与胶东王发生冲突!”   穆郎道:“奴婢遵旨!”   围观看热闹是国人的传统,哪怕是晚上,出来看热闹的人依然不少。很快,宦官就把事情的事末打清楚了。   穆郎拱手,道:“回禀太后,事情间出来了!”   “哦!”诸蒜子狐疑的打量着穆郎,此时穆郎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想笑,又怕太后降罪,可是他忍着,又感觉难受。“到底是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穆郎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太后,那胶东王不知道怎么的,与谢奕的之女私通,且苟合之事,如今谢氏女已经怀了身子,谢奕带着人来要杀掉胶东王!”   诸蒜子脸上露出了一种耐人寻味的微笑。   作为一个精通权谋,政治手段玩得像花儿一样的诸蒜子,很快就想通了谢奕的真正用意。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官场上争权夺利已经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大到一国,小到一衙,内部矛盾都是存在的,作为国人,无论职场,还是战场,都面临一个最慎重的问题,站队问题。   站队问题,说穿了就是自我定位问题,就是你自己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扮演什么角色。谢奕不单单是一个人,他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谢道韫的婚事,也不是单纯的婚姻,更牵扯到很深的政治利益。   诸蒜子非常满意的是,就是谢氏的自我定位。 第312章 皆大欢喜   当然,谢奕也不是气谢道韫不知廉耻,不守礼仪,败坏门风,更不是不满冉明上车不买票。这么做的主要问题,还是向诸太后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闹这么一出,就是向诸蒜子说明,谢道韫和冉明不是谢氏看魏国势力渐强,主导政治联姻,而是向天下人表明,这只是二人情投意合,私自行为。   此时,谢奕双眼通红,如同疯狂的公牛,谢奕吼叫着、咆哮着,哪里还有半点斯文名士的风采。   当然,谢奕的疯狂,也让冉明为难。   不管怎么说,这个谢奕是谢道韫的父亲。所以,谢奕冲冉明发火,他只能接着,别无他法,否则激化矛盾,只会让谢道韫更加为难!   就在这个时候,谢安又带着二三百谢氏家丁到达冉府门前,谢万、谢据,就连病中的安西将军,谢尚也带着亲兵在一旁助威,喊打喊杀!   谢万卷起袖子,破口大骂:“坚子,过来给老夫大战三百回合!”   “那尼?”冉明打量着一阵风都仿佛能吹走的谢万,这个是标准被酒色掏空身子,恐怕经不住冉明一拳。   “贼子,老夫给你拼了!”谢安也怒发冲冠。   冉明不了解谢万,也不太了解谢奕,可是他了解谢安啊,这个在历史上以智慧大度称著,他肯定不会做出这么没有理智的事情,到了现在,冉明终于有一丝明悟,仿佛想到了什么!   谢石这个和谢玄一样崛起的淝水大战的晋将水师将领,二十五六岁的谢石,算是谢安兄弟身子最强壮的一个,他挥动着宝剑,指东打西,连续放倒两名麒麟卫!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窜到冉明面前。   这也不怪麒麟卫不尽力,必竟这时,谢氏的人太多了。有道是双拳敌不住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因为顾忌谢道韫的感受,麒麟这个也不敢下死手,结果冉明暴露在谢石剑下!   谢道韫大急,急忙用身子挡住冉明。   冉明一把推开谢道韫,毫无惧意的站在谢石面前。   “请六叔成全!”   “我杀了你!”谢万持剑欲刺冉明。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暴喝传来:“休伤我家公子!”   一个斗大的铁锤子飞到谢石面前,谢石感觉自己手中的剑,像是被犀牛撞到一样,不由自主脱手而出!   林黑山如同一头疯狂的大猩猩,提着另一只铁锤就对准了谢石的脑袋。   冉明一把拉住林黑山,冲谢安道:“安石公,我们进去谈谈如何?”   谢安正欲答应,就在这时,一员家丁跑到谢安身边,轻声低语起来。   随后,冉明、谢道韫、谢万、谢石、谢安、谢琰以及司马昱迎接褚太后圣驾。   随后众人一起进入冉府会客厅。   诸蒜子坐在主座上,冲谢奕道:“诸位以为此事当如何解决?”   谢奕余怒未消:“胶东王必须有几件事需要答应老夫!”   冉明恭敬的道:“请无奕先生示下!”   谢奕道:“第一必须立即娶我女儿为妻!”   冉明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谢道韫那臃肿的腰肢,有点为难的道:“此事恐怕有点为难?”   谢道韫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谢奕怒道:“我陈郡谢氏辱没了你冉氏不成?”   冉明期期艾艾的道:“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谢奕伸手欲抓冉明,可是冉明也没有闪,直接让谢奕抓住。   冉明道:“孤乃大魏一品藩王,娶妻纳妾,必须经宗正府报备,经母后核准,所以这一来二去需要时间,恐怕不能立刻!”   听到这话,谢奕的脸色好了一点。   接着,谢奕又道:“第二,必须善待道韫,我谢氏女只能为妻,不能为妾。”   诸蒜子在心中暗道,谢氏与冉氏联姻,对于晋朝而言,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为了防止谢氏彻底魏国,必须想一个办法。   直接拒绝不仅不能取得好效果,反而会得罪冉明和谢氏。   冉氏和谢氏联姻,这是利益的强强联合,如果阻止,就是阻断谢氏财路,断人钱财,就如同杀人父母,人家岂会不跟你拼命?   诸蒜子正在苦思对策,只见小皇帝没有人注意他,就悄悄走到谢道韫面前,拿出手绢道:“姐姐莫哭,师尊不会欺负你的!”   “姐姐!”诸蒜子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顿时有了主意!   诸蒜子自然不愿意看到冉明与谢氏联姻,可是事实上她只是一个空壳子太后,有的只是那微弱的影响力。   虽然她垂帘听政,实际上并不是大晋的掌舵人,而是一个矛盾调停人。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司马聃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诸蒜子心里清楚,自从党锢之争以来,派系之争,就成了主流的政治斗争行态。特别是陈群创建九品中正制,把派系之争,一度推向高潮。   门阀通过血缘,政治联姻,私交来建立起人身依附关系,构成巨大的关系网,从而改变事态的自然进程,拉帮结派,搞山头主义,这种政治利益联盟,眼中从来没有对错是非观念,家族利益成了门阀政治团体的唯一利益。   尽管自称为礼仪之邦,可是一般的中国人都明白,礼仪不过是表面那一套。   矛盾时刻存在,不同的社会自然有不同的舒缓矛盾的办法,而中国则通过复杂的礼仪,来作出抑制矛盾的尝试,血脉关系,通常被认为是最可信的,因为外人天生受到怀疑,所以更加依赖家人,彼此抱成一团,建立家族的纽带,或者维持永世的婚姻,建立裙带的关系网,这成为了那些政治特权的最大来源。   想到这里,诸蒜子就有了计较,她淡淡的笑道:“哀家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诸蒜子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这样以来,无论谢奕、谢石、谢万,谢安都不敢托大。众人齐起身,躬身施礼道:“请太后示下!”   褚蒜子冲司马聃招招手道:“皇儿过来!”   司马聃对诸蒜子向来言听计从。他离开谢道韫,来到诸蒜子跟前。   诸蒜子沉吟道:“儿皇,你喜欢这个姐姐吗?”   诸蒜子的话,让众人一听大吃一惊。   特别是冉明,脸上显得不自然起来。   谢安、谢奕二人相视而苦笑。诸蒜子做得这可是好打算,让司马聃娶谢道韫,这样以来,就可以得到谢氏的真正支持,晋室才能安稳的传承下去。   在谢安看来,诸蒜子这么做肯定是一厢情愿。   谢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儿女的婚姻,并不是依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中个人意愿,占据相当一部分原因。   况且,谢道韫早已中意冉明,谢道韫不同意,这事情就要多要黄。谢安了解这个侄女,外柔内刚,为了拒嫁王凝之,不惜以死抗拒,弄不好这事反而会出人命。   就算诸太后可以不考虑谢道韫的意见,也不用考虑冉明这个质子的意见,必竟二人的力量太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然而还是顾虑重重。   论江南的陆、顾、朱、张,还是王、郗、桓,他们都不会同意,谢氏与司马氏联姻。现在无论朝野内外,江南、江北士族力量,正处于微妙的平衡之中,一旦谢氏女成为皇后,就意味着这种平衡会打破。   晋明帝之后庾氏,出于颍川庾氏。其兄庾亮因为裙带关系,最终成为外戚权臣,由于庾亮因宠而骄,肆意挑起王庾,让东晋原本并不稳定的局势,差点毁于一旦。这个时候,无论门阀还是大臣,他们绝对不允许另一个豪门外戚出现。   谢安正在酝酿语言,考虑如何在不保住诸蒜子的面前上,拒绝这个提议。   冉明也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穿越人士,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连女人都无法保住,就算能得到天下,又能如何?   冉明不是司马相如,他不会逆来顺受。就在诸蒜子说出这句话时,冉明已经向杜聪打出手势,命令林黑山带着刘嫝先撤出去,再命令其他麒麟卫,准备挟持诸太后和皇帝,冲出建康城,哪怕是挑出晋魏之战,也再所不惜!   谢安观察到冉明身上散发的杀气,如临大敌。他向最强壮的六弟示意,命他暗中戒备。   然而,众人又松了口气。   司马聃道:“母后,儿臣喜欢这个姐姐,她是师尊的意中人,以后会成为儿臣的师母。儿臣就可以经常见到她了!”   诸太后转而对众人道:“哀家说来也命苦,先帝走得太早,没有给皇帝留下兄弟姐妹,让他一个孤单无依,平素里连一个玩伙都没有。哀家一见令姜,就感到亲切,这种感情,难以割舍。若道韫不嫌弃,哀家欲认道韫为女,不知可否?”   司马昱松了口气。   谢安同样也松了口气,他真怕诸太后强行立谢道韫为后或者为妃,现在江南才是谢氏利益的根基,如今他们不得不跟司马氏走到一起,好保全家族。   冉明松了口气。   谢道韫也松了口气。这下不用以死抗争了,至少可以和她的冉郎在一起了! 第313章 夺妻之恨   谢奕道:“臣岂敢高攀?”   诸蒜子没有理会谢奕,转而向谢道韫问道:“令姜意下如何?”   谢道韫心喜之余,没有思考,就答道:“此事由父亲和叔父做主!”   诸蒜子道:“这事哀家就专权一次,就不问诸位爱卿的意见了。谢道韫听封!”   “懿旨制曰,谢氏女道韫,温正恭良,珩璜有则,礼教夙娴,慈心向善,谦虚恭顺深得本宫之心,特认作义女,册为新安公主。”   谢道韫莫名奇妙的成了诸蒜子的义女,就这样,一众人离开了冉府。   在回乌衣巷谢府的路上,谢道韫不悦道:“父亲,今晚何故如此为难他呢?你看琰弟都受了伤!”   “你这丫头!人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还没有嫁出去呢,胳膊肘儿都向外拐!”谢奕脸色一缓,语气软了下来,道:“为父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要说冉家子身世也算清白,祖上还是孔圣人的亲传弟子,现在更是一品皇族,细算起来,算是我们谢氏高攀了。可是,这里面的道道没有你想象的简单,魏国皇室不比司马氏,冉氏不仅根基浅薄,而且宗室人丁单薄,你没有看到吗?冉子阳的嫔妃都是按照东宫之制置办的吗?刘氏封正二品的侧妃,李氏是从三品昭仪、王氏则是从四品良娣。若以后你进门,他们会如何安置你?当然今天也是给冉明一个下马威,让他不敢轻视你!”   谢安道:“太后认汝为女,令姜可知这是何意?”   谢道韫茫然的摇摇头,说真的,今天晚上她情绪起伏太大,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谢奕道:“为兄其实也没有想明白,太后这是何意!”   谢石道:“诸太后这么做首先是向魏国示好,其次就是拉拢我们谢氏!”   谢安道:“其实诸太后最不愿意看到我们谢氏与冉氏联姻,可是她非常聪明,知道自己无法阻止这件事,就采取了另外一种方法,利益均沾!认道韫为女,首先就把晋朝和魏国结为秦晋之国,其次诸太后可以以养母亲的身份,为道韫置办大量的嫁妆!”   “变向向魏国施放善意,这个计策倒非常高明。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谢奕感叹道:“我们的这个太后不简单啊!”   “何止是不简单!简直就是近智若妖,若非是女子之身,定能中兴大晋!”谢安其实也非常震撼,震撼诸蒜子的急智,震撼她揣摩人心的灵悟。还有她的细致入微的大局观。   谢安、谢石、谢万兄弟几个和谢尚一起谈论如何在冉明与谢道韫的婚姻中,为家族谋得更多利益。   谢道韫是喜欢冉明,只是她不喜欢这种婚姻,家族的利益像枷锁一般将她牢牢扣死住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曾经不止一次做梦,她头戴凤冠霞帔,穿着新娘裙,在盛大的婚礼上享受着最甜蜜的一刻,蓝天、白云、繁花似锦。   可是现在看来,这种纯洁的爱情,肯定是虚无飘渺的。   谢道韫很迷茫,难道女子只能成为家族附庸,只能作为一个工具?   次日一早,诸太后认谢道韫为女,谢道韫被封为新安公主,实封新安县八百户的消息,立即传遍了建康城!伴随着这个消息,还有更雷人的,新安公主将嫁与胶东王冉明,鸿胪寺和宗正府开始接手布置此事。   郗超得到这个消息,忍不住拍案大笑,郗超道:“真是天助我矣!”   随即,郗超让人邀请王凝之和王微之兄弟二人去望月楼饮宴!   为了布置他的借刀杀人之计,郗超甚至大出血,专门预定了最低消费十万钱起步的天字号雅间!   王凝之和王微之应邀而来,在进入望月楼时,就听到了冉明与谢道韫的风流韵事。   有一个袒胸露腹的狂士道:“你们可知那胶东王为何与谢氏联姻!”   有一人接道:“陈郡谢氏乃我大晋上品士族,而冉氏则是魏国一品皇族,上品士族对上品豪门,此乃门当户对矣!况且谢道韫乃大晋有名的才女,冉子阳亦多才!才子佳人,共成佳话!”   狂士轻浮的笑道:“非也非也,这只是其中之一,最根本的问题是,谢氏女与冉家子已经夫妻之实,二人早已珠胎暗结,不得已,只能奉子成婚!”   “原来如此!怪不得有传闻,王逸少二子求婚,被谢氏所拒。原来心高气傲的大才女看不上逸少之子啊!”   “是这样啊,想那逸少二子也非等闭之辈,二人皆为我江南才俊,实在想不住居然被一个北伧比下去了!”   “哎”一个士子作出痛心疾首的样子长叹道:“想我江东子弟,何止万千,居然比不上一个冉子阳,羞愧啊!”   这话意思浅白,众人只当是笑料,可是王凝之和王微之听来,却是奇耻大辱。   王微之又妒又恨,连连摇头道:“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冉子阳算什么东西,何能入才女法眼,定是因冉家子用强,如此佳人,奈何品行低劣,谢氏女郎嫁他定误终身!”   王凝之则脸上充血,气粗如牛,来到天字号房,一言不发,连续豪饮五六大碗。酒意上涌,不禁大哭起来,道:“嘉宾兄长,小弟实在是,心痛之极,心痛之极啊!”   郗超故意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道:“凝之贤弟,因何而恼?”   王凝之泪眼朦胧,哽咽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吾与那冉子阳势不两立!”   王微之道:“表兄向来多智,不知可否教我等报复一下那冉家子!”   郗超道:“贤弟欲手刃冉子阳”   王微之道:“不可,家父有言,若招惹冉子阳,就打断我等的腿!杀人莫过于诛心,若能让冉子阳颜面扫地,定可除心头之郁!”   郗超道:“这样啊,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二人附耳过来!”   郗超的嘴巴对准王凝之的耳朵,轻声低语起来,王凝之越听越是心花怒放。这下无意之举,可是苦了暗中监视的粘杆处成员,郗超的声音太低,听管根本听不到,他们想要听的内容,看唇形吧,郗超的嘴,又被王凝之的脸挡着!   于是,天眼第一次失职了,冉明并没有得到郗超的阴谋,这一切他都蒙在鼓里!   王凝之奇道:“仙翁不问世事,专心修道,怎么会从罗浮山回来找那冉家子的麻烦?”   郗超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冉家子蛊惑皇帝,让皇帝对道教生出反感,百般打压道教,长此以往,定是魔长道消,后果不堪设想!仙翁虽然是方外之人,不理世事,但是也绝对不会坐看道教消亡,此事关系着道教生死,除非他愿意看着道教灭亡,否则就会来的!”   冉明此时还不知道,郗超为了打击他,居然让王凝之去搬道教名宿葛洪。   这个葛洪是三国著名神棍葛玄的孙子,号小仙翁。东晋道教学者、著名炼丹家、医药学家。字稚川,自号抱朴子。   他不仅对道教理论的发展卓有建树,而且学兼内外,于治术、医学、音乐、等方面亦多成就。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久负盛名的大名士,无论朝野内外,还是仕林之中,都有大量的仰慕者。   王微之又道:“仙翁如今在罗浮山,就算能求得他老人家出面,恐怕还需要时日,可是看到冉家子这么嚣张,吾心中就是不快!嘉宾表兄,能否有快一点报仇的办法?”   郗超想了想道,无奈的摇摇头道:“要报仇雪恨,恐怕很难!如今皇帝下旨让司马昱加强防守,如果在出了这样的事,就罢他的官。所以,短时间想报仇,几乎不可能!”   王凝之道:“几乎不可能,也就是说有可能了吗?”   郗超道:“要杀他,这是无庸置疑的,没有半分希望,不过,若是恶心他一下,吾还是有办法的!”   接着,郗超在王凝之耳边又低语起来,听得王凝之眉飞色舞,兴奋的道:“表兄妙计,对,吾就这么办,就算杀不了他,也要恶心死他!”   王凝之辞别郗超,很快回到家中,随即熟思之后,就写了一封长信。交给心腹王家乐,让他前去送信。   王家乐不顾身心疲惫,直接前去了广州罗浮山。同时,王凝之的书伴携带一包金银离开乌衣巷王府。   由于谢奕的袭击,给冉明一个深刻的教训。冉明明白了自己身上的护身符,不是万能的。哪怕再有一个像谢奕一样的二愣子出来,他将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虎无伤人意,人有伤虎心。   冉明可不想再受到一次这样的惊心动魄。所以,冉明必须有自保的力量。   杜聪听到冉明召见,急忙放下手中的事,冉明问道:“府中还有多少钱!”   钱财在冉明心中,只是一个数字,不过他也明白,随着启明书院开张在既,招募教师、购买教具、还有各种教材以及建筑校舍还有五六百孤儿要养活,冉府的开支也不小!    第314章 齐人之福   流动准备用来以防不测。杜聪其实并不是专门管理冉明钱粮的人,事实上他只是一个监督人员,陈应负责管理。   就在杜聪翻看着账薄的时候,陈应不假思索的道:“殿下,府里帐上还有七千三百五十二金!”   七千金就是七千万钱,养活一个家丁,一年需要吃掉八千钱的粮食和蔬菜,如果算上衣服和例钱,这就需要一万钱以上。   冉明想了想道:“支出五千金,去找人购买五百名青壮家丁。”   杜聪打着手势道:“主上如今倍受各方关注,如果突然置买五百名青壮,恐怕会遭受诛多非议!   冉明苦恼的道:“可是你也看到了府中的人太少,遇到突发事件,根本没有办法应对。孤不愿意任人宰割,只能增加力量,以求自保!”   “要想自保,也不是没有办法!”陈应却笑道“主上若想在建康拥有一支不为人知的力量,何不藏兵与民!”   “藏兵于民!”冉明若有所思的道:“如何藏兵于民?”   陈应道:“开办一家车马吧,这车马行需要的都是会驾驭车马的青壮汉子,所以这样以来,主上手中就可以掌握一支可观的力量!”   陈应的话像一道闪电一样,点亮了冉明的脑海中。   陈应的办法相当可行。虽然建康各大家族都养活着车马和扈从,可是有些人家却养不起下人,却需要车马装点门面。这个时代的马车,差不多就相当于后世的奔弛宝马,可以想象,如果真的开办一间从事出租或出售车马的店铺,生意肯定不会差!   但是作为穿越人士,也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现象。   重生快两年了,冉明居然没有发现轿子。   无论是魏国还是晋国,人们出行,魏国大部分都是采用那种马车,而晋国缺少马匹,大部分都是牛车。就连谢氏这样的高门也有大量的牛车,马车虽然有,却只是重要的人物才能乘坐的。   轿子原名“舆”,最早记载见司马迁的《史记》,说明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有轿子了。晋六朝盛行肩舆,即用人抬的轿子。到后唐五代,始有“轿“之名。不过,直到北宋时,轿子只供皇室使用。轿子真正流传开来,成为普通工具,是南宋高宗赵构废除了乘轿命令,这才流传开来。   冉明想到就是置办轿行,专门出租轿子。   冉明在后世,有一次去开封办事,碰到当地有一新婚夫妇就是采取古代的迎亲礼仪,全套的仪仗,一百多人的迎亲队伍,比那些什么宝马、奥迪车队拉风多了。   况且,这个轿子行还有一个优势,需要的人多!   两人抬小轿需要至少两个,还有四人抬的轿子,八人抬的轿子,随便高中低档轿子制造一百多个,就可以安置下来上千人。   冉明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微笑,他取来笔,把后世记忆中两人抬小轿,四人抬轿子,还有八人抬的轿子,当然全部都是明朝制式的厢轿,而非辫子朝的那种暖轿。   冉明道:“你去找拿着钱,在建康城中招募大量的木匠,用来打造这种轿子,同时也招募轿夫!全部采取买断的方式,让他们成为冉氏的私奴!”   陈应点点头转身离开,去安排这些事情!   晋朝朝廷发挥这超水平的高效率,鸿胪寺几乎是以每天一百五十里的速度,仅仅十余天就到达了邺城。   诸太后的提议将谢氏嫡女册封为大晋公主,嫁于胶东王,董皇后思考之下,感觉谢道韫条件还算优厚,就答应了下来!   可是当董皇后颁布皇后懿旨时,突然又想起条攸的孙女,这是一个非常慎重的问题。藩王按制可以娶一王后,既正妻,然后再有三个侧妃,只有这四人的子女,才算是藩王的嫡子!   不可小看这正副之分,区别可大了。   王后,是藩王后宫之主,和一国之皇后一样,不仅有和藩王错半步同行,同食,同住。同处的资格,其他侧妃和妾,要想与藩王同寝都需要王后的批准!   按情感上讲,董皇后必竟和条攸相熟,更何况条纹这个姑娘她也见过,条纹知书达礼,仪表端装大方,是胶东王后的不二人选。   但是董皇后也知道陈郡谢氏可不同于一般的士族,王谢齐名,王司马共天下的传闻,她也听过。若以条攸为王后,谢氏为侧妃,恐怕谢氏会不依。   为难之际,只好请教冉闵。   冉闵把二十五余万被俘汉人从燕国救回,从昌黎郡到邺城,差不多二十余天的路程,终于在年前回到了邺城。   太子三个多月的监国,遗留下来需要冉闵处置的问题也不少。冉闵归来的大朝会举行了整整一天,朝臣这才陆续散去。   现在冉闵处置朝政大事,几乎每天都非常晚,有时还睡不到两个时辰。董皇后亲自为冉闵熬了一锅小米粥,她端着小米粥来到御书房,此时冉闵案头需要他审批的奏折足足堆放了三尺高,看着这厚厚的奏折,董皇后一阵心疼!   “陛下,皇后娘娘请见!”   冉闵起身,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半响才恢复。   冉闵道:“请皇后进来!”   董皇后缓步而入,来到冉闵面前,身子福了一福,道:“陛下,臣妾知道陛下熬夜伤神,特熬了您最爱喝的小米粥!”   冉闵笑道:“还是菁菁最了解我!”   冉闵接过小米粥,试了试温度,感觉正合适,就呼噜呼噜大喝起来,一口气喝完差不多一升米粥,冉闵道:“菁菁太晚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董皇后嘟囔着嘴道:“陛下还知道劝臣妾去歇息,何不多歇息一下,看你,眼睛都布满了血丝,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再结实,也会跨的!”   冉闵自信的道:“朕的身子,朕最清楚,没事,这身子还结实着呢。不用担心!对了菁莆,还有什么事情吗?”   董皇后叹了口气道:“还不是明儿的事!”   冉闵问道:“明了怎么了?”   董皇后道:“明儿太不懂事了,居然未婚就与那谢家女发生苟合之事,现在谢家女还怀了身子,谢父还打上上门去。好在诸太后倒识大体,当既册立谢氏女为新安公主,嫁于明儿!”   冉闵事实没有精力管这些小事,王子婚事这些事情,做主的还是皇后,冉闵听到冉明居然搞大了谢氏女的肚子,大笑道:“朕的儿子,果然厉害!”   董皇后白了一眼冉闵,没好气的道:“陛下,你说是这事怎么办吧!”   “怎么办?这还不简单啊,娶啊!”冉闵道:“娶啊,咱们冉家现在总算能配得个陈郡谢氏吧!”   董皇后道:“只是这条纹怎么办?”   冉闵没有任何疑虑:“娶啊,一并娶了就是!”   “可是,这谁会主,谁为侧?”   “谁为妻,谁为妾?”这个问题,让冉闵也头疼不已。妻和妾同为承担着生儿育女的责任,虽然责任相同,待遇和地位却悬殊差别非常大。   妻为娶,妾为纳。娶妻时男方向女方送的礼物称为聘礼,而纳妾时要给予的财物,只称纳妾之资。妻的儿女称为嫡子女,有权利继承父亲的爵位和财富,而妾生子女,只算庶出,豁达大度的正妻会给予庶出子女一定的财物,让他们出去谋生,小气的,就让庶出子女净身出户,外出谋生。   三国时,袁术和袁绍相互仇视,主要因为二人有嫡庶之别,作为嫡子的袁术肯定没有少欺负袁绍,所以,袁绍仇视袁术,更甚仇视曹操。   因为妻妾实在悬殊,冉闵也不好决断,必竟相对他而言,条攸更有从龙拥立之功,公元三五零年正月,石鉴命后赵龙镶将军孙伏都诛杀冉闵,孙伏都不敌冉闵,反被冉闵杀死,随即冉闵带着部队冲进后赵皇宫,琨华殿将石虎的六个儿子全部杀掉。随即中书监卢谌条攸、车骑将军胡睦、司空石璞、尚书令徐机、侍中李琳、少府王郁、尚书刘钦、刘休等四十八人拥有冉闵为帝,建立大魏,改元青龙!   现在胡逵,徐机、李琳、王郁、刘钦、刘休、卢谌等人全部战死,开国元勋四十八臣,仅余董润、张温、刘群等数人,对于这些人,冉闵的感情还是相当深厚的。与条攸亲上加亲,子女联姻,这是冉闵乐于看到的,可是他不想让条纹为妾。而陈郡谢氏这样的上品高门,更不会让嫡女为作他人妾。   手心和手背,都是肉。冉闵也是左右为难,他向董皇后问道:“菁菁,你如此看?”   “天家无小事,这个事情若不处置不妥,就反而会引起两家的仇恨!”董皇后想了想道:“不如,就让明儿,效仿那春秋齐国之君,娶三个妻子!”   冉闵道:“齐君欲立三后,然事未成而卒,这样的事情,古无先例,岂可创开先河?”   “那此事如何解决?”董皇后问道。 第315章 自取其辱   冉闵想了想道:“若立一正两侧三妃,恐遭朝野非议!”   董皇后道:“若立三妃,谁为正,谁为侧?”   “如若不然!”冉闵沉吟道:“朕就特下恩旨,着三女皆为妻,不分大小,并而居之,三女所出,皆为嫡子!”   董皇后道:“那嫡子爵位如何继承?”   冉闵道:“胶东国二十年后,一分为三,刘氏子承胶东国,条氏子承东莱国,谢氏子承广固国!”   事实冉闵此举就效仿推恩令,把削藩提前布置下去!   董皇后很快就体会到了冉闵的真正用意。   董皇后道:“不如陛下把此恩旨写入祖规之中,从今往后,但凡诸候王,皆可立三妃,子分三支,爵位和国,则一分为三。三分为九。藩国降为郡国,郡国降为侯国,候国以下则夺其国,只享受其男爵,男爵之位则永固!”   冉闵点点头:“此策更妙!”   而与此同时,身在建康城中的冉明开始忙碌起来,陈应在城外购买了一座庄院,占地二十四亩,三进院落,拥有六十八个房间。   有钱就是好办事,买到院子的同时,招募的一百三十多名木匠开始搬进去。   三天后,就把冉明弄出来的轿子制造出来了,为了增加美观,这些木匠可是煞费苦心,不仅把篷和厢壁,做到了精美,还雕刻上了花,上了漆!   坐椅采用后世沙发样式,加了华贵皮草坐垫,两侧用可以推拉的窗户。   冉明仔细的打量着这顶刚刚出来的新轿子,亲自坐上去试了一下,感觉还算不错。   刘嫝看到这个轿子甚为喜欢,道:“夫君若想依靠此物赚钱,恐怕把费力气把此物推广出去!”   冉明点点头道:“这肯定是必须的。有人会替我们打广告!”   “谁会这么好心,替我们打广告?”刘嫝好奇的问道。   冉明道:“我打算把这个轿子送出去!”   刘嫝道:“不会是送给谢家小娘子吧!”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冉明想了想,顿时有了主意。   他让杜聪拿来笔墨纸砚,然后挥笔写下一首小诗,让门下扈从拿着诗,抬着这顶以粉红色装扮的二人抬小轿,送到谢府!   轿夫抬着空轿子自冉府出门,好事者就开始打量这顶新颖的轿子,众人皆不知是何物。   很从人都跟着从钟鼓楼大街一直跟到了乌衣巷,直到看着轿子停在谢府门前,人们才停止跟进,远远的围观着!   谢府府中,准新娘子谢道韫,近日心病顿除,脸上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红润。   谢安打量着冉明所写的《三字经》原稿,道:“这三字经真是冉家子所书?”   “除了他还能有谁?”谢道韫语气中透露出一阵阵自豪。   谢安道:“抛开这文章不说,光以笔法而论,恐怕假以时日,王逸少也会逊色三分!不错不错,没有想到这小子打仗能奈不错,居然还有这个本事!”   谢道韫道:“叔父,他的能奈可不止于此!你看这是他写的咏菊,问菊、忆菊,赏菊,还有这篇爱莲说!”   “他啊,他啊,他是天下最了不得的人!”谢奕伸一手一指谢道韫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个丫头,好不知羞,还没有过门呢,居然就替他说好话!”   谢道叹了口气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谢道韫接过谢安手里的书稿,轻轻的放在胸前,一脸花痴样。   谢奕露出了担忧之色:“安石的意思是……”   谢安刚刚想开口,门下仆人就来禀告道:“家主,胶东王派人送给小娘子一件礼物!”   谢道韫一听冉明送她东西了,飞快的跑到厅前问道:“东西在哪,还不快拿过来!”   门房道:“东西太大,拿不过来!”   谢安笑道:“这冉家子又搞什么名堂?”   “走去看看!”谢奕道。   谢奕、谢安和谢道韫他们三人来到院中,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东西。   轿夫躬身向三人行礼,一个轿夫道:“您是谢道韫谢娘子吗?”   谢道韫点点头道:“我是!”   轿夫把冉明所写的诗交给谢道韫。   谢道韫打开纸,上面写着:“桥坏仍泥滑,舟横隔水呼,岸头危径窄,轿子莫人扶。午漏相将里,秋阳未肯无。明知近前店,暗觉展修途。”   谢安指着轿子问道:“这是何物?”   “回安石公,这是我家公子送给小娘子的礼物,名叫轿子,也是代步工具!不管风吹雨打,还是烈日暴晒,也不管道路好坏,就可以享受到出行的乐趣!”   谢道韫道:“你说这个东西是乘坐的吗?”   轿夫道:“小娘子可以上去一试!”   说着,他压下轿子,让谢道韫坐上去,然后,两名轿夫一前一后,将轿子抬起来,轿夫抬起轿子,轻快的在院中试走起来。   谢道韫道:“此物甚妙,就像荡秋千一样!”   无论什么女子,哪怕她美或丑,对于珠宝豪车,喜爱不会减弱半分。   谢道韫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顶唯美的轿子,相对来说,轿子比牛车具有一个非常显著的优势,就是几乎没有颠簸之感!   谢道韫让轿夫抬着她在院里走了一圈,谢道韫喜欢的大叫,顿时引来谢道荣过来看热闹!   谢道荣看着一脸幸福的谢道韫道:“大姐,这个轿子舒服吗?道荣可以试试吗?”   谢道韫随下轿让谢道韫上去。   轿子在小院中穿行,引得谢道荣阵阵尖叫。   谢安道:“此物不仅可以挡风避雨,跋山涉水,更如走平地!”   “安石所言非虚,此物只要推行开来,肯定会在建康引得他人效仿!”   谢安道:“冉家子好算计!”   谢道韫道:“叔父这是何意!”   “你啊你!”谢安道:“你可知冉家子为何送你轿子?”   谢道韫道:“难道不是为讨吾欢心吗?”   “恐怕不止如此!”谢安道:“我们谢氏但所举动,都会引来江南士子效仿。此物在我们谢府出现,用不少多久,整个建康就会出现大量的轿子!”   谢安说得不错,其实冉明就是利用名人效应。   谢安也好,谢奕也罢!谢石、谢万也好,在整个江东,谢氏一门,多名士,只要谢氏子弟坐了了轿子出行,其他人还不照做?   “好狡猾的小狐狸!”   自从传出了冉明将娶谢道韫为妻的消息,江南各大士族众多官员,纷纷提着礼物来冉府祝贺。往往是冉明送走了一波,又迎来另外一波。   这天午后,冉府的客人特别多,让冉明几乎无法分身。   “五兵郎中贺陶携带玉如意一对,明珠十二颗,祝贺胶东王与谢氏女订婚之喜!”   “冗从仆射丁腾携带赤金一千斤,恭贺胶东王与谢氏女订婚之喜!”   “司盐都尉朱清之携带字画两副,恭贺胶东王与谢氏女订婚之喜!”   “中书侍郎王坦之携带醉江南两坛、布帛千匹,恭贺胶东王与谢氏女订婚之喜!”   随着时间的推移,冉明府来前来祝贺的人员越来越多,但是基本上都是一些和他没有交情的人,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冉明渐渐的感觉有点不对,因为他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这些官员给他送礼,要说是向谢氏卖好,也有点不可能,必竟这个时候,还有点早!   而且,冉明心头莫名的有些不安起来。   反正客人冉明又不能拒之门外,人来带着礼物前来,有的轻有的重,有的仅仅提着两坛酒,有的只是随便写了一副字画,算作礼物,出手大放的也有一掷千金!   随着时间的推移,冉明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杜聪渐渐的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他冲冉明打着手势:“主上,来人大都有军方背景,看来今天是来者不善!”   经过杜聪提醒,冉明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五兵郎、冗从仆身、司盐都尉,这些人都是军方背景,而且都长得孔武有力,难道说这些人准备和自己单挑比武,好羞辱自己?   冉明并非以功夫见长,他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是仅仅是不错而已,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整个魏军将领中,论身手,可以超过他的人非常多!就是冉闵的“天聋地哑”武士中,至少有一半人可以在正面三五回合之内放倒他,还有冉闵的金奴和铁奴,二人之一向他出手,冉明自认,别说是胜,就是能不能逃得性命,这都需要看天意!   更何况万人莫敌的冉闵,如果在马上,冉明自认根本没有机会接下冉闵的一击!   想了想,冉明道:“通知下去,待会酒宴上,青酒不必吝啬,敞开量的供应,孤让他们今天统统喝得腿软,我看他们还怎么向孤发难!”   《水浒传》中武松喝了十八碗不过岗,还能借着酒劲打死老虎,事实上这只是一个例外,大部分的人喝醉之后,别说打虎,站都站不住!只能自取其辱! 第316章 恶心死你   随着时间的推移,宾客继续到来,冉明门前,几乎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门房唱道:“会稽内史孔汪携赋一,恭贺胶东王定亲之喜!”   接着,戴熙、陶定、刘袭、高素等晋军将领也来到冉府祝贺。   可是这些人带的礼物却让人感觉哭笑不得,戴熙送了一柄锈蚀的大刀,陶定则是送了一副自己画的猛虎下山图。   可是冉明看了半天,愣是没有发现这居然是一只虎!   至于高素和刘袭则是送了一框橘子。   看到这样的礼物,打死冉明,他也不相信这是来和他搞好关系的,不用脑袋,就算用膝盖也想得出来,这肯定是想捣乱的!   魏晋时期的饮宴和后世大不相同,此时都是每人面前摆一张三尺见方的矮案,铺上席子,跪坐在席子或坐垫上。   冉明不喜欢跪,更不喜欢参加这类的饮宴。这样的宴会,其实有点像后世的自助餐,根据客人的喜好不同,各人可以自主选择自己喜好的食物!   冉明表面上满脸热情,实际怒火中烧,他倒要看看到底谁在后面捣鬼!   宴会上热闹非凡,酒过三巡,菜入五味。   突然场中有一人大笑起来,大声道:“某以为能配上我们大晋新安公主的人,怎的也应该是一个大英雄,谁曾想居然是一个毛孩子!”   冉明也在汗颜,必竟他的年龄在那里放着,今年才十六周岁,在后世才是中学生的年龄,况且成亲确实有点早!   冉明没有反驳,又听道:“听人道现在北伧如今都沾染了胡人习气,什么事都效仿胡人,坐则胡床,出则骑马,食则无肉不欢!”   这时,陶隐好奇的道:“果真如此?”   “骗你作甚!”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大汉起身道:“胡人习气,某倒是知道一二。在草原上,如果一个男子遇到了他的心上人,可是这个心上人有婚约的话,男子便有权利要求决斗,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抱得美人归!”   “可怜我堂堂大晋,江东却无一是真正男儿!”孔子的二十六世孙孔汪作出仰天长叹道:“想我江东第一才貌双全的新安公主,却被北伧尚之!”   在这时候,众江东将校大都喝得醉醉上涌,酒壮怂人胆,就是这个道理,平时他们不敢做的事情,现在趁着酒劲,倒有不少蠢蠢欲动之辈!   其实,这也是郗超给王凝之献出恶心冉明的第一计。   郗超曾详细的分析过冉明的战线,虽然说冉明战功赫赫,而且亲手斩杀过慕容德,不过郗超很快发现,冉明很少与敌斗勇,最多是善于练兵布阵。   对于冉明在军事上的造诣,凭着他的战绩还有那本《三十六计》,无人敢等闲视之。不过在郗超看来,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冉明既然谋略出众,那么他的功夫肯定不会太高,或许弓马娴熟,但是绝对没有他在上那么杰出!   陶定听到孔汪之言,顿时拍案而起,大怒道:“某愿意效仿那胡人之风,向胶东王挑战!胜者尚新安公主!”   陶定是郴县伯陶旗之子,祖陶侃,说起陶定,历史上并不出名。   不过他的从兄陶逸,有了一个比较出名的儿子,既陶潜陶渊明。陶氏从陶侃时代开始,出身寒门的陶侃,在平张昌之乱时,开始以战功升迁!   陶定之父是陶侃的七子陶旗,此人生性残暴,有勇力。而陶定更是深得其父真传,不仅狂暴,而且武力不俗,他听闻杜曾可以身穿重甲在河水中游泳,所以他也同样让人打造了副具装铠,在江河中游泳。   鄱阳陶氏和周氏一样,都是以武立家,传承的并不是士族的诗书,而是武艺。不过这个时候,陶氏现在走了下坡路,仅荫封承扬武将军之位。   这个陶定并不是一个脑袋灵光的人,被王凝之一番蛊惑,就开始当了这个出头鸟!   林黑山气乐了,他向冉明问道:“公子,这个家伙是不是吃多了撑的?”   冉明笑了笑道:“或许是吧!”   林黑山冲陶定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挑战俺家公子!”   陶定看到林黑山身体非常壮,块头甚至比他还要大上三分,一看就知道孔武有力,心里没底,转而向冉明道:“尚新安公主的是你,某要挑战你,难道你是懦夫之成,不敢应战,就自动请旨拒婚!”   冉明笑道:“明知道你这是在激将,孤可以告诉你,孤愿意应战!”   林黑山大惊失色,忙去拦住冉明:“公子,这个莽汉,交给俺了,俺把他打成猪头。”   冉明笑道:“无妨,像这种跳梁小丑,孤随手就能捏死!”   一旁王坦之满面担忧,他害怕陶定真伤了冉明,或者是坏了冉明的性命,如果真是这样,弄不好就会酿成大祸,就是将陶氏连根拔起,恐怕不足以平息魏国的怒火!   王坦之道:“郴县伯,手下留情,莫伤了胶东王,拂了他的面子既可!”   “某家省得!”陶定毫无在意的道。   冉明上前,摆了一个李小龙的造型,伸出手指,勾了勾手指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陶定可不理会冉明的故弄玄虚,大喝一声便扑了过来,挥拳便向冉明的脑袋砸了过来,拳头未至,一股劲风已然呼啸而来。   冉明身单力薄,不过却胜在灵活,轻轻一侧身,让过陶定的拳头!   一击未中!   陶定恼羞成怒,这一次他左拳如闪电而出,一个大摆拳击向冉明的左脸!   冉明再闪,冉明其实在后世没有少参加打斗,近战功夫并不算太弱,在这个时代冉明的身体底子非常好,力量和反应速度都增加了不少,就算后世冉明在最强壮的时期,也没有现在的冉明厉害!   双手你来我往,冉明只躲不攻,只消耗陶定的力量。   虽然如此,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久战无功,陶定勃然大怒:“小子有种别跑!”   冉明停下身子,他看到陶定拳头慢了下来,呼吸开始变粗,冉明也失去了玩的心思!   “如你所言,孤不再躲闪!”   陶定挥拳再攻,冉明后退半步,让过陶定的拳头,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后边腿,重重的击在陶定的后背之上。   陶定身体虽壮,然后这一次他使出了全身力气,向前猛冲,冲劲极大,再加上冉明的这一腿,更是雪上加霜!   “扑通!”陶定收不住身子,向一名客人的餐桌扑去,顿时将这张餐桌砸得稀烂。   陶定虽然没有受太大的伤,可是面子上挂不住了,他不顾身上的汤水菜叶,直接起身,继续再战冉明!   冉明可是看出了陶定的强弩之末,不再闪躲,而是直接以攻对攻,陶定出拳,冉明出脚,脚比手长,当陶定的拳头还没有伸到冉明面前时,冉明的脚就踢在了他的下腹。   接着冉明快速出脚,根本不给陶定近身的机会,下肋、小腹、下腋,胸口,多处连续中脚。冉明看着陶定已经没有还手能力,一手拎起他的衣领,一手扬起来朝着他的脸上扇去。   “你那个一个傻逼,被人家当枪使都不知道,还舔着逼脸……”   随着,十几个耳光抽过去,陶定的身子软软的瘫痪在地上,没了声息。   冉明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接道门房的报告:“门外出了大事!”   冉明急忙起身离开宴会厅,来到正门前,只见正门处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四匹洁白的白马嘶叫不止,马车上散发出一阵阵让人欲呕吐的恶臭!   此时马车上滴滴嗒嗒向往滴那种黄白之物!   “怎么回事!”冉明冷着脸问道。   冉明的肺都快气炸了,大门前居然有人敢向他泼大粪水!在后世这种事情,冉明没有少见,后世的讨债公司为了讨债,什么泼油漆、断水断电,泼大粪,殴打、恐吓、绑架、勒索,这类的事情他可没有少做。   门房哭丧着脸道:“下午客人非常多,卑下也没有留意这是何人家的马车,就让他留在门前三十步,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马儿突然惊了起来,然后,马车直接向门口冲来,卑下赶紧上去拦马,马车是停下了,可是上面却传来一股恶臭味,打开一下,发现这辆马车装的都是整桶的夜香!”   马车的上木桶装的都是粪水,原本有盖子盖住,臭味倒是没有散发出来,可是马车急速狂奔,就把盖子震掉了,木桶也倒掉在马车上,自然将冉明府前三十步的道路上淋满了粪水!   冉明脸上迅速凝结成寒霜,冉明指着这些粪水道:“还不快清理,难道让孤去清扫吗?”   下人赶紧去打扫,随便把马车也弄走了!   冉明冲杜聪道:“给孤查,到底谁这么大敢居然如此玩吾!”   杜聪看着冉明脸上的怒意,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是他的失职。   杜聪在心里暗道:“看来有人想作死啊!”   冉明此时反而不生气了,恶狗咬人一口的时候,人总不得反咬回去。   不过,却可以把恶狗打死。 第317章 捉拿妖孽   就在冉明门下仆人清扫门前的粪水时,突然,大街的另一端出现一条龙。大量手持火把的人,大呼小叫地蜂拥崦来。   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道士,一袭月白色鹤氅,大袖飘飘,衣袂飞扬,俨然一副道骨仙风。   冉明不认识此人是谁,可是他却知道晋之所以亡,和天师道有着莫大的关系,和东汉末年张角的“太平道”功劳一样,都出力不少。   无论张角还是孙泰,他们都是真正的野心家,借道教之名,行叛逆之实。这也让以后的统治者对道教有着莫名的警惕,也让中国土生土长的道教,始终难成大气!   可别说,冉明虽然不喜道教,但是感受到这个道士身上的那种那种淡泊超脱的非凡神韵,冉明心中其实很自然的又把此人和江湖术士,大骗子联系起来了!   然而,此时从门内走出一大群人,正是这些客人,为首的正是王述之子王坦之。王坦之远远就冲那道士施以大礼:“坦之不知明师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冉明在心中嘀咕起来,王坦之他倒是认识,知道这人是琅琊王氏王述一支,比起王羲之一支无论名望还是官职,都不逊色半分。   特别是这个王文度,尤其擅长写大赋!魏晋时期和隋唐以后不同,这个时代并不推宠诗词,而是辞藻华丽的大赋。崇拜的是曹子健之流。   “这个道士不简单啊!”冉明在心中想道!   不仅王坦之向道士行礼,就连其他晋军将领、权戚勋贵子弟都向这个道士行子侄之礼,高呼“明师!”   冉明向杜聪问道:“可知这个神棍是谁?”   杜聪不假思索的打着手势道:“此人姓杜名炅,字子恭。为五斗米道教教主,因此人道法精湛,世人传其有神术,更是岐黄圣手,医术了得,吴郡陆氏、吴兴沈氏、琅琊王氏等世族与其关系莫逆。”   冉明点点头,这个就是历史上的杜子恭了。   孙泰的师尊,自从他在皇宫制止晋穆帝食丹药,并且让其明白,丹药含有巨毒。随后诸蒜子在朝野内外大力剿灭道教,然而道教早已根深蒂固,为江南士家门阀所包庇,所以清剿道教效果并不显著。   郗超向王凝之献计,其中之一就是散出冉明才是晋朝打击道教的元凶,让杜子恭出面找冉明的麻烦!   杜子恭的名望虽然比不上葛洪,可是在晋朝仍有“杜明师”之称,信徒甚众。在信徒中威望非常高,简直就是一呼百应。   杜聪满面担忧的道:“主上,杜炅这次肯定是来者这善!”   “来者不善那又如何?”冉明毫不在意的笑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杜炅面对众人的奉承,视而不见,手持洁白的拂尘,款款朝着冉明走来,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接着,杜炅在冉明面前三步停,闭着眼睛,掐指算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反正冉明也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东西,几息之后,长袖一收,杜炅冲冉明道:“无量天尊擅越奇智近妖,瞒得过他人,却瞒不过贫道,真当贫道看不出擅越的来历吗?”   冉明笑道:“道长何意?看出孤的来历,这有何难?试问这江东何人不识我冉胶东?”   杜炅道:“还要隐瞒到几时,你却不是这世上之人!”   冉明闻言,也不禁心中一惊,不知道这道士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道行高深,居然这能看得出自家来历!   冉明是穿越人士,他的灵魂来自后世,自然不算这个世上的人。难道这个道士真的有一副火眼金睛?   就在这时,杜炅横眉立目高声道:“妖孽!还不现身,难道真要贫道施法,将你拿获方才肯伏法吗?”   听到这话,周围宾客顿时大惊,人人都惊恐退出冉明十步之外。   特别是王坦之和孔汪,二人皆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原来如此,怪不得冉子阳智几近妖,文武双全!”   众人想到冉明以弱冠之身,统领万军,在必败之局的廉台之战中,几乎是以一已之力扭转乾坤,反败为胜!大胜慕容恪,随即转道南下直取青州,从而让魏国这个几乎陷入山穷水尽的政权,焕发出新的生机!   战胜苻洛,智取函谷关、潼关,天下险关在他面前形同虚设,就连消灭成汉政权,收复巴蜀的桓温也在他面前吃瘪。更重要的是,冉明有一手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创活字印刷术、发明海带食物,更加神鬼莫测的是,他居然创造出了生态养殖,牛粪喂猪,猪粪喂鸡,鸡粪喂鱼,如果他不是妖孽,这世界上还有妖孽吗?   更何况他还写出兵家宝典《三十六计》、千古奇文《千字文》、《弟子规》、《三字》和百家姓,诗歌不算,说赋吧,冉明写的《爱莲说》,就算才高八斗的曹子健在世,他同样自叹不如!   冉明也在惊慌失措,面对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如果这个消息坐实,不用晋朝那些看自己不爽的人动手,冉闵也肯定会大义灭亲,杀掉自己!   “好毒的绝户之计啊!”冉明心中苦叹,可惜脑袋思考再快,也没有想到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王坦之怯怯上前,胆战心惊的指着冉明问道:“明师,此子到底为何物?”   杜炅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然后又掐指算了起来,良久之后,杜炅睁开眼道:“此子乃文昌星君使用的砚台,由于天长日久,吸收日月之精华,得道化成人形,趁文昌星君外出游历之时,偷下凡间。至今已有十六年了!贫道没有想到这个孽障居然躲在这里!”   冉明原本悬着的心,随着这句话,顿时安稳落地。   “屁话,这绝对的是屁话!”冉明在心中想道,他明明只是在去年的三月底重生,到现在还不到两年的时间。   十六年前,他自己还在后世戴着墨镜,喝着咖啡,晒天阳呢。   “原来如此!”   孔汪恍然大悟道:“某也曾想,虽然世间不凡多智少年,古有甘罗十二岁为相,可是即便是甘罗,只是多智,也未曾如此子智几若妖!”   王坦之道:“某也在想,一个十三岁少年,如果驾驭万余叫骄兵悍将,便是孙子,或那江东周郎,也远远不如,想那孙子和周郎都是千百年来罕见的天才,居然比不上他,怪不得啊,居然是一个妖怪!”   东晋大盛道教,几乎每一个东晋皇帝都信道教,都常食丹药,这也是为什么东晋多短命的真正原因。不仅是皇帝,就连王公贵族大信其道,特别是琅琊王氏王羲之一支,最崇拜道教。   在这个时代,皇权旁落,无论权戚还是勋贵,都不怎么把皇帝放在心上,可是道教不同,他们都信这个。   杜炅作为道教的领袖,他的话,甚至比圣旨还管用!   众人纷纷叫嚣着:“还请明师施法,捉拿妖孽!”   渐渐的在场的数百人都汇成了一句话:“请明师施法,捉拿妖孽!”   想到这里,冉明更加可以肯定,这就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差点把他自己都骗过去了!   冉明脸上挂着淡淡的冷笑道:“你说孤是妖孽,有何证据?”   杜炅脸上露出自得之色,淡淡的道:“要证据吗?这还不容易!”   接着,杜聪的老熟人孙泰出现了,他是杜炅的大徒弟,经常代师教徒,名气不小!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贤名,阿姨瞎眼的大女儿为妻,不离不弃。孙泰功利心很强,有远见,为了收买人心,他经常四处施善举,重仁义。   孙泰端来一个铜盆,铜盆里有半盆清水,   冉明眼观鼻,鼻观心,巍然不动,其实他看到铜盆看到清水,当杜炅从怀中取出一张黄裱纸就猜测到了杜炅的把戏。   在后世像杜炅这种在街头骗钱的神棍也有很多。这些江湖骗子每到一个地方,没有展开行骗之前,都会先给当地的地头蛇送一份大礼,俗称“拜山门!”   有道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这些骗子用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和地头蛇建立利益关系,自然不会出事,即使有人看破他的把戏,想要把钱讨回来,迫于地头蛇的威胁,也只得无疾而终,自认哑巴亏。   所以,江湖上的大部分骗子,其中的猫腻,冉明多少知道一些。   其实杜炅的手段,就是一个普通的化学反应。   大家如果有条件,可以在家里试做一下。   冉明看出了杜炅的用意,没有急着说出来,这一次他想用他的化学和物理知识,和杜炅斗斗法!千万不要玩什么油炸厉鬼,   不然,爷定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何会是这样红!   冉明悄悄向杜聪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准备一些黄裱纸沾上姜黄水,然后再准备一盆碱水! 第318章 油炸鸡爪   杜炅将拂尘一挥,然后宽大的长袖一甩,嘴里叽叽歪歪地念念有词,几息之后,将黄裱纸贴在冉明胸中,他在水盆里洗了洗手,高唱一句道号:“无量天尊!   然后猛的向冉明胸中的黄裱纸拍去!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孽障还是速速现形!”   杜炅的大袖移开,冉明胸口上赫然出现一个血掌印。   王坦之惊恐道:“果然……是一个妖孽!”   杜聪看到这一幕,也感觉不可思议,他也像其他人一样露出恐惧之色。   杜炅又道:“左右,还不给本天师拿下此妖,难道还要等其法力恢复,暴起伤人不成?”   这些晋军将领,几乎人人都带着三五个扈从,数十将领,扈从足足有数百人,这一下子数百人亮起兵刃,将冉明团团围住。   林黑山一看这一幕,大吼一声,声如惊雷:“谁敢碰我家公子一下,先问问俺的大锤同不同意!”   冉明并不着急,淡淡的笑道:“杜子恭,杜明师,如此便能证明孤是妖不成?”   杜炅笑道:“当然!”   冉明随手也拿起一张黄裱纸,然后快速的贴在王坦之胸前,然后用沾着碱水的手绢把湿,快速的向王坦之拍了一掌,一个血手印同样出现了。   冉明道:“好啊,王文度,你也是妖孽。”   接着就是五兵中郎将贺陶、冗从仆射丁腾、司盐都尉朱清,会稽内史孔汪,戴熙、刘袭、高素等诸人,胸前的黄裱纸全部出现血手印记!   这些扈从全部吓坏了,怎么突然之间,自家主人全部都成妖怪了?   众人惊恐万状,冉明哈哈大笑:“孤若是妖,大家都是妖,杜大神棍,你还有什么法术,且一一使来!”   杜炅顿时冷汗直流,他明白了,这下可能遇到同行了!   这些被冉明打上血掌印的人,少说也有数十人,发现自己也和冉明一样,变成了妖怪,顿时大惊失色!   杜炅看着惊恐不安的众人,并没有惊慌失措,相反,他明白黄裱纸上的血印到底是怎么回事,略一思索,就想到冉明或许和他一样,会一些道术。   所谓的道术,其实也是原始的化学反应。杜炅当既又展开表演了,掐指作出冥想的样子,良久又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众位擅越不必惊慌,贫道虽然算出此孽障法力高强,可是没有算到他居然如此高深。现在此孽障用法术将众位擅越的魂魄逼出体外打伤,所以才会出现血手印!”   王坦之一听这话,吓得小脸苍白,磕头道:“还望明师救救我等!”   接着,孔汪这个孔子二十六世孙,说出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的圣人门徒,也和其他人一样,叩首道:“请明师施法,救救我等!”   冉明双臂环抱,兴致勃勃的看着杜炅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呵呵!既然盛情难却,贫道就献丑了!”杜炅大袖飘飘,一副世外高手的样子笑道:“敬远拿一个酒壶来!”   冉明看得分明,杜炅说这句话时,向孙泰神秘的使了使眼色。   孙泰会意的点头道:“是师尊,弟子这就去拿酒壶!”   不一会儿,一个小道士递给孙泰一只银色的酒壶,孙泰又恭恭敬敬的递给杜炅。   杜炅接过银色酒壶,用拂尘柄轻轻敲击酒壶,酒壶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显然里面没有水或酒,这就是一个空荡荡的酒壶。   杜炅拿着酒壶冲众人道:“诸位擅越,刚才孽障出手击伤诸位的魂魄,贫道马上施法,从瑶池请下仙酒,只要诸位饮下仙酒,伤势就能不治而愈!”   冉明这个时候,已经隐隐猜测到了杜炅的用意,空酒壶倒酒,这也是后世玩烂的魔术。空酒壶其实并不能倒出酒,他们只是使用了一个障眼法,让人看时,这是真正的空酒壶,可是倒酒时,自然换成了装满酒的酒壶。   熟能生巧,只要把空酒壶换成装满酒酒壶的动作不被人们看出来,这样就能表演神术了!春晚刘谦的换壶,虽然被举报出来,事实上呢,他其实完全不需要让助手换壶,其实有很多方法换壶。   当然,在这个时代表演魔术,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他们的袖子宽大,可以隐藏很多东西。   不像刘谦赤裸着胳膊,表演近台魔术,那这样难度更大一些,才叫高明!   杜炅见众人没有质疑这个酒壶的问题,然后宽大的长袖一甩,罩在了酒壶上,嘴里叽叽歪歪地念念有词,几息之后,长袖一收,脸上浮起了高深莫测的笑容,一股子淡淡的酒香,从壶嘴处溢散开来。   众晋军将领眼睛瞪得如同铜玲,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神仙……神仙……仙酒……仙酒!”   闻着这个诱人的酒香,众人都迫不及待的涌在杜炅向前。   在场的众人,以王坦之背景最为深厚,所以他成了第一个喝酒的人,然后他还没有接过酒盅,冉明却伸手将王坦之手中的酒盅夺过,冉明凑到鼻前一闻,高声道:“好酒,好酒,怎么闻起来像孤酿的青酒啊?”   说着,冉明让人从府邸里抬出数十坛醇香白酒,一一打开坛泥,酒香扑鼻而来。   这个独一无二的味道,众人自然可以闻得出来。   杜炅并不知道青酒出自冉明之手,他还以为是青州某个大商人酿成的,这段时间以来,醇香白酒,以透明的质感,醇厚浓郁的香味,让江东晋人喜欢不已。   不过,作为一个大神棍,应变能力倒是不俗。   杜炅喝道:“别人不知你这酒方的来历,还能骗过贫道不成?这分明你是趁酒神仪狄(中国传统神说中,酒神有二个,一是仪狄二是杜康)宿醉未醒,从他身边偷来的仙人醉秘方,在凡间私自酿造仙人醉,你这孽障,不仅私下凡间,还触犯天条?还不束手就擒?”   冉明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到杜炅还有这个本事,信口雌黄,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谎说得自己都不脸红。   杜炅的声音清晰,富有磁性,让人打从心里对他生出一股好感,要不是冉明知道他是大骗子,乍见之下说不定会把他当作好人。   杜大神棍接着忽悠,待众人饮过仙酒之后,称仙酒治好了他们身上的“伤。”   众人对杜炅那是感恩泣德。   冉明也不制止他的表演,等他忙活完了。   冉明笑道:“杜明师还有什么手段?尽管全部都使出来。”   杜炅眼睛半睁半闭。   手指不住掐动,仙人之态活灵活现:“孽障休得张狂,枉你法力高强,贫道岂能袖手旁观,看我镇妖符索魂,油锅侍候,待吾消尔魂魄,看尔有何能奈嚣张!”   不就是一个油炸厉鬼地骗术。居然敢在我面前来卖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冉明心里笑翻了,恶狠狠的想“我们就来个化学拼仙术,看谁更厉害?我要是不把你的手炸成鸡爪,就是穿越人士的耻辱了!”   油炸厉鬼、油锅取物是江湖常用骗术之一,食醋的沸点通常只有三十七摄氏度左右,所谓的油锅取物,就是因为醋的密度比油的大,所以在下层,而由于沸点低所以醋先沸腾,看起来象是上面的油在沸腾,实际温度较低,人可以安全的从锅中取物体。   冉明不动声色,他还有一件作弊器,那就是杜聪,他可以不用说话,光依靠手势,就能让杜聪和麒麟卫理解他的意图。   冉明向周围的杜聪打出手势,意思很简单:“用油换掉杜炅所带来的醋。”   不过为了防止杜炅不中计,看出问题,冉明没有让杜聪把所有的醋换掉,而是换掉三分之二,如果油中没有醋味,杜炅肯定可以看出问题,他肯定会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不下油锅!   这个时候,孙泰带着几个道士,临时架了一口锅,由于没有灶台,他们用砖石垒了一个简单的灶台,上面放了一口直径近三尺的大锅。垒好灶台,   这时,有八名十三四岁的道童,四男四女,人人头戴逍遥巾,穿青布道袍,男的清秀、女的蛟丽,手持桃木剑,款款而来。   冉明暗暗惊讶,这个杜炅为了对付自己可以准备充分啊。   八个道童向杜炅行礼后,恭敬的站在一旁边。这时,杜炅从一名女弟子捧着的木盒里取出一叠黄裱纸,熟练地扎好八个小纸人,然后这八名道童把黄裱纸,插在桃木剑上。   八名道童,随即分成八个方位围住冉明。   杜炅也持着桃木剑,迈着禹步围着冉明绕行。   所谓禹步,有一个特点就是第一步右足行在前,左足不能过右足。拖着走,类似破子禹步者,盖是夏禹所为术,召役神灵之行步,以为万术之根源,玄机之要旨。”   冉明无动于衷,林黑山怒目而杜炅,提着一对大铁锤,蠢蠢欲动。   然而,冉明制止了林黑山的冲动。   现在杜聪换掉了杜炅的醋,他好想看看油炸鸡爪。 第319章 趁机勒索   毫无疑问,林黑山可以一锤砸死杜炅,可惜这样以来,冉明他们将成为道教的大敌,必除之而后快,这些宗教狂热份子可是不好对付的,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毫不在乎自己的命,无休无止的暗杀,即使杀不死你,也能烦死你!   冉明决定还是在杜炅最擅长的领域,将他击败,让他颜面扫地,不再出来骗人。   走了半响,杜炅脸上出现汗水,突然杜炅一声暴喝:“疾!”   就在这时,八名道童剑上的符纸居然无火自燃起来。   杜炅大喝:“孽障,你也太小看贫道了,贫道的八门诛妖阵岂是如此容易破的?还不束手就擒!”   而杜炅的道袍仿佛裹住了一个活物,正在道袍下上下翻腾。杜炅解下身上的道袍将,这个不知道名的东西裹起来,弄成一团!   接下来就是油炸厉鬼的重头戏了,八个道童收剑而立,围着大锅四周站立,口中念念有词。一个道童将手中的油瓮倒入大锅内,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等到第四个道童出现时,冉明眼睛猛然一亮,杜聪向冉明打着手势,示意事情办成了!   杜炅道:“孽障,等下油炸之后,定会让你献出原形!”   八瓮油入锅差不多半锅。   孙泰让几个小道童抱来干柴,为了增加火势,还在干柴上浸了油。   孙泰用手中的火把,将干柴点燃。   大火一起,锅里很快就开始青烟直冒出,油花翻滚。   冉明为了让油锅更热一定,就故意和杜炅说话:“杜明师,你如何肯定可以将孤炸出原形?”   杜炅不知冉明的用意,做出高深莫测之感,道:“贫道,已经将尔元魂擒在在此,等会放进油锅里炸,就会让元神寂灭,化出原形!”   冉明上前,伸手在油面上感受一下温度,感觉差不多了。转身道:“杜明师,孤看这油已经沸腾了,如果你的手下去,会不会炸成鸡爪?”   杜炅道:“贫道自有妙法护体,不劳担心,现在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如此也好。且看杜明师有何妙计!”   杜炅用白蜡将手腕涂抹一番,伸出洁白的手臂,冲众人道:“诸位请看贫道小技!”   杜炅闭着眼睛,口中同样念念有词,他先将道袍扔进沸油中,其实为了证明他所说的无误,他已经将里面的活鸽子悄悄换成了一方砚台。用道袍包裹的砚台,扔进油锅里,然后杜炅双手猛的插入油锅内,因有白腊护手,起初刹那的确没感到有多烫手,杜炅为在众人面前展现法神奇,让人看得更清楚,他的手在油锅里,所以动作非常慢。然而,就在众人惊奇杜炅的神技时。   “哇!”听得一声嚎叫,杜炅从油鼎中抽出两只手掌,拼命甩手。   连蹦带跳,毫无明师风范。杜炅双手虽然痛,可是心中却如明镜一般,这次出了纰漏,一定是冉明所为。   他能看出血掌印,肯定也会懂得此法,只要将醋换掉,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杜炅猜得不错,就是冉明让麒麟卫偷偷的出手,在杜炅吸引众人注意时,趁小道士不备,换掉了醋瓮。这都怪杜炅太图省事了,盛油的瓮,都街道上常用的,居然巧合的是,和冉明府上所用的瓮是一个样式。   神不知鬼不觉,麒麟卫把醋瓮换成了油瓮。没有足够的醋,油花看着翻腾时,其实是自身的温度已经高到那个温度了。更何况杜炅自作聪明,在手上涂抹了白蜡,这样以来,他的手就没有了对温度的灵敏感觉。不挨炸才怪!   这次偏偏来是在江南士族面前表演,如果说出真象,让众信徒知道他们信奉的的五斗米道教,其实并没有神术,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人的把戏。这样道教就完了,自己也是道教的罪人。那些平常待自己如同上宾的士族,肯定也会恼羞成怒,杀掉自己!   后果太严重,必须想方设法圆这个谎言!   杜子恭脑袋飞快的运转着,他冲孙泰低喝道:“拿葫芦!”   孙泰会意,让八名围在油锅外围的道童拿出葫芦,这些葫芦猛在扔在火堆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火堆四散炸开,油锅灶台顿时轰然倒塌,锅里的油落在大火上,火势更加猛烈。   浓烟滚滚,众人的视线都被浓烟遮蔽住了。   冉明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又闻到了熟悉的硝烟味道,顿时惊奇万分。   “火药,他妈的,火药居然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冉明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都说火药发明是起于隋唐时期,可是现在只是晋朝,连南北朝并立还需要一百五六十年,距离隋朝建立还有二三百年,火药怎么能出现呢?难道说历史记载有误?   冉明正在感慨,突然感觉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林黑山正欲举锤要砸,冉明拉住了林黑山,他隐约的发现,杜炅肯定知道火药的秘方。   果然,就在这个时候,杜炅因为双手被油炸了,剧烈的痛苦让他脸部扭曲,变得狰狞起来,他强忍着巨痛道:“胶东王,咱们和解如何?”   冉明道:“事是你们挑起来的,现在又要和解,门都没有。”   “冉子阳,你既然精通道术,何必也是我们道门中人,虽然某不知你师承何人,不过,咱们都是道门一脉!”说到这里,杜炅说不到下去了,被疼得脸上冷汗直流。好一会儿,杜炅接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大晋有何用意……”   “呵呵……你是在威胁我吗?”冉明冷笑道:“孤乃大魏胶东王,也是一个好脸的人……”   杜炅一脸死灰的道:“你想怎么样?”   杜炅听出了冉明的意思。   “如果你们诚意足够,呵呵!”冉明笑道:“也不是不可能!”   杜炅听到冉明语气并不是坚决,知道冉明肯定想要拿好处。   杜炅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谁在幕后主使!”   冉明道:“幕后操纵的人,孤可以查得出来,能使动杜师的人,身份一定不一般,在建康只有不超过十人可以使动你,十人之中,孤若是猜不到谁想对付孤,那孤就白混了!”   “你想如何!”杜炅以为冉明想要钱,就说道:“钱财也好说,贫道还有些薄财,万金如何?”   冉明道:“孤是缺钱的人吗?万金,十万金孤都不看到眼里!孤要你的火药配方!”   “火药,配方!”杜炅想了想道:“我没有!”   冉明笑道:“这巨响是怎么回事?”   杜炅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要伏火丹啊……这个容易,某可以给你!”   冉明点点头道:“孤要伏火丹,还有十万金抚平孤内心受到的创伤。”   “胶东王,做人不要那么贪心!”杜炅纠结的道:“伏火丹给你,外加三万金!”   冉明笑道:“三万金留着买棺材吧!”   “你……”杜炅咬牙道:“好成交!”   不一会儿,硝烟散尽。   杜炅却跪在冉明面前,叩头如捣蒜,嘶声道:“文曲星君恕罪,文曲星君恕罪!”   孙泰不解,明明是来找冉明的麻烦,怎么反而向他下跪,孙泰有意提醒道:“师尊,师尊,这是怎么了!您难道是疯了!”   “放屁!”杜炅劈头盖脸的骂道:“文曲星君当面,哪里有尔等站着的道理,还不快快跪下!”   杜炅在信徒心中威望非常高,哪怕是道教名宿葛洪也不相上下!   长久以来养成的崇拜,让信徒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不仅是道士,就连那些晋朝将领和王坦之之流,也同样向冉明下跪!   良久,见众人迷惑不解。甚至有人道杜炅得了失心疯。   杜炅又解释道:“贫道并未失心疯,贫道道行尚浅,不识错把文曲星君入世凡胎,当成砚台妖,故才受到文曲星君略施惩戒!”   说着,杜炅又向冉明跪下磕头:“子恭有眼无意,无意冒犯文曲星君,还请文曲星君赎罪!请文曲星君恕罪。”   众人无不大骇,冉明居然是文曲星君!   文曲星君,是中国的二十八星宿名之一。中国神话传说中,文曲星是主管文运的星宿,文章写得好而被朝廷录用为大官的人是文曲星下凡。   现在没有科举制度,文曲星君,还没有被众人推上神坛。   不过,这样解释,道理也能说得通了。   怪不得冉明可以写出那么好的文章,诗词歌赋,无所不能,行军布阵,样样精通。   杜炅的话在信徒心中,那就是圣旨,所以,当杜炅说出冉明就是文曲星君的话来,众人倒没有人怀疑什么!   这样以来,也解释了为何杜炅的法术会失灵。   杜炅再怎么强,他只是人,人肯定无法和神斗,哪怕这是一个下凡间的神!   众人不仅不敢得罪冉明,就算是为了冉明反而去得罪王凝之也再所不惜。众人纷纷虔诚的向冉明膜拜!   众人的热情丝毫不减少,直到天亮时,还有人陆续在冉府门前设案焚香。   冉明更是哭笑不得。    第320章 琅琊王氏算个鸟   终于,疯狂的人们开始散去。   冉明翻开杜炅给他的字条,上面写了两件事。其一就是火药的配方,冉明看后非常失望,什么马兜铃,朱砂、汞、砒霜,硫磺,足足十好几种东西。   准确的说,这并不是火药真正的配方,而是一种可以发出浓烟和巨响的东西,就连最普通的黑火药三成的威力都不到!   冉明虽然知道火药配方,但是魏国没有稳定以前,他不敢把火药弄出来,如果没有大魏,他就是无根的浮萍,这个战场杀器,如果掌握在胡人手明的灭顶之灾。   弄不好中国会像古巴比伦,古埃及一样,成为历史的一段记载!   而且随着魏国占据关中,依靠四座险关,就立于不败之地,魏国日渐稳固,冉明也有信心,如果魏军掌握火药,开发出来火器,就会如虎添翼。   冉明决定,一定要在暗中试验火药。争取早已完成火器制造!   冉明虽然被杜炅捧为文曲星君,但是他心里并不开心,相反,而是愤恨异常。   每当冉明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大门前三十步出现的黄色的粪水,哪怕经过十数次的清洗,冉明仍感觉到臭味怎么也挥之不去,心中非常恶心。   有仇不报,冉明显然不是那种可以唾面自干,以德报怨之恨。那些自以为“唾面自干”,“以德报怨”是一种极高的涵养。   在冉明看来就是懦夫的表现。   王述被谢奕骂不还口,因为王述明白,他惹不起陈郡谢氏。   桓温被发酒疯的谢奕逼得躲到南康长主公的房中,因为,他也畏惧陈郡谢氏的势力!   如果是一个贫民,或者没有后台的人,别说去骂王述,就连看王述一眼,王述也会将他碎尸万段。同样桓温遇到不耐烦的人,也会一刀斩之!   能请动晋朝在建康除了桓温一系的其他所有将领,就连杜炅也出面了,然后这个背后主使的人,能量不小!   是谁要对付他?   冉明得罪的人不少,桓温就有可能。   现在桓温的家眷都在魏国为人质,小妾李静姝还在定海。   所以要对付自己桓温有一万个理由。   另外一张字条上只写了一个“马”字。   冉明看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   就找来杜聪,问问他的看法!   杜聪打量了一下字条,思考了一会儿,打着手势道:“主上,此字无非有两种意思,一是说暗中指使的人姓马,或者是让我们从马匹来源上找到幕后主使之人!”   冉明想了想,道:“自从蜀汉灭亡,襄阳马氏早已没落了,况且他们也和孤没有什么纠葛,要说孤和马氏有仇怨,也只有上虞马文才。   可惜,马氏一门在东晋声名不显,就算他们想与孤为敌,也有心无力。可以排除马姓之人对付孤!”   “这样以来,只有马匹来源这一种可能了!”杜聪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晋朝不仅少马,而且价格格贵。即使最普通的驽马每匹也在二十万钱左右,上好的骏马,百万钱也难求。晋朝的战马几乎大部分都军马,驽马几乎都是各家大士家所有。   这四匹骏马,都是上好的战马,而且都是打有军队的烙印。可是我们在晋朝军中,并没有任何势力,要想查这个消息,无疑难上登天!”   冉明心中一阵头大,说得不错,要想马匹上查到元凶,思路虽然正确,可是,难度太大。一旦现在花钱打通关系,肯定会让幕后主使提前发觉,暗中布置应对之策,或祸水东引,或瞒天过海,或偷梁换柱,冉明其实根本无法得到他想得到的答案!   “哎,这该如何是好,不报此仇,这口气孤实在是咽不下!”冉明怒道:“如此伎俩难登大雅之堂,孤若不把这些宵小之辈杀绝,不杀他个尸殍遍野,杀他个血流成河。实在难除孤心头之恨!”   冉明话语中。流露出浓浓杀意。   杜聪看着冉明苦恼,心中自责不已。   他是冉明的家臣,自愿奉冉明为主,有道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让主上丢了这么大面子,他难辞其咎。   突然,杜聪兴奋的打着手势道:“聪,有办法了找到幕后主使了!”   “哦!”冉明顿时来了兴趣,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主上,是否还记得老马识途!”   “孤如何不记得,不就是韩非子说林上中记载的,管仲、隰朋从于桓公伐孤竹,春往冬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   冉明说到这里,明白了杜聪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来一个老马识途?”   杜聪点点头,冲冉明伸出大拇指!   冉明让麒麟卫把那马车上的四匹白色的骏马喂饱他们,然后赶他们出府!并且派出人在后面跟着。   这个时候,冉明命令道:“麒麟卫全体立即准备战斗。”   刘嫝担忧的道:“这里不是魏国,也不是我们的胶东国,夫君何不忍一时之气,退一步海阔天空?”   冉明道:“孤的处世之道,就人敬我一尺,我让人一丈,人夺我一栗,我毁人三斗!,人打我一拳,我废人一臂。既然有胆量得罪孤,就不应该怕孤报复!”   刘嫝知道冉明的脾气,他平时倒是没有什么架子,也能听人劝。   可是一旦生气,就会不达目的不罢休。   想到这里,刘嫝只得退下默默的替冉明着甲!   乌衣巷谢氏府邸,冉明府前发现的这些消息,早已通过特殊渠道传道谢奕的耳中。   听到这个消息,谢奕勃然大怒。谢奕此人虽然粗鲁,不喜欢给别人面子,不过却有一点,他比较爱面子。   冉明成为他的女婿,这几乎是板定钉的事情,一个女婿半个儿子,打冉明的脸,就是不给他谢奕面子,这下叔可忍,他婶子都不能忍了!   谢奕当下咆哮道:“致远,立即派人查一下到底是谁在做这卑鄙的事情。”   谢旋谢致远,是谢裒举家南迁时带来的一名忠仆,本来是破家流民,被谢裒赐姓谢。   谢旋是乌衣巷谢氏的大管家。   谢安作为东晋名士,涵养也不错,性子稳重,此时他也怒了。必竟向谢氏未来女婿门前泼粪水,简直是侮辱斯文。   谢安道“致远,吾想胶东王那里肯定缺少人手,安排三百可靠的人过去听从调遣!”   谢奕好奇的回头看着谢安:道:“安石,你决定了?”   谢安笑道:“兄长擅棋,围棋里有术语,叫金角银边草肚皮!”   谢奕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个说法!”   谢安道:“天下形势如棋,幽州、辽东有燕山之险,关中有四关之固、巴蜀连横西南,江淮有大江之险,是为四金角,河北、河东、陇右,临淮,则为四银边。如今大魏,既得银边,又再获金角,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谢奕苦笑道:“某已经看出来了,魏主冉闵身后必有高人相助,这一次瞒天过海,几乎把天下所有豪杰都骗过了。魏国得到八百里富饶的秦川,更得到北方汉人的真正归心。而且冉闵从石虎手中夺回了传国玉玺,拥有了大义”。   谢道:“魏国可以以关中为根基,退可拒百万雄兵,进可横扫代国、燕国、凉国,魏国大势已成,可以肯定,不出十年,魏国实力足够,定会再次征讨代燕,统一北方!魏国大势非人力可以抗拒的。况且冉明此子,非久居人下之辈,想要他为冉智效力,做一个太平王爷,恐怕很难。既然如此,便索性随他去吧若是能挣出一份前程来,与我谢氏也有好处。”   谢奕又道:“琅琊王氏,你打算如何处理?”   “王司马,共天下!”谢安坦然的笑道:“王氏能风光那么久,我们谢氏为何不可?狡兔三窟,以备不时之需!”   过了好久,谢安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之色:“琅琊王氏名义上与我谢氏交好,暗地里打压、使绊子,下阴手,手段层出不穷。即使琅琊王氏不义在先,休怪我谢氏无情!”   谢奕换了一张笑脸道:“安石,无需冲动,等着瞧吧,看看吾的好女婿,定会让那些小人不好过的!”   谢安道:“兄长,这次冉子阳为下什么聘礼给我们谢氏?”   谢奕嘴巴快裂到耳朵跟了“世上都说,冉子阳有点石成金之能,刘原小儿以亿钱嫁女,换回来十倍不止。谁不知刘原小儿,在魏国风光无限。等着瞧吧,吾女无论容貌还是才华,均胜过那刘氏女百倍,他肯定不然厚此薄彼!放心,聘礼少不了!”   冉府,冉明终于得知消息,四匹骏马识途,回到了乌衣巷王府。   杜聪暗暗吃惊,不知道主上为何得罪了琅琊王氏。这王司马,共天下的说法可不是空穴来风,那是琅琊王氏数代人经营的结果。   杜聪作为臣属,还是决定劝导冉明:“主上,对方是琅琊王氏,看来我们不能急于一时!需要从长计议!”   “计议个屁!”冉明怒道:“琅琊王氏算个鸟!麒麟卫集合!” 第321章 不死不休   数息功夫,三十名麒麟卫集结完毕,冉府门前被人泼粪,让众麒麟卫脸上感觉发热,更多的则是怒火冲烧。   儒家传统思想中,有以德抱怨,同样也有一句士可杀不可辱。   武士那也是士,侮辱冉明,其实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难受!   三十名杀气腾腾的麒麟卫,跟着冉明出了冉府。冉明策马奔腾,三十名麒麟卫骑着战马,紧随其后。   一刻钟之后,林黑山道:“公子,到了!”   乌衣巷位于夫子庙南,三国时是吴国戍守石头城的部队营房所在地。当时军士都穿着黑色制服,故以“乌衣”为巷名。   东晋初,大臣王导住在这里,后来便成为王、谢等豪门大族的住宅区。   乌衣巷不仅记载着琅琊王氏的传奇,更记载着谢氏的神话,王导辅佐创立了有百年历史的东晋王朝;谢安指挥淝水之战,以少胜多,打败符秦百万大军。   乌衣巷在东晋是一个神圣之地。   然而这天中午。随着一阵剧烈的马蹄声,打破了乌衣巷的宁静!   冉明刚刚进入王右军府邸门前三十步,开始放慢马速。   冉明突然大吼道:“怨有头债有主,闲杂人等速速散开,否则后果自负!”   一个王氏扈从勃然大怒,很久没有人敢在这里撒野了,他不知道何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他指着冉明怒斥道:“哪里来狂徒,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林黑山看着一个扈从指着冉明,怒从心中,策马越众而出,一只大锤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扈从。   这一锤带着千斤之力,只得噗哧一声闷响,扈从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脑袋直接被砸进胸腔内。   冉明夺过一把弩机,一箭射向门口的匾额上。随着箭支的强劲穿透力,匾额应声掉在了地上。   冉明道:“今天不给本王一个交待,休怪孤踏平琅琊王府!”   魏晋是一个尊崇名士,也产生了众多名士的时代。而琅琊王氏家族,就是依靠清谈开始崛起的,先是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他在仕林间赚足了声望,再则就是王衍,亦以谈老庄为事。他妙善玄言,渐渐成为魏晋清谈代表。   随后王导帮助晋元帝建立东晋,琅琊王氏真正兴盛起来了。当先没有一个皇族甘愿当傀儡,由于琅琊王氏成为权柄太重,在晋元帝坐稳江山后,担心王氏独大无法压制,就开始布置削弱琅琊王氏的权利!引刘隗、刁协等人为腹心,分王导之权。然而此举,遭到了王敦的报复,直接引发了王敦之乱。   王敦军攻陷建康,并打败晋元帝司马睿反派出的刘隗、戴渊、刁协、王导、周顗、郭逸和虞潭等军,司马睿忧愤而死。晋成帝既位,王敦看到晋朝虚弱的本质,欲再度夺位时病死,最后失败。   然而,王敦之乱并没有让晋朝下决心铲除王氏,反而采取恩赏之策,这样以来王氏的声望,更加高涨。到了晋成帝时,每次见到王导都要下拜,给王导的手诏则称“惶恐宫”,中书作诏则称“敬问”。每次去王导府上,都要拜王导的妻子曹氏,如同王家的儿孙一样。   因为司马皇室的软弱无能,促使了琅琊王氏更加嚣张的气焰。   王羲之就是王旷的儿子,而王旷就是王导的兄弟。王导的侄子。   他还有一个身份,郗鉴的东床快婿,作为这么一个据有深厚背景的官二代、富二代,王羲之本来就不是什么高涵养的人,当然的他的涵养,只有和谢安、孙绰这样的大名士一起,和他据有同样高贵身份的人,才会表现出来。他和司马光一样,人性的弱点,都被他的才华掩盖住了!   可惜,王氏的威慑力再高,冉明还不放在眼里。   “冉子阳,欺人太甚!”王羲之从来没有去考虑过王凝之让人家门前泼粪,这事对冉明的何等侮辱。   只是想到了冉明砸烂了他家门上的匾额,面子上挂不住。   尊重这个东西是相互的,你尊重了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你飞扬跋扈,骑在别人头上撒尿,还能指望别人给你好脸色!   得知冉明砸烂了他家的匾额,王羲之扔掉手中的笔,从墙壁上取下一柄剑。王羲之带着几十个家丁气势汹汹的冲到大门前!   看到地上挤碎的匾额,王羲之铁青着脸,冲冉明咆哮道:“冉子阳,莫非以为我王家软弱好欺?”   王羲之的话里意思明白,不要以为你是魏国胶东王,我就不敢动你。   冉明道:“孤为何砸你家门,想必你心里最清楚,咱们别说那么多废话,交出王凝之。这事作罢,否则……”   “否则你要怎样?”王凝之壮着胆子问道。   他还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   事实他并不清楚,冉明为了让自己站在道义上的制高点,让老马识途只是认准了这是王氏所为。当然冉明也清楚,历史谢道韫是王凝之的老婆,现在将要嫁给自己,王凝之肯定是因情生怨,报复自己。   有了犯罪动机,冉明就让麒麟卫悄悄捉了王家马房管事,得到了王凝之指使此事的证据!   “呵呵!”冉明郎声道:“非常简单,不死不休!你们王氏有能奈,杀了孤!否则琅琊王氏今后将鸡犬不宁!”   “放肆!”王凝之气得满脸涨红,指着冉明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王羲之心中反而冷静了下来。   琅琊王氏是东晋士族第一门阀没错,有句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和王氏一样的谢氏,庾氏、还有桓氏无时无刻,都想把琅琊王氏从第一的宝座上拉下来。   其实大家都明白,冉明在东晋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背后有一个强大的魏国作靠山,谁敢刁难他?如果冉明私下里登门,王羲之倒是不介意和他私了,哪怕像是和陆氏一样,破财消灾也未偿不可!   可是,冉明现在打上门来,他已经没有了退路,王氏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叔平退下!”王羲之道:“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我无情。叔平就在我身后,你能怎样?”   冉明道:“孤向来都是有仇必报,从来不会因为畏惧敌人而忍气吞声。麒麟卫,冲杀!”   一看冉明真敢耍愣。   王羲之大急道:“左右给我拦住他们!”   然而,麒麟卫那是什么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是这个时代的顶级特种兵,别说对付这些没有铠甲护具的家丁,即使面前燕军铁骑,三倍之敌,他们能轻易破之。十倍之敌,可以突出重围!   随着冉明的命令下达,林黑山兴奋得大叫,这就是一个好战狂。他手中的大铁锤左右开弓,呼啦就扫下了一大片。   “看刀!”冉明策马冲锋,人到声到马到,刀也到了,一颗斗大的脑袋,一飞冲天,血光崩现,滚烫的鲜血,溅了冉明一身。   冉明面目狰狞。如同厉鬼一般的疯狂咆哮:“给孤杀光他们,今天孤要血洗乌衣巷!”   王羲之虽然领右将军,可惜,他只是一个弱书生,哪里见过这个场面,特别是冉明如同厉鬼的样子,吓得他魂飞魄散。   三十把横刀,上下翻飞,到处都是惨嚎,到处都是血肉飞溅!   得到消息,紧急带着兵马赶紧的司徒、会稽王司马昱看到三十名麒麟卫,在王府门前,如同大人打小孩一般砍杀王羲之府上的数百家丁,顿时感慨道:“世人北人粗扩豪放,英武了得,想不到区区数十侍卫,居然有千军万马之势!”   王羲之看到司马昱到来,顿时大喜过望,他第一次感觉到司马氏还是有点可爱的地方。王羲之被冉明吓破了胆,踉跄着夺向司马昱“会稽王救吾,会稽王求吾!”   司马昱大声急喝道:“都住手,统统都住手!”   司马昱身后上千晋军士卒也同时大喝:“统统住手,违者格杀勿论!”   虽然麒麟卫身手都不错,至今为止,都是单方面的屠杀,可是冉明还没有自负到,用他的三十麒麟卫,对抗整个建康城晋军的地步!   况且冉明也不是为了争一口气,要杀王羲之,如果想杀他们父子二人,冉明百般手段,可以让王羲之和王凝之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不过,冉明虽然想体面解决此事,还是做出了非常不满的样子。冉明冲会稽王司马昱怒道:“会稽王,你欲与孤为敌否?”   “误会……误会”司马昱满脸堆笑道。原本对魏国就有畏惧之心,今天看到了麒麟卫之悍勇,更是吓得他惶恐不安。   其实他非常清楚,位于建康城外的魏国驻晋大军,已经开始集结。虽然冉明在城内,他们投鼠忌器。   可是,眼下晋朝却没有跟魏国叫板的本钱。   “小王心想胶东王,肯定和王右军有点误会,既然误会,就没有解不开的结!”司马昱怯怯的道:“不如二人卖小王一个面子,坐下来好好谈谈此事!”   王羲之望着被砸碎的门楣,一脸铁青的吼道:“没什么好谈的,我琅琊王氏与你不死不休!” 第322章 无法善了   如果在半刻钟以前,冉明砸了王羲之的门,他是断然没有心思与冉明和解的。可是看到了麒麟卫吓人的战绩,短短半刻钟的功夫,王府家丁死伤超过百人,而麒麟卫则无一伤亡。   虽然说冉明的亲卫队不过五六百人,在建康城还轮不到冉明放肆。关键是,魏国如今已经鲸吞了关中,逼迫燕国乞降,短短时间谁也不能奈何魏国。   在绝对强大的拳头面前,王羲之也不顾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了。   不过当王羲之看到司马昱带着的上千甲,数百张弓箭引弦待发,对准场中的众人,心中更是有了底气!   王羲之道:“胶东王,你今天必须给某一个交待!”   冉明道:“那你先给孤一个交待,把王凝之交给孤!”   王凝之冲上来道:“你说……   王凝之感觉泼粪有点不雅,立即改口道你说那事是吾所为,可有证据?若拿出证据,吾无话可说,若没有证据,便宜是蔑视我们琅琊王氏,蔑视涉江东士族!”   “不错!”与王凝之交好的孔汪看到晋军到来,感觉没有危险了,也非常义气为王凝之出头“莫要以为我江东士族无人!”   “我们江东士族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敢挑衅琅琊王氏,就是欲与我们大晋为敌人”   在乌衣巷里,想抱王羲之大腿的士族还有很多。当冉明气打杀时,他们不敢站出来,可是现在,随着司马昱和晋军到来,稳住了局势,他们的胆子开始肥了。   居然还有大言不惭的人道:“胶东王必须道歉!”   更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冉子阳必须以死谢罪!”   望着群情激愤的江东士族,冉明感觉心中一阵悲哀。   就是这些是非不分,满口仁义道德,只会夸夸其谈,清谈误国,又极其贪婪的腐儒,才是晋国亡国灭族的根源!   冉明道:“想要证据,这还不容易。你看个!”   冉明把口供递给会稽王,又让人去提那个管事。   王羲之道:“一介背主家奴,攀咬之言,何以作为证据!”   冉明冷冷的道:“既然如此,孤就用孤的办法解决。”   说着,冉明冲林黑山使了一个眼色。   林黑山扬起手中的大铁锤。   那名管事吓得魂飞魄散,失声望着王凝之叫道:“二公子,救我,二公子救我……”   冉明冷冷的望着王羲之道:“孤的耻辱,只有敌人的血,才能洗净!”   “噗嗤……”林黑山毫不犹豫,将手中的铁锤砸向管事的脑袋。随着一声闷响,管事的脑袋就像是一颗被砸烂的西瓜。   冉明望着这颗人头,淡淡的道:“动手之人已死,现在轮到你这个幕后主使了。”   冉明的横刀直指王凝之。   王凝之大骇,急道:“父亲救我!”   王羲之道:“竖子尔敢!”   “你看看我敢不敢!答案马上就揭晓了!”冉明邪笑着。   就在这时,一股骚臭味传来。   众人望云,只见王凝之身下出现一滩水。   司马昱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越众而出劝道:“胶东王冷静!”   “这个口气,孤咽不下去!”冉明正色的道:“士可杀不可辱!大魏只有战死的男儿,没有忍辱偷生的懦夫!”   王羲之语气软了下来:“你这是欲与我们大晋为敌?”   “呵呵……”冉明道:“为敌如何?谁能奈我如何?最后再问一次,交出王凝之,此事算罢,不交,刀枪说话不死不休!”   “看来今天这件事情难以善了了!”王羲之心中暗暗大急。   王羲之无论在朝廷,还是在仕林,名气都非常大。当然无庸置疑,王羲之才华横溢,特别是书法一途,自成一家,号称书圣。但是作为有着雄厚背景的王羲之,其实和其他纨绔子弟一样,是一个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角色。   如果他光棍一点,服个软,把王凝之大大方方教出去,现在为难的反而是冉明。如果他够狠,也一个以绝后患的主意,命人直接围杀冉明。   哪怕麒麟卫再骁勇,就算麒麟卫是混身是铁,又能捻几颗钉子?   冉明能杀了王凝之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所谓的法律公平,向来都是相对的,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做不到所谓的公平。   况且王凝之的罪也不致死,就算放在后世,也仅能制一个侮辱他人罪,行政拘留十五天而已。   在这个时代,更算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罪。如果王凝之向一个普通人泼粪,那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冉明当然只是在做一个态度,一个强硬的态度。   王羲之乱了方寸,大吼道:“你这是欺人太甚!”   “呵呵,欺人太甚!”冉明冷笑道:“你琅琊王氏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平白无故,命人向孤门前泼粪,这到底是谁欺人太甚?若孤真有得罪你王凝之的地方,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来,孤又某人不会不道歉。敢为敢作,这点担当还是有的。身为士人,自然有解决仇怨的办法,或者文斗,或者武打,可是你私底下做那些勾当,是不是更欺人太甚,你心里最清楚!”   “泼粪!”周围的士人,都自喻君子。   整天把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挂在嘴边。得知事情的始末,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望向王羲之。   同情弱者是人之常情,众人也感觉王凝之这次做得有点过份了。   要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士可杀不可辱,这样做太阴损了!   冉明目光幽幽,眼眸中掠过一丝似笑非笑,又淡淡的道:“世人都传琅琊王氏家风清严,琅琊王氏诗书传家,难道王氏的门风就是教子弟向人门口泼粪?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难道就是君子所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怪孤欺人太甚,想先先自己做的那叫什么事?”   冉明手指王凝之,厉声喝道:“王凝之,你从前读的圣人经典,是不是都喂了狗。身为士人,却无君子作风,罔顾圣人,不管不问,简直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尔之所作所为,不仅让王氏蒙羞,更耻于与尔为伍!”   冉明的话,有点借题发挥,不过随着冉明这一番咆哮,王凝之的名声算是全毁了。古代双比现在更注重德行。真正快意恩仇,反而会被称赞。   桓温十八岁,手刃杀父仇人,不仅没有被别人轻视,反而赢得众人的好感。王羲之心中实在恨极,如果有一个地缝,他绝对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王羲之心中羞怒万分,却没有任何办法。这是一个讲究君子之道的年代,何谓君子,圣人早已在多个方面明言。王凝之做得太过份了。   于是正直的人在人群中低语骂道:“败类!”   也有人道:“小人!”   人的思想往往单纯,毕竟大多数人眼中的世界也只有黑白,冉明是受害者,王凝之就是一个恶人,你先侮辱了人家,人家反过来找回场子,也是理所应当!   “王凝之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汪耻与尔为伍!今天起我们就划地绝交,不再是朋友!”   孔汪是孔子的二十六世孙,他感觉王凝之对圣人之言学而践行,是对他信仰的侮辱,无法忍受一个言行不一的朋友!   孔汪算是开了先河,接着又有成武候周琳也言与王凝之绝交。周琳是晋先尚书仆周顗的孙子。周顗就是历史上那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的主人翁。   王导感觉愧疚周顗,随照拂他的后代。所以王氏与周氏也算世交。   冉明没有管王凝之,也没有看王羲之,但是他瞧到真正的和事佬谢安开始出面了,随即大喝道:“士可杀不可辱,闲杂人等让开,休怪刀剑不长眼睛!”   谢安苦笑不已,他明白,冉明也只是作出一个凶恶的样子。   冉明在建康必竟为魏国使节,自身并没有与王氏不死不休的本钱。可惜,王羲之没有看明白这一点。看到冉明又做出冲杀的样子,只好出声。   冉明怒目横眉端起弩机欲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   谢安大喝道:“住手,全部都住手!”   看到谢安出现,众人仿佛有了主心骨。   谢安冲到二人之间,伸手道:“冷静,诸位都冷静一下,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冉明道:“全部退下。暂切住手。孤给安石公一个面子!”   冉明这话说得很有技巧,给你安石公面子,既敬你是长者,又敬你在仕林间的威望,敬你是一回事,千万不要自误,这事如果没有妥善解决,肯定无法罢休!   谢安脸色一板,冲冉明喝道:“冉子阳,你意欲何为,身为大魏宗室,堂堂一品藩王,难道不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大魏的颜面?现在回去,全部都回去!”   谢安一看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善了了。毕竟琅琊王府的匾额已经被冉明砸了,琅琊王氏的人也被冉明杀了,在这个关头,一旦处置不慎,就会引发晋魏两国交战!   冉明很快就明白了谢安的用意。就像平常小孩打架,大人在善后的时候,通常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先骂自家孩一顿,然后才是和解此事。 第323章 破财消灾   冉明知道谢安肯定不高兴,必竟刚刚传出他与谢氏定婚,就遇到王凝之派人上家泼粪,这不仅是打冉明的脸,同样也是不把谢氏放在眼中。   谢安胸怀宽广,但是并不软弱。一个可以在百万大敌面前谈笑风声的人,岂会害怕王氏?王氏再强,强得过苻坚的百万大军吗?   谢安指着冉明骂,他是因为他是冉明的长辈,必竟冉明将要是谢安的侄女婿。   不过,谢安也高明,他在明骂冉明同时,同样也把王羲之骂进去了,冉明才多大,十六岁而已,他年龄小,不懂事,可是你王逸少难道年龄还小吗?   王凝之为何会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还不是你王逸少教有方?   冉明道:“安石公有命,不敢不从。”   冉明冲王凝之父子示意了一个经典的割喉礼,用挑衅的眼光,告诉二人,此事还不算完!   冉明走了,带着他那三十名鲜血淋漓,却有杀气腾腾的麒麟卫。   冉明一走,众人感觉心头猛一轻松,必竟,麒麟卫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安石!”王羲之叹了口气道:“这事情我是真的不清楚,原本我也想息事宁人,可是那冉家子却飞扬跋扈,目空一切,根本不把我江东俊杰放在眼中,刚刚上来就砸烂我家匾额,如果我忍气吞气,以后琅琊王氏在江东如何服众?”   “不过此事还需要解决!”谢安笑道:“你不会让我在门口站着吃灰吧!”   王羲之笑道:“安石兄,请!”   穿过三进院子,谢安跟着王羲之进入书房。   茶童送上茶水,躬身而去。谢安低头品茶,丝毫没有提起刚刚的事情。王羲之也没有提,二人就这样默默的喝着茶。   和谢安比耐心,王羲之显然差了点,刚刚添了三回水。   王羲之就坐不住了:“安石,此事如何解决,这冉家子可是让我王氏颜面扫地啊,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谢安悠悠的叹了口气,一个字也没有说,就直接起身拱手道:“逸少,告辞!”   王羲之疑惑的道:“安石,你这是?”   谢安道:“城门失火,殃及鱼池,我这是赶着回去变卖家产,回东山隐居!”   “好好的,为何要走?况且这是谢氏祖业,岂是让人?”王羲之道。   “不让人又有什么办法?”谢安没好气的道:“你逸少要报仇,要引发晋魏之战,到时建康定然守不住,一旦城破,即使魏军不纵兵劫掠,难保有混水摸鱼之辈,损失惨重,后果不堪设想啊,所以趁早还是卖掉田产,离开这险地为上!”   王羲之为之一呆,他这才想起,冉明还有一个身份,那是魏国胶东王。   秦国趁魏国空虚,出兵攻打潼关、函谷关,结果魏国一怒,举兵一个月就消灭了秦国。   古来战争,都讲究师出有名,不管他是和冉明的私仇也好,国家恩怨也罢,只要冉明被杀,或者受伤,魏军之中,将近一半都是冉明曾经的部曲。   这些人或许对冉明不是非常忠心,到时候肯定打着为冉明报仇的旗号,行开疆裂土因功封候之实!   冉闵的大手笔,一下子封了四千多个关内候,这样平民出身的魏军将领,大部分都眼热不已。况且魏国文官都不是什么好鸟,他们都是各大士族的留北支成员,多年受气的小媳妇熬成了婆,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以庶夺嫡。   “冉子阳行伍出身,能威慑十余万骄兵悍将,脾气自然暴烈。”谢安感叹道:“况且他并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喜欢睚眦必报,逸少,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你想着如何报复,而是尽量避免与冉明的矛盾无法调和,到时候别人用心的人,如果行栽赃嫁祸,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羲之心中开始慌了,魏国的情况他多少了解一些,琅琊王氏留北支成员已经有六人入仕魏国。其中他大伯王衍的孙子王介之已经进入魏国同央,官居虞曹郎中。虞曹掌地图、山川远近、园囿田猎、肴膳杂味等事,虽然权力不大,可是却是天子的近臣。品阶也不算低,次九卿之一。   每个人都有奋斗的目标,王导辅佐司马睿建立了东晋,现在琅琊王氏留北支,居然也打起了效仿王导的主意,全力辅佐魏国。除了魏国像闻喜裴氏,也从最开始的敌视,到现在的同源流全污了。   北方士族经过数十年的颠沛流离,胡人的劫掠和打压,让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中,养成了一种扭曲的性格,敌视宗祖,特别是敌视南迁支的成员。提起攻打晋国,魏国士族出身的官员,甚至比攻打关中,更为热心!   可以想象,如果晋朝与魏国战争暴发,不用别人动手,他们留北支的成员就会把他们全部杀光,因为这样以来,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的承继家族所有的财产!   王羲之道:“此事怎么办?”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谢安道:“吴郡陆氏也曾与冉家子发生冲突,他们不解决得很好吗?”   “效仿陆氏!”王羲之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得一抽,他叹了口气道:“此话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陆氏为平息胶东王的怒火,足足花了十五万金。我王氏虽然家资丰厚,一时之间哪里拿得出来十五万金啊!”   谢安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岂不清楚,王羲之的家资,别说是十五万金,就算五十万金绰绰绰有余。有钱是有钱,但是他的财富大都是不动产。整个建康的周边大约有四万余倾地,既四百多万亩,然而琅琊王氏占据了其中一万三千余倾,谢氏仅七千余倾。自由农民仅得到不足万倾地。王羲之作为琅琊王氏的嫡枝,差不多占据了四千余倾地。   “当断则断,不断反受其乱!”谢安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王羲之脸上晴不定。   “如今魏国确实面临着不少麻烦,却不过鳞介之癣。什么关中士族与关东士族的矛盾,田地久荒,地力丧失,国弱民寡,皆不足为虑。迟则一载,短则半年,魏主必能解决魏国面临的困难,魏主等稳定了魏国局势,逸少再表明态度……呵呵,怕比不得现在。”   这同样是一个锦上添花亦或者雪中送炭的选择。当然,冉氏如今并不在乎王羲之的多少钱粮,主要的是一个态度问题,就像官场中的一个站队问题。   谢安其实也知道冉闵面临的最大问题,其实并不是如谢安说的那样,主要是冉闵的出身低微,不被士人所接受,如果不是冉闵握有忠心耿耿而骁勇善战的军队,士族根本不会正眼看冉闵。王导如何确立司马睿的威信,还不是自用琅琊王氏在士林间的威望,王导精心准备了一副肩舆,让司马睿高高坐在上面,派人抬着,两旁排列仪仗,自己与王敦等名流骑着骏马紧紧跟随,前呼后拥,好不威风。三吴大族中的代表人物纪瞻、顾荣等人目睹此状,又惊又惧,一齐拜倒道旁。   谢安也是利用琅琊王氏的威望,逼其向冉氏低头。   如果王羲之向冉明低头,就等于间接向魏国冉闵低头。这样以来,魏国各地的士族肯定害怕琅琊王氏跑过来抱冉闵的粗腿,冉闵选择琅琊王氏,而抛弃他们。   魏国就像是一个鱼缸,而士族就像是鱼缸中养的金鱼,平时没有外敌,这些金鱼就会开始勾心斗角,一旦放入一个外敌,他们反而会激起他们同仇敌忾,士气盎然。   王羲之道:“听闻冉子阳地幕府山中建了一座书院?建书院肯定耗费不少钱粮,燕子矶附近有吾名下一处田产,并不算太多,约百倾,不如送给冉胶东,添作贺仪!”   “聪明!”谢安笑道:“逸少有如此胸襟,何愁王氏不能公候万代?”   王羲之心情郁闷,现在也只有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王羲之道:“一事不劳二主,还请安石从中,代为说和。”   说着,王羲之命管事把地契取来,这万倾地并不是一张地契,而是由足足数十张地契。谢安拿着这一百倾的地契,走了王府,心中猛然感觉一轻。   谢安的目光如炬,早已看出魏国和晋国一样,都是外强中干,同样面临着太多问题,冉氏皇权,并不算稳固。   不过,魏国和晋国不同,他就是皇帝拥有绝对的权威,而且掌握着兵权。   谢安带着这百倾地契,直接来到冉府!   冉明接过谢安送来的地契,疑惑的问道:“安石公,这是……?”   谢安苦笑道:“行了,见好就收吧!”   “难道,就这么算了?”冉明愤愤的道:“他王凝之派人在某门前泼粪,岂能轻易这么算了?”   谢安拿着地契道:“已经不少了,建康本来地就少,如今上好的水田一亩已经卖到十五万钱,而且还有价无市,琅琊王拿出一万亩良田,就是价值十五万金。”   原本冉明并不乐意。   可是听到这话,他反而改变了主意。   按照这个时代一丁耕种六十亩水田计算,他完全可以收下一百六十余名佃户。佃户就是世族门阀的部曲,他们只认冉明,不认其他人。 第324章 准备铸币   冉明此时在府中并没有闲着,他忙着做一件大事。那就是彻掌握晋朝的货币流通。   晋朝政府并没有官方铸造钱币,反而以汉、魏五株钱,以及吴钱,蜀钱作为流通,因为产铜量太低,货币不足,都以布帛或实物交易。   这一个大的漏洞,让冉明惊喜不已。这就像是玩游戏,系统开了一个大BUG,冉明如果不利用这个漏洞,都对不起他自己了。   作为商贾嫡女,即使放在后世,刘嫝也是商业上的女强人,她听出冉明的计划,赞叹了一句冉明英明,才道:“物价涌贵,如今这建康城之中百物涨价。百姓生活日益艰难啊……”   杜聪也道:“谁说不是呢,现在米已经涨了三成,斗米直逼一百八十文,而且还有持续上涨的趋势!”   冉明一想,这不是通货膨胀么?   这在后世完全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尤其零八以后,钱是一天一个价,原本一毛钱大肉的包子,现在却就变成了两块。   而且包子还缩水了一大截,根本看不到肉,至于房价更是离谱。老程刚刚参加工作那会,我们市里的房八千块一套,现在后面至少要挂两个零。   通货膨胀其实就是政府滥发货币,引起货币信用度大幅度下降,才引起的自然反应。   这在中国并不罕见,掌握印钞机,就意味着可以随时随地从百姓身上榨取剩余价值。而晋朝政府却是奇葩,而是因为政府不铸造钱币,引起市场钱币太低而造成的市场。   冉明得到了魏国政府的钱币铸造权,但是魏国是他的母国,他肯定不会杀鸡取卵的事情。   可是想到自己可以控制晋朝这么一个国家的钱币,像美联储一样控制着天下人的钱袋子,想想这事,冉明都感觉热血沸腾。   冉明的铜钱面值比实际价值高,很自然的就面临一个问题,容易被那些利益诱惑而铤而走险的人山寨。山寨是国人的一大传统,而且在这一领域有着拥雄的实力。冉明的家俱,如今只占据了高端市场,中低档市场已经消失,就是因为山寨货的挤压!   还好,暂时山寨货无法摸到冉明的核心技术,像宣纸、酒还有冶金工艺,暂时还无法仿制,但是马宝三宝,冉明的技术优势已经丧失,高桥马鞍,现在连晋朝都已经普及,更何况代国和燕国?   冉明担忧的道:“如何把孤的钱币推行出去,孤倒不担心,孤制作的钱币成色好,铜量足,美观大方,自然不怕百姓和商贾们不使用,只是孤非常担心这个仿制问题,如果大量劣制钱币充斥市场,就会引起百姓们反感孤的新钱,也会引起百姓们的不信任!”   “如何防止仿制,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不过妾身得到一个大才,或者可以帮助夫君!”刘嫝冲门外喝道:“去账房请何先生过来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青袍书生缓步而入。年轻书生拱手道:“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冉明感觉此人非常面生,根本没有见过,指着年轻书生道:“这位是。”   刘嫝道:“中阳何焕,字子蔚!”   “中阳!”冉明心中暗付,中阳就是在山西西部,山西省是晋,难道是晋商?”   何焕躬身道:“王妃再造之恩,请授子蔚一拜!”   冉明道:“这是怎么回事?”   何焕恭恭敬敬的道:“学生本是中阳县一小吏之子,十年寒窗苦读,就为子承父业,民曹小吏。然而家父三年前因病魂魄,子蔚听闻王爷颁布招贤令,欲投奔殿下。然而行至魏郡却花尽盘缠,身无分文,突染恶疾,就在此穷困潦倒之际,多亏王妃让人送来钱粮,可以让子蔚脱离伤病穷困之苦!”   这么一说,冉明明白了。   在这个时候,并没有科举制度,读书人要想做官,必须依靠当地中正定品,确定出身,然后又有人举荐,这才能有希望成为官员。寒门想做官,这个际遇其实后世的中五百万大奖差不多,机率非常少。   虽然刘嫝是商贾出身,可是她必竟是中山靖王之后,中山魏昌刘氏如今出了当朝尚书令,又出了一个王妃,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所以何焕自然就投靠在刘氏门下!   冉明道:“孤听嫝儿所言,你有办法解决孤所制的钱币防伪问题?”   “学生狂妄,还请王爷、王妃不要怪罪!”何焕说着自己狂妄,实际上姿态放得极低,冉明很喜欢这样的人。   何焕拿着冉明制造的几种新钱道:“这种铜钱重量仅为一钱,可以在市面上换十旧五株钱,可是这种新钱已经流出,百姓和商贾争相换购!价值已经炒到了百钱,至于这种可以换百钱的,已经炒到了一千三百钱。”   “什么?”冉明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意外,原本用新钱代替旧钱,主要是为了替代魏国同样混乱不堪的货币。其实制造这种钱,冉明已经赚了不少,十等钱造价仅四钱,而百等钱仅仅造价三十七钱,这是将近三倍的利润。冉明这下是彻底无语了。   “奶奶的”冉明在心中唏嘘不已,怪不得人们争相开银行,难怪后世说最容易赚钱的生意是什么?   金融。奶奶的,自己这私人发行的仙人钱,比政府法定货币都还好使,嘿嘿……   这种钱和滥发的劣钱不同,唯一的好处那就是魏国有足够的黄金储备,想拿这种铜钱、银钱换黄金,白银拿多少冉明都给换,冉明发行货币并没有盲目的滥发,而是依靠手中的黄金储备情况。他其实是一个金融领域的半吊子,人家有价值一亿的黄金,就可以发行两亿货币。可是冉明仅仅发行黄金储备的一半!   何焕接着又道:“这种钱色样极好,光滑如镜,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制造的,即使贮藏再久,或者如何磨损,色彩都不会发生变化。所以市场上盗铸的劣钱,入手一摸,就可以发现真假。”   这就是冉明的穿越人士的金手指了,冉明这是使用了硝酸盐氧化处理,在钱币上更是使用了冷扎工艺,这和铸造的钱币,从手感和外观上明显的可以甄别出来。   何焕又道:“不过这种钱币虽然不能盗铸,不过却可以盗银或盗铜!”   说着,何焕拿出一枚银钱,又拿出一柄小刀子,在银钱上面轻轻的刮起来,不一会儿,桌子面上就出现一层银沙。何焕的动作非常轻,仅仅十几枚银行就刮下来不少银沙。   冉明陷入了沉思,无论银或者银,都是贵重金属,都是可以替代钱币的东西,这种办法虽然盗得量少,可以经不住多啊。如果人人都使用这种办法,银钱或铜钱,都会份量大减,慢慢的就会造成信用问题。   冉明自然知道纸币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可是纸币同样面临更严重的山寨,现在冉明也没有激光防伪,他只能依靠雕版印刷。再精美的雕版印刷也架不住国产的山寨高手,可以想象,用不了太少,栩栩如生的劣币就会充斥着市场。   何焕淡淡的笑道:“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不算难。”   说着,他拿起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钱币的圆圈,然后在画一个八角形,这样以来冉明就明白了何焕的意思,那就在是钱币上冲压出来毫米为单位的刻度,把钱币直径和百度全部用刻度表现出来,就不会出现这种盗银的现象了!   冉明道:“如此,子蔚可算是帮了孤的大忙了!”   “其实不然,要让百姓永远信任这种钱币,必须让利于民!”何焕又解释道:“如果出现货币损坏,不能使用时,像这种面额较大的金钱、银钱,几乎都是一个百姓一亩田一年的收成,所以这种损失,普通百姓承担不起,可是殿下不同,铸钱,本身就赚钱,如果殿下把这种损失自动承担起来,不仅会使百姓使用新钱的信心大增,更会赢得百姓的好感!”   “尼玛!”冉明目瞪口呆的看着何焕,这家伙简直就是变态,在这个时候,居然想起了后世残币兑换制度。   冉明此时手中并没有太多的人才,唯一的治政能手就算是王猛了。   冉明知道王猛比历史上提前六年出仕,会不会有点拔苗助长之嫌,冉明就不知道了。冉明兴奋的道:“何焕听封。孤命尔为胶东国王府仓曹参军事!”   仓曹参军只是八品小官,八品官也是官身,和吏不同,吏只是幕僚,并不能称为官!   何焕大喜道:“卑职多谢殿下知遇之恩!”   冉明心中暗暗激动,他和王氏争锋,这才发现自己的力量太少。发起经济制裁,这其实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举动,这和冉明的战略布局相冲突。所以冉明决定控制晋朝的货币,看王氏还有什么手段。   “等着瞧,王右军,从今往后,孤让你靠卖字为生!”冉明在心中恶搞般想道。 第325章 金融战争   何焕非常聪明,隐约听出了冉明话里面透露的意思。   冉明是想借自己的新钱代替现在晋朝流通的汉、魏、吴以及沈郎钱等诸钱,成为晋朝独一无二的货币。   最重要的是,何焕是一个聪明人,而且务实的人,冉明封他为胶东国仓曹参军,所谓的仓曹参军,就是负责仓曹事物。   不过,这个时代分工远没有后世明确,仓曹的职责魏国的左民部相当于后世一个地级市的财政、税收、民政、金融、公安等局的局长。在胶东国可是仅次于国相王猛的实权职务。   “知遇之恩,如同雨露,终身难报!”何焕在心中坚定了一个信念,这辈子跟定冉明了。有了这个认识,何焕开始盘算开来,冉明到底想干嘛?   用新钱代替旧钱,这其中的利益显而易见,何焕不会肤浅的认为冉明费尽心机只是图一时之利,更重要的是冉明和王凝之的矛盾,他心知肚明。   突然他想起,魏国早已完成了新钱代替旧钱的工作,魏国换下来的旧钱不算太多,差不多有五六亿钱,这些钱差不多是一千二百多万斤,足足是晋国铜二十年的开采量。   何焕还知道冉明并没有把这些劣等钱币回炉重铸,而是储存在胶东国不其城。何焕突然在脑袋中闪出一个想法,莫非冉明打算把这五六亿钱投入晋国市场?   这个想法一出现,何焕良久无语。   如果这五六亿旧钱投入东晋市场,足以把买尽东晋几乎所有的商品,包括粮、油、布帛,买空东晋市面上的货物,造成东晋货币体制的崩溃,冉明到时候就可以为所欲为的给商品进行定价。到时哪怕一斗粮食万钱也会有人去买。另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制造旧钱的信任危机,以比较容易的办法,推出新钱!   只要控制了东晋市场,冉明就可以把借口说出来,这是琅琊王氏得罪他的下场。可以预见,到时哪怕王司马共天下的琅琊王氏,也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到时候吃不上饭,穿不上衣的百姓,就会把心中的愤怒,发泄到琅琊王氏身上。   就算是王导再生,王戎复活,也无法避免琅琊王氏家破人亡的下场。   何焕想到此处,再看向冉明的目光变得不同了。   这个胶东王太狠了,这条绝户之计使出来,恐怕琅琊王氏再无容身之处。像琅琊王氏这种高品门阀跟冉明对着干,都会家破人亡,更何况他这种不虾米?要整起来也就是动动手指头。   何焕感觉一身冷汗瞬间流了下来,这个主上恐怕不好侍候啊!何焕现在有两条路,要么辞职不干,要么就脚踏实地,跟着冉明,倒不难做出一番作为!   仓曹参军虽然是官,但是也是冉明的幕僚,何焕绞尽脑汁,匆匆写下关于如何展开新钱兑换以及如何控制东晋的货币市场的章程。这个章程由于是匆忙出炉的,所以非常简陋,同样漏洞百出。何焕的目的并不是如何做好这件事情,而是向冉明表达一个意思,作为幕僚,他何焕还有是有用的。   仅仅几刻钟的功夫,何焕就把这个章程写好,小心翼翼的请冉明过目。   冉明接过何焕章程一看,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微笑道:“还不错!”   冉明其实并没有想那么远,只是想着如何能效仿美联储,自己掌握天下货币,可以尽一切可能,铸钱赚钱!但是看了何焕的章程,冉明脑袋中掀起了滔天骇浪。   在后世,冉明曾看过一本书叫《金融战争》。这个作者就是曾担任过著名的洛克菲勒公司投资顾问的美籍华人,廖子光。   书中以霸权这个有史以来最复杂的金融体制,实际上是美国借助各国央行统治全球经济、获取全球资源财富的主要手段。书中的介绍了,美元控制的各国央行在美联储的控制下,如何为美国政府拼命压榨本国国民的事实,无数真实的案例,让人触目惊心。   冉明没有想到这个何焕居然在一千六百多年以前,就提出了使用冉明的新钱,用来操纵和控制天下物价的霸权主义。并且提出了具体的行动方案,就是使用魏国换下来的旧钱,先将晋朝市场上的所有货物买光,雪崩式的旧钱涌入,就会瞬间崩溃晋国的旧钱,让晋朝的旧钱变成彻底没有用处的废铜烂铁。然后冉明可以借助从晋朝购买的粮食和各种物资,自由定价,垄断资本,控制物价,疯狂劫掠士族门阀百年积累的财富。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赞许,却是让何焕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的开始,至少冉明没有反感自己,他连忙道:“臣下学识浅薄,只怕多有疏漏,还请殿下指正。”   冉明沉吟道:“只是还不够深入,尤其是这个粮食购买,晋朝并不缺少粮食,无论如何购买,百姓和士族手中都会留下足够活命的粮食,除非出现天灾人祸,此计才能有可能实施!但是从粮食上控制晋朝货币市场,肯定会因为粮食缺少,饿死很多人。一旦实施此法,定会生灵涂炭,会遭天谴的。所以此法断不可取。”   “不过,稍加改正就可以完善实施了!”冉明指着粮食控制,拿着笔轻轻一划,改成了布帛。冉明叹了口气道:“对于百姓来讲,最重要的是食。一件衣服,他们可以穿十年,所以短时间内,百姓会遭殃,但是可以在忍受范围之内。但是布帛和各种香料、酒,等一些奢侈品,影响的只会是富人和士族门阀!”   冉明又道:“除非之外,必须有有效的监督机制,设立均输司,时刻关注市场,要设税局,就要立规矩,重筹建而轻规矩,那么筹建和不筹建又有什么分别?再有,钱粮的调拨也要深入一些……”   冉明足足说了小半时辰,何焕认真听着,连连点头,感叹道:“殿下的话实在发人深省,臣下再改一改,让殿下见笑了。”   冉明朝他微笑,道:“无妨,集思广益嘛,本王有什么错处,也要请何参军指正。”   看着冉明投入到了货币,以及金融战争的理念,刘嫝同样也眼睛一亮,她虽然是女流之身,必竟出身商贾之家,耳闻目睹,倒也了解非常透彻。   这样,随着刘嫝、杜聪、陈应、何焕一起完善冉明的金融战争计划。   然而,谈至兴头上时,突然接到门房来报“谢安求见!”   冉明不敢拿架子,亲自大开仪门,出门迎接。谢安二话没有说,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大叠地契,递给冉明道:“这是逸少的一点心意,当然也是为了叔平莽撞之举,做出的补偿!”   冉明看了一看,这些地契在燕子矶附近,燕子矶冉明知道,这里不仅是建康中著名的渡口,同时也是建康的江防重地,距离江防军营不足五里。   冉明笑道:“富可敌国的琅琊王氏,居然如此小气!”   谢安呵呵一笑道:“你啊,知足吧!王氏不是陆氏,如何真闹起来,你也不见得能讨到便宜,既使加上我们谢氏,同样不是王氏的对手!”   冉明这才想起,王氏已经处于巅峰,而谢安还没有成为宰相,也没有打败苻坚,成为太傅,谢氏还没有上升到巅峰,所以,谢氏无论名气和威望,都不是王氏的对手!   冉明已经决定要采取金融战争给晋朝士族们上一堂课,所以,倒也没有娇情,痛快的拿下地契,冲谢安道:“安石公有命,小王不敢不从,但是此时没有下次,若王氏仍仗势欺人,孤可不管什么王氏,惹急了孤,孤就跟王羲之公平决斗!”   谢安一听这话,差点气笑了,你冉明虽然才十四,谁不知道你文武双全,可是人家王羲之现在五十多了,走路都走不稳了,你跟人家决斗,岂不是以已之长击敌之短?   冉明请谢安入府,谢安不从,道:“胶东王不可大意,琅琊王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今后要好自为之!”   冉明从来不把王氏放在心上,其实每一个士族,无论太原王还是琅琊王,他们在家族崛起之初,总会出现一些才智过人之辈,就像谢氏,如果不是依靠谢安、谢万、谢石、谢尚,谢玄也无法成为与王氏并列第一等的高品门阀。   现在王氏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要是王羲之、王坦之之流,有谢安一半的才能,冉明才会担心得睡不着觉!   王羲之虽然也有一个成就不凡的儿子,不过王献之说穿了和王羲之一样,只是一个书生,连桓温的傀儡司马昱都不敢抗拒,冉明又有什么好怕的?   “一百倾?”冉明知道古代的倾,并不是现在的公倾,古代的一倾地是一百亩,约合如今的零点九七亩,差不多也将近万亩良田。   冉明放声大笑,魏国皇室人丁单薄,除了王爷除了冉明,冉裕还太小。魏国皇室也没有疯狂的兼并土地。冉明突然间有了一万亩田,惊喜交集,自己居然成了万恶的地主阶级? 第326章 摊丁入亩   冉明其实根本没有注意到,其实皇帝才是天下最大的地主,所有的自耕农,都算是皇帝的佃户。   自从冉明重生那一刻起,冉明就在身上打上了地主的烙印。   不管他承不承认,事实俱在。   冉明苦笑不得,黄世仁可是给冉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可以当地主,但是绝对不当周扒皮、黄世仁那种万恶的地主。   冉明回到内厅,地契交给刘嫝,笑道:“你看咱家这下成地主了!”   刘嫝看着这一百倾地的地契,眼中的精光,就比看到了满屋黄金还要明亮。   刘嫝道:“夫君好厉害啊,晋国的土地比我们魏国更贵,我们魏国上好的良田在十万钱上下,可是晋国不同,他们最便宜的薄地,也要三十万钱以上,上好的良田,突破五十万钱!”   “这么贵?”冉明目瞪口呆,他听说王羲之居然四十多万亩地,他的身家岂不是最少也在几千亿钱?   晋朝的货币由于庞杂,所以贬值,和唐代贞观年间相比,唐代开元通宝五文钱可以买一斗米,一石米才就五十文。   而东晋的每石米差不多在一千多钱,是唐代铜钱的二十多倍,这比西晋末年的斗米万钱,好多了!   冉明道:“咱们这一万多亩地也不能自己种,种粮食太不划算,你说说咱们种啥好呢?”   “奴不知道!”   冉明这下可算是问错人了,刘嫝对于种地,恐怕还不有冉明了解得多!   刘嫝想了想又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冉明稍稍犹豫的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去问问那些种地的老农?”   冉明记得好像论语中有一句吾不如老农,但是具体出处,已经忘记了。   刘嫝点头。   冉明大地主大手一挥:“明天我们去看看我们的地!”   就这样,冉明回到书房和何焕、杜聪把金融战争的策略逐一推敲一番。最终冉明把制定好的金融战争理念写下来,冉明给了何焕一道赦令,让王猛实授其职权。   当晚,何焕就带着新鲜出炉的金融战争,正式踏上了他的仕途之路。   在著名希腊神话故事中,潘多拉魔盒。冉明并不知道,他无意间同样打开了这样一个魔盒,释放出何焕这个在这个时空,绝对变态的金融投机手,让战争演绎了另外一种不见硝烟的战争。   次日一早,冉明大地主开始出门了,去燕子矶视察自己的田地。   冉明出行,杜聪不敢大意,也不再顾忌,赶紧安排了粘杆处成员暗中护卫。为了保证冉明的安全,不给王氏报复的机会,杜聪也通知了会稽王司马昱,并第一次动用了魏国胶东王王驾。   藩国王的仪仗虽然比不上皇帝威风,但是也不容小视,这个仪仗摆出来,足足需要几百人,加上会稽王司马昱安排的“保护”军队,队伍的人数超过上千。   五百余精锐晋军举牌鸣锣开道,三十名麒麟卫直接将冉明的坐驾马车团团围起来,马车后面,甚至还有举着各种牌子的人手。   这上千人马出行,建康城的衙役可是忙坏了,封街清路,清水洒地,还要维护治安,这般张张扬扬的一路出行而去。冉明倒是觉着兴致勃勃,也倒没有注意其他。而在远远的一座酒楼之中相望的太王羲之次子王凝之,却恨的几乎把牙齿都给咬碎了。   堂堂琅琊王氏,连匾额都没有护住,被冉明打了脸不说,还得把打碎的牙齿往肚子里吞,事后王羲之倒也没有怎么惩罚他,只是把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小人得志!”看着冉明得意洋洋的出行,并且大张旗鼓的出城外视察自己从王氏强取豪夺而来的田产,王凝之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他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恨的道:“此人何等狂妄,就是我大晋皇帝向来出门,也很少有这般仪仗。除非是正式场合,否则出行都很是简易。胶东王这个质子胆敢如此,都是皇帝纵容的”   随从害怕王凝之再次惹事,只得提醒道:“二郎,慎言!”   王凝之脸如同蒙了一层碳粉,黑得像一块炭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冉明不知道王凝之此时产生扭曲的报复心理,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从自身上找过原因。   此时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魏晋时期建康的天气比后世要冷得多,进入腊月以来,几乎每天气温都在零下,一阵阵冷风吹来,看起来正是又要下雪的天气。   此时,冉明来到田间。   田地里都是一片光秃秃的,还有两个多月,才是春耕的日子。如今这地里,其实和荒地没什么两样。古代没有化肥,土地的肥力只够勉强种一季,也就是春种秋收。   冉明正在愁着自己明年在地里种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远处浩浩荡荡的走来一大群人,目光尽头,冉明隐约的看见有似乎村庄的轮廓。徐满仓上前道:“殿下,这些都是您名下这些田地的佃户,不知殿下是否要见他们!”   “佃户?”冉明今天真正的目的就是来取经的,当然想了解如今种什么最赚钱。如今亩产好年景不过一石多,两三石已经顶天。   一般地主收租都亩收三斗,或者五斗,黑心的,还有要收七斗的,别看万亩良田,听上去不少。其实上年收入非常有限,即使以最高的田租,亩收七斗,才能达到七百万钱。   晋朝的七百万钱和唐宋时期,根本没办法比,七百万钱,最多可以从冉明这个奸商手中买来两百多斤醇香白酒。   除非了要缴纳地主的田租,佃户的其他徭役也相当沉重。既使亩收五斗,他们遇到收成减少,都活不下去。所以一般来说,晋朝的田租不算太高,平均都是亩收三斗。   这样,冉明一万亩田的收入只有三百万钱,一百多斤白酒的钱。   “见,怎么不见!”冉明道:“让他们过来吧!”   众佃户男女老少加在一起有上千人,其中推举了十来人作为代表,拜见冉明。   可是冉明看到这些佃户,特别是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的,看起来比叫花子也强不了多少,只是还算干净,没有什么异味。   “小老儿彭长河拜见东主!”为首的老者有五六十岁,身子还算硬郎,只是他却是一个残疾人,右臂齐衬而断,脸上也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冉明感觉此人身上居然有一种悍卒淡寞生死的味道。冉明抬眼向后面望去,只见这上千百姓中,至少还有三四十名和这名老者同样气势的老人。   冉明看着老人居然跪在冰冻的地面上,赶紧起身相迎:“老丈何须如此大礼,使不得,使不得,诸位快快请起!”   冉明作为后世之人,自然知道电视上那些当官的,如何扮演亲民的形象,于是冉明就活着样子,让随从把带来的罐头肉、仙人醉以及一些小的零食,分发到众人手中。这一点小东西,并不太值钱,很容易让众佃户对冉明有了好感。   冉明当然知道打铁须趁热的道理,趁机向彭长河问道:“敢问老丈,这种地一年能收益几何?”   彭长河一听,就知道这个东主肯定是没有种地的经验,甚至可能是刚刚接手家里的产业,对这些事都不了解。不过他也实诚,实话实说道:“这块地是上好的好田,只要没有大灾,每年都可以保证打一石七斗以上粮食。风调雨顺时,也有可能打三石粮食。前东主倒也仁慈,只需要每亩每年只收四成半租子。除了每年需要服四十天的劳役,粮食倒也够吃!”   冉明通过聊天才知道这个时代的一些潜规则,自由的平民都有自己的田,晋朝政府所收的税也不算重,既课田法,晋书食货志:“丁男1660岁课田50亩,丁女20亩,次丁1315,6165岁男半之,女则不课。”   课田的田租50亩收租4斛,大抵合每亩8升,一斗十升,这样算下来,每亩国的税不足一斗。但官府差吏的层层敲剥,自由民往往不如为大族耕种的佃户,佃户有大族做靠山,只要按律纳租服役,奸吏猾胥也不敢过分敲剥。所以百姓宁愿种士族的土地,每年向士族缴纳收入的将近一半,每亩达到七斗多,也不愿意种官府的地。   冉明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到这个时候,官府贪污如此厉害,如果按照司马炎的本意,政府收农民收入的三十分之一,这样的负担百姓应该非常幸福才是。   然而,官府组织机构臃肿,政务混乱,反而上百姓难以承担。   冉明这时想起,魏国的税制按户收税也是三十税一,既百姓收入的三十分之一上交。冉闵制定这道法律本意是好的,可是再好的法律,也需要执行,一旦碰到晋国这种封建官僚,他们会巧立名目,横征暴敛。   此刻,冉明决定必须提醒冉闵,改革魏国的税制,要么效仿明朝后世的一条鞭法,要么效仿满清的摊丁入亩。 第327章 祖逖旧部   看着冉明浮想联翩,彭长河一阵大急,他以为冉明会增加他的田租,特别是看到冉明脸上阴晴不定,有时喜,有时悲,心中更是忐忑。   冉明回过神来,看着这十几个佃户代表,脸上如丧考妣。特别是彭长河,居然壮着胆子问道:“不知东主郡望何处?高姓大名?”   冉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们的担忧。   士族门阀都是不用交税的,小士族的佃户还需要服徭役,但是大士族根本就没有这个负担。冉明道:“诸位不必担心,孤乃胶东王,你们是孤的人,没有人敢为难你们!”   然而彭长河一听这话,脸上更是急急变色,皇族的田产就是皇庄,皇庄虽然不用向国家缴税,也没有徭役,可是一向都是由宦官打理的,这些宦官身体残缺,又没有后代,也没有大志向,也不能沾女色,唯一的爱好都是相同的,特别贪财。   宦官管理皇庄,盘剥甚至比一般的自由民更厉害,历史上各朝都有管庄太监倚仗权势﹐对农民进行残酷剥削﹐引起农民的不断反抗、甚至上演民变的记载。这种事情尤其以明清最为严重。   彭长河把这些消息告诉了其他百姓,众人开始激动起来,喝骂声不绝于耳,还有人甚至喊出了“宁为流民,不为皇奴”的口号。   彭长河冲冉明道:“胶东王殿下,小老儿和众乡亲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了,从今天起,不再租种殿下的田地!”   冉明道:“你们不租种孤的地,难道这一万亩田,让孤自己种不成?”   “公子,此事还是交给老奴处理吧!”徐满仓一看冉明这样子肯定没有操持过家业,如果任由他胡闹下去,恐怕这点来之不易的家业也会败光!   冉明败光家业徐满仓原本不必担心,可是他现在将会是谢氏的姑爷,他岂能看着谢道韫将来过门,食衣皆没有着落。徐满仓本是谢氏精明能干的管事,安抚百姓,收租要债,那是手到擒来。无奈之下,他只好挺身而出。   冉明处理这事并没有经验,本着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员处理的心思,冉明只好授权给徐满仓,封他是田庄管事。   徐满仓倒是经验丰富,三言两语倒把这些激愤的佃户安抚了下来。   冉明感觉无趣,带着麒麟卫四处随便看看。这里是幕府山的东北角,北临长江。冉明自从来到建康还没有好好看过这里的风景。   就在这个佃户村口,冉明非常奇怪的道:“那里怎么会有一座庙,走过去看看。”   这座庙能吸引冉明的注意,主要是因这他与众不同,仅有一座大殿,没有偏殿和院墙的庙宇。这座庙宇和寻常佛寺或道观的富丽堂黄不明,显得很寒酸。   这座庙也没有庙祝,不过庙前的路修得很平整,甚至比官道还要好得多。冉明发现这座孤零零的庙,香火倒也旺盛。远远的,冉明就闻到了檀香的味道。   进入这孤零零的大殿,冉明首先看到了这大殿里摆放的各种祭品,还有堆满沉厚的香灰的香坛。   这里面只供着一座神像,似乎是一尊身穿金甲,右手按在腰间宝剑的柄上,左手拿着一本书的大将军,可是这个大将军似乎满脸悲愤。似乎还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你们是谁?也是来拜祭将军的吗?”   冉明猛然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殿的角落里居然出现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小女孩身上的衣服也是补钉摞补钉,可能是因为天气寒冷,身上穿的衣服太少,小女孩脸冻得通红!   冉明回头,蹲下问道:“这是什么庙,供奉的是谁?”   “这里是将军庙,供奉的当然是将军!”小女孩天真的笑道。   冉明叹息一声,小女孩太小,肯定也问不出什么来。突然,冉明的目光落在神像的案上,沉积的香灰隐约掩盖着许多字。   冉明轻轻拂去香灰,露出了一首小诗:“二十四载苦蹉跎,闻鸡起舞志复国。同甘共苦驻泗口,戎狄毒流耻怎雪。苟安江南求田舍,故国繁华何人说,将军不愿庸碌死,中流击楫如大河……”   “闻鸡起舞?中流击楫?”冉明脑袋中飞快的搜索这些记忆,很快一个人物就和这庙中的神像对上了号——那就是祖逖。   永嘉五年洛阳被刘聪、石勒、刘曜王弥等人攻克,祖逖率亲族乡党数百家避乱于淮泗。建兴元年祖逖上书司马睿,请求北伐。   司马睿为偏安东南,根本无意北伐,封祖逖为建威将军。象征性的给了他一千人的粮晌,三千匹布帛以充军费,更由其自募战士,自造兵器。   祖逖收复豫州之后,独力抗击后赵,然而作为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的司马氏朝廷看到听说祖逖在河南深得民心,屡建战功,怕将来不利于自己的统治,于是派人夺祖逖之权。一代北伐名将忧愤而死。北伐最终胎于复终,祖逖守了六年之久的黄河之南大部分地区迅速丢失!   冉明虽然不信鬼神,也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但是对于民族英雄,他还是尊敬的。看到这座将军庙居然如此寒酸,感觉心中愤怒。   冉明道:“祖逖为我华夏豪杰,挥军北伐,意图收复中土,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此等人物,正该受天下祭祀,孤佩服其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当上书天子,封其为神……”   此言一出,周围出现一大片哭声“多谢殿下,殿下高义!”   “这是怎么回事?”冉明不解的道。   徐满仓低声对冉明道:“这些佃户,大部分都是祖车骑部曲的后裔!”   冉明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事实上祖逖北伐的主力除了他的一百多部曲家丁,其他的都是各小的流民帅,也可以称为乞活军。祖逖死后,祖约又脑袋进水和苏峻一道参加叛乱,结果落得抄家灭族。可是这些流民感激祖逖的恩义,多年不忘,哪怕是在建康勉强不至于饿死,还从口里省,肚子攒,为祖逖建立祠堂。   整个村子一千多口人,几乎没有一人的衣服不是补钉摞补钉,可是他们却用昂贵的金漆、铸铜为祖逖造神像。整个村子里没有一间像样的房子,最好的房子居然是祖逖的将军庙。   冉明对众人的忠心非常感动,他反正也不缺少钱粮,就对众人道:“孤最敬重义士,诸位所为,乃忠义典范。孤决定了,尔等田租从今后往后每亩每年只收一斗,永不加赋!”   “东主高义!”   冉明心中的疑团也解开了,怪不得他从彭长河身上感受到了只有沙场悍卒才有的气势。要知道祖逖北伐和殷浩、谢尚北伐不同,那时匈奴汉国正处于强盛时期,战斗力非常强,特别是石勒的部队,比鲜卑人还要猛三分,这些人都没有把祖逖从中原赶走,可想而知,祖逖的部队战斗力是何等的强悍。哪怕比不上冉闵的嫡系部队,估计也差不了多少。这些人跟着祖逖在北方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哪怕是老了,手里的本事,恐怕也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只要收复这些人的忠心,冉明就可以在东晋暗地里拉起一支部队。   想到这里,冉明又大买人心的道:“士稚公乃不世豪杰,将军也太过寒酸,于士稚公的身份不符合。这庙必须扩建!满仓!”   徐满仓躬身道:“老奴在!”   “这事就交给你负责了,把将军扩建至三十亩,不五十亩,最少要五进院落,立碑刻石,将士稚公的丰公伟绩,如实的记录下来。除了士稚公,这座将军庙还要供奉上那些跟随士稚公一起北伐的英烈,他们为华夏而死,死后当受万世香火!”冉明正色道:“扩建将军庙所有钱粮从府中支取,孤就一个要求,必须把将军庙建得大气,要钱孤给钱,要人孤给钱,要人孤给你人,这件事必须办好!”   “多谢东主!”这时彭长河哭泣起来,哽咽道:“东主恩德,长河无以为报,来世必结草衔环,作牛作马为,以报东主之恩!”   冉明离开了将军,缓步登上子矶头,举目远望,江天一色,风景如画。心中感慨万端。幕府山就是因为东晋初,王导辅佐晋元帝司马睿,在此建立幕府。   所以此处也就被称为幕府山,而山下的万倾良田,都被司马睿赐给了王导。自古以来,幕府山燕子矶附近不但是大江南北的交通渡口,也是古金陵防御江北的战略屏障和军事要道。   但是晋朝非常奇葩,桓温因功灭蜀,因为功高盖主被朝廷忌惮,百般打压。   桓温欲反证据说来也可笑,一次桓温在路过王敦的坟前时,说道:“可人,可人”!   也被当做有篡逆之心的证据。其逻辑理论也很可笑:因为王敦曾经作乱,桓温夸王敦,那么桓温自己一定是想效法王敦。这不过是妄加揣测而已。事实上,桓温心里并瞧不起王敦。桓温有自己的偶像,就是当年的名将刘琨。   由于桓温是太尉,名义上可以节制天下兵马,为了防止桓温叛逆,晋朝为了防止桓温的军队在建康城外出现,宁愿废弃此处天然隘口。 第328章 自毁长城   连长江防线都弃之不用,晋朝要是不灭亡就没有天理了。   这和北宋保持着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险,结果完颜宗峻这个野蛮的猴子,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番乱拳,活活打死以仁义称著的北宋。   自毁长城,冉明还是乐于看到晋朝这么做的,这样以来,将来魏国统一天下肯定要容易得多!   游玩了一天,冉明回到府中,便闭门不出。   通过一天的查看,他感觉自己确实忽略了很多东西,他原本想利用自己千年知识,科技强国。事实上这一点并不能走通,无论宋、还是明,都是以文明灭亡在野蛮手中,北宋的科技水平,远远超过女真人,南宋也远超蒙古人,更不用说,明朝的科技实力,更远超满人。科技再强,武器在先进,那种近呼愚蠢的保守思想,仍是灭亡的根源。要想改变汉人在世界民族之林的尴尬地位,只有从思想意识行态上着手。   他想从精神上改变汉人的意识行态,一直没有找到方法。   通过今天的观察,冉明找到办法。   古代人封建迷信,就可以利用这一点,树立神灵,造神,制造出卫青,霍去病等这些出塞千里,灭国擒王,大名流传后世的名将,也要把班定远、陈汤,祖逖,刘琨,甚至于像弦高这样,地位卑贱,却热爱国家的商人。   冉明首先要在这个时期提出民族意识,   冉明要修书,写一本圣贤论把古往今来,热爱国家,热爱民族,为了民族事业奋斗终身的人,统统列为圣贤,相对的把他们那些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民族,为了一句良臣择木而栖的“良臣”打成奸倭。   特别是为了自己的融华富贵,投靠石勒,建立后赵的后赵大功臣张宾,就是魏晋时期,头号大汉奸!   以冉明的水平,要想写出这么一本书来,相对来说其中的难度肯定巨大。不过正好,明年启明书院就可以投入使用,他可以借助招募而来的人才,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冉明自己躲起来只是把圣贤论和奸佞论的编辑规则弄出来,当然编书也不是乱编,必须借助于大量的事实资料来证明自己的论点。同时,为了真正防止那些断章取义的腐儒反对,冉明决定把标点符号直接从后世剽窃过来!   想想,这些冉明就欣喜不已,   这个时候,突然门外杜聪有节奏的敲门声。   冉明起身打开门,杜聪躬行礼,恭敬的打着手势:“主上,胶东国相有紧急事传书!”   冉明接过书信,这封信是按照冉明的习惯,用通俗的白话文所写,开头第一件事就是禀告胶东国近来的发展情况,然后就是说自己的对魏国发展的意见!   “好家伙终于来了!”冉明自从王猛跟随自己以来,从来都王猛都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胶东国大事小事,一概交给他处理,就是希望王猛能像历史上那样,短短几年的时间,让前秦成为北方的霸主。   现在冉闵魏国称霸北方的前提条件基本上做到了,剩下的就是如何稳固胜利果实的问题。   “拜见公子!”十几名劲装大汉单膝跪在雪里了,这十几个人的脸色,或铁青或冷峻,在小院中形成了一道独有的气场,杀气弥漫。   这十几个人都是乞活军小帅,每个人都有数百或数千凶悍的部曲。或许,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麒麟卫的对手,但是十几个人的势力,加在一起,就是一股让人恐惧的力量。   “公子,杀或不杀?”一个不甘心沉沦的小帅,出声问题。   王凝之头顶上雪花翻飞,可是他仿佛像一桩雕像,便是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王凝之此刻被仇恨迷住了心智,此刻,他没有半点士家公子的风范,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就像是烈阳下的冰雕,浑身透着寒意。   然而,王凝之最终没有下定决心。   因为他知道,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他做得再隐秘,总会有真象大白的那一天,真象大白,就会给王氏带来灭顶之灾。这个结果是王氏不能接受的。   说穿了,穿鞋的,永远不会跟光脚的人同归于尽。   仿佛,时间过了很久,一个声音打破这死一般的沉默。一个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年轻小帅道:“公子,想要报仇,其实不一定杀人!”   “哦!”王凝之仿佛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反问道:“此话怎讲?”   王凝之是王羲之的嫡次子,生母就是郗超的姑姑。   无论琅琊王氏,还是郗氏,都不是小门小户,王凝之在这个环境下长大,自然养成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威势。   年轻小帅感觉到王凝之给他带来的压力,他不敢在扮演那种高深莫测的角色,结结巴巴的道:“报仇不一定杀人,有些人一刀杀杀了他,反而便宜了他,要报复报复他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他生不如死!”   王凝之道:“不错,说下去!”   得到王凝之的赞赏,年轻小帅语速流利多了,接着道:“众所周知,冉家子最爱熟妇,尤其是寡妇。这个爱好倒也与众不同,如果”   下面的话,他还没有说下去,王凝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拱手道:“没请教”   这些流民小帅,说好听点那是流民首领,不好听的,其实他们就是一帮土匪,他们为了生计,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或与其他流民黑吃黑火拼,或争地盘大打出手,也有时为了一口饭吃,甘愿当胡人的走狗。流民帅只有一个宗旨,那就是带着部曲活下去!   这样的人,一般不受士族待见,王凝之居然向他行礼,足以说明这个人在王凝之心中的份量。   年轻小帅淡淡的道:“在下姓孙,名潜,表字潜夫,祖籍太原阳曲。”   王凝之听到这里,不敢怠慢孙潜。要知道古代起名字极为讲究,如果是出身卑贱,绝对不能取单字的名,更不会有表字。名和字,在这个时代,都是身份的象征。中都孙氏虽然不是上品豪门,倒也算是官宦世家。   “潜夫兄请上楼,我们边喝边谈!”   孙潜是桓温麾下参军孙盛的儿子,自告奋勇出大横岛出谋划策,暗害冉明,结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的计策并没有得逞,张靖被杀,大横岛被冉明强占,而他则灰溜溜的只身逃了回来。   这次失败,他不敢告诉父亲孙盛。   好在他有他的出身,虽然阳曲孙氏不比上等豪门,在流民眼中,这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孙潜口才不错,能言善辩,很自然的被一路流民帅左伯玉看重,引以心得军师。   孙潜秉性和刘备有的一拼,人家好心收留他,他不仅不感激,反而恩将仇报。   孙濽害死左伯玉,吞并了左部人马,成为京口一带势力较大的流民帅。   孙潜没有带着他的一千多部曲直接找冉明报复,而是暗中打探冉明的消息,得到冉明与王氏交恶,孙潜感觉机会,就来到了建康。   冉明不知道现在不仅王凝之暗暗恨上他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小妖孽孙潜。   冉明此时兴致勃勃的看着王猛的来信,让冉明非常痛苦的是,这封信除了开头的问候,用了白话文,到了后面,表达要事的时候,反而又用起了文言文,好在冉明也今非惜比,总算能读懂王猛的意思。   魏国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内部却暗流汹涌,王猛表示非常担忧。首先的是士族门阀问题,冉闵新近册封崔悦为太傅,这一下崔氏一跃成为魏国仅次于冉氏的上品门阀,风头甚至盖过了中山刘氏。   同时,闻喜裴氏为了不被崔氏压制,把长房嫡女裴婉儿嫁给冉智为良娣。良娣太子妾中的品级较高者,地位仅次于太子妃。相关史料汉书武五子传注引韦昭曰:“良娣,太子之内官也。太子有妃,有良娣,有孺子,凡三等。”   裴婉儿艳丽过人,天生内媚,受到冉智的宠爱,裴氏现在也是水涨船高。魏国其他各大门阀子弟,几乎充斥着魏国朝堂。这些士族子弟,当官以后,第一件事并不是熟悉政务,而是求田问舍,开始近乎疯狂的兼并土地。这个趋势俞演愈烈。   不过,现在魏国因为了战乱人口税减,暂时还没有官民冲突,可以预见,最多二十年,魏国自由民恐怕要压缩三成以上!   说来也是,王猛是寒门出身,因缘际会,被嵩山异人看重,传授技艺。他对士族并没有什么好感,历史上王猛在前秦对待汉人士族也没有太好的手段,苻坚就信奉拳头,看谁不爽,抄家灭族,士族都被苻坚杀怕了,所以也没有敢玩什么小动作。   王猛在信中提出了针对士族权柄甚重的现象,提出来了应对之策。   他推崇冉明的科举制度,但是却隐晦的指出,目前在魏国推行科举制度肯定会受到士族门阀的抵制,眼下魏国在各个方面,不得不借重士族的力量,进行统治。 第329章 华夏九服   所以,王猛提出了限制士族权柄的思路,既缓缓图之。   王猛计划分三步走。   首先是积攒力量。   兴办官学,培养人才,为了避免士族反对,这些学生来源其中三分之一的名额分给各大士族举荐族中优秀子弟,另外三分之一,则是魏国功勋将领的子弟。   最后三分之一,则是魏军烈士子女。   无论烈士子女,还是功勋子弟,他们的父辈为了魏国,浴血奋战,甚至付出了生命,魏国相应的给了他们非常优厚的待遇,他们的荣华富贵,都是魏国给的,魏国存,他们则同享荣华,魏国若亡,他们将一无所有。所以,他们会效忠魏国。不会和士族子弟一样,为了家族利益,不顾一切。   其次,就是让冉闵出面成立慈善院,把魏国孤儿之中才思敏捷者集断字,培养他们战场撕杀之计,也培养他们忠君为国,这些人群不同于一般的寒门子弟。皇帝这么做是彰显仁君形象,他们若反对就是不让皇帝当圣君,在儒家的仁义道德的角度上,站不住脚!   最后就是增加司空的御史台的权力,从目前的考核制度着手,细化官员的职责,采取问责制度,对于渎职犯罪,贪污受贿,欺压良善,预以从严从重处理。   冉明看完这些,心中非常感慨,王猛的思路居然出奇的与他不谋而合。王猛现在是胶东相,和上郡太守平级,权力甚至更大,同样是两千石官员,更为难得的是,王猛不贪功,这些意见,他原本可以直接上书冉闵。   王猛把这封信交给冉明,目的就是让冉明上书冉明,把这一份功劳让给冉明。   冉明摇摇头,王猛看来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收敛锋芒。   下面,王猛又提出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民族问题。   冉闵以驱逐胡虏,高举义旗,最终赢得天下。然而,魏国的民族矛盾也非常严重,特别是他提到了魏国的俘虏。   自永嘉之乱以来,汉人就被胡人如屠猪狗一般奴役屠杀,现在汉人当政,普通的百姓可没有士大夫的那种迂腐的以德报怨,而是以直报怨。   总数高达十六万多的俘虏,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居然死亡过半,这些俘虏有的是被魏军官兵虐待致死,也有的是百姓报复。总之生活在魏国的其他胡人,同样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特别是士族门阀,他们依靠他们的身分和家养的奴仆,武装家丁,恣意妄为,无法无天。肆意攻击胡人部落,也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夺胡人财产。   王猛指出:“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故称夏,华夏,并不是单纯从血缘上衡量的,而是从地缘上衡量,入华夏者,汉服为装,以汉语为言,以汉礼仪为行为标准,是对华夏文化的友善度者,皆可为华夏人。然,华夏人出华夏之地,与华夏离德,固可称为夷。”   冉明知道王猛在历史就是依靠合理稳定前秦的民族问题,才让前秦强大起来的,这个时候,他终于亮出了他的杀招。   “华夷之辩”冉明喃喃的道:“华夏九服?这个真有点意思!”   在周礼夏官职方氏中“乃辨九服之邦国:方千里曰王畿,所谓的王畿,也可以解释为京畿,既王城周边之地。周朝把王城周边的地区,分为九个等级,依次是侯、甸、男、采、卫、蛮、夷、镇、藩共九服。所谓“蛮夷”,“藩属。”都由此而来。   而最早时期的华夷之辩,就是以周制九服为标准,以地缘远近,作为亲疏依据。   而王猛并没有照搬周制九服,而是提出了他的新九服理念,把大汉十三州以分为二,既魏国目前占据的幽州、并州、冀州、青州、兖州、豫州,司州为根,而晋朝占据的徐州、扬州、荆州、益州、交州为本,凉国占据的凉州为本、凉国的西域都护府为延。   王猛的理念是现在魏国拥有的领地是根,既已经拥有的,而晋、凉两国占据的领地,是魏国将来必须拥有的。   其他大汉十三州以外的地方,其实王猛也没有多作点评,按照汉代的朝贡体系,分成了泽、卫、藩、蛮、夷、镇九服。像燕国、代国之中,亲善魏国的部落,都可以称为泽,而敌视的则为卫,藩、蛮、夷、镇和周制基本雷同。   王猛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儒仕,准确的说,他是一个右手孔孟,左手屠刀,打着儒家的旗号,行法家之实。   在王猛的理念中,根、本、延为内三服,是魏国必须拥的领地。而泽类必须拉,至于卫必须用武力征服,去除敌视魏国者。   在新的华夷之辩中,王猛指出地缘,只算其中的一部分,最重主要是意识形态。   亲华夏者,近,恶华夏者,   敌!对于亲华夏者,给予各种优待,而恶华夏者,则必讨之。   接着针对民族矛盾,王猛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魏国应该把民族分三等,而不是一视同仁。第一等为国籍,第二等归化籍,第三等夷籍。以魏国永兴四年户籍统计为准,编户入册的冀、幽、并、兖、青、洛、豫、司州的汉人国民,则为国籍,归化籍则是以后晋国、凉国涌向魏国的流民,以及亲善魏国、并且汉化的胡人统计为归化籍,魏国治内各胡人部落,以及塞外胡人部落,则为夷籍。   王猛提出,魏国治下,只有拥有国籍国人方可从政、从军、教书育人、接受教育,享受魏国国民的一切待遇。   和蒙古人制定的四个等级不同,王猛的民族等级更灵活,他提出无论是国籍、归化籍还是夷籍,都不永久的。无论夷籍还是归化籍,只要崇尚魏国,接受魏国法律管治,并且对魏国有突出贡献者,都可以转为国籍。   如有格物方面有较大的发明,成绩显著者、在魏国安全受到威胁时,挺身而出,与魏国同进共退者,像冉明招募的呼延群以及金碎增等人和其部曲,皆可授于国籍。   同样,身为国人,如果出卖魏国利益,出卖皇帝,私通敌国、资敌、充当内奸,这样的人,也会打成归化籍甚至夷籍。   冉明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他非常反感崇洋媚外。   王猛知道冉明的喜好,也知道冉闵的喜好,这父子二人都是民族主义者。所以,投其所好,王猛制定了蛮夷、归化之人,不能和国人汉人享有一样待遇,否则,如何体现出汉人的优越性,治外汉民,也一样不能享有与治内汉民一样待遇,否则,如何体现出治内子民的优越性?   汉民族,文化概念更重,认同感最重要,血统血缘可以次之,有了认同感,金发碧眼人种也可识为汉人,没有认同感,纯正的汉人血统也可识之胡人。   特别是对汉人、汉文化没有认同感的汉人,像明朝末年的晋商八大家族,以及宁完我,范文程,三大汉奸之流,他们能算汉人吗?他们的所作所为远远超过了胡人。汉奸杀起自己的同袍来,比鬼子还狠。   冉明看到这里,兴奋的大笑道:“好,有如此良性机制,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各族精英不断归化为汉,本民族的败类不断贬走,保持流水不腐。”   冉明心中更是感慨,其实历史最强大的唐朝,就是这么做的,例如屈突通就是库莫奚种人,高仙芝是高句丽族人,而哥舒翰则是突骑施哥舒部的人。事实上除了那个被李隆基纵容,养虎为患的安碌山,史思明,唐朝有好多名将都是胡人血统。   唐朝以军功为荣,不问出身,血统,所以造成了大唐盛世,冉明感觉王猛的话就像是当头棒喝,点醒了冉明。   冉明摊开纸,挥笔写下自己的意见。将王猛的意见进一步完善。首先是限制归化籍和夷籍的权利,重点则是针对拥有国籍的人,提出了行为规范,若他们立场不对,屁股不正,做出危害汉民族的事,将被不留情的剔除出去,还连累家人族人,失去他们拥有的一切,这可让各人保持危机感,不会认为目前拥有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失去感恩之心。   “背叛国家,背叛民族者!罪如谋反,诛三族!同宗族人国籍夺之,归化籍驱之。夷籍则除之,刻石立碑,万世谴之!”   针对士族,冉明也提出了考核制度,只要道德败坏,欺压良善,渎职,就可以剥夺其士籍,终身免官,打成平民。   中国古代就是因为没有良机的竟争机制,才造成了组织机构臃肿不堪,办事效率低下。还有宋太祖的那道不杀士大夫的圣旨,其实才造成了宋朝亡国的根源。   因为有了这道保命符,士大夫只要不谋反,就不会死,贪污再严重,最多就是贬官,所以他们才有恃无恐。唐朝同样也是,对于归化胡人,一概认同。没有秋后算帐的考核办法,所以才养成了胡人降而复反,反复无常的性格。 第330章 启明书院   事实上,如果有针对汉人的那种,宁可杀错三千,不放过一人的霸气,中国历史上也不会充满悲剧。   冉明重点提出针对国人,考核办法。   有了考核办法,也有奖励制度,归化籍汉人,三年表现良好,可以转为国籍,夷籍八年保持说汉话,行汉礼,真心拥护魏国,遵章守纪,可以转为归化籍。   三年后,表现良好,可以转为国,可以出仕,可以从军,可以与汉人通婚,可以享受一切国民待遇。   明亡是冉明心中永远的痛,这是一个在中国历史值得尊敬的朝代。特别是皇帝,他们可以昏庸,可以无能,必竟人人不是圣人,但是他们都有骨气,皇帝被抓了,不要紧,咱立一个接着再战。   国既亡,崇祯皇帝自杀殉国。这就是气节,比起二千魏兵灭蜀的刘阿斗来,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冉明曾认真研究过明亡的原因,后世的论坛上,把明亡的原因归结为官绅压迫太重,皇室贪淫奢侈,天怒人怨,满天下草民揭竿而起。   当然,冉明只当这是一个屁话。明朝皇室贪淫奢侈比得上辫子朝吗?咱不说一顿饭吃了四万两银子的慈禧,满清入关,二百万部众不劳作,康麻子之后,就增加了八百万张嘴,说吃不做。   依靠榨取汉人血汗生活,更不用说那些爷贝勒。   明朝的灭亡,除了是中国财政破产之外,最大的原因是制度不合理。即使明亡前夕,普通的百姓的税负,只有康乾盛世的六成,至于清末年,负担是明朝百姓的十倍也不止,然后清朝为何没有被农民推翻?   冉明研究过大量史实资料最终惊人的发现,明亡之因,恰恰是被人忽略的一点,亲民官不得滋扰乡间。   也就是说,明朝政府对于县以下的村镇,没有任何管束力度,军户制度名存实亡,整个天下无可战之兵。明朝崇祯皇帝也算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可惜,由于政治制度的粗呼,让他的想法难以实现,往往亲民的政策,落实下去就变成了害民之举。   不论在封建时代,还是在后世,冉明通过他的人生经验,得出一个结论。汉人不能行民主,行民主就是自杀之路。太祖一言堂,敢跟老美拼枪,到了二三代,惧洋如虎狼。什么东突,这独那独都冒出来了。   一个人就一条龙,一群人就是一群虫,这是汉人真实的写照,千年的文化熏陶,自以为是的人太多,志大才疏之辈层出不穷。   所以,要想长治久安,必须从思想改变,也必须在制度上完善。   冉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魏国现在分为州郡县三级,这三级以下,再设镇、保、甲三级,层层管辖。   明朝放羊式的乡村管理,最终把民怨积攒到一种程度爆发,也成了野心家的天堂。所以冉明提出了建国初期的民兵制度,培养民族血性,宣扬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思想。否定愚民政策,全民开启民智。   没有人才,不要紧。建国国初,不识字文盲官员也不算少。   有一个良好的培训机制,就可以避免人才短缺的问题。   就在冉明奋笔疾书时,一场阴谋即将来临。   建康秦淮河,一艘花船上孙潜和王凝之在歌伎丝竹声中把酒言欢。   突然一个青衣小厮悄悄溜进来禀告道:“二公子,人到了!”   不一会儿,舱仓内进入一个低头头的女人。王凝之道:“抬起头来!”   王凝之眼前猛然一亮,这个女人中等身高,小麦肤色,瓜子脸,乌黑的长发随意的在头上盘起,一对杏子眼是黑白分明,异常明亮,就跟婴儿的一般,没有一丝杂质,让人过目难忘,她一笑,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牙齿。   王凝之暗道:“好一对勾人的眸子,若不是年纪大了点,真想收入房中”。   看着王凝之露出猪哥一般的表情。   孙潜悄悄低声道:“二公子,此妇人名叫梁氏,夫家姓梁,四年前病故,遗有一子两女,为养活她的子女,终年在安庆当暗娼。”   “原来是一个婊子!”王凝之原本想收一个寡妇入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养在外房。然而对这个一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妓女,他可不敢要,如果让王羲之知道,还不打断他的腿。   “而且,这个邸梁氏还得了非常严重的梅毒、花柳!”孙潜又道:“二公子,如果极好寡妇的冉家子,看到这个邸梁氏,岂不心动。他若心动,若与其发生苟且之事,到时,岂不是染上恶疾?”   邸梁氏的嘴唇略厚,自然的有一种微微上翘的弧度,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面对王凝之和孙潜二人几乎如同实质的目光,这个暗娼有点急促不安。   王凝之挥了挥手,除了孙潜、邸梁氏其他人全部退出船仓。王凝之冲孙潜点点头,孙潜起身,冷声喝道:“邸梁氏我们来做一桩交易!”   邸梁氏非常不安,也非常紧张的道:“不知二位贵人唤奴,所谓何事?”   其实,这都是假象。   邸梁氏作为一个入行四年的暗娼,早已不是刚出道的雏鸟,她明白,自己的优势,如何才能勾起男人的原始欲望。   果然,邸梁氏这番显得紧张而又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王凝之忍不住吞了口涂抹,身体自然的有了反应!   在物竟天择,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女人是天生的弱者。女人要想活着,就需要依靠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那就是寻找靠山。   男人是普通女人寻找的第一个靠山,但是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邸梁氏自从丈夫死后,就明白了这个世道,一个女人要养活三个孩子是何等的艰难。为了生存,她放弃了自尊,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充满自己的灵魂,依靠出卖身体,赚钱养活自己的子女。   邸梁氏泪眼婆娑,显得那样的悲伤无助。“奴除了这具肮脏的身子,一无所有,若二位贵人不嫌弃”   王凝之被邸梁氏影响得心烦意乱,如果不是知道她有那种可怕的病,王凝之会毫不犹豫,提枪上马,但是想到那种可怕病,生不如死的的折磨,他不耐烦的道:“谁要你的身子了,吾让你勾起一个男人,如果事情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邸梁氏是天生媚骨,也有服侍男人的手段,所以虽为暗娼,她的收入也不算低,日子倒也过得下去。但是偏偏命运是坎坷的,命运之神没有光顾眷恋她,让她得了那种病,渐渐的,积蓄快见底了,她又面临着生死存亡。   邸梁氏是一个聪明人,她知道她的病,或许活不了多久。也知道王凝之这么做,肯定是存在害人之心。不过,她不去害人,就没有了收入来源,就只能让自己的孩子饿死,现在她别远选择。   邸梁氏非常自信,她自己那无可抵挡的魅力,肯定能够媚惑住风流好色冉家子。   邸梁氏道:“奴要一千万钱!”   王凝之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事情成功,这个邸梁氏肯定是要灭口的,所以他痛快的答应了邸梁氏的要求!   这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中,孙潜和王凝之寻思着,如何谋划出一场美丽的邂逅,让冉明不会觉察到这是阴谋!   当然,冉明对于这些阴谋仍毫无察觉,他非常忙。   建康城外幕府山中原王敦的别院,皇帝司马聘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年前完工。这时,工程也进入了尾声,别院的修缮,完全是按照冉明的意思,这根本不像是修一幢庄院,也不像书院,两丈八尺高,厚六尺的夯土墙,特别是占地超过千亩的面积,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小城!   那个“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入耳”的对联,已经用上好的汉白玉刻好了,就立在院门中。   一溜整齐的三层木楼,这是书生学生的宿舍,这是大气磅礴的校舍,这都是王敦的议事大厅和白虎堂改建的,整个书院内,健身跑道、各种体育健身器材,还有大量的粮食,这五六百孤儿也已经入驻这座书院。   他们都已经知道,这里将是他们以后的家。所以,这些孩子都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有的人帮着搬板凳、桌椅,有的用白灰刷墙,所有的墙壁,都刷成洁白如雪的样子,这是整个启明书院的一大特色。   一百多教职工,还有五六十帮闲,也全部进驻书院,有的教师在布置自己的办公室,有的在空地上整理土地,准备开春种上些花花草草。书院之中,人声鼎沸,生趣盎然,宛如世外桃源。   此番开办启明书院,冉明准备大展宏图,把自己在后世的思想在这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考虑的谢道韫的才学,冉明特地邀请她来对书院提出一些意见。   谢道韫坐着那顶冉明送的蓝色小轿,晃悠悠的来到启明书院。冉明把轿子送给了谢道韫,借谢氏的影响力,很容易把这个新鲜的事物推广了出去,仅仅健康一地,冉明就卖出去了六百多顶大小不等的轿子。 第331章 一夫三妻   仅轿子一项,冉明就赚了足足十七万金,当然赚钱不是目的,关键是冉明使用轿子的办法,暗中藏匿了差不多一千余人手。   谢道韫看到启明书院,就被眼前的壮观意象惊呆了,她惊讶的道:“好大的手笔!”   在整个晋国,没有哪一个士族比谢氏更重视教育,但是谢氏的族学,和冉明的启明书院相比,仍然显得有点太拿不出手了。   谢道韫有了身子,转了一半就感觉非常疲惫。冉明看到谢道韫的疲惫之色,就用手指在谢道韫的掌心划着圈儿,冉明贼贼的笑道:“怎么,累了?要不要靠在孤的怀中歇息一下!”   谢道韫白了一眼冉明,她所见的人里面,恐怕加在一起,脸皮都没有冉明厚。   谢道韫看着操场上那种奇怪的两根棍子,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双杠,健身用的!”   谢道韫道:“如此健身之法,从来就没有听过!”   冉明笑了笑,也不解释。   现在的身体素质,比后世强了很多,冉明一下子跳了上去,他不是职业的体操队员,自然无法玩出高难度动作,只是做出了基本的挂臂屈伸上成分腿坐,接着是弹杠举腿支撑后摆转体一百八十度。   虽然看上去不难,但是双杠的要求非常严格,整套动作身体上、下起伏大,不仅有经过头部的翻转动作,而且有前、后转体动作。要求整套动作连接紧凑、幅度大、姿态美。好在冉明的这具身体底子太好,要不然,按后世冉明的身体素质,这套动作,只能想想而已。   冉明在双杠上翻飞,吸引得众人齐齐喝彩。   谢道韫道:“如此之法,倒是可以强健腰、腕、臂、衬之力,以用整个身体的协调。”   冉明点头,又带着谢道韫看了单杠。   冉明又表演了引体上向,自由围体,上下翻滚,等一些基本动作。接着又去看了障碍墙,书院图书室,各种教育器械,当然,冉明还把书院中原来王敦人工湖,给整修了一番,变成了一个游泳池。   如果不是冬天,冉明肯定又会下去表演一下他的蝶泳。   一千多亩的书院,面积其实非常大,转了一圈,别说是谢道韫,就算是正常男人,也会感觉累。   冉明打量着谢道韫额头出汗的汗珠,温柔的拿手帕去擦汗。   谢道韫非常享受冉明的体贴,渐渐的她闭上了眼睛,心动不如行动冉明二话不说低头便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谢道韫一惊旋又一羞接着却是淡淡失望。只是她的失望还没有来得及遮掩下去冉明的双唇已经堵上了她准备假意嗔怪的嘴,湿湿的软软的香香的甜甜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   然而和谐的时刻,总有一些不开眼的人来打破!   “公子!”   “啊!”林黑山发现冉明正在池边无人的角落里与谢道韫接吻,对于这个保守而腼典的林黑山来说太过震撼了。“公子,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林黑山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谢道韫的脸红得能滴出水来!   冉明道:“你个兔崽子,幸亏跑得快,不然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林黑山跑了三十步,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公子,邺都来人了,好像为首的还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人,样子好怪!”   “不男不女?”冉明道:“那岂不是宦官?”   “宦官”谢道违道:“奴先回去了!”   “怎么现在要走啊,不等一起吃了饭再走!”   听到这话,谢道韫更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谢道韫作为东晋历史上很有名的才女,脑袋可不是白给的,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邺城来人,而且是宦官,到底是所谓何事!   冉明看到谢道韫消失在视线中,只好悻悻离去。   冉明回府发现这次邺城来的人,还是他的熟人,中常侍曹纯。   冉闵和冉明一样不喜欢宦官,在邺城皇宫,宦官只有可怜的一百多人,比起任何一朝的皇宫来说,这些宦官,甚至比不上晋朝御膳房内的宦官多。   “曹纯参见殿下!”曹纯发出宦官特有的声音,皮笑肉不笑的道。   冉明知道宦官好财,让人拿来两串金币,随手递给曹纯。这是二百金就是二百万钱,这些钱,东晋不算什么,可是在魏国可算不小的一笔财富,能买良田三四十亩,或者一处十亩大三进的院子。   “不知曹总管这次来建康到底是何事!”   “哎呦!”曹纯装出夸张的表情“殿下啊,您怎么和没事的人一样啊,老奴这一次来建康还不是为了殿下!”   “为了孤?”冉明不解的问道:“所谓何事?”   曹纯从怀中掏出了圣旨,就准备跪接,这时,曹纯道:“殿下不用如此,这封圣旨不是给殿下的,而是给谢氏女的册封圣旨!”   “册封圣旨,孤能否看看?”冉明非常好奇,他还没有见过册封嫔妃的圣旨,也不知道冉闵为册封谢道韫一个什么位子。   “按理这圣旨只有受封本人才有资格拥有。”曹纯满脸堆笑道:“殿下要看,也并无不可!”   冉明会意的笑了笑,又让仆人为曹纯送上五十金,在曹纯难听的笑声中,冉明打开了圣旨!   “大魏皇帝诏曰:朕以钦承宝命,威德天下。初闻陈郡谢氏道韫德才兼备,名门佳媛,诞钟粹美,含章秀出。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人品贵重,性资敏慧,训彰礼则,幽闲表质。特册封为胶东国贞敬王妃,赐金印。吉日完婚。钦此!”   “贞敬王妃?”冉明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曹纯道:“陛下隆恩,特赐胶东王三后,中山刘氏女为贞德王妃,魏郡条氏女为贞淑王妃!三妃所出,皆为嫡。”   冉明道:“一夫三妻,这岂不是与礼不合?”   曹纯道:“具体的事情,老奴也不知情!”   看着曹纯眉眼闪烁不定,冉明就知道这个宦官没有说实话,他肯定是知道,只是想从自己这里拿点好处!冉明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里已经动了真怒,他决定命令天眼霍棋部专门重点照顾曹纯,只要拿到了他贪赃枉法,贪污受贿的证据,就把他吃下去的,全部吐出来!   冉明挥挥,又是一百金奉上。   曹纯脸上的笑,越来越浓,来胶东王这里办差,绝对是一个好活,短短一会儿功夫,就收三三百五十金,这可是三百五十万钱。   送了这么多钱,冉明也觉得肉痛,麒麟卫三十名成员一年的开支没有了,如果换成普通军队,足够一曲人马一年的开支!   曹纯的人品还算不错,收了钱自然把知道事情说了出来。其中包括冉闵和董皇后的对话。冉明这才明白冉闵的用意,这是把推恩令和削藩揉合在一起实话了,提前限制藩国的权力。一代经营,藩国根本就没有能力反中央,然后二世之后,藩国越分越小,权力越分散,自然无法与中央对抗。   这样做不仅可以避免杆弱枝强,也避免汉代的七国之乱,晋朝的八王之乱,对于这个要求,冉明是打心里拥护。   不过,可想而知,一夫一妻多妾是中国的传统礼仪,然而冉闵这样做,恐怕也受到了不少的阻力。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宦官把他知道的内容,全部都说出来了。   冉闵这一次让曹纯作为魏国代表来建康,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冉明在建康与谢道韫完婚,不过让冉明无语的是,冉闵居然没有给他准备聘礼。   冉闵封谢奕为大魏开国县公陈县公,食邑三千三百户,实授八百户。食邑是古代官员除了俸禄之外的合法收入,食邑的税入非常少,每户百姓每年只需要交纳三百钱,八百户每年就是二十四万钱。   二十四万钱,谢氏肯定看不上,但是他们却无法拒绝这个爵位。冉闵这一手玩得漂亮,把陈郡谢氏弄得左右为难。陈郡是谢氏的郡望,冉闵把陈县的爵位,封给了谢奕,谢奕和陈郡谢氏哪怕是在晋朝地位再高,无法拒绝。   更绝的是冉闵居然封谢尚为舒城候,大魏征南大将军。还有谢安加封豫州刺史,大魏侍中!至于谢石、谢万等人,均有封赏,不用说,这一番封赏,就架在谢氏在火上烤,逼他们表态!   冉闵还给冉明写了一封私信,在信中告诉冉明,魏国财政现在仍然紧张,关中新定,冉闵已经颁布圣旨,免除关中一年的税负,三年内减半,此番大战,冀州、并州负担非常大,早已耗空了库存。对于冉明的大婚,魏国国库拿不出太多钱,钱财太少,反而会让谢氏看不起,不如不拿,让冉明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冉明非常无语,这个便宜老子真会支使人,自己有什么办法解决?自己名下虽然有不少赚钱的产业,像造纸、印刷、冶金,晒盐,这些东西都是暴利行业,而且也是国之命门,冉明肯定不会交给谢氏。   就算是谢氏转投到魏国,冉明也不会交出去! 第332章 诚意满满   可是聘礼,冉明非常为难。   订婚时,男家给女家的定礼,聘礼多少,往往成为嫁女的身价,因而婚礼讲排场、比阔气、竞奢华之风由此产生。   谢氏不是刘氏,刘氏是商贾,刘嫝嫁给冉明,那就是攀附!但是谢氏不同,作为一等豪门,除了谢氏对等的家族,琅琊王氏、司马氏、也只有魏国的冉氏了。   门当户对,在聘礼上更不能大意,如果聘礼太少,恐怕会让谢氏以为自己冉氏,瞧不起他们谢氏,因爱生恨,那就不妙了!   看着冉明满脸苦恼,刘嫝端着一杯茶水递给冉明道:“夫君有何苦恼,说出来,妾身或者可以参详一下!”   “为难啊!”冉明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父皇给孤出了一道难题,孤不知道如何办?”   刘嫝道:“什么难题?”   冉明道:“聘礼啊!”   刘嫝在心里偷笑,冉闵这么做倒正合她的胃口,反正刘嫝当时几乎成了人们的笑柄,说她攀龙附凤,说她贪幕虚荣,总之刘氏可是测受了诸多的诽议。   冉明一口茶,突然道:“你在茶里放了蜜水?”   刘嫝道:“没有啊!”   “为何这里面这么甜?”冉明奇怪的道:“没道理啊!”   刘嫝笑道:“这还不是夫君的发明,这是刚刚做出来的白糖,还没有来得及投入市场!”   冉明这才想起,他来到建康才发现建康城中所贩卖的粮居然全部都是褐色的块糖,不仅难看,而且还有一种苦苦的后味,就像牛皮糖一样,非常黏,而且买的时候,需要从上面敲下一块。而且价格非常贵,虽然比蜂蜜稍便宜一点,但是每一斤,几乎是三倍的牛肉价格!   冉明非常惊奇,在后世,白糖的价格也不过三四块钱,仅仅是牛肉的十分之一。   冉明经过研究发现,这个时代所造的糖,也是用甘蔗或甜菜,通过榨汁、过滤、除杂以后,熬制而成的,没有澄清、煮晶、脱蜜、洗糖、干燥这些环节,所以制造的糖基本上都是褐色的,而且非常难看。   在这个时代,糖是绝对的奢侈品,就算普通的小地主和富户,他们能常年吃起大鱼大肉,却吃不起糖。   三国时期,袁术到死喝不上一碗蜜水,被形成最后的落魄,事实并不是如此,糖和蜜在这个时代只有上等豪门的嫡系子弟和权贵才有资格享用,五品官员,吃糖都像过年一样!   冉明想到这里顿时有了主意,宣纸和印刷,这是核心技术,有利用冉明的文化精神传承,自然不能随便送人。但是糖却不一样,人可以不吃糖,但是不能没有宣纸和书籍。   冉明大笑起来,问道:“家里现在还有多少糖?”   “不多,只有十斤!”   冉明道:“让人给孤包六斤,孤去谢氏下聘!”   冉明拿六斤白糖去下聘,如果在后世,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哪怕是小门小户,聘礼中白糖至少也是二十斤。   冉明拉着曹纯带着冉闵的圣旨和一些普通聘礼,像鹿皮,《诗经·召南·野有死麋》中说:“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写的就是用野鹿向女孩子求婚的事。因为古代纳聘多执雁为礼,故送聘礼又叫“委禽”。除了鹿皮和大雁,还有不少布帛,这些东西,魏国还有能拿得出来的。不过冉闵非常小气,布帛都是青州出产的,冉明发明的化学染成的布。   冉明为了谢道韫也准备了五千金币,这是魏国的钱币。   曹纯带着四个小宦官,还有数十名随从,六辆大车向乌衣巷谢氏府邸而去!沿途百姓,看着这车队之上,魏国冉氏的旗帜,眼中神情,尽是艳羡。特别是护卫曹纯来的五十名卫士,可是冉闵的心腹嫡系步营精锐。这些着重甲如同普通人闲庭信步,更让人们惊讶不已。   冉闵的步营精锐,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非常变态的存在,他们作为整体的重装部队,正常全副武装每天可以行军八十里,紧急行军就能达到一百二十里,光这个移动速度,可以甩出晋军十条街。   谢氏其实早已经得到消息,邺城来人了,而且是一个中常侍,连谢道韫都能想到这是魏国皇室正式向谢氏下聘。   中国古代把婚礼过程分为六个阶段,古称“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其中“纳征”,即男家将聘礼送往女家,又称纳币、大聘、过大礼等。   冉明这一次准备把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的五道程序走完。陈郡谢氏乌衣巷的府邸非常大,气势宏伟,至少可以容纳四人就餐,还有两座副堂,各座二百人,那就是八百人。在后世,恐怕一幢大楼就可以装下上万人,可是在这个时代,谢氏的府邸,确实非常大。   曹纯代表冉闵向谢氏下聘礼,谢氏也大开仪门,列队迎接!   曹纯随冉明进得厅堂,见这府中雕栏玉砌,金碧辉煌,不禁暗道这世家奢华,果然非同凡响。   谢安接到门房报告:“冉公子求见无奕公、安石公!”   谢氏下人知道冉明既然成为谢氏的姑爷,非常巴结他,把他请到贵客室里等候,又煮了最好的茶,拿来了最好的细点招待。   不一会儿,谢奕、谢安一共进入贵宾大厅!谢安满脸春风。   相互见礼,冉明又为二人介绍曹纯!   冉明道:“此番孤与谢氏结亲,特向二位长辈送上一份礼物,算作聘礼!”   “礼物?”谢奕不悦的道:“什么礼物!”   聘礼就是人的面子,谢氏在东晋这可以和皇族并列为一等的豪门,冉氏只拿了区区六车聘礼,谢神奕嘴上不说,心里也不高兴。   冉明打开包来的六斤白糖,谢安默不作声,于案前坐了下来,瞅着案几上的那包白糖。好奇的问道:“此乃何物!”   冉明道:“白糖!”   “糖?”谢安又问道:“怎么会是这个模样,这个东西可食?”   “当然!”冉明道:“安石公尝尝便知!”   谢安捏起一撮白糖放入口中,眼神变一下子明亮了许多,口中赞叹道:“滋味甜美,堪比蜂蜜!   冉明道:“这白糖就是我冉氏向谢氏下的聘礼!”   “区区几斤白糖,就想娶我的宝贝女儿!……”谢奕的话只说到一半,猛然大悟道:“你是说,这白糖制法?”   “区区几斤白糖,如何配得上谢家大千金!”冉明笑道:“自然是白糖制法,安石公,以为冉氏的诚意如何?”   谢安虽然不经商,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这种白糖推出来,一定会被世家大族必趋之若鹜,伴随而来的则是,滚滚财源。谢安笑道:“冉氏这可是好大的手笔!这白糖前景,比之宣纸,青盐、仙人醉亦不遑多让。”   冉明道:“冉氏结好谢氏的诚意不止如此呢!”   接着冉明向曹纯使了一个眼色,曹纯咳嗽一声,正色道:“圣旨到,谢氏女道韫接旨!”   谢安、谢奕相视一眼,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只好的册封圣旨,地位就不能低了,这样以来,白糖的利益,谢道韫的地位,谢氏也满足了!   谢安让人摆出香案,正式接旨!   曹纯唱完圣旨,将圣旨卷起来,双手捧给谢道韫,然后笑道:“奴婢恭喜贞敬王妃,贺喜贞敬王妃娘娘!”   谢道韫脸皮薄,红着脸磕头谢恩,然后曹纯又正色道:“谢奕接旨。”   “从二品开国陈县公!”谢奕目瞪口呆。   “谢安接旨!”   谢安同样也目瞪口呆“豫州刺史,侍中。吴兴候。”   “舒城候,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谢尚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得到这个官职,还有爵位。   谢氏惊呆了,一门一公两侯一妃,六个三品以上大官,这个诚意确实足了!   谢氏不是曹魏旧臣望族,而是经谢鲲、谢尚、谢安、谢玄几代人经营起来的大姓。谢氏门阀上升的锲机就是其契机是两晋之际,谢鲲由儒入玄,取得了进入名士行列的必要条件。穆帝永和以后,谢氏在桓温与朝廷抗争的过程中借对抗桓温之名培植了自己的力量。   在这个时空,谢氏远不像历史上那样强盛,最多的是,属于清流名望。谢尚因为没有像历史那样,借支援邺城之名,从冉智手中骗走传国玉玺,谢尚也没有被历史上那样,封为镇西将军。而是领着一个安西将军,这是一个从三品的官职。   而魏国冉闵封他的官职则是征南大将军,这个官制是汉代初创,曹魏时期提阶,为武职官职中的较高者,仅次于三公之位,为从二品。更重要的是,圣旨还附带了一句,开府仪同三仪,在从一品以上的官职,像三公、车骑大将军、骠骑大将军,这些品阶都有资格自己开府建衙,私置幕僚。   谢尚所封的官职就不同凡响了,以从二品的官职,享受从一品的待遇,这是武职中的极品高位,谢尚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第333章 家族利益   别说谢尚激动,就连一向号称心静如水,处事不惊的谢安也难以平静了,一州刺史换成后世,这可是高官大官,更何况刺史还有在战时统兵打仗之职能,如果硬要换成后世的官职,大体相当于高官兼省军区司令员,这可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真正封疆大吏。   还有更了不得的是,侍中。   秦汉之时,侍中为少府属下宫官群中直接供皇帝指派的散职;西汉时又为正规官职外的加官之一。   到了魏晋南北之后,侍中就成了事实上的宰相。出将入相,这是每一个文武官员的最大梦想,谢安虽然超凡脱俗,但是终究是凡人。   就应了那句话,忠诚那是因为背叛的价码不够。   一个封疆大吏之实职,一个名义上的宰相,还有一个开国县侯爵,恐怕放眼天下,没有人能拒绝这个诱惑。   哪怕谢安再清高,他也知道冉闵此举是为了分化谢氏,就像是饮鸩止渴,他可以拒绝这个诱惑,可是他们谢氏的族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放弃这个可以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时机。   另外,谢安虽然有贤名,可终究是贤名,在这个时期,有贤名的人,还还都往被权贵收入参军、幕僚,就算是晋朝征辟,也仅仅会给他一个五品甚至以下的官职。谢安不知道冉闵会如此看重自己,就连谢奕也惊讶万分。   谢奕在历史官职最高做到安西将军、豫州刺史,不过这都因为谢尚去世,而谢尚没有儿子,兄位弟承。   冉闵早已接到冉明的密信,冉明告诉冉闵,得谢安一人,就可以事半功倍,平定天下。   对于冉明的话,冉闵向来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冉闵就在谢安面前画了一个大饼。   谢氏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刚刚在东晋有了起色,并不愿意在魏国为官。历史上谢氏抗拒桓温,说穿了就是为了利益,谢氏和王氏、司马氏三族是东晋的一等豪门,就算桓温登基,能给谢氏带来什么好处?没有足够的好处,升无可升,赏无可赏,为避免积怨暴发,统治者往往采取一杀绝后患,与桓温对抗,谢氏为了家族利益,别无选择。   在冉明和曹纯离开后,魏国的封赏在谢氏族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对江东士族不满的族人纷纷借此要求重返故地,要求追究谢奕,举族北上。   在这个时代,谢氏子弟,官职最的就是谢尚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一个恒古不变的道理,谢尚在心里已经心动了,他又如何去劝别人。谢尚的沉默,让族中要求北上的族人士气大震。   谢氏的在建康的家庙中,召开了族中会议。   族中唯一的长辈就是谢安祖父谢衡的小儿子谢广,谢广字幼临,如今这个唯一的长辈已经古稀之年,谢氏子弟通常短命,无论谢尚、谢奕都是五十来岁就死亡的,反而这个老寿星眼不花,耳不聋,最喜欢吃大肥肉,喝醇香白酒!   坑爹的是,冉明的醇香白酒价格太贵,仅谢广一人一年就喝掉谢氏千亩良田的田租。谢奕其实和谢广一个德行,尤其喜欢喝酒,喝醉了就骂人,不管是谁。   谢广嘴里散发出浓浓的酒味,红着眼睛道:“今天你们叫老夫来有什么事,快点说,吾听说冉家小儿,又送来了不少极品仙人醉,正好可以品尝一下!”   众人相对无语,谢广自二哥谢裒于七年前去世,老一辈人就剩下他自己了,于是他常年就埋在酒缸里,醉生梦死。   可是偏偏,谢广常年喝酒,身体一点事都没有。   谢尚是谢氏长房唯一的嫡子,他咳嗽一声,禀告道:“三叔公,魏国皇帝的圣旨今个来到了府上,魏国皇帝对我谢氏一门诸多优待,族中意见不统一,所以要商量一下对策!”   谢广不耐烦的道:“鼓噪个甚,落叶归根,我也快死了,我可想像两个苦命的兄长一样,客死他乡,我死后就想回到陈郡老家!”   谢奕道:“可算我们谢氏在江东苦心经营数十年,浮财倒是可以带走,可是名下三万余倾良田,如何处置?如果变卖,肯定会让人知道我们谢氏即将北上,恐怕他们会联合起来,百般压价,最终白白便宜他们。再说,我们就算回归陈郡,圣旨里对赐田之事,只字未提,没有良田,我们谢氏这上千口人,如何生存?”   谢氏的话在众人耳中如同巨雷。   对啊,回乡再好,可是没有田产,如何生存?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问题,士族最看重的就是土地。   谢氏诸子弟中,唯一擅长打理财货的则是谢安的幼弟谢铁。   谢铁道:“诸位其实不必担心,魏国大乱初平,地多人少,所以田地非常便宜,上好的良田,不过十万钱一亩。我们谢氏多年积攒下来,略有浮财,初步统计,不下三十万金,如果变卖田地,就算他们再如何压价,足足有上百万金。百万金无论如何也能买到十万亩良田。”   谢铁顿了一顿,又道:“若我们谢氏北上,大兄将贵为开国县公,陈郡就是大兄的封地,三兄则为豫州刺史,我们有地利人和之便,自然可以毫不费力,就置下万倾良田。族中子弟也没有衣食之忧!”   谢铁的隐晦意思那就是说,士族兼并土地,都是带着灰暗色彩的,哪怕是谢氏也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谢氏在东晋拥有三万多倾良田,光这些土地的价值,就高达千万金。   “北地早已物是人非,我们回去能有什么作为!”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说话的则是一个高瘦的道士。此人名谢允,是谢安二哥谢据的次子,字道通,号谢罗仙。   年少时英俊刚毅,博览群书,尤精道学,有遁世脱尘之志。历仕罗邑宰,政事廉洁而能力强。谢允无意仕途,一心求道。   原本谢允此时应该在武当山修道,然而冉明在显阳殿揭穿丹药有毒的秘密,所以道教在诸蒜子这个女强人的铁腕打下压,声威大减。   道门占据的田产,被晋朝官府收回,加上谣言四起,百姓对道教产生了怀疑,所以许多道人断了生计。武当山道门也受到波及,谢允被迫回到了谢氏。   因为知道冉明就是打压道教的元凶,谢允对冉明并没有什么好感,他一心求道,现在求道之途被冉明所断,所以他并不想回到魏国。而是准备去罗浮山求见葛仙翁!   “贤侄不是向来不问红尘吗?”谢安笑道:“什么时候关心起来尘世俗事?”   谢允不由得脸色一青,丝毫不给谢安这个三叔面子,不悦道:“你们谁想回去,就回去,反正某就算是死也会死在晋国!”   谢奕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这事情会容我们做主吗?魏国皇帝的圣旨,其实有两层用意,我们谢氏如果愿意与魏国冉氏一体,自然能享受到荣花富贵。就算是做一个千金买马骨的样子,他魏国也不会亏待我们谢氏!”   “不过!”谢奕叹了口气道:“魏国圣旨下达的消息,恐怕瞒不了多久。如果让朝廷知道魏国对我们如此拉笼,恐怕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打压我们谢氏!”   谢尚眯起眼睛,淡淡的笑道:“其实也不尽然。朝廷可能会打压我们谢氏,如果我们谢氏一分为二,三弟目前在晋朝并无官职,不如北上入仕魏国!”   谢安闻言大喜道:“兄长高见!”   谢奕须笑而不语,看似神情淡然,但他心中却很紧张,事关家族利益,他不得不慎重考虑。其实谢尚说得也有道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千年的王朝,却有千年的士家。君不见五宗七望,他们从汉朝一直到隋唐,乃至宋明,影响力一直存在,都是超级庞然大物。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这就是士族的生存之道,为何孔门千世不倒?   也真不是孔子的影响力大到可以百毒不侵,就算统治者会为了统治因素,笼络孔氏,可是胡人、乱匪,他们管得了那么多吗?   那里因为孔氏太实识务了,别的不说,就说明朝。闯军打进山东,孔氏当时就代表士绅向闯军送粮劳军,清军入关,孔氏转而投入满清怀抱,成为“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这句标准汉奸言论的典型。   所有的士族都是典型的骑墙派,两面倒,所以才有了千年的士家这个说法。   而陈郡谢氏在南朝之后再无影响力,那是因为他们和晋朝司马氏走得太近了,身上的烙印太深,也背弃了世家的生存之道,所以在刘裕打压下,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谢尚的观点很明确,那就是让谢安这个在东晋并没有出仕的子弟,北上入仕大魏。   这样以来,晋朝为了避免陈郡谢氏彻底倒向魏国,不仅不会打压谢氏,反而会拉拢谢氏!   就在谢氏内部仍在争论到底谁留,谁北上的时候。   显阳殿内晋朝太后诸蒜子接到了消息,冉闵封赏谢奕为开国陈县公。 第334章 襄阳太守   爵位等级中,在中国只有公候伯子男这五等,而县公仅次于异姓郡王,郡公之外的第三等,“开国县公”听到这四个字,诸蒜子激灵灵一个寒蝉。   向来以沉稳冷静称著的诸蒜子,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权臣桓温飞扬跋扈,诸蒜子需要一个强有力,而且对晋朝忠心耿耿的家族来制衡他。   所以,诸蒜子选择了谢氏,而谢氏做得还不错,至少让桓温非常不舒服。   但是,想到这个助臂马上要失去,诸蒜子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如果谢氏倒戈,意义非常大。   表明魏国在仕人心中的地位,其实司马睿既位以来,东晋屡次叛乱,并不是司马氏皇室无能,而是因为他们的地位太尴尬了。刘聪攻进洛阳,俘虏晋怀帝司马炽以下王公贵族三千余人,顺带着把秦始皇用和氏壁打造的那一枚“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从司马氏的手中抢走了。   而东晋朝廷,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没有“符宝”的皇朝。传国玉玺,象征着君权神授,而东晋恰恰没有,所以东晋一直出现多次叛乱。   刘曜建立前赵,后来被石勒建立的后赵消灭,所以后赵拿到了传国玉玺。   冉闵建立魏国,玉玺就在他手中。   如果谢氏倒向冉氏,就更证明了冉氏的正统地位,也会引起南迁士族的效仿。必竟落叶归根的观念,在中国人心中太深厚了!   同时,谢氏北上也预示着冉氏被士人接受,也预示着晋魏之战再所难免。更重要的是,如果谢氏倒向魏国,她手中再也没有力量制衡桓温,桓温一家独大再所难免。她也看出来了,现在的琅琊王氏已经没落了,根本没有能力制衡桓温,她唯一的依靠还是谢氏!   诸蒜子脸上出现浓浓哀伤,叹气道:“哀家的命真苦,苦也!”   看着身边熟睡的儿子,诸蒜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没有办法为了儿子,有些事情,她必须去做。   诸蒜子悄悄为小皇帝掩上登开的被褥。然后轻轻起身,走出宫外,诸蒜子脸上回归了平静。冲宦官道:“摆驾乌衣巷,哀家要马上去谢府!”   谢允不想回豫州陈郡,原因非常简单,他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一心求道,因为冉明,他的道也求不成了,所以看冉明非常不爽。   谢允挑头,也带动一部分人不愿意回豫州,这些是大都是谢氏偏支子弟,陈郡谢氏上千族人,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不过区区十数人,他们大都还是文不成武不就,因为谢氏余荫,得到一个小官,过着有田、有产妻妾成群的日子。   当然还有不少人抱着留下看守田产的心思。他们的田产、店铺、房产这些东西都带不走,卖掉虽然会卖一部分,但是肯定会留下大部分。这些东西需要人看守,特别是当初南迁的时候,留北支的那些苦哈哈,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现在北方各大士族都变成了嫡弱庶强,琅琊王氏的庶子,在魏国居然能做到次九卿的位置,在东晋,哪怕是王氏嫡子也不敢想象。   谢氏的争吵越来越激烈,人就是这样,如果遇到利益纷争的时候,再好的关系也会变得恶劣,多少手足兄弟还不是因为利益,反目成仇?   谢安看着满堂吵闹的宗族会议,有点茫然。谢安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在历史上他一直没有出仕,就是因为他的从兄谢尚是豫州刺史,镇西将军。他的长兄谢奕、弟弟谢万都位高权重,为避免陈郡谢氏权柄甚重,遭到朝廷猜忌,所以他避而不出。直到谢尚、谢奕病逝,谢万被罢黜,使谢氏家族的权势受到了很大威胁。谢安才主动接受桓温征召成为西府参军!   在这个时空,魏国异军突起,大有统一天下之势,谢安知道以晋朝内忧外患的破摊子,肯定不是魏国的对手。魏国虽然主体官僚仍是士族,这些被胡人长期欺压,在这样的环境,并没有让他们养成二世祖,相反,反而养成他们积极向上的性格。   魏国官员最想做的事那就是推翻压在他们头上的胡人,以嫡支带给他们无形的枷锁。魏国士放可以接受关中士族,但是绝对不会接受他们原本同根而生的血丝同袍。   另外就是魏国冉闵是开国皇帝,但凡开国皇帝都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优势,那就是在军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威望,所以历朝历代,士族在开国皇帝面前都有有所收敛,皇帝能掌握军权,所以就没有士族敢反皇帝,在国家暴力机器,士族的力量还是太弱!   谢安能看到冉魏与司马晋的区别,他也知道冉魏越发展,实力就会越强大,无论代国。还是燕国、秦国,根本就没有能力给魏国制造麻烦。如果真正等到魏国统一天下时,谢氏再想抱冉氏的粗腿就太迟了。   谢安淡淡的笑道:“愿意留的,就留下来,愿意走的就走!”   谢安的话让谢允有一点成就感,必竟谢安让步,在谢允看来,这是谢安对他的退让!就在这时,一个管事在谢尚耳边轻声低语起来,谢尚闻言顿时脸色大变。   谢广看到这一幕对谢尚道:“仁祖,发生了什么事,说来听听!”   对于这个三叔,谢尚向来尊敬,他起身道:“没有什么,太后凤驾到了府门口,看来,我们都应该出去接驾!”   谢安暗道“果然,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都知道了此事,恐怕东晋各大士族也都知道了!”   谢广摆了摆手道“其他人就不用了,仁祖和无奕、安石你们三个去迎一下!”   东晋皇太后实际的掌舵人,诸蒜子此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悠闲的在谢氏的贵宾招待厅内喝着茶。   谢尚、谢奕、谢安三人知道诸蒜子今天晚上光临谢府的用意,他们都在忐忑,诸蒜子会采取什么办法对付谢氏。如果是打压的话。谢氏不是其他士族,可以任人拿捏,谢尚为安西将军,事实上是东晋除桓温之外的一个藩镇,实力远经司马勋、殷浩和袁真之上。虽然比不上桓温,但是对付东晋朝廷并不太困难!   只是拉拢的话,就更有意思多了,冉氏的诚意已经显示出来了,除了诸多官位,还有那个白糖,这可是谢氏的金山,可以源源不断的为谢氏带来丰厚的利益!   同时,谢安也松了口气,诸蒜子肯屈尊降贵,驾临谢氏,本身就说明了问题。这恰恰是诸蒜子的聪明之处,她是向谢氏示以友好,这说明事情还没有坏到无法挽回的局面!   谢尚、谢奕、谢安三人不约而同的尽扫脸上的忧郁之色,看来他们三个都是聪明人,都想通了!   好一阵寒暄,宾分主次,相对而坐。诸蒜子道:“听说魏国来了旨意?不知道如何安排哀家的这个女儿!”   诸蒜子故意把女儿咬得很重,意味非常明显。   谢奕见诸蒜子居然没有开口问他们几个封赏的事情,反而单独问起了谢道韫的事情,不免有点意外。谢奕道:“回禀太后,魏国皇帝来了圣旨,册封新安公主为胶东王贞敬王妃!”   诸蒜子淡淡的道:“贞者节操也,形容忠贞不二,敬者,德之聚也,贞敬王妃,呵呵!”诸蒜子淡淡的笑了起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谢爱卿,可明白魏国皇帝的意思?”   博大精深,有点含蓄,有点内敛,更重要的是,可以解释出多种意思。诸蒜子道出了字面意思。中国人有句话叫做缺啥补啥,比如明朝的正德皇帝,当时的大明内阁就知道作为太子的正德皇帝,胡作非为,能给他起了一个正德的年号。   而正德的意思即是要端正自己的德行,只有自己的德行端正,才能居上位治理天下。这里头最重要一点就是正己,说穿了,潜台词就是说新皇帝的德行不够,先要正己,才能治人。若是更通俗易懂一些,那就是说新皇帝缺德,这病得治!   现在谢奕也回过味了,这个封号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肯定是魏国皇帝不满谢氏的门风未婚先育,本身就与礼法相冲突。这个封号其实就有点拐弯骂人的意思。谢道韫你的贞洁没有保住,从今往后要知道自尊自爱。   想到这一点,谢奕的脸一下子红了。   打脸啊,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谢奕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站在他身后的谢安知道这个驴脾气的兄长,到了暴发的边缘。谢安也在感慨,诸蒜子太厉害了,轻松三言两语,不仅让谢奕不会感激冉闵的恩赐,反而会觉得这是对谢氏的奇耻大辱。   谢安在谢奕在暴发之前,躬身的道:“不知太后深夜驾临谢氏,所谓何事?”   经这谢安这么一打岔,谢奕也回过神了,可是诸蒜子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插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比郁闷。   诸蒜子道:“魏国业已统一北方,襄阳的地理位置就非常重要了,这个襄阳太守之位在此时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第335章 似曾相识   褚蒜子望着谢奕,意味深长的笑道:“襄阳太守不仅要熟悉政务,更重要的是要知兵事,哀家也在考虑襄阳太守的人选,不知无奕能否为哀家举荐一个人选!”   谢奕或许作为一个将军不够出彩,但是他作为一个士族子弟。一个谢氏崛起的大助力,心思非常灵敏,他从诸蒜子的意思中领略到了另外的一层意思。   诸蒜子打算用谢氏代替桓温氏,襄阳太守就是前提,也是所谓的投名状。   让谢氏举荐,话外意思也是说诸蒜子打算把襄阳太守之位让给谢氏。   谢安的眼睛也眯起来了,诸蒜子作的真是好打算,拿桓温的地盘来安抚谢氏,让谢氏从对抗桓温的幕后提到前台。   谢安就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会缺少正四品官职?其实做官并没有什么能力不能力之说,五品以上的官员基本都是自己招募的幕僚在做具体的政务,所以他们本身就可以抽身事外!在士族门阀时代,一个打上门阀烙印的人,敢叛国,敢忘民族,但是却不敢背叛家族!   谢安还在沉思之中。   谢奕却答道:“太后好意,无奕心领了,可是族中子弟不是年龄尚幼,就是德行不够,恐怕无人能胜任襄阳太守之职!”   “无人,年幼?”诸蒜子并没有因为谢奕委婉拒绝而气恼,依旧让人如沐春风般笑道:“万石如今已经而立之后,素有才名,何不让他出任襄阳太守兼北征中郎将?”   谢万是谢安的弟弟,司马光给他的评价是才器隽秀,虽器量不及安,而善自炫曜,故早有时誉。工言论,善属文,说的就是谢万,才华横溢却无肚量,喜欢自夸,尤其在文才方面,成就极为难得!   这样的人,让他当大学教授,研究学问,或者是教书育人,就是人尽其才,让他治理地方或者是领兵打仗,就是贻害地方和将士!然而奇葩的是,晋朝偏偏让他当豫州刺史,让他领兵北伐。   于是悲剧就产生了!   谢奕苦笑道:“太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万石能不能胜任襄阳太守?您难道不清楚吗?”   褚蒜子若有所思的道:“安石,陪哀家走走!”   说着,褚蒜子走向屋外。   谢奕却突然想起褚蒜子的话,一脸愤愤的道:“来人,备车!”   时间并不长,仅仅一刻钟左右,诸蒜子起驾回宫。   谢尚问道:“安石,诸太后与你说了什么吗?”   谢安悠悠的叹了口气道:“还能干嘛,还不是拉拢我们谢氏!”   谢尚道:“没有想道啊,时局变化如此之快,魏国大势渐成。统一天下之势不可逆转!我们谢氏不能在东晋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谢安道:“不错,树挪死,人挪活。我们谢氏要想发展,光在东晋远远不够,东晋司马氏实非人主,安石看那魏国皇帝倒有贤君之姿!”   谢尚点点头。   突然谢安问道:“兄长哪里去了?”   谢尚笑道:“怒气冲冲,骂骂咧咧的去了!”   “啊!”谢安惊叫道:“快不好,要阻止他,他肯定是受了诸太后之激,去寻那冉子阳的晦气去了!”   谢安猜测得不错,谢奕经诸蒜子提醒,知道冉闵对谢道韫还是有点偏见的,特别是弄了一个劳什子贞敬王妃的封号,他这一次倒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坐着马车,径直去了冉府。   冉明府外有司马昱的军队,看到谢奕一人,倒也没有阻拦,谢奕来到冉明府前,怒骂道:“冉家小儿,速速出来,给老夫一个交待!”   谢奕单人匹马,直闯钟鼓楼冉府,愤怒的谢奕在冉府破口大骂。   身在府中的冉明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事,如果是其他人打也打的,骂也骂得,也可以杀得,只是谢奕是谢道韫的亲生父亲,冉明对于这个粗鲁不堪的老丈人,也束手无策,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冉明首次学起了鸵鸟,躲在府中不出来!   骂了一刻多钟,谢奕发现冉明根本就不理自己,于是他愤怒了,直接不顾侍卫和冉府门房阻挡,直接向府内冲去。   如果不是有谢道韫的关系,如果不是怕谢道韫夹在中间难做,谢奕也没有能奈闯入冉府。麒麟卫接到了冉明的命令,对于谢奕不要用强。   然而冉明的纵容终于产生了恶果,可是他不得不承受。   冉明超是退让,谢奕越是嚣张,看到冉明不敢见他,他更加认为冉氏这是有意对他的羞辱,所以心中愤恨的谢奕,把满腔悲愤,都划成了报复。谢奕手中的宝剑,特别是剑鞘上镶嵌着名贵的宝石,可惜心头上火的谢奕,把宝剑当成了棍棒,在冉府中大砸起来。麒麟卫上前阻挡,均被他打得满头是包!   第一进院落的所有陈设几乎都变成了废墟,冉明也感觉肉疼。对于谢奕他还真有点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   哪怕任何一个麒麟卫都可以生擒他,但是谢奕拿着剑,只要是麒麟卫准备动手,他就志言要死在冉府!   冉明非常无奈,谢奕就像后世的泼妇一样,耍起了无赖招数,“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死给你看”。   就算没有谢道韫的关系,冉明也不能让谢奕死在自己府上。所以冉明良久没有合适的应对之策,突然冉明脑袋中想起神雕侠侣的一个情节,绝情谷渔擒老顽童。   冉明道:“林黑山,快去找一张渔   林黑山没有问,渔东西,冉府就有。不一会儿,林黑山带着渔了,冉明把后院的十余名麒麟卫叫道身边道:“你们等一下,每个人各执渔,同时扑上去,将无奕公用渔,不给他自杀的机会!”   林黑山带着十几名麒麟去了前院,冉明其实没有发现,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一个杜聪,即使最近的麒麟卫也在三十步之外。   就在这时,冉明感觉后背有一种凉嗖嗖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接着,杜聪无意间看到一道寒芒,像闪电一样飞向冉明,杜聪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口不能言,他赶紧打出手势:“主上,小心!”   然而,冉明并没有注意到杜聪的手势。   杜聪大急,不由分说,直接把后背亮给刺客,挡在冉明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冉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此时他手上没有刀,身上也没有穿着铠甲,但是人们并不知道,冉明其实最擅长的,还是这种没有束缚的战斗。   在后世,冉明作为华青集团董事会主席,特别是华青集团走进黑非洲的时候,他可没有遭受暗杀,每一次都有惊无险,事实上他早已养成了被刺杀的习惯。   暗狙没有打死他,汽车炸弹也没有炸死他,毒药毒不死他。用冉明的话说,这是运气好,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杜聪护住心切,把后背亮给了刺客。   冉明看得分明,刺客的长剑是西凉双手剑,剑长四尺六寸,剑柄两尺二寸,全长六尺八寸,几乎和一个成年的男人的身高相等,精钢打造的西凉双手剑砍可以适合砍、劈、刺、插多种动作,砍时就能砍破一层札甲,刺能刺破重盾,用身体当肉盾,其实是两个人取死之道。   冉明仿佛像被吓傻了一样,一把就推开杜聪,然后瞪大眼睛,一动也不动。   当这把剑挟着毁天灭地之势,眼前就要刺进冉明的胸膛里,冉明动了,他上后一仰,完成了一个标准的铁板桥动作。   刺客看到冉明居然用这种方法躲开这致命一击。   刺客没有感慨,也没意外,他的双手一拌,长剑变刺为劈,如果这一剑劈实,冉明肯定会被开膛剥腹。   然而刺客不是后世之人,他们不知道连贯的铁板桥其实还有一个起腿上踢之势,所以刺客中招了!   冉明的脚带着劲风,一下子正踢中刺客的握剑的手腕,双手被重创,长剑险此脱手。   让冉明非常意外的是刺客的实力。   冉明这一下居然没有踢飞兵器!   刺客身子略一停顿,就恢复了过来,手中的长剑如同毒蛇又向冉明扑来!   冉明大急,这是还是人吗,西凉重剑同样是从汉代斩马剑演化而来的,虽然分量不如陌刀,但是远比横刀还要重,拿着沉重无比的重剑,像使用轻剑一样,轻飘飘的,难道这便宜是便说中的举重若轻?   好在冉明没有穿着铠甲,身子比较灵活,他狼狈的躲着刺客的追杀,刺客非常着急,连续进攻没有取得效果,眼见麒麟卫就要过来了,他出剑的速度更快,下手更狠。   虽然冉明速度也非常快,但是仍没有快过重剑,渐渐的冉明感觉到手臂一疼,不用看也知道他中招了!   冉明眼角扫到了院中的大树,这是一颗树龄超过十年的梧桐树,合抱粗的树杆。冉明顿时有了主意。   冉明有意无意,向大树退去。   就在冉明快要退到梧桐树跟前时,四周的脚步声密集起来,不用问,应该是麒麟卫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第336章 全军出动   麒麟卫不仅有近战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装备了马公弩,在一百五十步的范围内,都是他们的杀伤范围。   人还没有到,弩箭却密密麻麻的飞向刺客。   冉明喘着粗气,看着用重剑舞得风雨不透,阻挡弩箭的刺客,此时刺客疲于应付,根本没有机会刺杀自己。   冉明刚刚松了口气。   可是,就在这时,冉明身上的汗毛直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树上又出现一个刺客,这个刺客混身上下穿着枯树枝一样颜色的衣服,只露两个眼睛,如果不动,就仿佛与梧桐树连同一体,然而此刻他动了。   刺客拿着一把古意盎然小刀,如同柳叶一样精致的小刀,柳叶刀直刺冉明的头顶。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重剑刺客身上,所以没有注意这里的情况。   冉明看着这个刺客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冉明知道这时不能退,一退就会把后背让给这个似曾相识的刺客。   冉明在这个时候已经回过味了,后世电影里出现的日本忍者。   这时,冉明更加不能退了,相反必须与这个忍者刺客拉近距离,因为冉明知道忍者最毒的还是他们的那种回旋飞镖,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冉明没动,暗暗做好了准备!此时那把夺人心魄的刀尖其实离他还有一尺远。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庞大的东西从不远处飞来,正击中刺客的头颅,忍者刺客当然不是忍者神龟。所以,他的脑袋像一个烂西瓜一样。   冉明这才发现黑呼呼的不明飞行物居然是林黑山的大铁锤。   忍者刺客死了,西凉重剑刺客也被麒麟卫砍成了碎片,冉明没有怪麒麟卫,像他们这种刺客,其实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此时冉明感觉混身上下都非常疼。   冉明这才发现,他身上并不止一处伤口,刚刚那番狼狈不堪的逃命,其实被重剑手连续刺中的七剑,好在冉明躲得快,这些伤口都不太严重。   然而危险并没有解除,就在冉明准备用白酒清洗伤口时,冉府内的一个丫鬟端着酒水,突然把袖中的匕首却出人意料的捅进冉明的腹部!   任何堡垒都是从内部最容易攻破,任何刺杀都是熟人最容易得手!   冉明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丫鬟,喃喃的道:“为什么,为什么?”   冉明感觉一阵头昏目眩,   “刀子有……有……毒”   冉明昏迷之后,那个丫鬟被见机快的麒麟卫毫无怜惜的把嘴里的牙齿搅碎,然后用特殊手法綑了起来,同样被綑起来的还有谢奕。   谢奕看着昏迷不醒的冉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本来争辩一番,但是看到麒麟卫如同吃人一样的目光,也吓得闭口不言!   杜聪在冉明昏迷之后,发起了天眼最高等级的动员令,除了奉命埋伏在东晋的暗桩之外,其他人员全部动员了起来。   以飞鹰、信使、信鸽三重通讯方式向魏国邺城、定海县、胶东不其城发送了消息!   林黑山冲满院中的朗中大吼道:“如果公子救不回来,你们全部都得陪葬!”   这些郎中都是天眼用强硬的办法请来的,其中不仅有东晋建康城的名医,甚至还有两个太医。   厢房内,杜聪用笔写了一句话:“主上有命,聪不敢不从,请主母离开健康,四个月后,如果产下男婴,请主母照顾少主长大成长,十八岁以后,打开这个箱子,主上所有的交待都在里面!”   刘嫝脚下放着一个大箱子,上好的铁心木所制,有一种神秘气息。   刘嫝泪眼婆娑摇摇头道:“我不走!”   “望主母不要让属下难做!”   杜聪写下这一句话,然后打着手势,除了刘嫝、以及她心腹婢女窈娘,那十几个天眼成员都明白:“你们可以死,但必须保护好主上血胤!”   谢安、谢尚就连谢氏最长辈的谢广,全部被杜聪用天眼的隐秘力量软禁在谢府。   就连谢府家丁都不知道,其实乌衣巷谢府已经换了主人。   谢安非常镇惊的是,冉明居然在建康有这么多力量,谢府的防卫力量不弱,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自己这些人,这个力量也太恐惧了!   谢尚道:“难道是无奕怕冉明杀了?”   谢安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大兄如果真杀了冉明,恐怕现在我们都成为了死人!”   “那他们软禁我们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不怕得罪我们谢氏,魏国真以为有能力把我们谢氏连根拔起?”谢尚道   “有用的讯息太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谢安悠悠的道:“这事肯定是和我们谢氏有关!”   ……   大横岛西面的海上出现一艘车轮船,车轮船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快的向前奔驰而去。祖冲之的祖父祖昌还不知道在哪里,更别说是祖冲之了,所以这艘车轮船肯定是出自冉明的手笔!   尽管数十名脚踩踏板的水手已经汗不如雨,尽管车轮船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可是站在船头的信使仍不满意,不停的催促道:“快点,再快点!”   从建康到大横岛的直线距离有一千多里,其中陆路有八百多里,而天眼信使硬是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跑完了全部陆路,到了海上,车轮船也是发挥了最快的速度。   信使知道冉明被刺杀意味着什么,他们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送出去。无论去邺城还是去不其,陆路都非常远,谁也不知道晋朝会不会阻挡信使,所以如果想要把消息第一时间传到魏国,定海县是必经之路!   就在车船上的水手即将脱力时,海面上出现一支小型的巡逻队,看旗号应该是定海县的巡逻船,中年信使喝道:“发信号,让他们赶紧靠过来!”   车轮船上打出旗语,巡逻船队的四船小船毫无迟疑的靠近车轮船。   突然信使冲船上的人员喝道:“谁的官最大,出来答话!”   魏国的长水营已经改成了魏国水师,战兵从原来的一千多人,发展到了现在的六千多人,而加上辅助人员,魏国水师已经拥有一万多人。   其中主力五牙战船已经有十一艘了,至于什么斗舰、蒙冲、走舸更是不计其数,至少在战斗力上已经不弱于晋朝水师了!   水军品阶比步骑军要高一级,巡逻队相当步军的一个曲,也称军候。   还没有等曲候发话,信使亮出一个黑色的牌子,原本满腹的不满,一下子咽进肚子。   曲候拱手道:“不知尊驾有何贵干?”   信使道:“兄弟们快脱力了,所以还请阁下让人替下疲惫的士卒,尽管赶到定海城,有重要军情!”   车轮船,也称千里船,换下了巡逻队的水手,恢复了最初的飞速前进!   远远的定海城遥遥在望,信使终于松了口气。   靠岸后,他立即飞奔到了定海城守府,把信件交给定海令兼水师提司高适!   高适看到信封的血红色,感觉到了不妙。果然,在他打开信件的一瞬间,脸色大变。高适将信塞进怀里,立即冲侍卫大喝道:“来人,命令各部立即集结,检查战船,快速补给淡水和粮食,装载武器装备,半个时辰后,立即出战。”   高适说完,立即将手中的政务薄扔在一旁,   “快,快为本将着甲。”   密集的战鼓响彻定海城上空,原本悠闲晒太阳的水手、还有在青楼里发泄过盛精力的水师官兵。   听到战鼓声也不敢大意,他们立即推开身边的女人,提起裤子向军营处飞奔而去!   城守府后院,李静姝和条纹现在成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就在二人在谈笑自若的时候,听到了这紧急战鼓声。   李静姝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她由于出神,手指被针扎到了。   条纹道:“李姐姐,这会儿又能出了什么事?”   李静姝到底是桓温身边的人,知道这样的战场声,只代表一个讯息,那就是有紧急军情,立即集结的号令,如果三通鼓响完,迟到的人就会被斩首!   李静姝道:“可能要打仗了!”   “太好了”条纹大笑道:“高黑脸走了,没有人看管我们,我们就可以偷偷去建康找殿下!”   李静姝隐隐有点意动。   高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定海城驻防的四艘五牙战船和二十一艘斗舰的舰长全部集结在一起,高适开门见山的道:“刚刚接到消息,胶东王殿下在建康城中冉府被刺客暗杀,现在生死未卜。”   众水师将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魏国的长水军自从长水校尉马顾被冉明借机收敛掉之后,长水军就成了冉明的私军。水师的铠甲就冉明的冉明装备的,粮饷也是冉明发,冉明为水师制造了大量的新式战舰,还有新式武器,更重要的是,冉明比任何朝代都重视水师,甚至提出了水师战船就是大魏的移动领土,在水师襄阳炮的射程之内,都是大魏的王土。   水师将领立即愤怒了,纷纷叫嚣着道:“讨回公道。”   有人还要请战。   高适道:“不用请战,因为这一战,我们定海水师全军出动!” 第337章 最后通牒   建康冉府,冉明身体上起了热,这是很常见的伤后发炎的反应。   冉明脑袋中出现惨烈的一幕:“如同潮水一样的越军向阵地上发起进攻,子弹像狂风暴雨一样。横扫过来,冉明非常紧张,几乎把头埋入了土里,他的枪早已扔得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有想跑,很想调头就跑!   “冉明你给我抬起头来,共和国军人没有一个孬种。哪怕是死,我们也要像一个爷们一样。”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迫击炮弹在他面前炸开,他感觉像下雨一样,伸手一摸,全是血。而他的连长已经不见了,视线所过之处,都血红色的,连长为了保护自己,被敌人炸成了碎片。   “像个爷们,像个爷们!”   冉明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抄起一支五六半,疯狂的向敌人扫射着。   画面一转,冉明发现自己出现现在一个战场上,他变成了一个将军,面对无数青色铠甲服饰的军队围攻,他拼命的砍杀着。   无数面燕字大旗随风飘扬,冉明感觉自己手中的横刀像重逾千斤,累得他满身是汗。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冉闵,冉闵中的左手矛,右手戟在敌人阵中掀起阵阵血雾,冉闵大吼道:“明儿快走,记得为为父报仇,杀光鲜卑人。”   视线之内万余黑衣黑甲的魏军士卒,他们脸色带着冰冷的微笑,笑着冲向那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燕军。   一个魏军士卒狂嚎着,他身上被插满箭只,但是他却没有后退,每一记沉重的脚步踏下,他身上都会震出一大蓬鲜血出来。   他只是往前踏了三步,便像一座小山般颓然倒在了地上,砸起一阵灰尘,满地腥血,这股气势却是让燕军退了三步。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龙城誓不休。”悲壮的歌声里,魏军士卒一如既往的向燕军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啊!”冉明张目欲裂,大吼道:“杀……杀……杀。”   冉明突然脸上滴了一滴水,有些迷糊地将眼帘撑开一条小缝隙,无神地看着上方的流檐彩绘,知道自己身处在一个很陌生的房间之中,不由浑身一寒,难道我又穿越了?   突然他听到了低沉的哭泣声,冉明艰难的扭头一看,居然是谢道韫,此时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冉明暗暗松了口气,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CoM 暗道:“还好,没有穿越。”   冉明想到,但是发现自己混身都非常疼,艰难的抬头,看到小腹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像一个小孩子的嘴,冉明动了动嘴,却没有发现一点声音,接着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大魏胶东王在冉府遇刺,这个消息在短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建康城。   作为冉明的仇人,王羲之到这个消息,非但没有露出一点欣喜之色,反而忧虑重重,不仅不见任何人,反而把自己关进书。   皇帝得知这个消息,立即下了严令,命令廷尉三天之内破案,如果不能破案,直接贬为庶人,永不续用。   建康城的衙役和六扇门的捕快也都出动了。   谢府囚禁谢安等人的房间内,出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这人叫胡光,天眼晋国指挥使。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知道,他还有一个身份,他是魏国前车骑将军胡逵的私生子。   胡光道:“前后三波刺客,其中之一者是剑道高手,孤独剑客尤公道。尤公道是前成汉丞相范愤的食客,成汉灭亡无人知其去向。”   谢安淡淡的道:“或许他是桓太尉的人,也不排除有人嫁祸。”   “第二个刺客至今没有查出身份。”胡光道:“不过这个刺客没有给殿下造成伤害,可以慢慢查,总会有查出来的那一天。不过……”   谢安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最让我奇怪的还是第三个刺客,而且是险些刺死殿下的那个刺客。”胡光不解的道:“那个刺客姓刘没有名字,因为排行第七,人们唤她刘七娘,刘七娘是谢氏的奴婢,六年前在伢市上以一万五千钱买的。当时刘七娘只有九岁,吾实在想不明白,谢氏用什么借口来解释此事?”   谢尚不解的看着谢安,谢安也摇摇头苦笑。   虽然谢尚名义是陈郡谢氏的家主,事实上具体的事务都是谢安在打理。不过作为一个事实上的族长,谢安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这么一个奴婢。   “这是嫁祸!”谢安道。   胡光道:“证据呢?”   “六年前的买的丫鬟,时间太久了。”谢安解释道:“那座府邸是令姜背着家族半卖半送给殿下的,谁也无法想到胶东王会不会使用原来的奴婢,如果有人可以从六年前开始布局,那时没有魏国,也没有胶东王,谁也无法想到冉氏与我们谢氏会产生交集,除非这是神仙布了一个神仙局!”   “这个理由我不满意!”胡光摇摇头,笑了笑道:“我可不可以换一种思路,从谢道韫与殿下开始就是一个布局?包括相识相知,以及那一晚的荒唐,都是有人暗中操作,布置的一场阴谋!”   谢安道:“动机呢?我们陈郡谢氏是天下间响当当的上品大族,在晋朝那也是与皇族、琅琊王氏并列一等的大族,刺杀殿下,激怒魏国引发魏晋之战,与我们谢氏何益?”   这就是这件案子的唯一疑点。   谢安知道了始末。   从谢奕大闹冉府,吸引了麒麟卫的注意,让麒麟卫的防守出现人为的空档,在这个时候尤公道率先出手,并且击伤了冉明,接着第二个刺客又出手了,接着第三个,可以肯定这个三刺客并不是一个人指派的,甚至可能,这三个刺客彼此之间都不认识。   然而偏偏他们各自都认为那个时机正是刺杀冉明的最佳时机,所以他们动手了!   冉明在东晋得罪的人不少,有能力做此事的人也不少。吴郡陆氏、琅琊王氏他们都有出手的动机和实力。   但是也不排除桓温出手嫁祸,还有燕国慕容恪、代国、凉国,以及晋朝朝廷也有可能,即然谢氏有人向魏国靠拢,那么这样以来就断了谢氏靠向魏国的路。   特别是谢氏名下的那个刺客,谢安可以肯定,是其他势力安插在谢氏内部的死间。   可是到底是谁想致谢氏与死地呢?   谢安有点头大,必竟这事牵扯到了冉明,也牵扯到了谢氏的生死存亡。   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谢氏从繁荣走向灭亡的开始。   胡光对谢氏没有采取过激的手段,只是单纯的软禁他们的核心人物。同时,他更担心这提引的手,会不会在魏国。   就在各方关注冉明被刺杀事件的时候,又一件大事魏国水师出现在长江中,一举突破京口晋朝水师防线,进入建康城下。   晋朝朝廷上下大惊,城门紧闭,并派出了使者去询问他们的目的。   魏国定海水师司高适直接道:“魏国水师没有恶意,只要密切关注胶东王殿下的伤势,对于此事,晋朝必须给魏国一个交待。”   濽意里的话大家都明白,如果交待不好,他们就会不客气。   面对魏国水师咄咄逼人的态势,晋朝朝廷也是无奈,距离魏国水师的最终通牒还有一半天,魏国水师开始在燕子矶登陆,一千余先头部队占领占领了幕府山防线。   随着魏国定海舰队在建康燕子矶登陆,这对于一个主权国家来说,已经是战争行为了。晋朝可以直接宣战。   然而,晋朝朝廷的反应,迟钝得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一千余人魏军将士登陆,按照正常的反应,应该趁其立足未稳,一举将其赶下长江。   可是,晋军驻建康部队却像一个羞答答的姑娘,不知道是不屑出手,还是不敢出手,总之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别看只有一千余海军登陆燕子矶,可是却给晋朝朝廷出了一个大难题。   建康皇宫显阳殿中,太后诸蒜子、晋穆帝司马聃、连同蔡谟、王述、王坦之、王羲之、会稽王司马昱、武陵王司马晞、谯敬王司马恬等一众宗室大臣在太极殿中商议对策。   诸蒜子看着满堂重臣,人人眉头不伸,长叹道:“诸位爱卿对于魏军挑衅有何看法?”   武陵王司马晞接道:“没什么好说的,魏军区区千人就敢挑衅我们大晋,打就是了。臣虽然不才,愿领军克敌。”   蔡谟越众而出,在原本的历史上蔡谟此时应该被诸蒜子废为庶人,显然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让他仍高居侍中之位。   蔡谟作为东晋此时事实上的丞相,他非常为难,要对抗魏国必须依靠桓温,即使这座建康城,如果没有桓温的帮助,他们都承受不下去。蔡谟向司马晞拱了拱手,说道:“守和攻都解决不了问题,要想解决这场危机,除非找出谋害冉明的真正凶手,给魏国一个交待。”   蔡谟的话,正合诸蒜子心中的想法。   对于魏军,她是既不敢打,也没有实力打。桓温反意昭然若揭,如果在此时与魏国发生冲突,可想而知,对于晋朝是多么大的危机。   诸蒜子道:“蔡爱卿言之有理,不知这凶手廷尉可有头绪?” 第338章 琅琊葛洪   谯敬王司马恬身兼数职,身上不仅挂着大宗正的职务,同时也领着镇北将军,兖、青二州刺史,当然此时兖州和青州都属于魏国,他的这个二州刺史,只算是一个虚职,只领一份俸禄,没有任何权力,和他的镇北将军一样,只是一个空架子。   说到实职,司马恬只是一个宗正和廷尉。   司马恬想了想道:“根据现在勘察,刺客共有三人,应该是隶属三个方面的人,不过……”   诸蒜子道:“不过什么?”   司马恬苦笑道:“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哦?”诸蒜子道:“以谯敬王的意思什么才是重点?”   “魏国的态度!”司马恬双手一摊开,苦笑道:“如果魏国想借机生事,我们就算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他们完全可以以一句替死鬼来搪塞我们,所以,关键还是要看魏国的态度。如果冉胶东性命无恙,事情还好说,真有万一,恐怕我们要早寻退路?”   诸蒜子道:“这么说来真正的凶手是谁并不重要?”   司马恬道:“不错,其实凶手是谁,我们不清楚,但是冉胶东肯定清楚!”   诸蒜子仿佛明白了什么,突然道:“会稽王,既然来者是客,我们作为主人自然不能怠慢他们。你出面,派人给魏国送些酒水粮食,略示诚意既可!”   “臣遵旨!”司马昱道。   就在这一刻,这个千古女强人,比武则天更伟大的的女人心意终于渐清,她不再迷茫,不再彷徨,诸蒜子望着司马聃目光静柔如水,下一刻,她面朝宫外,心硬如铁。   为了儿子,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碰的。   “摆驾冉府!”诸蒜子悠悠的道:“皇儿,我们一起去!”   司马聃道:“是,母后。”   姑熟既后世的当涂,沿长江有采石矶,为兵家必争之地,桓温曾屯兵于此,这里成为了东晋的沿江重要军事基地。   姑熟是江南著名水乡,素以风光秀丽、人文荟萃闻名。东有石臼湖,西有长江,中有姑溪河。   然而,此时没有人注意到石臼湖有一页扁舟,上面坐着一个渔翁在湖里垂钓,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似的。   然而,此时的石臼湖周围早已被无数西府军将士围得风雨不透。   这个中年渔翁不是别人,正是权倾天下的权臣桓温。   众人都以为他在襄阳城,显然他却在距离建康一百多里的姑熟。   突然湖岸边响起马蹄声,只见一个中年文士策马狂奔。   在这个时候,儒士可不像程朱理学之后的儒士,孔子六艺是这个时代儒生的必修课。君不见那周瑜、诸葛亮、包括这个时代的谢安、王猛、谢艾,他们都是文能兴邦,武能安国的人物。   “安国,看看你,把老夫的鱼儿都给吓跑了?”桓温的语气中并没有透露出责备的意思。   “事情紧急,还请明公莫怪!”   来人正是桓温的西府参军,在平蜀立下大功的孙盛,在历史上孙盛以著名见长,文才风流。然而他也是一个同样文武双全的人。   “什么消息?”桓温不以为然的道。   孙盛喘着粗气道:“魏国水军逼近京师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桓温问道。   “京师的人接到消息就用快马传讯,想来应该不会超过一天!”孙盛接着道:“不知道为什么魏国水师会有如此快的反应,从冉明遇刺,到水师兵临城下,只有了三天时间。大小战船四十余艘,其中一千多先头部队已经在燕子矶登岸了。”   桓温想了想,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魏国向来没安好心。冉闵明面上把军队大量驻住在幽州、并州和关中沿线,某敢肯定,他这一招肯定是瞒天过海。他的精锐部队一定秘密南下了!”   这一次桓温可没有猜对,纯粹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冉闵知道魏国的处境,他们魏国必竟立国时间太短,后继无力。所以他在这个时间内肯定没有南下的打算。   魏国的主要兵力大部分集结在魏国北线,目的当然不是为了防备燕国和代国,而是防备着他们狗急跳墙,与正在崛起的北方游牧民族柔然人同流全污,狼狈为奸。   “好……好……好!”桓温笑道:“这倒是意外之喜。就是魏国太小家子气了,只派这么点人马,鬼都知道他们魏国是虚张声势。”   原本这次谋杀的刺客尤公道真正的主人就是桓温,桓温根本没有想过能杀害冉明,只是想转移众人的视线,顺便嫁祸琅琊王右军,激化冉明与琅琊王氏的矛盾。   然而桓温也没有料到居然有意外之喜,尤公道不仅出其意外的在冉明身上留下七道剑伤。   这让桓温非常高兴,必竟冉明才是桓温家眷被擒的元凶,桓温此举也算出了口气。   孙盛道:“明公错矣,此乃天赐良机?”   桓温不解的道:“何解?”   “郡公何不发兵勤王?”孙盛一脸奸笑道。   “发兵勤王?”桓温念叨了三遍,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老夫明白了!老夫这就上书陛下下,老夫是大晋忠臣,为了大晋国柞,为了陛下,吾要与魏国血战到底。安国,这封奏折,看来还要你来代劳。”   孙盛笑道:“敢不从命?”   桓温扔掉鱼竿,返回岸上的军营之中。   桓温回到军营,立即点鼓聚将。   “咚咚咚……”片刻间,一列列士兵在校场上。桓温在姑熟驻有一万五千军队,距离仅仅一百多里的建康城西布置这么多军队,基本上可以做到朝发夕至,就是因为这支大军的存在,东晋朝廷一直不敢对付桓温。   各统兵大将进入中军大帐,见礼之后,就听桓温激情洋溢的道:“魏国军队已经兵临建康城下,作为晋臣,我们一定要保卫大晋,与魏国血战到底。”   众将领的情绪很快被桓温带起来了。“保卫大晋,血战到底!”   桓温背着手朗声道:“在战场上,局势千变万化,有道是将在外,君命不所不授。所以我们这一次没有王命,也要求建康与魏军兵锋之下。众位将士,你们有没有信心,保卫建康,打败魏军!”   “有……有……有”   “很好。”桓温道:“现在本大将军命令,邓遐!”   邓遐躬身抱拳道:“末将在!”   在世说新语中,说邓遐勇力绝人,气盖当时,时人譬之为樊哙。为桓温参军,数从桓温征伐,历冠军将军,数郡太守,号为名将。襄阳城北沔水中有蛟,常为人害。邓遐遂拔剑入水,蛟绕其足,邓遐挥剑截蛟数段而出。   也有人说他是二郎神的原型之一。   桓温道:“尔率五千部曲为先锋、王誓为行军参军,立即点兵出发。”   邓遐大吼道:“末将尊命!”   最后桓温留下孙盛总领辎重军务,一万五千大军尽数,在与桓温上书的奏折一前一后向建康行去。   ……   建康城钟鼓楼大街冉府,诸蒜子进入冉府已经两个时辰了,不停的追问道:“胶东王醒了没有?”   千万次的问,结果无一例外,都是相同的。   诸蒜子的耐心到了极限,冲太医素也没有分析清楚所以不敢乱下药怕……”   “啪啪!”跪在地上的林承平脸上突然挨了两巴掌。   堂堂太医正被人打了,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可是等他看清打他脸的人,吓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见小皇帝司马聃摸着疼痛的手道:“给你两个时辰,如果再救不醒师尊,朕诛尔九族!”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宦官道:“门外有人说他有办法解毒!”   诸蒜子报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道:“快请”   不一会儿,一个须发全白,很人仙风道骨道士出现在厅内。道士飘飘然的一施礼道:“琅琊葛洪参见太后。”   “琅琊葛洪。”诸蒜子哪怕是太后,她也在敢在葛洪面前托大。必竟葛洪的名气太大了,葛洪虽然不是士族门阀,可是要论起对世人的影响力,葛洪绝对不弱于琅琊王氏。就算对于道教的影响力,甚至比五斗米教的杜炅更强上三分。   诸蒜子第一次有点不淡定了。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是诸蒜子偏偏做过亏心事,她先前狠狠的收拾过道教的道人,现在葛仙翁出现了。诸蒜子在心里嘀咕起来,难道说,葛洪是为他的徒子徒孙找场子?   “见过仙翁。”想到这一层,诸蒜子表面上无动于衷,内心里不自觉的忐忑起来。诸蒜子经过短暂的镇静,慢慢平复了情绪,淡淡的道:“不知仙翁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贫道乃方外之人,岂敢惊动太后凤驾!”葛洪道抚须而笑道:“贫道此行正是为胶东王的伤势而来。”   诸蒜子面上一喜,葛洪不光是一个道教大家,著名的家、炼丹术士,更重要的是,他的医术相当厉害。他是预防医学的介导者。著有《肘后方》,书中最早记载一些传染病如天花、恙虫病症侯及诊治。“天行发斑疮”是全世界最早有关天花的记载。   诸蒜子笑道:“有仙翁出手,哀家就可以放心了。” 第339章 趁火打劫   葛洪道:“贫道也不敢保证可以医治世间百病,先看看胶东王的病情再说吧。”   褚蒜子道:“劳烦仙翁。”   诸蒜子引着葛洪来到冉明的病房之外,葛洪带着两个背着药箱的道童缓步进入屋内。   葛洪打量着躺在床上的冉明,他的伤口并不太深,或许是女刺客是女人,力量太小又或者是内心恐惧所致,不过位置却非常刁钻,致命刀口正处于心脏之下,胃部之上。   葛洪看到刀口已经不再流血,上面涂抹了无数黑漆漆的药物。   葛洪又替冉明把脉,感觉他的脉搏若有若无,软弱无力。   他伸手用手指沾了一点伤口上的药,放在嘴中品尝,慢慢的葛洪的眉头一皱,不悦道:“把伤口清理干净。”   “是,仙长。”其中一个道童从后背上取下一个大箱子,从箱子里取出一个莫约半升的小铜盆,接着又从大箱子里取出一个大葫芦。   道童打开葫芦,把水倒铜盆内,然后又取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   如果此时冉明清醒着,一定会惊讶万分。   因为这个道童调合的水就类似于生理盐水,区别是肯定没有后世的杀菌消毒,虽然这种生理盐水无法直接静脉注射,但是用来清洗伤口,效果还是不错的。   小道童用煮过的粗麻布沾着盐水,轻轻的清理冉明身上的伤口,那些药粉全部是这些太医还有建康名医的心血结晶,被葛洪轻轻一句清理掉,惹得他们脸上挂不住了。但是葛洪的名声太大,他们都敢怒不敢言。   毫无意外,在药粉清理干净,伤口开始向外再次冒出血,刚刚开始是黑色的,渐渐的变成红色的血。葛洪看到黑血不再向外流,冲另外一个道童道:“针!”   道童快速的从针袋里取出银针,经过消毒,递给葛洪。   葛洪接过银针,快速的下针,只听那个小道童在嘴里念叨着:“天突、期门、俞府、关元”   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现了,正在潺潺流血的伤在葛洪的银针之下,竟然不再向外流血。   太医正林承平喃喃的道:“真乃神技……”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葛洪和蔼的笑道。   接着葛洪就为冉明解毒,观看冉明的伤口,又闻了闻血的味道,最后葛洪以身试毒,终于推断出冉明所中的毒并不是非常罕见的毒,而是两种毒药,其中有番木鳖也就是马钱子,还有见血封喉,又名“毒箭木”、“剪刀树”。   如果冉明单纯的中其中一种毒,有可能现在他已经死了,然而不幸中的万幸,毒药也是相生相克的。偏偏这两种毒约在冉明体中中和了一部分毒性,虽然对人体危害不小,但却不足以致命。   最终葛洪忙活了半天,总算把冉明的毒给解了。时间到了当天晚上,冉明已经悠悠醒来。   葛洪冲冉明道:“道友体内之毒已经解了,但是却因失血过多,伤口太深,短短时间内无法愈合。”   冉明这时这发现他的上身是赤裸裸的,那个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冉明弱弱的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还没有请教道长高姓大名?”   葛洪道:“贫道道号抱朴子。”   冉明一愣:“抱朴子?”   抱朴子就是葛洪啊,东晋著名的道士,精于医药和丹术。重要的是葛洪是三国时期最著名的神棍葛玄的孙子,相当牛叉的人物。   冉明看着那个须如雪、腰板挺直的老道,心想这就是葛洪了,现在差不多有六七十岁了吧,还能登山采药,真让人肃然起敬,葛洪不是那种一味求仙缥缈的务虚道士,他讲究实效,炼丹制药即是为此,历史上岭南瘟疫流行,葛洪悬壶济世,活人无数,人称葛仙翁。   冉明就是这样,对于那种依靠基本的魔术,招摇撞骗的道士,他是非常反感的。但是对于葛洪这种务实的道士,他还是尊敬的。对于道教的发展,葛洪的影响很大,无论在炼丹还是化学方面,他的成就都不小。更为重要的是,这位是一个疫病防治专家。   冉明对葛洪肃然起敬,正色道:“因小王之伤,打扰仙翁清修了!”   葛洪不好意思的道:“打扰谈不上,关键是道友的伤,贫道无能为力。”   冉明又看了一眼那道伤口,他理解葛洪的意思,中医对于外伤,一直是短板,而且中医的理念其实并不是治,而是理。所以中医在后世无法竟争过西医。   冉明突然看到了身边侍候的婢女小荣,他露出意外之色。   这个女子就是天眼处当初投入桓温府上的卧底,在擒获桓温家眷方面立下大功。别看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心非常硬,而且还特狠。冉明虽然不是医生,但是也知道他的伤口太深,如果不经过缝合,依靠自然愈合,天知道要多久。对于缝合伤口,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冉明冲葛洪道:“道长无须自忧,明自有办法处置此伤。”   葛洪非常意外的看着冉明。   冉明又道:“其他人都出去吧。”   太医正林承平道:“老夫职责所在,直到殿下康复,否则吾是不会离开的。”   葛洪笑道:“贫道也想看看道友如何治伤。”   “随便你们吧,到时候希望你们别吐。”冉明转而对小荣道:“我说,你来做如何?”   小荣点点头。   外伤,特别是刀伤缝合,在后世是普遍的常识,冉明在这个时代没有推广此法的原因,其实非常无奈。手术器械难求。   首先说刀,手术的那种小刀,这个时代的工匠能打造出来,可是没有不锈钢,不易保存,伤口容易感染。更重要的是,很多东西打造不出来。   特别是针,在这个时代的针明显比后世的要粗要长,而且针眼是针尾明显过大,缝合衣服倒是可以,可是缝合伤口,难度非常大。还有一些问题,如止血、输血,测量血压、心跳的器械根本不是冉明这个穿越人可以做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华佗发明的麻沸散失传了,没有合适的麻药,手术就是二次创伤,很可能会把人疼死。表皮或肌肉创口,冉明倒是可以采取土法子手术,可是他也没有治疗伤后感染的药物,还有青霉素。   可是自己的伤口,不经过缝合,自然愈合的可能太小。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用太祖的话说,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所以,冉明只好让小荣这个小姑娘为他缝合伤口。   “主上,用针缝会很疼,您能受得了吗?”   冉明道:“疼,不算什么,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葛洪看着小荣准备的工具,就明白了冉明准备用线把伤口缝合起来。   他这时道:“对于这个问题,贫道倒有办法。”   “哦??”冉明好奇的道:“道长有何灵丹妙药?”   葛洪笑而不语,接着又捻起几根银针,慢慢的落在冉明身上,冉明惊讶的发现,此时他的脑袋以下居然没有了任何知觉?   “这居然是传说中的针麻?”   葛洪点点头。   冉明冲小荣示一肯定的眼神,道:“开始吧。”   “是,主上”小荣边按照冉明的指示,开始对他自己伤口缝合。   看了半刻钟,首先太医正林承平看不下去了,他的脸色巨变,快步跑去屋外。   诸蒜子看着林承平出来,上前问道:“胶东王怎么样了?”   “臣”林承平猛然扭头,在一旁边呕吐起来。   时间不长,一脸如常的葛洪带着两个小道童走出屋外,这时两个小道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屋外的花园旁,大吐特吐起来。   诸蒜子还没有发问,葛洪就感叹起来“太后,真是……真是神乎其技。”   葛洪的医术虽然非常高明,但是长久以来,他学习的都是中医寻常技法,虽然习医多年,也不过是望闻问切四字。   最恶心地也就是看看舌苔和胯下的花柳,再不济就是治一下之痔疮,今天却是头一遭,看见有居然用针缝皮用剪子剪肉,那可是人肉人皮啊。   这可是超出了葛洪的理解,他感觉不可思议,原本治病可以这样治。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神色惶急的宦官快步跑到诸蒜子面前轻声低语起来,诸蒜子顿时花容失色。   小皇帝司马聃发现异常,不解的向来稳重的母后为何会如此惊慌。   司马聃道:“母后,发生了何事?”   诸蒜子叹了口气道:“我大晋忧矣!”   正所谓,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失其身。有些话,褚蒜子没有办法当着众人的面说。   桓温打着勤王救驾的旗,行趁火打劫之实,率领一万五千西府大军向建康城扑来。   褚蒜子道:“皇儿,我们走!”   诸蒜子回宫后,又接到了桓温大军已经抵达江宁城,江宁城距离建康非常近只有五十余里,也就是小半天的功夫,他们就可以抵达建康城下。   诸蒜子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招集群臣商议,而是直接发布懿旨,命武陵王司马晞接管建康兵马,又命令建康士族门阀将所有家丁交出来让司马晞编练新军。 第340章 莫名奇妙   长江燕子矶,魏军水师登陆部队并没有增加,而是由一千多陆战步兵在燕子矶渡口以南一里之内建筑屏障,开始用折叠工兵锹挖壕沟。   接着大量的八牛弩、襄阳炮从战船运上岸。   冉明手中并没有特别出采的历史名将,一个三流的胡彬还是娃娃,刘牢之还流着鼻涕玩泥巴。在水师方面,整个魏国除了历史上长反骨仔马顾之外,魏国在水师方面根本拿不出来熟悉水战的将领。   解飞虽然代带水师都督,不过他却是以造船见长,说到底只算是一个技术人才。魏国水师虽然比燕国要强,但是整体实力却远弱于晋朝的水师。   魏国水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战船算是五牙战船了,这种战船在战斗力方面晋朝水师的楼船和斗舰要强不少。   不过木质的战船同样怕火,如果晋朝水师采取蜂群战术,或者火攻之计,五牙战船在江河上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关键是晋朝水师的本钱雄厚,就算十艘换一艘,他们也能换得起。   除了魏军的五牙战船,其他的船只和晋朝装备得差不多,区别就是魏国的弩机多一点、襄阳砲打得远一点而已。   有了这个清晰的认识,魏国水师在抵达燕子矶渡口时,并没有大意,而是小心戒备着。   魏国水师定海校尉高适,在历史上也没有出彩的表现。为了弥补魏国在这方面的短板,冉明就细化了制度,以制度来弥补将领自身能力的缺陷。在后世,冉明并不是特种兵,只是陆军普通野战部队中的一员,对于海军、对于海战并不熟悉,最多只是依靠电视和网络上的知识了解一个大致的轮廓。就这样,冉明还是摸着石头过河。   首先,冉明提出水师并不是为了解决单纯的水面战斗,而是从水战到陆战的理念转换   而水师将士不仅要熟练掌握各种船舶的驾驶、水上武器的使用,还要熟练运用各种步战技能。虽然此时的魏军水师有点不伦不类,但是制度的日渐完善,让魏军立于不败之地。   高适率部抵达燕子矶就派出了二十余支斥候小队侦察晋军的动向。   永兴四年腊月二十三,这天高适例行检查,突然接到报道:“有一支斥候小队没有按原定时间进行联系。”   按照冉明制定的制度,斥候是必须派的,每一支部队最精锐的部队都是斥候部队,待遇最好、立功最快的还是斥候。   高适道:“应急措施做了吗?”   “已经派出了一曲士卒向目标区域搜索,至今还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其实已经是一个消息了!”高适想了想道:“我敢肯定,这支斥候部队肯定是遭遇了不测。不论是晋朝朝廷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我们这支部队游离在他们眼皮子底子。立即命令部队进入一级战备,所有装备揭开伪装,准备战斗。”   “是!”   标准军事化的常期训练,魏军的优势显然出来了,仅仅一刻钟的功夫,四千余定海军全部到达战斗岗位上。   舰艇上的战斗舵手、操帆手、桨手以及战斗员全部进入最高级别的战备状态。哪怕后勒人员,也在赶功加点的准备食物和淡水。   至于陆战队的两千余步兵则整装完毕,戎甲军服,刀剑入鞘,马公弩挎在胸前,箭匣子系在后腰上,冷风之下,一列列的队伍整齐划一。   盾牌手在阵前组成一面三层的盾墙,八牛弩射手在清理射界,校正射击坐标,副射手们也在紧张的搬运如同小孩手臂一般粗细的弩箭。   这便是冉明不需要名将的原因,因为魏军新军的军制,到了现在,已经越来越完善,尤其是在应急方面,魏军新军也趋近完美,到了目的地,按照战备制度进行扎营、布置营垒防御设施。   依靠魏军的自身制度,可以避免被突然袭击。当然再完美的制度,照样都会有疏漏,这个疏漏,靠什么去填补呢?   冉明就是依靠都导处。都导处就类似于后世的政委制度,但是没有政委的权力那般大。曲以上的单位都设立的都导小组,纠察军纪以及解决将士的生活和心理问题。   丹阳郡江宁县汤山,桓温大军前锋将军邓遐为了保证可以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在部队行军过程中,尖兵和大部队之间的距离是三十里,而且尖兵部队得到了严令,清除部队余中的任何障碍。   然而他自以为清除了斥候,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他却不知道魏军的斥候都有特定的暗号,按照巡逻级别定时的向后方汇报自己的消息。   当超过时间不向后方发送消息,后方仍可以推测出有敌军靠近。   很显然,邓遐所做的都是无用功,最多是杀伤几十名魏军士卒而已,与整体大局无任何益处。等邓遐到达燕子矶居然发现魏军水师早已严阵以待。   失去了突然性,他们又长途行军疲惫不堪,自然无法发动立即攻势。   邓遐百思不得其解,向行军参军王誓问道:“参军,这是怎么回事?按道理我们这一路上已经清除掉了魏军的斥候,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对他们发起袭击?”   这个困扰让邓遐的心情,也开始变得燥郁起来。   夕阳西下,晚霞照耀下,整个魏军阵前都笼罩起了一层血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王誓看了看魏军阵营道:“情报可能出现了失误,魏军明显不止一千兵马,光前面的战车就有一百多辆,而且他们还有大量的弩机,防守力量比情报上强了两倍不止。如果强攻,我们的损失肯定会非常大。不如我们还是等大将军到来再作打算吧!”   邓遐虽然有点无奈,但是还是点点头。   ……   诸蒜子知道一些小士族向来和桓温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到了这个时候,弄不好还真有人会铤而走险,充当桓温在建康城的内应。   为了以绝后患,防患未然,诸蒜子让各大士族把家丁全部交出来,他们就算想当内应也是有心无力。   诸蒜子又下令御林军和禁军最高战备。   布置完这些事情,诸蒜子和司马聃悄悄轻装离开皇宫,来到冉府。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感觉这次破局的关键在冉明身上。   建康城忠于司马皇室的兵力太少,诸蒜子不敢拿晋朝的国柞去赌。不过她知道桓温的名义是保护建康,驱逐魏军,实则是居心不良。   可是诸蒜子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现在桓温的家眷早已被冉明劫持在邺城为人质,她又少了一张底牌。   “如果魏国和桓温的西府军大打出手。”诸蒜子心突然涌出一个念头,就在这时,她的忧郁一扫而光,转而喜上眉梢。   但凡乱世枭雄都是治世能臣,桓温攻灭成汉,显示了他的军事手段,在桓温节制的荆州江州、都逞现一片繁荣的景象,也显示了他治世的手段。   因为桓温的能力。   以冉闵的战略目光,他绝对不会允许桓温取晋而代之。   如果桓温得到了晋朝的控制权,以他礼贤下士,虚怀纳谏的性格,取得晋朝的控制权,他肯定会能魏国统一造成非常大的困难。   到了夜里,冉明再次醒来。   手术缝合相当成功,关键是冉明的身体底子好,虽然还不能行动,至少脑袋可以保持清醒了。   冉明非常意外,发现屋中并没有看到刘嫝,也没有见到谢道韫,倒是见到了他意想不到的人。李静姝和条纹。   经过询问,冉明这才知道李静姝和条纹是担心自己而跑到建康城中来了。   对于条纹冉明说不上反感,只是有点不喜欢政治联姻。可是现在看来条纹也和其他的士族女子不一样,冉明受伤,她自动留下来承担端茶递给的工作。   看着条纹动作笨拙的样子,不是端洒水,就是撞倒东西,冉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感动。或者条纹有诸多不是,但是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对于感情来说,冉明其实非常大条,对于什么情情爱爱的,他也谈不上精通。   条纹非常温柔的喂冉明喝了一碗红枣莲子羹,虽然不少莲子羹洒在冉明身上,有两次还捣疼了他的牙,不过,冉明还是非常感动。   李静姝看着冉明望向条纹的目光有点不同了,她不清楚以前怎么样,反正现在冉明对条纹有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情谊。   忍不住在心里,发出幽幽一声轻叹。究竟是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个理由,反正挺难受。   条纹端着空碗走出屋子看到门外一脸落寞的李静姝不解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不知道李静姝是在想什么,反正条纹连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听到。   直到条纹连推了李静姝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姐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条纹满脸尽是甜蜜的笑道:“姐姐,你知道吗?他说伤好了就让我和谢家姐姐一同举行婚礼。”   突然,条纹看到李静姝神色黯淡,悄悄问道道:“姐姐,我感觉你怎么好像不怎么高兴啊!”    第341章 孟德之好   李静姝一听这话,俏脸一红,露出一个非常牵强的笑容,缓缓道:“恭喜妹妹了。”   “姐姐你也喜欢二郎?”条纹仿佛发现了惊天秘密,说完赶紧闭捂住自己的嘴。   李静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她喜欢冉明吗?事实上,她自己都不清楚。自从被冉明派人劫持到邺城,她根本没有和冉明有过什么交流,按说她应该恨冉明,可是内心深处,她对冉明一点恨意也提不起来。   李静姝自己也感觉莫名奇妙。   李静姝就慢慢听到越来越多的冉明的事迹,渐渐的对冉明有了一丝不寻常的崇拜。   美女爱英雄,李静姝是不折不扣的美女,而冉明也算是一个英雄。况且冉明长得英俊,四分读书人的儒雅之气,六分铁血悍将的热血阳光。   虽然李静姝是氐人,可是不防碍她喜欢冉明这样的英雄。   “姐姐你喜欢二郎吗?”条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道:“姐姐,咱们女人生来就命轻贱,不像男人,我们只能算男人的一件物品。可是殿下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虽然他也有妾,可是我听说,不其城的那个王姐姐还有李姐姐,虽然都是妾,可是在家里的待遇和刘王妃一样,其实胶东王府里最管事的并不是刘王妃,而是那个李姐姐,作为殿下的妻妾地位都是一样的。”   李静姝沉默不语。   条纹说道:“姐姐如果你喜欢他,就别放手。幸福可以自己去抓。”   “我”李静姝深深的叹了口气。   条纹道:“莫非姐姐担忧你曾嫁过人?”   李静姝一脸沉默,眉头一皱。   条纹笑道:“难道你没有听过一个传闻?”   李静姝疑惑的问道:“什么传闻?”   条纹笑道:“天下传闻,二郎有孟德之好!”   李静姝更加疑惑的道:“什么孟德之好?”   条纹道:“就是曹孟德啊!”   看着李静姝依旧懵懂无知的样子,条纹继续解释道:“曹孟德独爱人妻,熟妇,二郎也喜欢熟妇,尤其像姐姐这样的女人。”   李静姝怒道:“敢编排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诸蒜子带着小皇帝便装进入冉明并没有让人通传。就在她快要来到冉明病房门前时,隐约听到前院里传来一阵女人说话的声音。   突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诸蒜子的视线里。   “怎么是她?”诸蒜子惊讶的叫出声来。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晋穆帝不解的道:“她是谁?”   诸蒜子神色一阵慌乱,解释道:“没什么,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冉明正准备躺下睡觉,就听到诸蒜子到访。   冉明在心里暗暗奇怪,诸太后在这个时间段来这里做什么?   诸蒜子手牵着晋穆帝,一个年长的宫娥手中还提着一个非常大的食盒。   冉明看着太后到来,起身道:“太后驾到外臣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不用如此多礼。”诸蒜子笑道:“胶东王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冉明看着宫娥居然提着礼物,笑道:“太后怎么还带了东西?”   诸蒜子也不客气,宫娥把食盒放在桌子上,随手搬一张太师椅在冉明床子。诸蒜子坐下说道:“宫里御医熬的药汤,对外伤有好处。”   诸蒜子和冉明东拉西扯说了一通没有营养的话,听得晋穆帝昏昏欲睡。   诸太后道:“艺儿带陛下去就寝吧。”   冉明惊讶的道:“陛下今夜不回宫吗?   晋穆帝打着哈欠道:“住一晚,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冉明只得安排下人收拾一间客房。   诸太后在小皇帝走后,屋内只剩下冉明,场面有点尴尬。   好半天,诸蒜子才突然冒出一句话:“殿下遇刺这和谢奕无关?”   莫名奇妙的这句话让冉明有点意外。   冉明更感兴趣地是诸太后为何会知道谢氏是冤枉的?   “虽然说给殿下造成创伤最重的刺客是谢氏原名下的丫鬟。”诸蒜子疑惑的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推测出六年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谢氏门下的刺客仁义堂并没有这个丫鬟。”   冉明听到这里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每一个士族门阀都有一个处理暗底里事情的组织,比私军更大有战斗力,大多数都是有黑道背景的亡命途。   诸蒜子话里隐晦的透露出一个意思,她在谢氏的仁义堂有卧底,而且身份不低。不然不可能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   诸蒜子有点无奈而苦笑道:“第一个刺客尤公道其实他桓温手底下的人。刺杀殿下的目的也打探出来了,只是为了激化殿下与琅琊王氏的矛盾。”   冉明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粘杆处刚刚查到的情报,诸蒜子居然这么快就查出来,可想而知她手中应该有一个类似于粘杆处的情报组织,更何况她还能得到仁义堂的内幕。   冉明故意装成不知道的样子,说道:“怎么又和桓温扯上了关系?”   诸蒜子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冉明,道:“原因你还不清楚吗?”   冉明也感觉莫名奇妙,怎么听着这话有点浓浓的醋味儿?   诸蒜子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言语解释了一番。   原来桓温麾下养活着一支江湖上的顶级杀手,名面上这些人和桓温并没有什么联系。在之前这支力量是袁乔直接掌握的,自从袁乔死后,这支特别的力量,就掌握在郗超手中。   “那个忍者刺客是怎么回事?”冉明又问道。   褚蒜子第一次听到这名字,疑惑的道:“什么忍者?”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事实上冉明因为后世的影视资料猜测出这个刺客应该不是中土人士,所以把刺客的调查方直接对准倭国方向。   冉明才知道这批忍者刺客的来历。日本在公元一八八年进入内乱,这个时候卑弥呼横空而出,她依靠装神弄鬼的手段,登上神坛。   最终她派出了以难升米为使节,前往曹魏,当时曹魏赐一个“亲魏倭王”的大印交给使者带回日本。   卑弥呼在日本国内可以说一帆风顺,甚至另一强国狗奴国的挑衅,她也能轻松化解,方法就是请魏国派出使者,并且说:“这卑弥呼是我们老大照的,你们狗奴国别来劲了。”   国家强大说话才管用,古往今来,概莫能外,曹魏一句话,狗奴国就退兵了,可见当年之中国是何等样的强大!   进入公元四世纪,特别是卑弥呼死后,刑马台国进入衰落时期,大和民族开始崛起。刑马台国女王壹与就派出与东晋联系,希望得到东晋的支持。   他们必竟与中国距离较远,并不知道东晋司马皇室其实也是自身难保。   虽然壹与派出了一百多名使节,其中还有男女武士六十余人,这些倭国武士就到了诸蒜子的手中。   诸蒜子也遣使前往刑马台国。但是没有了下文,晋朝的衰弱,并没有阻止刑马台国的灭亡。   诸蒜子笑道:“说起来你或许不信,但是第二个刺客是哀家的人,但是哀家并没有要害殿下的意思。”   “哦!”冉明非常诸蒜子居然如此痛快的承认了,他皱起了眉头,桓温的人,诸蒜子的人,还有那个丫鬟,三波不同阵营的刺客,为什么全凑在一块了?   冉明很认识的道:“太后,您感觉这话我会信吗?换成您,您会信吗?”   “说出来确实让人难以置信。”诸蒜子笑着摇头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杀掉殿下,对哀家有何好处?”   “好处。”冉明道:“栽赃啊,嫁祸于人不都是好处吗?”   诸蒜子道:“如果你这样认为,哀家也无话可说。”   屋内又进入了一阵沉默。   诸蒜子好一阵又道:“桓温来了。”   看着冉明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诸蒜子又加重了口气:“桓温不怀好意,带了一万五千大军来了。”   “那又如何?”冉明没好气的道。第一次冉明感觉到这个太后深不可测。粘杆处早已接到桓温大军到来的消息,事实上他也早已派出杜聪传达了他的命令。   现在魏国水师的力量非常弱,比起桓温的一万五千大军,魏国定海军不足桓温的三分之一。   以弱克强,冉明想起了历史上刘裕发明的“却月阵。”   在后世一谈及如何“以步制骑”,必言岳飞三叠阵和刘裕“却月阵”。岳飞的三叠阵,以长枪居前,坐不得起;次最强弓,次强弩,跪膝以俟;次神臂弓。约贼相搏至百步内,则神臂先发;七十步,强弓并发;次阵如之。凡阵,以拒马为限,铁钩相连,俟其伤则更代之。遇更代则以鼓为节。骑,两翼以蔽于前,阵成而骑退,谓之三叠阵。”   可是冉明的水军并没有配备骑兵,所以使用三叠阵先天条件不足。可是却月阵却不一样,在历史上刘裕的却月阵就是使用水步两军配合,从而大败十余倍之敌。却月阵由水军和步兵共同组成的,其中步兵又以战车为主,冉明虽然没有战车,可是他却有比战车威力更大的八牛弩砲车。 第342章 下马扬威   经过一夜的修整,桓温大军与天亮时分抵达魏军沿线。   桓温亲率一万五千大军迎战魏军两千步兵外加两千水师。别看桓温拥有三倍之多的优势兵力,可是他却不敢丝毫大意。   必竟人的名、树的影,冉明是什么人,现在肯定没有人不知道。   这个少年将军从出道之始,向来没有打过败仗,无论是盛名之下的慕容恪、还是氐秦名将,都在他手底下吃过亏。别看冉明重伤未愈,桓温心中也没有底。   桓温感觉已部士气高昂,完全不像他这样忧心重重。   桓温挥挥手,下令道:“出击。”   随着几十面牛皮大鼓“咚咚”的敲响,西府军邓遐部五千精锐部队迈着坚实的步伐,缓缓前进。   邓遐是桓温麾下的悍将,用兵虽然以勇猛狠辣著名,可是他也不是莽夫,盾牌手在前,刀、枪、戈、矛、弓箭手居次、最后还有两千余骑兵压阵。   邓遐采取的是堂堂正正的进攻阵形,就是最常见的锥形阵。锥形阵是一种古老的阵法,在当今出土的最早关于阵法记述的书籍孙膑兵法中就有锥形阵法的记录,孙膑将其列为十阵之一。早在春秋战国时代这种阵法已经被广泛应用,事实证明锥形阵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冲锋阵法。   邓遐所部进攻的速度并不快,而是缓缓而行,步伐坚实而稳健。   那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进攻方式,其实并不可怕,看着吓人而已,但是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你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跑步上面,打仗的时候就肯定没有足够的力量了。但是邓遐这种缓步前进,就没有这个缺陷。反而增加敌人无形的压力。   锥形阵必须前锋尖锐而快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古代兵法中也有克制锥形阵的办法,那就是采取防御能力超过的偃月阵。   对于偃月阵邓遐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摆得出来,可是他看到魏军虽然排出半月型的阵式,可是并非偃月阵也不是半月阵,这个阵形他并没有见过。   虽然没有见过,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邓遐在进入一里范围内就下令道:“进攻,进攻,先登者赏万钱。”   “杀杀杀”西府士卒兴奋的大叫起来。   高适冷冷的笑道:“八牛弩准备,预备射。”   随着百辆八牛弩后面都有一名大汉,手举着巨大的木锤,在令旗挥下的瞬间,一百木锤狠狠的砸下来。   八牛弩枪弩每一只都如同小孩的手臂粗,长约六尺。每辆弩车一次可以击放四只弩箭,一百辆八牛弩车就是四百支弩箭。四百只巨弩箭破空而起,铺天盖地,令曰月无光。   邓遐看到这一幕脸色急变,大喝道:“举盾,防!”   邓遐显然是没有见过八牛弩的威力,盾牌可以防得了普通的弩箭,怎么可能防得了八牛弩的强劲劲道。   八牛弩其实就是床弩,因为上弦的劲头太大,需要八头牛马才上拉上弦,所以而得名,马营采取杠杆的方式,简省了上弦的力量所以八牛弩可以射程八百余步。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所有挡住弩箭的盾牌都无一例外,都是盾碎人亡。   原本严密的盾墙变得支离破碎。   邓遐所部五千兵马其中盾牌手有差不多两部,共计千人。在一百辆八牛弩的打击之下,近半盾牌手盾毁人亡。   “那是什么东西,威力为何如此之大。”邓遐不解的问道。   “应该是床弩。”王誓道:“不过,将军也不必担心,床弩的威力虽然大,射程也远,但是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上弦速度非常慢,一柱香的时间,仅能完成一次复填。”   此时西府军前锋距离魏军阵沿只有四百多步,邓遐默默的心算了一下,他的部队可以在百息之内走完一里,现在的这些距离,根本不需要一百息。所以魏军并没有第二次装填再射的机会。邓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传令,继续前进,后退者斩!”   邓遐不愧为桓温麾下的悍将,他的部队受创虽然大,但是士气却没有受挫,在极短短的时间内,就重整了队形,继续发起进攻。   邓遐部踏着已方阵亡将士的尸体,坚定的向前快步奔去。然而,八牛弩不能用寻常床弩的操作方式朝进行推测。寻常重型床弩特别如八牛弩这样的重型床弩,需要一百人才能完成上弦。可是魏军的八牛弩在完成射击之后,只见四个士卒手持六尺长的弩箭,快步冲到床弩跟前,手持巨木锤的弩手将木锤放在地上,然后大力的掀起床弩车的后盖。   四名士卒将四根弩箭快速的放进箭槽内,然后盖上盖子。只见五名士卒合力将一根三丈余长的大海碗口粗的巨木插入弩车上的插孔内。五个士卒手持皮锁,奋力的将巨木往后压。   只得咔嚓一声巨上。八牛弩就完成了上弦的东西。   从掀起后盖到弩箭上弦,不过是十几息的功夫,八牛弩在弩射手的手底下就可以重新发威了。   八牛弩的威力虽然大,但是射击的精度却远远不如小巧而精致的马公弩。为了增加弩车的威力,魏军一般都是采取集射。   “禀告将军,弩车装填完毕,随时可以发射。”   高适大手一挥道:“发射。”   一百辆八牛弩四百只巨弩箭带着死亡的利啸,纺织成一张死亡的大府头将士上罩去。桓温看到邓遐部仅余的五六百盾牌手被这一轮箭雨扫得七零八落,他心中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魏军的床弩为何可以这么快进行第二波射击?”桓温失神落魄的看着前面的士卒躺在地上无助的哀嚎着,他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交战一刻钟,邓遐就无比沮丧的退出了战斗,事实上他在这一刻钟内遭受了致命性的打击,五千部曲,阵亡三分之一,不得不退出战斗。   残阳如血,横七竖八的尸体,在血色残阳的照耀下,更显得有点凄凉。   桓温看着邓遐所部除了损兵折将,寸功未立,脸色非常难看。可是没有办法,别看魏军人少,那种半形的布阵方式,有点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   今天的战斗规模不算太大,但是伤亡却异常惨重,特别是阵亡率更是高得吓人。一千六百余人阵亡,伤者竟然不足二百。   哪怕到现在,魏军的步兵刀上还没有染血,所有的伤亡都是魏军的弩机造成的,有八牛弩也有马公弩,杀死敌人一千六百余人,魏军却无一伤亡。   桓温也清楚,他们和魏军的差距在哪里,魏军无论步骑,他们的弩机都非常小巧而精致,威力却不俗,射速快,穿透力极强,以目前西府军装备的铁甲,除非校尉以上的将领铠甲,在五十步之外,才有防御力。   回到大营之后,桓温就冲心腹谋士郗超道:“嘉宾,如何看这支魏军?”   郗超想了想道:“据情报所知,这支部队是胶东王冉明在来建康的时候,途经大横岛,收编的当地水匪。”   桓温惊讶的道:“这么说这支定海军从组建到成军也不足半年”   不知道怎么的,冉明在桓温心中是一种非常熟悉感觉。他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不管什么样的军队,在他手中,都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冉明就像一只狼,非饥饿的狼,他非常善于把握机会,只要对手出现懈怠,哪怕是一丝空档,他都会不顾一切的补向敌人。   郗超点点头,叹了口气,他作为桓温的谋士,利用手中的情报力量,详细的分析冉明的性格,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冉明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孤掷一注的人,他喜欢先发制人,诱导对手犯错,然后抓住对手的错误,给予致命一击。   随着他越了解冉明,越发现冉明厉害,那种忌惮,特别是从内心深处的忌惮,越来越重。   “冉明是魏军的精神支柱,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失去战斗下去的信心。超不知道怎么回事,内心之中,隐隐感觉,魏军一定还有后手。”   桓温其实也有这样的感觉,桓温收兵罢战,治疗伤兵,鼓舞士气,在若大的军营中转了一大圈,早已疲惫不堪,桓温早早吃过晚饭,就睡下来了。但是在行军的床上,桓温不知道怎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了三更,就在桓温迷迷糊糊准备睡着时,突然隐约的听见帐外传来轻微的声音“太尉可曾睡下!”   桓温听到郗超故意压低声音:“明公刚刚睡下,有何人明天再说吧!”   侍卫正准备退出,桓温起身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不一会儿,大帐内的烛火再次明亮起来。侍卫躬身施礼道:“禀告太尉,巡逻的士卒在营外发现一个小厮,手持凭信,称有人要面见太尉!” 第343章 身不由己   郗超苦笑一声,他猜测肯定是建康城中那些不安份的士族眼见势头不对,准备抱桓温的粗腿。但是他突然发现,桓温看到侍卫拿出一张黑色的信笺,上面赫然出现一朵黑色的菊花。顿时脸色大变,失声道:“来人在哪?”   “正在帐外等候!”   桓温道:“告诉来人,温稍后就去!”   郗超担心桓温会中计,就想劝他不要冒险。   但是桓温不容郗超说话,道:“嘉宾,你也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   时间不长,桓温一身便装,和郗超一道只带了三四十名侍卫,悄悄离开燕子矶大营,前往天阙山。   所谓的天阙山,也就是牛首山。公元317年,晋元帝司马睿渡江初建东晋王朝时,定都建康今南京。   大兴年间,元帝想在都城的正南门宣阳门外建立双阙,以示皇权的至尊。丞相王导不同意,他清醒地知道,东晋政权草创,财力不足,连城墙都还用竹篱笆代替,哪有条件建阙。他同晋元帝司马睿进言道:“此天阙也,岂烦改作!”   晋元帝司马睿明白王导的苦心,就听从他的意见,取消建立双阙的计划,称牛首山为天阙山。   桓温率领三四十骑,进入天阙山六七百步,就发现前面隐约的有人影晃动。   郗超情急之下,喝道:“准备战斗,保护明公。”   桓温定眼一看,发现前面打着灯笼的人,都是一些身材单薄的宦官。于是道:“嘉宾,你看,他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岂有紧张之礼。”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宦官迈着小碎步,快步而来。道:“可是桓太尉?”   “正是!”   “吾主请太尉上前一叙!”   看着桓温有点意动,急忙劝道:“明公切莫不可上当!”   桓温微微一笑,拍了拍郗超的肩膀道:“郗超安心,吾有万五大军在手,安全自然无忧。”   说着桓温策马奔腾,向前方的高坡跑去,前方不远处出现一顶黄罗盖伞。   伞下的锦蹲上,坐着一个宫装美妇。   宫装美妇看到桓温,俏面如花,莞尔而笑道:“太尉,别来无恙。”   桓温勒住战马,突然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臣桓温参见太后!”   这个宫装美妇不是别人,正是晋朝的当朝太后褚蒜子。褚蒜子冲桓温道:“桓符子,你好大的狗胆。”   桓温听到这话,脸上顿时俱变,虽然是寒冬深夜,可是他桓温紧张的出现了点点汗渍。   桓温虽然一心想仿效王敦,在东晋朝廷,他不惧蔡谟、不惧司马昱、也不怕王述,唯一忌惮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这个深不可测的美艳太后。   褚蒜子仿佛拥有一种无穷的魔力,能够看穿桓温的内心所想,虽然褚蒜子没有兵权,手无缚鸡之力,可是桓温就是在她面前,不敢生出忤逆的心思。   因为桓温相信,别看他的东晋朝廷众臣面前可以飞扬跋扈,也可以举止嚣张,但是在褚蒜子面前,他就像是一个乖宝宝。   他如果真的要叛晋自立,诸蒜子可以以一人之力,将他的十数万大军,分崩离析。   其实历史上桓温虽然没有反晋,事实上却和反晋差不多了。他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兵马,武力逼晋帝退位,但是他一直没有动用武力。和历史上的臣鳌拜面对孝庄,袁项城面对慈禧,一样,面对这样智近如妖,政治手段出神入化的太后,桓温真的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这个时候,褚蒜子又道:“桓符子,你安的是什么心,难道非要将哀家这孤儿寡母逼上绝路?”   桓温汗如雨下,不敢答话,桓温的表现,实在又违他枭雄的本色。   “今天,哀家也不想和你废话。”褚蒜子敦了一下,厉声喝道:“尔若敢再逼哀家,哀家就让你桓温满门灭绝。”   桓温缓缓抬起头,直视褚蒜子。道:“臣,不敢!”   “你不信哀家有这个能力吗?”诸蒜子起身。猛拂大袖,背身而立道:“那就鱼死各安天命。”   桓温其实猜测了无数的可能,他知道褚蒜子的手段,褚蒜子出身并不显赫,她河南阳翟今河南禹县人,曾祖褚洽,官安东将军;父褚裒。官卫将军。   虽然是官宦世家,但是在她这一代时已经没落了。比起七宗五望,琅琊王、陈郡谢,甚至连二流的陆氏、顾氏也比不上,只能勉强算三流士族。   由於晋穆帝年幼无法执掌国政,因此在朝臣的要求之下,暂由褚蒜子垂帘听政,由褚蒜子抱著年幼的晋穆帝坐在御座上,面前垂下一重白色珠帘面听大臣上奏国事。   从二十二岁开始就直接掌握这个国家的统治。其实她接触政治并不是从以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开始,而是成为晋康帝的皇后时褚蒜子就已经屡次参与朝政的决断,她的见识判断令朝臣都很佩服。   能将一个风雨飘摇的国家,打理下来,稳定十余年,何充、庾冰纷纷被清除朝堂,势力连根拔起,绝对不能用普通的思维方式,也思考褚蒜子的能力。   桓温虽然不知道何充如何倒台的,但是他知道当初的何充,还有庾冰,权势是何等的庞大。但是这样的权臣,被褚太后轻松收拾掉了,桓温不是一个自大的人,论用兵之法,他自认不逊色何充,可是政治手段同他相比,就稚嫩多了。   想到何充的倒台,想到他们的下场,桓温当即打了一个寒战。   “臣,不敢!”桓温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桓温的样子,褚蒜子突然松了口气。   “你想怎么样。”   “臣没有其他意思,臣得到消息,魏军兵临建康城下,臣担心”   “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有意义吗?”褚蒜子不悦的道:“哀家想听听,太尉有没有能够快速结束这场危险的战争的办法。”   桓温想了想道:“光凭臣手中的这一万五千兵马,可能性不大。”   “哦!”褚蒜子暗暗吸了一口凉气道:“魏军,只有两千多上了岸的水师,你难道不能将他们赶下河吗?”   桓温听出了褚蒜子的不满,感到了一阵惶恐不安,没有立即回答。   褚蒜子道:“太尉是不是以为,我们大晋打不赢这场仗?”   “是这样!”桓温道:“无论战斗意志,还是装备,魏军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精锐,成汉军队比起魏军来,连提鞋都不配。我们晋军非常缺少战马,百骑兵则是进攻最强的力量,可是魏军有不少于十万的骑兵部队,十万骑兵,完全不同于装备低劣的蛮夷骑兵,而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骑兵,这十万骑兵,足以横扫天下间,任何力量都要避其锋芒。还有他们的弩机太厉害了,不仅射速快,而且威力更大。”   “魏军弩机之利、兵刃之锋、甲胄之固,都是前所未见。”桓温脸上露出难以言表,不甘和愤怒的表情,愤愤不平的道:“不光是武器装备,还有魏军的士气。魏军不同于天下间任何部队,他们完全不知死亡为何物,哪怕只有一兵一卒,也会血战到底。天下间不凡死士,臣的西府军内也有数千如此敢死之士,可是魏军却拥有不下二十万的敢死之士。这个数字,想起来就让人感觉兢惧。”   有道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个道理褚蒜子也懂,正是因为她懂,她的脸才开始变得难看起来。接着她又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人办法战胜魏国吗?”   桓温黯然无语,半晌叹了口气道:“臣万。死。”   桓温跪在地上,连连叩首,不敢抬头   “桓爱卿平身吧!”褚蒜子很满意桓温的态度,褚蒜子其实在内心里非常复杂,当年庾翼去世,各门阀竞相争夺荆州地区,出于权力上的平衡,远非豪门望族的桓温,得到褚蒜子的支持,最终能够入主天下富庶的荆州地区。若是没有褚蒜子的支持,他桓温也休想在荆州站稳脚跟,没有褚蒜子的支持。他桓温也没有机会以依靠军功,成为权倾天下的权臣。   其实天下人都被这二给骗了,桓温故意嚣张跋扈,故意与士族门阀作立,摆出一心要篡位,代晋而立的架势,况且桓温在用人方面,除了好名士之外,还提拔了大量有才能的寒士。褚蒜子就是用桓温的“野心”来对抗士族对朝政的把持,迫使晋朝朝臣处于平衡。褚蒜子正是使用这种方法,使朝政掌握在她的手里。   桓温这才感觉身上的无形压力,悄然消失,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冷风一吹,桓温感觉他的后背一阵发凉快。伸手一摸,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太尉有何想法,哀家倒是想听听!”褚蒜子眉头一皱,看着桓温道。   桓温道:“永和六年,冉闵建立卫国,改元青龙,赵庶、张举、张春、石琨、张沈、张贺度以及姚弋仲、蒲洪等集结三十余万胡骑与冉闵对抗。结果全部被冉闵所败。” 第344章 黑夜袭杀   “在赵国残余势反复攻打,冉闵始终保持不败。魏军的战斗力,早已经与赵军的战斗中得到了检验。这也是为什么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十四万步骑,无法奈何冉闵万余部队的原因。”桓温接着道:“现在魏军不仅熬过了面对燕军咄咄逼人的攻势,反而转守为攻,打得燕国只剩下一口气,又占据了关中大量富庶的地区。在这种前提下,要想在战场上击败魏军,有点不现实。”   “胶东王说过,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燕国与魏国打得头破血流,可是转眼之间,就握手言和,反过来算计了一把代国。”褚蒜子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这让哀家想起了战国时期,七国争雄,齐楚两国为联盟,秦国甚以为忧,为了拆散齐楚联盟,秦相张仪游说楚怀王,愿以秦国土地划给楚国,要楚国同齐国断交,楚怀王贪心秦国的土地,遂同齐国断交,而断交之后,秦国并没有给楚国土地,楚怀王大怒,发兵攻秦,结果遭到了失败”   桓温虽然是武人出人,但是他也熟读经史,满腹经纶,对于褚蒜子的意思,他已经听明白了。褚蒜子想效仿冉闵,来一出失地与秦,取偿于齐。   桓温道:“太后的意思是我们大晋就像当时的楚国?”   “难道不是吗?魏国得到关中,拥有并、冀、兖、青、洛、豫、司、雍八州,远比历史上的秦国要强。而我们晋国虽有长江天险可恃,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褚蒜子苦笑道:“南船北马,现在魏国的水师力量,虽然不如我们晋国,但是也差距不大。可是我们晋国却没有战马,依靠民间走私,得到的一点战马,也是杯水车薪,远不足军队所需要。如果我们晋国再没有一块养马之地,从现在开始畜养战马,我们晋国与魏国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桓温虽然明白褚蒜子的打算,可是他心里担忧啊。   按照褚蒜子的打算,就算是联合魏国攻打凉国,最终肯定能把凉国消灭,可是,一旦消灭凉国,得益最大的还是魏国。打败凉国冉闵或许会把凉国的梁州辖地原包括现在的陕西汉中、四川东部、重庆全境、贵州北部的广大地区割出一部分给晋国,但是魏国绝对会占据秦州、以及西域都护府,拥有丝绸之路。这样以来,魏国的实力更会快速发展。   想了想,桓温最终还是道:“臣绝对不会辜负太后的心血,臣就算是肝脑涂地,也会想出一条击败魏军的办法来。”   听到这句话,褚蒜子的内心充满了震骇,已经明白了桓温已经猜测出了冉明遇刺的真正凶手就是自己。   其实桓温猜测的不错,褚蒜子确实是刺杀冉明的真正凶手,其实褚蒜子并没有打算杀死冉明,因为她知道冉明的死,与晋国毫无益处,虽然短短时间内魏军会失去一个能征善战的将领。   但是以褚蒜子的眼光,冉明的存在,对于晋国来说,益处大于害处。   其实,从冉闵的所作所为看来,冉闵或许从来没有想过把江山交给冉明,只是想让冉明成为冉智的磨刀石,把冉智这个接班人,培养得更出色一点。   但是作为一个资深政客,褚蒜子知道,冉闵最终肯定是失望。   在绝对权力的面前,这种诱惑力是人力无法抗拒的。冉明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有王猛,有陈勇、魏峰、刘科等人,还有刘原、张询、陈应、王成,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联盟,哪怕冉明不想去夺冉智的皇位,而冉明身后的这些人也会推着冉明登上那个至尊之位。   到以后,冉明就会身为由已。   历史上,李渊其实也并不是一定要改立太子,李建成也绝非历史上写的那样一无是处,李世民只是李渊的一个磨刀石,只是他的磨刀石计划,最终出现了偏差,让李渊后悔莫及。   所以,褚蒜子在刺客的匕首上使用了巨毒,偏偏这两种毒药会相生相克,即使没有葛洪的医治,冉明也会在七天之内,毒性自解。   话说回来,褚蒜子也知道她在玩火,只是为了晋国的前途,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做。   褚蒜子想了想,看着桓温道:“哀家给你这个机会,三天,如果你没有找到办法,就按哀家的法子来!”   “臣遵旨!”   桓温回到营地时,已经接近五更天了,他虽然说得轻松,可是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郗超没有问桓温所见之人是谁,反正桓温如果想告诉他,他一定会知道,不想告诉他,他就是问桓温也不会说。   桓温心中一动,他冲郗超道:“嘉宾,如果此时,某抽一支精锐部队,前去偷营如何?”   “偷营?”郗超心中一动,这是一种老套的手段,可是偏偏这种老套的手段,往往会采取意想不到的效果。“明公此意,超想那高适也一定想不到。”   郗超说得不错,在偷袭这件事上,桓温本来就是无意之举,别说高适猜测不到,就是郗超也是没有猜到。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就是这种出人意料的举动,也是改变战争结局的偶然因素。   桓温道:“快,悄悄通知钟离卫,让他的部曲马上集合,准备出发。”   钟离卫是鹰扬将军周楚的同乡,庐江寻阳今江西九江人,跟随周楚入蜀,在平汉战争中立下大功,从一个普通小兵,提升为如今的军候。   钟离卫麾下有八百悍卒,都是闻名天下的丹阳兵。打仗向来以敢拼命称著。   就在大营士卒皆没有惊动的情况下,钟离卫率领八百士卒像午夜幽灵,扑向魏军燕子矶大营。五更天也是就后世的三点到五点钟,在这个时候,魏军大营早已进入一片沉静。   中军大帐内,高适是第一次独力领兵作战,倍感压力,哪怕是睡着,他也不敢大意,在三更天时,高适巡视了一遍营地,又问了一下斥候,得到对面的晋军大营没有异常,高适这才合衣而眠。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高适从睡梦中惊醒。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跑出帐外,急问道:“出了什么事?”   可是,就在那声惨叫之后,大营又进入一片死一般的沉静。   高适举目四望,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那一声惨叫,仿佛在耳边回荡。高适暗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其实,这声凄厉的惨叫,并没有发生,只是高适的梦。高适连问了几遍,哪怕在帐外守卫的亲卫,他们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高适还是不放心,说道:“亲卫队集合,随本将巡营!”   冉明为了防止将领尾大不掉,就采取了定员的亲兵制度。在古代,亲兵家将,就是将领的私兵。国有不给发军饷,完全是将领养活,所以这些亲兵家将,他们只听将领一人的命令,完全不知国家为何物。冉明就规定军候一级的中层将领,只允许保留一什的亲卫,营以上的军将领,像冉烽、呼延群这类的杂号将军,亲卫也只有区区一屯亲卫。   包括大将领董润以及车骑将军张温这样的将领,他们的亲卫也只有一曲,区区五百人。没有虎符和调兵圣旨,他们平时只得调动自己的亲卫部曲。   就在高适集合所有的亲卫之后,准备巡营时,突然右侧的营垒边上,升起一股火光。   高适暗道不好。   “敌袭,全军集合,准备应战。”   桓温站在高台上,遥望着魏军大营,只见那些身着白色铠甲的钟离卫八百虎贲,已经攻破了魏军的外围营垒,他们飞快的冲进魏军大营。这些名闻天下的丹阳兵,如疯虎冲进羊群,见人就砍,逢人便杀。   不一会儿,魏军大营就火光四起,惊乱不堪。   随着高适的命令下达,魏军的集合战鼓立即“咚咚”的响了起来。他看到远处的营地里,大火冲天,杀喊声四起,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敌人前来偷袭。   有人爬起床寻找铠甲,也有人去抢兵器,人吼马嘶,顿时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队白甲军士当头拦住了高适。高适只有一队亲卫,不等高适发话,他们就自觉的摆出防御阵形。   高适眉头一蹙,他回头一看,这时魏军定海军初建的劣势显现出来了,这些士卒训练时间尚短,或许他们早已掌握的点阵之法,也学习了操纵各种武器,但是他们不是久经沙场的悍卒,没有经过惨烈大战的洗礼,还算不得真正的精锐部队。   平时,他们可以用极短的时间内把队形整理好,可是现在大敌当前,他们反而惊慌失措起来,有人无论如何也穿不上铠甲,有人感觉手里的兵刃逾越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有的人身子如同筛糠。   高适急得满头大汗,他大喝道:“吾乃大魏定海校尉,诸位将士向吾靠拢,尔等休要慌张,随我杀敌。” 第345章 知耻后勇   有道是将不畏死,士何须惜命。   高适临危不乱,多少影响了周围士卒的情绪。   在高适的匆忙阻击之下,钟离卫所部死士的冲锋势头为之一顿。   高适的精锐卫队是效仿麒麟卫训练的,都是精壮之士,人人手持横刀,背负弩机,身着明光铠甲,装备可以说在这个时代异常精良。虽然钟离卫部非常勇猛,但是高适的亲卫也不算差,虽然比不上冉明的麒麟卫训练有素,但是比一般军队厉害多了。   哪怕他们只有一队人马,区区数十号人,倒也让敌军寸步难行。   附着高适渐渐稳住了局势的恶化,魏军定海军开始快速集结,士气也慢慢恢复。然而就在这时,高适却犯了一个低级错误。   高适所部两千余人马,共分为五曲,每曲有三百至五百人不等。   定海军右军司候看着高适险象环生,就带着匆忙集结起来的三百余人,手持火把,前来支援高适。然而距离高适还有两三百步时,突然在暗地里飞来一阵箭雨,这三百余人一下子被射倒一多半。   队形顿时大乱,惨叫声四起。   高适这才想起,在黑夜里你自己打着火把,其实只能照亮眼前短短几十步的视线。其他地方还是伸手不见五指。在黑夜里,你手持火把,其实就变成了敌人的活靶子。   高适情急之下,居然下了一个昏头的命令:“快熄灭火把。”   手持火把的士卒闻令,赶紧熄灭了火把,可是又犯了一个更严重的失误。人的眼睛突然从光亮处转到黑暗处,眼睛会有一段时间的视力下降。在战场上,瞬息万变,这种短的视力下降,就给敌人有机可趁。   钟离卫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看到高适下令熄灭火把,就指挥一队西府军杀过去了。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这支以最短时间组成建制的定海军被杀得四散而逃。   因而引起了连锁反应,刚刚提升起来的定海军士气,一下子跌入冰点,让刚稳定下来的营地,再次陷入恐慌之中。   钟离卫为了增加定海军军营的混乱,下令士卒向魏军的营帐、还有堆放在外面的八牛弩弩车泼猛火油、点火焚营。   不一会儿,魏军大营陷入一片火海,火光冲天,远在建康的城墙上,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魏军大营的大火。   此时,高适已经伤痕累累,血染战甲,仅剩的十余名亲卫劝他撤退。   高适高呼:“我们大魏没有逃跑的将军,只有战死的将军。吾宁愿战死在此,也不愿退后一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钟离卫虽然如愿焚毁了大量魏军的营帐、八牛弩车和襄阳炮,但是猛烈的大火,也让魏军大营视线变得开阔起来,魏军士卒发现袭营的西府军并没有想象的多,人数甚至比他们还少。   在魏军大营持续混乱近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慢慢稳定了下来。   定海军按照各自的建制,集结了起来,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还有一支军队在船上,那些水师士卒匆忙来援。   眼见援军将至,魏军定海军士气大振。   桓温看到魏军援军到来,而且八牛弩弩车已经被他毁掉大半,他的目标已经完成,就下令钟离卫部撤退。   后面观阵的桓温惋惜的道:“可惜,可惜啊。如果本将不派八百悍卒袭营,而是派出八千人,肯定可以把这些魏军杀得片甲不留。”   郗超摇头苦笑道:“明公,如果调动八千兵马,肯定会惊动魏军的斥候,也无法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弄不好反而会被魏军。”   天还没亮,冉明就接到了高适的战报。   这次夜袭魏军共损失六十九辆八牛弩弩车,一百多顶行军帐篷被烧毁,兵器、粮草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人员伤亡,其中两千被冉明期望非常高的定海军陆战队,居然伤亡八百多人,其中阵亡三百余人,五百多人重伤。   冉明仔细查看了战报,又仔细调查了一下详细的经过,发生这次重大的损失,其实高适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首先他没有安排预备队。   冉明用兵,不管条件有多艰苦,都会留下预备队,好在关键的时候应急。特别是像这种两军对阵的情况,冉明通常会留下三分之一的军队,彻底不休息,成建制的集结在一起,用来防备敌人夜袭。   高适身为定海军主将,非但没有这么做,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向水师求援。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这一刻,高适并没有调动起来魏军。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命令各部队按照建制组成简单的弩阵,就会让西府军碰得头破血流。   冉明看完战报,气得又吐血了。   冉明想处理高适,可是他手底下根本没有可以趁职的将领,无奈之下,只好将高适连降三级留用,重打三十军棍。冉明又道:“通知定海军,马上给孤撤回定海,省得在这里给孤丢人现眼。”   “主上。是否太可惜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机会?不从晋国那里弄点好处,现在撤退。这个机会可就错过了。”杜聪记录时,突然停顿了一下。向冉明打着手势:“主上,现在撤退为时尚早。如果在这个时候撤退,我们就什么也得不到。定海军虽然损失不小,但是实力仍旧存在,他们还有三千多人,损失的装备,战船上还有后备的,粮草,战船上也不缺少。”   冉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冉明继续说道:“告诉高适,要知耻而后勇,孤不想再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如果再有下次,孤不想处置他高适,让他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跳海去喂鱼。”   燕子矶这场夜战,也让东晋朝廷感觉松了口气。   虽然士族出身的官儿,看桓温不怎么顺眼,但是桓温必竟还没有反晋不是,他打了胜仗,就是东晋打了胜仗。所以,大家开怀畅饮,弹冠相庆。   和东晋朝野喜庆气氛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乌衣巷的谢府。   自从出了冉明遇刺事件,作为重点嫌疑人的谢奕,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在这个时候,他也明白,自己的无心之失,已经给谢氏带来了灭顶之灾。   往日谢府门前都是车水马龙,托门子,找关系,攀交情的人往来不绝。可是现在,简直就是门可罗雀。   现任家主谢尚经常感觉天旋地转,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可能是他的大限将至。然而在这个时节,他更关心家族的利益。已经病了好几天的谢尚突然看到谢安和谢奕同时来看望他。   “无奕、安石。你们两个也病了吗?”谢尚看着比自己小十岁的堂弟,身上也出现了不少老态,显得极为关心。   谢奕摇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桓大将军和魏军打起来了。”   谢尚一愣,脱口而出:“魏军败了?”   谢安惊讶的道:“兄长足不出户,为何而知此事。”   谢尚伸出虚弱的手,指着谢奕道:“看无奕的脸就知道了,如果魏军胜了,他的脸就不会如此难看了。”   谢尚知道魏军三四千人马逼近建康,他也明白,如果说魏军这是想替冉明找回场子有点太过牵强,主要还是魏国做出一个样子。三四千人,就算魏军再厉害,他们也打不下建康。这点兵马,在沿江重兵密布的建康来说,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可是一旦大打出手,就会更进一步激化魏晋之间的矛盾。弄不好,魏军南下,就会提前。   谢安道:“昨天白天交战,桓大将军吃了点小亏,可是晚上他派出西府军一支军队,夜袭魏营,魏军大败。粮草物资,损失不计其数。”   谢尚咳嗽了一下,冲谢安道:“安石,如今时不我待,应该早做决断啊!”   “啊!”谢安好像没有懂谢尚的意思。   谢尚指着谢安道:“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装糊涂。事关家族前途。必须有所取舍得。”   谢安不死心的道:“晋魏之争,难道兄长一点也不看好晋国吗?”   “不错!我不看好晋国,事实晋国没有一点战胜魏国的可能。你没有见过真正的魏军,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谢尚喘着粗气道:“魏国从立国之初,到现在,哪一年不在在战争中渡过的?他们就是天生的战士,天生为战争而生。想当初,胡人何等猖狂?匈奴是如何?两万人马就攻破了洛阳。可是冉闵只用了三千兵马,就可将七万匈奴骑兵,驱逐百里,斩首三万。北方诸胡联军三十万兵马,奈何不了冉闵的七万军队。羌氐联军十余万人马,打不过冉闵的七万疲惫之师,鲜卑十四万军队,反败冉闵的一万余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现在魏国已经统一了北方,占据了中原富饶之地,拥有雄兵不下二十万人马,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经过了燕魏之战,秦魏之战的铁血洗礼。比桓大将军的西府,强太多了。”   谢尚接着道:“魏军不动则已,一动定会石破天惊。” 第346章 没有异动   “可是魏国刚刚占据关中,人心未复。早战比晚战更加有利!”谢安想继续说。   可是谢尚没有给他机会。   谢尚叹了口气道:“你还没有明白,如果冉闵真的动手,决胜之地其实还在江南,还在冉明身上。”   “哦!”谢安非常不相信谢尚的观点。   谢尚道:“你查出那些粮食的出向了吗?”   谢安摇摇头。   “三十万石粮食。”谢尚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应该知道三十万石粮食可以养活多少军队吧?”   谢安露出了沉默之色。   “所以,我说晋朝连半分机会都没有。”谢尚道:“趁事件还有余地,趁早决断。侍中,这个职位,应该不算低了,可是魏主以千金买马骨,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哪怕谢尚是谢安的从兄,哪怕他知道谢安有才华,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谢安可以当丞相,而且还是名留青史的丞相。   谢安终于听了谢尚的话,为了家族的利益,动身北上,带着侄子谢郎、表侄褚闲,儿子谢琰,四人轻装上路。   历史上谢安出仕曾引无数人前来相送。   可是在这个时空,谢安出仕连一个外人都没有通知。悄悄的走了。   冉明得到谢安离开建康前往邺城面见冉闵,兴奋得要跳了起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个结果。   冉明赶紧上书冉闵,让他重用谢安。   ……   冉明遇刺的消息传至邺城,邺城立即就沸腾了。   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子冉智了。随着冉明的羽翼渐丰,冉明表现出来的领兵战无不胜,又能生财有道,让太子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当冉智得到冉明遇刺,生死未卜的消息。心里都乐开了花,仿佛有一种拨开乌云见太阳的感觉。   当然,冉智这次压根就与冉明遇刺没有关系。冉智为了表现他贤明的一面,就在朝堂上激烈的谏言:“父皇,二弟遇刺生死未卜,我们大魏如果不做出一点反应恐怕会给别人看轻了!”   冉闵望着太子道:“太子以为,我大魏应该如何反应?”   冉智道:“儿臣愿替父皇分忧,领兵三千前往建康督促晋朝捉拿凶手,还二弟一个公道。”   在封建时代国家利益远比不上皇帝的面子。现在作为大魏胶东王冉明,在东晋建康遇刺,说到底就是在打脸。   历史上的开国皇帝,几乎都可以说是暴发户。   这些开国皇帝自从有了权力,如果不使出来就感觉混身痒痒。就像汉高祖刘邦,在历史上他一直是一个肯听劝纳谏的人,然而统一天下之后,变得目空一切,自大起来。不顾刘敬之劝,轻敌冒进,被匈奴所围,最终发生了白登山之围。除了高邦、像曹操也因轻敌因而产生了赤壁之败,刘备也有了不听劝戒的白陵之败。   可是冉闵自从当了皇帝,并没有像其他暴发户皇帝那样。他变繁为简,还是和以前一样。   冉闵出行向来不喜欢动用他的銮舆,吃穿用度甚至比他为武兴公时更简洁。   冉闵岂会听不出冉智的意思。他对冉智的急迫之意,隐隐有点不满。天下是朕打下来的,朕给你的,你才能要。朕不给你的,哪怕再好,你也不能夺。   冉智眼皮子倒也活络,他看到冉闵脸上隐怒出现,就打消了争夺军权的打算。冉智脑袋急转,冲下首的崔悦使了一个眼色。   崔悦是一个人精,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冉智的意图。想了想,崔悦还是越众而出,拱手道:“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得到冉明遇刺,他同样愤怒异常。可是他并没有被愤怒控制自己的理智。魏国虽然占据了关中,但是关中新附,民心不稳,在这个时候,稳定才是更道理。冉闵不可以因为他的儿子,而轻启战端。   冉明前往建康为使,太子在朝中的实力日渐雄厚。   太子冉智请求自己领兵出战,虽然说得委婉,可是这些政客岂有看不出冉智的意思。   冉智这是要趁机抓住兵权。   于是,太子一系的干将、马前卒们开始极力主张对晋国宣战。他们当然不是为了统一天下,也不是为了替冉明报仇,目的就是让冉智抓兵权。   刚刚开始冉闵还惊讶冉智已经成熟了,可是他作为太子应该清楚魏国的情况下,在眼前这个关头,如果轻启战端,燕国、代国哪怕是凉国也绝对不会坐视魏国灭掉晋国。   他们可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统一的魏国。   现在的魏国猛一看,二十万雄兵猛将,实力强横。   可是作为当家人,冉闵深知,魏国的实力绝对没有表现上那么强大。燕国慕容恪在东北虎视眈眈,居心不良。   代国拓拔也不怀好意。如果现在要与晋朝开战,在代燕边境线上,至少要保持至少十万兵力威慑两国。至少关中地区,为了威慑凉国,稳定关中,也少不得要留下数万军队。   这样七扣八除,冉闵发现,自己手中的军队远远不够用。   更重要的是,他对晋朝之战,不同于代、燕之战,冉闵最擅长的以战养战,在东晋就不可以用了。如果掠夺敌人,以资已用,就会痛失江南的民心,冉闵可不算杀鸡取卵。   冉闵考虑的还是魏国稳定问题。   听到崔悦要启奏,冉闵顿首道:“崔爱卿但讲无妨!”   崔悦又展开了长篇大论,又是引章据典,又是抛章引句,这句圣人云,那句孔子曰。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件事观国体,大魏以武立国,胶东王遇刺,是东晋故意扫大魏的面子。大魏若无动于衷,就是贻笑天下。   崔悦的话得到了太子一系和军方将领的支持,必竟这些将领只想以军功而得到晋身之资。相对而言,相对弱小的晋军就是他们的最佳立功对象。   冉闵被朝中众臣弄得头大,最终冉闵在刘群、钟申的帮助下,冉闵力排众议,最终艰难的稳定了朝堂上激荡的暗流。   事情还没有完,作为一个皇帝,冉闵没有办法拿魏国的前途去赌。但是作为父亲,儿子遇刺,自己不闻不问,就有点太不像话了。   冉闵给张平的“天聋地哑”下达了彻查暗杀真象的命令。   这也是定海军出动,甚至与桓温发生冲突,最终魏国没有反应的原因。   冉闵没动,不是他不想动手,而是等待事情的真象。   就这样等了将近半个多月。冉闵这段时间没有留宿董皇后的寝宫之内,因为冉闵害怕董皇后的眼泪。   无奈之下,冉闵只好躲进了阴妃的寝宫。可是睡了没有多久,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特别有规律的叩门声。   阴妃推醒了冉闵。这段时间处理国事,他太累了。在睡梦中被叫醒,冉闵有点发脾气的道:“深更半夜,朕想个安稳觉就这么难吗?”   阴妃不敢反驳,冲冉闵指了指门外的叩门声。   冉闵倾耳一听,就知道了张平有要紧的事。冉闵命寝宫内的宫娥点亮灯光,这个时候,冉闵只披了一件上衣,就毫无避讳的来到前厅。   冉闵拥有家传的手语,在这个时代会手语的人太少,他们可以无声交流,而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张平没有多说什么,见礼之后,就递给你冉闵一张纸条。   冉闵看了一眼,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冉闵打着手语问道:“消息属实吗?”   张平肯定的点点头。   冉闵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冉闵的眼中杀气越来越浓。突然冲宫外暴喝道:“张平,你去出一趟建康,这里的人全部杀光!”   张平道:“遵命。”   冉闵又道:“到了建康之后,你暂时不要先忙着回来,在暗中保护一下明儿,朕不想再出现类似的事。”   “是!”金奴和铁奴抱拳道:“臣告退!”   冉闵点点头,转而冲张平打着手势:“你去带人去城西,把琅琊王司马奕全身的骨头都打断,不过要留他一口气。”   张平看到冉闵的命令,无息的离开皇宫。   东晋建康皇宫顺德宫位于显阳殿侧后,环境清幽无比。这里是晋国太后褚蒜子的私人禁地,没有她的许可,包括皇帝在内的任何人,都不得私自进入此地。   竹子制的矮踏,上面铺了几张白色的狐狸皮拼合的褥子,褚蒜子扔掉沉重的凤冠,毫无形象四枝张开的躺上矮踏上,褚蒜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她非常喜欢这里,因为这里可以让她放开束缚,让她可以无拘无束,让她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   别看禇蒜子是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太后。只是她自己才体会到了其中的心酸和无奈。此时,顺德宫没有一个外人,禇蒜子也不是忌惮什么。她懒洋洋的侧躺着,用手支起脑袋,仿佛是自言自语,对着空气道:“魏国现在有什么异动?”   “非常奇怪。魏国至今没有任何异动,无论是魏国精锐的步营、射声营、越骑、屯骑以苍狼营、虎啸营、疾风营、背嵬军、陌刀军等精锐部队,他们都还像往常州一样,进行训练。”   一个声音在宫内响起,只是语调有点怪异。 第347章 以血还血   禇蒜子喃喃的道:“会不会是又是冉闵的计谋,他准备再来一处瞒天过海?”   怪异的语调再次响起:“应该不会,我们在魏国布置的棋子,并没有发现魏国有军队调动以及各种物资调运的迹象。部队调动或许可以瞒过天下人的视线,但是他们总需要吃喝拉撒,这些庞大的物资流动,很难做到无声无息!”   褚蒜子点点头,可是心中依旧顾虑重重。冉闵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先是冉明遇刺,又是魏国定海军损失惨重,按道理他应该会做出反应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冉闵不动则矣,一动定会石破天惊。”禇蒜子心中寒意大增,焦灼不安面带愁容的道:“哀家感觉事情不对,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就在这时,顺德宫褚蒜子矮踏边上的一根大柱子,居然像水波一样发生了波动。在那根柱子上,居然出现一个身穿红装的女人。   哪怕是褚蒜子心里早有准备,猛然间出现这么一个人,也是吓了她一大跳。   “这个出场方式,真是太另类了!”   倭国卑弥呼女王,因为有了曹魏的支持,在倭国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然而她只是人,哪怕是天照大婶,也会死的。卑弥呼女王去世了,就是后卑弥呼时代,日本国内立了一个女子为王,叫做“壹与”,这个女孩上台了之后也和当时的中国王朝晋朝产生过联系。   因为刑马台国出现了动荡,大和民族在这个时期开始崛起。   为了得到晋朝的支持,这个名叫伊川美奈子的忍者带着几十个武士和忍者就留在了建康。成为褚蒜子的秘密力量。   “哀家还是放心不!”褚蒜子道:“魏国那边,你要多派人盯着点。如果有风吹草动,定要及时通知哀家!”   “哈吚!”时隔六年,伊川美奈子早已忘记了她是倭国人的事实,成为了褚蒜子的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在褚蒜子面前,伊川美奈子的态度非常卑谦。   伊川美奈子原本只是壹与的一个普通婢女,哪怕她是壹与的心腹,可是刑马台国必竟国小民寡,实力弱小。   哪怕伊川美奈子在壹与面前再受宠,可是她在壹与那里得到的,远远没有褚蒜子给她的多。   如今的伊川美奈子的职权差不多和后世大明朝臭名昭著的锦衣卫指挥使相当。   如今她拥有无数财富和权力,成为暗地里的王者,特别是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权利,就像上瘾的毒药一样,让伊川美奈子欲罢不能。   褚蒜子挥军手道:“哀家累了,你先下去吧!”   伊川美奈子并没有走,而是恭敬的道“太后,属下会点手引术,能否为您效劳?”   手引术,其实就是推拿按摩。   运用手、指的技巧,在人体皮肤、肌肉组织上连续动作来治病,这种方法,叫做按摩疗法。按摩是缓解疲劳非常好的方式。在伊川美奈子的按摩之下,褚蒜子舒服得叫出声来。   渐渐的,褚蒜子感觉非常累,慢慢的浓睡了过去。   伊川美奈子看着褚蒜子躺在床上睡着了,就缓缓退了出去,显然仅仅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失去了伊川美奈子的踪迹。   事实上,伊川美奈子虽然是一个杰出的忍者高手,可是她却不能凭空消失。   所谓的忍术,其实和中国传统的道术以及后世的魔术都差不多,只是一些障眼法而已。说穿了就一文不值。伊川美奈子在这座顺德宫内布置了大量的机关。就好比那个有凹进去一个人形的柱子,只要伊川美奈子把身子贴在柱子上,然后用类似柱子颜色的伪装挡住自己,就可以消失在宫内。   现在伊川美奈子的离去,就是采取类似的方式。这个门角有一块密道翻板,只要踏中机关,地板上的翻板就会翻开。   伊川美奈子就快速钻进密道内,由于速度快,就仿佛她凭空消失一样。   通过密道,伊川美奈子从皇城穿长长的地下通道,来到秦淮河畔的百花楼。   明面上这座百花楼和秦淮河畔的其他青楼一样,烟花之地。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这座百花楼才是褚蒜子的特务组织,影子组的老巢。   六年前,壹与派使者前往东晋朝廷,寻求援助。   然而在海上刑马台国使团遇到了风暴。使者正使、副使以及大量属员遇难。仅剩下伊川美奈子和几十名武士幸存了下来。   那个时候,褚蒜子刚刚抱着小皇帝垂帘听政,晋朝政局不稳,褚蒜子自顾不遐,哪有精力帮助刑马台国。   可是为了不寒在她当政期间第一个藩国,褚蒜子还是发出了正式的国书和使节前往刑马台国。   而伊川美奈子就留了下来。   褚蒜子很快就发现了伊川美奈子精通暗杀、敌后进行侦查、刺探、扰乱及破坏等的间谍任务。听政之初,苦于手中没有实力的褚蒜子就大力拉拢伊川美奈子,在褚蒜子的糖衣炮弹的攻势下,伊川美奈子堕落了。   回到百花楼的伊川美奈子换掉了忍者装扮,变成了一个出尘脱俗,妩媚动人的美女。   伊川美奈子随便问了一下影子组的日常工作,发现没有其他异常。就吩咐下人准备了几碟子小菜。   作为一个忍者,伊川美奈子对自己要求向来严格,特别是饮食方面,哪怕她大权在握,仍然节制饮食,加强训练。   有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其实也这样。   特别是伊川美奈子,她成了褚蒜子的特务头子,掌握了大量的钱财和权力,于是伊川美奈子也开始学会了放松。   其实她根本就不用学,因为她骨头里就是那种秉性。   伊川美奈子几乎没有吃什么菜,就连喝了好几杯仙人醉醇香白酒。   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人可以像喝普通黄酒一样喝仙人醉。伊川美奈子酒涌上头,慢慢的脸开始红润起来。   伊川美奈子冲一个下人喝道:“现在有没有什么新货?”   “有四个!”   “带两个过来。”伊川美奈子道:“不,四个全部带来。”   不一会儿,四个身子挺拔,样貌英俊的年轻男子进入屋内。   伊川美奈子命令道:“坐下,喝酒!”   四个男子不敢不从低头温顺的喝起酒来。   伊川美奈子俯下身子,吃吃的笑道:“你们很怕我?”   四个男子低头不敢言,伊川美奈子醉意上脸,目光却越来越灼热,她像一头扑在小羊儿身上的大灰狼,把雪白的美腿伸到其中一个男子面前道,目光却咄咄逼人。   年轻男子非常害怕,虽然年轻,但是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鸟,他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没有像其他男子看到她猛的扑向她,而是退了一步。   伊川美奈子反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男子没有答话,只是像看到非常恐惧的事件,连连后退。   伊川美奈子上前,用她喘着酒气的嘴喝问道:“你不愿意?”   男子怯怯生生的道:“不敢。”   男子仿佛混身力气被抽空了,一下子软倒在光滑的竹席上,细声儿应道:“小的愿意!”   “你愿意,你愿意啊!”伊川美奈子伸手滑向男子的胸口,男子紧张的闭起来眼睛。   伊川美奈子的手继续下滑,突然她摸到了软软的东西,怒骂道:“真是废物,既然是废物,就没有资格活着!”   “嗤嗤!”年轻男子的喉咙处正潺潺的向外冒血。脑袋不一会儿,就软倒在了席子上。   “拖出去,喂狗!”伊川美奈子愤恨的道。   不一会儿,这个尸体就被托了出去,屋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伊川美奈子看着其他三个男子:“你们呢”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三个男子如饿狗抢食,凶猛的扑向伊川美奈子。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服,不一会儿,伊川美奈子身上就不着片丝。   罗衣散绮,娇体生香。一凤三龙,大战渐起。   伊川美奈子感觉身上的力气好象一下子被抽走了,鼻子里出一声含糊的萎靡之音。   就在伊川美奈子在房间内上演一凤三龙的好戏时,百花楼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时,天很晚了,又下着大雨。   客人非常少,百花楼的生意也异常冷清。两个身高都超过九尺的巨汉,头戴斗篷,身披披风,来到百花楼前。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奴和铁奴。由于刺杀发生的太匆忙,金奴与铁奴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出手,冉明已经中招。   冉闵非常暴怒,而金奴与铁奴非常自责。   没有冉明与冉闵的命令,他们二人不敢冒然出手。   可是,现在冉闵的命令已经下达,他们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这二人打扮虽然怪异,却也没有引起百花楼的注意,必竟在这个时代还是有一些惧内的人,他们留恋青楼,也要改头换面,总害怕被家中的悍妻发现。   “二人官客里面请!”大茶壶眉飞色舞的道:“二位客官是有没有熟识的姑娘?”   金奴看着大茶壶道:“燕飞云,没有想到你居然放着舒服的日子不过,居然甘愿当一个大茶壶!” 第348章 晚了一步   大茶壶燕飞云立即警惕起来,道:“你是谁,为何认识我?”   燕飞云立即警惕起来,他原本是一个独来独往的刺客,在江湖上名头不小。   可是六年前突然消失无踪。成为影子组的供奉高手。燕飞云自认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认识他的人都已经是死人了。   没有人会想到,燕飞云会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大茶壶。没有人会想到这是江湖上最擅长暗杀的刺客,居然以这副面容视人。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一口就道破他的名字,让燕飞云异常警惕起来。   可是铁奴更加直接,突然毫无征兆的击出一拳,哪怕是燕飞云再警惕,实力上的巨大的差距,让他无法做出反应。   这一拳仿佛极慢,也没有一丝劲道,可是燕飞云却露出了仿佛见鬼的表情。   燕飞云想抽身后退,可是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原来金奴早已用手抓住了燕飞云的肩。   影子组第一暗杀高手,在自己的老巢,无声无息的被人杀死。这里的事情,其他并没有发现异常,他们以为这个大茶壶遇到了熟悉的人。燕飞云的身子软软的倒在门边,金奴和铁奴缓步上楼。   “天聋地哑”早已得到准确的情报,外围只是影子组用来掩人耳目的正常生意,这里除了燕飞云,再也没有一个有价值的目标。   金奴和铁奴缓缓的穿过百花的第一进,第二进院落,然而刚刚他们准备靠近第三进院落时,一名壮汉出来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对外开放。”   金奴和铁奴没有理会壮汉,依然上前。   壮汉立即意识到了危险,他喝道:“敌……”   这是这个壮汉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遗言。因为金奴的铁矛已经插入他的嘴里,让他下面的话都不得不咽进肚子里。   金奴和铁奴从来没有想到可以无声无息的杀光这里面的好手,二人对视一眼,金奴道:“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二人身后出现了二十余名身着黑衣劲装的大汉,他们都一言不发,手中举着兵刃或弩机,面无表情的占据有利位置。   他们是冉闵最精锐的部队“天聋地哑”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的杀人机器。   一时间百花楼内讯四起,杀喊声震天。   金奴和铁奴就像是两个人肉坦克,他们在前面开路,不管哪里来的兵器,二人都是依靠身上坚固的铠甲,从来不闪,也不避,直接用最简单的方式,手中的兵器划成一条直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拥进敌人的胸膛。   或者是砍下敌人的脑袋。   正在盘肠大战紧急关头的伊川美奈子听到了外面的异外,她快速反应了过来。可是再怎么反应快也没有用,因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在性得到满足之后,身体都是最疲惫的时刻。   伊川美奈子披一件纱衣,快速的钻进地道,她没有想着如何迎敌,而是率先逃命。   伊川美奈子钻进密道内,又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放火焚烧百花楼!”金奴和铁奴这两个怪物带领的“天聋地哑”的那群小怪物疯狂攻击之下,褚蒜子的影子组根本没有任何还手机会。   虽然他们没有能力抗拒“天聋地哑”的报复,可是他们却有机会执行伊川美奈子的命令。   无数影子组成员,不顾自身安危,赶紧把猛火油浇在干柴和各种家具上面。在这个时代,房屋基本上都是木质的,极易燃烧。干柴遇到猛火油,就成了真正的火上浇油。   就在金奴和铁奴即使完成最后的绞杀时,突然百花楼后面的院落开始燃烧起大火。这些火当然是意外之火,而是在干柴或木质家具上浇上猛火油点燃的,这种大火,雨水根本没有办法扑灭。   “哎!”金奴叹了口气道:“功亏一篑啊,功亏一篑。”   铁奴道:“这里的火势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晋军部队,迟了就有可能被晋军包围。”   虽然金奴和铁奴重装重甲,身体强悍,普通士卒根本留不下他们。但是那些跟随二人而来的“天聋地哑”却没有着甲,在普通军队的弓箭手包围之下,肯定会损失惨重。   金奴想了想道:“无妨,来日方长,先撤退,日后再另行谋划。”   铁奴点点,冲后面的“天聋地哑”武士打一个交替掩护撤退的命令。不一会儿,这一行人就失去了踪影。   冉府,自从冉明让小荣为他做了简单的缝合手术,他的伤就稳定了下来。   冉明遇刺,因为担忧魏国的反应,褚蒜子和晋朝小皇帝都赐了不少珍贵药材和补品。什么人参、鲍鱼可着劲儿往冉府送。   冉明又不是大胃王,根本就吃不小那么多。冉明的身材素质强悍,加上这么多补药的作用,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现在的冉明已经可以下床在院中散步了,虽然暂时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过终于摆脱了卧病在床的无奈。   “再这么下去,孤可以在建康城开一家药店了!”冉明无奈的笑道:“这回家里捞了不少银子。”有道是上有所好,下必趋之。   褚蒜子和小皇帝对冉明异常看重,这也让晋朝大臣和各大士族浮想联翩,他们不约而同的向冉府送礼。什么名人字画、各种瓷器还有名贵药材,应有尽有。   冉明听说在后世,一个区区警察局长做一个阑尾炎手术,居然收了上千万的礼。   而在这个时空,自己这发现这所言非虚。   自己不过是身在敌国的一个使者,遇刺也收了不下十万金的礼物。   “只是苦了二郎”条纹现在越来越称职自己的新职务,刘嫝的离开,让她趁虚成为建康冉府的女主人。她虽然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不过她倒是识字,也精通算学,所以她管理着冉明的财物。   冉明又道:“那个牛鼻子老道还没有走吗?”   冉明口中的牛鼻子老道说的就是葛洪,自从葛洪看到了冉明居然用针线缝合伤口,而且伤口以神一样的速度愈合,让葛洪异常异外。   从那以后,葛洪就三天两头来冉明府上,恳求冉明收他为徒弟,教他外科手术之法。   冉明自然不敢收葛洪为徒,必竟葛洪在历史上,那可是在道教、化学炼丹、医学、方面的大宗师,以冉明半瓶水,他怎么敢收葛洪为徒弟。   冉明不收,这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就耍起了赖皮,死乞白赖的在冉明不走了。   冉府开饭,他二话不说,围上饭桌,抢双筷子就吃。   冉明冲他翻白眼,葛洪就当冉明是空气。冉明依稀的记得道士好像吃素,就命下人不做素菜,光做大鱼大内,可是冉明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道教,远不是邱处机时代的全真教,那些道士忌食荤食,可是现在,全真教还没有影,这个时期的道士不仅不忌荤素,还可以娶妻生子。葛洪耍无赖,冉明又不能冲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动粗,碰到这么一个极品道士,冉明也是无奈。   二人目前已经耗了十几天,葛洪丝毫没有后退的迹象。   “没有,那个道士现在前院里,买了不少猫狗,故意用刀砍出伤口,然后用针线进行缝合。”条纹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道:“太惨忍了,他们这么对那些可怜的猫狗,太没有人性了!”   冉明摇摇头笑道:“其实,他这样做倒无可厚非。在猫狗身上作试验虽然惨忍,但总比在活人身上做试验要强吧?”   自从华佗死后,中医的外科学就进行了瓶颈。   千年以后,发展极为缓慢。冉明不是职业的医生,他之所以能好,有很多偶然因素,首先是他的身体素质强过普通人,另外这个时候是冬季,是细菌和病毒的潜伏期,不解决合适的医疗器械和维生素、青霉素,外科手术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办法推广。   条纹嘟囔着小嘴,认真的为冉明更换绷带。她的动作非常轻,生怕弄疼冉明。突然冉明无意低头,看到条纹胸前的一抺白光。冉明顿时愣住了,记得刚刚认识这个青涩的小丫头时,小荷才露出尖尖角,可是现在居然初现规模。   冉明暗暗惊讶,如果这个条纹真正成熟,恐怕就会更为壮观。   条纹也发现了冉明的异态,不可当她发现冉明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那宽大的胸襟时,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红润。   冉明突然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他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条纹也知道自己弄疼了冉明,手忙脚乱的道:“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都是奴不好!”   尴尬,场面有点太过尴尬。冉明第一次发现,其实条纹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讨厌。就在冉明心里生出一阵悸动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冉明眉头一邹,有点不悦,为什么总是有人不解风情呢?   冉明道:“进来!”   杜聪没有避讳条纹,必竟她不懂手语,就打着手语,冲冉明道:“主上,百花楼出事了。” 第349章 狡兔三窟   自从冉明遇刺,天眼也在全力追查凶手,特别是那个有明显忍着打扮的刺客,让冉明非常生气,他可对倭人没有什么好感,在后世,他是没有能力,为南京的三十万殉难者做点什么,在这个时空,他有能力,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别说刺客有倭国人,就算没有,发现了倭人,冉明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经过天眼的仔细调查,很快就发现了百花楼有倭国人出没。此时,天眼还专门派出了几个打入百花楼。   冉明道:“出了什么事?”   杜聪道:“百花楼昨夜有强敌闯入,我们盯住了十七个目标,被人杀了十四个,其中三个也趁乱脱离了天眼的视线。”   其实杜聪对说的不对,应该在百花楼一共有十八个倭人,其中十一女七男,不过天眼至今还没有发现伊川美奈子。   “难道是被人灭口?”冉明疑惑道。   “应该不像!”杜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真心的幕后之人灭口,肯定不会采取这种手段,他们完全可以采取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完全有机会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全部杀死,不会闹这么大的动静。还有一点属下比较奇怪。”   冉明道:“什么?”   “现在根据粘杆处在百花楼的幸存者透露。这批袭击者大约在二三十人上下,出手狠辣,干净利索。从他们杀人手法上看,应该是我们的熟人。”   冉明问道:“谁”   “陛下的“天聋地哑”。杜聪苦笑道:“为首的人,正是金将军与铁将军,他们使用的是将作监最初研发出来的连弩,这种弩机全天下只有陛下的“天聋地哑”装备了六十具试验性的连弩。”   一直以来,冉明就感觉马公弩有一个缺陷,那就是不能连续发射,他记忆中在历史上诸葛亮曾做出可以十连发的弩机,也称作元戎弩。   而马营的先祖马钧对其进行了改进,改成了一种五矢连弩,使其体积、重量大大减轻,成为一种单兵武器,但是因为生产很复杂,所用的箭矢也必须特制,所以没参大量生产后失传。   即然马营能做出马公弩,冉明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马营,经过一年多的反复试验,马营做出了这种连弩。   马营采取了冉明的子弹夹设计,把诸葛连弩箭匣子使用地球吸引力,压迫箭矢上弦的上箭方式,改成了弹簧式的。   不过这种连弩虽然可以五发连续射击,不过威力太小。   有效射程只有六七十步,只有在三十步的距离内,才有劲道破单层铁甲,即使敌人没有铠甲,有效射程只有五十步。即使敌人采取普通的铠甲和盾牌,这种连弩无法破甲,特别是明光钢甲,哪怕近在三十公分的距离,仍无法射穿。   哪怕马营多次改进,可是效果仍不理想。   马营准备放弃这种鸡肋式的连弩。因为两军对阵,这种连弩还不如弓箭效果好。不过,冉明作为后来人,视野比较开阔。   他感觉,马氏连弩虽然无法在两军对阵中使用,不过作为特种作战的武器使用,特别是趁敌人不备的突然袭击,敌人在无甲防御,而且近距离时,马氏连弩有着先天优势。   就这样,马氏连弩进入了天聋地哑进入试验性使用。   冉明在心里嘀咕起来,将作监的保密措施做得比较到位,冉明采取后世流水线的生产方式,把技术进行了拆分,这样以来,不仅可以提高生产效果,更可以保密。就算是收买一个两个技术工匠,根本得不到核心技术。   如果想要大规模收买工匠,肯定会引起将作监的注意。即然不存在技术泄密的可能,那么就可以肯定,这批人是冉闵的“天聋地哑”所为。   冉明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冉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灭了百花楼。   ……   伊川美奈子从密道内逃出了百花楼,却没有直接进入皇宫向褚蒜子求救。   伊川美奈子当然知道褚蒜子信任自己,给自己这么大的权利,主要看重的还是她的能力。如果她遇到事情,什么也不做,只会向主人哭诉,伊川美奈子知道,就算是一条狗,也会被主人看轻。   虽然作为影子组的神经中枢百花楼遭到敌人灭绝性的打击,可是这些损失还不至于让影子组全部瘫痪。   伊川美奈子派出人入宫告诉褚蒜子百花楼突然遭到袭击的消息。而她则在密道内进行换装。   在天亮时分,雨停了。   伊川美奈子装扮成一个年轻清秀的男子,来到了建康城东的一家位于典当铺。当然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当铺的名称,只是叫质铺。   是一家专门从事以收取动产和不动产作为抵押,向对方放债的机构是按借款人提供抵押品的价值打折扣,贷放现款,定期收回本金和利息的一种剥削方式。   作为一个质铺,事实上的收放高利贷的机构,名下可以名正言顺的养着打手和武装人员。百花楼为了掩人耳目,其实里面的防守力量并不算强,只是有百多不知道百花楼底细外围成员,大约三四十名正式成员,核心文职情报人员要占大多数,所以这也是在百花楼,伊川美奈子为何不进行抵抗,直接撤退的原因。   毕竟脑袋正常的人不会拿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文职情报人员和真正的死士搏斗。   伊川美奈子和质铺用特殊的暗号进行接头,当确认了伊川美奈子的身份后,这家当铺的掌柜立既恭敬的引着伊川美奈子进入质铺内部的豪华贵宾厅。   伊川美奈子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她先前衣不遮体的狼狈模样。   伊川美奈子是这个时代的顶级忍者。百花楼的详细损失虽然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伊川美奈子可以想象,百花楼完了,影子组至少需要半年甚至更久才能恢复实力。   虽然百花楼的损失,让伊川美奈子无比痛心,心里或多或少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不过,伊川美奈子是个极为坚忍之人。作为顶级忍者,她岂会没有这些心理素质。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普通绿衫衣裙的女人迈着小碎步,进入贵宾室。看年龄这个绿衫女子莫约二十来岁,这女子个子不高,身材也很一般,但衣服非常得体,一脸的温柔足够让石头融化掉。不但如此,身上还很香,不是那种刺鼻霸道的香,而是同样温柔。   “不知阁下是何人,有何贵干!”绿衫女子面色肃然,深深一躬身,语调有点怪异的道。   “腾原菊子是我!”伊川美奈子淡淡的道。   这个叫菊子的女子脸色一变,赶紧跪在地上,头几乎贴紧地面道:“奴婢不知尊驾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伊川美奈子声音平和淡淡的道:“腾原菊子,你立即召集你的属下,马上向这里集合。”   伊川美奈子的声音非常温柔,但似乎有一种不可拒绝的力度,菊子恭敬的道:“哈咿!”   菊子依旧跪在地上,只是用两个膝盖,不停的向后挪动,不一会儿,靠近门边。   这时她才起身,威风凛凛的冲一个手持类似西凉长剑的倭国武士道:“腾吉郎,立即召集人手。”   菊子心中怦怦直跳,她不敢抬头。原本腾原菊子并不叫腾原菊子,而是叫菊子。她没有姓氏,只有名,而叫菊子的女子在倭国,没有一万,至少也有八千。她是贱民出身,不配拥有姓氏。事实上在倭国,姓是贵族的特权,有贵族才会有姓氏,藤原氏,平氏,织田氏几乎所有的倭国贵族都是这些姓氏,非贵族连姓氏都没有,只有一个贱名。在倭国贵族眼中,这些贱民只要有一个贱名便足以区分开来,呼来喝去的。当然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历代天皇,因为天皇独一无二,所以干脆也不需要姓氏,只要有名号就行了。   事实上,只有到了明治维新之后,天皇下令所有人都要有一个姓氏,这才普及开来。而菊子就是这个一个卑贱的女子,她只是一个倭国最低贱的妓女,依靠在船上出卖皮肉,赚点微不足道的小钱。   然而,菊子的运气特别好,在倭使来晋朝的途中,海船失事,大部分倭国都葬身渔腹,可是她却活了下来。伊川美奈子组建影子组,就让菊子成为一方头目,并恳求褚蒜子给了她一个姓。   在褚蒜子眼中,中国是依靠名才区别士寒,平民和贱民,都是两个字的名,而士族都是一个字的名。当然,像王羲之和王献之,顾恺之斐松之、刘牢之、寇谦之、司马孚之、司马亮之、司马景之、司马昙之等,有一个之字,这无非是作为道教信徒的暗号,这个“之”是暗号、徽章。而天师道老大张天师,是张良的八世孙。   褚蒜子按照伊川美奈子的意思都倭国许多武士赐了腾原、橘、源、平,等等,严格意义上来说仍然是氏,不过在菊子等人眼中,他们已经拥有了和贵族一样的姓氏,一样的身份。   时间不长,影子东城质铺暗中的力量,十二兵卫,兵卫在字面上可以理解为士兵和守卫之具,在倭国兵卫则是类似于亲卫的内部守卫。 第350章 真正的道   由于影子组倭国人太少,这些兵卫的职务大多数都是晋国褚蒜子的心腹担任。   十二兵卫则相当于十二晋军的屯,总共有六百多兵力,则是影子组在建康城最强的力量。   然而,还没有等伊川美奈子对十二兵卫进行训话,这个时候,伊川美奈子脸色立即变了。   现在的伊川美奈没有安全感,所以她的感知和警惕放到了最高地步,所以她感觉到了外面的不一样。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凄厉的惨叫:“敌袭!”   这个时候,一楼的铁制的阑珊,一已被巨力破坏了,发出巨大的响声,两个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鬼面人进入大厅。   在他们二人身边,已经倒下了无数影子组卫士。   伊川美奈尽管内心惊骇异常,可是她还是强装镇静,上前问道:“你们是何人?”   金奴淡淡的道:“要你命的人!”’   伊川美奈子暗暗在手中准备了四把雪花飞镖,悄悄问道:“阁下,小女子何时得罪了二位,要死也要让奴家死个明白!”   “很好,就让你死个明白。”铁奴冷冷的道:“你做什么勾当,原本与我们无关,可是你却动了不该动的人,所以你们必须死!”   伊川美奈子看着十二后卫,发现前田右兵卫冲上去道:“你们好大的口气。”   前田右兵卫的汉语并不好,一听就可以听出不是中土人士。   “你们原来是蛮夷。”金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们可以放心的死去了。”   “就凭你们二人?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伊川美奈人看着二人如此嚣张,哪怕她心智再隐忍,也受不了了。   伊川美奈子格格的笑道:“我倒要看看,谁要谁的命!”   忍者自然有忍者格斗之术,他们主要最厉害的地主就是偷袭,暗杀,打闷棍。   可是像这种正面对决,反而不是他们所长。   伊川美奈子手势一打,无数影子组杀手武士纷纷叫嚣着冲了上去。   金奴和铁奴看着这些不自量力的人冲上来送死,手中的兵器大开大合,左右横扫,让伊川美奈子目瞪口呆的发现,她的这些手下,根本奈何不了二人。   二人力大无穷,身上的铠甲异常坚固。   不过铠甲防御,要看是防御谁的攻击,如果是冉闵这种身大力沉的攻击,金奴和铁奴绝对不敢依靠铠甲之固硬抗。   可是这些影子组武士力量太小,金奴和铁奴发现没有能给他们二人带来致命伤害的人,就索性放开手脚,只攻不守。   伊川美奈子和十二兵卫瞬间脸色变得苍白,此时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倒下了至少四十余人,每一具尸体都不成样子。   看死状,简直惨不忍睹,遍地碎肉,鲜血混合在浊白事物,流淌了一地。   就在这时,“嘭嘭……”的巨响响起,伊川美奈子推开窗户一看,差点晕了下去。   只见下面的街道上,有几辆马车,此时马车上的车厢篷布被掀起了,上面几个人在摆弄着一个投石机,只见投石机的抛柄上,放着一个粗大的木桶。   这合抱粗的木桶纷纷撞倒质铺的房顶、墙上或屋内。   突然,伊川美奈子闻到了一股子怪味。   她顾不得身边的属下,高喝道:“不好,快撤退,他们这是准备火攻!”   伊川美奈子说得不错,金奴带领的“天聋地哑”使用的就是改进版的襄阳炮,这种可以放在马车上的襄阳砲已经全面推行在了魏军军中,虽然车载的襄阳炮没有固定式的襄阳威力大,可是移动方面,特别适合小部队打了就跑。   这些车载的襄阳砲威力并不太大,他们只能将五十斤重的东西,抛射到百步范围内。比起那种可以抛射四五百斤重的巨石相比,太小儿科了。   冉闵的命令是杀光暗害冉明的所有凶手,所以金奴和铁奴就在“天聋地哑”情报的支持下,对影子组进行追杀。   伊川美奈子想跑,可是哪里还来得及,这十几个装着猛火油的木桶撞到墙壁或房顶,直接碎裂,里面的猛火油四下飞溅,不一会儿,这幢质铺就被猛火油浸了大半。   金奴和铁奴故意冲进质铺内吸引伊川美奈子的注意,好给“天聋地哑”赢得准备时间。   这个时候,金奴和铁奴开始撤退,伊川美奈子想留也留不住二人,无奈只好再次躲进密道内逃走。   可是那些普通的影子成员,则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密道太窄下去的人也不太多。   他们想从外围突围,刚刚一冒头就被“天聋地哑”用弩箭射了回去。   他们刚刚退回屋内,“天聋地哑”就换成了火箭,质铺瞬间就陷入一片火海。   伊川美奈子这下不敢大意,也不敢想着如何报复,而是只身入宫就求见褚蒜子。   褚蒜子看着灰头土脸的伊川美奈子吃惊的问道:“美奈子,发现了什么事?”   伊川美奈子跪地上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道:“百花楼完了,东城质铺也完了,刚刚得到消息,龙记车马行了遭到了袭击,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影子组在建康城的力量,损失了至少七成以上!”   “是什么人干的?”褚蒜子紧张的问道。   影子组是褚蒜子的耳目,这些影子可以让她足不出宫就知道各大家族的一举一动,朝野动向,影子杀手是她用来威慑各大士族王公贵族的唯一手段。   现在影子组损失惨重,如何不让褚蒜子惊心。   “根据情报来看,如果不出意外,袭击者应该是冉闵身边的左右亲卫,金奴和铁奴,还有“天聋地哑”高手!”伊川美奈子道:“非常意外,属下不知道魏国为何会冒着建康棋子被拔起的危险,来报复我们。毕竟这些棋子对他们魏国没有一丝影响。”   褚蒜子脸色阴沉,半晌后,她深吸一口气。她已经明白了冉闵的意图,这是冉闵向她示威呢,冉闵用他的行动告诉褚蒜子,和他作对,得不偿失。   褚蒜子深知影子对她的作用,失去影子,她就会慢慢失去对朝堂的影响力,对褚蒜子来说,太严重了。   她不敢让影子组消失,现在如果没有意外,冉闵应该还有其他动作,就看她如何表现了。   褚蒜子能二十二岁做垂帘听政,依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她的本事。   更重要的是,她非常理智。褚蒜子知道她的力量哪怕是主场作战,仍无法对付冉闵。冉闵的“天聋地哑”并不是冉闵独创的,在冉闵之父冉瞻活着的时候,冉氏乞活军中就开始收留残疾军士,就有了“天聋地哑”雏形。   仔细算起来,“天聋地哑”就是一个成立三十多年的老牌组织,而她的影子组只有区区六年。和“天聋地哑”相比,她影子组就好像是一个小孩。   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让褚蒜子非常无奈,理智秋考虑再三,她只好选择退让。   褚蒜子道:“你准备一下,让金奴和铁奴与哀家见上一面!”   “啊!”伊川美奈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褚蒜子,可是她没有反驳,而是肯定的应承了下来。   而就这个时候的冉府,冉明开始头大了。   一直以来,葛洪都想让冉明传授他外科手术之法。   无论葛洪采取什么方法,或是软磨,或是硬泡,可是冉明始终不曾松口。在这个时候,葛洪真的急了。   随着冉明的伤势日渐好转,冉府把冉明大婚的事宜,提上日程,围绕着胶东王大婚的婚礼流程,冉府开始忙活开了。   葛洪心中那个急啊,如果说要等过冉明大婚,这件事情还会一拖再拖。这天,葛洪在院中打了一套白虎七变,这白虎七变其实和华佗的五禽戏一样,都是古代强身健体的功夫。葛洪想起那天冉明身在小腹处的伤口,顿时有了主意。   葛洪取出一柄匕首,突然对着自己的小腹,正欲狠狠的捅下去。   葛洪的心思很是简单,你冉明不是心硬如铁吗?老道就算是拼着一条命,也要活到你的神乎其神的技法。   葛洪的举动这可吓坏了葛洪的两个小道童。特别是那个叫青风的小道童,一下子扑到葛洪身前,哭喊道:“师尊,你这是何苦呢?”   葛洪叹了口气,道:“为师这也是无奈之举,胶东王之法,如果推广开来,可以活人无数,葛洪不是那种依靠自己学的一丝半点道法,四处招摇撞骗的道士。   作为道士,葛洪才是真正的信仰道术。   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格外清纯,他的道只是顺应老庄的清静无为,无为并不是什么也不做。《道德经》的“无为”主要针对管理者而言,尤其是治国之道,无为是自由与博爱,是包容,尊重存在,注重“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的相互关系。   无为是按规律办事,无为是遵循自然之道,无为是民主与法制,无为是不折腾,无为是市场经济,无为是尊重科学的认识论,无为是有所不为,无为是随缘,无为是减法生活,无为更是顺势而为!   葛洪追求的道,和其他道士都不一样,他才是真正的道士。   大而无为,细而有为。 第351章 最后的卫道者   青风道:“师尊都已经六十四岁高龄了,这些事情还是青云做吧。世上可以无青风,但是不可无师尊!”   葛洪这才发现,青风的目光有点涣散,眼神中露出痛苦之色。   葛洪鼻子中闻到一股子血腥之味,他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青风把一柄匕首插入自己的小腹之内。匕首入内很深,差不多有四指多深。   血像喷射的喷泉,几乎把青风的道袍给浸透了。   葛洪的眼泪里湿润了,他的喉咙里像是塞入了一团东西,让他无法说话,而感觉呼吸困难,葛洪哽咽道:“傻孩子,你为何这么傻啊!”   葛洪其实更担心冉明仍不肯出手相救,必竟他葛洪的影响力,是青风这个小道童无法比拟的。就算冉明真的见死不救,因为一个小道童,没有人会指责冉明什么,可是如果是自己,死在冉明府上,冉明的麻烦肯定会不小。   仅仅是一愣神的功夫,葛洪就抱着体重将近百斤的青风向冉明的后院跑去,大喝道:“胶东王,救救老道的徒儿!”   冉明正准备吃饭,正准备享受一顿香艳的大餐,冉明右则的条纹细心的为他夹菜,而那个我见犹怜的李静姝则是在左则小心翼翼的服侍着。   “胶东王快救救老道的徒儿!”   冉明听到这话,不耐烦的道:“给葛仙翁添双碗筷。”   这个时候,冉明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无比强烈,冉明自然知道这是血腥味。   冉明起身,现在他的伤势虽然没有好利索,不能做剧烈运动,但是至少可以行动如常。   看着一身是血的葛洪如同一阵风似的冲进餐厅,冉明目瞪口呆的道:“葛仙翁,您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葛洪急道:“别废话,快救人。”   这时,冉明这才现葛洪怀中的青风小道童已经奄奄一息。   “哎!”冉明叹了口气,以他的经验,很快就看出这个青风是自己用匕首捅进自己肚子里的,他实在搞不懂这些古人,怎么如此走这个极端路线。   不管怎么说,冉明不能无动于衷,毕竟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虽然他冉明不是医生,不会治病,可是对于外伤,也有着丰富的经验。   相对而言,冉明不是小荣,他可远比小荣了解人体构造得多。   冉明冲条纹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冲小荣道:“你去把孤卧房里那三个红色的小箱子取过来。”   冉明淡淡的喝茶,不一会儿,小荣带着两上婢女不仅取来了那三个红色的箱子,还带来了冉明专门蒸馏的酒精。   看着青风气若游丝,葛洪大急道:“快救人!”   冉明道:“不是孤不愿意救人,也不是孤不想把这手术之法推广出去,只是里面的困难太多,如果不解决,这种方法非但不能救人,反而会害命!”   “哦!”葛洪不可思议的看着冉明道:“有何困难?只是要困难总有解决之道。”   冉明边让葛洪为青风用针灸的方法止血,边用酒精清理伤口创面。   冉明指着光线充足的房间道:“你看这个房间,光亮不错,可是无法满足手术的要求。”   葛洪疑惑的道:“这还不够?”   “不够,远远不够!”冉明道:“手术需要一个无毒无菌的环境,目前的条件而言,我们无法做到。”   葛洪不解的道:“这个房间非常干净啊,没有一丝毒物!”   冉明白了葛洪一眼,也没有跟他解释,虽然眼睛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事实上空气中的细菌也不少,如果是在空气不流动的那样会更多。   冉明又道:“这个光线无法满足手术要求。”   “这样还不够亮吗?”葛洪看着这里如同外面的光线,疑惑的道:“我看不错啊,至少比太阳低下差不了多少!”   “手术的灯光需要无影,需要冷光,需要充足的光线”冉明指着房间内的灯光道:“这些都无法做到!”   葛洪道:“不就是无影吗?这个老道会弄。”   说着他让人找来二十余面宽大的铜镜,葛洪就在房间内根本那些气死风灯进行调整起来,接着冉明惊讶的发现经过葛洪的调整,这二十几面镜子居然真正的把青风的伤口上,没有留下影子。   冉府的下人也不少,冉明的手术被下人沸水煮了一遍,冉明则是用酒精净手,没有无菌手套,冉明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口水沾到伤口上,引起感染,冉明也带了这个时代的口罩。   看着冉明戴着专门做的无帽檐的帽子,又戴着口罩,身上又套了一件白色的袍子,冉明的这个装扮,让葛洪感觉有点小题大作。   冉明冲葛洪道:“自从华佗死后,他发明的麻沸散就失传了,没有麻药,手术就无法推广,因为这种剧烈的疼痛,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忍受的。这种疼痛,如果无法忍耐,只要身体稍微动了一下,手术就会功亏一篑。而葛仙翁有这手针灸麻醉的手艺,倒是让手术有了可以施展的机会。可是这种针麻好学吗?”   葛洪沉默了,针灸不比其他手艺,需要对人体所有的穴位非常熟悉。他道:“这个针灸之法,十年方可小成,三十年必可大成!”   “三十年?”冉明苦笑道:“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   葛洪哑口无言。   冉明说得没错,中医的针灸之法,不仅可以医治种种病,还可以做到止血、止疼,然而就是学习的时间太慢了,在这个世界上会得人太少,就连跟在自己身边的青风、青云两个,十年来也只学了一个皮毛。   葛洪有点失神,不过他还是按照冉明的办法,对青风进行了针麻。这个针麻其实效果比医药麻醉更方便,只要针取下来,麻醉不会立即消失,不取下可以长久麻醉,不会因为手术时间过长,而不得不采取二次麻醉。   况且这个针麻比医药麻醉,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   冉明轻轻试了一下,用手术刀在伤口边上轻轻的点了点,问道:“还疼吗?”   青风摇摇头。   “那就开始吧!”冉明道:“其他都退下吧,没有孤的允许,不许打扰!”   冉明不准备再藏私,他不知道葛洪疯狂起来会做什么举动,对小荣道:“开始第一步,清理创口!”   小荣按照冉明指示,很快熟练的清理完创口。   冉明又道:“止血钳止血。”   这个时候,没有专门血压、心电图仪器,冉明只好采取人为的办法,让葛洪充当活人仪器,葛洪伸手搭在青风脉上,道:“一切正常。”   冉明就开始检查受创部位,结果好险,青风这一刀插入的部位没有害到要害,只是在腹腔内淤积了不少血液,冉明清理了里面的淤血,然后开始缝合伤口,从里面往外开始,慢慢缝合。冉明不是专门的医生,他不敢肯定自己会万无一失,好在这只是一个简单之极的手术。   渐渐的,葛洪感觉胃里有点上下翻腾,他忍住了想要呕吐的冲动,暗道:“这个手术还真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做的。   冉明倒没有什么,可是这个女娃,倒是不错,手很稳,心智如此坚韧,实属罕见。”   随着时间的流失,冉明终于感觉手心见汗了,特别是脸上有种麻麻的感觉,冉明道:“擦汗!”   终于冉明完成最后的皮肉缝合,做完了最后一步。   冉明伤后初愈,嘴角都起了水泡,可见他的心神消耗是如何严重。   冉明道:“手术完了,能不能康复,就要看他的造化了。现在只能祈求上苍保佑,他的伤口不会感染。”   “感染!”葛洪疑惑的道:“何为感染?”   冉明道:“伤者在术后,身体免疫力会下降,各种细菌、病毒、寄生虫、真菌、类病毒,甚或是具有致病能力东西,都会在伤口上进行有害的复制、繁殖过程。具传染性的生物体会寻找并且利用宿主体内资源,以利自身生存,但这个过程一旦干扰了宿主正常的生理运作,可能造成慢性症状、急性症状。”   冉明的话在后世也是医学专用术语,普通人未必能明白多少,可是在这个时代,葛洪更加难以明白了。   葛洪以为冉明想要搪塞他,不过冉明却解释道:“手术可以造福百姓,正所谓泽延千世,孤为何不为?其实不是孤不为,而是无能为而!”   葛洪道:“这种创伤,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   冉明没有说话,他体力偿不知在战场上,特别是冷兵器时代,在战场直接阵亡的人,其实不实两成,超过七成的死亡,都是在战后的。魏军很少发现这种伤后死亡的情况,那是因为魏军太过变态,历史上的魏军,从成立到灭亡,已经形成的理念,就是与敌同归与尽。魏军士卒哪怕是受伤,即使一动不能动,他们也不会选择后退,而是与敌同归与尽。   葛洪道:“这超过七成的伤亡,其实大部分都是可以避免的。这个手术纵然有诸多不便,所有的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解决,边学习,边解决。” 第352章 道教改革   其实这都是理念的冲突,在古代医治无效是自己命薄,能治愈七成的病人,这已经是良医了。而称为神医的,也不是百分之百成功,而是能治愈九成五的患者。   可是在后世,如果出现一起不是人为的医疗事故也会闹得满城风雨。还有专门的医闹,冉明不敢拿自己的名声做赌注。可是经过葛洪这么一说,冉明倒是以为,可以慢慢推行外科手术。什么刀伤剑伤,就算是会术后感染,而造成死亡,这种死亡怎么也比什么都不做要低。   冉明看了看葛洪,自己甚至可以给道士一条生路。   这个时期的道士,是中国古代为数不多的能读书识字的人群之一,很多道士都识字,只要培训一下,就可以让他们成为随军道士。   将士们阵亡了,让他们举行超渡仪式,以安军心。   士卒们受伤了,可是让他们利用医学知识,进行医治。这样以来,道士有了生路,也不会采取装神弄鬼,招摇撞骗。   想到这里,冉明脑袋中顿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对道教进行改革。   在历史上除了信奉道教的信徒,对于普通人而言,道教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人们对此极为反感。相对而言,佛教和基督教给普通人的感觉要好得多。在中国历史上推宠道教的朝代不少,像唐朝,因为他们借着老子是李氏的祖宗的名义,推行道教,还有宋朝,包括明朝,很多天子都是求道天子,可是事实上,道教得到享受朝廷的,却并没有取出太大的发展,就算了是最强盛时期的道教元代的全真教,全国有信仰的百姓中,信徒不过十之二三,比起佛教徒的十之五六差得太多。   作为后世之人,冉明当然知道道教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作为正统的道士,他们都认为老子的《道德经》是他们道教的思想源泉,所以老子就是道教的教主。根据《老子想尔注》,道教的起源就可以追溯到庄子。   作为一个宗教,道教的组织是非常松散的。   有寻仙问道追求羽化升仙的修炼派,有老庄学说派,也有符箓方术。道门三大宗派,分别为崇拜老君的天师道,崇拜元始天尊的上清派,和崇拜太上道尊的灵宝派。   这三派之间,不仅不相互配合,反而有着国人的秉性,内间之间,相互拆台,相互诋毁。   冉明认为,道教只所以在中国大地上没有像基督教、教、佛教一样,成为巨大影响的宗教,就是因为有着致命的缺陷,信仰的神仙太多了。   在道教的理念中,最高神明是元始天尊、灵宝青春天尊、道德天尊,玉皇上帝、天皇大帝、紫微北极大帝、青华大帝、长生大帝、土皇地祗。   除了三尊六御这九位大神,道教还信奉五斗星君、四方二十八宿星君,这样以来,神位就是几十个,加上什么文昌帝君、财神、还有护法四帅,这信仰的神灵太多了。别说是一般百姓,就算是职业的道教学者,有时他们也弄不清,到底谁跟谁的关系。   相对而世界第一大宗教,基督教就简单多了,耶稣是唯一的神,三位一体:同一个上帝具有三个位格:圣父、圣子和圣灵。上帝惟有耶和华他是神,除他以外,再无别神--《旧约·申命记》   别说是学者,哪怕是一个不识字的老百姓,他们就可以非常容易的明白,自己如果信奉基督教,就向一个上帝虔诚就可以了,所以因为简单,所以有效,这样以来,基督教才成为世界第一大宗教。   冉明心里有了这些想法,就想去找葛洪讨论一下,道教的改革。   当冉明来到冉府前院,发现葛洪正在羊毫笔在宣纸上作画,冉明并没有经过葛洪身边服侍的道童青云,悄悄来到葛洪身后。葛洪非常专注,并没有发现冉明的到来。   冉明一看葛洪所画的东西,差点惊讶的叫出声来,只见葛洪案上有无数书鼓稿。冉明知道葛洪在历史上留下一部医学巨著就是《肘后备急方》书名的意思是可以常常备在肘后的应急书,是应当随身常备的实用书籍。   这个时候,葛洪在纸上画的竟然是手术的情景,通过五幅形象的画像,把手术的开始、过程、结局画得入木三分。   现在葛洪画的就是手术刀、针、止血钳等工具的介绍,不仅画了图形,还标注上了样式和规格,以及手术的注意事项。   这个时候,葛洪发觉了身后的冉明。   现在葛洪已经和冉明熟悉了,他知道冉明没有什么架子,不会介意寻常礼节,也没有向冉明行礼。只是欣喜的道:“殿下来得正好,老道正要去请教殿下!”   冉明道:“不知仙翁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葛洪沉吟道:“只是这手术之法,有些不甚明了的地方,请殿下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冉明笑道:“在下所知并不太多,可以在一起相互学习。不知仙翁何处迷惑?”   葛洪道:“不知这感染是何物?”   “感染?”冉明感觉有点头大。他想了想,解释道:“其实,感染有时就和传染一样,都是但严格说来,两者又有一定差别,“感染”的范围比“传染”更广,“传染”一般是指病原体从病人携带者或患病动物传染给健康人,而“感染”除了包括“传染”之外,还指人体感染原来就存在于自己身上的病原体。”   冉明发现自己越是解释,葛洪越是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冉明想了想也感觉如此,其实这些东西,在后世并不高深,可以说只要是一个初中生都会明白的道理,可是现在葛洪这么一个大学问家,居然连感染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什么病原体,更让他一头雾水。   冉明终于废了一个时辰,几乎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这才把手术中的一些要领教明白了葛洪。   冉明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他已经被葛不耻下问,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搞得头,而且冉明还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冉明正准备离开,葛洪却道:“殿下慢走,洪还有事想要请教!”   冉明道:“仙翁啊,我是实在没有实在可教的了,我会的东西,一点都没有藏私,全部都告诉你了,现在差距,最多就剩下一点,那是孤比仙翁动手的经验丰富一点。”   葛洪道:“老道不是问手术的问题,现在老道已经把这个手术明白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就是试验了,改天让青云去死牢买几个死囚,在家中试验一下!”   冉明道:“那仙翁的意思是!”   葛洪让青云端上两杯茶水,自己先喝了一口,自从偿到了冉明发明的煎茶,就再也不喝原来的那种乱七八糟的茶了。葛洪露出享受的表情,好一会儿,才道:“贫道本是方外之人,原本这些事情不应该贫道过问,可是……”   半晌,葛洪难以启齿的道:“可是贫道不能眼见着我道教渐衰。”   冉明不明所以:“怎么会衰落呢,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原本确实是好好的。”葛洪抚须道:“可是还不是因为殿下。”   “和我有什么关系!”冉明无辜的道。   葛洪指着冉明道:“若不是你在陛下和太后面前诋毁我道教,说我道教诸多不是,这才会让陛下和太后,对我道教有太多识会,现在太后极力打压我道教,现在道教香火几乎没有了,没有了信徒的香火供奉,贫道那些徒子徒孙都活不下去了!”   葛洪还装模作样地感慨的道:“道消魔长啊。”   冉明虽然不是道教罪魁祸首,不过真的和他脱不了关系。   冉明在皇宫揭穿丹药的真面目,特别惹怒了禇蒜子,褚蒜子从二十二岁就开始当寡妇,其实罪魁祸首就是丹药,现在连她的儿子差点遭到毒手,如果不报复,就不是褚蒜子了。   褚蒜子下令杀掉所有建康城的炼丹药的方士,其他道士闻风逃得没有影了。褚蒜子还不甘心,只要是有炼丹炉的道观,统统抓人封观。这下,道士几乎销声匿迹了。   朝廷向来是百姓的行为风向标,太后不喜道士,下面的官也不敢明面支持道教,有些官员为了讨好太后,就巧列名目,打击道士。眼下在东晋,道士可是一个高危的行业,特别是炼丹术士,抓了以后直接以就杀,根本问青红皂白。   冉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道消魔长,服了!”   不过,冉明也不给葛洪留情面,直言不讳的道:“道教的那些败类,自己不知自受,道教能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愿不得别人!”   “哎!”葛洪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对于那些学了皮毛道术,就敢四处招摇撞骗的假道士,葛洪心里就是百般不耻,可是他没有办法。必竟道教不像基督教,那个时代基督教可是有卫教军,只要是对基督教有恶劣影响或是反对他们的人,卫教军就会出面,收拾他们。 第353章 去繁为简   “殿下言之有理。”葛洪不好意思的道:“世风日下,贫道心里也有数。此事也怪不得道友,不过。贫道确实不忍心看着道教消灭,如果道教的光辉在洪手中消失,洪恐怕日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所以,贫道知道殿下高才,故尔希望殿下,给道教一条活路!”   “这个倒是一个大问题……”冉明也感觉头疼,毕竟这个问题是他引起来的。   可是引起来容易,一念就造成了这种情况,可是要想解决,难度太大了。   冉明只是一个魏国大使,在东晋朝廷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力,虽然他可以和褚蒜子说上话。不过冉明没有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左右褚蒜子的行为决策。   总不能,直接这样冒失的去跟褚蒜子说,道士是好人,你放了他们吧,在全国推行道教。如果冉明真这样说,褚蒜子肯定会思考冉明的用意。   甚至更加大对道教的打击力度。   至于在魏国,佛道两家各占半壁江山,由于冉闵根本就不在呼长生不长生的事情,他并不喜欢佛,也不喜欢道,二者之间,谁也不帮,想发展,各凭本事。   所以冉明也不想打破魏国的宗教局面。   “仙翁之言,孤也明白。”冉明看着葛洪认真的道:“说到底,这不是孤的原因,而是道教在理念上,有着先天的不足和缺陷。道教要发展,必须在根上进行改革。”   “道教的这些缺陷和先天不足,就连我这个外人都可以看到,我想仙翁应该早已体会到了吧!”冉明看着葛洪笑呵呵的道。   葛洪点点头,他并没有否认,其实葛洪远比冉明了解道教。特别是道教的一些旁门左道,真正的道士其实很少入世,他们只在深山中深修。无论修炼派,还是学术派,他们的追求,就是心中的大道。可是偏偏有一些学了一些皮毛的“假”道士,利用手中不成熟的道术,招摇撞骗,骗钱骗物。   冉明接着道“人,都会怕死,特别是身份越是尊贵的人,越怕死!道教信徒,死后会成为什么?”   葛洪有些感触的道:“天下间,万物终归尘土,羽化成仙。能脱于物外地,怕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呵呵,生死之惧。就连贫道亦不能免俗。”   基督教除了信奉的神少,容易了解,更重要的是,他勾勒出了一个所谓的天国。   佛教信奉的神明和道教一样多,不仅旁而杂,哪怕是一个资源信徒,也无法完全了解佛教的精髓。不过人家弄出了一个诱惑人们向往的极久世界,这也是佛教的优势。   不过在这个时候,基督教在中国还没有影,冉明就举出了佛教的例子。人们死后都会进入六道轮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就是佛、道之间的最大差异!   道教追求的是长生不老,事实上并没有人能够长生不死。   所以这个理论,根本得不到验证。而佛教的六道轮回,这就不同了,谁知道死后会出现什么事?葛洪也知道道教指给人们的路,其实非常不容易走通,想长生却没有人可以长生。佛教人画出了一个大大地饼,虽然不能充饥,可你至少能瞧得见。   想了这么一层,葛洪无奈的苦笑道:“还请胶东王殿下指点迷津!”   说着葛洪冲冉明执一个师礼,这让冉明受宠若惊。赶紧起向虚扶葛洪。   冉明也怕啊,他怕受葛洪之礼会折寿。   “指点迷津谈不上,不过。”冉明沉吟道“孤感觉今天这个契机倒是道教的一个机会。”   “机会?”葛洪是一头雾水,他在心里嘀咕道:“还机会呢,道教被你三言两语弄得危机四伏,八面皆敌,还是机会?”   冉明起身,来道窗口,任凭窗外的冷风吹乱他的头发。   冉明用略嫌嘶哑的声音道:“《易经》有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冉明冲葛云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不破不立,只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道教不仅可以千载万世,或许能成为天下第大一宗教。”   “好一个不破不立!”葛洪朗声大笑道:“不知殿下以为应该如何破立?”   冉明淡淡的道:“关键就看仙翁的了。”   “贫道?”葛洪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老道何德何能”   冉明道:“仙翁虽然不理寻常教务,可是论起威望则无人可及。哪怕是五斗米教的杜炅,还是天师道的张天师,比起仙翁来差了不止一点半点。所以仙翁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对道教理论进行改革完善?”   拍马屁是一个大学问,葛洪明明知道冉明是在拍他的马屁,可是这句话听在他耳中,还是非常舒服的。   如果没有冉明的出现,在历史上,葛洪也对道教理论进行了完善,不过他并不是太成功,只是又创出了上清派,弄出了元始天尊这个道教大神。对道教影响也不算小。现在冉明提意让他改革道教理念,葛洪一听就有点意动。   “改革?”葛洪知道改革这个词语,意思慢改变,革新。而是最早是由公元前三百年的赵武灵王提出来的,他易服而胡,实行胡服骑射的法令,淘汰战车、推行胡骑,这样以来,赵国不仅免除了五国进攻的危险局面,还取得了较大的发展。   冉明拿出了他在后世蛊惑蛊惑资方融资的劲头,诱导的道:“佛教和道教都有同样非常突出的优势和劣势,仙翁可以修缮道教典籍,完善教义,把道教教义整得更质朴,更贴近天下苍生,由您而起,开创一个全新地、具有划时代意义地教派!”   听到这话,葛洪目瞪口呆的看着冉明。   冉明这话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震撼,第二感觉就是不可思议。葛洪顿时陷入痛苦的思考中,他认真的分析此事的优劣。   好半晌,葛洪艰难的道:“此事还是不妥,如果胡乱改革,就会把道教教义弄得面目全非,这样以来,道教还是道教吗?”   冉明微微一笑,在后世他可以把一个五好小青年忽悠得成为黑社会的得力干将,也可以把一个生在红旗下,长下红旗下社会主义的良好接班人,培养成华青会的代言人,幕后保护伞。依靠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冉明洞察人心,他知道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东西。给他所需,给他所想,就可以成功改变一个人的心智。   冉明看着葛洪有点退却的意思,想了想就祭出他的杀手锏“仙翁想看着道教灭亡吗?想看着道教从此自甘沉沦,你就眼睁睁地瞧着我华夏先民流传下来地这一教统被外来地和尚给打败不成?!”   这些话儿就像是一只只地利箭,直刺得葛洪手绞如麻,脸色惨白,一双鹰目中凶光连闪,特别是青云小道童,看着冉明的目光不同了,有点炽热的崇拜,如果冉明再诱惑两句,青云真有可能抱起炸药包去炸佛寺以身殉道了。   葛洪的表情,此时丰富极了,时面激动,时而彷徨,时而焦急,时而愤怒恐怕后世的奥斯卡影帝,也没有葛洪如此精彩而丰富的表情。   终于天人交战近一刻钟,葛洪回过神来。这一刻,葛洪终于下定了决心,挽道教之将倾,救道教于存亡。   葛洪感慨道:“改革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如果仙翁愿意,为道教改革而殉道,明可穷尽一生之力,以助道长!”冉明相信他拥有一千多年的知识,若忽悠起人来,如果比不上那些和尚,他会找块豆腐去撞墙。   葛洪激动的道:“殿下真愿意助老道改革教义?”   冉明沾沾自得的道:“那是自然!”   “如此,老道多谢殿下!”葛洪紧紧抓住冉明的手,那模样就像是做了十几年的囚犯,看到一个艳冠天下的美女。“贫道替天下之教众谢过殿下无私之助。”   “不用客气。额,”冉明这个时候也回过神了,他的心里骂道:“尼玛,被这老道给骗了,现在被卖了还给他数钱!”   原来冉明终于回过味,发现他自己被葛洪算计了,他哪怕是不想改革啊,葛洪可是影响后世网络东方玄幻小说的重要人物,几乎所有东方玄幻类的小说,都会引用到道教的洞天福地,这个葛洪不仅是洞天福地学说的发起人,还是上清派的创始人。他哪里是不想改革,恐怕是早已有了改革道教的打算,只是没有具体的方法而已。   冉明酝酿了一下语言,就说道:“其实道教和佛教都具有一个严重地缺陷,那就是,神太多了,佛门有日月灯佛、名闻光佛、大焰肩佛、须弥灯佛、无量精进佛还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地佛,别说是我了,怕就是那些个高僧一样说不出个道道来。而咱们道家呢?同样也存在着这样地混乱场面,三皇五帝、山神土地,林林总总一大堆,莫说是要人去信了,系统也太复杂了。要改变教义,首先要改革信奉的神明体系,用一句简单的话就是要去繁为简。” 第354章 封神之战   葛洪神色不变,道:“这般神系,统一诸天神圣。每位仙般神明都是有具体来历的,道教本按太上老君也就是老子地经籍所创建,可是他的仙位却列在元始天尊之后。”   冉明感觉唏嘘不已,历史道教就是派系太多,天师道又分为南派和北派,比如北帝派崇拜的北帝,净明派崇拜许逊,武当派崇拜真武。一直没有一个占绝对强势的教派出来,统一整个神仙体系。   众多的派别,混乱的神明体系,就是道教的致命硬伤。冉明最先是想直接拿封神演义出来忽悠葛洪,随即一想,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封神演义其实只能糊弄一下无知的老百姓,在道教学者葛洪眼中,这个东西绝对会让他笑掉大牙的。封神演义中的所有神明和事迹,根本经不起典籍的推敲,只要认真钻研起来,就会错漏百出。   如果不借助封神演义,冉明还真不知道如何构建道教的神明体系。想了好大一会儿,冉明只要把封神演义稍加改动,就道:“孤有一个粗陋的想法,还请仙翁参详一下!”   葛洪道:“愿闻其详!”   冉明微微一笑:“这事情关乎道门一项隐秘,仙翁怕还是没有听过。我今天就把封神大战的事情,讲来让仙翁听听!”   “封神之战?“葛洪暗付道:“这等事情,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事情还得从开天辟地说起”冉明开始展开了他的忽悠。   “天气蒙鸿,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启阴感阳,分布元气,乃孕中和,是为人也”冉明的说法很是新颖,葛洪和小道童青云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这个说法虽然新颖,远没有打动葛洪的地步。   葛洪在心中也隐隐奇怪,冉明这是搞什么鬼?这上古神话,和道教就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现在说来难道的道教道义有关?   带着这种疑问,葛洪静静的听着。   “混沌初开,孕生一极,无极即道,无极而太极,道既为太极,太极就是万物之源。就是太极有阴阳,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道者,道路也,引申出来就是世间宇宙一切的至高法则。这天,昊天也是,却不是人格之神化。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一气化三清。”   听到这里葛洪惊讶得嘴巴都快合不合拢了。如果此时他在听不明白冉明的意思,葛洪感觉他这六十余年,都活在狗上身上。   冉明这是要统一道教的三大流派。接着冉明根据后世的影视剧把封神演义和比较牛的东方玄幻小说综合起来,一些闲得蛋疼的家伙们,根据封神榜,还有那些洪荒体系,结合道门的经义理论,民间传说,糅合起来的一个庞大体系。   虽然说不上完美,但是已经相当完善了!   葛洪原本就是一个实干式的道教教义革新人物,即使没有冉明,他也会对道教进改革。而冉明的话,让葛洪的眼前不禁一亮,这些话,特别是这些新颖的理论,他慢慢的回过味来,只觉得字字珠玑,原本读那些道书之中,许多矛盾不解的地方,都豁然开朗。   冉明要改革道教,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而是有一定的史料根据,纵然有缺陷,冉明相信,葛洪这个历史上有名的神棍,会进一步完善下来。   冉明心中一动,要知道的马上就是佛教在中国的第一次黄金发展时机,在这个时候,必须压制住佛教的疯狂势头,否则原本弱势道教,就会更加不堪一击。   “昔盘古氏之死也,头为四岳,目为日月,脂膏为江海,毛发为草木。”冉明又接着道:“太虚产生出的形下世界天地上下分离形成,阴阳二气造出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那残留在天地间的浊气慢慢化作虫鱼鸟兽,替这死寂的世界增添了生气。”   “昊天发现这个世界虽然美丽,却非常遗憾。天地万物,飞禽走兽却没有办法明白昊天帝地意思。它们只能碌碌无为,根本不明白它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地意义。昊天感觉非常孤独,昊天就开始思考,为何不制造出拥有和他一样样貌的人呢于是昊天就派出了一个女神女娲娘娘,命她造人。”   “这个时候,人类出现了,虽然人类拥有昊天一样的眼睛,大脑和四肢,却没有智慧,与动物一般   讲了半天,冉明也感觉有点口干,就示意小道童给他倒茶。   可是小道童此时已经听得入迷了,面对冉明的示意却无动于衷。冉明无奈何地自己倒了一杯茶,牛饮过后,这才感觉好受点。   冉明又想了想,组织一下语言,接着道:“昊天发现这个现象,就降下法旨,言出法随,这样愚昧的人类,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智慧,学会了如何使用自己的七窍。”   葛洪此时对冉明从最开始的惊讶到了最终的佩服,葛洪以为,冉明肯定不是人,而是昊天专门派下凡间的天使,专门给他解惑的。   冉明的这些话让葛洪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眼睛里发出激动而精彩的神韵,不知不觉,葛洪跪在了冉明向前,把头低下来,手中的毛笔飞快的记录着。   一旁边的青云,面对冉明的目光,开始变了。   变得有点疯狂,有点炽热。   如果冉明此时让青云就自杀,估计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投入昊天的怀抱。   接着,冉明又在创立的道教教义中提出了儒家思想,说起来道家和儒家最大的区别就一顺应自然规律,儒家认定天地四方神明,皆为一气所化,为大道之规律。所谓昊天上帝者,盖元气广大,则称昊天,据远视之,苍苍然则称苍天。人之所尊,莫于帝,托之于天,故称上帝。即知天以苍昊为名,不及星辰之列。而道教则是人格化的神灵,是人都可以成神,结果神越来越多,道教越来越弱,原本在春秋诸子百家争鸣时期,道儒可以分庭抗争,可是后来,儒教可以甩出道教九条街。   “可是人性本恶!”冉明道:“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人类都来自一个祖先,但是他们成长起来之后,人本质上地恶,让他们背弃了对昊天地信仰与尊重,忘记了道德与规范,忘记了万物地法则。开始对美好地世界进行破坏,他们相互争斗、残杀。他们阴险,恶毒”   “昊天终于愤怒,昊天的意志是不容践踏和破坏的,不可避免,昊天对人类进行了神罚!”冉明把原本中国传统神话故事中的水神共工和火神祝、祝融氏在不周山之战的故事,进行了掐头去尾,直接转嫁在昊天身上。   “天地几乎快被漫天的洪水淹没,人类虽然无知,可是对于危险,他们还是采取了最本能的逃避。为了逃避这场天灾,人们离去自己的生栖之地,流落在世界的各方,丢失了自己地化及历史记载,并逐渐演化成各个部族,说着各种地语言,流散到了大地地各个角落,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同是炎黄地后裔。”   冉明这是埋下了自己的伏笔,现在他就提出中华民族的概念,让道教成为天下各方民族适合的宗教,而不是单纯汉民族的宗教。当然,也为后来大魏征服世界,埋下伏笔。葛洪可不是无知的小民,他当然熟读山海经不自觉的反驳道:“可是山海经中不是记载水神共工和火神祝、祝融氏在不周山之战,从而让愤怒的共工撞倒了世界支柱不周山,导致天塌陷,天河之水注入人间?”   冉明反驳道:“这是你看到的?既然是神话传说,并不一定真实,为什么不可以是昊天对人们无知、践踏昊天意志的惩罚?”   葛洪一愣“这也可以?”   “怎么不可以?”冉明笑道:“我说行就行,我说是就是。孤还打算以后编校一部四库全书,把天下各方典籍都收录在内,到时候山海经就按这样改。”   葛洪彻底是无语了,他冲冉明竖了大拇指“你行!”   冉明笑了笑,接着道:“这场天罚,人类终于意识到了昊天的意思不可冒犯,他们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终于醒悟了。人类开始向昊天忏悔自己的过失,决定继续效忠昊天,誓为昊天的忠实信徒。昊天的胸怀是广阔的,是可以容纳万物的。昊天终于原谅了人类的愚蠢。他派出大禹,利用昊天的神器,终于平息了水患。后来他又派出大神神农,让他教会人们用工具劳作,学习种植五谷杂粮,不必担心挨饿。也派出了仓颉,让仓颉造字,记录下人类的过失和功业,以人为鉴,可明得失,以史为鉴,可知兴替!”   葛洪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愤愤不平的道:“我葛洪以为我是天下间胆子最大的人,可是比起殿下来,简直不傎一提啊。”   冉明笑了笑,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第355章 万世永生   葛洪原来就会占卜之术,第一次见到冉明时,发现冉明身上居然没有半点世俗之气运笼罩,干干净净,就彷佛不似这方天地生人一般。   棋盘若是注定,冉明当是天外飞来之子。   可是现在,葛洪却惊讶的发现,短短一天功夫,冉明身后居然出现一股强大的气机。   气机这种东西,普通人是看不到也摸不着。   可是在葛洪这种道教名袖眼中,就如同实质一般。葛洪只感觉冉明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下,如同天空一样深邃,如同大地一个宽广。而冉明头上隐隐有一股龙气,这股龙气如同参天大树一样,越来越壮,越来越大。   即使是葛洪也不敢直视。   冉明用这场所谓的天罚就是告诉葛洪,教义中的昊天不是恒古不变的,而是像人一样,具有人性化。你信他,就可以得到好处。   如果不信,忤逆甚至是反感他,就会得到惩罚。   冉明的意思相当浅显,道教中唯一的大神就是昊天,昊天就是和基督教的上帝一样,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他造的。   正处于青少年变声期的冉明,声音有点嘶哑,有点略粗,有一种男中音磁性的魅力。就在冉明讲他的“道”时,不知不觉吸引了冉府的许多人,有丫鬟,老妈子,厨娘,也有侍卫,还有李静姝和条纹。   道教是司马氏皇族的最爱,从晋元帝开始,各个皇帝都深道教,无论百姓还是士族,王公贵族,可以说道教早已深入人心。   可是这种原来的道教,只传达一个意思,信道可以长生不老。   就是这样一个所谓的长生诱惑,欺骗了无数高层。但是,因为这种繁华必竟不是实打实的,而是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样,他们的信仰是建立在道门的所谓法术和灵丹之上。   现在法术不灵了,灵丹被证明是穿肠毒药,所以道教不仅风光不在,而是地位笈笈可危。   不知不觉,这些人从最开始的新颖、耳目一新,到慢慢的震撼,接着就是虔诚的膜拜。冉明也没有发现,此时葛洪的前院,已经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终于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冉明终于从盘古开天地,到三皇五帝的神话讲了一遍。   冉明把原本道教尊为帝君的神明,统统归纳为昊天的使者,昊天的化神。   冉明的意思,就是在新的道教教义中,去繁为简。   让人们更容易了解道教。   当然冉明的目的也不单纯,对于一个无神论者,冉明花大力气改良道教,肯定是想拿道教为自己服务。让道教成为中华民族崛起的加速器。   当然这些理念还不完善,需要进一步改善。冉明讲完了上古洪荒时代的神话故事,就开始了画龙点睛之笔:“昊天发现,人性本恶,经过天罚的人类,有的人,慢慢的又忘记了昊天的惩罚,这个时候,必竟人和人是有区别的,有的人还是昊天的忠心信徒,忠实的支持着,昊天无法想当初一样,对人类采取无差别天罚。制造洪水和天火,都会让无辜的信徒受到打击,所以昊天改变了思路,让直接惩罚改成劝善。他派出了自己地又一个使者:老子。让老子教导人们,让人们明白了一些浅显地道理,天地万物都有他们生长地规律,人分阴阳,人们都应该求自然之道,格物致知,改善民生,探寻大道之所在,为自己地过往赎罪。人生地意义。”   只好老子出现,后面的事情反而不好编了,必竟这个时候已经有了文字,有了记载,好多事迹都有典籍可查。冉明在脑海子仔细的思考着。   不过,冉明也有他的强项。就是拥有一千六百多年的知识。   冉明虽然是无神论者,可是他必竟在后世那个讯息爆炸的时代,生存了五十六年,多少也对其他宗教有了一点的了解。   冉明就是无耻的剽窃,比如剽窃基督教中忏悔和祈祷,这基本上等同于心理治疗和一种自我解脱,让人把自己地罪在一间小黑屋里说出来,可以使人精神放松,心理上得到弥补,心灵上也得到了安慰。   还有就是死后之说,佛曰信佛可以进入西方极乐世界,上帝说信基督可以上天国。其实道教也不是没有这种学说,但是非常片面,也不够完善。东晋时期的《道迹经》《真诰》均已提到有“十大洞天”、“地中洞天三十六所”后来又出现了十大福地,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   冉明就想完善一下,直接弄出一个洞天福地来,在这里就是一个类似天国和佛教的极乐世界一样的虚无之所,任何虔诚信徒,死后都可能进入洞天福地内进入享福。让道教也给成人们一个幻想,一个大大的画饼。   老子出现,和古典记载的完全不一样。冉明把姜尚的封神演义,直接按在老子头上,让他成为分封天庭天兵天将,文武众仙的大神。除了昊天,老子的地位是至高无尚。   接着,冉明的话锋一转,又按照历史讲到了春秋战国,冉明道:“封神之后,商周动乱,天庭跨台,这就是春秋战国。天庭跨台,诸候国争战,昊志怜人世人,却被无情的践踏。老子感觉他的道无法完成昊天的意志,苦思冥想,坐悟得道,尔后遇到一个有慧根的人孔子。孔子被老子就点化了,老子让孔子代表他的意志,传扬人道大教。至圣先师、万世师表。”   新的道教中,大神就是昊天,尔后就是老子,再是孔子。   葛洪道:“可是孔子是儒教之始祖。”   冉明反问道:“孔子是不是老子的学生?”   老子是不是孔子的老师,在后世网络上就是一个比较有争议的话题,司马迁在《史记》韩非子列传中有提到过。也引起过争论,史记显然葛洪读过,他无法反驳冉明的观点。冉明又道:“孔子得老子点化,他并不完全认同老子的观点,就创立儒教,事实上儒教和道教虽然不同,但是并不冲突。道教讲修身养性,儒讲修身齐家平天下,算是道教的升华。”   葛洪疑惑的道:“可是儒家独尊,极力打压了我道门的生存空间。”   冉明一翻白眼:“这叫青出于蓝胜于蓝。千年之前,我们还使用青铜器,穿兽皮,现在则是绫罗绸缎,锦衣加身。社会在进步,科技在发展,如果不能做到青出于蓝胜于蓝,那就违背自然规律。”   葛洪有点震撼,他不知道冉明的这番言论传出去会是什么情况。   春秋战国则是为了争夺谁为中华之主的道统之争。当然冉明不是专业的学者,提出的理念还太粗陋,漏洞百出。不过胜在他的新颖,冉明把佛道之争,提升到了新的高度,那些夷狄神灵都是异端,只是那些异端不死心,一直想往中土之中渗透而已。把所有的矛盾,都从变为夷狄中华之间的矛盾。   冉明提出的道教新教义中,昊天是唯一的神,什么伏羲、神农都是昊天在各个时间阶段内的化身,而老子则是昊天的使者。道教的灵魂,也是昊天的意志。老子引领人类有了信仰,给人类指点了人生的方向,告诉人们,信奉昊天才是人生唯一有意义的追求。   昊天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葛洪虽然不太赞同冉明的观点,可是他并没有反驳。   冉明又开始鼓吹他的昊天唯一神论。当然也抛出了一张巨大的画饼。无偿信奉昊天可以得到心灵解决,可以得到永生。当然,所谓的永生并不是人世间的永世,而是在洞天福内内的永生。人类的躯体,是注定会腐朽的,而灵魂则不破不灭。   但是当冉明说到道教的洞天福地,意见出来了。按照冉明描述的样子,这个洞天福地就好像是佛家的极乐世界,基督教的天国。可是在葛洪的理念中,洞天福地则是众仙居住之地,“洞天”意谓山中有洞室通达上天,贯通诸山。   但是葛洪却道:“正神在山中修炼,天、地、水皆沾仙气,仙境也是“结气所成”,皆生芝草,不但于中以合药也,亦以避大兵大难。”   冉明当然知道道教经典中,葛洪所著的《抱朴子内篇》《真诰》等都讲到,欲求神仙,须登山请乞、入山居住或合药。结果葛洪的理念影响了无数道士,所以以后的道士都会在山中修炼,寻求飞升之道。   冉明道:“作为一个宗教,如果真的做超尘脱俗,就会失去生存的空间。没有生存的空间,何以受世人信奉?从远古至今,能够得道成仙的又有几人?”   冉明连番的发问,让葛洪哑口无言。   冉明道:“佛曰,放下屠刀,可立地成佛。可是真放下屠刀能成佛吗?”   冉明摇摇头,道“孤知道这并不能成佛,如果只是放下屠刀就可以成佛,佛教的佛也不值钱了,这不过是一句动人的口号,用来欺骗愚昧百姓而已。但是我的道教教义中,信奉昊天,则可以真正得道飞仙,万世永生。” 第356章 准备大婚   葛洪虽然不赞成冉明的理论,不过想到佛家居然用这么无耻的口号,也沉默了。   冉明又道:“佛家的道,追求六根清净,无欲无求,这是灭绝人欲的做法,是断不可取的。但是我们道教则是最贴近生活的,道士可以娶妻,可以生子,可以务工,也可以做工,而不像那些和尚混吃等死。”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为国家的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这样的人,是人生价值的最大体现。他们的躯体虽然死了,可是灵魂却能永垂不朽,万世永存。”冉明当然是毫不客气的借助道教,来实现他的理念   在中国古代,其实并没有国家的概念,讲的就是家国天下。   就把家放在国前面,这是非常荒谬的观点,无国哪有家?   冉明提出的新道教教义,就是要把向来走上层路线的道教,更贴近大众,贴近生活,贴近整个社会,也向着统治阶级完全靠拢   可是道教,从开头都一直走的是上层路线。这倒也没错,可是偏偏没有下层基础,很少有人真正深入民间的传教的。   “但凡反对道教,不敬昊天,则是对昊天的渎亵,或者违反昊天的意志,做出损失国家和人民的事情,或者是替夷狄卖力,欺压我族同袍,这样的人,注定无法进入昊天的怀抱,也会受到阴司十殿阎罗的惩罚,沦为万劫不复之地。”   冉明把所谓的洞天福地,描绘成一个没有压迫,没有饥饿和寒冷,到处都是鲜花和幸福的地方。无限光明,有万丈高楼平地而起,有袅袅仙音,不绝不休。总之一句话,洞天福地,比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同社会还要完美万分。   至于阴司,则像是恐怖片一样,什么满清十大酷刑,挖心剥腹,什么油炸火烧,反正酷刑是你享受不尽的。   “我们道门不像佛教,我们不是依附百姓身上混吃等死的寄生虫,我们要让我们的人生更有意义。有意义的人生就是各司其职,各行其道顺应自然。”   冉明还提出道教细化职业,既把炼丹术士这个行业,让他们当化学领域的研究学者。你们可以炼丹,可以发明新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必须对社会和人民有用,如果有用,道教可以把这些研究成果,推广开来,从而给术士一定物质奖励。让术士不必为了生计,绞尽脑汁,坑蒙拐骗,从而专业炼丹搞发明。   其次就是普通道士,特别是有中医基础的。先培训他们一下医学方面的知识,还有就是外科手术和跌打损伤方面的技术,让他们可以成为随军道士,既为阵亡士卒举行法会,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医术,为受伤士卒医伤,平时再为士卒排解心理抑郁。   其次就是婚礼上的祝福,让道士可以和基督教的牧师一样,作为昊天的使者,为结婚新人赐福。   冉明在后世,几乎看不到汉人的民俗方面的东西了。其他少数民族还有一些自己传统,可是汉人却除了汉字,什么也没有了。汉人传统的食物,渐渐被西餐代替,服饰消失了,舞蹈也没有几个人会了,还有什么乐音,民族技术,大部分都失传了。婚礼、葬礼,都让外来和尚给顶了。更可悲的是,汉人现在没有了自己的传统服饰,在一个选秀的节目上,居然有一个汉人拿马褂当汉人的传统服装,无知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无语。   冉明决定让道士来传承汉人的文化,提出汉服、汉礼,汉俗,按古典制度进行,当然可以与时俱进,把传统汉服不便于生产工作的,可以进行简化。   冉明提出信奉昊天,加入道教,就可以得到道教的职牒,这种职牒共分为九级。第九级则是最低级的职牒,除了能证明自己是道教教徒以外,什么权力都没有。然而,信奉道教满三年,没有出过什么大错,考核合格,然后加升一级职牒。   授予紫霄炎天经箓,只有一点点的待遇就是承诺死后可以得到救赎。而第一级,则是属于职业级的了,审核发放比较严格,必须有着特殊贡献,或者是道教经义之类的十分熟悉,可以加升振宵朱天经箓。   而达到这个等级,才算是刚刚入门。   这样的人,阳寿一尽,就会得道飞升,进入洞天福地永世享受。   至于上一阶的,则更难。   需要极大的贡献,飞升之后,可以成为洞天福地内的神仙,享受万世香火。比如,除魔卫道的霍去病、卫青,闻鸡起舞的祖逖,虽然他不是道士,不过他却是以凡人之身,完成昊天的意志,所以他们都会进入仙班。这个时候,冉明的这么一大统话讲下来,葛洪已经不知道如何用言语形容了,原本他对冉明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   可是现在,冉明的描绘下,道教不仅可以避免灭亡,而且还能焕发出新的生机,别的不说,绝对不会在受到佛门的压制。   冉明现在带给葛洪的绝对不是惊喜,而是彻底的震撼。   冉明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葛洪正在用老处男看美女的眼光看自己,吓了他一大跳。   冉明摆了摆手,道:“仙翁,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如果没有别的事,孤先回去洗个澡,娘的太累了!”   冉明的最后让葛洪彻底无语了,这一下形象顿时崩塌啊。葛洪道:“殿下慢走!”   冉明今天给他讲的东西太多,需要他好好消化。当然,更重要的是,弥补冉明的漏洞,尽量避免出现硬伤,让人抓住小辫子。   葛洪连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开始修订教义。   还好,葛洪是用文言文记录的这些东西,不然以毛笔记速度,能跟上才怪。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毛笔写字虽然慢,可是文言文这种压缩密码式的记录却可以很好的弥补毛笔字慢的问题,葛洪基本上记录全了冉明所讲的内容。葛洪看着冉明走后,冲青云道:“青云,为师要闭关修炼,从今天起,没有不得让任何人打扰吾。”   “是,师尊!”   借助后世和知识,洪荒传说和封神演义,总算把葛洪这个神棍给暂时忽悠住了。   冉明感觉非常疲惫。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掌灯时分,不知不觉,这个教义居然谈了几乎一天。   冉明有点疲惫,回到后院,泡了一个热水澡。   一个多月没有洗澡,冉明甭提有多难受了,好在现在伤口基本愈合,几乎没有可以感染的可能。   冉明美美的泡了一个热水澡,等冉明洗完澡,冉府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冉府门口,此时出现一个高瘦的身影,这个高瘦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谢奕。   谢奕是一个高傲的人,向来都是我行我素。   琅琊王述,得罪他,他会骂上半天,就算权臣桓温,他也不会低头。可是当谢奕看到长女谢道韫闷闷不乐,心中多少不是滋味。   谢道韫是一个刚强的女子,虽然她没有一个女汉子的身体,不过在心灵上,谢道韫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   谢道韫从小到大,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烦恼,不是她的运气好,而是她性格坦荡,有种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样子。   谢奕知道此时,嫁女已是必然之势,他作为一个父亲,也不希望谢道韫夹在冉明与他之间为难。   既然注定要成翁婿之谊,谢奕寻思着,他和冉明关系总不能搞得太僵。   谢奕来到冉府门外,可以看到里面正在进行着紧张的布置。   有搭起来的高架子,像是对房屋进行一些必要的修缮,也有的地方正在刷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漆味。有的则是进行雕花和换新。   按照礼制,冉明是藩王,府邸规格普通贵族根本就不一样。这是在封建时代仅次于皇帝的存在,虽然钟鼓楼胶东王府,不过是一个临时府邸,可是没有人质疑冉明的逾越。   冉府原本是谢氏名下的一处普通宅子,只是比一般大臣的府邸稍好一点而已。   现在则是除去了普通人可以拥有的砖瓦,用上了皇室独有的明黄色琉璃瓦。虽然这座府邸不大,可是精致程度却让人咂舌。   特别是仪门处的团龙屏壁,更是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和尊贵。还有那刚刚换成的镶铜大门,更是显得尊贵无比。   看到这一幕,谢奕心中一暖,看样子冉明还是在意女儿的。   不过,他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要他向冉明低头,太难为他了。谢奕原本在家中作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来到冉明门前,把没有勇气叫门。   就在这时,突然冉府中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原来谢氏名下的管事徐满仓。现在他是冉府的外房大管家,除了后院不归他管以外,冉府田庄,以及报馆还有十几家商铺,都是他负责。有道是宰相门下七品官。   冉明不是宰相,徐满仓不见得比七品官差。 第357章 野心不小   可是他混得再好,也不敢在谢奕面前摆谱。   自从冉明遇刺以后,冉府就加强的日常安全工作,此时谢奕在冉府徘徊,早已惊动了院中的护卫。   徐满仓以为是有人要找麻烦,可是出门一看,居然是谢奕。   这下他不敢大意,一边派人通知冉明,一边亲自出来迎接。   “满仓见过阿郎。”徐满仓满脸堆笑道:“不知阿郎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谢奕听到徐满仓还像以前在谢府时那样称呼他为阿郎,心中稍感意外。   “哦对了,某只是路过,路过而已,用不着迎接。”   这就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徐满仓此时更加肯定,谢奕肯定是有事。   “小底不知大爷,已经请人通知殿下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谢奕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冉府的仪门已经大开,门口就急匆匆的冲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冉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谢奕面前,深深施了一礼,道:“明参见外舅。”   冉明也非常惊讶,在东晋把岳父居然称作外舅,这个称呼,让冉明百思不得其解。   “嗯!”谢奕故意深沉的应了一声,此时冉明已经出来了,他再回头也迟了。他只得硬着头皮面无表情,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酒宴已经准备好了,外舅请进府!”冉明伸手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谢奕有点害怕冉明,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冒失,冉明才遇刺,还险些丧命。可是现在看冉明,好像从来没有发现刺杀事件一样。越是平静,谢奕心中越是不安。   他更加忐忑起来,难道冉明准备来一出鸿门宴?暗藏无数刀斧手,只等摔杯为号,到时再一涌而出,将他砍成肉沬?   不得不说,谢奕的联想挺丰富的。   这座府邸只是原来谢氏名下的一处房产,谢奕从来没有来过,而且那次夜中大闹冉府,他更没有心情欣赏风景。这个时候,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前院中的广场,此时多了不少新鲜的东西。   一路行来,冉明给谢奕介绍着。   来到餐厅,此时,谢奕看到八仙桌和太师椅,这样的家具他倒不稀罕了,冉明给谢府也送了一套。   落坐之后,谢奕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不过,看了看,冉明还以为谢奕有什么要事,挥手挥退了身边侍候的丫鬟。   丫鬟退出去之后,若大的餐厅只剩下冉明和谢奕二人。冉明起身,亲自为谢奕倒了一杯酒。   可是场面一样尴尬,依然沉默。   冉明迟疑了一下,道:“不知外舅到来,所谓何事?”   谢奕端起一杯高度醇香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入喉,差点没把他的眼泪给呛出来。谢奕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酒壮耸人胆,喝了一杯酒,谢奕起身冲冉明深深施了一礼:“奕无心之失,给贤婿带来苦难,还望贤婿无毋怪。”   冉明是惊诧莫名,暗付道:“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虽然心中疑惑不解,可是冉明还是做到了一个女婿应尽的义务。   冉明道:“外舅怎的如此,这是不折杀明了,明岂敢,岂敢受外舅如此大礼。使不得,使不得!”   此时,谢奕便渐渐冷静下来了,开始意识到自己在女儿一事上的冲动,冉明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他之前的女人身世不凡。刘嫝虽然出身商贾之家,可是人家必竟是中山刘氏,说起中山刘氏那可是北方士族的领军人物。至于条氏,更是古老的门阀,他们能传承千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条攸那是魏国开国功勋,世袭国公。   如果他硬要在这件事情上犯拧,得罪的人可是只是冉明一个人,甚至连魏国尚书令、度支尚书,司空给得罪死了。就算谢道韫能如他所愿,成为胶东王唯一的王妃,他们陈郡谢氏在魏国也处处皆敌。必竟刘群和条攸这两个魏国硕果仅存的开国元勋,能量是不容小视的。而冉明这个火爆脾气,容不得沙子的人,岂会咽下这口气?   说到底,硬拧下去,吃亏的总是自己。   可是现在,谢道韫位列三妃之一,事情不会像他想的那样美妙,但是也不像他想的那样糟糕。必竟这样会给谢氏带来不小的利益。除了白糖经济上的利益,还有很大的政治利益。以谢氏在东晋的影响力,哪怕投到魏国,他们也不会怠慢他们谢氏。   尽管,谢奕不会天真的认为冉明会跟他一笑泯恩仇,至少不会让谢道韫夹在中间为难。随便拉了两句家常,谢奕又道:“安石如今已经离开了不其,不日将抵达邺城!”   “哦?”冉明意外的道:“按照路程,他们应该早已抵达邺城了吧?”   一千多里地的路程,就是步行也走不了一个月啊?谢安北上,肯定会乘马车,马车轻轻松松可以日行百里。   “此事说来话长!”谢奕叹了口气道:“这还不是因为琰儿?”   “谢琰?”冉明知道谢琰是谢安的儿子,好像历史对他的记载并不是太多,虽然没有多加褒奖,但是也没有诋毁,好像是资质有点平庸。   谢奕“原来安石应该在半个月前就可以抵达邺城,然而琰儿刚刚到达不其却偶感风寒,不得不停在不其就医,这才耽误了行程。”   “原来如此!”   谢奕看着冉明连打哈欠,以为他不想与自己交谈,就直接抛出了来意:“不知殿下何日会返回邺城?”   冉明恍然大悟,原来谢奕的目的,还是不想离开谢道韫,至少是不想让谢道韫跟随自己返回邺城或者是胶东国。   冉明想了想道:“外舅多虑了,吾已经奏请父皇,待孩子出生以后,再回返邺城。”   谢奕这才感觉心中好受点,必竟谢道韫待产还需要五个多月的时间,他还可以看着谢道韫。谢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人老了,就总害怕孤单,不知怎的,老夫心中总有一个感觉,恐怕老夫时日不多,如果道韫这一去,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冉明这才想起,谢奕在历史上当了豫州刺史不到一年就因病去世,好像陈郡谢氏的男子,大部分都是短命,五十来岁纷纷病死,或者是一种家族疾病。冉明虽然不喜谢奕,可是也知道谢道韫却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如果谢奕死了,他一定会难过。冉明虽然不会治病,不过葛洪会啊,放着这么一个大神医不用,简直是浪费。   二月春风似剪刀,一辆宽大的马车,上面帘子掀起,一个中年文士,怀里抱着一个妩媚的可人儿,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官道两旁的景象。   “爹,前面就到历城了!”马车前面一个矫健的少年骑士回首道。   这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安,谢琰,谢郎。还有谢安妻刘氏之妹的儿子,禇闲。虽然魏国的军事实力很强,但是这并不是谢安真正归心的地方,他还需要看魏国的地方治理情况。秦朝军事实力是当时最强大的力量,可是始皇暴病而亡,秦朝立即陷入动乱。   作为谢氏的实际上灵魂,谢安当然要充分考查清楚魏国的真正,才决定是否让谢氏投降。比其其他士族,谢氏稍好一点的就是他们的野心不太大。   进入魏国境内,谢安明显感觉到了魏国和晋国的不同,这里到处焕发出生机,而不像晋国那样暮气沉沉。特别是魏国那些黑衣黑甲的士卒,他们个个强壮彪悍,眼神锐利,充满了压迫力,比起晋朝的官兵,似乎不用武器,也能一个打好多个。   而且让谢安惊讶的是,魏军的士卒,并不存在欺负百姓的现象,而且百姓和他们相处也很和睦,不像晋朝百姓,看到晋军士卒畏惧如虎。   可是刚刚来到历城,谢安就遇到了一大股拖家带口,逃至这里的晋朝百姓。人数不少,足足四五千人,这应该是几个或者十几个较大的宗族。   历城官员和几十个衙役,并没有让这些百姓立即进城,而是把他们像圈羊一样圈了起来,谢安心中一动,不如去看看历城官府是想干嘛。想了想,谢安冲禇闲轻声低语起来。禇闲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带着一个大包裹。   远远的谢琰就闻到这个包裹有一股酸臭味,他害怕的退了两步。不是谢琰有洁癖,而是作为一个士族子弟,他闻到这种味道,就会忍不住要呕吐。   谢安邹起眉头道:“琰儿,快挑一件合适的衣服,却马车里换了。   “打死我,我也不穿这种衣服!”谢琰嘟囔着小嘴道。   谢安没有强制谢琰必须换,他想了想道:“不换也可以,如果你不愿意换衣服,就在这里待着!”   谢琰无奈的点了点头。   莫约一刻钟,谢安打扮成了一个落魄的读书人,带着家眷投奔魏国。谢安身边的那个美姬,装成了谢安的妻子,而禇闲则谢安的侄子。   还没有等谢安五人靠近逃难的人群,就会一个手持短水火棍的衙役走了过来:“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第358章 以工代贷   谢安故意装成害怕的样子,又是打拱又是作揖,战战兢兢的道:“这位差爷,有何贵干?”   衙役平常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依靠的就是察言观色,虽然谢安穿着破旧的衣服,打得得非常落魄,可是衙役马上就看出谢安的不同,他上前道:“你是士人?”   谢安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道:“是!”   “很好!”衙役接着道:“你跟着我来吧,只要有手有脚,在咱们魏国都会有饭吃,饿不着。我们魏国什么都不缺少,就是缺人。特别是士人更少。如果你学问好,我们历城县衙还缺少一个书吏,每月两石米,虽然不多,够养家了!”   衙役似乎非常健谈,喋喋不休的道:“如果不想干书吏,县学还需要一名学正。你可以去为人师表,教书育人。”   谢安非常惊讶:“历城有书院??”   “不光我们历城有!”衙役自豪的道:“其实咱们魏国只要超过万人的县,就必须建立至少一所书院。品性好的良家子弟,还有烈士、军属子女或者孤儿,都可以免费入学。而且陛下还从专门拨款,给学生们吃好的穿好的。”   “居然有这事?”谢安感觉不思议。必竟在这个时代,书院都是掌握在各个家族中,每一个士族都有族学,专门培养自己族中的子弟。虽然东晋也有国子监,不过这些国子监都是各个州郡举荐的青年才俊。他们不教基础课程,只是象征性的教一点东西。   可是魏国居然如此大的魄力?以冀州为例,整个冀州差不多有一百零二个县,青州六十五县,兖州七十八县,豫州九十八县,司州则是一百零五个县,并州九十一县,还有魏国占据的幽州十七县。五百多个县,五百多所书院。   谢安打理谢氏的族学,非常清楚一所书院一年要花费多少钱。   恐怕这五百多所书院下来,养活二十万大军都绰绰有余了。   这一刻,谢安才明白,冉闵的野心真的不小。   在南北朝时候,门阀政治已经走向成熟,如果冒然推行科举,必然会彻底得罪士族门阀。   这些士族门阀的力量,在这个时代是最强大。   可以说陈郡谢氏和琅琊王氏就把一个一穷二白的司马睿推向帝位,并且坐稳江山。足可见门阀的力量。同样还有一个明显的例子,那就是隋朝的杨广。   其实我们现在看杨广的生平,就可以发现杨广其实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是他率军完成隋朝的统一,迁都洛阳以弱关陇士族,开挖京杭大运河,以沟通南北。   开发西域丝绸之路,以富国,并且完成开疆裂土的天朝体系。首创科举,举办教育。可是历史却给我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隋朝在杨广手中完了。   其实事实绝对不像历史写的那样,杨广是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如果真荒淫无度,杨广在他在帝位上之后,就不会只有区区三个儿子,可是李二却有一百多个子女。有句话说,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成王败寇而已。   作为一颗拥有一千多年历史知识的冉明,当然明白,杨广其实就是触动了士族门阀的利益,而士族门阀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认为杨广无法满足他们的利益,就把杨广推翻了。   为了避免这个时代士族门阀对魏国的反扑冉明向冉闵献计,用皇帝的“仁”作为烟幕,对士族门阀进行欺骗。   魏国在各地开办学校,立的名目就是培养活烈士、军属子女,人家大魏军将士为了建立浴血奋战,大部分都牺牲了,为了表示冉闵体恤将士,国家出钱培养他们的子女,有何不可?   士族如果反对,不仅会让二十余万既得利益的魏国军队整体寒心,甚至会忠实的站在冉闵身边。   此时,谁都明白冉闵的军事上的造诣,想在军事把他打败,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冉明此计不仅让冉闵可以顺利的为科举制度培养良好的生存土壤,还可以得到魏国军队将士的忠心拥护,因为他们也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出人头地。   至于那些因为战争的孤儿,士族就更没有反驳的理由了,他们张口陛下要做圣君、要做仁君,现在冉闵不仅做了,而且做得更好。   让全天下的士族无话可说。这是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冉闵释放的这些烟幕可以说成功的欺骗了魏国所有的士族门阀,可是却被谢安一眼就看破了他的真正用心。   这是冉闵要削弱士族门阀的前奏。   无论魏军烈士子女,还是将士子女,还有孤儿,他们都是弱势群体,平时受够了世态炎凉,可是作为一个人,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坏。他们还是有能力分辨出来的,冉闵的此举,不仅免除了他们颠沛流离的坎坷命运,而且给了他们继续人生的希望和光明。   谢安可以想象,冉闵在不久将来就会得到大批文武全才,这些人才都将成为冉氏魏国的最坚实拥护者,哪怕全天下都会反魏国,反冉闵,而他们却不会。   一旦让这些人才成长起来,冉闵的地位将没有人可以动摇。哪怕是全天下的士族联合起来,他们也无法危险冉闵了。   士族在封建时代可以地位超然,就连皇帝无法针对他们,打压都是有限度,因为害怕他们动摇统治。   打天下需要强悍的兵马,可是治理天下却需要人才。而人才在科举制度没有推广之前,超过九成出自各大门阀。你总不能让他们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们,上马打仗,下马管民吧?如果真是这样,肯定会出大乱子。可是现在冉闵的这道政策如果顺利实施,将来士族就失去了威慑皇帝的根本力量。   谢安想着这些事情,心里充满忧虑。作为一名士族家族的领袖人物,谢安为自己陈郡谢氏的前程堪忧,他甚至还在忐忑,自己北上魏国,到底是对,还是错?   显然那个衙役是一个大条的人,他根本没有发现谢安的奇异表现,还是在那里卖弄着他的口才。   “我们大魏,和你们晋国绝对不一样。”衙役眉飞色舞的道:“如果你会种地,只要肯下力气,绝对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现在我们魏国荒地非常多,在五年之内,只要你先向官府报备,就可以申请一块无主的荒地进行开垦,你一家有三口成丁,就可以申请开垦一百亩地,只要前三年免税,五年内税半,耕种二十年,此地的土地使用权就归个人所有,可以传家,也可以出租,但是禁止买卖。”   谢安心中一种,暗付道:“这道政策不错,对流已绝对拥有吸引力。”不过谢安随即也想到了其中的困难,他问道:“可是大多数流民早已破家,身无长物,如何购买种子?耕具?还有牛?”   衙役道:“先生实在是多虑了,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你们如果什么都没有,没有关系,可以向官府或华夏商盟申请借贷。借华夏商盟的贷,有一条附加条件,就是粮食收获以后,必须以市场以下的价格卖给他们。以低于市场价格一成半的优惠,可以申请他们的免息借贷。当然如果认为不划算,可以以年息一分的利息,以市场价格卖给他们。”   谢安点了点头,这个华夏商盟的心倒不算太黑,无论采取哪一个方式,其实农民都很合得来。谢安又问道:“那如果向官府借贷呢?”   衙役道:“官府的利息要高点,年息一分五厘,有五年偿还,有十年、也有二十年偿还。”   “一分五厘的利息?”谢安不可思议的道:“怎么会这么低啊?”   也难怪谢安会奇怪,在士族门阀中,财富收入主要有三项,那就是田租,商铺和放贷。这个时候的利息非常高,即使谢氏比较仁义,他们放出的贷利息也在年息三分左右,也就是说,借了他们十万钱,一年之后就必须还十三万钱,两年就是十六万九千钱,都是利滚利的计算。   衙役道:“我们官府的利息虽然比商盟的略高,不过可以用以工代贷。”   “哦?”谢安兴致勃勃的问道:“什么是以工代贷?”   衙役道:“以往每遇到灾荒之年,百姓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借债应急,事后由于利息过高,他们没有偿还能力,无数家庭因而家破人亡。陛下深知此理,就命令各地官府在贷记上,必须按照规定来。我们大魏律法规定,任务贷记不得超过年息两分,违者贷记方家产充公。借贷方可以拒绝偿还。百姓如果没有偿还债务的能力,可以在每年修整河渠、道路以及城池修缮时,参加官府的征召,用工钱来偿还债务。”   “这么说来,你们魏国百姓不用服徭役吗?”   衙役道:“这倒不用,我们各地的工程项目,官府不用直接办理,而是以承包的方式,承包出去,由各商贾出面办理。如修路、修城墙,贯通沟渠等等。” 第359章 乱世根源   衙役笑道:“除非战争期间,否则官府无权征用民力。陛下有言,战争期间,所有大魏子民,必须无条件响应朝廷征召,借故推诿的,还会被治罪。”   谢安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他难以置信的道:“不征召民夫,城墙如何修?道路如何修,难道都不用管吗?”   可是转念一想,他自从在不其城登陆魏国,所过之处,道路比建康城中的道路还要平整三分。   衙役也是一个话唠,看着谢安解释道:“修啊,当然修,可是我们魏国有很多俘虏,还有不少罪犯,他们犯了罪,就必须用自己的劳动,来为自己赎罪!”   谢安当然知道魏国的俘虏是哪里来的,不用猜,肯定是燕国和代国的战俘。他们没有被杀掉,也没有被放掉,而是以这种方式在魏国养活着。   “铛铛……”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锣响。   谢安好奇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到了饭点,现在开饭了。”衙役无奈的笑了笑道:“现在不能带你去见县丞了,我带你去吃饭,想必你也饿了!”   谢安其实一点都不饿,他也猜测那些给流民吃的东西,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弄不好比猪食还差。想到让自己堂堂谢安石去吃猪食,这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推脱道:“可是,我,我没有钱!”   衙役道:“不用钱,免费的。”   “居然免费?”谢安更加感觉意外。   带着试试看的态度,谢安跟着衙役来到流民集中的地方。   这时,谢安被带到一个宽阔的地方,足足有三四百亩地那么大,地面是用石灰和泥土夯实的,非常平整。   周围也用泥土和木头围了一个围墙,足足有五六千人都集在这里。   五六千人被分成二十余队,整齐的等待着。   这个广场上到处都是嗡嗡的声音响起,都是兴奋的交谈。   谢安突然发现这些流民不少人都饿得皮包骨头,有些儿童长得脑袋特别大,和他们的身体明显不成比例。   几十个衙役在现场维持秩序,他们大喝道:“不用挤,不用挤,也不用担心,来到魏国,你们的心就放到肚子里,在你们被安置下去之前,所有的吃食都是由官府负责的。不用你们掏钱。”   谢安身边一个头发发黄,显得营养不良的小女孩,兴奋的笑道:“阿娘,他们说吃饭不要钱!”   一个同样瘦小的女子,不时的咳嗽着,拍着小女孩的头道:“妮儿,别急,等会就能吃饱饭了!”   这一幕让谢安感觉心酸不已。   终于前排领到饭的百姓开始回头,在衙役的带领下去找地方吃饭。   谢安看到了这些百姓手里没有碗,只是一个像托盘一样木盒,木盒有四个格子,格子里面有粥,也放着两个馒头,或三个,也有一小堆不知名的菜。还有一条巴掌大的黑鱼。   谢安突然想起这个绿油油的青菜,好像就是冉明所说的海带。   馒头不是白面,而是杂粮做的,这样的吃食在普通都不算太差,可是给流民免费吃这些东西,让谢安不得不说,冉闵为了拉拢民心,确实下了狠功夫。   这些百姓饿得太久,没有给他们吃大油的东西,不然他们肯定会拉肚子。   那些领到饭的百姓,口中念念有词,谢安隐隐约约听到是说:“感谢陛下,陛下万岁。”   不时的有衙役大声喝道:“不许乱动,饭菜人人都会有,不必担心领不到你们的饭。吃饭不得随意丢弃,要知道浪费可耻。”   谢安哑然失笑,这句话显然是多余的,流民从晋国流浪到这里,一路上他们吃足了苦头,别说他们会浪费,就是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不见得他们会扔掉手中的饭。   等谢安领饭时,发饭的伙夫看着谢安一副落魄士子的打扮,就问道:“您是读书人?”   谢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伙夫唱道:“儒士一名,白饭四两,粥半斤,馒头管够,菜两份。”   谢安意外得都麻木了,他木然的点头致谢,接过自己饭,是大米饭,还有一小堆木耳炒肉,和海带丝,一条差不多七八两重的鱼。   衙役带着谢安没有像其他流民一样蹲在地上吃饭,而是转进旁边一个简易的帐篷内,帐篷基本上没有什么陈设,一张八尺宽,三丈余长的桌子,周围摆胡床。   此时帐篷内有不少落魄士子正在望着饭菜发呆。   谢安惊诧的道:“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士子哽咽道:“吾还以为,此生再也没有机会食肉了!”   接着老年士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谢安道:“你们饿得太久,千万别吃得太急。”   一个青年士子感慨道:“米粥浓稠而不倒,还有清香小菜,有肉有鱼,每日如此,一个历城每年要耗费多少钱粮?魏国虽然穷,可是穷得让人无语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是吾今天总算吃到了免费的午餐”   这时,谢安看到旁边有一个身着讲究的儒士,看样子虽然落魄,但是倒不至于过不下去。   谢安放下餐盒拱手道:“没请教兄台?”   那个吃得非常斯文的士子抬头道:“在下姓萧,名竟,字谓之,兰陵人。”   谢安想了想道:“兰陵萧氏?不知兄台为何会至此?”   萧竟叹了口气道:“不患贫而患不安。我们萧氏在兰陵郡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日子倒也过得去。但是,总有如坐针毡的感觉,害怕哪一日,自己的家,就被饿晕头的饥民与匪徒给抢了,那种危险时时伴随,让某不得不选择弃家。”   乱世的根源之一,便是失去了秩序,无政府主义横行,流寇就是典型代表。   “人离乡贱,不知伯求兄为何要执意离开兰陵,难道仅仅以为是担心被土匪袭劫吗?”谢安听到连兰陵萧氏都背井离乡,心中很不是滋味。虽然他只身北上,可是对晋朝的那份情感,却是不易割舍的。   士族现在在晋朝已经得不到他们想要的安全感。   这点倒真正出乎谢安的意料了。   其实,士族也分三六九等。在一等豪门拥有如今的风光背后,都是一部部小士族和寒门的血泪史。   这也不能怪谢安,他们陈郡谢氏在东晋可是和琅琊王氏、司马氏并列第一等的豪门,不管是寻常贪官污吏、还是豪强恶霸,他们都不敢去触谢氏的霉头。   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其实谢安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龌龊和肮脏。   “谁道不是呢?!”接着,萧竟深深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能活下去,谁愿意离乡呢。”   萧竟道出了他的故事。   晋朝在每年的七月份都会评定户品。兰陵萧氏虽然是士族,却不过是末等士族,原本萧竟之父,曾做过十二年的县令,位列六品户品。高父如今已经病故,整个萧氏萧竟这一支,却无一人做官。   萧竟之父给萧竟留下五十倾上好的良田,十倾水田,这六千余亩田产,没有了高父的庇护,顿时成了萧氏宗族和当地官府眼中的美食。   去年编户定品时,萧竟没有被评上户品,所以他就成了和寒门一样的白身。   没有士族的特权,萧竟就失去了免除杂役和荫户之权。萧竟原本有一百余户萌户全部被剥夺,而他也被征加了四十天的杂役。   萧竟是一个含着金勺子长大的孩子。身子骨非常弱,为了侵占萧氏的田产,官府对萧竟百般刁难。仅仅服了三天徭役,就让萧竟吃不消了。   萧竟很自然的想到了拿钱赎买自己的徭役,可是官府却不同意。   原本寻常人家如果不愿意服四十天的劳役,最多花个十余万钱而已,可是想田都想疯了的官府,这下狮子大开口,问萧竟要三千万钱。   三千万钱,在谢安眼中,不过是一笔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钱了,可是在萧竟这种小士族眼中,却是一笔巨资。   为了让自己免除这非人的折磨,萧竟咬牙把家中的活钱都拿了出来。总算免除了这一道灾难。   狼吃小羊何愁找不到借口,没有占到萧竟的田产,官府一计不成又生出一计。兰陵有一支凶狠的匪徒,他们占山为王,依靠抢劫过往百姓为生。这支匪徒挟持了萧竟唯一年仅三岁的儿子,勒索巨额钱财。   萧竟无奈之下,只好报官。   他原本就不知道自己就是官府匪徒联合算计的对象,官府自然拿不到匪徒,而如此再三,匪徒更加把赎金增加到万金。   萧竟不忍看到儿子被害死,只好忍痛卖掉二十倾田,总算赎回了儿子。   一个忠心的仆人无意间发现劫匪自由出入县衙,并且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萧竟。   萧竟作为一个读书人,脑袋不傻,很自然的把这一连串的事件联想起来,自然发现其中的猫腻。他不愿意再过担心受怕的日子,只把便卖家产,举家逃往魏国。   谢安听到这些隐秘,肺都快气炸了。    第360章 圣君在世   谢安不担心流民向魏国逃往,毕竟当时生产力有限,土地只能够养活那么多人,这些没有田地可种,无事可做的流民,已经成为晋朝动摇不稳的主要因素。   可是士族不同,士族才是晋朝的中坚力量。   还没有等到谢安发表自己的看法,就听到周围唏嘘一片。   原本萧竟的遭遇并不是唯一的特例,在帐篷内就餐的三十来名儒士,还有三人和萧竟差不多的遭遇。   其他落魄士人,居然全部都有类似于萧竟的遭遇,其实,萧竟的遭遇,并非个例,而是普遍现象。   随着官府的腐败,晋朝已经隐隐了“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   “难道天亡大晋不成?”谢安感慨道。   萧竟淡淡的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晋朝以我等士人为刍狗,这就是取死之道。”   一个年老的儒士道:“多亏魏国皇帝陛下如此善待我等士人。不然,我等也无活路!”   谢安深以为然,作为读书人的身份,在魏国谢安得到了足够的尊重。哪怕是救济,他们士人也享受了泥腿子没有享受到的待遇。吃得比百姓好,还有桌子和凳子可以做。不怕锦上添花,就怕雪中送炭。正是因为冉闵的这些善待士人的政策,所以才更容易引起士人的效忠。哪怕他们这些士人都是不入流的小士族,谁敢保证他们以后不发达?   河东最大的士族卫氏,发家始祖卫青还是马奴出身呢。   卫青没有发达之前,谁能想到卫青为成为大将军,卫氏为成为河东第一大族?   虽然太多感慨,这是这些士人流落之此显然是吃了不少苦,除了个别还能保持士人的风度,其他人则是斯文扫地,吃象不雅。   谢安看到他们都吃得非常开心的样子,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慢慢放进嘴里。   “嗯!”谢安轻轻咀嚼后,眼中一亮,赞道:“香脆可口,味道甜美,不错,不错。”   萧竟也笑道:“竟猜测这些伙夫肯定不是一般人,这份手艺,恐怕各大酒楼会争相拉拢。”   谢安叹了口气道:“这等做法居然和建康城的望月楼有相似之处!”   “哦!”萧竟露出陶醉的表情,显然很是享受这种美味。道:“肥而不腻,烂而不散,爽滑可口,想不到如此不起眼的一片肉竟然能够做出如此美味来,了不起,了不起啊!”   如果冉明在这里一定会笑掉大牙,其实这些伙夫的水平根本不值一提,如果硬要说,也仅仅是后世街边小摊上的水平。   可是这炒菜的方式是在北宋以后才盛行起来的,在北宋之前,人们做菜,无非是三样,一蒸二煮三烤。   望月楼就是率先使用了炒菜,这才在东晋成为最豪华的酒楼。   自从冉明弄出了炒菜之法,在魏国几乎很快就风靡一时。   谢安吃过饭,一个衙役又提来一大壶茶水。谢安早已从冉明那里得知魏国的炒茶,在东晋也不是没有卖炒茶的,可是那个东西价格出奇的贵,一般人喝不起。   这些小士族和寒门出身的士子哪里见过清茶,喝着清茶也发出不绝的赞叹声。萧竟道:“这茶莫非就是皇宫出来的御茶?”   谢安知道真正的情况,自然是笑而不语。   魏国政府对待士人待遇虽然比百姓好点,可是也有限度,多了一道最不值钱的回锅肉,一碗廉价的炒茶,让这些士人都感动莫名。   谢安也在疑惑,如果大张旗鼓,又是免费发放饭菜,又是低息贷记,这魏国朝廷到底是多少钱?   其实不然,魏国不穷,至少冉闵不穷。他们只是缺少物资而已。   西晋灭亡时,刘氏匈奴洗劫了洛阳,也就是说西晋的财富,特别是金银贵重物品,几乎八成都到了匈奴刘氏手中,而刘氏匈奴又亡在石勒手中。   这样,刘氏匈奴横征暴敛所弄来的钱财,自然便宜了石勒。石虎是一个暴君,对北方汉人百姓的压榨,几乎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石虎穷其一生,横征暴敛所弄来的钱财自然便宜了冉闵。   和历史历朝历代的改朝换代略不一样,冉闵是搞民族独立战争,所有后赵国的权贵,被一扫而空。   他们的所敛的钱财,不能像后世一样存在银行内,也不能转移到国外,大部分都放在家中。   即使再怎么挥霍,也出不了魏国。从西晋灭亡,到后赵灭亡这四五十年中,这大量的财富都到了冉闵手中。   他有钱,非常有钱,这个钱财,很难统计出来到底有多少。   金银铜为主的钱财,又不想纸币会被战火烧掉,黄金、白银和铜,再怎么烧,也不可能蒸发。   所以魏国就好像是二战之后的日本,凭借着从中国劫掠的庞大金银储备,在发展经济时,就有了腾飞的力量。   冉闵在发展地方经济时,特别是吸引流民百姓这项政治举动上,所需要的钱财,都是吃石虎留下的老本。   这些钱财,是通过冉明的魏国商盟,从东晋买来的物资,或者是自己造的。另外一部分则是对燕国、代国和秦国的战争收益。   也有一方面就是取自大海,自从冉明从青州沿海里弄出鱼虾、海带等食物,魏国就开始盛行海产品。   数千年没有开发过的大海,里面拥有无尽的财富。自然都便宜了开创者冉闵。   这些问题谢安不可能知道,事实上除了冉明,谁也不知道魏国到底有多少财力。   如果真的没有钱,冉明还有一个金手指,提前发掘魏国的金矿。   可是冉闵并没有这么做,足可见冉闵现在还有余力。   吃过饭,喝了茶,三十多个儒士在一起吹了会牛,也就是清谈。   作为清谈高手,谢安同样大放异彩,萧竟也表现不俗,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大魏善待士人,必得天下。”   这时,帐篷外面响起了铜锣声。   那些大嗓门的衙役高喝道:“吃过午饭的人,抓紧时间过来集合,把你们吃饭用的餐盒,扔到指定地点。”   木质餐盒是不易碎,而且轻便,这些餐合就发给流民百姓,只要是没有独力开灶,就可以拿着饭盒去吃集体食堂。   吃饱了饭,这些原本精神涣散的百姓,人人脸上都带上笑容,精神都好了很多,久违的力量,也出现在自己身上,他们出了饭铺,平场上,各人各家的物什,还是原地不动,翻都没人翻一下。   “喝完粥的父老,全部跟我走,登记,检查是否怀有疫病。”   谢安看着历城的这一切作为,感慨道:“陛下真乃贤君也,尧、舜也不过如此,人人有食可吃,有田可种,真乃大同也!”   萧竟道:“兄台谈吐不俗,见识过人,没有请教。”   谢安淡淡的道:“吾乃石安,字子安上虞人!”   萧竟又道:“不知石兄有何打算?”   谢安笑了笑道:“伯求兄莫非有了出处?”   萧竟道:“刚才历城令薛曦在言谈中有理征辟竟为历城主薄,负责主持春耕事宜。”   主薄和县丞、县令是一个县的三巨头,就好像后世的常务副县长,官虽然不算大,可是权力不小。   谢安道:“那恭喜伯求兄了!伯求兄可以大展身手了。”   萧竟很是满意,必竟在东晋他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现在则是成为官吏,可不要小看这个主薄之职,是九品官,在东晋可以得到十倾名税的田产。十倾千亩,足够萧竟一家衣食无忧了。   萧竟则好奇的道:“不知安石准备去哪里高就?”   谢安道:“吾还没有拿定主意,不过……准备去邺城看看。到时候再说吧!”   谢安注定不是一个会当九品小官的人,就算冉闵愿意给他一个七品官,谢安也肯定不会接受。   在东晋,无论是朝廷还是桓温,对谢安可是大加赞赏,对他也多次的征辟。谢安向来都是推辞不受。正如那句话,得不到的总感觉是最宝贵的,谢安通过这种炒作,算是把他的名气提上去了。   萧竟听闻谢安要去邺城看看,他仿佛像明白了什么,淡淡的笑道:“石安兄去邺城看看也好,说不定还有机会见过陛下呢!”   谢安摆手道:“吾乃落魄之人,岂会屈尊降贵接见吾!”   萧竟显然不同于一般落魄士人,他北上魏国,肯定是做足了功夫。   萧竟笑道:“石安兄有所不知,陛下时常会微服私访,在民间发现贤才,也会破格重用。像盱眙陈敎,新蔡田仇、江陵人蒯坚都是陛下在民间慧眼识出的英才,三人自上任以后皆表现不俗。”   谢安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冉闵的用意。现在东晋不是缺少人才,而是相反,人才太多了。当然谢安心中人才,远不足成为国之支柱。但是魏国不同,魏国初建,到处都需要用人。由于魏国长时期动乱,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读书人不是在战火中丧命,就是远迁晋朝,再或者退隐山林。   所以现在魏国是官位多,而人才少。 第361章 唯美画卷   衙役带着谢安、萧竟等读书人来到一个检查的地点。   这里主要是检查有没有传染病,这个时期的传染病医学并不完善。   魏国目前能做的就是让那些医术并不怎么高明的医生,看看这些流民中有没有皮肤溃烂以及有呼吸道疾病的患者。检查这些士人速度比较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落魄的士人也比普通百姓好点,在这个时代尊敬士人是普通现象,哪怕那些吃上不饭的百姓,看到士人困难也会尽可能的帮一把。   这三十多名士人精神状态都很好,虽然大部分儒衫破旧,总算干净。   衙役打量着谢安等人,陪笑道“诸位先生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一个帮闲捧着一叠衣服走了过来,冲众人道“请各位先生挑选衣物!”   谢安笑道“某可没有钱。”   帮闲道“这不需要钱,免费的。陛下有旨,各地官府必须善待进入魏国的士人。只要进入安置救助的士人,就可以免费获得两套衣服。”   萧竟看到这送上来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细麻织成的,做工也很精细,如果在晋朝时,这一套成衣,恐怕就需要万钱。   而兰陵萧氏并不是大富人家,即使他拥有五六千亩田,一年收益不过三四百万钱,这些钱需要养活族中上百口人,分摊下来,人均并不算多。   就算是萧氏直系子弟,一年的衣物也不过三四万钱。能穿上细麻布都算不错了,至于丝绸和锦缎,只有嫡系子弟才能拥有的福利待遇。   更让萧竟惊喜的是,这两套成衣不仅包括外衫还有内衣和鞋帽、袜子,细算下来每个人差不多要超过三万钱。   不过萧竟不知道的是,魏国自从冉明创建华夏商盟,就使用流水线集成生产的方式,打破原来的家庭作坊式的落后生产模式,使生产成本大幅度下降。   现在魏国无论各行各业的生产成本都不足原来的三成,有的甚至降至一成以下。就像成衣,机械织布一匹布成本才一百五十钱,做成成衣,成本仅在五六百钱左右,加上运输的销售利益,像这种平民衣服,仅卖千钱左右。   谢安手里捧着发放的衣服,心中感觉沉甸甸的,他暗付道“冉闵为了拉拢士人,真舍得下本钱!”   谢安在心中细算了一笔帐,今天他们的饭菜,如果在晋朝差不多在六七百钱上下,加上那种昂贵的青茶,恐怕一顿饭就需要八百钱。加上衣服,足够养活五个士兵半年的开支了。   接着谢安等人被衙役带着开始陆续进入澡堂洗澡,理发,最后全部都换上了新衣服。有道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换成月下白儒衫的谢安,显得俊雅不凡。特别是身上流露的气质,让人不敢等闲视之。   谢安走出广场,看到了那些流民。他猛然一愣,这些流民百姓也差不多都换上的新衣服。当然百姓的衣服质地要比他们士人所发要差许多,都是青灰色的粗麻布缝制的。这些流民原本大都衣不遮体,现在倒似模似样了。更让谢安哭笑不得的是,这些流民的衣服上都印刷着字。   “房记剪刀天下最好!”   “戴记货栈质优价廉。”   “牛记耕具坚固耐用。”   “刘氏贷记薄利优惠。”   ……   谢安愣了半天,看着一脸喜气洋洋的百姓,心中暗道“敢情这些魏国商贾,把广告居然打到流民头上了?”   萧竟笑道“现在我明白了,我想这些新衣服或许不是魏国朝廷发放的,而是那些商贾赞助的。”   “商人逐利,他们会如此仁义?”谢安显然难以置信的道“就算是打广告,可是这些百姓又不识字,有什么用啊!”   萧竟道“流民不识字没有关系,总有识字的人啊。这些流民进入魏国之后,他们就会被分到蓝本户籍,据说是归化籍,表现良好的就会转成国籍,可以享受国民待遇。他们肯定会辛勤劳动,也会四处活动,人只要一走动,这广告的效果就可以显现出来了。外地来的客商还有那些士人就会解读这些广告,口口相传,这广告也就打出去了。”   其实萧竟猜测得不错,这些衣服大部分都是商贾为了打广告无偿援助的。在这个时代,商贾的地位非常低,甚至不如自由民。他们再富在政治上却没有地位。可是冉明组建华夏商盟,就给商贾们一个希望,他们的子弟可以进入冉明创建的书院求学,并且承诺将来学成以后,将来可以让他们有机会做官。   这一个优惠可以说是商贾们最心动的。   冉明现在是天下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以歧视眼光看待商贾的权贵。这些商贾慢慢的和冉明结成了一个利益联盟。   他们想从冉明那里得到利益,尤其是政治利益。冉明就在创建商盟时给他们画了一个大饼,这些商贾就产生了意样的心思。   他们支持冉明,哪怕是亏本也要支持冉明的政治举动。因为这些在商海中沉浮的大鳄们,都想效仿吕不韦。   很自然,经过冉明从中调和,冉闵与商盟达成共识。在惠及社会方面有突出贡献的,可以享受见官不拜等政治特权。商人们一下就疯了,他们富得流油,特别是在战争动荡期间,更是大放国难财。可是他们再富,也想获得世人的尊重,机会出现了,他们岂不把握?   就这样,在魏国吸引流民的举动中。大小商贾都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冉闵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首批无偿援助魏国粮食三十万石,成衣三万套,八千万钱的张询获得马邑伯的爵位。同样实力稍次的王成则付出二十万石粮食,一万套耕具,封了一个杞县男爵。下面的事情不用宣传了,商人是争相出力,一副你不让我出钱,我跟你急的架势。   这个时候,刚刚换上新衣服的孩子们都欢呼起来,他们高叫道“我有新衣服了,我有衣服了!”   一个莫约三四岁的小女孩,刚刚洗过澡,也换新衣服,她兴奋的道“娘亲,你看妞妞是不是变漂亮了?”   母亲疼惜的看着女儿,感觉自己亏待了孩子。自从孩子出生到现在,自己还没有给她添过一件新衣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孩子的第一件新衣裳是在这个时候得到的。虽然是粗麻布,以往也就五斗粮就可以买一匹的粗布,可是她却不舍得买。   “妞妞当然漂亮了,妞妞是最漂亮的。”母亲眼睛里有点湿润了。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道“这是你们的被褥和换洗衣服,你们的这些破烂就给我吧!”   母亲有点舍得,包裹里两件衣服,才穿了五年。由于对官府的畏惧,她怯怯的道“这衣服还能穿!”   衙役道“不能要了,如果带着这些东西进村镇,容易引起瘟疫,所以必须烧掉!”   “烧掉啊!”年轻的母亲话语中还有浓浓的不舍。   衙役道“怕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们好好干活,在咱们魏国不用愁吃饭穿衣。”   这样的情景一幕一幕上演的,成堆的破烂衣物都被堆放在一起,浇上猛火油,然后点燃了。   熊熊燃烧的大火中,隐隐有阵阵哭声。   谢安感觉有点难受,哪怕在晋国丰收年景时,百姓的日子依然很苦,粮食丰收,粮商就会拼命压价,他们的收成甚至不如收成不好的时候,吃饱都难,更别说穿衣了。就是刚刚流民发放的那条小鱼,恐怕不少人是生平第一次吃到鱼。   有一部分流民,开始排队领他们的归化户籍,这是他们的身份证。   凭借着归化籍,他们首先可以得到大魏国的军队保护,财产和生命有了保障。更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生活的希望。   谢安当然不会真的去做什么官吏,他还想继续看看。   谢安趁衙役不注意偷偷的走了,离开流民安置点。刚刚来到了汇合点。谢琰不可思议的道“阿爹,你怎么出去转了一圈换了一件新衣服?我记得刚刚才你走的时候没带钱啊!”   谢安扯了扯这身新衣服,成衣非常合体,特别是月下白的颜色,让他非常喜欢。   谢安笑道“这衣服不用钱,白送的,为父不仅赚了两套衣服,还吃了一顿免费餐。”   不一会儿,谢郎、褚闲也回来了。   谢安又开始上路。   谢安等人顺着官道继续西行,然而走了半个时辰,就遇到了座弥漫着泥土芬芳的新村镇。刚刚开春,霜冻还没有完全化。可是这里的百姓正干得热火朝天。   这里应该是一处刚刚起建只有雏形的村镇,看外围轮廓,差不多有一百多户的样子,女人和泥男人则是蹲在屋顶上铺着茅草。虽然只是茅草屋顶,不过,也可以挡风避雨,最关键是便宜。   孩子们也没有闲着,他们唱着动人的歌谣,飞快的奔跑着,有的拾柴火,有的则是帮助大人们挑水。   所有的流民脸上都露出阳光的笑容。   一个牙齿都掉光的老汉在村口扶着石磨,笑呵呵的看着忙活的人们。这是一幅非常唯美的画卷,非常和谐的情景。 第362章 真是可惜   谢安慢慢的懂了,他从这幅画卷中读懂了魏国和晋国的不同,这里充满了希望,而晋朝却暮气沉沉。   一路西行,谢安的速度渐渐的加快了。   速度虽然快了,走马观花的看着,可是魏国带给谢安的震撼却一点也没有减少。特别是以前由于晋魏联盟之事,谢安曾经以使者的身份出使魏国。   在他的印象中,魏国大部分地方都残破不堪。大部分的田地都是处于荒芜状态。   可是现在,仅仅一年多的功夫,官道两旁再也看不到荒地,大部分都是开垦出来的田地了。这个时候,谢安还发现几乎每一个老村镇都建了一座不一样的庙——忠烈祠。   这是冉闵建起来祭奠为魏国阵亡将士们的地方。   谢安看着表情肃穆的百姓和士绅都前去拜祭,他已经没有感慨了,这些天以来,魏国的变化带给他的感慨太多了。   这天上午,谢安一行人在官道上迎面碰到一支魏国军队,这支军队人数并不多,只有四五百人的样子,不过却全部是骑兵,一人三马,好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寻常官道其实并不太宽,按照现代的尺寸,应该是双车道的样子,这只军队的速度非常快。   奔腾的骏马让谢安的驽马顿时受惊了,车夫控制弩马,马车冲出官道向旁边的田地里冲去。   和现在一样,田地边上有一道宽约五六丈的沟渠,如果不出意外马车将会在瞬间功夫翻车。   哪怕谢安再沉稳,此刻他也心中大急。如果翻车,他和怀中的美姬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说时迟,那时快,骑兵阵中冲去一骑就在谢安的马车即使掉到沟渠里时,骑士出手了。一个绳套准确的套住驽马的脖子,骑士在高速的奔驰中显露了一手他的惊人骑术,骑士突然转向,向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驽马无论速度还是力量均无法和军中的战马相比。在巨大的作用力扯到下,弩马两蹄腾空,生生止住了奔势。   说起来虽然慢,可是实际上仅数息功夫。看着马车停下来了,谢安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谢琰和谢郎这才反应过来,脸吓得都变了。   “叔父父亲)您没事吧!”   二人看到谢安有惊无险,这才松了口气。谢安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可是他依然风度潇洒的跳下马车,冲伸出援手的道“多谢小将军救命之恩!”   那少年骑士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在下还有军务在身,改日与先生再会!”   骑士转而追上了前面的大部队,慢慢的消失在视线中。谢安看着空中飞舞的旗号,隐约是大魏讨逆军的字样。   谢安突然冲谢郎和谢琰、禇闲三人道“你们看这只军队怎么样?”   谢郎道“威武雄壮,精锐之师!”   谢琰道“虎贲之师,所向披靡。”   在场只有禇闲沉默不语,谢安道“闲儿,你如何看?”   禇闲道“魏军的装备太精良了。训练有素”   “嗯?”谢安笑道“说来听听。”   禇闲道“这支军队看旗号应该是专门在魏国境内主管主、征讨匪徒的讨贼军,其实职责和我们大晋的郡国兵差不多,在魏国他们只算二流军队,不算一等精锐!”   “什么,只是二流军队?”谢琰质疑道“你难道没有看到吗?他们行军如同行云流水,动作娴熟,除了战马嘶鸣,没有一个士卒发出声音,足可见他们训练严谨,而且他们身上散发里一股强烈的杀气就连驽马都顶不住,这样的军队只是二流军队?”   禇闲笑了笑道“事实偏偏如此,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信,魏国的这个讨逆将军你也认识,就是胶东王。”   “冉明?”谢琰。   禇闲又道“大魏永兴三年冉明奉命组建大魏讨逆军,全军编制六部。主要职责是在魏国征讨匪徒,保护地方平安。经过一年多来的连续征战,魏国境内的大小山大王和悍匪,差不多都消失了,这就是这只军队的功劳。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只军队铠甲和我们认识的铠甲不一样吗?”   谢安也点点头。事实上他也发现了这支军队的不一样,晋朝军队装备可以说不差,可是和魏军一比,就差了不止一点。   这只军队的铠甲不像普通铠甲,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组装而成的,他们则根本就是一大块一大块的。整个前胸是一整块的,而后背又是一整块。胳臂腿部的也不过是四片大块甲片。   谢安怀疑,一大整块的钢铁是怎么加工成弧形,刚好符合人体形状的……这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加工技术。   其实谢安猜测的不错,这确实不是这个时代的工艺。   在这个时代,除了重装步兵,普通士卒装备的都是札甲,谁叫冉明独爱唐代盛行的明光铠甲呢,鱼鳞甲变种出来的明光铠甲防御能力在历史上除了宋代传说中的步人甲以外,就数他最厉害。   可是明光铠甲有一个特点就是造价太高,后来冉明在青州发明了灌钢法炼钢,使魏国的钢铁产能大大增加,钢铁变得不再昂贵,可是仍没有办法把铠甲的造价降下来。毕竟明光铠甲需要八百多块甲片,这些甲片都是需要人工串联在一起,非常麻烦。   后来冉明就想到在后世影视公司制作的铠甲道具,这些道具则是使用薄铁皮机械冲压而成的人体形状,不仅不会防碍人体的正常运动,反而非常美观,简洁大方。   冉明在这个时代虽然做不出后世的那种冲压机,可是他可以采取水力巨型冲压机,直接一压,铠甲就成形了,总共才三十九片甲片,就可以做出在二十步距离内能防一石弓的铠甲。   甲胄上面都经过仔细的抛光打磨,亮的如同镜子一般。起码不会比现在人们所用的金属镜子差了。   褚闲说得没错,魏国连二流军队讨贼性质的军队都如此装备,不可以不说是财大气粗。   谢安也在猜测,冉闵既大力拉拢晋朝落魄士族和流民,又如此低息向农民贷款,他的钱倒底从哪里来的,冉闵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钱?   ……   建康城距离钟鼓楼西岭巷,有一家不起眼的酒肆,这里没有卖仙人醉。而是普通的黄酒和米酒,因为口感上比仙人醉差了太多,自从仙人醉在晋朝盛行起来,普通酒水简直是受了灭顶之灾。哪怕正值午饭时间,也没有几个客人。   这家酒肆因而生意非常差,一个掌柜,四个伙计在店里懒洋洋的,百无聊赖的坐着。就在这时,一阵劲风响起,掌柜原本浑浊的眼睛,变得精光四射。   “砰!”的一声,一只短弩箭插入掌柜的后面的屏风上,掌柜的抬头一看,上面裹着一张字条。   掌柜的打着一个手势,一个伙计快速冲出酒肆,不一会儿,伙计回来,冲掌柜的摇摇头。显然他没有看到来人的踪影。   掌柜的拔出箭只,把上面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娟秀的字迹“今天申时正东城安喜茶坊相见!”   没有说要请什么人,也没有要是什么见邀请,只是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掌柜的突然像明白了什么,立即脸色一变,拿着纸条来到后院。   “金先生、铁先生,你们怎么看?”   掌柜的在金奴和铁奴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他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火了这两个煞星。   金奴道“阿铁你怎么看?”   铁奴看了看字体,露出苦思之色,好一会儿,喃喃的道“这个字体,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金奴笑道“除了主上的御书房,我还不知道你在哪里看过书的东西”   铁奴道“这倒是,我想阿金也猜测到这是谁在故弄玄虚了吧!”   金奴道“这并不难猜,在建康有能力找到我们的人,屈指可数,除了她应该没有别人。”   下午,金奴和铁奴打扮成两个士子模样,金奴铁奴体格魁梧健壮活脱脱一头野兽。   穿盔甲或者是武生装绝对会非常顺眼,可是他们二人却穿了一身儒士服。   那感觉有点可笑了。特别是二人的儒士服明显有点小,紧紧的绷在身上。   快到申时时,金奴和铁奴来到了安喜茶坊。   此时安喜茶坊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可是金奴和铁奴是谁,他们早已从微弱的呼吸中,听出茶坊内显然埋伏了不少人手,而且都是好手。   有道是艺高人胆大,金奴和铁奴对视一眼,大摇大摆的走进茶坊。   刚刚走进大厅,立即跑出一名貌美如花,妩媚万种的美女。   美女福了福,笑颜如花的道“尊贵的客人,快请!”   一路上无话,顺着楼梯,金奴和铁奴走到了茶坊的三楼,来到靠近窗户的一个雅间外。美女跪在地上道“主人,客人到了!”   “美奈子,带他们进来吧!”   这个美女就是影子组的第一号人物,伊川美奈子。显然金奴和铁奴有点意外。金奴道“久仰大名!”   伊川美奈子嗤嗤的笑道“奴家有什么大名啊!”   铁奴道“没有想到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影子居然是一个美女,真是可惜……”   伊川美奈子疑惑的道“可惜什么?” 第363章 一场豪赌   “可惜你就要死了!”   金奴说完,不再言语,无论是谁,动了冉明,必须死。   铁奴推开门,大步迈进。   雅间内窗帘拉上了大半,显得光线昏黑,陈设也非常简单。   只有一张小桌案和两只坐垫,一名女子正像深闺怨妇一样站在窗前,从窗帘一角向外凝视。   “太后,他们来了!”驼背的宦官穆郎小声的提醒着女子。   褚蒜子回头,微微一笑,禇蒜子是一个美丽的熟女,她的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通常会笑的女人都会让人感觉到她的美丽。而褚蒜子则是其中的极品。   褚蒜子冲金奴和铁奴道:“二位将军,认识哀家吗?”   礼节上的东西,金奴和铁奴还是比较在意的,二人行了一个军礼:“外臣参见太后!”   褚蒜子道:“这里不是大内,不必如此在意,随便坐吧!”   金奴和铁奴轻轻的在禇蒜子面前的锦墩上坐下来。褚蒜子冲门外道:“上茶!”   褚蒜子话音刚刚落下,只见两个穿着高领宫装的美女,端着一个托盘慢慢进入。   其实在唐代炒茶技术发明之前,人们喝茶都是煮茶。所谓的煮茶,就是把蒸熟的茶叶捣碎了,放进茶壶里煮沸。当然,其中还要加入葱、姜、盐、蒜等物。在唐朝时,由于皇族李氏是鲜卑血统,他们在饮茶时则喜欢加入牛油或马奶。   其实不用喝,光凭想象就可以知道,茶叶渣渣,加上盐、葱、姜、蒜、牛油、马奶会是什么味道。用句不好听的话说,如果胃浅,恐怕真喝不下去。   此时这两个宫装美女之一则跪在矮案前,小心翼翼的用木炭烧水。另外一个则是把一个香炉放在桌子上点燃。在余香袅袅的檀香之中,宫装女子则轻抚瑶琴。   茶道虽然是古代中国发明的,非常可悲的是,这些东西在现今中国,几乎已经失传了。然而南宋绍熙二年公元1191年日本僧人荣西将茶种从中国带回日本,从此日本才开始遍种茶叶。现在,茶道居然成了日本人的国粹。   冉明并不知道因为他这只异世蝴蝶的出现,炒茶之法提前出现,从而让中国的茶道更加提前没落。   化思想秉承着一个贴近自然的理念,所以任何事情,都带着修身养性的手段,更重要的是。   茶道一种精神上的享受,是一种艺术。   宫女弹的曲子声音古朴悦耳,让人原本浮躁的心情都安静下来。又有侍女端着清水让金奴和铁奴净手。   金奴和铁奴虽然是铁血猛汉,可是他们早已不是莽撞的小伙子,成熟稳重的气质在他们身上流露出来。   褚蒜子并没有再说什么,琴声依旧,宫女的琴声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可以抚慰心灵上的急躁不安。   茶壶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烧水的宫装美女左手掀起壶盖,右手轻轻一抖,一抺白光落入茶壶中。   金奴和铁奴都像木桩一样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势。   茶道的技术有点繁琐,而且非常有讲究,就好比我们在影视剧中经常看到的景象,点茶。通常用的是执壶往茶盏点水。   点水时,要有节制,落水点要准,不能破坏茶面。   与此同时,还要将另一只手用茶筅旋转打击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使之泛起汤花,称之为运筅或击拂。   现在社会,人们的生活节奏明显紧凑,恐怕没有人会为了喝一口茶水,花了一个小时甚至更久的时间弄出整套的茶道流程。   终于茶水煮好了,宫装美女轻轻的将两杯茶送到金奴和铁奴二人面前。   禇蒜子轻轻道:“哀家身体不好,太医说不易多饮茶,尔等不必顾忌,切可随意!”   “谢太后赐茶。”   说着金奴和铁奴二人端起茶杯,也不管茶烫不烫嘴,直接灌进嘴里。   褚蒜子的嘴色变成一个弧度,刚刚煮好的茶汤,基本上接近沸水的温度,普通人直接端着茶杯都会烫伤手,这二位倒直接,直接倒进嘴里。   可是转念一想,褚蒜子又感觉心疼,这么长时间的准备,简直是牛嚼牡丹。   金奴起身道:“太后,赐茶,外臣也喝了!如果没有什么事,请太后赎,容外臣告退!”   褚蒜子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非常郁闷。   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棉花。   褚蒜子笑了笑,直接进入主题:“这次胶东王在建康遇刺,哀家猜想,魏主或许对哀家有所误会。”   金奴和铁奴二人没有接褚蒜子的话,让褚蒜子一阵气馁。   好在,她是一个习惯了大风大浪的女人,心智坚韧,非比常人。   褚蒜子又道:“晋魏两国为南北之主,战事一起,就会令天下苍生生灵涂炭。所以哀家希望晋魏两国能捐弃前嫌。”   金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缓缓道:“那就要看太后有没有诚意了?”   “诚意?”褚蒜子倒没有意外,必竟冉明受伤是出于她的授意。本来褚蒜子就是想用此事来试探冉闵的底线。现在金奴提出来,她就顺势问道:“魏主想要什么诚意!”   如果魏国在这个时候攻打晋国,按照常理就会联合桓温共同攻晋,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桓温和她,没有人知道她和桓温其实是伙的。   桓温的幕后主人就是褚蒜子。只要冉闵联合桓温攻晋,褚蒜子就有机会让冉闵大败一场。以褚蒜子的眼光,不难看出,魏国攻晋的时间越晚,晋朝取胜的机会越渺茫。   可是偏偏冉闵并没有接招,只是命金奴和铁奴二人带着“天聋地哑”来到建康大杀一场。褚蒜子这个时候不得不考虑解决此事了,影子组是她控制晋朝士族和众臣的手段,如果影子组被冉闵除去,她在控制晋朝的朝政上,就会弱上三分。   “参与刺杀胶东王殿下的人必须死,其中就包括这个女人!”铁奴伸手一指伊川美奈子。   褚蒜子摇摇头道:“美奈子乃哀家腹心,她不能死。你们可以改变一种方式,或许可以钱财或者其他东西来代替哀家的诚意!”   金奴起身,冷冷的道:“即然如此,就容外臣告退!”   褚蒜子坐在那里,眼睛一闭,不再说话。   伊川美奈子作为褚蒜子的心腹,岂会不理解褚蒜子的意思。她突然起身。大袖一甩,这一下就把身上原本黛青色的宫装尽数除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袭黑衣劲装。   铁奴不屑道:“雕虫小技,何足持齿。”   褚蒜子低声道:“哀家累了,先回去了!”   老宦官穆郎则扶着褚蒜子慢慢离去。   “太后切慢!”   褚蒜子看着金奴道:“怎么尔等还想冒犯哀家不成?”   “岂敢!”金奴嘴里说着岂敢,实际上则没有半点不敢的意思。金奴道:“只是想听太后听一个故事!”   褚蒜子笑道:“哀家最喜欢听故事了。”   金奴道:“青龙元年,石贼鉴命龙镶将军孙伏都率领三千甲士埋伏在含元殿后,欲害吾主。”   褚蒜子摆手道:“你的意思是,哀家不能奈何尔等?”   “不错!”铁奴出声道:“在这座安喜茶坊内太后埋伏了不少人手,但是却远不足三千兵马!”   褚蒜子笑了,道:“尔等也没有魏主的霸王之勇。”   “但是太后手下也没有孙伏都那样的万人敌!”金奴道:“孙伏都虽然不能打败某,但是他至少可以缠住某不能分身。”   褚蒜子冷笑道:“你怎么知道哀家没有万人敌?”   “太后执意要留下我等了?”金奴反问道。   褚蒜子道:“哀家不相信,你们二人可以杀光三千人。就是那一夜,你们主仆三人,也没有杀多少人。”   “是没有杀多少。”金奴道:“某当时也就杀了一百四十七人。”   铁奴则道:“我更少,只有一百二十三人。主上其实也没有杀掉多少人,只有三百一十四人,当主上砍下孙伏都的脑袋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金奴笑道:“太后的意思是要试试?”   “试试就试试!”褚蒜子道:“可是今天不比那一天,哀家虽然没有孙伏都那样的将领,可是你们也没有你们的紫绫宝甲和兵刃,尔等拿什么和哀家斗?”   褚蒜子知道冉明遇刺必须拿出交待,可是弱国无外交,这个道理褚蒜子也非常清楚。   冉明不能动,那就诱金奴与铁奴二人前来。他们二人与冉闵,名为主仆,事实上,却关系莫逆,冉闵一直视金奴和铁奴为左右手。   一旦擒获金奴与铁奴,就可以逼迫冉闵让步。   当然,冉闵如何反应,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褚蒜子也在赌,赌冉闵在意金奴与铁奴的性命。   金奴神色一暗:“太后所言极是,可是我们大魏可没有束手待毙的将士,只有战死的英雄。”   雄字音未落,金奴身子暴起,如同一只大鸟向褚蒜子扑去。   在这个情况下,除非是擒贼擒王,否则胜算全无。   就像赵子龙可以在曹军中杀个七进七出,依靠的还是铠甲之固和战马之速,当然不可少的还是个人的武力。如果让他无甲步战,一百人也能玩死他。   伊川美奈子抽身想拦金奴,铁奴却大步向前:“你的对手是我!” 第364章 降或者死   铁奴和伊川美奈子交上手,一时间伊川美奈子更是险象环生。她惊骇的发现,自己别说是救褚蒜子了,自保都难。   “滚回去!”   就在这时,一喝暴喝如同炸雷般在屋内响起,原本驼背的老宦官,此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身上散发出磅礴的气势。   身在空中的金奴根本无法变招,只伸拳击向那双如同枯树一般的大手。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金奴不用看就自己手腕已经断了!   接着穆郎发起那种宦官独有的阴森声音响起:“冒犯太后者死!”   金奴就像一颗炮弹,倒飞十几米,直接将雅间的木门撞出一个大窟窿。   这个异变让铁奴惊讶万分。   金奴的身手他是清楚的,金奴就是这个世间少有的高手,虽然他不是冉闵的对手。可是冉闵要想胜金奴至少需要三十回合。   可是这个老宦官只用了一招就将金奴击败,更严重的是,这是两年以来,金奴第一次受伤,而且不是在群战中,以少打多的情况下,被一个人击伤。   这个异变同样镇惊了伊川美奈子,伊川美奈子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褚蒜子身边的第一高手。   可是这个打击太大了,这个不起眼的老宦官,恐怕可以轻易杀死自己。   伊川美奈子又在庆幸,好在自己对褚蒜子忠心耿耿,没有异心。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铁奴和金奴早已成为生死兄弟,看到金奴被这个老宦官一招击败,也不打算纠缠,而是想办法逃出去。冉闵曾经告诉他们,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   毫无意外,铁奴趁着伊川美奈子分神之际,他的身体诡异地一个横身摆尾后,双腿抽出空隙地愣生生拍打在伊川美奈子的腹部上!忍者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悍,可是远不能承受铁奴他愤怒的一击。   伊川美奈子向着褚蒜子的方向倒飞而去,人在空中她就支持不住了“噗”伊川美奈子口中喷出鲜血。   褚蒜子吓得花容失色,穆郎的手在空手胡乱的划着几个圈圈,穆郎的手稳稳的接住了伊川美奈子。   就在这时,铁奴双腿连踢,屋内的案几、锦凳、锦墩,都被他踢向穆郎。   这些特大号的暗器对普通或许会造成不小的麻烦,可是对于穆郎这种级别的高手,影响有限。   可是当穆郎打发面前的这些暗器,发现屋内的铁奴和重伤的金奴早已不知去向。   穆郎望着铁奴背负着金奴的身影,冷冷的喝道:“真是不自量力,尔等以为,今天能逃出去吗?”   接着穆郎毕恭毕敬的冲褚蒜子道:“让太后受惊了,老奴死罪!”   褚蒜子摆摆手不以为然的道:“记着留下活口,如果这二人死了,就会得到相反的效果。”   穆郎道:“太后放心,他们跑不了。老奴可是准备了一百个药人对付他们呢!”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亲人和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褚蒜子虽然没有和冉闵有过直接的接触,但是,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解冉闵的人,因为她把自己定位在冉闵的敌对位置上。因为是敌对关系,才会不择手段,寻找敌人的致命弱点。   通过观察和分析,褚蒜子得出一个结论:“冉闵并不是一个冷血而无情的人,恰恰相反,而是一个博爱多情的人。”   欲让敌人灭亡,首先就要让他疯狂,这是褚蒜子最终的目的。   冉闵的软肋不算很多,在这个世界上也仅仅有两个半人可以让冉闵丧失理智,董皇后是一个,冉明算是一个,而金奴和铁奴合在一起也算一个。   穆郎信誓旦旦的保证,可以生擒二人非但没有让褚蒜子安心,反而让她更加不安起来,她淡淡的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如果不能活捉,死的也行!”   穆郎心中突然松了口气,他嘴上说得轻松,可是实际把握并不大。   必竟那些药人,虽然药材可以让他们的战斗力瞬间倍增,可是却没有了人的思维。经地特殊药材培养的药人,只算一种只会杀戮的机器。   “老奴遵旨!”   与此同时,铁奴背着重伤的金奴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   一百个不知痛苦,没有恐惧的怪物,正在疯狂的围杀着他。如果他和金奴拥有平时战斗力,手中有他顺手的屠龙戟和金奴的噬魂矛,二人矛、戟合璧,这一百个药人非但不能留下他们,反而会被他们轻易杀光。   如果铁奴自己穿着自己的明光铠甲,拿着屠龙戟,倒也可能轻松杀出重围。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此时金奴双手手腕骨俱断,几乎丧失全部战斗力,不仅不能自保,反而成了铁奴的累赘。   “老铁,放下我,记得为我报仇雪恨。”金奴虚弱的道。   铁奴冲金奴吼叫道:“老金,你那娘的放什么屁话,老子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不会丢下自己的兄弟独自逃命。”   金奴道:“你这样带着我,我们两个都跑不了!”   就在这时,一个药人手中的枪,如同一条刁钻的毒蛇,突破了铁奴的防御。   铁奴平时非常灵活,他有超过一百种的方式躲开这一枪刺,可是他此时却忘了他背上还有一个体重超过两百斤的金奴,带着二百斤的负担,毕竟和空身不一样。   铁奴和动作毫无疑问,慢了半拍。   “嗤”修长锐利的短枪刺中了铁奴的右肋,虽然入肉不深。铁奴仍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   “快把我放下来。”金奴在后面焦急的喊着。   “闭嘴!”铁奴在药人刺入他肋部的瞬间,右手突然抓住了枪头,无论药人如何用力,六尺短枪却也不能前进分毫。   “给我撒手!”铁奴脖子上青筋突起,大吼一声,接着硬生生从药人手中夺下一只短枪。   铁奴对于右肋的伤口毫不在意,他哈哈大笑道:“这根短枪虽然太轻,勉强凑合着用吧!”   铁奴反手拿起短枪,刷刷连刺,四个药人像四根木桩子一样毫无声息的倒在地上,没有不甘,也没有痛苦,因为他们只是药人。   这些药人无一例外,全部是喉咙处出现一个血洞,像喷泉一样向外喷血。   铁奴像一个战神,大有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   然而,包围他们的那些药人却依旧平静,眼睛里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感情,有的只是嗜血的疯狂。   铁奴冷笑着,面目开始变得狰狞起来,他手中的短枪在人群中翻飞,这根短枪在药人手中毫无出奇之处,可是在铁奴手中却仿佛有了生命,呼呼作响,所过之处,药人人仰马翻。   如果这是一般人,早已被铁奴的疯狂吓得心惊胆战。可是他们只是只知杀戮的药人,没有恐惧,没有感情,这才是他们的可怕之处。   当初冉闵和金奴、铁奴三人面对孙伏都三千甲士的埋伏,可是当他们主仆三人,只杀掉五百多人时,特别是冉闵砍下龙镶将军孙伏都的脑袋,剩下的三千龙镶军士卒,全部转投入了冉闵麾下。   就是三人的武勇,让这些龙镶军降军,向冉闵献出了他们的忠诚。哪怕在最后燕军重重包围,他们也宁死不降。   可是这些药人却不会投降,也不会害怕。   如果当时孙伏都采取的不是精锐部队,而是像这样的药人,恐怕冉闵三人就算不被三千人杀死,也会活活累死。毕竟那个时候,三人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铁奴横冲直撞,杀得药人尸横遍野,可是却无法冲开摇摇欲坠的包围圈。   金奴突然看到一个手持大铁棍的药人,拿着如同小孩手臂一样粗的大铁棍,拦腰向铁奴扫来。“老铁小心!”   铁奴没有任何反应,而是没有办法反应,现在四个药人,用两把刀、一只枪、一根铁棍,从四个方向同时向他进攻。   他手中只有一只短枪,就算他们速度够快,可是只能勉强应付眼前的刀枪,无法顾及那棍铁棍。   无奈之下,铁奴只好作出了一个两害两较取其轻的选择。他用左臂准备硬接对方的一棍。   说时迟,那时快,铁奴手中的短枪刺进了两名持刀药人的心脏,又快速的磕飞药人的短枪。就在这个时候,铁棍也到了。   臂和铁棍相交,发起沉闷的巨响。   然而铁奴必竟恶战甚,体力消耗巨大,他的左臂并没有如愿挡住铁棍,手臂被铁棍砸到了左肋部。铁奴感觉到自己的左肋部就像把千斤巨锤砸中一样,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铁奴再次受伤吐血,让金奴怒目欲裂的嘶吼道:“老铁再不放下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   铁奴一张口,又喷出一口血。   铁奴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道:“别废话。”   就在这时,一阵竹哨的声音响起,药人好像被抽走了灵魂,停下了攻势。   趁着这个机会,铁奴撕下一片衣襟,将自己的肋部伤口和金奴绑在一起。   一阵刺耳的喋喋声传入场中。   “哇,好感人的兄弟情深啊。”穆郎负手进场中,冲金奴和铁奴道:“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降……还是死!” 第365章 无能为力   “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的疤……”铁奴吐了一口血沬,怒视着穆郎道:“要杀就杀,废话那么多干嘛!”   穆郎格格的笑了起来,转而望向了金奴道:“你是想看着你的兄弟死,还是降!”   金奴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   铁奴道:“老金,别让我看不起你。”   金奴道:“你以为我会投降?”   铁奴咬牙不吭声。   金奴道:“十六年前。”   金奴的声音有点悲凉,眼前仿佛出现了悲惨的童年。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变成了那个饥饿、无助,被亲人抛弃,被无数人当成食物一样觊觎的瘦弱男童。   “自从我被主上从死人堆里带出来,我就发誓,这辈子不会背叛主上!”   铁奴笑了笑,道:“好兄弟!没今生,我们还有来世!”   穆郎愤怒了,他感觉自己又被人玩弄了一把。   “既然你们想死,杂家就成全你们!”接着,穆郎把竹哨放进嘴里,吹出激昂而嘹亮的哨声。药人听到声音,眼睛开始出现刚刚那种嗜血的疯狂。   “杀,杀,给我将他们砍成肉泥!”   铁奴一脸平静,现在药人足足还有四五十,而他已经多处受伤,别说带着金奴,就是独自逃生,也不见得会有多大机会。   这绝对不是一场平等的战斗。   似乎穆郎看到了自己的胜利和二人的尸体。他兴致勃勃的看着药人一无反顾的冲向苟延残喘的铁奴。穆郎非常喜欢看着对手那种无助的表情,可是他今天注定要失望。哪怕是铁奴的短枪飞了,又连续受到三四处重创,可是他脸上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穆郎睁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然而,铁奴究竟是人不是神。在又杀掉十几名药人之后,他终于再也没有半分力气。颓废的跌坐在地上,鲜血顺差衣角,很快在地上汇成一大摊。   一柄大刀,划过一道森寒的弧光,眼见就要砍到铁奴的头上。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竖子敢尔”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巨吼,在场中响起。   “冉明?”穆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来了?   来人不仅有冉明,还有冉明身边的三十名麒麟卫,五六十名天眼高手,足足近百人。当然这声巨吼也不是冉明发出的,而是冉明的侍卫林黑山。   现在冉明伤后初愈,根本不能做剧烈运动。   可是,这些药人只能用哨声控制心智,穆郎忘记了吹哨子。   可是冉明却没有。   冉明一挥手,林黑山大吼道:“麒麟卫,随我杀敌!”   声到,人到,铁锤倒。   那个准备砍下铁奴脑袋的药人,瞬间被大铁锤砸中了脑袋。   这个药人的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红的,白的流落一地,好一会儿,这具无头的尸体才慢慢倒下。   麒麟卫骑兵三人一组,组成一个三角阵,或是一守两攻,或是两攻一守,这些不知死活的药人,在麒麟卫的冲杀之下,很快被清扫一空。   看到冉明到来,铁奴眼皮一松,晕倒在地上。   冉明来到穆郎面前:“你这老货倒是深藏不露,幸亏孤来得及时,不然,你们晋国都要跟着他们陪葬。”   穆郎回头望了望褚蒜子的方向,这时他惊讶的发现褚蒜子早已不知去向。很显然,她不愿意露面,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冉明相见。   没有太后,其实就是表明了褚蒜子的意思:“你看着办吧!”   穆郎贱贱的笑道:“什么风把胶东王殿下吹来了!”   冉明道:“就是你这股老阴风!”   穆郎脸色一寒,现在他的药人已经被冉明的麒麟卫杀光了,而影子组仅剩下的高手,也保护着太后离去了。   他现在身边仅有十几名身手一般的侍卫。不过,再怎么说穆郎也是皇宫之内宦官的第一人,久居高位,让他气场很足。   穆郎缓缓道:“殿下什么意思!”   “人,我带走了。”冉明淡淡的道:“你最好祈祷他们没事,如果二人遭遇不测,不用父皇动手,我一定会砍下你的脑袋。”   穆郎笑道:“殿下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冉明面色一冷“孤会开玩笑,但是孤只跟孤的女人,孤的朋友开玩笑。而你,还不配!”   语毕,冉明转身离去。   穆郎攥紧拳手,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林黑山走到穆郎面前,提着他那两只粘满脑浆和鲜血的大铁锤道:“你最好是老实点,我还没有杀过宦官,如果你想做第一个,我成全你!”   什么是嚣张,林黑山这样就是。   什么是挑衅,林黑山这样就是。   可是穆郎什么也没有做,因为他明白,现在至少有三十把弩机对准他,如果他想有异动,肯定瞬间就会变得刺猬。   三十步距离内,没有人可以逃过这种强弩的射击。   形式比人强,有时不得不低头。   宦官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男人,自然不会为了意气而丢掉自己的命。   冉明带着重伤的金奴和铁奴返回钟鼓楼冉府冉明赶紧让让葛洪查看二人的伤势。金奴受伤虽重,倒没有性命之忧。用腕骨断了,接上就是,到时候养一养,最多一百天就可以生龙活虎了。   可是铁奴,却让葛洪额头直冒冷汗。   葛洪查看了一会,摇摇头冲冉明道:“结果很是不妙,铁奴全身十七处伤口,肋骨断了三根,大量失血,脉搏若有若无,这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他内腹出血。恐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冉明暗暗吃了一惊,冲葛洪道:“铁奴必须救活,如果他死了,父皇会疯的,如果父皇失去理智,您以为会如何?”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葛洪目光幽深的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生灵涂炭啊!”   冉明道:“不是孤小看晋朝,以现在的晋朝根本没有可能抵当我大魏兵锋的可能。最多一个月,大魏铁骑就会兵临建康城下!”   葛洪一身对世俗不太关心,但是他感觉冉明在吹牛。   葛洪反驳道:“晋军不会如此不堪,况且大晋还有淮河,大江之天际,岂会没有抵抗之力?”   “在孤的眼中,大江天险,晋朝水师就是一个笑话。”冉明冷冷的道:“大魏目前拥有万石大船过百,这些大船超过七成掌握在孤的手中,这些万石大船(六百吨至一千吨)每一次可以运送六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卒,集合大魏所有水面力量,一次性全力可投送至少六万人马。而且晋朝主要兵力都集结在徐、扬、荆、江四州,如果父皇从海路发起进攻,从战争动员,到建康城下最多需要一个半月。而晋朝能集结多少兵力?”   葛洪反驳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魏同样也没有任何准备。怎么可能在一个半月内发起攻势?”   “不瞒仙翁,孤早在去年九月间就储备了三十万石粮食,五十万石草料。”冉明道:“当然孤并非处心积虑想要对付晋朝,而是为了防备燕国和代国。”   “防备燕国?”葛洪道:“燕国和代国如今被你们魏国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他们怎么会招惹你们魏国?”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冉明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游牧民族有他们的生存法则,在生和死的决择面前,他们往往会选择赌。如果是一方面天气原因,造成大面积的白灾,他们的牛羊将会冻死,他们将失去所有的食物来源,你说他们会如何选择?”   葛洪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熟悉历史的他当然知道,这些游牧民族从来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吃饱了,喝足了,兵强马壮,他们会肆意挑衅中原王朝。   同样,当他们走向了困境,在没有其他最好选择时,他们就会暴发出他们的兽性。   “孤知道燕国在去年的冬天绝对不好过。他们的牛羊马匹,大部分都被我们大魏缴获了,孤不敢保证,慕容恪会不会铤而走险,所以就做好了战争准备。偷偷的将从陆氏弄来的三十万石粮草悄悄的运进了渤海郡的营口镇。青州去年一年储备的五十万石草料同样在存放在营口镇。这批物资就是为了应对燕国或代国的逆袭而准备的。”冉明脸上浮现了一种无奈的笑容:“不怕告诉仙翁,我们魏国总共七万战略机动部队,包括名闻天下的大魏步营重装步兵,陌刀军和苍狼、虎啸轻骑兵,全部都处于一级战备状态。如果燕国敢入侵我们大魏,我们就可以在得到烽火传讯后一天之内完成集结,七天之内抵达幽州或并州边境。”   葛洪终于相信了冉明的话,因为他没有必要去骗自己。   “贫道乃方外之人,红尘俗事,贫道不会放在心上的。”   “仙翁不过问俗事这是好事。”冉明沉吟道:“难道要看我汉家百姓,自相残杀不成?我们汉人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每一个幸存的百姓,每一丝血脉都是宝贵的。”   葛洪轻声道:“不是贫道不愿意救,可是对于那个铁奴,贫道实在是无能无力。” 第366章 生死时速   “仙翁难道忘记孤了?”冉明笑道:“不过孤无法单独完成手术,必竟借助仙翁的针灸神技。”   葛洪听到只是使用他的针麻,笑道:“这个好说”   冉明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开始!”   葛洪道:“好开始!”   葛洪冲小道童青云道:“青云,现在立即准备启用一号手术室。”   “是,师尊!”   冉明也脱掉便装,换上了紧身劲装。冲小蓉道:“你准备当我的助手!”   “是,殿下!”   一柱香的准备时间后,铁奴赤裸着身子躺在简陋的手术台上。   冉明作为男人看到男人的身体,倒没有什么。可是小蓉却不同,再怎么说她只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大姑娘。来到手术台前,小蓉一直不敢抬头。   冉明不用看也知道小蓉那口罩后面的脸,已经像熟透了的苹果。   冉明道:“作为一个医,作为一个郎中,眼中不能有男人和女人的分别,也不能有礼法顾忌。在一个郎中眼中,只有一个对象,那就是需要求助的患者。”   必竟小蓉是经过天眼训练的间谍。男性器官,倒也不算陌生。她的脸红更多的还是出自女人天性的矜持。   “是,殿下。”   就在这时,冉明发现手术台旁边还站着二十多名年不一的道士,有的四五十岁,也有十五六岁的。   冉明又指着这些道士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葛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铁奴的伤势很重,按照正常医治方法,根本没有救活的可能。只能用参汤吊着最后一口气,什么时候死,只要看老天了意思的。可是现在机会多难得啊,贫道就是让他们跟着道友好好学习一下!”   说着,葛洪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冲这些道士怒道:“真是没规矩,还不过来见过师叔公!”   其实,叫冉明师叔公,葛洪也很无奈。   他本想收冉明为徒,可是冉明根本不想入道,无奈之下,葛洪只好与冉明平辈论交。在冉明帮助葛洪提出了笼统的道教新教义时,葛洪更加喜欢冉明了。   就这样,冉明成了葛洪的师弟,他的徒子徒孙,就得称呼冉明师叔公。   “免了!”冉明的手一摆,来到葛洪面前道:“仙翁啊,你这不是胡闹吗?谁做手术可以有这么多人围观的?要知道手术之中,容不得半点差错,这么多人你知道会带给医生多大压力吗?让他们全部出去,否则这手术没法做了!”   看着冉明一本正经的样子,葛洪道:“青云留下吧,你们都退到外面。”   “是,师尊!”   众道士离去,冉明最后一遍确认道:“手术刀具、止血钳、缝合针,准备好了吗?”   小蓉道:“殿下,准备完毕!”   “原血,输血管呢?”冉明又问道。   这个原血,就是活人及时献血者。   在古代血液没有办法保存,只能使用时,及时从人体内抽取。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很多问道,其中就是空心针的问题。   别看一根小小的输液针,在古代根本没有办法制作出来。最后还是小道士青云想出来的办法。用骨针代替。首先将骨头内的骨髓取出,然后引过一根麻线,利用麻线与骨头内壁的摩擦,慢慢打磨。最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制造出来了可以输液的针头。   针的问题,算是暂时性的解决了。还有输液管的问题,也非常头疼。   没有橡胶,根本没有办法做出柔软的输液管。好在冉明聪明,记起了在后世看过一部武侠小说,好像里面有情节是用秸秆来代替。结果找到稻草的秸秆,发现太硬,根本没有办法弯曲。最后想起了后世的注射器。在这个时候玻璃没有办法做出来,可以做出瓷器的替代品。   就这样,冉明的发明的输液方式就是采取一个几乎可以剩一斤液体的大号瓷器注射器,直接从输血者体内抽出血液,用人工的方式慢慢输血。   当然这个过程还是非常危险的,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冉明是不是轻易使用的。   可是铁奴这种大量失血的伤者,就算危险也得尝试性地去做。   冉明看了葛洪一眼道:“仙翁,开始针麻吧!”   葛洪拿起几根轻轻的插入铁奴的头顶,这个过程铁奴都是昏迷的。   “好了……”   “进行剥腹清污手术,手术刀……”   小蓉赶紧将手术刀递到冉明手中,青云也将没有染色的纱布、镊子递到葛洪手中(说句严谨的话,其实做这样的手术,在古代没有成功的可能。当然,这只是小说,希望大家不必较真!“一场与死神对决的绝地反击战,正式开始!   “啊,好多血。”   冉明冲吃惊的小蓉道:“别废话,赶紧进入输血!”   冉明道:“发生创口,快进行清污,准备缝合。”   就在冉明刚刚把铁奴腹腔内的血污清理干净时。   没有心电图,冉明就把葛洪当成一个活的心电图,葛洪的手一直搭在铁奴的脉搏上。就在冉明完成肋骨接合,腹腔创口缝合后,正准备进行最后的肌肉缝合时,葛洪突然失声道:“没有呼吸了,脉搏也越来越弱了了!”   冉明没有任何慌乱之色,道:“人在昏迷中,肯定是一口痰涌上来,卡在喉咙里了。用人工呼吸之法,把铁奴堵在喉咙里的痰吸上来就没有事了。”   无论小蓉还是青云,都跟冉明学过人工呼吸之法。   葛洪看了一眼青云。   青云往后退了一步。喃喃的道:“这怪不好意思的。”   冉明摇摇头很是无奈,必竟只要不是基佬,只要是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就难以接受对一个男人人工呼吸,可是如果对方是一个美女,估计人人都可以成为人工呼吸的高手。   小蓉沉思了片刻道:“还是我来吧!”   冉明道:“你不行,你的力气太小,根本不能把痰吸上来,时间越久,大脑就会因为缺氧,而造成大脑死亡的。青云还是你来。”   “我,我……”青云还想推脱。   葛洪怒了。道:“再不把铁道友的痰吸出来,逐出师门!”   一听要逐出师门,青云倒害怕了。   “好恶心啊!”青云无奈,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面对逐出师门的恐吓,青云小道童非常不甘,用他那双幽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葛洪。见葛洪不为所动,只好捏着鼻子,给铁奴做出人工呼吸。   用比较恶心的方式,把他喉咙里的浓痰吸出来。   而此时正在做手术的冉明,像没有看到青云的动作一样,继续做着他的手术。铁奴的手术比他预料的要严重得多,况且冉明也不是专业医生,在后世,充其量只是在条件不具备的情况,包扎伤口。   冉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他又回到,刚刚步入参加安南之战的日子,那个时候,华国国力弱,部队里的补给经常运不上去。除了吃的、喝的、包括医疗、器械,经常短缺。   为了理想,为了不甘心永远在最底层遭受世人的白眼,他像弄潮儿一样,奋力拼搏着。用自己的生命去赌明天。   当将铁奴腹腔内的血污和创口处理完毕,冉明开始缝合铁奴的右臂上的刀伤,整条右臂足足有六条深可及骨的伤口。   冉明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右臂的动脉在小臂处已经断了,整个手腕处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冉明非常震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铁奴在动脉斩断,简单包扎的情况,如何与敌人拼杀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这时,活心电图葛洪道:“脉搏越来越弱,几乎轻不可闻!”   冉明抬头,看了看铁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冲小蓉道:“四百CC输血。”   小蓉不明白四百CC是什么意思,反正她知道这就是一注射器的血量。   小蓉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冉明,经验最丰富的外科医生,就被葛洪强拉去不停的做试验。事实上小蓉也仅仅做了一次手术。   结果倒好,小蓉现在无论主治缝合伤口,还是输血,动作都非常熟练。   新鲜的血液输进铁奴体内,铁奴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好在铁奴身体素质非常强,在如此没有保障的折腾下,他的心脏和脉搏居然出奇的有力的跳动起来。   “心率现在十息四次,脉搏每十息五次。”   “心率,六、八次,脉搏,六、九,已经正常。”   听到这里,冉明终于松了口气。   “侧肋伤口缝合,镊子、线。”   就在这时时候,还没有等小蓉将镊子递到冉明手中,铁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抽搐起来。   “殿下怎么办?情况非常危险,这样下去,机会渺茫啊!”   “慌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冉明口罩后面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葛洪道:“铁奴的生机太弱了,这样下去,他根本支撑不住。现在唯有下猛药了。”   对于药理,冉明基本上可以说是不懂,当然有点西药,他还可以治一个头疼发热。   “仙翁尽管放手施为,一切干系,孤担着就是!” 第367章 利益冲突   葛洪急道:“青云,伏虎丹两粒,快。”   刚刚把铁奴喉咙内的浓痰吸出来,青云正在强忍着恶心的冲动,在默默的漱口。   听到葛洪召唤,青云急忙放在手中的碗,在一旁的药箱里三两下翻出一个葫芦,从里面倒出两粒直径在一公分左右的碧绿色丹药。   青云小跑着将丹药递到葛洪手中,葛洪用手将铁奴的嘴粗鲁的掰开,然后将两粒丹药塞进嘴里,接着他的手指在铁奴胸前的穴道上快速的点着。   两个时辰后,总算有惊无险的将铁奴的手术完成了。   四个小时的超量手术,对于一个半路出家的业余选手来说,难度和压力可想而知。冉明轻轻的吐了口气,摘下口罩。   刚刚走出手术室的门,冉明的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   好在小蓉眼疾手快,扶起了冉明。冉明虚弱的道:“铁奴要严密观察,如果发现异常,立即告诉孤。孤先下去休息一下!”   冉明休息了,可是金奴的伤势虽然轻,也需要及时医治。   对于金奴这种轻伤,就连青云也蠢蠢欲动。   可怜金奴是天下间少有的悍将,在此时,居然像小白鼠一样,被人当成试验品。   褚蒜子回到显阳殿时,除了小皇帝以外,其他大臣都已经知道发现了什么事。付出了诸多努力,最后功亏一篑,褚蒜子脸上发苦。   她心不在焉的喝着参茶,愁眉不展,过不了多久,就要迎来魏国雷霆报复。   这个时候,像王述、蔡谟、司马昱等晋朝权贵,都像是死了爹一样,满脸凄苦之色。褚蒜子知道文武百官都恐惧魏国的军事实力,而褚蒜子却知道,如果能冉闵完成魏国的内部重建和实力积攒之后,晋朝绝无幸免之理。   说到底,晚战不如早战。   晋朝没有做好战争准备。   褚蒜子同样在猜测,魏国肯定也没有做好战争准备。   同样没有准备的战争,晋朝反而会多一丝胜算。   为了这个渺茫的胜算,褚蒜子不得不担着挑起战争的帽子,展开这一系列的谋划。   褚蒜子的打算说起来也算有点天真,就算激怒冉闵又能如何,失去理智又能如何,就算冉闵想要御驾亲征,也会受到魏国大臣的阻拦,只要冉闵活着,魏国就不会灭亡。魏国现在有实力经受一次或两次失败,但是晋朝却连一次失败都无法承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注定是要徒劳无功的。   褚蒜子若无其事的喝着参茶,而下首则无数大臣则目不转睛的看着褚蒜子。   其实这些晋朝大臣也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晋朝可以代表他们士族的利益。   而魏国则不同,北方七大士族为首的一流豪门,还有魏国开国勋贵组成的新的政治利益集团,已经瓜分了魏国的朝野利益。   就算他们投降魏国,恐怕不等冉闵对付他们。就是他们同一家族内的掌权庶子,现在也容不下他们南迁一支了。为了到手的利益,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以铲除他们而后快。   在晋朝现在是北方士族南迁分支略强于江东本土士族。   他们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如果魏国南攻,他们的权力和财富将化为乌有。现在魏国和晋朝的对立,和历史上历朝历代略有不同,这不是东风压倒西风的问题,也不是新兴王朝取代腐朽王朝的朝代更递。   现在的晋朝还没有彻底失掉民心,而魏国也不像其他新兴王朝一样,可以接纳他们晋朝勋贵。与其说是魏国和晋国的正统之争,不如说是士族内部,掌权庶支与嫡系的争锋。   家国天下,是指长达两千余年的封建统治时期的价值观问题。把家放在国之前,这就是封建时代的家族特色。   国家内部争权夺利,最终会让国家灭亡,   同样的,一个家族如果失去了和睦团结的氛围,也会走向灭亡。因为这些道理大家都懂,所以没有人质疑褚蒜子的所作所为。   必竟他们都明白,除非他们以胜利者的身份,把魏国留北支的掌权庶支彻底打回原形,否则,他们将会被同宗同源的庶支吞掉。   褚蒜子心中也是挣扎着,她有点迷茫,晋朝应该何从何去。她非常清楚,在坐的诸公,没有一个对晋朝忠心的臣子,与其说他们忠心对晋朝,不如说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如果冉闵可以在魏国内部,特别是留北支七大士族和诸多小士族之间找出一条让大家都满意的利益分配方式,晋朝将不战而亡。   这是褚蒜子最担心的问题,冉闵一时间找不到这种方式,不代表他永远找不到。只要冉闵找到这个方法,他们晋朝将无力回天。褚蒜子作为一个母亲,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作为投降皇帝前往邺城。为了儿子,哪怕是天诛地灭,人神共愤,她也毫无犹豫。   沉默了半晌,蔡谟道:“太后为何一言不发,现在暗流汹涌,人心不安,太后应该有何表示,以安民心。”   褚蒜子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贝齿轻启道:“以蔡卿所言,哀家应该如何表示?哀家其实最担心的还是冉明,出了这么大的事,从他开始遇刺,到现在的金奴和铁奴险些被杀,冉明都没有一丝反应。冉明现在表现非常平静,平静得可怕,他若是愤恨不甘,或者是跳起来骂街,哪怕是掀桌子大喊大闹,哀家倒不担心。可是他偏偏没有任何表示……”   司马唏无学术而有武干,属于典型的军事人才,政治小白,和岳飞是一类人。论打仗,没得说,这家伙是一把好手,可是在政治领域,就是典型的二愣子。听到冉明没有任何反应他忍不住出声道:“冉明不过是一区区使节,名为使者,其实就是质子,在建康城里,他还翻不出什么浪花,孤王可以用五千兵马将其围杀,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中!”   褚蒜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武陵王司马晞:“是吗?武陵王所言,哀家倒是不认同,出奇不意的招数只能用一次,现在你敢保证胶东王还在城内吗?”   褚蒜子有点无奈,有一点她没有明说,那就是陈郡谢氏所扮演的角色。   现在冉明虽然与谢道韫没有正式成亲,可是那份感情在。而且谢安、谢郎、谢琰已经去魏国任职,这是士族习惯的处事方式,那就是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就算不用猜测褚蒜子也知道,陈郡谢氏不是唯一这样做的士族,其他士族都会明里或暗里与魏国眉来眼去,为了就是给自己的家族留下一条后路。   就是因为有这种心理,褚蒜子才不能动冉明。   冉明是冉闵的儿子,冉闵的儿子不多,每一个都很宝贵,如果冉明出了问题,他就会迁怒江东士族,为了不被冉闵迁怒,断绝自己家族的后路,不论谢氏,还是其他士族,哪怕是和冉明有过仇恨的吴郡陆氏和琅琊王氏,他们都是选择出力保护冉明。   光一个谢氏,可以在一个月以内,动摇晋朝的根基,何况还有其他士族。   “冉明出招不可怕,任何手段都会有漏洞,只要有漏洞,哀家就有机会让冉明吃不了兜着走。说实话,哀家并不怕出招的冉明,可是冉明至今为止,非常反常。沉默的冉明反而可怕,哀家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按照冉明的行事风格,一件事他准备的时间越长,报复的力度就会越大。按说这件事关系着魏国的颜面,以金奴和铁奴对冉氏的忠诚,他不应该如何无动于衷。”   王述看了一眼褚蒜子,怯生生的道:“太后,或许他有顾忌的东西。”   “顾忌的东西!”褚蒜子脑袋中灵光一闪,她有了主意。她感觉自己抓住了冉明的七寸。   冉明做完铁奴的手术,匆匆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就睡了过去,四个小时的手术,这可是一个费神劳力的活。冉明睡了不下六个时辰,这才悠悠醒来。   在冉明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条纹那张充满担忧的脸。冉明道“铁奴现在怎么样了?”   “铁将军仍然在昏迷中,不过仙翁说他脉搏强健有力,已无大碍。”条纹没有回答,一个悦耳的声音却在屋内响起。   冉明顺着声音一看,就看到了小蓉那张俊俏的脸。   或许是睡得太久了,冉明起身,感觉一阵头昏眼花,好半天才恢复过来。条纹见状关切的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冉明摆摆道:“孤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条纹道:“亥时三刻。”   冉明苦笑道:“没有想到孤这么一睡,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小蓉看着冉明一脸疲惫之色,赶紧端了一杯香茶。冉明接过,试了试水温,感觉不热不凉正好,一口水喝完一杯香茶,茶香入口,精神一震。冉明道:“孤感觉有点饿了,准备些吃食吧!”   条纹退身而去,因为这个时候冉明需要更衣。   毕竟条纹与冉明没有正式成亲,这还是因为五胡乱华中原礼教崩溃的原故,否则就算是汉末,男女之隔也不会如此随便。 第368章 法不责众   小蓉是天眼的精锐成员,因为在劫持桓温家眷事情,小蓉立下大功。冉明给了她奖励,废除小蓉的奴籍,让她成为自由之身。   然而,小蓉却自愿入冉府作为一个奴婢。   冉明当然不会真当小蓉是一个端茶递水的奴婢,现在冉府内院里并没有一个主事的人,杜聪管着天眼可是冉府必竟会有女眷,所以冉明给了小蓉一个管事的职务。   哪怕是外院管事徐满仓见了小蓉也不敢托大,也要恭敬着道声:“小蓉娘子。”   小蓉帮助冉明穿上衣服,梳理了头发。这才来到餐厅。条纹知道冉明不喜欢奢侈,所以晚饭只准备了两荤两素,四道小菜,外加一盆小米粥。   冉明刚刚拿着筷子,菜还没有吃一口,就听到葛洪爽郎的大笑声道:“殿下,恶客上门少不了要叨扰一翻了。”   冉明起身拱手道:“仙翁来得正好,孤还没有进食,若不嫌弃就请一块进食。再吩咐厨房,加俩菜。”   “如何使得。如何使得。”葛洪嘴里说着如何使得,却没有半分客气的意思,他拱了拱手,算是回礼,大大咧咧的坐在冉明对面,拿着筷子道:“不错,不错,真是不错,早就听说过望月楼的酱牛肉非常够味道,贫道一直没有机会去尝尝。”   冉明并没有太多规矩,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冉明这里根本行不通。   冉明道:“仙翁看样子兴致不错?”   “那是当然。”葛洪喜笑颜开的道:“原本贫道对手术之法还有诸多不解,但是经过这次观摩,不解之处,差不多都懂了。”   冉明和葛洪谈了手术的心得和一些道教教义方面的东西,很快就结束了这场晚宴。   几天来冉明似乎是没有什么动作,甚至连这一次金奴和铁奴受伤的事情都没有上报冉闵。褚蒜子似乎仍不放心,派人紧密的盯着冉府。哪怕是冉府出来采购食物的杂役都有人盯梢。然而,冉明对外宣称自己抱恙在身,不便见客。   褚蒜子一阵紧张,以为冉明的报复动作就要开始了。   褚蒜子有点疑神疑鬼,开始怀疑冉明已经悄悄离开了建康城。   想了想就让小皇帝以拜访师尊之名,来探冉明的虚实。   冉明让林黑山挡驾。林黑山打架还行,可是论起玩嘴皮子,他还真不够看的。最后无奈之下,林黑山道:“陛下,小底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皇帝感觉好奇道:“什么秘密?”   “我们胶东王殿下已经离开了建康城。”   小皇帝半信半疑,林黑山倒也实诚的道:“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进府查看。看看殿下是否在此间。”   若是林黑山吱吱唔唔,司马聃肯定会怀疑。   作为一个皇帝,气度肯定是有的。不可能像小人一样,进府搜查。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不好。司马聃无奈,只得灰溜溜的回宫向褚蒜子如实汇报。   褚蒜子得到这个消息,简直头大如斗。   以褚蒜子的脑袋,不用猜测,也知道冉明肯定不在府中了。   褚蒜子开始如临大敌。   作为使节,不告而别,离开建康,按理说这是对晋朝的无视,有肆意挑起争端的嫌疑。   同样,褚蒜子也明白,魏国和晋国的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冉明撤离建康是否战争就要展开了。   想到这点,她有点慌了。   其实说起褚蒜子的手段,和慈禧太后有的一拼,那就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慈禧太后在历史评价不好,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那个时期满朝文武都被这个老娘们收拾得服服贴贴的。而褚蒜子也是一样,无论桓温还是其他大臣,在褚蒜子面前都不敢造次。   可是在对外关系上,褚蒜子却显得非常稚嫩。   历史上她坐视魏国被燕国所灭,又让前秦在关中兴起,随即给晋朝埋下祸根。晋朝之所以立国,依靠并不是司马氏的皇帝有多么英明,而是他们可以作为汉人最后的依靠。   你丢城失地不说,那算是实力不行,可是桓温打下关中,你为什么不守住?就算守不住,也可以把关中百姓迁走,从面得到汉人百姓的真正归心。   结果,一错再错。   若非她的运气好,遇到一个忠心耿耿且能力超凡的谢安,又遇到了一个志大才疏,好高骛远的苻坚。   否则,一旦淝水之战失败,晋朝不用刘裕篡位,就可以亡国了。   本来,她是打算激怒冉闵,逼冉闵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提前发动对晋战事,依靠桓温和她貌离神合,准备依靠这样算计冉闵一把。   这样赤裸裸的逼迫冉闵,从道义上说,她不占理,从情理上,有点不近人情。   就算满朝大臣都不敢明说,实际上他们都感觉褚蒜子在这件事情上落了下乘。   说穿了,她的眼界始终太小,如果她的眼界足够广阔,就可以暗中支援燕国和凉国,燕国所缺少的,不过是物资,而晋朝什么都不多,就是物资多。   取长补短,燕国如果短时间恢复实力,不用她担心受怕,就该冉闵睡不着觉了。   “哼,以为逃出建康就没事了吗?哀家就会无法对付你了吗?”褚蒜子心中暗付道:“和哀家作对,你还嫩点。”   表面上,褚蒜了非常轻松,可是实际上,褚蒜子方寸已经大乱。失去理智,褚蒜子昏招再出。她让小皇帝发出圣旨,以五兵尚书侍郎陆纳为抚军将军。   以吴郡征召江东子弟兵。   这道圣旨发出,整个晋朝朝廷哗然。在南北士族貌合神离的情况下,东晋第一任丞相采取了一个和稀泥的办法,就是南人掌权,北人掌兵事。文武殊途,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褚蒜子这样以来,就打破了这个潜规则,你让江南四大门阀之一的陆氏掌兵事,这不是故意激化内部矛盾吗?   虽然陆纳曾经为镇军大将军、武陵王掾,是一位军事家,可是这让做却让琅琊王氏有点寒心。   枪杆子里出政权,是太祖第一次提出来的。虽然太祖首次提出枪杆子里出政权,不代表古人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有道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句话说得就是没有兵权,你根本就无法发动政变。陆氏有钱,而且与江南四大家族的张氏、朱氏有姻亲关系,陆氏若得到了兵权,实力就会大增。   晋朝的蛋糕总共就那么大,一家增长,肯定其他家都会实力受损。   褚蒜子此举不仅打破了晋朝平衡的局面,也让北方南迁士族们心灰意冷。   琅琊王述、王羲之、王坦之、蔡谟等在乌衣巷王府聚合。   除了王氏重要人物,还有颍川庾希,庾希是原中书监庾冰之子,官至北中郎将、徐兖二州刺史。也是东晋除了桓温之外手握兵马最多的藩镇。   除了庾希,还有郗氏的郗愔,虽然郗氏不如郗鉴为太尉时的风光,再怎么他们也是和顾陆张朱四大家族齐名的二阶的豪族。   王述把太后的圣旨以及顾陆张朱四大家族的反应说了一遍。道:“从陆纳接到圣旨,江东子弟踊跃参军,短短七天时间,足足十余万青壮报名参军。”   蔡谟道:“以陆氏的财力,恐怕无法养活十万大军吧?”   蔡谟所指当然是冉明曾经狠狠敲诈了陆氏一大笔钱财,虽然陆氏没有元气大伤,可是也实力大损。   郗愔道:“陆纳之妻乃张墨之妹。张墨乃吴郡张氏嫡长,能得到张氏的支持,并非不可能。”   王羲之叹气道:“看来,顾陆朱张是铁了心的联合在一起,与我们北人为难了!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庾希冷笑,他虽是个武人,却也晓得里头的厉害。   南人极其排外,哪怕他们都迁到江南数十上百年,可是仍无法彻底融入在江南。江南百姓对北方士族也充满敌视。南北纷争自晋元帝司马睿立国以来,从来没有消停过。   这个时候,让陆氏掌军,虽然短短时间可以增强晋朝军力,可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对晋朝有多少忠心。   没有军权,他们一直敢硬着头皮和北方南迁士族掰手腕,如果有了军权,天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事。虽然北方士族之间也存在竟争,可是必竟南北不同,北方士族从感情上,从血缘上要亲近一些。   最坏的打算就是南方士族依靠军权,和江南民心将北方士族彻底打回原形,逼他们退出政坛。而北方士族在没有官方背景后,他们的田产、钱财和商铺,恐怕都会被南人夺走。   庾氏早已远去朝廷中枢,现在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就说道:“太后下这道旨意,你们怎么不据理力争?”   “据理力争?”蔡谟冷笑道:“争有用吗?太后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吗?争是如此,不争亦是如此,争来突增恶感,却无法改变什么,争来何益?”   众人哑口无言,太后的手段他们都领教过。   蔡谟博学多才,在晋朝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在历史上他顶撞褚蒜子,可是褚蒜子一怒就将其贬为庶人,七十多岁,太后仍下诏打他的板子,以恼他倚老卖老之故。   可是蔡谟却不敢做出任何反抗之态,以蔡谟的影响力,在那个时候只说放出一句话,就可以另晋朝朝廷出现动荡。可是他在褚蒜子面前却非常老实,不敢有任何异动。   王羲之道:“不知道陆纳给太后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连这么荒唐的诏书也下了,这不是自乱阵脚吗?”   王述神色黯然,无奈的道:“陈郡谢氏倒也聪明,他们可以抽身事外了。真羡慕他们,谢无奕生得一个好女儿,与魏国搭上线了,据说安石已经前往邺城担任侍中了,这可是魏国少有的高位。陈郡谢氏就算舍了江东的基业,用不了多久就会在陈郡恢复实力。”   所有的人脸色黯然,大家都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绝境,南北之争,只有平衡才是稳定之道。一旦失去平衡就会动荡不安。南人掌权,会让他们好过吗?要知道他们今天的一切,都是从江南士族夺来的,夺人钱财就如杀人父母。   杀人父母之仇,岂是容易化解的。同样,让他们放掉手中的财富和地位,这就好比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没有退路,因为所有人都明白,退则死,进则生。   生和死,进和退,两种选择,却很难选择。   郗愔是王羲之的妻弟,成帝时袭爵南昌县公。虽然他们郗氏和琅琊王氏是姻亲关系,可是自从其父东晋太尉郗鉴死后,郗氏风光已经不再了。想当初郗鉴为太尉时,都督兖徐扬三州军事,一时间郗氏意气风发,一时无两。   可是现在,从极盛一时的豪门,郗氏轮落为二流士族。和根深蒂固的琅琊王氏不同,一旦陆氏掌握兵权,特别是这十余万新军,他们自然需要一个地方镇守。自从王敦之乱后,琅琊王氏不再掌握军权,哪怕王羲之领着右将军的职务,实则是一个虚职。除了桓温之外掌握军权的家族,他们郗氏为最,其次则是庾氏。   柿子捡软的捏,这是国人的秉性,也是人之常情。陆氏如果掌握军权,肯定会首先谋求兖徐扬三州的控制权。在官场上,郗氏如今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人物。一旦这微弱的军权再被夺去,郗氏肯定会雪上加霜。   同时,郗愔是一个把财富看得比命更重要。失去手中的财富和利益,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郗愔露出满脸的凄苦之色。和他的苦瓜脸有一拼的还是庾希。自从庾亮、庾冰兄弟二人去世之后,失去庾太后在后宫的照拂,他们庾也走下坡路,声势甚至比郗氏更颓废。必竟庾氏和郗氏不同,郗氏是依靠郗鉴的军功发家的,郗鉴依靠平定王敦之乱、祖约苏峻之乱从兖州刺史、龙镶将军升至司空、太尉南昌县公。   可是庾氏呢?   他们算是外戚。庾亮之妹成了晋明帝的皇后,庾氏开始水涨船高,但是外戚向来都是后在荣在,后亡荣失。况且庾亮也不是一个军事上有建树的人。就这样,郗氏和庾氏都在下坡路,他们更担心,陆氏掌军事,实际上最有可能向他们下手。   陆氏在他们地方上原本就有强大的影响力,如果再让他们拥有军权,不用说损害的不光是郗氏和庾两大家族的利益,而是整个北方士族集团所有人的利益。   所有人不自觉的看向了蔡谟。   蔡谟笑了笑道:“兔子急了还咬人,猪死前也会挣扎一番。我们是人,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要闹他一闹。你们能束手待毙。”   王述道:“我们自然不愿意。”   郗愔坚定的道:“我们郗氏自然不会束手待毙。”   蔡谟又看了一眼,庾希其实和琅琊王氏还有点不对付。他还担心,有琅琊王氏参与的事情,庾氏不会趟这个混水呢。庾希道:“蔡老大人难道还不了解希的为人吗?唇亡齿寒,就为了这个,我们庾氏不做任人宰割。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大不了,不成功便成仁。”   “闹当然要闹的,关键是怎么个闹法?”王羲之道:“要知道褚太后虽然是女流之辈,可是这手段,呵呵。最重要的是,要法不责众!” 第369章 嫁衣神功   蔡谟道:“咱们都是大晋忠心耿耿的臣子,太后一意孤行,咱们自然要让太后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对的可以做,错的必须改正。老夫还有些门生故吏,待会老夫遣人通知他们一下。”   郗愔道:“郗氏虽然大不如从前,但是至少还有几个门下,我们和蔡大夫同进共退。”   王述和王羲之对视一下。   王羲之道:“在下身体偶感风寒,从今天起不便见客。”   王述道:“老夫旧疾复发,不得不告假在家休养。”   郗愔若有所思的道:“愔明白了。”   蔡谟道:“老夫要回去了,回家谢客养病。”   永和十年三月初六,这天不是什么大日子,却是一月一次的大朝会,所谓的大朝会,就是不管你是什么官,哪怕荫封也好,世袭也罢,空衔也行,实缺也罢,反正只要是京官从五品以上的,什么文官,武官,二十四曹官,统统参加早朝。   可是这天却发现了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的怪事。   整个建康城的官员,超过三分之二突然间“病”了,也有的说是家中有事,什么老母老父有病,必须在身边侍孝。   光告假的折子足足有三筐,由宦官抬进宫里。就连尚书令、司徒这样的中枢大官也全部都病了。   大朝会上只有稀稀拉拉的百余号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江东士族子弟或门下。   小皇帝司马聃虽然才十二岁,他可是不算是新皇帝,而是当了足足十年的皇帝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众大臣没有向往常一样参加大朝会。   他的脸有点阴冷起来,哪怕他只是一个娃娃,在褚蒜子手把手的教导之下,早已有了皇帝的威仪。特别是冉明横插一脚,让司马聃断了丹药,又练习太极养生拳所以身体越发越强健起来。   不出意外,让他十九岁病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朝堂上朝臣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感觉到了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   司马聃胸口起伏不定,突然大声道:“退朝!”   说着,大袖一甩,起步离开御座。   褚蒜子看着儿子盛怒时要吃人的样子,她很满意。   绵羊是无法驾驭群虎的,只有比群虎更厉害的狮子,才能成为百兽之王。作为万万人之上的皇帝,更是人中之王,褚蒜子也很无奈,放眼整个司马氏皇族,能拿得出手的子弟屈指可数。特别是她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非常虚弱。虚弱的儿子,让她一直都心灰意冷,好在冉明出现抓住了罪魁祸首,让她的儿子重生获得新生。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褚蒜子对冉明的恨意减轻了不少。   褚蒜子冲身边的大长秋穆郎道:“通知伊川美奈子,十七号任务中止,十七号和十九号影子,立即撤退。”   穆郎道:“老奴遵旨。”   在王述的提醒下,褚蒜子想起了冉明的死穴。   冉明和他的老子冉闵一样,有情有义,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英雄。项羽是英雄,可是他却不是刘邦这样枭雄的对手,就算是给项羽一百次机会,他同样胜不了刘邦。   这就是枭雄和英雄的区别。   这样的人做朋友是最佳盟友,但是作为一个不择手段的枭雄,却有点不够格了。   冉明无意间,给了褚蒜子最大的希望,让司马聃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司马聃是褚蒜子的希望,投桃报李,她就不准备劫持谢道韫了。   自从伊川美奈子的帮助下组建影子,褚蒜子就往各大家族塞了不少影子,这些影子都是死间。就连负责培训的伊川美奈子,都不知道他们的样貌,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因为他们都戴着人皮面具参加影子的培训。   如果说褚蒜子想让晋朝任何一个大臣或士族重要人物三更死,他绝对活不到天明。   褚蒜子自言自语的道:“算是妇人之仁吧,这只是唯一的一次。”   当褚蒜子的鸾驾抵达显阳殿时,就听到大殿内响起呼天喊天的哭嚎声。   “打,给朕往死打。区区一个阉祸,居然敢出言顶撞朕。”   说起来这个宦官也够倒霉的,今天遇到登基十年以来第一次百官罢朝,这种无声抗议,让司马聃感觉颜面无光,如果他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这倒也没有什么,可是跟着冉明这个年少而多智的师父,他变得早熟起来了。   偏偏他想喝口茶降降火,结果宦官端来一杯热茶,让他烫了一下。   如果他心情好,这也不叫事,可是偏偏他心情不好,需要找一个由头发泄。   宦官在站殿将军大棒之下,很快就失去了惨叫声。   一个站殿将军道:“陛下,人死了!”   “死了好。”司马聃道:“拖出去喂狗。”   司马聃望着那具血肉模糊尸体,脸上没有一丝感情。   这些在显阳殿侍候的宫女和宦官,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伴君如伴虎”天子再小,那也是天子,天威难测啊!   冉府后院,金奴好像不习惯以真面目视人,所以他依然戴着他的那个金色狰狞鬼面具。其实金奴虽然双手手腕骨断裂,但是他的伤倒不算太严重。   断骨接上,金奴就可以运动自如。哪怕他不能动手,不可否认金奴仍是一个强大的助力。   金奴伤势渐渐稳定之后,铁奴也转危为安,虽然仍不能下床,至少没有生命之忧。   金奴没有催促冉明为铁奴报仇,因为他知道冉明这段时间都没有闲着,冉明连续向魏国发出了数十封密信,相信冉明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就在这时,冉明道:“起风了!”   金奴不知道冉明在想什么,他看了看树稍,树梢纹丝不动,不解的道:“二公子,这也没有风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冉明感慨道:“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杜聪给了冉明天眼最新的情报,各大北方士族开始在一起串联,似乎密谋着什么事情,可惜的是,天眼的组建时间太短,收买或打入各大家族的情报人员级别太低,没有接触到核心秘密。   不过,冉明百思不得其解。   褚蒜子为何要让陆纳组建新军。   按说这是打破南北士族平衡的举动,也是晋朝平稳局势的取乱之道,如果说褚蒜子只是一个初入政坛的雏鸟,冉明还相信她这么做是无心之失。可是褚蒜子是谁?这可是中国历史赫赫有名的女政治家,政治手段可以说是出神入化,这样的女人会出昏招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可能。   要说诸蒜子才三十二岁,更年期也没有到来,不可能出如此昏招吧?   冉明猜测褚蒜子这样做肯定会有她的用意,只是以冉明这种从来没有在政坛上混过的雏鸟,对于阴谋诡计还算有点了解,可是政治手段,倒是门外汉了。   如果王猛或者谢安在他身边,冉明倒是有可以请教的对象。现在谢安已经到了邺城,王猛在不其,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问计,这一来一回,恐怕黄瓜菜都凉了。   就在这时,杜聪送来了最新的情报。“北方士族组织百官罢朝,以抵制褚蒜子一意孤行,让陆纳为护军将军的诏令。”   “呵呵”冉明看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这下东晋有乐子可以看了!”   然而,这种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冉明慢慢反应过来。   “好有心计的娘们!”冉明就反应过来了道:“可惜啊,可惜!”   杜聪不解,他打着手语道:“主上有什么可惜。”   金奴非常意外,冉明居然会手语,而且身边也有聋哑人。   难道陛下将“天聋地哑”教给冉明了?可是一看杜聪又非常陌生,肯定这个不是“天聋地哑”里面的人,据他所知,“天聋地哑”五部二十七曲军候以上的人应该没有杜聪,或者他只是“天聋地哑”里不入流的角色。   毕竟“天聋地哑”里面还有不少死间,这是他所不知道的。   “嫁衣神功,真是奇妙!”   “嫁衣神功?”杜聪道:“主上,有这么一门功夫吗?”   “有怎么没有啊!”冉明道:“可惜北方士族这么多聪明人,没有一个人看穿褚太后的用意,如此辛苦,惘为他人做嫁衣。”   杜聪非常聪明很快就领会到了冉明的意思:“主上,你是说北方士族被褚太后算计了?”   “当然,北方士族恐怕是被人卖了还有人家数钱呢!”冉明道“这也是褚蒜子为什么要下诏任命陆纳为护军将军。褚蒜子先算计了陆氏,利用南方士族在兵权上的弱势,急于抓兵权的心理,空手套白狼。南方士族有钱有人,缺少的只是一个大义之名。现在褚蒜子给了南方士族一个大义,让他们出钱出力,组建军队。现在军队有了,可是北方士族不干啊,他们肯定会抵制,连罢朝这种强烈的举动都做出来了。褚蒜子肯定会借梯下坡,收回陆纳的任命。把这支刚刚组建起来的新军,抓紧在自己手里。等着看吧,如果不出意外,武陵王将会职掌这支新军,不花一文钱,平白得到十万装备齐整的军队,真是无本买卖啊。”   杜聪暗暗心惊。褚蒜子先利用南方士族,达到自己的预期目的,再利用北方士族与南方士族水火不融的矛盾,让北方士族充当这个恶人。不仅加俱了南北士族的隔阂,还达到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这手段端是出神入化。   杜聪反应过来,拍了冉明的马屁道:“褚蒜子再厉害,可以瞒住天下人,却瞒不住主上的慧眼!这么隐秘的计策,还不是被主上看穿了。”      第六卷 狼烟四起 第370章 四两拨千斤   东晋皇宫显阳殿中,司马聃愤愤不平的道:“四个尚书,十六个侍郎,三十四个员外郎,五个次卿,三个少卿,六百多名文武官员,他们这就是明显的给朕甩脸子,欺负朕年幼,这些贰臣统统该杀!”   和司马聃疯狂的咆哮着不同,褚蒜子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平静祥和的微笑。   褚蒜子道:“皇儿是祖宗留下的基业重要,还是颜面重要?”   司马聃一愣,反问道:“母后,这些人难道不应该杀吗?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朕这个天子。这个皇帝,如此窝囊的皇帝,在儿臣看来,不做也罢!”   “皇儿慎言。”褚蒜子正色道:“皇儿身上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和责任,哪怕再大的困难,不要轻言退缩。”   “母后,儿臣知道错了!”司马聃义愤填膺的道:“儿臣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要咽。忍不下这要忍。霸王倒是逞一时之快,可惜他落得一个兵败身死的凄惨下场。”褚蒜子语重心长的道:“皇儿应该多想想韩信和勾践,韩信能忍跨下之辱,终成一代兵神。勾践能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以图复国。皇儿要学习他们,刻苦自励,发奋图强。”   “儿臣明白!”司马聃嘴上说着明白,可是还不甘心的道:“可是任由这些臣子欺负朕,朕总应该有所表示吧。至少要抓两个典型,杀鸡儆猴。”   “呵呵!”褚蒜道:“皇儿倒是长进了,居然还知道杀鸡儆猴,可是皇儿,你想过没有?这些臣子的依仗是什么?如果处理他们后果是什么?”   褚蒜子连珠炮式的发问,让司马聃哑口无言。   “依仗?”司马聃必竟是小孩子,哪怕是早熟,一时间也慌了阵脚,他想了想,才道:“这些臣子不过是依仗着法不责众,可是他们自以为如此朕就无法处置他们了吗?他们想得太天真了些,这是明目张胆的欺君,朕可以诛他们九族,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朕的屠刀利。不给他们点教训,就会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   “这件事就算了吧,母后自有计较。”褚蒜子道:“皇儿只看到了表面,却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任何事要透过表象看本质,了解这些大臣的真诚想法,才可以以四两巧拨千斤,他被动为主动。”   这些东西很显然对一个仅仅十二周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深奥。   世界上虽然有天才,但是天才儿童必竟太少,中国两千年只出了一个甘罗,然而这个锋芒毕露的少年天才,下场并不太好。   如果冉明不是拥有一颗在后世五十六年历练的成熟灵魂,他也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   比如涵养,比如威仪,比如手段和那些阴谋诡计,都需要时间的积累。   褚蒜子耐心的教导道:“皇儿可知谓帝王术?”   司马聃想了想道:“师尊曾告诉儿臣,帝王者所做之事者无非三种事情,既人、财、军。人者,既要有识才之能,要知人善用,也要有育才之术,同样也会御下有方。财者,钱粮即是,财兑万物,无财寸步难行。无财难以养军养官,财可通神,亦可上迎下抚,周应人心。军对应安靖,否则财不留手,人不回头。”   褚蒜子惊讶道:“这真是胶东王所言?”   “这是自然!”司马聃道:“难道母后认为不妥?”   “非是不妥,而是非常妥。”褚蒜子道:“没有想到胶东王想想年纪居然有如此见识,倒也难得!如话虽然直白,倒也道出了帝王术的真谛。不过,胶东王只教导了皇儿如何做一个守成之君,若手握人财军,亦可皇权独撑,稳坐江山。可是若做开拓之君,却多有不足!”   “请母后赐教!”司马聃的态度非常诚恳。   对于司马聃态度,褚蒜子也比较满意。   褚蒜子起身,这个时候她身上那种母爱的光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磅礴的气势,整个人如同高山一样让人不敢仰视。   “《管子心术篇》所言,心之在体,君之位也;九窍之有职,官之分也。心处其道,九窍循理。嗜欲充益,目不见色,耳不闻声。故曰:上离其道,下失其事。在哀看来,心术篇可以总结为一句话,既善识其人,善御其势,审时度势,因势利导,大势可成矣!”褚蒜子又接着道:“皇儿,此话你可明白!”   司马聃认真的道:“儿臣不明白!”   “很好,很好!”褚蒜子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智也,母后还真怕你不懂装懂,自欺欺人呢。”   接着褚蒜子又把她这次的计划告诉了司马聃,毕竟他们母子连心,利益是一致的。   听完褚蒜子的计划,司马聃的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褚蒜子解释道:“说穿了母后也就采用了审时度势,因势利导而已。等着看吧,母后这次谋划,可以为皇儿凭得十万大军,而且不费一文钱!”   正如冉明猜测的那样,南北士族的矛盾在褚蒜子的有图操纵下,终于爆发了。   四天后,得到诏命从吴郡赶到建康的陆纳,不顾一路鞍马劳顿,直接走入皇宫。   褚蒜子得到陆纳求见,冲穆郎点点头:“宣护军将军陆纳觐见!”   殿外的宦官大声唱道:“宣护军将军陆纳觐见”   殿外头的站殿将军也当起了传声筒“宣护军将军陆纳觐见”   时间不长,一脸疲惫之色的陆纳来殿外。   原本正和儿子谈笑风生的褚蒜子,脸色简直就像孙悟空的脸,说变就变。   褚蒜子的眼睛里立即生出一股浓重的水雾,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腮旁。   司马聃不知道褚蒜子怎么回事,紧张的道:“母后,你这是怎么了?”   褚蒜子悄悄向司马聃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直接演起了哭的戏码。   “臣陆纳参见皇太后!”   褚蒜子哽咽道:“陆爱卿平身吧,来人赐坐!”   陆纳三天跑了一千多里地,累死了七八匹马,现在从骨头里都是疲惫,由于着急上火,满嘴都是水泡,可是当看到褚蒜子泪雨滂沱的样子,不禁惶恐不安起来。   陆纳怯怯的问道:“太后,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褚蒜子扭过头去,背对着陆纳,肩膀一动一动的,仿佛哭泣得非常厉害“哀家命苦啊!”   接着,褚蒜子哭泣道:“自从先帝大行以后,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满朝文武就是没有一个贴心的人。”   褚蒜子的演技非常高明,要知道一个能成为一国之母的女人,没有这出神入化,邀宠的手段也轮不着家世并不显赫的她当上皇后。能以太后的身份,执掌朝政十余年,演技比后世的那些什么影帝影后啊的强得太多了。   她可不像那些影帝影后,还有机会彩排,她只有一次机会,本着演出,失败就是死亡。   褚蒜子哭泣道:“这些狼心狗肺的臣子们可是虎视我们母子,恨不得将我们母子生吞了。哀家发现陆爱卿乃是我大晋少有的忠臣,就像提点一二,让哀家母子可以放心的睡个安稳觉。可是,可是,他们这是把我们母子往死路上逼啊!”   当陆纳听到褚蒜子说他是忠臣,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脸红起来。   好在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当然,作为陆氏的掌门人,陆纳若不是知道了朝众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会急着进入京城。陆纳在这个时候,当然少不了要表表忠心,什么肝脑涂地,什么赴汤蹈火之类的言语。   褚蒜子哭泣着:“陆爱卿,哀家对不住你啊!”   断断续续的,褚蒜子道出了自己的意思。北方士族态度强硬,必须收回他的护军将军,把那十万军权收回来。   “我们母子也不容易,先帝把江山交到皇儿手上,总不能因为哀家而让这司马氏的祖宗基业败掉。”褚蒜子转过身子,就要冲陆纳拜倒道:“哀家为了保住这祖宗基业,少不得要委屈陆爱卿了。”   陆纳大吃一惊,他岂敢受褚蒜子一拜,如果让其他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其他大臣还不找个由头,生吞了他。   陆纳正色的道:“太后为国尽忠,乃是臣的本份,别说是受点委屈,就是让臣付出这条贱命,臣也绝不含糊!”   “哀家就知道,这天下间只有陆爱卿才是大晋忠心耿耿的臣子。”褚蒜子接着一脸欣慰的道:“让陆爱卿空欢喜一场,实在对不住陆卿。哀家听闻陆卿嫡女如今年方十五,尚未许配人家?”   其实陆纳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子女了,可惜的是长女次女已经夭折,长子自幼体弱多病也死了。现在唯一的女儿,实际上排行第四,乳名就叫陆四娘,大名璟雯。   实际上她陆璟雯今年才十四岁。   古代男子是虚两岁,女子则虚一岁,所以,说是十五则是十四,而司马聃说是十四,实际则是十二岁。   陆纳道:“太后的意思是?”   褚蒜子道:“皇帝今年已年满十四,现在还没有订亲,不如让陆卿之女进宫,也别做什么才人,贵人的了,直接的,当皇后,陆卿就可以当国丈了!” 第371章 河东薛氏   陆纳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比中了五百万大奖还要兴奋。   自从出了那个跋扈将军的外戚,还有王莽,后来的皇室在为皇帝选后时,多少有点避开门阀士族,多是从书香门第中选择皇后。   陆纳还没有反应过来,褚蒜子道:“皇儿,还不快来拜见外舅既岳父。”   司马聃不傻,当然知道褚蒜子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了许一门亲事,虽然不明白里面的道道,可是他还是像一个乖宝宝,冲陆纳道:“彭子参见外舅。”   陆纳的嘴巴都快合不了,连连推辞,可是眼中的喜悦,怎么也掩饰不了。   就这样,一场风波让褚蒜子纤手化为无形。   陆纳失掉了用三十多金武装起来的十万新军,可是却得到了褚蒜子的承诺,女儿直接进宫当皇后,他就是国丈。   女儿母仪天下,岂是三十万金可以买的?要不然,你花三十万金试试?   这笔账怎么算,他都不亏本。   当然,为了平复北方士族的怒火,褚蒜子又以太后的身份直接下诏:“王逸少少子献之聪慧过人,入宫为皇帝侍读。   皇帝侍读,全称是中书侍读学士是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可是别看官小,毕竟算是天子近臣,将来和皇帝打好关系,前程远大。   当然,褚蒜子抓这么十万大军在手,还有一层用意,冉明很显然想到了就是为了防备桓温。   众所周知,桓温是一个不甘人下的二臣,可是褚蒜子也担心,随着桓温的权利越来越大,他的野心同样会越来越大。现在他或许现在不反,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反呢?   褚蒜子这么做也是为了未雨绸缪。   就这场风波一直持续到了三月底,才渐渐平息。   北方、南方士族或升官了,或在地方利益上取得了不小的收获。而南方士族整体上虽然损失不小,可是陆氏得到大便宜。   而且这支掌握在武陵王手下的十万大军,安插了不少江东子弟。   以褚蒜子的脑袋,和司马晞在军事上的造诣,这些江东子弟,根本没有几乎染指兵权,他们最终只能画饼充饥。   可是等到永和十年的三月底,魏国也没有出现什么动作。   褚蒜子反而愈来愈忧心重重。   司马聃道:“母后是不是多心了,现在胶东王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大婚,他们肯定是吃了一个暗亏,不会有什么报复手段了!”   褚蒜子摇摇头道:“皇儿切莫大意,有道是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从来不叫,你何时见过冉明大张旗鼓的报复敌人?越是风平浪静,越是要密切注意,切莫给敌人可趁之机,我们大晋,输不起了!”   其实,真还让褚蒜子猜测了,冉明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金奴和铁奴在冉闵心中的地位,他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让二人满意,冉闵也会找他的麻烦。重要的是,冉明害怕汉人之间再冲突流血,他需要一个没有硝烟,却又能报复晋国的战争。   随着冉明大婚日益临近,华夏商盟的重要人物都携带大量的财物,前来建康观礼。   这其中最大方的莫过于陈应了,陈应为了冉明大婚,仅仅礼物就送上上千车。其中,绫罗绸缎各一千匹。其实这些礼物冉明也没有看上,最让冉明意外的是,他曾稍稍给陈应透露过口风,喜欢金丝楠木。陈应二话没有,直接给冉明运来三百多车。   不过,陈应低调。这些财物,全部都是分散运入建康城以及建康城外,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了冉明的库房内。   然而,要论排场,最大的还是张询。四百辆送礼的车辆,全部都用红绸装扮,除了车夫和仆役,张询这次足足带了两千持刀侍卫。   需要两千护卫保护的物资,足可见其价值不菲。燕子矶渡口,张询动用了百条渡船,折腾了一天,这才将全部随行人员和财物渡过长江。   张询将这批四百辆礼车送进冉明在燕子矶附近的田庄,两千侍卫也在田庄里安置了下来。张询就带着十几个帐房先生、四五个幕僚还有数十个护卫,进入建康城。张询也不是没有来过建康,在建康他还有一座宅院,另外也有不少店铺。   不过,张询没有直接返回府邸,也没有直接向冉府递拜贴,而是进入望月楼。进入三月中旬,望月楼就对外停止开放,声称被贵客包了起来。   因为自己被无故刺杀,还有金奴和铁奴的事情,让冉明心中非常气愤。   冉明决定在他的大婚烟幕下,给晋朝的褚蒜子送一份大礼。   当然,这件事情就需要详细筹备。为了避免过早泄密,冉明就让来到的商贾进驻望月楼。望月楼不仅是冉明的秘密产业,更重要的是这里就是天眼在建康城最大的据点。里面的人员都是天眼的成员。在防止泄密和安全方面,根本不用冉明担心。   当然,里面现在已经住了不少人。张询刚刚进入望月楼大堂,立即围上了数十上百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华夏商盟的成员,这些人比张询来得早些,有的在望月楼内住了半个月。   张询出现,让众人开始喜悦起来。   “参见张伯爷!”   面对众人的恭维话和马屁,张询很是受用。   这时,人们惊讶的发现张询身边出现一个英气逼人的中年男子,此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肯定不是张询的跟班。   张询淡淡与众人寒暄了一番,然后进入望月三楼的豪华套房。   伯爵是中国古代爵位公、候、伯、子、男五等中的第三等,虽然是第三等爵位。而且魏国的爵位相对来讲,并没有晋朝的爵位含金量高。光武勋来说,特别是冉闵的步营参加廉台之战的七千余步卒就有四千多候爵。哪怕是汉高祖刘邦开国时,也没有封那么多候爵。   可是就算魏国的爵位再不值钱,可是以商贾的身份晋升为伯爵的,至少除了张询还没有别人。哪怕是再看不起商贾的士人,只要没有张询的爵位高,见到张询都要恭敬的行礼,否则就不不敬之罪。   张询的爵位俸禄,倒真的没有多少钱,那点俸银,甚至不够张询一次普通宴请的开销。但是张询却非常珍惜这个爵位。   在古代可不相现在,只要有钱,特别是那些土豪,暴发户,哪怕是开劳斯莱斯,住上亿的豪宅,没有人说些什么,只要钱来得干净,至少不犯法。   可是在古代则不一样,身为商贾,不光没有政治地位,而且连吃饭、穿衣、住房、车马都有严格的限制,只要大讲排场,一不小心就是逾越之罪,要被严惩的,轻的罚金,重的抄家灭族。可是现在,这些严格限制,对于张询来说,不是再耻辱和束缚,而是一种荣耀。   以前,张询遇到那些高高在上,不假颜色的官老爷,都要小心翼翼,心怕一个疏忽,开罪了贵人。而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特别是在永和六年的时候,当时赵国马邑令李孚看上了张询年仅十二岁的女儿,强行收为妾室。作为张询也算是马邑的大户人家,可惜只是商贾,在抄家府伊灭门县令的淫威之下,张询不敢反抗。   强忍着心酸之泪,把年仅十二岁的嫡长女送给了一个比他还大二十岁,年过半百的老头为妾。长女必竟年幼,谁知不过两年就无息无息的死了。   可是自从他得了这个伯爵的爵位,地位提高了。嫡长子进入邺城国子监就学,去年户品的时候,还评到了六品出身。六品出身在士族门第中算是中下品出身,可是在张询眼中在要是放在以前,张询都不敢奢望。   年初的时候,河东薛氏家主薛陶,曾让人与张询联姻。以薛陶的嫡次女欲嫁张询的嫡长子。河东薛氏虽然不是像河东卫氏、柳氏一样大族,但是至少是士族豪强。   在原来的历史上河东薛氏是任石虎、苻坚、而后就是刘裕。薛氏祖孙三代,陶、强、辩分别出任镇东将军、建威将军和平西将军,刘裕曾赐爵薛辩为汾阴候,雍州刺史。   而在这个时候,河东薛氏刚刚从巴蜀迁至河东,势力还没有形成。作为河东豪强,在仕途上不会被当地大族所容。为了寻找出路,河东薛氏采取了另外一条路,就是走武途。   当然,论门第出身,薛氏比张氏强得太多了。当然,这场联姻,未必单纯。   如果不是冉明出现,河东薛氏会先投姚弋仲,然后再投苻坚,最终成为盛极一时的强大豪强门阀。   可是冉明的出现,历史已被改得面目全非,原本投降东晋的羌族姚弋仲在前秦败亡之后,转投西凉国。   而薛氏则没有机会在姚弋仲时期初露锋芒,最终被苻坚所用。他们到是想投降魏国,可是魏国的军权,基本上都是冉闵和冉明父子掌握的,其他武将根本没有形成事实上的藩镇。   想向冉闵投诚,薛陶非常无奈,在冉闵铁腕的打击之下,魏国现在一片平静,作为武将太平其实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第372章 磨刀霍霍向猪羊   光依靠薛氏祖上的余荫,薛陶担心会被冉闵看轻,就算收留他们,也会随便给一个小官,或者是什么不入流的别部司马、军候之类的小官给打发了。   考虑再三,薛陶最终发现,走张询的路子,可以和冉明搭上线。   冉明虽然在建康为使者,可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冉闵对冉明的维护。   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烟幕。   况且作为宗室王爷,掌军权本来就是非常忌讳的事情,可是冉明虽然卸任了军职,可是他的弟子和门人,这些人的官都当得好好的,根本没有影响,如果冉闵不喜冉明,就会向冉明一系的将领动手,要么贬要么流发,反正不会让冉明一系的这么安稳。   所以,薛陶推测出冉闵如果想要统一天下,自然不会永远雪藏冉明,肯定会放出这个除了冉闵以外,魏国最会打仗的大将军王。   就这样,薛陶不惜屈尊降贵,把嫡女嫁给一个商贾之子。   其实张询的伯爵,如果想要以爵位唬人,至少要等二三十年以后。   年初,张询与薛陶正式为订为亲家,婚礼放在明天正式举行。   这一次冉明谋划大事,自然少不了要让张询出力。张询感激冉明的知遇之恩。其实所谓的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询知道,冉明此举会给张询带来足够大的利益。   马克思说过,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冉明的这次计划如果成功,所带来的利益何止十倍,这就是百分之一千的利益,张询若是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这次计划,张询非常上心,不仅倾其所有,而且还向张询刚刚订亲的亲家开口,提出借钱。   薛陶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如果张询不把事情说明白,他也不会为了一个所谓的亲家付出十万金的财物。   张询为了赚取足够的利益,就把冉明的计划告诉了薛陶。   薛陶意识到,这是他的一个机会。自告奋勇,不仅献出家中十万金的浮财,还动用了上千家兵,自己也动身来到了建康城中。   来到这个豪华的套房之中,薛陶惊讶的发现,自己真是土包子,这个酒楼房间,比他们薛氏的河东老宅,还要华丽数倍。   贴着金箔的屏风,上等沉香木做的家具,更重要的是,整个房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   张询和薛陶一路劳累,沐浴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就听到楼下又一阵欢呼。   “我等参见王杞县。”   张询冲薛陶道:“元景兄,看来胶东王殿下这次动了不止我张询一个,连王成兄弟也来了,弄不好商盟中几个够分量的都来了!”   看着薛陶不解的样子,张询解释道:“王成兄弟也是商盟的元老,陛下恩封其为杞县男,食邑一百八十户。”   薛陶感觉有点可悲,其实他从内心里并看不上商贾。他有时也感觉冉闵太过荒唐,这卑贱的商贾怎么能配拥有爵位?   不过薛陶内心里也有点期待,冉闵最好更荒唐一些,至少可以封他一个更高的爵位。   张询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众星捧月的围上王成,而是淡淡的笑着,等王成周围的众人散了。二人拱了拱手凑到一起低语道:“张兄倒是高调,还没有来到建康就听到张兄带着四百辆大车来的。”   “王兄这次莫非空手而来?”张询玩味的笑道。   王成道:“这种事情,张兄岂好意思吃独食?就算兄弟不济,也想喝口汤!”   张询道:“你这次带来多少?”   “兄弟那点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兄弟就带了两百八十车。”王成不好意思的道:“其中一百车是真正的贺仪,其他一百八十车则这次本金!张兄这次带来多少?”   “一百车贺仪,三百车本金!”张询道:“你也知道上次的事情,兄弟可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万一殿下出现的什么事,咱们的好日子就过到头了。所以兄弟这次带来两千身世清白,强健的壮仆,这些都是好手,不少是河东自固勇士!”   所谓的自固勇士,就是在五胡乱华时期,汉族豪强建筑坞堡,用来自卫。这里面的守卫军有的称乞活军,也有的叫自固勇士,也有的称义士。   这些汉人武士都有娴熟的战斗经验。这些人都随着各自的主人,有的降晋,有的在战争中死去,也有在苻坚统一北方时,投降了前秦。   王成正色道:“兄弟也带来不少好手,虽然没有张兄带的人多,但是也有八百多人。这次兄弟就让他们留在建康,应备不时之需。”   张询又道:“王兄,我给你引荐一位高才!”   薛陶微笑着上前,冲王成道:“陶参见杞县男。”   “这位是薛陶,薛兄,河东薛家当代家主,也是兄弟的儿子亲家公!”张询道:“王兄可别看元景兄长得斯文,他实则生性勇猛,善于骑射,可徒手搏虎,手撕猎豹。”   “亲家公太抬举陶了!”薛陶谦虚道。   王成道:“张兄的意思是?”   “殿下身边还缺少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张询道:“王兄一路来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去拜访殿下!”   王成点点头。   永和十年四月初六,这天是胶东王府正式向陈郡谢氏下聘礼的日子。   和华夏商盟的商贾们一样,冉明的排场非常大。大件小件的聘礼,足足装了一百多车。   这并非冉明故意像土豪一样显摆。没有办法,对于古代婚礼,特别是皇室婚礼有一定的礼制。   寒门和士族不一样,同时一品皇族也和士族不一样。   因为冉明非常大方,别人不知道聘礼价值几何,可是都知道一点,男方聘礼越贵重,代表男方对女方越重视。上千人的送礼队伍,一百多辆礼车,浩浩荡荡的绵延两里多地,谢尚和谢奕感觉脸上特别有面子。   冉明看到谢尚和和谢奕对此都满意,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至少这段日子没有白忙活。   四月初九这天是陈郡谢氏管事上门的日子,这些管事需要丈量冉府的尺寸,好以此尺寸打造家具。   虽然冉明的府邸是原来谢氏的一处房产,谢府原本就拥有详细的结构参数,不过这一次上门,还是非常隆重。至少让冉明见识到了什么是王谢豪族。   六百多名陪嫁的丫鬟,在婆子的带领下前来认门,学习冉府的规矩。让冉明目瞪口呆的是,谢氏陪嫁送来的奴仆,青壮男仆一千二百人,再加上管事、厨娘、什么裁缝、木匠、铁匠,足足两千多人。这些都是谢氏的家生奴仆,祖辈都是谢氏讨生活的,在忠心方面,根本不用担心。   这样以来,冉明就非常尴尬了,冉府充其量就是谢氏的一个宅院,住上一百多人倒也不显拥挤,可是住进两千人,恐怕光挂在墙上都没有位置。   还好冉明在城外还有一个府邸。冉明只好让人领到城外的庄院,和启明书院挨着的府邸非常大,别说两千,就算是三千人也照样住得下。   冉明的婚礼在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褚蒜子感觉非常压抑,因为影子组的核心成员大部分被铁奴和金奴杀了,所以在对建康的掌控上,褚蒜子弱了不止三分。   得到下面的人汇报,一切都很平静。褚蒜子内心中却升出一种不不祥预感,这种感觉随着冉明大婚之日的临近,而越来越强烈。冉明的婚礼是四月二十,褚蒜子的心情,可以用油锅上的蚂蚁来形容。   与此时同,远在千里之外的邺城,冉魏皇宫也渐渐的有了喜气。虽然冉明的婚礼不在邺城举行,邺城也没有新郎和新娘,可是冉闵还是依靠皇子婚礼的规格,在皇宫筹备了婚礼。这种喜悦的气氛,感染了很多人。   皇宫之中,冉闵处理了一天政务,洗了个澡,就在躲在床上睡着了。董皇后听着冉闵均匀的呼吸声,不禁又想起了远在建康为质子的次子。想到儿子即将长大,也快结婚了,董皇后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冉氏数代单传,父瞻、祖父隆,都是年纪轻轻战死沙场,仅到了冉闵这一代开枝散叶。然而太原王冉胤被俘所斩杀之后,冉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顾冉闵的反对,执意在军中效力。董皇后很是欣慰,这个次子甚至比冉智更加有出息,做事顾全大局,而且懂得进退,为了不让冉智忌惮他的军功,自愿放弃军职,入建康为使。   每每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在建康为使,整日寄人篱下,董皇后就忍不住想流泪。   或许是因为长期为武将的原故,冉闵睡觉向来机警,稍微有动静,他都会惊醒。 第373章 改变中的道士   董皇后低沉的哭泣声,让冉闵很快醒来。   冉闵睁开眼睛,看着发妻董皇后眼角一处湿润,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伸手轻轻抓起董皇后的手。   董皇后看到冉闵醒来,很是吃惊,为了不让冉闵担心,董皇后用袖子擦干泪水,强颜欢笑的道:“陛下醒来,可要进茶?”   董皇后的掩饰非常好,若不是冉闵早已发现董皇后在默默流泪,光凭现在的样子,根本看不出董皇后曾经哭过。   越是如此,冉闵越是心疼。   冉闵道:“菁菁,您也忙了一日,休息一会吧,明儿在那边不用太担心,陈郡谢氏是晋朝大族,有谢氏在那面帮衬着,明儿不会吃亏的。”   冉闵话虽如此,可是心中却非常担心。虽然冉明没有向他汇报,可是冉闵还是通过“天聋地哑”的秘密渠道,得知了金奴和铁奴被褚蒜子用计伏杀,险些丧命。   事实上建康城的形势,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不过,董皇后却有点担心,不仅担心冉明,同样也在担心冉闵。这安稳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冉闵的身体却每况愈下。为了打理这个国家,冉闵每天都睡眠严重不足,有时是两个时辰,最多是三个时辰,长期的睡眠不足,让冉闵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为了不让冉闵添堵,董皇后忙道:“陛下,臣妾不是担心明儿,而是为他高兴,想想明儿,自从十二岁就与我们聚少离多,明儿与我们相聚虽少,可是一直以来他都非常懂事。这个儿子让臣妾异常欣慰。”   冉闵没有说话,轻轻搂住董皇后的肩膀。   周围在侍候的宫娥和宦官,很有眼色,不用冉闵吩咐,就悄悄退出宫殿,给二人足够的空间。   董皇后轻轻的靠在冉闵的肩膀上,眼睛不禁又红了,眼泪也悄悄滑落腮旁,半晌才道:“不是臣妾瞎操心,只是这两日总能想起明儿小时候的模样,这一晃眼,明儿已是要成家立业当爹了!臣妾也当祖母了。”   虽然冉明与谢氏未婚先育,在古代这可算是了不得的大事,不过董皇后却不这么想,别说是谢氏女,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女,光凭有了身孕,就足以给她一个名份。冉明虽然是次妇,可是太子却一无所出。   先前王芷已经给冉明生了一个女儿,虽然是庶女,但是总算是冉三代的第一人。   冉闵也想起了冉明小时候的样子,他一直非常喜爱这个次子,次子和自己很像,十二岁就进入军中效力,他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照拂。特别是无论什么样的境地,什么样的危险,从来不会失去对自己的信心。   百折不挠。冉闵脸上露出了微笑,或许这一点是冉智无法相比的,特别是冉明在五六岁时就开始跟着自己学武功,摔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他从来不会哭。想着儿子聪明要强的样子,冉闵兀自感叹了一阵,末了低声道:“待孩子生下来,朕让东晋放冉谢氏和冉条氏回京,让儿媳们代替儿子,陪皇后散散心。”   董皇后非常开心,可是转念一想道:“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可是明儿初为人父就让他们父子分离,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冉闵邹起眉头先前冉明被暗杀,褚蒜子已经碰触了他的逆鳞,这次铁奴险些丧命,更让冉闵差点暴走。冉闵道:“朕其实更想让明儿不再做那劳什子的质子,让他回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董皇后思索片刻,最终摇了摇头道:“现在百姓厌倦战乱,如果让明儿回来,这挑起战端的帽子就落在明儿头上,陛下要让明儿以后如何做人?”   说到此事冉闵也非常生气,更多的是对冉智的失望。   冉闵明白,经过半年多的磨合,魏国基本内部平稳了,现在不存在内忧,外患也不足为虑。如果撤回冉明,晋朝绝对不会因为此事与魏国发生战争。   魏晋实力的天平,已经慢慢偏向了魏国,晋朝其实更害怕魏国挑起战争。   可是冉智一系的士族门阀为了让冉智的地位更加稳固,每当冉闵有让冉明回来的意思时,他们就群起反对。说什么君王要以天下社稷为重,不要为了私事置社稷与不顾。   冉闵暗恨:“当真以为朕是傻子不成?看不穿你们的那点小九九?”   不过,冉闵通过此事,更加坚定他削弱士族门阀的决心。魏国可以拥有大族,但是不能拥有置皇权之上的士族门阀。   董皇后偎依着冉闵,二人说着冉明小时候的趣事,夸起儿子如今的出息,不由感慨万千,又说起儿媳妇不知何样人品,想来也是不错的,直聊到深夜。才安歇。   大魏永兴五年,东晋永和十年四月十一,陈应、张询、王成、薛陶等众华夏商盟在晚上入冉府密议。   众人商议了四个时辰,直到天明时分,众人才兴致勃勃的离开冉府。   随后张询和王成对外高调宣布,张询得到冉明的授权,得到了仙人醉的酿造密方。   张询和王成、陈郡谢氏共同合资在建康兴建一座天下最大的仙人醉酿造坊,可以预计每年产出一百万斤仙人醉酒。   白酒,因工艺不同,出酒率大多在25-45%范围内。   普通酒,按出酒率40%计算,也就是一斤粮食出4两65度白酒,相当于约7两37度白酒。 500毫升37度白酒重量在9.5两左右。   而仙人醉则是相当于后世五十度酒,加上工艺原始,实际上仙人醉出酒率并不太高,每酿造一斤仙人醉需要两到三斤粮食。   酿造一百万斤酒,至少需要将近三百万斤粮食   众晋朝士族心思活络起来,酿酒就需要粮食,特别是一百万斤仙人醉更是吞粮大户。   虽然说商人逐利,其实士族门阀何尝不是如此?他们见张询在建康建如此大的酒坊,顿时感觉机会来了。   在这个时代,粮食大部分都掌握在士族门阀之中,哪怕是粮商,也是庇护在门阀之下。这些士族门阀不约而同的采取囤积粮食,用来谋取巨大利益。   和普通士族考虑的事情不同,褚蒜子感觉张询所做这件事情毫无道理,要知道仙人醉只所以贵,那是因为开创了白酒酿造的先河,再次是供不应求,有价无市自然把仙人醉炒成价高。虽然褚蒜子没有做过生意,可是她也明白,垄断才是真正的暴利,如果仙人醉和寻常的花雕酒、黄酒、米酒一样,要多少有多少,价格肯定会降下来。   产量虽然增加了,利润却反而减少了。   增加产量,减少利润。褚蒜子怎么也想不通张询这么一个精明商人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事出反常必有妖,褚蒜子虽然猜测不出张询的用意,但是却猜测到了冉明这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之人。   褚蒜子感觉到了这件事的蹊跷之处。为了对冉明的报复有一个预防和应对之法,褚蒜子无奈,只好把影子组最后的力量,全部投入监视张询等人。   大魏永兴五年四月十六,建康钟鼓楼冉府前院的喜棚已经搭建完毕,外院管事徐满仓向冉明汇报:“婚礼诸事准备完毕。”   冉明默然应对,接下就是走最后一步,崔妆迎娶了。   冉明在建康没有长辈,无奈之下,只好把葛洪拉出来顶替。   虽然没有到正式成亲的日子,可是很多宾客都开始上门。古代交通不便,千余里路也需要走上半个月。有点地方偏远,冉明在晋朝也没有多少朋友,可是耐不住葛洪啊,把他的徒子徒孙大部分都叫来了。   在冉明的新道教教义中,道士还有其中一项职能,就是为新婚夫妇祈福,组织婚礼。其实,冉明哪怕是结过一次婚,仍对古代的婚礼流程不太熟悉。必竟当时刘嫝因为身份的关系,婚礼规格并不高。   冉明原本想照搬西式婚礼,让葛洪充当司仪神父,然后葛洪听了冉明的计划,坚决反对,大叫与礼不合。   最终几番争吵,冉明面对吹胡子瞪眼的葛洪,还是败下阵来,不是冉明辩论不过葛洪。冉明害怕,万一这老爷子气出一个好歹来,就是他的罪过了。   冉明就退后了一步,把自己的婚礼整合成了一个中西合璧的四不象。   结合中国的古代婚礼,冉明把这个时候迎亲使用的马车换掉,改成了十六抬大花轿,同样像往常一样,先是先是崔妆、然后才是迎妆。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在拜见地,加入道教的影响元素。   冉氏虽然是大魏皇族,可是冉闵却是一个孤儿,既没有长辈,也没有叔伯兄弟,冉明不能回邺城成亲,冉闵也不能亲自来建康参加冉明的婚礼,没有男方长亲,或许是冉明这场婚礼的唯一遗憾。   四月十七日,刘嫝见冉明无碍,就从定海返回。由于刘嫝和谢道韫差不多,怀孕将近七个月。从陆路走马车颠簸,恐怕刘嫝受不了,出现意外。最后高适派出了青州新研制出来的两万三石海船,约合一千二百吨,同时可以乘载千人。 第374章 报复进行时   这种规模的木船接近南宋时期的远洋海船   这种庞大的海船由于吃水深,船体大,抗风浪性强。   身为一个后世穿越来的人物,冉明要是不知道海外贸易的重要性的话,那么早就可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去了。   无论早晚,冉明都要想办法占据海外航路的。   不过现在,这些事情,还不急。至少暂时冉明没有足够胜任远洋的航海的人才。   四艘五牙战船护卫一艘两万三千石的大海船抵达燕子矶。   刘嫝到来,冉明亲自前去迎接。   四个多月没见,刘嫝非但没有像寻常孕妇一样身材臃肿,反而愈来愈清减起来,刘嫝的眼窝下陷明显,下巴也变得尖了许多,原本弹指可破的肌肤,现在也失去了光泽。   因为消瘦,小腹凸起的部位异常显眼。   “郎君,想死妾身了!”刘嫝的话音里有说不出的凄苦。   冉明这那里还能忍受得住,飞快的跑到渡口。因为害怕碰到胎儿,冉明轻柔的将刘嫝拦在怀中。看着刘嫝,心里有说不出的自责。   “郎君!”刘嫝喃喃道,声音似喜似泣,神情却渐渐安定下来。   冉明道:“嫝儿,走我们回家!”   冉明挽着刘嫝的手,可是她却羞红了脸道:“郎君,你们那么多人。”   冉明想了想,在这个时代无论你的私生活如何糜烂,没有管你。   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必须刻已守礼。如果像冉明这样,肯定会被人骂成世风日下。然而,冉明还是扶着刘嫝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显阳殿中,褚蒜子脑子里乱成一团。   经过六七天的观察,张询除了和一些商贾谈些寻常的生意,似乎没有什么异动。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   正是这种风平浪静,让褚蒜子寝食不安。   对于冉明,褚蒜子的心态是复杂的,一方面是他给了自己希望,指出丹药有毒,让自己的儿子司马聃免除慢性毒药的毒害,教授他武功和做人的道理,和以前相比,司马聃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受了冉明这么次恩惠,按道理自己应该感激他,可是偏偏他却是敌国皇子,日后刀兵相见的仇人。   司马聃慢慢变成有些成熟,他发现了褚蒜子的惶恐不安。他也知道自己年龄小,许多朝政大事,褚蒜子不会告诉自己。但是看到褚蒜子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他忍不住的道:“母后,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如此劳神?”   原本褚蒜子想把这件恼人的事情瞒着,看着司马聃一脸真诚的样子,又有点不忍。   说到底,宝剑利锋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要想让司马聃真正成长起来,有些事情,他必须去面对。有些困难,他必须想办法要克服的。自己能护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   想到这里褚蒜子将冉明遇刺、到她算计金奴、铁奴的前后经过都说了出来。   猛的一听到这些事情,司马聃有点难以接受。   从他记事以来,感觉褚蒜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褚蒜子也是他崇拜的偶像。可是当他听到褚蒜子这么多阴暗见不得光的手段,差点崩溃。   不过司马聃早已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顽童了,他当然明白褚蒜子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司马聃道:“粮食关系着社稷的稳定,不可不慎重考虑。可是母后,儿臣上一个月听说日南郡大火一下子烧掉二十七万余石粮食,可是也没有见影响到什么啊,整个建康粮食也没有出现大的变动。张询就像是建一个大酒坊,两三百万斤,不过三万石,仅仅是我们建康城旬日间的消耗,根本动摇不了国本啊!”   褚蒜子恍然大悟,暗道失策。自己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冉明引入了一个误区。粮食是社稷之本她害怕冉明控制粮食,恶意炒高粮价,制造晋朝的动乱。   要知道晋朝的粮食一直是产出高于消耗,整个晋朝差不多拥有在册的田地是一百多万倾。如果没有天灾,一年产出的粮食足够晋朝吃上五年。晋朝那些大士族以及中小地主,每年都会向北方卖出大量的粮食。   冉明要想炒作晋朝粮价,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今年或明天出现大规模的洪涝或旱灾。褚蒜子仔细的想了想,今年春耕各地都没有耽误,也没有听少有干旱的地方,没有大规模天灾,一个国家的粮价,岂是轻易能炒起来的?   想了想,褚蒜子还是没有想到头绪。   难道这又是冉明释放的烟雾,故意扰乱自己的视线?   其实还真让褚蒜子猜对了,所谓的大规模造酒,就是一个幌子。冉明也想通过炒作,把晋朝的粮市弄得动荡起来,让晋朝百姓因为无粮可吃,而官逼民反。   其实上,冉明也有过这个考虑。   可是仔细想来,这个事情的可操作性并不太强。首先是晋朝各地官府的官仓都非常充实。各大士族拥有的粮食太多,光一个陆氏,轻易拿一百五十万石粮食,仍有盈余。要知道陆氏仅仅为晋朝的二品家族,和陆氏相同的还有南方三家,北方四家,八家二品家族虽然富贫不均匀,事实实力差距都不太大。况且冉明也有一个顾虑,那就是汉人总人口的基数,在此时已经非常低了。已经到了亡族灭种的边缘。   一旦炒作粮食,最受苦的还是基层的老百姓,如果让百姓出现大面积大规模的饿死,冉明从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这是损人不利已的做法,冉明最终还是放弃了。   在这个时代,把晋朝弄跨了,对魏国也没有好处,虽然有利于魏国的快速统一,可是就像前秦一样,一个没有稳固后方的国家,如果出现动荡,就会颠覆。   褚蒜子疑惑不解的道:“皇儿,你看冉明会采取什么办法报复我们大晋?”   司马聃道:“母后,儿臣想,如果有可能,尽量还是和师尊言和吧!”   “言和?”褚蒜叹子口气道:“如果说是以前,恐怕还有几份希望,可是母后自从伤了冉明,差点杀死金奴和铁奴,已经断了再次言和的可能了!”   ……   冉明在哄睡着刘嫝之后,来到前院,看着满天星辰。   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开始吧!”   说着冉明拿出了他的麒麟令,交给杜聪。麒麟令是冉明自己制作的令牌,用上等的沉香木雕刻而成的,整个令牌正面是大篆所书的麒麟,背面则是副麒麟图案,下书如孤亲临。   杜聪接过麒麟令,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中。   幕府山下冉明的万亩庄院,此时占地将近六百亩的庄院,如同死一般沉静。   然而在进入三更天时,庄院中的佃户青壮、商贾带来的仆从还有护卫,全部被人叫起来。在微弱的灯光下,几十个管事的开始分配人手,将众商贾带来的礼车,悄悄运出庄院。   一个年轻的青壮小声问道“六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   被叫做六哥的男子道:“刘生,别废话,少问多做。”   刘生怯怯的推着车子,突然车轮好像是陷进一个坑里,刘生和六哥两个人推了几把,都没有推出车子。   不一会儿,几个侍卫过来帮忙,众人齐力之下,车子像长了根一样,纹丝不动。然而在这个时候,突然咔嚓一声脆响,车轴断了。   车上的大箱子滚落了下来。箱子被摔得四散分裂,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由于光线太暗,刘生也看不真实。   哗啦啦的声音,刘生的眼睛冒出绿光,这个声音异常熟悉。就算刘生再怎么无知,他也知道这是铜钱碰撞发出的声音。   “哎呦!”刘生装着不慎摔倒,正巧他倒在那堆东西,趁着没有人注意,他伸手向那堆东西摸了一把放进衣袋里。凭着手感,刘生知道这些都是铜钱,而且大部分都是年代久远的汉五株钱。   这里的异常,很快有人过来更换车轴,也有人把散落的铜钱收拾起来,箱子不能用了,就用了一个大口袋,直接像装粮食一样,一股脑的装进袋子里。   车队摸着黑,向渡口行去,听着声音,车队应该非常庞大。刘生想起这些天从北方到来的那些商贾,想着差不多这几天陆续运进庄子七八百辆车。刘生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这应该有多少钱啊?   其实刘生除了是冉明的庄客,还有一个身份,他还是一个初级影子。   奉命接近冉明,只是他无论如何努力,只能进入冉明的城外庄院。   得到这个重要的情报,刘生再也无法隐藏下去了,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必须尽快上报。   想了想,刘生冲六哥道:“六哥,你等我会,我昨天吃坏了肚子,我要去出恭。”   “滚!”六哥没好气的道:“懒牛屎尿多,快去快回。”   离开车队二三步,刘生看着没有人注意,正准备撒丫子就跑,可惜,就在他跑了不到十步,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什么人,站住!”    第375章 无所不用其极   刘生闻声停下,怯生生的道:“侍卫大哥,俺想出恭,怕臭到诸位,所以想跑远点。”   侍卫疑惑起来道:“你们东家是谁,怎么如此没有规矩。”   刘生慢慢靠近侍卫。   侍卫缓缓拔出刀,指着刘生。   刘生装作恐惧的样子,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刘生下身传来一阵猛烈的骚臭味。   侍卫举着火把,向前一探。   只见刘生赫然已经吓得尿了。   侍卫还刀入鞘,一边用手掩着鼻子,一边后退。   然而,就在侍卫转身的瞬间,刘生猛的跳起来,右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突然间,侍卫感觉一抺寒光向自己划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不甘的倒下了。   天刚蒙蒙亮,冉明就被杜聪有节奏的叩门声叫醒。   冉明快速的穿上衣服,来到屋外,冉明发现杜聪满脸愧疚,冉明打着手语道:“东西都运出去了?”   杜聪突然跪在了地上道:“主上,请处罚卑下吧。”   冉明道:“怎么回事?”   “事情出了点意外!”杜聪道:“昨夜,运输的时候,死了一个侍卫,跑了一个庄丁。”   “起来吧!”冉明脸上并没有出现杜聪想象中的愤怒,杜聪忐忑不安的看着冉明,别看冉明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作为冉明天眼的副手,他可是了解冉明的底细,这可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主。   冉明越是表现上平静,杜聪越是内心惶恐不安。   冉明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上次影子杀手的事情,让冉明仍心有余悸,虽然看得不真实,至少院里有不少丫鬟和仆人正偷偷瞄着这里。这些仆从人员,冉明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影子。经过刺杀事件,冉明有点疑邻盗斧,也有点草木皆兵,看谁都有点像影子。有时冉明也想,把这些仆役打发出府,落一个清静。   可是转念又一想,毕竟这些人都是谢氏府上的,多少要顾忌一点谢道韫的面子。   再说把这些仆从打发去,恐怕建康乃至整个晋国,为了不得罪冉明和他身后的谢氏,都不会聘用他们。二三十号人,总不能因为顶着一个嫌疑的帽子,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想着后院的这些事情,冉明有点头疼,冉府还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冉明打着手语:“进书房,给孤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到书房,冉明端坐在主座上。   杜聪直接道:“昨天为了运送七百八十辆大车的钱币,不仅动用了各大商贾的仆从和护卫,还使用了田庄的庄丁。属下一直严密的盯着商贾那边,害怕他们之间鱼龙混杂,会出纰漏。结果倒好,他们倒没有出现问题,而主上的庄丁却出了叛徒。”   冉明道:“庄丁一般情况下不会背叛东家,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混搅视听,想把水搞混?”   杜聪摇摇头“这个失踪的庄丁名叫陈刘生,是一个流民。一年前的冬天,冻昏在田庄边上的庙里,被老余头救起。老余头有五个闺女,没有儿子,看着陈刘生长得面善,人也勤快,就招了上门女婿。”   冉明道:“这么说来,这个陈刘生就不是专门打入孤身边的,说不定是恰逢其会!”   冉明的这个田庄是王羲之名下的,一年之前,没有人知道冉明会来建康,也不可能算出他与王羲之会发生矛盾,更不会想到王羲之会服软,将田庄送冉明。   杜聪道:“是有这个可能。不过,钱币的事情已经泄露了,这事怎么办?”   “其实钱币泄露,并没有什么。孤的用意,其实光凭这些钱币,也很难猜测出来!”冉明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接到门房报告道:“张询、王成等人拜见!”   说起来张询可是拍胸脯向薛陶保证,只要他出面,冉明就会重用薛陶的。   结果冉明让薛陶刚刚负责第一件事,就是保证这批铜钱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建康城。张询带了两千余侍卫,这些侍卫其中有一千余是薛氏的家兵,可是没有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薛陶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张询出了意外,就埋怨薛陶,薛陶责无旁贷,羞愧的要死。   就这样,天刚刚亮,张询就和王成等人前来冉府请罪。   书房是冉明的禁地,除了心腹,自然无法进入。张询等人暂时还没有这个资格。在前院的会客厅,冉明接见众人。   这些商贾原本刘原为道,张询其次,这些来建康刘原并没有亲至,现在华夏商盟自然隐隐以张询为首。众人恭敬的向冉明见礼。张询道:“殿下,昨夜的事。”   冉明道:“昨夜的事,孤已经知悉,不过这并关系大局,只是你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说这事,众人都话头多了。   张询起身拱手道:“按照殿下的意思,询遣人将晋国所有有名有号的铁匠、木匠、漆匠等三十余工种,四万六千余户,尽数动员他们前往魏国定居,安家费、搬迁费、以及魏国新建的工人新村,业已准备完毕。”   冉明这一次真正的谋化其实不是搞跨晋朝的经济,更重要的是要绝晋朝的老根。冉明的意思是,利用庞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直接将晋朝所有技术工种全部挖到魏国去。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技工学校,技艺的传承,主要依靠父子或师门的传承。会人手艺的人不多,有精湛技艺的人更少。   总之一句话,冉明就是要晋朝回到解放前,不比解放前更加可悲。   就连晋朝官署将作监,也挖走了超过的七成的人,技术工匠九成半将离开晋朝,去魏国生活。剩余的官吏和不学无术,依靠祖宗余荫,混吃混喝的,则让他们留在晋朝。   做这项工作,其实很耗费财力。必竟在晋朝这些人都有一定的家业,要想让他们心甘情愿向魏国迁移,必须在利益上,让他们满意。   冉明也算大手笔,在晋朝有田产的,到魏国田产翻倍,你在晋朝有一百亩,魏国给你补偿二百亩,除了田产,还有房产,在晋朝有一间房,魏国给你两间,晋朝你的工钱是一万钱,魏国给你十万。重利之下,众工匠心动了。   拿着到手的地契、房契,还有金银,他们若不动心,就是傻子。要知道无论商贾,还是士族,他们都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利益。足够的利益,别说让他们离开家园,就是让他们杀妻灭子,他们也会毫不手软。   所谓的忠实,其实是背叛的本钱不够。冉明很舍得下本,只要完成冉明的这个谋划,晋朝除了粮食和茶叶,其他的一切生产将陷入停顿。   冉明道“四万六千余户,二十多万人口,这次搬迁,难度可不小。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张询道:“殿下尽管放心,这次全部都是走水路,沿途有水师专门护送,食品和药物也准备充分,第一批两万户已经悄悄迁走,第二批也一万八千户也已经动身,关键是建康的四千三百户,再想神不知鬼不觉,有点难度。”   冉明道:“这个无妨,建康九座城门,已经买通了四个,在四月二十那一天夜里,他们会打开城门,限时一个时辰,到时候车马必须准备好,要不先将妇孺老小先送出城,暂时在田庄安置,到时候一同送走!”   “是!”   冉明道:“对了,那些水性好的青壮,准备得怎么样?”   张询道:“同意合作的有七八千人。”   冉明道:“这些人还远远不够,继续努力,以后我们想赚得大富贵,就指望这些人了!”   “询明白!”   冉明又向冲王成道:“原材料采购怎么样?”   王成恭敬的道:“按照殿下的意思,成和洛兄弟、陈兄弟等人,在晋朝买到了二百六十万石粮食,价值十六万金的生丝、麻。还有价值十三万金的木材。至于铁和铜,倒是没有采买。所有细节商谈已经敲定,只等钱到出货。”   在冉明的计划,将晋朝大部分工匠挖走只是其中一部分,另外还有许多大士族的荫户工匠,这些人是冉明无法动的。虽然不能让晋朝的生产彻底陷入停顿,至少他们的生产力将大幅度下降。   在丝织品方面,魏国已经打得晋朝散户生产作坊,没有任何竟争力,传统的男耕女织,已经在晋朝无法生存。   用魏国淘汰下来的旧钱买空晋朝的原料,用旧钱充斥晋朝经济市场,造成货币贬值,形成通货膨胀,再将晋朝匠户挖走,冉明的心思不可谓之,非常歹毒。跟着,华夏商盟再凭借着充足的货源、廉价质量过硬的商品,还有坚挺的货币,全面控制晋朝经济。   从而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在后世,冉明的华青集团在扩张之初,这种手段冉明可没有少用。   那个时候,冉明可没有那么多顾忌,什么威逼利诱,恐吓,绑架,反正,冉明就一个目的,把对手公司的技术骨干挖走,断对手的技术优势,然后在货源动手脚,让对象既买不到货源,也无法拥有销售市场,最终关门大吉。 第376章 买空晋朝   这种手段,在后世或许不太高明。然而在这个时空,这方面的东西,却没有人懂啊?   褚蒜子虽然得到冉明运出大量钱币的消息,可是她并没有猜测到冉明的用意。   七八百车钱,听上去非常多,简直要把人吓死。   事实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晋朝由于没有自己的国家货币体系,使用的钱币不是都是前朝留下来的,就是私人铸造的,历朝历代的钱都可以使用,什么两汉五株钱、蜀汉五株钱、吴国五株钱,以及沈郎铁钱,这么多庞大而杂乱的钱币,造成一个结果,那就是钱币非常贬值。   在晋朝历史上,粮食价格高的时候可以卖到一石米万钱,这可是创了历史之最。   即使在东晋,每石米四五百钱,可是在唐朝贞观年间,每斗米才五文,一石米不过五十文,晋朝的粮价是唐朝的十倍。   其实冉明如果要想让晋朝市场崩溃,其实远不需要如此麻烦。毕竟钱币是晋朝的致命缺陷,如果五六百万吊钱投入市场,可以想象,晋朝的钱,马上就变得烂铁。   只是冉明知道,在晋朝,商人和匠人是地位非常低贱,因为战乱,百姓大部分殉难,许多民族魂宝从而失传。   特别是在秦始皇兵马俑中,已经出土了两千多年的记忆金属,剑身有八个棱面,误差不足一根头发丝,虽然两千年,依然光亮如新,经过科研人员测试后发现,剑的表面有一层10微米厚的铬盐化合物。这一发现立刻轰动了世界,因为这种铬盐氧化处理方法,只是近代才出现的先进工艺,德国在1937年,美国在1950年先后发明并申请了专利。   可是中国却在两千多年发明这种工艺,但是遗憾的是,失传了。   还有传说中的木牛流马,横刀、陌刀、以及射程接近步枪的神臂弓。如果没有穿越这档子事,冉明还没有什么,可是偏偏穿越了,如果不做些什么,让这些宝贵的东西失传,冉明就感觉自己的犯罪。   就这样,冉明不仅在政策上优待匠人,同时,费力在将燕国、代国、晋国各行各业的匠人,笼络在自己门下,集中管理,集思广益,不仅能保留这些珍贵的技术,同时也可以让这些科技进一步的发展。   褚蒜子仔细算了一下,五株钱一千钱是七斤左右,一万钱就是七十斤,十万钱就是七百斤,一车大车,其实载重有限,充其量也就二三十万钱。   折算成银两不过三百两,算成金子更低,仅为三十金,就算是一千车,也不过两三亿钱,三万金。   这些钱在晋朝,特别是那些富裕的大士族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褚蒜子还知道刘嫝在陪嫁就是三万金,外加十万粮食。在褚蒜子想来,谢奕嫁女,只会比刘原强,而不会比他低。   在这个时代,女方的嫁妆多少,关系着婚后女子在婆家的地位。   陪嫁嫁妆丰厚,女子在婆家没有钱财捉衬,腰杆也硬,说话都可以大气。   褚蒜子虽然没有想到冉明的心会如此狠。   钱塘。   入夜后,许多家庭仍然点着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家。   “老头子,走吧!”中年妇人催促道:“看什么看,日子快过不下去了,三个儿子没钱娶媳妇。长子都二十一岁了,就这么一个破地方,有什么留恋的。”   老头的眼睛里酸酸的,他本是北方人,衣冠南适,他的曾祖随南迁大军来到钱塘。可是生活了六十多年的地方啊,今天终于要走了,虽然这是客居他乡,说到走,还是有点不舍得。不过转眼看到自己的三个儿子,两女儿,还有妻子死死的抱着的那个包袱。   包袱里不仅有一百金,还有兖州一百二十亩地契,一个三进占地六亩的房契,这些东西是他几辈子也挣不到的。   “走吧!”   一家人沉默着,离开这个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   来到城门处,发现在此时离家的不止他们一家,还是足足数百人。都是和他们一样,拖家带口,携儿带女,整家北上的人。   “刘老哥!”   “胡老弟!”   “快点,快点,迟了船就要开了!”一个管理的人大喝道:“你们若舍不得走也没关系,把你的手中的房契、地契还有安家交出来,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如果没有见过这些钱,他们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一旦拥了,再让他们交出去,比杀了他们还要难。   “我要走。”   “我们也走!”   ……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晋朝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幕。   特别是沿江城市,都是这副景象。无数百姓,特别是匠户,全部都托家带口的离开家。在这个时候,意外也出现了,那些在晋朝混得不如意的流民和小士族、富农,小地主,甚至饱受排挤的小官员,也闻风而动。   衣冠南迁那是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采取的无奈行动。   这次北迁,则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人,其实就像鱼一样。   哪里有鱼饵,他们就往哪里游。   现在由于士族对土地的疯狂兼并,官府腐败,晋朝百姓对晋朝朝廷有了太多的失望,这其实只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不过冉明从中推波助澜,事情就提前发生了。   沿江城池,此时守军和地方官,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危害性,他们以为走几个贱民,根本无伤大雅。   想走就走吧,反正他们的房子、田产也带不走,他们就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财富。   随着,这次北迁,就连冉明也没有意识到,居然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北上移民潮。   哪怕是面对全副武装的晋军刀枪,这些百姓仍无所畏惧。仍然像飞蛾扑火一样,勇往直前。   定海县主要辖区就是定海岛和其周围的一百多个小岛屿,其中面积最大的定海岛,面积不过九十六平方公里。   就是座不足一百平方公里的小岛,此时俨然成了一座巨大的船坞。   数万人聚集沿海的船坞里,干得热火朝天。三十多丈长的龙骨在浅水里被众人拖到指点位置,无数工匠,把整块的木料件用铆钉拼装在一起,以快速的方式,大船简直是一刻一变。   码头的泊位上,此户停靠着一艘披红挂彩,桐油味异常浓烈的大船,这艘船足足比五牙战船大整整一圈,这就是在中国宋代才发明的“神舟”型载重一千五百吨的大海船。这艘神舟弦号标志是神舟十一号。   定海校尉高适站在四五百名水手面前训话:“从今天开始,将由你们驾驶这艘神舟十一号!”高适大喝道:“有没有信心把这艘船玩得如臂指使?”   一个四十多岁黑脸汉子道:“将军卑职有信心,若是出了篓子,您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这个黑脸汉子叫任号令,也算是长期在海上做无本买卖的人,对于大海异常熟悉,据说自己所说,自己带着那种三千石的小船,居然跑过倭国。   这些水手都是长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   有的还是海盗。经过华夏商盟与他们洽谈,完成了契约合同,他们将以每年十金至五十金不等雇佣金雇佣他们,他们将成为华夏商盟远洋贸易的员工。   在定海城,这些人最少参加了一个月思想教育,被成功洗脑之后,开始走上工作岗位。冉明早就动了发展远洋贸易的心思,只是没有全适的人手。现在他动用整个华夏商盟的力量,挖东晋的墙角,如果再不使用南人擅舟的长处,冉明就白混了。   冉明需要从水路往魏国迁移数十万人口,这样庞大的人口,要想运送过去,就算是在后世也是一项难度不小的行动。就算把魏国所有的海船全部收集在一起,一次性不过能运送七八万人。远远不足冉明所需。   木船虽然比钢铁船容易制造,材料也方便,像杉木、松木、柏木、柚木、榆木、赤木、樟木、楠木、楸木、梓木、槠木、桧木等,这些都是用来造船的木料。不过却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这些木料并不是砍伐下来,直接就能用的,还需要放在阴凉处阴干三年。等木料内所含有的水分,全部蒸发掉,才能用来造船。   这也是冉明为何花大量金钱,直接购买现成的木料,而不是直接派人就地砍伐。   在这个计划执行之初,冉明就考虑在东晋眼皮子底下建一座巨大的船厂。   定海县倒是首选之地。为了尽可能的增加运输能力,冉明采取了后世流水线生产的办法,在解飞和魏猛的配合下,将神舟万石海船分解成一万多个部件,采取标准化操作,购买木料时直接加工成部件,在定海岛最后完成最装。   虽然这样可以提高生产效率,不过巨大的船只缺口,并不是依靠提高生产效率就可以完成的。无奈之下,冉明采取的原则就是,能自己能造就自己造,建造不好就买好,买不了就租用的原则,拼命提高运力。 第377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晋朝最大的地方其实就是他们的水军。在三国东吴时期,东吴已经造出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船。其中巨型楼船“长安”号可以乘载三千人。当然这是一艘战船,虽然没有详细的数据,我们可以大致推算一下,三千人以每人一百五十斤的体重来算,就是二百多吨,当然战船上不光载人,还需要有各种武器,特别是水战方面的盾牌、弓弩、拍杆、撞角、投石机和石弹,就算保守估计,也差不多有四五百吨的武器装备,当然还需要粮食和淡水。三千人每天按三斤粮食,三斤淡水来算,战船最不济也要自持力达到一个月吧,这样算下来,东吴时期最大的楼船载重至少超过千吨以上。   东吴亡国时被晋军俘虏了超过五千艘的战船,东晋的水师力量,基本上从西晋建国到灭亡,都没有太大损失。最让冉明可惜的是,在东晋能租到了船只大部分都是千石船内河船,万石以上的海船非常少。   总之,为了运输这些向魏国迁移的百姓,冉明付出了太多的金钱和精力。不过这些事情都是依靠华夏商盟具体在做。如果让冉明自己处理,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好在这个世界上清官没有几个,也没有商贾不能贿赂的官员。张询和王成在行贿方面也算是好手,直接大箱子的黄金、白银,还有特色的江南美女,在金钱和美女的诱惑下,那些腐朽不堪的东晋官员,连他们姓什么都忘了。别说让他们私自打开城门,放百姓出城,就算在魏军一旦兵临城下,让他们开城乞降,他们也没有办法拒绝。   在东晋众贪官的帮助下,第一批、第二批迁移百姓都顺利的完成了转移,不仅有晋军官兵护送,甚至还动用包括晋朝水师船只在内的各种海船。   得到这些消息,冉明不禁摇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真是恒古不变的硬道理。”恐怕褚蒜子也没有想到,除了建康之外,晋朝的官员大部分没有坚守住他们的操守和底线,也有个别忠心耿耿的东晋官员,他们拒绝受贿,也拒绝给冉明方面。   可是不等冉明动手,其他贪官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肥肉飞了,要知道这些事情完成,他们得到的金钱,可是他们两辈子也挣不到的。断人财路,就等于杀人父母。就这样,贪官为了自己的钱程,他们发威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据不完全统计,晋朝暴毙了一百多名七品以上官员。   大魏永兴五年四月二十,天高气爽,风和日丽,辰时初,这天正是冉明迎娶的日子。   冉府议事大厅内,一身喜服的冉明冲下首的众华夏商盟商贾道“今天虽然是孤大喜的日子,但是,也是我们两个月来谋划,收获成果的日子。今天,历史将记下我们共同的壮举,从今以后,天下间谁也不会小瞧尔等!”   张询满脸堆笑心里乐开了花,冉明向冉闵上书,保举他为定襄亭候。也就是说他的爵位从今以后,和刘原一样位列候爵。不过因为刘嫝的原因,刘原因荫封为不其县候。张询隐隐有点嫉妒,为何他没有生出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王成也是高兴,他也将成为候爵。整个华夏商盟,将一次性进爵四个候爵,七个伯爵,十二个男爵,二十一个子爵。什么子爵和男爵,基本没有什么好处,只是多领一份俸禄而已。   可是对于商贾来说,别说是候爵的俸禄,就是王爵的俸禄,也不过禄米万石,一千多万钱,他们谁也不会看到眼里。   可是爵位代表出身,在他们身上还显不出来什么,可是在子孙后代身上,好处不是一点半点。   “都盯紧点,谁负责的事情要是出了乱子!”冉明冷冷的喝道“休怪孤翻脸无情,不仅夺爵,而且孤还要抄家。”   张询道“殿下放心,谁要是不给殿下面子,询让他连做人的机会都没有!”   冉明点点头“等到晚上婚礼举行,爆竹燃放时,就是动手的信号。今夜注定要疯狂”   冉明交待一番就开始去迎亲。   虽然地位相同的条纹,娘家人不在建康的原故,她的婚礼只有条纹的几个长辈在建康城的一座临时府邸里打理。条纹和冉明一样,在建康没有什么亲戚,哪怕婚礼将至,条纹府邸上也不见多少宾客迎门,可是和条纹府邸和冷清截然不同的是,乌衣巷谢氏。   琅琊王氏、太原王氏、陈郡袁氏、兰陵萧氏、太原温氏、琅琊诸葛氏、汝南周氏、颖川荀氏这些南渡大族的未嫁女郎前往乌衣巷谢氏青庐为谢道韫助嫁,虽然南北士族对立,但是由于安、谢奕都是东晋名士,二谢相交,从来不看对方门第和出身,这也让东晋南方士族家族重要人物前来观礼。   由于冉明是双娶亲,他又不能分身,两个新娘,先迎娶谁,后迎娶谁这是一个大问题。必竟先入门为长,后入门为小。谢道韫家世显赫,人家条纹在建康不显,可是祖父可是魏国硕果仅存的开国元勋,代表魏国勋贵。面子不见得不如谢氏。   好在褚蒜子也想缓与魏国的关系,就主动要求先接二女入宫,让冉明入宫以公主的规格同时迎娶二女。   冉明带着迎亲的队伍来到崇德殿外,望着高大巍峨的宫殿,冉明有点失神。自从刺杀那件事发生以后,冉明就再也没有来过皇宫。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皇宫,冉明有点恍如隔世。   魏国统一天下是冉闵的目标,也是冉明的夙愿。   作为一个后世的灵魂,冉明对分裂势力是非常反感的,你有能奈名正言顺的夺权,割土独立,算哪门子事。   就算冉明对司马聃有点好感,也佩服褚蒜子,也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和难处。   不过理解虽然是理解,好感是好感,在国家大事面前,任何个人情感,必须为国家利益让步。就算是没有刺杀事件,冉明对统一天下的志愿,也不会出现动摇。   怪就怪,该死的老天,让自己重生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未末申初,褚蒜子带着谢道韫、条纹二女出崇德宫,由于谢道韫已经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不过宽大的喜服,从上到下,几乎成了一道大布袋,倒让众人看不出来。不过谢道韫未婚先育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众人看着谢道韫既嫉妒,同样也有羡慕。   谢尚、谢奕看着谢道韫慢慢走上了那顶十六人抬的大花轿,有点伤神。必竟女儿将成为人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虽然有亲情,到底疏远了。   在晋代,画轮四望车是贵族妇女才有资格乘坐的婚车,只有顶盖,四面无遮,以便他人看新妇样子。这个时代也没有后世那种盖头,执香扇遮面。   为了入乡随俗,这个十六人抬的大花轿,也除去了箱壁,好像是排杆。   随着礼乐声起,观礼的宾客、谢氏族人,王公贵族向冉府行去。两顶十六抬大花轿,此时成为了建康城的一道亮点,全套仿宋婚礼的司仪和仆从,举着“迎亲”“回避”的牌匾,在前面开道,后面则是车马如龙、行人如织,万人争看,盛况空前。   冉明意气风发的骑在一匹朱红色的战马上,这匹马是冉闵朱龙战马与一匹汉血宝马的后代,今年才两岁,好在冉明没有着甲带刀,否则这匹小马还真有点吃力。   条纹的陪嫁物品不算太多,仅一百六十八抬,必竟魏国勋贵还没有来得及敛财,财力有限。不过这些陪嫁物品,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因为条攸得冉闵赏赐的后赵皇宫金银珠宝,有的不少,都曾经是西晋皇宫的陈年旧件,代表的意义不同。   相比之下,谢氏更为大气,冉明开创启明书院。谢道韫的陪嫁书籍就多达万卷,不仅有珍藏的孤本竹简、还有大量的帛书。   在后世用书陪嫁,只会被人笑成小气。   可是在现在,价值不可估量。必竟文化知识都是士族所垄断的。世家大族的文化地位是通过家传文化表现出来的南北朝时期清河崔氏家学的主体学术传统是儒家经学,进入隋唐后,家族主体学术传统由经学向文学转化家传文化除了它本身的文化意义外,在政治方面亦具有一定的功用家传文化在世家大族的形成,家族成员的入仕及从政中具有重要的作用   而谢安擅长的是玄、儒、道、佛,综合性的,而谢氏子弟则多以博学多才称名,这些陪嫁书籍不仅多,而且广,不仅有儒家经典,兵家之策,也有杂家学说,甚至包括了墨门遗宝。   冉明掌握着印刷术,书籍对他的意义更是不同。有了这些书,冉明就可以避免他们消灭,哪怕只有一册,他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复制万册。   冉府主房是一幢十三间的主屋。冉明三房正妻子,不好让他们偏房,因为偏房是安置侧屋的地方。冉明倒也省事,直接将主屋改成三套,每人四间房。   刘嫝、谢道韫、条纹依次从西到东。 第378章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冉府主房是一幢十三间的主屋。   冉明三房正妻子,不好让他们偏房,因为偏房是安置侧屋的地方。冉明倒也省事,直接将主屋改成三套,每人四间房。刘嫝、谢道韫、条纹依次从西到东。   新妇入新房,冉明则是在外面招待宾客。   冉府必竟不够大,无法招待这么多客人,好在冉明早先把花院平了,弄成演武场。   这样以来,演武场里搭建几十个帐篷,也可以招待宾客。   今天冉明大婚,冉明的醇香白酒是敞开亮的供应。   除了冉明新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冉明没有大醉,为了防止酒后误事,耽误今夜疯狂盛宴。   冉明就让刘牢之、胡彬抱着两坛酒,酒是特殊弄的,只是用原来的水坛装了水。   闻着有浓香的酒味,可是实际上,喝的还是水。   葛洪不知道冉明的计划,只道“吉时快到了准备婚礼吧!”   冉明点点头,这才差遣人去请两位新妇。   葛洪穿上了大红的道袍,手持拂尘。冲众宾客道“吉时已到,举行婚礼!诸位宾客移驾喜棚!”   在西式婚礼中,新娘要穿白色的礼服,在罗马时代,白色象征着喜庆和圣洁。   可是在中国,白色却是孝服,一般情况下,穿白色衣服,倒也没有什么,可是在庄重场所,庄严时刻,白色绝对是禁忌。   喜棚门口,铺着红色的地毯,地毯两旁则是三十六名年龄身高都差不多道童。   由于这个季节没有鲜花,他们手里都捧着红色绸缎制成的彩球。   冉明的婚礼上,自然是白色绝迹。   连带着宾客,也都穿红着绿,一片五彩缤纷。冉明正准备在喜棚口带着两个新娘进入神圣的婚礼殿堂。   就在这时,葛洪怒气冲冲的来到冉明面前,从袖口里露出一张红色的纸张,当头扔在冉明头上,怒道“你干的好事?”   冉明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解的问道:“仙翁,何时动怒,今天是孤的大喜日子,仙翁可别气坏了身子!”   “托殿下的福,贫道还没有被你气死。”葛洪道“都成家立业的人了,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冉明不明所以,只好打开葛洪扔在他头的红纸。打开一看冉明不说话了。当初冉明也为了图省事,直接把后世在教堂里证婚的神父台词,直接给剽窃了过来。   “新郎,你是否愿意,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今生只爱她一个人吗?”   在基督教的教典中,是一夫一妻制,主张人们对爱情和婚姻和忠贞不渝。   可是偏偏中国古代不是那么回事,而是一妻多妾制度。而且婚姻并不是以感情为基础,而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冉明写这话简直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他先纳李氏为妾,然后又是王芷蕾,再是刘嫝,现在是谢道韫和条纹。   冉明此时是五个妻妾。在婚礼上还要宣誓只爱对方一人的誓词,这个大嘴巴打得绝对够响。   冉明这个时候才想起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后世西式婚礼在中国盛行起来,除了新中国的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以外,还有相当雄厚的基督教信仰基础。在这个时候如此做,肯定有点滑稽了。意识到自己摆了一个大乌龙,冉明红着脸道“仙翁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拦!”葛洪学着冉明的口气道。   冉明这时急眼道“仙翁,快想个对策,孤可不想成为建康乃至整个天下的笑柄。”   葛洪看着冉明急得如同百爪挠心的样子。也收了调戏他的心思道“何古一切依古礼进行?”   “这岂不是一切又回到原点了?”冉明道。   “不然如何?”葛洪道“殿下难道想成为天下人的笑料?”   和这个时代的婚礼一样,冉明先拜天地,再拜高堂,冉闵和董皇后不在建康,因为冉明是王爷,也没有人敢当他的高堂,冉明和谢道韫、条纹向邺城方向遥拜。   最后才是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洞房冉明又为难了,双娶容易,可是洞房怎么办啊,难道是大被同眠?要是有先有后,总会得罪另外一个,家事不宁,往后就有乐子了。   冉明笑了笑,这不过是那些中的狗血桥段,中国传统女子如果叫床大声一点都会被称为淫荡,更何况是如此荒淫?除非青楼女子可以变着花样胡天海地。   好在,冉明还有要事要做,就没有急着进入洞房。   冉明冲杜聪打着道“动手的手势。”   杜聪会意,向府中的粘杆处成员发出行动的信号。   就在这个时候,从冉府开始燃起了焬竹,接着冉府不远处也同样燃起了爆竹。   爆竹声声,很快在建康城中响起一片。   ……   和冉府的喜气洋洋相比,东阳郡尉萧诺可是满脸苦涩。萧诺是淮安人,原本就是晋朝御林军的普通侍卫,熬了十几年,他才外放成为东阳郡的郡军都伯,慢慢升为东阳郡尉   虽然萧诺不算名门士卒,但是至少是良家子弟。   萧诺受父辈影响,感触最深的还是忠君。   他面前一包金子,约合一百金,相当于一百万钱,他作为郡尉,统领一千二百余东阳郡兵,可是俸禄有限,一月不过两万钱。   按说两万钱也不算少,至少可以买二三十石粮食。一年下来,俸禄和其他津贴的收入折合成钱财,不过三十万钱。   可是眼前的这些金子则是他三年的俸禄。   如果说不动心,他绝对是骗人的假话。他为官清廉,也不愿意克扣士卒粮饷,又不会强取豪夺,一年到头,就那些死俸禄。   加上他平时为人豪爽,喜欢结交朋友,救济困难下属,虽然有三十万钱的俸禄,可是却常常揭不开锅。   说起来萧诺负担也小,他有一妻一妾,五个儿子两个女儿,七个孩子,还有负担几个家兵的吃住。   说起来也够可悲的,他一个堂堂郡尉,从五品武官,却如此囊中羞涩。妻子和妾连续两年没有添过新衣裳,   这包金子,萧诺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虽然急需要钱,他更知道这一百金不是那么好拿的。   东阳内吏,就是因为没有收这么一笔钱,而在昨夜家中突然走水,结果家中老小连从仆役三十余口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反而被人打晕拉倒城隍庙中。   萧诺不傻,他非常清楚,这只是一个警告。   他不敢不收这笔贿赂,因为他非常明白,如果他把这一百金退回去,他家中说不定就不会是走水这么简单了,七个孩子一妻一妾,十几口人,恐怕也会惨遭毒手。   他也想用这一百金救急,不仅可以给妻儿老小添些衣裳,也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几个儿子前些天吃属下打来的一只兔子时,那种狼吞虎咽的模样,都让人心酸。   可是想到父亲从小到大的教导,忠君的思想在他心里早已根深蒂固。   他又有点动摇了。   他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这笔钱是收,还是退。   作为男人,如果不能养活妻儿老小,说出去都丢人,可是昧着良心收受贿赂,罔顾父亲教导,就是不孝,身为臣子、甘愿与奸倭同流合污,就是不忠。   人都是自私的,他不想死,更不让妻儿老小随自己无辜枉死。   随即他将父亲的教诲抛到了脑后,与人方便,也是与自己方便,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将,只要自己不反大晋,就不算恩将仇报。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兵进来禀告道“主上,外面有动静了!”   “他们可是要造反?”萧诺急问道。   “不是,不是!”家丁兵连连摇头道“城中不少百姓收拾行李,好像是准备搬家!”   听到这里,萧诺心里好受点。只要不反晋,做些贪赃枉法的事情,就随他们去了,自己郡将,并不是贼曹。   萧诺疑惑的道“搬家?难道只是搬家?”   这年头,哪天没有背井离乡的人。现在士族都在挖空心思兼并土地,他们在灾荒之年,向百姓放贷,然后再逼债。把那些自耕农微不足道的田地,想尽办法,强取豪夺过来。只要借了阎王债,可是没有那么容易还的。   “不错,就是搬家,东城的几家铁匠铺、还有十几个木匠和石匠,就连冯记的几个裁缝、最有名的纺织大户也都整宾搬走了。几乎东阳城里,这有手艺的贱户,都搬走了!”   “什么?”萧诺虽然不是士族,但多年官场经验也不是白给的,到底算是有识之士。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   东阳有一两户匠人迁走,这属于正常现象,可是整个城里的匠人都整体搬家,这件事不用脑袋想,就是用膝盖想,里面也有问题。   萧诺喜欢思考,更思考揣测上司的心思,不然他也不能从一个都伯升至郡尉,要知道都伯就相当于后世的连级军官,而郡尉则相当于师级。连级干部到师级干部这可算是一道门坎,不知道会阻挡多少人的仕途之路。 第379章 冉明的绝户之计   作为一个从基层升上来的郡尉,萧诺可是相当了解匠人的作用,这种别有用心的做法,对社稷危险极大。   一个城失去匠人不算太可怕,一个国家都失去匠人,他们以后恐怕连柴刀都没有,就算鞋袜也没得穿。   萧诺苦笑道:“有没有听到风声,这些匠户要迁往何处?”   家丁兵道:“早打听清楚了,他们都是去魏国的,从上到下的官儿,都被买通了,根本没有人会阻拦。”   萧诺又道:“他们不知道这些匠人迁走的后果吗?”   “谁会管这个,这些匠人大多都多少有点家资,他们虽然没有多少田地,房产,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些匠人能带走浮财,他们还能带走房子不成?”   “可误!”萧诺大叫道:“如此鼠目寸光之辈,真是误国误民!”   萧诺虽然不准备参与反晋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造成的严重后果,不比造反轻。   萧诺道:“快去请钱先生!”   萧诺是郡尉,他也请了一个钱粮幕僚。   不一会儿,钱先生来了。   萧诺深吸一口气,望着幕僚道:“依先生之见,这件事某应该如何处置?”   钱师爷道:“这事使君可处置不了!”   “处置不了?”萧诺道:“这是为何?”   钱先生道:“很简单,能收买东阳郡上下大小官员,不能收买的人全部找机会除掉,若钱某所料不差的话,这后面肯定有一个非常有势力的人。这个人既然有如此实力,可以轻易收买东阳郡上下所有的官员,不是使君可以招惹的,此事没有但不能解决,反而最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萧诺当然知道,官要么官官相护,人家分你一口汤喝,若是你违反这个规则,那就是断大家的财路,贪官是不会容忍一个清官在他们中间的。   难道是留着清官也衬托他们的贪婪,树立他们的反而形象?   萧诺道:“这岂是为臣之道?”   钱师爷道:“使君若是实在不愿……可以派心腹秘密进京。把这件上报上去,尽人事,听天命!”   萧诺点点头道:“自当如此!”   ……   建康南城是晋国将作监匠户聚集居,开始灯光大亮,无数背着包袱,提着细软,托儿带女的人,有的赶着推车,装着自己的财物,向南城架着车马的行人,向宣阳门陵阳门、广阳门、景阳门行去。   而东晋守军此时就像看到“空气”一样,不为所动。   就算有的行人匆忙,摔倒在地上,守军也会主动将摔倒的百姓扶起来。   就在此时,东晋皇宫显阳殿中,褚蒜子得到一封密信,看毕此信,   褚蒜子脸色变得铁青的吼道:“来人!”   一名宫娥躬身而来道:“太后!”   “速去哀家口喻,命武陵王率五城兵马,即刻封死城门!”   发出旨意,褚蒜子感觉肺得快气炸了,她不顾太后的威仪,连续摔了几个宫城的昂贵物件。褚太后入来十余年来首次失态,一个宫娥害怕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就跑去告诉司马聃。   时间不长,一声呼声在殿外传来。   “母后!出了什么事?”   听到儿子的呼声,褚蒜子这才回过神来。她定眼看着满地狼藉寝宫,气顿时消了。   褚蒜子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母后,皇儿不用紧张!”   自从影子组建,她就有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可以默默的观察整个晋朝,朝廷内外的一切动向,她已经习惯掌控一切。   可是金奴和铁奴却带着人来建康城扫平了影子的总部,就连其他地方的影子分部也遭到了不名势力的袭击损失惨重。   因为失去了影子,所以她才成了现在的瞎子,聋子。   特别是这种看不到,摸不着,让人玩弄鼓掌之间的感觉,让褚蒜子非常不舒服。   褚蒜子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的影子组可不像明朝的锦衣卫,还有专门的锦衣卫衙门,所有的影子,都是秘密存在的,至于分部,更是隐秘。   可是冉闵却能远在千里之外,说平就平了,说灭就灭了。   冉闵表现出来的这种实力,让褚蒜子心惊肉跳,自己还有什么秘密是冉闵不知道的?冉闵既然可以用这种手段铲除影子,就可以铲除其他人,当然也包括自己。要知道褚蒜子虽然不经常出宫,可是以杀死自己。   要说以前,褚蒜子可以不怕死,儿子是一个病秧子,从出生以来,几乎都是要依靠药物吊着命,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她那个时候就是一个看不到希望的无助女人,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儿子的身体越来越好,而且非常聪明,比一般人更早熟。   现在这一切都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拿什么跟冉闵斗?   “母后,母后?”看着褚蒜子又茫然失神的样子,司马聃可算明白了,他无所不能的母后,这个时候遇到难题了。   “母后,您别吓儿臣,别吓儿臣,出了什么事,不是还有儿臣吗?”   听到司马聃的话,褚蒜子感觉很是欣慰。   她温柔的抚摸着司马聃的头,淡淡的道:“皇儿总算长大了,知道疼惜为娘了!”   想到司马聃总需要面对挫折,只有经历过挫折和坎坷,才能真正成长。   褚蒜子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不知道魏国采取了什么手段,我们大晋将作监甲坊署、弩坊署、右校署、左校署、中校署、甄官署六署三七千百余匠人,将在今夜集体反晋而出!”   司马聃露出担忧之色,其实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的危害,可是看到褚蒜子脸色不好,这才故意装出来的样子道:“母后,这应该如何是好?”   “如果没有这些匠人,原本倒并不可怕!”褚蒜子道:“可是魏国不仅挖走了将作监的匠人,就连民间的匠人,也都被他们网落一空。恐怕从明天起,我们大晋连一砖一瓦、甚至一匹布,衣服,都做不出来了。”   “居然胆敢如此?”司马聃怒道:“朕这就下旨,将这些叛逆诛其九族!”   “皇儿不可!”   不等司马聃说完,褚蒜子就打断道“这样只会让建康更加混乱,冉闵做事喜欢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可是冉明却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这父子二人紧密结合,肯定还有后手!”   司马聃一怔,然后道:“难道就如此放任他们不成?”   褚蒜子道:“先拦住他们,然后再慢慢想办法。这人嘛,都有软肋,既然他们肯为了钱财而投效魏国,自然都是没有骨气之辈,保不齐先杀几个人,再将他们凉几天,自然就会感到后怕。”   司马聃听罢,连连点头。   ……   武陵王司马晞是出继武陵王喆后,太兴元年受封。咸和初,拜散骑常侍。康帝即位,加侍中、特进。这个时候他本身就领着镇军将军的职务。不过,却有名无实。东晋朝廷也被西晋的八王这乱给搞怕了,军权从来不会落在宗室头上。司马晞身为宗室,自然不能单独领军,无论他早期的左将军也好,后来的镇军将军也罢,都是虚职。   然而在这个时空,阴差阳错,褚蒜子手中无人可用,就把这个素有武干的宗室王爷,提到了统兵大将上。现在司马晞不仅掌握建康五城兵马。建康五城则是指中心为宫城。北面白石垒、宣武城、南琅邪郡城,西面石头城。   在编制上,五城兵马,共计四万九千余人。   可是司马晞到任以后,气得直骂娘,这些年这些建康将领,吃空饷吃上瘾了,在皇帝眼皮子底子居然敢吃近四成的空饷。   实际这五城兵马仅实有三万一千七百二十三人。就是这三万一千七百二十三人中,十六岁以下,包括五十岁以上那些连枪都拿不稳的兵居然占了一万三千人。   剩下的这些青壮也瘦得皮包骨头,而且除了站队形,装样子吓吓人以外,根本不堪大用。司马晞也暗暗心惊,保护京师重地,这样的兵马,恐怕连五千精锐都打不赢。   这也难怪,当初王敦之乱也好,苏峻之乱也罢,他们都在初期打得朝廷军队节节败退,若不是王敦病死,还不定会折腾成什么样呢。   司马昭晞无奈之下,咬牙剔除了军中老弱,只留下可以使用的八千兵马,加紧时间操练。好在褚蒜子玩了一手嫁衣神功,让江南四大士族门阀为朝廷组建了一支新军。   新军被褚蒜子一拆为二,其中四万余人马补充到建康五城守军之中,另外六万余新军则移师丹徒。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训练,五城兵马总算有了点样子。   这也仅仅有点样子而已,看着列阵、行军很有章法,实际上,遇到真正的大仗,连司马晞都没底。   作为宗室王爷,司马晞不敢与将士同食同宿,免得有人说他别有用心。他在城内的王府住宿,天亮就出城训练军队,晚上再回城。   这边司马晞累得像狗一样,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半夜接到近侍禀告道:“太后有口喻……” 第380章 看天意进洞房   司马晞赶紧起床,接到褚蒜子的口喻,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枉他自喻皇室军事干才,可是居然发现建康守军被收买,而他这个最高军事主官却不知道的事情。   这简直是打脸,赤裸裸地打脸。   就算是打脸,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司马晞算是武痴,有军事理念却不懂人情事故,新五城兵马中低层校尉都是江南士家子弟,这些士家子弟,都有一个爱好,那就是讲排场,花钱大手大脚,说好听点那叫豪爽,不好听的,就是士家子弟大部分都是绔纨。   大本事没有,喝酒耍横倒门门精通。   这样的人遍身都是弱点,也好对付,有的送点金钱,有点抓住恐吓一顿,他们就乖乖的照办了。   司马晞连夜出府,向军营行去。   这样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冉明的天眼,如果天眼连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冉明正兴致勃勃的听着城中接连不断的爆竹声。   可是就在冉明准备回去洞房时,杜聪来到冉明身边,打着手语:“主上,晋国镇军大将军武陵王司马晞接到褚蒜子的口喻,连夜出城,恐怕这事已经被褚太后发觉了!”   “发现就发现吧!”冉明云淡风轻的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已至此,神仙也难以挽回了!”   杜聪想了想道:“殿下,恐怕事情有变,如果这些匠人在路上遭遇子阻截,出现死伤,他们会有心浮动,不易安抚!”   “也是此理!”冉明道:“还好孤早有准备,执行第二预案吧!”   冉明的第二预案其实就是遇到阻截,采取的应对之法。也多亏晋朝建康城中居住区域是因人而宜的,贫苦百姓有建康城的贫民区,官员显贵有他们贵族区,王谢的乌衣巷,住得都是士族,最不济也会是温、刘这样的大族。   而晋朝的将作监匠人,则集中居住在东南角,这些人都被冉明动员迁移走了,留下的空宅,正好可以让冉明充分发挥!   就在司马晞带着两千余军队,心急火燎的往南城夺去的时候,这时前面的士卒汇报道:“大将军,城中出事了!”   司马晞回头一看,整个南城已经陷入一片火海,通红的火焰连他远在七八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司马晞这个时候为难了,他接到的命令是阻止匠人逃匿,可是现在赶上南城,或许能来得及,他很是踌躇,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太后,太后,不好了……”一个宦官惊慌失措的跑进褚蒜子的寝宫之内。   褚蒜子脸上一寒,她最烦平素下人没有规矩,这样人太丢人了。   穆郎知道褚蒜子的脾气,暗暗的打量了下这个前来报讯的宦官。   现在这个人离死不远了!   小宦官看到褚蒜子脸如寒霜,仿佛整个殿内都下降了十几度,他的冷汗直接就下来了,怯怯道:“太后,奴婢失仪了,罪该万死!”   褚蒜子冷冷的道:“出了什么事?”   “南城失火了,火势太大,奴婢害怕波及宫城,还请太后移驾!”   褚蒜子听到这里,突然冲宫殿之下,这个时候,整个天空都被大火映照得通红。   这个时候,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油烟味。   “太后,这空气中股子猛火油味,看样子有人纵火!”   “穆郎,你赶紧走一趟,让武陵王带人不惜一切代价把火救下来。否则哀家娘俩可对不起祖宗!”   穆郎道:“老奴明白”   这一夜,是注定要疯狂的将近一千多幢宅子同时起火,那火势特别吓人。   无数百姓和晋军士卒除了救火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自然无法顾忌那些匠人。   这些匠人毫无阻挡的离开了建康。   “主上,要不您也离开内城,出城外避避!”   冉明道:“用不着,这火没事,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孤不会草菅人命,也不是视人命如草芥之辈,建康二十余万人,孤岂能为一已私欲,置他们与不顾?放心吧,孤早就命人清出了防火隔离带,这火蔓延不起来,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好了,你们也都累了,都下去歇息吧!”   众人离开,冉明脑袋中一片混乱。下面应该干嘛?对应该洞房,可是这两房王妃,该去谁的屋里?条纹?谢道韫,冉明可是头大如斗。   无奈之下,冉明拿出一币铜钱,冲天空一抛。   冉明心中默默念叨着:“正面是谢道韫那里,守着大肚婆,背面就去条纹那里!”   当啷一声铜钱停止转动,冉明定眼一看:“正面?”   魏国国都邺城,这座经历史最有名的暴名所扩建的都城,从里到外,无一不彰显着巍峨磅礴。此时正值魏国胶东王大婚之时,整个皇城也打扮得喜气洋洋。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句话放在董皇后身上最为合适。今天是次子冉明的成婚的大好日子,董皇后脸上挂喜悦,可是仔细看,眉眼中也带着浓浓的忧郁。   虽然成为魏国一国之母,按道理作为一个女人,董皇后可以说是成为万众瞩目的楷模。然而,自家事自家冷暖自已知。   皇帝冉闵已经超过半个月没有来皇后的寝宫了,年初的时候,朝中就有大臣上书冉闵要按周礼分封后宫,就说除了皇后以外,还要再设三个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冉闵后宫此时仅一皇后一夫人,缺口非常大。   冉闵开始还坚决不受,坚持一后一夫人。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慢慢传出董皇后善妒的流言,而且流言还有板有眼,说董皇后为了固宠,不肯让冉闵多翻阴氏夫人的牌子。这是典型的妒妇。妒,这顶帽子可是够大的,在古代这可算是七出之一。可以名正言顺的休妻。   听到这个传言,董皇后心里也泛起酸苦。冉闵并不好女色,寻常王公贵族,哪一个不是妻妾百人,可是冉闵年轻时偏偏沉迷兵事,后来当上了皇帝也勤于政务,对女色兴趣不大。现在已经三十有五,只有三个儿子,如果是普通人家,这倒没有什么,也不算子孙稀少,可是在皇家,这就有点少了。   最后,董皇后不甘承担妒妇之名,就命人张罗,为冉闵选择了几个朝中六品小官,还有书香门第的年轻女子充填后宫。   把自己的丈夫,亲手送与其他女人分享,这件事对董皇后的打击,不可谓之不小。   女人也是奇怪,董皇后感觉自己儿子有三个王妃,两妾,为了繁育后代,董皇后还感觉少了,可是轮到自己身上,她又感觉非常痛苦。   想起自己的孤独,想想丈夫正与那些狐狸精厮混,董皇后更是觉得委屈,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   “皇后,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听到这个声音,董皇后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冉闵出现在寝宫之内,周围侍奉的宫娥和宦官,早已不见踪影,想来冉闵是故意给自己一个惊喜。董皇后又喜又忧,赶紧施礼道:“陛下驾临,臣妾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冉闵轻扶起董皇后道:“菁菁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夫妻何必如此见外!”   听到冉闵的话,董皇后的脸色白了又白,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莆菁谁惹你了?难道是王嫔?”   冉闵口中的王嫔则是出身魏郡王氏,魏郡王氏和琅琊王氏一样,也算是太原王氏的分枝,可惜的是,魏郡王氏远没有琅琊王氏人才辈出。魏郡王氏家主乃王辞,字思成。此人才智平庸,能力平平,先是出仕后赵,官居礼部考吉司方外郎。   董皇后当初就是看到魏郡王氏影响力不大,所以才点了王辞之嫡四女入宫。王辞虽然才能不显,可是到底是士族出身,家中多有余财,女氏被封为九嫔之一。王嫔倒有手段,财能通神,这些宫城内的宦官宫娥,被她上下打点,被她混得如鱼得水。   到底是年轻,王嫔又是内媚之人,哄得冉闵甚是开心。外宿倒十有八九就都王嫔之处。王嫔刚刚怀了身孕,顿时又看了后位,开始编排起董皇后来。   冉闵多少听到一些风声,就仗毙了几个嚼舌头的宦官,王嫔这才收敛一点。冉闵虽然无暇后宫,到底是开国皇帝,从来没有人敢糊弄他,所以董皇后的不满,冉闵倒也清楚。   冉闵非是薄情之人,特别是发妻,更是从内心里敬爱。看到董皇后委屈得哭了,冉闵怒了。   要知道董皇后也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能把她气哭,得受多大委屈?   冉闵看着董皇后之是默默的哭,心快碎了,怒从心起“来人!”   看到冉闵身上杀气腾腾,董皇后怕了。皇宫不宁,多少都是她的责任,如果王嫔被冉闵责罚,罪名还会落在她的头上。   董皇后道:“非是王嫔,臣妾只是担忧明儿?”   “明儿?”冉闵不解的道:“明儿怎么了?”   董皇后带着哭腔道:“陛下好狠的心啊,人言道虎毒不食子,明儿无论也是陛下的儿子,陛下为何要厚此薄彼,非要让明儿去晋国,整天寄人篱下。” 第381章 所谓的人性   “莆莆莫非以为我真是那无情之人?”   原本冉闵不打算告诉董皇后,可是看到董皇后这个样子,思来想去,反正计划已经实施,即使褚蒜子得到消息,她已经失去了挽回的机会。   董皇后道:“难道不是?臣妾虽然不过问国事,可是也知道明儿在建康过得不甚如意前段时间险死还生,就连陛下派去阿金和阿铁,也险些死了,明儿在那里还能落得好?”   冉闵沉默了半晌,悠悠的说道:“明儿见识不凡,远在为夫之上,杀伐决断,刚毅果敢。此子定非池中物!”   “十二岁统领万军,所战无不胜,所攻无不克,精通诗文、精通格物、直接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全才!”冉闵无奈的道:“他是朕的儿子,有功要行赏,朕怎么赏他?封他一个藩王就顶天了,升无可升,赏无可赏,朕也是为难,想想如今他才十六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董皇后闻言也是一怔,她只想到了天伦之乐,从来没有想过十五岁已经位及极臣,这就不是恩赏了,而是捧杀。如果有功不赏,未免让功勋将士寒心。   董皇后道:“臣妾见识短浅,让陛下见笑了!”   冉闵道:“朕何尝不知这是委屈明儿,可是委屈又能如何?如果让明儿待在魏国,智儿也不会安生,兄弟当情情如手足,你看智儿现在可有半点手中之情?”   董皇后道:“手心手背都是内臣妾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只是这样就苦了明儿!”   冉闵道:“莆莆你看这个?”   说着冉闵将一叠纸交给董皇后。董皇后惊诧道:“组建内务府,皇室婚丧嫁娶,吃穿用度皆出自内务府,不得动用国库银钱,这是什么意思?”   冉闵道:“民间有俗语道富不过三代,明儿担忧,以后皇室子弟生活会得奢侈,如果无尽占用国库银钱,就会造成国库亏空,与国不利。明儿就未雨绸缪,为皇室单独创建一个内务府,专门从事远洋贸易,利用远洋贸易所得收益,不仅可以弥补皇室开支,还可以为国库节约大笔资金!”   冉闵其实只说对了一点,还有一点冉明是先知先觉。满清闭关锁国不仅让中国的科技远落后于世界,还造成海禁,从来没有海权意识。   冉明费尽心思,把皇室收入与远洋贸易与皇室利益,让皇室不参与土地兼并。这样以来,既可以有效迟滞土地过度集中,同时也可以让皇室在民间得到好感。   有到是针不扎到谁的肉,谁不疼。现在海洋收益直接与皇室挂勾,为了自己的利益,不管以后谁当皇帝,都是顾忌内务府的收入,同时也能很好的保护远洋贸易。   明代的时候,皇室拥有大量田庄,谁动皇室的土地,明朝那些王爷就会上去拼命,这是同理,只好魏国皇亲国戚把握的海洋这一块,海权就不会消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或许这样,可以延长魏国的国祚吧。   同一个天空下,冉明先进入谢道韫的房间,如今他只是双身之人。   由于疲惫,谢道韫已经睡熟了,新婚燕尔,新娘不顾新郎,直接睡熟,这估计也是天下第一号。冉明仔细的打量着一身吉服的谢道韫。   她比以前更加清瘦,小腹的弧度非常明显,脸变得更白,估计也是躲在屋中不敢出屋的原故。通房丫头想叫醒谢道韫,冉明阻止了丫鬟,想了想,还是轻轻的俯下身子,在谢道韫耳边轻轻道:“您永远是我的祝英台,不管什么马文才,还是刘文才,谁也别想把你从孤身边抢走。”   也不知道谢道韫在做着什么美梦,她的俏脸上露出笑容。   “别说我霸道,其实我也有点霸道,我会永远爱你!”说着,冉明在谢道韫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然后冲丫鬟道:“好生侍候,以后好不了你的好处!”   “是姑……”这个通房丫鬟正是小茹,小茹比谢道韫小一岁,作为谢道韫的心腹,自然跟陪嫁了。小茹想着冉明不是一般人,他还大魏胶东王。本来称呼冉明为姑爷,可是又感觉失礼,就改口道:“是殿下!”   冉明轻轻带上门,小茹来到谢道韫床前道:“娘子,娘子。”小茹突然看到谢道韫满脸泪水,吓失手足无措道:“娘子,您这是怎么了?”   谢道韫脸上流着泪,心里却笑开了花,她与冉明一夜荒唐,留下孽债。   特别是那夜的荒唐,谢道韫总感觉冉明会轻贱自己,认为自己是水性扬花之人。更多的则是,谢道韫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冉明。无奈之下,她只好装起了鸵鸟,玩起了假睡。   现在发现冉明居然没有半点看不起她的意思。   她更欣喜,特别是听到冉明动人的情话,她差点好像起来,只是自己怀了身子,没办法服侍冉明,只好继续装睡,把冉明让给条纹。   话说冉明来到条纹那屋,其实冉明不知道怎么面对条纹,条纹是一个好女孩。   可是想到她才十五周岁,在后世这才是初中生的年纪,冉明就感觉脸上发烫。   自己两世差不多七十岁了,纳个三十岁的熟女都算是老牛吃嫩草,十五岁的小姑娘,冉明真不好意思上手。冉明不像某岛国的人,有特殊的癖好。   其实紧张的不光是冉明,还有条纹,条纹非常喜欢冉明,或许就是那种情窦初开小女孩的通病。   可是真正成为冉明的新娘,条纹却紧张起来,脸上浮起一抹的红晕,攥着衣襟的小手一紧,手心里满是汗,可是这心底啊又隐隐涌出丝丝欢喜。她在想要不要向新郎笑一下,可碍着规矩,又有些怯,终是垂了眼睑,半低下头,嘴角微微上翘。   对饮合欢酒,新夫新妇坐床,就算完成了整个婚礼环节。   冉明坐在床边,不敢正眼看条纹,越想起条纹才十五岁的年龄,心里的负罪感越重。   可是条纹不这么想,条纹虽然年龄小,可是新婚之前,还有受了专门的培训,知道下面就应该做像小人书上画的事情,想到这里条纹脸上更红了,几乎可以渗出血来。   但是等了半天,条纹没有等到冉明的下一步动作。床单上她早已经放了一条喜帕,可是看到冉明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条纹心又开始往下沉,慢慢的忐忑起来:“难道他不喜欢自己?”   冉明没有看到条纹的脸,现在她脸上已经没有了红晕,取而代之的则是苍白。   冉明不会明白,作为新婚夫妇,新郎不正眼瞧新娘,这对新娘是何等的伤害。   终于,条纹忍不住的问道:“殿下不喜纹儿?”   冉明不禁愣住了,条纹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夫君,不喜纹儿?”   冉明坚硬的心不知不觉软了下来。看着我见犹怜的条纹,冉明的脑袋快克制不住了。自从刘嫝有了身孕,冉明差不多七八个月没有碰过女人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冉明突然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扑向条纹,嘴往条纹脸上凑去。   条纹被冉明的动作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可是床就那么大,她能退往哪里?再说她只是上身后仰了半分,这种像小绵羊一样的无助感,更激起了冉明的征服欲望。   二人倒在床上,衣衫尽出。   “疼……”条纹眼泪都流出来了。   冉明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停住。   春意盎然,如泣如歌的萎靡之音在房间内响起   云消雨散,条纹娇乏无力,渐渐合上了眼睛。冉明侧身躺着,望着小妻子娇美的睡颜,只觉得说不出的爽快与满足。   冉明是满足了,褚蒜子快要气疯了。   就在冉明沉醉在温柔里时,褚蒜子和东晋重臣紧张的指挥救火。   冉明虽然无意伤及无辜,可事实上,当建康南城大火燃烧起来,建康五城兵马和官府捕快衙役,全部投入救火的战争中。   而建康城则不知不觉陷入了无政府状态。   无数百数收拾细软,惊慌失措的向城门口分相逃命,而平素的地痞流氓则趁机混水摸鱼。   几个小混混看上了一个绝色艳妇,故意装成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将艳妇与家人挤散。失去家人依靠,小混混露出本来的面目,艳妇感觉到了危险,急忙大声呼救。   这个关头大家都争相逃命,又有谁能顾上救她?   几个小混混邪笑着,一起上下齐手,哭喊声、厮打声,谩骂声,在噼里啪啦的大火燃烧声中根本显不出来什么。   有人看见前眼开,撬开那些家中无人的房屋,翻箱倒柜,寻找值钱的物什。   人性的自私,人性的丑陋,在此刻让暴露无遗。哪怕是呼天喊地也没有人应答,因为大家都在逃命,哪怕是亲人撞倒在人群中,也没有人去拉一把,因为大家都在逃命,他们知道拉他一把容易,自己想再起来就太难了。 第382章 魏国夏季军演   越是拥挤,越没有秩序,出城的速度越慢,可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懂得谦让,无论商贾还是士族,官员还是贫苦百姓,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逃出城去。   这一把火,让建康彻底陷入不眠之夜。   褚蒜子虽然没有亲临火场,可是却也闻着空气中的油烟味,感受着灼热的热浪,褚蒜子脸上没有一丝感情色彩,穆郎很会识眼色,他感觉到了褚蒜子的愤怒和不满。   此时褚蒜子心中更是浮想联翩,她暗道自责,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小瞧了冉明。   现在事情没有捂着的必要了,褚蒜子也接到消息,会稽、临海、永嘉、东阳、新安、吴县、吴兴、义兴八郡一百三十四城,无论官匠还有民间匠户,都已集结迁走。   迁走匠户对晋朝的打击是致命的,褚蒜子无奈的是,偏偏这八郡一百四十六城都是晋朝朝廷最有效管辖的地方。   像偏远的交州十五郡一国一都尉一百零五县,在晋朝版图上只挂着一个名号而已,荆州九郡一百零二县、益州二十一郡一百六十五县,这些地方朝廷的影响力虽然有,却不大。   不是地方豪强控制,就是蛮夷在地方独大。   只前自己在晋朝说一不二,无论王谢豪门还是权臣桓温,他们在自己面前都温柔得像小猫。自己刚刚取得这么一点成就就感觉飘飘然了。   可是冉闵是什么人,他自十二岁丧父,没有父辈余荫,一切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打下这块基业。   在军事斗争上,冉闵向来没有败绩。   赛武候李农反冉闵事败身死,全家被诛。   万人敌后赵龙镶将军孙伏都,三千甲士杀不死冉闵主仆三人。   对于这么一个对手,自己拿什么跟人家去斗?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轻视人家?   军事上不同动作,仅仅一招就挖光了所有工匠,虽然不至于让晋朝一无所出,至少短短时间内,晋朝没有任何生产能力。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如果没有任何生产能力,就好比咽喉被人家捏着。   想到这里,褚蒜子的阴毒之色淡了下去,她现在则更好奇,魏国还有什么后手。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建康城中的大火终于扑灭了。   灰头土脸的武陵王司马晞跪在褚蒜子面前,头也不敢抬。   时间过了好久,就在司马晞快要昏厥之时,褚蒜子终于出声了。   “建康城损失如何?”   对于昨夜的大火,到现在褚蒜子仍心有余悸。她有点不敢面对,但是可以想象,昨夜损失一定惊人。   司马晞怯生生的道:“回禀太后,昨夜的大火造成一万零两千五百余间房屋被焚毁。”   褚蒜子松了口气,这个结果倒还可以接受。   褚蒜子又问道:“百姓伤亡几何?”   司马晞有点难以启齿,思考了半晌他喃喃的道:“倒有有三百余百姓因为昨天的大火,相互踩踏致命伤,一千余人受伤。火场中仅找到三十余具小大不等的尸体!”   褚蒜子道:“情况真是如此?”   也难怪褚蒜子会怀疑,房屋烧了一两千家,万万没有烧不死人的道理,再说大火几乎是瞬间烧起来的,那一两千户人口,至少大半跑不出来。永宁县在永和四年发生一场大火,烧了七千余间屋子,结果死了三千多人。仅烧死三十多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司马晞道:“昨夜的大火烧得都是迁走的匠户旧房空屋,因为将士用命,救火及时,倒也没有波及其他百姓的房屋。”   听到这里,褚蒜子心中更是复杂,半响无语。   她的脸从开始的苍白,慢慢变成赤红,褚蒜子感觉喉咙里有一股子腥味,她的胃里也感觉翻江倒海,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住,晕倒了。   就在北迁大军浩浩荡荡的北上时,沉寂半年之久的魏军终于又有了新的动作。   魏国永兴五年四月二十六日,大魏皇帝下旨于兵部,着兵部谋划大魏夏季军演。   冉闵旨意的意思是,这次军演是在魏国豫州、洛州受到攻击的背景下,魏军战备机动部队苍狼营、疾风营、背嵬军、陌刀军、虎愤军、讨贼军以最快的速度从驻地支援梁国、沛国、谯郡一带,魏国京师驻军冉闵的嫡系部队步营、射声营、越骑、屯骑、中垒六军则在接到战报时,立即筹备,准备全线反击。   这个军演圣旨,让魏军上下都兴奋异常。   魏国军人或许没有太高的觉悟,他们只剩下一个共同的目标,统一天下,结束这数十年的战乱,给天下百姓一个万世太平。魏军将士心中都明白,当魏军消灭氐秦,进入关中之后,北方燕国和代国已经无法撼动大魏的根基,唯一的当前敌人就剩下流着同样血液的晋国。   多少年来,他们在胡人的铁蹄下苦苦挣扎,他们对晋朝王师北上收复失地,是望眼欲穿,从祖逖北伐,殷浩北伐一次次毫无保留的挺身而出,一次一次晋军功败垂成,他们也一次一次遭受着胡人的报复性屠杀。   赤地千里,白骨成堆,十室九空,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多年的期盼,慢慢的变成了冰冷的绝望。   就在他们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候,冉闵站出来了,他高举民族复兴大旗,号召汉人反抗胡人暴政。无数不甘压迫的血性汉子前仆后继,死而后已,经过无数次血战,他们打败了羯人,匈奴人、鲜卑人,他们想携胜利驱逐胡人的北方六州之地投入晋朝的怀抱,可是晋朝却没有接纳他们的勇气。   面对随之而来的胡人报复,晋朝不但袖手旁观,还在推波助澜,这已经不是失望了,而是满腔的愤怒。身为皇帝,却没有庇护自己子民的能力,也没有纳百川的胸怀。   司马氏失德,不配享受天下国柞,天下应该轮到有德之人居之。这是北方士族儒门学者最终得出的结论。   因为现在晋朝无法保证他们的利益,而冉闵能够代表他们的利益。   士族在暗中造势,魏国为统一天下造势。   或许,百姓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将士也不知道什么有德,什么是失德。可是他们却知道,谁是真正对他们好的人,魏国给他们土地,让他们可以有足够的粮食可食,有衣可御寒。有了吃和穿,对于原本要求并不太多的百姓来说,这样的日子就是天堂。   百姓们得到了满足,可是将士希望战争能带给他们功勋,他们可以封妻荫子,造福子孙。在这个背景下,冉闵发起以晋朝北伐为假象敌的军演,不能不让全军将士浮想联翩。将领想得比士卒多,他们感觉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士卒也感觉,他们家里可以多几亩田,多一点钱,生活更有盼头了。   正是集民之所想,给军之所需,魏国上下士气高昂。   大将军董润为军演总指挥,这次军演和以往不同,以往时候,任何朝代的军队军演,都差不多,既排几个阵形,或者是挑选一些勇士比武,比骑射之术。说穿了和后世的军演一样,几百门大炮排在一起冲一片空地开炮,看着地动山摇,其实就是儿戏。   这次确设立的红蓝两方,先期是蓝方进攻,红方阻击,然后伺机反攻。   军演不设预案,蓝方部队主要和红方兵力都差不多,也是骑步混编而成。步兵主要是豫州郡国兵、洛州郡国兵、青州郡国兵七万余人组成。   魏国军队主要分为三种,既战略机动部队,主要是指冉明先后组建的骑兵部队,没有固定的驻地,主要是职责就是在魏国受到攻击时,及时支援。   第二种就是冉闵的嫡系部队,效仿汉武帝设立的八校尉。而冉闵取消了长水和胡骑,只剩下六校尉。   这些军队都驻守的邺城周围,是魏国最后的防线。也可以称为大魏军禁军。   第三种则是由各郡国兵组成,郡国兵也就是城池守军,下县一屯,一屯为两队,既一百人,都伯一名、中县则为两都或三都不等。   上县一曲,既五屯,五百人,军候一名。郡设一营,郡国军的营,所辖兵力不固定,下郡有可能一千人马,郡尉等同别部司马,享受正六品待遇。中郡则为六曲三千人马,郡尉正五品。而上郡则是五部五千人马,郡尉正四品。   以梁郡为例,梁郡有十一县,其中上县三个,中县四个,下县四个。所有郡国兵则为,两千七百余人。   军演蓝方总指挥为车骑将军张温、下辖抚军将军蒋干,折冲将军曹伏朐、虎啸校尉冉烽。除了三州郡国兵,还从越骑、屯骑、苍狼营等军抽出五万骑兵,加上南征军总兵力将近十五万兵力。   主要红蓝以真实对抗以外,军演还有另外一个看点,那就是进攻型武器全部采取演习武器。既涂了白漆的软为刃。原本冉明曾设想过采取红色染料,结果发现红色染料在涂在黑色铠甲上并不明显,而白色则不一样,更加醒目。 第383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次军演直接列入全军将士的考评中,要知道魏国普通士卒分为九级,每一级别待遇和军饷各不相同,最高级别的士卒,待遇可以堪比百人将,而最低级的士卒则吃仅勉强糊口。   冉明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向冉闵建议全军士卒要一视同仁,效仿华军干部和士卒一样吃住一样的军饷。   可是冉闵却没有采纳这个建议,而是告诉冉明:“这个想法太天真。全军士卒需要激励和鞭策,只有分成不同待遇,才能激发他们积极向上进取之心还有荣誉感。”   冉明也醒悟过来,如果当官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任劳任怨,谁还当官?   所以,冉明又帮助冉闵完善九级士卒待遇和考评制度。   这次军演,也可以称为魏国对外武力的威慑,所以冉闵并没有让“天聋地哑”驱逐或隔离敌方细作,而认他们详细观摩。   冉闵甚至还大度的邀请燕国慕容恪、慕容垂,晋朝桓温、司马晞以及凉国张柞、谢艾、代国拓拔孤、拓拔杲来魏国观摩军演。   魏国军演的消失出来,简直就是四方震动。   同时也牵挂着无数人的心。无数细作,化装成各种身份,向魏国蜂拥而来。   沛郡治所相山,蓝方总指挥车骑将军张温站在城头,看着城下一队一队的魏国各郡国兵列阵,这些郡国兵的士气非常高,他们都知道这次军演,大魏皇帝冉闵将全程观摩,而且从七万余郡国兵中挑选出一千名勇士,这一千名勇士提拔他们为大魏步营横刀。   并御赐横刀。   在古代什么东西只要沾“御”字,都身价倍增。特别是大魏的国都,对于这些普通士卒来说,更是神圣之地,这次军演,他们可是攒足了劲,准备好好表现,争取进入皇帝的法眼。   魏国的郡国兵,战斗力可不算太差,廉台之战中苏威可是带了一千中山郡国兵参战,中山郡国兵在廉台之战中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张温看着冉烽仿佛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甚是好奇的道:“恒侦你有什么事?”   “将军,烽有一事相求!”   “哦!”张温好奇的道:“恒侦但说无妨!”   虽然冉烽只是冉闵的养子,可是这个养子在冉闵面前甚为得宠,也不好太过得罪。   冉烽道:“将军,你看这次军演,我们蓝方军的实力,总体不如红方,不出奇兵,绝无取胜的可能”   “你的意思?”   冉烽深吸一口气道:“我欲率本部人马,袭击背嵬军与苍狼营的结合部,给他们来一个下马威!”   张温想了想,还没有答应。蒋干却道:“这不合规矩吧,按照情报,明天午时,苍狼营将在梁郡渡可南下,冉将军此时出击,未免触犯军演规矩!”   冉烽道:“军演规矩是什么?”   “不得践踏良田,不得故意伤人性命,不得在判定阵亡的情况下,再次出战!”   “某这是犯了哪一条?”   蒋干无语。   “请将军成全!”   张温虽然与董润私下关系不错,不错归不错,可是不代表他们两个就可以亲密无间。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没有一个将军不心动军中第一人的大将军之位。要说起来大将军董润是和原车骑将军胡逵才是四十八劝晋之臣,有从龙之功。胡逵战死后,张温才得以晋升。现在张温却非常不服气,他不想永远站在董润的光环之后。   这次军演,与其说是检验魏军的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不如说是为了将来统一天下而进行的预演。要知道魏军从组建以来,向来都是战斗在抗胡第一线,他们的野战战斗力,早已经过匈奴、羯、鲜卑的检验。可是对于攻城掠地还非常陌生。   像冉明陆续组建的骑兵部队,几乎没有攻城的战斗经验。   张温沉吟道:“这样做会不会引起陛下的不快。”   冉烽道:“父帅向来教导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凡战斗,过程并不重要,结果才重要。有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出来,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战胜敌人,保境安民。”   张温寻思着,冉烽是冉闵的养子,苏觉是冉闵的家将,他们都是冉闵嫡系中的嫡系,嫡系也分亲疏远近,苏觉和冉烽都是冉闵看重的人,他们怎么做,就算失礼,冉闵应该不会太过责备。   张温把所有的关系考虑了一圈,冲冉烽道:“安全为上”   永兴五年五月十一日,虎啸营冉烽部离开相山,一天之内强行军建平、祁乡、来到下邑。下邑也就是后来的夏邑,因地处低洼,取其低下之意。下邑县到了金朝时候,才更名为夏邑。   下邑也算是沛郡西北的边境,过了下邑就属于梁郡的辖区虞城。   冉烽所部在下邑以南三十余里的邱亭宿营。   冉烽冲身边的牙门将呼噜古是冉明原来的亲卫,这是一个语言上的天才,不仅会说流利的汉话,同样精通鲜卑语和匈奴语,呼噜古还有一项擅长的东西,他极擅长侦察。   冉烽道:“现在苏觉所部抵达哪里了?”   呼噜古道:“昨天得到了消息已经从白马出发,算算路程,他们应该抵达了黄河北岸的封丘。”冉烽又道:“苏觉他们有没有什么动静?”   呼噜古道:“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在寻找渡船,如果顺利,明天应该会在黄墟附近过河!”   “那呼延群的苍狼营呢?”冉明又问道:“他们的驻地长垣,会在什么时间渡河?”   呼噜古道:“非常奇怪,苍狼营并没有任何动静,而且甚至没有任何开拔的迹象!”   “什么,没有任何动静?”冉烽道:“不可能啊,呼延群这是在搞什么鬼?”   呼噜古道:“不太清楚,长垣那里末将在五天前就留了一屯斥候,他们会每隔三个时辰向这边传达一次消息,两个半时辰刚刚传达的消息,长垣一切正常!”   “再探!”   冉烽心里暗道:“如果正常才有鬼。苍狼营整体战斗力或许不如背崽军,因为背崽军的装备要更好,背嵬军属于轻骑和重骑的混编,整体移动速度不如苍狼营的全部轻装骑兵。虽然这是演习,可是他们绝对不会犯轻敌冒进的错误。   就在呼噜古走后,冉烽露出沉思之色。   突然他看向帐内的一员年轻的将军。这个将领是虎啸营的副将,冉明一百弟子中排名六十三的乔颖。   乔颖在冉明众弟子中,性子冷,不善交际,沉默寡言,这个不擅言辞的子弟,平素也没有什么出彩的表现。如果因为他平时不出彩,而轻视他,就一会定品尝到难咽的苦果,因为这可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辅弼,你说呼延群为耍什么花招?”   乔颖道:“呼延群身为匈奴人,平素自卑,求功心切,好行险招,他逢战争先,以激励士气。”、如今大战再既,呼延群所部没有动作,这太不合常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弄不好呼延群抱着将军同样的想法!”   冉烽沉默不语,要说呼延群不一定会猜测出自己兵行险招,可是作为看着自己长大的苏觉,他当然熟悉自己的性情,根本自己的平时行事风格,他就不难猜出自己的用意,说不定背崽军外表松懈,就是给自己下一个套子,专门等着自己去钻呢。   “兵有常势,水无常形!”乔颖道:“苏将军熟悉将军的作战风格,肯定会对症下药,专挑将军弱点下手,将军何不避虚就实。在梁郡北兰陵北渡黄河,把战火烧进兖州境内,见机行事,若有机会,可以趁步营六校离开邺都时,威胁邺都。到时候无论苍狼营也好,背崽军也罢,他们自然不能坐视将军威胁邺都!他们肯定会回援,只要打乱他们设计的进攻节奏,将军的机会就来了!”   冉烽点点头。   燕国国都龙城,此时八岁的小皇帝看着魏国发来的国书,问道:“诸位臣工,如何看待此事?”   慕容垂道:“不过是魏主炫耀武力罢了,让他们观摩他们的军演,无非是让他们看清他们的实力,在将来魏晋之战时,不给他们拖后腿。”   慕容恪点点头,由于廉台之战,他占据绝对优势兵力,功败垂成。现在对上冉闵,他总是心有余悸。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慕容垂道:“他们越是如此,越是显示他们心虚!就算不能趁机啃他们一块肉下来,也要恶心一下冉闵!”   慕容恪一听这话,更心惊肉跳。去年的时候,冉闵的一招乾坤大挪移,可是让慕容恪记忆犹新。当时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认为燕国绝对没有幸免的可能。可是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冉闵真正算计的却不是燕国,而是氐秦,顺带的收拾了代国一把。如果去年冬天的那场四国大战,魏国是第一赢家,燕国就是第二受益人、   “六弟,千万不要试图激怒魏主!”慕容恪道:“晋朝太后就是太自以为是,连番招惹魏主,现在谁也不敢保证,魏国不会提前发动攻晋之战。” 第384章 略施小计以雪前耻   慕容恪接着道:“冉闵绝对会留下后手,如果我们以为燕国可以占便宜,那就我们就会轮为魏国算计的肥羊!”   “四哥不会是杞人忧天了吧!”慕容垂沉吟道:“晋朝不比我们燕国,他们人多势众,就算军不如魏国,但是战争的潜力,比我们燕国强太多了,况且他们不会后顾之忧。”   慕容恪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六弟,你敢保证,这不是魏主设好的套吗?”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慕容垂也不敢拿燕国的前途去赌一个虚无飘渺的机会。   慕容恪继续道:“燕国要发展,只能循环渐进,缓缓图之。能保持与魏国的和平,就尽量保持和平,汉人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燕国民不过四五十万人,兵不过十万余,况且缺少铠甲和兵刃,几乎没有战胜魏国的可能。哪怕魏主将其精锐部队调离北线,可是他们超过十万的精锐骑兵,就可以在一个月内从南线调回北线,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算微弱的抵抗,能占领多少城池,能有多少收获?”   慕容垂道:“唇亡齿寒,我们燕国和晋朝,就是辅车相依。如果坐看晋朝灭亡,等魏国统一天下,我们燕国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又如何?就算集我们燕国、代国、凉国、晋国四国之力,恐怕也难以战胜魏国,到时候非但吃不到羊肉,恐怕也会被魏国吞得骨头渣都不剩!”慕容恪摇摇头道:“我们鲜卑人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我们可以忍耐在北方的苦寒,无论中原王朝如何变迁,幽州塞外的苦寒,是汉人无法忍受的,他们中原王朝也需要一个屏障,为他们守牧塞外。我们到时候最多去掉帝号,向魏国称臣,就可以获得生存下去的机会!”   说到这里,朝堂上没有人说话了。匈奴人为祸北塞,汉人一怒讨之,他们匈奴就再也没有复兴的机会了,刘渊虽然称帝于平阳,可是现在匈奴人混得连东胡都不如。盛极必衰,衰弱必有兴盛之时,这个交替变换,才是社会发展的永恒主题。   慕容垂道:“那魏国的邀请呢?四哥如何看?”   “雄鹰总要翱翔蓝天,狮虎总要面对挑战。”慕容恪道:“孤老了,我们慕容家的虎崽儿们,很快就可以长大了。楷儿今天二十一岁,令儿也十四岁了,他们可以代替我们去魏国见识一下!”   慕容垂点点头,必竟他们慕容家族就有少儿从军的传统。他自己就是十三岁成名,所以冉明在战场的表现,虽然让人意外,但也没有多少惊奇之处。   必竟十二岁和十三岁差不了多少。况且论起武勇,冉明还真不是慕容垂的对手,慕容德要不是马失前蹄,他也不可能死在冉明手中。   慕容恪冲慕容楷和慕容令道:“你们这一次去魏国,代表的是大燕的脸面,万万不可失了大燕的威仪,少说多看。”   “孩儿,侄儿明白!”   慕容令和慕容楷到了卢龙寨。卢龙寨算是燕魏的边境城池,在这里,慕容令差点暴发了。原因无他,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因为魏军守军做出了一个决定,除了正使慕容楷、副使慕容令,以及十几名慕容家族的旁系子侄以外,五百护送军队,所有箭匣和兵器,全部贴了封条。   并且规定,他们在魏国境内将受到魏军的全程保护,这个兵器,虽然不会收缴,但是不允许他们在魏境内使用。   他们在出魏境时,封条若损坏,将会被处死。   慕容令眼中射出赤红的凶光“真是欺人太甚!”   卢龙寨守军的一个百人将道:“就是欺负你了,怎么滴,你们往日欺负我们的还少了。你可以选择永远不进入魏境,要进入我们大魏,必须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慕容令愤怒的道:“你这是挑衅,为了维护我们大燕国的光荣,我要和你决斗!”   百人将冷笑道:“和我决斗!好啊!兄弟们,燕人要和我们决斗,你们说怎么办?”   卢龙寨是边境军镇,城池内没有普通百姓,全部都是军人、驻军并不太多,三千边军而已。周围的士卒听到百人将的话,顿时剑拔弩张。   不一会儿,关城下聚集了至少两千魏国边军。   “要决斗吗?奉陪到底!”两千边军同时大喊,声势直冲云霄。   慕容楷脸色当时就变了。   慕容令指着百人将道:“你无耻!卑鄙,下流!”   慕容令正准备再说什么时,突然一阵寒光闪过,他的马头一飞冲天,随即倒毙的战马,将慕容令压在地上。   百人将用滴血的横刀指着慕容令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是使者,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不要以为你就可以在魏国放肆。魏国不是晋朝,可让任由你们胡来,你想要胡作非为也很容易。就是把我们全部杀光”   两千余魏国边军一千余弩机,引箭待发,马公弩、八牛弩三棱弩箭发出骇人的寒光,投石机石弹、猛火油燃烧弹,全部处于准备发射状态。   长枪、拒马枪、斩马刀、环首刀、横刀,刀刀出鞘。   大战一触既发。   慕容楷看到这个情况,吓得脸当时就变了。这可不是在野外,作为正在等待检查,准备通过军镇使团,他们并不是在城下,大不了一言不合扭头就走。   事实上但凡要通过军镇的人,就像后世轮船通过大坝一样。先在守军的监视下进入内瓮城,这个时候内城门是关闭的。他们就在瓮城内接受全面检查,有没有藏匿人口,有无违禁物品,检查无误后,再可以确认放行。先关上瓮城门,再打开内城门。眼下他们虽然不至于退路断绝,可是一道三丈余宽仅两辆马车并行的瓮城门,一次性又能通过几个?   这可不比野战,五百多骑兵虽然不一定能打败魏军两千余边军,可是他们作为骑兵,就算不敌,也可撒腿就跑。魏军想追也追不上。现在倒好,他们瓮城里,这就等于是瓮中捉鳖。燕军别说只有五百多人,就是五千人马,进入瓮城之内就会成为待宰割的绵羊。   慕容令呢在历史上评价不错,称他是多谋略,骁勇刚毅,被誉为鲜卑慕容氏这一代最杰出的人才,可比慕容恪。不过这个人却命运坎坷,被王猛一招金刀计害死。到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害他。反正《晋书》也是鲜卑人自己吹嘘其祖宗的,当不得真。如果有才干,也不会被王猛小小的离间之计害死。   在这个时候,慕容令尚没有历史上成熟,不过他也不傻,知道眼下他们讨到不便宜。只要魏军放箭,他们将在一刻钟内被射杀一空。   “令弟,不得鲁莽!”慕容楷赶紧按住慕容令,连忙向百人将陪礼道:“舍弟少不更事,还望将军不要给他一般见识!”   说着还让人弄了一包金银替上去,连连陪笑道:“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将军以及众兵爷吃酒!”   这个魏国边军百人将也接到了命令,他们将负责燕国使团从卢龙到令支这一段路上的安全,作为使节,也不能轻易怠慢。必竟中华乃礼仪之邦。如果他们触犯魏军法律,则可以严惩。现在慕容令倒也罪不致死。想了想百人将还借坡下台。   百人将道:“爷可不管你在燕国怎么着,反正来到我们魏国,是虎你得卧着,是龙你得盘着,这里可不是你嚣张的地方。大爷我可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往后注意点!”   一场冲突,最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燕军使团当晚在卢龙寨短暂休整,当晚在驿站,慕容令非常平静,这让熟悉慕容令脾气的慕容楷非常担忧。次日又燕军使团又开始上路。   卢龙寨边军将五百余人的燕国使团护送到令支,在令支由北平郡国兵接替卢龙边军的护送任务。   北平郡的郡国兵论战斗力,远不如仅次于战略机动部队、也不如冉闵的嫡系部队,论战斗力在魏军仅能算二流。慕容令瞧着这些部队军容不如边严整,看上去也没有魏军边军杀气腾腾。就产生了戏耍他们的心思。   慕容令有一心腹马奴名叫赫那,驭马技术出神入化。是夜在驻地。慕容令招来赫那道:“赫那,吾吩咐你去办一件事,成功了吾有重赏!”   “请主人示下!”   慕容令道:“晚上你寻个机会,在郡国兵的坐骑上动点手脚,让他们的战马,在途中发疯吾不报那一箭之仇,难解心头之恨!”   在慕容令眼中,魏军不分彼此,报复右北平郡国兵和卢龙边军都是一样的效果。赫那点头应允。   次日,就在北平郡国兵护送着燕国使团进入北平郡治所徐无城时,正巧城中有有人办喜事,结果北平郡国兵不知道怎么疯了三十几匹战马,将士们收不住战马,在城门口引起骚乱,还伤了上百名百姓,十余死亡。   北平郡骑都尉得知此事勃然大怒道:“下令严惩肇事者。” 第385章 大魏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三十余名骑兵低着头跪在城门前。   骑都尉道:“陛下早有严令,大军出行不得扰民,无故踩踏良田者杖八十,开除军藉。如今尔等明知军纪而故触犯,罪加一等!吾身为主将,负有失察之责。罚军饷一年,杖一百。开始行刑”   在城门口,当着无数百姓的面,骑都尉除衣甲,光着上身趴在地上。军中的杖刑,和明朝的庭杖不是一回事,所谓的杖,就是白蜡杆,韧性十足,却不易伤到骨头,但是却疼痛难忍。   仅仅几杖打下去,骑都尉背上和大腿上就体无完肤,这个骑都尉倒是硬汉,咬牙坚持了八十多棍这才昏迷不醒。   慕容楷原以为昏迷了就是停止施刑,可是眼见骑都尉刚刚昏迷,就有士卒用冷水泼在其头上,将其弄醒,然后接着打。   打完一百棍,就连向来心硬的慕容楷,也不忍心看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三十余名骑着惊马的士卒则冲十几个死者连磕三个头,然后抽刀引刀自刎。   三十余名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自刎的士卒让整个徐无城的百姓惊骇异常,他们原来还非常愤怒,对大魏军队也有强烈的不满,这一刻他们的不满全消失了。   肇事者死了,人死为大,还能怎么着。   这个时候有一名军中文书出来冲众百姓道:“我军扰乱百姓,论罪当诛。现首恶以除,念其是无心之失,以阵亡抚恤。伤者官府将给予医治,汤药费每人包赔一千百当钱,死者五千百当钱。   百当钱也是冉明铸造的魏国新钱,以一枚铜钱当抵原来的五株钱一百钱。一千百当钱,就相当于十万旧钱。   慕容令原本就想让魏军丢个面子,可是他也没有想到魏军的处理办法居然如此果断。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慕容令以为他做得滴水不漏,可是他却不知道魏军此时不缺少战马,他们的战马都经过训练,哪怕是在其耳边用铜锣敲击,他们都会不动如山。   可是偏偏在进城时惊人,让人不奇怪都难。   很自然的,调查起来发现战马都中毒了,接着就查到了马奴赫那。   别看赫那拥有使团成员的身份,可是牵扯到几十条人命,自然被魏军选择性的瞧着忽略了。抓起来赫那,一番严刑拷打,赫那乖乖交底了。   据赫那供词,他是受慕容令指使,可是魏军却为难了,必竟他是他是慕容垂的嫡长子,也是将来的世子,他的身体对于下层官员来说,有点太敏感了。   在封建时代,王子犯法于庶民同罪本来就是一个理想的境界,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   层层上报,报达冉闵处,冉闵给予的批复:“以法严惩!”   这个消息可让慕容垂急了,他央求慕容恪与魏国商谈。按照魏国律法,慕容令所犯的罪行不是一桩简单的投毒案。经过魏国大理寺勘察和多方侦察,最终形成决议,以“阴谋造反罪”处置慕容令。   燕国使臣急急求见冉闵,希望以赎买的方式,免除慕容令之罪。   看着魏国并不松口,燕国使臣皇甫真甚至把赎金的价格提高到了良马一千匹,黄金五百金,可是,魏国却不接受燕国的赎买之议。   冉闵批示:“大魏将军以及臣民之命无价,大魏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魏国拒不接受燕国的交涉,在三个月后,邺城午门外,正式以阴谋造反罪腰斩处决慕容令。   ……   慕容垂得知这个消息,咆哮着要找冉闵报仇,可是,慕容恪非常清楚,魏国正是求之不得。   冉闵邀请的燕、代、凉、晋四国八人观摩魏国军演,然而真正前来的仅谢艾一人。   魏国的这次军演尚正式开始,可是斥候部队之间的战斗,已经打出了真火。冉明重视斥候,冉明组建的任何一支部队,最有战斗力的往往就是这支部队的斥候。必竟后世之人,没有不喜爱特种兵的,冉明也有过这样的梦想,在后世他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他却有能力做这些事情。哪怕只有一伍,也要有一个尖兵。   每屯必须最低限度的设立一什为斥候。每曲必须有一队,一营差不多都是有一曲甚至更多。   冉明在后世不是特种兵,对特种作战也一知半解,不过他却知道特种作战的含义。有冉闵“天聋地哑”的样板,冉明组建的斥候部队也非常专业。虽然比不起后世的职业特种兵,至于在侦察和反侦察、小规模部队渗透,实施斩首行动。   让张温无比意外的是,因为蓝方军队都是抽签抽出来的,他的运气比较,抽六曲三千人的斥候部队。   张温也不懂特种作战,只是指示探查敌情,把斥候的自由作战权利下方的都伯一级。这下好了,由于张温的无意之举,反而放开了斥候的手脚。   这个时代冉明训练出来的斥候,其实和冉闵的“天聋地哑”,谢艾的“死士”一样,都是这个时代的特种部队。   蓝方斥候有机会时,下红方士卒下泄药,给战马喂巴豆。   按照演习规定,泄药就等于毒药,巴豆也等于毒药,无论人或马拉稀,都会被判定为阵亡。有机会下黑手,放冷箭,下套子,设陷井,短短十余日,红方数万甚至没有离开黄河,就损失了超过三千匹战马。   牙门将以上将领三百多人遇刺身亡,红方遇刺级别最高的将领则是红方的左前锋将军石宁,右前锋张遇。   红方没有注意,就被蓝方下了先手,损失惨重,士气也受挫严重。   红方指挥还没有出京城就出这档子事,董润脸上挂不住了。董润向冉闵去告状“陛下,如此军演岂能儿戏?大军尚未出发,末将的左右前锋折了一对,这仗根本没办法打!”   原本董润是想给冉闵诉诉苦,谁曾想冉闵听了这话,对董润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如果这不是演习,如果蓝军就是敌人,你想过后果吗?居然还有脸来告状,说出这话朕都替你丢人。你的大营是纸糊的?朕的动员令下了三天,你的右前锋将军在哪里?”   董润的脸这下快变成关公了,也不怪张遇,张遇有一房小妾,刚刚产下一名庶子。张遇的正妻刘氏多年不出,没有嫡子,这个庶子,倒算是庶长子,如果以后真的没有嫡子,这个庶子就让刘氏养育,叫刘氏为母,生母为姨娘。对于这个儿子,张遇非常喜爱。然而,在这个时候张遇的儿子却得了重病,在这个时代婴幼儿夭折率非常惊人,别说是张遇的儿子,就是皇帝的儿子也挡不住夭折。   张遇向董润告假,董润感觉这是演习,不是真正的战争,就准了假。   张遇的儿子请了多个郎中都没有治愈,结果偏偏一名蓝方斥候化装成江湖神医,入府为张遇的儿子治病,张遇没有防备,瞬间被斥候成功刺杀。   董润吱吱唔唔半天也说不出来,这个张遇你惨他吗?身为主将更有责任,如果他当时狠心,张遇也不会因为在家疏于防备而被刺杀。至于石宁则是因为在全军渡河时,根本没有像真正战争时那样安排警戒哨,被河渡口一只马公弩在一百五十步的范围内射中胸部。   如果是真正的战争,以石宁的铠甲防御能力,马公弩根本不可能在这个距离穿透明光铠甲。可是演习却依旧判定了他阵亡。   冉闵看着董润满脸通红,很不服气的样子,更是来气“如果是真正的战争来临,如果真正出了这些事,朕就以军法处置你!”   “末将知罪!”董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冉闵道:“知罪就好,朕就是希望在这次军演中找出自己的不足,你这个大将军红方大都督都没有把这次演习放在心上,你还指望着将士们会用心吗?”   董润这下是彻底没有脾气。“臣知罪,请陛下处罚!”   “朕若是姑息,就是对尔等纵容,不处理你不足以正军纪。”冉闵想了想道:“朕夺你八百户食邑,罚俸禄一年,你可服从!”   董润“谢陛下恩典!”   冉闵上前轻擂了一拳董润,道:“亏你还跟了朕这么久,朕常用的战法你居然不知道吗?”   董润瞪大眼睛,这才想起,原本冉闵数次以少胜多的真正原因。不是他勇武过人,不是魏军个个都是万人敌。而是冉闵在每一次战斗中,都会让“天聋地哑”躲在普通士卒中,趁乱对敌人的将领进行战场斩首。   敌人兵找不到将,将死了无法指挥部队,军令无法传出,敌军自然是乱成一团,十成的战斗力,根本发挥不出来三成,人数虽多,不仅发挥不出来人数优势,反而处处被已方军队捉衬。不败才叫怪事。   董润道:“陛下,您的天聋地哑借臣用用!”   “滚!”冉闵怒道:“蓝军的斥候大部分都是那个叫荆展的人训练的,这个荆展,只跟张平学习了半年多。你好意思让张平出手对付他的徒子徒孙?朕若是你,就会先想想如何处置那些失去将领的部队。” 第386章 商贾参政   翌日五更时分,董润在邺城东大营升帐聚将,红方机动战略部队已经奉命开赴“前线”,在留下邺城的反击部队,几乎都是冉闵的嫡系精锐部队。   无论部队的装备,还是战斗作风,六营精锐都无愧王者之称。   董润痛斥诸将:“再有轻视军演者斩!”众将见因为军演之事,董大将军被夺食邑,罚俸一年,他们也不敢再轻视军演。   精锐部队到底是精锐部队,红军如临大敌,小心戒备,倒让蓝方军斥候无机可趁。   就是魏国军演吸引了天下重要注意力时。   冉明和魏国商盟的众商贾,开始闷声发大财。   当褚蒜子惊闻徐扬八郡大量匠户举家迁移时,也曾想过要派兵围追堵截,可是司马晞谏言道:“太后,此时万万不可挑衅魏国,此时魏军十数万军队陈兵徐荆沿线,动向不明,若此时激怒魏国,难保他们不会趁机发难。此时我大晋,无抗衡魏国之力,只有徐徐图之!”   褚蒜子暗叹,原本魏国雄兵悍将,天下最强,若是这些匠人都去了魏国,不用多长时间也将会使魏国成为天下殷福之首。   褚蒜子在心中感慨,如今晋朝的殷福将会渐渐成为历史,可是晋朝如今,还有何优势?   大江之险么?滔滔江水,倒是可保晋朝数年无虞。   可是这大江之险,会永远保护晋朝吗?   褚蒜子摇摇头,且不说现在魏国的那些游戈在长江里庞然大物,就是五牙战舰也可以轻易战胜晋朝的斗舰,论质量,魏国的战船已不弱于晋朝,所差者不过数量而已。   褚蒜子查看了一下相关情报,无私官私,船工和熟练的水手,都是这次魏国招募的重点对象,恐怕晋朝的水上优势也将不复存在。   褚蒜子暗暗的问自己,晋朝应该何去何从?如今再伐魏国,已成痴人说梦,魏国变化,日新月异,怕是如今便是褚蒜子有桓温的暗中支持,攻伐魏国,亦难大获全胜了。   “覆水难收”褚蒜子脑袋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如今的天下的大势,更是明朗,魏国强势崛起,已经不可逆转了。原来魏国还有财货上的短板,现在魏国的粮食生产,已经几乎可以自足。   可是让褚蒜子咽下这口气,显然是不可能的,有仇不报非君子,褚蒜子虽然是君子,而是女子,可是不代表她不会报复。   很快褚蒜子就想到了一条妙计,魏国冉明以财帛诱导晋朝匠户集体迁移魏国,她也来了相似的一计。   褚蒜子召来伊川美奈子问道:“先前曾有情报提到,魏主苛待士人?”   伊川美奈子想了想道:“回禀太后,魏国各大士族只掌政务,军务全部被魏国勋贵把持着,军政分治,水泼不进。魏国采取法制,无论士人还是庶民,只要犯法,就依法严惩,相对而言,魏国国主也算苛待士人。”   褚蒜子道:“这么说来,魏国士人也算是魏国国主多有怨言?”   “不错!”伊川美奈子道:“魏国的农税极低,而且没有徭役,百姓大多手中都有自己的土地,士族名下的佃户极少,大部分士族的土地要么荒芜,要么就是以更低的田租租给佃户。这样以来,士人的收入大量减少,所以他们的不满,也是理所当然!”   褚蒜子闻言,心里一动,打天下需要雄兵悍将,可是治理天下,则离不开士人。   如果魏国士族大量逃亡,再来一次衣冠南渡,那么魏国将不战自乱。   想到这里,褚蒜子更加得意,冲伊川美奈子道:“美奈子,现在你就一个任务,不惜一切代价,策反魏国士人。”   “奴婢遵命!”   褚蒜子并不知道,她自以为得意之举,其实是在为魏国背负包袱。   让冉明意外的是,褚蒜子居然对迁移大军无动于衷。   虽然冉明弄出了一个虚张声势的火,成功拖延了晋军的截击,可是他们仍处在晋朝的控制范围之内,大量百姓,举家迁移,除了水路的速度稍快一点,特别是经陆路,距离长江沿线纵深较大的地方,迁移百姓仅能以每天四五十里的速度前进。   可是冉明万万没有想到,褚蒜子会忍下口气。   早在冉明的计划之初,就开始布置密集产业生产方向。   冉府议事大厅,此时外围已被麒麟卫秘密控制,周围根本不能近人,此时冉明负责召开一场意义重大的会议!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无不以农为本,为何?”冉明反问道?   在场的众人虽然都识字,见识也不算不广,可是真正有见识的还是豪强出身的薛陶。薛陶有意在冉明面前好好表现,就出声道:“国以农为本,固因为粮食关系着国家的稳定和长治久安。为百姓图富教,为国家谋久长非重农兴农不可!”   冉明道:“诸位皆是富可敌国之人,为何在社会地位上不如一老农?”   士农工商是古代所谓四民,指读书的、种田的、做工的、经商的。即读书为先,农次之,工再次之,商人最后。由此可见,在封建时期,商人是最没有地位的。   陈应不解的道:“应不才,请殿下示下!”   冉明道:“很简单,不外乎两字贡献!”   “贡献!”   众人私下议论起来。   冉明道:“以往农税几何?商税几何?”   “汉高祖创立大汉皇朝,定下什五税一的税制,而商税则是三什税一。”   既农民税收是十五分之一,商税是三十分之一,农民实际上要承担负担往往除了农税以外,还要有徭役和外加百分之几十不等的强征购。   整个封建时代,农民的负担基本超过六七成,甚至更多。而士族名下的田地则不需要征税,所以很多自耕农,往往不堪重负,愿意把自己的土地送到士族名下,用来逃税。   冉明道:“商贾地位不低,倍受歧视,根子就是这上面,孤王曾向陛下谏言魏国农税以三什税一,商税则征以什税二。诸位还多有抱怨,难道诸位不想自己从今往后,不再受世人歧视,可以和士人、农一样,位列朝堂?征税,并非是要逼迫大家破产,所以这税制,必须在所有人的接受范围之内,可是又不能太低,导致朝廷无钱可用,无粮可调。此外,征取税赋,只怕并不容易,就会有两个问题,其一,瞒报,想来诸位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些兴办工坊的商贾若是让你们自己包每年的盈余,朝廷再在这上头征税,想来诸位,所报多有不实。”   可以说,在这个时代收税不但不专业,不光是商税,就是农税完全是胡搞,全凭地方官的心意。   另一方面,大户人家地方官不敢碰,这些世家大族在本地根深蒂固,动了一个,就有几十数百个人跳出来制造舆论或者和上头的亲朋好友打招呼,就算不能弄死你,至少也能搞臭你。   冉明继续道:“这个税赋,其实并不是死的,孤可以根本各位的实际情况,酌情处理。可是以后呢?孤王总会有老的那一天,到时候怎么办?所以孤有就留下制度的想法。这个制度要怎么订?当然,也不仅依靠那些官员,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税赋制定,必须依靠各位,而各位必须有参政议政的权力!”   冉明这是给他们画了一个更大的画饼。   商贾的政治地位极低,除了商贾出身的吕不韦,以大秦丞的身份参于政治以外,其他商贾根本无政治无缘。   冉明极力推动商人参政,主要还有一个原因。   这个牵扯有点广,在中国整个封建时代,可是说对外关系都是以安抚为主,特别是对外战争,宁愿割地赔款,也不愿自卫反击。这是中国人民苦不堪言的血泪史。冉明仔细的查阅各种资料,最终发现,国人厌战,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儒家仁义,也不是没有血性,而是利益问题。   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士人是中国封建时代的政治中坚力量集团,他们把持朝政,自然是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要知道士人的利益,主要就是田地和赋税。   只要发动战争,就需要征召粮食、农夫、没有农民,这些士族、大地主损失是巨量的,这些都是无偿的,这就等于在士族身上割肉。有道是针不扎谁的肉,谁不疼。战争让士族是感觉肉疼,他们自然就会尽量选择免战,以减少损失。他们的损失虽然小了,可是国家的利益损失,却大了。   冉明找到了国人厌战、缺少血性的根源,很自然的就找到了应对之法。那就是让商人参政,如果商人当政,或者在朝堂上有一定的话语权,他们就会像后世美国那样,为了军火倾销找市场,或者是为了积压商品找倾销市场,就会一次一次发动战争。   战争说穿了,打的就是打经济。打的就是国力,国家资源都掌握在保守的地主手中,这是国家的悲剧,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置国家利益于不顾,实在让人痛心。   冉明就感觉,魏国要想发殿,要想长治久安,必须换一种思路。商贾政协,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第387章 陈留张半城   如今美国就是一个张牙舞爪的老虎,谁也不敢惹他。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眼下购房金额就是这样,国虽然大,对外软弱,却连猴子、棒子、小矮子都敢隔三差五没事找事。   如果天朝是商人当政,宝贵的稀土资源也不会当成大白菜卖掉,更不会一软再软,因为他们也需要利益,开拓更大的商品倾销市场。   张询听到冉明的话,顿时激动起来。   人就是这样,没有钱的时候,想着弄钱,有了钱就想弄权,现在张询虽然不敢说是富可敌国,至少在魏国。   在整个天下,他的财富是数得着的,他封了侯爵,可是一个空侯爵有什么用?只得唬一下没有见识的小民,真正的士族高门子弟,根本不会正眼看他,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张询非常无奈。   陈应兴奋的道:“殿下,您是说,我等商贾亦有参政议政的权力?”   陈应的话代表了在场的众商贾的心声,他们都是大富之人,虽然有万贯家财,在像锦衣夜行一样,在自己家里穷乐和。   冉明道:“虽然这个想法有点石破天惊,不过也绝非不能实现,重要的是各位如何操作了。士人通过其徒子徒孙,影响官场,把他们的意志代代传承,可是各位呢?你们有没有自己想法?如果有这个想法,那就需要努力去做。让陛下见识到你们的力量,你们的实力。慢慢的,就不会再有人敢轻视尔等!”   这一次大魏商盟史无前例的集体发力,不仅几乎搬空晋朝的仓储,还一股脑的将晋朝匠人给挖走了,这一下他们就直接动摇了晋朝的国基。   他们早已见识到了冉明垄断行业的暴利,现在冉明的这个提议更让他们心动过速。   冉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孤王近时会上书陛下,在门下省组建政事堂。这个政事堂,全部由天下商贾,派出代表,组织协商的会堂。这就是政治协商会议,届时政协不仅有协助朝廷制定税赋制度,还有就是制度其他一些与商业有关的政策、法律和法规!政协会议形成决议以后,可以直达陛下,若有必要大政策法律实施,可以召开廷议!”   “廷议?”这可是丞相才有的权力,张询到底是见多识广。   张询道:“殿下,这个政协,到底是哪一种方法才能加入?”   “首先要有德,无良商贾、还有奸商是万万不能加入政协的”冉明道:“这个德行的行为标准范围有点广,像平时修桥铺路、助学济困,乐善好施等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必须忠君爱国,把大魏的利益,放在首位。”   ……   大魏永兴五年的夏季军演,牵挂着无数人的心,哪怕是以身体有恙为错口,无法赴约的桓温,还是军务繁忙无暇分身的司马晞,他们都派出了最强干的细作。当然,最重视这次军演的还是凉国的谢艾,他不仅拖着病体,不远三千里亲到邺城,还带来了他的压箱底后手,死士。   无数“催眠”令让隐藏在中原各地的间谍开始苏醒。这些死间并不是谢艾布置的,而是西凉国的前任国主张骏秘密安插的。   公元324年5月,张茂病死,因膝下无子,便将凉州牧之职又交回到张骏手中。张骏善于用人,又勤于政事,在他的治理下,河西地区民富兵强,成为战火纷飞的中国北方少有的繁荣地区,远近的百姓渐渐地把他当成一位贤明国君,称他为“积贤王”。   凉国在张骏执政期间,国力强盛,境内新置凉、沙、河三州,设西域长史于海头,在今吐鲁番地区设置高昌郡,其疆域“南逾河、湟,东至秦、陇,西包葱岭,北暨居延。实力强悍,雄心勃勃的张重华也产生了问鼎中原的念头,然而天妒英才,张骏三十六岁早逝,他的愿望根本没有机会实现。   张骏死后,次子张重华继任凉王,十六岁的少年挑起了凉国重任,可是后赵国石虎却发兵十二万兵马攻凉,张重华重用谢艾,大败后赵军,暂时保住了凉国的国柞。然后张重华和他老爹一样,都是不长寿之人,他在位仅八年。   如今凉国虽然成功交到了张重华之子张耀灵的手中,可是年仅十岁的孩子,无法有效控制众臣,王权旁落。在原本的历史上,谢艾对张重华愚忠,张祚利用马太后通奸的便利,让马太后假借监国太后的名义,封张祚凉州牧。   身为臣子,谢艾自然无法否定张重华嫡亲祖母的决定,就这样憋屈而死。   在这个时代,由于冉明的出现,魏国强势崛起,阴差阳错,张重华留下了谢艾辅政的遗命,并且把手中的“青眼”情报组织交给谢艾,谢艾为了保护恩公明主的江山,暗中布置了一系列的应对之法,恰恰拥有了青眼,让谢艾洞察了张祚的阴谋。   阴谋只所以是阴谋,看穿了就一文不值。论实力谢艾远不如张祚,可是一郡太守兼卫将军,也是朝中重臣,不是这么容易拿下来的。谢艾为了稳定凉国局势,并没有铲除张祚,不是代表谢艾会容忍一个与自己主公祖母私通,无法无天的权臣,这次谢艾虽然有临近观察魏军军演的心思,更多的则是利用自己在凉国的时机,诱使张祚发动政变,他就可以有名正言顺的杀掉张祚。   魏国的军演尚没有正式展开,围绕着这次军演,各国之间则率先展开了更激烈的间谍战。   谢艾为了得到军演的详细情报,运用了青眼。   褚蒜子当然不可避免的加大了对影子的扶持力度。   慕容恪也以运用了高开当初埋藏在中原的棋子。   作为四国之中唯一一个接受冉闵邀请前来观摩魏国军演的将军。冉闵也对谢艾施以礼遇。然而当冉闵以军演不力,懈怠军务为由严罚大将军董润之后,谢艾急于想知道冉闵的军演到底是如何个特殊,如何不同。   谢艾这次是有备而来,自然有他的消息渠道,谢艾当然是取消青眼的冬眠,开始苏醒。谢艾自以为隐秘,他身边不显眼四个婢女,悄悄离开礼宾院。前往邺城的古玩市场。   然而看着弱不经风的四个婢女,进入市场中却如鱼儿入大海,马入草原。四个婢女在回来的时候,已经成功调包了。   谢艾上房中,一个婢女进入谢艾房中,这个婢女看背影就会让人想入非非,可是如果看到她的脸,就会做噩梦。这个婢女不是别人,正是就是谢艾死士死士队的直接指挥官虎娘。虎娘恭敬的道:“主上,青儿已经成功甩掉眼线,他们应该不会发现!”   谢艾点点头道:“这里是冉闵的地盘,万万不可大意,他的“天聋地哑”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特别是那个张平,别看他是聪士,可厉害着呢!”   虎娘道:“青儿如紫儿是是双生女,就算是熟人也不一定能分不出她们谁是谁,那些眼些更难分清了。任张平再狡猾,他也不会想到,我们会用这种方法鱼目混珠!”   谢艾苦笑道:“魏主虽然说所战罕见败绩,可是吾并不惧他,同等实力,吾也不是胜不了他,可是这个张平吾一直没有看透。”   虎娘道:“有这么神奇吗?”   谢艾点点头道:“非常神奇,他作为一个聪士,创造了魏军的旗语,以及战斗手语,死士实力虽然不俗,可是人数太少,你知道“天聋地哑”有多少人马吗?”   虎娘道:“大体应该可以推算出来,魏国每年支出的军费,其中隐秘军费每年都维持在两万五千金左右以耗费最大的骑兵来计算,这支部队应该在两千左右!”   谢艾摇摇头道:“其实上不止两万五千金,为了掩人耳目,冉闵的皇宫开支也其中抽出一部分,加入在这支军队开支中。哪怕是冉闵的家丁兵,也远不如“天聋地哑”精锐!”   虎娘知道一支部队要想战斗力强,装备精良是必须的,要维持士气高昂,战斗力强悍,钱粮开支是必不可少的。这么一支连开支都掩人耳目的军队,到底有多少秘密呢?   “或许对我们来说,“天聋地哑”太过神秘,可是对于天眼来说,应该有蛛丝马迹可寻!”谢艾目光灼灼地道:“冉闵肯定想不到,我们在他们身边,还有一双眼睛,正悄悄的看着他!”   然而,谢艾绝对想不到他的鱼目混珠,金蝉脱壳之计并没有成功,那个叫青儿的婢女,始终没有离开“天聋地哑”的视线,“天聋地哑”本来就是以各种职业各种身份进行掩护,他们的本色演出,早已让人无法分辨真假。   “天聋地哑”的眼线跟着青儿,离开邺城,然后直接南下,经新乐然后再转西,封丘渡可南下,进入陈留郡治所陈留城。   陈留郡治所陈留城,提起陈留城,不得不得一个人陈留张半城。 第388章 门下政事堂协商会议   整个陈留郡十七城,城城都有张牧之的产业,从生药铺、当铺、钱庄,盐铺、青楼、酒肆、客栈,至少是赚钱的行当,都离不开张牧之的身影。   由于家大业大,张牧之在陈留郡的影响力极大。   后赵末年到冉魏初年,中原战乱,陈留郡可以说战火肆虐,可是人家倾半城任意,虽然也损失一些家财,可是根本没有伤筋动骨。   无论是趁冉闵战线收缩,无暇他顾强占陈留郡时被鲜卑段部首领段龛强占,还是后来被冉魏收复,张牧之依然如故。   在战乱时期,屹立不倒,本身就能够说明问题。张氏虽然是陈留大族,族中有数百口人,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显赫一时的人物。哪怕是陈留郡土生土长的人,对于张牧之的这些家财是怎么来的,没有人能够说清楚。   张牧之颇有武力,曾加入过后赵国的军队,当过末流军官,二十年前开始发迹,慢慢的积累了如此庞大的家业。   陈留城张牧之名下最大的生药铺福寿堂,这也是张牧之早间开了第一间药铺,二十年来,铺面从来没有变迁过。   这天上午来了一名普通丫鬟打扮的人。   可是药方非常奇怪,字体曲曲折折、怎么看都不像汉字,倒像是西域文字,坐堂郎中看了半晌,不解其意,问道:“姑娘,这药方老朽实在是看不懂,药自然无法抓了,还请姑娘另请高明吧!”   丫鬟道:“贵东主莫是纳了一名康国小妾,这方子是专门治她的病的。”   来生药铺不买药,而是来献药方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之处。   坐堂郎中是张牧之十多年的供奉坐堂,他当然记得张牧之的专门教待,如果有人问起康国小妾。就直接回道:“姑娘说笑了,我们东主一妻三妾,可没有一个是康国人!”   丫鬟笑道:“贵东主难道不是出生在康国?”   “东主出生在康国?”坐堂郎中正想讽刺这个丫鬟,在陈留郡谁不知道张牧之是陈留郡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陈留城西南的阮家堡。   不过这个时候,坐堂郎中眼睛里露出一丝骇然之色。他终于回过神了。“你怎么知道东主出生在康国?”   康国是西域诸国之一,自从组建西域都护府,康国名义上就属于汉朝的领域。康国位于锡尔河至阿姆河之间,位置就在今乌兹别克斯坦的撒马尔罕一带。   在这个时候,康国则属于凉国西域长史府管辖之下。凉国灭亡之后,中国对康国的影响消失了两百多年,直到唐朝贞观年间,昭武九姓归附,这才属于唐朝。   丫鬟道:“贵东主在康国佉沙,门前还有一颗大槐树。”   “原来您是东主故人!”坐堂郎中起身伸手道:“姑娘,里面请,在下马上派人去请东主!”   丫鬟被领在位于二楼的书房内,然后有侍从端茶,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丫鬟就是死士中的青儿,她打量着这个书房,书房的面积不算太大,约莫百十平方,满满一架子都是线装本的医书,许多书的页边都翻起毛了,看得出来主人应该非常喜欢医学。里面的陈设也非常简单,和一般落魄的士族的书房差不多。   时间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书房的门再次打开。   “让姑娘久等了!”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进入书房内,微笑着道:“听说您是老家的来人?”   青儿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   这是一枚河田青玉,青玉的玉质非常坚硬,玉质细腻温润、玉色深重且纯正一致,青玉也是河田玉里产量最大的玉。   这枚玉佩上面只有一个孔洞,这个孔洞正椭圆形,仿佛像人的眼睛。   张牧之也掏出一个珠,这也是和田玉,不过却是和田墨玉。   张牧之用他的墨玉放进青儿手中的玉佩孔洞内,严丝合缝。   “青眼正式苏醒,不知芳驾有何贵干!”这些年来,张牧之一直没敢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一直盼望着凉国不会让人来寻自己,自己可以安心当一个富家翁。   可惜应该来的,终究会来。张牧之没敢忘记自己的职责,这个姑娘虽然是一副丫鬟打扮,可是她却代表着凉国的那个主上!   邺城,皇宫冉闵次日早上就得到了消息,谢艾派人去了陈留与张牧之见面。   冉闵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冲张平道:“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把近年来关于陈留张氏的情报汇总一下,晚上朕可看!”   “是,陛下!”张平打着手语回答道。   冉闵又问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其他消息!”   张平指了指书案上的信笺,打着手语道:“陛下,胶东王的奏折到了!”   冉闵挑了挑,找出冉明的奏折,这封奏折厚度可观,看样子写东西非常多。   冉闵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用文言文,每次奏折,都是大白话,不是扬扬洒洒万字长篇,就是数千字。   “政治协商会议。”冉闵看着这封密信,惊奇之色在脸上显露了出来“门下省拟建政事议堂,下设政正堂纳言一人,正三品。左、右侍郎各一人,正四品。外郎四人、员外郎八人……”   冉闵看得很细,魏国建立以来,他和冉明一样,都在寻找一种让国家长治久安的办法。   自从汉亡以来,先是三国鼎立,然后就是晋朝统一天下,然而西晋真正和平的日子仅仅二十四年,从公元三零四年,八王之乱暴发,长达十六年的动乱,民不聊生,再接下来就是诸胡反晋。从最初的氐族首领李雄叛晋自立成都王开始,接下刘渊、石勒、慕容皝等等你唱罢来我登场。   热闹是热闹了,可是最苦的仍是百姓。   曹魏四十年,司马氏西晋五十四年,刘渊的匈奴汉国二十四年,石勒的石赵二十六年,一家一姓王朝短短几十年,冉闵实在不想看到国家陷入长期动乱。   冉闵无数次在反问自己:“大魏又能存在多少年?”   冉闵不知道要不是他的便宜儿子冉明的存在,他的冉魏只存在了三年,属于众多汉人割据势力之一。   经过冉明的开解,他也知道了动乱的根源,其实不是皇帝失德,也不是胡人势强,真正的根源就士族。   晋朝的司马氏出身于河内士族,士族崇尚奢侈,从皇室到权贵,生活都异常奢侈。他们的奢侈不是自己创造的财物,而是依靠祖辈的余荫,从贫苦百姓手中强夺豪夺而来的。   他的越是贪婪无度,百姓越是遭殃。   若想让百姓稳定,天下太平,必须尽量消除士族的权柄。   可是在科举制度没有盛行之前,士族控着文化传承,控制着舆论,掌握着春秋史笔,死的能被他们说成活的,黑的可以说成白的。天下九成的人才出自士族,无论采取什么方法,都不可能短时间内消灭士族。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寒门对抗士族,可惜的是,寒门对抗士族并不是一时之功,需要长时间的积累。魏国现在的寒门子弟,出仕的最官员就是胶东相王猛。胶东相等于上郡太守,属于两千石大员。可是其他寒门则寒酸了不少。   个别寒士可以做到县令,或者是郡长史或佐官,可是进入中央的,连一个也没有。寒士官员,别说勤于政事了,那些士族子弟光出的阴招,下绊子,就够他们忙活的了。   冉明弄出的科举取士,取了一百名官员,大部分都干不下去了。   说来也是,你一个寒门出身,没有接触过权谋的寒士,玩心机和手段哪里玩得过士族子弟?就算是以寒士称名的诸葛亮,其实也是官宦世家,只是祖上落魄而已。   要想消除士族的影响,光依靠办学,和科举制度,至少数十年内不行。仍无法撼动士族的根基。目前唯一能与士族抗衡的,也只有商贾之流了。   商贾出身卑贱,他们却有文化传承,大多都识字,特别精通算学。更重要的是,他们有无数财力,甚至比士族更有财力。麋竺给麋夫人的陪嫁嫁妆就是僮客万人,两亿多钱。要知道那个时期的钱,远比晋朝时期的购买力要强。像苏双,陈珪、陈登、曹豹,荆州的蒯良、蒯越、蔡瑁,扬州的陆氏、全氏等等都是巨商,手中资源非常庞大。   这些商贾其实都有野心,他们在战乱时期支持割据势力,就是想在政治上获得一席之地。而现在冉明用政协的方式,吸引他们效力朝廷,就是引他们与士族斗。   一个刘原,可以让冉明财力上扶起青州,整个魏国大部分的商贾齐力,一举动摇晋朝的根基,可见他们的势力是何等的惊人。   冉明把这次的金融战争详细情况,从挖晋朝的墙角,买空晋朝的资源,用旧钱制造东晋市场的通货膨胀等等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冉闵。   冉闵眼睛里闪出了惊人的亮光。   若若思索,毫无头绪的难题,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这如何能不让冉闵欣喜?   冉闵眉飞色舞的冲宦官曹纯道:“速传尚书令刘群、司空条攸、太傅崔悦以及六部尚书、侍郎去立政殿候命” 第389章 闻香追踪   陈留城福寿堂二楼书房内,张牧之再三核对切口和信物后。   走到书柜左边,左边的墙上安着一柄青铜鹤的烛台,张牧之将烛台向右旋转三圈,就在这时,咔咔起响起,不一会儿,书柜从中间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暗室。   “青姑娘请!”张牧之拿着一盏灯笼,引着青儿走进暗室。   暗室并非向墙壁里侧延伸,而是直接向下。   陈留城紧挨着黄河,而黄河又是有名的地上河,所以陈留的地下水位非常浅,寻常地方向下挖三米多,保证出水。   在陈留郡城,很少有人建地下密室,因为防水防潮是一个大难题。   让青儿姑娘非常的意外的,这间密室斜着向下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仿佛仍没有近头似的。青儿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暗室的墙壁,全部都是条形青石,青石与青石之间的缝隙,全部是用糯米汤混合粘土灌实的。这是寻常修建墓室采取的防水处理办法。   青儿想到陈留附近并没有大山,也没有可以开采青石的地方,显然这些青石是从外地运来的。   修建这么一座暗室,付出的财力,恐怕不比修建一座型城堡要低。   终于,密道走到了近头。   青儿暗暗算了一下,这里恐怕距离地面至少也有百丈。暗室不止一个石门,至少有九个大小样式全部一样的石门。   张牧之没有避开青儿,直接走到暗室的第三个石门前,抓起门上的铜环然后用力的三百六十度旋转,然后又转到左边第二门前,同样把铜环向反方向旋转。最后张牧之来到九门中间的那个门前,张牧之将手中的灯笼递给青儿,然后双手同时抓起上面的铜环,用力向里猛推。铜环陷进门里,随着一阵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响起,石门慢慢向上升起。   张牧之看着青儿目瞪口呆的模样,解释道:“这里是主上派出人在二十年前建造的,除非按照正确的方式开启,否则将会触动里面的机关,这里虽然没有毒箭,却可以连通地下河的河流,瞬间就会让河水淹没这里!”   张牧之用火折陆续点燃墙壁上的火把,将石室点亮。   青儿随着张牧之进入石室,顿时发觉这里面积不小,暗室长约二十几丈,宽约十几丈,整个暗室内密密麻麻码放着无数个黑色的实木大箱子。   张牧之来到其中一个箱子面前,然后猛的打开箱子。   青儿不备,差点被晃到了眼睛。哪怕她心智坚韧,这一刻也失态了。   “这里是?”青儿简直难以相信,结结巴巴的道:“这里都是黄金?”   张牧之淡淡的道:“也不全是,这里黄金只有四千两百两,银子一万一千两,铜钱不多,只有四十多万!”   四千两百两黄金,就相当于四万四千两银子,一万一千两银子和铜钱,相当可观。   青儿几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在加速跳动。   张牧之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突然他的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鼻子使劲的嗅了嗅,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青儿面前。   不顾形象的在青儿面前嗅了起来。   青儿脸色涨红,不好意思起来“你想干嘛!”   “你被别人盯上了!”张牧之邹起眉头道:“身上带着一股泥土的味道,这个味道非常淡,一般也不会被人注意。刚刚开始吾还以为,你是因为长途跋涉,所沾染的尘地气息,也没有太过注意。”   张牧之说得没有错,冉闵的“天聋地哑”在监视目标时,并不是看外表。因为易容术也好,改变装扮也罢,对于情报人员来说,这都是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人的外貌可以骗人,但是人的气味却不异骗人。   不过,人的鼻子不像狗,嗅觉远远无法分辨太多近似的气味。   可是后来,“天聋地哑”在无数次的尝试以后,慢慢发现,哪怕人体的气味再淡,可以使用药物来弥补这个缺陷。   像青儿身上这种类于泥土味的味道,这种气味非常淡,也不易被人察觉。谢艾一行人进入魏国境内,就被暗中的天聋地哑利用职业身份,暗中布下了气味密码。这就像是后世的追踪器,而“天聋地哑”暗中养了不少善于追踪气味的白鼠。   经过训练,对于闻特殊药味气味习惯的白鼠来说,失去他们习惯的味道,他们就会情绪不安。虽然这种简单的讯息传达方式,会出现失误,可是却让“天聋地哑”的监视目标,无处遁形。   这种气味追踪虽然隐秘,可是在一个依靠中医生药起家的张牧之面前,就有点班门弄斧了。   青儿非常紧张问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用紧张,吾有办法对付他们!”张牧之道:“这种气味追踪虽然隐秘,可是只要发现了,应对也很简单,等一会儿,青儿姑娘去洗一个热水澡,让身上的气味就会慢慢消失,没有气味源头,他们也会失去目标!”   青儿紧张的情绪这才平复下来。   张牧之又道:“青儿姑娘,主上这次启动青眼,恐怕已经被“天聋地哑”知道了,这个暗桩应该不能用了。”   “不,不用这么麻烦!”青儿道:“主上这次的命令就是为了这笔钱。主上想与魏国作一次交易,暗中购买他们一批武器。另外让张先生回国掌握青眼!”   张牧之内心里苦极了,近年来为了保护这笔财富,他与多方势力虚与委蛇,为的就是吞下这笔财富,然而这一次他失算了。   谢艾真正的目的不仅是要收回青眼,同时也借魏国的手,毁掉自己的根基。   张牧之在陈留郡还算一方豪强,无论官府还是士兵绅,多少要给他的面子,可是一旦离开。他什么也不是!   不错,张牧之是起了私心,毕竟有人都是会变的。   张骏安插在他身边的心腹,都被张牧之不动声色,慢慢除掉了。现在青眼已经成了张牧之自己的私人财富,从上到下,都是自己心腹。   张牧之在短短的时间内,脑袋急转,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道:“一切按主上的意思办。”   说着张牧之走到石室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抱出一个小箱子,小箱子看着非常厚实,应该是非常坚固。“这里是青眼各郡县的据点和负责人名单以及联络方式。请主上直接执掌青眼。现在请青姑娘先去沐浴。某自会安排引开眼线!”   魏国皇宫德政殿,冉闵高坐在主坐上,下方是以刘群为首的朝中重臣。   冉闵道:“召诸位臣工觐见,朕是有一件要事。想必诸位也听说了,华夏商盟忠君为国,说降了晋国四万余匠户,将近三十万人投奔我们大魏。”   在场的朝臣自然不傻,他们虽然鄙视商贾,轻待工匠,可是他们也明白,没有工匠,他们的衣食住行将受到极大的影响。   什么也不说,就说他的经常使用的纸、所喝的茶、仙人醉醇香白酒、还有糖,以及大量物美价廉的衣服。当然更少不了系列的仿宋明式的家具用品。   礼部侍郎董帧大拍冉闵马屁,又是引经据典,又是歌功颂德,这一番马屁拍下来,简直把冉闵说成了三皇五帝以来,天下最贤明的圣明,这才让天下太平,风调雨顺,百姓富足,晋人羡慕魏人殷实,自然争相投效。   这一番马屁下来,连冉闵都有点不好意思。   御史大夫可是专门挑刺的,可是冉闵实在让他们挑不出错来,每顿饭只吃四个菜,两荤两素,从不浪费。衣着也尽量简朴。而魏国近年来的变化,也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皇帝没错,岂不是证明他们没事可干?所以他们挑着挑着居然挑到后宫里去了。   说冉闵子酮少,与国不利,皇帝就应该繁育血脉,好巩固社稷。   结果让冉闵一阵狠批,这些御史才安稳一些。   可一些蠢蠢欲动大拍冉闵马屁的官员不同,刘群和谢安、崔悦等人则是暗暗揣测冉闵的用意。   歌功颂德声持续了半个时辰,看着冉闵脸色不喜不怒,一脸严肃,他们才明白过来。皇帝是让他们做事的,不是让他们拍马屁的。   刘群作为百官之首,自然看出了冉闵的用意,他示意重臣止声。他才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有何要事,请吩咐臣下!”   冉闵点点头,会心的一笑道:“朕自高举义旗以来,百官用心,将士用命,无数将士前赴后继,这才打下大魏的天下。朕向来不会亏待功臣。有过就罚,有功就赏。赏罚分明,才能诸位臣工勤于王事,甘心效命!所以朕拟定重赏此次于大魏的功臣,诸位以为如何?”   “赏罚不明,则让功臣寒心,见恶辄取,时时越法纵舍,不足大者国政不清。”刘群道:“赏罚分明才是治国正途!”   崔悦道:“臣附议!”   “附议!”   面对一片附议声,冉闵道:“朕拟定此次功臣晋匠投诚我大魏,出力者不乏身份低贱的商贾、也有匠人、还有寒门士子,他们虽然忠心为国,德行俱佳,然而实力不足以充斥六部或各郡县为官。” 第390章 仁义道德都是夜壶   冉闵的话引得众大臣的赞许,毕竟在古代赏赐有功之臣,无非是加官进爵。可是当官也是大有学问,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官的。   有的人学问非常好,让他搞学问研究,绝对是一把好手,可是当官,天知道他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况且在这个时候,当官是士族的专利,他们自然不愿意让泥腿子出身的农民或是满身铜臭味的商贾,还有那些匠人,和他们一样,位列朝堂。   “陛下所言极是!”   “陛下圣明!”   冉闵又接着道:“所以朕打算在门下省组建听政监,听政监首官为门下侍郎秩比二千石。”   门下省其实是从西晋创建的,门下省原为皇帝的侍从机构,就连侍中这个职位原来也是宦官担任的。后来慢慢变成和丞相一样职能的职位。谢安是门下省侍中,名义上是和尚书省的尚书令平级的,可是尚书省毕竟是三省六部之首。   冉闵的话引起重臣轻声议论起来。   门下省侍中谢安在魏国这两个多月以来,就好比徐庶进曹营,不献一策。   除了魏国多了一个侍中,其实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只要不争他们的权,不从他们嘴里分肉吃,皇帝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没有人反对的情况下,魏国的政协,不听政监这样风平浪静的成立了。   毫无意外,首任听政监门下左侍郎就是刘嫝之父刘原担任,右侍郎则为陈应,而张询则成为了员外郎。王成等众人也或成为给事中,或成为谏议大夫。   原本在魏国只挂个名,没有实权和属官的门下省架子也算搭起来了。   等张询、王成等人接到自己任命文书时,激动之情胜于言表。   他们纷纷对冉明献上谢仪。   冉明坦然的接纳了。因为他也知道,不接纳这些人的谢仪,他们反而不会安心。   冉明趁着众人都到来的机会道:“这个政协是我们自己内部的称呼,也是对自己的定位。政协,协政,当然这个协政要如何协呢?”   张询道:“还请殿下指教!”   “呵呵,指教不敢当!”冉明道:“首先我们第一要务就是完善商业税法,这个商税要如何收,怎么收,收多少。这不仅牵扯到在座诸位自身的利益,同时也关系着国家的利益。税收少了,诸位的利益是保证了,可是国家呢?那些士大夫原本就反对重商兴商,而是提出重农兴农,这是为什么呢?归根结底,还是税收问题。农税是国家财政收入的八成以上,官员的俸禄、将士们的粮饷,城池、道路、水利的兴修,都是建立在农税的基础上的。”   冉明起身在人群中转了一下,看着众人多少有点不自然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在我们大魏极西的数万里遥,有一个国家叫英吉利国,该国所有的农民都不用缴纳农税,所有的税收基本上都是商人缴纳的,这样以来,商人不仅在地位上取替了传统的士大夫,英吉利国的商人的地位是最高的,所有的国策都是商人来制定的。因为他们的商贾真正的做到了利益与国一致,国既是商,商既是国!商兴则国盛、商衰则国弱!”   冉明其实也明白,中国的士族家长制度,就是制约国家发展的根本因素。   士族的利益仅仅局限于中原为之不多的土地上,根本没有广阔的视野,好听点是格局太小,不好听的就是目光如鼠。   美国的政策基本掌握在各大财阀的手中,他们拥有商家的贪婪,他们有赌徒的疯狂,才会不择手段,全世界掠夺资源。   另外要说唯一缺陷的制度就是嫡长继承制,要知道并非嫡长才有才能,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是中国富不过三代的根本原因。再好的企业教给猪的手里,也会快速败光。再好的国家底子,也会快速灭亡。   只有良性的竟争机制,任人唯贤,而不是认人唯亲。   不过要想在根本改变这种传统思想,冉明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冉明已经成功勾起了商人们的欲望。   冉明的话在众商贾心中引起了滔天骇浪。   接着冉明又道:“英吉利国的爵位和我们大魏一样,也是公、候、伯、子、男五级,可是他们那些大商贾,基本上都有爵位,有的还位列公爵。商贾之女,尊贵不亚于王室贵女。”   冉明这个时候让人送上来一个小册子,小册子也是印刷品,仿宋体看着很是美观。小册里有不少,封面上印着“内部资料,严禁外传”八个隶书大字。冉明道:“废话孤也不多说,孤的初步意见都在这里,大家可以先看看!然后,才发表各自的意见!”   张询率先接过一册内部资料,上面第一部分写的是就商税的重要性,和税制。上面明确写着,商贾有缴纳税务的责任和也有享受国家庇护的福利。上面还写着,大魏各商队,离开大魏国境,就代表着大魏的尊严,必须以诚信为本,诚信经商。当然,作为商队,是魏国移动的国土,不容侵犯的。采取不正当恶性竟争的方式打压大魏商队,或任何攻击大魏商队的行为,将视为对大魏的挑衅,大魏有追究权。   张询看到这一点,心里非常满意、他最初加入华夏商盟的真正目的,就是寻找一个靠山。要知道古代商贾,朝廷所征收的税虽然低,可是各地官府、各个关卡的盘剥和各种名目的苛政杂税却是从没有少过,而且某些权贵,还打着土匪强盗的名义,使用官军化装成土匪抢劫。特别是在这个乱世,他们的损失更是惊人。   现在魏国境内已经没有敢打商队主意的人了,可是在魏国之外,还有不少见财眼红的人。他们每一次都需要缴纳好大一笔“保护费”。有了这个政策,往后既不用担心官府盘剥,也不用担心受怕。   现在的魏国军事实力,在天下间最强,无论燕、代、凉、晋、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魏国。他们所带来的利益将大量增加。   这个保护政策,让众商贾非常兴奋,激动之情非常明显。王成冲张询道:“这下好了,看谁还敢眼红我的商队,娘的,这下不用再多付万金的抚恤金了!”   以王成为例,每年他的商队将数十到上百次的抢劫,光死伤的伙计就超过千人。损失的货物更是惊人。张询更惨,他的经营重心在皮货和马匹方面,因为需要进入燕国、代国和胡区,遭受的损失比王成严重多了。   当初他们出资为冉明组建讨逆军,为的就是保护他们的商队。讨逆军的编制为六千人,别说他们养活六千兵马,如果能免除抢劫和生命财产的威胁,让他们养活六万军队,他们也心甘情愿。   张询道:“这个政策是我等商贾有益无害,绝对支持!”   以青州造船起家的吴川非常激动,这个政策出来,商业可以预见,绝对会蓬勃发展,陆路上的生意,早已经被各大商贾占据,要想挤进去不太容易,可是海洋贸易在这个时代,刚刚有一个苗头,加入海洋贸易绝对会以最快最简单方式回本。   这个小册子不像用毛笔抄写的书籍,这上面的信息量简直惊人。特别是征税、从桑麻、铁矿、煤矿、木料、以及蔬菜、海产品等等,将规结为原料资料,征税数额以开采量乘以价格的两成。接着又从裸布、铁、钢、油、盐、染料、铜、等半成品以产出数量征以一成半的税收。然而,金、银、珍珠、璞玉、古玩、字画、还有其他奢侈品则以征以市价的一半加以征收。   众人开始疑惑不解,为何这些东西要征如此重的税?   冉明看着下面的神色各异的商贾道:“现在诸位若有什么疑问,孤会尽可能的为诸位解惑。现在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一个一个来!”   冉明的话音刚刚落,张询就道:“殿下,这个税制非常好。商税取之于商,用之于民。商以税富国、国以税惠民,民以丰足兴商,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可是询有一个问题,这商税应该如何缴纳,交给谁?难道要就近交割给各地官府?如果缴纳给官府,可是问题就出现了,那些官,基本上没有手干净的,经他们的手过一层,这税还能剩下多少?”   张询的问题非常犀利,也很直接,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那就是贪污问题,自私是人类的秉性。无论寒门、还是士族,他们为官的目的,先为已,再为国。   张载有一句名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可以说是儒家学者的共同理想。这么崇高的目标,恐怕不容易达成。事实上这句话和儒家的仁义道德一样,都是夜壶。需要的时候,他们就拿来用,不需要就扔掉。   古往今来,那些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政客们,都有两套行事准则。要求别人,那是恨不得别人都成为圣人,可是要求自己却选择性的忽视了。 第391章 城管在手天下我有   贪污,是一个非常难以治理的问题。   其实很好理解,为何贪污难治。用换位思考的方式,如果你是一个官,遇到亲戚来找你办事,你怎么办?   按原则办?那就会被亲戚和朋友唾弃、孤立,甚至会冠上:“刻薄、寡恩、冷默、无情,假仁假义”的大帽子。   冉明其实也头疼这个问题,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唯一的处理方式,就是效仿雍正皇帝,不怕你贪,使用粘杆处特务组织,查清证据,然后抄家杀头,家产充公。   像割韭菜一样,长一茬割一茬。   冉明想了想道:“这个问题,孤考虑过,当地官员,他们没有接触过商务,以外行领导内行,这是行业大忌,往往也会好心办坏事。所以孤准备上书陛下在户部名下设立商务司,负责管理商税税收、处理商务纠纷、以及制定商业政策、统筹的安排商业规划!”   其实,冉明的提议有点后世商务部和经贸委、发展办的缩影。   毕竟在古代并没有重视商业,以南宋为例,南宋其实商业发展非常繁荣,以江南半壁江山,养活庞大的官僚机构还有大量军队。   冉明的话和商人的提问,都有专门的书记员进行记录。冉明又接着道:“要组建商务司就少不了税丁、书吏、帮办、还有杂役。这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钱粮,不过,这样才能保证诸位的切实利益!”   王成看着下面没有人举手,就第二个举手,问道:“殿下,这听政监,有何具体的权力、责任的义务?”   “孤拟建听政监的有意,其实说穿了也是为了诸位!”冉明解释道:“诸位也知道,天下官员九成以上皆出身士族,这些士族出身的官员,根本就不会为国家谋利,他们所谋者无非是一家之私利矣!士族有贤才出现,不过更多的则是无非依靠祖辈余荫,混吃等死的庸碌无能之辈。但是诸位则不一样,诸位的财富和地位,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双脚不嫌路远、双手不怕劳累,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受之则无愧于天!”   “门下省的职能就是辅助陛下治理国家的谏议机构,由于出身不同,诸位对自己的定位也肯定不一样。士族官员绝对会选择性的看不到他们欺压良善、疯狂压榨百姓。也同样看不到,被他们逼得妻离子散,衣食无着苦苦挣扎的贫困百姓!”冉明接着道:“人非圣贤,都有自己的追求。我想大家应该有自己的目标!”   冉明非常隐讳的告诉在场的众人,当官都有自己的私念。   他们都是大商贾,所拥有的财富,就算后代子孙一千年也用不完。   钱财在他们心中不过一个数字,没有实际意义。即使财富变得没有太多意义,为何为求名,为自己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圣贤先祖?   冉明提出以商贾参议国政,其实也是看上他们这一点。   商人是贪婪的,他们因为有钱,反而对财富不怎么热衷。都说有钱能鬼推磨,这是因人而宜的。你能用钱逼比尔盖次和李超人改变原则吗?即使可以,代价也不是任何人可以付出的。   就像刘原,他的财富至少有数十万金,足以轻易买下十数万倾良田。   这样的人,你可以用钱收买他吗?就算能,代价也非常大。   还有张询,最大的目标就是进入士兵绅阶层,扬眉吐气。   他的财富不比刘原少多少,因为封了官,就想大干一把。   商贾转而变身官员,他们的利益就变了,他们也是求利,却不是金钱财富之利,而是名利!冉明就诱导他们,为民请命,在执政时,与士族抗衡。   这个时候商贾的力量会弱小,可是他们一旦成长起来,就会将士族的影响压缩下来。   商贾有足够的资源,他们有自己办的私学,教授的东西虽然不是儒家的高谈阔论,可是却是最务实的算学、统筹学、以及各种技术科学。这些人才,大多没有殷实的背景,也属于寒门之流,寒士对立,他们将会和寒门联合在一起,对抗士族。   冉明是要消灭儒学,而是要改良儒学,至少要废黜立嫡以长,以嫡长为尊的恶习。要改变他们家国天下的观念。以国为尊,以国为重,以国之利为先。   第一届听政会在建康举行,冉明计划举行七天,在这七天内完成《商税法》草案,以及《知识产权保护法》、《专利技术法》、和商务司的框架。时间非常紧,短暂的午休之后,冉明就开始了下午的议案。   这项议案就是王成提出来的,就是商务人才的培养。冉明决定在启明书院开设经济管理、金融管理、市场营销、财政学、产业经济学等六个专业的新专业开设。以各商贾举荐共计六百余名以基础理论知识的学生,将进入启明书院学习。   接着北海郡商贾徐禄提出了自己的提案。   徐禄是北海郡落魄士族,其先祖就是建安七子之一的徐干。然而,到了徐禄这一代,连普通富民都不如了,北海徐氏也不被人看重。徐禄是借着冉明的东风富起来的。   当初冉明提出以少就食,徐禄就率先变卖家产,弄出了鱼船打鱼。当看到冉明弄出系列罐头时,徐禄看出了其中的商机,就趁众人都想在大海里捞财富时,又变卖了渔船和渔具、利用这些钱,徐禄则趁机收购了一家快要破产的瓷窑。徐禄就以质优价廉的优势,入选冉明的罐头关系瓷窑。   随着这几年罐头的大量发展,徐禄的财富也以数十倍的疯狂速度增加着。   现在徐禄名下有七家瓷窑,每年可以产出瓷罐三十万只以上。徐禄提出的问题非常平凡,却让人无语。   徐禄道:“殿下,在不其城和其他商贸区存在着很多问题,如占道经营、卫生脏乱,还有无良商贩采取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的恶性现象!”   冉明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忽略了什么问题,到现在徐禄提出。   冉明才想起这个问题。“城管,城管,怎么把这么有强悍战斗力的城管给忘记了呢?”   ……   邺城,虽然桓温。慕容恪、司马晞等人没有接受冉闵的邀请,亲自来魏国观摩军演,可是他们却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   这天正在邺城游逛的谢艾,突然看到自己的随从满头大汗的跑来找他。   “怎么回事?”   随从道:“将军,魏皇陛下派出来了请柬,让将军日昳末三刻(下午三点)去西城大营观摩军演?”   谢艾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是什么时分?”   “现在快日昳三刻了,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谢艾道:“某现在身穿便服,去观摩军演有点不妥吧!”   “将军,那边有马车,卑职早已为将军准备的正装。将军就将就一下,在马车里换了吧!”   谢艾点点头。在马车里谢艾换上了他习惯的白色儒衫。   等谢艾出门时,遇到了正在出门的慕容楷。慕容楷此时脸上非常无奈,他的堂弟慕容令被抓进大牢了,他多次求情,却没有得到解决,无奈之下,他只要派人给父亲和叔父传讯。   出城不久,谢艾就遇到了全副武装的司隶校尉籍罴。   谢艾拥有自己的情报,他知道籍罴是冉闵的心腹大将,在军中素有威信。   身上不仅挂着司隶校尉的职务,还有卫将军的职务。整个京师大营在常备状态,都是他统领。籍罴和苏觉一样,都是冉闵的家丁兵出身。籍罴祖孙三代都效忠冉氏。   另外籍罴和冉闵私交非常好,冉闵和他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他的功夫和冉闵一样,都是走刚猛的路子,大开大合,以力降十会。   谢艾默默的嘀咕了一下道:“光以武力而言,整个凉国根本就没有与其匹敌之人。”   历史上,籍罴也是对冉闵忠心耿耿。   长水校尉马顾向燕军乞降,打开城门。当时籍罴本部人马率部赶到皇宫,此时皇宫已被燕军攻陷,太子冉智、董皇后已经被燕军俘虏。   而籍罴身边士卒不足百人,根本无法从燕军手中抢回太子冉智和董皇后。在乱军中,籍罴发现俘虏中并没有冉闵的幼子冉裕。   他就冲进皇宫寻找。找到冉裕时,籍罴身边只剩下三个亲兵了。可是籍罴仍带着冉裕杀出重围。   “谢大将军,在下等你好久了!”籍罴热情的与谢艾打着招呼。   “有劳籍将军远迎,艾受之有愧啊!”谢艾笑道:“不是军演还有十天才会开始吗,今天这是?”   在魏国礼部安排的日程中,七天后他们将离开邺城,前去梁郡观摩军演,可是今天却突然接到军演,这不仅让谢艾疑惑不解,就连籍罴也是一头雾水。   今天隅中(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籍罴接到冉闵的口喻,命他打开京城武备仓库的十三,十四、十五号仓库,调步营三千人马换装后在西大营参加军演。   籍罴虽然不明白冉闵的用意,可是他却是一个非常忠实的执行者。 第392章 一女嫁三夫   接到命令,籍罴就安排人打开这三个武备仓库。   来到军演的观摩台,慕容楷的脸变得苍白。他的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都插进肉里,鲜血淋漓,他都没有感觉。   慕容楷非常痛苦,其实只有他才明白,这三千魏军的装备,对于他来说意义不同。   慕容楷非常熟悉,这些装备曾经是燕国最强的甲骑具装的装备。   具装铠甲,包括人甲和马甲,整套铠甲重达四十至五十斤,防御能力惊人,即使魏军最新装备的陌刀军对上他们,也占不到太大的优势。最多是半斤八两的消耗战。   在冉闵原来的部队中,只有射声营使用破甲锥,在三十步内能够穿透甲骑具装的铠甲。在燕国最强盛的时候,这支重装骑兵,最多多达三万余骑。   然而,现在燕国却只剩下数百套甲骑具装。   这些甲骑具装,毫无意外,都是魏军的战利品。现在冉明的出现,让魏军采取了灌钢法炼钢,钢的质量和产量都大量增加,早已满足武器装备的需要了。而且与甲骑具装相比,明光铠甲的优势相当明显,明光铠甲不仅在重量上比具装甲要轻,防御能力要强。   有这两点优势,魏军自然没有必要装备这种落后的铠甲。   可是现在,这些铠甲就有点多余了。回炉的话,比那些从铁矿石中提炼的钢铁虽然要便宜些,不过却有点可惜。如果要卖掉,则是最经济、最实惠的处置办法。   国与国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虽然慕容恪和冉闵心照不宣,合作坑了拓拔什翼犍一次。这并不代表燕国和魏国就捐弃了前嫌。燕国和魏国的仇恨和矛盾,说穿了也是利益之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方,只有一方完全打跨另外一方,根本没有全作共存的可能。   冉闵也明白,如果再给慕容恪一个机会,慕容恪绝对会率领燕国铁骑继续南下。在这个前提下,冉闵还是这些过剩的军需装备卖出去。其实担很大的风险。这个时代,并没有军备竞赛与国民经济的专门学说,也没有依靠军备来拖垮敌国的说法。不过咱中国折文化博大精深啊,虽然没有军备竞赛拖垮敌国经济,可是有两桃杀三士啊。冉闵目的也非常简单,就是挑起代国和燕国的矛盾。   拓拔什翼犍被冉闵和慕容恪联手坑了,要说他最恨谁。冉闵是一个,但是绝对不是最恨的那个。拓拔什翼犍最恨的人应该慕容恪。这是因为,慕容恪作为代国的盟友,居然背信弃义,在后面冲他们捅刀子。   冉闵的想法是,如果把这多余武器卖给代国一部分,绝对会引起燕国的极度不安。原因也很简单,这叫做贼心虚,燕国算计了代国一把,让代国损失惨重,他们就是睡觉,也要提防着代国的报复。   冉闵就是需要这种效果。   冉明会支持冉闵的这种作法,必竟这样的事情,在后世屡见不鲜。可是冉明不知道,冉闵并没有后世知识影响,而以是纯粹古代人智慧得出的正确谋略。冉闵甚至还知道,把武器推销出去,   谢艾、慕容楷、以及晋国、代国各代表进入西大营校场的观礼台。   一名校尉手扶横刀刀柄,这名校尉的佩刀是冉明发明的魏国“中正式佩剑”,每一柄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铭文的横刀“荣耀既某命”。校尉来到籍罴面前,抱拳道:“禀告将军,军演准备完毕请将军示下下。”   籍罴道:“开始吧!”   “遵命!”   “军演开始!”   “军演开始!”   霎那间的寂静,突然。   “咚咚咚咚”数十上百面牛皮大鼓以雄壮威武的节奏,响彻云霄。落日如血,邺城西大营更是一片肃穆。   黑色的海洋,开始缓缓移动,如惊涛拍岸,如烈火蔓延。   整个黑色方阵俨如一体,每一名魏军士卒,身上都散发着一股特别气势。这种气势不是杀气,却胜似杀气,甚至比杀气更让人恐惧不安。   每一名魏军军演士卒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雄壮的身躯,披挂着厚实的铠甲,他们迈着豪迈的步伐。他们的眼神异常犀利,眼神漠然而且骄傲。似乎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架势。   谢艾疑惑的打量着这支军队,魏军他不是没有见过,不仅见过,而且还交过手。魏军悍不畏死的样子让他记忆犹新,可是那个时候的魏军绝对不是这样的气势,如果说那时他们身上拥有一种视死如归,一如既往的气势,而现在这种气势则变成了,舍我其谁,为我独尊,俯视万物,藐视一切的霸气。   “霸气!”谢艾仿佛有了明悟。   其实早期魏军与异胡血战,这只是逼到了绝境,最无奈的反击。诸胡肆虐,视汉人是猪狗,想杀既杀,想打既打,他们的生存受到了最根本的危胁。反正横竖都是死,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两个赚一个。这就是魏军早期克敌制胜的根本原因。也可以说是哀兵之胜。   但是随着魏军打败强燕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天下,打败匈奴人、羯人、氐人、鲜卑人,连续胜利,让他们拥有了强大的自信。魏军不可战胜。这成了魏军士卒所有的人的信念。   其实这也算是历朝历代开国第一代军队的特点。   就是这种第一代开国军队,他们都战线赫赫,所向睥睨。就连历史上以“文弱”称名的北宋,事实上在北宋初期,也是北宋对辽采取攻势,只是连续的失败,才变成守势,后来就慢慢成了畏辽如虎。明成祖朱棣五出漠北,三犁虏庭,像犁地一样把蒙古人的地盘连根翻了个底朝天。依靠的是他靖难起兵,以少胜多,战斗经验丰富的军队。正是这个原因太祖时期,才敢在国朝初创之机,与美帝掰手腕,敢在苏军挑衅时,寸步不让。   因为这是他们在建国过程中,屡战屡胜培养出来的那种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自信和霸气。   “嘭嘭”沉重的脚步声像巨锤敲在四国使节的心上。   魏军军演军队依然前进,前面这里出现了一堵堵高约与人齐胸,厚达六尺的夯实土墙,土墙前也有木质拒马。   如果慕容恪在这时一定会惊奇发现,这和军演土墙和拒马组成的防御工事,居然和廉台之战,魏军的防御工事有八分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少壕沟底部的陷井这一项。壕沟虽然够宽够深,可是底部平平,没有竖起的木枪。   燕国使节团中有一个低阶官员曾是廉台之战燕军的幸存者,对于这种让燕军损失惨重的防御工事,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脸色变得苍白,他语无伦次的向慕容楷介绍魏军的演习工事。   慕容楷也是一脸惊奇交加。他惊的是魏军现在装备的就是燕军的具装甲,奇的是魏军会用何种方法破阵。   不仅慕容楷是如此想法,谢艾也一脸期待。   魏军是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尤其是魏国的敌人失望。   鼓声阵阵,魏军前进步伐不停。就在这时,演习场中让人惊呼起来。就见信号旗挥动,矮墙后出现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真的很匪夷所思。   矮墙后面的弓箭手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松开手中的弓弦,箭矢破空而出,如同蝗虫,遮天蔽日。   “叮叮铛铛”箭矢与铠甲亲密接触,火星四射。   校场内外再次陷入绝对的死寂。   具装铠甲全身覆甲,只有眼睛露在外面,而且这种铠甲属于重甲的范畴之内,除非是强弩破甲锥,否则普通箭矢、普通绝对不会有战绩。除非走狗屎运,射中甲士的眼睛,才会造成伤亡。   三千魏军甲士没有停下脚步,别说停下来,就是连慢半分都没有。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籍罴让几个士卒去校场上随意捡来数十箭落在地上的箭矢,这些箭矢装在托盘里,被送到各观众台上。让四国使节认真观看。   谢艾拿起一只箭矢,仔细的打量起来,这只箭矢的箭杆有点裂纹,特别是箭头,上面变形严重,三寸长的铁箭头,现在就像仅余两寸,其中莫约一寸直接倒了过来。谢艾知道弓箭的劲道非常大,至少是军中的一石强弓。   代国使者也知道魏军的装备是从燕军那里缴获的。在去年那场战争中,燕国为了避免魏军的打击,将燕国历年来俘虏的汉人,全部移交给了魏国。在这个时候,燕国并没有熟练的汉人工匠,他们已经失去了制造具装甲的能力。   具装铠甲威名在外,大部分并没有见过其真正面目。必竟甲骑具装是燕国的杀手锏,就像宝剑,只好出鞘,必饮血才归。   “嘶嘶”阵阵大吸冷气的声音在观众席上响起。   谢艾此时恍然大悟。魏国这次军演扬威只是其次,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把手中的具装甲卖掉。   而且是一女嫁三夫,分别向燕国、代国、凉国三国提出了合作意向。 第393章 酒杯一端限制就宽   慕容楷脸上一阵发烫,眼中有一种兴奋的光芒。他的拳头攥得死死的,在内心里兴奋的欢呼道:“这是我们大燕的骄傲!”   谢艾若有所思他看向籍罴,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   谢艾招了招身边的侍从道:“邺城最好的酒楼是哪里?”   侍从想了想道:“应该是木兰阁,传言这是魏国胶东王的产业,就连里面待客的茶,都是宫里出来的御茶。至于里面的服务非常到位。一场不怎么显眼的花酒,就需要耗费千金。”   谢艾道:“不错,就选木兰阁了,以某的名义,给籍将军下一个贴子,就说晚上我在木兰阁宴请他,请他赏光!”   侍从缓缓退下。   军演仍在继续。   三千甲士像一股黑色的洪流,向防御工事冲去。前面的重甲兵与矮墙不足三十步,在这个距离内,即使普通箭矢,也有可能穿具装甲。   更加严峻的是,在这三十步距离紧密的布着矩马、壕沟和矮墙。这三种防御工事相辅相成,三者叠加起来,绝对不是一加一加一这么简单。   前排的重甲步兵举起了手中的巨木盾牌防箭。   “破”   “破!”   三千甲士齐声大吼,气势磅礴。   木质拒马虽然成功迟滞了他们的前进速度,可是这种迟滞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半柱香的时间,横七竖八的拒马像是纸糊的一样,被巨斧、横刀砍成烂木头。   拒马之后,就是连绵不绝的壕沟。无数甲士跳进壕沟内,他们把盾牌当成了桥面,组成简易的战桥。让后面的甲士平安渡过。   魏军就像一个机械,机械的完成砍碎拒马、渡过壕沟。谢艾没有意外,这种重甲步兵,在破阵方面,确实有比较强的优势,除非使用投石机或火墙阻挡,否则几乎可以无视弓箭重甲兵是可以以轻微的代价,攻破敌人的阵地。   那个经历过廉台之战的燕军幸存者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这知道当时就是这么简单的拒马、壕沟加矮墙,可以成功阻挡住了十数万燕军的进攻。他们尝试了很多方法,轻骑突击、重骑推进,能试的办法都试了,可是却没有消灭他们十分之一的敌人。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不得不让他们相信。   他们的败,并非是甲不如人,而是技不如人。   有人幸灾乐祸的想道:“这下矮墙总算可以难住他们了吧!”   然而,魏军注定会让某些人失望。因为矮墙是死的,一刀砍不倒,那就两万,一斧劈不断,那就两斧。刀斧如飞,土下如雨,时间不长,一堵堵矮墙就这样消失在众人面前。   “原来可是这样!”   慕容楷道:“具装甲,名不虚传!”   军演并不算特别完美,不过众人都记住了魏国的那种铠甲太厉害了。   晚上的时候,慕容楷在住所,就得到了代国使者拓拔光派出与籍罴接触的消息。   要说慕容楷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消息呢?这也是不魏国有意放水,实际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冉闵从燕国解救下来的二十五万余汉人,就有不少是燕国的死忠分子,他们以各种身份,为燕国探查情报。   慕容楷道:“看来,我们也必须有所行动!”   “怎么行动?”   “代国肯定是奔着批具装甲去的,他们看了了具装装的防御能力,而且这些具装甲是魏国装备剩下的,肯定不会要价太高。”慕容楷愤怒的道:“代国不敢敌视魏国,却视我们同宗同源的慕容部如仇寇。代国若装备甲骑具装,我们燕国将没有可以抗衡的办法,平衡一旦打破,我们燕就危险了。”   以酒为载体所表现的各种中国文化,很好的诠释了中国人的秉性。因为酒这种载体,可以让彼此仇恨的人变成朋友,也可以让彼此陌生的人成为朋友,也可以让友好的断绝往来。和世界所有的人相比,中国人对酒有了一种偏执的热爱。   在中国喝酒是拉近人际距离的一种手段和符号。   正所谓“酒杯一端,政策就宽!”   久而久之,酒桌上就形成了官场、商场公关的重要手段在中国,“关系”是一个迷宫般的网络,外人很难窥得其中的奥秘,维护这个迷宫需要昂贵的成本,而酒是其中一项。虽然酒是很好的载体,不过对于彼此的人,第一次喝酒,绝对不会是家里。   对于酒,中国人有着特殊的含义。   正所谓不求最美味,但求最贵。是其中一项要求。在消费昂贵的地方请客,对于宴请双方都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   而冉明开创的木兰阁,则成为邺城的时尚亮点。   在木兰阁,不仅可以享受到至尊级的招待。   主要清倌儿都是冉魏皇宫里出来的宫娥,她们身上既没有青楼女子所拥有的风尘气息,反而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哪怕再有背景,实力再雄厚的青楼,也不可能在拥有皇宫的文化底蕴,自然无法培养出这种气质的美女。   正是物以稀为贵,正是这天下独一号的生意,才让冉明拥有绝对的底气。   木兰阁不仅拥有最至尊级的服务,当然还拥有绝对美味可口的菜肴。   冉明把两宋之间发明的炒菜烹饪方式,剽窃在这个时代,并且弄出了私房菜的经营模式。当然在宴会进行时,客人不仅可以像其他酒楼一样,听曲观舞,而且还有带着叙事性的舞台剧可以欣赏,当然作为青楼性质的营业志气,这里的姑娘,全部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就是所谓的能看不能吃,哪怕你有再多钱,再大权,作为整个魏国唯一一个宗室王爷,还没有人敢到冉明这里找岔。   这么多经营方面的创举。   让木兰阁成为了整个天下消费最贵的场所。   谢艾为了能在木兰阁得到一个位子,花了足足一百金才从木兰阁买到一个包间。   没有办法,木兰阁的经营方式三年之开张,开张吃三年。   木兰阁,每天招待的客人是有限,不多不少,只承接六桌包宴。所谓的六桌包宴,最少消费至少需要二百金以上。   这二百金,如果购买大米,就可以买到两千石多石,相当于一百多吨。   即使在后世,这种消费也可以称为天价!   一顿饭就需要吃掉一万亩良田一年的田租,可是在木兰阁吃饭的人有实力这样吃饭的人,却大有人在。   魏国初创,特别是以军功起家的新兴勋贵,大多都是草根出身,他们虽然有权,也得到了大量的赏赐。暴发户,始终不如士族大族有底蕴。   哪怕籍罴作为冉闵的心腹,身为司隶校尉,卫将军。这相当于后世的北京军警备区司马员,一个可以执掌禁军和宫卫的将军,哪怕是当朝尚书也要礼遇三分。就是这么一个掌握实权的人物,硬是一次没有来过木兰阁吃饭。   让籍罴也比较难受,同样是当官,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籍罴也是比较郁闷,没有办法谁他叫身份比较敏感呢?   籍罴掌握着京城驻军和禁军,如果大臣和其相交,会让皇帝怎么想?哪怕有意与籍罴交好,也有太多忌惮。除了一帮穷亲戚三五不时的上门打秋风,士族门阀却与籍罴划清界线。   谢艾也是寒族出身,为了招待籍罴,花掉了差不多相当于一千五百金,这笔钱让谢艾心都快碎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籍罴是吃得满头大汗,喝得满脸通红。要不是冉闵私下给他授意,他也不敢接受谢艾的邀请。   这要多亏是谢艾,作为张重华生前倚重的心腹,谢艾和籍罴身份也相等,都是卫将军。看着籍罴有三分醉意,谢艾可不敢再装矜持了。你再装下去,恐怕籍罴真的醉,他的这一次出血大宴,算是白请了。   谢艾不动声色挥退侍女,清空了包间。这时谢安亲请为籍罴倒了一杯酒,谢艾恭敬的笑道:“籍将军,说来谢某今天是有要事相求!”   籍罴虽然外表粗鲁,实则心细如发,不然卫将军这么位高权重的职位,也轮不到他。要知道京城之地,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容不得半点大意和马虎,不是光靠忠心就够的。除是要有忠心,还要有足够的能力。籍罴当了五年司隶校尉,官封蓝田候,就足以证明其的不凡。   “汝与某一见如故,相比如此见外?”籍罴看似漫不经心的道:“谢兄的事就是吾的事,但凡罴力所能及,定不让谢兄失望!”   谢艾道:“籍兄说得不错,你也知道我们凉国可是向来以和为贵,热爱和平,素来对大魏敬仰。然而近来西域都护府却不太平,出现了一些马匪,这些马匪头目名叫马沙萨尔,手下拥有不下近万悍匪。这些马匪干得都是杀人越祸的勾当,经常抢劫过往商商旅。时不时的还侵犯兄弟辖下的城镇。这不,吾主知道此事大为震惊,严令艾保增安民,消灭这股匪徒!可是这个马沙萨尔却是一人兵事奇才而且部众皆是悍凶残之徒。艾派部队清剿数次,不但无功,反而损兵折将。” 第394章 推波助澜装备竞赛   听着谢艾的话,籍罴心如明镜一般。冉闵曾给有过交代,否则籍罴现在就要甩身而走了。   谢艾继续道:“艾技不如人,倒也认命。然而,最要要的是双方装备上的差距,也是战败的原因。艾听闻魏国有意出售一部分武器,就想请籍兄帮衬一二!”   都说这读书人个个都不是好鸟,现在籍罴算是服了。   凉国的“天聋地哑”分部年前就曾送来谢艾秘密组建了一支部队。人数在八千到一万五千人之间。至于所谓的马匪,其实不过是谢艾贼喊捉贼,养寇自重的把戏。   谢艾与马沙萨尔作战数次,皆有不小的损伤。   可是据“天聋地哑”前后传回的消息看,这个马沙萨尔,好像如同神人一般每一次都能未卜先知,每一次都击谢艾部的要害。而且诡异的事,谢艾派兵每次作战,都携带大量粮草和兵甲,这不像是正常剿匪行动,倒是像是暗中资敌行为。   最后又综合先后十几名非谢艾嫡系将领阵亡。   最终,冉闵得出了一个结论,谢艾有自立或背叛凉国倾向。其实这一点冉闵却猜测错了,并不是谢艾有意背叛凉国,而是他发现了张柞的阴谋,而提前布置的应对措施。   作为冉闵的心腹,一个耿直的汉子籍罴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谢艾这种趁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张重华病逝,幼主年幼失德,就想自立的人,心里是非常不满的。   表面籍罴不喜不怒,实际上内心里早把谢艾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如果不是冉闵早有交代要尽量完成谢艾的独立计划,籍罴会忍不住,打他一个满脸开花。   “原来如此!”籍罴呵呵一笑,随口乱吹道:“谢兄忠君为国,此心可敬。不过陛下虽有意卖出一部分武器,可是你也知道,这个价格,却不算低。虽然这批武器,都是旧物,不过质量上乘,保养极佳。”   谢艾当然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出售武器装备的传统,别说是武器装备,就连铁矿石、铜、皮毛、兽筋、生熟铁这些可都是受到朝廷限制的交易物品。冒着生命危险走私的出去的东西,不仅数量少,而且价格更是贵得离谱。原料都这么贵了,成品的武器装备会便宜吗?要说暴利行业,当属军工产品。   谢艾道:“艾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吗,王命难违,艾也不忍看手中兄弟命丧悍匪之手,所以,这个价格,不劳籍兄担心。就算是砸锅卖铁,艾也要买上一万套甲骑具装和配属刀剑!”   “一万套?”籍罴惊讶的道:“兄弟没听错吧。要这么多?这可是价格五十万金币。”   “五十万金币!”谢艾也吓了一大跳,虽然他知道青眼积攒了不少财富,可是所有财富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万金,这还是青眼数成核心商铺二十余年积攒的财富。   这二三十万金,根本见不得光,谢艾只得在魏国花掉,想运走,根本没有可能。谢艾面色显得尤为的为难。   籍罴道:“当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吾皇圣明,深明大义,曾说买卖事小,若是这一万具装甲有燕国卖,五十万金,那是一个子也不会少的。可是谢将军为我族同胞,避免被沙胡侵害,可是于国于民乃大功绩矣。所以,谢将军要买,自然给一个优惠价。”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种感觉让谢艾心情非常激动的道:“怎么个优惠法?”   籍罴悠悠全笑道:“谢将军手里最多可以出多少钱!”   谢艾道:“最多只有二十七万金!”   “这个可不好办啊!”籍罴为难道:“如果是三五万金倒还好说,可是这也差得太多了!”   谢艾也有点为难,这个时代的商贾,远没有后世奸诈,他们说卖多少,基本上这个价格就是他们可以接受的最低底线,就算能有点折扣,可是不会太多。   谢艾道:“要不,艾少买点!”   “这个倒不用!”籍罴道:“某倒有这注意,谢兄可以以二十万金的价格,买下这一万套具装甲,而且吾皇陛下还外送将军一石强弓三千具!备箭十万支!”   凉国不比晋朝,他们虽然以汉人为主体,可是制造能力却非常低下,自古凉州就是发配的地方,虽然有些工匠,却远不如中原。自己制造,远无法满足自身的需要。凉州骑兵悍勇闻名天下,可是装备却不是最精良,甚至不如幽州。   谢艾道:“是什么办法?”   籍罴道:“很简单就一条,免费开放西域商路和凉国市场,贵国对魏国商品,不得征收税负!免抽商税,免收过路费,开放五年!如果今后贵国仍可免费通行,则魏国可向凉国提供价值三十万金的武器装备!”   五年免商税,可以抵消三十万金的武器?谢艾差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幸福给砸晕了。   听到这一条谢艾非常意动,要知道他就算买这批铠甲,也休想瞒过凉国。他必须瞒天过海,就是把其中四成铠甲凉国朝廷。   从而瞒下其中的六千重甲,要知道养活六千重甲骑兵,就是谢艾财力的极限了。再说凉国也同样以农税为主、牧税为主,商税非常低。商贾不是挂在贵族名下,就是由士族门人打理,这些人物都有免费特权。凉国朝廷是没有商税收入的。   其实,这点也是冉明与众商贾在晋朝金融战争中的协议。   谢艾听到这话,简直要幸福得晕了过去,每年六万金,对于王谢、顾陆朱张、就算是元气大伤的五宗七望,还有魏国商贾眼中,这都是一个小数目,可是对于贫穷的凉国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了!   谢艾笑道:“贵国什么时候可以把这批武器送到凉国?”   籍罴道:“这个嘛,肯定要军演之后,六月底黄河水涨时,由水路逆流运到朔州。”   翌日。   凉国谢艾购买一万套具装甲的消息,就被有心人的帮助下,传到了代国使节拓拔光的耳朵中。   拓拔光可是坐不住了,要说以前,凉国是与代国相安无事,可是自从魏国和燕国联手坑了一把代国,他们代国就实力大损。这段时间代国可是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   不仅东面与燕国有领域和牧草的争端,在西线,也与凉国发生不少摩擦。   如果让凉国装备了一万甲骑具装,代国有的受了。要知道凉国的骑兵可是天下闻名,并不比他们拓拔部鲜卑骑兵差。   如果他们再装备上这种乌龟壳,代国可就要退避三舍了。   拓拔光手中并没有多少钱,不过不代表他没有公关的手段,谢艾请籍罴在木兰阁消费。   拓拔光就选择了更直接的,他没有别的好东西,可是有美女啊。   为了交好魏国,拓拔光可是带了一百多名容貌娇好的鲜卑美女。   这个鲜卑族不仅盛产名将,特别是在五胡乱华,直唐朝年间,鲜卑族出来的名将简直数不胜数。不过,除了名将,还有一项是鲜卑族的特产,那就是俊男美女。   籍罴当晚看到二十名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美女,还没有来得及产生男人们应该拥有的想法,籍罴就吓得狼狈而逃。   不是他不是男人,也不是他可以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而是他实在受不了那种刺鼻的羊疝味。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收下这二十名美女,拓拔光绝对会不安心。为了让拓拔光安心的与燕国展开军备竞赛,籍罴还是强忍着欲呕,免强收入了二十名美女。   收了人家的好处,自然要替人家办事。籍罴就在次日与拓拔光会面。   其实,在冉明眼中这种笨重无比的具装甲就是垃圾,不仅移动速度慢,而且还不如魏国原来的重装步兵战斗力强。   就从马种上说,鲜卑马虽然高大,雄壮,可是耐力并不持久,远不如阿拉伯马,重装骑兵并不是什么战马都可以的。这就像是战斗机,制约空战能力的不仅是攻,防、隐身性能和气动布局,重要还是发动机。没有良好的发动机,F22也干不过老八。   可是拓拔光不懂啊,他只知道燕国拥有甲骑具装,纵横驰骋,无所睥睨。敌人有的,我们也要有,不然代国就任人宰割了!   拓拔光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籍罴手中用一万五千匹战马,以每匹战马二十二万钱的价格,换购了四千套甲骑具装。还有六千张弓。不过拓拔光也不忘损公肥私,他用了五千匹战马,换了酒和茶叶。   当拓拔光与魏国签订了契约,慕容楷再也坐不住了。代国凭什么占得先机?   不行,燕国不能落在他们拓拔部后面,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买下剩余的甲骑具装。   代国、凉国、燕国争相在魏国购买铠甲和装备,桓温和晋朝各自的代表,也动运手段,与籍罴展开接触。 第395章 褚蒜子的风流韵事   就在这个军演即使开始的时刻,四国五方代表,为着两万多套具装甲、七万枝枪矛展疯狂的竟争。   和魏国的一片欣欣向荣相比,整个晋朝可以用一片惨淡来形容。   在冉明的连环打击之下,开始显现了效果。   大量原料被购买走,大量工匠集体迁移北上,这个时候,整个晋朝虽然不至于陷入生产停顿,至少三五年没有恢复的可能。   魏国华夏商盟跟随冉明,并不是对冉明有太多的忠诚,而是冉明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   就像这次华夏商盟抄了晋朝的老底,让晋朝无所产出。这些商贾其实基本上就垄断了晋朝的生计。   所有的垄断行业,就是拥有技术优势,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不知不觉间,晋朝市场中涌进大量的旧钱,货源将售尽,哪怕他们有再大的本领,也变不出百姓需要的货物来。   所有的货源几乎都掌握在魏国商贾手中。   “想买布,那好,不过我们不收旧钱,只收魏国永兴宝钱。”   “这个魏国永兴宝钱与旧钱如何兑换?”   “不好意思,永兴宝钱一概不与旧钱兑换,我们魏国又不缺少铜,要那玩意干嘛?”   “可是我们没有永兴宝钱,如何买东西?”   “这个,就是我们爱莫能助的了!如果没有永兴宝钱,可以使用黄金兑换。”   “黄金?这黄金可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   旧钱买不到东西,这就是等于了废物。   以往各个朝代,在改朝换代之后,就会把前朝的旧钱收上来,熔掉,重铸新钱。司马炎当时也不知道脑袋里缺了哪一根弦,竟然没有收空市面上的旧钱,重铸新钱。   这样以来,这个巨大的漏洞,让冉明有机可趁。   有道是父债子偿,司马炎的债倒是没有让他的儿子偿还可是轮到司马聃还了。   冉明还算是一个厚道人,华夏商盟这次狙击的并没有关系着晋朝的社稷民生的粮食。而是从穿衣、食、各个方面开始着手。短短半个月功夫,   普通百姓倒是好点,因为他们习惯了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虽然他们买不到布匹,丝绸,可是他们一年到头,不见得会添加一件衣服,况且丝绸锦缎,就算平时也不是他们这个层次消费的东西。   但是士族却不一样了,别说没有丝绸、就算是旧衣服,他们穿着也不好意思出门啊。还有他们习惯了使用青州出产的宣纸、喝着仙人醉美酒,使用新型家具。   从简到奢易,从奢到简难。   现在再让他们使用蔡候纸或左伯纸写字,那种粗糙的纸,让他们看着就闹心。特别是喝习惯了仙人醉,再喝其他酒,简直是没有办法入口。   三天两天倒是可以承受,时间长了他们就受不了了。   用黄金兑换永兴宝钱,可是这个兑换比例却非常离谱,一金只等于一千永兴宝钱,可以兑换后的宣纸每刀的价格堪比黄金,就连丝绸也翻了十几番,想穿丝绸,这不是穿衣服,而是穿黄金。   作为士族子弟,他们本来就是特权人物,现在连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没有满足,他们岂不闹腾?直至后有士子结伴,声讨各城中商铺之时,事情才渐渐闹大,人家商贾也有理由啊,你们晋朝商路沿途关卡重重,每过一县,就要征收十几次税,就是一纸运到江南,就是高达数百次盘剥。   商贾把涨价的原因说出来,这其实是半真半假,晋朝官员私设关卡的现象有,不过他们也知道杀鸡取卵的害处,也不会把商人逼死,利益虽然少点,可是还够他们赚的。可是清流士子,双手不沾阳春水,根本不懂里面的道道,不过他们确实看到过商贾被官府盘剥的现象。   什么是清流,其实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例如那个讲港人自治的东西。就这样,他们的声讨对象对准了官府,由官府对准了朝廷。声讨声音越来越大,就差指着司马聃骂娘了。不要小看士族的无耻和他们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的本事。   所有的士族子弟不是没有明白,他们也有人清楚这是冉明搞得鬼,知道又怎么样?你总不能明抢。冉明是魏国王爷,他们的这些必需品收益如何,根本影响不到人家冉明,大不了冉明不做他们的生意。   那些晋朝没有生意的王爷们也不照样活得滋润吗?   得罪冉明,对于他们来说得不偿失。如果得罪冉明,甚至影响他们的名誉。作为清流,必须要有自己的风骨,怎么样才能体现风骨呢?最好、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不畏强权。就像大明朝,反对皇帝的决定,会被认为有气节。结果造成明朝的官,与皇帝没有一心的。这样下来,皇帝不得不信任宦官,以太监抵抗朝臣。   清流名士们的想象力非常惊人。“哎,你们知道这商贾是为何要涨价吗?”   “这个事情倒是知道啊,不是那些卑贱的商贾,为了一已私利,为了前程前去投奔魏国了,现在我们晋朝连一官匠都没有了。甚至连一盏铜浊台都造不出来了?”   “那你清楚晋朝工匠因何而离开晋朝吗?”聪明士子故作神秘的样子,朗声道:“众所周知,冉明独爱熟女,天下间还有比褚蒜子更熟的女人吗?”   “慎言,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知道了!”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特别是在没有娱乐活动的古代,像这种花边八卦新闻,更是吸引人们的眼球。   什么冉明因爱生恨,求爱不成,运用手中的资源,惩罚太后。不过他们编故事的本领倒是很强,至少这事让他们编得有鼻子有眼。   就这样,各地陆续发现士族子弟跑到官府上访的事件,而且这种事情愈演愈烈。   当地的地方官也傻眼了,要是普通老百姓这样闹,他们不介意杀鸡儆猴,镇压萧晓。可是这些士族子弟却不同了,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别说杀了,就是得罪一个,他们的官也干到头了。   安抚又无法安抚不下去,抓又不敢抓,这些地方官无奈之下,就把这事直接上报。   褚蒜子得到下面起火的消息,这才明白冉明的真正用意。褚蒜子道:“诸位现在天下动荡不安,物价飞涨,有何应对之策?”   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这事是怎么造成的,就是人家冉明搞得鬼。知道又怎么样?仔细算来也是褚蒜子的不是,没事你招惹人家干嘛?现在人家报复的手段出来,你接得下来吗?   从建康城大火伏击金奴和铁奴开始,褚蒜子就一直担忧冉明的报复手段,她苦恼不已,寝食不安,她原本以为魏国最多是利用战争的威胁。   说实话,如果单单是战争,她褚蒜子并不太担心。因为她眼中的魏国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强大。   可惜,任褚蒜子想破脑袋,她也没有想到冉明会如此阴毒。这不仅是打脸,还是动摇晋朝的根基。   褚蒜子此时方寸大乱,朝堂上文武百官也都惶恐不安。褚蒜子的影子虽然损失惨重,倒也没有让她耳目闭塞,至少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些士子开始在通过此事,在向她示威。褚蒜子非常愤恨以。   朝堂上鸦雀无声,突然她看到后面的那些微末小官,看向她的目光,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敬畏。反而有些玩味!   “流言!”褚蒜子想到了那条让她咬牙切齿的流言,这流言让她和冉明弄得不清不白。褚蒜子想了想,终于知道了冉明的厉害。   不过,她是一个高傲的女人,自然不会向冉明低头。褚蒜子明白,这条流言不出意外应该是冉明的手笔,目的就是堵上褚蒜子向冉明求情的路。   褚蒜子心里发苦,多少老谋深算的老狐狸,都败在她的手上,可惜这次她注定要失败。无奈之下,褚蒜子想到了最好的计策。与是褚蒜子病了,卧床不起,不能打理朝政。   当家作主的人倒下来,只有让司马聃。   司马聃虽然年龄小,可是朝中还有有明白人啊。尚书令王述就告诉司马聃道:“陛下,有道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乃因胶东王生策划并实施的,要想解决此事,必须让他出面!”   司马聃道:“王令公的意思是让朕去求师尊?”   司马聃作为垂帘听政褚蒜子的儿子,耳闻目睹,早已学得了不少政治手段。虽然他的年纪小,却也明白母后为何在这个时候病了。   政治,其实说穿着就是一个妥协与被妥协的过程。   现在要解决晋朝的动荡,必须向冉明妥协。可是褚蒜子绝对不会向冉明妥协的,如果她妥协,她的威信让损失殆尽。恐怕以后难以服众。虽然说皇帝再小,那也是九五至尊,也有自己的尊严。不过司马聃除了皇帝,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冉明的弟子。   古代比较重师尊师,师者尚父矣。   子求父,徒求师,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说出去也不算丢人。 第396章 誓死捍卫之   王述其实也抱着这个想法。王述抬头看了一眼司马聃,突然看到了司马聃一脸阴沉,狭长的眼眸里,像要喷出火来。   王述吓得心中一跳,红着脸低头道:“陛下,述惭愧!”   司马聃道:“惜日我们大晋士子无宣纸可用,无仙人醉可饮,倒也相安无事,可是如今,以为朕年幼,他们就可以因无纸可用咆哮朝廷,莫非欺负朕年幼不成?”   “欺负皇帝?”王述不是王导,他真的不敢。   不过要说皇帝的威信,东晋历朝皇帝,绝对是历史上的奇葩。晋元帝司马睿以宗室的身份,在西晋灭亡后,延续晋朝司马氏的国祚。可是司马睿太过倚重琅琊王氏的势力,这才有了王司马,共天下的说法。   晋元帝听从刁协与刘隗的言论并有意削弱琅邪王氏权力,导致王敦于三二二年反叛,攻入建康,并且杀害重臣戴渊、周顗等人。   王敦这一乱,让天下人都看出了司马氏虚弱的本质。这下好了,苏峻、祖约一看朝廷要对付他们,得直接反了。   虽然苏峻之乱没有灭亡东晋,可是却让郗鉴趁机而起。   连年不断的动乱,让士族难与司马氏真正一心,再加上司马氏的皇帝寿命比较短,都是匆匆继位,来不及培养帝王的威信和势力就含恨而逝。元帝死后,明帝司马绍在位四年、成帝司马衍倒是在位十七年,可是他从四岁继位,本身又是一个才能平庸之辈,没什么才华,也没什么谋略。   结果主弱臣强,一手促成了外戚专权。康帝司马岳虽然才华不凡,能力不俗,却短命。仅在位两年。到了第五代皇帝司马聃时,事实上东晋建立到他继位时,整个皇室尊严几乎丢尽。   可是这一刻,王述感觉到了司马聃身上散发的气势,心中露怯的道:“臣,惶恐!”   司马聃看到王述脸上露出的惶恐之色,心中怒火,微微平复,道:“朕一人得失,不足为虑,然而朕是大晋的皇帝,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代表着大晋的威严。朕绝对不能轻易低头!可是社稷安稳,重于泰山,朕不得不慎重考虑。老大人,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王述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冉明此番谋划,不惜花费重金,行的乃是攻心之计,致陛下治下士子,人心浮动,百姓怨声载道!臣以为,若解当下困局,首要之事,便是平抑物价,安定民心!然而,我大晋既无匠人,也有原料,两者制约,短短时间内要想恢复满足抑物价的货物,实在难为!”   司马聃不是怕丢脸,也不是不愿意去见冉明,只是不想让王述可以一言指使皇帝所为。所以他拿捏着这个度,道:“既然尚书令看破师尊的计策,想必也有应对之法了吧?”   王述轻叹一声,道:“若是因为粮价飞涨,民心不安。述倒是知道,只要命官仓放粮,粮食供大于求,自然价格就会降下来。可是现在因为缺少仙人醉、宣纸、特别是永兴宝钱,不与旧钱兑换,臣实在是没有办法!”   司马聃道:“想我大晋原本乃这天下最富庶之地,被师尊区区此许手段,就弄得狼狈不堪,满朝文武重臣毫无应对之策,实在是让人汗颜!”   有道是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司马聃那副悲愤填膺的模样让王述内心里愧疚的要死。就在这时,王述突然想起王坦之在他入宫前递给他的小纸条。   趁着司马聃感慨之际,王述飞快的打开这张小纸条,看了上面的内容,王述喜不自禁。作为尚书令,王述的官差不多就到头了,不过想了想自己的儿子,他冲司马聃道:“陛下,臣虽无应对之策,不过犬子倒有一计献给陛下!”   “哦!”司马聃一听这话,简直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急忙上前一步,抓住了王述的手道:“计将安出?”   王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司马聃摇摇头道:“不妥,不妥,虽是好计,可师尊对魏国商贾太过优待,并且将其发明的诸多奇术相赠,而张询、王成等人因商贾事而封为候,如此大恩,他们岂会背叛师尊?若要利诱这些人,朕岂不是要封他们为公?卑贱的商贾,蝼蚁一般的人,岂可封为公候?若让这些人与众士人同朝为官,他们岂不是更加闹腾?”   司马聃其实还是相当理智的,要知道江南之地,利益有限,北方士族南迁,就从他们口中分了好大一块肉,让他们满腹怨言,这个时候,若让商贾进朝堂,岂不是让原本纷乱的朝堂,更加混乱?   王述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胶东王组建魏国商盟,笼络了大部分魏国商贾,其中更是以刘原、张询、王成三人为尊,那更多的小商贾,不仅没有分到胶东王的奇术,反而被其魏国商盟百般打压刁难,他们岂不会是满腹怨言?”   司马聃道:“尚书令的意思是,让朕拉拢那些小商贾?”   “不错!”王述兴奋的道:“犬子的意思是,那些小商贾在魏国本来就经营不顺,虽然他们不顺利,可是他们手中却有晋朝急需要的技术和商品,用最小的代价,收买最大的利益!”   司马聃想了想没有反对,也没有答话。   他淡淡的道:“不知母后身体如何了,朕要去跟前侍候,尚书令先下去吧!”   王述脸上挂着欣喜之色,虽然司马聃没有表示出自己的意思,既没有反对,也没有采纳,事实上司马聃态度,就是一个。   朕不管此事,成了,是你王述的功劳,失败了和皇帝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司马聃并不知道他与王述的谈话早已被一个暗中的耳朵,一字不落的听了过去,时间不长,包括王述和司马聃的对话就出现在褚蒜子面前。   褚蒜子看了司马聃的应对之策,满脸得意,眼睛中流出泪水,感慨道:“吾儿终于长大了!”   然而,他更不知道,仅仅过了半天,这些话也传到了冉明耳朵里。冉明喃喃的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永兴五年的夏季军演,正式打响。红蓝双方,兵来将往,打得好不热闹。   这天,谢艾和四国代表接到安排,随大军南下观摩军演。等慕容楷、拓拔光、谢艾等人来到漳水码头时,岸上正密密麻麻的集结着一支支军队。这支军队清一色身披重甲。手持刀盾,更让谢艾意外的是,这支军队的刀,刀柄极长。   突然谢艾想起死士曾送来的情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横刀?”   “以曲为阵,全军依次登船!”   随着战旗舞动,这支军队开始无声的移动着,只见他们之间彼此配合极为默契,进退更颇有法度,丝毫没有半点混乱。谢艾依旧带着他的死士队长虎娘。   虎娘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如果不是脸上那半边狰狞疤痕的脸,虎娘倒算是一个美女。   可惜,这半张太过吓人了!   虎娘道:“主上,这支军队杀气好大。”   谢艾神色平静的道:“能不大吗?自青龙元年开始,这支军队最高时期拥有八万余人,至永兴三年,全军战损高达九成余,仅剩下六千余人,这支军队有关内候侯爵的将士高达三千余人。”   虎娘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部队,如果没有意外,这应该是冉闵的嫡系兵马,以他的三千家丁兵为底子组建的大魏步营。   就是他们使用他们的一刀一剑,依靠满腔热血,打下这片大魏江山,不自觉中,虎娘脑袋闪出大魏这支军队的情报:“拥有百人斩斩首一百级以上两千四百六十六人,其中战线在三百以上的,拥有七十八人。超过五百人拥有冉闵赐下的姓氏。   首战冉闵以三千家丁兵,为避免他们的骑术不良,摔下战马,冉闵命三千家兵用绷带,将自己绑在马上,以三千兵力破匈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匈奴首三万;斩首三万,自身伤亡不足百人。   这不能用奇迹来形容,应该是神迹来形容。   就是卫青重生,霍去病在世,他们也不可能复制这样的战绩。   每屯将士在屯将的率领,快速的前进着,谢艾意外的是,这支军队居然没有用一个民夫装运粮食和辎重,他们每个人重了全身重甲,还要背着一个单兵睡袋和十斤急行军干粮。加上刀、铠甲、头盔,还是干粮,睡袋,他们每个人要负重八十斤。   几乎是人体正常一半的重量,可是他们每天可以行军百里,如果轻装,最高可以达到一百六十里!   突然,无数魏军士卒振臂高呼:“陛下威武,陛下威武!”   谢艾惊讶的发现,冉闵居然出宫了!   魏军将士们的声音刚落,那些百姓似乎也都被感染,竟然都是海啸般的高呼:“陛下威武,陛下万胜!”   欢呼声是一浪高过一浪。   冉闵策马慢行,昂首提胸,大声喊道:“玄色军服是勇士的荣耀,麒麟战袍是英雄的标志!尔等要时刻记住,你们身上穿着的军服,是我们的妻子女儿和姐妹同胞们一针一线缝起来的!我们,誓死撼卫之!”   众将士大吼道:“我们誓死撼卫之!”   冉闵接着吼道:“你们要时刻记住,你们身上穿的铠甲拿的刀剑,是我们的父辈儿子与兄弟同胞们亲手锻造的!”   众将士竭斯底里的吼道:“我们,誓死撼卫之!”   冉闵又吼道:“你们要时刻记住,头顶的苍穹,是大魏的天!脚下的厚土,是大魏的地!身后的子民,是大魏的人!”   众将士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战意,振臂高呼:“我们,誓死撼卫之!” 第397章 魏国骇人的实力   “我们誓死捍卫之!”   数万精神抖擞,杀气腾腾的精锐部队,让前来观摩军演的四国代表,心里是暗自咂舌,就这气势,就这装备,天下间谁能与其相抗?   慕容楷终于明白冉闵为何不怕他们学到了魏军的真实本领,敢情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和四国代表不同,看到这一幕的大魏百姓,心里则是非常自豪。   他们被胡人欺负了数十年,心里哪有没有怨气,可惜,晋军太不济事,不仅不能保护他们,反而变着法子欺负他们。特别是看到如同神兵天将的魏军,他们心中更是充满底气。晋军和魏军相比,熟优熟劣,简直就是一目了然啊。   这可是大魏的骄傲呀,全场登时沸腾了。   在场的百姓,看到军演场上鲜卑慕容部和拓拔部的代表,眼中目光多少有点不善。   这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得拓拔光和慕容楷心里发毛。   渐渐的他们额头出现了细细的汗珠。   冉闵骑在朱龙战马上,冲步营将士挥着手,那一脸得意之色,真是羡煞旁人。   冉闵继续道:“朕等着喝你们的庆功酒,千万莫让朕失望!”   “大魏万胜,万胜!”   这一列列方阵从广场中走过,让人看的是热血沸腾,这也让到场的百姓、满朝文武以及谢艾、慕容楷、拓拔光等众人,对军人有了一层新的理解。   就在步营全部完成渡河后,这个时候,大地尽头传来微微的震动,谢艾和慕容楷、拓拔光他们,都是知兵之人,这个动静肯定是大量骑兵到来制造出来的。   果然没有过多久,就听到了如同滚雷一般的马蹄声,马蹄铁与坚硬的路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这支骑兵全身黑甲,他们手中拿着的可不是普通的弓弩。而是大魏乃至这个世界最先进,杀伤力最强,也是最引以为傲的马公弩,这种弩弓结合而产生的怪胎,以射程远、射击精确、容易训练也风靡一时。   很快就取代的原来的弓箭。   在中国历史上,历朝历代装备弓弩的数量,远不如两宋,两宋时期因为失去了传统的产马地,宋军极度缺乏战马,不仅没有战马,还要面临比任何朝代都要严峻的骑兵威胁。为了应对这种威胁,宋军在军中装备了超过近七成的弓弩手。   慕容楷的脸色顿时白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马公弩的真正威力,在魏燕两军对阵中,这种弩箭,可以以每三息一发的速度,覆盖他们面前,一百五十步范围内的所有目标。   “大魏越骑营,请陛下检阅!”   很快一股嗜血的冷意瞬间席卷了全场,谢艾突然发现有一种被毒蛇钉上的感觉,这个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谢艾仅仅是不舒服而已,可是慕容楷的心,却在滴血。   廉台之战,区区千余骑的越骑营,他们造成的伤害,绝对不比步营差。因为骑兵打不过步兵,还可以跑,可是骑兵打不过骑兵,却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谢艾在这个时候,不自觉的拿魏国的越骑营与凉国的铁骑进行比较,论娴熟的骑术,双方确实是半斤半两,若论悍勇,也是平分秋色,可是比起装备就差得太多了。   在历史的记载中,冉闵多次以少胜多,都是以骑兵大败敌人,事实上冉闵的骑兵并不太多,而且也不是逢战必用,无论越骑、还是屯骑,都是依靠后赵的龙镶禁军为底子组建起来的,其中还有好多匈奴人、甚至归附冉闵的羯族人,当然也有鲜卑人。   冉闵手中的所谓的“骑兵”其实也是他的步营,最初他们确实没有骑兵,连最基本的骑马行军都做不到,速度稍快就会从上面摔下来。   可是冉闵却用了笨法子,用绳索把将士绑在马上,这样虽然不会摔下来,但是战马死亡或失蹄,他们也没有趁机离开战马的可能。   在历史上,冉闵从建国开始,到亡国,三年以来,基本时时都在战斗,缴获的马匹也在战争中消耗殆尽。   现在,因为冉明的出现,魏国逆改了天命,历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魏国并不缺少战马,如果冉闵需要,可以抽出让二十余万部队全部骑上战马代步。   因为战马多了,就连冉明组建的陌刀军,也只有在战斗中以步战的形式克敌,这样以来,就给成建制的越骑营和屯骑营,极大的压力。   所以他们日常的训练中,非常严格,非常刻苦,更加非常用心。   越骑营走过全场,让四国代表非常震撼,从骑术上来说,以游牧为主的燕国和代国,已经没有优势了。   谢艾眼中出现迷茫之色,凉国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就在谢艾神魂出体,想入非非时,一辆辆八牛弩弩车开始登场。   八牛弩的威力非常大,每一根弩箭长达八尺,箭粗如同小孩子的手臂,弩箭的劲道更是吓人,无论何种铠甲,盾牌,在八牛弩五百步的范围内,它都可以做到无视防御。夯土建筑的城墙,让这种弩箭射上一天,就会轰然倒塌,骑兵被它身中,身体会倒飞十几米远,毕竟这八头牛的劲道,可不是吹出来的。   再坚固的阵线,根本经不起他的密集式射击,唯一的缺点就是八牛弩的造价太昂贵了,每一只弩箭,就要耗费五六斤精铁,如果换算下来,差不多,每一只弩箭就相当于一只成年羊。一轮攒射,差不多相当于数十上百只羊在空中飞舞。   在这个时代精钢可比等同重要的铜更贵。虽然没有任何可以经得八牛弩的密集射击,可是魏国也没有这么大的财力,支撑这样的打法。   随着八牛弩车过后,就是那种高达两丈(四米五六)庞然大物,这就是襄阳砲了,最高可以发射五百斤石弹的襄阳炮,简直是这个时代重炮,除非是那种以青料为基,糯米汤灌缝的坚城,否则夯土城墙,就会被生生砸塌。   目前为止,襄阳砲也没有攻打坚城的战绩,不过不代表它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襄阳砲也不是没有弱点,只是太过笨重了,移动非常不便,木质车辆根本经不起折腾,在冉明授意下研制的钢质车轴已经问世,轴承也研制出来了,只是问题出在了润滑油上,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   正常情况下,襄阳砲不会千里整装运输,而是拆卸下来,以部件的方式分开运输,然后在目的地进行组装。   不过,这可是魏国宣示武力的时刻,冉闵也不忘记吓他们一下。   为了这次军演,冉闵也算是下了大本钱,五十辆重型襄阳砲车、一百辆中型砲车,加上所携带的石弹、燃烧弹,足以够打上一场中型模样的战役了。   冉闵的投入不是没有效果,至少慕容楷已经意识到,慕容恪准备在辽西建新城,采取层层防御,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在原来的认知中,一个坚固的中型军镇,在粮食充足,守军充足的情况下,可以抵抗敌人十倍之敌半年以上的围攻。   可是见到这种庞然大物,慕容楷知道,那种坚城,恐怕经不住这种投石器三五天不停的轰击。   幸亏这次只是军事演习,不是真正的战争反击,仅仅是做一个样子,粮草什么的,没有大规模调动,调也是象征性的一点。   要知道古代粮食运输,特别是陆路运输,大部分要消耗在路上。   不过,出兵队伍却走了一天,等到众人饿得肚子咕咕地叫,也仅过河了三万余人马和装备。   看到太阳快要落下去了,冉闵有意回城,不过看着神色宁重的众代表们,玩味的笑道:“诸位使者,观朕的勇士,尚能入眼否?”   慕容楷脑袋转得极快,冉闵的话音刚刚落,他的马屁就出来了:“陛下的勇士,个个都是以一挡百的英雄,外臣佩服不已!”   拓拔光也不愿意在冉闵面前留下一个傲慢的模样。   游牧民族,侍奉的不是汉人儒家思想的仁义礼信,他们最尊崇的还是实力,也就是后世的拳头主意。你的拳头比他大,他就服你,绝对不会产生异常的心思。当然,这是聪明人的选择,也不排除那些脑袋进水,自寻死路的蠢货。   冉闵有他的实力,也有他可以骄傲的本钱。“陛下让我等见识了天朝之威,拓拔光以前真是坐井观天,现在才知道了什么叫米粒之光岂与日月争辉!”   “咳咳……”冉闵脸红了一下,微微一笑。道:“朕今天与诸位在宫廷设宴,算是为诸位践行。军队行军速度要相当慢上一点。不必担心,明天一早,诸位就可以赶上参演军队,不会耽误观摩军演的!”   当晚冉闵在皇宫设宴招待众代表,晚宴非常丰盛,可是众人却如同嚼蜡,毫无胃口。   魏国就像一团迷雾,不知道还好,了解越透彻,越让人吃惊。 第398章 谢道韫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见识了明光铠甲和横刀、虽然没有见识到传说中的陌刀军,不过却明白了一点,具装甲的时代已经过去,全铁的铠甲,已经无法满足战争的需要了,他们需要一种更轻便,防御能力更强的精钢铠甲和武器。   谢艾脸色发苦,他耗费所有的钱财,却买了一堆垃圾。   不过,想想他也释然了。   先进的武器,谁会拿来卖啊!   魏国的军演,冉明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关注,他目前所有的精力,都关注在刘嫝和谢道韫两身上。   要知道这两个准妈妈,年龄都很小,刘嫝不过十六,谢道韫才十四周岁,在后世,她们还是中学生呢。   可是现在,她们却将要成为母亲。   在这个时代,生孩子可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险关。   就是帝王之家,夭折率都高达三四成,何况是普通人?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冉明非常没有将要为人父的喜悦,反而心情沉重。   冉明对于孕妇在预产期的注意事项,他根本就不懂。想是想到将要发生的困难,他却无能为力,冉明越是难过!   冉明不喜欢那个让别人掌握自己生死的感觉,哪怕老天也不行。   他在建康城中找了足足八个成功接生二三十胎的接生婆,让她们小心侍候着,冉明还准备了几根三百年份的老参,准备着应对不时之需。   刘嫝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先前冉明遇刺,她受了惊吓,差点流产。   好在没有大碍,让她缓过劲来。以前府中就她自己时,倒也安心,可是自从冉明跟谢道韫、条纹成婚后,府中一切都变了。   原本安静宁和的一家,变得派系林立,条纹的陪嫁管事婆子、丫鬟,自然以条纹为尊,特别是谢道韫过门以后,冉府原来的丫鬟、管事、加上后来的陪嫁,冉府的后院,几乎成了谢道韫的人。   刘嫝生出的商贾之家,最会察言观色。   现在她有了危机感。   要说女人,吃素的会有,可是不会吃醋的,绝对还没有生出来。   刘嫝有点慌了,要论娘家势力,以谢道韫为最,要是论在魏国的影响,条纹肯定不差,可是刘氏虽然富裕,却难以给她增加助力。   条纹和谢道韫带给刘嫝太大的压力,正是因为心焦忧虑,刘嫝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几天下来,脸色变得很差。   半个月下来,刘嫝的小脸变得尖尖的。女人之间的战争,可不像男人,一言不合,大不了拳脚相向,她们的动作,既隐晦,又让人难受。本来内心忐忑的刘嫝,偏偏听到了不应该听的话,在预产期内病倒了,冉明得到消息,可真慌了。   原本这个时代生产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刘嫝这么差的身子,弄不好就会一尸两命。   看到刘嫝这个样子,冉明非常心疼。   结婚以后,先是布置金融战争,然后又是商讨商盟向门下省的听政监转型,冉明几乎没有时间与众女相处。   看着刘嫝的脸色苍白如纸,冉明心中大骇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不知道请郎中吗?”   听到冉明安慰的话,刘嫝眼中全是泪水,只是低头猛哭,什么话也没有说。要说冉明懂得的东西不少,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女人对于他来说,都慢一个陌生的动物。   虽然冉明从刘嫝这里没有问出什么,可是对于自己后院,冉明还是有心腹的。其实冉明的后院,在这个时候,不是以刘嫝、条纹、谢道韫等为首的三股势力,而是有四种势力。粘杆处还在冉府留下十几个以丫鬟为掩护身份的成员。当然这并不是探查消息,而是保护后院的女眷。   加上冉明的麒麟卫,这四十多个人都是以冉明的人,他们不会向任何一个女主人效忠,只会对冉明负责。这些人暂时有小蓉在管理。   冉明找来小蓉,一问之下,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刘嫝出身商贾,以前在刘氏也是帮助刘原打理生意。她比条纹和谢道韫进门要早,因为刘嫝有这个本事,冉明就把自己的产业和府上开支交给刘嫝管理。条纹和谢道韫嫁给冉明以后,她们倒没有直接改变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她们没有行动,却不代表各自己的家仆会安稳,条纹也好、谢道韫也罢,她们两个都是出身豪门,豪门内院里的明争暗斗,这些家生仆役早已见多识广,虽然这种事情主人没有吩咐,他们就自作主张,开始拉山头,搞得一家之内泾渭分明。   这种事情,原本也不可能引发更大的冲突。只是这段时间刘嫝怀孕,是双身,精力不济。在发放月钱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几天。虽然说剥削是封建时代的基本现象,事实并不是那么回事,无论田租也好、仆役月钱也好,所有的豪门几乎不愿意在方面占便宜,他们害怕传出不好名声,毕竟为富不仁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延迟发放月钱,造成冉府府上下人们积压了不少怨言。屋漏偏逢连天雨,条纹嫁家的一个通房丫头,按例应该发三千钱。属于一等丫鬟的等例,和下院管事的例钱同等,结果到她手上却只有一千八百钱,算是三等丫鬟的例钱。   豪门大院对丫鬟仆役也像后世的企业,进行考核。条纹的这个丫头偏偏失碎了一青花瓷花瓶。刘嫝原本说过不加处罚,可是现在却降了两等例钱,让条纹非常不舒服。   条纹本来就是一个年纪不大,爱憎分明的人,经过丫头一挑拨,就开始暴发了。她不顾三七十一跟刘嫝吵了一架。   刘嫝女扮男装帮助刘原打理生意,岂非嘴笨之人。自然没有在刘嫝那里讨到好处,一来二去,这仇算是结上了。条纹气势汹汹上门去讨说法,说法没讨到,反而被刘嫝一阵奚落,条纹也气哭了。   不过,刘嫝毕竟是待产之身,这一急一气,也病倒了。   有的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看到自家小娘子受了委屈,就寻死着报复刘嫝。还好这个名叫春华的丫头没有太毒的心思,就使钱让在厨房里的常姑姑替条纹出气。春华恶作剧般让常姑姑在刘嫝的药里加了三倍的黄莲。   众所周知,这个中医本来就苦,加上黄莲,那简直就是不能下咽。刘嫝自然无法正常入药,有病没医,就越来越重。   冉明听到这个结果,气得头大,按照他的想法,肯定是要各大五十大板,连条纹的丫头春华和常姑姑,都打发出府。   可是冉明又想到,春华是条纹身边仅有的自己家生仆从,而常姑姑,算是谢道韫的奶娘之一。他们都是条纹和谢道韫的心腹,打发了她们,条纹和谢道韫脸上也会不好看。可是冉明还没有想到对策,怎么处理家事,就看到刘牢之满脸惶恐的向从院前跑来。   冉明道:“牢之,发生了什么事?”   “吓死我了!”刘牢之紫红色的脸变得发黑“殿下,吓死我了!”   听到刘牢之的话,冉明更加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还是到前院去看看吧!”刘牢之像看到了让他难以忘记的事情。   冉明跟着刘牢之来到前院,刚刚进入院门中,就看到谢道韫的身影。谢道韫的身体较瘦,哪怕是快要临产了,到不太显肚子。这个时候,谢道韫站得笔直,冷眼忘着场中。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趴在一条条凳上,几个仆从手持竹条,正噼里啪啦的向下打着。虽然竹条不会造成骨头上的伤害,可是打起人来,却非常疼。不知道这个婆子挨了多少下,反正正是背部都血肉模糊。   原本冉明来时,倒隐约听到这个婆子近若游丝的求饶声。   现在却昏死了过去。   谢道韫冷声道:“尔等看睁开眼睛看清楚,以下犯上,这就是下场!”   众仆人散去,冉明看到谢道韫蹲下身子,轻轻的道:“抬下去,找个好点的郎中,不要怕花钱!”   冉明明白了,这个婆子应该是所谓的常姑姑,她不仅是谢道韫的奶娘,还是看着她长的人,关系可想而知。常姑姑被人抬走了,谢道韫的身子有点摇晃,冉明快步上前扶起谢道韫:“你这是何苦呢!”   “夫君”谢道韫内心里对冉明也有几分不满,作为女人,她是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的。在历史上,她可是算御夫有术,丈夫王凝之一辈子服服贴贴,而且作为同样名门子弟王凝之可以说是安分守己,没有纳妾,五个子女,全部嫡出。   其实,当冉明刚刚来时,谢道韫就看到了。可是她并没有转身,装作没有看到冉明。虽然有做作的成分,不过她也不想冉明为难。虽然谢道韫不知道什么事金融战争,不过她却猜测到冉明在这个计划,刘原出力不少。   她虽是名门,不过这个时候谢氏,尚没有谢安指挥北府军打败苻坚那个时候的风光。她的家族势力虽然大,不过毕竟谢氏没有全部投靠魏国,能给冉明的帮助实在有限。 第399章 一手孔孟一手钢刀   谢道韫外表虽然柔弱,可是心性坚韧。   在历史上孙恩之乱时,大军长驱直入,她的丈夫王凝之趁乱丢下妻儿老小只身逃跑。   谢道韫镇定自若,带领队伍乘乱突围出城,横刀在手,乘肩舆而出,冲到大街上,一如她在青绫幕幢后的谈笑风生,其胆识与谋略不由得令人叹服和心折。   这是一个有诗情才情,有勇有谋的奇女子。   谢道韫在用自己的方法,来帮助冉明。   她和其他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只希望冉明能安心主外,她可以主内。   甚至,比刘嫝打理的更好。   商贾的那套可以论商,不可以治家。   “夫君,无规矩不成方园!”谢道韫道:“主弱臣强,国之必亡,店大欺客,奴大欺主,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   好在冉明在这个朝代的时间长了,略懂一点文言言,谢道韫话其实出自《孟子·离娄下》,讲究一个恩威并施。   冉明当然知道谢道韫是正确的,这件事也给他一个提醒,谢道韫不是一个甘愿当一个花瓶的女人。   这个时候,冉明突然又想起王芷和李氏的好来,李氏温柔,无欲无求,她那个好脾气,任谁也发不出火来。而王芷压根就是一个霸王花,她不欺负别人,别人就烧高香了。   冉明安慰了谢道韫几句,调小蓉在谢道韫面前听用。冉明虽然没有向众人明确宣布,把自己的心腹调给谢道韫,事实上是默认了她行女主人的权力。   就在冉明送谢道韫回去,准备再去看看刘嫝时,就接到了门房的报告:“晋穆帝求见!”   冉明当然明白褚蒜子的意思,她可是让儿子出头,替自己解决这次危机。   冉明并不想这样放过褚蒜子,这几次求见,他都采取了避而不见的态度。   可是晋穆帝不气馁,一次不见,次日再来,不见继续来。   他已经连续求了冉明五天。   冉明被晋穆帝磨得没有脾气了,无奈之下写了“石破天惊”四个大字,交给门房,并告诉晋穆帝,什么时候他明白这四个意思,就会原谅晋朝!   等了两刻钟,晋穆帝看到门房出来,冉府的仪门紧紧关闭,就知道冉明不想见他。晋穆帝不死心的问道:“师尊,仍不愿意见朕吗?”   门房把书卷交给晋穆帝道:“殿下的意思是,陛下什么明白了这四个字的意思,就会原谅晋朝!”   让皇帝吃闭门羹,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冉明这一号人敢如此做了。   晋穆帝看了半晌,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回去请教母亲。   就在晋穆帝走后不久,冉府又迎来了另外一波客人,这正是准备回到邺城上任的张询等人,这些人准备向冉明辞行!   众人来到冉明的会客厅,众商贾隐隐以张询为尊,然后是王成,按照资产势力排位,从上到下。一杯茶没喝完,冉明就到了。   众商贾看到了冉明,态度那叫暧昧,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最赚钱,莫过于操作一个国家的经济,他们现在打跨了晋朝的经济,垄断了除粮食以外的各种物资,除了增加了自己的生产能力,获得大量财富以外,最大的收获是,他们当官了。   爵位虽然是身份的象征,这并没有什么权力,只是可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而已,可是现在他们却成听政监的官员,最高的刘原仅仅位比九卿,陈应和张询也和郡太守同级。   冉明道:“诸位这一番收获如何啊!”   “承蒙殿下为我等保驾护航,这生意好做多了”   “多谢殿下为我等筹划,近来生意大赚特赚!”   张询还道:“多谢殿下推荐,让我等可以光耀门楣!”   王成道:“殿下真是成的再生父母,没有殿下,岂能有成之今日!”   这马屁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停都停不下来,不过有多少真心实意,就不为人知了。   生意兴隆,这本是大喜之事,他们也乐于找人分享,也可以借此让别的商人知道自己的实力,谋求以后可能发生的合作。   “大家好,才是真好!”冉明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扫视了一眼众人,淡淡的道:“只要大家都生意兴隆,那朝廷的努力就没有白费。不过,现在孤有一个问题,要问各位,这钱你们嫌多吗?”   “殿下说笑了!”张询颔首道:“钱又不会咬手,谁会嫌钱多啊!”   “是啊!”王成道:“成这些虽然跟着殿下赚了不少,可是家中人多,开销也大了,成也想大赚一笔,准备安享晚年呢!”   “不错,不错,王兄所言极是!”   冉明没好气的道:“诸位,诸位,你们瞧瞧这儿,你们这吃象也太难看了吧!”   众人听到这话,这知道冉明不满他们的贪婪了。   “殿下,有何吩咐?”张询小心翼翼的道。   冉明道:“形象,孤要尔等记住一点,从今以后,你们不光是商贾,也是我们大魏的官了,官,要有官威,也要有光明正大的形象。你们都商贾,为士族所不容,蒙陛下恩典,赐尔等官身,你们知道陛下顶住了多大压力吗?”   张询道:“殿下所言极是,我等以后绝对会注意!”   “你注意个屁!”冉明怒道:“闭嘴,听孤说完!”   冉明起身道:“张口孔仁,闭口礼仪,谓之儒生,位列朝堂,则称儒士。以孔孟之道。进而为兵家之事,被人称为儒将。不仅没有鄙视,反而是极高的赞誉。你们知道这子项是什么样吗?”   这个时代的商贾,基本说学问也算不错,他们的对四书五经的理解,或许不如大儒,不过冉明意思,多少有点明白了。   张询道“殿下,询知道,这子贡,复姓端木,春秋末年卫国人,字子贡。孔子的得意门生,孔门十哲之一,“受业身通”的弟子之一,孔子曾称其为“瑚琏之器”,在孔门十哲中以言语闻名。曾任鲁、卫两国之相。他还善于经商之道,曾经经商于曹国、鲁国两国之间,富致千金,为孔子弟子中首富。”   “不错,不错,倒也知道啊!”冉明反问道:“你们既然知道,应该知道这子贡,也是商贾,为何他不仅没有被人鄙视,反而尊敬有佳?”   冉明的话,可把众人问住了!   冉明的话,让众商贾心里掀起惊天骇浪。本身就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庞大的财富和社会资源,却没有与其身体相符合的政治地位。说句不好听的话,商贾的名声,甚至不如老农。   当然,这是有特定历史因素的。   最初单指商朝遗民,为了消除商朝的历史痕迹,周王除了对商朝的贵族集中于一处严加管束外,还不准商朝遗民拥有土地,穿丝绸衣服,当官和拥有社会地位,而且对其善于经商的商遗民也基本限制其自由,并只准许其继续经商。   久而久之,商人这个群体成为整个社会唾弃的对象。   商人虽然拥有大量的财富,在整个封建时代,却无法拥有自己的政治地位,哪怕是贫穷的平民,拥有的政治地位也比商人要高。特殊的生存环境,也让商人有一个极度的愤恨的心理,他们为富不仁,或是贪婪无度,自私自利,反正,商人就是一个让人唾弃的对象,就是一个让人鄙视的人群。   在封建时代,就算是皇帝,其实很多时候也身不由已,皇帝王恩宠一家一姓商贾,不会受到以士族阶级的反对,可是一旦集体提高商人的地位,就会得到士族集体的抵制。冉明知道,在科举制度没有完善之前,士族只能削弱,而不能消灭。   而且这个时期极度贪婪的商贾,并不符合魏国的利益。   符合魏国利益的商贾,不仅要在经济领域有杰出的贡献,还要有儒者的道德和才智,又有商人的财富与成功,是儒者的楷模,商界的精英。这就是以晋商为代表的儒商了。   既儒商。提到儒商,那就是孔子弟子“十哲”之一的子贡,这位孔子杰出的弟子,不仅鲁国、卫国的国相,还是当时闻名天下的大商人。   冉明道:“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成为天下,人人都敬仰的儒商吗?”   众人皆沉默不语。冉明道:“作为儒商,首先要牢记一点,要以德立身,以仁为本,要坚持义和利要统一价值观!”   冉明一指张询道:“就是你张询,你说你也不怕撑死,你以占有魏国七成民间马匹交易的份额了,也死抓着晋朝市场不放,孤可是听说了,你现在又在江南建了二十几家马匹交易场。”   冉明当然知道张询的意思,他是在仿效冉明,大搞垄断,准备一举拿下民间的马匹交易市场,这马匹可是暴利,在燕、代两国,张询几乎可以用不足万钱的价格买下一匹成年骏马,转手他就卖到三十或四十万钱,这是三十多将近四十倍的利润。 第400章 生死荣辱一念之间   还有王成,他麾下拥有四十余家纺织工坊,每天就可以织造数万匹布,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王成一家如果开足马力,一年可以生产,天下间所有人穿的衣服。   作为商人,冉明希望是技术垄断,因为技术垄断,就会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   冉明如果站在统治者的角度考虑,就非常反感垄断,垄断不仅不会促进技术发展,反而会阻碍经济体的增长。   冉明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加强魏国的经济建设,最终目的是使用经济商业活动,来替代传统财富积累的方式,从而减少土地的兼并速度。   要知道,冉明是进一步压缩土地的生产价值,如果一万亩良田,一年的收益不如一个寻常小商铺一年的收入,人们还会费尽心思,兼并土地吗?   冉明没有强制手段,因为这个时候,必须给商贾足够的甜头,让他们暂时满足现状。   所以冉明警告了张询、王成,希望他们收敛一点。   至于他们会不会听,冉明并不在意,因为这个时代,他有足够的手段,可以一朝将王成、张询打回原形。   面对冉明的警告,张询、王成,乃至整个魏国商盟的全体商贾,都不敢大意。   因为他们知道,冉明既然有能力捧他们起来,也可以捧起别人,他们偿到了人前人后的光鲜,自然不想回到从前。   冉明又道:“要想得到你们想得到的尊重,必须在经商时有足够的勤奋、极大的热情、对人善良、拥有智慧、还要自尊、自爱,胸怀大度、心态平和、胸怀宽厚、举止文雅、注重礼仪、热爱生活,并善于结合实际盈利,充分惠及社会,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利益要与国家结合在一起。”   冉明把后世的儒商文化,结合在这个时代特点,总结了出来。最终,华夏商盟,在启盟书院集体拜祭孔子,以十哲之一的子贡作为儒商的祖师爷,像木工的公输班,兵家的孙子一样,确立了他们未来的奋斗目标。   当然,华夏商盟集体在启明书院大规模拜祭孔子和子贡的行为,在东晋也引起了人们的剧烈反应,其中有赞扬的,也有反对,反对的大骂商贾无耻,支持的则是指出这很正确,孔子的有教无类,就是应该如此。   在祭拜孔子和子贡之后,挂着儒商光环的魏国商盟成员开始返回魏国,他们将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就在冉明组织商贾集体祭孔时,魏国的军演也正式拉开序幕。红蓝两方军队在方圆千里的区域内,展开激烈的战斗。   沛郡治所相山城,蓝方军团中军大帐内,红方军团齐头并进,以泰山压顶之势,横扫蓝军占领的城池,给了张温极大的压力。经过蓝方参军团的纸上推演,按照红军的推进速度,他们最多可以坚持半个月,就会被红军全部消灭。   天色已晚,中军大帐内,如同小孩手臂粗的蜡烛,将大帐内照得如同白昼。所有的将领已经回去安歇,张温愁眉苦脸,死死的盯着沙盘,希望从沙盘上可以找到反败为胜的战机。   就在张温眼皮子直打架时,大帐内突然吹进一阵冷风。   张温回头一看,发现亲兵进来禀告道“蒋干求见!”   张温和蒋干同属冉闵心腹将领。冉闵率领出征中山,留下蒋干主持邺城防御,可见他在冉闵心中的地位、张温没有怠慢他,直接来到帐外迎接蒋干:“老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有什么事吗?”   蒋干道:“将军,干回去之后,仔细考虑了一番,发现我们蓝军也不是没有取胜之机!”   “哦!”张温闻言,心中一动,兴奋的道:“愿闻蒋兄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干发现一件红军的漏洞!”   “漏洞,在哪里?”   张温拉着蒋干来到沙盘前道:“快指出来?”   蒋干并没有去看沙盘,反而淡淡的笑道:“这个漏洞其实就是演习的规则,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个规则内,战胜红军!如今,我军先机已失,而红军没有了初时的慌乱,逐渐稳住了阵脚,董大将军采取的是步步为营,全部互为倚角,全线推进,采取的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不管我军是采取层层抵抗、还是重点防御,我们都无法获得胜算!”   “不错!”张温道:“难就难在这里,我们的兵力仅是红军的四成,况且军中多为郡国兵,战斗力远逊于红军精锐部队”   “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争中,我军或许全无胜算,可是演习中,反而多了一丝胜算!”   “此话怎讲?”   “这就是演习的规则了!”蒋干道:“红军主防御,而我军主攻,我军没有防御区域,只有座相山城,哪怕是全蓝军全部兵力都集中在这里,我们也难逃失败之途。可是这次演习中,红军却要防御无数城池。”   这个时代,张温已经明白了蒋干的意图:“老蒋的意思是,我们根本不必理睬董大将军的进攻路线,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而我则是丢充所有已占领城池,只保留相山,其他兵马全部投入进攻战斗中,不管他怎么打,我们就管把红军打痛,逼他们按我们的意图来战斗?”   “车骑大将军英明!”蒋干道:“原来张车骑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要说蒋干也真会做人,明明这个计划是他想出来的,可是他却不贪恋功绩,而是把到手的功绩,让给张温。别说是一个胸怀大局的张温,就算是换一个心胸狭窄的将军。他们也喜欢这样不贪恋功绩的下属啊!   张温果断的采取了蒋干的计策,在当时下令,全体蓝军。除相山守军之外,全部化整为零,以屯、曲为单位,分散出击,出击目标,并不局势于城池,还可以包括村镇和农村。遇到红军防御力量薄弱的城池,就可以自行攻占,占领城池后,掠夺必须军用物资,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烧毁。   遇到敌人防御力量弱,而单独吃不下这座城池时,可以联络周围蓝军部队,相互配合完成任务。   在演习中并不一定要放火,而是采取涂漆的方式,来代表火烧攻击。   就在红军正高歌猛进,准备一举拿下蓝军阵地时,结果发现对面的蓝军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撤退了。   这个撤退甚至连接敌战斗都没有发生。董润遇到这个蹊跷情况,立即警惕起来、   董润吃够了没有情报的亏,下令红军斥候和机动骑兵部队,全部前突侦察。当斥候推进到与主力相距一百里的范围内时,也没有发现蓝军、就是推进到了相山仅八十余里的萧县时,发现萧县居然没有一个蓝军士卒把守。   得到这个消息,红军总指挥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   果然在当天掌灯时分时,董润就接到了鄄城县遇袭失守。   鄄城县属于青州南部小城,董润并没有留下多少守军也没有重要军事价值。董润奇怪鄄城县失守,可是并没有太在意。   然而到了当夜子时时,董润居然接到了斥候的汇报,陈留札县以南的区域发现蓝军斥候在活动。斥候营试图进行驱逐,结果损失数十人,以失败告终。   这个时候,董润意识到了不对劲。   随即侦察相山的斥候汇报,相山蓝军仅留八千余人驻守。其他军队失去踪迹。   董润这下慌了,他心里嘀咕起来:“蓝军到底去哪里了?”   蓝方军队不会像马航370一样,凭空消失。他们只是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河内郡怀县,也就是后世的武陟县。怀县与郑州隔河相望。就在日落时分,城门即将关闭前夕,城门前出现一队莫约三四百人将近二百辆车的商队。   怀县县尉姓山名仪。山氏在怀县可是大族。祖上就是大名鼎鼎的山涛。不过山仪却不是嫡支,而是分支,祖父则是山涛庶孙山世回。士族门阀嫡庶之间的差别非常大,就像刘琨作为中山刘氏的嫡系,他是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官至司空。但是同宗的刘原则因为是庶子出身,不仅没有机会当官,反而成为卑贱的商贾。山仪同样如此,作为山氏庶子出身,他只能出身武职,当一个微不足道的县尉。   本来山仪打算详细检查一下这支商队,然后关上城门,结束一天的工作。可是看到这支商队的旗子上写着杜氏商队时,山仪则下令直接放行。   山仪的话没有反对,必竟怀县所有人都知道山仪的儿女亲家就是卖怀县唯一一家出售仙人醉的杜明礼。   然而在商队进入城门洞时,山仪有点意外,作为儿女亲家,山仪与杜明礼交往频繁,杜氏商号内的伙计和掌柜,虽然他谈不上全部都认识,不过多少有点印象。可是这三四百人,在山仪脑袋中,居然全无印象。   就在山仪准备下令“站住”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如同弥勒佛一样的男子躺在一辆装满麻袋的马车上。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杜明礼的掌柜之一的杜五。 第401章 祸不单行   看样子这些马车装运的应该是粮食。山仪也没有怀疑。   作为杜明礼的亲家,山仪多少了解一点仙人醉的内幕,虽然杜明礼自己不酿酒,可是作为一个白酒销售商,他必须每月收购一定量的粮食卖给仙人醉酿造厂。   山仪冲杜五点点头。   不过,山仪却快速的走下城门楼,他发现了这支商队居然有杀气。一个久经沙场的悍卒,在尸山血海出打滚,久而久之,就在身上带着一股无形的杀气。这种杀气,一般人或者是那种第六感觉迟钝的人,根本发现不出来。就好比一个经常杀狗的屠户,野心遇到他,就会冲他撕咬。   山仪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县尉,不过作为山氏坞堡自固队长。曾经带着山氏族人与胡人打过很恶仗,虽然不是职业军队,也有了军人对危险的灵敏感觉。   山仪道:“全部停下!违者格杀勿论!”   就在山仪一声令下,刚刚通过内瓮城将近一半的商队成员,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看到了内瓮城的千斤闸已经落下来了,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在内瓮城内,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内城!   与此同时,城门楼上的一百多名士卒张弦待发,如临大敌!   “山爷,山爷!这是怎么回事啊!”杜五看到这一幕,急忙跳下马车,不知知道他的那个至少有一百斤的大大肚子,如何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到山仪面前满脸堆笑道。   山仪脸色一冷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这些是都是东家新招的伙计!”   “少鼓噪!”山仪道:“你知道吾问的是什么?”   杜五悄悄走到山仪的面前,低声道:“东家有意走西域那条商道,山爷你也知道,出了咱们魏国地界,这路就不太平。所以就招了一些前朝军士!”   杜五说的话是半真半假。   杜明礼确实有意走西域商道,准备把从东晋廉价买来的丝绸,高价卖到西域去。这件事山仪倒是知道,至于杜五所说的前朝军士,其实也是后赵国的军士,后赵军队最高时期高达四十余万,但是羯族恐怕连所有妇女小孩都算上也凑不出四十万人。所以后赵军中除了羯人、匈奴人、鲜卑人,也有不少汉人军士。   后赵灭亡,这些军队有的投诚冉闵,有的则是趁乱离开军队。这样的现象不是个例,所以山仪也没有怀疑。   “这些是来路没有问题吧?”   “杜五道:“肯定没有问题,杜五可以拿脑袋担保!”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山仪作为官场中,还是有点担心道:“告诉杜爷,西域的钱不是那么好挣的,这些人能不用,最好不用,否则就是抄家灭族之祸!”   “卑下省的!”   山仪挥手,让士卒收起千斤闸,开城门放行!   是夜,怀县杀喊声四起,拥有一千余士卒驻守的怀县失守。   整个怀县百姓在惶恐不安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天亮时分,怀县百姓被告诉,这只是军事演习。他们是蓝方军队,按演习规则,他们将接手怀县城防,百姓生活不受影响!   次日一早,董润就接到了蓝方军队出现在荥阳汜水镇虎牢关以南的消息。   董润翻开地图,荥阳距离黄河南岸三十里,是北渡黄河的必经之路。此时,董润大急,如果任由蓝方军队渡过黄河,威胁邺城,这场演习就不用再进行下去了。   董润急令苏觉的背嵬军和呼延群的苍狼营急速赶往荥阳。   就在苏觉和呼延群大军出发一个时辰后,董润又接到了洛阳东偃师失守的消息。   偃师距离洛阳非常近,只有不足八十里,这样的距离,对于普通魏军来说,只是大半的急行军的路程。   紧接着董润又接到了陆浑城南发现蓝方军队的消息,蓝军准备偷袭城池,被守军发现,作为洛阳的南部屏障,也是面对晋朝荆州方面危险的二线战略纵深,陆浑城驻守一个曲六屯约一千四百余兵马。   董润在地图上作出标记,荥阳、偃师,他立即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张温所图的是洛阳?   要知道洛阳那是晋朝旧都,虽然破败,但是在冉明、陈逊击败氐秦军之后,对洛阳进行了大规模修缮。   洛阳虽然不是魏国的国都,可是却是和长安一样地位的陪都之一,而且一旦魏军南下,洛阳将作为后勒补给基地,在这时不仅储存了大量的粮食,还有丰富的箭支和各种武器装备,如果说张温得到了洛阳,红军就算是拥有优势兵力,恐怕在洛阳城下也讨不到便宜!   董润立即召开参谋部商议,最终参谋部得出一个结论,蓝方军队有七成意图会攻打洛阳!如果荥阳丢失,以汜水关虎牢关之险,至少可以阻挡红军一个半月,红军必须付出一万千人马才能打通与洛阳的联系!   无论是一万五千人马的伤亡,还是一个半月的时间,董润都不愿意,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红军则不战而败。蓝方军队将不胜而胜!   董润气得大骂道:“狗日的张温,吾又没偷你夫人,用得着这么狠吗?”   有道是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天雨,就在董润急忙向西线调兵时,又得到了怀县失守的消息。   说真的,怀县在这次演习中的地位非常不重要,就连董润也忽视了怀县的存在。   怀县也就是后世的武陟县,怀县与郑州隔河相望,在荥阳东北,最关键的问题,怀县距离邺城太近了,只有三百余里,骑兵急行军朝发可夕至。   在东汉时,怀县还是河内郡的郡治,也算是洛阳的外围卫城之一,同时怀县可是算是中原工业最发达的地区。加上距离帝都洛阳较近,还在怀县兴建了怀宫。   董润被张温的一套乱拳下来,也弄得晕头转向。来不及考虑详情,董润急令段钦的疾风营轻装回援。   平皋、温县一带在这个时候也传来了蓝方军队出没的消息。   董润快要发疯了。   要说蒋干也确实有点歪才,他很会抓漏洞,这次蓝方军队除了一个相山城,就没有防守城池,而红方军队则一不样,豫州、司州洛都是蓝方军队攻击的目标。蒋干就建议张温放弃所有城池,以相山吸引红军的进攻,再以疑兵之计,迟滞红军的速度。在红军即将完成对相山的包围时,再突然出现在红军后方。   虽然董润的军队实力强,可是他却要防守两个州,一百多个县城,这十几万军队平均下来,只有一千余人,如果董润分兵,这仗就更容易打了。况且在中原腹地,基本无险可守,道路四通八达,根本就没有扼守的战略要地。   再说,蒋干的点子有点损,必竟这是一场演习。在演习中规定,不得扰民,连民都不扰,自然无法详细检查过往的商旅了。   蒋干在给张温出的主意就是命令蓝方军队,化整为零的同时,也化装成了过往商旅。   为了掩护前进,蓝方军队甚至分散加入各商队的临时脚夫,替他们运送货物。这些商贾都有正规的通行证件,而蓝方军将士也都是一样的汉人。   就这样,蓝方军队不仅凭消失了,反而悄悄进入各个城池。   任何城池,都是从内部容易攻破。混入城内的蓝方军队,哪怕只有一千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一座三千人甚至四五千人把守的城池。在夜战中被缴械的红军士卒非常憋气,就算有漏之鱼,他们也不敢如实报告消息。   就算明明知道“敌人”只有几百人,他们往往虚报四五千甚至敌甚众,具体不明的消息。   结果董润就被误导了。   不仅董润晕头转向,就连同行观摩的谢艾、慕容楷、拓拔光等也不明所以。   作为一个以儒将闻名天下的谢艾,他的观察力是细腻的,很快他就发现了红军的进攻势头乱了,不仅章法,而且还没有头绪。   谢艾在自己的帐内冲虎娘问道:“吾感觉这次演习非常不对劲,有什么消息吗?”   虎娘想了想道:“具体消息倒是没有,不过奴倒是得到了蓝方军队在这两天之内攻占了红方驻军的十几个城池,据说邺城附近也出现了蓝军!”   “不对劲,不对劲,还是不对劲!”谢艾自言自语的道:“红军连续丢失十几个城池,可是这十几个城池,都不是大规模军队强行攻打下来的,都有取巧之嫌,目的就是打乱红军步步为营的作战计划!”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谢艾,虎娘也多少了解一些兵法。   她疑惑道:“难道,蓝方军队是准备攻打洛阳?”   “不会!“谢艾肯定的道:“如果说,荥阳附近没有蓝方军队出现,陆浑关也没有蓝方军队出现,蓝方军队出奇不意,拿下洛阳还有可能。按照演习部署,洛阳有五千守军,以蓝军的战斗力,正面攻打下洛阳城,需要五万兵马,不分昼夜,强攻三天,方能攻下洛阳。可是蓝方军队有这个实力吗?有这个必要吗?” 第402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无中生有,某敢肯定张温这一招就是学习冉明的三十六计之无中生有!”谢艾脸上露出兴奋的潮红色,他抚掌而笑道:“这场演习越来越有意思了,张温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是瞒天过海、然而再声东击西,弄得董大将军晕头转向,现在又是无中生有,恐怕接下来就是打草惊蛇,调虎离山,最后让红方部队疲惫不堪,他张温就可以以逸待劳了!”   “主上的意思是?”虎娘小心翼翼的问道:“张温的目的不是进攻洛阳?”   “这是当然!”谢艾道:“如果这不是演习,说不定张温就会出其不意,拿下洛阳。以洛阳城的高大城墙为依托,与董润相对峙,可惜演习毕竟是演习,洛阳坚城在演习时根本发挥不出来防御的优势。反而会让兵多将广实力雄厚的董润利用已方优势,一战而胜!”   谢艾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冲虎娘道:“虎娘,你去导演部看看,蓝方军队的最新动作!”   这个导演部也是按照冉明的建议组织的,目的和后世的演习导演一样,他们的职责是为了检验演习的合格性,战术战法的实用性,发及评定攻防双方的战绩结果。这次面对四国观摩团,导演部会公布演习的进程,如红方到达某地,蓝方军队进行了何种进攻或防守,他们都会过虑一遍,有选择性的告知观摩团成员。   不一会儿,虎娘回来了,她只带回了一个消息:“怀县失守了!”   谢艾在帐内来回走动,脑袋飞快的运转着,大约过了两刻的时间,谢艾突然放声大笑道:“好一张温,果然智勇双全!”   虎娘虽然懂点兵法,到底见识不如谢艾,她虽然和谢艾一样,知道演习的一举一动,可是就是不明白张温的下一步意图,如今张温的这套乱拳,在虎娘看来,非常没有章法,显得随心所欲。   “主上猜到了张温的意图?”   谢艾的眼睛一眯,淡淡的道:“某虽然不知道张温的真正意图,不过却知道张温此时应该已经离开了相山。”   “离开相山?”   谢艾点点头道:“不错,从地形上说,相山附近都是一马平川的黄淮既华北平原,这种地形最适合大规模部队进入会战,别说董润的十几万军队,就算他有百万军队,也完全可以在这里全面展开。相山作为决战之地,对于蓝方来说,他们本来就在数量上处于劣势,从战斗力上来说,蓝方更与红方相差甚远。如果张温不傻,他肯定不会在豫东作为主战场!”   “虎娘有点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化被动为主动吧,就像两年前魏国皇帝冉闵在发现安喜的地形更利于骑兵作战,所以他们就撤向了廉台,以地形限制骑兵作战匠优势!”   “很好,非常不错!”谢艾笑嘻嘻的看着虎娘,一股遗憾拥上心头,若是虎娘不是女儿之身,她在军中绝对可以是统帅之才。   虎娘外表虽然冷,给你一种难以接触的感觉,恰恰这种冷默,增加了统帅的威严。还有就是她的头脑非常冷静,几乎不会被情绪影响,更重要的是,她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喜欢举一反三,如果在军中历练一番,绝对是独挡一面的帅才。   就是这时,天空中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珠打在帐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虎娘道:“真是烦人,今年雨水特别多!”   “你说什么?”   “真是烦人!”   “不是这句,后面那句!”   “今年雨水特别多!”   “雨水,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失策,失策!”谢艾道:“虎娘,把地图拿来!”   谢艾的地图并不是魏军导演部提供的,作为导演演提供的地图,简直就不能称为地图,上面除了可以看出黄河的大致走向,就连山川一基本没有提示,整张地图空荡荡的写着几个地名,另是说城池与城池之间的距离,就连方位都不准确。   用这个的地图指挥打仗,简直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谢艾不同,他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整个中原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还有官道、便道、哪怕是小道,都有准确的标注。   如果冉闵在这里看到这份地图,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份地图的准确度,甚至比冉闵御书房内的那个宽四丈六尺,长两丈四尺的巨型沙盘,还要精确三分!   谢艾道:“偃师、陆浑、荥阳、洛阳、伊川!”   虎娘快速的从厚厚的一叠地图中找出了这几个城池的详细地图,在书案上拼接起来。   谢艾详细的打量着偃师的地图。突然谢艾的目光停留在偃师上面。偃师东邻巩县,而巩县则是南依中岳嵩山,北濒黄河天堑,东临虎牢关,西据黑石关,南有轩辕关“山河四塞、巩固不拔”而得名,历代因之。又因地扼古都洛阳,故史有“东都锁钥”之称,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古代著名的虎牢之战、兴洛仓均发现在这里。   按照导演部的最新部署,巩县此时只有八百守军,红方军队距离巩县最近的部队则是射声军司马杨开部一千五百人。   这是一只全部弓弩手组成的部队,其中九成为优秀射手,如果用他们来守城,他们可以发挥其他一倍多的战斗力。   “咿?”谢艾惊叫出声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虎娘道:“主上,怎么了?”   “黄河,嵩山、伊水?”谢艾用手指比对了一下偃师的地形突然问道:“偃师黄河段汛期是几月?”   虎娘道:“通常情况下,黄河汛期比南方雨季要晚一个多月,南方是四月农历进入雨季,而黄河中下游则是在五月至九月间属于汛期,这段时间内,黄河水位量明显增加,时常有决堤的危险!”   谢艾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看吧,董大将军有乐子看喽!”   宁陵,红方中军帅帐驻地。全面陷入被动,四处救火的董润,此时如同情报中枢,南来北往的骑兵探马、斥候、信使在这里进进出出。   仅仅几天,董润的嘴角都长满了水泡。   董润对着庞大的豫州和司州沙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对着沙盘如同魔症般自言自语的道:“张温,你个老小子要怎样?有种咱们真刀真枪,对着干一架!”   要说这次演习,对董润真是不公平。不仅方圆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一百多个城池要他防守,而且在这场演习中,魏军传统的优势,根本体现不出来。要说魏军的优良传统,那绝对是出了名的玩命。不管敌人有多少,他们都敢血战到底。   特别是陷入困境,绝境,他们往往爆发出无法想象的战斗力,哪怕是身陷重围,哪怕是敌众我寡,他们都会勇敢的战斗到底。   像在原来的历史上,一个年少失德,无法服众的冉智太子,守着一座外有援军,内无粮草的孤城,居然可以坚持一百多天。   魏军的战斗力和意志力,根本就无法有常理来形容,用句不好听的话来形容,他们都是一群疯子。如果他们被敌人城内,这个战斗根本不会结束,反而仅仅是一个开始,他们会利用地形,逐屋逐街的与敌人战斗到底。   可是在演习中,这个优良传统无法体现,毕竟再接近事实的演习,也不可能拿士卒的命去演。在演习中,一倍半的优势兵力包围敌人,在一个半时辰后就会判定被包围方失败。   可是在事实中,就连慕容恪也不敢保证,他能用一倍半的兵力消灭包围中的魏军,如果让五倍的晋朝军队包围魏军,谁消灭谁现在还不知道呢!   “报,射声营第三营急报!”   “射声十三部?”董润一听这个消息,心里猛然一急。这段时间蓝方军队虚虚实实的进攻,把董润搞得晕头转向,最终发现蓝方军队大部分都是小股部队,董润也来了一个以分兵对分兵。蓝方军队基本分成了以曲、屯为独立作战单位,董润依仗着人多兵多,就采取部为单位。魏军的编制沿袭东汉和曹魏的军制是二五制,一部兵马基本上为两曲,约一千人,个别部统领一千五百人,也有三千一部的。   董润知道杨开部为最接近偃师的部队,他大喝道:“速传!”   不一会儿,信使将一个红色的竹筒递交给董润。董润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密信。密信很短,渺渺数十字,告诉董润张温。   蒋干的旗号双双出现在偃师,在黑石关杨开被大量蓝方军队阻击,寸步难行。他已经对黑石关发起了七次以屯为规模的进攻,按照演习导演部的判定,他的部已经损失了五个半屯,七百余人失去战斗力。   射击营的战斗力董润是知道的,无论攻关城,还是在守城,射声营的战斗力都会视为普通军队的一倍半,特别是弓箭对射方面,普通步兵射声营可以以一抵三。   如果导演部没有舞弊,可以猜测在黑石关蓝方军队至少有三千兵马以上! 第403章 急转而下   董润道:“斥候营,速去探明相山城的守卫情况!”   红方参谋部奋威校尉陈勇道:“大将军,不用探了,参谋部刚刚接到消息,相山已经空了,蓝方军队早已不知去向,相山城只留下了不足三百士卒,他们严守城门,城内外的蓝方军营内,都是稻草扎的假人。若是不这三百士卒按照张车骑的命令,在蓝方军队离开相山三天后,再主动向我军投降,我们根本不知道相山已经成为了空城!”   陈勇是冉明的大徒弟,是这个世界最了解参谋制度的人。冉明向冉闵建议在军中设立参谋制度,冉闵一看这个参谋制度,感觉非常欣喜。   这个参谋制度在冉闵看来,最好的好处就是可以避免将领拥兵自重,因为参谋在一定程度上分了将领的部队指挥权。   从统治者角度,冉闵也害怕下面的将领拥有自重,尾大不掉,不过目前魏国是没有拥兵自重的现象,论军中威望,任何将领都比不上魏军的缔造者冉闵。   可是以后会怎么样、冉闵也不清楚,他只能未雨绸缪。   在这种情况下,冉明的大多数徒弟都离开了正职,转为参谋。   “这么说来,张温那老小子有可能跑到偃师了?”   陈勇道:“这个说不准,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看后面更详细的情报。”   董润道:“张温的目的是什么,参谋部现在有结论吗?”   陈勇道:“从战略上讲,蓝方军队目前的行为,应该是以运动战术,以不停的运动,在运动中创造战机,这是对蓝方军队最有利的战略战术,如果他们据城而守,则是下下策!”   董润道:“这个只是假设?”   “从理论讲,这是有可能的!”陈勇想了想道:“现在已经进入雨季,道路泥泞,给我军转移带来极大的困扰,这或许又是蓝方军队的疲兵之计。其实要克制蓝方军队的这种战术,师尊曾告诉勇一个办法,那就是不计一城一地之失,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采取依旧的步步为营,层层推进,以战略骑兵部队相互驰援,以杀伤敌人有生为主要战斗目标。”   “这个打法太被动。”董润否决道:“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陈勇迟疑了一下道:“那就是把眼光放在黄河沿线,进入雨季,可以作为大军渡河的渡口有限,我们可以利用战略骑兵部队巡逻黄河渡口,杜绝他们的渡河机会,在他们渡河时,采取包围的战术!”   董润急于求胜,失去了他往日的睿智。“你们参谋部全方位预测,张温有没有可能在偃师?”   “有”陈勇道:“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   董润失去了他最后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以某作为军人的直觉,本将以为,张温那个老小子,就是偃师等着与我决战呢,他的想法肯定是我和他谁先取得战果,如果本将没有攻下黑他却打下了洛阳就是本将输了!”   云堆山与邙岭之间,有一个洛水渡口,叫黑石渡。在云堆山主峰回旋而下,重叠而成羊肠小道,穿过群峰林立之中,形成悬崖对峙,内夹一道关隘,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就是黑石关。   黑石关地形险要,是古代交通的咽喉,扼控巩洛之中,为历代险要之关,黑石关虽然险要,却因距离洛阳锁钥巩县太近,从而失去了扬名之机。要说黑石关扬名,还是在三百多年以后,隋末王世充与李密相持,世充夜渡洛水营于黑石,让瓦岗军寸步难行。因为魏国这场军演,阴差阳错,注定让黑石关扬名天下。   黑石关蓝方军队营地内,一名身穿黑色军服,臂膀上戴着章导演部战场评判冷着脸大喝道:“哎,说你了,你怎么用右手拿刀?按照演习规定,你现在右臂必须截肢,你想带伤上阵,吾没有反对的理由,可是你不能再使用右手,黄牌警告一次,如果再犯,不好意思,就判定你阵亡!”   就在这时,一名校尉打扮的将领,悄悄来到评判身边,轻轻的拉了一下这个评判。评判会意,跟着这个校尉来到一旁边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校尉道:“我说,吴兄弟,咱们都是老乡,就不能通容一下!”   “杜兄弟,别怪老吴不给你面子!”吴评判为难的说道:“你这不是让兄弟犯错误吗?在这个时候渎职,兄弟可是要被开除军籍的!兄弟这上有老,下有小,离开军队这可怎么活啊!”   杜校尉名叫杜耀宗,今年四十有五,是颖川郡尉。   作为一个没有出身,没有军功,能力平平的郡守,他如果再没有出彩的表现,这辈子郡尉就算到头了。他接到的命令是率领三千四百余本部人马,防守黑石关至少七天。可是仅仅过了一天半,他的部曲就阵亡三百余,受伤超过六百人。   没有人比杜耀宗更清楚,蓝方军队在偃师、巩县并没有多少人马,包括张温在内,他们所有人马不足一万五千人,所谓的攻打洛阳,其实就是一个幌子!   “尽人事,听天命吧!”吴评判安慰道:“这场军演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就算吾可以通容,那也没用啊,评判组可不是兄弟一个人,至少走露一点风声,我们两个都完了!”   杜耀宗想了想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当董润得知张温的帅旗在偃师出现,就派出大量斥候侦察偃师,果然不出董润所料,数次斥候认真排查,终于确定张温就在偃师,而且偃师城中至少驻有蓝军三万余人。   随着这些消息,还有一个消息引起了董润的注意,那就是张温派出了五千军队,在洛阳附近强征了三千余木匠。   “木匠?”董润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笑容“看来张温这个老小子是铁了心惦记上了洛阳城啊陈参谋,你们算算,三千名熟练木匠,在最快的时间内可以打造出多少襄阳炮?”   陈勇道:“如果材料充足,襄阳炮采取流水线作业的造一部大型、两部中型,三部小型,三千工匠,加上士卒配合,他们最快可以在一天之内打造一百余大型襄阳炮,最多三天半,就可以打造出来千部大型投襄阳炮!在按照演习规则,一千部只需要不计损失,一天之内就可以砸毁洛阳的城墙!”   董润的脸色变了“这么说,张温手中的实力,是有可能强攻下洛阳?”   “理论上是如此,在襄阳炮的帮助攻地,攻守双方的损失比例是一比一,也就是说蓝军只需要在四天半的时间内,就可以用五千军队的伤亡,成功夺下洛阳城!”陈勇道:“洛阳城的守军太少,洛阳城虽然大,对守军来说,并不算是好事,他们既没有出城反击的实力,也没有机会成功守住城!   “不行,绝对不能让张温成功攻下洛阳!”董润怒道:“传本将命令,命令洛阳就近红方军队,不惜一切代价,快速驰援洛阳!”   一支一支红方演习部队,把部队分成两部,一半的人马携带所部重型装备和粮草,一部分轻装前进。   可是他们的驰援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的,但轻装前行的部队与后方拉开距离后,他们就受到莫名奇妙的袭击,或是在行军中,官道上出现陷马坑,或是有人放一阵冷箭,转身就跑。   这些意外现象的出现,让董润更加肯定张温正在争取时间进攻洛阳,他命令驰援部队不要理会那些袭扰,直接向洛阳前进!   正是这个命令,让董润承受了难以下咽的苦果。   蚊子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张温用麻雀战这个登不上台面的战斗方式,在短短三天之内,向红军增援部队发动大大小小共计三百余次战斗,这些战斗无一例外,规模都不大,最大的规模不过是一屯为单位进行的袭击,规模虽然不大,可是经不起多啊,三百多次战斗,蓝军以微不足道的损失,成功让一万余红军部队从红军演习序列中消失。   董润的中军部队刚刚抵达汜水关,原本万里无云的天气突变,乌云遮日。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的瓢泼大雨,大雨中视线极差,没过脚面的积水,行军非常困难。更难的则是那些红军辎重部队,黄泛区冲积平原,都是那种淤泥。   平时坚硬的路面,此时一脚下要带起一两斤泥。   时间过了三天,红军距离洛阳最近的部队尚在百里之外,如果平时这百里距离倒没有什么,可是这场大雨,却有效的迟滞了红军的前进速度。不知不觉中,北方就进入了雨季,连天的雨水,令得伊水和洛水、黄河的水势暴涨。   不说这些有名有大河,就连平时极不显眼的沟渠,也成了红军部队的拉路虎。越是无法赶到洛阳董润越是着急,连番强行让红军士卒苦不堪言,久而久之,这高昂的士气,也消失不见了。 第404章 双喜临门   建康幕府山冉府,这里是按照藩王的规格建造的,单单是大门就比乌衣巷谢府、王府大气不少。在古代,府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拥有的,除非有开府的资格,否则住地方,也不能称为府。除非是拥有开府仪同三司的资格,否则一般官员和贵族只能称宅、或第。   冉明现在是魏国唯一的开府封王的王爷,单单一个大门就气势不凡,从路面算起,到仪门足足高出六个台阶,汉白玉雕刻成的胶东王府四隶书大字,单单是字上来说,就价值不凡。这是王羲之手书,当谢氏与冉明正式联姻,王羲之纵然心中不爽,也只能望而兴叹。   冉明上门求字,王羲之也没有推脱,因为他看过冉明的字,虽然不如他,但是绝对谈不上差,这么露脸的事情,王羲之只当冉明是有意缓和与王氏的矛盾。   所以,这副字绝对称得上是入木三分。   汉白玉做的门匾,但制作却极为讲究,门匾四周雕有纹饰边框,砖框磨琢得极光滑极细腻,给人一种朴素大方之感。胶东王府占地一百四十六亩,拥有房屋一千四百余间。整座王府分为三部,呈长方形结构,带有明显苏州园林的特点。   此时刚刚搬进新府的冉明,绝对没有心情欣赏府中的景致。因为他的两上王府恰巧在今天生产。   后殿面阔七间的正寝,此时丫鬟端着水向屋内走去,在屋外冉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正寝左右厢房内,谢道韫和刘嫝都在撕心裂肺的叫着,原本谢道韫并不是今天生产,得到刘嫝将要生产的消息,心里太过激动,引起了早产。   冉明又急又气,本来是乔迁之喜,结果两个王妃都动胎气。   “啊!”听到屋内谢道韫的声音分外凄楚,别说冉明忍不住,就连谢奕失神之下,胡子扯掉一把,都没有知觉。   突然谢奕看到了谢安之妻刘氏,急道:“弟妹,快进去看看!”   刘氏回头,看到冉明居然要跟着她进去,顿时急道:“姑爷,你干什么?”   冉明隐约想起后世妻子在生产时,丈夫可以陪在身边“我要进去看看,实在不放心!”   “这不添乱”刘氏也气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   接生婆不敢得罪冉明也道:“王爷,这里男人不能进!请您出去!”   冉明无奈,退出屋外。   谢奕看着冉明着急上火的样子,本来想安慰一下,可是他心里比冉明还着急,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在这个时代,生孩子可不像后世,后世在生产中出现的事故极低,即使胎位不正,也可以采取剥腹产,可是在这个时代,稍有差池,就是一尸两命。   “姑娘,用力,再用力!”   冉明听到这话,又想进入,可是谢奕却拉住了他道:“出去,某有话要对你说!”   冉明无奈,只好跟着谢奕来到中院的小亭子里,躬身道:“外舅有话,但说无妨!”   谢奕倾耳听着后院隐约传来的哭声,满是忧心。   谢奕好酒如命,在此时全然没有喝酒的兴致。虽然没有说话,冉明明白了谢奕的意思,谢奕肯定是担心自己,做出出格的事情。   邺城皇宫,冉闵穿着中衣,站在窗前。   “陛下?有心事?”   冉闵回头道:“也没有什么,明儿的两个媳妇都是近日产子,无论儿子,这都是明儿的嫡子女,也是我们冉氏的第三代!”   董皇后听闻,满脸笑容“看这天相,明儿是个好天,这孩子生在后半夜好啊!落地没多久,就见太阳,肯定是个活泼小子!”   冉闵陪着董皇后说了好一会儿家常,直到董皇后睡熟,他才轻轻起身,来到御书房。冉闵翻看了一下军演的详细通报,气得脸色发青,嘴里怒骂道:“董润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些年简直都活到狗身上了,这么明显的局都看不出来,还死乞白赖的赶着送死!”   中常侍曹纯看到冉闵暴怒的样子,低头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冉闵看到通报上参谋部提出的上中下三条意见时,脸上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个陈勇不简单啊,看样子有点门道!”   在冉明的一百弟子中,陈勇不仅是最擅长打仗的人,也是绝对是最稳重的人。他往往会表现出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稳重。   陈勇的性格太过稳重,如果没有把握,他宁愿错失战机,也不会轻敌冒进,这样的人,只会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堂堂正正的交锋。除非是阳谋,否则任何阴谋诡计,都不会在他身上显露出效果。   汜水关,红方中军驻地。四国观摩团凉国专帐区,谢艾望着天空中漫天的雨水,脑袋中浮想联翩。就在这个时候,一身男装装扮的虎娘悄悄进入帐逢内,此时她身上的青色劲装已经全部湿透了,湿透的衣衫将虎娘优美的躯线显露无疑。   谢艾道“回来了,快喝杯水酒,去去寒气!”   虎娘谢恩后,接过白瓷酒杯,至少有四两仙人醉白酒,被虎娘一饮而尽。白酒入口,虎娘脸上露出一丝红晕。谢艾用兵多年,作为一个儒将,他没有过人武力,甚至连一名普通小校,都可以轻易夺取他的性命。   他能驾驭那些骄兵悍将,依靠的就是他丰富的知识。谢艾精通天地理,善于借势用势。他无意中发现偃师的地形明显比周围偏低,形成了一个自然谷地,就想到了蓝方军队有可能引红军来到偃师,采取水攻。   谢艾其实也采取过水攻,利用冉明的轻敌,让冉明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作为一个对水攻并不陌生的将领,谢艾在心中推敲起来水攻的可能性。   虎娘道:“果然不出主上所料,新城、北邙山中、黄河五津渡、均发现蓝方军队的踪迹,洛水、伊水上游,也有蓝方红军出没。蓝方军队采取水攻的可能性非常大!”   谢艾叹气道:“张温出身于草莽,胸无点墨,肯定想不出这样高明的计策,这至少说明张温身边有能力啊!”   虎娘道:“可是据属下探查,蓝方军队参演部队并没有采取参谋机制,如果要说谁有如此本事,恐怕只有蒋干有点可疑”   谢艾摆手道:“此时点到为止,不要为了这点小事损失人手!按照冉闵的脾气,有本事的人,他都会重用,我们很多就会知道,谁有后面兴风作浪!”   虎娘点点头。   黑石关,蓝方将领杜耀宗无奈的看着身边不足六百士卒,黑石关阻击战仅仅打了三天半,距离他的接到的命令防守七天,还有四天时间,此时他在黑石关的防守物资已经消耗殆尽。杜耀宗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正是我辈军人最光荣的归宿。耀宗无能,连累众兄弟了。”   “将军何出此言,不是将军无能,是红军太猛了!”   此时参与攻击为红军扬武将军、山阳太守刘科。刘科是冉明的三徒弟。自从冉明以质子的身份前往晋朝建康为质,他就感觉再跟着冉明没有前途可言。在冉智向其抛出橄榄枝时,刘科毫不犹豫的投入了冉智的阵营。   冉智为了树立其千金买马骨的榜样,就运用自己在政治上的影响,举荐刘科为扬武将军。扬武将军属于东汉时置的武官官职,掌征伐,为四品官。三国魏晋皆沿置,虽然是杂号将军,不过却属于高级武官了。   按照后世的级别,差不多算是正厅级。别看正厅级别不算太高,可是刘科才多大?刘科如今不过二十四五岁,就算是红二代恐怕也无法在这个年龄做到厅级。   刘科自从投入冉智麾下,就断了众师兄弟们的往来。没有办法,这个时代不比后世,师徒关系相当重要,在众人眼中,刘科就属于忤逆的典型。背叛师门是世人大忌,不仅冉明的众弟子不待见他,就连冉智麾下的众官员也看他不爽。   刘科现在颇有点猪八戒照镜子的感觉,里外不是人。   刘科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辈,众人看惯他,他却不以为然。在这次演习,刘科率领麾下八千余将士对黑石关采取了冉明式的偷袭作战,刘科在军中挑选了两百名勇健者,每人只携带横刀和弩机悄悄潜行至黑石关城墙脚下,这两百勇士采取五爪飞钩攀登城墙的方式,在守军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成功登上城墙。   虽然没有成功夺取城墙,却如愿破坏了城墙上的大量守城物资,像擂石、滚木、猛火油、灰瓶、金汁基本上被破坏殆尽。雪上加霜的是,刘科成功探明了黑石关守军力量不足的真实情报。在这次并不算完善的特种作战中,刘科部两百勇士造成了蓝方军队一千余人的伤亡。   加上杨开所部攻击黑石关造成的伤亡,杜耀宗身边仅剩一千余士卒。   一千余士卒防守黑石关则有点薄弱了太多,加上刘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根本不给杜耀宗喘息之机,他依靠自己兵多将广,采取日夜不停息的进攻,在三天时间内发起高达百次屯级以上规模的进攻。 第405章 谁是嫡长子   杜耀宗最终坚持不下去了,三天没有休息,他的士卒早已成强弩之末了。然后刘科在冉明的影响下,始终保持着三分之一既两千余生力军。随着刘科这两千生力军的加入,战争的天平,终于向刘科倾斜。   战斗进行到五月十五日夜,杜耀宗接到导演部评定组的评定,杜耀宗宣判全体阵亡,黑石关失守。   随着黑石关失守,从汜水关到偃师则无险可守了。刘科不顾全军疲惫,一马当先抵达偃师城下。   董润得知黑石关攻破,下令全军快速向偃师包围前进,争取在三天之内攻克偃师城。   来到黑关下,和兴奋的董润不一样,陈勇一直忧虑重重。   董润非常不解“陈参谋,难道张温还能翻盘不成?”   陈勇道:“末将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陈参谋,本将看你是太累了,要不这样,你在黑石关休息两天~!”   陈勇点点头。   陈勇在黑石关停下休息,可是他哪里有心情休息,安置下来以后,陈勇就带着几个参谋翻开资料。这个时代没有后世的计算机,很多讯息资料都是原始的方式储存的,不仅讯息量大,而且容易出现漏洞。   陈勇翻开大量资料之后,立即惊出一身冷汗。   “冉烽的虎啸营一万八千骑兵居然在演习开始以后,就消失了!”陈勇寻思着这一万八千骑兵他可是非常熟悉,虽然战争经验比不上冉闵的越骑军,不过却胜在装备精良,如果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结果。   陈勇不顾自己的疲惫,只带着三十余骑护卫,轻装出发去追赶董润。   偃师城头,张温和蒋干相视而笑道:“蒋将军,红军抵达偃师多少兵马了?”   蒋干想了想道:“从昨天晚上三千前锋抵达,到现在至少增加了四五万人马!”   “四五万人马?”张温笑道:“可惜了,还是太少,如果董润那老小子来到偃师就好了!”   蒋干道:“张车骑知足吧,伊水、洛水的伏兵藏不了太久,董润只是当局者迷。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看破这个局!”   张温道:“这样吧,命令董横,开始掘堤!”   “是!”   随着大雨越小越大,洛水蓄积了大量的河水,被伊水、洛水环绕的偃师,很自然的形成了一个谷地,这个地形非常适合水攻。只是阴差阳错,在偃师历史上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也没有采取水攻。   要知道这个水攻可是有特殊环境制约的,必须在五月至六月的仲夏季节,而且保证黄河不决堤。而且偃师距离洛阳太近,洛阳的政治地位在古代自然不用说,所以,这并不是古代将领没有眼光看出偃师合适水攻,而是他们不敢!   一旦实施水攻,不仅能淹了偃师,甚至洛阳也会受到波及,作为帝都的洛阳受到波及,自然是过大于功!   这是一场演习,否则张温也不敢采取这种办法。哪怕洛阳只是魏国的陪都。   陈勇紧赶慢赶最终还是迟了一步。当他赶到偃师城下时,董润就像霜打的茄子。   陈勇道:“将军怎么回事?”   董润把手中的导演部通告递给陈勇。陈勇接过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伊水决堤,红军在偃师附近四万三千军队被判定全部阵亡!”   有道是祸不单行,就在董润非常沮丧的时候,导演部又下发了最新的通告“夏季军演正式结束!红军败、蓝方胜!”   原来,冉烽离开相山后,就潜到了邺城附近,等到红军主力全部向偃师集结时,他趁着邺城防守空虚,下令偷袭邺城!”   虽然冉烽没有成功偷袭入城,却让冉闵没有耐心将军演进行下去了。必竟红军败局已定,无力回天。冉闵就果断的中止的演习。   与此同时,建康幕府山胶东王府也传来了两阵婴泣。几乎同时,两个接生婆抱着两个婴儿来到冉明面前,异口同声的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贵府新了一个小王爷!母子平安。”   冉明异常高兴。“来人看赏,每人赏十万钱不,赏一百金吧!”   一百金就是一百万钱,这笔钱财足以抵中等地主一年的收入。可不算少了。   “等等”谢奕却指着这两个男婴儿道:“他们两个谁大谁小!”   两个接生婆同时一愣“刘王妃所出的这个小王爷是寅时三刻又两柱香出生~”   另一个接生婆也道:“谢王妃所出的这个小王爷也是寅时三刻又两柱香出生!”   在古代嫡子之间待遇差距也是非常大的。在儒家三纲五常的伦理中,讲究非常多,其中还有一条就是以嫡长为尊,以嫡长为主,次者辅。嫡长那就是家主,除非是德行不佳,天生弱智,扶不起来的阿斗,否则这个家主之位、财产、爵位继承权是铁定跑不了的。   作为太常卿谢裒的嫡长子谢奕,自然明白这个嫡长的重要性。别看谢安在人前人后风光无限,可是在谢奕面前,他必须低下身段。当然身为九卿之一的谢裒,生前有一个万寿子爵的爵位,也名正言顺的由他继承。   谢道韫是谢奕的长女,而谢道韫的长子如果成为冉明嫡长子,以后不出意外就是胶东王世子,成年以后会继承王位的。如果次子则会至少降一级爵位为郡公或国公。   为了自己的女儿、外孙,谢奕理所当然的插手了。在门外听到这个消息的谢奕,眼睛猛然一亮,他在冉明苦笑的时候,冲不远处的随从谢恒生打出了一个“打点”的手势。   作为谢奕的贴身随从,谢恒生是谢氏的家生奴仆,从谢恒生的祖父开始就卖身谢氏为奴,到了谢恒生这辈,祖孙三代都是谢氏的家生奴仆。家生奴仆有一点,那就是忠心。什么王法和道德,在他们心中全部不存在,主人的命令才是他们的圣旨。就算是主人叫他们造反,他们也毫不犹豫。   中国古代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钟表,计时大体上是用时辰和刻来计算的,既每天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两个小时。每个小时分为四刻钟。刻以下,则用计时蜡烛或香来表示,既一刻分为三柱香,一柱香约等于五分钟。   因为中国没有钟表,所有代表时间的单位都是模糊不清的,特别是小的时间单位,如一刻有三盏茶,一盏茶有两柱香,一柱香有五分,一分有六弹指,一弹指有十刹那。一刹那就是一秒钟。   冉明的两个儿子事实并在存在同时出生的可能,差一秒钟也是差。   在这种模糊时间的情况下,可操作性就强了,说你是长,那就是长。说你是次,那就是次。对于谢奕的眼神,谢恒生会意的点点头,他不着痕迹的悄悄拿出一个金元宝,伸手递到谢氏请的那个接生婆手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江湖规矩。古代在职业上分为上中下九流,代表世间的主要行业。像接生婆就属于下九流,也是江湖中人。而随从也算是下九流的职业,谢恒生就用江湖方式与接生婆进行交流。古代人的手袖非常宽大,看着像是握手,实际上是在自己交流。   众所周知,我们的一只手可以用手指的手势表达出从一到十、百而千万的数字含义。谢恒生的右手拇指在接生婆的手上轻轻点了三下,又眨了一下眼睛。其实这种不用言语谈价的方式,是从古代传下来的,在九零年代乡间的牛市上还可以见到这种交易方式。   谢恒生的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让接生婆负责舞弊,把谢道韫所产之子操作成嫡长子,她就可以得到三万金。三万金这个数字可不算小,即使二流士族他们的流动资金也远远没有三万金,如果用来买地,差不多一千多亩田就可以到手了。三万金就可以让一个手无寸土的无产阶级,转眼间变成有业有田的地主。   交易讲究一个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这个操作成功,谢氏的收益远远大于支出。谢道韫之子如果是嫡子,王位不用说是他的,而且王府名下所有财产,也是他优先承继。接生婆轻轻摇摇头,她的手挣开谢恒生的手,然后反握住谢恒生的手,五指张开,然后攥成拳头,反复三次。五指张开当然代表的是五,反复三次则是十五,由于谢恒生提出的是三万金,而接生婆此时的意思也代表十五万金。   谢恒生又摇摇头,反手将接生婆的手握住,将接生婆的五指拢在一起,然后伸出食指一点。谢恒生的意思就是他只能出十万金。   接生婆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别人不清楚,她非常明白,谢道韫所产的儿子其实论怀孕日期,是没有刘嫝早的,只是早产,其实应该算是比刘嫝所产之子大上三息时间。   “成交”接生婆眼睛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第406章 中枢感冒地方海啸   谢恒生回到谢奕身边用眼睛告诉了他,交易完成了,十万金,谢道韫之子必定能成为嫡长子。   谢奕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十万金虽然不少,可是谢奕真的不放在眼中,如果他的外孙成为胶东王世子,至少可以保证谢氏数十年的风光。   冉明兴奋了一会儿,亲手抱着一个儿子,看到这个眼睛紧紧闭着,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丝,皮肤邹在一起的婴儿,冉明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丑,完全不像自己。   再看另一个儿子,冉明的下巴都快惊出来了,这个儿子更丑。   冉明并没有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他将孩子递给府中早已请好的奶妈,然后急火火的冲进产房。   谢道韫此时像水洗的一样,头发湿湿的,被褥几乎都汗水浸透。产生疲惫谢道韫的眼睛也暗淡无光。看到冉明,谢道韫脸上露出惨白的笑容,无力的道:夫君,孩子呢?”   冉明的嘴快合不上了了,笑着说道:“儿子在奶娘那里,好着呢。”   “儿子!”谢道韫这个时候才知道她产的是一个男孩。谢道韫虚弱的道:“夫君,您给咱们的儿子取个名字吧!”   冉明苦笑道:“我这个当爹爹的可没有权利为儿子取名!”   谢道韫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儿子虽然是自己的,可是必竟是天家血脉,贵不可言,不仅名字不能随意取,而且以后的婚姻大事也休想自己作主。   谢道韫作为谢氏嫡女自然明白里面的这些道道。   谢道韫让奶娘将儿子抱给自己,她不顾孩子脸上的血污,直接冲那张小脸热情的亲吻着。时间不长,谢道韫才微笑着睡去。   冉明看着谢道韫睡熟,才轻手轻脚离开产房转而来到隔壁。   冉明来到隔壁刘嫝的产房中,突然看到刘嫝的头歪倒在床头,眼睛紧紧的闭着。   看着这一幕,冉明大骇,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来到床前,赶紧伸手去探刘嫝的鼻息。   一旁的仆妇道:“姑爷,娘子只是太累,需要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冉明这才知道刘嫝是因为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了,得到再三确认的刘嫝身体无碍的消息,冉明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查看过两个老婆身体无碍,大人小孩皆平安,冉明这才想起向冉闵报喜。不过冉明头疼的事情是这两个儿子几乎同时出世,谁为大,谁为小?   经过详细询问,冉刘氏所出之子以一刹那之差,屈居次子,冉谢氏所出之子为长!   一骑快马带着冉明的报喜书信奔向北方。   就在这个时候,冉闵正在邺城举行军演双方将领的总结和表彰大会。   董润可算是倒了八辈子霉,被冉闵训得头也抬不起来。这次红军在演习出现的失误太多,即使冉闵不处罚董润,董润也会不好意思的,更何况演习之前已经被剥夺了食邑,这个时候更是雪上加霜。   在这个时候,最兴奋的莫过于蒋干了。如果董润被降职,张温最有可能升为大将军或骠骑将军。而他则可以更进一步。虽然不敢奢望成为卫将军,至少前后左右将军应该可以得到。   然而让人大跌眼睛的是,董润只是一顿数落,罚俸一年。   这个结果让众演习将领大大松了口气,他们这才明白冉闵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冉闵道:“诸位将军,朕非常失望,如果你们还像这次演习一样,邺城就会被敌人轻易攻下,不光朕的性命不保,而尔等家眷将会和朕一样成为敌人的俘虏。这是血的教训,为将者必须上天、下识地理、如果你们不注意这些事情,就会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冉闵叹了口气,继续道:“当然,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绝世良将,可是你们有参谋啊,一人智短,两人计长,取长补短,方是正道!”   就是因为这次以红军失败告终的演习,最终奠定了魏军参谋制度的实施,从今以后,参谋不再是像幕僚式的辅官,而是真正拥有实权,从统军、训练、物资调配、行军布阵各个方面都要插手的军事主官,当然以冉闵的见识,参谋长无法取代正职军职,而相当于仅次于将领的存在。   会议上冉闵宣布蒋干提升为前将军。   得到这个消息,蒋干没有兴奋,反而忧虑重重,因为他明白,他这次赢得了演习,却失掉了冉闵的信任。   而红军之中唯一出彩的参谋长陈勇也被参谋中郎将。差点夺下邺城的冉烽则进一步提升为   虎威将军。   演习终于划上了句号,可是给四国带来的震撼却远远没有消失。   这时,冉明的报喜奏折来抵达邺城,冉闵看到自己的亲孙子出生的消息,兴历的大笑。当既下旨赐冉明的长子名为冉昀,封为广固国王,次子名为冉昐,封胶东国王世子。   这个圣旨是明发的,从圣旨下达之时就被以邸报的形式明发魏国各郡县。   然而这个消息却让魏国众臣莫名奇妙了。   按照传统的制度,只有皇帝的儿子才能封为王爷,而藩王的嫡长子为世子,待老王爷死后,才能继承王位。至于藩王的其他儿子要么萌封为郡公或县公,这样的萌封却没有封地,只领一封俸禄。冉闵的这个旨意却将冉明的两个儿子全部封王,就与礼不合了。   揣测上意是中国官场的为官金科玉律。只有够一定级别的魏国官员开始纷纷猜测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冉闵并没有将皇位传给冉明的想法,作为一个被儒家思想熏陶的人,必竟立嫡立长的思想在冉闵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冉闵把推恩令和削藩同时进行的想法,只告诉了董皇后,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董皇后之外,根本没有人真正知道冉闵的真正用意。   董皇后自然不会拆冉闵的台,冉闵这些有意识的推恩和削藩,在众臣眼中,则是意味万千。   结果,乐子大了。   在爵位和传承上,古代人们的习惯就是传嫡传长,按照惯例,冉明作为宗室藩王,他的只能有一个儿子承继胶东王爵。可是现在,冉明的两个儿子双双被封王。   这个不符合常理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无数人的揣测。   邺城魏国侍中谢安府邸,谢安的书房内。   谢安端坐在主坐上,愁眉不展。谢安虽然聪明一世,可是偏偏碰到了一个不安常理出牌的皇帝,谢安就根本无法用常理来猜测冉闵的用意。   谢安苦苦的思索着冉闵的用意,突然他心中一动,莫非是皇帝有意将皇位传给冉明?   这么做只是隐晦的向世人表达他的意思?   谢安的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像一颗种子在谢安心中疯狂的生长着。   “对,一定是这样!”谢安心里想着,冉明当初被赐封三妃,不分妻妾。这样的现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皇帝,皇帝,皇帝的一后四妃虽然尊卑有别,可是他们所出之子全部都算是嫡子,而其他像什么贵人、才人所出的儿子,才算庶子。   想到这点,谢安心中更是激动起来。   自古以来,因为有吕后、窦后、从而引起的外戚专权,历朝历代越是母族势力庞大的女子,越不容易登上后位。   像谢氏这样的大族,如果在晋朝根本没有必要去联姻皇室,可是在魏国,无论影响力,还是实力,谢氏都不算什么。   谢安考虑了半晌,终于作为一个决定。   “谢佑民!”   “老奴在!”   “去打探邺城各大士族的反应!”   “是!”   谢安这次北上,明面上只有他们子侄四人,实际上还跟着谢佑民等数百人,这些人跟着谢安就是为了为谢氏整体北上打前站,必竟谢氏上千口人,需要吃喝住行,需要生身立命之本。谢佑民就带着谢氏金鹰堂超过一半的精干力量进入魏国。   别看谢安的动作非常隐秘,事实他的举动早已被冉闵的“天聋地哑”得知,只是冉闵没有理会而已。   就在谢安用冉闵想传位冉明的意思来理解这次异外的封王时,同样聪明的刘原也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在封建时代,特别皇帝大权在握时期,整个国家都是为皇帝个人服务的,执行的是皇帝个人的意志。   冉氏魏国是冉闵创立的,当然这个国家执行的是冉闵的意志。中枢感冒,地方海啸,这就是官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这也就是官场。   圣意大多数时间并不是明发的,而是含蓄、委婉的提到一点蛛丝马迹,用形象的话说就是只要意会,不要言传。皇帝想要做的事情,被聪明的大臣扑捉到这个信息,这些聪明的大臣会在朝堂提出来,最终形成符合皇帝意思的决议。   作为官场中人而言,皇帝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是一种信号,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大拍皇帝马屁的机会。拿破仑曾经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对于官场而言,不想当大官、不想升官的官,并不是好官。 第407章 太子你要努力了   这代表一个非常重要的态度问题,就是进取心。   即使机率不大,但是总好过慢慢苦熬。要知道在官场中要想依靠正常的渠道升迁,这是非常困难的事。   除非有足够的政绩,这个政绩非常难得,可是能领会到皇帝的意思就不同了,如果非常了解皇帝的意思,这样的人会很快进入皇帝的视野,进而成为皇帝心腹,他们或是可以连升三级,或是一朝成为人臣之首。   揣测圣意这个看似机率不大,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进入皇帝视线之内的好机会。而有些事,就是产生在这个不大的机率中。比如“拥立、从龙之功”   随着魏国的魏国唯一藩王渐渐成年,太子的地位也并不是那么不可动摇。   先是冉闵让冉明不分妻妾,娶三房妻子,然后三个妻子所出,全部都是嫡子。其实在众臣眼中,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冉明的军功不小,可是根基太弱。刘原的财力物力是魏国虽然比不上那些千年不倒的士家门阀,可是有钱啊,有道是有钱可使鬼推磨。   刘原在听政监,利用商贾的身份,和庞大的资源,组成了一个暂时的利益联盟。   在中国封建时代,权利基本上都掌握在地主和士人手中,商贾虽然有经济实力,却没有政治目标,他们就像一盘散沙,凝聚起来,自然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只是在目前阶段,商贾出身的官员,暂时还没有发挥出后世他们同行的能量。   现在的魏国商贾,就算拥有冉明的支持,他们的力量和影响,依然非常弱小。   在张询、王成等人成为官身之后,他们的地位虽然改变了,但是权力和待遇问题并没有改善多少。别的不说,光士族和门阀使得绊子就够张询等人头大。   只要是听政监提出的意见,不管对错,都会受到全体士族出身的官员排挤。只要是听政监赞同的事情,全体士族官员必然全部反对。   这个现象就是中国最突出的党争。这个党争,不为国家和民族利益,只为单纯的意识之争。   哪怕是损人不利已,他们也毫不犹豫。   因为刘原是冉明的岳父,在众商贾眼中,刘原就是冉明的代理人。现在冉明的儿子封王,这些商贾自然要前来祝贺。这些商贾因为冉明,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他们自然愿意与冉明结成利益同盟。在众商贾心中,只有冉明的地位永固,才能保证他们的利益。   除了张询、王成这些商贾大鳄之外,还有很多自身实力一般的商贾,也想借着刘原的门路,与冉明结个善缘。   王成和张询正在门中说着话,他们交谈的内容,其实也是现在最热门的话题,那就是冉闵的真正用意。   突然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官员过来恭敬的施礼道:“下官见过张使君、见过王使君。”   张询淡淡的点点头,算是回礼。   “刘使君大人是否有空……”   王成摆摆手,冷冷的道“进入吃茶吧,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通知你!”   摆脱了有一些马屁精,张询道:“王老弟,此事你如何看!”   “张兄,成以为”王成道:“或许有些可能!”   “有几分可能!”张询紧张的问道。   王成道:“神仙难断人心,此事恐怕五五开吧!”   张询道:“不管此事有多大机会,王老弟应该明白,如果没有胶东王的支持,也没有我等的今天,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如果不想回到从前,我等就应该同心协力!”   “不劳张兄费心!”王成道“这事王成明白!”   “很好。很好,我们去见会长,到时再合计一下,具体办法!”   就在王成、张询、刘原等华夏商盟核心成员在商量对策时,东宫内也是一片肃杀之气。   皇位就像是一个致使诱饵,历朝历代,为了这个皇位,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弑父、杀兄诛弟,手足相残也屡见不鲜。   在这个时候,冉智太子简直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谢安猜测冉闵有意培植冉明的势力与太子抗衡,刘原猜测冉闵这是潜意识的增加冉明在朝堂中的势力。以冉智的聪明才智,很显然也进入了一个误区,冉闵抛弃他了。   纵然不是抛弃他,也是冉闵疼爱冉明,大过自己。至少现在是冉闵表示了对他的不满意,是对他有些不满。   冉智回想以前,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仔细想想,冉智感觉自己并没有错。其实冉智也真没有大错,至少冉闵敲打过他之后,他不敢再忤逆冉闵的意思。然而,自己明明没有犯错,为何要废了自己?   冉智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原来的历史上,冉智的表现不算太差。冉闵死后,燕军大军兵临城下,蒋干主动出击失败后,他依靠邺城不足万人的兵力,死死的抵抗住了燕军的疯狂进攻。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冉智的领导能力不错太差。   如果没有冉明这个异世蝴蝶,冉智就是冉闵最合格的继承人。然而冉明的出现,历史变得面目全非,同样,也对冉智太大的压力。   现在冉智感觉到了冉明带给他的压力和威胁。   冉智有能力,有能力的人自然不会听天由命。   有能力的人,自然不会怨天尤人,他们通常会采取手段,努力做到最好。冉智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计策。他要试探出冉闵的真正意图。   就在冉闵明发赐封圣旨的第六天后,冉智终于行动了。   永兴五年六月下旬,魏国大朝会上,吏部考功司从事,从六品官周舫上书冉闵。   按周舫的意思,魏国如今没有必用质子来换和平,大魏国的和平稳定是二十余万大军将士用鲜血换来的,如果用皇族质子来换和平,其实是大魏军人的耻辱,大魏二十万将士愿意迎回胶东王,并且保证有能力用他的手中的战刀保卫大魏。   周舫的话引起了军方的共鸣,这些想立功都快想疯了的魏国将领,毫无保留的支持了周舫的意见。   冉闵听到这个意见,不自觉的想起董皇后的经常在他耳边吹的枕边风,其实董皇后也想看看自己的亲孙子到底长什么样。也想让冉明回来。   现在有大臣提出这个意见,冉闵就考虑起来了。现在魏国的军事实力根本不怕晋朝挑起战争,加上冉明绝户之计,至少晋朝没有了和魏国叫板的本钱。冉闵考虑再三,同意了周舫的提意。   冉闵没有留意到下首冉智的眼中闪出一丝怨毒之色。就是这个无意间的疏忽,也给魏国的动乱,埋下了祸根。   冉智非常聪明,可惜他的聪明,却仅仅是自作聪明。往往自作聪明的人,总会钻牛角尖,而冉智就是这么一个人。原本冉智不会如此肤浅,偏偏他是太子,冉闵建立魏国,他就是太子。   身为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冉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随着从小就被冉闵刻意的培养,他非常得意。现在偏偏遇到了对他未来地位最大威胁的那个人。冉智的心再也无法淡定了。   冉闵越是重视冉明,冉智越是越是郁闷。特别是冉闵亲口说出要让改变对晋国的外交政策,放弃质子和平。过这话语落在冉智耳朵里,却是字字诛心,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冉智那白皙的脸庞顿时变得面红耳赤。   好在冉智一直低着头,没有人注意他。   然而,冉闵刚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尚书令刘群则道:“陛下,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孔子曰:内不欺已,外不欺人,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听到刘群的话,落在冉智耳中,这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当然,刘群并非是为了冉智的地位,也不是针对冉明,而是为了魏国的利益来考虑的。必竟这个时候,魏国在北方并没有取得绝对的控制权,就像关中八百里秦川,这些地方,还是由地方豪强控制地方,只是名义上属于魏国,如果冉闵失信天下,这些豪强绝对会扯旗造反,反了冉闵。   冉闵仔细的想了想,感觉刘群的话非常有道理,难道他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就是泥捏的?要知道一旦晋魏战争爆发,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会造成无数人死亡,无数人背井离乡。   刘群的话也引起众臣的反对,无怪呼就是那套诚信为重的言论。   冉闵终于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冉闵自己的孙子出世,而且一出生就俩个,他心里相当高兴,也没有发觉冉智的异常。   冉闵还在散朝后对冉智说“太子,你看你的弟弟都有儿子了,你要努力了。争取早日让你母后抱着皇孙!”   原本冉智听到刘群的话非常高兴,特别是以士族出身的官员大部分反对冉明提前北上,可是冉闵的话却让冉智很是尴尬。要说冉智不努力,那绝对不公平,虽然他只有一个太子妃,可是他还有两个良娣,还有像什么奉仪、承微、良媛等等有名号的妾二十余人。论人数远多于冉明,可是这些女人们偏偏肚子不争气,连一个有动静的都没有。 第408章 最毒妇人心   冉智听着冉闵的话,感觉冉闵这是在针对他,他没有儿子,在他面说这句话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冉智虽然生气,暗暗恼怒,可是他知道他绝对不能在冉闵面前表现出来,只要他表现出一点不满冉闵的意思,就会让冉闵多一个废掉他的借口。   冉智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冉闵看着冉智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非常满意。就吩咐他回东宫。冉智回到东宫,就撕掉了最后的伪装,露出他狰狞的面目。   冉智将心中所有的怒火就发泄在前来跟他请安的良娣陈氏身上。   “殿下,现在是白天啊!”冉智的良娣陈氏娇声求饶道:“这如果传出去,对殿下的名声有碍!”   陈良娣司农寺卿陈逊的女儿,陈逊原为洛州刺史,因为在洛阳之战表现出众,升为司农寺卿。这个司农寺卿是从三品官,和一州刺史平级,不过一个是地方官,一个则是京官。虽然平级。区别可是大了。如果说后世的一个部长平调到省里当高官,绝对是贬官,如果从省里调到中央,这就是升迁了。   陈逊很会钻营,把女儿送进东宫,成为仅次于太子妃的良娣之一,如果日后太子继位,虽然陈逊之女纵然不能成为皇后,不过一个四妃之一的位置是少不了的。   虽然颍川陈氏也是士族,而且族上就是三国提出九品中正制的魏司空陈群,然后颍川陈氏在晋朝却渐渐沿落了,即使是嫡支最杰出的子弟,也就是晋朝的西中郎将陈逵。在晋朝,无论官职、势力还是影响,颍川陈氏连二流士族都算不上了。   冉智怒道:“谁敢,谁敢乱嚼舌头本宫扒了他的皮!”   冉智杀气腾腾的命令,吓得东宫众宦官和宫娥脸如土色,身如筛糠。   冉智非常专注,陈氏身上的衣服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堆破布条,陈氏的身体裸露在冉智面前,冉智就像一个发情的公牛,在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声。   陈氏的,在冉智手中变换着各种形状。   陈氏吃痛道:“疼!奴家疼!”   这种酥媚到骨子里的音调足以让男人为之发疯,冉智只感觉热血,大脑几乎陷入停顿,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将这个怀中的可人儿、撕碎了,揉烂,然后连着骨头吞进肚子里。   陈氏恐惧的看着冉智,泪水盈盈的满是委屈,她的身子像一条游鱼,尽可能的躲避着冉智的攻击,而冉智此时更是化身为一个无畏的骑士,纵横驰骋着。   房间里充斥着萎靡之音,持续着两柱香暴风骤雨似的碰撞才停歇,双腿之间早已红肿不堪的陈氏,软倒在冉智怀里,几度梅开的她面如红玉,头发凌乱,如同一滩子温热的泉水,喘息着享受激情后的甜蜜。   冉智知道他在冉闵面前没有任何秘密,这让他非常不甘心,只要他动用他的心腹,办理任何事情都难以躲开冉闵的眼线,这样的事情让冉智非常难受。   后来,他发现了他其实也有后手,手段就是这个明面上看着弱不经风,实际上心高气傲的陈氏。   满足后的冉智喘着粗气道:“本宫必须有一个孩子,否则本宫的地位会动摇!”   陈氏道:“奴,尽力!”   冉智道:“如果颍川陈氏想重拾荣耀,就看你们如何做了!”   陈氏狡黠地笑了笑道:“殿下想要陈氏如何做!”   冉智莞尔一笑“你个小骚货,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的,陈氏想在孤身上得到的那些东西,就要必须展示一下你们的实力,现在孤给你们一个机会。”   陈氏此时脸上再也没有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反而露出一丝慵懒“殿下的意思是?”   冉智道:“我们大魏以武立国,孤要想让那些军中鄙夫心服口服,必须拥有军功!现在魏国既无内忧,亦无外患。孤暂时没有机会立功,现在如果你们能为孤创造一个机会,孤必还你们陈氏一个大富贵!”   陈氏笑道:“殿下真是疯狂,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   陈氏道:“奴刚刚做了一个决定。”   冉智露出几分疑问,“什么。”   “奴天天要向刘氏请安,奴不想再看她那张臭脸!”陈氏似笑非笑的道:“殿下能否让奴得偿所愿?”   冉智愣了愣,有几分惊慌。   冉智道:“孤若登基为帝,可以让汝母仪天下,但是刘氏不能死,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对孤来说,什么事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一点,赎孤难以从命!”   “什么意思,刘氏重要,奴不重要?”用金庸的话说,不吃饭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应该有好几个,不吃醋的女人却一个也没有!陈氏气呼呼的道:“这是唯一的要求,难道殿下就不能满足奴家吗?”   “没有可能!”冉智坚定的道:“此事不用再提,否则一拍两散!”   女人在某些时候智商绝对会变成为零。陈氏其实只是试探冉智,就像冉智试探冉闵一样的试探。如果冉智毫不犹豫的抛弃发妻刘氏,陈氏当然会认为冉智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自然没有必要与虎谋皮,可是冉智的答案虽然让陈氏有点不舒服,却让陈氏看到了冉智重情的一面。   陈氏认真的道:“殿下不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冉智认真的道:“孤可以给你孤所有的宠爱,但是刘氏必须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谁要敢动刘氏,孤就让谁死!”   冉智这句话说出来,杀气涌现。   陈氏刚想说冉智是开玩笑,但随即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神是那么真实,虽然话语是这样的轻描淡写,但他眼神中的笃定,却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不是随口说说的他真的会杀人。   陈氏若有所思的道:“虽然这个结果让奴家不舒服,不过,这个结果却让奴家非常感动!”接着陈氏又像深闺怨妇一样,期期艾艾的道:“殿下这么霸道,难道不认为,这对奴家太不公平?”   冉智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公平。就像孤,孤比孤的那个弟弟早出生一年,我为长,他为次,他纵然再有能力,再出众,只能为臣,而孤则是天下将来之主。这对孤的弟弟来说何偿不是不公平?呵呵,没有办法,这就是现实。”   陈氏的纤纤玉指在冉智胸部画着圈圈,陈氏抿了抿嘴,道:“殿下想在哪里立功?”   冉智道:“燕国只剩下半条命,代国连半条命都没有了,这样的功劳太过容易,难免会被人看轻了。晋朝其实也是外强中干,可是晋魏之间有和平盟约所在,五年之内不会发生战事,所以就只剩下凉国了!”   “凉国!”陈氏嘟嘴,娇羞无限地飞了他一个媚眼道:“一个月后,静宁县会有数个村子被“凉”军洗劫。我们陈氏只能做这么多,其他的事情,就看殿下的了!”   冉智非常高兴,在起身时,突然看到了陈氏眼中明显有着无限不舍,他艰难的咽了一口涂抹,冉智可以肯定,陈氏上一辈子就是一个狐狸精。冉智道:“不要引火自焚!”   “奴家有吗?”   “妈的!”冉智心中暗骂,受不了老子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   可怜陈氏刚刚穿在身上的一抺裹胸瞬间变成碎布。   冉智使出混身解数,终于让冉陈氏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冉陈氏笑道:“殿下,你好狠的心啊,奴家快被您弄死了!”   男人就怕别人说自己不行,当听到被心爱的女人称赞自己厉害,冉智心里也非常高兴“孤不成了,快被你榨干了!”   “殿下,你好坏啊!”   冉智道:“正事别忘记了啊!”   冉陈氏嘟囔着小嘴道:“这里可急不得啊!”   “为什么?”   “宫里可是一直盯着东宫呢!”冉陈氏低声道:“恐怕殿下也不清楚这东宫里哪个人是“天聋地哑”吧?”   冉智点点头,其实“天聋地哑”并非全部都是残疾人,冉闵的“天聋地哑”只是一个代号,不仅成员不仅有健全的人,而且还有不少异族人,就连冉闵的生死仇敌羯族人、鲜卑人、匈奴人也有不少加入“天聋地哑”。   在后世人们常用“杀胡令”来形容冉闵的残暴来说冉闵好嗜血,其实这是别有用心的误导。作为一个民族英雄,冉闵的心胸和所有的汉人一样宽广。他在“杀胡令”中颁布“与政府同心往,异心者去。”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你和冉魏一心,不论你是什么种族,一样可以受到非常好的待遇。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是正确的,就算老美再民主,他们也不会对反美人士民主吧?果冉闵只是搞民族仇杀,在历史上廉台之中陪着冉闵一同死战不降的三千余后赵龙镶降卒如何解释?   冉智其实也知道在针对冉明刺杀失败之后,他的所有心腹都被冉闵的“天聋地哑”盯上了,如何他们有任何动作,根本不会瞒过冉闵。   冉陈氏悠悠的道为:“殿下,奴家有一个想法!” 第409章 西凉狼烟再起   “哦!”冉智道:“美人有何高见?”   “殿下可以让人扮“凉军”洗劫边境小村!”陈氏悠悠笑道:“以陛下的行事风格,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去。到时候,凉魏大战一触既发,太子殿下可以向陛下陈请率军出征凉国!”   冉智点点头道:“有意思,有意思啊!事不宜迟,趁着二郎还在建康,无暇分身,马上采取行动!”   陈氏摇摇头道:“殿下不用派出陈氏家兵冒充凉军!”   冉智脸色一沉,不悦道:“陈氏不愿意这么做”   “殿下请听奴家解释!”陈氏一看冉智想要翻脸,赶紧解释道:“假的怎么也真不了,就算冒充,也很难做到万无一失。万一有一个漏之鱼,恐怕就会功亏一篑。就算参与行动的人员全部秘密处死,可是陈氏总共只有不到一千忠心家奴,而且最有战斗力的人不足五百人,消失几百人怎么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如果有心人一想,这事根本就瞒不住!”   “这倒也是!”冉智的脸色缓和一些,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陈氏道:“既然假的真不了?我们何弄假成真?”   冉智问道:“弄假成真?”   “不错”冉陈氏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点小事完全可以收买凉国边军一个小人物,其实也不需要灭村,甚至不需要杀多少人。魏国只需要一个借口,哪怕就一场小规模的抢劫,都可以上演成大规模战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凉军之中想找一个贪财的人太容易了。”   冉智一听这话,几乎要跳起来了。   魏国现在就是拳头大,我可以欺负你,你不能欺负我,就算我欺负你了,也只能欺负了。你就算是没有欺负我,只要我看你不顺眼,也可以欺负你,这就是魏国。   陈氏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很清楚冉闵的逆鳞。   如果陈氏家兵冒充凉军的事情被冉闵知道,哪怕没有任何证据,冉闵都会让陈氏一族亡族灭种。   这个代价太大,冉陈氏不敢用陈氏一族的性命来赌一个未知的明天。就算她同意,陈逊也不会同意。士族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像现在她成了冉智的良娣,这是仅次于太子妃的品阶。   就算如此,陈逊还是没有忘记向冉明输送忠诚。陈氏知道上一次冉明大婚,陈逊可是出手比弘农杨氏出手还大方,一下子送万金豪礼。而杨氏也不过是五千金。   如果这事告诉陈逊,陈氏知道陈逊非但不会帮助她,反而会第一时间把她卖出去,从而用她来换取得到冉闵的肯定。   冉陈氏既没有派出心腹送出密信,也没有让人通知陈逊入宫面谈,而是等待。   一直等到永兴五年的八月底,陈氏终于等到了一个绝佳机会。   冉明的两个儿子百天了。   在古代婴儿百天也称为百岁礼,就是意味着婴儿长命百岁的意思。   这个礼规格非常高,不仅亲戚朋友前来祝贺,富裕人家还喜欢摆流水宴。就是不管送不送礼,只要参加,不论贫富,他们都热情招待。   冉闵是一个节俭的皇帝,可是为了皇孙百岁之礼,冉闵还是大宴群臣。而后宫在则董皇后的主持下,大宴邺城命妇。   陈氏作为冉智的良娣,也参加了这场宴会,席间陈氏频频呕吐,这个异常现象引起了董皇后的注意,董皇后命太医为冉陈氏诊治。   结果太医确诊为喜脉,这只是害喜的正常现象。   原本董皇后看着冉明儿子女儿都有了,可是冉智却一无所出,心中甚是担忧。结果陈氏大喜董皇后非常高兴。直接从手上脱下一个绿玉手镯。   这个天下的赏赐让一旁边的太子妃冉刘氏眼红不已,可是没有办法,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冉刘氏只好生闷气。   陈氏拿着董皇后赐的手镯道:“母后,臣妾从祖父时起就家道中落,母亲从嫁进陈家以来还没有见过御赐之物,臣妾想将这个手镯赠于母亲,以报答生母养育之恩,请母后恩准!”   “好懂事的孩子!”董皇后听到冉陈氏如此煽情的话,眼睛不禁一红道:“你这孩子,难道本宫你眼中岂是薄情之人,汝如此孝顺,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岂会阻挠?”   冉陈氏道:“谢母后!”   董皇后没有看到陈氏冲他的生母高氏眨了几下眼。   知女莫若母,高氏知道冉陈氏肯定是有要事。   冉陈氏道:“娘亲,还不快谢恩!”   陈高氏就势跪下道:“多谢皇后恩赏!”   冉陈氏又道:“母亲来女儿为给您戴上这个手镯!”   就在众人目光没有留意之时,冉陈氏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纸条塞进陈高氏的手心里。   就这样,这个消息被悄无声息的传了出去。   三天之后,陈逊的心腹陈铮带着陈氏一百余家仆押着一批上好丝绸踏上了西行之路。   阿阳后世静宁县是魏国最西的边境县城。   这里是六盘山之西,华家岭以东。静宁为关陇要冲,称咽喉之地。素有“陇口要地”之称。“静宁”一词,取“宁静安谧”之意。   古代边境线远不像后世这么严格。   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边界官司。你有能力就算灭掉对方也没有人说什么,必竟都是用拳头说话。在后世如果没有美国这个世界警察,世界绝对会和平得多。   阿阳县虽然是魏国西线边境县城,但是这里的驻军并不太多。仅有一个屯的镇西边军。   阿阳屯虽然是一个屯的编制,却有足足两百三十余士卒,其中马骑八十七,步军一百四十三,还有几个医护兵。   当然这阿阳屯也不是全部驻守在县城里,而是分布了六盘山大大小小两十余座山头。在这二十多个上,都设有烽火台。   每个烽火台上只有一伍士卒,一名伍长,两个正卒、一个辅兵,一个伙夫,每个烽火台的五个士卒其实只是饷银不一样,他们不分正辅,都是战兵。   早晚各点一注烽火,表示平安无事,如果发现小股敌军来袭,则点两注烽火,若是大队人马进攻,就要点三注烽火,而早晚没有烽火点起,那就意味着烽火燉被贼人袭破了。   自从魏国占据关中,这里就战事了。哪怕马匪,也不敢来这里洗劫。   其实说来也怪,怪就怪魏国太强悍。   凉国害怕啊,他们害怕马匪浩劫了魏国村镇或商队,魏军就会来一个过境剿匪。他们就难过了。   六盘山西北角就是秦朝古长城的遗址,魏国在秦朝古长城的旧土堆上建了一个故城烽火台。故城烽火台的伍长姓姚叫姚虎子。   姚虎子是这个伍唯一一个参加过潼关之战的魏军老兵,其实他不过是冉明在弘农郡招的新兵。   在潼关之战,姚虎子斩首一级,俘虏三人,从一个辅兵提成伍长。   后来自愿来到这里驻守烽火台。   就在姚虎子在吃过午饭后又和其他四个士卒诉说着他已经说了一千多遍的光辉战绩时,突然在望哨执岗的正卒李三宝道:“伍长,快看好像有情况!”   “他娘的,这买卖可算终于开张!”姚虎子抓起大横刀道:“是谁这么不开眼啊,敢在太岁头动土?”   李三宝是本地阿阳人。   此时李三宝的眼睛里慢慢的红了:“伍长,情况不对,下面的刘黑寨子肯定有情况!”   姚虎子知道刘黑寨子故城烽火台西北的一个村子,人口不多,仅四五十人。   这个村子都是姓刘,好像是几十年前十几户从关内逃难来的人家。刘黑寨子有块不大的梯田,足以养活这些人家。   姚虎子看上了村东南角那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可是任凭姚虎子如何努力,就是叫不开刘寡妇的门。   “刘大,跟我去看看!”姚虎子道:“李三宝如果两刻钟我没有回来,你就代理伍长,点燃三堆烽火!”   “伍长,还是我去吧。我路熟!”李三宝郑重的道。   “滚蛋!”姚虎子道:“你小子杀过人吗?你会杀人吗?”   李三宝听到这话,自觉的闭上嘴。   烽火台就是一个四面是墙的土堆。姚虎子和刘大二人爬下梯子,李三宝就收起梯子,烽火台其实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只要他们看到敌人,在没有死绝之前,点燃烽火,任务就算完成了。   姚虎子和刘大二人向刘黑楼子村跑去。奔跑中姚虎子还骂道:“他娘的,这下该我立功了吧。”   刘大道:“伍长,你要是再立功,是不是当将军了”   距离村子三里,姚虎子就停下脚步,沉声喝道:“不对劲!”   作为参加过实战的姚虎子对血腥味非常敏感,他远远的就闻到了这股浓烈的血腥味。   “不好,刘大,快逃!”说着姚虎子不退反进,向村子方向快速跑去。   奔跑中,姚虎子像平常吃饭一样抽出横刀,随手将横刀的刀鞘丢在地上。姚虎子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看一眼刀鞘上镶嵌的银质星星,那个星星象征着自己荣誉,代表着姚虎子拥有银星功勋。 第410章 自杀式反击   作为边屯的伍长,姚虎子平时没有少和那些马匪打交道。姚虎子想不通,这些平时畏惧魏军如虎的马匪,是哪里来的胆子敢摸老虎的屁股!   村庄距离姚虎子越来越近,突然姚虎子回头发现刘大居然紧紧的跟着自己。   姚虎子回头骂道:“刘大,你他娘的耳朵里塞驴毛了,老子的话,你小子居然敢不听?皮痒痒了不是?”   刘大是正个故城烽火台最胆小的人,去年巡逻的时候,居然到了一只孤儿,居然吓尿了,被其他士卒埋汰了半年之久。   他平时也少言寡语,一年到头说的话,甚至没有姚虎子一半天说得多。   刘大喃喃的道:“俺不当逃兵,不当孬种!”   “嘿嘿。”姚虎子笑道:“好样的,不愧俺老姚带的兵!”   刘黑寨村多处起火,姚虎子皱起眉头。按说这个刘黑寨子非常穷,根本没有什么油水,一般马匪也不会光顾这里。   而且这里距离烽火台太近,稍会风吹草动都会引起烽火台的注意,阿阳屯可是拥有八十七名骑兵,二百三十多号边屯军,如果要是报复起来,一般千余之众的马匪根本招架不住。   难道有人蠢得要钱不命?况且刘黑楼子村可没有钱让他们抢!   姚虎子慢慢的放慢了脚步,作为一个老兵,他知道必须给自己留下充足的体力,如果把力气都花在跑步上面,这是最蠢的事情。   一声凄厉的惨叫起响起。   刘大望了望道:“伍长,好像是刘寡妇的声音!”   “老子不聋!”姚虎子目瞪欲裂两眼充血,如同一只疯牛,大步向前走去。   “咻!咻咻”的破空声响起,姚虎子如同置车轮一样快速的转动起来,十几枝弩箭被坚硬的刀面强行震飞,高速斜向乱射,扎在晃动着。   姚虎子的眼睛慢慢的眯成一条缝。一击未中,对面的十几个射手迅速拉簧上箭,另有十余人拔出腰间钢刀沉默着向姚虎子和刘大二人处冲来。   “这帮狗娘养的杂碎,别以为扒了你们那身狗皮老子就不认识你们!”作为军人的直觉,姚虎子从对方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中看出,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军士,而不是那些污合之众的马匪。   姚虎子道:“刘大,我拖住他们,你自己快跑,告诉李三宝点燃五色狼烟!”   作为凉国与魏国的边境烽火台,他们还有一个特殊的情报传达方式,那就是五色狼烟,只要五色狼烟燃起,那就代表凉军进犯魏国。   这个五色狼烟燃起,就代表着魏国自动进入战争程序。八百快骑和连天烽火将会同时向邺城传讯。镇西军将全部进入一级战备。边境所有关隘全部关闭。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再次响起,姚虎子前向奔起三十余步时惨叫着倒地。刘大眼角的余光看着姚虎子中箭倒地,刘大没有回头,刘大没有逞英雄,他知道他们烽火台士卒,职责就是传达讯息,如果讯息传达出去,就代表着他们的任务完成,他们可以自行决定去留。刘大疯狂的向烽火台方向奔跑着。   然而,当十几个持刀汉人来到姚虎子跟前,准备砍下姚虎子的脑袋时,异变发生了。   准确的说是姚虎子手中的刀动了一下,这把横刀静止在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的脖子上。就在这十几名钢刀汉子愣神的功夫,姚虎子的小宇宙爆发了,横刀与骨头皮肉发出让人牙酸的噪音,姚虎子随手又举起横刀砍翻左侧袭来的敌人,紧接着身形一转骤然发力,刀锋砍断递来的刀身,砍掉第三名敌人半片肩膀。   就在这时,久违的弩箭猛然而至。姚虎子突然感觉身上一痛,他的力量开始快速的流失。   “这下真的中箭了!”   姚虎子咬了咬牙,挥刀砍断身上正在晃动的箭杆,他继续向敌人进攻着。   只是姚虎子只是姚虎子,那不是战神,就算是拼命,他也仅仅杀掉三个敌人之后,就被敌人乱刀分尸。   这时,一个凉军首领厉声喝道:“都是废物,二十四个人居然没有杀掉两个魏军,凉军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凉军其实也不全部都是废物,自从张骏、张重华父子执政时期,凉国可不是一个善岔,凉国先后与前赵、后赵发生过战争,多次击败刘曜、石虎的进攻,但慑于对方军事力量的强大,只能止于秦、陇一带。可是他们向西却得到了极大的发展,版图一直扩到葱岭,北至居廷。凉军可不是小白兔,他们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威名。   不一会儿,故城烽火台点燃了五色狼烟。   李三宝望着仅剩的四个士卒道:“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按照规定,我们可以向阿阳城撤退。你们说怎么办?”   刘大道:“俺不走了,伍长还在那里,俺知道他害怕孤单,俺要陪着他!”   “俺也不走了!”伙夫道:“大魏立国以来,就没有逃兵,俺可以死,但不能逃!”   李三宝道:“俺也不走了,现在俺是代理伍长,俺要保护百姓们。”   或许是世界军事史上最愚蠢的反击已经诞生了。四个士卒向他们几十倍的敌人发起了近乎自杀式的攻击。   这不是什么纪律荣耀来支撑自己的行动,他们清楚。   百姓可以退,他们不能退,因为他们是大魏士卒。   他们清楚,坚绝和强悍是他们大魏军士的光荣传统,作为魏军的一员,他们不能为这个组织抺黑。   有道是,一人拼命,十人莫敌,这个非常小的反击小队最终造成二十一名凉军士卒永远的留在了大魏的土地上。   永兴五年九月二十七日,魏国陇西郡阿阳县五色狼烟传讯,凉军一支莫约三百余人的军队入侵魏国阿阳县。   造成六十三户百姓被劫杀,故城烽火台一伍士卒全部阵亡。   事件传达邺城,魏国举国沸腾了。   各清流名士纷纷谴责凉国的无耻行为,魏国皇帝冉闵派出王牌外交官常炜出使凉国。常炜随行携带着冉闵手书的国书:“阿阳惨案,凉王张耀灵必须给魏国一个合理的交代,如果这个交待不能让魏国臣民满意,朕不介意亲率十万大军去讨还这个公道!”   外交辞令讲究一个含蓄,讲究一个委婉,然而冉闵的这个国书却有点霸道,至少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浓浓的威胁。   与此同时,魏国各战略机动部队则大张旗鼓向关中进发,无数粮草和辎重则向关中运送!   似乎一场就要爆发了。   然而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冉闵在御书房内脸似寒霜。   冉闵冲张平道:“阿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平想了想,打着手语道:“明面上看是凉军一个都伯在醉酒后巡逻,无意遇到一个火狐狸,结果冲进魏国境内,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居然下令部下以刘黑寨子村屠村!”   冉闵冷冷的道:“朕要的是真实情况!”   张平道:“在阿阳惨案发生之前的三天,这个都伯曾秘密接见了故友,不过这个故友是什么人,没有人见过,他和都伯谈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所有见过或接触过这个神秘人的人,全部都死了。”   冉闵道:“如此看来这是一件有预谋的阴谋?”   “是,陛下!”张平道:“有两个可能,一则是有人想挑起凉国与魏国的战争,好趁凉魏之战从中谋利。如果这个假设情况成立,那么晋朝、燕国、代国都有这个动机和可能。”   冉闵道:“另外一个可能呢?”   张平道:“那就是凉国贼喊捉贼,自编自导的一场闹剧,目的无非是试探我们魏国对凉国的忍耐底线。”   冉闵听罢叹了口气道:“这是在逼朕啊。这个幕后黑手无论是谁,朕都会被他利用!”   张平跪在地上道:“臣失职,臣甘愿受罚!”   冉闵道:“这不怪你,魏国越来越大,人心不齐,难免有会有疏忽,下次注意吧!”   冉闵在这件事上没有怪罪张平,因为他知道别说是张平没有注意到阿阳,如果不是这事发生,冉闵自己也不知道阿阳是他魏国的一个县。   就在这时,宦官禀告道:“刘群求见!”   冉闵道:“快传!”   不一会儿,刘群来了,不过让冉闵意外的是谢安也来了。   谢安刚刚开始可以说是冉明逼迫他来到魏国,不过随着谢安对魏国了解越深,谢安的心思也产生了变化,那就是冉闵可以辅佐。冉闵是一个脾气刚烈的人,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不过冉闵却有一个非常显著的优势,那就是他出身贫寒,对百姓非常仁厚,虽然身居高位,却心系百姓。   这个君主,不失为仁君。然而冉闵还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名的悍将统帅之材,在军中他的威望无人可及,也可以说是文武双全。更重要的是,冉闵可以听言纳谏。这就是明君必备的条件了。   冉闵有民心所附,也有强军可依,没有一个不让冉闵统一天下的理由。   既然冉闵有统一天下的可能,谢安就对冉闵不再敷衍了。 第411章 圣驾西巡长安   冉闵和刘群在一起时,完全不会摆架子,就像两个朋友一样对坐着。   刘群道“臣今天前来,是当一个说客,为陛下举荐贤才而来!”   “哦!”冉闵理所当然的想到的就是谢安,必竟在冉明耳中,他不止一次听到冉明举荐谢安,让他重用谢安,不过冉闵可是没有见识过谢安的能力。   “愿闻其详!”   刘群道“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十八岁了,陛下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历练一下了!”   冉闵道“刘爱卿的意思是?”   “关中,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刘群道“凉国虽然内忧外患,但是实力仍在,陛下何不看看太子如何处理这次事件?”   冉闵陷入一阵沉思,突然他脑袋中有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脉络“朕需要考虑一下!”   此刻冉闵自己也承认,他的内乱了。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让他最担心的事实。冉闵起身在书架中找了几本书,快速的翻着,突然冉明看到颍川陈氏八月中旬向西域走了一批货。   冉智和陈氏的密谋完全可以说非常完美。   没有一丝破绽,然而就是这没有一丝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冉陈氏的目的是用金钱利诱凉军边军的一个低级将领,让他率领凉军部队洗劫魏境村庄,从而引发凉魏之争。   如果这真是偶然性的私自行为,最大的破绽就是刘黑寨子村既没有大量的财富供他们抢掠,反而最有可能引起魏军烽火台的注意。   如果凉军部队想劫掠百姓,他们肯定要避开烽火台,这是最基本的常识。要知道古代的烽火台,就像一个四面没有门的炮楼,士卒平时都是采取梯子攀登上去执勤,所有的烽火台往往建立在视线开阔之处,即使没有望远镜,他们也能目测方圆十余里的动静。   而且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摸掉烽火台上的士卒,难度非常大,除非动用类似于冉闵的“天聋地哑”或许褚蒜子的“影子”,再或许谢艾的“死士”,冉明的“天眼”,或者是慕容恪的“金矛”。   在鲜卑族慕容部中,他们信仰的民族图腾就是凤凰,而慕容部打造的图腾图徽就像一个黄金的矛刃。   在廉台之战失败后,慕容恪总结了战后经验,认为他的失利,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的斥候和哨兵失去了应有的效用,最后慕容恪得知,并不是他们鲜卑勇士失职,而是冉闵使用了他的“天聋地哑”不动声色的消灭了沿途的所有哨兵,让燕军失去了最宝贵的反应时间。   在这种特种作战思想的影响下,慕容恪开始建立了自己的特种部队,不过他的特种部队更是特殊,因为慕容恪把鲜卑族剩余的顶级射手“射雕者”全部集结起来,这些射雕者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箭术非常高明,他们人人可以使用三石强弓,可以在一百五十步外可以命中敌人。就算冉明组建的斥候部队,面对慕容恪的射雕者也占不到便宜。   不过慕容恪的“金矛”人数非常少,只有区区一百多人。   冉闵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事实,因为在“天聋地哑”的情报,详细的记录着陈氏商队这批货携带了价值大约一万金的金银珠宝。   就算冉闵不懂经济,但是他却知道,中原向西域供货,绝对不会运送昂贵的珠宝和黄金,因为西域根本就不缺少这个。   他们最缺少的货物就是中原的茶叶、丝绸和瓷器,只有这三样货物才是西域商道上最赚钱的货物。在西域各国,这些东西可以卖出十倍、甚至数十倍的利润。   事出反常必有妖,以冉闵的聪明才智不难猜测出,陈氏运送的这批珠宝和黄金绝对不是为了交易,就有可能就是行贿。   不管陈氏是不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至少他们担着干系。得出这个结论,下面的推测就更简单了,陈逊之女乃太子冉智的良娣,能指挥动堂堂司农卿相当于后世的农业部长)陈逊,除了冉闵,恐怕也只有太子冉智了!   得到这个结论,冉闵心如滴血,对冉智则是更加失望。   冉闵是皇帝,同时也是一个父亲,每个父亲都护短,冉闵也不例外,就算明明知道是冉智做的这件事情,他也不会自揭其短。   “其实,朕并不想待在这个皇宫之中!”冉闵正色道“朕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其实朕最想做的还是将军,像霍骠骑卫大将军一样的将军,开疆裂土,啸傲沙场这才是朕最想做的事情!”   刘群是一个传统的儒士,作为尚书令,他是真心希望魏国,能够千秋万代。   冉闵的能力自然不用说,其实他最担心的还是魏国的接班人问题,秦二世而亡,晋短短几十年就四分五裂,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找了一个错误的接班人。   如果秦始皇让皇长子扶苏继位,秦朝也不会二世而亡,如果扶苏继位,也没有项羽和刘邦什么事了。   同样,如果司马炎不是让白痴惠帝继位,贾南风也没有那么容易架空皇帝,胡作非风,也不会引发八王之乱,当然更不会有五胡乱华。   在刘群心中,冉智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能力和性格必须经过严格的考验,只有通过层层考验,冉智才会能成为皇帝。   刘群原本想让冉闵同意太子坐阵长安,考验其处理国事的能力。没有想到冉闵却说出这番话。   一时间,刘群和谢安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冉闵了。   冉闵感慨道“若朕不是皇帝,现在朕就可以骑着朱龙,策马驰骋,率领忠勇无畏的将士们驱逐胡虏,收复幽州全境,收复汉四郡指前108年汉武帝征服卫满朝鲜后在朝鲜半岛北部和中部设立的乐浪郡、玄菟郡、真番郡、临屯郡四个郡)将大汉雄威再现。朕想重建西域都护府,让万邦来朝。如果这样,朕就不用在朝堂上听着那些大臣们吵来吵去,没有人会天天烦你,也要轻松许多。”   谢安在心中唏嘘不已,突然他想起了冉明说过的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如果冉闵想收复幽州,收复汉四郡、重建西域都护府,就凭这样的军功,恐怕没有一个皇帝会容下他。功高震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谢安甚至在想,当初石遵、石鉴兄弟二人即位后都想杀冉闵,恐怕也是因为他的军功太盛,在军中的威望高过了皇帝。其实谢安猜测得不错,事实上就是如此,冉闵十四岁独立领作战,在昌黎大战中后赵军全部溃败的情况,冉闵所部三千军队无损而返就证明了其不俗的能力,后来冉闵屡次在后赵北方边界的战事当时北方燕代之地有内迁的丁零,乌桓,夫余等各族各部,时常有叛乱,外有慕容鲜卑常发兵寇边),在战斗中屡立奇功。   历史上因为功高震主而屈死的将领多了。   刘群也是开功四十八功臣之一,其实他更清楚当初的内幕,准确的说当时冉闵称帝也是被逼无奈。三四九年石鉴即位后,胡汉两族间的矛盾逐步走向激化,胡人不断掀起暴动和兵变。羯人权贵视汉人如猪狗,肆意杀戮。如果羯族贵族只是杀戮普通汉人百姓,这些汉臣心中虽然不满,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反抗,可是当他们每天面临死亡的威胁时,他们就不干了。于是,司徒申钟、司空郎闿、侍中卢谌、尚书刘群、将军胡逵、刘休、刘钦等汉人大臣四十八人拥立冉闵为帝。   刘群可是清楚的知道冉闵对于权力没有什么欲望,这也是当初众人拥立他的根本原因。刘群道“陛下的意思是?”   冉闵道“朕想移驾长安,坐阵关中,命太子在邺城监国。”   刘群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刚刚想劝谏冉闵,却被谢安抢了先“陛下英明!”   冉闵道“谢卿以为朕可以移驾长安?”   “哎,还真是天家无父子!”谢安虽然不清楚刘群为何鼓动冉闵命太子冉智统领全军,都督将要发现的凉国与魏国之战。不过谢安却知道,冉闵如今才正值壮年,加上他是大将出身,身体素质远比那些深宫皇帝要好,冉闵让自己领军在外作战,不仅可以避免魏国将领军功太盛,从而造成臣强主弱的局面,也避免了太子过早染指军权。   对于太子冉智来说,过早接触军权并不是什么好事。要知道没有人愿意退位,中国的皇帝退位,除非是死了,再或者是年老体弱,精力不济,要不然就是被别人拉下台的,冉闵正值壮年,岂会轻易放权?   不过因为此事,也让谢安看出刘群,有时候真是有点孩子气,这时表露出愿意支持冉智,这不是捧杀冉智吗?   谢安道“陛下乃魏国之主,九五至尊,巡视天下乃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朝臣们岂会反对?”   冉闵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下个月朕与皇后巡视天下,将在长安陪都小住半年,不若你也跟着吧!邺都有刘卿辅佐太子监国就够了!” 第412章 失败的发明   冉闵邀请谢安随驾出行长安,这对谢安来说是冉闵接纳他的一个信号,同时也表露出了他对太子的不满。不用说,这次太子在邺城肯定没有兵权,司隶校尉和卫将军都是一个人,籍罴可是除了冉闵,谁也不认。就算是魏军军中第一人的大将军董润,在籍罴面前一点也不好使。   “陛下厚爱,臣愧不敢当。能随侍陛下左右,乃臣万世修来的福份!”谢安轻轻拍了冉闵一个马屁。   “臣叩谢陛下隆恩!”   永兴五年十月上旬,冉闵召开大朝会,明旨下发天下。   “鉴于凉军肆意杀害魏国军民,朕作为天下之主,责无旁贷,理应该为无辜枉死的军民讨还公道。故,朕决定于十月十六日,大将军董润、车骑将军张温、骠骑将军张遇、将军蒋干、石宁、曹伏朐等将领随行、步军、射声营、越骑营、屯骑营、陌刀军、背崽军、苍狼营、虎啸营全军出动。朕离开邺城期间,由太子冉智监国,尚书令刘群统领百官辅佐。”   这道圣旨明发出来,最失望的莫过冉智了,他一番辛苦布置,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实比冉智更郁闷的还是凉国的谢艾,他从魏国订购了价值五十万金的装备,现在钱付了,装备还没有收到,却发现了边境冲突,他更担心魏国会吞掉这笔钱,然后不再按约给他装备了。   这笔钱可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张骏和张重华父子两代经营青眼数十年积累的财富,如果打水漂,谢艾死后恐怕也无脸面见张重华了。   冉闵虽然不喜欢政治手段。不可否认,自从他在十四岁时,成为石虎的北中郎将,冉闵就已经参与了石虎后期的政治斗争。北中郎将这个职位,就是统领皇帝的侍卫的头头,上面只有一个直属上司光禄勋,这个虽然官职不大,仅佚比两千石,比一郡太守低半级,按照后世的军衔,应该相当于副师级。官虽然小,不过却属于皇帝的心腹。   在这种情况下,冉闵在之后的十余年政治斗争中,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独立地位,不能不说,他的眼光和手段非常厉害。冉智费尽心思,想从冉闵手中夺取一部分兵权。然而到头来却成为镜中花,水中月。冉智得到冉闵御驾巡视长安,准备武力为边百讨还公道的消息后,却不得不承认,冉闵的手段非常毒辣。   轻瓢瓢的,不着痕迹的,断绝了冉智想插手军队的可能。你想反对冉闵,总得有一个好理由吧?试问整个天下,谁有冉闵的战功赫赫?有谁可以像冉闵这样所向披靡?   对于邺城百姓而言,大魏皇帝冉闵,御驾亲征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冉闵每次战胜归来,都会将战利品分一部分发给邺城百姓。冉闵御驾亲征,在邺城百姓眼中,这就是胜利的前兆,这就是魏国马上给他们分发战争福利。   在最短的时间内,邺城百姓和士绅都在议论皇帝出征之事。   毕竟,汉人衰颓多年,饱受欺凌,如今有一个人愿意当他们的保护神,愿意为他们讨还公道,他们没有反对的理由。邺城太学院、国子监的太学生们,以及云集在邺城的士子和名士,纷纷到朱雀大街集会,他们高呼“陛下英明,大魏万胜,明犯我大魏,虽远必诛!”等口号。   走在朱雀大街上,到处都是拳头高高举起,满脸兴奋的人们。不仅太学生非常活跃,群情激动,就连平时最不为人注意的贫苦百姓、地位低下的匠人、甚至青楼伎女也自发的走向街头,尽情的欢呼着。   谢安忍不住扼腕发出一声叹息“冉闵这一招非常厉害啊,大魏内部团结一致,崛起已无法迟滞!”   谢安是一个非常稳重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出手的。就像历史上,他是在谢尚、谢奕死后,谢万被贬官,无论朝堂还是地方,谢氏再无一个拿得出手的人才时,他这才出山。因为谢安害怕,谢氏权柄太盛,会引起统治者猜忌。这样以来,对于谢氏的长远发展是极不利的。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谢安不可能再藏拙了,如果再藏下去,他们谢氏真的会失去发展的机会。因为在晋国,谢氏的势力和地位足够高,这样才让谢安感觉到危险,因为他知道,晋朝若亡,谢氏如今拥有的一切,将会随着晋朝灭亡而消失。   谢安是对名利不太上心,不过,为了谢氏,有些事他必须去做。冉闵这次让他成为为数不多几个随驾臣之一,这就是谢安的机会。   就在魏国众臣为冉闵巡视长安做着各种准备时,谢安回到他邺城的府邸,挥笔泼墨,写下了魏史上最著名的经略关中书,谢安写道:“冀、并沃土千里,然其乃四战之地,无险所峙。陛下若想成就霸业,则关中当为经营重心。惜秦皇以关中为基,横扫六合,汉高祖亦因之以成就大业。经略关中,以此为基,则事半功倍。永嘉之祸,百姓遭殃。十室九空,沃土荒芜,而关中则罕逢战祸,民力殷实,八十万口,谓之天时也。四关之险,谓之地利也,修理关中,既西通西域,西和诸戎,南抚彝越。谓之人和,关中经略三五载,国富兵强,遣一上将,西进可灭西凉,北上可驱逐拓拔鲜卑,与幽冀州相呼应,陛下率全国之众出于秦川,百姓比会夹道相迎。诚如是,则霸业可期,大魏当兴。”   接着谢安的笔锋一转,开始写出了关中经略的详细规划,首先就是要依靠冉闵这次大军西进,威逼关中诸豪强,杂草不除,良苗不秀;乱暴不禁,善政不行。谢安让冉闵以雷霆万钧之势力,横扫关中诸豪强,整顿吏治。有十数万大军虎视眈眈,估计没有哪一个不开眼的豪强敢反抗,在这个情况下,改善吏治,将关中的控制权就可以收归中央。   再次就是将冉闵在全魏兴建的官学在关中各郡县推广,培养人才。第四就是调整民族关系,促进民族融合。关中除了八十余万人百姓,事实上还有五六十万其他各族百姓,像氐、羌、匈奴、鲜卑、乌桓、羯等族,诸族之间矛盾重重,魏国是以汉人为主体的国家,这些诸胡也在观望,如果势头不对,他们就会举族迁移。谢安提出了“黎元百姓应抚,夷狄应和”的基本政策,诸族杂居,互相融合。不以种族肤色论出身,不以种族厚此薄彼。没有民族保护政策,也没有特别歧视法案,只有一条,一视同仁。   如果冉明看到这个内容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历史上王猛治理关中的办法就和谢安写的这个内容基本相同,就算让王猛看到这个,也说不定会大吃一惊,并且称赞英雄所见略同。   建康外幕府山下启明书院旁的冉府内,冉明此时正在做着一次又一次的试验。   谢道韫产下长子昀,然而却发现产后奶水不足。   冉明准备请奶妈喂养儿子,可是谢道韫不依“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与被别人分摊一半爱?”   冉明当然听出谢道韫话中浓浓的醋味,无奈之下,冉明只好在府中养了几头奶牛。   新鲜的牛奶,婴儿喝得很不习惯。   冉昀拒绝喝牛奶,饿得哇哇大哭,没有办法,冉闵只好想弄奶粉。   奶粉,不仅可以给婴儿喝,同时,也可以创造大量的财富。   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穷人多,那些请不起奶妈喂养孩子的人家还是非常多的。更何况冉明还知道,这奶粉还是一种军用物资,比肉干罐头体积更小,更容易携带,通过食用奶粉,也可以补充人体需要的能量。   其实,奶粉指经过消毒、脱脂、脱水、干燥等工艺制成的粉末。从工艺技术来说,并不存在太大的技术难题。然而,冉明的难度在于,怎么样制造出适合婴儿食用的奶粉,而且还要符合他儿子的口味。   冉明往奶粉里加了糖,可是冉昀对此根本不感冒,无奈之下冉明又弄出了技术含量并不高的奶茶。然而,冉昀仍不给他老爸面子,仍拒绝食用。   冉明没有办法了,可是这制造出来的奶茶,却让刘嫝和谢道韫非常喜欢。刘嫝道:“夫君,这奶茶味道独特,如果推广开来肯定能创造大量的效益,不如夫君把奶茶的秘方给奴家,奴家操作一下,定能创造大量的财富。”   冉明一愣,他记得在后世,香港、台湾、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以及印度都有饮食奶茶的习惯,如果在这个时候创造一个奶茶品牌,说不定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要知道现在的启明书院拥有各种学生三千六百余人,聘请的教习也多达三百余人,冉明的书院无论食宿还是读书,都是免费的,纵然冉明财大气粗,可是一个启明书院也让冉明感觉压力很大。 第413章 慕容恪的先发制人   冉明一听刘嫝的话,脑袋里就有了主意,剽窃一次为偷,数次多了也就习惯了,冉明在心里上可就没有了压力。他道:“如此也好,我仔细想想,奶茶可以拥有很多风味,系统归纳出来,就可以做出一个奶茶系列!”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江湖就有尔虞我诈。   大到一国,小到一家,斗争都不能消失。   谢道韫为了表现她在家中的存在感,就笑道:“刘姐姐说得不错,这奶茶有可取之处,不过这婴儿床,婴儿车,也可以打造一个品牌!”   冉明脸上想着,与妻子们商谈着家中的赚钱大计。   现在府中总管就是谢道韫,不过刘嫝却管理着冉明各处赠钱的行当,什么青盐、家具、宣纸、罐头等等,虽然这些垄断行业非常赠钱,可是冉明的开销也大,除了向冉闵输送大量财富和物资之外,还要负责筹建船只,不其城、定海城都拥有庞大的船坞,所以这些能赚钱的事情,冉明还是比较乐意去做的。   正值秋末,无云少雨,每日间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但却少了些许暖意,冬天渐渐来了,冉明化身奶爸,无心理事已经将近半年了,这时冉明找来最新的报纸,认真的阅读着。   “凉军入侵阿阳县境,肆意挑衅大魏威严。”冉明看着这个标题,很是不解。   如果脑袋没有进水,凉国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主动招惹魏国啊?要知道魏国的兵强马壮,这是天下间的共识,凉国就算是张重华活着,也不会如此自大吧?   冉明在第一时间内,就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冉明看着院中正在兴致勃勃商谈着如何挣钱的妻子们,悄悄来到书房内。冉明招呼杜聪过来问道:“凉国最近有什么情报吗?”   冉明的天眼远没有“天聋地哑”实力强,他们所监视刺探的目标,基本上冉明依靠历史知识,针对了历史有莫大影响力的历史人物。如凉国的谢艾、张祚,晋朝的褚蒜子等、桓温、王述,燕国的慕容恪、慕容垂等等。   杜聪想了想,打着手势道:“凉国谢艾倒是在敦煌郡境暗中畜养了一支将近万人的马匪,这支名面上的马匪,其实就是谢艾的私军。不过这段时间,谢艾只是整军备战,并没有意外的举动。”   冉明道:“那个张祚呢?”   “张祚?”杜聪道:“张祚正忙着夺权,与凉国众臣斗得不可开交,因为没有精力布置阿阳事件。不过,姑臧倒是传来一件有趣的事情,和阿阳县事件,应该没有关系!”   看着杜聪一脸八卦的样子,冉明好奇的道:“什么事啊?”   杜聪道:“自永兴五年三月初,居姑臧永寿宫凉国太皇太后马氏因病谢绝见客。经天眼收买的凉国常侍赵长所述,马太后不是病了,而是怀孕了。”   冉明对于此事并没有太多意外,在后世偶然间,他曾看过一篇杂志,上面讲的就是张氏建立的唯一国家,里面一个内容提的就是说这个马太后,因为害怕张耀灵以后亲政为危及她的地位,所以她与张柞相互勾结,从而达到长期控制朝廷权力的目的。   张重华统治时期,前凉国势达于极盛,多次击败前赵刘曜、后赵石虎的进攻。但他仅在位七年病死,年仅二十七岁。其死因疑点重重,普遍认为是被活活气死的。因其生母马氏生性淫荡,与其庶兄张祚张重华父亲的妾侍之子通奸,该丑事为张重华发现,又不知该如何处理,不久郁郁而亡。   但是张重华死后,张祚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利。因为没有张重华碍事,他也没有了顾忌,结果马氏怀孕了。   马氏是张骏的妻子,张骏都死了快十年了,就算张骏有再大本事,也不可能让马氏再次怀孕,所以马氏为了消除影响,推脱自己生病,暗行打胎事实。   冉明淡淡的问道:“凉国天眼谁在负责!”   杜聪道:“是凉州人裴郁。”   冉明当既下达指示:“尽快把谢艾畜养私军,准备密谋造反的消息放出去,最不济也要传到张祚耳中。”   龙城燕国皇宫,进入秋季以来,燕主慕容晔得了风寒。   然而,燕国太医署拿出百般手段,却治不了慕容晔的病。慕容恪不是冉明,他不知道自己扶持起来的燕国皇帝其实是一个短命鬼,作为燕太子的慕容晔,在公元三五六年病逝。   慕容晔年幼,尚没有成婚,如果他死亡,肯定会给燕国带来新一轮的动荡。慕容恪对此也是忧心忡忡。皇宫之中,燕国丞相皇甫真、赵王慕容垂、镇军将军慕容臧、折冲将军王会、抚军将军韩崇等一脸大臣脸上也不见喜色。   慕容恪看着太医令从慕容晔的寝宫中出来,赶紧上去问道:“宁太医,陛下病情如何?”   宁太医苦着脸道:“回禀摄政王殿下,陛下原本体弱,现在天气阴寒多变,现在阴邪入体,恐近日内,无法康复。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臣下已经开了补气血的药物,细心调养,应该无大碍!”   “有劳宁太医了!”慕容恪道:“来人,宁太医医术精湛,调理陛下龙体有功,赏宁太医牛十头,马十匹!奴十人!”   宁大医满脸喜色道:“此乃微臣份内之事,摄政王重赏,微臣愧不敢当啊!”   慕容恪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这是尔应得的,宁太医不用推辞!”   宁太医告退后。   慕容垂过来问道:“四哥,陛下怎么样了!”   慕容恪道:“现在真是多事之秋啊!”   慕容垂不解的道:“四哥,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恪捋了捋胡须,道:“孤得到确切消息,西凉国一支边军洗劫了魏国阿阳县的一个村庄,造成数十人死亡,还屠杀了一支魏军边军小部队,这件事引起了魏国皇帝冉闵的强烈不满,现在冉闵已经准备御驾亲征了!”   慕容垂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凉国这帮人都是白痴吗?他们脑袋里难道都是浆糊啊,在这个时候,居然想着招惹魏国,去招惹冉闵这个疯子,他们是不是嫌命长了?”   慕容恪摇摇头道:“或许,这不是凉国主动挑起的事端,也有可能是魏国自编自演的,汉人都是假仁假义之辈,他们这是为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出兵理由呢。”   慕容垂道:“何以见得”   “很简单!”慕容恪道:“凉军洗劫的魏国村庄,根本就没有洗劫价值,那里人很少,而且没有一个地主,都是贫苦的农民,难道为了抓几个奴隶,就要冒着与魏国开战的风险?”   慕容垂苦笑道:“凉国皇帝张耀灵年幼,根本无法驾驭凉国的众臣,臣弟听闻凉国张祚也在上窜下跳,好像非常中意那个位子。凉国内忧外患,这一关恐怕不好过啊!”   慕容恪点点头,如果凉国还掌握在张重华手中,凭借着凉国当初抵抗石虎倾后赵之兵三战全败的班底,就算不能打赢魏国,至少输得不会太难看。   可是现在,凉国的权力掌握在张祚手中,这个张祚根本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样的人当敌人最合适,可是作为盟友,恐怕比刘阿斗更加不堪。   慕容恪也不看好凉国,道:“如果战争打响,凉国的失败是再所难免的。凉国一旦被魏国消灭,魏国就会获得极大的战略缓冲地带。西线再无魏国之敌,魏国在西线的十数万军队就可以解放出来,他们要么北上,要么南下,到时候,燕国就危险了,孤寝食难安,百般思忖,终于决定: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慕容垂喃喃的道:“对,就是应该先发制人,臣弟已经找到了破解魏国隐马坑和拒马枪的办法,我们可以制造晋朝与魏国的冲突,一旦魏国倾兵南下,臣弟就率领族中精锐,趁魏国后方空虚,直接沿辽西、右北平,进入冀州,直捣邺城!”   慕容恪道:“六弟,我的先发制人,是抢先服软,以柔克刚。向魏国派出使者,朝贡方物,自削国号,改燕国皇帝称号为燕国国王。这个封号冉闵只要准了,那我们燕国就是自降一级,成了魏国的属国。”   “啊!”慕容垂非常失望的道:“原来是这么个先发制人啊!”   慕容恪道:“当然,我们燕国向魏国称臣,自降国格,改皇为王,所有的王爵降为公,我们燕国上下都成了魏国的臣子,冉闵总不会攻打我们燕国吧,就算冉闵难咽当初我们燕军南下的仇恨,大不了吾亲自前往邺城,要打就打,要杀就杀,一切任由冉闵。”   慕容垂道:“四哥,这是何苦呢?”   慕容恪道:“不然,怎么办?打,肯定是打不过。吾自认在战场没有胜过冉闵的可能,况且,现在冉闵有实力,给我们来一个一力降十会!羯族就是前车之鉴啊!”   慕容垂沉默了,他们鲜卑族慕容部原本就是游牧民族,讲究一个识实务,你比他强,他就可以向你服软,你弱,他就可以欺负你。    第414章 凉国太后身怀六甲   在历史上,前秦强大时,慕容垂、慕容德包括慕容冲都曾投降苻坚,可是在苻坚死后,前奏乱成一团,他们就扯旗造反了。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燕国何等强大,版图不仅包括幽州全境,还有冀州、并州大部,朝鲜半岛全部,人口三百余万,可谓兵强马壮,然而时隔两年半,如今此消彼长,竟衰落一至于斯,不禁暗暗唏嘘不已。   慕容恪道:“事情就这么定了,陛下那里有吾去说服,让皇甫真再辛苦一趟吧,挑选族中美女一百,高句丽、三韩、扶余女子一百人,再准备大批财物,前往邺城吧!”   凉国长宁宫,凉王张耀偎依在母亲裴氏的怀中。   这个裴氏的人生遭遇和褚蒜子差不多,都是早年丧夫。褚蒜子二十二岁丧夫为寡,裴氏比褚蒜子更幸运一点,张重华死时,裴氏已经二十七岁了。   裴氏除了守寡时间比褚蒜子要晚,而且儿子张耀灵也比司马聃要大,司马聃继位才两岁,可是张耀灵继位时已经九岁了,虚两岁,时七周岁。   可是裴氏却没有褚蒜子的能力,也没有褚蒜子那样好的运气,褚蒜子有一个好父亲,褚蒜子掌权后给其父褚裒,这样的任命:都督徐州兖州青州及扬州二郡军事,兼徐州兖州二州刺史,卫将军,出镇京口。   褚蒜子为什么当稳太后,垂帘听政,当然其中其褚裒功不可没。要知道卫将军可是相当于后世北京军区的司令员,这样的人物力挺她,谁敢反?   而裴氏却非常不幸了,她没有一个好父亲,也没有好的家世,她虽然姓裴,可是却和河东裴氏没有半点关系,张重华唯一留给他的忠臣,在历史上反而被张祚害死,在外有援助,内有助力,自身能力并不出众的情况下,她和儿子一道被人害死。   因为冉明的出现,张重华比历史上早死两年,不过却给谢艾留下了“青眼”也给他留下了辅政诏书。虽然谢艾被张祚打发去了敦煌,可是谢艾却提前获得了张祚的阴谋。   在这个时候,谢艾正等着张祚犯错误呢。   “娘娘!”就在这时,宫中裴太后心腹宫娥小心翼翼的端来一个糕点盘子。   裴氏正哄着被众臣吓坏了儿子,哪有心情吃东西。   裴氏挥挥手,让宫娥下去。   宫娥道:“娘娘,这是永寿宫里赐下的,请娘娘食用!”   裴氏一愣,永寿宫马氏太皇太后赐下来的东西,她是万万不敢拒绝的。就在裴氏准备食用时,发现上面居然有指甲压出来的字痕。   “甲寅、甲辰、甲午、甲申、甲戌、甲子”裴氏在心里默默的念道。突然,她脑袋里一阵灵光闪现,传说中甲子、甲寅、甲辰、甲午、甲申、甲戌六个甲日,是上天创造万物的日子,也是妇女最易受孕的日子,故称女子怀孕为身怀六甲。   裴氏当然明白,这其中是什么意思。   永寿宫赐下来的糕点,六甲,让她脑袋里不禁显现平时这个淫荡婆婆的样子。   裴氏快速吃下这六块刻有自摸的糕点。道:“确定?”   宫娥点点头。   裴氏喜不自禁,真是欲让人灭亡,先让人疯狂。她悄悄起来,来到梳妆台前,在梳妆台的小箱子里有一支绿玉玉簪,这并不是普通的玉簪,而是“青眼”的信物之一。拿起一支玉簪,手指微微用力,玉簪上雕刻的凤饰应声而下。   “哎呀!”裴氏惊叫道“哀家的玉簪!”   “娘娘,怎么了?”   “本宫一不小心,把这个玉簪弄坏了!”裴氏泪眼朦胧的道:“这可是哀家母亲留给哀家唯一的东西!”   “娘娘,这应该如何是好?”   裴氏紧张的道:“这件东西对哀家太重要了。不行,这件玉簪必须修好,哀家听闻东城有家玲珑斋,最擅长修复玉器,你赶紧拿着这个玉簪,到玲珑斋去修,告诉他们,如果能给本宫修好,花多少钱都行!”   宫娥闻言,拿着这个玉簪离开永宁宫。   在宫门处,宫娥被拦住了。张祚想篡位,当然不会对禁宫不管不问,事实上,在马太皇太后的帮助,张祚基本上控制了皇宫,无论是裴氏还是马氏,她们一举一动,都在张祚的监视之下。包括裴氏与宫娥的对话,都可以一字不漏的传到张祚耳朵中。   凉国禁卫军仔细检查了这个玉簪,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夹带,而且这个宫娥身上也没有任何信件。   宫娥顺利的来到玲珑斋,玲珑斋当然就是青眼的据点之一,虽然宫娥并没有带出一句话,信物损坏,派人来修复,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青眼”据点的情报人员不敢大意,快速将这个讯息层层上传。   当谢艾得知裴氏传来的讯息时,他还没有来得及行动,一个晴天霹雳传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姑臧城中就流传出一个谣言。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称凉国有人生出不臣之心,在敦煌郡内秘密训练了超过万人的军队,准备密谋造反。   虽然谢艾有“死士”,有“青眼”,可是他却没有查到谣言的源头。这个谣言并没有指出谋反的就是谢艾,可是在敦煌郡训练私军,任谁都可以猜测出,这是谢艾。   原本,冉明也是无心之举,只是单纯的想,恶心一下谢艾。   谁曾想,冉明歪打正着,谢艾却要在这个时候发动政变,推翻张祚这个凉国权臣。   这样以来,这个谣言,杀伤力太大了。冉明不仅无意间帮助了张祚,还给谢艾的政变,带来了无数变数。   谣言愈演愈烈,很自然就传到了张祚的耳朵中。张祚得知这个消息急忙与心腹赵长、尉缉商谈。赵长作为张祚的心腹,其实不是单纯幕僚,事实上赵长是张骏、张重华父亲执政时期的中常侍,可谓是皇宫宦官第一人。   张祚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为了能问鼎至高权力,便与庶母马太后勾搭成奸,从中牵线搭桥的就是这个赵长。张祚为了拉拢赵长和尉缉等张重华心腹之臣,还于赵长、尉缉结为异姓兄弟,引为知己。面对张祚的知遇之恩,赵长更是投桃报李,伙同马太后,伪造了张重华遗命,任张祚为持节、督中外诸军、抚军将军,辅佐国政。赵长能在皇宫屹立骏、重华、耀灵三朝不倒,足以证明其有过人的能力。   而尉缉则是张重华时期的亲信,嬖臣。   如果大家不了解嬖臣什么意思,宋葛立方韵语阳秋卷八:“且张易之、昌宗,后之嬖臣也。”   这个尉缉在张重华时代就是一个可以一醉累月轻王候的人物,而张重华死后,一无所长的尉缉就被打落凡间,这种大起大落,他非常不适应,就很自然的投靠了野心勃勃的张祚麾下。   张祚虽然野心勃勃,可是识人之能却非常差,作为张重华时期的心腹,全部投靠在他麾下,足可见赵长和尉缉不是什么忠贞之臣。然而,张祚却对二人信任有佳,不得说,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坟。   赵长几乎没有考虑就告诉张祚“这件事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人。就算谢艾是冤枉的,也就冤枉了,杀了就是,根本没有必要去查证。”   尉缉也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张祚道:“彼无兵马,复何能为?”   赵长则道:“这有何难,杂家些许小计,定能让谢艾授首!”   “计将安出?”   张祚能有今天的地位,和赵长的帮助是分不开的,赵长当初引其拜见马太后,生性淫荡的马太后,寡居在深宫,饥渴难耐。遇见张祚,就所谓干柴遇烈火,二人勾搭成奸。张祚的生猛填补了马太后的空虚,在后来的日子里,马太后在宫中为张祚靠山,屡次为其谋划前程。在张重华死后,赵长更是尽力支持张祚掌握凉国朝政大权。在惯性的思维方式下,张祚也认为赵长无所不能!   赵长道:“时难未夷,宜立长君,耀灵冲幼,当立长宁候祚。新君既位,他谢艾岂敢不来朝拜新君?”   “妙妙,此计甚妙!”尉缉抚掌而笑道:“右长史真乃一石二鸟,既为兄长正名,又能除去兄长心腹大患!”   虽然张祚此时权重位高,为凉国大都督,辅佐国政,可是他必竟不是国君。他早已垂涎张重华发妻裴氏的美色,可是碍于吃相太难看,才强行压下心中的欲火。如果他成为凉国国君,就可以名正言顺,留宿皇宫,也可以临幸裴氏。   张祚想也没想,就决定按照赵长的计策行事。   在原来的时空,张祚就是依靠赵长的计策,如愿篡位,也如愿得到了裴氏,就如愿杀掉了谢艾。自从凉国谢艾死后,再无大将之材,十年后,前秦一举灭掉了凉国。   因为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历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重华死了,可是在他死时却阴差阳错,将最大的依仗“青眼”留给了谢艾,因为“青眼”谢艾动察了张祚的阴谋。 第415章 张祚篡位凉王   大魏永兴五年十月十六日,这天邺城晴空万里,人影交绰。   这天正是冉闵离开邺城,出巡长安的日子。   临行前,张平将“天聋地哑”最新收到的一份情报交给冉闵,冉闵看到情报上写着凉国不仅没有理会魏国的最后通牒,大都督张祚反而密谋除去谢艾。   原本冉闵想给凉国施加一些压力,可是未曾想,魏国还没有出手,张祚和谢艾就先斗起来了。   冉闵一阵开怀大笑,拿着情报高高举起道:“真乃上苍保佑,朕尚未离开邺城,喜讯先至,凉国重臣相互倾扎。而我大魏臣民用心,将士用命,定能马到功成!”   “戎狄扰乱中华,胡、羯、氐、羌都怀有篡国之心,动荡丧乱,旬月不断。晋失其鹿,天下共逐,华裔无主,群后佥以九州之望无所依归,神祇岳渎罔所凭系,朕摄行大统,思与兆庶,同兹更始。”   冉闵被开国四十八臣共推为皇帝,那只是逼不得已,只能算是割据势力之一。就算是一举收复关中,在天下人眼中,这也是冉闵逼不得已,毕竟是秦国率先发动的战争。   冉闵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表露出自己想统一天下的决心,现在在朝臣送行,邺城十数万百姓面前,第一次宣布,他冉闵要稳定天下了。   就在冉闵话音刚刚落,数万大魏军将士、十数万为冉闵出巡百姓,高呼道:“大魏万岁,皇帝万岁!”   将近二十万人齐声高喝,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直冲云霄。   听着冉闵的激昂的演说,大将军董润、车骑将军张温、骠骑将军张遇、蒋干、石宁、张艾、曹伏朐等将领的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   像刘群、钟早、条攸、崔悦等臣也激动非常,对于大臣来说,任何功勋,都比不上开国。只要冉闵扫平天下,他们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此时,要说天下之争,大统之争,主要是指是晋魏之争,要说魏晋之争,不如说是嫡庶之争。因为五胡乱华,汉人士族为了躲避战祸,举家南迁,就有了衣冠南渡。纵然是举家迁移,士族由于大量的不动产和土地却无法带走,在这个背景下,士族门阀纷纷留下庶子,和平时不受待见的子弟,留下来看管家业,实际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在衣冠南渡这四五十年间,北方大地上,先后是匈奴人、再是羯人当政,这些胡人可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只要他们乐意,就抢就夺。   四五十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这些留北支成员与江南的嫡支有了非常大的怨念。   由于冉闵的横空崛起,这些留北支士族,纷纷成为魏国官员。在对晋朝的立场上,冉闵的利益,其实北方士族留北支庶支的利益。   嫡庶之争,向来惨酷,向来无情。因为在儒教礼法之下,作为庶子,他们的待遇甚至不如那些受宠的奴婢。嫡庶之间,能和平共处的,十不存一。   打下凉国,就是扫平天下的第一步,众臣开始在心里谋算开了,必须要彻底让嫡支不能翻身,最好让他们随着晋朝死亡。   好在刘群在粮草准备方面本来就是以长期战争来准备的,就算冉闵在临行时改变战略目标,魏国也不需要做出太大改动。   就在十月十六日这一天,魏国战争机器重新开动起来了,无数粮草和各种装备、辎重物资开始向关中源源不断的运输着。   除了魏国战略机动部队,像二流的郡国兵也都进入战备环节。   话说燕国这边,由于慕容恪与慕容垂商定了“先发制人”的策略,随即慕容恪就开展实施。小皇帝慕容晔病重,手握重权的摄政王慕容恪连哄带吓,摆平了慕容晔。   随即燕国老黄牛皇甫真也准备启程了。   一百名鲜卑慕容部年轻美女,连同高句丽、扶余、三韩一百美女,他们跟随三百余车财物、在一千余名民夫,三千精锐骑兵的护卫下抵达卢龙寨。   这次出使魏国,皇甫真是正使,而副使则是慕容垂。慕容垂原本不会成为副使,可是他的儿子仍在邺城大牢里关着,慕容垂央求慕容恪,慕容恪被慕容垂磨怕了,就同意了慕容垂的请求。   慕容恪同意了慕容垂的请求,作为燕国请降使团副使慕容垂出发三天后。慕容恪突然接到慕容垂家将送来的一封信。   慕容垂在信中告诉慕容恪。   四哥,你的决定没错,这才是老谋成国。   向魏国请降,这也确实是保全鲜卑慕容部的最好办法。可是作为慕容皝的儿子,他实在不甘心父辈付出心血打下来的江山在他们这辈手中沦丧,所以他要做最后的努力。   这次他出使魏国,目的就是背水一战,如果魏军与凉军在战场出现僵持,他会寻找战机,伺机出手,如果成功,大燕复兴有望,也可夺回失地,中兴大燕。如果失败,就把慕容垂推出去,这封信可以证明,这只是慕容垂的私自行为,与大燕其他人无关。到时,四哥可将其妻段氏及家眷绑缚魏国请罪。   慕容恪看到这封信,简直是从头凉到脚,虽然使团携带大量的财物,不过先前慕容恪曾严令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邺城。算算时间燕国使团已经出发三天,恐怕此时早已进入魏境。就算追,慕容垂有可能会提前发动攻击,这样不仅不公得到冉闵的谅解,反而可能致慕容垂于死地。   慕容恪纵然再生气,也没有办法,无奈之下,他只好快速集结燕国所有军队,准备策应慕容垂。   为了不让魏国提前发现慕容垂的阴谋,慕容恪也做了战略性欺骗,他对燕国各部首领说,燕国已经决定投降魏国,为了避免魏国猜忌,各部青壮必须集结起来,除了吃饭吃的小刀子之外,所有武器必须上缴。   慕容恪又发布摄政王令,各部财产、草场和户数,作最后一次统计,统计出来,将交给魏国。   不得不说,慕容恪的战略欺骗非常成功,至少燕国的天眼密探和“天聋地哑”细作也都以为燕国是准备投降,他们这么做也像投降的样子。   天眼密探和“天聋地哑”细作赵长都是把表面现象上报,并没有侦察慕容恪的真正动机。   卢龙寨边军看到燕国的投降国书,全军上下异常兴奋,对于使团三千名护卫骑兵,倒没有太多怀疑,毕竟二百名美女,多达三百车财物,任谁看了都会眼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人也不少。   就这样,卢龙寨边军给三千护卫骑兵所有弓箭、武器上了封条,并派出了一百余人的骑兵随行监视。   只要他们敢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私自解开武器封条,将会被入侵魏国之罪论处。   慕容垂随着使团庞大的车队进入魏国,进入魏国境内,给慕容垂印象最大的是,魏国此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工地,到处都在紧张的施工,修缮城池的修缮城池,就算不修缮城池,也趁着初冬季节,还没有实冻,疏通沟渠。   魏国慕容垂曾经来过,他没有想到短短两年中,变化会如此之大。现在汉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当初的那种麻木,取而代之的则是积极向上。   此时魏国已经进入战争程序,冉闵的圣驾虽然缓缓向长安前进,可是魏国的战略机动部队则开始快速向凉魏边境进发。同时,冉闵派出王牌外交官常炜,携带魏国出使凉国。   与其说这是一封国书,其实不如说是最后通牒。凉国必须在十月底对魏国一个公平的交待,否则,冉闵将率领十万魏军,亲自讨还这个公道。   任何外交手段,远不如实力更有说服力。冉闵的国书还没有抵达阿阳,魏国外籍兵团的苍狼营、疾风营、速捷军则已经率先到达了阿阳。   苍狼营是以匈奴人为主体、疾风营则是以段部鲜卑为主,而速捷军则是以扶余、高句丽人。丸都弓骑为主,这是魏国三支唯一不是以汉军为主的军队。   魏军先头部队抵达阿阳,最先知道消息的并不是掌握凉国统治权的张祚,而是谢艾。   不过,也是因为魏国来得太快,让谢艾打消了武力攻打张祚的想法。   其实此时,谢艾并没有在敦煌,而是在张祚的眼皮子底下。   大魏永兴五年十年,东晋永和十年,燕国景兴二年。凉国太王太后马氏马氏于是听从尉缉的意见,下令废张耀灵为凉宁侯,而立张祚凉王。   诏书下达之日,张祚称帝号,改元和平。加武爵各一级,追崇曾祖轨为武王,祖张寔为昭王,从祖张茂为成王,父张骏为王,弟张重华为明王。立妻辛氏为皇后,弟张天锡为长宁王,立子张泰和为太子,张庭坚为建康王,张耀灵弟张玄靓为凉武侯。   登基大典举行后,张祚在谦光殿大宴群臣。如果按照原来的历史趋势,张祚在杀掉谢艾后,就会再杀张耀灵。因为谢艾有了防备,自然张祚没有机会再杀谢艾了。   与此同时,姑臧玲珑斋内,谢安与卫将军从事耿访,心腹将军赵丰,都邮晏贞,“青眼”统领贾陵,虎娘等数人在密室密议。 第416章 腥风血雨各施手段   “祚贼今后初篡大宝,然立足未稳,若不尽快将之铲除,必为主公心腹之患。”卫将军参军耿访道。   谢艾此时仍摇摆不定,毕竟此时魏国先锋部队已经抵达阿阳,距离姑臧不过六七百里的距离,就算他可以一举拿下张祚,恐怕也没有时间消化张祚部曲。   这样以来,反而会给冉闵有机可趁。   谢艾道:“艾,一时难以决断,唯恐此举将为冉闵所趁,再者先主母、主公子女皆为祚所执,如果成事,当然最好,如果事败,艾身死事小,恐怕先主骨血受损!”   谢艾其实最担心的还是张氏宗室的反弹。自从张轨起,张氏宗祖就可以控制凉州,如今张氏的影响,已经深入凉国三州十数郡的各个郡县。   张祚篡位,毕竟是张氏宗室,这个江山还是在他们张氏一族手中。相对而言,谢艾不过是一个外人。   如果没有张耀灵,他就是连敦煌一郡都难以全部控制,名不正言不顺,谢艾到时候就是实打实的逆贼了。况且因为谣言的影响,恐怕凉国重臣先入为主,就会想到谢艾叛乱。   耿访道:“主上多虑,祚贼倒行逆施,早已不得人心。中坚将军宋辑、护军将军辛晏,酒泉太守马岌,护羌校尉陈宇,辅国将军宋混、河州刺史张瓘,等对祚多有不满,若主公举事,诛杀祚贼,众人应会归附。”   谢艾当然明白张祚在凉国不得人心,如果他真得人心,他也没有胆子就住在姑臧。谢艾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若无把握救出主母以及少主,此事不做也罢!”   贾陵道:“先主在皇宫其实也布有棋子,以地形之利,就算他们不能冲出包围,至少可以坚持半个时辰。”   “哦!”谢艾也了兴趣:“青眼”在姑臧能聚集多少人马?”   贾陵道:“青眼在姑臧有三百好手,华驭乃青眼瞳目,他为廷尉,最少可以动用六百人。”   “这么说来青眼在姑臧能有九百人?”谢艾道:“虎娘,潜入姑臧死士有多少人?”   “二十七人!”虎娘面无表情的道。   这次谢艾潜入姑臧,当然不会孤身一人。他带着赵丰两个骑军曲。一个骆驼曲。每个曲为五屯,每屯一百人,则为一千五百人马!这些人马就秘密安置在姑臧西南的马牧山中。马牧山东北邻近腾格里沙漠,西邻巴丹吉林沙漠,这等于是一个沙漠包围的大孤山。   为了防止被张祚发现,这支部队带了大量的给养,随时可以撤到沙漠里。   谢艾仔细算了一下,张祚在姑臧有一万三千余军队,他自己不足两千四百人马,将近六倍的兵力差距,谢艾倒是没有太过担心,有心算无备,如果收拾不了张祚,谢艾也不是谢艾了。   谢艾最终还是决定发动突然袭击,目标就不是诛杀张祚,而是以营救张耀灵母子为主。   谢艾猛一咬牙,长身而起。“贾陵!”   “卑职在!”   谢艾思忖片刻,沉声道:“你将三百青眼好手交给虎娘,再率领余下六百好手,以举火为号,待城门外三里火起,准备夺城!”   “卑职领军!”   “赵丰,宴贞!”   “末将在!”   “城门大开,不惜一切代价,直取皇宫”谢艾道:“记着,多打火把,把声势闹得越大越好!”   “遵命!”   凉国皇宫,随着酒宴继续,慢慢的张祚有点醉了。有道是饱暖思,张祚不知道怎么的,脑袋中不自觉的浮现裴氏那张俊俏妩媚的脸。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裴氏是张祚弟弟的发妻,如今不满三十,成熟女子的风情,在裴氏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望着满殿喝得醉醺醺的众臣们,张祚心中却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就连和他关系最好的赵长和尉缉,也对他露出一脸奴才像。那张笑容满面的脸,有种说不出的腻味。   突然间,张祚感觉在这大殿里非常压抑,有种让他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站起身,想出门走一走,透一口气。哪知道,却突然毛发森然,一股凉气骤然从腰椎骨顺着后脊梁直冲头顶。   暗夜中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刺客,手中一柄青锋剑如一道银蛇,凭空出现的银蛇,直取他的面门。   张祚的醉意一下子吓醉了,可是脑袋虽然反应过来了,可是他的手和脚,却根本不听使唤。   张祚愣在当场,眼看这柄剑就要刺进张祚的喉咙里,就见赵长发出如同杀猪般骇人的惨叫声“保护陛下,来人啊,有刺客!”   由于声调有点高,赵长的吐字非常听不清是什么。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猛然用力,推了一把张祚,张祚肥胖的身体应声而倒。   恰恰这一倒,张祚避开了必杀的一剑!   张祚倒了,可是他的脸先着的地,青石地面异常坚硬,他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非常疼痛,用手一摸脸,感觉手上湿热一片。   张祚哪里吃过这样的亏,这一见血,倒是激起了他身上的血性,他的身子异常灵活的爬起来,指着刺客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来杀朕!”   刺客发现银玲般的笑声“乱臣贼子,居然胆敢自称天子呼!”   刺客说完,手中的宝剑缓缓举起,三尺青锋,杀机盎然。   刺客再想挺身向张祚刺去,却发现身子不动移动分毫。   刺客低头一看,发现赵长发疯似的抱住了刺客的腿。   隐藏在黑巾背后的那张脸,显然是动了真怒。青锋剑回收,划成一道寒光,向赵长抱着她腿的手臂刺去。   “啊!”赵长发出惨叫:“陛下速走!”   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周围的御林军也蜂拥而来。赵长松开刺客的腿,刺客发现张祚连滚带爬,已经冲进殿内。刺客对马上就包围过来的御林军视而不见,不退反进,冲进殿内。   刺客宝剑连出,接连刺杀几名侍卫,突然刺客暴起,闪挪腾跃间,宝剑击上殿内柱壁上的油灯。无数盏油噼里啪啦的被接连打翻。火油如同下雨一样把殿内的案几、屏风和陈设上,接着大火顿时在殿中蔓延开来。   张祚一看殿内大火弥漫,浓烟滚滚,吓得就往后殿跑去。看着那样矫健的样子,实在想像他那二百多斤肥胖的身体,那些肥肉到哪里去了。   整个大殿内几乎涵盖了超过九成的凉国大臣,如果大火不能及时救灭,恐怕不用魏国攻打,凉国也就不战自败。   张祚看到刺客没有追来,无数御林军和大内侍卫把他保护起来了,张祚定眼一看,刺客已经失去了去向。此时大殿内哭天喊地的声音响起,看样子应该是年老体衰的凉国大臣被大火烧着了。   张祚怒从心起:“愣着干嘛,救火”   御林军不敢大意,护着张祚到达了安全地带,这才赶去救火。不过为时已晚,大殿内的大火已经烧起来了,这种使用大量木材建筑,基本上没有救灭火的可能了。   好在这些凉国大臣被救出来了。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尉缉当然知道赵长已经在张祚面前上演了一出舍身救主的苦情戏码,如果自己再没有作为,恐怕就要被赵长压得死死的了。   张祚脸上露出一抹森然之色,“张耀灵以为刺杀我,便可以挽回凉国大局吗?”   “来人!”张祚怒道:“将那个白眼狼砍了喂狗!”   就在这时,一名脸色苍白的将领跑到张祚面前,惊慌失措的道:“陛下,陛下,不好了!”   张祚脸部受伤,心里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这个将领又大叫陛下不好了,让张祚更是愤怒,他突然抽出侍卫的腰刀,指着这个将领道:“尔想死吗?”   将领此时也意识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改口道:“陛下,城破了,谢艾率军攻进城内了!”   “什么?”张祚这下可算是慌了。谢艾是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张重华时期,谢艾领军三次以弱胜强,大败后赵军,打得石虎一点脾气都没有,特别是神鸟之战,更是奠定了谢艾在凉国军方的地位,要不是他联络赵长,构陷谢艾,如今恐怕谢艾已经是凉国中枢权力最大的辅政大臣了。   谢艾的威名在军中太盛了,绝对不亚于冉闵在魏军中的地位,当谢艾的旗号打出来。姑臧守军就没有了抵抗意志,他们甚至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做,直接望风而降。就连谢艾都非常纠结,是不是趁此杀掉张祚,控制凉国。   然而,好景不长,守军就发现了谢艾其实没有率领多少兵马,特别是在张祚心腹部将平东将军秦州刺史牛霸、司兵张芳领兵三千拒谢艾。   由于骑兵在巷战中优势无法发挥,谢艾部攻击极为困难。有道是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易,看到谢艾部落在下风,众守军开始纷纷出击。谢艾无奈之下,只好退出城外。   谢艾退走,张祚余怒未消,持刀欲进宫杀耀灵。然而此时发现,不仅张耀灵、张玄靓、就连裴氏,以及张重华的四个女儿,全部失踪。 第417章 被遗忘的狠角色   建康幕府山,启明书院。冉明看着天眼最新送来的情报,良久无语。   “谢艾在张祚称帝的当夜,运用“青眼”密探和张重华留下的忠臣,连夜发动突然袭击,凉国皇宫大乱,动乱中太后裴氏、张耀灵、张玄靓以及张重华的四个女儿,全部失踪。   随后谢艾联络张掖、酒泉、武威三郡太守,河州刺史张瓘。并和自己的敦煌四郡,拥立张耀灵为凉国皇帝,定都敦煌。”   魏国在这个时候攻打凉国恐怕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扫平凉国,最不济,可以收复秦州,梁州。   突然他又看到了天眼的情报:“大呼失策,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有些人注定不能遗忘。   有些人只要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会把天捅一个窟窿。有些人可以成功,却经不起失败,有些人却偏偏像不死小强,他们越挫越勇,愈败愈强。   比如三国那个刘备,前半生几乎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然而,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龍。必竟冉明拥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知识,就算他再孤陋寡闻,他也不可能忽视那个建立后燕的慕容垂。   淝水之战,前奏苻坚大败,然慕容垂所部三万骑兵独全,慕容宝劝慕容垂杀掉苻坚。可是慕容垂却道:“彼以赤心投命,若何害之!苟天所弃,图之多便。且纵令北还,更待其衅,既不负宿心,可以义取天下。”   慕容垂保护着苻坚回长安,怎么看慕容垂都像是一个忠义之人。   事实上他最擅长隐忍,没有万分把握,他不会轻易发动,果然在时机成熟之后,慕容垂以最小和代价,复立燕国。   虽然在这个时空,阴差阳错,因为自己的出现,魏国有了和历史截然不同的命运。但是冉明得到了慕容垂率领三千骑兵进入魏国境内的消息,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魏国只所以能在燕国面前保持优势,不是依靠冉闵悍勇无双,也不是燕国衰弱不堪。而是因为冉明这个穿越人士,带着金手指。   放眼整个历史,恐怕没有把变异的陷马坑当成进攻或防守的主要武器。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魏军都是境外作战,没有任何包袱。廉颇之战时,魏军只剩下一座邺城,也没有后勒补给,既不需要分兵防守,也不需要防备燕军断绝粮道,只管一心应付燕军既可。但是燕军不一样,燕军虽然看上去兵多将广,可是燕军由于崛起时间太短,内部之间矛盾重重,君臣不合,几乎处处都是漏洞。   现在不同,情况正好反过来。魏国重新占据冀、并、兖、青、洛、豫、雍等北方大部,地盘大了,自然派系林立,内部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团结,而且冉闵的嫡系人才太少,现在的魏国无论军政,大部分官员都是士族门阀或豪强出身,他们有自己利益,自己的价值观念,燕军只要攻破魏境任何一点,魏国都会在瞬间陷入动乱。   对于魏国外强中干的表象,或许可以瞒过一些资质平庸的政治家,但是对于那些在历史上有出色表现的政治家们,冉明绝不相信,他们会看不到魏国的这个现象。   魏国的强大取决于一点,就是魏军在对外战争中,只有不断的取得胜利,一旦魏军失败,一旦冉闵死亡,魏国就会像苻坚在淝水大战中失败一样,整个国家瞬间崩塌。   冉明明白,现在的魏国和那个时期的前秦一样,各地方派系的势力,只是畏惧魏国的军事实力,一旦这个威慑力量不存在了,魏国也没有了继续存在的可能。除非冉闵可以数年或十数年,把冉氏魏国的统治深入人心。   可是,这个理想注定很难实现。   冉闵没有这个时间,魏国的敌人们,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接着冉明又看到了慕容恪在龙城集结燕国所部部落青壮,并收缴了他们的所有武器,看上去这像是对魏国投诚,然而冉明知道后世在战争中,战略性的欺骗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是销毁的武器都可以秘密制造,更何况只是暂时性的收回?   如果需要,慕容恪会在短时间内不需要动员就调集一支庞大的军队。   整整七万余骑兵,或许面对魏军不占任何优势,可是现在冉闵把所有战略机动部队都调向了关中,整个冀州、并州几乎空了,魏国边军战斗力虽然不俗,可是他们的人数太少,根本不可能抵抗形成的拳头的七万燕军骑兵。就算是防守力量最为强大的卢龙寨,燕军也可以直接用人海将其淹没。   冉明压根就不相信燕国会降,说来也好笑,在后世冉明对《天龙八部》中的慕容复印象最为深刻,或许小说的情节是杜撰的,不过对于慕容一族一心复国的心性,冉明是非常了解的。慕容皝建立前燕开始,慕容垂、慕容德、慕容冲都曾先后复立燕国,这是慕容家族的最高理想。   冉明又考虑到凉国的谢艾,现在谢艾尊张耀灵为帝,定都敦煌。要知道敦煌距离长安差不多三千多里,中间拥有大量补给困难的沙漠和戈壁滩,行军异常困难,就算谢艾在军事上表现平庸,这一仗都不好打。必竟魏国距离敦煌中间隔着金城、张掖、酒泉,这些城池都是坚城,没有一个容易打的。更何况,谢艾并不容易对付。可以想象,一旦魏国和凉国交战,就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战争。   冉明想到这里,不再无动于衷,他立即飞笔写书,告诉冉闵要提防慕容恪,提防燕国在他背后捅刀子。   信写好了,冉明深吸了口气,随即想了想,又把这封信撕掉。   因为冉明此时没有证据,证明慕容恪是诈降。冉闵作为一国皇帝,也不可能单凭冉明的揣测,就关上燕国投降魏国的大门。   冉明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王猛不在冉明身边,冉明身边现在连一个问计的人都没有。   突然冉明看到一旁的杜聪,就算是抱怨似的把这个疑虑告诉了他。然而,杜聪想了想,搬出冉明书房内的沙盘,冉明的这个沙盘长约六丈,宽四丈余,有二百多块小沙盘拼接而成,仅次于冉闵的行事沙盘。   杜聪指了指沙盘上的一点,冉明的眼睛不禁一亮。   杜聪指的地方就是占蝉。   占蝉,位于乐浪郡西边。西接后世西朝鲜湾。这里有天然的良港,四季不冻,船舶可自由进出。   杜聪道:“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主上担心辽东突变,不如尽早布置,以免到时手忙脚乱!”   冉明一愣,露出疑惑之色。“怎么布置?孤现在手中一无兵马,二无调兵权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杜聪又指了指不其城的位置道:“主上在胶东国还有军队啊,主上作为胶东国王,按制胶东国乃大国国制(上郡同级)可置上、中、下三军一万五千兵马,加上定海军,和华夏商盟诸家商号所赠的护卫,最多可以招募两万四千军队。这些军队都是主上有权调动的,如果主上调动这些兵马入邺,恐怕会引来陛下猜忌,可是主上只调往占蝉,则没有什么问题。”   冉明这才想起,当初冉明离开胶东国时,曾让王猛秘密招募流民青壮,让荆展秘密训练军队,这些军队军队暗中编制北府七军,以北斗七星命名,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军。   按照冉明原来的预想,这北府七军最终将会以每军七千人马,共计五万编制。   然而由于青州展开经济大建设,造成了人力短缺,所以这支北府军如今也没有满编制,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军每军仅两千人马,而玉衡、开阳、摇光三军每军仅五百至八百人之间,也就是说,北府军仅为冉明预计的五分之一,仅一万人出头。   这支部队的消耗全部依赖冉明的罐头,要知道这罐头不仅储藏时间长,现在不用生火,仅需要生石灰加水,就可以让士卒吃上热食。虽然这个世界上暂时没有哪一个国家愿意使用如此奢侈的军粮。虽然如此,士卒们吃不起,可是不代表将领们吃不起啊,这些军中将领为了满足自己的口食之欲,就采购了大量的罐头。   古代由于没有蔬菜保鲜手段,也没有塑料大棚,种植反季节蔬菜,冉明制造的蔬菜、果实类罐头,在春冬两季节时受到了大量士族子弟的喜爱。   现在冉明的罐头销售已经突破了三千万罐。其中利益别说组建五万军队,就是武装十万军队也绰绰有余。   冉明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动用庞大的海运能力,将这些部队投送到占蝉。   只要慕容恪敢倾兵南下,冉明就直接从朝鲜半岛抄他的后路。   冉明不知道他的命令刚刚抵达不其城,冉闵刚刚抵达洛阳,在洛阳行宫住下来的冉闵,案头就放上了冉明命令的手抄本。 第418章 燕国自主降魏   冉明的天眼就是依靠荆展和原来三十五名亲卫组建起来的,包括荆展在内,他们都是张平的学生。冉闵在天眼内安插棋子也不足奇怪。   冉闵没有冉明的历史知识,不过他却相信冉明的直觉,只要冉明重视的人物,事实证明,这些人物都相当厉害。   冉明重视谢安,多次举荐谢安。   虽然冉闵没有看到谢安的真正能力,不过光凭他那个奏折,就足以让冉闵对谢安刮目相看了。所以,他重点关注了像慕容垂、慕容恪。说来也是巧合,慕容恪的另外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吸引了冉闵的注意。   慕容恪在秘密储备粮食和草料的时候,冉闵露出自信的笑容:“真是有意思,朕还没有老,你们就忍不住了吗?”   陇西郡治襄武,黑底白字魏国国旗在镇西将军府前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如今的大魏镇西将军乃王擢。   王擢此人也算是历史上有名的变色龙,他本是后赵西中郎将,在公元三五二年,他在一年之内先后向东晋、前燕、前秦、西凉投降。   在这个时空,他却趁冉闵在廉台之战中自顾不暇,投靠了苻健。后来局势相当明朗了,魏国在北方一家独大,燕国、代国、凉国都日落西山,冉明秘密进入关中,杨继从中牵线搭桥,王擢又复投魏国。   冉闵初入关中,手下也实在无人可用,就任命王擢为镇西将军,领雍州刺史。   当呼延群、金粹增、段钦三人率部进驻阿阳,王擢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不是冉闵的嫡系将军,虽然在后赵时期,与冉闵同朝为官,可是在后赵与西凉国的神鸟之战中,他王擢可是摆了冉闵一道。神鸟之战中,王擢军被谢艾打得大败,精锐部队和粮草辎重几乎丢光,狼狈不堪的逃回了黄河之南,由于麾下部队没有粮草,王擢就纵兵抢劫了时任北中郎将冉闵的辎重部队,杀害了数百冉闵部曲。   以冉闵的脾气,岂得吃下这个亏?   可是石虎当时念着王擢一心为国,部队几乎打光的份上,没有让冉闵报仇,从中调解了二人的矛盾。以后冉闵和王擢也没有接触。不过此时王擢害怕冉闵来到关中后,秋后算帐。虽然害怕,可是他不敢有任何异动。   只是王擢非常担心,为此他决定先探探冉闵的底。   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王擢这个镇西将军,也是这个意思,他的镇西将军没有加镇西大将军的尊号,这一字之差,区别可就大了。名义上他这个镇西将军要都督凉、雍二州军事,可是魏国现在没有凉州,仅一个雍州。都督雍州军事也算是高级将领了,可是他却没有开府仪同三司。   可是事实上,除了王擢长期控制的陇西郡以外,王擢的军令,无法通行雍州各郡县。王擢也没有自己组建镇西将军府衙的权力。他可以私自聘请幕僚,但是朝廷不会予以承认其官阶,也不会给其发放俸禄。没有开府仪同三司这个权力,王擢根本无法吸引人才为他效力。   其实也并非冉闵刻意为难王擢,如果不是王擢盘踞陇西郡多年,势力早已渗透陇西郡的各个角落,以冉闵的脾气,他根本就不会任命其为镇西将军。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说穿了还是冉闵害怕。永兴二年时(351年)石祗部下刘显率领十余万胡族联军进攻冉闵,先其交战时,由于冉闵和李农不合,初战冉闵失利,在这个情况下,冉魏的徐州刺史周成、兖州刺史魏统、荆州刺史乐弘、豫州牧张遇以廪丘、许昌等诸城向东晋投降,魏平南将军高崇、征虏将军吕护抓住洛州刺史郑系,以洛州向东晋投降。   版图涵盖六州之境的冉魏,几乎瞬间崩塌,若非最后冉闵扭转乾坤,反败为胜,恐怕冉魏根本支撑不到冉明重生。当然,在这个时候起,冉闵就产生了限制麾下将军权力的心思。后来冉闵接受冉明的建议,把魏国军队按三线配置,战斗力最强,装备最好的为战略机动部队,只掌握在冉闵自己手中,其次是边军,然而再次的就是郡国兵。这样以来,哪怕是麾下将领想投敌,手上也没有左右魏国的军事力量。   冉闵的真正用意王擢不懂,他却产生了冉闵不信任自己,准备秋后算帐的心思。多亏王擢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想单纯的探探冉闵的底。   王擢带着大量酒肉和粮食来到阿阳县城,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王擢带着犒劳军队的旗号,呼延群、金粹增、段钦自然也不能把人往外推。   除了鲜活的牛羊、还有上好的仙人醉醇香白酒,军人都是豪爽的性子,看着美酒和大肉,呼延群、金粹增、段钦也没有客气,就着大锅白水煮的羊肉便喝起起酒来。呼延群是匈奴人、段钦是鲜卑段部人,而金粹增则是高句丽人,他们都是生活北方苦寒之地,为了抵御严寒,所以经常饮酒,特别是冉明发明的这种醇香白酒。   男人们之间联络感情是最好的方式,就是喝酒。加上王擢擅长与人打交道,酒过三巡,王擢在呼延群三人眼中就成了过命兄弟。王擢看着三人差不多七八分醉了,就套话道:“今天咱们兄弟四人不醉不归,继续喝!”   喝着喝着段钦醉倒了,接着金粹增同样也醉倒了。   王擢假装不胜酒力的样子道:“兄弟我在这西北苦寒之地苦熬着,这种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呼延群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心眼,如果别人真以为他是一个好糊弄的大老粗,那绝对是错到姥姥家了。很可能被他卖了,还在再为他数钱呢。呼延群已经看出王擢就是想来套他们的话,呼延群看着段钦和金粹增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悄悄道:“王老哥,兄弟给你说句心里话,这话我可是谁也没有说过!”   王擢大着舌头道:“什……什么?”   呼延群道:“王老哥,你只要打好这一仗,陛下肯定会升你的官,到时候就不用在这里苦熬了!说不定兄弟我到时候还要蒙王老哥照应呢。”   其实,王擢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呼延群这样的将领,在魏国没有三十,也有五十,况且他不是冉闵的嫡系,怎么可能接触到核心机密?   本来呼延群就是为了忽悠王擢的。目的也是非常简单,就是为了在接下来的战事中,王擢不拖他的后腿。   可是人家王擢根本不这么想啊,有道是做贼心虚。   王擢没有太大的理想,只想独霸一方,成为事实上的藩镇,土皇帝。他最怕的事情就是,冉闵将他调离老巢陇西郡,就算是升迁,他也没想离开雍州,回归中枢。   这本就是一个有奶就是娘的主,根本不懂什么是礼义廉耻。可以和大汉奸石友三齐名的王擢,是谁给他的好处,他就投靠谁。   王擢更怕冉闵想起以前,结下仇怨的事情,再给他来一个明升暗降,就像张遇一样,弄个骠骑将军,名义上倒是好听,一点实权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可是王擢不愿意过的。   王擢回去以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此时和历史不同,魏国的强势,让王擢非常不看好晋朝和燕国、代国,天下诸多势力想了一圈,王擢居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东家。   如果他投降东晋,冉闵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投降燕国,就燕国那艘破船,王擢也看不上燕国。   永兴五年十月末,冉闵在洛阳稍作休整,正准备离开洛阳,经函谷关,潼关,进入关中。   然而,没等冉闵起驾,却不想接到了刘群送来燕国请降的消息。   虽然冉闵早已通过“天聋地哑”的情报得知慕容恪有意向魏国请降的消息,情报是情报,看到正式的国书,冉闵心中也是非常高兴。   中国古代的附属国,其实和西方的附属国不同。中国古代的附属国,只是名义上属于中国,其实在政治、经济、外交上都是独立的。现在慕容恪就是打的这个主意,降景兴皇帝慕容晔为燕王,而燕国内的宗室诸王则递降一级为公。   这个自降,从事实来说,对于魏国并没有太多的好处,对于燕国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就像后世的日本的国防军不叫国防军,改名自卫队,事实上那还是一支很具有攻击力的军队。名字,本来就是虚的。   偏偏,中国人就吃这一套,为了所谓的面子,不惜出让实质性的利益。   燕国请降国书上面写的种种条件,看得冉闵龙颜大悦,随驾文武满面春风。   慕容恪的想法也恰正如冉闵的心意,冉闵不希望燕国在他攻打凉国扯他的后腿,给他制造麻烦。   冉闵虽然不相信慕容恪真心投降,不过,为了树立他自己宽宏大度的榜样,冉闵必须做出一个既往不咎的样子。   于是,冉闵下旨燕国使者皇甫真、慕容垂,让他们前去洛阳代表燕国向魏国请降。   身在建康的冉明通过天眼看到这些消息,一切都是向着魏国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冉明心中却升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第419章 孺子心歹毒   因为心里的这种不安,冉明也没有心情当他的奶爸了,脸上也没有那种和颜悦色了。   谢道韫看到冉明的异常,就问道:“夫君,出了什么事吗?”   冉明神色凝重的道:“燕国按道理还没有走进绝境,此番请降,这是闹得哪一出?”   谢道韫笑道:“这还不简单啊,燕国见魏国兵强马壮,国威大盛,心生怯意,故,以退为进。”   冉明沉吟不决道:“可是慕容恪此时却在龙城集结七万军队,并且储备了大约足够十万兵马,消耗半年的给养,如果燕国真心投降,这番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和粮草运送,根本就没有必要。”   “难道是缓兵之计?”谢道韫指着报纸道:“明报上不是写了,魏国十数万大军大举征讨凉国,如此以来,魏国邺城定数空虚,如果慕容恪有袭击邺城的打算,就先制造出恭敬温驯、从无恶意的乖张模样。一旦魏国上当,燕国大举攻进邺城,魏国将会京畿震动,举国恐慌,西征大军军心士气尽丧,到时候,西征大军就算想退兵,恐怕凉军挟胜利之威,全线反击。稍为疏忽就会吃败仗,到那时便是一处败、处处败,魏国江山易主也未可知,真是不知该如何收拾了。”   冉明摇摇头:“魏国和其他国家不同,只要父皇健在,任何反对声音都会消失匿迹,除非?”   冉明突然站起来,紧张的道:“不好,不好!”   冉明冲房外大吼道:“来人,来人,快去请金将军和铁将军!”   皇甫真在历史上被前秦称为燕国唯一一个智谋之士,王猛称他为国之大器。皇甫真和魏晋时期的清流名士一样,谈吐风雅、文采一流。他这名士,可是货真价实的名士,在官场熏陶久了,说话是八面玲珑,答对风雨不透。作为副使的慕容垂则是慕容部中少有的悍将。   由于他们是黄种人和白种人混血,慕容部多出美女和帅哥,慕容垂身材高大,面白俊俏而不失英武,虽然在万余魏军环视之下,仍风度不减。   二人行于燕国使团之前,随后则是三百车礼物。三百车礼物自然不能全部送给冉闵看,所以只带着礼单,挑选出了其中最为突然的玉石、珍珠、宝石、金、银和虎皮、貂皮等各种珍贵皮草。   这共计二百名美女当然是一个不少,全部带进皇宫。   一百名鲜卑族慕容部的美女,个个都是二八年华,长得高挑,身材曼妙。   二百各色美女进入洛阳行宫,看着冉闵那些随驾文武官员,眼睛都直了。   慕容垂进入魏国之后,就一心寻找冉闵的漏洞,很快在邺城逗留期间,他发现了冉闵的软肋。就是太子和次子之间有了很深的矛盾。   虽然冉智这个太子也很优秀,不过和冉明相比,他根本不占任何优势。   冉明是什么样的人,慕容垂最清楚,在廉台之战,冉明亲手砍下了慕容德的脑袋。虽然慕容垂和冉明并没有接触,但是他却知道,如果魏国将来由冉明执掌,可以说那才是燕国真正的灾难。   虽然冉明的武功不如冉闵,不过这可是一个比冉闵更加妖孽的将领。冉闵活着,燕军没有南下的可能,如果冉明掌权,燕国就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了。   慕容垂正在想着如何借冉智的手,除去冉明这个腹心大敌时,没曾想,刚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在邺城时,有人秘密联系他,提出了一个合作可能,那就是利用燕军进贡的机会杀掉冉闵。   慕容垂非常小心的询问对方的身份,可是对方回答却滴水不漏,就在慕容垂以为这只是冉闵对他的一次试探时。   慕容垂意外的发现对方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慕容垂利用身边仅有的四个身手矫健的扶余侍卫跟踪这个神秘人,最终发现这个神秘人居然在夜里光明正大的进入了东宫。   慕容垂稍一考虑,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东宫里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太子冉智。   难道冉智要杀他的父亲冉闵?   这话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信。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慕容垂是信了。   慕容垂决定与神秘人合作,完成这件刺杀。   只要冉闵一死,魏国必乱,就算是不乱,冉智能顺利继位,他只好把这个内幕公布于众,冉智也坐不下去。   慕容垂也考虑过这件事情失败的后果,大不了一死。   慕容垂不怕死,只能给慕容德报仇,就算让他死,他也愿意。   慕容垂联系了这个神秘人,完善了行动计划,慕容垂带着二百名美女,弱不禁风的二百名美女,今天他就要完成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   时间稍稍倒退,就离冉闵离邺之后的当夜,邺城东宫,冉智在最后关头终于下定决心。   促使冉智下定决心还是因为一件事。冉闵离邺前夕,罢免了司农卿陈逊。罢官的原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御史大夫弹劾陈逊食牛肉。   在封建时代,都是以农为本,历朝历代基本上都出台了保护农业生产的措施。   其中最为有名的一条是,禁止杀牛,禁止食用牛肉。   事实上这条禁令效用不大,就和后世的扫黄打非一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政策不允许杀牛,可是下面的人有对策,牛总会生病,也有生老病死或摔死、摔伤的意外,这样无法耕田的牛,是允许杀掉吃肉的,反正总不能把牛给埋掉吧?结果就是,各大酒楼照样出卖各种“病死”或者“摔死”的牛肉。   吃牛肉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就好像后世官员包养二奶一样,事实上都存在这个现象,谁出了事,算谁倒霉。   陈逊落马,冉智却非常清楚,这并不是因为陈逊倒霉,而是冉闵惩罚陈逊,冉闵就是用这种看似滑稽的理由,处置陈逊的逾越。   冉智也认为,冉闵一定是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布置。   想到这里,冉智惊出一身冷汗,冉闵不会反感阴谋手段,但是有些事情却是他不容碰触的底线。   百姓和魏军将士,这都是冉闵的心头肉,冉智不光碰了,而且还全部都碰了。陈氏原本想让冉智帮忙活动一下,替父亲官复原职。可是当她看到冉智失神落魄的样子,又难以开口。   冉智看着欲言又止的陈氏道:“父皇这一次去长安,本宫怎么感觉心里好像有点慌。”   陈氏道:“陛下悍勇无双,十几万白虏尚且打不过陛下万余人马,此次陛下率领十几万精锐部队,试问天下间谁是敌手?”   冉智摇着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以前父皇出征,孤虽然挂念,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慌乱。但是这一次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面总觉得好像要出事情。”   陈氏沉默了,她虽然聪明。但是必竟是眼界不够宽阔,受局限思维限制,陈氏并没有发觉冉智真正的担忧。   冉智道:“外舅去职那事,孤就感觉蹊跷!”   “蹊跷?”陈氏道:“不是因为父亲身为司农卿,却在家中宰杀耕牛,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吗?”   冉智道:“不是如此,魏国以前缺少粮食,父皇曾下旨禁止酿酒,特别是粮食酿酒。孤记得非常清楚,当时一个吏治考功司员外郎利用家中存粮,酿酒谋利,父皇知道后,仅仅是罚俸处置。外舅此事,要是放在两年前,绝对是大罪,然而如今我们大魏并不缺少耕牛,特别是有很多地方现在都在养奶牛,也有很多人专门养牛卖肉,就算罚俸一年,孤都感觉重了。可是现在却罢官去爵,未免有点小题大作了!”   陈氏有点糊涂了,用一种很疑惑地目光看着冉智。   冉智顿了一顿,道:“孤怀疑,阿阳的那事……被父皇发觉了!”   陈氏阴沉下来沉思不语。如果只是因为杀牛这条罪过,陈逊还有复出的机会,如果是真因为那些事事发,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善了了。   因为没有证据,冉闵仅仅凭着怀疑就罢免了陈逊的官职,如果以后真找到证据,恐怕就不是罢官这么简单了,弄不好要抄家灭族。想到这里,陈氏可惊出一身冷汗。母族真的被抄家灭族,她就算当上了皇后,也只不过是庙里的泥菩萨,自身难保啊!   “殿下,您可要救救奴家!”   冉智冷冷的道:“孤可以救你,可是谁来救孤?”   时间,仿佛静止,冉智在片刻,考虑了万种可能,万种结果。结果,显然不能让冉智满意。人生如棋,一字落错,步步错,全盘皆输。   冉智想到了这种以前,他和那个略嫌痴呆的弟弟,倒相安无事,然而有一天,他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弟弟一直在自己面前装疯扮傻,他才是这个世界最聪明的人。廉台之战,冉明仅凭一已之力,利用那个小小的老鼠洞就让燕国万骑失去了纵横驰骋的空间,事实证明,冉明的策略太高明了,失去纵横冲锋的燕国铁骑,他就虚弱的绵羊。 第420章 冉闵不死大燕难兴   那个时候,魏国只剩下数千士卒,邺城一座孤城。   可是冉明硬是在燕军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克慕容恪、败慕舆根,以弱师胜强,吞并段龛,夺回青州。   原本魏国这盘陷入死地的死棋,居然奇迹般起死回生。   冉智暗恨,为何夺回青州的不是自己?打败苻洛,击败桓温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冉明那样能干,岂不是更显出自己太过无能?   冉明那样能干,置自己于何地?   偏激的人就是如此,他们不是在自身上寻找原因,而是只会挑别人的错。   别人对的,也是错的,自己对的,也是对的,自己错的,也是对的,错误永远只是别人犯下的。   “听说,你与阴才人关系不错?”冉智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陈氏轻声道:“算不上不错,只是奴家喜孩子,经常去阴才人那里看望小公主,一来二去,就熟了。”   冉智靠在太师椅的靠背上,陷入沉思。   陈氏感到奇怪但又不敢多问。   对于这位太子的心思她实在是揣摩不出来。突然陈氏想起阴氏有一个侄子阴旻,阴旻好像是在禁卫军五校之一。   这次冉闵御驾出巡,带走的恰恰正是阴旻统领的禁卫军。   冉智想了想道:“待会你陪孤去阴才人那里请安。”   建康幕府山冉府,冉明看到金奴和铁奴二人急道:“收拾一下,你们马上前去保护父皇!”   冉明这句话没头没脑,金奴和铁奴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殿下,主上让我等来保护殿下,职责所在,还望殿下体谅!”   冉明担心冉闵的安危,他猜测出慕容垂或许是自视武力,在投降时暴起发难,刺杀冉闵。   要知道慕容垂可有万夫莫敌之勇,如果单论个人武力值,慕容垂甚至比后赵龙镶将军孙伏都还要厉害。   如果冉闵出现意外,魏国的主心骨就会没有了。   不仅魏国的强大实力不在,没有冉闵,冉智无法降服魏国的那些骄兵悍将,就连冉明也没有办法维系魏国的江山。如果冉闵死亡,刚刚平定下来的北方八州将会重新陷入战火。冉明的威信或许可以保证青州不乱,可是那个青州却是一个四战之内,根本无险可守。   到时候恐怕会受到四面夹攻,冉明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   任凭冉明如何劝说,金奴和铁奴就是不愿意离开他。冉明提出慕容垂有可能刺杀冉闵的猜想,金奴和铁奴二人听后,反而哈哈大笑。   金奴道:“殿下难道不相信陛下了吗?除非步军六营数万将士全部死绝,否则根本没有人可以走进陛下三丈之内。燕国进入洛阳的只有三千兵马,而且陛下肯定不会放他们进入洛阳城,仅凭慕容垂自己,一百铁甲卫就能打败他,二百铁甲卫可以生擒他,陛下身边总共有五百铁甲卫,两个慕容垂也翻不起一点浪花。还有大量的“天聋地哑”武士,陛下的安全是保证的。”   冉明摇摇头道:“不,我只相信我的直觉,我的直觉从来不会骗我。不行,我不能坐视父皇陷入危险而无动于衷。”   看着三人吵成一团,杜聪又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道:“殿下不如秘密北上,待陛下安全的抵达长安或者燕国使团离开魏国再返回。”   冉明想了想,同意了杜聪的想法。   冉明带走了身边的三十名麒麟卫,又让留在建康的薛陶挑选六七十名善长战斗的好手,凑足一百人。   当初张询向冉明举荐薛陶时,冉明也没有太在意薛陶,可是随着接触,冉明发现这个薛陶见识不俗,在军事上有很深的造诣。   冉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到了嘴边的肥肉,不,到身边的人才。   为了留下薛陶,冉明就对他说了一句话。“留在建康,未尝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一旦魏军南下,汝依靠幕府山中两千人马,加上定海军的配合,到时候建康城未必没有攻打下来的可能。”   薛陶自然不傻,他不相信冉明的承诺,至少听出了冉明招揽他的心意,他在魏国不过是河东的一个普通豪强。作为豪强,从军才是他们进入仕途唯一的出路。   目前魏国,武职空缺都被魏国开国元勋一系或投诚冉闵的地方军阀把持着,他作为豪强,根本插不进去。   跟着冉明,依靠冉明对军方的影响力,提拔他一下不过是举手之劳。   于是薛陶就成了冉明的部将。名义上,冉明为薛陶向冉闵请封了一个胶东国鹰扬将军的封号。鹰扬将军属于杂号将军,为从五品官。不过因为冉明请封的只是胶东国鹰扬将军,所以薛陶仅有从六品官阶,甚至不如一郡郡尉官大。   官虽然不大,也没有实权,不过薛陶也非常高兴。必竟他已经告别白身,成为官身了。这次冉明带着金奴和铁奴保护冉闵,薛陶更为上心,不仅挑选了族中最善战的勇士,还破天荒的启封了祖传的宝甲。   任何堡垒,都是在内部最容易击破。   慕容垂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按照规定,这一百鲜卑慕容部女子将向冉闵献出传统的剑舞表演,剑舞又称剑器舞,是手持短剑表演的舞蹈。   短剑的剑柄与剑体之间有活动装置,表演者可自由甩动、旋转短剑,使其发出有规律的音响,与优美的舞姿相辅相成,造成一种战斗气氛。   这种表演在唐宋时期走向鼎盛,现在只是有一个雏形。   当然,表演中的剑,其实是硬木雕刻而成,上面涂抺上闪亮的漆,在表演中剑光闪闪,煞是夺目。   慕容垂想在剑舞中刺杀冉闵,这种表演中的剑,根本伤不到冉闵。   慕容垂听从了神秘人的指示,可以在真剑上涂抹亮漆,用来伪装,就能带进行宫。   慕容垂照作了,不过临近宫门,他又开始紧张起来了,御前表演,表演者检查都非常仔细,就是提防被刺驾的现象发生。   来到宫门前,慕容垂在心里嘀咕道:“这一关能过去吗?”   “杀掉冉闵,大燕才有复兴的希望!”慕容垂心里想着。现在冉闵已经成了鲜卑勇士们心头恐惧的源头,只要冉闵不死,大鲜卑勇士就没有胆量策马南下。冉闵不死,他鲜卑人则永远生活在那种无尽的恐惧中。   慕容垂想着自己将要刺杀冉闵,除了压在鲜卑族所有人心头的这座大山,他既紧张,又兴奋。慕容垂伸手摸了摸腰带中的软剑。   这柄软剑说出来大有来头是西晋著名爱国将领,大诗人,民族英雄刘琨心爱的佩剑之一,因为这柄软剑,刘琨甚至写下“何意百炼钢,奈何绕指柔。”的诗句。   后来刘琨段部鲜卑讨伐石勒,因段部鲜卑失和,计划流产。刘琨卷入段部鲜卑内斗之中,被段匹磾缢杀,这柄“绕指柔”就落在段匹磾手中。   后鲜卑慕容部崛起,连扫鲜卑宇文部、段部,这柄“绕指柔”成了慕容垂大伯父慕容翰的战利品。现在却成了慕容垂的利器。慕容垂摸着腰中的软剑“绕指柔”,直感觉身上热血沸腾,他不自觉的挺起胸膛,大步向洛阳行宫门口的魏军禁军最后一道安全检查。   魏军禁军大部分都是冉闵的家丁兵,对冉闵也拥有绝对的忠诚。当然这大部分家丁兵并不包括阴旻。阴旻是阴才人二哥的儿子,此人身高过丈,生的好一副凶神恶煞般的相貌,杀气腾腾。作为禁军五大统领之一。阴旻其实并不满足,禁军在魏国的编制并不大,五大统领,按实际统兵人数来讲,仅仅是五个曲候。   曲候也就曲候吧,阴旻也认了。偏偏他是禁军统领,手底下的士卒只效忠冉闵。惘他费尽心机,在自己统领的这个曲中,五年之内仅仅收买了十几个心腹。作为一个勇力无双,徒步可追烈马,双手能生撕猎豹的猛人,他向往的是铁血沙场,而不是当一个守门犬。   深知冉闵强势的阴旻,平时并不敢表露自己内心里的想法。   无独有偶,正是一次他望向冉闵背影流露的怨毒目光,被冉智看在了眼中。   冉智向他承诺,如果帮他这一次忙,日后他将成为接替白同,成为大魏宁北将军。至于日后如何,那就要凭他自己的本事了。   冉智没有许诺给他掌管天下兵马的太尉,也没有封他一个大将军。仅仅是一个宁北将军,这让阴旻非常安心。   阴旻也明白,凭他的资历,当平北将军其实都已经勉强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幸进,如果真封他一个大将军或者车骑将军,绝对是忽悠他的。   二人一拍即合,随即狼狈为奸。   看到慕容垂到来,阴旻知道改变他命运时刻已经来了。   阴旻向几个心腹使了一下眼色,然后大声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一定要搜仔细了。”   阴旻嘴里的“搜”字咬得很重,这几个被提前打过招呼的心腹,很理解他的意思。   “遵命!”阴旻的十几个心腹恭敬的回答道,他们几乎不着痕迹的挤开那些忠于冉闵的禁军士卒,站在了检查岗哨的前面。 第421章 不惜代价留下冉明   这一百名慕容部美女虽然贡献给冉闵的,但是参加剑舞表演的人,仅仅只有三十二名,属于真正刺客的,仅仅有其中八人。   这八人以慕容垂的堂妹慕容秋为首。   慕容秋是慕容垂二伯父慕容仁的遗腹女。慕容仁与慕容翰二人有勇有谋,又屡立战功,颇得士卒爱戴,倍受慕容皝猜忌,最终慕容仁被慕容皝逼反,并在战败后赐死。   而慕容秋则被慕容皝以养女的身份养大。   鲜卑族的女儿们其实地位也并不比男儿差多少,特别是慕容部的女子,她们都是政治联姻的工具。   慕容皝原本打算用慕容秋联姻,然而最为可笑的是慕容秋是一个嫁不出去的女儿。连续四次订亲,未过门的夫君接连而死。这样以来,慕容秋的名声可就传出去了,结果在燕国诸部,没有一个与其身份相当,又愿意儿娶她的人。   慕容秋的样貌非常美,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慕容秋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慕容恪对这个妹妹也是发愁,后来慕容秋听说燕国要向魏国请降,慕容秋自愿去魏国。   用慕容秋的话说:“如果真能克冉闵,那才好呢!”   慕容垂今夜带进皇宫的武器,包括他腰间的“绕指柔”在内,也只有十六柄真正的宝剑。   阴旻假装非常认真的检查着慕容垂,当他摸到慕容垂腰间的硬物时,阴旻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   冉智告诉他,今天在检查时,放几个美女进宫,阴旻当时并没有太在意,他还以为冉智这是为了讨冉闵欢心,从各地弄来的美女呢。   哪里曾想,居然是武器。   “冉智这是想干什么?”阴旻在心里嘀咕道。   就是阴旻这一愣神的功夫,慕容垂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只要阴旻高喊一声,慕容垂绝怀疑,他和这一百名慕容部美女,已经高达三千余人的请降使团,没有人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就在慕容垂后背被汗水打湿,准备暴起发难,夺路而逃时。阴旻挥挥手道:“好了,你可以进宫了,注意要保持宫仪,这里没问题,你们那里怎么样?”   慕容垂这下才把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   阴旻考虑了一圈,弑父夺权这种事情在别的时代或许为人所不耻,会受世人唾弃,然而在五胡乱华时代,这种事情却屡见不鲜。   狼群的狼王,在他大展雄风时,会威风凛凛。然而,当他老时,却很难得到善终。新老狼王在权力交接时,往往伴随着血腥。而游牧民族,基本上都是信奉这种狼性文化。他们讲究强者为尊,游牧民族的首领,根本不需要什么仁义仁德,他们只讲究一点,那就是力量。   不需要你心服口服,只要你服从。   这种狼性文化,事实在五胡乱华时期表现最为突出,不论是前赵、后赵、前燕、凉国,谋逆的事件层出不穷,人们也习以为常了。汉族在这个时候明显被胡化了。隋朝杨广与杨勇,唐代的李世民与李建成,就是因为有了五胡乱华的习惯熏陶。   换句话说,这个时代的人生价值观就是如此,一味的循规蹈矩,才是愚蠢。   冉智这头狼小狼向老狼王祭出了爪子,阴旻没有任何表示。   他其实也赌,冉闵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而冉智能,所以他期待在这场狼王之争的战斗中,冉智获胜。   慕容垂如愿的进入皇宫。按照流程,慕容垂和皇甫真一道向冉闵进献了燕国上贡的财物,像什么金多少,银多少,宝石、玉石、玛瑙珍珠。   礼物送完,接着就是大燕国的请附国书。   总之这是一篇用辞极其华丽的文章,说什么燕国国主仁德,境内以安,庶民粗足。养兵唯图自保,并无问鼎天下之心。魏国皇帝英明神武,一归天下指日可待,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生计,不再饱受战乱,燕国自动请降,永侍大魏云云。   这一篇洋洋洒洒万言长篇大论听得魏国文武官员心花怒放,冉闵也非常高兴,留燕国使团成员在皇宫参加宴会。   宴会上冉闵满面春风,冉闵并不怕燕国真降或假降,他只需要燕国暂时不拖他的后退,就足够了。只要冉闵收拾掉凉国,到时候腾出手来,自然有机会收拾燕国。   冉闵不怕出尔反尔,必竟狼要吃羊,不愁找不到借口。   冉闵满脸笑容频频向众臣举杯,整个宴会的气氛非常热烈。慕容垂看着冉闵丝毫没有戒备的意思,端起酒杯道:“陛下,如何美酒佳肴,若无歌舞助兴,岂不是有些无趣?”   “哦!”冉闵笑道:“慕容艾卿莫非有意献舞助兴?”   慕容垂道:“虽然我们慕容部人人都是能歌善舞,可是臣却天资愚笨,既不能歌,亦不能舞,即使勉强起舞,也给人一种抽风之感,毫无美感。不过我们慕容部的百灵鸟们却不同了,她们个个体态轻盈,美艳动人,如果由她们出演,则更能助兴!”   剑舞,其实是从商周时期出现的一种舞蹈方式,最初是由男性进入表演,其中最著名的莫过是项庄舞剑了。后来演变成为一种缓慢、典雅的女性舞蹈。这种剑舞,却没有杀气腾腾的气氛,舞者那端庄、悠然的表演给人以美的享受。当然,在魏晋时代,剑舞和乐府诗都是主流的文艺演出形式。   慕容垂提出由慕容部美女舞剑,满堂魏国文武官流露出期待的神情。   冉闵道:“既然如此,便请来舞剑。”   ……   冉明决定离开建康,带着金奴和铁奴前来保护冉闵,就一路马不停蹄。   这个时候,冉明才发现金奴和铁奴的恐怖之处。   冉明是一百余人同行,每个人都是三匹骏马,一匹骑乘,一匹携带给养物资,另外一匹储蓄马力。三匹骏马换着骑着,一路马歇人不歇,第一天急忙赶路,冉明凭着意志力顽强的咬牙坚持着。   八个时辰跑了四百余里。到了宿营地,冉明感觉自己的骨头快散了架。   回头看看同行的人,薛陶嘴角也起满了水泡,就连麒麟卫成员也差不多快虚脱了。可是看到了金奴和铁奴,冉明感觉不可思议。   这二位像没事的人一样,金奴化身厨师,负责做一百人份量的饭,而铁奴则是挑水劈柴。更让冉明感觉不可思议的是,金奴和铁奴自从离开建康就换上了他们身上的重甲,超过四十斤重的铠甲,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甚至汗也没有流一滴。   更让冉明大跌眼镜的是,金奴在路上还秀了一把箭术,居然用强弩猎了一头将近二百斤重的野猪。   冉明看着金奴和铁奴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暗暗唏嘘不已“惨不得这是可以连杀一百余人,而体力不竭的猛人。”   “一天一夜,急奔四百八十里!”身在故孰的桓温看着心腹谋士郗超道:“看来魏国应该出了非常紧要的事!”   郗超眼中闪过一丝冷色:“魏国要说出大事,就是魏主冉闵打着巡视陪都长安旗号,行讨伐凉国之事。这仗还没有开打,按说不会出现引起胶东王如此紧急赶路的事情,除非……”   “除非什么?”桓温问道。   郗超想了想,道:“除非魏国内部将发生变故,这个变故涉及胶东王的切身利益。”   桓温冷笑,低声道:“莫非是……”。桓温随既摇摇头“不可能,冉闵壮得像头牛,他的身体应该没有问题,难道是冉闵有意立废长立贤?”   郗超闻听一怔,旋即便明白过来,桓温说的是什么事情。   接着郗超含蓄的道:“胶东王龟缩在建康,明公碍于身份,拿冉明没有办法。可是这次他秘密出行,途经明公辖境……”   桓温当然知道郗超是什么意思。如果冉闵成了鲜卑慕容部的心魔,而冉明却成了桓温的心魔。前后两战败于冉明之手,况且在燕子矶那次,桓温是以多打少,以主场对客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却含恨惜败。甚至让桓温心生,莫非冉明是天生克制自己的人?   冉明在建康,桓温真的不敢向他下手。因为谋害冉明引起的后果太严重了。但是现在不同,冉明是秘密出行,既然是秘密出行,知道冉明动向的人并不多。就算杀掉他,魏国也拿他没有办法。   桓温道:“嘉宾有何妙计!”   郗超道:“妙计不敢当,要除去明公心腹之患,无非途中设计与设伏!”   设计与设伏,一字之差。但表达的意思,却全然不同。设伏,纯粹的以武力来解决问题;设计,就少不得阴谋和陷害。   设计,只会带给冉明一些麻烦。对于桓温心中的怨恨来讲,设计冉明一把,远远难解桓温心头之恨。桓温的大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握成拳头,重重的击在面前的案几上,案几震动,茶杯掉在地上,摔成一地碎片。   桓温道:“不计代价,留下冉明!”   郗超点点头:“冉明此次此上,目的地应该是洛阳,如果他去洛阳,召陵就是他的必经之地。”   桓温沉吟道:“可是那里已经不属于晋国了!” 第422章 滍水绝地反杀   “正是因为不属于晋国,那才有意思呢!”郗超笑道:“颍川陈氏如今抱上了冉闵的粗腿,前程远大,可是颍川郭氏却与陈氏交恶,现陈氏水涨船高,郭氏唯恐陈氏打压,欲向明公请附。现在倒是可以让他们纳一份投名状。”   “妙妙妙!”桓温笑道:“嘉宾妙计,这真是一石二鸟。既绝郭氏反复之心,亦收纳一族效忠。”   一份秘密军令从故孰以八百里快骑的速度传出。直接飞向颍川。   颍川郭氏自东周以来,就在颍川生活。东汉末年,曹操阵营中的谋士鬼才郭嘉,袁绍阵营中的郭图,都是出自颍川郭氏。   晋司马氏篡位后,郭氏又出了一个清淡名士郭象,渐渐成了颍川望族。说起郭陈交恶,还是历史渊源。陈氏自陈群死后,渐渐没落了,然而郭象却带着郭氏开始崛起。郭氏与陈氏联姻,哪里曾想,郭象子娶陈氏女,却因夫妻感情不合,不过郭象子脾气暴虐,在争吵中打死陈氏。于是,这仇就结下来了。   当时陈氏在晋朝没有高官,就不得不忍下这口气,现在陈氏陈逊成了魏国司农卿,陈氏又出了一个良娣,将来最少也是一个四妃之一的位置,母仪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陈氏声势越来越大,颍川郡官员知道陈氏不好惹,也知道二族之间的历史矛盾。为了讨好陈氏,地方官开始针对郭氏,进行打压。郭氏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就心生了举家迁移的念头。   颍川郭氏族长郭憬,发现桓温有异心,想学着陈氏当一个从龙之臣,一举复兴郭氏。虽然桓温得到了晋朝士族的支持,可是他也没有看上郭氏。这事情就拖了下来。   郭氏虽然没落了,但是到底是拥有底蕴的大家族,自身实力不容小视。   郭憬得到桓温的密信后,就开始秘密布置。郭憬不傻,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情。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桓温给他开出的价码,着实让郭憬心动。   考虑再三,郭憬决定按照桓温的意思办理。   冉明的速度非常快,两天两夜就抵达了召陵县。召陵历史悠久,位居要冲,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战国时期,魏国在此建立了召陵邑。秦统一全国实行郡县制。召陵为县,召陵属陈郡。汉时,召陵县改属汝南郡。三国时属魏,仍沿汉制。两晋时,召陵属颍川郡。   这里已经属于魏国境内了,进入魏国境内冉明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再有一天一夜的路程,冉明就可以赶到洛阳了。   要通过召陵,必须渡过一条河。滍水也就是今天的沙河。晋代的时候,滍水可远比现在宽,水流也急。根本无法泅渡。   此时正值初冬,当然更不是泅渡的季节。渡口两边,是白色的芦苇荡,在夜色中,别有一番味道。   冉明看到渡口并没有渡船,可能是由于冬天人流量较少的原故。冉明也没有多疑,就下令道:“就地宿营,休息一晚,明早再渡河!”   正在这时,金奴策马来到冉明跟着,低声道:“殿下,这里我感觉不对劲!”   “不对劲!”冉明呵呵的笑道:“怎么可能不对劲啊,这里可是我们大魏的辖地。”   然而,冉明经过金奴提醒,也发现了诡异之处。   静,这里太安静了。   就算是初冬,候鸟已经南飞,可是像这种内河,至少岸边有不少水鸭子和野鸡在此觅食。   冉明一百余人到来,动静不小。按说应该会惊出芦苇荡中的水鸭子和野鸡。可是此时放眼之处,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在夜色里随风起伏,好似波浪。   而且冉明还发现河岸上,由于刚刚下过雨的原故,非常松软,根本不利骑兵冲刺,一旦遇袭,就等于束缚了骑兵的手脚。   冉明暗道不好,大叫道:“结阵,速退!”   然而没等冉明话音落下,一阵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   芦苇荡中飞出数十只如同小孩手臂粗的巨大弩箭。   “妈的”冉明吓得一身冷汗,这可是攻城或守城使用的床弩。虽然普通床弩不如八牛弩方便移动和射击,不可否认,床弩是中国冷兵器史上的利器。   一柄巨大的弩箭,带着破空而至,挟着呼啸的风雷之声嗤的一声射中了一名手持折叠盾牌的麒麟卫身上。巨大的弩箭完全可以无视盾牌和重甲的防御,就连夯实的土墙,都能在八百步之内插入三尺,更何况是那张单薄的盾牌?   那柄巨型弩箭在盾牌处根本没有停留,一往无前,巨箭撕裂了坚固的铠甲,弩箭狠狠的插在那名麒麟卫的胸部,血花飞溅。那名麒麟卫连不及反应的脚还套在马蹬上,巨箭的巨大劲道,一下子的扯断了牛皮制的马蹬绳套。   麒麟卫的尸体像一个麻袋一样,摔在马下,入目之处,是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紧接着便听到无数声恐怖的令人窒息的弩箭声响起!   薛陶的自固勇士没有装备铠甲,也没有盾牌,一柄巨型弩箭射穿一名骑在马上的自固勇士,然而巨弩劲道不减,自固勇士的尸体被巨大的弩箭带着倒飞了过去,接着又插入另外一名自固勇士身上。   巨弩箭带着死亡的气息,演奏着勾魂夺魄地乐曲。   冉明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见过床弩居然有如此威力。   八牛弩虽然装填速度快,上弦容易,然而这些优势,却牺牲掉了床弩应有的杀伤力。单以杀伤力而论,八牛弩并没有传统的床弩威力大。   冉明的脸上阴冷得能滴出水,这时一柄巨箭射向冉明,冉明反应也快,正准备跳下战马,然而,没等冉明跳下战马,弩箭就到了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跟在冉明身边的金奴动了,他手中的铁矛被他当作一根铁棍,以诡异的速度扫向飞来的弩箭!   “当啷”一声巨响,巨大的弩箭被金奴一计横扫磕飞。   “我靠!”冉明不禁暴了一句粗口:“这还是人吗?”   床弩的弩箭居然依靠人力硬接,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冉明并没有得到冉闵武功上的真传,其实金奴不见得使用多大的力量,只是用了巧劲,借力打力而已。   床弩的优势是显著的,那就是威力无比,但是缺点也是显而易见,那就是装填速度慢。数息之间,二十余柄巨弩便造成了冉明所部十七名麒麟卫阵亡,自固勇士反应稍慢,几乎被射杀一空。   金奴大吼一声:“老铁!”   铁奴这次和金奴一样,没有戴上他们的招牌鬼王面具,但是不代表铁奴不让人恐惧。铁奴面对迎面横飞的弩箭视而不见,策马冲向芦苇荡,遇到射向他的巨弩就像金奴一样磕飞。   铁奴和金奴一左一右,向芦苇荡床弩阵地冲去。   随着金奴和铁奴发起反击,芦苇荡里又响起集结的破空声,这次不是巨弩,而是普通的弩机和弓箭。   但是金奴和铁奴身上穿的都是明光铠甲,其实比冉明身上的那件还要好。普通的弓箭和弩箭,只像在他们身上挠痒痒。金奴和铁奴直接无视这些弓箭,连闪都懒得去闪。   数百步的距离对于高奔驰的战马来说,转瞬既到。   这个时候巨弩让人胆战心惊的声音终于停了。床弩非常笨重,要想运送到这里,难度不是一般的小。如果是在城墙上,他们完全有机会再次装填射击,可是在数百步的芦苇荡前,他们仅有一次射击机会。   巨弩停,金奴和铁奴已经冲进芦苇荡内,无数贼军从芦苇荡中跳出来,他们妄图依靠人海战术淹没金奴和铁奴。然而蚂蚁撼大树是何其意想天开。金奴和铁奴,二人二骑,手中的铁矛和屠龙戟在敌群中上下翻飞。所过之处,敌人被杀得人仰马翻。   “妈的,够卑鄙,太无耻了。”冉明怒气冲天,他发现芦苇荡中的敌人比他预料的要多,粗略的估计,应该不下千人。就算金奴和铁奴厉害,恐怕也不是真正的千夫斩,万人敌。就算冉闵亲至,恐怕也杀不掉对方一千余人吧。   “还有喘气的没有,能动的跟老子冲阵!”   铁蹄声响起。   当冉明的麒麟卫和自固勇士冲进战场时,事实上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这些敌人并不是真正的军队,充其量只是拿着武器的农民。仅仅金奴和铁奴二人在霎那间就杀掉对方百余人,剩余的敌人已经被吓破了胆。瞬间就溃不成军,狼狈而逃。   冉明的麒麟卫伤亡大半,薛陶的自固勇士更是阵亡超过三分之二,这让冉明暴跳如雷,冉明命令剩下的三十余人弃箭用刀,以三个人为一个战斗小组,像凿子一样,快速的将敌人凿穿。   冉明在凿穿敌阵之后,策马转了一个圈,又调头来进行第二次凿穿。   在冉明、薛陶二人的率领下,麒麟卫和自固勇士残部,更像是一台在平地推动的绞肉机,杀得敌人血流成河。   交战不足半刻钟,这近千敌人直接放羊了,他们跑得满山遍野于是,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奇观,三十多人追着上千人砍杀。 第423章 笑看美人掌中轻   “莫要杀我,我愿意投降!”一名伏兵眼看被薛陶策马追上,逃跑不及,干脆手中的兵刃一丢,双手高高举起。   薛陶的脸色格外难看,他向来自视甚高,然而这一次遇伏,不仅弄得他颜面扫地,更险些让他命丧与此。特别是大量薛氏子弟中伏阵亡,让薛陶不知道如何面对河东那些孤儿寡母。   薛陶厉声喝道:“想降现在晚了!”   薛陶描绘接受俘虏,让自固勇士也跟着他依葫芦画瓢,不管敌人如何求饶,他们都是二话没有,直接一刀砍去。   不一会儿,地上就倒下数十具尸体。   冉明不是一个以德抱怨的人,他向来就是人敬我一尺,我让人一丈。   进入魏国境内,莫名奇妙的中伏,让冉明非常愤怒。冉明虽然愤怒,但是他却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光凭他们三十余人,根本无法将眼前这些敌人全部杀光。就算是一千多头猪,累也会被他们累死。   冉明招呼一名麒麟卫,吩咐他带着自己的腰牌前去城池寻找救兵。   然而,没等这名麒麟卫出发,突然远处快速跑来一大群身穿皂色军服的士卒。看到这些士卒出现,冉明松了口气。他没有出面,让一名麒麟卫前去与对方接洽。   召陵县在颍川郡属于上县,驻有颍川卒二线部队一部,二百余人。县城就座落在距离滍水渡口南十二里处,这里惊天动地的杀喊声早已惊动了召陵县守军。守军军候听着动静,以为乡下百姓因为矛盾发生了大规模的械斗。   他倒是不含糊,直接带着两队士卒前来处理此事。   看到这些穿着五花八门手持武器的人在械斗,别看交战双方人多,这个军候倒也没有怯场。因为他是官兵,而对方可能是民。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这是非常有道理的。他们的人虽然少,可是代表着朝廷,对方人数再多,不过是升斗小民。他正准备打打官腔,突然看到一骑直向他冲来。   这名骑士距离他越来越近,却没有减速的迹象。顿时,有些紧张了。   “来人止步下马,违者格杀不论!”   这名骑士距离军候三步,瞬间停下,他跳下战马,递上去自己的腰牌。   召陵军候看了麒麟卫的腰牌,确认了他的身份。又得知胶东王在他辖境内遇袭,吓得满头大汗。特别是看到冉明满身是血,一脸惶急的道:“胶胶胶,殿下,您伤哪里了?”   冉明看着这个军候,长得倒也不失英武,冉明暗想道,居然是一个结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带得兵。冉明微微一笑道:“区区些许蟊贼,焉能伤孤?”   召陵军候顿时松了口气,他回想了一下,好像戏里都是自称末将。刚刚想开口,却发现不妥当。他只是一个军候相当于后世营级,离将军还差好几级呢。只好道:“卑职护驾不力,还请殿下治罪!”   召陵军候暗想,按照戏里唱的那样,这下脑袋可算是保住了,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冉明的话又让他的心,纠结起来。   “孤在召陵遇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冉明冷声喝道:“你最好准备好如何向尔上官解释。”   冉明并没有在这里耽搁,因为他心系冉闵的安危,冉明命令收敛麒麟卫和自固勇士阵亡的尸体,然后集中火化。   其实,这并不是冉明的发明,而是魏军的传统。魏军在冉闵创立时就留下了这样的规矩。如果情况允许,他们用棺木,把阵亡将士进行土葬。如果条件不允许,就火化带走骨灰。如果情况更恶劣,只能弃尸荒野了。   这一战,冉明所部损失将近七十人,算上金奴和铁奴、薛陶,冉明所部也只剩下三十三人,除了冉明、金奴和铁奴三人外,其余人等全部或多或少的带着伤,其中重伤员更是多达八人。除了人员损失,冉明所带的战马也损失惊人,原本三百匹战马,现在不足一百匹了。   看到这种情况,冉明只好在召陵城暂住一晚。   召陵城虽然是上县,可是由于冉明的粘杆处资源有限,这里既没有据点,也没有粘杆处成员联络处,冉明无法运用自己的情报组织,查探这到底是谁想致自己于死地。   在召陵驿站的上房内,冉明辗转不安。他顺间就想到了有暗害他前科的冉智。在魏国冉明虽然有不少仇家,但是最想杀掉自己,获利最大的,应该是那个视自己为眼中钉的太子冉智。   手足相残,这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冉明虽然不是睚疵必报的人,可是这个事情,他相信冉闵一定会给他一个交待的。   与此同时的洛阳行宫内,三十二名身披薄纱的慕容部美女缓缓直入殿中,她们向冉闵见礼后,就静止不动,这三十二名美女双手各持一剑,六十四把宝剑,寒光闪闪,给人一种身处杀气腾腾的感觉。   大殿中,魏国臣极少,大部分官员都是领兵将领,他们其实并不喜欢,也并不懂得欣赏唯美的歌舞。而这种剑舞,则让他们既熟悉又温馨。   大将军董润惋惜的道:“可惜啊,如果是让军中健卒前来舞剑,必然比这些娇滴滴的可人儿舞得好看!”   谢安看着董润的欣赏水平,很是无语。他脑袋中突然涌现近百名虎背熊腰的大汉,手持宝剑,划出漫天寒光。   谢安忍不住的摇摇头,这样以来,杀气是有了,气势也足够了,可是还有美吗?   丝竹声响起,三十二名舞者旋身而起,腾空的瞬间裙裾飘扬,不少军中将领眼睛不眨,直盯着那裙底曼妙的风光。大呼“遗憾!”   三十二名舞者,特别是唯一一个身穿红裙的慕容秋,优美的身姿仿佛奔月的嫦娥!一动一静之间,给人的视觉感观极为强烈。   冉闵是一个马上皇帝,他的一生过半都是在战场上渡过的,自从他十二岁从军,十四岁初露锋芒,他就没有休息过。除了带兵打仗,除了练武强身,就连睡一个安稳觉,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而像今天这样,在行宫内看着敌国送来的降书,欣赏着这优美的舞蹈,冉闵有点痴了。   他不是沉醉在美女们的舞姿中,而是沉浸在这种以胜利者姿态,俯视天下的感觉。   冉闵突然感觉到场中那个唯一红衣裙的女子,虽然她和众多美女一样粟发碧眼,一样肤若凝脂,可是冉闵却清楚的感觉到,她与众不同。   渐渐的,冉闵被慕容秋深深的吸引住了。   冉闵屏着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时慕容秋,裙裾飞扬,双剑走如游龙,淡淡的寒光绕体飞舞,她自已仿佛人随剑走。   冉闵看得极为入神,慕容秋的剑舞柔韧中不失健美,时如紫燕穿帘,时如蜻蜓点水、时如蝶戏百花,每一个动作无不把美感渲染到了极致,看得人目眩神迷,如痴如醉。   和冉闵的沉醉不同,慕容垂此时非常紧张,他不时的扫视着殿中的众臣,他暗暗嘀咕着,董润、张温,武功一般,他们身上既无甲,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要自己拔出“绕指柔”他们两个应该打不了一个照面。   张艾只是神箭手,马上功夫很强,骑术甚至不比这个天上马背上的人差。可惜这里是皇宫,没有战马,他无法发挥他的优势。接着慕容垂又打量着蒋干,不知道怎么的,今天这个蒋干时不时的盯着自己看,难道自己被他看出了破绽?   不知不觉,慕容垂手心里出了汗,腻腻的,让他感觉非常不好受。   冉闵突然站起来,沉吟道:“闻琴但觉凌霄近,罗袜尘香光明顶。斩退神兵千百万,笑看美人掌中轻。”   要说欣赏舞,这些军中将领多少也能凑合着看,可是要论起欣赏诗的水平,就差远了。皇甫真感觉冉闵的这首诗相当怪异。在魏晋南北朝时候,流行的都是古风,七言绝句基本没有在这个时代出现,作为对学问要求严谨的皇甫真,没有感觉到冉闵诗的美,只是感觉意境不错,仅仅是不错而已。   而谢安则不同了,他和冉明交往的时间要长一些,多少从冉明口中听著名的唐诗。谢安还以为是冉明独创的一个诗歌格式呢。   相对古体诗的苦涩难懂,七言诗更容易理解里面的意思。   谢安心里有点难以捉摸,到底是哪了女子入了皇帝的眼,宁愿斩杀百万雄兵也要得到她?谢安顺着冉闵的目光望去,发现冉闵死死的盯着慕容秋。   冉闵一动不动,望着慕容秋。当然,冉闵并不是色迷心窍,而是他感觉到了慕容秋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这种如同实质的杀气,让冉闵警觉起来,难道这个女子的父兄被自己杀了?自己和她有仇?   冉闵没有想过自己杀过多少鲜卑人,大凌河之战,冉闵击败燕军二十万,夺燕国大小城池二十八座,二十万燕军被斩俘超过七万人。廉台之战以来,更有超过三十万鲜卑人直接或间接死在他的手上,与鲜卑女子有仇,冉闵并不意外,只是意外的是,这个红衣女子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在这里流露出杀意? 第424章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就在这时丝竹声大急,三十二名舞女手中的六十四柄宝剑,组成一个巨大的剑环,快速的转动着,让人目不暇接。   红衣慕容秋突然纵身一跃,围在她身边的四个女子则同时手腕相交,在她落下来的时候,猛然用力托举起慕容秋。   在这次助力之下,慕容秋在空中连翻三个跟头。   就在这时,慕容垂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的手突然摸向腰带间的剑柄,“刷!”的一声,慕容垂的“绕指柔”出现在手中,慕容垂暴喝道:“汉狗,拿命来!”   话音未落,慕容垂纵身向冉闵扑去。   冉闵坐在龙椅上一动也不动,当然冉闵不是被吓住了,而是出于自信。狮子从来不会在意豺狼的利爪。   慕容垂心中暗喜,加快速度,向冉闵冲去。   董润最先反应过来大叫道:“来人,护驾!”   他距离冉闵最近,作为冉闵的心腹之臣,董润也知道冉闵对于魏国的重要性,冉闵不仅是魏国缔造者,其实更是魏国的灵魂。   如果没有冉闵,魏国也没有办法存在。   三十二名舞女,发现异变,吓得惊慌失措,四散奔逃,尖叫不止。   就在慕容垂发动的同时,慕容秋其实也动了,和她一起藏在舞女中的七名女刺客也旋身而动。但是这七名女刺客不是扑向冉闵,而是扑向慕容秋。   慕容秋原本在空中,在慕容垂发动时,她再一次下落,其他七名女刺客像助推器一样跃向空中,用头或肩膀,把慕容秋顶起。如此七人交替前进,瞬间把慕容秋顶向了冉闵的斜上方。   这连串的动作,让人眼花缭乱。哪怕后世世界级的杂技演员,恐怕也无法完成如此高难度的动作。   慕容秋居高临下,双剑带着浓郁的死亡气息,刺向冉闵。   慕容秋此时很美,就像天外飞仙一样,美得不可方物,美得一塌糊涂。   三把剑,直指冉闵的要害。   然而冉闵脸上笑容不改。   就在慕容垂的剑马上距离冉闵的前胸三尺时,冉闵动了。   可是这一动,冉闵大惊失色。此时他居然混身使不上劲。冉闵想也没想,就知道自己应该是中毒了。   刚刚开始冉闵是不屑动,慕容垂的动作虽然快,可是在他眼中,慕容垂其实相当慢,比蜗牛爬快不了多少。现在他是想动,却没有力气动了。   眼看慕容垂和慕容秋的三柄剑,就要同时刺中自己,冉闵脑袋中生出一个念头:“难道,朕就这样死了?”   冉闵感觉身上使不出力气,当然这个力气是他应敌的力气,正常移动他还是可以办到的。   撤退?冉闵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可以死,但是,却永远不能退。   司马炽撤退了,可惜并没有跑出洛阳,同样在洛阳,司马炽做了亡国之君,也当了俘虏,最后窝囊的死去。正是因为司马氏的撤退,中原沦丧胡手,万民沦为马牛。正是因为司马氏的撤退,中原大地才变得满目疮痍,白骨成堆。司马氏在江东建国,暖风日醉,他们永远忘记了候鸟就算畏惧苦寒,也会北归。   就是司马氏的不作为,刘琨枉死,祖逖功亏一篑。   但是冉闵不会退,他其实也明白,就算他退,也快不过慕容垂的速度,既然退和不退的效果一样,他冉闵宁愿死得壮烈,也不愿失去帝王才有的视死如归。   慕容垂的算计非常精准,出手的时机把握得非常好,歌舞正兴处,谁也没有想到,他慕容垂会在这个时候刺杀冉闵。   就在慕容垂的“绕指柔”快要割破冉闵的喉咙时,   谢安最先反应了过来。   他不是武者,就算是上前,也没有抵御万夫莫敌慕容垂剑锋的能力,但是谢安却知道,冉闵对于魏国,对于中原汉人的重要性。就算明知不可为,他还是做了。   随即,谢安将手中的酒杯砸向慕容垂。   慕容垂其实也看到了谢安出手,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别说谢安只是用酒杯砸他,就算是用刀劈向他的后背,他也不会退。就算是死,只要能跟冉闵同归于尽,他也乐意奉陪。   燕国可以没有慕容垂,但是魏国却不能没有冉闵。   仅仅在谢安出手的一刹那间,几个站殿武士快速的拔除横刀,向冉闵冲去,他们身子刚刚发动,这几个人的喉咙就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口,滚烫的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射而出,在大殿内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异常诡异。   混在慕容部剑舞团中的七名刺客,她们在完成助推慕容秋之后,就开始向外冲去。她们明白,刺杀冉闵,慕容秋和慕容垂二人联手就足够了,她们就算是上去,也只会帮倒忙。所以,她们不约而同的选择向外冲,迟滞站殿武士营救冉闵。   为慕容垂和慕容秋赢得保贵的时间。   慕容秋的两剑距离冉闵的要害部位,不足三尺时,慕容垂的剑,距离冉闵仅有一尺。就在这时,不愿意撤退的冉闵,前面出现一个人。这个人的身子挡在了慕容垂的剑锋。   “噗嗤!”剑锋入肉的声音响起,百炼精钢打造的“绕指柔”几乎毫不费力的割开这个人的后背。   鲜血喷了慕容垂一脸。   冉闵惊讶的看着这个距离永远最近的一个人,一人从来没有被注意的人,一个身体并不完全的人,一个一点武功不会,从来没有被人拿正眼瞧的人。   这个人就是中常侍曹纯,曹纯跟随冉闵的时间并不长。   公元三四九年十一月,羯族人、尤骧将军孙伏都等人密结了三千多羯族士兵,埋伏在宫内胡天殿附近,准备趁冉闵、李农入宫时袭杀二人。毫无防备的冉闵和李农即将进入胡天殿外的广场时,突然有一个宦官大叫:“大将军有埋伏,快走。”   正是这句提醒,冉闵并没有进入三千羯人埋伏的包围圈,孙伏害怕冉闵逃走,率领伏兵冲上去追杀冉闵。   冉闵有了防备,带着金奴、铁奴不退反进,现孙伏都绞杀在一起,孙伏都众不敌寡,被冉闵反杀,龙镶军三千羯族将士畏惧冉闵的恐怖战斗力,向冉闵投降   如果没有曹纯,冉闵根本不可能有建立冉魏的机会。   而现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官,曹纯用他的身体,再一次证明了他的价值。   就在这一瞬间的阻挡,董润、张温、蒋干、张艾,石宁、曹伏朐,等将领和众臣们学着谢安的样子,拿着能拿动的东西,向慕容垂砸去。   鸡腿、猪蹄子,啃剩下的牛羊骨头,碗、盘、筷子,茶杯,甚至连椅子,桌案也向慕容垂砸去。   所有的一切,都像慢动作一样,十分细致而又惊心地展现在冉闵的眼前,慕容垂居然被一堆杂物瞬间淹没了,就在此时,慕容秋的剑也几乎刺中了冉闵,冉闵咬牙,一吐气,一转腕,一拳头便打了过去。   慕容秋的右手剑被冉闵的拳头打偏,可是,慕容秋的左手剑却从冉闵的右肩窝处刺进冉闵的身体。   鲜血飞溅,那柄三尺余长的精钢剑,居然刺进去了近半。   冉闵哪怕是没有了那巨力的力气,他还是冉闵,一个从十二岁开始就向沙场,学习杀人的斗经验是何等的丰富。   慕容秋虽然击中了冉闵,可是她却被冉闵暴发的左手拳击中脑袋。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切声音也仿佛消失了。   冉闵一张嘴,一大口血就涌了出来。   “陛下。”   冉闵脸上没有表情,他的嘴角动了,因为嘴里有血,冉闵没有发出声音。接着,冉闵那巨高大的身体,缓缓的倒下来了。   “陛下!”董润像一头受伤的狮子。   突然,董润眼光的余角处发现皇甫真居然想着趁众人不注意他,悄悄离开大殿。   董润暴喝道:“皇甫真若你想死得痛快一些,便给我老老实实呆在那里别动,否则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皇甫真嘴巴一闭,自觉的坐在地上。   他感觉很委屈,作为燕国丞相,名义上的百官之首,刺杀冉闵这么重大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此刻,他比董润更加愤慨。   太医匆匆冲进去,看了看冉闵的伤势,脸比死了爹还难看。   他苦着脸,还是尽力的抢救冉闵。   大殿内冲进来无数带甲武士,他们不由分说,缉拿那些舞女。普通的舞女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求饶着。   可是,愤怒的魏军禁卫军士卒非常粗暴的将这些舞女,统统缉拿归案。   然而,没有人留意那个一大堆垃圾中的慕容垂,事实上他已经被一只案几砸晕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醒来。   就在这时,一名持剑女刺客仍与禁卫军士卒斗在一起。   “弃剑投降,饶尔狗命!”   “呸,汉狗!”那名女刺客脸色煞白,开口想要喝骂。   突然“咻”的一声破空声响起,她的声音嘎然而止。一只破甲锥从她的嘴巴里射进去,破甲锥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洞穿了她的后脑骨。    第425章 孤要让你一无所有   鲜卑族慕容部剑姬,学剑并非为杀戮,主要是为取悦于人。   如此惨烈场景,又何时见过?   眼见一个个熟悉的姐妹倒在血泊中,剑姬们真的怕了!在燕国她们都是燕国慕容部各部中的最美丽的花朵,她们一向都是被人宠着,捧着,何曾遇到过如此惨烈的对待?   这些汉人,实在是太过凶残,辣手摧花眼睛都不见眨一下……   就在这时,一大堆垃圾中,原本晕迷被牛皮绳索绑住的慕容垂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外表鲜血淋漓,事实上他明白,他的伤,其实并没有外表看上去严重。不幸中的万幸,他受的,只是普通的外伤,对于普通来说,这些外伤会制约活动能力,可是作为十三岁扬名燕国,以武勇称名的慕容垂来说,这些伤,其实无伤大雅。   趁着无人注意自己这个晕迷的人,慕容垂猛的一用力,牛皮制成的绳索应声而断。   慕容垂一下子跃起来,撞向旁边一个望向冉闵的魏军士卒,从他手中夺下一柄横刀,横刀随既一挥,魏卒的脑袋,像皮球一样滚出好远。   对于那个眼睛瞪得好大的脑袋,慕容垂看也不开一眼,向殿外冲去。   魏国将领都心系冉闵,他们都没有留下慕容垂,普通士卒根本抵抗不住万人敌慕容垂,不一会儿,就被慕容垂从殿中杀出去。   因为这场刺杀,若大洛阳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只在大殿,大殿外的花园和广场,反而没有太多人把守,慕容垂钻了魏军士卒失去主心骨的空子,几乎没有费太力气就冲出洛阳行宫。   在预谋刺杀之前,慕容垂就预备了很多逃亡通道。   也留下了接应人手和马匹,在洛阳城戒严命令没有下达城门时,慕容垂就率先换装出了洛阳城,消失了。   董润听到了主犯慕容垂居然离奇的逃了,脸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望着禁卫军吼道:“你们脑袋装得是什么,这样的犯人居然能看丢,如果抓不回来慕容垂,你们就别回来了!”   一个时辰,冉闵并没有营救过来。   “太医,陛下怎么样了?”董润紧张的问道,虽然他见惯了生死,也明白冉闵的伤势有多么严重,可是他总是想着听到最好的消息。   很可惜,董润失望了。   暴怒的张温离开了,来到城外的越骑营,张温嘶声咆哮道:“陛下仁德,不欲大开杀戒,然而燕国人却冥顽不灵,假议和,行刺杀陛下之举,就在刚才,我们最尊敬的皇帝陛下,被无耻的鲜卑人刺杀,现在陛下生死未卜,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越骑营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沸腾了,整个越骑军大营杀气腾腾。   刀出鞘,箭上弦,提枪上马。   “全军出,目标燕国使团驻地!”张温暴喝道:“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一股悲哀的气愤在越骑营中升起,不消片刻,洛阳城外的燕国使团护卫响起了震天的杀喊声。就在越骑营出动的同时,冉闵的嫡系军队,步营驻地也出现了动静。   一些别有用心的将领,在军中挑唆着:“陛下被卑鄙的鲜卑人现生死未卜,我等必须做些什么?”   不明真象的士卒,他们早年都饱受胡人欺凌,现在有人煽风点火,自然把新仇和记忆中的旧恨再次涌上心头,他们双眼赤红,热血沸腾,高呼着“杀光胡人,为陛下报仇”的口号,开始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与此同时,陌刀军营驻地,同样响起了骚乱。   冉闵遇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军营。现在的陌刀校尉,正是冉明的徒弟雄健,他看着群情愤慨的士卒,心里充满担忧。   雄健知道,现在的魏国不仅有汉人,就连军中,同样有不少鲜卑人,而疾风营一万九千余骑兵,更是大半是鲜卑段部人马以一些投降的鲜卑拓拔部、宇文部、宥连部、辗迟部、贺兰诸部士卒组成。   “杀光鲜卑人”这个口号虽然提气,可是一旦离开军营,就会制造魏国大规模的动乱。   突然,一队士卒,着甲带刀,欲离开军营,与营门处的守卫争吵了起来。骚乱有愈来愈严峻的趋势。雄健手提陌刀,大步走到营门口,转身对争吵中的士卒喝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陛下遇刺,我等身为陛下的将士,理应为陛下报仇!”   “不错,是我等是应该为陛下报仇,杀光鲜卑人。”   这句话听上去不错,事实上却包藏祸心。有分裂魏国的嫌疑,雄健稍稍迟疑了片刻,暴喝道:“尔等身为大魏军人,沙场争战才是为已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未得圣旨,任何人不得出营,违者格杀勿论!”   “雄将军,你在是在包庇凶手,阻挠我等为陛下报仇,到底是何居心?”就在这时,雄健看到一名刘姓都伯在人群中大喊大叫,不停的串联挑唆士卒向门卫冲击。如果雄健这时才看不出问题,跟着冉明,他算是没学了。   雄健大步上前,手中的陌刀闪出一道杀气腾腾的寒光,一颗斗大的脑袋,像皮下一样滚在地上。就在这时,惊天动地的喊叫声,立即停止了。   雄健道:“尔等立即放下武器,解除甲胄,兵刃全部入库封存。”   随着刘都伯的被斩杀,雄健威慑住了陌刀军所有蠢蠢欲动的士卒,骚乱的士卒也平静了下来。和陌刀军这样的情景,几乎和各个驻地军营内上演,好在董润反应及时,骚乱很快被镇压了下来,不过这个过程中,却有数百名士卒被杀。   董润虽然是大将军,可是他必竟只是名义上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古往今来,大将军也大部分都被猜忌。   董润无奈,只好把冉闵遇刺的消息,发送至邺城,给监国太子和辅政大臣刘群,让他们联名签署全魏国戒严令,发动魏国兵马,捉拿慕容垂。   冉闵遇刺杀的消息传到邺城,刘群吓了一大跳,他甚至也不及穿上朝服,仅仅一身便装就赶去东宫。正巧东宫内,冉智正在与他的妃子忙着造人运动。   关键时候被打扰,冉智心中当然不喜。   刘群因为心系冉闵的安危,也没有了平时的那种严谨君臣礼仪,用了严厉的口气让冉智用玉玺。   刘群拿着冉智加盖了玉玺的文书,离开了东宫。   望着刘群望去的背景,冉智眼中一阵阴毒的吼道:“老东西,孤倒是要看看,你还能神气多久?哼,百官之首,孤到时让你一无所有。”   当刘群消失在视线里,冉智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随即他反应过来,九十步已经都走了,现在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出现差错。   冉智脸色像变戏法似的变了,变得忧虑重重,满脸悲戚之色,他语气伤感的道:“来人,摆驾,孤要进宫!”   召陵,冉明一夜无梦,天亮时金奴和铁奴一身是血的回来了,冉明好奇的问道:“二位将军莫非一夜未眠?”   金奴点点头,冷漠的道:“凶手无一漏网!”   郭憬可没有慕容垂那么好的运气,哪怕他准备再充分,必竟一千多口子人要离开魏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在当夜里,几乎大半郭氏族人已经逃至了上蔡,然而金奴和铁奴则带着汝南郡国兵截住了郭憬,一番冲杀,颍川郭氏或杀或俘。   冉明其实对这场刺杀没有太过愤怒,就算杀光郭氏一族,其实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说穿了,郭氏其实也是被别人利用,关键是那个幕后黑手。   冉明对那个幕后黑手才感兴趣。   熟是谁非,冉明还是分得清楚,冉明关切的看着一脸疲惫的金奴和铁奴问道:“还能赶路吗?需要不需要休息一下?”   “这不算什么!”金奴道:“当初我等随陛下征战,最艰苦的时候,曾五天五夜不眠不休,那都坚持下来了,更何况现在?”   冉明发现了金奴和铁奴都有在马上睡觉的本事,可以缓解一下疲劳。更何况冉明心中的那个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冉明不敢大意,他必须赶向洛阳。   冉明一行在召陵补充了饮水和食物,把受伤的战马换掉,一路向西北行去。冉明经叶县,进入武兴县境。   进入武兴县,事实上距离洛阳已经不远了。   武兴县是冉闵的封地,当初冉闵侍后赵石虎时,武兴县公。后来冉闵建立魏国,又把武兴爵位传给了冉裕,升武兴县为武兴国   武兴在后世是国家四A级风景区,香山奎聚、酒务春风、石渠仙蒲、朱砂空洞、沙河晚渡、白雀异槐、五朵莲峰和干罗古台,堪称八绝。   然而此时冉明渐渐的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味。   冉明一行人在武兴既没有停留,甚至没有从县城通过,直接绕道进入梁县。   梁县是洛阳的东南门户,这里和建康相比,显得异常寒冷,不过这丝寒冷,和冉明眼中的寒气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了。 第426章 人死鸟朝天   而金奴和铁奴也发现了问题,梁县居然戒备了,虽然没有仔细询问,金奴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好像在抓什么人。   这下金奴和铁奴不淡定了,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坚持,冉明也不会北上,如果冉明不北上,依靠他们二人的速度,完全可以提前一天甚至更快的速度抵达洛阳。   “都怪我,都怪我!”金奴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低声咆哮:“若非我的固执,主上如何为遇刺?”   当然有足够地理由来谴责自己。   金奴的自责,铁奴何尝不是如此?   不知不觉,金奴和铁奴加快了行军速度,为了减少马匹的负担,铁奴把马上的食物,一件一件的扔掉,只留下了一些水。   冉明也是心急如焚,如果冉闵真出了什么意外,依靠历史那种强大的复原能力,恐怕历史还会转回原来的轨道。   薛陶也留意到了不寻常之处,不过相对于冉明的急切,他却淡定多了。   就算冉闵死了,也就死了,他和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通过接触,薛陶也知道,冉明这个人野心很大。   而且,冉明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一旦太子容不下冉明,那绝对不会是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谁,只要威胁到冉明,冉明就一定会反击。这个魏国唯一封国王爷,手中掌握的资源不少,问鼎魏国至高权力,不是没有机会,他薛陶就可以如愿成为从龙功臣,从此荣华富贵,妙不可言。   四个时辰过去了,冉闵还没有醒来。   以冉闵的伤势来说,在后世,并不算什么严重的伤害,及时手术,康复的机会至少超过九成。   但是在这个时代,冉闵的伤,就足以致命了。   董润也非常不理解,他非常清楚冉闵的武功,慕容垂虽然当时手中有剑,慕容秋也从上而下袭击冉闵,就算冉闵空手,冉闵也有一百方式,转危为安。   可是,冉闵一直都没有动,若非曹纯用性命替冉闵挡了一剑,冉闵当时恐怕就会死于非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说董润心中有疑问,谢安心中的疑问则更多了。   冉闵的武功,至少可以进天下前三。   对战以验,冉闵非常丰富,这样的一个传奇名将,岂会轻易倒在一名女刺客手中?   冉闵的拳手可以击碎野牛的头盖骨,为什么只是把慕容秋击晕?   要知道,冉闵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愚夫,中间有什么隐情?   进宫之前,就连他们这些魏国大臣也会解下佩剑,对于外臣,检查可不会出现如此大的漏洞。连同慕容垂在内,总共九名刺客,一十七柄剑,居然离奇的带进皇宫,难道魏国的禁军只是摆设?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安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派出了谢氏“金鹰堂”的好手,秘密查了一下禁卫统领阴旻。   可是接到了消息让谢安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混乱中阴旻居然在乱战,被突围的慕容垂一刀捅进小腹,伤重不治而亡。   死了,一个刺杀案的关键人物阴旻居然死了。   现在死无对证,看上去没有问题了,实际上则是最大的问题。   人虽然死了,可是禁军卫必竟是不普通军队,他们对冉闵拥有绝对的忠诚。事情并不难查,最后发现,检查和放行刺客进宫的人都是阴旻和他的心腹。   几乎到了水落石出,哪里曾想再起波澜。   慕容垂刺杀冉闵,魏国骠骑将军张遇也在现场,他亲眼看到慕容秋的剑从冉闵的肩窝处刺进处一尺有余,虽然张遇不是医生,但是他作为军中宿将,自然知道一尺余长的剑刺进去是多么的严重。   “冉闵恐怕是不行了!”张遇在脑袋中不自觉的生出这个念头。   张遇和其他魏臣不一样,他是最初的魏臣,冉闵建立魏国,定都邺城,改元青龙,张遇以许昌降魏,被冉闵封为豫州牧。   这是魏国幽、冀、并、兖、洛、豫六州之境唯一的一个州牧。   熟悉三国历史的朋友们应该知道,这个州刺史和州牧权力大不一样,一州刺史只是管辖一州民政,和州牧则是上马管军,下马安民,是一州之地的最高长官。   这种州牧制度,有很明显的弊端。那就是容易滋生州牧的野心,形成藩镇割据。   青龙元年二月冉闵封张遇为豫州牧,同年八年,张遇就以许昌向东晋投降,被封为镇西将军。在原来的历史上,永和八年,张遇与谢尚发生矛盾,谢尚与张遇矛盾激化,随既张遇又降了前秦。   但是在这个时空,张遇却又复降了魏国。   作为一个有前科的藩镇,冉闵剥夺了他的军权,名义上张遇是魏国骠骑将军。   按职位,张遇其实位比张温的那个车骑将军更高,属于魏国兵马统帅的二把手。然而,事实上张遇却空有一个名号,除了他的三千私兵,他在魏国并没有统兵之权。   由俭入奢易,以奢入俭难。   张遇从堂堂晋国镇西将军、豫州刺史,而且晋朝当时只有豫州的名义统治权,事实上直到最后,晋朝都豫州都没有事实上的统治。而张遇就是事实上的豫州土皇帝。   豫州并不是指现在的河南,而是河南南部、东部、安徽北部、江苏西北部、以及山东西南角,这是华北平原最富饶的地带,这里物产丰富,良田无数,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从统治这么一大块地方的土皇帝,到空有其表的骠骑将军,张遇内心里非常不平衡。   不过,张遇非常恐惧冉闵,他不敢产生二心。   但是冉闵死了,那就不同了,东晋对于豫州那是长鞭莫及,自己才是那里独一无二的主人。   这个时候,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情况出现了,那就是他见到了东晋褚蒜子秘密派出的使者。当然,褚蒜子可没有猜到慕容垂为刺杀冉闵,她派出联系张遇,其实和冉闵亲征凉国有关,冉闵亲征凉国,褚蒜子害怕自己唇亡齿寒,等冉闵真正平定北方之后,她再无所依仗,就算合纵也找不到盟友了。   所以当慕容恪打算以降国格,去帝号的方式,来应该对冉闵咄咄逼人的攻势时,褚蒜子也行动了。   褚蒜子派出了时任著作郎王修,王修本是东晋名士,与谢安交好,褚蒜子就让王修打着游学的旗号来到魏国,让他秘密会见张遇、魏统等一些先前投降晋朝,又复投魏国的官员。   由于他们这些人先前都有冉闵从龙的功绩,然而他们却都是墙头草,看到冉闵将出现失势时,向东晋投降。   现在,他们这些人在魏国的官职虽然高,实权却不大,倍受猜忌,过得肯定不如意。王修游说他们投降晋朝,也会造成连锁反应,会让魏国政局出现动荡,冉闵也会因而无法全力攻打凉国。   褚蒜子没有选择出兵,她非常清楚,从战场上去打败冉闵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只有在冉闵的短处上着手,使用政治手段,才是真正的以柔克刚!   恐怕谢安也没有想到这个年仅二十一岁的少年天才,是怀着这盘重要任务抵达的洛阳,并不是单纯的找谢安叙旧。   王修随身带了好多份敕牒,像张遇如果率部投靠晋朝,将官封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豫州牧,汾阳县公。原本张遇是回绝了王修,表示自己是魏国臣子,什么烈女不侍二妇,作为忠臣,不侍二主。   王修看了张遇的强烈反应,非常意外,他就道:“将军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不着急表态。这份敕牒先放在里,如果将军想通了,拿着敕牒,既可赴任就职!”   张遇推辞不过,只好接了这个敕牒。   哪里曾想,冉闵遇刺,而且还没有治好的希望,他也产生了异样的心思。洛阳如此混乱,他有三千心腹兵马,如果出其不意,或许可以斩下冉闵的脑袋,拿着冉闵的脑袋,再投降东晋,至少可以换一个郡公。   张遇怎么样都感觉这笔买卖划算,于是,他是召集心腹将士秘密商议。张遇的部将龙真、上官恩、乐弘全部秘密来到张遇的营帐内。   张遇把接见晋朝使者,以及王修硬放在这里的敕牒,以及晋朝的价码儿告诉了三人。   褚蒜子为了拉拢这批墙头草,使用的价码并不低。不光是张遇,就连龙真、乐弘、上官恩也俱有封官,像亲兵统领龙真封有忠武将军。乐弘为冠军将军,历阳太守,上官恩为五兵考功司主事。   看到自己的一份份敕牒,龙真、乐弘、上官恩皆心神激荡。   龙真用颤抖的声音道:“唯将军马首是瞻!”   张遇看到脸上阴晴不定的乐弘和上官恩道:“如何?干还是不干!”   上官恩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拼了!干!”   乐弘道:“只要仔细谋化,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   张遇看到自己的心腹将领都支持自己冒险,他一边派人联系王修,声称自己考虑再三,大晋才是天下主共,跟随冉闵始终背着一个反贼的名号,恐怕死了也入不了祖坟。 第427章 借陛下项上人头   为了不让祖宗蒙羞,他决定弃暗投明。投靠大晋,替大晋永镇北疆!   入夜后,洛阳在董润的命令下,实行了戒严。洛阳行宫内,大将军董润,以及车骑将军张温皆满脸忧色,太医已经尽力了,太医无奈的道:“就算华佗再生,也无法治愈陛下的伤势,现在只能用参片吊着一气,等着陛下清醒过来,交待后世!”   张温再三确认,甚至拔出刀来恐吓太医,结果都是一样,没有救了!   太医还道:“现在这柄剑不能动,如果再触动陛下伤势,恐怕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了!”   张温沉默了片刻后,他轻叹了一口气:“大将军,现在局势不妙啊!”   董润一怔,不解的道:“怎么回事?”   张温道:“现在军中士卒已经都知道了陛下遇刺,很多不明真象的士卒情绪非常烦躁,恐怕弄不好,要出大事!”   董润其实也急,他嘴上已经满嘴水泡了,冉闵遇杀到现在已经快十个时辰了,他没有喝过一口水,也没有合过眼。“这事我都知道,现在我也是发愁。”   “发愁”张温道:“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董润点点头“张车骑也不必忧心,现在军中不宁,要提防别有用心的人挑唆生事,如果出现这种苗头,立即镇压,宁愿杀错,也不能让军中出现动荡,否则大魏真的完了!”   张温道:“说到这事,我也奇怪,以陛下的武功,纵然是赤手空拳,怎么会躲不开慕容秋的这一剑?还有,慕容垂和慕容秋等人的剑,是如何带进行宫的?”   “你是说陛下遇刺,这里面有内鬼?”董润也是当局者迷,现在他已经醒悟过来了,冉闵遇刺,的确是谜团重重。他怎么也不相信万军之中纵横无敌的冉闵,会伤在一个女人手上董润心中一动:“除非是陛下中毒了!”   董润立即让人去把太医请到外间的偏室内,董润认真的道:“太医,你告诉本将军实话,陛下是不是中毒了?”   太医面露难色的道:“陛下确实已经中毒了,而且是非常厉害的汞毒,很有可能这种毒是刺客剑上的。”   董润道:“汞毒中毒,症状如何?”   太医道:“手脚发麻,呼吸困难!”   董润脑袋突然响起了一个炸雷,急忙问道:“这种毒,是不是刺客剑上的毒?”   “剑上也有汞毒!”太医疑惑的道:“可是,剑上虽然有汞毒,但是陛下所中的毒太深,这是最致命的伤,如果能解掉汞毒药,陛下的伤势,应该可以恢复!”   这也是冉智的聪明之处了,他买通冉闵身边的近侍,让他在冉闵食物中下了汞毒,并且在刺客所有的剑上都刻有放血的血槽,冉智让人在血槽内浸上汞毒,然后用鱼胶粘住血槽,血液和鱼胶接触,就会溶解,里面的汞毒就会浸入体内。   这样以来,冉闵是先中毒,失去反抗能力,接着被刺客刺杀。近侍在混乱中,偷偷将含有毒药的食物,偷走换掉,毁灭掉证据。任何人人恐怕都无法怀疑到冉智头上。这个计策,不可谓之不高明,不可谓之不歹毒。   城内张遇的军营内,张遇一身戎装,擂鼓升帐。张遇的心却在砰砰直跳。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是不是正确,毕竟跟随冉闵多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在张遇眼中,冉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二儿子冉明的,冉明阴狠,往往被他算计的人,到死都不清楚是怎么死的,冉明而且还很会收买人心,魏军特别能打仗的几支军队,基本上都是冉明先后组建的。特别是陌刀军,那恐惧的陌刀,恐惧的甲胄,完全是一群只知杀戮的怪物!   好在,此时冉明并不在洛阳。一旦自己起事,晋朝和魏国就重生撕破脸,身为质子的冉明,恐怕没有机会回到邺城。   想到这里,张遇心中的不安,稍稍平复了。   张遇召集众将道:“众位将士,众所周知,陛下被慕容垂那个狗贼刺杀,现生死未卜。此次阴谋刺杀,得已成功,并非慕容垂悍勇无比,而是因小人内外勾结,这才使陛下受伤。作为大魏国最忠勇的将士,本将军现在就带着你们把那个该死的内鬼找出来!杀掉,谁愿意与吾同去?”   “大胆张遇,尔欲反呼!”一名小校站出来指着张遇的鼻子喝问道,冉闵治军极严,魏国军法早已深入人心,这些基层士卒虽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他们的却知道张遇没有冉闵的圣旨,没有大将军的调兵虎符,他们今天只要离开营地,他信就等于魏国的反贼。   这名小校的话,让众人思考起来,好多人反应过来。   局面似乎超出了张遇的预料,甚至他的心腹部曲,并不像他想象的控制到每一个人。   好在龙真持刀而入,将那名反对张遇的小校砍死,龙真大喝道:“忠于陛下,铲除贼臣,谁敢不从?”   龙真的铁血手腕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张遇带着两千余部曲,离了军营,向城内行宫走去。   其实,张遇完全没有必要发动兵变,去弄这一出,因为他做或不做,结果都是一样,人只有一条命。   然而,没有人知道,冉闵已经成了张遇的心魔。   仇恨和恐惧这些情绪就是张遇的心障。   在别人眼中,这完全或许是多此一举的兵变,对于张遇来说,这次兵变意义重大,这不仅是一个打破他的心障,重新开始的开端,而且顺带的还能向东晋表现自己的能力和影响。只要亲手砍下冉闵的脑袋,他从此不再寝食不安,不用在深夜中被噩梦惊醒,惊吓出一身冷汗。更重要的是,张遇是用这种手段,来换取自己的更大前程和富贵。   洛阳行宫内,已经三更天了,冉闵并没有好转的迹象,董润也没有合眼。张温已经离开皇宫,洛阳有数万军队,光依靠张艾,恐怕没有镇服这些骄兵悍将的能奈,作为魏国军中事实上的第二人,张温有足够的威信降服这些情绪不安的将士。   董润身边是张平,他已经从邺城连夜赶了过来。也许是冥冥注定,冉闵最后的三道防线,张平在邺城,因为冉闵早已感觉到魏国有一种暗流,冉闵是用张平来防止事态恶化,而金奴和铁奴则在建康保护冉明。现在张平已经来到了洛阳,这一路从邺城到洛阳的六百里地,张平一路上跑死了二十七匹战马,这才赶到了洛阳。   张平的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就在这时,一名“天聋地哑”把冉闵遇刺事件的详细调查经过和相关情报交给了张平。   张平很快就发现了时面的问题,负责冉闵食物的近侍宦官在混乱中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只是疑点之一,更何况负责检查慕容部舞侍的禁卫军士卒也恰恰死在乱战之中,所有的当事人全部死无对证。别说是用脑袋想,就算是膝盖想,张平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张平把“天聋地哑”的检查结果,递给董润看。   董润看后,立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突然想起,太医晚上说的话,按道理陛下所中之毒,毒性甚重,剑里似乎藏不了那么多毒药。   “难道是先有人投毒?”董润脑袋中不自觉的涌现这个想法。“可是这个内鬼到底是谁呢?”突然殿外传来一阵骚乱,董润正欲起身看看怎么回事,然而还没有等到董润离开紫薇宫正殿,就听到殿外隐约传来阵阵惨叫声。   董润眉头一皱,快速反应过来,“不好有情况,保护陛下!”   张平没有说话,他将在打着手势,让一名“天聋地哑”成员帮助他将冉闵的那套光彩夺目的明光铠甲,绣兽皮披膊筒袖和明黄金线云短膝战裙,兜鍪上披挂护颈部的缀。张平的身材与冉闵相仿,这一套铠甲穿上身上,竟有七八分冉闵的气势。   董润和张平一道离开行宫,刚刚来到大殿外面的仪门处,就发现灯火通明,人影交绰。刀兵相交声不绝与耳,不时的传来惨死的嚎叫声。   董润一下子就发现了仪门外的将领“张遇,居然是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他尔,只是为向陛下借一样东西,换一个美好前程!”张遇脸上挂着阴狠的狰狞笑容,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驴人。   洛阳城中各部军营因士卒情绪不稳,董润早已下令,除城门守军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自离营,违者以谋反论处。所以整个洛阳城,军队虽然多,可是在洛阳行宫的兵马,除了禁卫军以外,并没有多少人。区区五百人马,想着防守面积超过百万平方米的皇城,力量显得异常薄弱。   董润心中一惊,他悄悄向张平打着手势,董润知道张遇人马太多,禁卫军肯定抵抗不了多久,董润想让张平想办法通知张温,命他率部前来救驾。   为此,董润也拖延起来时间,他淡淡的道:“你到底想借什么东西?”   “遇借想陛下项上人头一用!”张遇不以为然的道。 第428章 屋漏偏逢连天雨   张遇的话音刚刚落,董润身后立刻传来一道寒光。   张平是一个哑巴,他当然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他手中的铁矛向张遇刺去。   张遇一看“冉闵”出现,吓得魂飞魄散,脑袋中立即生出一种扭头就跑的想法,可是张遇还没有来得及调头就跑,身边的龙真就与张平斗在一起,张平是马上将,虽最擅长刺杀,但是必竟不是超一流猛将,他的步战功夫和张遇的侍卫统领龙真差距并不太大,张平和龙真在宫门外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焦灼状态   张遇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了这并不是冉闵,而是张平。   张遇心中大安,指挥身边的心腹士卒围攻董润和张平等禁卫军士卒。   这是一场平分秋色,半斤对八两战斗。禁卫军人数虽然少,胜在装备好,训练有素。而张遇一方的叛军则是人多势众。   由于行宫之外范围太广,洛阳皇宫分为南北两宫,相距七里,整个皇宫占地面积大约六点七平方公里,像一个小镇,区区五百兵马,防守这么大的地方,实在有点勉强!   就在张平与董润联合抵抗张遇、龙真凶猛的进攻时,突然行宫后方也传来激烈的杀喊声,火光冲天。   原来张遇也不是白给的,他采取了用声东击西之计,以自己为掩护,在皇宫虚晃一枪,真正的杀招却是从朝阳门正东宫门进攻的上官恩部,以及景阳门进攻的乐弘部。   禁卫军虽然精锐,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   面对蜂拥而来的叛军,非但没有击败叛军,反而节节败退。加上统领早已死了,群龙无首,形势更加被动。   张平与龙真对战在一起,虽然张平明显占据上风,可是龙真一时半会却不至于丧命。加上张遇从中协助,以二打一,张平更是短时内难以结束战斗。   董润心系紫薇宫内冉闵的安危,随即产生了退意,一拉张平:“撤!”   禁卫军太过分散,无法形成有力的拳头力量,形势非常被动。   董润知道,他们现在不是争一时之气的时候,必须收缩兵力,只要防守住冉闵暂时居然的紫薇宫,他们就可以等到救兵到来。   “杀”张遇见张平董润撤退,气势大振,张遇一举铁槊:“功名富贵,就在今朝,儿郎们,随我杀入皇宫,活捉董润!”   洛阳皇宫方向杀喊声四起,火光冲天,早已惊动洛阳城中的诸军,由于魏军发展过快,早已不是冉闵当初起兵时的那支铁军了,里面参加了不少为了功名利禄的人,现在这些人的心思各异,有人率领部队向皇宫冲去,也有的人趁乱向普通百姓民居冲去,趁乱混水摸鱼。   洛阳城内的动乱俞雁愈烈,整个洛阳城多出火起,杀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洛阳再次陷入动乱,局势演愈烈,冉闵的嫡系将士在洛阳城中的人马不少,可是他们却失去了有效的指挥,如同无头的苍蝇。   皇宫的攻防战处于白热化,就在这时,突然围攻皇宫北宫皇城门的乱军突然后方大乱,不一会儿,叛军四散奔逃。   一名身穿射声营服饰的将领走到城门下道:“城上守卫现在是谁在负责?”   禁卫军一名队率捂着肩膀处的伤口,探头问道:“某乃禁卫军队率何博维。汝乃何人?”   射声营服饰的将领道:“某乃射声左营五部军候刘大逵,奉命前来支援,请打开宫城城门,某奉命协北宫城门,城门在人在,城门亡人亡!”   何博维道检查了刘大逵的腰牌,确认了他的身份,最终下令打开宫城城门。   就在宫城城门打开的瞬间,何博维感觉到了不对劲,射声营虽然是名义上的弓箭手,事实并非全部都是弓箭手,他们也有刀盾兵和枪兵,只是所占比例略少于步营,可是眼前这只射声营足足有三四百人,却全部都是弓箭手,连一名横刀、或盾牌手都没有,这个情况在射声军中太过诡异!   “站住!”何博维大叫道:“立即停下!”   就在此时,打着射声营旗号的三四百人突然对着何博维等数十禁卫军士卒张弦待发。   “放箭!”   “嗡!”一排箭矢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飞向皇城城墙,上面把守的数十名禁卫军士卒猝不及防,顿时有数十个士兵倒下。   原来,这并不是射声营的援军,而是乐弘使用的计策。   皇城城墙虽然没有外城高大坚固,可是乐弘等人却没有攻城器械,充其量是弄了一些简易的云梯,这些云梯想要攻城宫城,非常困难。所以他就采取了这个鱼目混珠。   乐弘率部冲进行宫,逢人便杀,遇人便砍,杀得尸横遍野,血河成流。   等董润得到叛军攻进行宫的消息时,叛军已经距离紫薇宫不足五百步了。   殿外的杀喊声清晰可闻,董润道:“来不及了,紫薇宫大部分建筑都是木质的,如果叛军采取火攻,我们一个人也别想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护陛下冲出去。”   张平打着手势,可是董润的手语只粗通皮毛,简单的意思他倒是可以看明白,可是复杂的交谈,就成障碍了。   张平无奈,取笔写道:“洛阳城内,现在非常混乱,某现在也不知道谁忠谁奸,张遇只有三千兵马的,如果没有同党,他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反,可是他却反了,张遇应该还有同党!”   董润也想出这个问题,他道:“步军六营,润敢拿脑袋保证,他们对陛下绝对忠诚!”   张平点点头道:“那好,现在我们就冲出去,与步军汇合!”   董润冲宫中的内侍宦官和宫娥道:“现在我们大魏出了乱贼,我们有可能逃不出去,你们的目标小,叛军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们,你们如果有人逃出去,立即赶往建康,去向胶东王禀告,今天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怎么的,董润现在第一想起的不是太子冉智,而是冉明。   因为魏国冉闵一旦死亡,冉智没有能力收拾这个乱局,而冉明不同,他原本就是以武成名,功绩都是打出来的,军中少壮派将领,大部分与他有旧。魏国将领,大部分也都佩服他。   董润又让人将冉闵的天子六宝,用布包裹起来,绑在身上。   张平让两个“天聋地哑”成员抬着担架,尽量避免冉闵不被动到伤口。张平打着战斗手语,命令“天聋地哑”集中力量突围。   无声无息的突围战开始了,紫薇宫大火开始燃烧,火势很快直冲云霄,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声,让夜空中的杀气,更显得浓重。   不再孤身战斗的张平,暴发出恐惧的战斗力,张平手中的铁矛如同转动的车轮,刚刚准备冲上来的叛军士卒那是粘着就死,碰着就亡。   董润高喝道:“某乃大魏大将军,骠骑将军张遇已反,休怪某刀下无情!”   董润的名号在魏军军中异常响亮,虽然不及冉闵如雷贯耳,但是也能威震八方,横扫六合。董润和张平的这个组合,让叛军士卒魂飞魄散。   很快,董润和张平就杀出宫外。   张遇得知董润逃出宫外,气得七窍生烟,他又拿出了最俗套的手段,既悬赏。   冉明正站在一座山顶上发呆,他的心此刻很痛,很痛。   山下的村庄已经着起了冲天的大火,冉明甚至清晰的看见那名胡人士卒脸上狰狞的表情,这名胡人手中的残月弯刀正狠狠的劈向一名年老的汉人百姓。   那名老年的汉人百姓,脸上露出绝望的、无奈的惨叫。   人类有史以来最丑陋、最野蛮的、最禽兽的行径,在冉明面前一幕幕上演着。   惨绝人寰的杀戮,灭绝人性的屠杀,胡人手中的弯刀、肆意的砍杀着手无寸铁的百姓。   另人发指的强奸、轮奸   冉明的眼中积满泪水,他身边没有一名大魏军士卒,他手中也没有刀、甚至连一根棍子都没有。   “不!”冉明撕心裂肺的吼叫道。   可惜,冉明的吼叫,没有人理会他,甚至没有人在意他。他想向山下冲,想尽可能的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挽救那些可怜的人们。   可是他的脚像生了根一样,迈不动步子。   冉明渐渐的站在山头,看了很久。渐渐的他的声音哭哑了,眼睛里再也流不出眼泪。此刻,他终于明白,这应该是梦,一场噩梦。   然而,冉明没有办法醒来。   陆浑关内,金奴看着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冉明此时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在皱眉。然而他的眉是工匠在巨石间镌刻出的线条,坚若钢铁。   冉明的变得极为苍白,眉尖紧紧地皱在一起,瘦弱的身体剧烈颤抖,显得非常痛苦,甚至让人能够感受到他在睡梦里的恐惧。   冉明遇刺后,伤势非常重,元气大损,然而他的身体调养时间尚短,还没有来得及固本培元,冉明这次以透支生命为代价,以奇迹般的速度向洛阳赶着。   终于,冉明在即将抵达洛阳的陆浑关,而冉明却病倒了。   冉明昏迷了一天一夜,还没有好转的迹象。 第429章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金奴和铁奴非常着急,就在陆浑关,金奴和铁奴遇到了谢安,可是谢安就是不告诉二人,洛阳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金奴再三恐吓,可是谢安岂是能被吓倒的?   对于冉明的病,陆浑关的军医和城中的郎中,都没有任何办法。   事实上,冉明正在梦中,一场恐惧的梦中。   他看到了极其可怕的情景,冉闵死了,魏国又陷入了动乱,鲜卑人、匈奴人、羯人、氐人、羌人、丁零人、铁佛人、粟特人又卷土重来。   他们四处杀人放火,试图杀光华夏人,试图毁灭华夏建立的文明世界。   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陷入泥沼的华夏人。   华夏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华夏在死亡线上徘徊。   在床前的谢安也在挣扎,他内心里异常矛盾。魏国的局势非常危险,如果冉闵真没有醒来的可能,那么魏国极其可能像昙花一样,燃烧了瞬间的光华。   谢安是顶级谋士,却不是盖世枭雄。   他可以辅佐君主成就一番霸业,却不能像枭雄一样,自己开创一番霸业。   魏国,不是没有希望。   在谢安心中,要说希望,也仅仅只有冉明。   冉明是除了冉闵之外,魏国唯一的希望。如果是太平年间,太子冉智可以守住冉闵打下来的这份基业。然而,在这乱世,冉智却没有冉闵的海纳百川的壮阔胸怀,也没有冉闵那铁血的手腕。   冉智可以当太平天子,却没有乱世定鼎天下的气魄。   冉明却不同,他虽然年幼,却杀伐果断,这是乱世之中,能够兴国安邦的必备领导素质。冉明有领军的经验,冉明虽然离开了魏军军队系统,但是他的子弟却能影响着魏军近半的军事力量。而且以冉明在胶东国的经济实力,有足够的能力平定魏国的动乱。   谢安非常可惜,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冉明也病了。而且病得是那样不合时宜,是那样的令人惋惜?   难道:“这是天不佑冉氏大魏?”谢安甚至在心中想着,再等一个时辰,如果冉明不能醒来,他就悄悄离开魏国,返回东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谢安没有为魏国尽忠的觉悟,也没有这个想法,他只想让谢氏兴旺发达,枝繁叶茂。   然而,就在谢安的耐心丧尽,准备离去时。   终于,冉明发现他的脚可以动了,他的手也能动了。   冉明一下子坐在了床上,发现他已经从噩梦中醒来。   冉明奇怪的发着脸上阴晴不定的谢安,问道:“安石公,您,您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孤到洛阳了吗?父皇呢?孤有要事要禀告父皇。”   由于紧张,冉明伸手抓向谢安的胳膊,冉明虽然虚弱,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冉明此刻再虚弱,他的劲道也不是谢安可以忍受的。   谢安叹了口气道:“殿下,请容我喘口气。”   接着,谢安就把洛阳行宫内,慕容垂刺杀冉闵,以及他发现的疑点告诉了冉明。   冉明惶急道:“这么说,孤来迟了?”   谢安道:“其实这也并不算太晚!”   冉明所说的来晚了,是指他没有赶到慕容垂刺杀冉闵之前到达。而谢安所说的不晚,则是指现在魏国局势,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局面。   得到洛阳城的消息,金奴和铁奴这下不淡定了,他们二人倒是没有拖着冉明上路,而是提前轻装前去洛阳。   冉明在此刻,脑袋反而冷静了下来。   光依靠他一个人,就算去了洛阳也于是无补。他手中必须拥有军队。   没有冉闵的调兵圣旨,也没有虎符,冉明能调动的军队也是有限,除非那些他亲手组建的军队,他的弟子们担任着军事主官,冉明或许多少有点影响力。   冉明问道:“安石公,您知道忠义军、讨贼军、苍狼营、虎啸营、疾风营、速捷军、背嵬军、陌刀军这些军队在哪吗?”   谢安一听这说,就暗道冉明高明,至少此时冉明没有自乱方寸。   谢安想了想道:“陛下先前曾命苍狼营、疾风营、速捷军三支马军共计四万余兵马作为大军先头部队,率先抵达阿阳,如今应该抵达阿阳了。至于虎啸营则留在了邺城,冉烽和司隶校尉、卫将军籍罴负责邺城防卫。而讨贼军则在山东指崤山、华山或太行山以东的黄河流域广大地区负责扫荡那里的匪徒。”   冉明急道:“距离我们最近的军队呢?”   谢安突然恍然大悟道:“洛阳城中还驻扎着陌刀军五千兵马!”   冉明想了想,随即有了主意。   张遇得知董润、张平护着重伤的冉闵突围而出,顿时大急道:“莫要走了董润,捉拿住董润者官升三级,赏万金!”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张遇重赏之下,原本被张平杀得吓破了胆的张遇军士卒,顿时混身充满了力量,怪叫着向董润部冲去。不明所以的魏军士卒,听到张遇大喊:“董润挟持陛下,欲图谋不诡!”   这时,普通的魏军士卒稍一迟疑,就反应了过来。先入为主的观念下,他们被张遇误导了,他们确实看到了董润带着冉闵狼狈不堪逃窜,他们认为董润就是仿佛曹操,准备挟天子以令诸候。   当然,由于魏军发展过快,而且古代并没有专门的思想教育。魏军现在也良莠不齐。冉闵活着的时候,他们自然不敢有任何异动。可是一旦冉闵死了呢?他们有些人就算看出了张遇包藏祸心,他们也因为先前在洛阳城中流传的冉闵将不治消息,也选择性了作为遗忘。   如果没有冉闵,那魏国还是魏国吗?   所以,无数魏军将士不由自主的向董润发起攻击。好在董润也不是白给的,他在冉闵立国之时,曾立下汗马功劳。董润有今天的地位,不是依靠祖辈的荫封,而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董润这个名字,在魏军中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真正敢向董润动手的人,并不多,这样以来,董润和张平,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冲到了城门处。   远远的城门口依稀可见。   就在董润和张平数十名“天聋地哑”刚想松了一口气时,城门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军队。这些军队人人都是身穿黑光的明光铠甲,手持寒光闪闪的陌刀。   陌刀军阵,不动如山,杀气腾腾。   董润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陌刀军组建时间并不算太长,可是论起战斗力,可并不比冉闵嫡系步军六营差。作为魏国大将军,董润可是了解这支崭新军种的威力。任何勇猛的骑兵,在陌刀军面前,完全都是送菜的份。   要想战胜这支重装步兵,董润也有办法。可是在眼下,他并没有半分机会,可以从陌刀阵前突围而出。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声音道:“张遇已经谋反,尔等欲从贼呼?”   陌刀将军雄健手持陌刀,出列道为:“陛下,微臣不敢!”   董润和张平惊奇的看着冉闵。   随着担架的剧烈晃动,冉闵被伤口疼痛得醒了过来。   看到局势危急,冉闵只好出面喝问。   张遇原本看着董润欲突围而出,内心里已经冰凉了。   毕竟他并没有亲眼看到冉闵死亡,如果冉闵活着,后果可不是他可以承受的。好在城门口有支军队堵住了董润的突围。   张遇大喜道:“董润谋反,挟持陛下,诸将随本将军救驾!”   冉闵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话,肺都快气炸了。他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又昏迷了。   张遇骑在马上,看得分明,冉闵吐了一大口血,又昏迷了。或许这下真的死了。   张遇情急之下,急中生智高呼道:“董润害死陛下,陛下死了,诸将随本将将董润这个乱臣贼子拿下,缉拿董润者官升三级,赏万金!”   董润一听这话,又看到了冉闵吐血昏迷,心里顿时凉了,现在他可是百口莫辩啊!   董润此时是百口莫辩,冉闵被张遇那颠倒是非的话着实气着了。   冉闵原本想抓着董润的胳膊坐起来,可是他使尽了全力,更挣裂了伤口,在关键时刻昏迷了过去。   冉闵的右手死死的抓着董润的胳膊,冉闵的血,喷了董润一身。   无独有偶。   冉闵此时昏迷的样子,恰恰和那种心怀万千不甘,殊死搏斗的样子。   张遇那是谁?其实说穿了,他也是一个毫无节操,毫无底线的墙头草。作为墙头草,通常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本领,就是察言观色。张遇一番连哄带诈,其实心里也是没底。   不过,此刻冉闵昏迷前的举动给了他一个反击董润的机会。   张遇大吼道:“陛下是何等神武,却命丧如此宵小之徒手中,陛下不甘,作为大魏忠勇的将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时此刻,尔等不为陛下报仇雪恨,更待何时!”   原本内心里极不相信董润会谋反的魏军士卒,只要是看了冉闵昏迷前的样子,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相信了张遇的话。   张遇趁机向心腹将士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一名将领会意,拔出战刀,怒吼道:“卑鄙小人,某要杀了你,为陛下报仇!” 第430章 谁能横刀立马   董润无奈,只好反击,张遇心腹将领自然不敌董润,被董润一刀劈死。   然而,董润这一下却惹了马蜂窝。   要知道,冉闵创建的魏国军队,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点,那就是悍不畏死。哪怕是身陷重围,哪怕是敌众我寡,哪怕是明知不敌,魏军都会勇往直前。   这一刀血光溅出,却激起了魏军的血性和士气。   无数魏军士卒怒吼连连,向董润所部发起攻击。   站在董润身边的陌刀将军雄健,自然知道事情的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替董润洗清冤屈。   面对群情激愤的魏军士卒,面对曾经的手足兄弟,董润狠狠的一顿足,咬碎钢牙。厉声喝道:“张遇。我与汝势不两立。”   就在这时,雄健也在天人交战。他知道董润是冤枉的,可是没有证据证明董润是清白的,唯一可以证明董润清白的人,只有冉闵。   如果冉闵醒来,以后这些乱臣贼子,全部没有好下场。   可是,一旦冉闵永远无法醒来,他雄健如果帮助董润,就会背上乱臣反上作乱的骂名,不仅可能身败名裂,更有可能,再无寸土立足之地。   然而,雄健想起,眼前的皇帝,不仅仅是大魏的皇帝,而且还是他恩师的父亲。   作为一名臣子,他选择坐壁上观,明哲保身,不失中庸之道。   如果以冉明的身份来说,冉闵是他的师公,他如果不救师公,则属于大逆不道。   雄健突然厉声喝道:“陌刀军结阵!”   五千陌刀军士卒闻令而动,陌刀手提刀向前,迈出一步,弓弩手居后压阵,引弦待发,两翼轻装骑兵则提枪上马,随时保护侧翼不受敌人袭扰。   “你!”董润简直不敢相信,雄健会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要知道洛阳城中的魏军士卒,差不多都被张遇蒙骗了,站在他这一边,只是赌一个冉闵能醒来的机会。董润自己知道,这个机会非常渺茫,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冉闵可以醒来。   “大将军,莫要多说!”雄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陛下可以证明大将军的清白以外,还有恩师,只要大将军带着陛下,与恩师汇合,一切困难到时就会迎刃而解!”   董润重重的点点头,只要他出了洛阳,就会背上谋反的罪名,哪怕他没有反,张遇也会坐实他谋反的罪名。   不过,雄健提起了冉明,董润眼前不禁一亮,魏军近半的兵马,都是冉明创建的,冉明或许真的可以力挽狂澜。   董润没有多做迟疑,他冲身边仅剩的几名禁卫军道:“出城,快走!”   雄健喝道:“奉陛下圣旨,军人不得干政,各部立即回营,既往不咎,违者军法从事!”   五千陌刀军士卒齐声大吼:“各部立即回营,违者军法从事!”   张遇反驳道:“军人是不得干政,可是我们只追究董润一人,与他人无关,董润授首,缴出陛下遗体。”   “对,交出董润,交出陛下遗体!”   洛阳城中,数万魏军不明真象的士卒与陌刀军针锋相对,谁也不退一步。   雄健暗暗摇头,眉头一皱。   他在冉明后世理念的影响,其实更像是一个纯粹的职业军人。他并不希望把刀对准自己的袍泽。但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今天注定无法和平解决。   站在他的立场上,他知道董润是真确的。可是同样,那些被假象蒙蔽,被张遇蛊惑的士卒,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他们为冉闵报仇,其实也是正确的。   立场不对,注定要刀兵相向。   雄健不再废话,直接下令:“陌刀军,出击!”   陌刀军士卒高高举起陌刀。   “杀!”第一排陌刀手向前迈出一步,“杀!”   随即第二列跟上,并反超第一排陌刀手,走在了最前面,“杀!”接着就是第三列陌刀手走到最前面。   陌刀军前进三步,三声响彻云霄的“杀”声,杀气腾腾。   张遇毫不动摇,他喝道:“将士们,陌刀军已经从贼,为陛下报仇,杀光叛贼!”   陌刀军是原本在这个历史时空并不存在的军队编制,而陌刀更是这个时代并没有的武器。陌刀军一旦摆开阵势发动,除非耗尽他们的力气,或许使用投石器,向他们投掷大块的石弹或燃烧弹。否则,正面发动进攻,是注定要徒劳无功的。   张遇带着不明真相的魏军士卒和他的心腹私兵,向陌刀军阵发起了十数次千人阵攻击,可以结果一样,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头破血流。   哪怕这些阵亡的魏军士卒不是张遇的心腹,可是那种触目惊心的杀人方式,让张遇也感觉到了害怕。   重达五十斤的陌刀,如墙而进,一方面可以有效鼓舞本方战士们的士气,一方面还可以非常严重的威慑敌人。宽大、锋利的陌刀给敌人带来的威慑远远不是窄小的枪头、矛头能比拟的。更何况,陌刀的威力太过骇人,只要被陌刀劈中,都是一劈两半,什么重甲,什么盾牌,在陌刀面前,简直如同纸糊的一样脆弱。   交战不久,陌刀军阵前,就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无数人的残肢,有的是被腰斩,有的是一劈两半,也有是变成了一堆碎肉,那种逼人的杀气,终于让人们认识到,陌刀的如此恐怖。   乐弘看着一脸着急的张遇道:“将军莫急,事情还有挽回的机会。”   “哦!”张遇漠然的回应道:“哪里还有什么机会,没有想到陌刀军如此厉害。”   乐弘轻轻的笑道:“陌刀军全军皆着重甲,身负重甲必不能持久,更不能快速移动,他们虽然阻挡住了一个城门,可是洛阳有十二座城门,他们只有五千人,只能堵住其中一座或两座,总不能把我们这数万人马,全部都堵在城中吧?”   张遇点点头,随即命心腹前去蛊惑那些不明真象的魏军士卒,从其他城门追击董润。   董润出城以后,双目出城莫过数里就遇到一大股骑兵。   董润身边数十名不用董润命令,就立即结阵。盾牌手在外,弓箭手居次,刀枪并举,组成了一个小的浑圆阵。   时间不长,骑兵越来越近。董润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一支骑兵部队,而是两支,前面数十人在跑,后面数百骑兵在追。   面前跑在前面的人,他还认识,正是魏国车骑将军张温。   张温像一个皮球一样从马上滚下来,冲董润喝道:“大将军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董润看着张温衣甲破碎,异常狼狈的样子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他娘的咋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张温郁闷的道:“我原本带着越骑营去城外捉拿燕国使团,谁知道他娘的,燕国这帮白虏还狠扎手,着实让我费了不少功夫。可是刚刚肃净三千燕军护卫,突然听说你老董反了。咱们谁跟谁啊,俺老张自然知道你董润对陛下忠心耿耿,谁反,你也不会反。”   原来,张温急于为董润辩解,没曾想却中了张遇的圈套,张遇在越骑也收买了一些人,趁机在越营里散播董润谋反的谣言。   张遇同样的算计张温和董润,给董润安上了谋反的大帽子。   而张温因为替董润脱罪,被张遇的“托儿”安上了董润同党的帽子。越骑校尉李应脑袋就是一根筋脉,他听说士卒说董润谋反,急忙去解救冉闵。   张温自然不会同意李应带人冲进城中,李应看到张温阻止自己,顿时恼了。   他下令越骑营士卒绑了张温,张温心腹家丁,冒死救出张温。   张温被心腹救出来,李应也火了,他下令越骑营追击张温,先把张温这个董润逆党拿下。   董润心里这下更凉了。   可以说张温是董润的唯一希望,他可没有想过,依靠身边这数十人能够逃出洛阳。现在张温自身难保,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一会儿,越骑营数千轻骑就将张温、董润莫过一百多人马团团围住。   这时,张遇散播“冉闵已死”的谣言也传到了越骑营,越骑校尉李应下令全军为冉闵披孝,数千带孝的越骑营士卒用吃人般的目光,看向董润等人。   李应此时也赤裸着上身,扛着独角铜人矟冲董润大喝道:“狗贼拿命来!”   被陌刀军耽搁的张遇这时看到董润被围住,心中大喜“诸位将士,莫走了董贼!”   董润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在如此情况下,就算他有冉闵之勇,恐怕也无法善了了。   董润暗叹一声,抽刀欲自刎,突然感觉手中的横刀,不翼而飞。   董润大惊,他虽然功夫不算太高,至少比冉闵来说,要差上太多。董润也不是百战百胜的传奇名将,但是自从军以来,他战败过,也狼狈过,可是手中的武器,特别是刀剑近战武器,可从来没有被人夺走过。   可是,现在他的刀却被人夺去了。   “大将军您这是何苦来哉!”董润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场中出现了两个陌生的鬼面骑士,刚刚说话的那人,正是金色鬼面骑士,他手中若无其事的把玩着董润的那柄,御赐天罡刀。   此人不是金奴还能是谁? 第431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看清来人,董润松了口气。哪怕是千军万马,哪怕是身陷重围,只要这二位在此,董润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冲出包围。   董润来不及细说,急忙道:“金将军、铁将军,张遇已反,欲害陛下性命,还请二位将军救命!”   金奴冷哼一声,手中的天罡大横刀仿佛随手一扔,像玩杂技一样,正巧甩进董润腰间的刀鞘内。   金奴像一阵风似的,跳下战马,跑向抬着冉闵的担架旁。金奴伸手一搭冉闵的脉搏,发现冉闵呼吸尚存,脉搏平衡,应该暂时没有大碍。   金奴冲铁奴道:“老铁!”   铁奴会意,策上冲到董润面前道:“大将军准备突围,某家开路!”   李应在张遇的蛊惑下,此时也命令越骑营向张温、董润残部发起进攻,越骑营是轻装骑兵,冉闵创立魏国,组建越骑营时,这些骑兵大部分都是后赵降军,虽然是降军,可是他们对冉闵拥有着绝对的忠诚。只是非常可惜,正是因为这份绝对的忠诚,被张遇利用。   张遇道:“莫走了董贼,为陛下报仇!”   李应身先士卒,一马当先。他手持独角铜人矟,飞出本阵。禁卫军士卒虽然功夫不弱,然而与越骑校尉李应相比,却差得太多。阻挡在李应面前的禁卫军士卒一一被李应一矟刺死,李应狂性大发,怒吼道:“越骑校尉李应在此,何人前来送死!”   李应如同天将下凡,威风不可一世。   李应眼见无人应战,不由得得意起来道:“董润小儿,缩在裤裆里算什么好汉。”   就在这时,董润本部飞出一骑,战马以几乎超过七十码的时速冲向李应,李应甚至连反抗或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来得及,就被这名骑士扯下战马,手中的独角铜人矟也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   李应这一下被摔得七昏八素,刚刚想破口大骂。   结果发现身子一轻,就算腾云驾雾起来。原来,金奴这一快速出击,不待李应反应过来,就拎着他回到本阵。   “你这个蠢货,睁大尔的狗眼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反贼。”   李应看清来人,一下子没有了脾气。军中历朝历代,都是以强者为尊,你有实力,人家就服你,没有实力,屁用没有。   金奴和铁奴双人合击,就连冉闵也头疼不已,更何况是李应。就连以武力称雄的司隶校尉、卫将军籍罴在金奴面前都走不了三十回合,更何况是李应这个论武力进不了魏军前十的越骑校尉?   李应瞪眼道:“金将军,你别被董润骗了,骠骑将军说董润谋反,杀害了陛下,金将军你可以替陛下报仇啊!”   金奴恨铁不成钢的道:“陛下洪福齐天,你小子死了,陛下也……”   金奴一想,这样说好像不妥,立即改口道:“陛下,永远不会死!”   李应虽然脑袋一根筋,但是他却不傻,如果他是傻子,冉闵也不可能把越骑营交给他。李应确认冉闵还活着,只是昏迷了。稍加思索,他就反应过来“敢情自己被张遇当了枪使。”   李应气得破口大骂“张遇,我操你祖宗!”   他急忙命令越骑营调转马头,向张遇部发起进攻。   然而,外围哪里还有张遇的影子?   张遇作为墙头草,察言观色那是他的拿手本领。   他可以给董润、给张温安上谋反的帽子,因为张温和董润在后赵时候,就是领兵将军,不是冉闵的嫡系。   冉闵的嫡系人马,向来唯冉闵是从,在不明真象的时候,是可以利用的。   但是金奴和铁奴不同,他们是冉闵的心腹。站出来说一句话,在冉闵嫡系人马中,比他说一百句都管用。   当然,如果张平可以站出来替董润说话,洛阳其实也乱不起来。   看到金奴和铁奴出现,张遇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流产了,他趁金奴和铁奴还没有注意他,就领着自己的心腹部曲,退向了洛阳城。   此时,张遇的人马已经跑远,根本追不上了。   张遇到了洛阳城中,就集结所有魏军将领,张遇倒也没有绕圈子,直接告诉这些将领:“金奴和铁奴看到冉闵死了,也跟着董润反了,越骑校尉李应也反了,现在城外到处都是反贼,反贼势大,只能据城死,以待援军。”   当然,这些魏军将领也不是任人糊弄的主,特别是将军蒋干,他最先反应过来。真正的反贼是张遇。张遇才是最大的反贼。   当然,蒋干没有出头,他知道,周围都是张遇的心腹,如果此时出头反对张遇,肯定就是找死,他可没有冉闵那样的万夫莫敌之勇。   果然不出蒋干所料,步军六营五部军司马,冉闵的老乡,内黄人梁荣也反应了过来,他厉声喝道:“张遇,汝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某要杀了你!”   梁荣功夫并不太好,不过属于武功和智谋都不算出众的人,因为他是冉闵的内黄老乡,所以作为嫡系,他的升职速度非常快。短短几年,凭借着军功,升到了军司马的位置。   然而,梁荣刚刚起身,张遇身边的龙真一计横斩,劈中梁荣的胸部。   梁荣口中喷出鲜血,咬着牙继续向前,然而,巨大的实力差距,拼命也是徒劳无功的。龙真没有再出手,张遇的侍卫亲兵就上去将梁荣砍成肉泥。   接着,冉闵的心腹将领步军六营校尉徐康、三营校尉宋绍、三营军司马楚亘等数十名将领皆被张遇部下乱刀杀死。   这个变故,发生的非常快。   看着满地惨不忍睹的残肢断臂,剩下的魏军将领目瞪口呆。   当然,使用这个手段,张遇也极大的控制住了局面,张遇派出心腹接管了洛阳城中的部队。射声校尉张艾也认清了张遇的险恶面目,他和蒋干一样,选择了表面上的顺从,他想着只要回到射声营,就率领射声营平叛。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张艾的打算虽然好,张遇当然也不是傻瓜,他自然看出了张艾是表面屈服,所以他命乐弘接管了射声营,并软禁了张艾。   另一边,金奴、铁奴和李应汇合越骑营,抵达洛阳城时,发现张遇已经严阵以待。   董润道:“张遇贼子已经有了防备,我军没有攻城器械,洛阳城看来我们是回不去了!”   张温道:“大将军有虎符,调兵平叛吧!”   董润还没有开口,金奴却打断道:“时间来不及了,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医治陛下的伤势。陛下的伤非常重,必须尽快治疗。像这种外伤,在这个世界上,除非胶东王殿下能治,别人都没有办法。”   外科手术,对这个时代而言,就如同神鬼之能。就像输血救命,当初冉明用输血之法,补充铁奴大量失血之症。还有冉明用针缝合他身上的伤口,要知道他当时身上的伤口虽然不算太重,可是按照自然愈合,差不多虽然数月之久,才能痊愈,可是使用冉明的缝合之法,他身上的外伤,仅仅七八天功夫就愈合了。   冉闵身上的伤,在金奴心中,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冉明能治了。   董润不以为然,冉明打仗的本事,那就像是天生的,可是要说治病,董润还真不怎么相信。不过,铁奴却信啊!对于冉明的手术之法,他可是身有体会。他和金奴一样,经常受伤。特别是被褚蒜子算计的那次,铁奴都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没有想到冉明硬是从阎王那里把他拉了回来。   看着董润对冉明的医术不信任,铁奴很是不悦。   铁奴道:“由此向前百里就是陆浑关,胶东王殿下就那里。”   张温道:“那就走吧!”   铁奴却突然单骑越阵而出,铁奴手持屠龙戟,冲洛阳城门楼上的张遇仰天咆哮道:“冉铁在此立誓,尔等逆贼,某家一个也不会放过!”   那一声巨雷般咆哮,带着无尽的悲伤之意。城门楼上的魏军士卒以及张遇和其心腹,脸上表情极为复杂。   龙真快速取出三石强弓,搭上了破甲锥。三石强弓足足需要三百六十斤的拉力方能张开,就是龙真尽最大努力,也仅仅能射一壶箭,射完这一壶(十二只)龙真也会双臂酸麻无力,休养数天才能复原。   “咻!”的一声破空声响起,三棱破甲锥带着死亡的尖啸声,飞向铁奴,铁奴不闪不避,待破甲锥快他眼前,居然抄手接住了这只箭。   铁奴抓着这只破甲锥,拇指微微一用力,破甲锥用硬心木制成的箭杆应声而断“某若违誓言,犹如此箭!”   张遇耳边如同响起一个炸雷,他不禁打了一个寒蝉“怎么忘记了他了?”   “这个杀神?”张遇看到铁奴,一阵后怕。作为魏国开国时期的豫州牧,张遇没有理由不知道当初孙伏都三千甲士伏击冉闵的事情,要知道冉闵、金奴和铁奴三人,居然杀得孙伏都三千甲士大败,万夫莫敌孙伏都也授首。   正应了那句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张温、董润、李应所部近五千兵马向陆浑关行去。 第432章 生死一念之间   好在越骑营的驻地本来就在城外,军营内还有补给物资和备用战马,李应带着越骑营全部士卒,连同被张遇使用火攻之计逼出城外的陌刀军五千余人,向陆浑关行进。   身在陆浑关的冉明,看到了冉闵的伤势,良久无语。   虽然他并不是专业医生,却很容易看出,冉闵的伤势非常重,就算在后世在专业的医院,采取专业的手术,治愈的希望都不会超过五成,更何况在这个时代?   冉明非常为难,他不是想救,也不是不想治,只是他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个手术,需要相当扎实的专业设备和手术经验,根本就不是冉明这个连二把刀都算不上的人能够应付的。   当然,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冉明不敢下手。   要知道,铁奴的伤势虽然重,冉明给他手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铁奴只是铁奴,反正当时他已经濒临死亡,治好了那是他的命大,治不好也算是听天由命。再说,铁奴只是一个金牌打手,连悍将都算不上。   可是,冉闵却不同。   冉闵就是魏国的灵魂,民族独立运动的旗帜。   换句话来说,就是天下可以没有铁奴,但是不能没有冉闵。如果没有冉闵,燕国肯定会再次兴兵南下,中原就会陷入胡人之手。   在鲜卑民族的狼性化影响下,弑父、乱伦等种种恶俗,将充斥大汉民族,大汉民族伦理纲常将不复存在。   更重要的是,冉闵如果死亡,魏国也会像历史上一样灭亡,汉人就会再度沦为胡人的牛马,邺城那二十余万被冉闵解救下来的汉人百姓,也会像历史上一样沦为“两脚羊”,仅仅一个冬天就会被鲜卑人吃光。   五胡乱华二百多年,冉明实在难以想象,那会是如何的凄惨。   铁奴看着冉明,愣在那里,很是着急,催促道:“殿下,快救救陛下啊!”   冉明叹了口气道:“孤倒是想救,可是”   没等冉明说话,金奴就接过话茬道:“需要什么药,我去买,陆浑没有,就去南阳、邺城、哪怕是建康,某也会买来,就算买不来,俺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弄来!”   “不是单单是药的问题!”冉明无奈的摆摆手道:“手术要想成功,孤没有把握。而且,这个手术,孤一个人,也无法完成。首先是手术的麻醉问题,这个世界上没有药物可以完全麻醉,可以让父皇毫无知觉不影响手术。除非让葛仙翁配合,他的针灸麻醉,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其次就是,需要有中和治疗父皇身上的解药,对于药理孤并不擅长,这同样需要葛仙翁配合,还有一种必备的药,孤想想办法,看看能否研制出来!”   冉闵的手术要想成功,并且顺利康复,有一种药必不可少。   那就是是青霉素,二十世纪四零年代以前,人类一直未能掌握一种能高效治疗细菌性感染且副作用小的药物,直到青霉素出现,这个问题才得到改善,它的研制成功大大增强了人类抵抗细菌性感染的能力。   青霉素在营养液中培养,接着将培养液过滤,加上菜籽油并搅拌。搅拌之后将水分精制培养液抽取出来。将过滤后的青霉素原液,用炭净化,可以得到青霉素。   然而这种方法,冉明只是在后世的上看到过,但是却没有自己提取过。毕竟在后世,需要用青霉素,在哪里都能买到,冉明也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最要的还是时间。”冉明接着道:“父皇的伤势不能久拖,必须尽快治疗,时间越快越好,可是葛仙翁年老体衰,肯定不能像我们这样日行五百里,所以”   董润眉头一抬,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张温、金奴、铁奴闻也面面相觑,脸色如丧考妣。   金奴双眉渐渐下沉,沉思半响,随即摇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除非葛仙翁成的成仙了,长上翅膀飞过来!”   “飞?”冉明听到这话,脑袋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这个时代,依靠冉明的想法,工匠应该可以做出后世的那种简易无动力滑翔机。无动力滑翔机从山坡下冲下来,最高时速可以达到六百三十公里。当然,这个时速有很大的局限性,就算不能达到时速六百三十公里,至少可以达到百公里以上。   采取战马拉拽,如果计算得当,在合适的地方进行接力,以战马高速飞奔,完全可以达到快速到达。不过,冉明这样以来就必须动用他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天眼成员,如果动用这些天眼成员坏处显而易见,以褚蒜子的精明,她肯定会将冉明在东晋境内的所有暴露天眼成员据点,连根拔掉。   随即,冉明想到冉闵的生死存亡更加重要,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了。   想到这里,冉明兴奋的大叫道:“孤有办法了?”   众人急切的望着冉明异口同声的道:“什么办法?”   冉明来不及说,直接让人送来一支炭笔,在纸上画出滑翔机的三维视图。   看着冉明在纸上鬼画符,金奴喃喃的道:“难道殿下画张符,葛仙翁就能飞来?”   不过,冉明在画图的时候也冷静了下来,无动力滑翔机属于高危险运动,而且就算把那个滑翔机弄出来,恐怕葛仙翁也没有办法乘坐,没有保险的滑翔机,和谋杀差不多。   至于热气球,倒是可行的。   可是热气球飞行需要的不是动力,而是风向,这个时代是农历的十一月份,正是北风呼啸的季节,冉明无法用热气球将葛洪接到陆浑,不过这个时候,却可以把冉闵送到建康。   当然,冉明把冉闵送到建康,也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冉明放下笔道:“孤可以制造出来一种飞行器,如果顺利升空,最多两天就可以抵达建康,然而,这种飞行器在此时,只可以向南飞行,却不能向北飞行。也就是说,孤只能把父皇送到建康医治,却不能将葛仙翁接到陆浑。   去建康,有一定的风险,所以,孤想征求各位的意见。”   董润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他在心里甚至猜测起来:“冉明,这是什么意思呢?”   张温同样没有表态,魏国和晋国虽然互派使节,签订了和平盟约,事实上无论魏晋两国,谁也没有真正把这个盟约当成一回事。   要送冉闵去晋朝,正如冉明所说的那样,需要承担着巨大的风险。   张温考虑了好一会儿,突然道:“殿下,如何保证陛下的安全!”   “对,如何保护陛下!”董润也想通了,在这里冉闵根本得不到医治,他也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思问道。   “这个,孤真的保证不了!”冉明道:“你们也知道,孤在建康只是三千兵马,虽然表面上与褚蒜子和司马聃关系不错,可是这种关系,根本靠不住!”   就在这时,薛陶出声道:“陶能保证三天。”   “三天?”董润问道:“你是”   “末将薛陶乃胶东国鹰扬将军!”   鹰扬将军不过是从六品杂号将军,换成后世也就是一个步兵团长。董润作为魏国的大将军,岂会认识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   得到薛陶居然是一个小杂号将军,董润身上不自觉的涌现平时视察下属的那种威势,道:“薛将军你是如何保证陛下三天的安全?”   薛陶面对董润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特别是董润那种不怒而威的样子,让薛陶感觉呼吸困难。不过,他也不是废物,面对董润的威压,他挺起胸膛,朗声道:“末将在建康城外,秘密训练了两千军士,如果陛下进入启明书院,末将可以凭借着书院的院墙和有利地形,抵抗书院三天不失!”   金奴和铁奴闻言道:“加上我们兄弟,至少可以多抵抗一天!”   张温道:“那也不过是四天,四天以后呢,四天以后怎么办?”   “那就调动定海军吧!”冉明想了想道:“定海军有四艘五牙战舰常驻定海城,从定海城出发,三天之内可以抵达燕子矶。依靠定海军的力量,打败晋朝水师显然是不可能,如果要是从建康城水域突围而出,晋朝水师也拦不住他们。况且定海岛上还有四千余在训水远洋水手和远洋船只,只要把远洋大船稍加改装,就是七船大型战船。”   张平看着冉明急忙打着手势,道:“建康城还有一个“天聋地哑”据点,那里驻有“天聋地哑”好手三十余人。”   冉明眼睛不禁一亮,有这三十多人,冉明更有把握保证冉闵的安全了。   要知道“天聋地哑”战斗力可是相当厉害的,双军对阵,他们的作用和麒麟卫差不多,作用不大。可是暗杀敌人将领、伺机制造混乱,还是有把握的。况且冉明在建康城中也不是没有一点势力,他有庄户五百,况且谢氏的家丁更多,只要有武器,这就是一支军队。   冉明望向谢安,恳求道:“安石公,谢氏可以帮助孤吗?” 第433章 真的飞起来了   谢安很是为难,如果冉闵能够顺利康复,帮助冉闵渡过这个难关也不是不行。至少冉闵活着至少可以保谢氏三十年的富贵。   可是,一旦冉闵无法治愈,而谢氏就后路全无了。   这个问题,谢安很是为难。   看着谢安这个态度,冉明明白,谢安还是想给谢氏留着后路,他并没有生气,必竟这是士族门阀的传统。   冉明想了想,下定决心抛出一个巨大的诱饵,道“不管此事成或失败,孤可以帮助谢氏建立藩国。”   谢安不解。   冉明解释道:“孤有一份海航图,可以顺利抵达琉球,琉球是一个庞大的海岛。孤悬海外,物产丰富,与中原与异。然却无知晓,那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若非情非得已,孤是把这块宝岛自己留着!”   谢安听到这话,不禁动容了。   要知道,他谢安也善玄、道、佛、儒,自然向往那种人间仙境,如果真的这个仙境为谢氏独有,那么谢氏可就成为神仙一族了。   不过此事关系着谢氏的荣辱兴衰,谢安必须慎重考虑。   可是冉明急了,他甚至差点乱了方寸。   冉明又道:“外加六千套甲具、七艘大型可乘千人的大海船。”   “成交!”谢安不再犹豫,七艘大海船,可是足足把谢氏一族全部移居海外,到时候什么魏国、什么晋国,什么燕国,统统随风而去。   “啪!”冉明与谢安击掌而誓,这桩交易算是完成了。   冉明又向定海军发出战争动员命令,命令他们立即准备战备,尽可能的携带大量的装备和猛火油,另一手准备就是打造热气球,热气球不能成功,一切都是徒劳的。   冉明考虑了这些事情,又投降了研制热气球的行动中。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孔明灯,事实上就是原始的小型热气球,工作原理都是相同的。冉明只需要计算一下,需要制造多大体积的热气球,可以将冉闵送到建康。   其实,大致的体积,冉明心里已经有底了。   在后世,冉明在部队时,曾看过炮兵的观测热气球。那种观测热气球的体积只有五百立方米,可以载重三百公斤。   当然,冉明在这个时代弄不出来天然气,也搞不出来液化气,他使用的只有猛火油。   所以他的这个热气球,要想带着自己冉闵、以及足够的燃油,至少需要载重一吨以上,也就是说,这个热气球至少需要两千立方米以上,再考虑到燃油效率低,球体至少应该三千立方才能够用。   三千立方也就三千立方吧,现在最大的问题出现了,材料难求啊,这些东西别说在一个小小的陆浑城中难以找全,恐怕放下天下,没有一个城市可以拥有这么一个庞大气球所需要的材料。   冉明也顾不得天眼成员暴露不暴露了,他一条一条命令从陆浑城传出,天眼成员、“天聋地哑”这两个机构开始快速运转,制造气球所需要的材料、工匠开始向陆浑集结。   不知不觉,一天一夜过去了,魏国陆浑关内树立了一个高达十余丈的庞然大物,没有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将近两千工匠累得像狗一样,爬在地上不能动了。   紧张的时刻到来了,冉明既兴奋,又忐忑。   为了这个热气球,冉明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在这个时代制造热气球,困难不亚于后世的登月行动。要知道摆在冉明面前最大的困难就是需要大量密不透风的球皮。在后世,这种热气球使用强化尼龙或涤纶制作的,球皮看上去虽然轻薄,但是非常结实。   而在这个时代,冉明根本找不到强化尼龙,更找不到涤纶。   虽然古代没有这两样东西,可是却有密不透风的东西,例如那种防雨的油布。可是油布太过笨重,如果采用油布,热气球不一定能飞起来,就算飞起来,载重量也极其有限。所以这种笨重且不太坚固的油布并不适合当球皮。   冉明后来又想起在青州视察船厂时看到鳔胶,鳔胶就是粘合木板与木板的缝隙,并且不像化学胶水怕水。冉明就想到了办法,他用细密的丝绸浸泡上鳔胶,浸泡过了鳔胶的丝绸晾干后,鳔胶就和丝绸紧密的连接在一起,既有丝绸可以结实坚固,又有鳔胶密不透风。   而且丝绸与鳔胶结合,重量增加得并不算太多,整体而言比油布更有优势。   有了方法,其实制造起来也非常麻烦,陆浑是一座小城,搜罗了整个城池,仅仅得到不到千匹丝绸,这些丝绸远远不够一个庞大的热气球消耗,当然材料缺乏的不止丝绸,鳔胶也很缺乏,光是紧急调运这些物资,就让冉明难得头大。   后来,还是谢安出面向陆浑附近地方豪强楚言作保,以谢安的名义,向楚言借了丝绸五千匹。总算筹集了足够的丝绸,至于鳔胶,冉明一下子买光了周围几个县城的鳔胶。集齐所有球皮,冉明用了一千余人连夜把球衣弄上去了。   冉明看着这个高达数十丈,换算体积足足三千五百余立方的大型热气球,认真的检查着安装与设计是否相符合。   “殿下,这个东西真的能带着我们飞上天?”董润非常担心的问道。   “哈哈!”冉明笑道:“不能飞,孤废寝忘食忙活一天一夜为的是什么?”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检查,冉明最终确认这个热气球是完全按照设计图纸组装的。   “殿下,这个东西真的能飞?”张温也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冉明。   古代人并非没有飞天梦想,事实在《淮南子》中就曾记载,墨家的第一个墨者墨翟曾做过一只机器木鸟,飞了一天都没有坠落。这应该是人类最早对天空的飞行器。当然,现代学者对这个历史记载抱着怀疑的态度,认为这是杜撰的,不可信,因为动力源,飞行器根本不可能飞那么久。   张温同样也认为,人要想飞,必须有一双翅膀,像鸟一样才能翱翔蓝天。   “孤检查过了,应该能飞!”由于兴奋冉明的满面通红的道:“准备起飞,点火。”   金奴穿着铠甲,手持铁矛,背负着一张强弓正欲走进吊篮内点火。   冉明道:“等等,金将军您这是干嘛?”   金奴道:“上……气球点火啊!”   冉明没好气的指着金奴身上的铠甲道:“孤看您这不是去点火,而是去打仗!”   金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他已经习惯了着甲带矛,看着金奴一脸茫然的样子,冉明解释道:“这个热气球载重量非常有限,所以我们在上去的时候,必须尽可能的少携带东西,像将军这么着甲带矛,恐怕要多出一个人的体重,所以将军身上的铠甲、还有矛,全部都放下来!”   “这身铠甲曾是先父用过的,先父临终前曾交给待……”金奴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甲在人在,甲亡人亡?”冉明无奈的冲金奴摆摆手道:“那算了,甲留着吧,可是这柄铁矛。”   铁奴赶紧道:“这戮虎矛与屠龙戟,都是陛下当年御赐之物!”   “行了,算我服了你们!”冉明道:“点火吧!”   耐力和体力都非常变态的金奴和铁奴,自然当仁不让的当起了苦力。金奴和铁奴二人各转动着手摇式的鼓风机火炉内鼓风,充分得到氧气的猛火油炉子,把热气再传送到庞大的气囊内。热空气比冷空气轻,这个道理现在大家都懂,古代人却不明白,他们看着庞大的气囊慢慢的鼓起,而且微微升高,渐渐把十几根固定绳索绷紧了。   冉明没有进行飞行试验,因为冉闵的身体开始发炎,起热,他虽然用酒为冉闵降了体温,可是这只是治标,而治本。要解决冉闵身上的伤势,必须手术。如果再耽误手术的时间,冉闵就失去了彻底的治疗希望。   冉闵就是魏国的希望,也是汉人百姓的未来和希望,更是这个时代汉人唯一独立运动的旗帜,所以冉闵不能死。   无奈之下,冉明只好听天由命,不经过试验,直接带着冉闵升空,当然,冉明预备了降落伞,就算有意外,也能保住一条命。   冉明让人把冉闵抬进吊篮内,这个吊篮仅两丈余长,一丈八尺宽、高约六尺,由韧性强的竹子编成的。看着吊篮缓缓升起,冉明非常激动的道:“快把那几根绳索都解掉。”   有道是事实胜于雄辩,刚刚还质疑冉明的董润和张温此时目瞪口呆,特别是董润,他的眼睛真有点瞪目欲裂的感觉。“真飞起来了?”   董润兴奋的拍着张温的肩膀道:“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俺没瞎,不用你老董说,俺也看到了。”张温道“俺也看到了。”   由于这个热气球相当不成熟,除了携带体重将近二百斤的冉闵,还有金奴和铁奴,这二位的体重都超过了二百斤,再加上冉明这个唯一的气球驾驶员,剩下的只有燃油和一点饮水了,至于原本打算搭载的董润、张温、谢安、薛涛、张平等人,现在也只有从陆路赶向建康了。 第434章 绝对不能便宜冉明   不过对于谢安,冉明很是不放心。他通过手语向张平下达了命令,一定要好好看死谢安,只要他有异动,可以先斩后奏。   冉明已经做出了合理的安排,他携带的猛油火差不多够飞行两个时辰消耗的,到时候天眼成员成员会在冉明预计经过的地点准备了燃料和食物。   猛火油炉子产生的巨大热量,让热气球在半空轻轻地摆荡。   热气球虽然摆荡,可是下面的吊篮却影响很小。冉明为冉闵准备了厚厚的羽绒被和羽绒服,他自己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羊皮手套,如果条件允许,冉明甚至想把防风镜给弄出来,就算做不出玻璃,也有天然水晶啊。   冉明看着十数根粗大的缆绳绷紧了,就命令正面的士卒把缆绳解开。   失去束缚的热气球像一个醉汉,摇摇晃晃的慢慢升起。冉明看到吊篮慢慢的升高到距离地面差不多三十余米,这时陆浑关内的这个庞然大物也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无数百姓想冲过来查看这是怎么回事。   冉明害怕行踪泄露,就冲金奴道:“金将军,快加大火力。铁将军,快把这上面的十几个沙袋扔下去!”   金奴闻言手摇动的速度更加快了,铁奴也三下五队二把上面的沙袋一股脑的全扔了下去。   冉明发现这个情况再想喝止为时已晚,冉明此时真是欲哭无泪,这下真的应该听天由命了。   渐渐的地面上的人影越来越小,金奴抬眼往下一看,顿时脸色变得精彩起来。   “呕……呕”金奴冲着下面呕吐起来。冉明一看这个情况,“糟糕,金将军你有惧高症啊,为什么不早说!”   可惜,此时金奴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他只要一张嘴,胃里的东西,不由自主的向外喷。   话说董润、张温、谢安、薛陶望着天空,望着那个渐渐向东南方向飞去的热气球,心里五味陈杂。   那些陆浑禁卫军、越骑军以及“天聋地哑”士卒知道胶东王冉明是带着陛下去寻找什么仙翁治伤,他们不知道葛仙翁其实也是人,并不是什么神仙,可是在他们这些人心中,胶东王就有仙术,带这个法器升天,是向上天的神仙求救。   “升天了!陛下真的升天了!”董润喃喃的道。   谢安看着慢慢升空的热气球,内心里惊骇不已,谢安虽然是这个时代超一流的智者,然而终究有时代限制,谢安并没有那些物理学知识,更不知道这其实只是最原始的飞行方法,他更不知道,在后世超音速飞行已经不算什么困难,就算是冲出太阳系,人类也有能力办到了。不过,冉明的这个飞天壮举,让谢安不得不正视冉闵、冉明父亲,他在心里默默的念道着:“三清道尊、太上老君在上,各位仙般仙师,弟子平素多有不敬,还请赎罪!”   此时,谢安算是明白了,感情人家冉明和冉闵都是真命天子。   不然如何能飞升上天?   “陛下万岁,大魏万岁!”陆浑关的魏军普通士卒也听到冉明带着冉闵上天找神仙救命的消息,这个时候陆浑关内,无论将士还是百姓,他们都跪在了地上,虔诚的膜拜着。   这些人不敢抬头,害怕被人神仙怪罪。   邺城,东宫银安殿内冉智在这个时候也得到了冉闵被董润救走撤向陆浑关的消息。   冉智略一沉思,就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立即召集东宫众属臣、幕僚以及尚书令刘群前来东宫银安殿议事。   冉智开口就问道:“父皇为燕贼慕容垂所刺杀,现生死未卜。慕容垂刺驾在前,张遇谋反在后,若说二人没有联合,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智身为大魏太子,不能为父皇报仇,枉为人矣。诸卿请教孤,本宫应该如何做?”   东宫率卫校尉令狐雷道:“此事根本无须再议,慕容垂敢刺杀我大魏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有我们大魏放在眼中,这是对我们大魏国赤裸裸的挑衅。而张遇先前曾为大魏豫州牧,曾叛逃东晋,吾皇仁慈,不计前嫌,再次容纳此子归附,然而此子蛇蝎心肠,恩将仇报。如果国恨家仇,以德抱德,以直抱怨,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冉智其实也是一个聪明人,因为他没有采取自己的心腹谋害冉闵。   哪怕到现在,魏国众臣没有把冉闵遇刺的怀疑指向他。他效仿的其实就像三国时期的孙权。孙权与曹操谋士郭嘉暗中勾结,借许贡死手之手,刺杀孙策。   冉智推波助澜,借敌人之手,谋害了冉闵。   这样以来,他既不用承担弑父的骂名,又可以达到自己的直接目的。   冉智虽然不清楚冉明这个时候抵达了陆浑,将重伤的冉闵接到建康去治伤。   但是他却从内线消息得知了冉闵伤势严重再无治愈的可能,所以冉智在这个时刻,就当仁不让的选择了稳定魏国的叛乱。   张遇虽然占据了洛阳坚城,也拥有蒙蔽了不少不知真象的魏国士卒。但是冉智知道,张遇其实不足为虑。   冉智望着百官之首刘群道:“老令公,您看此事如何处理?”   刘群沉吟道:“攘外必先安内,臣以为,张遇贼子趁乱选择,实属大逆不道,当以雷霆之势,予以剿灭。”   冉智又问道:“何人可以领军剿灭张遇?”   拿破仑曾经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令狐雷是一个好士兵,他不仅想当将军,而且还想接替董润成为魏国的大将军。实际上的军方第一人。   令狐雷作为冉智的心腹,其实也有很大的私心。他知道冉智身边不缺乏文臣,众多士家子弟都围着冉智身边。但是武将方面,冉智却鲜有武将投靠,唯一一个投靠冉智的武将还是冉明的徒弟刘科,冉智用着也不太放心。   所以此刻令狐雷产生了很大的想法。不过,军队却和地方官府稍有不同。特别是魏国开国的那些元勋们,个个都是蛮横之人,想法降服他们,光有冉智的支持不行。   令狐雷必须拿出自己的实力,军中的实力其实就两样,勇者斗力,智者斗智。   看着满堂众臣,除了冉烽就剩下卫将军籍罴了。   籍罴作为卫将军,负责整个司隶地区的安全,责任重大,根本无法分身。冉烽倒是一个好的人选,从身份上说,他是冉闵的养子,属于腹心之臣。领军经验和资格都有了,但是内心里冉智却把这个冉烽排除在外了。   理由其实很简单,冉烽自幼开始跟着冉闵外出作战,可是因为他和冉明交好,身上已经打上了冉明的烙印。冉智自然不会把剿灭张遇的功劳送给冉烽。   满打满算,冉智身边只有一个心腹令狐雷。   但是这个令狐雷领军出战,刘群肯定不会同意。   因为令狐雷祖父是晋朝奋威将军令狐盛,令狐盛原本为晋司空刘琨的部将,后被刘琨心腹谋士徐润诬杀,令狐盛之子令狐泥投降了匈奴汉国刘聪。令狐泥曾派人杀掉了刘琨之父亲家眷,也就是刘群的祖父母。   匈奴汉国灭国之后,令狐泥又投降了后赵,接着令狐盛仕魏国。   刘群顾全大局,没有报复令狐雷就不错了,岂会举荐令狐雷统领军队剿灭张遇之战?   冉智没有举荐令狐雷,刘群倒也没有提令狐泥,而是道:“殿下若剿灭张遇,臣倒是一个有将才举荐。若此人出战,旬日之内应该可以剿灭张遇所部叛军。”   “哦!”冉智正色道:“老令公要举荐何人?”   “胶东相王猛!”刘群接着道:“胶东相不仅善治理地方,更能领军作战。永兴三年,燕国寇边,胶东相王猛为胶东王殿下所举荐,领新组建的苍狼营、虎啸营、速捷军、背嵬军、疾风营、虎愤营六支新军,以弱旅克强军,历时半载,斩获颇丰。足可见其乃统兵之帅才!”   冉智皱起眉头,隐隐不悦。   不过这个不悦之色,转瞬既失。冉智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军权,现在冉闵被刺杀,生死未卜,他就可以借着平定张遇之乱的机会,牢牢把握住魏国军权。   冉智露出思付之色。   魏国军方势力除了冉闵的嫡系人马之外,就剩下冉明和他的那些老部下了。不可否认,冉明的那帮老部下确实很能打仗。   然而,冉智心里却不舒服,除非万不得已,冉智是不想使用冉明的这些人。   如果冉明的这些人可以用,他宁愿用刘科也好啊,毕竟刘科已经改换门庭,投靠他了。   冉智反驳道:“胶东相确实是一干才,然而他此时正在胶东国不其城,从不其到邺城何止千里?如果调胶东相来剿灭张遇,来回需要耽搁至少半个月,耽搁时日不说,岂不是显得我大魏除了王猛,无人能打仗?”   冉智这话说得滴水不漏,首先他激了魏军方将领的怨气。 第435章 攘外必先安内   永兴三年的那场右北平燕魏之战,在军中流传的却是冉明遥控指挥他的那场仗,什么游击战术、陷马坑和拒马枪,都是冉明发明出来的。   当时,王猛也害怕锋芒毕露,所以把功劳让给了冉明。   冉智绝对不愿把功劳让给王猛,成就冉明威名。   在场的军中将领纷纷请战,像籍罴、冉烽以及魏郡太守王宁出列请战。   “杀鸡焉用牛刀?”令狐雷起身抱拳道:“末将不才,愿领兵三千前往洛阳平叛,旬日之内,若不能消灭张遇,末将愿提头来见!”   “柿子捡软的捏!”令狐雷自然也知道当初冉明利用刚刚组建的陌刀军就给张遇所部好好的上了一堂课,在令狐雷印象中,张遇部队也新组建的魏军都打得过,简直就是他刷以验的理想对象。   令狐雷的话并没有引起魏国众臣的反对,因为他说的都是实情。   魏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国家。他不同历朝历代,首先是这个国家一直以来没有重轻武,也没有以抑武的现象。   哪怕是臣之首的刘群,也作为部军需官,经常随冉闵出征。   其次就是魏国一直在战争中渡过的,战争对于魏国来说,这就像是吃饭喝水再一样平常不过了。   冉智一听令狐雷请战,起身道:“如此甚好,着东宫率卫统领令狐雷为荡寇将军,领兵三万,剿灭张遇贼寇。”   冉智如此着相,当场众臣也不是傻子,随既一想,冉智此时这是要抓兵权的征兆,皇帝生死未卜,冉智如此做也无可厚非。   刘群虽然没有反对令狐雷领军出征攻打张遇,但是却提出了补充意见道:“对于张遇等反贼,要区别对待,张遇心腹部曲,不紧要打,而且要狠打。但是对于那些不明真象,为张遇所蒙蔽的普通士卒,不仅不能打,而且要好好安抚。如果他们阵前反戈一击,不仅赦免那个的罪过,还要有重赏!”   冉智一听这说,表现出了虚心接受的样子,不着痕迹的恭维刘群道:“怪不得先前曾听父皇之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令公这才是深谋远虑。如此以来,不仅可以瓦解叛军斗志,又可减少杀戮,一石二鸟矣!”   刘群抚胡笑道:“深谋远虑倒也谈不上,只是事情总得有一个轻重缓急。陛下先前计划进攻凉国,然而此时,这个计划必须搁置了。不仅如此,就连燕国也要暂时采取缓兵之计。凉国现在已分裂为两国,张祚、张耀灵虽然有血缘宗亲,却敌如仇寇,矛盾已经无法缓和。正好可以给我们魏国有机可趁。老臣以为,对于二凉我们当要反其道而行,近交远攻。”   冉智坐在东宫银安殿的主座上,俯视群臣,看着群臣一脸恭敬的样子,他内心里非常舒服。作为冉闵从小开始培养的接班人,冉智除了心胸狭隘以外,基本上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缺点。听到刘群的话,冉智道:“老令公的意思是,我们结交张祚,攻打张耀灵?”   随即冉智有反就过来了,刘群的意思当然不是让魏国真打张耀灵,而是利用张祚与张耀灵交恶,让凉国陷入无休无止的内斗,既消耗凉国的有生力量,也有魏国扫平境内叛军赢得宝贵的时间。   刘群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点头道:“殿下英明。老臣以为,对于燕国,也应该以安抚为主。”   “安抚?”冉智愤怒的道:“孤恨不得立即领军攻进龙城,将慕容族一杀光灭净,岂会放下这个仇恨?安抚门都没有!”   刘群不禁暗暗叫苦,他还真怕冉智一犯浑,直接下令魏国与燕国开战。要知道燕国如今实力已经不比当初了,魏国也有把握打败燕国。   可是燕国就算打不过魏国,可是燕国他们都是全民皆兵,而且大部分都是骑兵。   骑兵就有一个先天优势,那就是打不过他们可以跑。除非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可以在广阔的草原,将其一打尽。否则对燕国的决战,肯定会演变成长时间痛苦的追击战。   刘群相信如果魏国精锐部队被燕国拖住,相信以谢艾、桓温之流,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削弱魏国的机会。   “这不是放过燕国刺杀陛下的凶手,而是”刘群叹了口气道:“攘外必先安内,我们魏国要防着张遇狗急跳墙,如果张遇狗急跳墙,下令放弃洛阳,以魏国境内到处流窜,说不定会造成严重的损失。所以,我们目前首要任务是消灭张遇以及所有叛军。”   还有一点,刘群并没有说明白。那就是提防魏国的所有士族门阀,这些士族门阀,简直比泥鳅还滑,只要势头不对,他们就会临阵倒戈。就像永兴二年,冉闵与刘显交战,初战不利,士族门阀控制的地方,纷纷向东晋投降,结果魏国差点灭亡。现在局势和当初一样,一旦冉闵出现意外,这些墙头草们就会把魏国卖了。   “老大人的意思!智明白了!”冉智甚至流下了鳄鱼的眼泪。   冉智站起来大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智在发誓,日后若不将燕国慕容部一族,挫骨扬灰,智誓不为人!”   说着,冉明用佩剑将一缕头发割下来。   汉族自古以来就非常重视衣冠服饰。   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冉智当众毁发,以落发起誓,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誓言。   冉智以此行动,获得了众臣的支持。   冉智甚至还假惺惺的下命令:“魏国上下一定要全力救援父皇,竭尽全力缉拿慕容垂。”   “手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冉智在群臣离去后感慨道。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不知什么时候冉智身后出现了一个身穿头戴着斗篷的男子。   男子面白而无须,却满脸皱纹。那沙哑的声音,如同老公鸭一样,格外刺耳“格格,不,老奴应该改口称陛下了!”   冉智道:“刘逸,汝这老货,到底给孤带了什么好消息?”   刘逸道:“老奴特来向陛下报喜!”   冉智道:“刘逸,汝这老货,到底给孤带了什么好消息?”   刘逸道:“老奴特来向陛下报喜!”   “喜!”冉智道:“何喜之有?”   刘逸笑出了眼泪道:“先皇先皇驾崩了,这难道不是太喜吗?”   “汝说什么混话呢!”冉智没好气的道:“孤都接到了消息,父皇已被董润和张温等人救出了洛阳城,而且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医治!”   刘逸摇摇头道:“没用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冉智其实很聪明,只是往往聪明人才容易钻进牛角尖。   他感觉到冉闵对他越来越不公平。他和冉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手足之亲。然而,冉明是不喜冉智的阴沉,而冉智却处处以冉明为压制目标和潜在对手。   为了那一张椅子,冉智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按说冉明已经被冉闵当成质子发配到了建康,冉智应该安心当他的太子才是。但是他却不放心,冉智为了以后得到部队将士们认可。   当然,冉智并不是在抓军权,只是他需要在将士们面前,有自己的表现。于是,冉智策划了阿阳惨案,嫁祸给凉国。   只是冉智明显低估了冉闵“天聋地哑”的实力,很快冉闵就发现了冉智在幕后的影子。于是,冉闵给冉智进行了轻微的的惩罚。   可是这种轻微惩罚,在冉智看来,就是冉闵动了怨念。冉智并不觉得他制造的“阿阳事件”有什么不对之处,相反的冉智还认为冉闵这是小题大作。这个天下所有的东西,兵权的皇位,以及那至高无尚的权力,在冉智看来,这些东西都是他应该得到的。他制造凉国与魏国的冲突,其实就是为了增加他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就算手段偏激了一点,冉闵也不应该将自己最坚定的臂膀陈逊给一撸到底。   再加上自从冉明重生以来,大放异彩,夺去了冉智的光芒。冉智渐渐的对冉闵。冉明产生了不满和怨恨。   久而久之,这股从早初不满的怨气,形成了滔天仇恨。   而弑父这个想法,其实和冉智的心胸狭窄也有很大关系。   面对冉闵的打压,冉智产生了反抗的心思。   为了反抗冉闵,冉智开始收买皇宫御膳房的管事宦官刘逸。   刘逸明面上只是魏国皇宫里的一名普通膳食宦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其实是石虎四夫人之一的刘夫人之弟,后赵皇太子石世的亲舅舅。前赵皇帝刘曜的亲生儿子。当初时任征虏将军冉闵就挑拨石遵与石世的关系。   冉闵哄他说:“殿下年长而且德才兼备,先帝也曾有意让殿下当继承人。正是因为他晚年昏然迷惑,才被张豺所欺误。如今女主当朝,奸臣独揽朝政,上白那里双方相持不下,京师的守卫力量空虚,殿下如果声讨张豺的罪行,击鼓进军对他进行讨伐,有谁不打开城门、掉转武器而迎接殿下呢!” 第436章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在冉闵、王鸾等人的劝说下,石遵发正了兵变,率军攻打邺城。   冉闵为全军先锋,冉闵勇猛无比,后赵军无人敢抵抗,将军张离甚至冲破阻拦,降前投降。在冉闵的帮助下,石遵夺取了石世的皇位,并且杀掉了外甥石世与妹妹刘氏。   虽然石世和刘氏直接死在石遵之手,刘逸却把这股仇恨安在了冉闵头上。   由于刘逸心机阴深,就算刘氏贵为石虎的四夫人之一,刘逸害怕影响外甥石世的前程,而忍痛不与妹妹联系。   虽然刘逸与刘氏在皇宫没有相认,别人也不知道刘逸与刘夫人的关系,可是刘逸与妹妹的关系非常好。   刘逸有兄弟姐妹二十九人,因为少年时代,前赵就被石勒灭了。刘逸的妹妹被作为战利品,被石虎强占了。从小养尊处优的刘逸,流落在外,没有生存技能。   刘逸没有田产,也没有什么本事,从小就聪明的他无奈之下选择了进宫为宦官。   刘逸嘴巴很甜,圆滑的像一个老狐狸。刘逸进了皇宫之后,看到了他的很多仇人,像杀父灭族的石勒,他没有产生任何报复的想法,像不认识石勒一样,拍马屁,笑脸相迎。   石虎也算他的仇人,可是他仍然没有动。   准确的说,冉闵也是他的仇人,可是刘逸在冉魏皇宫之中躲了五年多,就在刘逸差点忘记了冉闵和他有仇时,冉智却找上了他。   作为前赵皇子,刘逸被阉割了,没有留下任何子孙后代。他本想无声无息的活着,然而冉智给了他这个机会。   冉智与刘逸联系在一起,起初并不是为了谋杀冉闵。冉智只是单纯的想在冉闵身边埋一个棋子,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非常巧合的是,刘逸暗中知道了一个秘密,让冉智对冉闵彻底绝望了,也动了杀机。   刘逸告诉冉智,冉闵曾秘密打造了一枚“柱国大将军印”,凭借这枚“柱国大将军”印,任何人都可以掌握魏国军权。   刘逸其实也不知道冉闵把这枚印赐给了谁。   只是巧合中的巧合,掌印宦官非常酒,与刘逸的关系不错,一次他吃醉了酒,在刘逸身边无意间说了出来。   冉智就是因为他的聪明,很快就猜测到了冉闵肯定把这枚印赐给了冉明。   其实,冉智真的是错怪冉闵了,冉闵虽然打造了这枚“大将军印”却没有直接赐给冉明,因为冉闵也害怕冉明夺自己的权。   所以,他只是给了冉明一个空有其名的虚名。   再说冉闵当初许给冉明一个柱国大将军,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交给他所有的军权。   就像当初冉闵封太原王冉胤为匈奴大单于一样的道理,只是他孩子气般的想法。冉闵不知道恰恰正是他这无意间的举动,给他带来了制命的危机。   “孤若日后登基,汝就是宫中第一人。”冉智低声道:“这次没留下什么把柄吧,如果这事情泄露出去,孤死无葬身之地,汝亦没有什么好下场!”   “杂家办事,还请殿下放心!”刘逸皮笑肉不笑的道:“可惜了小顺子,那猴崽儿平素最听杂家的话了,办事手脚也麻利。可是,杂家为了殿下大计,已经将小顺子给……”   说着,刘逸打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冉智脸上露出阴冷的笑道:“真的没有留下什么纰漏?”   “绝对没有”刘逸委屈的道:“杂家办事,怎么可能留下蛛丝马迹,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如此汝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去!”刘逸不解的道:“去哪?”   “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冉智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匕首,这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此刻没入了刘逸的胸口。   “那就是下地狱,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是杀害陛下的凶手,孤一个都不会放过!”   刘逸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快速的流失着,满是怨毒的望着冉智“殿…下,你好……手……段!”   “不要怪我,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冉智杀掉了刘逸,没有惊动宫中的任何人,他吃力的将刘逸的尸体搬进自己的床前,扯开床前的地板,露出一个黝黑的大洞。   这个地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冉智是在玩耍的时候发现的,或许是后赵的石世、也或许是后赵先太子石弘所建。   反正,冉智知道这个秘密,就把刘逸拖进地洞内。   地洞建在东宫的寝宫的地下,面积约为百多平方。   其实这只是一个并没有建成的暗室,暗室内还有许多石头和土,冉智在地洞内用斧头把刘逸的尸体砍成碎片,混合着土,砸实在暗室里。   忙完这一切,冉智累得一身臭汗,冉智将带血的衣服直接烧掉,然而去洗了一个澡换上新衣服,冉智感觉心里一阵轻松。   他的床下埋着一个尸体,冉智丝毫不感觉害怕,他知道这个东宫,他住不了太久。   “灭口!”冉智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没有被灭口,那就是慕容垂。   冉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在魏国没有知道慕容垂在哪里,而冉智却知道。   此时慕容垂应该也死了吧?   洛阳东西横旦数百里,位于洛阳北,黄河南岸,是秦岭的余脉,崤山支脉。北邙山不仅是军事要地,也是绝佳的风水宝地,因此历史上许多王公将相都选择最后在此安息,唐朝就有诗云:“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   五陵塬上的西汉帝陵东西延绵数十里,高大的土冢连绵起伏,有主有从,分布均匀,每陵各占一片区域;北邙山上的东汉帝陵主要集中在三十里铺周围,聚成了一团,给人感觉疙里疙瘩的,其中几座高大的就是帝陵级别的汉墓,和周围的其他贵族墓葬混杂在一起,从距离上看没有太大的区分吗,规模也小多了但是这些坟墓,差不多都已经被盗过了。三国时期曹操为了筹集军费,秘密组建了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其实也就是官盗。   在北邙山中,废弃的墓穴有非常多。   冉智就是五陵塬秘密安置一处不大的贵族墓里,藏下了慕容垂。哪怕是冉明想破脑袋,也肯定想不出慕容垂会在这里。   慕容垂在这个墓穴内已经生活了五天五夜,慕容垂吃着冉智为他准备的干粮,喝着水,日子虽然苦,他却非常开心。   然而,第六天开始,他的干粮和水就吃光了。但是慕容垂不敢出去,他早已被冉智派人秘密告诫道:“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出去!”   六天暗无天日的日子,慕容垂瘦弱了不少。头发散乱,衣服也破烂不堪。   就在第七天的晚上,终于有人来了。   来人是两个精壮的汉子,扛着一个鼓囔囔的包裹。来人道:“奉我家主人之命,前来与公子送些吃食。”   慕容垂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要知道再没有人来,他就会被饿死。   慕容垂来刺杀冉闵,自然不怕死,虽然不怕死,不代表他愿意死。能活着自然最好了。   “烧鸡、猪蹄子!”慕容垂满脸欣喜的道:“哇哇,居然还有酒,是仙人醉!”   就在慕容垂准备狼吞虎咽的时候,突然他的汗乱一下子竖起来了,这种感觉就像他小时候被饿狼盯住的感觉。   慕容垂猛然抬头一看,这两个人眼光有点善,他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   “你们!”慕容垂咽下去后面的话,赶紧改口道:“你们怎么不吃!”   有一个略壮的汉子道:“公子哪里话,小底乃卑贱之人,岂可同公子同时进食?”   另外一个汉子道:“我们不饿!”   慕容垂这下反应过来了,如果说这食物没有鬼,那才是骗人的话。   这个地方距离洛阳城有三十多里,而且道路非常难走,他那夜来的时候,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而他们就算从外面来,一定也绕了不少远路,这样才能不被别人发现。   带着这么多的东西,走这么远的路,就算是自己都有点吃力,更何况是普通人?   慕容垂一人持烧鸡、一人持猪蹄子向二人道:“本公子赏你们的,让你们吃,你们就吃!”   壮汉看着慕容垂要生气的样子,躬身道:“多谢公子赏赐!”   说着,弯腰伸手去接慕容垂手中的猪蹄子,然而就在他的手快要接到猪蹄子时,壮汉手中出现了一柄短剑,这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慕容垂的喉咙,另外一个汉子也掏出牛耳尖刀,拥向慕容垂的腹部。   好在慕容垂早已有了警觉,他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二人的肩膀,二人刚刚动,慕容垂也动了,他手中的烧鸡和猪蹄,被他当成了暗器,狠狠的砸向二人的面部。   “啊!”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没有避开的可能,他们也人见这是鸡和猪蹄子,也没有闪避。二人几乎同时中招。然而,他们却忘记了面部有眼睛,眼睛最为柔然,哪怕是金刚不败之身,也练不到眼上。   双目不能视物,光凭记忆中慕容垂的位置,他们依旧出手。   这次出手,注定要落空,慕容垂自然是避开了。   二人视线受损,这略一耽搁的空档,再盯眼一看慕容垂早已不知去向。 第437章 不费一兵一卒夺回洛阳   陆浑关。   谢安望着天空,他看着冉明、冉闵慢慢的消失在视线内,心里五味陈杂。   魏国的局势,现在异常复杂。新生的魏国,正在酝酿着新的裂变。   如果冉闵就此故去,冉魏的政权肯定无法顺利交接。冉智所代表的士族门阀与冉明所代表的商贾以及寒门士子,将会发生激烈的对抗。   魏国内部的派系纠纷,谢氏也无法避免,谢氏要么彻底退出,要么慎重考虑站队问题。   如果退出魏国,继续在晋朝。   这样做虽然符合中中庸之道,明哲保身。然而一旦冉智顺利掌权,或者是冉明强势逆袭,掌权魏国政权,只要是魏国政权熬过了危险的过渡期,以后魏国的核心利益圈,都会把谢氏排除在外。   如果作壁上观,这虽然保险,却对谢氏的长远发展不利。   谢安熟悉中国的历史发展趋势,春秋战国到三国魏晋,内战期间。基本上都是西边势力战胜了东边的,北面的势力战胜了南边的最后完成一统。   历史上唯一一次逆转历史趋势的是朱元璋以江南为基地,抗元成功!当然,热兵器时期,常申凯也成功了,哪怕是名义上的。   因为魏国占据着冀州、并州、雍州、青州,这四州之地不仅出天下精兵,还有庞大的养马基地。   在古代,是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只有拥有庞大的骑兵,才具有犀利的攻击力。退一万步来讲,魏国哪怕局势再危险,只要他们避进关中之地,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除非他们魏国会出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把冉闵树立的民心威望,浪费得一干二净,这样魏国才没有崛起的可能。   然而,谢安痛苦的发现,无论冉智,还是冉明,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犯这些致命错误。况且他们二人都很年轻,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统一大业。   就在谢安在浮想联翩时,大将军董润却道:“安石先生,润有一个疑问,还想请教!”   谢安笑道:“莫非大将军是想问张遇为何为造反的事情吗?”   张温和董润面面相觑,同时意外看着谢安道:“安石先生如何得知?”   谢安微微一笑,道:“这件事其实并不难猜测,张遇身为大魏骠骑将军,位列武勋第二品高位,实在是没有造反的理由。这件事对谁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大的疑问。所以安能猜到也不足为奇!”   谢安继续解释道:“先前我在洛阳曾遇到一人,你们猜测这是谁?”   董润诧异的道:“莫非是晋朝来的人?”   “大将军英明!”   谢安认识王修,其实和他的大舅哥刘惔有很大关系。   刘惔的妹妹是谢安的发妻,刘惔更是东晋有名的清谈家。   刘惔之妻是晋明帝的女儿司马南弟,与桓温之妻是亲姐妹。这个刘惔与王修之父王仲祖交好,刘惔、王仲祖二人交好,关系莫逆。   因为刘惔的关系,平时王仲祖就带着儿子王修参加谢安举办的清谈会,王修的聪明伶俐,博学多才给谢安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虽然王修聪明伶俐,不过他却和历史上那个同名的杨修一样,有着致命性格缺陷。那就是恃才傲物,虽然恃才傲物并不算什么大的过错,可是在谢安对王修并不太喜欢。只是出于刘惔的面子,礼节性的交往。   这次他来洛阳拜会谢安,细说起来,谢安当时也没有想起王修来洛阳的真正原因。董润提起这个问题,谢安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这个关键性的人物!   “居然是晋朝策反了张遇?”听到这个消息董润深吸了口气,脸是露出愤怒之色。   “所谓的忠诚,其实就是背叛的筹码不够!”谢安淡淡的道:“以安之见,褚太后应该开足了价码,足够张遇心动。”   越骑校尉李应举起独角铜人鞘,仰天大吼道:“张遇狗贼,某要将汝碎尸万段!”   谢安看着董润义愤填膺的样子劝道:“大将军无须恼怒,这只是安石的猜测,没有证据当不得真!”   就在这时,张平却拿着一张刚刚写下的字条替给了谢安。“晋朝王修,在某手中!”   谢安看到这个字条,非常不解。   张平又拿起笔解释起来。   原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进入洛阳的王修,其实刚刚进城就被洛阳的“天聋地哑”发现了,冉闵当时以为王修的目的是谢安,所以他只命令“天聋地哑”暗中监视此人。   结果又发现了王修改装换面,见了张遇。   冉闵猜测晋朝肯定是伺机策反魏国的臣属,如果没有慕容垂刺杀这件事,冉闵有一万种手段,让张遇欲仙欲死。   可惜冉闵布置了百般手段,终因为这次刺杀而胎死腹中。   然而,“天聋地哑”却按照了原来的部署,秘密捉拿了离开洛阳的王修。这也是因为捉拿王修,原本在洛阳并没有太多人手,在冉闵遇刺时,“天聋地哑”起到的作用非常有现。   张平带着董润、张温、以及李应、谢安来到秘密关押王修的城外庄园时,远远的就听到王修喝骂不止“尔等是何居心,修非是无名无辈之人,吾乃江南名士王修!尔等如此所为难道要与天下士人为敌吗?”   “呸!”一个看守与王修对骂道:“汝是江南名士?狗一般的人,还恬不知耻的往脸上帖金,你的肩膀太小,代替不了天下士人。杀死不过是杀条狗一样,挖个坑随便埋了,谁能找到你?”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人家粗家从来不跟讲大道理,只动拳头。   王修也只有吃憋的份。   看守连续打了王修十几拳头,王修的硬气倒上来了,硬着脖子道:“士可杀不可辱,修只求速死!”   “想死,没那个容易!”看守喝问道:“快交待你的来意。”   “尔休想从吾口中得到有用的半字!”王修嘴里吐着血,露出狰狞的笑容。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看守拎起鞭子,如狂风暴雨般抽打在王修身上,不消片刻,王修就体无完肤了。   等谢安等人抵达空气混浊的地牢中时,王修已经被打晕了。   张平冲看守打着一个“弄醒他”的手势。   看守会意,只接从旁边拎起一桶冷水,劈头盖脸的冲王修头上浇去。   此时正值初冬,虽然不是滴水成冰,但是也异常寒冷。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王修被激醒了过来。   王修抬眼望着这个黑暗的地牢,事实上,他的眼睛早已能在适应了这个环境,在黑暗中他隐约的能视物,只见这个时候地牢内涌现五个身影。   其中四个都是威风凛凛的将军装扮,唯一一个例外,就是那个个头大约在七尺六寸左右的文士。   终于,王修看清了文士的脸。王修惊叫道:“安石公,怎么您也被他们捉来了?难道冉闵遇刺只是冉闵演的一场戏,张遇已经失败了?”   到底还是年轻,年轻人沉不住气的缺点在王修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其实,现在不用问,董润和张温已经知道了他们需要的答案。   谢安看出了董润和张温眼中露出了杀气,他暗叹一声,冲董润和张温道:“大将军、车骑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谢安虽然不喜王修,但是却不想看着王修死去,必竟这是刘惔好友的儿子,他不想让王仲祖白发人送黑发人。   董润和张温跟着谢安来到牢外,董润冲周围的将士喝道:“传令,周围百步之内,严禁任何人靠近!违者格杀勿论!”   “现在,安石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董润转身对谢安道。   谢安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大将军想不想夺回洛阳,将张遇擒获!”   董润咬牙切齿道:“怎么不想,害得我们大魏无数将士无辜枉死,润恨不得食其骨,饮其血!”   不过,董润随即就缓了口气道:“可惜,现在洛阳城已经被张遇控制,那些不明真象的将士被张遇狗贼利用,强攻洛阳,显然不太现实。仅仅依靠我们这些兵马,没有可能拿下洛阳!”   张温道:“只要等陛下康复了,这个误会自然可以消除,到时候,张遇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只要背叛大魏的乱臣贼子,到时候他们定会后悔莫及!”   谢安淡淡的道:“若大将军信任安,安可不费一兵一卒,不仅能夺回洛阳城,而且还可以将张遇擒住!”   张温激动的道:“此言当真?”   “当然不是戏言!”谢安反问道“车骑将军看安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董润经过短暂的激动,随即平静了下来,问道:“安石先生有何妙计?”   谢安摆摆手道:“妙计不敢当,其实很简单只要将张遇投靠晋朝的消息以箭书的形式,射进洛阳城内,洛阳城必军心大乱,张遇将不战自溃!王修既然已经策反了张遇,那么身上肯定有张遇向晋朝投降的书信。只要得到这封信,谁忠谁奸不辩自明!”   “可是,那个王修可是一个罕见的硬骨头!”张温道:“打成那个样子,铁人也受不了。可是他却不吐半字!” 第438章 为国除贼杀掉张遇   谢安哈哈大笑道:“王修有安去劝说,凭安石与王仲祖的关系,王修此子必定卖自己一个面子。”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谢安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和冉氏已经有了难解的纠缠,也已经陷入了魏国的权力争夺战。既然无法抽身事外,谢安就决定,自己一定要成为胜利的那一方。至于张遇,谢安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是他不出手,张遇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或许不用等冉明回来对付他,冉智也不会放弃这个张遇。就算二人都顾不上张遇,那个哑巴张平,也不会任张遇好好的活着。连王修的一举一动,都能掌握,要说冉闵在张遇身边没有留下后手,说什么谢安也不相信!   谢安让张平把地牢内的看守请出牢外,此时牢内只剩下谢安与王修。没有人知道谢安跟王修说了什么,反正只知道谢安大约一刻钟后走出牢外。   谢安向张平要了王修的赦免令,在得到董润、张温点头同意后,谢安交给了王修藏匿张遇向晋朝的效忠信地点。   张平赶紧派人去取这封信。   信取来以后,谢安没有看,拿着信望着董润和张温道:“剩下的事情,不用安石细说了吧!”   董润大喜,拿着信让军中文书挑选重要的部分抄录上百份。张温、董润直接带着越骑营五千士卒向洛阳强行军。   攻城,向来都是守城的占很大便宜,城池越高大,越坚固,守城的损失越小,战绩最大。反之,攻城一方也会损失惨重。   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只要城池被包围,援军断绝,粮食耗尽,城池总有破的那一天。就算冉魏在历史上,冉闵被杀,邺城苦守百日,燕军久攻不下。   然而长水校尉马顾见邺城外有援军,内无粮草,生路欲绝,就献城向燕国投降了。   此时的洛阳外城城郭南明门,在隋唐时期更名为定鼎门。南明门的城门楼上,张遇望着董润所部稀稀拉拉数千骑兵,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道:“董润难道想依靠这点骑兵攻破洛阳城?”   在洛阳城,冉闵为了南下攻晋,作为战略物资储备基地,洛阳城中储存了足够十万大军一年消耗的粮草。以张遇所部那些叛军以及不明真象的魏军士卒,洛阳城内的粮食即使吃到变质,也吃不完。   乐弘调笑道:“或许董润是疯了,他妄想着依靠骑兵长出翅膀,飞进洛阳城!”   张遇周围的将领听到乐弘的话笑成一团。   “董润小儿,汝欲前来送死否?”张遇嚣张的吼道:“老子成全你这个叛徒。放箭,给我射死这个败类!”   董润不为所动,冷默的看着如同小丑一般的张遇,那模样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董润大喝道:“越骑校尉李应听令!”   “末将在!”李应抱拳应诺!   “按计划行事。”董润道:“百封箭书,务必准确的射进城内!”   “遵命!”   带着箭书的百名骑卒率先越众而出,分头奔向洛阳城的其他地方。   这个异常现象,让张遇非常困惑。“董润这是在干嘛?谁能知道董润这是要干嘛?”   就在这时,李应也动了,他带着三四百名大嗓门的士卒,冲到城下一箭之外的地方。冲城上的将士喝道:“城上将士们听着!”   三四百大嗓门的骑兵士卒也跟着喊道:“城上的将士们听着!”   李应又道:“大晋康皇太后明鉴,前岁因冉逆欺骗,离间遇与仁祖,陷遇与绝境!”   三四百大嗓门的骑兵士卒也跟着大喊道:“康皇太后明鉴……陷遇与绝境”   仅仅听了一个开头,张遇脸色大变。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在这时,李应又吼道:“时值遇入绝境,无以自解,不得不委身从贼,至今每一思及,恨痛交并,故志今属,初闻天使驾临,遇不胜感激。特经天使向康皇太后疏解,借表心迹,以山河阻隔音信等由,恂恨事也。”   张遇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如果再让李应这般喊下去,糊弄的这帮魏军士卒,马上就会跟他翻脸。要知道张遇虽然可以控制领兵将士,可是控制不了那些基层军官和冉闵的铁杆心腹嫡系士卒。   张遇疯狂的吼道:“攻击,攻击,杀掉这帮叛徒!”   就在这时,一名守城门的老卒悄悄向一个年轻的士卒问道:“三娃儿,听说你读过书!”   “认得一些字儿!”   “那你知道城下这帮人说的是什么东西吗?”   三娃儿疑惑道:“这应该是一封乞降信。”   看着老卒不解,三娃儿解释道:“老叔,正面的越骑军士卒说的是骠骑将军向晋朝投降了,他想斩下陛下的脑袋向什么康皇太后邀功!”   老卒顿时激动的吼道:“我就说嘛,大将军跟着陛下素来没有反意,怎么会突然反了,原来是张遇这个狗贼,贼喊捉贼啊!”   “老叔!”三娃儿急道:“你干嘛!”   老卒正色的道:“为国除贼!”   “或许是越骑军故意扰乱军心呢!”   “屁话,你看张遇狗贼,脸都绿了,这事八九不离十儿!”   老卒还没有站出来,就听见一个都伯模样魏军军官站起来大喝道:“兄弟们,我手上受到一封信,可以证明这封信是张遇向东晋乞降信的手抄件,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为国除贼,杀掉张遇!”   “为国除贼,杀掉张遇!”   ……   随着百封箭书陆续射进城内,洛阳城中军心大动。   蒋干一看军心可用,就趁机振臂高呼道:“为国除贼,清除张佞!”   一时间,从者甚众。   蒋干没有直接向张遇所部发起进攻,而是带着人解救了射声校尉张艾、折冲将军曹伏朐、石宁等人,解救下来的张艾快速返回射声营驻中。   在半个时辰之内,张遇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蒋干等人已经复夺下了射声营、中垒营、步军三营、五营等超过洛阳城守军过半的兵力。   “莫走了张遇,杀掉张遇!”   在箭,蒋干能人串联之后,洛阳城中魏军。   除了张遇所部三千心腹兵马,之外的魏军士卒几乎全部反正。即使先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也跟着反正了。   董润已经在箭书中注明:“即刻反正,清除张侫,既往不咎,死心不改,格杀勿论。”   张遇那点心腹兵马,跟冉闵的嫡系兵马比起来,那就是小孩与巨汉的差别。况且魏军士卒是满腔怒火,士气高昂。张遇所部根本抵挡不住魏军的反扑。   张遇想突围而出,结果被愤怒的李应捉住,就在李应准备一鞘对张遇一个透心凉的时候,董润拦住了李应道:“这个贼首,不能让他这么轻易死了!等以后交给陛下处置!”   就在董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平定洛阳之乱时,身在空中向建康飞行的冉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随着热气球慢慢升空,冉明耳边传来呼啸而过的风声。让冉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强悍的金奴居然有恐高症。   看着金奴脸上毫无血色,冉明立即反应过来“金将军,千万不要激动!”冉明害怕更严重的意外发生,就冲铁奴道:“铁将军,快摁住金将军,用块布蒙住他的眼睛。”   极度不安和恐惧充斥着金奴的心灵,好在冉明的声音及时出现,让金奴慢慢安静了下来。铁奴扯下一块裘衣布料,将金奴的眼睛蒙住。冉明又安慰道:“金将军,现在您可以放松了,不要试图睁开眼睛,现在你就幻想着,你自己不是在高空中,而是平时策马奔腾的情景。”   按照冉明的心理诱导,金奴慢慢安静了下来。   其实冉明使用的方法,是治疗心理上的恐高症最正确的办法。金奴安静了下来,这个热气球吊篮也平稳了下来。金奴其实只是暂时性的缓解了恐高症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可是他的情绪一直在紧张着,金奴手臂上的青筋突起,冉明的心也揪起来了。他真害怕,金奴一激动把这个吊篮给拆了。   然而,一波未平。就在冉明仅仅飞行一个多时辰时,地面上出现了动静。   冉明制造的这个热气球,直径超过了二十丈,高约十余丈,即使在后世这个热气球的高度也超过了八层高楼。在这个时代,属于绝对的庞然大物。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热气球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人们非常好奇这是什么东西,再加上这个时候,不是农忙季节,而是冬闲时节,所以无数闲得发慌的百姓,居然跟着热气球奔跑着。   这个热气球飞行,主要是依靠风速。冉明起飞时风速并不高,莫约每秒五六米,十几公里的飞行速度,对于人们来说并不太快。热气球飞行了两个时辰,下面看热闹的百姓,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眼看热气球的燃料即将耗尽,到了预定的补给地点。冉明一下子傻眼了,现在根本没有降落。因为补给地点几乎是人山人海。 第439章 生死时速准备手术   冉明无奈,只好慢慢降落。莫约距离地点百余丈高。这时下面的人群发现了吊篮中的冉明和铁奴,顿时,看热闹的人们激动了   “快看,上面居然有人。”   “是啊,这莫非是天上的神仙?”   “有这个可能,你没有看到吗?旁边那个凶神恶煞般的黑甲将军一定是天上的天将,旁边那个就是神仙。”   “你们谁知道,这天上的神仙,不在天上好好的待着,到下面来干嘛?”   “莫非是神仙思凡了?”   “有这个可能!”一个大嗓门吼道:“老刘头,你可小心了,小心神仙把你那貌美如花的闺女弄到天山下崽儿!”   “滚你娘的!”老刘头笑骂道:“神仙要做俺的女婿,那是俺老刘头的造化。俺们还求知不得呢,就凭俺那闺女的长相,许凡夫俗子还真亏了。”   听着下面不堪入目的议论声,冉明心里的上火啊,这火都快烧到眉毛了。燃油不足两刻钟的消耗,下面的情景,冉明根本没有办法降落补给燃油。   突然,冉明脑袋中有了一个主意,他拿着旗子,冲下面的天眼成员发信号。   这时,下面秘密隐藏的人群中的天眼成员突然大吼道:“胡人来了,快跑啊!”   这一招非常灵,听到这个喊声,不明所以的看热闹的人们,匆忙的逃窜着。   不一会儿,若大的降落场上只剩下稀稀拉拉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天眼成员。   冉明一看这个机不可失,就赶紧继续减小火势,缓缓降落。   距离地面十几丈高时,冉明往下抛下缆绳,准备吊起燃油。   第一桶五十斤的猛火油还没有被铁奴提进吊篮内,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乡亲们,胡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没少祸害咱们,现在咱们跟他们拼了。”   “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   “杀光胡虏!”   “杀啊!”   冉明顺着怒吼声望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尼玛有没有搞错?冉明一眼望去,只见无数百姓,手持锄头、掘头、榔头、柴刀、扁担、粪叉子,有的还拿着棍子、石头、砖头,等等,一切趁手的武器,他们像潮水一样,向这里冲来。   冉明急得满头大汗,赶紧打旗语命令天眼成员,把所有的猛火油吊在缆绳上,同时,冉明加大火力,提升热气球。   冉明这一关算是勉强过去了,可是下面的十几名天眼成员却没有那个好的运气了。这些愤怒的百姓,不由分说,就向他们冲去。   蚍蜉撼树,看上去是不可能,事实上也有例外。   即便是蝼蚁,到达一定的数量,也能撼动大树。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天眼成员被无数愤怒的百姓追得狼狈逃窜。   冉明惊出了一身冷汗,看样子再想补给就会更加困难,这招狼来了的把戏,也无法再用了。   冉明原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建康。然而按照情况,毫无意外,冉明的一举一动都是透明的。   其实,原本冉明是可以利用马车把冉闵送进建康。只   是这个时代的道路,路况太差,别说这种无减震的马车,就算是弄辆奔驰房车,在这种路上也都开出碰碰车的感觉来。冉明这才打消了从陆路抵达建康的想法。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冉明体现了数次从天堂到地狱,从地狱到天堂的巨大落差,终于安全的抵达了建康城外幕府山中的启明书院。   此时的启明书院已经如临大敌,两千余护卫进驻书院,冉明在建康的庄丁也被冉明调来防御书院。   其实,这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巨大的热气球降落在启明书院内,这个消息根本无法掩人耳目。   建康城皇宫显阳殿内,褚蒜子母子也在商议着晋朝的未来。   冉闵被慕容垂刺杀的消息,已经被褚蒜子得知。   冉闵遇刺,生死未卜,魏国群龙无首,正是晋朝的机会。但是褚蒜仍在考虑着。   趁冉闵自投落网的机会,杀掉冉闵,对于褚蒜子来说,并非没有可能。然而,她一直在犹豫。那就是要不要承担激动一头伤虎的代价。   就算冉闵死了,魏国的主力部队实力未损,如果冉闵的所部不管三七二十一,疯狂的向晋朝报复,这个代价太大,褚蒜子也承担不起。   现在的褚蒜子也非常为难,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就算不杀冉闵,冉闵真的可能被葛仙翁治愈,魏国到时候也不会念及晋朝的好处,他们该攻打晋朝,还是会攻打晋朝。要杀冉闵,其实也要承担一些不必要的压力。   晋朝一直以来,都自以为是天下之主,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杀害一个身负重伤的冉闵,肯定会为天下人所不耻。   “母后,这是我们晋国最后的机会!”司马聃道:“母后,我们晋朝与魏国,就是一南一北,两只老虎,有道是一山难容二虎,有他们魏国存在,就不会容下我们晋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母后还请慎重考虑!”   褚蒜子沉默不语,要除去冉闵。就必须动用桓温的军队,一旦桓温军入京,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可就难了。褚蒜子也很为难,冉闵先前突然出手,让金奴和铁奴重创了她的“影子”,没有这影子这股有力量的威慑,褚蒜子也感觉到了桓温心里出现了变化。   桓温已经不是原来的桓温了。褚蒜子套在桓温脖子上的枷锁,已经被冉闵无意间破去,失去束缚的猛虎自由了,脱牢而出的猛虎,还会像以前一样听话吗?   褚蒜子考虑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皇儿,汝不必再劝了。哀家已经有了主意!”   褚蒜子是一个谨慎小心的女人,更是一个视这个天下为自己禁地的女人。司马聃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生命的全部。褚蒜子愿意除去任何能威胁到她儿子的人。   桓温还没有在褚蒜子面前露出他的野心,可是女人向来都是敏感的,桓温若有若无的疏离,让褚蒜子感觉到了。   所以,她决定抢先出手。   故孰征西大将军,晋朝太尉桓温的行营帅帐内。桓温收到了一封来自皇宫的密旨。   “冉闵秘密抵达建康,现处启明书院内!”   这封信没头没尾,也没有告诉桓温需要怎么做,如何去做。可是桓温已经懂了褚蒜子的意思。   即使没有褚蒜子的密信,桓温也收到了消息。特别看到了冉明居然利用一个庞然大物飞天而止,这让桓温内心深处升起了强烈的屈辱感。   “白虎护宅,天命所归!”桓温咬牙切齿的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弄出来的好事!”   桓温道:“来人,击鼓聚将!”   “咚咚……”震天的战鼓在故孰西府军驻地响起,鼓声既是命令。得到号令的各部士卒开始快速向营中集结,完成所部集结之后的将领,急忙向帅帐夺去。   桓温望着案下神情激动地的部下,如同实质的目光缓缓的从众将领脸上扫过。   “诸位将士,本将军命令!”桓温喝道:“集结全军,携带全部装备以及七天的给养,目标建康!”   “遵命!”   冉明回到启明书院后,异常疲惫的他,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倒头就睡。这一觉睡了足足五个时辰才醒来,睡醒后的冉明神采奕奕的进去手术室。   “仙翁,父皇的伤势如何了?”   “比预想的情况还要糟糕!”   冉明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大惊“这可怎么办?”   葛洪沉默半晌,眸光闪烁,冲冉明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现在也只有尽人事,安天命了!”   冉明考虑了一下,道:“手术有多大成功的把握!”   “陛下的伤已经伤到了筋脉,由于气血不通,陛下的右臂肌肉早已坏死,就算医好了,右臂也保不住了!”葛洪目光如炬的看着冉明道:“以贫道之见,最好的办法还是截肢。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原来是这样!”冉明心里暗暗发苦。如果是金奴和铁奴,为了救命,给他们二人截肢倒没有什么大碍。然而冉闵是魏国皇帝,并且是一个马上皇帝,右手对于冉闵来说,简直就是他的命,如果冉闵变成独臂,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冉明摇摇头,手术前他必须保证自己的心态。他打着手势,告诉杜聪请来冉闵的心腹金奴和铁奴。二人到来后,冉明直截了当的道:“父皇的右臂保不住了,如果要活命,必须截肢,你们二人是什么意见!”   金奴没有什么考虑,直接道:“我等兄弟就是主上的手和脚,主上没有手,没有关系。还有我们!”   铁奴道:“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   冉明深吸一口气道:“如此,那就准备手术!”   手术室里,冉闵已经被固定在了手术台上。冉明沉声道:“病人麻醉!”   葛洪取出针袋,拿起四根银针,使用酒精消毒后,缓缓刺入冉闵的头部。连续施用了四十多针后,葛洪头上出现了汗珠。这场上半身麻醉,本身也是对葛洪的考验。虽然他技法娴熟,然而这四十多针也让他心神恍惚。   “麻醉完毕!” 第440章 高兴得太早了点   小蓉道:“确认麻醉成功!”   冉明又道:“器械消毒!”   待各式手术刀、止血钳、镊子、线,全部用开水煮过之后。冉明有点紧张的走向手术台。   就在冉明为冉闵进行手术时,桓温所部的军队已经抵达了建康城外。桓温所部抵达建康之后,立即转向幕府山。启明书院外,足足四五千西府军精锐部队摆开了阵势。   启明书院内那个庞大的热气球并没有被收起来,然而充当了临时望塔,热气球悬停在在空中,距离地面莫约百丈高,用几个粗大的缆绳固定在操场上。   事实上,当桓温所部接近建康时,热气球上的监视人员,就看到了桓温军的动向。   “他们来了!”金奴懂旗语,不用专门的人员翻译,就看到了旗语要表示的讯息。   “好快啊!”铁奴舔着发干的嘴唇,喃喃的道:“看来,我们不止要坚守四天了,而且最少五天!”   “没什么?”金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启明书院的坐北朝南,正门比较开阔,是攻城的理想地点。启明书院在筹建之初,冉明就按照标准的城墙进行施工的。   占地有一千三百多亩的启明书院,其实就是一个封闭的城堡。院墙高约三丈,依照山势而建,经过薛陶紧急抢建,现在这座书院,防御能力不亚于一般级别的小城!   双方各自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也没有浪费口水,搞什么劝降之类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架架投石机在启明书院前摆起来了,巨大的攻城塔也树立起来了,当然必不可少的是那种专门用来撞击城门的冲撞车,还有巢车等攻城器械。   面对西府军如此大张旗鼓,薛陶脸上充满担忧。   他原本暗想即便晋军攻打启明书院,也会携带轻便的云梯,匆忙攻城。再吃够苦头之后,才想起谨慎对待。   这样以来,他依靠两千兵马,支撑三四天,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晋军显然是狮子搏兔,倾尽全力,并没有因为启明书院小,而轻视他们。   “这仗不好打啊!”薛陶在心中暗叹。   金奴笑道:“桓温也是东晋有名的将领,虽然他有不臣之心,人品让人不佳,不过他在军事上的造诣并不差。再上加上身边的将士大部分都是平蜀之战幸存的老卒,战斗经验也可以丰富。况且他身边还有谋士相助,岂会犯如此粗浅的错误?”   “金将军所言极是!陶受教了!”薛陶谦虚的道:“金将军跟着陛下战功赫赫,这仗还是由金将军指挥吧!”   金奴摆摆手道:“某家是一介武夫,打仗时某只喜欢出力。打仗这费脑子的活计,还是薛将军费心吧。”   薛陶其实也是只是客气一下,他可不希望这个好容易露脸的机会让给金奴。听着金奴的话,薛陶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薛陶来到排列整齐的队伍面前大声喝道:“兄弟们,现在我们已经被晋军包围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两千余人整齐的大喊着,声音如雷。   薛陶又道:“虽然你们不是大魏正规军士卒,但是这次我们是在保护大魏胶东王殿下的安全,本将军特请示了胶东王殿下,尔等虽然不是大魏将士,但是可以破例享受大魏将士的待遇。所以战死的人,一律可以享受百亩的军属抚恤田。这一百亩田,价值几何,你们知道吗?张牛儿,你来回答!”   那个叫张牛儿的自固勇士道:“在魏国上田八十万钱一亩。中田五十万钱一亩,下田三十万钱一亩。军属抚恤田是上、中、下三种田各三成三,既”张牛儿这个帐却算不出来了。   薛陶道:“这一百亩田价值五千多万钱,五千多万钱是有多少,相信你们也没有见过。想必尔等也都知道,给地主当佃农,一年累死累活,风调雨顺,充其量也仅能存个四五万钱,就算光干不吃不花,你们也要干上一千年。”   “一千年!”两千余士卒议论纷纷。一个士卒表情错愕的道:哎呀,我的亲娘来,咋这么多久啊!”   “这么说来,算是你小子没有见识了!”一个大嘴巴的士卒道:“要不然,天下虽大,怎么没有你的半分田!”   “就算死了,这也值了!”一个士卒嘀咕道:“反正这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钱!”   “就怕死了,得不到这些田!”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个知情的士卒道:“我姨夫弟弟的外甥七八拐弯的关系说出来之后,他就是大魏士卒。在廉台之战时,战死了。家里分了二百七十亩田。”   “不是一百亩吗?怎么会是二百七十亩。”   “一百亩是军属抚恤田,其他的都是军功田,你只要可劲的杀敌人,杀得越多,就得到田越多。只要你有万夫莫敌之勇,当个大地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面对士卒七嘴八舌的议论,薛陶也没有制止。   等议论的声音小了,薛陶大声道:“你们想不想成为真正的大魏军士。”   “想,想,想”   “很好!”薛陶又道:“那重要的是,看你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大魏军队里不收废物和酒囊饭袋,你们要想成为大魏军将士,想拥有大魏军将士的福利,必须有做到首先的一条,杀光你们面前的所有敌人。四天后,我们的援军就会抵达这里。我们的任务到时候就可以完成了。在这里坚守四天,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   “有,有,有!”   薛陶还没有来得及布置防守任务,只听见空中传来让人恐怖的声音。只见一块如同锅盖大的石头,从天而降。   这块石头像喝醉的醉汉,晃晃悠悠的冲向操场边的一颗小树,小树被巨石拦腰砸断,石头的动能却没有减少多少,继续向前滚动着,又撞毁了一根用来训练的平衡木。   “各部按原计划进行依次守城!”薛陶道:“尔等能否成为大魏正规军将士,就看接下来,你们的表现了!”   启明书院正门前,浩浩荡荡的西府军开始发起进攻。首先发动的还是投石器,虽然晋朝的投石器没有冉明制造的威力大,射程远,但是他们的投石器威力仍不容小视。   一声嘭的巨响,一颗斗大的石弹在空中翻滚,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刺耳的啸声,迅猛无比地砸向书院的门楼上。   一个跟随薛陶来到建康的自固勇士,因为躲避不及,轰隆一声巨响,这个自固勇士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脑袋就像是砸烂的西瓜。然而这枚石头却继续前进,又连续撞死撞伤了好几个人,最终才停止下来。   近三十具投石机,接继轰击,启明书院院墙上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惨叫声。以及投石机发出的巨大轰隆声,响彻整个空间。   还好,薛陶在城墙上没有放多少人。场面看上去异常凄惨,事实上损失并不太大!”   “将军,这样被动防守不是办法!”   薛陶道:“忍着,现在不是反击的时候!”   其实,薛陶何尝不知道用魏国制造的襄阳砲反击是最好的办法。可惜,冉明提前并没有在这里布置,虽然冉明会做,可是他因为忙着做冉闵的手术,这一层倒忽略了。启明书院内倒是有反击武器,至少有百具八牛弩,有射击到晋军投石器阵地的能力。   然而,投石器并不是什么新式武器,如果需要,桓温可以在启明书院外摆上一千具甚至上万具。但是百具八牛弩,损失一具就少一具,在启明书院里并没有制造八牛弩的能力。一旦八牛弩露面,将会受到晋朝投石器的重点照顾。   无数巨型石弹在空中翻滚着,书院的院墙也轰得尘烟四起。   指挥这场攻击战斗的西府军悍将邓遐,面无表情。他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佩刀一举,大吼道:“进攻!”   西府军的上百面牛皮战鼓,咚咚的响起。鼓声那就是战斗命令,西府军将士手持盾牌,摆列成整齐密集阵型,如潮水一样,拱卫着十几辆如同怪兽一般的巢车和攻城云梯。   巢车古代一种设有望楼,用以登高观察敌情的车辆。车上高悬望楼如鸟之巢,故名。巢车有两种,一是用来远望指挥战斗的巢车,另外一种是用来攻城的巢车。   这两种巢车最大的区别就是,攻城巢车上面有可以升降的牛皮车厢,这种牛皮车厢里可以安置十二名弓箭手,可以有效的压制城墙上的弓箭手。   西府军用的巢车就是高丈八丈,用十二头牛拉的巨大巢车,十几名巢车上面拥有一百多名神秀的神箭手,巢车进入一箭之地后,就开始张弦射箭,百余名西府军神箭手,压制得城门楼上的魏军不能抬头。   在巢车的压制下,魏军的抵抗非常弱,西府军的攻击异常顺利。   慢慢的攻城云梯已近距离城墙差不多还有五六十步。 第441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启明书院没有护城河,也没有挖护城壕沟。   这给西府军进攻带来极大的便利。   周楚看着这个一面倒的战斗,没有半点兴趣。洛阳之战中,周楚被冉明俘虏,后来桓温用南阳郡把他换回来了。   周楚冲桓温拱拱手道:“大将军,末将不明白。这场仗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给末将一千兵马,两个时辰,末将就把冉明的脑袋给您拿来!”   桓温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周楚的无礼,非常耐心的解释道:“吾并不是要冉明的脑袋,也不是要一座区区的书院,某要的是拿这些敌人,来提升我们西府军的士气!”   周楚这才恍然大悟。西府军自从组建以来,所向披靡。然而遇到冉明率领的魏军却接连失败,由些以来,西府军在心中已经留下阴影。   只要利用这些“魏军”,让西府军士卒把他们杀光,这样才能扫除他们心中的阴影,重拾战斗的信心和勇气。   就在西府军诸将一脸轻松,谈笑风声时,郗超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不对劲!”   “哦!”桓温好奇的问道:“嘉宾有何高见!”   “冉明不同常人,如果他真的这么容易对付。他就不是冉明了,也不配那个智狐的称呼!”郗超道:“这场仗不对劲,从一开始到现在,冉明都还没有出手。他的后手是什么?”   “不会吧!”桓温道:“嘉宾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吧,冉明就算再厉害,可是他手下无兵无将,又能翻天不成?况且这里不是魏国,而是建康。冉明他也不是神仙,只是一介凡人!”   然而,桓温话音刚刚落,就好像是打脸似的。   就在西府军的攻城云梯,刚刚搭在城墙上时,突然从墙上探出数十个身影。他们手中出现了一个黑呼呼的陶罐,这些陶罐都着火,脱手飞向城墙上的云梯。   “咔嚓”声响起,陶罐应声而裂。   然而那原本非常小的火苗,呼的一下子大了起来。爬上云梯的西府军士卒,瞬间被火海吞噬!   猛火油其实就是没有经过提炼的轻质石油,其中含有或多或少的胶质和沥青质附着物质,即使不加改进,也有后世燃烧弹的性质,当然这个时代的猛火油没有后世那种凝固汽油燃烧弹那么变态。   猛火油已经发现,就与军事战争密不可分。   中国的猛火油与希腊火的使用方式差不多,既有喷射猛火油柜就是古代的喷火器,也有抛射。放在陶罐里用投石器发射,只是中国古代发明了火药,随着火药的应用,猛火油渐渐被火药替代。   守军采取的陶罐猛火油,就像后世那种用啤酒瓶制造简易燃烧瓶。攻城云梯以及上面附蚁攻城的晋军士卒瞬间被大火吞噬。这种火焰不同与普通火焰,遇到水非但不能快速熄灭,反而有火上浇油的功效。这种燃烧速度也很快,被火烧着的晋军士卒甚至来不及脱下铠甲,就被大火灼伤。   灼伤非常疼痛,被猛火油烧伤的晋军士卒发出骇人的惨叫声,听得周围晋军脸色大变。邓遐看着十几架攻城云梯车陷入火海,脸上异常痛苦。   攻城云梯车可不是一只简易的梯子。云梯车不仅带着轮子,可以推动前进,上面配备有防盾,绞车,抓钩等器具,有的带有用滑轮升降设备。攻城云梯车有一定防御能力,简易的云梯完全是天壤之别。   简易的云梯,守军其实很好对付,只要用叉杆、或抵蒿,就可以轻易将那种简易云梯推倒在地上。以古代城墙的高度,在云梯上的人,只要被推倒,那就会非死既伤。除非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否则损失更加惨重。   可是云梯车不同,由于云梯车拥有庞大的地座,并不会被叉杆、抵蒿类的武器推倒。随着十几架云梯一一陷入火海,无法再投入使用。   邓遐不得不接受一个沉痛的事实,这一波攻城,他失败了。   邓遐最终无奈的下令撤出战斗,晋朝听到金鸣声,如蒙大赦,纷纷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与此同时,薛陶望着撤退的晋军,神情严肃,他明白,接下来更严峻的战斗既将展开。   薛陶道:“传本将命令,城墙上只留下一队监视人员,其他将士马上撤下城墙进行修整。”   一个军候道:“将军,现在院墙损坏严重,我们应该趁晋军撤退,加紧修缮。可是,为什么要撤退!”   “撤退!”薛陶解释道:“那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校尉还想再说,被薛陶大眼一瞪,吓得咽了回去。当守军士卒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走下院墙,就在这时,城墙上的士卒大喝道:“投石器攻击了,快避开!”   攻守双方其实互有优劣,就像进攻一方,虽然仰攻,没有地利优势,他们却掌握着主动权,他们想什么时候攻击,就可以什么时候攻击,想在哪里投入大量兵力,进行主攻。就可以在哪里主攻。在这个时候,守城的一方则完全被动。   邓遐撤下进攻的士卒,立即命令投石器发言,在投石器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守军士卒根本抬不起头来。在这个时候,他换了另外一部人马,进行攻击。   养精蓄锐的西府军攻城部队挥舞着兵刃,源源不断的冲向启明书院的正门。   在这个时候,攻城部队把巢车推向院城,巢车距离院墙更近了。巢车不仅可以压制城墙上的守军,同时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从吊篮上施放一个梯子,直接搭在城墙上。   燃烧陶罐可以对付攻城云梯车,却无法对付巢车,巢车用生牛皮包裹不惧火攻,在诸葛亮进攻陈仓关时,他为了减少守军火攻的威力,在生牛皮上又涂上了泥巴。猛火油只要粘到泥巴上面燃烧,烘干了泥巴里的水分,泥巴就会与牛皮自然脱离,这样以来,巢车便做到了真正的无视火攻。   随着时间的推移,晋国西府军的十几辆巢车搭建了十几条通道。西府军攻城部队从巢车的升降吊篮上源源不断的涌向城墙。   局势万分危急。薛陶大喝道:“跟着本将军上,把敌人赶出去!”   正所谓将是兵胆,将不畏死,士何以惧之。   在薛陶的率领下,守军在城墙上与西府军士卒展开激烈的白刃战。谩骂声、惨叫声、怒斥声、与刀兵相交的金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死亡的悲歌。   不消片刻,城墙上便横七竖八的倒下无数对阵双方的士卒。   虽然晋军拥有十几条通道,可以源源不断的输送援军。然而这十几条通道的输送能力,依然有限,每次仅能输送上百名士卒。   上百名士卒登上城墙,很快就淹没在守军的人海中。不知不觉西府军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那就是采取添油战术。   按照道理,邓遐是不会犯这个错误的。可是战场上的情况却让他抱着一丝幻想,看着守军即将不支,下一次增兵就可以夺下城墙。   然而守军就像不死小强一样,不管西府军如何增兵,他们就是“勉强”战胜了西府军。邓遐身在局中,没有看清眼前的形势,可是在后面的观战的桓温和郗超,都明白邓遐中计了!   交战一个时辰,西府军损失超过千人,就连桓温也感觉到肉痛了。   郗超看了看,摇摇头道:“明公,现士气受挫,久战无功,不如撤兵吧!”   桓温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事实上他也有了撤退的想法,可是想想自己带着五六千人马,却命不下一座小小的书院,面子上有点抺不开。现在郗超给了桓温这个台阶,桓温正好借坡下驴:“传令撤退!”   “铛铛”西府军中军传来撤退的金鸣声,攻城部队闻令撤退。这一个多时辰的战斗,双方损失都不小,薛陶的两千余守军伤亡三百余人,虽然损失远比西府军小。   可是他却有点担忧。   至于邓遐这个西府军名将,脸上如同豪气的关云长。邓遐回到中军帐外,让亲兵为他解下铠甲,他袒露着上身,因为实在找不到藤条,就在背上绑了几根执行军法的军棍。   “末将初战不利,损失惨重。请大将军治罪以正军纪!”   桓温摇摇头暗笑,“邓遐啊邓遐,你搞成这个样子,吾如何才能下得了手啊。算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我们的对手可不是一般人,这是一个比狐狸还狡猾,比老虎还凶狠的敌人。汝败在他的手上,属于正常!”   邓遐头也不抬,较正的道:“请大将军治罪!”   桓温道:“邓将军要知耻而后勇,本将军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还拿不下书院,本将军两罪并罚,尔可心服!”   与此同时,燕国国都龙城朝阳摄政王慕容恪面无表情的看着从魏国传来的情报。   他算了算时间,如果慕容垂准备刺杀冉闵,现在早已有时间动手了。可是传来的情报,却让慕容恪有点疑惑。   魏国一切都很平稳,没有意外发生。虽然张遇突然叛变,可是仅仅过了三四天就被大将军董润一举平定。   一切都太平静了,显得有点诡异。 第442章 最理想的盟友   突然,慕容恪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的脸上露出兴奋的潮红。   “难道慕容垂得手了?”慕容恪在心中暗暗想道。作为对手,慕容恪非常了解冉闵的脾气。冉闵是一个拧折不弯的人。在历史上,他仅剩一个邺城,兵不过两万人马,面对燕军咄咄逼人的攻势,冉闵尚且率军迎击燕国。更何况现在魏国兵强马壮?   同时,慕容恪也了解他的弟弟慕容垂,慕容垂是一个言出必践的人,他说了要刺杀冉闵,绝对会刺杀冉闵。除非有什么特大的变故,让他临时改变计划。慕容恪其实更相信慕容垂已经刺杀了冉闵。   可是,魏国为什么没有过激的反应呢?按道理如果慕容垂已经失败,魏国最少会兴兵报复,逼慕容恪交给慕容垂的家眷,以及趁机狮子大开口,从燕国那里谋取一定的好处。   慕容恪望着燕国中书令韩恒道:“景山如何看?”   韩恒灌津人。从小能,拜师张载,张载称他为王佐之才。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韩恒微微一笑道:“摄政王殿下何时换一个角度想一下,魏国为何要不动声色?”   “你是说”   韩恒道:“如果魏国冉闵真的遇杀,伤势无大碍,或者六殿下没有得手的情况下,魏国会忍下这口气吗?”   “显然不太可能!”慕容恪道:“可是冉闵实在让人防不胜防啊。想当初,就连孤也以为,他要一战灭掉我们燕国,可是谁又能想到,他居然暗中算计代国?”   韩恒道:“这次显然不同以往,如果冉闵真的无碍,你以为他会让魏国如此平稳吗?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制造出魏国狼烟四起,天下大乱的错误讯息,引诱殿下引兵南下。然而此时,他们这是不打不自招啊!”   慕容恪深吸一口气道:“如今初冬,马儿正肥,物也正积攒了过冬脂肪,正是狩的最佳机会!”   慕容恪是一个想到就去做的人。他下定了决心,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慕容恪随即招集燕国诸将以及各部首领开会。在参会人员到齐之后。慕容恪直接了当的道:“告诉诸位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杀人魔王冉闵已经被孤的六弟刺杀了。现在魏国群龙无首,正是我们南下牧马的最佳时机!”   慕容恪的话音刚刚落,会场上的燕国诸将以及各部首领已经兴奋的大叫大跳起来。如果说冉闵在大凌河之战,斩杀七万鲜卑人是鲜卑族的切肤之痛。那么廉台之战中,十四万鲜卑军士几乎全军覆没,那就是鲜卑族的剥腹之痛了。至于后来的永兴三年夏天的幽州之战,则属于鲜卑的挖心之痛了。   仔细算算,直接或间接死在冉闵以及魏国手上的燕军超过了三十万人马。   在燕国无论各部,几乎都有人死在冉闵手上,他们都与冉闵有血海深仇。   特别是听到冉闵被杀的消息,更让这些鲜卑将领和部落首领欣喜若狂。鲜卑将领苏尼道:“摄政王殿下,还等什么,快下命令吧。儿郎们已经饥渴难耐了!”   大臣兰建也道:“魏国群龙无首,我们大燕军队可以从右中左三路进攻。可让魏军顾此失彼,从而一战而下,饮马黄河!”   郎中令高弼也忍不住的道:“此时不发兵攻魏,更待何时!”   在这个动员既作战准备的会议上,慕容恪力排众议,他决定七万燕军不再分兵,为避免魏国各个击破,直接从卢龙寨一战而下。   慕容恪考虑得比较深远,卢龙寨战略地位太重要了,如果燕国不能攻克这座军镇,趁虚固然可以攻入魏国,可是一旦魏国完成了政权交接,稳定局势,他们就插翅难飞了。   但是拥有卢龙寨却不一样了,这是一座异常坚固的军镇,燕军只要占据卢龙寨,进可攻,退亦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正面攻打卢龙寨有可能在魏国数千里的边境线上碰壁,然而这个险也值得冒。   如果是魏国想诱敌深入,只要燕国得到这个立于不败之地的坚固雄关,就值了。慕容恪想明白这里,就大吼道:“苏尼何在?”   “末将在!”   “本王命尔为大军先锋,率军四千为大军开路,遇河建桥,逢敌灭敌!。”   苏尼大喜过望,他的部落在幽州之战中损失惨重。现在拥有仅仅四千多落户,而且非常重要的原因,他原来抢来的汉人妇人都被慕容恪还给魏国了,现在他的部落面对一个非常大的困难。   后代繁育问题,没有足够的妇人,他们光剩下青壮也生不出孩子啊。   苏尼暗道“这下可以好好大抢特抢的,吃了老子的东西,全部都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   “中书令韩恒辅佐陛下!”慕容恪道:“其余人等,全部随军出发!”   事实上正如冉明担心的那样,慕容恪虽然把武器收缴起来了,可是这些武器打开仓库,立即就分发了下去,七万青壮,就是七万骑兵部队。   燕军的七万骑兵部队一路旌旗招展、遮天蔽日,七万骑兵浩浩荡荡绵延十数里,向卢龙寨进发。   就在慕容恪进攻魏国的时候,魏国位于陇西郡镇西将军府邸门前也迎来一个风尘仆仆的客人。客人拿出一枚莫约十两的黄金冲门房道:“在下是你们镇西将军的旧友,特来拜会。还望仁兄通传一下!”   门房看在金子的份上,自然将金子笑纳了。也乐呵呵的去禀告王擢。   “故人拜访,有些许富贵送于将军!”这个名刺无名无姓,寥寥可数的几个字,让魏国镇西将军王擢非常疑惑。自家清楚自家的事,他自己反复无常,人品向来为人所不耻,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不过,王擢没有太多担心,必竟上面的大富贵让王擢心动不已。他虽然是魏国的镇西将军,却没有太多的权力。率领的是本部人马,除了本部人马之外,魏国的一兵一卒没有圣旨和虎符,他也无法调动。   如此不如意的情况下,王擢早已对冉闵有了怨念。如果有更好的去处,王擢会毫不犹豫改旗易帜。   王擢想了想道:“请来人去客厅等着!”   门房离开后,王擢赶紧快速的穿上了金丝软甲,外层再披上重甲,手提宝剑,看上去威风凛凛。   不一会儿,门房带来一个身装青色儒衫,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看上去极其儒雅,风度不凡。只是此人脸上的红晕,让王擢看出了来人的身份。   此人的红脸,不是关云长的那种赤红,而是高原红。高原红指长期生活在高原地带的人们,面部所出现的片状或团块状的红色斑块。高原红也自然不是正经的红色,而是一种病。   拥有高原红斑的人,王擢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暗道:“此人不是来自凉国,就是来自巴蜀!”不管来自哪里,对于王擢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王擢道:“没请教先生高姓大名,郡望何处?”   来人作揖道:“鄙人毛难,原秦国扶风内史,现为秦公长史!”   王擢道:“你是符坚的人?”   冉闵灭氐秦,唯有苻坚见机早率部逃出关中,不知去向。苻坚先前欲投奔桓温,桓温怕冉闵用追缴氐秦余孽的借口,趁胜利之师攻打荆州,拒绝苻坚请降,并派兵驱逐了苻坚。苻坚走头无路,欲投西凉。凉国同样害怕已经与魏国接壤的冉闵报复,就学桓温的样子,派兵驱逐苻坚等人。   苻坚走头无路,只要率部部下走进青藏高原。在这个时期是土藩第二十四任赞结日多隆赞时期。当然,现在土藩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只是一个比较松散的部落联盟。他们这个时候,仍处于野蛮未开化的时代。甚至不如中原夏朝或商朝时期科技发达。   就连苻坚也没有想到,他的不足一万残兵败将,在土藩这个地方简直就像神兵天降。苻坚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打到了土藩国的都城逻娑今拉萨。   在这个时期,土藩远不是后世强大的土藩王朝。仅有“羊同”、“澎波”、“苏毗”、“工布”等十余族部,进入奴隶制社会。这十余部族大的不过数万人,小的仅仅几千人。整个土藩加起来,还没有二十万人口。   苻坚征服土藩以后,在雅隆河谷占领脚跟以后,就一心想着复国。苻坚远不是历史上那个平燕灭代吞凉、统一北方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氐秦皇帝,在个这时候,他更像一个丧家之犬。   苻坚学会了隐忍,他在青藏高原一边训练军队,一边与中原势力展开外交。   最终,苻坚找到了一个理想的盟友。   那就是晋朝梁州刺史、西戎校尉司马勋。司马勋,字伟长,刘聪武卫将军令狐泥养子,自称是大长秋司马恂之玄孙,冠军将军济南惠王司马遂之曾孙,略阳太守司马瓘之子。   司马勋和桓温一样都有不臣之心,然而司马勋却没有桓温的实力。作为梁州刺史、西戎校尉司马勋,他麾下的兵马,老弱病残全部算上也不过一万六千余兵马。   远没有割据一方的实力。 第443章 虎落平阳遭犬欺   梁州不同于凉州,梁州的辖境相当于今陕西汉中、四川东部、重庆全境、贵州北部的广大地区,即今天陕西省留坝、佛坪等县以南,西乡、镇巴及重庆市巫溪、奉节、忠县、酉阳等县以西的地区。   苻坚派人与司马勋结盟,苻坚向司马勋许愿,如果他能顺利复国,司马勋可封蜀王,永镇梁、益二州。   这个司马勋说起来也够蠢得可以,苻坚此时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能不能复国,就连他自己心中都没有底。   可是偏偏司马勋不仅相信苻坚,还大力支持苻坚。   司马勋不仅允许苻坚所部进入梁州境内,而且还负责承担给养。得到司马勋的支持,苻坚有了底气,开始秘密向中原腹地渗透。   慕容垂刺杀冉闵,其实苻坚并不知情,苻坚此举真正的目的就是离间冉闵与王擢的关系。   只要冉闵杀掉王擢,陇西郡这个被王擢经营十数年的地方肯定与魏国离心离德。因而苻坚就可以趁虚而入,夺下一块暂时的栖身之地。   只要占领陇西,苻坚就做好了打算,他既可以和司马勋互有倚角,又可以投靠凉国。   王擢皱眉道:“不知阁下前来陇西所为何事!”   “难正是为解救镇西将军而来!”毛难侃侃而谈“镇西将军难道不知自己要大祸临头了吗?”   王擢冷笑,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苻坚到来就是有所恳求。文士谋士最喜欢使用这种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此话怎讲?”   毛难道:“镇西将军所有不知,魏国冉闵已经遇刺身亡了,没有冉闵的魏国必然大乱,而将军身为镇西将军,魏国西藩,难道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后路?难道将军忘记了,将军和凉国结下的仇恨?”   王擢表面如常,然而内心里却惊骇异常。他和凉国可是老冤家了。王擢在建武二年(344)年与凉国将领张瓘交战,被张瓘击败。   随后在永和二年石虎展开了他任内的三次进攻凉国,这三次攻打凉国的战斗,王擢每一次都参加了。直到永和三年,石虎集结十二万大军,兵分三路进攻凉国,王擢作为后赵前锋,与谢艾接战,结果王擢所部几乎全军覆没。   王擢心里其实更清楚,凉国只所以没有报复他,怕的不是他王擢,而是冉闵。现在冉闵死了,自己的靠山也倒了,他如何能抵抗凉国的进攻?   王擢并没有怀疑冉闵被刺杀的消息,在他心中如果冉闵不死,苻坚没有胆子露面。   无独有偶,这事巧得不能再巧了,冉闵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刺,身受重伤。   虽然凉国已经分为东西两个凉国,可是东凉的张祚就算再无能收拾他也是绰绰有余。想到这里,王擢心里一咯噔,脸色突然变了,变得惨白无血。王擢道:“吾皇陛下待擢不薄……”   “将军何必自欺欺人?”毛难一针见血的道:“若冉闵待将军不薄,何故将军只能屈缩在陇西?魏国兵马,作为镇西将军的您能调动几人?恐怕将军就连在阿阳的苍狼、疾风、速捷三军,就是对将军的监视吧。”   “吾……”王擢哑口无言。   “冉闵已经死了,凉国马上就会得到这个消息,我想凉国张祚不会放过将军吧。现在将军已经无所依靠,在这个世界上,能救将军的人,唯有吾主苻公坚。”毛难继续道:“若将军对魏国痴心不改,难别无二话,扭头就走!”   说完毛难也不再罗嗦,他转头就朝客厅的门口走去。   “且慢!”王擢叫住了毛难。   毛难反问道:“将军难道要留下难,向冉闵余孽效忠?”   王擢突然道:“吾可以得到什么?”   “哈哈……!”毛难笑道:“若吾主成功复国,将军可位列安西王,秦、梁二州刺史!”   所谓的忠诚,其实就是背叛的价码儿不够。苻坚的价码并不算低,王擢自然心动了。当然,作为历史上和大汉奸石友三齐的人物,王擢并没有什么节操。他之所以不敢反魏,就是害怕冉闵。   现在冉闵已死,压在王擢心头的大石已经消失了,他非常高兴。自然愿意接受苻坚的封赐。然而苻坚并不知道,苻坚其实是一女二嫁,他把梁益二州许给司马勋,又把秦、梁二州许给王擢,根本就没安好心。   “吾需要如何配合秦公?”王擢笑道。   毛难道:“请将军附耳过来!”   王擢依言行事。毛难在王擢耳边轻松低语。不一会儿,王擢满脸担忧的道:“如此可行?”   “难没有万全的把握!”毛难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只看将军有没有那个想法谋取这天大的富贵了!”   王擢脸上阴晴不定,好半晌他咬了咬牙道:“他娘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干了!”   ……   阿阳城,随着苍狼、疾风、速捷、三军近四万骑兵入驻,这个魏国最西边的边境小城,变得热闹起来。由于冉闵迟迟没有下达进攻命令,这四万余精力旺盛的魏国游牧民族将士,成了很大的隐患。   每天闹事,打架,甚至调戏民女的事件层出不穷。   要知道冉闵治军极严,如果军队扰乱地方,不仅会革队军籍,情节严重的还要斩首。为了保证部下不触犯军纪,呼延群、段钦和金粹增可是煞费苦心。   后来,还是呼延群想到的办法。他们在军中以队为单位,各自组建一支十人组的拔河队。采取激烈的车轮争夺战,获胜者可以得到军中猛士的称号,以及价值三十万钱的西极马一匹。   这四万将士有了事情可做,就慢慢变得规矩起来。   “加油,加油!”校场上十余队正在较力。周围围着无数将士观看。   呼延群面色担忧的道:“按道理陛下的圣旨早应该到了,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动静?”   段钦道:“或许陛下,根本无意打这场仗,必竟只是死了百余百姓,算不上什么大事。”   金粹增却道:“吾看不是如此,说不定这次出兵又像去岁一样!”   “去岁?”呼延群道:“你是说陛下舞剑,意指晋国?”   “这又不是没有可能!”金粹增道:“去岁的时候,谁能想到我们魏国会暗和燕国,算计代国?难道没有可能,陛下打着征讨凉国的旗号,暗中对付晋国,统一天下!”   “是有这个可能。哎!”呼延群叹气道:“吾还指望着这次战争好立点功,再纳一房美妾呢,这下又要泡汤了!”   “呼延将军莫恼!”金粹增道:“这事也不禁然!”   “哦!”呼延群道:“这又怎么说?难道这次我们还有立功的机会?”   金粹增道:“如果陛下真打算进攻晋国,豫州军、洛州军、虎啸营、背崽军、陌刀军应该进攻东路,从沛郡进攻,而步军六营,射声越骑则属于中军,从南阳进攻襄阳。而我们,不仅不会作壁上观,反而最有可能成为西路军,从汉中攻入巴蜀,呼延将军,你说你的功劳还会小吗?”   听到这话,呼延群转怒为喜,恰恰正是这个时候,突然营外传来士卒的禀告“镇西将军携带大量牛羊物资,前来犒军!”   呼延群叫道:“难道陛下的圣旨达了,这是为我等饯行?”   “这倒是有可能!!”段钦道:“说不定镇西将军有可能成为我们这支军队的统帅!”   其实呼延群、段钦、金粹增都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在他们头上。自从他们这三支军队进驻阿阳,作为地头蛇的镇西将军王擢,表现的非常热情,隔三差五就带着酒肉前来联络感情。   呼延群甚至连进营物资都没有检查,直接放行。杀猪宰羊,开锅做饭。   习以为常的犒军,众将士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咦,今天这酒怎么味道不对啊?”   “嗨,我说兄弟,你就知足吧!”一个神经大条的将士大着舌头道:“就我们这身份,你以为那美味可口的仙人醉,是我们天天喝的?能尝到这人间仙酿,不枉此生啊。就这种劣酒,才是符合你、我身份饮用的!”   “对!就是这个理,我们以前不是常常喝那其酸如醋的劣酒吗?”   原本有点疑惑的士卒也在周围的战友劝导下,放下了心中的疑虑。一碗酒喝进肚子。   “还是不对,平时我能喝三碗,今天才喝了一碗半,怎么感觉头晕!”   “我也…有…点…高…了,看…着…天…都…在转!”   “扑通!”一名士卒“不胜酒力”倒在地上。周围哄笑声一片:“就这酒量,还喝酒!”   话音刚刚落,他也同样醉倒了!   王擢看着满营醉得不醒人事的士卒,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说完话他拔出武器,就向呼延群冲去。   呼延群是匈奴人,他外表虽然粗鲁,实则心细如发。他发觉到王擢前来犒军,带的士卒比以往多,他就暗暗留下了一个心眼,命令心腹人马暗中做好戒备。   他的戒备不是防备王擢,而是防备着已方人马喝多了以后会与友军发生不愉快。   恰恰正是这种无心之算,让呼延群保住了一命。 第444章 崽卖爷田不心疼   王擢向呼延群冲去的时候,周围站岗执勤的士卒都是呼延群的部曲,他们一涌而上,救下了呼延群。   就在这时,大队的王擢叛军冲进军营,战鼓响起,王擢叛军向魏国苍狼、疾风、速捷三军冲去。   苍狼、疾风、速捷三军士卒大部分都饮了含有麻药的酒,手脚疲软。更何况他们本是骑兵,失去战马,失去冲锋力量,战斗力更是难与正规步军相比。   战斗从一开始就逞现一面倒,近四万骑兵部队,被王擢一战而下。除呼延群率领三千残部逃出军营之外,疾风营主将段钦、速捷军主将金粹增被王擢斩杀。   当王擢提着段钦、金粹增的脑袋出现在军营里时,失去首领的三军士卒,已经没有了抵抗意志。   四万魏国骑兵,除三千余人马逃出去之外,剩下的人马,非死既降!   王擢收编了三军降卒之后,马不停蹄,抢在呼延群之前,骗下大散关,关中四关之一,素有秦岭咽喉的大散关被王擢夺取。   苻坚见王擢得手,率领本部人马从子午谷进入关中。   王擢叛变,消息传开,魏国举国震惊。   原本心里不舒服,被董润截胡的令狐雷心花怒放,向太子冉智请战平叛。   有董润、张温在朝常上,根本没有令狐雷的机会。毫无意外,董润张温立即拿着冉智这个监国太子的手令,调兵遣将。   入关中平叛,对魏国来说,得天独厚。   粮草已经准备好了,精锐部队也大部分在洛阳,只要有了调兵令,就可以直接进攻。   这边董润、张温拿着调兵虎符,三万余魏军精锐部队刚刚从洛阳离开,冉智又接到消息慕容垂攻破了卢龙寨。   原来,慕容恪不是普通人,魏国在燕国的咽喉上设一个关卡,他岂会没有动作?   慕容恪已经收买了一个魏国卢龙寨边军的军候李固。军候算是后世团级军官。李固别的都好,只是好赌。   慕容恪就巧设仙人跳,引这个李固入局。   不明所以的李固入局,输了很多钱。   被人逼债。走头无路的情况,慕容恪派出的人出现了。下面就是老套的情节,李固为了钱,出卖了魏国。   有李固这个内应的存在,慕容恪又引蛇出洞。他命令一百多鲜卑士卒,装扮成马匪,洗劫了卢龙寨三十余里的一个小村庄。   边军得到救援信号,立即派出部队出兵救援。   慕容恪这时伏兵大出,将前来救援的边军一个屯包围。   慕容恪使用了围战打援的战术,让卢龙边军三波援军大部歼灭,小部败回。   这边军守将得到消息后,勃然大怒。他一边向魏国发起五色求援狼烟,一边派出部队严守城关。同时又派部队求援被困魏军。   这下,魏军正中慕容恪的计策。   李固在关键的时候临阵倒戈,魏国东北部最坚固的关城瞬间易手。七万燕军从卢龙寨进入右北平郡。   北平郡并不是指今天的北京,而是指北京东北部、河北省的东北部、辽宁省的西部以及蒙古赤峰市南部等地。从西晋时起北平郡的郡治就移到了徐无城,遵化市东。   只要穿过北平郡,就是富饶的华北平原,一望无际的平原,魏国那时将无险可守。虽然魏国的卢龙寨失守,然而因卢龙边军成功释放了五色紧急狼烟。让北平郡诸城都有了防备。现在这个时候,局势虽然危险,但是却不是没有办法挽回。如果魏国反应迅速,他们还有能力将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然而在邺城的冉智接到五色狼烟,得知燕军占领卢龙的消息后。他偏偏再出昏招。虽然冉闵重伤,昏迷不醒,可是冉闵留下的根基仍在。就算董润、张温领军入关中平叛,他其实还有兵可以调动,有将可以驱使。   冉智不知道脑袋里怎么想的,战功赫赫的张艾他不用,偏偏拜令狐雷为将北平将军,以背嵬军、讨贼军、虎啸营以及屯骑重装骑兵、中垒重装步兵军团五军为主,配合冀州安平、巨鹿、赵国、平原、乐陵、渤海、章武、河间、高阳、博陵、清河、常山、中山十三郡国兵,共计八万九千余人,组建大魏平北军团。   平北军团以将近九万人的兵马,对外号称二十万。以三牲祭旗后,大军开赴前线。   冉智以背嵬军、虎啸营等五军组建平北军团这不算错误,必竟背嵬军和虎啸两军都有对燕军丰富的作战经验,以整个冀州郡国兵作为第二梯队狙击力量,也算是正确的选择。   然而冉智千不该万不该,小肚鸡肠。   作为名正言顺的国家继承人,他虽然没有军方派系的心腹,可是他一旦继位,像董润、张温、张艾等冉闵的嫡系将军就会宣誓向他效忠。作为一国之君,任人唯亲是大忌。   令狐雷是将门出身不错,他的祖父令狐盛是刘琨麾下奋威将军,父亲令狐泥是刘曜的武卫将军。但是他非但没有祖父令狐盛的耿直大度,也没有父亲智勇双全,况且他还有一个致命的短板,那就是一直以来没有实战经历。   就算冉智想抓军权,完全可以拜投靠他的刘科,至少刘科跟着冉明多少有点实战经验。不过作为一个连冉闵都要慎重对待的对手,冉智使用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令狐雷,此举无疑自掘坟墓。   令狐雷到任以后,立即取得平北军团的指挥权,率军出发,一路倒也相安无事。   魏国冉闵有先天之明,无论对燕、对代、或是对晋,冉闵都已经利用冉明所赚的钱财,储备了大量的粮草。魏国出征,只要不是打太大规模,以及长时期的消耗战,就不会出现粮草危急。   然而刚刚进入范阳郡境内,令狐雷就弄出了事情,他与背嵬军主将苏觉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说来冲突理由也可笑。苏觉作为冉闵的家将,在令狐雷看来,苏觉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冉智的家奴,同时也是一个可以用来立威的对象。   将帅不合,令狐雷作为将门子弟,犯下这个一个错误实在让人无语。   军队系统内,这是一个绝对讲资历的地方。背嵬军主将苏觉那是祖上三代都是冉氏的家将,苏觉的祖父、父亲都随冉瞻南征北战,后来双双阵亡,作为冉氏乞活军中的老人,苏觉一直属于冉闵的铁杆心腹。苏觉跟着冉闵征战沙场时,令狐雷还在吃奶呢。   对于这样一个魏军老资格的将领,令狐雷非但没有给足足够的尊重,反而横挑眉毛竖挑眼,没事找茬。   背嵬军是冉明专门组建的骑兵部队,和其他部队不一样,背嵬军除了装备了兵刃甲胄以外,还装备上折叠式的单兵锹,可以快速布置碗口粗陷马坑。   苏觉率部出发,按照令狐雷的命令,背嵬军需要和虎啸营互有倚角,齐头并进。   然而,在部队进入范阳国境内后,在行军中苏觉却在交通要道,以及适合骑兵作战的地点上布置了大量的陷马坑。因为要布置陷马坑,自然而然的降低了行军速度。这个漏洞可算是让令狐雷抓住了。   “苏觉尔部为何停止不前?”令狐雷一脸桀骜之色,当着冉烽的面,说话毫不客气。   苏觉解释道:“燕军骑兵善于突然,如今敌人已经攻入魏国境内,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四处攻击,反之,我们却需要处处防守,现在末将就是希望用这陷马坑来限制他们的推进速度,为我们魏军围歼他们,制造有利条件!”   在苏觉的计划中,正巧令狐雷这个没有名气的主帅可以让慕容恪小视他们,他们可以采取诱敌深入的计策,将燕军引入陷马坑阵。   令狐雷自然知道陷马坑是对付骑兵的理想选择,然而现在作为平东大将军的他,一心想立威,紧紧的抓住兵权。对于苏觉这个合理的解释,故事找茬道:“区区七万燕军残兵败将,何足挂齿。苏觉尔莫不是畏敌不前,故意寻找借口,畏战避敌!”   “我畏敌,我避战!”苏觉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冤屈,顿时毛了,他猛的使力扯掉铠甲,指着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道:“令狐小儿,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十三岁开始沙场搏命,何时怯过敌?畏过战?”   “况且慕容恪可是当世名将,主上的心腹大患,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残兵败将。”作为亲身经历过廉台之战的苏觉,自然知道那一仗,魏国是胜得如何凶险,当时若真出现一点意外,魏国就会一败涂地。显然苏觉不会认为燕军只是一群酒囊饭袋,相反他会给燕军足够的重视。可是令狐雷不知道实情啊,他只知道,魏国是一万人不到,打败了燕军十四万部队,随后不顾疲惫之师,连继再战,并大胜燕国。魏国的大胜,其实只是为了稳定魏国人心而宣传的。事实上当时魏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且损失巨大。根本不像是传言那样,以微不足道的代价,大胜燕军。 第445章 冉闵无恙天塌下来也不怕   “胡言乱语!”令狐雷勃然大怒道:“陛下的手下败将,在我们大魏军面前溃不成军的燕军,怎么就变得如此厉害?如果尔再敢胡言乱语,雷就以扰乱军心之罪论处!”   慕容恪自然不是平庸之辈,在同等实力下,他自然打不过冉闵。   可是收拾你这个的菜鸟,三千兵马就足够了。   听到令狐雷如此贬低慕容恪,轻敌大意。   苏觉脸色一变,心中怒气上涌。   他刚要开口反驳,在一旁的冉烽拉住了他。冉烽也看不惯这个除了奉承拍马,一无所长的东征将军。不过,作为冉闵的养子,他自然要顾全大局,现在冉闵生死未卜,他自然不希望父帅打下来的基业被这个蠢货败掉。他低声劝道:“当务之急,我们还要以大局为重。东征大将军也旅途辛苦,不如先行休息一下。背嵬军负责在前面探路,虎啸营紧随其后,屯骑、中垒二军与东征将军居中策应!”   冉烽以前与冉智关系不错,如果没有冉明出现,他就是冉闵专门培养,用来替换籍罴的卫将军。如果冉烽与冉明划开界线,重投冉智,令狐雷也自然没有他什么事了。令狐雷不敢得罪冉烽,不过他是一个小心眼。作为东征主帅,收拾一军主将还是小菜一碟。只要他在粮草上做点小文章,就够苏觉喝一壶的了。   将帅不合,这是兵家大忌。然而身在局中的令狐雷并没有意识到,他这样闹矛盾会对魏国制造出什么影响。   ……   建康幕府山启明书院的手术室内,冉明剪断了最后的血管缝合线,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门外传来紧急的禀告道:“殿下,敌人太多,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冉闵的手术,不仅需要截肢,还需要取出体内的那柄长剑。由于手术时间太晚,新生的软组织已经与剑长在了一起,这个过程非常血腥,也非常麻烦。   冉明整整动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与葛洪交替手术,才算把剑取出来。然后就是截肢。   虽然没有人告诉冉明,可是冉明却知道薛陶打得非常辛苦。毕竟书院的军队除了一千余是自固勇士以外,其他都是那些商贾训练的护卫。他们和正规军相比,差距非常大。特别是对战数倍之敌的西府军,压力可想而知。   冉明头也没有回,手术进入了关键时间,他不能分心:“告诉薛陶,要人没有,要命就有一条。他要是抵挡不住,孤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葛洪满面担忧的道:“小道友,接下来的事情,贫道可以完成,不如你去休息一下!”   冉闵的手术过程中,需要输送大量的血液,然而放眼整个麒麟卫以及书院内的师生护卫,却根本找不到与冉闵血型相匹配的血型。   最后发现,唯一和冉闵血型吻合的,就是冉明了。为了给冉闵输血,在截肢手术的过程中,冉明就一直充当原血瓶。他自己给冉闵输血,葛洪负责手术。   这个过程中,冉明差不多为冉闵输三斤血,即使正常人,献出这么多血也是非常危险的,更何况冉明还需要进行手术。   冉明摇摇有点麻木的脑袋,他没有坚持,而是让葛洪去做。下面的肌肉组织缝合,葛洪的经验并不比他差,冉明离开手术台。   心里压力一松,他只感觉眼前一暗,普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殿下!”小蓉正要去上前扶冉明。   葛洪道:“殿下失血太多,加上疲劳过度,贫道早已给他服下了补气血的药,只要药效发作,他就会没事的。现在重要是,尽快结束手术!”   “是!”   丫鬟将冉明抬出手术室,送去卧室内休息。   启明书院外,进攻书院的西府军已经狂暴起来了。经过一天一夜不停的进攻,西府军各虎将周楚、周抚、邓遐等将轮流进攻。   西府军拥有兵力优势,可以轮换休息。   可是书院一方,却只有两千兵马,他们暂时得不到援军支援,死一个就少一个。   书院的正门,已经被西府军的冲撞车攻破,院墙也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被投石器轰塌。可是顽强的薛陶,率领士卒用沙袋,在门口又布置了另外一道防线!   “轰轰!”一颗燃烧弹在西府军中爆炸。   爆点周围的十几名西府军士卒顿时变成火人。现在西府军也发现燃烧弹用水无法熄灭,但是可以用沙土扑灭。   这样以来,西府军的损失大减。   “嘭嘭!”西府军的投石器发射的石弹,砸在书院将士阵中,数人受伤。   书院的正门,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修罗场,到处都是血液、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以及人体的各种器官。   断刀、断剑,卷刃的斧头,可以想象战争有多么的惨烈……   “金将军。西门方向快顶不住了!”金奴和铁奴带领着百余名壮汉充当救火队员,哪里出现危险,他们就立即顶上去,这一天一夜的战斗,他们毫不轻松。   金奴提起铁矛,大怒道:“老铁,我去看看,你先在这里盯着!”   金奴抵达西门后,一声怒吼,提起铁矛向西府军阵中冲去。金奴到底是随冉闵以三人破三千的猛将,他力大无穷,手中的铁矛,他在手中划成道道残影。铁矛如同死神的镰刀,不停的收割着西府军士卒的性命。   金奴冲入西府军阵中,简直如同疯虎如羊群。金奴身上的铠甲精良,完全可以无视西府军士卒的攻击,反倒是金奴手中的铁矛,上下翻飞,杀得西府军人仰马翻,血流成河,西府军根本无可抵挡。   金奴连杀数十人,如此以来,西门进攻的西府军将士胆战心惊,后面的西府军士卒纷纷议论,这个家伙是什么怪物,如此恐怖?就连西府军老卒,他们也没有过如此猛人啊。无数西府军士卒被金奴吓破了胆,扔下兵器,扭头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随着金奴的到来,书院的西门也稳住了阵势。金奴回头一看,自己带来的数十名援军,此时站着的竟然屈指可数。   书院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们在咬牙坚持着。其实桓温也不轻松。   他的不轻松不是军事压力,而是士族给桓温的压力。   冉明虽然是晋国的质子,不过因为他剽窃的诗词,让冉明在东晋仕林间打响了名气。作为一个东晋新晋升的名士,冉明在仕林间有一定的名望。再加上冉明开办启明书院,并且收养孤寡,一时间在仕林间引为美谈。东晋士族心中其实已经认可了冉明,虽然冉明是魏国人,可是他却是当今名士,和他们是自己人。   反观桓温,士族门阀对他都没有什么好感。在历史上桓温如果能得到士族的扶持,他一定可以完成改朝换代。桓温现在进攻书院,在士族看来,就是桓温在打士族门阀的脸。   从桓温发起进攻开始,晋朝太学院超过一半的学生向褚蒜子请愿,希望褚蒜子制止桓温的暴行。进攻书院其实真正的黑手就是这个黑脸老娘们。褚蒜子怎么可能自己抽自己的脸呢?无奈之下,褚蒜子采取了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书生大张旗鼓的宣扬之下,桓温的原本就臭的名声,现在更臭了。东晋那些没有出仕的名士,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放言,东晋众臣和桓温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那些清流大臣坐不住了。他们做官依靠的就是清流名气,现在如果真坐实了与桓温为伍,他们的仕途就完了。他们开始弹劾桓温不法,在清流大臣的影响下,那些拥有实权的大臣越来越多向褚蒜子上书。   看着满满三大箩筐的奏折,无一例个,都是弹劾桓温的。褚蒜子暗骂,这些不识实务的大臣。同时,褚蒜子下令桓温尽快结束战斗!   褚蒜子以及文武百官的压力,压在桓温头上,自然让他感觉不舒服。   可是任凭桓温如何努力,那个摇摇欲坠的书院,就像在激流中的顽石,任凭风浪侵袭,就是不为所动。   就在桓温一筹莫展之机,郗超给桓温进言道:“明公,此书院士卒,显然就是依靠血性之气在苦苦坚持着。如果不让他们休息,他们会一直坚持,直到耗尽他们生命中的最后潜能。若明公下令休兵,让他们休息一下,等他们一坐下来休息,再想起来战斗,就……!”   桓温闻言,顿时大喜,依计行事。   战事刚刚停下来,书院的士卒欢声如同雷同,这个欢呼声并没有持续多久,接下来就开始叫苦连天。就连薛陶也感觉腿上如同挂了一个镣铐,让他举步维艰。看着倒在地上,连水都不想喝,就呼呼大睡的士卒,薛陶的眉头一皱,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景不妙。   他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铁将军,金将军,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啊!”薛陶道:“我们援军至少还有两天才能抵达,可是照眼前这个样子,根本抵抗不了多久啊!” 第446章 打开潘多拉魔盒   金奴和铁奴面面相觑,他们只是勇将,却不是智将,让他们动脑袋,确实是为难他们。   就在这个关头。一身白袍,从手术室里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的葛洪道:“无量天尊,真是罪过。罪过啊!”   葛洪带着徒弟给士卒们治疗伤势。   金奴和铁奴紧张的问道:“陛下怎么样了!”   葛洪笑道:“手术很是成功,不过陛下的伤拖了太久,伤了陛下的元气,要想完全康复,并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办到的!”   薛陶道:“这里已经无法坚守,为了陛下的安全,陶以为还是请陛下和胶东王殿下先行乘热气球,从天上飞走吧!”   “不行!”这个声音虽然低,但是显得语气很重,态度也非常坚决,让薛陶感觉到非常不舒服。他现在大小也是一个官,而且手底下还有一千多号人,供他驱使,不知不觉,他身上养成了一种气势。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来人脸色苍白无血,仿佛那张脸是从地狱来的。来人不是冉明,还能有谁?看到冉明,薛陶满腔怒火,顿时消失无影。他立即变脸道:“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冉明现在非常疲惫,很需要休息。甚至他连站都已经站不稳了。不过,冉明知道,此刻他必须站出来。冉明道:“父皇刚刚动过手术,身体不能晃动,否则就会引起伤口崩裂,伤上加伤,后果不堪设想!”   金奴却道:“可是,现在书院的院墙已经经不起投石器的打击,我们库存的燃烧弹也所剩无几,面对十数倍之敌,我等应该如何拒敌?”   金奴所说的就是实情,两千余书院士卒。如今阵亡过八百余,完整无损的不过两三百人,幸亏这座书院面积不大,西府军人多兵多的优势无法得到充分的发挥。否则,这仗根本没有办法打下去了。经过两天一夜的浴血拼杀,他们确实杀伤了西府军三千余人。   三千多兵马,看上去不少。随着驻京口的西府军抵达建康之后,西府军如今在建康集结了超过两万的兵马,这还是去除了桓温部伤亡数字。就算剩余的兵马,人人可以以一挡十,然而消耗战之后,最终胜利的还是桓温。   冉明不以为然的道:“有仙翁出马,胜似千军万马!”   葛洪吓了一大跳,他虽然身手不错,有道是拳怕少壮,棍怕老狼。他自己必竟年纪大了,平素指点徒弟们强身健体,都会有点力不从心,更何况让他上阵撕杀?恐怕现在任何一个小卒子都可以阵前斩杀他。   “道友说笑了!”葛洪连连摆手,推脱道:“贫道何德何能……”   冉明打断葛洪道:“只要仙翁拿出伏火丹,书院之危自解。况且仙翁亦不想看到孤费尽心血建立的书院毁于一旦吧!”   先前冉明与王凝之发生冲突,王凝之请来杜炅对付冉明。杜炅在后来居然拿出了原始的火药。经过详细询问得知,这火药并不是杜炅发明的,而是葛洪无意间弄出来的。他还起了一个新名字叫“伏火丹”。   葛洪疑惑的道:“这伏火丹虽然声如巨雷,可是怎么拒敌呢?难不成道友打算吓退敌人?”   “只要仙翁拿出伏火丹!”冉明自信满满的道:“孤自有办法御敌!”   葛洪道:“伏火丹,贫道手上还有些,如果道友需要,尽管拿去用。”   就连火药的真正发明人葛洪也不知道,他发明的伏火丹,从此让人类从冷兵器时代,进入了热兵器时代。   这种跨时代的武器,葛洪不知道它的真正威力。   可是作为后世之人的冉明,他知道啊。他不仅清楚的知道火药的威力。更明白,在东晋这个玄学兴盛的时代,火药的出现,定能石破天惊。   冉明道:“仙翁手上有多少伏火丹?”   葛洪想了想,道:“这是贫道闲暇时无聊弄出来的失败丹药,现在的手上倒也不多。只有两斤。不过如果道友以为这个伏火丹可以打败敌人,贫道可以现在就炼伏火丹,但愿时间能来得及!”   葛洪知道冉明对药理懂得并不多,也没有跟他太多解释道:“现在如果伏火丹,有一个问题!”   冉明紧张的道:“什么问题!”   “硝、硫磺、木炭书院里都有现成的东西!”葛洪不好意思的道:“只是伏火丹共有三十一味药材提炼而成,有四五种药材,书院里现在没有,缺少了这些药材,伏火丹可能威力大减!”   “尼玛!”冉明快要暴粗口了,真正的火药其实就三味主要原料,只是冉明忘记了这个关键的原料硝提纯的办法。   要知道医用的硝和火药里的硝纯度并不一样,况且自然界中并没有纯硝,在火药中,硝的纯度越高,威力越大。什么厕土提炼硝法,冉明依稀有点印象,具体怎么做,冉明却不知道了。如果时间允许,他倒是可以试验摸索出硝来。   冉明赶紧道:“仙翁,孤依稀记得一本孤本残卷上关于伏火丹的炼制方法,用七斤半硝加一斤二两五钱硫磺、木炭,可以得到威力更大的伏火丹!”   “道友这是在哪里看到的?”葛洪一听这个倒是来了精神,兴趣盎然的问道:“是《火记》?”葛洪摇摇头《火记》此书他已经看了通透,如果真有冉明所说的方法,他不可能没有一点印象。接着葛洪又试着问道:“难道是《淮南子内术》?《皇帝九鼎神经》或是《参同契》,难道《参同契》还有什么没有传世的残卷?”   冉明连古代有几本炼丹术方面的书都不知道,况且葛洪提到的书,他根本连名字都没有听过。不过冉明倒也急智,听到葛洪提到《参同契》残卷,他借坡下马道:“好像是什么契内术篇。”   葛洪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一试!”   冉明大喜道:“不知仙翁多长时间能炼出新的伏火丹?”   “伏火丹倒是不难炼!”葛洪笑道:“材料都是现成的,四个时辰应该够了!”   冉明听了以后开心的道:“孤记得这伏火丹炼到极致,就会石破天惊,日月变色,但愿仙翁可以炼出这么厉害的丹药!”   古代炼丹术的主要目的,一是修炼长生不老的丹药,二是想把贱金属转化为金银等贵金属。这两个命题实际上想法都太过超前是当时的技术不可能作到的。但是这些不成就的化学试验,陆继被那些江湖神棍用来招摇撞骗。   冉明骗葛洪去炼火药,他则是苦思对策,为葛洪赢得这宝贵的四个时辰。其实冉明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郗超就是希望书院士卒休息一下,像他们这么长时间的疲劳,如果得不到充足的休息,其实后果更加严重。   当然,松懈下来的书院士卒横七竖八在睡在地上,这可是初冬的天气,他穿着厚实的衣服,尚且感觉寒冷,这个情景,让冉明看着都觉得心疼。   冉明不顾疲惫,来回巡视书院的防守阵地。这个时候,书院的孩子们,还有启明书院招收的那些拥有不错基础的寒门学子,也自发的从校舍里走出来。他们或是吃力的将一袋袋沙子摆放在城墙上,或是脱下自己的衣服,或是从校舍里拿出自己的被子,给这些士卒盖在身上。   刘牢之跟着少年班的学生学习基础知识,他现在成了书院里的孩子头。这些少年班年龄在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们是冉明的未来人才储备关键。   这些孩子们是天真单纯的,他们大部分都是孤儿,冉明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书院不仅供他们吃穿,还让他们读书识字。在古代,读书识字可是士族的特权。这些孩子们在流浪的过程中看透了世态炎凉,谁对他们好,他们还是知道的。   看到冉明的书院,他们的家,已经破败成这个样子,想到他们又可能,又要继续以前流浪的生活,顿时哭成一片。   刘牢之道:“哭,哭,哭个屁啊。书院是我们的家,现在我们与书院同生共死!”   “对,我们与书院同生共死!”   刘牢之捡起一名阵亡士卒的已经卷了刃的刀,高高举起来道:“跟敌人拼了”   少年班的学生纷纷响应刘牢之的号召,他们有的捡阵亡士卒的武器,有的去找棍子,没有棍子就拿一块砖头,石头。寒门学生都是成年人,他们心智比较成熟,虽然知道这样做是不智的行为,可是他们也受到了刘牢之的感染。   没有撤退出去的书院学生还有教职工开始磨拳擦掌,蠢蠢欲动。   这个时代,书生,儒士和明清时代完全不同,他们学习儒家六艺,儒家六艺就是礼、乐、射、御、书、数。其中射是射箭,御就是驾车,古代人并不笨,相反他们很聪明。看看周瑜、看看孔明、再瞧瞧张宾、王猛、谢安、谢艾,我们就知道,这个时代的杰出读书人,他们就是旧马能征战,下马可治政,文武全才。   冉明发现书院的学生异常的举动,顿时吓了一大跳。 第447章 设坛祭天求神助   这些学生关系着他以后削弱士族门阀的成败,每一个人都是宝贝,冉明怎么可能舍得让他们去牺牲?   冉明费尽口舌,最终将他们劝了回去。   次日天刚刚亮,西府军就发动了四面进攻。如同潮水一般的西府军士卒向启明书院发起疯狂的进攻。   桓温在阵前发出巨额悬赏:“最先攻入书院者,官升三级,赏千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桓温的悬赏让西府军士卒为之疯狂。他们红着眼睛,吼喝连连,向发起最血腥的攻坚战。   率先出动的还是西府军的巢车,四面共多达百辆巢车在耕牛的拉动下,缓缓向院墙靠近,这些巢车可以拥有多达千名弓箭手,这些弓箭手箭矢如雨,压制得书院士卒根本不能抬头。   冉明看着葛洪的火药还没有消息,顿时大急。   “殿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薛陶道:“末将以为,还是派敢死之士,发动逆袭,击毁他们的这些巢车,否则书院恐怕支撑不了一个时辰!”   冉明怒喝道:“他娘的,不过了。八牛弩上弦,给孤狠狠轰击巢车!”   八牛弩虽然是使用杠杆上弦的方式,不过到底是一千多斤重的大家伙。如果在平地上,倒是可以推着就跑,能做到快速移动。可是书院的院墙到底不是真正的城墙,像洛阳、长安、邺城这样的城墙厚度都在五六丈,可是书院的院墙仅有一丈六尺,庞大的八牛弩车在院墙上连转弯都无法做到。   一旦八牛弩暴露,就会受到晋军投石器的致命打击报复!   冉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个情况,只是他没有选择。   书院士卒用滑轮将八牛弩弩车吊到了院墙上,随着庞大的八牛弩车缓缓进入阵地,八牛弩弩手将六尺余长,粗约五寸的巨弩箭矢放进箭槽内,然后两个人合力用杠杆把弩机上弦。   “弩车准备完毕!请求发射!”   冉明冷着脸道:“放!”   随着书院的令旗狠狠的挥下,弩手手中的大木锤狠狠的砸在机括之上,百只巨弩箭矢带着死亡的啸声,飞向那庞大的巢车。   八牛弩顾名思义,就是需要八头牛的拉力,才能上弦的巨弩,这是唐代边军守城的主要装备之一。这种六尺巨箭,最远可以射击八百步的距离,碗口粗的木头可以一箭洞穿,夯土城墙,可以射进去三尺。威力甚至比后世的狙击步枪还要大!   这一百只巨弩发射得突然,西府军士卒谁也没有想到书院还有这种利器!那个高大的巢车被数只巨弩击中,瞬间变成一堆没有用的烂木头,一名西府军将领被巨弩击中身体,他身上坚固的铠甲没有保住他的命,巨弩将其一箭射成两断。   这个变故出现,让西府军士卒大惊失色。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装备极快的八牛弩又开始了第二波射击。这些弩箭的目标同样是巢车,同样笨重的巢车根本来不及移动,他们就像死的靶子,被八牛弩连续点名。   不消片刻,百辆之多的西府军巢车被八牛弩击毁近半,剩下的那些巢车,士卒也惊慌失措的逃离吊篮。   桓温勃然大怒,咆哮道:“投石器呢,投石器给本将军狠狠的轰,将这些床弩给本将军砸碎!”   好景不长,晋军投石器开始发言。根本没有办法短时间内可以移动的八牛弩纷纷被石弹击中,变成一堆垃圾。   那些书院弩手,根本不怕投石器,他们冒着随时被石弹砸死的危险,仍然在顽强的射击着。   这一场以冷兵器时代的远程武器对攻战,开始得匆匆,结束得更突然。   以拥有绝对优势的西府军取得胜利。   西府军的投石器在两个刻钟内,不停的发射石弹,终于将书院墙上的一百辆弩车全部击毁。可是桓温却笑不出来。这短短半个时辰的战斗,西府军付出了近两千人的伤亡,更加糟糕的是,士气受挫。   反观书院一方,损失也非常严重。一百辆弩车,全部被毁,二百名弩手,阵亡一百七十八人,其余人等个个带伤。普通士卒也阵亡超过百人。   现在满打满算冉明身边也不足八百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葛洪身边的小道童青云跑来道:“殿下,师尊把伏火丹炼出来了!”   “什么?”冉明大喜,兴奋的道:“我们的援军来了,有伏火丹在手,天下何人是孤的敌手!”   桓温原本自信满满,他以为西府军精锐部队出动,就可以轻易攻进启明书院,擒获冉闵、冉明父子。然而从一开始。书院方面的强烈抵抗就超出了他的想象。不仅抵抗意志顽强,书院防御手段也是层出不穷,那种无法用水熄灭的火攻法,那种沸腾的金汁,还有那种连庞巢车都可以直接击毁的巨弩,这些五花八门的反抗手段,让西府军精锐部队吃够了苦头。如今已经伤亡了五千余人。   西府阵亡的人倒不算太多,仅为一千八百人,伤员比阵亡更能打击士气。看着满营缺胳膊少腿的伤兵,桓温心中非常不自在。   桓温是依靠军功起家的,当初平蜀之战,历时一个半月的平蜀之战打下来,桓温所部伤亡也不过八九千人。可是现在,一座小小的书院居然拼掉了他五千余精锐。这如何能不让桓温心痛?   可是,就算桓温再心痛,仗打到这个份上,他心须咬牙坚持到底。面对西府军诸将。桓温阴沉着脸,下了死命令:“今夜子时之前,必须全部占领启明书院,否则全部军法从事。通令传军,一人闻鼓不进,一什皆斩。一什怯敌畏战,一屯皆斩,一屯临敌懈怠,一部皆斩,一部停止不前,一曲皆斩!”   进攻部队出发之前,桓温又对进攻的将领语重心长的道:“诸位,冉闵、冉明父子是我们能否收复中原的关键。若此战擒获冉闵、冉明父子,魏国将群龙无首,不战自溃,我等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收复中原故土,建不世功业!可是一旦让冉闵逃回魏国,我等既不能收复中原,反而受到冉闵的疯狂报复,诸位的荣华富贵将朝不保夕!”   冉闵是魏国的灵魂,也是魏军的军魂,只要他活着,凭借魏国现在的军事力量,就算集结天下兵马,也难以保证可以打败魏国。冉闵可不像历史上写得那样愚蠢,至少他有深远的战略眼光,在军事有极高的战略战术造诣。在冉闵的带领下,魏国军队完全可以以一挡十,所向睥睨。   如果让冉闵继续发展下去,他一定会北上南下,统一天下。如果让冉闵统一天下,桓温的帝王梦就完全破灭了。   西府军虎将邓遐道:“大将军尽管放心。孙子曰:置死地而后生。本将在此立下军令状,若今日不能攻克书院,自末将以下,全军皆斩!”   “若应远此役建首功!”桓温笑道:“本太尉将上表朝廷,为应远请封平南将军职”   邓遐的父亲叫邓岳,曾是东晋的平南将军。平南将军是武官第三品。属于武官之中的高级将领。邓岳死后,邓岳的军职被剥夺。现在听到桓温居然要为他请封平南将军军职,让邓遐如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邓遐率部率先参与攻击,让冉明有点意外,他以为八牛弩会让西府军停下小半天的进攻呢。结果仅仅两柱香的功夫,西府军又发起了进攻。   冉明让薛陶全力抵挡,他去葛洪的丹庐去取伏火丹。葛洪是按照冉明的意思,用大量的材料,提炼了一百斤伏火丹。看到这些伏火丹,其实也像是颗粒状的黑火药。面对这一百斤黑火药,冉明狗咬刺猬,难以下口。在后世,他从来没有用过黑火药,也不知道这一百斤黑火药能有多大威力。   况且时间紧急,西府军攻势越来越猛烈,冉明也没有时间试验火药的威力。无奈之下,冉明让人找来一口大水缸,将火药混合铁砂、石子等物,经过压实后,引出一条引信。引信也是用纸卷的,里面用火药塞实。   这颗超大号的土炸弹,威力如何,包括冉明在内,没有人知道。   虽然有这一百斤黑火药,但是能不能挽救这个垂危的战局,冉明心中也没底。在后世从电视上看过伊拉克的汽车炸弹,那种TNT炸药,其实一次也炸不死多少人。如何能以这一百斤黑火药,发挥最大的威力。   冉明苦思良久,突然想起东晋玄学大盛,如果以黑火药,配合装神弄鬼,或许可以吓退敌人。冉明想到此事,赶紧去丹庐找来葛洪。提出让葛洪在书院的第一进与第二进院落的广场上设坛作法。   葛洪非常疑惑的问道:“道友要贫道施法做什么?”   冉明:“仙翁也知道这个伏火丹遇火就会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孤打算让仙翁登台施法,等西府军士卒冲进门前那个广场里,孤让人点燃伏火丹。这样以来,西府军就会以为,这雷是仙翁请来的,他们就会害怕仙翁,从而不战而败!” 第448章 天威乍现举世皆惊   “想法倒是不错!”葛洪摇摇头,坚决的道:“不行,不行,这不是让贫道骗人吗?贫道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   冉明道:“仙翁不再考虑一下?”   “骗人的事情,贫道从来不做!”葛洪吹胡子瞪眼道:“别的事都好说,唯独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真的!”冉明道:“如果仙翁帮孤骗一骗这些西府军士卒,孤考虑将那个可以飞天的热气球送与仙翁!”   “什么?”葛洪激动的道:“你说把那个可以飞天的仙器送给贫道!”   破碎虚空,这是道家的最终理想。可惜一直以来,这只是梦想,从来没有实现的可能。葛洪求道,其实最终目的,还是想成仙。可是随着他对道教理念和一些道术的深入研究,最终成了历史有名的医学家、化学家以及道教思想学者。   葛洪看到冉明带着冉闵从天而降,当时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看到热气球,葛洪心里就像百爪挠心。他当然也想体验一把飞在天空中的感受。就在冉明降落时,葛洪就提出要上热气球在空中飞一圈,冉明当时为了让葛洪帮助他给冉闵手术,怎么可能让他去坐热气球。冉明可是知道葛洪的脾气,这就是一个老小孩,如果遇到好玩的东西,葛洪就会忘呼所以。   现在冉明提出把热气球送给他,简直就像是馋嘴的孩子面前放了无数好吃的糖果。葛洪虽然不想违犯自己的原则,可是他现在更想飞天!   沉吟不决的葛洪,最终没有经受住飞天的诱惑。   “成交!”!葛洪咬牙切齿的道。   “好好!”冉明赶紧让人在广场上搭建一个法坛。当然,这个法坛搭建速度非常快,就是把书院里的课桌堆放在一起,这些书院里的教习、学生一起动手,不一会儿,一个神坛总算完成了!   剩下的事情不劳冉明费心,自有葛洪去摆弄神坛,这是他的专业,更是葛洪的强项!   冉明将装有火药的那个大水缸,移动到广场中央,距离葛洪神坛一百五十步远的位置上。冉明至于点火的问题,虽然有引信,可是这种引信无法制造得太长,万一火药不能爆炸,冉明这些人都要遭殃。   冉明最终还是决定采取人工近距离点燃引信的办法,虽然这样会牺牲一个人的性命,可是有保险万无一失!   将这些都准备好以后,冉明让人通知薛陶,放弃正门阵地,退到广场前的神坛前集结。   正门前,邓遐怒吼连连:“冲,都给我冲!后退者死,怯战畏敌者生!”   虽然西府军非常拼命,可是书院士卒巨大财富激厉下,他们都心存死志。他们都想用自己的命,为家人解决后顾之忧。   价值一百亩钱,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挣到。如果他们战死了,魏国会让他们的家人过上有田房的滋润生活。作为最底层的贫苦百姓,乱世人命最不值钱。书院士卒沉着应战,让邓遐数次进攻都无功而返。   “薛将军,殿下命尔等接到命令后,立即向院前广场集结待命,不得有误!”   薛陶舔舔发干的嘴唇道:“后队变前队,交替掩护撤退!”   随着书院士卒撤出正门阵地,正门大开,邓遐也不管有没有埋伏,直接带着本部人马向书院冲去。   “薛陶小儿哪里走!”邓遐更是一马当先,率先冲进启明书院,成为西府军的先登者。   中军位置,桓温站在通过望塔上面传下来的消息,得知邓遐已经突破了正门。大喜道:“应远已经攻破正门。全军从正门压上去!”   就连郗超也没有看出这是冉明的有意撤退,如果冉明在此时设下伏兵,定能打邓遐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冉明也没有意料到,西府军会如此大意,会如此心急。可惜,冉明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神,没有预料到这件事。   邓遐通过正门,穿过前院花园,很快就来到广场上,邓遐倒是愣住了,他暗暗寻思:“冉明这是搞什么鬼?”   只见若大的广场上,空荡荡的搭建了一个方圆五六丈的神坛,书院士卒都消失不见了,只有一名身穿黑色蟒袍的人,背对着正门,虔诚的跪在神坛下。神坛上一个道士在十六名道童的护法下,嘴里在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   这个诡异的现象让邓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邓遐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他也没有下令士卒上前砍杀。他喝令道:“降者不杀,抵抗格杀勿论!”   冉明仍静静的跪在地上,显得异常平静!   冉明不是普通敌人,他是魏国的胶东王,更是天下名士,杀不杀他,轮不到邓遐来作主。邓遐看着冉明跪着神坛,态度虔诚,好像是没有了抵抗下去的信心和勇气。邓遐赶紧派人来通知桓温这里的情况。事实上不用邓遐通知,桓温带着郗超等部将谋士已抵达了书院内。   桓温看到冉明已经束手待毙,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桓温仰天大笑,道:“冉明冉子阳,汝也有今日,枉你有通天之能,今天也要做温的俘虏!”   郗超却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束手待毙?”郗超不以为然。如果冉明真是一个能束手待毙的人,那么廉台之战他们魏国也不会打下去了。魏国当时的局势,可远比今天更加危急。   “明公!”郗超道:“情况好像不对劲!”   “怎么回事?”桓温问道。   郗超其实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然而当他的目光环视整个广场之后,突然目光落在广场中那个孤零零的大水缸上。郗超来过启明书院,他知道这个广场是书院学生举办开学典礼的场地,当时场中什么东西也没有。然而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大水缸。   就在这时,冉明的右手高高举起,五指张开,接着冉明用力的五指攥成拳头。   神坛上的葛洪也满头大汗,他突然停止跳动,手中的宝剑仰天一指,大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郗超也下意识的道:“明公,不好,速速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橘红色的大火球从广场上升起,接着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一大股浓烟弥漫而起。在广场上的西府军士卒仓皇失措,哭泣遍地。   尘烟散尽,身处爆炸中心的数百西府军士卒个个惨不忍睹,即使完整的尸体也千疮百孔。那种视觉上的冲击,让桓温感受到一种莫名恐惧。   “怎么回事?”桓温大惊失色的问道:“谁能告诉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冉明却趁机大喊:“多谢仙翁施法,引天雷轰击贼军!”   数百名残余的书院士卒也趁机大喊:“请仙翁再施法,再引天雷,轰击贼军!”   桓温顿时吓得亡魂直冒,颤声道:“快撤退,快撤退!”   其实不用桓温下令,西府军此刻也放羊了,人人争相逃跑。相互踩踏,伤亡惨重。   冉明是没有力气,可是金奴和铁奴、薛陶三人如同三头疯虎,吼叫道:“昊天保佑我等,大魏万胜!全军出击!”   事实上这个黑火药的杀伤力仍然有限,连西府军十分之一的兵力都没有消灭。可是在东晋这个玄学兴盛的环境中,这些西府军士卒也大部分信道教,他们也有人认识葛洪,看到葛洪引来天雷轰击他们,再一联想。   乖乖不得了!人家冉闵父子是真命天子,凡夫俗子想杀他们,这可是要遭受天谴的啊!   有了这个想法,西府士卒什么也顾不了了,军法再严,能严得过天吗?钱财再好,也得有命花啊!   桓温的西府军诸将想约束部队,可是现在再也没有士卒会听号令了。现在西府军士卒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逃,能逃多远逃多远!   启明书院内外,此时简直如同一个巨大垃圾厂。到处都是西府军溃败士卒遗留下来的刀、枪、矛、盾以及破碎不堪的旌旗、锣鼓。   薛陶从河东带来的千余自固勇士,此投就伤亡超过三分之二,这些自固勇士,其中有薛陶的子侄,也有他同宗的族人,也有跟着薛氏不离不弃的心腹家丁兵。这些都是薛陶值得依仗的力量,也是河东薛氏存身立世之本。   然而,在这场战斗中,他们很多人都已经死了。   死在这些西府军将士手中。薛陶如果没有机会报这个仇,那他也就只能暗暗压制下这笔血仇,等将来有机会再报仇。然而,阴差阳错,一颗特大号的火药弹就击溃了西府军将士所有的抵抗意志。   “狗贼,胆敢杀我族人,还不快快拿命来!”薛陶手中的长枪如毒蛇出信,寒芒闪闪,毫无抵抗意志的西府军将士被薛陶一个一个刺倒在地。   相对金奴和铁奴而言,薛陶虽然勇猛,所向也无回合之敌,只是他的杀法太过斯文。而金奴则恐怖得多了。金奴手扣嗜魂铁矛被他当成了一根棍子,这些普通的士卒在金奴眼中,根本不配让他施展嗜魂矛法。 第449章 伏火神丹谁与争锋   铁矛在金奴手中,被他舞得如同车轮一般快速的旋转着,那些西府士卒只要是脑袋碰到铁矛的士卒,脑袋就会变得一个被砸烂的西瓜,只要是腰部碰到铁矛,那么身体就会被锋利的矛刃拦腰斩成两截,当然要是胳膊碰到铁矛也会与身体分离。   金奴疯狂的绞肉机,在他周围方圆两丈之内,再无一个活人。   西府军骑都尉白海,是西府军中仅次于周楚、邓遐这样猛人的强者,他善使一口镔铁宝刀,这镔铁刀,其实也是后来大马士革刀的原型,产自于波斯萨珊王朝。论起锋利程度,丝毫不亚于冉明发明的横刀。   白海原来是纵横西域商道上的一支马匪首领的儿子,有万夫莫敌之勇。只是凉国占领西域后,马匪就没有了生存空间。后来白海带着被张重华打散马匪残部投靠了桓温。   白海以及所部被桓温收编,他就是了桓温的百人将,后来在平蜀战争中,立下大功。如果不是他马匪的出身,影响了他的仕途,说不定他就不是一个骑都尉了,至少是一名校尉。   白海武勇过人,且极善长迂回战术,在战场上他是一个擅长把握战机的战将。他知道金奴如此恐怖,如果任由金奴纵横驰骋,西府军将士将很难幸免。   想到这里,白海不退反进,带着百余士卒向金奴发起反冲锋。   好在白海对上了金奴,如果是对上薛陶,薛陶就有可能吃瘪了。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哪里知道白海的刀刚刚举起就被金奴一矛刺了一个透心凉。   随着勇武的白海被金奴一招毙命,剩余正在反击的西府军士卒,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那些来不及逃跑的西府军士卒,一看书院士卒如猛虎下山般向他们冲来,书院士卒在追击过程中,还大吼道“敌人倒行逆施,昊天降下神雷惩罚他们。现在昊天保佑我等,魏国万胜!”   西府军士卒听到书院士卒齐声大吼的口号。   他们心中一想,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这次进攻书院,就是准备擒杀冉闵、冉明父子。   冉闵是谁?没有人不清楚。冉闵是魏国的皇帝,是在北方最危急时刻,站出来力挽狂澜,挽救汉人百姓与危难之际的大救星。在皇权时代,皇帝往往被统治者为了方便统治而进行神话了。他们是龙、是昊天之子,代天行事。现在他们想杀冉闵,岂不正巧是逆天而行?   昊天,华夏文明圈的上帝,自古受到朝廷祭祀,我国道教的“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既玉帝。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这个观念早已深入人心。   更何况他们已经看到了逆天的下场了,特别是那些惨不忍睹,触目惊心,千疮百孔的尸体,让他们明白,昊天之威,不可忤逆!   “休要杀我,我愿投降!”一名西府军将领从战马上跳下来,手中的长枪一扔,双膝跪在,双手高高举起。   要知道西府军虽然士气受挫,但是他们仍是书院士卒难以战胜的庞然大物。别的不说,就是两万多头猪,站在那里不动,也会将数百名精疲力竭的书院士卒活累死。   冉明看到西府军士卒有投降的,就喝道:“降者免死,抵挡者格杀勿论!”   恐惧未知事物,是人类的本能反应。那一百斤黑火药成功爆炸,让西府军上下包括桓温在内,都已经失去了冷静。他们没有想过那些书院伤痕累累的士卒,甚至无法抵抗他们的一个反冲锋。西府军士卒也没有想过,如果他们奋起反抗,就算天雷威力巨大,也要十余次这样杀伤力的爆炸才能把他们杀光。他们仍有机会逃得性命。   可是,他们此刻如同行尸走肉,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们是逆天行事,逆天者必亡。投降反正,回归正道,才是他们的出路。   随着第一个投降的西府军将领放下武器,被书院士卒当成俘虏绑了起来。看到这一幕,他们知道投降之后,就不用死了。西府军士卒恐惧到极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就像瘟疫快速蔓延一样,整个西府军两万余人,争先恐后,向书院投降。   如果孙子重生,看到这一幕一定会颠覆他对战争的理解。   将近一万六七千兵马,居然向区区数百名伤痕累累的士卒投降。   战场上的厮杀声,兵刃交击的金鸣声终于停止了,看到满地的俘虏,冉明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杜聪突然出现在冉明身边,向冉明打着出了紧急大事的手势。   冉明命令薛陶妥善安置这些俘虏,跟着、杜聪快速向后院跑去。原本刚刚的惊天大爆炸,还引起了另外一个效果。重伤昏迷的冉闵被这巨大声音惊醒。   冉闵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失去了右臂,一下子疯了。冉闵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了残毒,他虽然失去了右臂,却恢复了原来天生神力。他在房间里咆哮着,胡乱摔打东西。刚刚手术,还没有来得及愈合的伤口,猛然崩裂,鲜血已经湿透了绷带。身边侍候的婢女也被冉闵打伤了两人,下人无奈只好向冉明求救。   当冉明跑到后院时,冉闵的左手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长约两丈有余的木棍。冉明看着这根木棍,有点眼熟,定眼一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原来这根木棍居然是门院冉明用来锻炼身体单杠的承重柱。   冉明一看,果然门外的那个单杠已经散架了。   冉闵一手持棍,对着冉府的下人道:“这里是哪?尔等何人?”   一个下人带着哭腔道:“这里是建康,这里是幕府山启明书院冉府后院!”   “混帐东西!当朕好欺不成?尔好大的狗胆,圣驾面前,居然胆敢欺君,朕要诛尔九族!”冉闵怒道:“昨天晚上明明朕还在洛阳,一夜之间,就算飞飞也飞不到建康。”   其实冉闵的记忆仍停留在洛阳混战当晚。   冉明适时的道:“父皇息怒!”   冉闵顺着声音望去:“明儿,是你。”   “是的父皇!”冉明此时也没有瞒着冉闵,直言不讳的道:“儿臣得到天眼的情报,得知慕容恪在燕国对外宣称要向魏国请降,他却把全国兵马都集结在龙城,龙城距离我大魏卢龙边城不过两百余地,骑兵朝发可夕。虽然他表面上收缴了这七万余军队的武器,可是这收缴的武器,随时都可以下发下去,只要下发武器,这七万燕军骑兵就可以随时攻击我大魏!”   冉明顿了一下,继续道:“况且慕容恪、慕容垂号称燕国两支柱,他们也绝对不会轻易投降。所以,儿臣猜测慕容垂欲对父皇不利,而燕国同样表里不一。儿臣当时想让金、铁两位将军前去保护父皇。只是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儿臣身边,因而耽搁了行程。因为儿臣拖累,金、铁两位将军才没有及时赶到洛阳,让父皇遭受这无妄之灾!儿臣罪该万死。请父皇降罪!”   这时,金奴和铁奴也听到了冉闵醒来的消息,急忙赶到了后院。   冉闵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二人,得到二人的肯定后。冉闵的大脑开始快速思考起来。   好一会儿,冉闵回过神来,他突然发现金奴和铁奴甲胄之上刀劈斧砍,伤痕累累,血迹斑驳,不解道:“金奴、铁奴你们二人怎么回事?”   金奴道:“回禀主上,主上抵达建康的消息被褚蒜子得知,是她命令桓温率军攻击书院的。桓温率军两万余人攻打这座书院,也多亏薛将军浴血奋战,抵抗住了桓温军两夜三天的进攻。”   接着金奴又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告诉冉闵。   冉闵得到这些消息一时间难以消化,他惊讶的道:“这么说,朕居然昏迷了十一天?张遇贼子居然暗投晋国,反了?”   冉明接道:“是的父皇,不仅张遇反了,就连镇西将军王擢也反了。张遇造反,危害倒是不大,张遇的叛乱已经被大将军平定。只是王擢贼子,突然造反,苍狼、疾风、速捷三军不备,为王擢所趁,在王擢偷袭之下,这四万余骑兵非死既伤,损失惨重,仅呼延群部三千余骑兵逃到了扶风好畤县暂避锋芒。”   冉闵目光如炬的道:“既然慕容垂胆敢遇杀朕,想来燕国慕容恪应该与其呼应吧?”   冉明道:“日前已经接到消息,慕容恪亲自挂帅,倾燕国之兵合七万余众,攻打魏国,除了接到卢龙寨被攻破之外,其他消息尚未得知!”   冉闵冷冷的喝道:“很好很好,燕国、晋国终于把他们的爪子伸出来了。朕一定会顺着他们的爪子,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   “父皇!”   冉明道:“现在的局势很乱,父皇必须尽快返回魏国主持大局!”   “哈哈……”冉闵突然仰天大笑。   冉明不明所以,不解的问道:“父皇何以发笑?” 第450章 真命天子能杀吗   冉闵笑道:“朕笑那慕容恪到底天真,这次仅靠出其不意,取得胜利。朕自认对黎民百姓不差,朕自永兴元年四月起,制定重核九品中正制,依据才能授予职任,朕不计出身,只要有才,皆可得到魏国显赫的官职,自永兴三年四月击败慕容恪以来,朕又大赦天下,与民休息,魏国现在安宁和顺,虽然不敢比景盛世,却可比作曹魏、司马晋之初。就算朕被刺杀,朕还有儿子,还有忠勇无畏的大魏武卒,难道仅凭区区七万兵马,就能颠覆我大魏不成?”   其实冉闵说得不错,如果冉闵真死了,魏国一时间也不会亡。必竟现在已经永兴五年的十一月了,冉魏统治北方已经快五年了,魏国百姓经过冉明制定重农兴商的国策,如今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相对晋、燕、代、凉四国而言,魏国可堪比天堂。   魏国的农税低,农民负担极轻,虽然不是清平盛世,至少也算政通人和。享受了冉氏给予好处的百姓,自然忘记了晋朝司马氏是天下的正统的事情。胡族统治,汉人百姓的地位甚至不如猪狗,就算投靠他们的汉奸,地位也不如鲜卑人贵族的家奴,面对先前刻骨铭心的惨痛记忆,魏国百姓是不会愿意接爱鲜卑人、氐人统治的。   他们会反抗,会誓死搏斗,抗争到底。   在历史上刘裕建立刘宋,开国三国后,他就死了,刘宋也没有灭亡。是因为刘裕打下了很好的基础。现在冉闵的魏国已经不是原来历史上的那个仅一城之地的魏国了,他就算死,只要魏国继任皇帝,不出昏招,应该不会灭亡。   况且,冉明还留下了后招,他已经派王猛率领胶东国军队横渡大海,抄了慕容恪的后路,一旦老巢被抄的消息传到燕军士卒耳朵里,燕军还有士气吗?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就在冉闵、冉明父子商量魏国出路时,桓温也逃到了建康安全地带。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桓温部将邓遐、周抚、周楚谋士袁宏,郗超皆不离不弃,也让桓温安心不少。   不过此役,桓温的西府军损失极为惨重,桓温先后投入两万六千兵马,最终逃出去的不过两三千人。   看着凄凄惨惨,毫无斗志的残兵败将,桓温愤慨的道:“苍天何其不公,温自问上对得起朝廷恭顺,下无欺压良民,所作所为无愧苍天,然而天雷为何独劈我西府军将士!”   郗超耐心的劝道:“明公无须自忧。以超之见,这并不是什么苍天庇护,也不是什么葛仙翁施妖法请神雷相助。而是冉明发明的一种我们没有见过的武器!”   “新武器?”桓温若有所思的道:“要说新武器,冉明不是发明出了那种非常厉害的陌刀。横刀、还有那种大弩吗?这些武器虽然威力不俗,但是精明能干的工匠就可以做出来,可是那中无雨而雷是怎么回事?”   像陌刀、横刀其实在隋唐时期已经出现了,这种武器都是随着历史发展慢慢演变出来的,虽然提前问世,还在人们的理解范畴内。可是火药就不一样了,从大环刀到横刀,只是一个量变,而火药则完全是跨时代的革新了!   郗超自然解释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不过他却有他的理解告诉桓温:“明公可见这天雷连续轰击?若葛仙翁真能引来天雷,何以只发一次?那一雷之击,可炸死炸伤数百人,我们虽然有两余兵马,这两万余兵马,又能经得住几次雷击?”   “再说,如果倒行逆施就会引来天神动怒,发神雷轰击!”郗超道:“那鲜卑人喜食我汉家女子,谓之想肉,或谓之两脚羊。此行乃无人性者,不足诛矣,明公可见昊天动怒,引雷而诛?石虎自总百揆之后,荒酒淫色,骄恣无道,夜出于宫臣家,淫其妻妾。妆饰宫人美淑者,斩首洗血,置于盘上,传共视之。又喜与比丘尼交欢,后而烹杀,与牛羊共食,此行亦人神共愤,明公亦见昊公动怒,引雷而诛?”   桓温一愣,他想了想也感觉正是此理,要说天怒人怨,历史上比他做得更过份的人多了,为何昊天没有发神击人?所谓这个天神动怒,引雷而诛就是无稽之谈。   桓温道:“嘉宾所言极是,冉明既然可以在天上飞,为何会弄不出天雷轰呢?”   郗超道:“如此可以确定,这必是冉明弄出来的新式武器,他们先前要承受惨重的伤亡,很可能这种武器不易制作,由此可见。下次我们再与冉明对战,只要一股作气,不给他喘息之机,我们就得取得胜利!”   如果冉明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发现,郗超才是真正的智几若妖。虽然他没有后世那么多知识作为参照,可是仅凭一些零碎反常的蛛丝马迹就猜出了天雷轰击并不是天神动怒,而是一种他们没有见过的武器。   冉明更不知道,郗超和桓温为冉明的火药弹取了一个很拉风的名字“天雷轰!”。   桓温道:“这种武器太过恐怖,如果我军没有这种武器,根本没有办法与冉明对阵!”   “明公英明。”郗超平静的道:“现在明公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安抚人心!”   “现在士气受挫!如何安抚?”桓温问道。   郗超笑道:“此事简单,无他,顺水推舟矣!”   桓温仍不明白。   郗超又解释道:“明公可请一仙法高明的道士,在军中设坛做法。声称可以破葛仙翁的妖法,反正冉明暂时无法做出这种武器,一旦士卒看到妖法被破,自然就会对这种武器失去恐惧。”   “以嘉宾之策,也未尝不能安抚军心。可是,这葛洪乃天下有名的道士,在道教教众中,声望其高。寻常方士论声望、法术,根本难以与其比肩,恐怕这个与葛洪斗法之人,不好寻找啊!”以郗超的意见,寻常时候,桓温都是言听计从。不过桓温转念一想,就发现了此举的困难。   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在东晋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不仅有严格渊源传承,更是一个讲究资历的地方。葛洪不仅道法精深,同样他的年岁比较长,辈份也高。就像活跃在东晋时期的杜炅杜明师,虽然他和葛洪不是一脉,论辈份却要差上两辈。葛洪的祖父是葛玄,是道教的四大天师之一,号太极仙翁。   郗超摇摇头道:“葛仙翁的辈份虽然高,其实也不是没有人与其相比。”   “哦!”桓温疑惑的道:“这世间还有比葛洪辈份更高的方士?有这样的人吗?温如何没有听说?”   “成帝年间,罗邑宰谢允谢道通,年少时英俊刚毅,博览群书,尤精道学,有遁世脱尘之志。咸和中,他上书成帝,请求辞官归隐。后谢道通师从戴孟子,学道不数年,得冲寂之妙,能飞行绝壁。这个戴孟子是葛洪师祖阴长生同辈中,而谢道通则是和传承葛洪道法的鲍靓同辈,细算起来,谢允应该是葛洪的师叔!”   桓温闻言大喜,道:“得嘉宾相助,吾何愁大事不成?”   郗超微微摇头道:“明公,切莫大意。当心屠虎不成,反受其害!”   “嘉宾的意思是要小心提防冉明父子伺机突围?”   “明公英明!”郗超道:“超敢肯定,一旦时机成熟,冉闵、冉明必定会从建康离开。眼下之机,我西府军士气受挫,暂时无打败冉明、冉闵的可能,却一定要死死包围启明书院。如果明公派人去武当山请谢道通谢真人,谁也没有办法保证,他能否愿意出山,就算愿意出人,这一来二去就需要旬月光景。有道是夜长梦多,有这么的长的时间,什么意外都可以发生!”   桓温不解郗超的意思,疑惑的问道:“难道嘉宾还有妙计?”   郗超低声道:“这谢道通避世不出已经二十余载,世人罕见其真颜,明公可寻一道貌岸然,有仙风道骨之人假扮之。士卒不明所以,一定会重获信心!”   桓温点点头。   就在桓温准备派人假扮谢道通安抚军心时,建康城中一处酒肆中。   “哎,哥们,你们听说了吗?”一个酒客神秘兮兮的道:“昨天明天幕府山晴天打雷了!”   “什么叫听说,这事还用听说吗?我就亲眼所见。”一个目击者道:“城外幕府山这几天都在打仗,不知道怎么会回事,突然天降神雷,发出百丈高的火光,浓烟扬起三十余丈,十数里外清楚可见!”   “不错,就是如此!我也看到了!”很多人符合道。   “这神雷还有隐情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一个“知情”人卖弄的道。   “这晴天打雷,虽然反常,这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什么内情?”   “这你就不知道了吗?”“知情”人道:“我听说,魏国皇帝到了幕府山的启明书院,桓温率军攻打书院,想杀魏国皇帝。皇帝都是什么人,他们都是真龙天子,能随便杀吗? 第451章 建康朕会回来的   “桓温想杀皇帝,就忤逆的昊天的意志。自古以来,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桓温要逆天行事,于是昊天当时就降下神雷,略施惩罚,一雷下来,据说就炸死数千人,很多人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就是那些侥幸不死的人,那伤哎,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在建康城中的酒楼、客栈、青楼、戏院、等一些人员密集的地方,这样的情景不时的上演着。   时间不长,几乎整个建康城,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知道了桓温逆天行事,欲谋杀冉闵,遭受天谴的消息。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在建康周围的城池,很多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冉明派人放出去的,这个消息越传越广,也越传越离谱。传到了京口后世的镇江,这个雷一下就劈死了西府十数万人。   其实桓温的西府军全部兵马加在一起,也不过八九万军队,根本没有那么多人够这一雷劈的,更何况西府军很多部队根本就没有参与围攻启明书院的战斗。有的还在驻襄阳,江夏,长沙沿线。   可是这个谣言,越离谱,越是有相信。更加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很多西府军家属开始寻找自己的亲人   “儿啊,回家吧!这个兵咱不当了,这个粮咱也不吃了,就算是将来饿死,也好过到时候挨雷劈。”   “夫君,你要是被雷劈了,让俺们孤儿寡母如何活啊!”   谣言造成的结果,让冉明也没有预料。   现在不光是桓温为此头疼,就连朝中的那个精明的女强人褚蒜子也感觉一筹莫展。   她当然知道打虎不伤,反受其害的道理。可是现在情势却不容她有任何办法。由于这个谣言的出现,不仅西府军出现大量的逃兵,就连她机关算尽弄出来的十余万江南子弟兵也出现大规模的逃亡。   “冉闵是真龙天子?”听到这个谣言,司马聃当既就咆哮起来了:“那朕是什么?朕算什么?这个谣言一定要按下去!”   褚蒜子好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她并没有慌乱。禁止是肯定不行的,晋朝朝廷的实力有限,政令一直只能通行徐扬八郡,就算是整个晋国,政令通行无阻,这个谣言也没有办法禁止。往往这个谣言,你越是禁止,就会越传越烈。   褚蒜子坐在软踏上,揉揉太阳穴。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褚蒜子准备来一个以谣对谣。   褚蒜子让人找来尚书令王述。经过二人秘密商议。   褚蒜子道:“王爱卿想必也听到了街头巷尾的谣言。”   王述点点头。   褚蒜子又道:“如果不能消除这谣言,任由这个谣言继续下去,晋国的人心士气就散了,不用说他们会有信心和勇气对阵魏国,弄不好就会举城倾郡向魏国投降,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了!”   王述道:“老臣愚钝,实在想不出应付之策!”   褚蒜子笑道:“王爱卿想不到主意,可是哀家却有一个主意!以谣对谣。”接着褚蒜子自言自语的道:“什么样的谣言可以吸引人们的注意呢?首先要有绝对的八卦,更要离奇骇俗。”   王述还不清楚,褚蒜子找他干嘛,就拍胸口保证:“为了大臣江山,老臣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褚蒜子一说出她的计划,王述当既快哭了。   这一个主意绝对的馊主意。非常馊的主意,如果按照褚蒜子的计划,他的名声就完了。在东晋这个名士如云,视名声为生命的年代,王述其实更不想这么做。   王述刚刚想推脱。褚蒜子道:“为了弥补爱卿的损失,哀家准备赐封度王坦之的表字为蓝田县公,官至中书令,加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一听这个话,王述开始掂量起来了。如果不按褚蒜子的计划做,王述的官肯定做不下去,褚蒜子有一百种手段弄得他欲仙欲死。不仅他仕途无望,就连儿子的前程也完了。   王述哭丧着脸道:“太皇太后,为了大晋的江山社稷,臣名声有损倒没有什么,只是可怜寻阳公主!”   “寻阳公主那里由哀家去说!”褚蒜子道:“身为司马家庭的女儿,自然要有为国牺牲的准备!”   接着第二天街道上就出现一种谣言,这个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说朝中某大官,小儿媳妇长得美艳无双,乃天家贵女。因驸马体弱多病,欲求难满。在某一天晚上,这个某大官酒醉之后,居然经去了小儿子的卧房。   结果小儿子外出求医,房中只有一美艳无双的小儿媳,小儿媳妇此时正身披薄纱睡在床上。某大官趁着酒醉与儿媳妇颠鸾倒凤,好不快活。正巧被求医而归的小儿子碰上,小儿子与某大官当场翻脸。   这个就属于非常明显公公与儿媳扒灰的典型了,人家苏东坡只是暗生暧昧。但是这个消息,却是真刀真枪的热战。   这个新闻哪怕在后世八卦满天飞的情况下,也能占据头条之一。更何况在这个娱乐活动匮乏的年代?   很快这个谣言替代了桓温逆天行事,惨遭雷劈的谣言。   实在嫌得无聊的东晋百姓和士子,很快就发现这个谣言暗指的对象。   符合谣言特征的,只有王述了。王述的小儿子叫王袆之,娶妻乃成帝之女寻阳公主。而且王袆之体弱多病。   到了这里,可以说褚蒜子成功了,她利用这个谣言,这个劲暴的八卦消息,成功的吸引了建康人民的眼球,没有人再去关注雷击事件了。士卒逃亡事件大幅度减少,桓温也成功的利用假昌的谢允安抚了军心。   就在桓温恢复军心士气,准备一举拿下冉明父子时,但是褚蒜子和桓温怎么也没有想到,冉明其实也有后手。这个时候定海军已经抵达了建康,哪怕桓温倾晋国水师,也不一定能拦截住冉闵。更何况,现在他就算去集结水师,一时半会儿也休想完成。   随着定海军的四艘五牙战舰,二十余艘运输着四千余名将士的庞大舰队进入燕子矶,桓温已经失去了留下冉闵可能。   建康五城兵马联合西府军残部想强攻启明书院,这时二十余艘运输船在晋军没有防备之下的长江燕子矶渡口成功登陆。高适率定海军猛攻桓温的中军,金奴、铁奴、薛陶带着书院残部以及被冉明成功洗脑、改邪归正的西府军降卒,内外夹攻。   桓温、司马晞两人大败。   冉闵、冉明以及其家眷顺利离开建康。临时前,冉闵冲建康方向喝道:“朕还会再回来的!”   大魏永兴五年十一月,魏国皇帝冉闵在洛阳遇刺,冉明冒险将冉闵从洛阳接到建康城外启明书院医治。在这个时候,晋太尉桓温突然率军进攻启明书院。   经过书院士卒浴血奋战,顽强的抵挡住了西府军的疯狂进攻。然而西府军人多势众,书院形势危急,关键时刻,胶东王冉明使用了葛洪发明的新式武器,并利用西府军不明新式武器的机会,趁机制造桓温逆天行事,惨遭雷劈的谣言。   因为谣言,不仅西府军士卒大量逃亡,而晋朝亦人心动摇。就在褚蒜子破解了冉明谣言,桓温成功安抚军心后,桓温集结秣陵、冶城、西州城、石头城、白垒、丹阳郡等驻军,共计十一万人马,然而此时魏国定海军却顺利抵达建康。   在定海军与书院士卒内外夹攻之下,桓温大败。   长江上雾气弥漫,视线极差。冉闵矗立在定海军的旗舰“飞云”号的甲板上。脸上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   他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在眼前出现慕容秋那凌空一剑。他根本没有来得及躲,而且身上诡异的使不出力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冉闵脑袋里仔细的思考着,从慕容垂刺杀,他想了很多。首先作为外臣的慕容垂如何把多达数十把剑带进行宫的呢?而且慕容秋那一剑,他根本没有机会去避,身上还没有力气。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内鬼!   这件刺杀肯定是内鬼与慕容垂勾结,内鬼不仅买通了守卫,把武器带进行宫,应该还在他身上下了麻药。   是否有奸细,冉闵虽然不敢肯定,但是他感觉必须查一下。冉闵悄悄向金奴打了一个手势,只有冉明看懂了冉闵的意思“想法通知张平,彻查遇杀事件的真象!”   “父皇,这里风大,您的伤还没有痊愈,小心着凉!”冉明看着冉闵的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忍不住,有点担心的道。   冉闵闻言,回头看着冉明笑道:“朕不是泥捏的,没有这么娇贵!”   就在这时,船上隐约的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冉闵问道:“此处何来婴儿啼哭声?”   冉明道:“回禀父皇,自从上船以后,昀儿和昐儿两个小东西一直不安分!”   “哦!”由于情况紧急,冉闵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来及得见这两个小孙子。冉闵道:“朕还没有见过这两个皇孙!”   冉明道:“儿臣陪同父皇去看看孩子!” 第452章 将帅不和兵家大忌   冉明的长子冉昀,被冉闵封为广固国王,次子冉昐则为胶东王世子,一门爷三,两个王爷,一个准王爷!即使在封建时代,这种刚刚生下来就被封王的现象也极为罕见。   来到船仓中,长子冉昀那胖嘟嘟的小脸,露出似睡非睡的表情,显得非常可爱,一旁的次子冉昐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哇哇大哭。   负责照顾的冉昐的丫鬟被急得手足无措。   冉明道:“乖儿子,来让爹爹抱抱!”   然而,冉昐丝毫不给冉明面子,哇哇大哭不说,声音居然还越来越高亢。   冉闵来到船仓里,刘嫝、谢道韫、条纹三女赶紧向冉闵施礼。冉闵轻轻摆摆手道:“乖孙子,来让家公抱抱!”   说来也惨,刘嫝怎么也哄不好的冉昐,刚刚到了冉闵的怀里就停止了哭泣,他瞪着眼睛,望着冉闵,居然格格的笑了起来。   冉明道:“什么情况,不给亲爹面子也就是了,居然如此打脸。”   冉闵看着自己的两个胖胖的孙子,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对于冉氏来说,命运一直坎坷。冉闵的父亲冉瞻,十二岁就丧父,冉闵同样十二岁丧父,事实上如果不是冉明出现,冉明同样也会十四岁丧父。   现在看着自己的子孙三代,冉闵感觉再大的困难都不算什么。   哄睡冉昐之后,冉闵离开了舰仓,他感觉船仓里太闷,很在甲板上吹吹风。   通过天眼和“天聋地哑”的情报,冉闵已经知道了魏国的局势非常糟糕。   关中方面,他倒是不担心。虽然苻坚打着复兴秦国的旗号进入关中,冉闵认为关中,仍不是苻坚可以重新占据的。   氐秦成立之初,国家和冉魏一样一直处在战乱中,当然苻健可没有冉闵的能力,氐秦的法律既不健全,而且还采取了半奴隶制半封建的政治体制。众所周知,自从秦始皇建立秦国开始,中国就进入封建时代。和奴隶制相比,封建制度拥有非常明显的科学性和优势。从奴隶制进入封建时代这是科学发展的必然趋势。   相较之下,魏国的政治体制则有点出现资本主义的萌芽。单纯从政治体制来说,魏国就拥有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政治模式。可是氐秦却逆天行事,他们居然采取了半奴隶半封建的政治体制,落后的政治体制让关中经济发展陷入泥沼,加上氐人惨暴高压的统治,民族矛盾激化,关中汉人苦不堪言。   氐秦占据关中,依靠的就是二十万氐人强大的武装力量。可是现在氐族强大的武装力量已经没有了,关中汉人体会到了冉闵统治的好处,自然不会想着给自己找一个“主子”。况且苻坚没有王猛的支持,他已经失去了改善民族关系的机会。   想要占领一个地方,有强大的兵马就行,要想永远占据一个地方,就需要拥有民心基础,冉闵当然清楚这些。冉闵当初占领关中,为了稳定人心,为了平衡各方关系,冉闵甚至牺牲了魏国利益。冉闵利用西域丝绸之路必须从关中出发的地利之便,重开西域商路,西域商路上简直就是一个会下蛋的金鸡,这个金鸡就是魏国与关中豪强共同拥有。魏国从青州运来大量的商品,进入关中之后,再转让给关中各大豪强。这样以来,能够左右关中局势的关中豪强就与冉闵结成了利益联盟。   就算关中豪强有独霸西域商路之心,但是他手中也没有货源啊,这个利益联盟,魏国政府不仅拥有否决权,还拥有主导权。   因为这个利益联盟的关系,苻坚就没有机会收买关中各大豪强,因为他无论如何已经拿不出比冉闵更丰厚的价码,没有足够的利益诱惑,那些关中豪强是不会站在苻坚那一边的。况且,有董润和张温在,他们都兵法娴熟,没有理由不能打败苻坚。   关中的事情不会让冉闵担心,可是幽州的局势却让冉闵头疼不已。魏国的平北大军,兵力不算弱,只要指挥得当,取胜将燕军应该不难。虽然不敢保证可以全歼燕军,至少可以将燕军驱逐魏境。北平将军令狐雷不过是一个从五品的东宫率卫。   论战绩,他属于太平将领,根本没有领兵打过仗,最了不起的事情,莫过是带着刺杀冉明了。论出身,无论作为冉闵家将的苏觉,还是冉闵的养子冉烽,都比令狐雷资格老。   北平将军令狐雷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他不去想着如何去打败慕容恪,偏偏想着如何收拾苏觉,树立自己的威信。   令狐雷将苏觉以及所部充当先锋,先锋将军听着很拉风,不过却是危险系数最高的职业,不仅容易中伏不说,而且还要身先士卒。令狐雷的混蛋之处不仅如此,他还故意拖延苏觉所部的给养,不是不给,而是将给养发放拖延到几乎断粮的危险时间,而且每次只给三天的粮草。   慕容恪经过侦察得到了这个重要的情况,如果慕容恪不利用平北军这个将帅不和的矛盾,他就不是慕容恪了。   范阳郡,三国曹魏黄初七年,改逐涿郡设置,治涿县今河北省涿州市。西晋改为范阳国,西晋灭亡石勒复改为范阳郡。   令狐雷接到斥候传来的消息,得知燕军正在围攻北平。   令狐雷则命令苏觉所部急速奔驰涿县,涿县与北平相距不过百里,对于全部骑兵的背崽军来说,只是半天功夫的路程,谁知道抵达涿县苏觉,根本没有发现燕军的踪影,派骑侦去侦察北平,发现前两天还在围攻北平的燕军已经不见了。   苏觉将这个诡异现象报告给令狐雷,令狐雷并没有重视这件事情,燕军消失,他还以为燕军是害怕他的到来,避战撤退了呢。   令狐雷下令苏觉所部在涿县建立桥头堡阵地,坚守涿县,等期主力到达。   这个时候,苏觉所部携带的军粮太少劣势显示出来了,就算省吃减用,也不过坚持了四天,第五天时,全军上下只剩不足百斤粮食,一百斤粮食相对一万三千余人的背崽军来说,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苏觉连续派出了四波通信兵追讨军粮,结果不仅没有得到回复,连这些通信兵也失踪了。   苏觉最后派出大量骑兵侦察,最后在范阳县境内的拒马河岸,发现了粮车被毁坏的痕迹。   不用想,苏觉也知道他被慕容恪盯住了。   苏觉猜测肯定是令狐雷与他不和的消息被慕容恪得知了,肯定是想利用令狐雷不待见自己,救援肯定也是出工不出力,让自己吃些苦头。苏觉非常生气,现在他的部队已经断粮了,突围肯定会中计,而且缺少粮草的部队,战斗力连平时三成都无法发挥,苏觉一边命人传讯令狐雷救援,一边将计就计,制造出由于缺少粮食,士气受挫,士卒逃亡的现象。   慕容恪得到这个情况开心的笑道:“冉闵此子向来任人唯亲,苏觉不过是冉闵区区一介家奴,竟然成一军主将,现在军粮不济,既可以伺机突围,与主力汇合,亦可杀马充饥,以待援军。可是这个苏觉居然死守命令不退?如此若不败,就没有天理了!”   燕国前锋将军苏尼大大咧咧的道:“摄政王殿下,要我说何必如此费事。给俺一万兵力,一天之内,俺将苏觉的脑袋提来见您!”   慕容恪道:“苏觉此人虽然不足为虑,然其部下乃胶东王冉明组建的部曲,在廉台之战、博县之战、幽州之战之中表现甚佳,这些都是以一挡十的锐士,非迫不得已,恪不愿以力胜之!”   苏尼道:“我是粗人,不懂这些弯弯绕,殿下你说吧,如何打?”   慕容恪道:“明天自见分晓!”   不得不说,慕容恪是燕国的名将,他的这个名将之号,也绝非浪得虚名。事实上,他并没有在突进魏国卢龙边镇之后,分兵占领魏国城池。而是寻找机会,伺机歼灭魏军主力,然后不战而胜。   攻城战是损失最惨重的战斗,况且燕军也并不善攻城。如果善长攻城,历史上也不会将一个只有不足万人防守,外无援军,内无粮草的邺城,攻打了一百多天,也没有打下来。还是依靠魏国叛徒的帮助下,才占领的城池。慕容恪知道燕国如今的本钱少,经不起折腾,如今他只打损失最小,获利最大的仗。   慕容恪用七万燕军骑兵将涿县团团包围,并成功截击了苏觉的求援信使。他让一名燕军死士冒充苏觉的信使,向令狐雷救援,并且故意让令狐雷看出破绽。   于是,令狐雷中计了。   他以为苏觉中伏子虚乌有的事情,并按计划继续慢慢向北平前进。   慕容恪的疑兵之计成功了,他成功的为自己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于是,七万燕军在苏觉防守的城池外出现,七万骑兵,连续十几里,几乎一座帐篷挨着一座帐篷。   次日一早,苏觉在梦睡中醒来。看着燕军已经排列成整齐的方阵,现在燕军已经弃马为步,扛着简易的云梯,准备攻城。 第453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   可是从旭日东升,到日落西山,燕军只排出了攻城的架势,却根本没有动手的意图。   苏觉倒是迷惑了“慕容恪这到底在搞什么鬼?”   苏觉在城墙上向燕军大营望去,在暮色中,燕军大营升出朵朵炊烟,烤肉的香味顺着风,吹到了城墙上,让这些饿得头昏眼花的背崽军直吞口水。   苏觉道:“慕容恪肯定想不到,我们汉人不是他们鲜卑人,他们鲜卑试战马为朋友,一般不会吃马肉,但是我们汉人把战马只当成一件工具,他们不吃马肉,我们却可以吃!通知下去,先杀两百匹驽马,全军放开了吃,吃饱了好有力气干他娘的。”   援军遥遥无期,苏觉感觉他必须打破这个僵局。吃饱喝足后,背崽军多少恢复些力气,入夜之后,苏觉率部背崽军打开城门,直扑燕军大营。没有想到这一下子居然扑了一个空。   燕军大营空无一人。   原本慕容恪采取疑兵连环计,他先假扮苏觉的信使,让令狐雷故意耽搁时间,当令狐雷所部抵达拒马河,自然发现了被劫掠的运输粮队被痕迹。   失去上一批粮草,令狐雷心中一算,苏觉所部断粮已经三天了,很可能遭遇不测。   虽然苏觉是冉闵的家奴,可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不是,就算冉闵遭遇不测,冉智要想成功上位,依靠的还是冉闵的这些嫡系人马,到时候冉智肯定要安抚魏国元老,也会拿自己平息众怒。   给苏觉一点难看,让他知道谁才是平北军的老大,这个可以有。但是故意拿捏,坐看苏觉所部被燕军消灭,这个却不能有,如果传出去,他在魏军军方中将失去威信,再无立足的可能。   令狐雷急忙下令虎啸营冉烽部快速支援苏觉,同时严令各部强行军支援涿县。令狐雷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可以来得及。   然而,就在令狐雷部渡拒马河时,燕军突然出现了。   要问慕容恪为何会出现这里,情况要从三天说起。慕容恪仔细分析了一下魏国北平军团的兵力构成,战斗力最强的只有骑兵的背崽军和虎啸营,这两军将近两万七千骑兵,其他都是步兵。除了步兵中的中垒军战斗力强以外,其他都是二线军队。   这样的军队,如果指挥得当,在关键的时候用,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是一旦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使用这些军队,很可能会引起全军溃败。   柿子捡软的捏。慕容恪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燕国骑军马不停蹄,如同一股青色的洪水,为首的燕军将领正是燕军前锋苏尼,苏尼也是燕国的一员猛将,武勇虽然不及慕容垂、慕容德,不过却是冲将之才。苏尼冲进魏军阵营,十几名反应快的魏军士卒想阻挡他,结果被苏尼的粗大狼牙棒一一砸死。   “吾乃大燕摄政王麾下前锋大将苏尼,挡我者死!”   魏国在渡河时,根本没有想到燕军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重型装备都已经打包,根本来不及布置弩阵、盾阵,防御骑兵。在这个重大的失误面前,燕军毫无意外的冲进魏军阵中。   燕军攻克卢龙边镇,从卢龙缴获了大量魏军主战装备。像弩、横刀、以及燃烧弹。还有装备了高桥马鞍双边马蹬的战马。慕容恪很快就发现了魏军以汉军骑兵可以大胜燕军骑兵的秘密。   慕容恪当既下令,全军装备双边马蹬、高桥马鞍,这样以来,燕军骑兵更是如虎添翼。   高桥马鞍和双边马蹬可以让骑兵的战斗力增加至少三成,燕军骑兵得到解放的双手,将他们善长骑射的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燕军远处放箭,近处用刀砍,杀得魏军士卒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冲进魏军阵营中,苏尼直冲令狐雷的中军帅旗冲去。令狐雷看着这个情景,吓得脸色苍白,有道是什么样的将领,领导什么样的兵,令狐雷善长奉承拍马,他的手下还都是这样的人,这些令狐雷心腹,拍马屁个个都是一把好手,打仗都是软脚虾,结果令狐雷派出十几员将校,根本没有阻挡住苏尼。   令狐雷一看这个情况,得小命要紧,赶紧跑吧!   他这一跑不要紧,将是兵胆,你元帅都跑了,小兵还打个屁啊!   结果在令狐雷的带动下,魏军纷纷调头就跑。正所谓兵败如山倒,交战不到一刻钟,魏军平北军团就呈现溃败之势。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如果令狐雷不率先逃跑,事实上他并非一定会丧命当场。因为令狐雷的中军就布置了魏国精锐屯骑和中垒两军。   这两军虽然是廉台之战以后扩建的部队,不过却有大量经历过廉台之战、幽州血战幸存下来的精锐士卒。他们经过突然遭遇燕军突袭初期的慌乱,已经慢慢稳住了阵脚。   屯骑校尉石宁原刘显前军大司马,这是一位熟悉骑兵战法的将领,在刘显战败后投降冉闵。在原来的历史上,他随冉闵在廉台死战,拒不向慕容恪投降,最终被燕军铁蹄踏成肉泥,落得尸骨无存。作为冉闵从龙铁骑屯骑军,他们的装备可以说是魏国诸军中最精良的了,骑将们穿明光铠,战马金饰雕鞍。   屯骑校尉以极快的时间完成了部队集结,石宁由于因为降将的身份,没有底气与冉智心腹令狐雷较劲,他表现很是低调,对令狐雷也比较恭顺。不得不说,石宁是一个比较懂得会做人的将领,就算令狐雷想鸡蛋里挑骨头,也没有挑到他的头上。   就在燕军先锋大将军苏尼突入中军五百余步时,石宁在屯骑冉闵起家的部队之一,阵前鼓舞士气道:“贼寇如犬羊,王师尚寡,今日不胜,后何望,土山地道指专门克制骑兵冲锋的防御工事不可当!”   “今日不胜,后何望,土山地道,不可当!”约六千余屯骑将士齐呐喊。   “众将士听令,随本将破阵!”石宁策马扬鞭,身先士卒向苏尼冲去。   石宁采取的攻击部位很是巧妙,他没有直接苏尼的前锋骑兵对冲,而是让过其百余骑,然后斜插过去。如果让石宁得逞,苏尼不仅会陷入魏军的泥沼,重装骑兵对上轻装骑兵,绝对是一面倒的屠杀。   然而,正应该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令狐雷居然退了,他哪里不逃,偏偏向石宁策马奔腾的重装骑兵阵前冲来。重装骑兵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重型坦克,普通士卒在他们面前再多,也都是送菜的份。   石宁一看密密麻麻的魏军溃卒蜂拥而来,他只好急令屯骑营士卒降低冲锋速度,为魏军溃卒让开道路。   高速奔驰的重装骑兵,要让停下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训练有素的屯骑营将士,他们却做到了这一点。   虽然避免了自相残杀,然而屯骑越迎来了悲剧的命运。   屯骑营士卒为了避免自相残杀,从而降低了速度,同时也分散的冲锋阵形。结果遇到尾随而来的燕军前锋骑兵。骑兵的战斗力主要体现在高束机动和排山倒海的冲击力上面,然而屯骑营却没有时间再次组建密集的阵形,零散的重装骑兵,遇到严阵以待的轻装骑兵。   六千余精锐的魏国重装骑兵,瞬间淹没在燕军轻骑阵中,这些无往不利的魏国重骑,对上燕国最精锐的“具装骑兵”尚不弱阵半分,却悲惨的惨死当场。   石宁一看局势再也无法挽回,屯骑营各自为战,渐渐被燕军骑兵以多打少,逐渐消灭,这些都是魏国最精锐的部队,让石宁心如滴血,然而他根本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危局。   六千魏国重骑,损失惨重。就连主将石宁也身中数箭,就在这时,回转过来的苏尼迎面对上了石宁,石宁来的长枪来不用出手,只好横挡在胸前,然而面对天生神力,堪称非人的苏尼,石宁被苏尼当场一狼牙棒砸中枪杆,石宁黯然落马,甲叶片四下分散,显然受到了重创。   其余屯骑一看,得这仗没办法打了,赶紧撤退为妙。十几个屯骑营士卒,抢起重伤的石宁向外突围而出。   就在屯骑军身陷重围时,魏国中垒军亦完成了集结。   中垒军也是冉闵的精锐部队,他们的前身就是冉氏乞活军,原中垒校尉孙威在廉台之战中战死,而新任中垒校尉许远,原为冉氏乞活军小校,天生神力,枪棒功夫不弱,后为皇子冉裕的枪棒教习。后孙威战死,冉闵无人可用,就调许远为中垒校尉。   令狐雷连累屯骑身陷重围,许远气得直骂娘“狗日的,老子若不知你的底细,真怀疑你令狐雷到底吃哪家粮!”   许远将中垒军士卒摆成了偃月阵,这个偃月阵是古代最为常见的阵法,全军呈弧形配置,形如弯月大将本阵通常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作战时注重攻击侧翼,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月牙内凹处看似薄弱,却包藏凶险,大将本阵应有较强的战力,兵强将勇者适用,也适用于某些不对称的地形。 第454章 杀死夺军力挽狂澜   魏军中垒军虽然也是重装步卒,手中的武器却不是陌刀,而是清一色的长短矛,中垒步卒的长矛为两丈四尺,而短矛则仅为八尺。中垒军的长短矛是三二配置,既一伍之中,三名长矛手,两名短矛手,长矛主攻,短矛主防,可谓是攻防兼备。   中垒部队是冉闵以步克骑的标准装备。轻装骑兵冲击中垒军的长矛阵,简直是自寻死路,那种超过四米半秦代的长矛更长,达到五米四的长矛,会将冲锋的轻装骑兵刺成血葫芦。   而骑兵的骑弓,射击中垒步卒,在厚实的铠甲面前,那种轻弓也没有什么效果。   如果令狐雷聪明,率部从中垒营的侧翼绕过去,魏军就算惨败,损失也不是没有办法挽回。   然而,求生心切的令狐雷哪里想那么多,再说他本是一个自私的人,死道友不死贫道。   刚刚布置好偃月阵的许远,看到了密密麻麻,黑压压的溃兵像潮水一样向偃月阵的月底冲来。   许远怒道:“尔如此愚蠢,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接着许远面色一冷“传本将命令,放箭!”   许远不是石宁,他是正牌的冉闵嫡系出身,论亲近程度,比苏觉更得宠。根本不是石宁可以比的,石宁不敢做的事情,他许远敢!   “将军,那那可都是我们袍泽啊!”一个弓箭手迟疑了。魏军这个部队在冉明的建议下,采取许多后世的管理手段,例如屯、部之间搞友谊联动,像打马球、拔河,越野赛以及个人武艺较量。这样以来,既增加的部队与部队之间的密切联系,同时也让他们熟悉了自己的队友。   许远道:“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要放箭!如果任由这些溃兵冲进我们阵前,尾随而来的燕军骑兵就会将我们全部杀光!我们死了不要紧,可是冀州怎么办?兖州怎么办?除了我们这些军队,魏国短时间内还抽得出部队抵挡燕军的铁骑吗?”   “放箭,放箭!”   中垒军中马公弩、弓箭开始对准目标,引箭发射。   箭矢如雨,紧接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不要放箭,我也是魏军士卒,不是敌人啊!”   “不要放箭,我们都是自己人啊!”   面对这些苦喊,许远置若罔闻,冷喝道:“放箭,继续放箭。”   那些中箭受伤,哪怕没有当场射死的魏军溃卒,也会被后面的士卒推倒,接着无数人踩踏上来,将他们活生生踏成肉泥。随后这些人中箭,尖叫着滚倒在地,后面又有无数人踩将上来   看到许远放箭,令狐雷勃然大怒道:“狗日的许远,你小子看清楚,我是令狐雷,乃大军主帅,你胆敢射我!”   许远冷冷的看着百步之外的令狐雷,突然从周围一名弓箭手中抢过一张三石强弓,然后快速的搭起箭,对准令狐雷,然后根本没有任何考虑。   “一箭封喉”   令狐雷难以置信的看着许远,为何许远敢杀他。他是冉智的心腹,平北大将军,近十万将士的主帅。难道许远不怕冉智事后找他算帐?   有道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令狐雷是不了解人情事故,作为一个在军中没有半点势力的太子,冉智凭什么保全一个临阵逃跑的将军。许远忠的不是太子,而是忠于冉闵。   许远不忍心看着冉闵的心血毁于一旦。   箭继续射击,那些被血腥教训醒悟过来的溃卒,终于发现,前面的魏军不仅不会保护他们,反而会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无人指导,自发的向两翼散去。   许远对溃败士卒道:“主帅畏敌避战,按军法当斩,为严明军纪,本将已将前主帅令狐雷就地正法,现本将军暂领主帅之职,全部听本将军命令,各部依次撤向偃月阵后,整军备战。   校尉阵亡,副尉暂领校尉之职,正副校尉阵亡,前营军候顶替,前营军候阵亡,前后左右依次顶替。”   中垒军万余人齐声大喊,溃败的士卒终于醒悟了。   身在后方督阵的慕容恪看到这一幕,感慨的道:“魏军还是有明白人啊,这仗不太好打了!”   虽然魏军损失惨重,不过损失最大的却只是二线郡国兵,以及屯骑营,像中垒、背崽、虎啸营等精锐,实力仍在。特别是试图冲击中垒军偃月阵的苏尼,更是碰得头破血流。   勇猛无双的燕军前锋苏尼,碰上许远就彻底蔫了。许远的武器是一柄长柄大刀,这种刀可以说是偃月刀的原型,也是后世宋代朴刀的祖宗。   原本斩将斩得顺水又顺风的苏尼还想一战建功,彻底击溃眼前这些魏军,没曾想一招没过,他的战马就被许远一刀砍下马头,突然倒地的战马压住了苏尼,若非心腹士卒及时抵挡住许远,苏尼就会丧命当场。   随着中垒军稳住阵脚,战场上溃败的士卒也渐渐停止了苦声。   许远看着已经被焚毁的粮草,伤亡惨重的部队,也是一筹莫展。突然他看到了燕军后方扬起大股尘烟。他猜测,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虎啸营或背崽军到了。   许远喝道:“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   许远是冉氏的乞活军的老人,他知道冉闵凝结起来的魏军军魂到底是什么。冉明剽窃的这首红巾军军歌,不仅让人热血,更让将士们想起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无数魏军士卒跟着中垒军接着喊起来:“手握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休,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随着这首激扬的歌声响起,魏军惶恐不安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   许远看着士气慢慢回升,高喝道:“将士们,尔等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了吗?你们想想,那些惨死在胡虏之手的亲人同袍,想想那些被胡虏毁坏的家园,抢走的财产,想想我们以前当亡国奴,过得是什么日子。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不消灭燕军,不打败这些白虏,我们将永无宁日。”   “跟随大帅,血战到底!”   “大魏万胜!”   许远喝道:“左右听令,随本将反击!”   许远的反击的时刻非常巧妙,燕军先前趁魏军渡拒马河,打了魏军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就当他们正准备将魏军残部一举歼灭时,迂回过来的虎啸营又不知不觉抄了燕军的后路。   几乎和苏尼如出一辙,冉烽也同样直奔燕军骑兵的中军位置。   同样的战术,面对不一样的敌人,就取得绝对不同的结果。   燕军抵挡虽然匆忙,却无人后退,因为他们都明白,燕国这次倾国之战,他们输不起,只有打败魏军,他们燕国才能获得崛起的希望。   拒马河的战场上,此时已经乱成一团。先是燕军偷袭魏军正在十渡地名渡河的部队,然后又虎啸营偷袭燕军兵营,双方都是我中有敌,敌中有我,乱成一团。   混战从而一触既发,一发不可收拾。打了一个时辰,根本看不出魏燕双方到底谁在上风。   魏军经过初期的慌乱,虽然已经稳住了阵势,奈何燕军先锋大将苏尼率军给魏军造成了重大的损失,大量郡国兵溃散,各级将领损失惨重。   虽然许远火线提拔了很多将领,不过这些将领能力参差不齐,况且都没有更高一级的统兵经验。就连中垒校尉许远,原本是乞活军小校,不过统领两部人马,千余人的头头,如果在后世也只是一个团长。可是现在他却成了数万大军的主帅,这个身份的巨大变差,让他根本无法做到数万大军如臂指使。   因为指挥的原因,魏军真正的战斗力根本发挥不出来,各部之间的配合也并非无懈可击。偏偏慕容恪又是一个善于捕捉战机的智将,他发现魏国郡国兵战斗力相对较弱,根本不能有效的与中垒军配合攻击,反击处处拖累中垒军,他立即命令部队专打中垒军与郡国兵的结合部。   这样以来,由于战斗力相对低下,且伤亡惨重的郡国兵士气受挫,渐渐的燕军占据了战场的上风。   而此时正在袭击燕军后营的冉烽也遇到了麻烦。燕军人人都死战不退,慕容恪不仅寸步不退,反而中军帅旗向冉烽移动。燕军士卒看到帅旗不退反进,在慕容恪的激励下,燕军也人人奋不顾身,做亡命搏杀。   两方十数万军队在拒马河十渡、野三坡段展开激烈的大会战,双方你来我往,厮杀不止,此时的战场上更加血腥,更加惨烈。   魏军对燕军有着刻骨仇恨,燕国派人刺杀了冉闵,让冉闵生死未卜,并且数次侵略魏国,国仇家恨,不死不休。而燕国,其实在魏国的打压下,日子并不好过,三次魏燕之战,让燕国元气大伤,几乎每部都有大量的寡妇孤儿,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魏国,就是冉闵。   “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与耳,铺天盖地的箭矢在不停的对箭着,甚至有不少箭矢巧合在在空中相遇,擦着火花落在地上。 第455章 冉闵回归全线反击   “当啷,锵锵”兵刃交击的声音震耳欲聋,在这激烈的战斗,不知道有多少战刀砍卷了刃,也不知道折断了多少枪矛。   现在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四下喷射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寒光闪闪的兵刃,也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战场上,人命犹如蝼蚁,人命也贱如草芥。战场上无论燕军还是魏军,他们都陷入了揭斯底里的疯狂,鲜血遮蔽了视线,垂死的哀嚎混乱了听觉,整个空间已经变成了殷红血腥的世界   燕军阵营,燕国大臣兰建急忙出声道:“摄政王,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兰建是慕容垂的舅舅,在后世历史上,兰氏四兄弟都非常厉害,兰汗篡位成了后燕皇帝,兰加难为后燕车骑将军,兰堤是后燕的抚军将军,儿子也成了后燕的平北王。兰建虽然历史记载的事情很少,不过此人多次向慕容垂建议,均被采纳,为后燕兴盛,出力不小,也是一个有见识的燕国大臣。   慕容恪苦笑道:“汝以为孤想打下去吗?战场的情景汝也看到了,我军与魏军犬牙相错,我中有敌,敌中有我,根本没有办法抽身,现在我们只有死拼下去,因为谁想撤退,就会演变成真正的溃败。”   兰建目光灼灼的道:“我们没有退路,唯有取胜。魏国同样也没有退路,冉闵死了,魏国比我们还经不起失败,此战魏国一旦失败,不仅代国会引兵南下,落井下石,我想晋国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从魏国身上啃下一块肉!”   “不错。其实这样也不错!”慕容恪笑道:“在战场上永远不要指望对手给你犯错,现在魏国昏招连出,如果失去这个机会孤就是燕国的罪人!”   “这场战争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兰建道:“相对而言,对魏国来说,则更加不利!”   慕容恪摇摇头“魏国的不利只是暂时的,不要忘记,汉人太多了,就算数十年战乱,他们仍是我们慕容部的十数倍,如果我们慕容部拥有汉人那么多青壮,不,甚至只需要一半,我们足以横扫天下!值得庆幸的是,汉人一直内斗不休,如果让汉人完成统一,就是我们慕容部的浩劫!”   慕容恪接着坚定的道:“所以,我们必须趁魏国没有稳定,坚决消灭魏国,如果让冉明那个妖孽从建康回来,我们燕国就永远的失去了占领中原、饮马黄河的机会。”   提起冉明,慕容恪此时仍心有余悸。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魏国的高桥马鞍、双边马蹬、横刀、陌刀、八牛弩、以陷马坑、隐藏式的平面拒马枪都是冉明主导完成的。这是一个脑袋里充满奇思妙想的对手,他总会充分利用器械的优势,克敌制胜。他总会想法设法,采取更加犀利装备,从而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   这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敌人,这是一个让人防不胜防的对手!慕容恪心里想着,冉明此刻应该得知冉闵身亡,魏国狼烟四起的消息吧冉明会采取什么样的动作?   “飞云”的甲板上,冉明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冉明自言自语的道:“这是谁在想我?”就在这时,条纹过来关切的问道:“夫君莫非着凉了,海上风大,快进船仓里歇息一下!”   冉明道:“没事,脑袋有点晕,吹吹风清醒一下更好!”   条纹本来是嚣张跋扈的性子,然而在冉明面前,她就表现得非常小女人。她没有反驳冉明的话,只是默默的点头,不知所措的玩弄着衣角。   冉明看着条纹,感觉有点对不住这个媳妇儿,自从成亲以后,他很少在条纹房中留宿,平时对她也没有太多的关心。   冉明道:“好了,孤没事,到饭点了,咱们去吃饭!”   在海上航行,特别是没有电冰箱的时代,是一个非常折磨人的事情,不仅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连吃的东西也非常匮乏。幸亏冉明已经发明了罐头,可以让蔬菜、水果、肉食等的保质期超过一年。   然而,再美味的东西,吃多了同样会腻味。由于冬天蔬菜几乎绝迹,几样水果罐头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回到船仓里,冉明就吩咐侍从上菜,冉明对吃的东西不太讲究,桌上除了一条海鱼是新鲜的,其他都是罐头。条纹皱起眉头,这些日子她已经吃饭腻了这些船上的罐头,实在没有胃口,不过冉明破天荒的陪她吃顿饭,她也不能扫兴。   虽然不想吃,可是她仍然装成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条纹不是演技派,她虽然在努力装成开心的样子,可是她脸上笑,简直比哭还难看。冉明道:“不想吃东西!”   条纹下意识的点点头,突然,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再次猛的摇摇头。   冉明道:“到底是喜欢吃,还是不想吃?”   条纹最终难以启齿的道:“真的不想吃,不过有夫君陪奴,再不想吃,奴也吃得下!”   冉明道:“今天是没有办法了,要不过两天,咱们换换口味!”   冉明随即招来侍从问道:“船上现在有没有豆子和绿豆?”   “回禀殿下,船上豆子和绿豆子都有,殿下如果想喝豆粥,或绿豆粥,卑下这就安排人去做!”   冉明道:“不忙,你去准备一口水缸,水缸里倒上温水,然后将豆子和绿豆用淡水泡三至四个时辰,将豆子泡涨以后,不涨皱纹为止,再将泡好的豆子!放入盆中,上面盖上透气的麻布,每天都要浇水,注意是淡水,水不能浇多,必须保持盆内没有积水。”   冉明现在就是准备生豆芽和绿豆芽,其实这个豆芽从西汉时期就已经开始出现,当时人们主要食用黑豆芽,但是普遍食用黄豆芽却是宋代以后的事情。就是因为豆芽的出现,因为豆芽里含有丰富的维生素,这才是古代中国远洋航行,从来没有出现坏血病的真正原因。   现在,冉明有了罐头,事实上比豆芽更容易补充维生素。相对而言,这个时代的船工,特别是跑远洋航行的水手,都是贫苦出身,他们还没有脱离饥饿的危胁,有罐头可吃,对他们而言,是神仙般的日子,也不会挑三捡四。   也只有条纹这样大门大户的千金小姐才会寻思着如何换着花样吃。   此时,另外一艘五牙战舰上,葛洪正在灰头土脸的炼丹,当然他炼的只能是伏火丹。冉明撤离建康启明书院时,不仅将书院的各种书籍、药材等重要物资搬走,另外还要葛洪给拐走了。   起初葛洪并无意北上,冉明就拿热气球利诱也不行,无奈之下,冉明只好向葛洪许诺,将来在终南山道教发源地为葛洪建筑一座面积超过三百亩地的道观。   葛洪这才愿意跟着冉明北上。可是一上船,葛洪就发现上当了,冉明居然把他的炼丹炉以及那些提炼伏火丹的材料,全部弄到了战舰上,并且派出了十数名启明书院格物科学生,跟着葛洪学会炼丹。   当然,要学也只学炼伏火丹。   大魏永兴五年十一中旬,冉闵时隔一个多月后终于踏上了胶东国不其港。随着冉闵正式踏上魏国地领地,冉闵“遇害”的谣言对魏国造成的不利影响,片刻之间烟消云散。   冉闵摆驾胶东国王宫,冉闵发出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全魏国征兵,所有魏国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所有男丁,必须以最快的时间到各自辖地报道。   然后冉闵又拜胶东王冉明为柱国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掌天下兵马,主征伐!都督青、兖、冀、并、幽五州军事!总管对燕国的反击战!   随后,冉闵封谢安为侍中,加雍州刺史、长安府尹,拜镇西将军,进驻长安负责对关中叛军的清缴,安抚关中民心!   接着封张温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率领魏国射声营,忠义军、汝南、颍川郡国兵两万余人,自汝南出兵进驻南阳;   封胶东相王猛为幽州刺史安东将军,随冉明出征!   封原卫将军、司隶校尉籍罴为安北大将军,并州刺史、代国公,率大魏精锐步营、卫尉军京师守卫部队统领并州六郡国兵,自邺城出发,进驻晋阳。   将军蒋干晋封征南将军,领青州郡国兵,进驻相山。   随着冉闵一连串的动作,整个魏国开始的战争机器,开始快速动员起来了。如果真按照冉闵的征兵命令,恐怕整个魏国可以组建超过一百万人的部队。   随着冉闵在胶东国国都不其城现身,魏国原本惶恐不安的人心,瞬间平静了下来。而,魏军低迷的士气,也变得信心百倍。   魏国这个国家,是在战争中诞生的,也是从战争中成长起来的。作为魏国臣民,他们早已习惯了在冉闵的率领,与诸胡激战。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身在邺城监国的太子冉智,在这个时候也陷入左右为难之中。   冉闵遇刺,看上去和冉智并没有关系,直接策划暗杀事件的是慕容垂,直接动手刺杀冉闵的是慕容秋。 第45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   事实上,冉智在其中出了很大的力气,如果不是他暗通慕容垂,慕容垂根本没有决心刺杀冉闵。   如果没有冉智买通与冉闵有私仇的刘逸,冉闵也不会中毒,更不会失去反抗的机会。如果冉闵拥有原本的实力,慕容垂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或许就会像历史的荆轲刺秦一样,功亏一篑。如果不是冉智买通阴炅,慕容垂的兵器也无法带进皇宫。   哪里知道,天不遂人愿。   冉闵不仅没有死,反而活得好好的。冉智心中不禁忐忑不安起来。冉智自认做得这一切看上去天衣无缝,应该消除的证据,冉智都已经消毁了。   冉智却知道,冉闵可不是死板的人,证据或许可以证明一个人有罪。不过,冉闵更擅长一力降十会。任你有百般手段,在他的铁拳面前,都会烟消云散。   后赵原大司马李农,冉闵封他为魏国唯一的异姓藩王,然而心怀石氏的李农面服心不服。他使计离间冉闵与乞活军的关系,让魏军三十余万乞活军与冉闵离心离德。李农当时做得也是天衣无缝,可是冉闵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洞察李农的阴谋后,直接杀掉了李农以及其三个儿子。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冉智在这个时候终于方寸大乱。他想不到更好注意,随即找来心腹商议。东宫冼马刘矫、长史刘念、詹事裴弼、掌固王菅、宾客郑喆、崔潜等人悉数到场。   冉智自然不会把自己暗害冉闵的丑闻说出来,他对众心腹痛心疾首的道:“本宫识人不明,没有想到令狐雷此獠,如此贪生怕死,置数万大军安危不顾,连累平北军团伤亡惨重,局势垂危。现父皇马上就要回朝,若父皇得知此事,怪罪下来应该如何是好?”   “此事怪不得殿下!”刘矫苦笑道:“事发突然,殿下现在懊悔自责亦是于事无补。有道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谁也没有想到燕军如此狡猾,幸好许远当机立断,否则局势更加难以挽回。殿下何不宣布令狐雷的罪状,为许将军正名?”   刘矫这招就是属于典型的丢卒保帅了,抛弃令狐雷,将冉智的失察之责,减少到最小。   “可是父皇那边,万一”冉智面露担忧之色。   裴弼笑道:“殿下放心,此战尚有挽回的余地,弼听闻胶东国国相王猛,文武双全,可作为东路军侧面支援许将军。若王猛率领青州军乘舟船,从海路出发,若王猛成功夺下卢龙镇,以断慕容恪的后路,后路被断,慕容恪必无法安心应战。另外许将军粮草损失严重,殿下亦要尽快补充!”   从战略上讲,裴弼的计策也没有漏洞可言,必竟在这个时候,派兵支援许远,不如减缓他的压力,他最缺少的不是军队,而是粮草。   慕容恪想吃下许远这数万大军不是简单的事,如果不能消灭魏军的军事力量,慕容恪就算占领再多城池也没有用。劫掠纵然会给魏国带来最大的损失,可是有一点慕容恪也没有办法,魏国就是习惯了胡族劫掠,只要燕国军队快要破城时,城里的粮草以及各种物资,都会不明不白的着火,就算攻城,到最后慕容恪什么也得不到。   造成这个现象的真正原因,就是张平和他的“天聋地哑”的杰作,他们没有出现在正面战场上,也没有像以往一样,暗杀敌方将领,毁其粮草。因为鲜卑军队,打仗可以不用粮草,没有粮草他们会抢,失去粮草,他们就会吃人。为了不让燕军大规模的吃人,张平并没有去动燕军的粮草,而是只要慕容恪攻城,他就会在城破前将所有粮草烧光。   张平的这个战术,让慕容恪无比难受,自从攻入魏国以来,他除了在卢龙军镇缴获不少装备和物资之外,其他地方一无所得。就算杀光这些汉人也没有什么用处,必竟燕国需要统治中原,而不是要一个空无一人的中原。   依靠杀戮,根本吓不倒魏国人,就算他再能杀,再舍得杀人,可是人家根本不怕啊。慕容恪在令支时下令屠城,结果连孩子都拿砖头跟他们拼命,一个不足三四千人口的小县,攻占城池战斗中燕军伤亡不过百余人,可是在全城大屠杀的过程中,居然伤亡了四百余人,让慕容恪无比郁闷的是,那些魏国百姓,简直像疯了一样,无数百姓,在家中都事先泼油,什么灯油、桐油、菜油,动物的脂肪油,都泼在易燃物上,他们看到燕军冲来,就点燃自己的家,与燕军同时与尽。   这个疯狂的举动,让慕容恪吓了一大跳。如果汉人人人都如此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可以征服这个民族。   慕容恪有点后悔这个决定,可是兰建劝道:“现在冉氏就是魏国汉人的主心骨,如果摄政王将冉氏连根拔起,汉人就会失去抵抗意志。”   慕容恪道:“看来只有先消灭这些魏军精锐部队,然后直接进攻邺城。”   慕容恪其实也不想攻城,没有战场缴获不说,还要付出大量的损失。他也知道,如果他将魏国平北军团这数万军队歼灭,代国、晋国肯定会落井下石。   胶东国不其城王宫。   “父皇,难道要真的招募百万大军吗”冉明不可思议的道:“现在招募军队已经有点迟了。就算全国动员,等这些民壮集结起来,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没有经过训练的民壮,摇旗呐喊助阵还行,真刀真枪的干仗,简直就是去送死啊!”   “这些问题,朕何尝不知!”   在冉闵看来,平北军团局势相当危险,平北军如果失败,晋国肯定会从徐州、荆州、益州三个方向进攻魏国,代国也会落井下石,凉国也会趁乱占点便宜。现在他手中根本不抽不出军队支援许远,光依靠许远肯定打不过慕容恪。就算他任命冉明北上救火,冉明能不能挽回败局,冉闵心中也没有底。   冉闵也在为难,现在已经是寒冬了,如果部队能集结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集结百万民壮,魏国肯定会耽误明年的春耕。   “父皇是在担心范阳的局势?”冉明试着问道。   “除了范阳还有关中!”冉闵点点头道:“关中的苻坚、王擢、司马勋虽然不足为虑,然而董润想一举平定关中之乱,至少还需要三个月。况且董大将军那里也不轻松,朕也担心凉国会混水摸鱼。就算董润能平定关中之乱,至少短时间内无法抽出兵力,支援平北军团。张温、籍罴、蒋干他们要防备晋国和代国,压力同样不轻。”   “父皇不必担忧!”冉明道:“儿臣不用一兵一卒,不出十天,就可以破解燕国的攻势!”   “慕容恪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冉闵道:“上一次只是运气问题,还有就是慕容恪根本没有重视你,现在他不会再轻视你了,他不会留下空子让你可钻!”   “慕容恪这一次死定了!”冉明肯定的道:“其实儿臣早在一个半月前就命令胶东军以及由乞活军青壮组成的“北府七军”共两余万人,由胶东大将荆展率领,从海路抵乐浪郡的占蝉!占蝉是一个天然不冻港,天气再冷海面不会冰封,算算时间,他们应该秘密抵达了辽东境内,不出意外,龙城之战应该暴发了。最近几天内就会将战报传回来!”   经过冉明的提醒,冉闵这才想起当初“天聋地哑”曾传来胶东国的情报,情报上说冉明秘密调到两万余军队,后来发现没有进入邺城的迹象,出海而去,冉闵就没有再继续关注。冉闵现在想起来,惊讶的道:“明儿,难道那个时候就算燕国包藏祸心?”   “儿臣不保证,燕国必反!”冉明解释道:“所以儿臣没有禀告父皇,而是暗中行事,若燕国不进攻我们魏国,胶东军此行只是一次例行训练,若他们敢进攻燕国,胶东军就变虚为实,直捣黄龙!”   冉闵感觉有点脑袋不够用,冉明的这个解释冉闵是不会相信的,难道冉明手中除了天眼还有其他情报手段?   难道冉明真如传言所说?乃天上的神仙下凡?要不然,冉明借助器具,飞天是如何解释?冉明懂得东西也太多了吧,冉闵仔细想想,曾经教授冉明的几个老师?好像加起来不及冉明百分之一。   冉闵道:“明儿欲如何破解魏国危局?”   “以其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冉明道:“父皇遇刺,军心不稳,士气低落,当需大胜,方可挽回局面慕容恪靠偷袭获胜,必然志得意满。我欲先抄龙城,俘虏燕国慕容部王公贵族,然后攻心为上,若燕军得知国都被攻破,皇帝王公贵族皆成俘虏,士气必然受挫,我军若那时反击,必获得大胜!”   冉闵点点头道:“燕国若不足为虑,魏国之危局必破。那朕也要集结一下民壮,然后命令各地训练一下民壮,以备不时之需。” 第457章 火烧栈道以火拒敌   “这需要很多钱粮啊!”冉明道:“恐怕魏国国库负担不起!”   冉闵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明儿,你给父皇说说,你到底是多少钱粮?”   冉明哑口无言,原来秋风打到自己头上啊!   要问冉明现在的心情的如何,一句经典诗词形容冉明的心情非常恰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上青楼。   冉明重生将近三年的时间了,他疯狂的敛财,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可是到头来,一下子被冉闵扫光了!   冉明非常郁闷,可是没有办法,谁叫他是儿子,而冉闵是老子呢?   冉闵决定次日一早,从不其离开,返回邺城。冉明同样也要离开不其,前往范阳郡指挥对燕之战。   可是金库被冉闵打劫,冉明非常郁闷,他把满腔怒火,化悲愤为力量,全部发作在李氏身上。   久别重逢,胜似新婚。况且,李氏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鉴于净行动,以下省略   次日一早,冉闵没有给冉明送,他已经带着金奴、铁奴返回了邺城。   随即,冉明也带着王猛、薛陶以及五百麒麟卫离开了不其。   在冉明心中这个时代的鲜卑人,和后世的日本鬼子都差不多,哪怕这一次会让李唐胎死腹中,冉明也绝不会手软。   对战慕容恪,冉明此时心中同样没有底。从战略上蔑视敌人,从战术上轻视敌人,这是伟大领袖的战术思想。冉明此时也知道冉闵的意思,冉闵是想尽快结束魏国与燕国的战争。他要全国动员,募集兵马,并不是准备一战而下。   对于晋朝,冉闵至今还没有办法。首先从情感来说,冉闵确实不想与晋国交战,必竟双方都是汉人,汉人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实在经不起内斗了。但是现阶段,晋朝蹦跳得挺欢,让冉闵非常生气。晋朝秘密策反张遇,冉闵感觉倒没有什么,像这种立场不坚定的将领,早反远比晚反要好。   冉闵对晋朝的策略,其实早已经制定好了,不以武力攻打为主,而是依靠实力威慑。就像当初曹魏灭蜀汉一样,等魏国实力强大得让晋国感觉到害怕,从而不战而降。而燕国、代国则是冉闵用来立威的对象。   可是现在,魏国的经济民生,恢复性建设,刚刚有点起色,冉闵并不希望这个时候展开大规模的战争。尽管不希望战争,冉闵还是做出了凶恶的样子。一下募集百万大军,就算这一百大军战斗力不强,可是用来吓人应该不错的。只要冉闵募集一百万大军的消失传来,想必听到这个消息的代国、凉国、还是晋国,他们都会掂量一下,到底要不要落井下石。   对于魏国这个新生的政权来说,外患其实并不可怕,冉闵现在已经成功激起了汉人的血性,汉人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事实上冉闵的观点非常正确,关中之战就是非常好的证明。   王擢突然叛变,也趁魏国不备,突然抢关成功,可是他再进攻陈仓的时候,就遇到非常大的困难。只有魏国三千余兵马驻守的陈仓关,王擢强攻七天都没有得手,最终王擢下狠心,派出家丁兵充当督战队,只有王擢叛军士卒停止不前或后退,就直接斩杀。王擢连杀六七百意志不强的叛军士卒,这才用极其血腥的手段,控制住了局面。   七天的时间,让关中魏军做好了万全准备,王擢叛军仅止步于陈仓关。就算苻坚带领氐秦余孽加入,也仅仅用了月余时间占领了扶风郡的数县。   苻坚、王擢不顺,主要取决于氐族的统治在关中大失人心。苻坚不打氐秦旗号还好,亮出氐秦的旗号,关中汉人不仅没有开城相迎接,反而拼死抵抗。冉闵依靠的就是攻其不备,趁氐秦没有防备萧关,攻入关中。   关中汉人响应魏军,那是因为他们早已不堪忍受氐人的疯狂剥削和压迫。而魏军到来,就让他们有了主心骨,当时关中汉人可是人人动手,对氐族贵族进行狂殴。   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仇,当时虽然痛快了,可是这个仇也结下来了。如果让氐人重新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他们还担心氐人跟他们算总帐呢。   随着苻坚率领氐人军队和王擢汇合,关中的抵抗更加激烈了。魏军将士喊起了“大魏万胜!”的口号,与叛军同归与尽。   就连平民百姓也不像以前那样沉默了,他们学会了拿起武器反抗,用自己的行动来捍卫尊严!   王擢与苻坚进攻关中的过程充满艰辛、每一仗打得都非常惨酷。   王擢占领陈仓关之后,开始进攻陈仓东北八十里的雍县。雍县本春秋雍邑,秦德公都于此,至献公徒栎阳。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前221置雍县,属内史。   雍县县城不大,属于关中西部边城,由于雍县县小,然而战略地位却非常重要,苻坚背靠凉国,后方并不安稳,他需要广阔的战略纵深。这样以来,他就必须依靠雍县作为陈仓的侧翼,雍县县小民寡,而且没有瓮城,苻坚以为可以轻松拿下。然而事件出呼他的意料。   作为苻坚麾下为数不多的将领,吕光确实有两下子,他让数十名士卒装成逃亡的汉人百姓,氐人从外表上看,与汉人差异不大。雍县守军一看百姓请求入城庇护,他们就打开城门让这些百姓进门。就在这数十名氐族士卒进入城门后,他们突然发难,守军措不及防,城门就瞬间易手。雍县虽然轻松夺下来了,可是城中百姓的情绪非常不安稳,百姓们开时陆续走出家门,涌集在街道上。   吕光看着城中这诡异的气氛,吕光要安定民心,只有他最喜欢的一条,那就是杀人,他了解汉人的性格,只要连续杀上数十数百人,血腥的场面就会让他们变成绵羊。   在吕光的示意,一队如狼似虎的兵卒便冲过来,接连斩杀了十几个跳的最狠的人。鲜血,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异常瑰丽!   雍县的百姓安静下来了,吕光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他甚至无视雍县百姓那怨毒的目光,冷声喝道:“现在各回各家,本将军耐心有限,否则!杀无赦!”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他们就是无恶不作的氐人余孽,他们被皇帝陛下打败后,已经消失匿迹了。现在他们与王擢叛军勾结在一起,想继续奴役我们,剥削,欺辱我们!”   吕光意识到不妙,冷声喝道:“是谁在鼓噪,有种站出来!”   这时一名衣着普通的汉人儒士,看样子他的经济条件并不好,一件儒袍已经洗得发白了。儒士面无惧色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汝的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吕光提着滴血的长槊指着这个青年士道:“蛊惑人心,意图不诡,按罪当斩!”   士不理吕光,转过身子,背对吕光,伸出右手大声怒道:“乡亲们,宁死不当亡国奴,跟他们拼了!”   吕光勃然大怒,提槊一槊刺中了士的胸口。吕光这一槊可是捅了马蜂窝。   愤怒的百姓吕光冲去,混战爆发了   百姓们自然打不过全副武装的吕光部士卒,可是雍县却陷入火海,那些来不及逃跑的氐人士兵和雍县百姓一起被大火吞噬,大火烧了一夜,第二天整个雍县县城都变成了一片废墟。   得知雍县的情况,苻坚暴跳如雷。   相对而言,苻坚的遭遇还算是幸运的,而司马勋从子午攻进关中,则更加悲剧了。   而制造司马勋悲剧的元凶,就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小人物。   这个小人物关中长安豪强吴玠,因不满氐秦贵族苻浩霸占其小妾,带领家丁刺杀苻浩,事败后因而被捕入狱。魏军兵临长安城下时,氐秦人心大乱,狱卒也无法看守。吴玠见看守疏忽,就鼓动被氐族关押的犯人暴动。吴玠颇有勇力,性格又豪爽,在犯人中威望不低。在吴玠的策动下,长安大牢在押犯人成功暴动,数百犯人冲突监狱,吴玠在监狱中消失闭塞,并不知道此时魏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结果阴差阳错,吴阶率领数百暴动的犯人冲向城门,结果他倒是成功夺门而出,而看到城门打开的魏军蜂拥而上,快速占领了长安。事后论功行赏,越狱吴玠居然离奇的立下大功。   论功行赏,吴玠也风评不错,被封为长安县令。关中吴氏在这个时期并没有拿得出手的人才,所以郡望和堂号声名不显。吴玠是一个孝子,老母亲不愿意离开祖宅,跟他去长安。吴玠也经常回老家看望母亲。   吴玠的老家恰恰就是子午镇。   当司马勋从子午谷偷袭长安,作为长安县令,吴玠并没有在长安城,而是在子午镇的家中为老母亲过七十大寿。当得知子午关后名羊石关被偷袭后,吴阶匆忙之下就带两百余家丁兵保护其妻儿老小从子午谷逃出关中,结果迎面碰上司马勋之子司马康与其长史梁惮率领的司马勋主力。 第458章 王猛献计张以待   吴玠的这二百余家丁兵遭遇司马勋部的主力一万余兵马,恐怕连给人家送菜都不够。吴玠调头就跑,司马康就率领骑兵追击。就在吴玠等人上天无路,入关无门时,吴玠的主薄向吴玠献计。   “火烧栈道,以求保命!”   吴玠担心老母亲安危,就同意依靠此法保命。   子午道是古代长安通向关中的高速公路,由于子午谷崎岖不平,都是凿石穿木桩支起架子,铺上木板而成,由于油松、红杉坚固、耐腐蚀成为栈道理想木料,这栈道木料虽然坚固,可是都含有油,就怕火烧。   吴玠下令放火烧栈道阻击追兵,结果司马康的追兵是成功阻挡住了,司马勋和他的六千先头部队也与主力部队失去了联系。吴玠匆忙之下烧毁的栈道足足有三十多里,就算修一时半会也不能修好。   成功逃回长安的吴玠发现司马勋兵少,五六千人,就向长安魏军报告这个情况。   原本长安内左右不定的长安豪强,得知魏军援军将至,司马勋只有区区五六千人,人人想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们纷纷向魏军贡献家兵,配合魏军反击司马勋。   司马勋的部队战斗力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垫底的部队。他历史上他甚至打不过关中豪强张琚,被桓温揍得狼狈不堪的氐秦军队,也能轻松完虐他。魏军的反击,让没有防备的司马勋吃了一个大亏,可是等司马康修好子午谷栈道,与司马勋汇合时,司马勋就接到了董润、张温率四万余魏军部队进入过潼关的消息。   潼关距离关中不过两百八十里,骑兵一个白天就能赶到长安,即使步兵,也只需要三天的时间。   司马勋简直是欲哭无泪啊,本想趁虚占点便宜,没想到毛没有捞到不说,还损失不小。现在别说占便宜了,能不能保命都是一回事。反正魏国是不会放过他的。   虽然明白了冉闵的意图,冉明还是头疼鲜卑族的问题,中国北方的胡族,一直以来都是中国的危胁,从前有匈奴、匈奴不成气候以后变得鲜卑族,鲜卑族之后是突厥、突厥之后就是契丹、然后女真族。   哪怕冉明拥有一千多年的知识,可是他仍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冉明虽然不是一个愤青,至少也算是一个大汉民族主义者,当然他不想看到北方胡族祸害中原。   想消灭燕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鲜卑人几乎全部都是骑兵,一看势头不对,他们就可以逃回草原,以目前魏国的国力,根本无法支撑长期艰苦的草原追逐战!   冉明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怎么才能全歼燕军,最不济也要重创燕军。   突然,冉明笑了。   以前,他亲历亲为,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王猛就在身边,如果不让历史上有名的丞相发挥本领,有点说不过去。   冉明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先生,孤想一战全歼燕军,先生可否教我?”   王猛闻言,微微一笑道:“殿下,这又有何难?”   “计将安出!”冉明非常意外,他连一个办法都没有想出来,可是在王猛口中这居然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此时在范阳与燕军对峙的许远部魏军,形势发展和廉台之战时冉闵率领的魏军差不多。尽管许远先后多次打败燕军,然而燕军只要战败,调头就跑。两条腿的人,怎么也没有可能追上四腿骑兵。这就是骑兵的优势,骑兵对战步兵,他们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而许远部原本是拥有将近三万骑兵,六万余匹战马。可惜,碰到令狐雷这样的喂猪统帅,不仅六千余精锐屯骑营伤亡超过三分之二,包括重伤的石宁在内,屯骑营算上重伤员也不足两千人马,至于冀州郡国兵,更是伤亡惨重,仅仅在拒马河之战,冀州郡国兵就阵亡两万余人,伤者超过三万余人。现在许远部拥有六万余将士,可是拥有战斗力的不过是背崽军、中垒、虎啸营三万余人马。   许远部的粮草在拒马河被焚毁。冉智派上去的运粮队,又遭到了慕容恪派出的骑兵袭击,连续三次损失粮草十余万石。   除非是脑残的敌人,才会让根本让运粮队与许远汇合。慕容恪又不傻,他怎么可能犯如此低劣的错误。无奈之下,许远只好杀马充饥。现在除了两万余骑兵人手一匹战马之外,许远部已经吃掉了四万余匹战马、弩马。   粮食告馨,许远部士气受伤兵影响,也异常低落,若非接到了冉闵安然无恙回城不其城,恐怕许远部就会不战自败。   在这个时候,想取胜太难了,更何况,若保存这六万余残兵败将就不容易了。   王猛笑道:“若许远将军得到粮草,能否稳住军心,从而在短时间内发起反击?”   “能倒是能!魏国也不是没有粮草!”冉明道:“先生说得容易,可是这粮草有这么容易送上去吗?我可知道太子已经派了三波送粮队,不仅粮草全部丢弃,反而被慕容恪得到了十万余石粮草,恐怕他现在至少两个月不用担心粮草问题。”   现在魏国兵力捉肘见襟,既抽出援军求援许远,甚至连抽出保护运粮队兵力都不可能办到。千儿八百护送兵力,不够燕军塞牙缝的,可是再多了魏军根本抽不出来,除非关中之战能够快速抽身,可是关中之战,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   王猛笑道:“殿下难道忘记了不其城?我们何不用那个办法送粮?”   “不其城?”冉明突然恍然大悟。王猛当初为了掩人耳目,把不其城打造城一个奇迹之城,王猛先把城墙的根基打好,然而把城墙的砖石以及各种材料,弄成半成品,埋在护城河中。这样以来,王猛就用了最短的时间,建筑起了一座不其新城!   高,实在是高!   冉明已经明白了王猛的意图。王猛就是想先把粮食埋在许远后退的路上,再派人把埋藏地点告诉许远。这样以来,既可以不用太多兵力把粮食送到许远手中,又可以让慕容恪吃一个闷亏!   “这恐怕仍不足消灭燕军吧?”冉明疑惑道。这个计策虽然可以将粮食送到许远手中,可是就算许远能恢复士气,可是却仍然无法用三万能战之兵,击败燕军五六万人马。   “仅仅依靠此计自然无法全歼燕军!”王猛风淡云轻的道:“殿下,猛打算在浑埿与燕军作战。”   “浑泥?”冉明到底不是职业军人,他的地理知识并不太好!而且冉明了解的地理都是后世的名字,古代名字,冉明除了知道北平、洛阳、邺、建康、长安等一些名城,至于下面的县城,再或者名声不显的城池,他就不清楚了。这个浑泥,冉明还真不知道到底代表哪里。   看着冉明茫然的样子,王猛解释道:“浑泥与高阳、容城两县交接之地,位于冀州腹地,此地四面空旷无甚险地。而且距离容城有一百四十里距离地图上的直线距离,各位不必较真高阳也有九十里正好是一个断点。”   “无险可守,固然可以引慕容恪上当,可是如何歼敌呢?”冉明问道。   王猛笑道:“猛已观天象,如不出意外,十天之内,气温将突降,甚至可能降暴风雪。介时气温下降,野外可呵气成冰,根本无法扎营,也无法战斗,就算是常居塞外的鲜卑人也无法抵挡此等寒冷。若慕容恪不想空手而回,就会择机再战,为了保持对许将军所部的压力。他就必须驻扎在高阳、或容城。”   接着,王猛把自己的计策告诉了冉明,冉明越听越满意,听了王猛的计策。冉明高兴的道:“有先生相助,何愁鲜卑不定!”   冉明随即找来薛陶,让他从在随从中寻找出十几个原来当过各大商贾的护卫的人。   不一会儿,薛陶将足足三四十名曾经当过各大商贾的护卫的士卒带到冉明面前。   “小人参见殿下!”众人纷纷向冉明见礼道。   冉明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现在你们还能联系上你们的东家吗?”   “这?”众人一阵迟疑。   众商贾打着保护冉明的名义送来大量护卫,其实也想在冉明身边得到一些内幕。冉明当时也没有点破,毕竟冉明的核心不是普通护卫可以得到的。这些普通护卫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冉明也不管这些人的态度如何,直接道:“孤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告诉你们东家,孤要在浑泥城接受你们十万石粮草、六万套羽绒服、以及尽可能多的猛火油!这些东西不白要,孤以市价三倍的价格,从你们东家手中收购!”   毕竟这关系着魏国的前途,冉明不敢大意。   这些商贾其实都明着暗地里与燕军有点瓜葛,他们可以避开魏军的封锁将货物运入燕国境内,当然,以前的时候,这些商贾接触不到兵器、也弄不到核心技术商品,大部分他们走私的都是高度醇香白酒、茶叶、青盐罐头以及精美的丝绸,这些东西对燕国经济发展并没有太多有益之处。 第459章 有心无力空叹奈何   冉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吃肉,总得让别人喝汤。现在冉明需要动用这些商贾储蓄的粮草、羽绒服、和猛火油,冉明也知道,其实这些商贾每到冬季来临时,就会向燕国出售羽绒服和高度酒。而冀州都是他们物资的集散地。   冉明高声道:“记着,东西不用运到这里来,全部运到浑泥城周边埋起来,把你们东家的埋藏地点告诉孤就可以了。孤收到货物,自会与众位东家结帐。当然,为了表彰某些商贾对孤的支持,这次交易若表现突出者,孤让对有偿其出让宣纸技术!”   冉明这也是一石二鸟之计,为了完成冉明的计划,肯定要承担不少风险。三倍的市价虽然不低,但是比起向代国、燕国。以及漠北一些胡族贩卖相比,利润还是有点低。这次冉明搬出宣纸,宣纸的利润也相当高,得到宣纸技术,就等于得到一个会下金鸡蛋的老母鸡。   没有商贾不会心动。冉明开放宣纸技术,也是有他的政治立场考虑,眼下宣纸的垄断价格太高,不利于化发展。作为一心想降低士族门阀影响的冉明,自然不会让自己困住自己的手脚。   这些护卫嘴上不承认自己是商贾的卧底,可是一听表现好可以得到宣纸技术,顿时一下子跑散了,连向冉明告退都忘记了,这些护卫有点拿出伪装成枕头、百宝箱、夜壶,也有的是水壶的东西,这些东西只是表象,其实内有乾坤,它们其实只有一个外表的样子,实际上则是信鸽的笼子。   这些五花八门的信鸽笼子被一一打开,代表各自商贾的信鸽展翅高飞。   看到这个现象,冉明哈哈大笑。可是薛陶则一阵一阵无语。   薛陶的脸,快渗出血了,原本自己麾下居然都是一帮内奸啊!   冉明看穿了薛陶的自责,劝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薛将军不必介怀,这只是正常现象。”   薛陶喃喃道:“殿下,陶确实不知,若是知道,这帮兔崽子,我要他们好看!”   冉明拍拍薛陶的肩膀,继续赶路。   王猛道:“猛没有想到殿下,会将这个问题解决得如此完美,既然如此,我们的小计划就需要变一变了!”   “哦!”冉明好奇的问道:“如何变呢?”   王猛道:“慕容恪曾是殿下的手下败将,恐怕对殿下仍存余悸,不若殿下修书一封,告诉慕容恪,和平解决燕魏之争如何?”   冉明有点明白,王猛的意图了,王猛这是打算扰乱慕容恪的心智,让他乱中出错。   “妙,妙哉!”冉明道:“孤这就修书一封!”   范阳,燕军大营中军帅帐,慕容恪打量着眼前的来人道:“汝是何人?”   “禀告大燕摄政王殿下,在下乃胶东王麾下麒麟卫晓骑孙辉!奉胶东王之命,前来传一封信!”一个虎背熊腰的高大汉子,不亢不卑道。   “信呢!”慕容恪没有迟疑,正准备起身要信。   “慢!”燕臣兰建道:“摄政王,提防有诈!”   兰建沉吟片刻,冲一名鲜卑勇士使了一个眼色。这名鲜卑勇士走到孙辉面前,“信呢!”   孙辉进入慕容恪的帅帐前就已经被慕容部的军士搜过身了,他身上根本没有半点武器。   孙辉嗤笑道:“某听闻燕国慕容恪乃不世英雄,没有想到啊,不过如此!”   “大胆”   “放肆!”   “汉狗,闭嘴!”   “信不信吾撕了汝!”帅帐中立即传来喝骂声一片。   慕容恪威严喝道:“住嘴,尔等退下!”   兰建接过信,然后打开,冉明给慕容恪的信非常短,只有渺渺数言。   冉明信中的大意,魏国和燕国仇已结得很深了,冤家亦解不亦结,在这场胜负未决决定两国各族人民命运的大决战前,冉明想和慕容恪谈一下两国的未来,不知慕容恪敢不敢前来一会!   地点和时间有慕容恪去定,冉明介时只带五百人马与其相会,如果慕容恪决定了就告诉来人。   “贵使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   送走孙辉,慕容恪拿着信向帐中燕国诸将问道:“冉明这是搞什么鬼?”   “这肯定是鸿门宴,冉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燕国宜都王慕容恒道。   慕容恒虽然也学习了一点汉语,可是仔细一想,发现自己有了语病,如果冉明是黄鼠狼,那么慕容恪岂不是鸡?   慕容恒道:“四哥,臣弟的意思是!”   慕容恪摆摆手示意慕容恒不用着急。   慕容恪心腹谋士高开,是其娘舅高诩的儿子,算是他的姑表兄弟,高开之子高照,也算是慕容恪的表侄。高照现任摄政王府学椽。   高照道:“此事不好办啊,以冉明的诡诈,此事恐怕有鬼。可是若摄政王殿下不予理会,如果传出去就会在气势上弱了三分,可是这么轻身涉险,又非君子所为!此事,实难决断啊!”   “冉明没安好心,摄政王殿下可千万去不得啊!”   慕容恪不仅现在燕国的摄政王,更是燕国的领军人物,他的安危,关系着燕国的前途和命运,这个时候燕国将领和大臣却取得了一致意见,都不同意慕容恪面见冉明。   慕容恪看了看在场的武官员,笑道:“现在我们先不管冉明到底有没有阴谋,孤现在想知道冉明此举有什么目的?”   高照这个学椽,其实也是慕容恪的谋士。不过高照和他老子高开相比,差得太多了。高开不假思索的道:“胶东王冉明的目的现在已经昭然若揭了,他肯定是想解救被我们围困的许远部数万军队。魏国的镇西将军王擢继骠骑将军张遇之后,再次叛魏而出,这次王擢联合苻坚、晋朝梁州刺史司马勋,共同进攻关中。魏国在冉闵死亡的窘迫形势,民心士气动摇,处境笈笈可危。在这个背景下,许远所部这五六万军队对魏国显得尤其重要。”   慕容恪道:“容光高照表字的意思是,冉明想求和!”   高照点点头道:“摄政王英明,冉明看出了我军后继乏力,根本没有办法吃下燕国。他肯定是想利用我们实力不足,难以吞下魏国,所以他一定会向我们燕国求和,估计为了说服摄政王退兵,魏国会在利益上作出很大让步!”   慕容恪道:“这不就是了?冉明因为魏国关中有可能出现变故,关中对于魏国来说地位太重要了,现在冀州、兖州久经乱,民生凋零,田地荒芜,如同鸡肋,但是关中则不同,关中不仅拥有富饶的土地,更有百万百姓。关中地形险峻,外有四关防守,就让可以魏国立于不败之地。   两利相较取得重,两害双较取其轻。得失取舍,魏国这想求和,稳住我军,腾出手来收拾王擢、苻坚、司马勋,保住关中。现在我军面临战线拉长、补给不足,也难以久战的情况,况且魏国抵挡强烈,采取坚壁清野心的战略,我们燕国就算付出很大牺牲,也难以达成目的。现在有一个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得到冀州平原的大好机会,我们何不顺水推舟?”   其实这个时候,慕容恪已经下定决心,与冉明好好谈谈了。   燕国说穿了,实力仍然弱。蛇吞象,弱克强,在军事不缺乏这样的例子,官渡之战、淝水之战,以及辽金之间的护步答冈之战,世界是谁当时可以想到,两万女真兵马能打败七十万辽军?但是这种胜利,都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人数多的一方内忧高过外患。   可是魏国呢,却没有什么外患,长期被胡族欺压的汉人,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人,怎么愿意再回“解放前”,魏国百姓的浴血抵挡,已经耗尽燕国进攻初期的锋芒,后继乏力的缺点暴露了出来。   慕容恪也得到了消息,魏国的华夏商盟已经集合了三十万工匠基本都男工,准备随时旬日之间从青州开赴邺城勤王。慕容恪清晰的意识到,在军事征服魏国,并不是一战可以决定的,如果真激起了魏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燕国就算最终攻克邺城,将冉氏一族连根拔起,他们燕国也没有资格享受战胜魏国的胜利果实。   速战速决,固然可以,可是想深入邺城,进攻魏国腹地的邺城,慕容恪又面临着后路被截,被魏国瓮中捉鳖的危险。燕魏之争,注定不是短时间可以解决的,打持久战,慕容恪没有那个本钱,一旦稍有差池,就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兰建皱起眉头道:“摄政王的意思是?”   “很简单,孤要会一会冉明!”慕容恪笑道:“冉明求和之意已经昭然若揭,他不惜让孤来确定会面的时间,和地点,目的就是害怕孤担心冉明耍阴谋,不敢轻身涉险。现在孤等于拥有了主动权,孤此行非但没有危险,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或许不用等待严冬到来,我们就可以休兵罢战了!”   兰建仍有疑虑,他出声道:“殿下,千万不可大意啊,臣下以为,殿下不防做两手准备。” 第460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把会面地点安排在阿陵,阿陵城位于我们与魏军对峙的中间地带,阿陵地形复杂多变,境内低洼,殿下可安排一万伏兵埋伏在阿陵城周围,若冉明没有阴谋,殿下与其谈判。若冉明不怀好意,殿下可吩咐伏兵出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冉明技穷矣!”慕容恪露出落寞的表情,轻松笑道:“这次我们燕国必旗开得胜,不战而屈人之兵。等魏国与苻坚、司马勋拼得精疲力竭,我们燕国再入关收拾残局!”   “既然和解,末将也不是不同意!”带伤的苏尼愤愤不平的道:“可是殿下莫忘记为末将讨要一些汉人过来,现在部落里人口大减少,没劫到汉女,没有办法增加人口啊!”   苏尼部的现象,其实在燕国属于普遍现象,不光是他部落是这个情况,其他阿跌部、茙眷、虔仁部、郝省部、钳耳部、铁伐部都跟着苏尼起哄,问慕容恪讨要汉女。   “尔等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慕容恪起身道:“冉闵就是打着驱胡兴汉的旗号建立魏国的,除非大魏的军士全部死绝,否则他是不会同意这个要求,除非你们愿意把魏国全部杀光,否则就不打汉人女子的主意!”   苏尼是一个大,每夜简直是无女难眠。每夜他都要夜御十女,方能入眠。可是来到魏国以后,他的梦想并没有实现。这些汉人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宁愿死,也不愿意当俘虏。燕军所过之处,几乎没有活人。   当然,这些人都被燕军杀光的,这些魏国汉人军民,明知不敌,也会发起自杀式袭击,燕军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把汉人杀光。哪怕是五六岁孩子,也会捡着石块,向他们投掷。   攻入魏国以来,燕军足足杀了数十万人,然而这个举动非常没有威慑汉人,反而激起汉人更加暴虐的反抗。   听说没有女人,苏尼兴趣有点欠缺。慕容恪道:“想要女人还不简单?高句丽、扶余、新罗、百济、那里都有无数女子可以供你们去抓,而且样貌并不比汉人女子差多少。”   柿子捡软的捏,慕容恪现在没有能力吞下魏国,他就退而求次,想从魏国身上狠狠的啃下一块肉来,消化之后再接着啃。   慕容恪亲手所书一封书信,交给麒麟卫孙辉,让他带给了冉明。信上告诉冉明,他在阿陵城设下酒宴,静候冉明的到来。   慕容恪的算盘打得精明,可是冉明不傻。   冉明打得什么主意,就连一向精明的王猛也只是依稀的猜个大概。   浑泥在秦代只是钜鹿郡的一个邑,名叫浑泥邑。取这个名字,那是因为浑泥城没有一座石质山,到处都慢泥土。到了汉代,浑泥改封中山国,晋朝时为中山郡的一个下县,在北魏397年设为安州。   浑泥并不是什么坚固的城池,城墙就是在平地上树立起来的土坯子,就连这块土坯子也数十年没有修理,如今也破破烂烂,别说防人,就连野兽也防不住。   等冉明率领五百麒麟卫抵达浑泥时,许远已经率领平北军团进驻浑泥了。虽然获得了粮草,可是军心士气却没有一点,哪怕最精锐的中垒军也军心全无,成了散兵游勇。许远作为原乞活军小校,打仗或许还行,可是面对这个士气问题,却束手无策。   “末将拜见胶东王殿下,柱国大将军!”许远是冉闵的心腹家将,他和苏觉、冉烽以平北军团众将领前来迎接冉明。面对冉明,许远可不敢托大。冉明虽然是皇子,御赐胶东国王,可是他却拥有实打实的战功。廉台之战、安喜之战,以及洛阳之战,这一连串的胜利,确定了冉明在魏国军方中的地位。   冉明的威信在步军六营、越骑、屯骑、射声六校中或许不如董润,张温。可是要在背崽军、苍狼营、虎啸营、陌刀军、忠义军、讨逆军中威望则仅次于冉闵,无人可及。   冉明自然知道在什么时候有什么样的态度。他在许远面前则没有露出半点皇子的架子,伸手扶起许远道:“将军何必如此见外!”   “军营之中,礼不可废!”许远神色黯然的道:“殿下也看到了,远无能,让大魏蒙羞,请殿下治罪!”   冉明没有处置许远,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必须尽快恢复士气,若士气恢复,就凭这些五六万见过血的士卒,未必没有机会反败为胜。冉明高声道:“擂鼓,聚将,孤有话要说!”   “咚咚”战鼓的声音响彻底浑泥城内外,五六万魏军残兵败将,听到鼓声有人探头看看,有的则继续睡觉,也有人拿着刚刚从地下挖出来的粮食,做饭,开始放开肚皮,狼吞虎咽的吃着!   “士气受挫,短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啊!”王猛看到这个情景,叹气道。   冉明道:“乱世当用重典,非常之时,当施非常手段!”   王猛道:“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冉明道:“不遵将令,这样的士卒留之何用?来人传孤王令!”   暂领麒麟卫统领的薛陶道:“大将军,末将在!”   “三通鼓毕,无故迟到者格杀勿论!”   “遵命!”五百麒麟卫策马扬刀,在城中高喝道:“胶东王殿入擂鼓聚将,三通鼓毕,无故迟到者格杀勿论!”   随着麒麟卫的高声呐喊,城里内外的魏军士卒皆听到了这个消息,老兵都知道冉明是谁,也知道他们反败为胜的机会来了,这些参加过廉台之战的魏军老兵也不装死狗了,他们快速穿着铠甲、仔细检查着自己的装备。然后向校场跑去。   “老魏叔,怎么回事?”   “大柱、二虎、小三”叫老魏的士卒怒斥道:“都给老子起来!”   “老魏叔!”一个懒洋洋一看就知道是老兵痞的士卒道:“急着投胎啊,我们都败了,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没有援军,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老魏也没有解释,上前就是一脚“胶东王殿下来了!”   “胶东王是哪个?”兵痞还在墨迹。   老魏怒目而视:“你说哪个,世界上还是两个胶东王不成?”   “莫非,不对,那老人家不是在建康吗?”说着兵痞快速着甲上刀,向校场跑去,那速度绝对是百米冲刺。   当然,这有不信这个邪。对于军令无动于衷,麒麟卫用刀告诉他们,不听冉明的话是什么下场,一连杀了四百余人,这下整个校场顿时安静了。   就在冉明命令士卒集结时,冉明对王猛道:“此地无险可守,单纯的防守,太过被动。”   “殿下准备利用这些兵马反击?”王猛不可思议的道:“这样做太过冒险了吧?”   “其实,孤也知道这样做非常困难!”冉明道:“就算这些兵马恢复士气,恐怕想战胜燕军也不容易。所可是燕军一旦分兵,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慕容恪兵法谋略不俗,他岂会不知道分兵就会给我军各个击破的机会?”王猛道:“若是分兵,他慕容恪早就分了,岂会等到现在?”   “其实,孤使计骗了慕容恪。如果给慕容恪一个机会,他一定会为了战胜心魔,而不惜代价杀了孤。”冉明笑道:“所以,与慕容恪见面,孤会去!”   “殿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王猛道:“殿下的计策,猛甚为同意,可是臣绝对不同意殿下以身涉险!”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冉明道:“慕容恪是何等狡猾?如果孤不亲身前往,他岂会中计?”   王猛道:“其实殿下并不需要亲身涉险,猛仍有办法胜燕军!”   “先生有何妙计!”王猛道:“我们与燕军在此决战,就是胜机!”   “此时无险可守,便于燕军攻城,孤可以提升士气,可是这提升起来的士气,如果再败,还会下降,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提升起来了!”冉明道。   “此时虽然无险,不代表以后还是无险!”王猛看了看天空,然而笑道:“如果没有意外,两天后天气就会突降,呵气成冰,我们可以煮水筑冰城,到时寒冰就是坚硬似铁,别说燕军不擅长攻城,就算善长攻城,他们也无法攻破这座冰城。只要相峙数天,燕军士气必降,况且胶东军在燕国的战报也会传来。慕容恪肯定要回援龙城,只要燕军撤退,我军就可以沿途追击!燕军必败!”   “有道是夜长梦多!”冉明担忧的道:“孤很是担心,代军和晋军在这个时候耐不住寂寞。如果他们出来凑热闹,籍将军、蒋将军、张将军还没有部署到位,恐怕是处处被动啊!”   采取王猛的策略,好处显而易见,魏军可以在以极低代价下,完胜燕军。可是缺点也是非常突出的。那就是时间问道。由于辽东距离冀州太远,消息不畅通。也不排除荆展会遇到突变事件,必竟胶东军只是一支新军,没有见过血,他们虽然有两万余人马,可是一旦燕军在龙城有所防备,哪怕需要区区数千兵马,就不是一支轻装突袭的军队可以一战而下的。 第461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旦荆展所部失利,恐怕再想胜燕军,就更加困难。   冉明考虑再三,仍坚定的道:“孤考虑清楚了,这一战,我们耽误不得,也失败不起,所以拼命的事情,孤去做。这一战就仰仗先生了!”   王猛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冉明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他走向校场的点将台上,然后深情的看着各个身受重伤的士卒。冉明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轻轻的挥挥手,这时一阵阵轱辘的车轮声,数十辆独轮车进入进入校场。冉明一脸杀气,再冲将上点将台。   这些车上装的都是尸体,都是平民百姓的尸体,这些人都是燕军游骑劫杀的冀州城外的村庄。这样整村整村被屠杀的惨景数不胜数。   冉明路过献县的时候看到的一处被屠村的惨景,王猛还非常意外,冉明为何让人拉着这些尸体行军!   现在王猛已经明白了冉明的用意。   冉明站在校场的点将台,嚎嚎大哭,冉明不愧为后世的大佬,变脸的功夫着实厉害,后世的什么影帝、影后,和冉明相比弱暴了。   冉明边哭边道:“当初,父皇带领你们起兵抗胡,是为了咱们不再受胡人欺压,晋朝依靠不上,我们北方汉人也好有个属于自己的国家。不想,这天下的胡人容不下我们大魏,先后赵国石氏余孽亲征讨,我们魏国浴血奋战,虽然打败了石氏余孽,可是元气大伤。现在,鲜卑胡人又率领燕国倾兵之兵来攻,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拼以死战,转危为安;另一条是你抓我一个,献给慕容恪,再回邺城杀我父皇和我冉氏一族,投降燕国,或许能转祸为福。”   在场地的魏军的人,无论将校,还是士卒,他们都被冉闵感动了,哭成一团。   虎啸校尉冉烽率先出列道:“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胡虏当马牛,烽虽不才,死随殿下赴死。宁死不做亡国奴,宁死不向胡虏低头!”   “宁死不做亡国奴,死战到底,大魏万胜!”   一瞬间,校场上忽然出一阵山呼声,大地为之震动,天空为之清朗,原本哭声一片的校场上,出一声声怒吼声。   “哀兵必胜。”冉明身边的王猛面色微微一变。面露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个年龄不大瘦弱的身影。不过短短瞬间,不过一个区区小计,就能鼓舞军心,看看如此模样,哪里还有当初的残兵败卒的模样来。这个冉明果真是不凡,果然是智几若妖的帅才。   冉明指着车上那些尸体道:“这些尸体,都是我们大魏的百姓,或许其中就有我们袍泽的父母、妻儿或者兄弟姐妹。他们都在燕军手中,男人还要好点,唯有一死而已,可是我们的姐妹,他们却惨遭奸污、辱而后杀。鲜卑人毫无人性,上至八旬老翁下至不足月的婴儿,他们都不会放过,面对如此禽兽行径的鲜卑人,将士们,你们恨吗?”   “誓报此仇,以血还血!”   冉明抽出一柄匕首,轻轻在掌心划上一刀。鲜血瞬间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王猛赶紧示意一名麒麟卫找来一块布,冉明用鲜血在这块白色的麻布上龙飞凤舞写下“报仇雪恨”四个血字!   这块白色麻布被魏军士卒快速做成旗帜,并且用一根三丈余长的旗杆挑了起来。   “报仇血恨”的血色战旗迎风招展,冉明站在自己的血旗下,指着血色战旗道:“在我们身后是大魏军的锦绣河山,是大魏的数百万百姓,是我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如果不想让他们遭受非人家摧残,我们就不能再后退一步!”   “报仇雪恨!”   “誓杀白虏!”   “我死国存,我生国破,绝不后退一步,血战到底!”   魏军的士气上升到一个恐怖的高度,这些双目赤红的士卒,恨不得马上与鲜卑人去拼命,战死沙场。   许远也动容了,如果当时在拒马河畔,他们的如此高的士气,根本就不会害怕燕军,更不会后退半步!   许远暗付道:“殿下不会真带着这些士卒这样冒然去反击吧?虽然魏军的士气提升起来了,可是实力差距是无法用士气来弥补的!”   就像是大人和小孩,无论小孩如何拼命,士气再高,小孩也注定打不过大人。现在魏军虽然士气高昂,可惜伤兵太多,就连力量保存最完整的中垒、背崽、虎啸三军,其实也剩仅六七成的战斗力。   满打满算,魏军用不足三万兵力残兵败将,去打五六万鸟枪换炮,获得魏军大量装备的燕军,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为。   冉明命令士卒放开肚皮大吃特吃,刻日出发。   等到晚间的时候,冉明终于接到了孙辉带来慕容恪的书信。   慕容恪同意与冉明会面,时间就安排在明天下午,慕容恪甚至非常大发的告诉冉明,让他准备五千到一万人马,让冉明赶去阿陵见面!   冉明看着慕容恪的书信,悠悠的笑道:“鱼儿咬钩了!”   王猛道:“殿下,以臣下看,不如让臣下装成殿下的样子,打着殿下的旗号去“会见”慕容恪,殿下在此领军发起对魏军的反击!”   冉明摇摇头,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王猛:“先生,如果不出孤的预料,魏国朝堂近期就会出现大的变动,孤想先生凭战功进入中央,好好为国效力!”   “殿下!”王猛听到冉明的这话心中升出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士为知己者死,冉明自从认识王猛以来,一直把心都交给王猛,冉明的在胶东国所有的基业、军队、还有商业,都让王猛负责管理,冉明对他从来没有半分怀疑,就冲这份信任,就足以让王猛为冉明肝脑涂地。现在为了让王猛更进一步,不惜以身涉险,王猛感动眼泪汪汪的哽咽道:“猛何德何能…猛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殿下的恩情!”   冉明摆摆手道:“先生何必见外,此役关系着魏国的前途命运,先生可不要让孤失望啊!”   冉明打算让王猛顺应历史的轨道,历史王猛领军出征,氐秦的形势和现在差不多,氐秦当时也是四面受敌,既有鲜卑拓跋氏代国,西有张氏凉国、氐族杨氏仇池以及和、土谷浑、鲜卑慕容氏;东晋。形势比起现在的魏国,没有丝毫乐观之处。   王猛知道冉有看似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可是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可以改变。   王猛没有再劝冉明,而是坚定的道:“臣若不克燕军主力,提头来见!”   这是不是鸿门宴?“慕容恪其实也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入夜后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慕容恪思付着,燕国后继乏力,难以继续再战。即将来临的严寒天气对燕国和魏国来说,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   代国和魏国有仇,但是要说仇,跟他慕容恪结得更大。如果给拓拔氏一个机会,他们肯定会选择先慕容后冉氏。慕容恪其实也有点担心,万一拓拔什翼犍脑袋一热,倾代国之兵东进攻打燕国,这样慕容恪就不得不尽迅速回援龙城。   慕容恪把最大的期望押在冉明真心求和上,如果冉明有心求和,慕容恪宁愿吃点亏,要勒索冉明一点财物,也要尽快结束燕魏之战。   慕容恪其实制定的长期战略非常明确,那就是先西后南,先打败代国。统一鲜卑族后,然而再与魏国一较长短。如果不是慕容垂打乱了他的计划,这一场魏燕之战,根本就打不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如同小孩手臂粗的蜡烛,渐渐变低。   就在慕容恪准备让人换蜡烛时,突然帐外传来一名士卒急促的呼吸声“禀告摄政王,末将有要事禀告!”   “进来!”慕容恪合衣而卧,根本就没有睡,他起身冲着帐外喝道。   这时,帐内进来一个身高八尺五寸,虎背熊腰的男子。此男子名独孤津文,独孤津文是鲜卑独孤部首领独孤阿利矣的少子。独孤氏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后代。刘秀之子刘辅的裔孙刘进伯官度辽将军,在攻打匈奴时失败被俘,囚禁于独山之下,他的后代有尸利单于,为谷蠡王,号独孤部。   独孤津文是慕容恪发现的一名悍将,骁勇骠悍,善骑射,多智谋,未及冠之龄就称雄孤独部。   慕容恪遇到孤独津文后大喜,为了笼络此人,慕容恪还把慕容部宗室之女嫁给独孤津文。慕容恪在廉台之战后开始重视了斥候,慕容恪募集整个燕军最优秀的勇士,组建的燕国精锐的龙骑卫。龙骑卫装备精良,人人晓勇善战,更是百分百的神射手。   现在龙骑卫就是独孤津文统领。   “津文,事情眉目了?”独孤津文看有点狼狈,看上去应该是经过了长途跋涉。   事实上慕容恪并不傻,他决定和冉明议和后,就派出人悄悄跟着麒麟卫晓骑孙辉,通过他来了解冉明的真实动向。   “回禀摄政王殿下!”独孤津文喘着粗气道:“那小子真贼,滑得像泥鳅,要不是末将仔细,说不定就要被他溜掉了!好在末将最终没有被他甩掉,找到了冉明的老巢!” 第462章 出其不意奇袭龙城   作为冉明手中最精锐的部队,孙辉这种最基本的反侦察意识还是有的,按照冉明的命令,孙辉故意带着后面的尾巴,在范阳附近兜了几个大圈子,然而才去的浑泥。   如果真是让燕军跟踪,恐怕孙辉早把他们甩得没影了。   “哦!”慕容恪兴致勃勃的问道:“冉明在哪儿?”   “殿下肯定想不到!”独孤津道:“冉明和许远的残军汇合了,如今就在浑泥城!”   “浑泥!”慕容恪急忙跑在羊皮地图前,找到了浑泥的位置。在这个时代的地图和后世根本没有办法相比,除了在空白的羊皮上画几个圆圈,标注了城池的大致方向,其他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无险可守,地势平坦,这点慕容恪还是知道的,他转身问道:“浑泥城的魏军现在怎么样了?”   “军心已散,士气全无!”独孤津大言不惭的道:“都是一群的废物,全放羊了。末将看来,殿下也不用跟冉明去谈判了,给末将五千兵马,末将给殿下把冉明捉来!”   孤独津近距离侦察浑泥时,冉明也没有说出那一番鼓舞士气的话,魏军当时的情景,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兵无战意,士气沮丧,像天要塌了一样。   可是后来,冉明点将,重整士气,外围有麒麟卫巡逻,独孤津所部根本无法靠近。他还不信邪,带着数十骑龙骑卫与数十名麒麟卫试图强行抵近侦察。   结果,让麒麟卫狠狠教训了一顿。就连独孤津的坐驾也被麒麟卫射死了,幸亏独孤津见机撤退,这才逃过一劫。   当然,这灰头土脸的一幕让独孤津有选择的忽视了!   听到独孤津的回报,慕容恪想了想道:“注意密切关注冉明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   “末将遵命!”   慕容恪又道:“先下去休息吧!”   就在次日清早,浑泥魏军大营帅帐内。中垒校尉许远冲王猛咆哮道:“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王猛苦笑道:“殿下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猛能阻止得了吗?”   苏觉道:“我去把殿下追回来!”   这时刚刚从门外回来的冉烽道:“太迟了,已经来不及了!”   “哦!”许远怒气冲冲的问道:“怎么回事?”   冉烽道:“烽已经问过了昨天晚上值夜的校尉,殿下是昨天晚上子时前后带领着五百名麒麟卫在巡视哨卡后,消失的。算算时间,殿下恐怕已经在百里之外了!”   王猛微笑道:“殿下临时前曾留下一封信,请许将军看一下吧!”   其实这封信,是冉明当着王猛的面写下来的,就是交待让王猛代替他,统领平北军团,在冉明离开后八个时辰后,正式发起对燕军的反击!   “这,这!”许远怒吼道:“这更加胡闹!”   王猛看了看苏觉和冉烽问道:“二位将军以为如何?”   苏觉和冉烽都有和王猛合作的经历,他们自然知道王猛的本事。苏觉道:“觉遵命!”   “烽亦然!”   “你们!”许远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不了解王猛,他还真怕王猛又是令狐雷第二,如果再碰到一个这样的统帅,恐怕这五六万人马一下子就全部死光了!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冉明是冉闵亲口任命的平北军团统帅,而王猛又是冉明任命的,看到苏觉和冉烽没有反对王猛,就算他许远坚决反对,除了制造内部矛盾,与大局无益。   许远叹了口气,苦笑道:“王将军,在下不是针对你,只是对胶东王殿下的这个命令,在下的意见保留,日后远肯定会向陛下禀告此事!”   王猛听到许远的话,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敢情这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啊,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   王猛道:“诸位将军,猛暂时平北军主帅之职,执行殿下既定的战略,现在我命令。   冉烽何在”   “末将在!”   “虎啸营自现在开始,要保持不间断对燕军前锋的攻击!”王猛道:“切记不得与燕军决战,只要他们追击,立即撤退,违令者斩!”   冉烽抱拳道:“末将领命!”   “苏觉何在?”   “末将在!”   “背嵬军现在立即赶赴拒马河沿线布置陷马坑,平面拒马!”王猛接着将令替给苏觉道:“切记不得暴露,做好伪装!”   “末将遵命!”   待苏觉和冉烽接令离开后,许远疑惑的道:“王帅这是要与燕军在拒马河决战?”   “不!”王猛道:“本帅不是要与燕军决战,而是去接人!”   “接人!”这下许远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接什么人?殿下和慕容恪在阿陵谈判,我们应该去阿陵而不是拒马河!”   王猛道:“拒马河岸,我大魏有两万余忠勇将士,含恨沙场。大魏将士为国战死,理应在忠烈园安葬,受万世香火,岂可流落他乡?”   许远的眼睛红了,就凭王猛敢做这一点,他就值得许远心服!   两个时辰后,魏军再次集结,这次站在点将台上的不是冉明,而换成了王猛。   王猛站在冉明亲手所书的“报仇雪恨”的大旗下,面色冷峻,目光如炬,缓缓的道:“诸位将士,在拒马河岸,我们丢下两万余袍泽,现在他们的脑袋已经被鲜卑砍下来了,垒成了京观,敌人正在肆意的侮辱他们的尸身,让他们的灵魂得不到安息,兄弟们,你们感觉惭愧吗?”   在场的魏军将士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他们满脸红潮,呼吸越来越急促。   王猛从亲兵手上接过一身孝袍,在点将台上,当着魏军的将士的面,慢慢的穿上,王猛继续道:“不抛弃一个袍泽,这才是我们大魏,才是我们大魏将士应有的精神。不放弃,哪怕只有一个人活着,我们都不应该放弃我们心中的理想驱逐胡虏、匡扶华夏、复我衣冠,还我河山!”   王猛的声音并不大,其实能听到他说话的人并没有多少,可是在场的魏军将士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王猛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   “报仇雪恨!杀光白虏!”   王猛道:“将士们,本帅要去拒马河畔,把那些流落在外的将士们接回家!”   “我们跟着将军去!”无数将士呼声如雷动。   王猛又道:“鲜卑人肯定不会让本帅如愿!”   “那就把他们杀光!”   王猛带着三四万士气高昂的魏军平北军团,缓缓离开了营地,因为预测到了严寒即将到来,王猛自然做足了准备。这魏军将士不仅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带着单兵羽绒睡袋。   辽东,熊熊的火焰冲天而起,那是整整一个部落的帐篷和所有草料都被点燃了。冲天的火光让荆展的脸照得像火一样红!   荆展已经记不清这是从占蝉登陆以来烧毁的燕国多少部落了,荆展带着两万余胶东军,千里偷袭龙城。自然不能过早的暴露已方的行踪。行军路上遇到的部落,自然只有一个下场!   荆展其实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心,他其实也不想向这些鲜卑妇孺老幼动手。可是没有办法,每当荆展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冉娟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荆展当初救下冉娟时,她已经被鲜卑人剥得光光的,正准备扔进锅烹食。   可是她同样没有活下来,为了救冉明死在鲜卑人手中。   每当荆展想起在乞活逃亡过程中看到的惨影,那颗仁慈的心,就变更像石头一样。   荆展打着手势,做出全部杀光的手势。   荆展突然看到一名胶东军将领露出淫亵的目光,将一名年轻鲜卑女人拖向无人的角落。荆展当时就怒了,他不反对杀人,有些事情则是他的底线。比如,强奸   荆展抽出横刀,快步走向那名胶东将将领,然后没有解释,没有迟疑,寒光一闪,一颗斗大的脑袋滚在地上,那名年轻的鲜卑女人冲荆展露出感激的目光,接着她仿佛像又想起了什么,开始冲荆展求饶起来。   荆展再次举起横刀,然后一刀劈死这名鲜卑女子。   怪就怪你投胎投得不好,下次记得别做鲜卑人了!   杀光这个不知名的部落数百号人,荆展并没有一点高兴。相反他有点失望,慕容恪抽调了燕国各部的青壮,青壮都去进攻魏国了,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可以说在胶东军面前,抵抗太弱了。   只是做这种事情,对名声不好。将来肯定会在史书下留下骂名。   没有办法,荆展也知兵之人,他知道出此下策,魏国同样别无选择。荆展可以想到魏国的百姓,在燕军的铁蹄一定生不如死。   荆展在心里默默的想道:“不作死,就不会死,要怪就怪慕容恪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是做这种事情,也有一点好处。在出兵之前,胶东军就是一只从来没有见血的军队,现在就连荆展也可以轻易感觉到胶东军身上散发的杀气。   这种清扫,这种毫无人性的屠杀,让荆展非常痛苦。好在这种痛苦即将结束了,因为龙城就在眼前三百里的地方,他们明天晚上就可以抵达龙城城下! 第463章 慕容晔吓尿了   然而,就在荆展所部快要抵达龙城时出现了意外!   “将军,不好了!”一名斥候骑兵神色慌张的道:“刚刚我们前锋与燕军游骑遭遇,一番交战,有一名燕军游骑兵诈死逃跑了!”   荆展闻言脸色大变,他这次偷袭力量并不算弱。可惜他们只是一支轻装前进的部队,没有携带任何攻城部队,就连八牛弩也因为笨重而丢弃在船上。现在让燕军得知他们这支部队出现在龙城之外,肯定会加强龙城的防守力量,再想捡便宜已经不可能了!   荆展没有懊恼,必竟大军出征任何意外都可以出现。很快荆展已经做出了决断,马上出击,争取燕军在没有来得及完善龙城守备力量前,攻破城池!   荆展稍加思索就打着手语道:“命令部队,不再理会周围部落,以最快的速度向龙城前进!”   胶东军荆展的副将、东晋原建威将军,历史名将刘牢之的父亲刘健抽出横刀,大声喝道:“胶东军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擒获燕王,颠覆燕国社稷,灭其国祚之功,将让各位名留青史!”   胶东军闻令快速的集结,然后以密集阵向龙城奔驰。胶东军本来是一只步骑混合部队,而现在他们缴获了足够多的战马,平均每人三匹还要多,骑兵弃马变成步兵容易,而步兵就算拥有战马,其实还是骑在马上的步兵,他们虽然拥有高桥马鞍,可惜,仍无法在野战情况下,战胜同样数量的燕军骑兵。不过,胶东军的前进速度也是非常快的。   就在天快要微微亮时,刘健向荆展回禀道:“将军,情况不妙,由于前进速度太快,现在掉队的士卒很多,现在能跟上部队不足一万人马了!”   荆展由于极速奔驰,人马皆疲惫不堪,荆展眉头一皱,问道:“现在距离龙城还有多远?”   刘健道:“应该还有三四十里!”   汉人并不是马背上的民族,军士就算能骑马,也没有天生马背上的民族有耐力。那些游牧民族,无论男女,他们的大腿不仅有力,而且内侧都有层茧子,可以有好的保护大腿。可是汉人却不同,一夜的急奔,就连荆展也感觉快散了架!   就在这个情况下,荆展即使命令部队强行军,赶紧龙城城下,恐怕也没有办法立即投入战斗!无奈之下,荆展只好命令士卒停下来休息。   龙城,就是后世的朝阳,东临平州昌黎郡今锦州市,南接石城今葫芦岛市绥中县西南临渔阳郡现在承德市,东北接北接内蒙古自治区的赤峰市。朝阳面向沿海,背依腹地,地理位置优越。   龙城,地理更加险峻,层峦叠嶂,丘陵起伏,峡谷相间,沟壑纵横。境内有奴儿虎鲁山、凤凰山、杜岭山、大青山和大黑山,同样这里有大凌河、小凌河、青龙河、老哈河四河环绕。在古代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这里却是鲜卑族慕容部的龙兴之地。   荆展看着斥候绘制的龙城周边地形图,心中更是一寒,要攻击龙城必须渡过大凌河,可是在这个时间,大凌河已经冰封。可是这冰并不结实,大军通过肯定会遇到河面冰裂。   刘健也注意到了荆展困扰,叹气道:“难啊,就怕龙城守将是一个知兵的人,他完全可以利用我们在渡河时半渡而击。”   荆展虽然不能听到声音,可是他却可以看出别人的口形,从而分辨出对方的意思。刘健和荆展交流,不过还是存在问题,荆展的意思,刘健不容易懂。   荆展寻思一下,取出笔在纸上写道:“胶东王殿下曾言,千万不要在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犯错上面,否则必将遭受致命的打击。”   刘健道:“将军的意思是?”   荆展又写道:“现在,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未虑胜,先虑败。假设,燕军在龙城已经有了防备,我们不能轻易攻下龙城,无法达到战略目标,应该怎么办?”   刘健沉吟道:“将军的意思是,我们提前做好准备,伐木打造攻城器械,提前准备投石器、攻城云梯、巢车、攻撞车?”   荆展写道:“这只是其中一方面,我们要寻找盟友!”   “盟友?”刘健疑惑的道:“我们大魏举世皆敌,何来盟友?”   荆展笑而不语。   其实,王猛在出兵之初,曾考虑过胶东军会遇到困难。比如,燕军将龙城附近的百姓军民,都移到城内。要知道鲜卑族和我们汉人不一样,他们才是真正的全军皆兵,老弱妇孺,其实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如果慕容恪把燕军龙城附近的百姓全部都集中的龙城城内,有效统领这些百姓御敌。两军对阵野战,或许他们不是胶东军的对手,可是守城,却足以给胶东军制造出非常大的麻烦。   王猛当时就胶东国国相的身份,派人联络了燕国天眼分部,并且传达了命令。王猛的命令很简单,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促成魏、高句丽、扶余的联盟。   自从慕容部燕国兴起,就与辽东高句丽和高丽棒子是完全两个不同的国家暴发了激烈的战争。当然,兵强马壮,名将如云的燕国打得高句丽没有一点脾气。高句丽第十五任国王美川王,在美川王忧拂时代,高句丽其实就是辽东以至朝鲜半岛势力范围内的霸主,美川王控制了如今的东北地区,并吞并了朝鲜半岛北部大部地区。开始与其同源的百济和形成现代韩国的主体的新罗处于激烈的军事对峙之中。在这个对峙中,高句丽是处在压倒性的优势。   然而,在慕容部崛起,就唱响了高句丽的悲歌。   慕容氏一系列历史名将,几乎都有攻打高句丽的经历。从公元三四二年,高句丽国都被焚毁,直到公元三五五年,高句丽彻底向燕国臣服,这个战争期间,几乎耗尽了高句丽的全部实力。   现任高句丽第十六任国王高思由钊,其实生母周氏仍在燕国拘禁。由于冉明的出现,这个异世蝴蝶的影响下,高思由钊比历史提前一年与燕国合解,高思由钊也被慕容恪封为征东大将军、营州刺史、乐浪公、高句骊王”   说起扶余,刚刚开始扶余和高句丽的关系莫逆。然而随着扶余崛起,两国从兄弟之邦变成的敌对关系,然而双方实力都差不太多,两国从公元前13年开始,因为扶余让高句丽遣太子为质,从而暴发第一次扶余与高句丽的战争。   双方打了三百多年,事实上谁也没有奈何谁。公元三四六年,前燕慕容皝派出儿子慕容俊率领慕容恪、慕容军、以及慕舆根率领一万七千燕军打败扶余国,俘虏了扶余国的国王余玄,慕容皝以女儿嫁给余玄,封他为镇军将军。   这样以来,余玄就彻底投靠了燕国。余氏家族成为燕国的附庸。历史上前燕与氐秦在灭国之时,扶余玄王之子余蔚,时任燕国散骑侍郎的他率领扶余、以及上党丁零在燕人质,打开邺城北门,放秦军入城,前燕因而灭亡。前燕和冉魏在历史上灭亡的情况都一样,叛徒出卖,打开城门,放敌军入城。   王猛派天眼就是联系余蔚和高思由钊,现在高思由钊和余蔚都在龙城为质,王猛向他们作为出承诺,如果魏军来攻,他们在城中作为内应,策应魏军入城,事情成功之后,魏国帮助他们复国,只要他们向魏国称臣纳贡,他们将永远替魏卫戍边疆。   事实上,正如荆展担心的那样,龙城镇守之人,不仅知兵,简直太知兵了!燕国中书令韩恒,是燕国的老臣。从慕容皝时,慕容皝封为镇军将军时,他就是慕容皝的镇军将军参军。慕容俊时,封韩恒为咨议参军加扬烈将军,更是太子慕容晔的太傅。   然而,此人在燕国原来的历史上,并没有什么杰出的贡献。这是因为韩恒的命不好了,他是前燕先太子慕容晔老师,身上打了慕容晔的烙印,可是慕容晔早逝,没有机会当上皇帝。而继位燕国的慕容暐本身就是有自己的班底,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就直接雪藏了韩恒。   可是在这个时空,慕容晔在慕容恪的辅佐下当了燕国皇帝,而韩恒也成为了燕国重臣。冉明的这个小翅膀一煽,居然意外的把燕国才智不下皇甫真的人才给意外“激活”了。   韩恒接到魏军从辽东杀来的消息,也是大吃一惊。韩恒一才思应对之策,一边进宫把城外出现魏军的情况告诉慕容晔。然而慕容晔听到魏军出现在龙城之外,脸刷的一下子变了。   韩恒突然感觉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低头一看,慕容晔的龙椅下居然出现一大摊水。   “这,这都是吓尿了?”韩恒一阵无语。   事实上这并不怪慕容晔,公元三五零年,冉闵称帝前,率领后赵军队在大凌河与燕军二十万作战,擒斩燕军七万余人,斩首上将以上三十余名,焚烧粮台二十万斛,夺鲜卑燕国郡县大小二十八城,这一战让鲜卑人恐惧冉闵到了骨子里。 第464章 攻破龙城瓮中捉鳖   然而如果不是局势恶化,冉闵的魏国各州郡皆投降东晋,仅剩下一座邺城,兵不过万,慕容俊也绝对不敢南下。   韩恒不清楚慕容晔的想法,耐心的劝道:“陛下,你不用着急,臣自有退敌之策!”   “韩卿,快派人向摄政王求援!”慕容晔紧张的抓着韩恒的袖子,咆哮道:“退敌,如何退敌?龙城只有五千老弱病残,拿什么退敌?你肯定没有见过魏军,韩卿你不知道啊,魏军那是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入水如蛟,其势如泰山,燕军与其击战,如同以卵击啊。”   韩恒听到这话,心中那个气啊,堂堂一国之君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虽然事实如此,但是也不能说出来了,特别是最后一句,简直就是打燕国的脸呀!   韩恒听到这话,心中那个气啊,堂堂一国之君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虽然事实如此,但是也不能说出来了,特别是最后一句,简直就是打燕国的脸呀!   事实上,燕军的战斗力并不算差。燕国平高句丽、灭扶余、哪怕面对后赵羯军同样所向睥睨。不过面对魏军,却掉了一个个儿。慕容恪率领十四万大军、慕容俊带领二十万大军居后策应。可是战绩绝对不像历史书上写得那样光鲜。   首先慕容恪的损失史书上没有留下记载,可是慕容恪的心腹谋士高开被魏军中创,伤重而亡这是史实。同样,在四月份打败冉闵,直到四个月后攻破邺城,燕军阵营中,既没有出现慕容恪的身影,也没有让慕容恪所部出场?另外还有一点,燕国是公元三五二年八月灭掉了冉魏,可是直到三五六年才占领冀兖、青洛全境。中间的四年时间,燕国在干嘛?难道慕容氏那么名将,居然不知道兵贵神速、挟胜利之威?   所以说,历史就是一本童话,他的话语权永远掌握在书写历史的人手中。   “禀告陛下,魏军两万余军队包围龙城,现在已经发起了攻城!”一名燕军将领神色惶急的向慕容晔禀告道。   慕容晔听到这个消息,胆子都吓破了,他没有责怪将领的勇气,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一声充满着恐惧的哀叹,挥挥手道:“尔等先下去吧。”   韩恒看着慕容晔的模样,暗暗摇头不已。他快速离开皇宫,来到城中布置防守。   胶东军所部在休整两个时辰后,荆展带领着跟上队伍的两万人马毫无意外的抵达龙城城下。就连荆展也有点意外,大凌河的河水封冰并不严实,为了让胶东军渡河,魏军伐木制造浮桥,足足耽搁了两个多时辰,冬天天黑的快,现在已经是掌灯时分,荆展这才抵达龙城城下。   荆展眸光闪烁,盯着城墙人影交绰燕军,荆展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种种迹象表明,燕军守将绝对是一个庸才。半渡而击,虽然不能打退魏军,至少可以给魏军造成不小的麻烦。就算你不出城攻城,但是可以出城袭扰啊,只需要区区几百名弓箭手,每人携带硫磺火箭,就可以让胶东军今天无法完成渡河。   可是,燕军什么也没有做,白白的错过了有利的时机。   荆展看着城门紧闭,没有选择就在宿营,次日再战,他打着手语命令道:“师军虎何在?”   一旁的副将刘健,代替荆展发号施令。   师军虎是冉明的一百弟子之一,后来在冉明组建北府七军时,将师军虎调来天枢军领军。师军虎随即出列道:“末将在!”   荆展又发布命令“命令尔部发起试探性进攻,务必试探燕军的虚实!”   “遵命!”   师军虎也不含糊。必竟他跟着冉明也学到不少东西。回到天枢军前,师军虎拔出横刀,仰天大呼:“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晚!”   天枢军的满编制是两千人马,分为四部,作为冉明的嫡系,装备肯定是最好的。北府七军都是横刀、马公弩、铁甲、折叠盾牌为制式装备,而不像其他军队按照装备不同,分为弩手、刀盾兵、和枪矛手。   师军虎迅速的命令部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掩护,一部分进攻。一千名马公弩对着城墙,进行压制性射击。马公弩的射程不仅远,而且射速够快,由于采取杠杆上弦的方式,也不会出现因为人的体力无法上弦的现象。   马公弩唯一的缺点就是箭矢消耗太快,对这个时代感的补给方式,辎重部队补给难度太大。好在荆展所部是从海路进入辽东的,这样以来补给相对方便一点。尽管如此,胶东军人手也只六壶箭,不足百只。现在经过消耗,由于时间太紧来不及捡回发射的弩箭,平均每个胶东军士卒手中也只不足五壶箭了。   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箭雨罩向城墙,压制得城墙上的燕军根本不敢起身,只能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女墙后面。   既然是试探性进攻,师军虎也没有太大意,他一边命令士卒压制城墙,一边命令士卒抬着简易的云梯攻城。   很快云梯就搭在城墙上,那些天枢军士卒,用牙齿咬着横刀,双手抓着梯子,快速的向上爬。   燕军守城士卒想站起来用推杆把云梯推下去,可是他们刚刚站起来,就被负责压制城墙的天枢军弩手射成刺猬。   其间,自然也有天枢军的云梯被擂石滚木砸中,云梯上的士卒惨号着掉下云梯,再无声息。   攻城战是非常惨烈消耗战,拼的是士气和手段,还有装备。   就在天枢军完成四轮攒射之后,终于第一名天枢军士卒登上上城墙。可是这名天枢军先登者还没有来得及欢呼,他就像一朵浪花,淹没在青色军服的燕军阵中。   有了第一天枢军先登者,就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天枢军士卒登上上城墙,他们挥着横刀在城墙上与燕军撕杀起来,横刀是双手刀,而且锐利。天枢军士卒喊着“大魏万胜”的口号,向燕军冲去。   天枢军的进攻非常有特点,他们除非就剩下一个人了,否则不会单打独斗。往往都是三个人,或许五个人在一起,背靠背,组成一个小的三角阵。两攻一防,三角阵像陀螺一样一转,被横刀架住兵刃的燕军士卒就被同时两柄横刀砍中。三角阵或是一攻两防。一专捡下三路攻击,砍得燕军鬼哭狼嚎。   “大魏万胜!”天枢军再次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吼叫声,城头上箭如雨下有逼近城墙的人刚登上了云梯,就被一块块石头砸的血肉模糊。一次两次三次那些天枢军士卒看也没有看阵亡的袍泽一看,继续进攻。   城头上韩恒表情严肃,两万魏军仅仅投入了两千人马进攻,龙城就承受巨大的压力。他可以看出魏军还没有使出全力,可是他却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魏军的装备太好了,特别是魏军士卒套在左臂上的那个小盾,无论剑刺还是刀砍,这种小盾总可以替那些魏军士卒化险为夷。   短短两刻钟的时间,燕军就伤亡了五六百人,而进攻的魏军仅仅伤亡三四百人。攻守双方的伤亡比例一点五比一,甚至三比一都是正常的。可是魏军在进攻中却可以用略微优势,可见这魏军要是在野战中,应该何等的恐怖!   城下遍地的尸体、城墙上的鲜血也顺着石头缝隙往城下流淌,渐渐的鲜血似乎把龙城染成了红色的城墙。   韩恒暗暗叹口气,魏军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啊!   瞬间,韩恒就想到了一个方法。   同时,城下观阵的荆展也有点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心中总生出一股莫名的悸动,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虽然天枢军占据了略微的上风,可是荆展并不满意意,他并不想要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   就在他正准备下令撤退时,突然看到魏军欢声如潮。   原来,燕军已经抵挡不住了,天枢军已经占据了百步之宽的城墙,其他地位的云梯迅速从其他位置移动过来,在这时快速地的涌上城墙。   天枢军的一名军候已经将守城的燕军士卒顺着楼梯赶了下去。   军候喝道:“夺下城门,我部必当首功!”   数百名天枢军士卒士气大振,一名天枢军士卒砍下了燕军的龙旗,将龙旗放在火把上点燃。   荆展一看试探性进攻居然成功了,也不迟疑,赶紧下令各部驰援,争取今天就攻破龙城。   师军虎一看城墙上的燕军已经退了,其他的不足为虑,他就带着负责压制城墙的一千名士卒,快速的冲向城门楼。   当师军虎进到城门楼前时,城门大开,师军虎更是一马当先,率先冲进龙城。然而进入龙城城门,师军虎就发现了事情不妙。龙城城门之后,居然还有一座长约里许的瓮城。   瓮城就是古代城镇的一种防御设施。在城门外加筑小城,从外面看,小城的城墙高度与大城相同。其形状分为方形和圆形。其中,方形称之为方城;圆形则称之为瓮城。   瓮中捉鳖,就是来源如此,只要进入瓮城就没有跑出来的可能。 第465章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师军虎感觉事情不对,急忙勒住战马,他高喝道:“中计了,速退!”   可是他的话音没有落,师军虎就被天枢军士卒撞进瓮城内,不明所以的天枢军士卒生怕功劳被别人抢走了,他们像一窝蜂似的冲进瓮城。   就在师军虎控制住士卒准备往外退时,其他胶东军部队也冲到了城门口,他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啊,直接将城门堵塞了。   现在除非师军虎所部能长出翅膀,否则休想逃出去。   师军虎暗道:“完了,天亡我矣!”   就在这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吊在城门楼上的千斤闸突然落了下来。瓮城与城外被瞬间隔离成了两个世界。要说这个千斤闸如何落下来的,这就是韩恒的计策,他充分利用的魏军轻敌大意的松懈心理,他事先把固定千斤闸的铁锁链换成了麻绳,并利用城门楼内示警的大钟,藏了一个死士。   魏军抢占城门楼,并没有仔细检查城门楼。这个燕军死士趁着天枢军无人注意他们,就悄悄从钟里下来,他用匕首把固定千斤闸的麻绳割断。   随着瓮城城墙上四周已经出现无数燕军弓箭手。   燕军的牛角号吹响,无数燕军弓箭手闻令而射,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向瓮城内的天枢士卒。   师军虎倒也硬气,他一看无法冲出去,也没有急着突围,而是冲士卒道:“将士们,我们被燕军包围了,现在是我们为大魏尽忠的时候了,诸位将士,死战到底!”   可是瓮城里无遮无拦,被居高临下的燕军射成毫无还手之力。哪怕魏军的铠甲再坚固,他们也经不住那种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箭矢啊。   韩恒极毒,他一看弓箭攻击效果不明显,就命令燕军士卒向瓮城里抛猛火油和干柴,以及动物的油脂,随着大火在瓮城里熊熊燃烧,瓮城里传出凄厉的天枢军士卒的惨号。   荆展怒从心起,下令部队猛攻城墙,准备再次打开城门,救天枢军士卒出来。可是现在的燕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们也悍不畏死,与魏军打得难解难分。   恶战继续一个时辰,瓮城内再无声息。   荆展无奈之下,只好命令全军撤退,休兵再战。此役,短短不足两个时辰的战斗中,魏军伤亡三千余人,其中天枢军更是全军覆没,无一幸存。由于天枢军的覆没,胶东军的士气受挫。   龙城的首战失利,就像一块大石压在胶东军所有将士心中。包括副将刘健在内,所有人面上都不自然了。攻城作战,拼的就是意志和装备,他们远程行军,根本没有重型装备。那种匆忙打造出来的攻城器械,不仅数量少,威力也不足。   然而,荆展并没有气馁,他命人在龙城每座城门门前都点燃品字型的三堆火堆。熊熊燃烧的大火,照耀得龙城各个城门如同白昼。   荆展发这个火,其实还有是目的的。这是通知龙城城内天眼成员按照计划行事的特殊信号。   龙城并不是没有一个汉人,事实上当时冉闵按照自愿的原则,叫亲魏者往,斥魏者留。在那个时候,燕国还有拥有一部分汉人。这些都是在燕国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汉人,他们自然不想魏国寄人篱下。   冉明也趁机在那个时候,往燕国内部打了不少天眼细作。仅仅燕国分部天眼就拥有一百六多名成员,而在龙城就拥有多达十余个情报据点,七十余人为天眼工作。   龙城的西明门,有一名燕军都将看着城门外的火堆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他的名字叫俟力伐律归。他虽然是鲜卑族俟力伐部的勇士,然而没有知道他其实身上有濊貊血统。濊貊和扶余两族构成了高句丽的主体。俟力伐律归曾是高句丽南苏城今五龙山城南距苏子河8公里的傉萨。傉萨是高句丽的一种地方官职,负责军政所有事宜,直接向国王负责,大体相于从二品的总督。   俟力伐律归从一个二品总督,到一个都将。都将是什么官职,换算成现在就相当连级干部和乡镇科级的干部。从一个总督降到了乡长,恐怕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俟力伐律归这种极不平衡的心态被天眼发现了,天眼通过接触、说服,现在俟力伐律归成了天眼在燕国目前最大的官员。   俟力伐律归看到魏军发出讯号,心中更是大喜。作为都将,当然知道燕军这场胜利是怎么回事,若不是魏军轻敌大意,根本不可能遭受这么大的损失。虽然魏军败了,可是他们还有一万六千多人马,而燕军胜了,却只剩下不足三千兵马,再想防守龙城,难度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大了。   “复国的机会来了!”俟力伐律归心中想吃了蜜一样甜。   自从高句丽被燕国打败之后,情况和扶余国并不一样。扶余国那是举国被灭,扶余玄王作为俘虏被抓到了龙城。可是高句丽则仅仅是战败,他们的国王仍在平壤。随着燕国发动对魏国的战争,燕国与高句丽合解了。这让俟力伐律归非常失望,他其实现在就是龙城里高句丽人的头头,身边聚集了大约六七百名高句丽人质,其实身份最高的是高句丽王弟高思由蹇。   俟力伐律归冲身边的一名燕军鲜卑族将领道:“将军,卑职拉肚子,想出恭!”   “懒牛屎尿多!”鲜卑将领看着魏军已经开始宿营,今天想来不会发动攻击了,就怒骂道:“滚吧!”   俟力伐律归进入龙城内城以后,立即让心腹分别通知在龙城里的高句丽人质。他自己则来到了龙城南城的散骑侍郎余蔚的府邸门前。   余蔚其实是扶余国前国王余玄的儿子,现在的扶余国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俟力伐律归冲侍郎的门房道:“告诉你家主人,有故人来访!”   门房上下打量着俟力伐律归,看着他一身燕军低层将领的服饰,狐疑的道:“莫非将军手头不济,想打打秋风?”   俟力伐律归生气的向门房扔出一块金子,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大人可不是要饭花子。找你家主人真有要事,耽误了要事,小心你的狗命!”   门房听到这话,这才唯唯诺诺的前去通报了。   韩恒虽然聪明,也号称“王佐之才”事实上他的长处,更偏重内政。他看到胶东军如此表现,还以为这是因为胶东军担心燕军出城夜袭呢。   这一战燕军虽然胜了,可惜,这场胜利并不像表面的那样轻松。燕军的损失也不算低,特别是荆展为了救援天枢军,发起的疯狂冲击,给燕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五千守军因而伤亡过半。不过,韩恒的首胜,也极大的安宽慰了慕容晔的心。也暂时稳定了龙城的民心士气。可是稍稍恢复心智的慕容晔,再也不听韩恒劝阻,执意派出信使救援龙城。   荆展打的就是围魏救赵,现在慕容晔求援,他岂会阻挡?城外的胶东军装模作样的象征性的阻击了一下,就放数十名鲜卑信使突围去求援军。   阿陵城这个名字在历史上仅仅存在一段时间,在隋朝大业二年被废除。按照地理位置,应该属于望都境内。慕容恪站在城门楼上,望着天上堆积的乌云,脸色有点难看。寒风呼啸,寒风刮在身上,像刀割一样疼痛。   慕容恪喃喃的道:“要变天了,这仗,就算想打也打不下去了!”   由于这个时候,还没有手套,如此寒冷的天气,士卒根本抓不住兵器,燕军士卒站在城门楼上,都把手缩在袖子里,用胳膊拦着枪矛。如果真的赤手抓兵器,手心就会和兵器冻上,强行撒手,就会带下来一块皮肉。   冉明执意在这个时候发动反击,未偿不是看到这一点。燕军虽然得到了魏军的许多装备。可是手套却是冉明临时起意弄出来的东西,这种仅细软麻布缝制的手套,并不能完全阻挡刺骨的寒意,可是必竟比把手裸露在空气中要好得多。   就在这时,一名燕军急冲冲的过来回报道:“殿下,冉明带人来了!”   “哦!”慕容恪心中大喜的问道:“他带了多少人马?到达了何处?”   士卒道:“冉明带了五百余人,现在到达阿陵以西的石龙山。”   石龙山位天阿陵西南五十余里处,石盘回屈曲若龙形,故名叫石龙山。慕容恪闻言松了口气,终于来了,看来这场不用打下去了!哪怕久居塞外苦寒之地的鲜卑人,都无法忍受如此严寒,更何况世居中原的汉人?他们更耐不住这种寒冷,求和休战是唯一的选择!   要不然,以冉明的身份,他犯不着使用这样的计策来对付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没有人会把自己致于死地之中,要知道他带着五百余人马,在阿陵如果慕容恪翻脸,冉明根本就没有跑出去的可能。   就在这时,一名燕军骑兵从马道上跑上城墙,急匆匆的来到慕容恪跟前,他急声道“摄政王殿下,大事不好啊!”   慕容恪心中一急,脱口问道:“怎么回事?” 第466章 俟力伐律归你投靠魏国   骑兵道:“独孤将军带着龙骑卫与胶东王发生了激烈冲突!”   独孤津文心高气傲,在燕国除了慕容恪、慕容垂之外,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但是在麒麟卫面前碰得灰头土脸,他心中非常不服气,得知冉明带领麒麟卫来了,他更想先给冉明一个下马威。   独孤津文无比嚣张的冲冉明道:“为了摄政王殿下的安全,尔等必须放下武器!”   薛陶看着杀气腾腾的龙骑卫,脸色大变“殿下,现在怎么办?”   冉明微微一笑“疯狗冲你张牙舞爪,你是怎么办的?”   “如果是疯狗,自然是杀掉吃肉!”薛陶道:“可是”   冉明道:“输人不输阵,让他们见识一下麒麟卫的威风!”   薛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冉明和薛陶把当成了空气,独孤津文更是暴跳如雷。   没等到发作,冉明已经打出了肃清敌人的命令。   随着冉明的命令下达,麒麟卫在毫无知觉的策马奔腾,直接向对面的龙骑卫冲去。   冉明也看出来了,除非林黑山在此,或者是金奴和铁奴,否则斗将还真斗不过这个大黑熊。冉明更加没有打算斗将了,要杀杀龙骑卫的威风,其实并不止斗将一个手段,还可以群殴。   麒麟卫策马奔腾,仅仅五百余人的骑兵,就散发出千军马军的威势,铁蹄如雷。麒麟卫挟着毁天灭地之势冲向龙骑卫。   独孤津文看到这个情况,猛然一怔。“这个冉明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招呼不打,说动手就动手?”   麒麟卫在奔跑中,没有命令,自发的向龙骑卫展开弩箭射击,射程远威力大的弩箭,在龙骑卫中掀起一阵血花。那些龙骑卫神箭手反击之后,惊讶的发现,他们的弓箭射中对方,对方身上的铠甲太坚固,箭头擦着火星无力的坠落在地上。   龙骑卫最擅长的就是射箭,在远攻方面,他们的射击密度比麒麟卫更大,准确率更高。可惜,精钢打造的明光铠甲,就是燕军弓箭手的克星,要射穿明光铠甲,除非使用破甲锥。然而燕军并没有装备这种犀利的破甲锥。   随着近战的接触,麒麟卫更是虎入狼群。麒麟卫是冉明精锐部队中的精锐部队,装备更是精良,从冉明组建麒麟卫到现在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了。   三骑一组,相互配合纯熟无比。一人封挡兵器,一人纵马而过,另一人则顺势上前保护这麒麟卫随着冉明在龙骑卫中冲锋,就好像一台绞肉机般,把个龙骑卫的阵营,搅得天翻地覆。   “住手,快快住手!”就在龙骑卫即将抵挡不住,马上溃败之机,突然一大阵骑兵由远而来。为首的一人长须飘逸,身材提拔,显得英气逼人。此人不是慕容恪,还能有谁?   独孤津文这个亏吃更大,他怎么能咽得了这口气,闻言置若罔闻,继续对冉明部攻击。   可惜,实力不济,这种攻击有点搞笑。   “立即住手,违者军法从事”慕容恪心中那个气啊,现在他已经得知了冉闵没有死的消息,在这个时候,更加坚定了慕容恪停止战争的心思。   冉闵活着,燕国挑起这个战争,恐怕不好收场了。冉闵没有死,关中很快就会平息,而晋朝和代国肯定不敢再趟这个混水了。就算他再打下去,非但占不到便宜,反而有可能把燕国折了。就算冉明死了,死了一个虎崽,引来一个疯狂猛虎,恐怕更难收场。   独孤津文狠狠的瞪着冉明,“小贼,今天算你运气好,要不是殿下有命,吾今天一定将你撕了!”   冉明看了看麒麟卫马脖子下挂着的伏火丹,其实心里现在也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趁慕容恪不备,杀掉慕容恪呢?   余蔚在书房里接见了俟力伐律归。作为同样属燕国的人质,余蔚和俟力伐律归同是天涯沦落人,一对难兄难弟。平时二人私交不错,余蔚也没有什么客套,开门见山的道:“律归兄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哎,你来得正好,我刚刚得到了一坛好酒,今天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俟力伐律归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劝余蔚。他决定见机行事,与是就坐下来。   “想不到吧!”余蔚笑道:“这是魏国出产的仙人醉,平时我们可没有机会喝到这种极品佳酿!”   俟力伐律归爽快的喝了一大碗,高度醇香白酒,酒劲和这个时代的低度酒不一样,上头快。别人喝酒喝多了就会做混事,可是俟力伐律归的脑袋在这一瞬间却变得异常清明,他突然脑袋中想到了一个主意。   俟力伐律归冲余蔚道:“扶余王子,你可知道魏军已经打到龙城了!”   龙城被魏军包围的事情,作为散骑侍郎的余蔚,自然清楚。所谓的散骑侍郎,全称就是员外散骑侍郎,意思是编外增补的散骑常侍,在地位更低于散骑常侍。散骑常侍主要职责就是入则规谏过失,备皇帝顾问,出则骑马散从。说的浅白一点,就是皇帝的随从。本身并没有实权,类似于后世的中央秘书或顾问。   作为皇帝身边的近人,余蔚自然知道魏军包围龙城的真实情况,甚至比俟力伐律归知道的更详细。不过俟力伐律归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也引起了余蔚的注意,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俟力伐律归,你想说什么?”   俟力伐律归笑道:“没有什么就是请扶余王子入我天眼效力!”   “天眼?”余蔚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天眼不是东西!”俟力伐律归话刚刚说出嘴,就意识到了语病。赶紧改口道:“天眼乃是大魏胶东王亲自命名,并亲手组建的一个组织!”   余蔚大声喝道:“俟力伐律归你投靠了魏国?”   “有什么不对吗?”俟力伐律归毫不在意的道:“我本是高句丽堂堂的南苏傉萨,而现在我只是一个都将,我真的不甘心!魏国会帮助我们高句丽复国,只要我们高句丽向魏国称臣,他们就让我们高句丽替大魏就镇辽东,魏国所图者,不过是一个虚名耳,而我们高句丽则主导辽东,双方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矣!”   余蔚身为扶余的王子,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俟力伐律归一个总督都不甘心,他堂堂扶余王子岂会甘心成为燕国皇帝的一个奴仆?如果说余蔚心中没有一点怨言,那绝对是骗人的假话。如果他没有那一颗强烈不满的心,也不会在氐秦攻打前燕的关键时候,率领上党丁零、高句丽、扶余等在燕人质,临阵倒戈,打开了邺城北门,放氐秦军进城!   听到魏国给高句丽的待遇,余蔚心动了。扶余国和高句丽对中原的态度并不同,扶余比高句丽更为亲汉一些。相对而言,无论高句丽和扶余,他们都没有挑战中原的信心和勇气,除非等到高句丽统一辽东、吞并朝鲜半岛北部,势力大增时,他们才生出不臣之心。   “魏国靠得住吗?”余蔚试着问道。   一听这话,俟力伐律归在心里开心的笑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份信,其实说是封信,不如说是一个委任状。王猛事先给了俟力伐律归临机决断之权,并给了他四张空白人名的委任状,分别是行魏国平州刺史、镇军将军,行营州刺史、抚军将军,以及行高句丽国王、行扶余国王。   从职权范围来说,王猛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力委任藩属国王,以及任命一州刺史的权力,这个任命,其实也是无效的。可是余蔚并不知道啊,他只是清楚的看到上面职位前面带了一个“行”,在古代行通代,就是临时的意思。   余蔚在心里暗暗嘀咕着得失取舍。   “扶余王子,我们是朋友,我也不想骗你!”俟力伐律归看着余蔚思考,趁热打铁的劝道:“如今的形势,其实已经明朗了,现在龙城,内仅有三千余老弱残兵,而援军却远在千里之外,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回来。而城外的魏军虽然初战失利,可是实力却丝毫未损,他们还有将近两万人马,巨大的实力差距,再加上龙城如今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根本不足以抵挡,慕容晔现在不过困兽犹斗,根本不足以坚持。一旦让魏军攻坡龙城,我们将失去最后一个复国的机会,恐怕我们将会和慕容晔一道,作为俘虏,押送邺城,终生再无返回故土的机会了!”   俟力伐律归的话,正中余蔚的心事,余蔚闭着嘴,一言不发,脸色更阴晴不定。   俟力伐律归接着劝道:“慕容恪虽然厉害、慕容垂也不差,可是他们和魏国皇帝冉闵比起来,就差得太多了!元玺元年前燕皇帝慕容俊的年号,慕容俊从三四八年既位,并没有使用年号,三五二年元月则改元称帝、年号元玺。慕容俊倾燕国之兵入侵魏国,当时魏国仅有不足万人兵马,却反败为胜,大胜燕军。慕容晔既位后,魏国更是打得燕国没有半点脾气,燕国为了平息魏国的怒火,却把俘虏的汉人归还给魏国。” 第467章 拖延时间还有用吗   “非常可笑的是,慕容垂居然意想天开,想刺杀冉闵。冉闵是什么样的人?他岂会被慕容垂刺杀?可以想象,这一定是冉闵的计策,他假装遇杀,引慕容恪倾燕国之兵攻魏,现在他却派人抄了龙城。可以想象,慕容恪这一次肯定是有去无回,没有慕容恪,慕容垂,慕容晔还有依靠谁?难道扶余王子要给燕国殉葬?”   “魏国真的为我们撑腰?”余蔚问道。   “是给你,没有我!”俟力伐律归哈哈的大笑道:“扶余王子,你想不到吧,其实我早已是魏国天眼的人了,两年前我已经投靠了魏国胶东王殿下,现在是魏国天眼燕国的负责人。胶东王已经说了,只要我认真办差,将来亏待不了我,我如果想去魏国任职,地位也不会差。就算留高句丽,至少要比傉萨更大!”   余蔚沉默了,他当然知道投靠魏国是他最好的选择,如果错过这个村,就真的没有那个店了!   余蔚突然抬头,眸涉闪烁的看着那个扶余王的委任状,斩钉截铁的道:“律归兄弟,你想让我怎么做?”   “很简单!”俟力伐律归道:“我要你联合龙城内所有忠于你们扶余的扶余人,听候差遣!”   余蔚脑袋里充满了对扶余国复国的幻想,他咬咬牙,道:“龙城内还有我们扶余国忠臣子民三百余人,皆为勇猛之士。”   俟力伐律归心里开心极了,他们高句丽在城中有差不多五六百人,加上扶余人已经差不多千人了,再联合一些不甘心臣服燕国的丁零人、铁弗人、有心算无备,足以拿下一个城门,放魏军入城了!   冉明百般思考,最终还是艰难的压下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只要成功拖住慕容恪,王猛仍有机会和手段消灭燕国,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这里,冉明也坦然了。   冉明跟着慕容恪向阿陵城行去。   冉明一进入阿陵城,就感受到了浓烈的敌意,没有办法,谁叫冉明杀了太多鲜卑人呢?更休况慕容部如此衰落、燕国如此萎靡不振,冉明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冉明就算拥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这燕军杀的。可惜目光不能杀人,而冉明又不是卫阶,又不怕被别人看死。冉明如若无人,淡定的打量着城中的景致。   事实上这个时候,阿陵城并没有什么好看,到处斑驳的血迹,可以看出燕军在这里造了不少孽,死在城中的汉人百姓应该不在少数。   阿陵城是一个贫苦的小县,城中最好的院子,就是当地一名岳姓小地主的五进院落,这个岳姓地主极为笼络人心,阿陵百姓为了掩护其逃跑,拼死与燕军交战,可惜巨大的实力这个岳姓地主全家一个也没有跑掉,全部做了慕容恪的俘虏。   进入这个岳府,冉明就看到满院子的鲜卑武士,这些面目狰狞的鲜卑武士持着寒光闪闪的兵刃,虎视眈眈的看着冉明。   冉明随即就明白了慕容恪的意图,这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啊。   冉明在后世当过兵,枪林弹雨也闯过,他是一个大佬,什么样的情景都没有预料过。   冉明笑道:“摄政王殿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慕容恪啊慕容恪,如果你只有这么一点手段,我真看不起你!还有什么手段,孤倒要见识一下!”   “客人请上坐!”这句客套话慕容恪也来不及说,就愣住了。   独孤津文一看冉明对慕容恪如此无理,顿时勃然大怒,他喝道:“大胆贼子,居然对大燕摄政王如此无理,来人啊!”   慕容恪抬手制止了独孤津文,示意独孤津文不要出声,慕容恪微微一笑,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道:“好好好,勇气可佳,胶东王殿下是我见到的南朝最有胆量的人!”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冉明不以为然的笑道:“摄政王殿下,有没有想过?趁这个机会杀了孤?”   这个时候,燕军众将士顿时哑雀无声,嚣张太嚣张了。   “有趣,有趣!”慕容恪笑道:“胶东王殿下,莫非以为恪的刀真杀不得人吗?”   慕容恪的脸说变就变,他猛的一用力拍了一下案几,怒吼道:“来人,给孤将这个狂徒拿下!”   “既然胶东王殿下毫无和谈的诚意,我们不防换一种身份进行和谈!”慕容恪冷冷的笑着看向冉明。   随着慕容恪的命令下达,数名虎背熊腰双眼冒着凶光的鲜卑武士立即向冉明冲了过去。可是麒麟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职责并不是克敌致胜,而是专门保护冉明。甚至不用冉明吩咐,直接拔刀相向。   慕容恪怎么也想不到冉明会真的动手,特别是在阿陵城内。那些鲜卑武士更想不到了,他们都明白慕容恪的意图,就是单纯的吓吓冉明。可是冉明不按常理出牌,说动手就动手。横刀寒光闪闪,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空间。   慕容恪当既就愣住了,谈判还没有开始谈,就先干上了,这算什么事?慕容恪不得不慎重思量冉明的用意何在。独孤津文一看燕军士卒吃了一个暗亏,哪里还能忍得住,怒吼一声,提枪向冉明冲去,独孤津文这一冲,无疑就是向龙骑卫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慕容恪不禁感觉头大,他现在是真心求和,他已经明白了蛇吞象这种事情,必须有一个首要的前提条件,那就是蛇的士气高昂,进攻无往不利。像女真人打败契丹人、蒙古人灭金、宋那样,可是一旦这种顺风顺水的进攻遇到抵抗,哪怕没有失败,也会功亏一篑。现在燕军与平北军团逞焦灼对峙,慕容恪就不想再继续消耗下去了。相对而言,燕国和魏国相比,必竟还是太小。慕容恪只是想打压一下冉明的嚣张气焰,让冉明服软,他在谈判中占据压倒性的气场优势。可是哪里想到,冉明不仅没有吓倒,反而事情越闹越大。   近战那是麒麟卫的强项,特别是马公弩在如此仅的距离内,威力更是堪称恐怖,三寸厚的铁心木盾牌,可以数箭之下射得四分五裂,就算是燕军将领的铠甲,虽然不能直接射穿,可是像巨锤一样打在身上,滋味也不太好受。还有横刀,更是肉搏战的大杀器。双方刚刚一交手,局势就逞一面倒。   短短十数息的功夫,十几名龙骑卫就被麒麟卫放倒了。慕容恪的脸挂不住了,他怒吼道:“住手,都住手!”   慕容恪看着冉明道:“人言胶东王胆识过人,敢在孤的临时帅府动手,古往今来,汝是唯一之人。”   “彼此彼此!”冉明不以为然的道:“就算是杀猪,猪也会反抗,你都要杀我了,难道不允许孤还手?如果孤不还手,那岂不是猪狗不如?”   慕容恪闻言哈哈大笑,作为鲜卑人,慕容恪其实更崇尚武力。那种身为汉人,却向鲜卑人摇尾乞怜的汉人,慕容恪非但不会重视,反而会在内心鄙夷不已。不过冉明正对慕容恪的胃口,他是一个勇士,真正的勇士。   当然,冉明的勇不是指他的武力,而是指心态。冉明有一颗勇者强大的心,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和目标。这一种像鲜卑族狼性民族文化的无惧精神,如果不是对阵双方,慕容恪真想引冉明为知己。   慕容恪挥手龙骑卫士卒,身边只留下了独孤津文一个人,冉明也学着慕容恪的样子,挥手挥退麒麟卫士卒,只留下薛陶一人。不过冉明在心里暗叹,要是林黑山在这里就好了,他可以不怕慕容恪玩阴的了。如果按照个人武力,慕容恪可以完虐冉明,还有那个独孤津文,冉明和薛陶绑在一起,恐怕抵挡不了独孤津文十招。   慕容恪看着冉明的样子,心中有点无奈。冉明太年龄了,比起在战场十三岁就锋芒毕露的慕容垂更是年轻。慕容恪笑道:“胶东王一行远来辛苦,恪作为地主,略备薄酒,一来为胶东王接风洗尘,二为我们边喝边谈!”   冉明没有理会慕容恪,堂而皇之的在主座上坐了下来。冉明指着慕容恪坚定的道:“孤要更正你一点,这里都是大魏的领土,地主二字,用不到汝的身上!”   “都说胶东王殿下,能言善辩,恪终于领教了!”慕容恪知道汉人比较爱所谓的面子,他也没有在这上面计较太多。慕容恪微微一笑,吩咐下人上酒上菜。   慕容恪看着冉明很是谨慎的不食用慕容恪准备的食物,也不喝慕容恪的酒,只是薛陶拿出一个酒囊,自斟自饮。   “胶东王其实没有必要这么谨慎,孤不会在酒菜中下毒!”慕容恪道。   冉明笑道:“很简单,孤信不过你,害怕你下毒!”   慕容恪当然冉明暗暗讽刺慕容垂刺杀冉闵的事情,这点慕容恪心知肚明,他有点无语,汉人不通常含蓄吗?就算是面对杀父仇人,也能做到面不改色,谈笑风声吗?“殿下还真直接!” 第468章 现在有没有这个实力   “孤一直都是一个诚实的人!”冉明道:“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孤心有一个疑问,不知摄政王能否为孤解惑!”   慕容恪听了冉明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冉明怎么也和实诚不粘边啊,如果冉明真是一个实诚的人,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奸诈之徒了。   慕容恪诧异的道:“胶东王有什么疑问?”   冉明道:“孤带着诚意而来,会不会失望而归?”   “哈哈!”慕容恪明显一怔,随即笑道:“这要看殿下的诚意有多重了,如果诚意足够,孤想殿下应该可以满意而归!”   “摄政王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当听到汉人的一句成语!”冉明玩味的看着慕容恪道。   慕容恪作为慕容皝的第四个儿子,由于生母高氏的身份低微,慕容恪少年时代并不受宠爱。高氏的胞弟高诩是慕容皝的谋士之一,在高诩的影响下,慕容恪对汉人典籍有很深的研究。他六岁开蒙,八岁可以读通诗,十岁可以独立赋,十四岁就精通史记、韩非子、春秋、左传等。在慕容恪十五岁的时候,慕容皝发现慕容恪对治世、军事有独到的见解,和他交谈之下,更是发现慕容恪往往语出惊人,每一言都是经世之理。所以慕容皝大喜下,开始把军队交给慕容恪。公元三三八年,后赵皇帝引十万兵马攻燕,后赵军见燕逼战不出,十余日后大军撤退,慕容皝让慕容恪率领两千骑兵出战,慕容恪大败后赵军,斩获三万余级。   在后世,有人喷冉闵,说冉闵的战绩其实是吹出来的。不过从这一点上看,其实后赵军队其实是废物,战斗力让人不敢恭维,至于连后赵军都打不过的晋军,更是垃圾。   慕容恪道:“不知殿下指的是什么成语?”   “如今燕军攻伐魏国,事实证明,燕军几乎不可能做到一战而下!”冉明道:“难道殿下不知道鹬蚌相争,鱼翁得利这个故事吗?我们魏燕如今就是这鹬蚌,这渔夫嘛,有可能是拓拔代国,也有可能是虎视眈眈的晋国。”   冉明的话,其实也说到了慕容恪的心坎上,他确实有这种担心。如果燕军攻魏,一路如同秋风扫落叶,那么代国和晋国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现在恰恰相反,燕军和魏军进入了艰难的相峙时期。虽然目前看,燕军占据着明显的上风,可是随着冬季严寒的到来,燕军不得不休兵罢战,可是这样以来,魏军又得到了喘息之机,按照冉明的本事,恐怕他可以恢复魏军平北军团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在来年开春之后,谁胜谁败,就难以预料了!   慕容恪沉默半晌,道:“想做渔翁的人确实有,可是如今我们燕军大胜你们魏国,天下间谁敢冒着被我大燕铁骑疯狂报复的危险偷袭燕国?要渔也会渔你们魏国!”   “晋朝是有可能偷袭我们魏国,可是我的父皇已经回到了邺城,仅凭父皇一人,就可以胜过十万雄兵,父皇在邺城主持大局,晋朝谁敢进入我们魏国?桓温、褚蒜子?”冉明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有某种原因促使你必须见我,否则,你不见得会见我,如果你担心燕国后路被抄,代国有可能进攻龙城,再或许你有把握战胜我们魏国,你就不会来见我了!而见我,就应该拿出你的诚实,不要在孤面前就不要再弄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坦诚相待,对你我都有好处!别在藏着掖着了,如果你想继续装傻充愣,恕孤不奉陪了,我们在战场刀兵见真章吧!”   冉明说罢,闭上嘴巴,冷眼看着慕容恪。   慕容恪仔细听完冉明的话,仔细的思考半晌,笑了笑“胶东王果然心思缜密,我们二人虽然素未蒙面,可是殿下却把我捉摸得如此透彻。怪不得有人说,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最亲密的朋友,最有可能,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非是明聪明,而是孤用了换位思考,如果我站在你的位置上,一定会担心。冉明笑道:“殿下意下如何?”   慕容恪道:“即使打开天窗说亮话,孤也直言了。孤对我们燕军对你们魏国造成的损失表示歉意,然而,这次孤倾燕国之兵南下,如果毫无所得,恐怕孤回去也无法交待。就这样吧,我们魏燕两国以目前实际占领地为边界,魏国再向我们燕国称臣,岁贡粮草各五十万石,从此休兵罢战!”   冉明冷笑了一下,慕容恪率领燕军,基本上占领了后世燕云十六州的所有地方,如果同意这个要求,回去肯定会被骂死。虽然,冉明打着这个和谈的幌子,就是效仿韩信,利用燕军在得知休兵罢战可以回家的消息后,自然无人再战,这个时候,王猛就可以带领平北军团像楚汉之争,韩信战略追击项羽一样,歼灭燕军。   “你怎么不去抢!”做戏就要做全套,哪怕明明知道这个所谓的合约,其实并没有任何约束力,冉明还是假装勃然大怒,冲慕容恪拍着桌子道:“痴心妄想,若摄政王做这个打算,我们就在战场上相见吧,相信我们大魏平北军团数万将士,宁愿全部战死,也不会签订这个丧权辱国的合约!”   “如果殿下不答应,那么恪只好亲自去取了!”   冉明冲薛陶道:“既然毫无诚意,我们走!”   慕容恪起身,道:“慢!”   “怎么摄政王殿下还想留下孤不成?”冉明冷冷看着慕容恪笑道。   慕容恪道:“你们汉人不是有句俗语,讲究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孤的价钱已经给出来了,如果殿下感觉不满意,也可以说出你的心理底线!”   冉明朗声道:“退出魏国,双方握手言和,否则就算战至一兵一卒,明奉陪到底!”   “这么说来,那胶东王殿下是阿陵来寻恪开心吗?”慕容恪眼睛一瞪,也翻脸了,指着冉明怒道:“殿下既然无意和谈,那就不要再走了,等孤破了邺城,你们父子就可以在龙城相见了!”   “你这是威胁我?”冉明反问道。   “当然,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慕容恪道:“我们鲜卑人不像你们汉人那么迂腐,说什么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们鲜卑人奉行实际,崇尚武力,殿下是魏国很能打仗的将领,比那个大将军董润更难对付。既然可以削弱对手,何乐而不为呢?”   “好啊!”冉明不怒反笑道:“那就你试试有没有留下孤的本事!”   “麒麟卫保护殿下!”薛陶大吼道。   随着薛陶的话音刚刚落,院内的麒麟卫就开始向屋内冲来。独孤津也暴起,提抢刺向冉明。   冉明没有反抗,他知道人和薛陶都打不加独孤津一个人。被枪尖指着喉咙的感觉非常不好,冉明冷冷的道:“孤记着你了,今天对孤的侮辱,来日必定加倍奉上!”   “恐怕你没有那个机会了!”独孤津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敢和冉明对视。冉明的目光就像那草原上的饿狼一样,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随着冉明被俘虏,刚刚冲进来的麒麟卫大声的喝斥道:“放了我们殿下!”   “都滚出去!”慕容恪走到冉明身边,举杯向冉明示意道:“胶东王不用试了,或许你的这些亲兵比我们龙骑卫强上那么一点点,不过,忘记告诉你了,孤在阿陵可不止这点人马,只要孤一声令下,一万三千燕国精锐骑兵就蜂拥而上,就算你的亲卫人人可以以一挡十,可是孤还剩下八千兵马可以活捉你!”   一听慕容恪在阿陵布置了一万三千伏兵,冉明心里更是大喜。燕军总共兵力也就五六万人马,现在在阿陵布置了一万三,在范阳,他们就只有三万余人了。王猛的胜算更是大增。冉明装成惊讶的样子道:“你居然耍无赖!”   慕容恪冷冷的道:“这都是跟殿下学的,现在可以露出你的底牌了吧,孤不相信你居然敢深入虎穴!”   “殿下果然聪明,还知道孤还有后手!”冉明又坐了回去,他冲慕容恪伸出大拇指道:“如果你想留下孤,不是不可以,至少要承受一些代价!”   “比如?”   “比如!”冉明道:“比如魏国青州有三万余段部鲜卑、还有七八万余鲜卑慕容部、拓跋部的俘虏,这些俘虏差不多还有十二万余人,都是青壮。只要配发武器,随时可以组成一只虎狼之军。如果孤回不去,这些俘虏不出半个月,将会出现在盛乐,我想拓跋什翼犍很乐意看到这个情况!”   冉明笑道:“孤虽然百般小心,可是还是着了你的道,你赢了!现在你应该满意了吧,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牌,现在我们可以平等谈判了吗?”   “你现在有平等谈判的资格了。”慕容恪苦笑道:“事实上我才是输家!” 第469章 好戏还在后头   “我们魏国也没有赢,只是不想输得太狼狈,要捞点面子。”冉明道:“我现在还坚持我们条件,退出魏国,双方仍与卢龙寨为边界。维持原状,当然必须交出慕容垂这个谋杀父皇的凶手,我们魏国可以既往不咎!”   慕容恪听到冉明说要他交出慕容垂,慕容恪心中一阵欣喜。这么说来慕容垂并没有在魏国手中,至少他应该活着。   “你这是强人所难,恪不会交出六弟,就算是燕国战败,也不会交人。更何况我们燕国还没有败!”慕容恪感觉内里一阵不安,他连连喝了两杯酒,酒意上涌,这才感觉好点,慕容恪坚决的摇头道“孤的底线就是退出范阳,但是我们燕国要北平郡!但是你们魏国至少要向我们燕国支付三十万石粮草,可是不用向燕国称臣,也不用岁贡这个名号。但是你们俘虏的我们鲜卑人,必须全部还给我们燕国!”   “粮草你想都不用想了!”冉明道:“我们魏国的粮草都不宽裕,现在还要饿死不少人,给你们三十万石粮草,你还不如直接去抢,想必你也知道,就算抢,你也抢不到,我们根本就没有!”   粮食魏国其实当然有,不过给燕国粮草,那就是资敌了,这种事情,冉明除非脑袋进水了,他才会出此昏招!   “天还没黑吧!”冉明看着慕容恪问道。   慕容恪有点跟不上冉明的思维节奏。现在谁知道,距离天黑还早,他不明白冉明会问如此白痴的问题,不过慕容恪还是认真的回答道:“现在距离还早,至少还有两个多个时辰!”   “既然你也知道没有天黑,现在做什么白日梦啊!”冉明没好气的道:“俘虏一个不会给你,至少不会是现在,如果现在给你,你马上就可以多出十几万军队,除非疯了才会释放俘虏。你如果再狠逼孤,孤就跟你鱼死破,把俘虏送给拓跋什翼犍。”   慕容恪被冉明一阵抢白,弄给灰头土脸。泥土都有三分性,何况是一个人呢?慕容恪也生气了“你现在最好明白,你是我的俘虏,当俘虏,最好有俘虏的觉悟!否则出现什么意外,只有天知道了!”   “你在威胁我?”冉明怒道:“你难道不知道孤最讨厌被别人威胁?”   “这谈不上威胁!”慕容恪道:“孤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在事实,希望你不要犯傻!”   冉明讥笑道:“那孤也给你陈述一个事实,孤的手下如果在三天之内收不到孤的消息,就会视作孤已经死了,他们会按照孤的命令行事,把十二万俘虏送给拓跋什翼犍。对了,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这些俘虏目前都在晋阳,由大魏卫将军、司隶校尉籍罴看押!”   “你!”慕容恪气得说不出话,他已经被冉明吃得死死的,现在代国就是慕容恪的软肋,拓跋什翼犍有可能,随时威胁龙城!就算冉明不给拓跋什翼犍这十二万俘虏,拓跋什翼犍只要脑袋一热,就会发兵攻击燕国。代国和燕国一样,几乎所有部队都是骑兵,虽然盛乐距离有三千多里地,可是骑兵速度快啊,差不十来天就能从盛乐抵达龙城。   “北平郡孤可以不要!”慕容恪退了一步道:“卢龙孤必须要,关于如何释放俘虏的问题,就以三年为期,每年释放四万人,这四万人魏国也要吃掉不少粮食,孤这是替你们魏国减少负担。孤还要十万石粮草,不追究慕容垂和责任,另外还要释放慕容楷、慕容令、皇甫真以及慕容秋等一众人质!”   冉明的并且没有理会慕容恪的退让,反而咄咄逼人的道:“退出所有占领的魏国领土。双方以原界线为界,粮草一点没有,皇甫真和慕容令那几个废物,倒是可以给你!不过慕容垂必须让魏国处死。”   谈判在这个时候也进行不下去了,慕容恪气得暴跳如雷,差点要杀了冉明。   冉明不用慕容恪动手,直接撞向独孤津的枪尖。冉明的这个举动,差点吓了慕容恪一个大跳,蝼蚁尚未爱惜生命,可是冉明居然一心求死。这让慕容恪为难了。   冉明不怕,不惜以身死来逼慕容恪。慕容恪非常为难,冉明如果死了,不用冉闵报复,光拓跋什翼犍不介意替冉闵端了他的老窝。   面对一个打不能打,杀不能杀,也不能关押的冉明,慕容恪犯了难。   慕容恪看到冉明情绪激动,知道再谈也谈不下去了,就软禁了冉明。望着慕容恪一筹莫展的表情,冉明心里可是笑开了花。   他冲慕容恪的背景,喃喃的道:“好戏还在后头!”   就在冉明被软禁时,两千余里之外的龙城,一场阴谋也在轰轰烈烈的展开了。阴谋向来都是无声无息,可是偏偏这次却是轰轰烈烈。   天眼成员趁着余蔚、俟力伐律归在和心腹商量如何动手的事情时,天眼也发动了攻势。当然天眼不是采取暴烈的暗杀,也不是在城中搞破坏,而是利用比较明的方式,与燕国斗争着。   天眼在城中散播了大量的谣言,散播谣言,扰乱敌人民心士气,本身就是天眼处的职责所在,他们做起这种事情得心应手。   首先第一股谣言出现在龙城,谣言传慕容恪在魏国范阳郡中了魏军的埋伏,七万大军被数十万魏军包围,慕容恪发起数十次疯狂的突围,一一被魏军击退,现在慕容恪部外有援军、内无粮草,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原来冉闵被慕容垂刺杀这倒是真事,只是慕容垂根本没有得手。冉闵就将计就计,引燕军入关,准备围而歼灭。   这种谣言很快能被龙城所有的百姓、和军队知道了,这些燕国军民得知这个谣言,很大一部分人反而深信不疑。他们如丧考妣,仿佛末日就要来临了。而那些被慕容部打败,为了活命不得不臣服燕国的人,则一片欢腾。   就在韩恒带着皇帝慕容晔亲自出面辟谣,安抚民心时,天眼第二个谣言又出现了。魏国为了报复慕容垂对魏国刺杀,现在已经发动十二路大军,分别攻击燕国各部,现在偏师已经抵达龙城,魏军只所以没有强攻龙城,他们不是没有能力攻破龙城,而是想把这个灭敌国。破敌都的大功交给御驾亲征的皇帝冉闵,只要冉闵一到,魏国十二路大军将弹指间攻破龙城。   这个谣言出现,燕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人心惶惶,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串联的人们。   韩恒害怕有人向魏国投降,就命令龙城戒严,超过十人的集合,将会以谋反论处。   韩恒已经杀了数十人,这才把蠢蠢欲动的百姓给镇压了下去。处理完这些事情,差不多已经三更天了,这一天来韩恒是心力交瘁,毕竟他已不再年轻,将近六十岁的人了。如果在后世,六十岁太平常了,可是在辽东这个苦寒之地,韩恒已经难得的高寿之人了。   韩恒回到家中,连换洗衣服的精力都没有了,他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也不知道韩恒睡了多久,突然他在梦中看到龙城已经陷入了火海,他的儿子、儿媳孙子都被人砍了脑袋。   韩恒瞪目欲裂,撕心裂肺的吼道:“不要啊!不要!”   韩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侍女看着满头大汗的韩恒,小心翼翼的道:“老爷做噩梦了?”   “没有!”韩恒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动静!”侍女疑惑的道:“没有啊,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快速的向这里逼近。   “阿郎,阿郎不好了!”   没有脱下衣服睡觉的韩恒反应倒也迅速,他急忙跑到门口,看着喘着粗气的管事道:“怎么回事”   管事的道:“门外有一个将军找老爷,他们说高句丽人已经反了,他们杀向了西城门。”   韩恒跟着管事来到韩府正门前,韩恒看着一个身穿小帅服饰的将领带着十几名燕军士卒。慕容部鲜卑建立燕国,他们虽然处处仿效中原王朝,可惜,蛮夷终究是蛮夷,燕国仍习惯以前的那种官职和称呼,就像是小帅,其实就是鲜卑族的一种中层官职,既管辖下的民事纠纷,也负责领兵打仗。   现在燕国虽然设立了郡县,按照汉人一样设立三公九卿,武百官。   事实上除非正式场合,一般情况下,他们仍按照传统习惯称呼官职,也按照以前一样的习惯管理。这种奴隶制与封建制度混合的政治体制,让人怎么看怎么怪异!   按照后世的制度,这种小帅就相当于县级干部。按照以往韩恒不会在意这种低级官员,但是在这种时期,作为龙城辅政大臣,韩恒可以说非常熟悉他麾下的每一个小帅。   韩恒看到这个小帅如此陌生,下意识的问道:“汝乃何人,为何某从来没有见过汝!”   “卑下乃俟力伐律归!”这个小帅态度恭敬的说道:“是俟力伐部的小帅!” 第470章 龙城末日血色黄昏   韩恒当然知道这个俟力伐部乃是归化的高句丽人组成的部落,倒没有怀疑什么。   韩恒听到街道上一切正常,不解的问道:“你说高句丽人反了,怎么没有任何动静?”   “动静?”俟力伐律归也装着不解的道:“怎么没有动静,这动静不是来了吗?”   就在这时,俟力伐律归突然动了,他抽出一柄牛耳尖刀,向韩恒的心口窝子上面捅去。   “阿郎小心!”这时韩恒身边的管事蹭的一下子跳了出去,用身体挡在韩恒面前。   这个意外,韩恒突然反应了过来,失声尖叫道:“来人,敌袭。”   说着话,韩恒转身就向府内跑去,就在这时,俟力伐律归摆了摆手,大量的武装人员持着兵刃从韩恒府邸周围涌现出来。   密集的脚步声打破夜晚的沉静。   韩恒的正门很快就被俟力伐律归被人突破。原来余蔚决定亲自叛变,向魏国投诚之后,就商量出了详细的行动谋划。   韩恒作为龙城内的辅政大臣,军政双方的管理者,论地位就相当于龙城的大脑。余蔚更知道慕容晔是一个什么货色,只要韩恒一死,魏军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龙城,他不仅立功,而且会立下大功!   就这样,俟力伐律归带着暗杀韩恒,他则带着另外的扶余国人冲向西门,准备武力夺城门。   韩恒在俟力伐律归眼皮子底下要是跑掉了,俟力伐律归就没脸见人了。俟力伐律归冲进韩恒府邸内,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韩恒的家眷身上。不论男女老少,那是见人就杀。不一会儿,韩恒府上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   韩恒是汉人,更是儒士。如果他是明清时代的儒士,毫无意外,韩恒将束手待毙。可是现在只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在这个时候,汉人儒士都学习儒家六艺。什么射、书、御样样精通。就在俟力伐律归忙着在韩恒府上大开杀戒的时候,韩恒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家丁的帮助下,韩恒穿了一件精致的铠甲,提着六尺青锋剑,骑上一匹高大的战马。   就在俟力伐律归连破三道院落,正准备攻进后院时,突然听到韩恒怒斥道:“放箭!”   霎那间,韩恒内院的墙上、屋顶上、树上、窗户边上都出现密密麻麻手持弓箭的韩府家丁,这些家丁弯弓搭箭,闻令而发,一时间箭矢如雨。   俟力伐律归部所率领的高句丽人要想没有精良的甲胄,也没有防备,在突然而来的箭雨下损失惨重,数十名冲得最快的高句丽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刺猬,倒在了血泊之中。就连俟力伐律归也没能幸免。   俟力伐律归命令手下就在寻找掩体,用弓箭反击,然而双方箭来箭往,谁也奈何不了谁。   交战两刻钟,闻讯而来的燕军士卒骑着战马赶来救援韩恒,俟力伐律归无奈之下,只好撤退。   韩恒是安全了,可是也错过了最有利的时机,就在韩恒接到西城门燕军守军的求援消息后,韩恒也派出了援军,只是这个时候魏军进城了。   “吾乃大魏胶东军刘健,奉命前来讨燕国贼逆,挡我者死!”   在他的身后北府七军中的天权军冲进龙城,如果在野战的情况下,燕军或许可以依靠精良的骑术,以及娴熟的骑兵战斗力,与胶东军一较长短。可惜他们在城中,没有足够的空间让燕军的战马奔驰起来,失去了冲锋力量的骑兵和步兵对阵,则是被玩虐。   论骑术,胶东军自然不行,他们只是骑在马上的步兵,可是弃马步战,则是胶东军的长处,同样弃马步战,燕军却差得太远。   随着天权军冲进龙城内,抵挡的燕军被杀得节节败退,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韩恒想组织龙城燕军进行巷战,然而此时燕军士气受挫,根本没有抵抗意志。无奈之下,他跑向皇宫,想带着慕容晔逃出龙城。   韩恒的动作不算慢,作为一个大燕忠臣,他甚至顾不上自己的妻儿老小,忙着为皇帝尽忠。   此时的龙城已经陷入大乱,平素被鲜卑人欺压的铁佛人、丁零人、扶余人、高句丽人、敕勒人,趁机攻向平时高高在上的鲜卑慕容部的贵人。   这些被慕容部欺负得狠了的人质们,现在像发了疯一样,对慕容部的人进行了疯狂的屠杀,无论男女老少善恶,只论身份。看到慕容部的人,他们就像饿狼一样,围而歼之。   慕容晔在皇宫中听到了魏军已经攻破了龙城,既将抵达皇宫的消息,居然两腿一登,昏迷了。   皇帝那可是燕国的主心骨,如果慕容晔可以做出合理的安排,燕军虽然不能反败为胜,至少可以有秩序的撤退,尽可能的减少损失。然而随着慕容晔的昏迷,燕国众臣纷纷动摇了,他们有的向魏军投降,有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当荆展和刘健冲进皇宫时,突然看到一群士卒护着一人匆忙向皇宫后门方向逃去,一名汉人老者在人群中指手划脚,大呼小叫。   刘健不认识韩恒,也不认识慕容晔,不过他猜测到对方的身份一定不凡。   “慕容晔小儿,哪里走!”   刘健这句吼叫,其实完全就是诈,他想试探一下对方的身份。可是韩恒在这个时候也乱了方寸,听到这话,心中一慌,赶紧道:“保护陛下,快拦住他们!”   刘健一听“陛下”二字,心中更是欣喜,暗道捡道宝了。刘健道:“擒拿燕国贼首,当立首功。”   周围的胶东军士卒闻言士气大振,纷纷吼叫着向韩恒部冲去。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吼传来:“贼子安敢如此嚣张?某家悦绾在此!”   悦绾是前燕的贤臣,在历史上曾参与了攻灭冉魏的战争,然而他在慕容恪与慕容评的内斗中由于他忠于慕容俊,既反慕容评也反慕容恪,这样以来,双方都反感他。患难见真情,临危现英雄。悦绾虽然是白身,作为原前军将军,悦绾还有点能耐的。   悦绾冲韩恒道:“中书令速保护陛下撤离,绾来挡住贼军!”   韩恒道:“保重!”   语毕头也不回,直接走了。   刘健一看到嘴边的肥肉居然飞了,怎么能甘心,策马提枪冲向悦绾。   刘健与悦绾斗在一起,双方刀来枪往,打得难解难分,悦绾身手并不高明,可是他身边的家丁却非常厉害。这支家丁兵是后赵原幽州刺史王午的部曲,他趁燕国新败,在鲁口反燕称安国王。慕容恪平定王午,王午的抵抗,让原本虚弱的燕国更是雪上加霜,为了攻打鲁口,慕容恪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恼怒的慕容恪为了欲杀王午降军将士,这个时候悦绾就向慕容恪建议道:“自古以来,恩威并施方可保长治久安,摄政王既灭王午,威慑萧晓,欲再行杀孽,以后谁还敢向殿下投降呢?”   慕容恪这个时候也冷静下来,所以宽恕了王午军降将。   这些王午军降将念悦绾救其性命,自愿卖身为悦绾奴仆。这些士卒人人毫无惧意,拼意力战,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可是胶东军想消灭他们并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事情。   荆展一看韩恒、慕容晔就要消失在视线内顿时大急,他不由分说,提着横刀冲向悦绾。   荆展虽然不能说话,也听不到声音,可是他的功夫却不弱。况且荆展跟着冉明,学了一手阴毒的功夫,什么撩阴刀、断子绝孙腿等等,冉明那可是只讲结果不问过程的人。在冉明的影响下,荆展的刀法也有了阴毒的路子,与刘健合力,战不过三四回合,荆展的横刀划出一道寒光。   “啊!”悦绾惨叫出声。原来荆展一刀砍在悦绾的脚指上,有道是十指连心,脚指断,那种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刘健见机不可失,手中的长枪如同毒蛇出洞,噗哧一声,长枪没入悦绾的胸口。   随着悦绾死亡,这些悦绾的家丁兵非但没有溃散,反而更加疯狂。   慕容晔悠悠转醒,在马上看到这个情景,酸溜溜的道:“若我大燕都是如此猛士,安有今日之耻!”   韩恒也红着脸道:“想不到悦绾此人倒是忠烈!”   韩恒一看荆展留下刘健围歼悦绾家兵,荆展领军追来,打马就跑。   荆展大急,如果让慕容晔跑了,这次袭击龙城的功劳要打对半。   就在这时,慕容晔和韩恒停止不前了,只见皇宫后门出现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一名衣着华丽,但看上去有点脏乱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不是余蔚还能有谁。余蔚笑呵呵的道:“陛下欲往何处,臣乃散骑,当随奉陛下左右!”   韩恒道:“可是余侍郎当面?”   “正是!”余蔚道。   韩恒这个时候并不知道真正叛乱燕国,打开城门放魏军进城的人并不是俟力伐律归,而是余蔚。韩恒道:“余侍郎快保护陛下,若陛下转危为安,余侍郎当立不世之功!”   “呵呵!”余蔚仰天大笑,他快笑出了眼泪。他像看着死人一样的看着韩恒。“你这老货,难道气傻了?” 第471章 东晋趁火打劫   “朕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卑鄙小人!”慕容晔虽然性格懦弱,但是他并不傻。慕容晔看到余蔚这个小小的散骑侍郎居然敢正面顶撞韩恒这个中书令,同时还有余蔚身边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再联想到魏军突然进城,慕容晔明白了余蔚一定是投靠了魏国,否则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无礼。   “尔一介蛮夷,六谷不分,安敢称帝呼?”余蔚看着慕容晔露出狰狞的表情,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点好笑。   余蔚接着道:“做鬼,暂时尔是无法做了,到了邺城当一个忤逆候还是可以的!”   随既在余蔚的命令下,数百士卒将慕容晔、韩恒等一众缴械。   荆展随后又从余蔚手中接收了慕容晔等一众俘虏,其中包括前燕清河大长公主慕容氏。如今慕容氏清河公主尚不足岁,还是一个婴儿。只是由于慕容俊早死,那个名为凤凰的慕容冲则没有机会出世了。   慕容晔等人虽然成了俘虏,龙城内的仇杀报复事件并没有结束,看到相象燕国的青色龙旗被魏国的黑底白字的冉魏龙旗取代,皇宫也被魏军大肆洗劫,这些生活慕容部淫威之下的质人们,开始更加没有顾忌的报复性屠杀起来。   看着无数鲜卑人被愤怒的各族各部反抗者杀掉,刘健有了恻隐之心道:“将军,燕国已降,现在龙城是我们大魏的城池,这场动乱是否派兵制止?”   余蔚也道:“是啊,他们部分都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荆展也不是铁石心肠,只是鲜卑慕容部造的孽太深了。   比起他们,在龙城里的报复性屠杀不过是小儿科。可是当荆展想要下令制止时,突然又在脑袋中涌现冉娟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到死冉娟的眼睛一直都没有闭上。   荆展在流浪时看到过太多太多的屠杀,鲜卑人杀起汉人来更加无情,更加惨绝人寰。被杀倒不算什么,可是鲜卑人吃人,却让荆展感觉到恶心。最初荆展收留了一百多名聋哑人儿童,然而,他们大部分都被追上来的鲜卑人捉住,吃掉!   往往一幕一幕,让荆展对鲜卑人难以释然那股仇恨。   况且荆展又想冉明的话语:“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残忍。”   荆展拿起炭笔随手写道:“打仗当然要死人,你在杀别人的时候,就要想到被人杀,他们然走上了这条路,那就怪不得谁。鲜卑要不总想着争霸天下,不去欺压他们,他们今天也不会奋起反抗,既种下前因,就要承担后果!”   看着荆展露出平和的笑容,余蔚不知道怎么的,在心底升出一股莫名的寒意。这个哑巴将军太恐怖了!   荆展随手又写下一张字纸递给了刘健道:“以血还血,以命抵命,顺之皆昌,逆之皆亡,亲大魏者生、斥大魏者死!”   刘健接过一看,居然还有一个备注,此令三个时辰以后执行。三个时辰,龙城里还能剩下多少鲜卑人?   现在刘健也没有办法管这档子事,他冲荆展道:“将军。咱们此战虽然完成了战略目的,我们是明天一时撤离龙城,还是还是继续清扫燕国各部?”   “不用清扫各部了,派人传令让他们投降,不降者则灭!”荆展考虑一下,写道:“某知道将士们虽然很累,可是卢龙寨还在燕国手中,要想全歼燕军,断绝慕容恪的生路,只有再夺下卢龙寨了!”   刘健摇摇头苦笑道:“卢龙寨可不好打啊,这将会是一场硬仗,没有任何捷径,但是这一场仗,我们还必须赢!将军可有什么好办法?”   荆展摇摇头。   余蔚虽然是扶余国世子,可是他自幼还是接触了汉化,他不仅会汉语,还认识汉字。通过昨夜的补课,余蔚从俟力伐律归的口中得知魏国和其他中原王朝并不一样。魏国是依靠军功起家的,他们的制度军功最大,只要你有军功,别人才会服你。   魏国立军功封候者多达四千余人,可是臣封候者不过百多人,远远和军功无法相比。余蔚就寻思多立军功。余蔚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荆展写下的字条,上面提到了卢龙二字,让余蔚不禁眼前一亮。   他不知道荆展会读唇语,他想给荆展写字建议,却发现自己手中没有笔。余蔚灵机一动,伸手咬破食指,用滴血的食指在地上写道:“将军欲破卢龙,藩外小臣倒有一计!”   余蔚顿了一顿,得知荆展赞许的目光后,又写道:“将军不用一兵一卒,只要派人把慕容晔拉到卢龙城下,卢龙燕军守军得知龙城已破,燕国已亡,肯定没有抵抗意志,将不战而胜!”   荆展看到这话大喜,他立即传令胶东军留下两部人马看守龙城,带着胶东军和高句丽、扶余、丁零等仆从军共计三万余人马从龙城开赴卢龙。   阿陵城,慕容恪面对冉明这个软硬不吃的刺头,也是一筹莫展。   就在慕容恪毫无对策时,偏偏有人给他送枕头。   慕容恪接到了消息。徐州刺史部、泰山太守诸葛攸,伙同晋朝将领荀羡,高平太守刘庄、录事参军戴逯等集结步骑九千余人马,自泰山郡攻入青州。   要说诸葛攸为何会进攻青州,这不得不得起一个关键人物了。   那就是桓温的参军孙绰之子孙潜。当初冉明赴晋为使,孙潜就说服张靖袭击冉明,事败后孙潜逃回了姑熟。   孙潜被冉明一力降十会弄得灰头土脸,作为一个高傲的士家子弟,孙潜岂能咽下这个口气。   冉明甚至都不知道他有这号敌人,孙潜可不一样。他一门心思对付冉明,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   冉明从建康逃走时,孙潜已经抵达了博平城。博平就是今天的山东泰安,在魏晋年间,这里属于徐州泰山郡郡治。   孙潜抵达博平后就开始向诸葛攸灌迷魂汤。   诸葛攸志大才疏,眼高手底。经不住孙潜忽悠,就向录事参军戴逯问计。可是戴逯收了孙潜的贿赂,自然在诸葛攸面前鼓吹攻青州的好处,什么建不世之功,立千古传业云云。诸葛攸一听这些话,竟然信了。   诸葛攸在东晋历史上并没有专门立传,属于龙套之流,打酱油的角色。他的事迹出现在晋书之慕容儁传、慕容暐传和庾希传中。当然晋书也是用诸葛攸的无能来衬托慕容恪的英明神武。   就是这个无能的诸葛攸却给魏国带来了极大的被动。整个青州的主要防守力量就是胶东军,而胶东军则被冉明去抄慕容恪的老巢了,而冉闵虽然命蒋干为征南将军,统领整个青州郡国兵。可是就在蒋干尚未到任,原本作为抵抗燕军入侵的第二梯队预备力量兖州、青州郡国兵仍停在兖州以及青州西北,所以整个青州几乎无兵可守。   诸葛攸伙同将领荀羡,高平太守刘庄首战告捷,几乎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郯县。   这个郯县原来属于徐州的东海郡,在段龛占据青州时就强行占领的。晋朝并没有追究段龛反而拉拢他,封他为齐公,默认段龛占据青州自立为王的事实。   冉明赶走段龛以后,就顺其自然的接管了段龛的地盘,冉明也不知道郯县属于东海郡属于徐州。诸葛攸“收复”郯县以后,士气大振,他以郯县为前站,兵锋直指青州东郡。   慕容恪正拿冉明没有办法呢,却接到这份战报,让慕容恪不由得大喜过望。   “胶东王,孤劝你还是同意孤的条件,与我们大燕国罢战休兵!”慕容恪面对冉明,露出如同大灰狼看到小白兔的表情,然而轻轻的将这份占报扔到冉明面前:“胶东王先别忙着回答孤的话,先把这份战报看完再决定也不迟!”   冉明打开所谓的战报,虽然面不改色,内心里却惊骇异常。   冉明和冉闵虽然顾忌东晋会落井下石,他们却只考虑了桓温,却从来没有考虑到徐州这边。青州不仅是冉明的根基所在,更是魏国的钱粮重地,由于冉明鼓励兴商,冉明又打劫了东晋的匠户,青州如今光工匠就超过三十万人,再加上吸纳的流民,青州的人口目前是魏国所有州郡人口最多的州。甚至比关中还要多五六十万人。   冉明并不怕在冀州境内与慕容恪死磕到底,因为冀州久居战乱,现在民生凋零,百姓也大都逃亡,就算再损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青州不一样,魏国的晒盐、冶练、铠甲、兵刃以及宣纸、罐头、酒、造船的基地都在青州,一旦青州遭受战火破坏,损失肯定难以估计。   冉明气得在心里将诸葛亮的女性亲属问候了一遍。   然而,这件事再愤怒也于事无补,冉明也长鞭莫及。   “摄政王的运气真是逆天了!”冉明苦笑道:“孤现在怀疑你是不是你们长生天的私生子。这运气,真的没办法形容啊!孤的后院不宁,也不得不低头认输!你赢了!真的赢了!” 第472章 慕容家的好运气用完了   冉明突然无奈的想道历史上那个康麻子,那货的运气就是逆天。   吴三桂反了,一路势如破竹打到了长沙,占据了长江以南,指望他根本胜不了吴三桂,极有可能划江而治。   然而吴三桂却在最重要的关头死了,吴三桂麾下诸将为争权夺利内斗不休让康麻子不劳而获。准葛尔叛乱同样如此,清军初期大败,最后关头噶尔丹得马上疯死掉了,康麻子又不战而胜。   慕容恪道:“运气其实也是实力的一种!”   冉明道:“燕国可以保留卢龙,但是粮草一粒没有,你不要试图俘虏我大魏百姓退出,否则孤宁愿魏国灭亡,也要与燕国死战到底。不信可以试试。”   慕容恪道:“别虚张声势了,慕容恪也不是吓大的!”   冉明不为所动,依旧强硬的道:“那就试试,反正这天下还是司马家的,孤不过是一个草头王,晋军灭掉魏国,遭殃的不过是我们冉氏一族,百姓则可免于战火,我们怎么说都是流着同样的血,有一个共同的祖宗。而你们,而是外敌,不死不休。况且你真以为晋军能灭掉我们魏国吗?”   “孤承认,青州会有损失!”冉明继续道可是父皇早已命令蒋干为征南将军,抵御晋军,你以为诸葛攸是蒋干的对手吗?”   慕容恪也对晋军没抱太多的希望,晋军要是能靠得住,母猪可以上树。   慕容恪考虑半晌与冉明击掌而誓,并礼送冉明出阿陵。   慕容恪真怕魏军得不到冉明的消息,以为冉明已经遇害,把十数万鲜卑族俘虏送给拓跋部,要让拓跋部得到这十数万俘虏,慕容部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慕容恪并不知道,冉明一直没安好心,就在冉明和慕容恪艰难谈判时,王猛也对范阳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事实上王猛要带平北军团去拒马河为阵亡的魏军将士收尸,就必须经过范阳。   早在王猛刚刚离开浑泥时,燕军就发现了王猛军的动静。   燕军不明白魏军的真正意图,还以为魏军是要进攻范阳呢,现在士气正旺的燕军怎么会怕魏军,自然出城迎战。   看到地平线出现燕军青色的骑兵,像潮水一样冲来,王猛高举“报仇雪恨”的大旗,大呼:“报仇,雪耻,要死也要和兄弟们死在一起,不抛弃,不放弃!”   所谓的哀兵必胜,就是利用士卒悍不畏死的勇气,克胜致胜。   王猛的策略正确,可是论指挥艺术可比许远高明多了。   天赋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比的,有的人努力一生,却无所建树,有的人却不鸣则矣一鸣惊人。   王猛命令许远率先出击,许远只是一个将才,指军一军打仗,倒得心应手,可是指挥大兵团大规模作战,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许远按照王猛的命令,率领重装中垒步兵在平北军团阵前组成了倒月形的半圆阵。   重盾兵将重盾树在地,用碗口粗的木桩逞四十五度角抵在地上。这样以来,燕军的骑兵冲撞过来,无疑就像撞在一堵墙上。   刚刚接战,毫无准备的燕军就吃了一个闷亏。   那些冲锋的燕军骑兵非但没有冲破重盾阵,反而被盾牌后面的中垒军士卒用枪矛刺倒一片。   初战吃亏,没有有效指挥的燕军就又连续冲了几次,同样无功而返。平北军团的魏国郡国兵一看燕军没有原来厉害了,也感觉力量又回到了身上,他们高呼着报仇雪恨的口号,向燕军发起了反攻。   不过随即魏军又撤退了。   燕军一看正面无法攻克,他们就发挥了鲜卑骑兵优势战术,那就是迂回侧击。   可是转了半圈发现,魏军军阵后面也不好对付,现在魏军平北军团摆的是仿八卦阵,外围粮车装上土石,组成车阵,车阵之后用枪兵组成长枪方阵,方阵与方阵之间,又预备了刀盾兵和弩兵,多军种相互取长补短,这点是许远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   王猛站在中军几辆粮车垒成的高台上,手持令旗指挥战斗,他站得高看得远,燕军只要发动冲锋,王猛总能快速地应对。   燕军骑兵将领哪里知道这个八卦阵的厉害,王猛的八卦阵虽然是山寨的,可是威力却不是山寨的。他讥笑道:“魏军将领也是一个白痴,胡乱摆几辆粮车,就能阻止我们大燕铁骑的铁蹄吗?让汉狗见识一下我们大燕骑兵的厉害!”   战车是中国古代克制骑兵的重要战法,然而由于太过笨重、移动慢,自从韩信之后,几乎很少有将领可以指挥调度战车,久而久之战车就失去了他们的光彩。可是也有例外,就像刘裕,他利用战车、楼船背河而战,组成却月阵,用两千汉兵大胜三万魏军骑兵拓跋魏。而王猛同样合理的使用了车辆,虽然战车这种古老的战阵已经因为它的笨重等弱点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但是在一定的时候,它会挥不同凡响的作用。   尤其是在特定的空间,配合特定的战术范围内,它的作用远在其他的兵种之上。   战车虽然追不上骑兵,可是在被骑兵冲击时,却有相当的威力。   燕军骑兵如同排山倒海的攻势下,装上土的粮车,就像急流中的巨石,任凭急流如何努力,它都不动如山。   将近万余燕军骑兵冲向车阵,这种看似不显眼的车阵,就像张开血盆大口的嗜血巨兽,燕军骑兵顺利的攻入阵中数十步,眼见严阵以待的枪兵方阵,急忙回转,要知道拿骑兵冲枪兵阵,简直就是送死啊!   就在这时,王猛手中的令旗挥动,那些原本躲在车下的魏军士卒赶紧起来,一边用盾牌护住脑袋,一边拼命推着粮车前进,随着粮车像毫无规则的运动,燕军骑兵发现,战场虽然大,他们却不能用了。   他们还没有想到应对之策,王猛的令旗再次挥动。无数浓烟在阵中升起,这种辛辣的浓烟熏得燕军骑兵眼泪直流,他们用手摸眼睛呢,这个时候王猛的令旗再次一挥,魏军的弩手开始动了。   密密麻麻的箭矢如蝗虫过境一般,遮天蔽日的飞向燕军骑兵。   临时负责指挥燕军的兰健突然接到救援消息:“兰将军,右翼八千铁骑被困,请兰大人快速救援!”   兰健还没有来得及布置援军,又接到报告:“兰将军,左翼一万铁骑攻击受挫,宣都王失手被擒,就兰将军救援!”   “什么!”兰健的下巴快惊下来了。   魏军满打满算不过三万余人,怎么可能在野战的情况,打败燕军一万八千骑?   突然兰健感觉大地有点轻微的动感,作为鲜卑人,他自然知道这是大规模骑兵快速逼近的征兆,兰健赶紧四处眺望,突然发现他们后方范阳城大火冲天,而火光前则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洪流,超过万骑的骑兵正向他们高速冲来。   “怎么会这样?”由于燕国军政一体,所以兰健也算是一个知兵的人。他命令燕军主力出城野战,就是看出了魏军人数并不太多,他们是三四万人,而燕军也是三四万人,不过对方没有骑兵,作为全部骑兵,以燕军骑兵擅长野战的特点,他们若是拒城死守,被同样人数的魏军堵在城内,那才叫憋气!   兰健仍想不通,看着魏军的军阵,似乎并没有什么厉害的杀着,仅凭几辆破车,几个枪阵,就算魏军能打,可是不见得会将一万八千骑兵包了饺子。虽然想不通,可是战场情势危急,哪里有时间供他思考?   在范阳方向杀出来的这支骑兵,人如龙,马如虎,其形若锥,其势如虹。隔着老远,就看着最前面的大纛迎风作响,黑底白字的大纛写两个斗大的汉字“背崽”。冉明知道历史上岳飞有三支骑兵部队,其中背崽军则是以战斗力最强而名留史册,因而岳飞的背崽军,还位列中国古代五大精锐部队之一。   当然,冉明用一支流民青壮组成新军,命名背嵬,其实当时对苏觉并没有抱什么太多的期望,纯粹的恶搞心理。然而,恐怕当时冉明也没有想到,他无意间吟出:“背崽军马战无俦,压尽当年几列候,先辈有闻多散佚,后生谁识发潜幽。”   苏觉就暗暗记了下来,苏觉学问不大,隐约感觉冉明的意思是背崽军天下无敌。   “背嵬军”兰健一阵头大,背嵬军或许在魏国声名不显,可是在燕国,那绝对是让小孩止泣的角色。   永兴三年,秋冬季节,刚刚完成换装的背嵬军和冉烽的虎啸营跟着王猛进攻幽州。   王猛在冉明的影响下,利用灵活多变的游击战术,让燕军吃足了苦头。   包括兰健在内的无数燕军将士,看到背崽军出现,脸色大变。他没有投入军队救援被包围的燕军骑兵,拔出宝剑厉声喝道:“全军听令,向背嵬军进攻!”   看到燕军向背崽军冲去,八卦阵中的王猛顿时松了口气:“慕容家的好运气用完了” 第473章 大燕完了   平北军团大部部队都是战斗低下的郡国兵,这样的军队战斗不强,而且纪律性也差,按八卦阵势运转作战,动作尚未熟练,还好燕军不懂阵法,若是换一个知战阵的人指挥燕军,王猛根本没有机会得逞。   八卦阵虽然有效的迟滞了燕军骑兵的冲锋,可是他们毕竟是一万八千余骑,别说是一万八千虎狼之军。就算是一万八千头猪,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砍杀干净的,想要歼灭这些被包围的燕军,王猛需要时间。   而时间,恰恰正是敌人不会允许的,燕军尚有过半的主力骑兵没有发动,如果这时燕军主帅命大军不惜一切代价,猛冲八卦阵,这个山寨的八卦阵肯定会瞬间崩溃。   还好苏觉及时出现了,让王猛大呼侥幸。   作为冉闵的家将,苏觉绝对属于大器晚成的人。   人至中年才不过一介基层军官都伯,如果没有冉明的出现,他很可能像历史上一样,随冉闵战死廉台,化成一堆朽骨。   可是冉明给了他机会,他就没有让冉明失望。苏觉一马当先,身边跟着十几骑背上插满三角小旗的亲兵,这些人都是苏觉用来传来军令的传令兵。   燕军骑兵迎面冲来,为首的一员大将手持一柄大刀,面容凶恶,当头就朝苏觉砍了过来。心中一惊,面色一变,还以为对方也是一个厉害角色,手中的手弩对着就是箭。   然而让苏觉大呼万胜,这一弩箭不偏不倚,正中燕将大将面门,其惨叫一声摔落在地上,瞬间被后面冲上来的燕军骑兵踏成肉泥。   两军接战,苏觉连下数道命令。   十几个传令兵挥动旗语的小旗,把苏觉的命令传达给背嵬军各部,背嵬军的战术就一套,以抗倭大将戚继光发明的鸳鸯阵法为原型,现在并没有火器,冉明用弩机代替火器手,以两伍骑兵为一战斗小组,长短兵器紧密配合。   与敌人作战,往往距离敌人一百五十余步由马公弩率先开始放箭,射人先射马,然后双手横刀对敌人猛劈,迅速冲锋,集结,再冲锋,从而大量杀伤敌兵。   背嵬军铁骑如同一柄锐利的铁矛,在燕军阵中掀起一道血雨腥风,锐利的横刀,一路像砍瓜切菜一样,砍得燕军骑兵人仰马翻,鬼哭狼嚎,前面的挥舞横刀猛砍,后面没有交手的背嵬军骑兵也没有闲着,他们一边快速的用弩机射杀敌人。   让兰健非常意外的一幕出现在了战场上,人数少的背嵬军双眼赤红,周身杀气冲天,杀得燕军骑兵节节败退。   此时,王猛并没有关注他的八卦阵,不是看不起这些被包围的燕军士卒,而是他对自己的八卦阵极有信心,若是想王猛把这些士卒训练个一年半载,王猛反而不用行险设伏,仅依靠阵法,就可以将这些燕军绞杀一空。看着背嵬军取得战场上的暂时上风,王猛的令旗再次一变。   鼓声阵阵,闻令的魏军平北军团士卒顿时变阵。   如果从空中看,一定会发现,这个八卦阵就像一个八边形,外面是八个大阵,而八个大阵按照衍生了八八六十四个小阵,却是大阵中包含着小阵,刀盾兵、枪兵、戈矛手、弓箭手,车兵,诸兵种联合,相互支撑,取长补短,又相互独立。随时可以使用任何一个方阵进行进攻,随时可以使任何一面进行防御。相互勾连。   在八卦阵中被包围的燕军骑兵,就像有一只无形的锁链,困住了他们的手脚,让他们不得前进,又不能后退,只像当成魏军练箭练刀的靶子。   一个又一个燕军士卒不甘的中箭或中刀、惨死在地上,由于八卦阵中升起了狼烟,这种狼烟含毒素的,虽然不会致命,也不会让人产生幻觉,不过却能让人咳嗽不止,视线受阻,而魏军士卒则用毛巾湿水蒙住口鼻,没有多大的影响,虽然在这个季节,脸上蒙上湿毛巾会不舒服,然而为了大胜燕军,就没有人顾忌这个问题了。   “大魏万胜!”一名魏军士卒砍倒一名燕军,还没有来及抽回钢刀,就被另外一燕军骑兵用长枪刺中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感觉混身没有任何力气。   这名魏军士卒却没有放弃,他不退反进,反而向长枪继续冲,长枪受力,将这名魏军士卒的腹部洞穿,然而,这名魏军也与燕军骑兵的距离更近了,这时,受重创的魏军士卒咬着牙,将全身的力量,集结的双臂上,撕心裂肺的吼道:“白虏死去!”   可惜,他的动作透支了他的生命,却没有能杀死敌人。燕军骑兵士卒眼开眼睛,发现那名魏军士卒停止不前,手中的横刀距离他的脑袋不足半尺,慢慢的垂下。   他想抽回自己的长枪,这一用力猛然发现长枪纹丝不动,这个魏军士卒的脑袋却突然动了,他吓得扔掉长枪掉头就跑。   随着第一个逃兵的出现,恐惧情绪在燕军将士心中就像瘟疫一样,快速的蔓延着。看到燕军士气从受挫到溃散,王猛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他手中的令旗再次一挥。八卦阵以更快的速度运转着,高速运转的八卦阵几乎变成了圆阵,外层的大八卦阵和内层的小八卦阵,就像绞肉机的两层割刀,就像那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不停的吞噬着燕军士卒的性命。   王猛看着燕军主帅旗方面,悠悠的叹了口气:“战场只上要懂得取舍,方为为帅之道,看来燕军就是不懂取舍啊!”   如果燕军是慕容恪为主帅,可能在燕军被八卦阵包围时,他就不惜一切代价救援,当然如果救援无力,慕容恪也会明哲保身,退避三舍。   可是兰健也有说不出的苦衷,他只是暂领主帅,指挥并不畅通。他也不是不想通,燕军可不像魏军,魏军有严明的纪律,就算撤退,也可以进退有拒,可是燕军要是撤退,有可能演化成溃败,这个代价不是兰健可以承受的。   如果是慕容恪,他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投入全部力量抵抗背嵬军,至少会留下一部分部队当作后备力量。要知道平北军团有几支军队,他们燕军可是清楚的,现在出现了中垒、背崽,郡国兵,唯独没有出现虎啸营吗?   其实冉明也是打的这个主意,趁慕容恪不在军中,让王猛与燕军主力决战。燕军将领除了慕容恪之外,也就慕容垂有大将之才,可惜他们都是远水难解近渴。   王猛看着燕军兰健部已经攻伐无力,呈现疲惫之色,再观阵中,被包围的燕军一万八千骑兵,如今仅剩下七八千人马,难成大气。   “冀州大局已定,燕国无力回天了!”王猛感叹,不过随即他又为冉明的安全担心起来。“此时不亦久拖,当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王猛手中拿起两个红色的旗帜,连连挥动,这就是总攻的信号,也是让冉烽袭击兰健部侧后的命令。   范阳城以南十五里,这里是汉昭烈帝刘备的故乡,刘蝉降曹魏,被封为安乐公。司马昭曾试探刘禅,得出乐不思蜀的典故后,为了显示他的大度,让人为刘备修祖坟。公元三零四年,南部匈奴刘渊在平阳称帝,为避免汉人反抗,笼络人心,他称国号为汉!史称匈奴汉国。   刘禅的裤裆管得再不紧,他绝对生不出刘渊来。   当然,刘渊占据北方,在范阳为刘备修庙,并刘备祖居大肆修建,渐渐成了一处面积超过十数平方公里的园林。汉昭烈帝庙,庙宇宏广壮丽,工程浩大,庙貌巍然。主要神像,均为木制,尤为壮观。院中古柏参天,碑碣林立,花木繁茂。是一处范阳风景名胜。   然而时过境迁,后赵已经过往云烟,惜日繁华的昭烈帝庙也成了豺狼虎豹的乐园。因昭烈帝庙园林,时常出现猛虎伤人,故这里平时人迹罕至。   而现在,这里赫然是一座巨大的军营,虎啸营一万余骑兵就在这里埋伏着。   冉烽得到王猛的命令,一路昼伏夜出,悄悄抵达这里,就是等着趁两军交战焦灼之际,让他成为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冉烽着急的问道:“现在有命令吗?”   这已经是冉烽不知道多少次询问了。   “回禀将军,暂时没有!”   冉烽其实很紧张,在拒马河魏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兵力,还大败一场,可是现在士气虽然恢复,可是士卒大减,伤者甚众,如何能打败燕军主力部队?   就在冉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时,突然一个传令骑兵快速奔跑而来:“将军,大帅命我部立即出击!”   “传本将军命令!”冉烽兴奋的喝道:“大军立即出发!”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虎啸营全体成员已经人着甲,马上鞍,准备妥当了。得到命令,冉烽急忙跳上战马,快速高喝道:“出发!”   虎啸营一万余骑兵出动,动静肯定不小。就在兰健部渐渐不支,完全落在下风时,突然“轰隆隆!”大地传来一阵阵颤抖之声,天边仿佛是在打雷一般,东南远处天空之中,弥漫一股黑烟,黑烟飞快的朝战场席卷而来。   这支骑兵大纛上绣金色的虎头,这个虎头正张开血盆大口。   “骑兵!居然是虎啸营!”兰健面色吓的苍白,当下哪里还敢停留,赶紧扯过马头,喃喃的道:“大燕,完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如同乞丐的高大男子出现的兰健面前:“舅舅!”    第474章 慕容垂回来了   “道明,是你吗?”兰建看着面前的这个比乞丐更颓废,更加糟蹋不堪的男子疑惑的道:“道明,你还没死,真是太好了!”   包括慕容恪在内,燕国无人看好慕容垂能够活着,毕竟他出手刺杀的是魏国皇帝冉闵,先不说冉闵的万夫不挡之勇,魏国行宫岂会虚不设防?就算慕容垂能够得手,可是魏国那些军队就可以用人海轻易将慕容垂淹没。   然而,慕容恪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知道,慕容垂得贵人相助,刺杀时有惊无险。   冉智想灭口时,慕容垂当时玩了一招声东击西,他并没有向墓室外面跑去,而是躲进了已经失去威力的翻板内。厚葬习俗在中国由来已久,历代王侯将相不惜耗费人力、财力,营建陵寝地宫。为了防止自己的墓葬被盗墓贼侵扰,古人们在墓穴中设置了各种各样的防卫机关,试图阻止盗墓者的进入。当掘墓人悄然闯进地宫,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还是防不胜防的暗器。   慕容垂躲进的这个墓室其实先前也遭受过盗墓贼的光顾,然而非常可惜,三个不同年代进入的盗墓贼都死在了墓室机关的暗器之下。而翻板,就是墓室防盗的最常用手段。   这种陷阱被一块长方形的铁板或者石板所覆盖,在石板的中央有一根轴,当盗墓者踩在这块石板边缘的时候,它就会旋转,把盗墓者扔进陷阱中。制造墓室的人为了增加墓室的安全,从而陷井坑中树立大量的刀剑。   原来慕容垂闲着无事,发现了这个翻板,他发现其中一个化成朽骨的盗贼胳膊上居然有一个五爪飞钩,这是一种攀爬的用具,慕容垂就想把这个五爪飞钩弄到手里,为此慕容垂破坏了翻板陷井坑里的刀阵。由于这个刀阵已经破坏了,慕容垂这才快速进入翻板的陷井坑里,逃过了一劫。   如果慕容垂当时向墓室外面跑,肯定会被射成刺猬。后来冉智所派的杀手,在墓室内外寻找慕容垂,慕容垂用木棍顶住了翻板两端,让翻板无法翻动,杀手没有发现慕容垂随后离去。   慕容垂没有跟兰建解释这些天的遭遇,他看到虎啸营即将冲到后面,时间太过紧急,赶紧找来慕容垂的爱马,这是一匹极品的玉花骢,玉花骢是慕容垂的坐驾,这次去魏国时,慕容垂明明知道,有死无生,并没有带着玉花骢。   此时玉花骢貂鞍银辔,光彩夺目,上面早已披上甲胄,具装甲也马甲,有六部分组成,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面帘”是一块狭长的金属制的护面,上面开有眼孔,主要保护马匹面部;“鸡颈”其实是一副马颈部的护甲,由甲片缀成,前面有搭扣可以扣上;当胸;马身甲;搭后,就是马匹前中后的大片护甲;而寄生是一个放在马尾部的向上翘的扫帚一样的装饰物。   慕容垂也快速的换上了一套金色的明光铠甲,慕容垂穿戴整齐,显得威风凛凛。只见慕容垂身披一面红色的锦缎披风,凤凰飞翼兜鍪,腰佩北地弯刀,背后挂雕弓,箭囊插着一壶鹰尾透甲箭。   慕容垂策马冲到燕军前面,转身高喝道:“如今我们燕国面临着生死存亡,若我们此时撤退,必受魏军尾随追击,我们因而进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们燕国已经再无失败不起了,想想我们鲜卑人建立燕国,付出了多少心酸和苦累,难关我们还要像狗一样向汉人摇尾乞怜,苟延残喘吗?大燕的勇士们,前无活路,后有追兵,我们没有路可逃,唯有死战,不胜则亡!”   “不胜则亡,唯有死战!”在慕容垂的激励下,原本士气受挫的燕军,瞬间把士气回到了满能量状态。   慕容垂道:“鲜卑人没有怕死的懦夫,更没有不战而逃的习惯,现在让魏军将士们,在我们大燕铁骑下恐惧颤抖吧!”   “吼吼吼!”一万六七千燕军骑兵人人抱着必死之心,发出斯里揭底的吼叫。   王猛看着燕军突然变化的气势,慢慢的点点头道:“看来慕容恪回来了,如果他早一点回来,这场仗想胜可就难了!然而此时,却有点晚了!”   在慕容垂的率领,燕军骑兵如同一柄锐利的铁矛,直刺魏军中军的王猛扑来。万马奔腾掀起大股尘烟,一股龙卷风,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袭卷而来。   慕容垂并没有顾忌后面的将要冲来的虎啸营、也没理会前面的背嵬军,就像霸王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一样,一如既往,奋勇直前。   眼看前面的战车已经非常近了,慕容垂大喝道:“套马绳!”   游牧民族除了骑射功夫,还都有一手好的绝活,那就是用套马绳,他们在放牧的时候,经常遇到惊马,或神骏的野马,他们就用套马绳把这惊马或野马套住,从而俘虏他们。   在慕容垂的命令下,数百名燕军骑兵同时挥舞着套马绳,套马绳在空中打着旋儿,飞向那一辆辆战车,战车毕竟是不死物,连活动的战马都无法逃脱套马绳,更何况是战车。八卦阵最外围的战车被套马绳套住。这时不用慕容垂命令,套住战车的燕军骑兵突然左右转弯,在高速冲锋之时,从容不迫得调整阵型,并且将战车从阵前拉开,而且还如此之完美,普天之下,唯有鲜卑骑兵能够做到如此,这都是拿性命学来的。   王猛这个时候摇头苦笑,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八卦阵不过是仓促而成的,而且运转八卦阵的士卒都不是精锐,用三万余步兵车兵,围杀一万八千骑燕军已经到了极限,在这个时候,王猛用来抵抗慕容垂部的力量实在有限。无奈之下王猛下令道:“帅旗不倒,将若退,兵可杀将,前者后退,后者可将其杀掉,吾若退,尔等可将吾杀了!”   此命令下达,魏军将士都明白了,这是要拼命了。毕竟他们也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而且打了这么久,完全占据上风,眼看功劳即将到手,傻子再会撤退呢。   被八卦阵困住的燕军骑兵一看援军到来,士气更是大振奋,他们在求生的欲望下,奋力的向魏军反复冲杀着。   一时间,无论八卦阵外,还是八卦阵内,魏军的形势都相当危险。   容垂用套马绳突破了第一道车阵,一百五十步外就是第一道弩阵。如果燕军骑兵被车阵所阻,这个距离就可以像射靶子一样,射杀燕军士卒。虽然没有车阵所阻,魏军士卒也在闻令射箭。   瞬间万箭齐发,万箭如同流星一样坠入燕军阵中,即使慕容垂激励了士气,可是士气不是万能灵药,面对弩阵,他们同样要遭受伤亡,万余弩箭,给燕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无数燕国骑兵或中箭倒地,或战马中箭坠落。   可是,在这个时候,燕军的攻击势头并没有因为弩阵而受阻,死掉的燕军士卒就算了,可是那些战马受伤或死亡的士卒,则快速跳下战马,他们没有后退,而是徒弟疯狂的向前冲着,边跑还用弓箭还击。   不得不说,骑兵这个兵种不愧是千余年的最强兵种,一旦让骑兵冲起来,那就真如风卷残云一般,不可阻挡。在没有重步枪时代,骑兵的攻击几乎是无敌的,同等数量的弓箭手或弩机,根本无法阻挡他们。   虽然马公弩机的威力不俗,然而它毕竟不是枪,不能像步一样打出密不透出的弹幕。慕容垂的铠甲异常坚固,普通弩箭几乎无法给他造成伤害,燕军骑兵在慕容垂悍不畏死的率领下,也变得更加疯狂。   慕容垂部承担了四五千人的伤亡,终于冲进了弓箭射程之内。   燕军的骑射功夫,真不是吹的,他们的箭既准又刁钻,如同流矢箭矢,给魏军士卒开始带来伤亡。   王猛一看第一道刀盾阵和弓弩阵阵势笈笈可危,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他下令撤退,放弃阻击阵地,退往二道阵线。   慕容垂看到燕军几乎毫无阻挡的冲破了两道阵线,心中更是大喜。   慕容垂不知道王猛的厉害,如果王猛只有这点手段,他就是不王猛的。   果然,王猛的令旗挥动,就在高速冲锋的燕军骑兵,突然像下饺子一样,连续不断的坠落战马。   原来,王猛在第一道弩阵与第二道弩阵之间布置了数十道拦马索,这个拦马索也是王猛看到慕容垂使用套马绳破他的车阵后,想起来的。   刚刚布置好的拦马索,立即就建功了,至少六七百燕军骑兵被拦马索拦倒,马嘶人嚎,哀鸿遍野,惨叫声震耳欲聋。   这稍稍耽搁的功夫,慕容垂部的后营距离冉烽的虎啸营和苏觉的背嵬军就更近了。   慕容垂其实并没有被拦马索拦倒,他的玉花骢很有灵性,遇到拦马索居然加速奔腾,跳过了拦马索。   拦马索虽然给燕军造成了困难,不过因太过仓促,这个困难并不太大。   慕容垂继续整顿队伍,继续冲锋。 第475章 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看来近身肉搏战再所难免了。”王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是最惨烈的战斗方式,魏军肯定难以幸免,看来以最小的代价,歼灭敌人不可能做到了。   由于慕容垂兵力并没有分散,他只一路进攻。   这也让王猛松了口气,他可以抽调中垒军支援危险的阵线。可是慕容垂绝对不是兰建,他不给王猛抽调中垒军加入战斗的机会,他打的就是速战速决,不管左右前后之敌,直冲王猛的帅旗,慕容垂知道只要王猛的帅旗移动,魏军士气必泄,他们燕军就可以反败为胜了。   “杀啊!”慕容垂连续抢了魏军士卒的两柄横刀,双刀左右开弓面色不带一丝表情,犹如无人之境。在魏军当中横冲直撞,燕军士兵想保护他,都追不上,杀的魏军都心生怯意。   有道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慕容垂都拼命了,岂是这些普通小兵能挡住的?   一名郡国兵军候被慕容垂一刀劈中肩膀,他的右肩膀当时就被砍断了,鲜血直流,看着如同血水里泡过一样的慕容垂,他真的害怕了。他刚刚扭头就跑,还没有跑两步,一名面无表情的屯将一枪刺中他的胸中。   “将军有令,后退一步者死!现在信都军有我统帅!”一名头盔上插着一只羽箭的屯将冷声道:“我若退,尔等可以杀我!”   有一名小兵哭丧着脸道:“军候,我没有弩箭了!”   “没有弩箭,你还有刀吧?”军候吼道:“拿着你们的刀继续砍,刀砍断了,就用拳头砸,用牙齿咬,总之,无论你们采取没有办法,结果就是一个,不能后退半步,要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我可不想用我的刀砍下你们的脑袋!”   白刃战,特别是这种惨烈的白刃战,即使在古代其实也是非常罕见的。古代战争虽然惨烈,事实上并不像我们在影视剧看到的那样。通常情况下,野战条件下冷兵器战斗都是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中国的冷兵器战斗,基本都是集中在城池攻防方面,野战非常少。   像两种双方都以生死攸关的战斗,则更罕见了。   慕容垂继续冲锋,他已经救出了数支数百被包围的燕军骑兵,现在燕军的士气如虹,更不可一世。在许远的中垒重装步兵没有到来之前,慕容垂距离王猛不足三百步,作为一军主帅,在阵前相遇更罕见了。   慕容垂其实也非常累,他经过这近一个月的颠沛流离,体力消耗甚巨,现在他并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直接投入战斗,疲惫可想而知。   慕容垂感觉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手中的横刀越来越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团火在喉咙里燃烧着。慕容垂在心中默默祈祷:“你退吧,你赶紧退吧!”   王猛就像在和慕容垂较劲,就在慕容垂冲到王猛面前一百余步时,王猛非但没有撤退,反而拿起具驽机,向慕容垂射去。   弩机的破空声响起,慕容垂吓了一大跳,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避开了这一支弩箭。来而不往非礼,慕容垂快速从后背上抽出一支羽箭,搭箭引弦射向王猛。王猛毕竟不是慕容垂,他也不像慕容垂勇力超众。   虽然王猛尽力闪避,他的护卫也仅可能的用盾牌将王猛护住,可惜,慕容垂的箭竟然不是一支,而是五连急发,这五支羽箭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射向王猛,王猛躲开两支,还有两支被护卫亲兵用盾牌拦住,然而最后一支则成了漏之鱼,不偏不倚,正中王猛的右肩,弓箭巨大的贯穿力,几乎差点就把王猛射倒在地。   王猛看着慕容垂,看着在慕容垂部掀起尘烟的背嵬军和虎啸营,现在如果他无法坚持下去,这场布置,这数万付出心血的战斗,将功亏一篑。   谁人不怕死?可是死却有多种选择。   王猛不想死,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宁愿死,也不愿意生。对于燕国这是生死存亡的战斗,可是相对来说,这也是生死关头。如果这场战争魏国战败,代国、和晋国绝对不会放弃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晋军、代军、有可能还有凉军就是从东西南北四面八方涌向魏国。   原本冉闵“死亡”的消息就让魏国各地方势力信心动摇,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就是不一句动摇可以解释的,有很可能就会像永兴二年那样,魏国六州刺史将军,改旗易帜,投降晋朝。   对于魏国王猛或许没有必死的理由,可是对于冉明。王猛就无法用形势逼人而自我劝尉了。   王猛不过是一介寒士,出身卑微,在士族门阀政治巅峰时期,原本就没有他这样寒士出身的人立足之地,可是现在他不仅是胶东国国相,更是从三品的安东将军。古往今来,有谁是寒士成为三品高官?   或许会有人拿卫青来举例子,可是如果卫青的姐姐卫子夫没有成为刘彻的皇后,卫青能成为大司马吗?   王猛没有一个好姐姐,也没有漂亮的妹妹,他只所以有今天,是冉明对他的提携之恩,况且冉明为了让他立功,获得更高的官职,居然不惜以身犯险。想到冉明生死未卜,王猛原本想动摇的心,变得异常坚定。   王猛手下基本上都郡国兵二线军队,战斗力和意志力不强,但是这自信打出来了,那真是愈战愈勇。不过,遇到挫折,他们的士气下降也快,在慕容垂这个猛人凶残的攻击下,原本士气如虹的魏军,不免有点动摇。   “不许后退,后退者死!”王猛大吼道。   看到士气受挫,王猛不由得大急道:“在我们身后是我们大魏国的锦绣山河,还有我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如果我们不能抵抗住这些白虏,他们将会被这些白虏屠戮一空!兄弟们,我们不能退,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大魏!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大魏万胜!”   这些士卒听到王猛的话,仿佛忘记了什么是恐惧。刀舞剑往,枪出如龙。   看着王猛这让弱书生尚且宁死不退,这让周围的魏军士卒羞愧难当。看着那个帅旗下高大且瘦弱的身影,这些士卒原本浮躁的心,悄悄安定了下来。   魏军军法无情,主将不退,士卒擅自撤退,不仅剥夺军籍,还会收回被赏赐的土地,财产。失去财产倒没有什么,可是在活在周围邻居鄙视的目光中,不仅自己抬不起头,就连子孙后代也难以幸免。   王猛强忍着剧烈的疼痛,顽强的坚持着。因为疼痛,王猛的面部有点扭曲,显得有些狰狞。   慕容垂看着王猛,确实让他有点意外。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猛这个弱儒将居然如此硬气,慕容垂在心中暗叹,如果汉人都如此硬气,中原哪里是他们慕容部可以染指的地方?当慕容垂想到,和他对阵的是魏军又释然了。魏军就是以顽强称著,他们就是一股子不怕死,打不烂,拖不跨,砸不毁的韧劲。   不过,现在慕容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回头可走,现在他无法转头,也无法后退,只有一冲到底。   “挡我者死!”慕容垂几乎要疯了,他回头看看了跟在后面的部曲,现在后卫部队已经与背嵬军和虎啸营接触战斗了,后卫部队人数太少,根本抵挡不住生力军虎啸营。如果他再不能杀掉王猛,不能击败魏军,燕军不仅不能胜利,反而有可能全军覆没。   失去这些燕军,燕国的存在也失去了意义。   可是慕容垂再努力,再凶狠,可是他面前的魏军士卒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而王猛的那些亲卫部队却飞蛾投火一般,冲到慕容垂面前送死。   他们虽然打不过慕容垂,甚至不能递招,由于慕容垂仅率领着数十名燕军士卒,在这个时候要用弩机射击,反而会误伤自己人。就是他们不怕误伤也没有用,在这个时候弩箭早已消耗殆尽,别说弩箭了,就连横刀也折断卷刃无数把。   这些魏军士卒大脑里已经出现了空白,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迟滞慕容垂,为中垒军救援赢得时间。   慕容垂太累了,眼看取胜无望,魏国中垒军重装步兵迈着大步举着大盾向他冲来,重装步兵和轻装步兵不同,这些重装可以轻易用盾牌将他困死。就算霸王重生,吕布再世,也无法在重装步兵阵中横冲直闯。   在坚固铠甲的保护下,想杀死一名重装步兵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更何况是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魏军?   慕容垂是一个当断则断的人,他最后一次试着向王猛冲了一次,然而无功而返后。也不再迟疑,调转马头向右侧冲去。   看着慕容垂没有冲击中军,转而冲向右翼的郡国兵军阵,王猛松了口气。   虽然寒气逼人,可是王猛的头上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不知道这是疼的,还是吓的。   魏军郡国兵也是在尽力的阻止慕容垂的冲击,没有自己的威胁,王猛指挥军队则得心应手起来。 第476章 不胜则亡困兽之斗   他命令士卒在战车上泼油,什么猛火油、菜油。就连动物的脂肪油都泼在战车上,用这些战车组成火墙来阻抗慕容垂的冲击。   随着王猛的命令传达下去,四分五裂的八卦阵,再次顽强的运转起来,无数道纵横交错的战车变成了一道道高达丈高的火墙。   燕军在慕容垂的激励下非常勇猛,可是他们再勇猛也是血肉之躯,血肉之躯拥有必死之心,或许不怕箭射刀砍,可是试问一下,他们的战马怎么可能像他们一样悍不畏死。   面对这熊熊燃烧的大火,慕容垂也是一筹莫展。   慕容垂暗道:“难道今天我慕容道明今天要死在这里吗?”   慕容垂身边一边勇猛果敢的鲜卑勇士没有停留,他越过慕容垂策马跳进火墙内。然而,这道火墙并不是单纯的火墙,火墙后面就是严阵以待的魏军士卒,有的人用枪刺、用刀砍,他们想要冲破火墙的燕军士卒,根本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乱刀砍成肉泥,让他妈过来也绝对认不出来了。   火墙并不能持久,慕容垂虽然明白,可是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只要后卫能抵挡住后卫背嵬军和虎啸营的攻击,他们还有冲出去的可能。   火墙的火势,终于慢慢的变小的,可是后面传来了虎啸营和背嵬军震耳欲聋的杀喊声。   虎啸营和背嵬军共两万余魏国铁骑,仿佛像一片黑云,以排山倒海之势横压了过来。慕容垂咬咬牙道:“拼了!”   他把兵刃挂在马脖子上,尽可能的俯下身子,用双手捂住战马的眼睛,催促道:“好马儿,好兄弟,今天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了!”   玉花骢不愧为极品好马,它极懂人性,仿佛像是听懂了慕容垂的话。玉花骢甩甩脑袋,马蹄连连刨地,突然一阵长嘶,玉花骢像风一样冲向火墙。   距离火墙还有一丈,玉花骢带着慕容垂四蹄腾空,飞跃过了火墙。   在慕容垂的激励下,剩余的燕军骑兵也学着样子,向火墙飞奔而去,当然有的战马体力不济,就会连人带马落在火墙上。   火墙后的魏军士卒虽然勇猛,可是惜碰到慕容垂这个狠人,他们的勇猛就发挥不出来了。随着慕容垂接连的横刀火墙后的魏军士卒,越来越多的燕军骑兵从火墙里跳了出来。魏军虽然人数多,可是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挡不住如同疯虎一般的燕军。   眼见慕容垂仍带着将近六七千骑兵即将冲出包围,王猛暗道:“可惜!”   不过,就在慕容垂刚刚冲出包围,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时,又一只数百黑甲黑胄的骑兵将慕容垂当头拦住,这不是别人,正是与慕容恪谈判归来的冉明以及麾下的麒麟卫。   论战斗经验,慕容垂从十三岁上战场,如今已经十七年征战沙场的经验了。无论是经验,还是心智都比冉明成熟。要知道慕容垂可是几乎和冉闵同时出道成名的人物,比冉明差了整整一辈。   慕容垂一看到冉明,脸上精彩极了,他没有来得及多作思考,虎吼一声道:“杀啊!”   策马扬刀向冉明冲来。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慕容垂的六弟慕容德就是死在冉明手中,当时冉明亲手砍下了慕容德的脑袋,这让从小与慕容德关系莫逆的慕容垂异常怨恨冉明。   冉明哪里敢和慕容垂交手,他哪两下子欺负一下小兵小将还成,和慕容垂这种猛人对阵,则不够看了。   可是薛陶不知道慕容垂的厉害,高喝道:“来得好!”率先与慕容垂交手。   “当啷!”一声金鸣声响起,薛陶的长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慕容垂哪里会给薛陶反应的机会,反手一刀劈中薛陶的肩膀,多亏薛陶反应快,否则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薛陶左肩挨了一刀,鲜血往外流淌,但是薛陶却浑然不顾。高喝道:“保护殿下!”   麒麟卫这时也冲了上去,把冉明和薛陶团团围住。   慕容垂非常猛,可是也得分跟谁打,单打独斗包括冉明以下麒麟卫五百余人无人是他的对手,可是麒麟卫却有合击之术,根本不与慕容垂单打独斗。特别是看到慕容垂非常爱惜战马,麒麟卫的横刀纷纷向玉花骢身上招呼。   这让慕容垂无比郁闷,打得非常憋气。   慕容垂又听到后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知道魏军的骑兵到了,如果是在刚刚开始,慕容垂肯定不会害怕,敢转过头与背嵬军和虎啸营斗一斗,可是现在他身边人马太少,而且大部分箭壶已空,人困马乏,哪敢再战!   “山不转水转,胶东王我们以后再战!”慕容垂知道杀不了冉明,也不迟疑,继续领军撤退!   冉烽是冉闵的养子,有养育之恩。苏觉则是冉闵的家将,看到慕容垂这个刺杀冉闵的凶手,怎么可能放过他。   “慕容小儿哪里走!”冉烽和苏觉几乎异口同声的喊道。   冉明也反应了过来,他也不会让慕容垂轻易的跑掉。冉明高喝道:“麒麟卫,随孤追击!”   “咻咻”慕容垂虽然领着燕军残部撤退,不过他却不是溃退,而是有组织的撤退。燕军骑兵并没有像一窝蜂似的到处乱跑,而是的慕容垂的指挥下,交替掩护撤退。   燕军士卒不时的在奔驰的骏马上突然转身挽弓回射,那些追得最凶,冲得最快措不及防的魏军骑兵则不时的中箭跌落战马。   在高速奔驰的骏马上回射,如果没有高桥马鞍和双边马蹬,就算是骑射娴熟的燕军骑兵,也无法做到。可是拥有这跨时代的装备,而那些游牧民族优势更加明显。   “咻咻”来而不往非礼矣,魏军将士自然不会闷着头直追,他们也会反击,只是可惜,包括麒麟卫在内,魏军骑兵的整体骑术,仍没有这数千燕军残部精良。随慕容垂在王猛的八卦阵中突围而出,无一不是优胜劣汰的精锐。他们不仅勇猛,而且箭术精准。在骑兵追击中,马公弩虽然射程远,威力比燕军的骑弓大,可是战果却差了太多。听到后面传破空声,燕军骑兵就用蹬里藏身躲过致命一击。   双方都有伤亡。魏军的伤亡却远远大于燕军。不过魏军人数上占优势,最终结果燕军仍无法逃出去。   慕容垂一看魏军人数的优势明显,如果一直追下去,燕军的损失肯定惨重有可能全军覆没,慕容垂喝令道:“尸突猛!”   “殿下有何吩咐。”一名头盔都不知道丢在哪里去的高大汉子,只看他头上须发皆有烧焦的痕迹,显然是刚刚在冲破火墙时造成的。   “尸突猛,经过这场大战,我们的骏马马力消耗太大,我们肯定跑不过魏军,很有可能我们全部都跑不掉!”慕容垂坚定的道:“无论如何得给我们鲜卑留下点种子!你是我们大燕最勇猛的勇士,带着你的人,留下殿后,汝的妻儿,由我来抚养。汝的儿子,就是垂的儿子。”   尸突猛自然明白慕容垂的意图。尸突猛不仅是慕容垂的嫡系,更是慕容垂的亲戚,尸突猛的妹妹尸突氏就是慕容垂的第四房妾室。   “殿下,放心,就算俺拼了这条命也会为殿下赢得时间!”   在这个时候,殿后简直就是去送死,慕容垂并没有派系不派系的问题,也没有顾及太多。   尸突猛正准备率部不足千人部曲不退反进时,慕容垂道:“用套马绳把战马连接起来,组成连环马!”   燕军正常情况下的冲锋,骑兵之间间距三五步,全靠冲击力,和速度取胜,根本不要求任何阵型。可是轻装骑兵组成的连环马,则不同了,这就像是后世拿破伦的法国骑兵密集阵,拿破伦用这种密集阵,击败了以凶悍闻名的哥萨克骑兵。在历史上,哥萨克骑兵骑兵可以看成是古典骑兵很正规的样式,有很强的个人武艺和纪律,需要比较长时间的训练,哥萨克骑兵非常厉害,可是遇到拿破伦的骑兵就呈现出一面倒的情景。   慕容垂的连环马,和慕容恪的具装甲连环马有一定不同,区别防护能力。但是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利用密集的团队力量,战胜个人武勇。   尸突猛在运转中将一千部曲集结起来,光这份骑术就足以让他引以为傲了。慕容垂神色落寞的道:“将士们,这一仗,我们燕国不胜则亡,现在我们虽然败了,可是我们鲜卑族不能因而亡族灭种,我需要敢死之士,用生命为代价,为我们燕国留下点种子。我们燕国我们鲜卑族能不能延续下去,请看诸位勇士的表现了,为了大燕,为了鲜卑,拜托了!”   语毕慕容垂深深冲这些骑兵鞠了一躬。   尸突猛感觉心中像一团火一样,在熊熊燃烧,在举起拳头,揭斯里底吼道:“大燕万胜!”   “大燕万胜!“一千余骑像一千余头疯虎,疯狂的调转马头向魏军追击的部队反冲过来。 第477章 垂死挣扎回光返照   这些燕军士卒也够狠的,他学着冉闵曾样的样子,把自己的身子绑在马上,手中的刀、枪、戈矛等各种武器也用麻布绑上。   此时他们人马合一,嘴里叽里呱啦的大喊着,带着一身的杀气腾腾冲向魏军。   在高速追击中敌人调转马头,反过来冲锋,双方的接触的速度非常快,就连马公弩甚至没有完成一次齐射。   “为了大燕,杀啊!”   一名魏军骑兵被燕军士卒砍中胸口,他虽然中创,还想再给敌人增加伤害,可惜,这个时候几乎五六支长枪同时刺中他的胸口。这就是密集阵的优势,你一个人再厉害,人家都是四五六,甚至五六人人对付你一人,怎么挡得了一个人,挡得住其他人吗?   扑一接战,让冉明目瞪口呆,人数占优的魏军骑兵居然全面落入下风,被燕军这支敢死队杀得节节败退!   这个意外的变故,让冉明百思不得其解。   冉明虽然比不是慕容垂勇猛,也没有慕容垂作战经验丰富。可是他有一点却是慕容垂拍马也赶不上的,那就是他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识。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冉明冲苏觉道:“苏将军,你带着你的背嵬军不必理会这支连环马,从左翼绕过去!”   接着,冉明又冲冉烽道:“大兄,带着虎啸营从右翼绕过去,不必理会这支殿后部队,这支殿后部队交给孤来处置!”   冉烽担心的道:“这支连环马甚为怪异,恐怕不好对付!”   “别说了,现在时间紧急,千万不能让慕容垂跑掉了!”冉明道:“孤的麒麟卫最大的长处就是耐力好,和孤拼速度,他还不够看的。”   看着慕容垂即将消失在视线内,冉烽和苏觉对视一眼,齐声道:“殿下保重!”   “尔等真是太小瞧孤了!”冉明看着不可一世的连环马阵,浑然不怕,他淡淡的道:“薛陶传令下去采取曼古歹战术,孤倒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长时间!”   曼古歹战术,是蒙古人最喜欢的战术,这一战术的核心就是假装溃逃,诱使敌人追击,而其精髓就是速度和突然性。这种战术虽然执行简单,却对执行部队有非常严格要求,否则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首先,这支骑兵部队纪律要严明,必须做到令出如一,令行禁止,同时马的快速奔驰和巧妙的控制以及时机的选择成功的结合到一起。背嵬军和虎啸营都是正常骑兵部队,他们执行的战斗理念就是猛冲猛冲。只有麒麟卫才最合适执行曼古歹战术。   冉明的命令下达后,麒麟卫接替背嵬军和虎啸营,正面与尸突猛部交战。近身肉搏肯定是不可能的,冉明距离尸突猛部一百步开始,就向他们放箭。马公弩射程远的优势在麒麟卫手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铺天盖地的箭矢落在尸突猛阵中,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   “不要停,不要停,冲上去,冲上去!”尸突猛吼道:“杀啊!”   然而,冉明却手势一挥,平时依靠手语指挥战斗的麒麟卫闻令弩机一收,横刀入鞘,调转马头,转身就跑。   这个无耻的战术让尸突猛气得要吐血,连环马阵虽然可以发挥集体优势,但是也有弱点,只能横冲直撞,无法灵活调整队形。   这些麒麟不分冉明再命令了,他们自由分散开来,在尸突猛部外围形成骑兵散兵阵形,然而向尸突猛部再次放箭。   这种无耻的战术,让一身是胆,勇猛无敌的尸突猛气得快疯了,他只要向麒麟卫冲击,麒麟卫马上调头就跑,想追他们又追不上。可是只要稍稍停顿,麒麟卫就像鱼儿围上鱼饵一样,一阵乱箭,射得他们没有半点脾气。灵活对密集,首战告捷,这也让冉明信心大增。   “射人先射马!”冉明再次打出手语。   这下没有重装铠甲防护的战马可遭殃了,面对麒麟卫的弩机,破多些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冲上去与冉明小儿近战,生擒冉明小儿!赏千金!”尸突猛一看魏军骑兵大部队绕开他们去追慕容垂了,知道自己殿后的任务算是失败了。不过看到了冉明的旗号,尸突猛算是找到了一点安慰,只要抓住冉明,他们燕国还不至于输得太惨。   冉闵已经死了一个儿子,对于冉明肯定不会不管不问,至少可以用冉明给燕国换一条生路。   事实上,冉明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实话曼古歹的精髓,尸突猛就因为战马大量伤亡,不得不自动解除套马绳,将连接在一起的战马分散开来。   可是再分散也无法挽回燕军的败局。   “部帅不对啊!”尸突猛身边一名燕军骑兵的道。   “什么不对!”尸突猛气昏头了,没好气的道:“快说!”   “是方向不对!”骑兵道:“我们转了一大圈,怎么好像这是殿下撤退的方向!”   “什么?”尸突猛也没有方向感了,一千骑兵不到半个时辰,已经阵亡过半,可是他连麒麟卫的毛都没有摸到一根。麒麟卫也不是没有一点损失,麒麟卫的最大损失就是意外折断了数匹战马的马腿,伤了三四个人。   冉明的无耻之处不止与此,他还引着尸突猛部继续追击,不时的回射,一点一滴的消耗着尸突猛部的有生力量。   这种类似敲牛糖的战术,最怕积少成多。   尸突猛一看身边只有三四百骑兵了,而且大部分挂彩,脑袋一下蒙了。   “殿下英明,这下够燕军喝一壶的了!”冉明倒底是年龄人,他虽然有一颗成熟的心,不自觉间流露了他少年的心性。   虽然冉明表面谦虚的推辞着,可是眼神里露出了沾沾自喜的光芒。   就在尸突猛欲哭无泪时,冉明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大股的尘烟,接着入眼的就是滚滚黑潮。这是大股骑兵高速逼近的特征。   “准备战斗!”   冉明打出了战斗手语。   “殿下,好像不是敌人!”薛陶道:“怎么看上去铠甲样式是我们魏军的?”   “不错!”冉明也看清楚了这应该是背嵬军和虎啸营的骑兵。   “怎么回事儿?这半天功夫,苏觉和冉烽居然败了?”   不一会儿,两军越来越近,冉明定眼一看,这些骑兵好不凄惨,好多人身上都挂着彩。特别是冉烽居然是被两名骑兵扯着用睡袋做成的简易担架,吊在空中。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冉明非常气愤,苏觉和冉烽所部加在一起,人马足足是慕容垂的四倍有余,怎么可能失败。可是现在,他们两军加在一起不足一万五千人,一个时辰不到,就损失了五千人马,这个损失也太大了吧?   苏觉这时也出现了,他的样子也比冉烽好不到哪里去,头上鲜血直流,甲叶面破碎,肩膀上还插着三四根羽箭。   “殿下,速走!”苏觉道:“殿下,末将无能,中了慕容恪小儿的埋伏,要不是冉烽拼死相救,俺老苏恐怕回不来了!”   冉明不惜以身犯险,打着和谈的旗号,调虎离山。   然而他机关算尽,不仅没有歼灭燕军,还让慕容恪趁机算计了一把。功亏一篑啊,冉明心中升出一股挫败感。   其实,冉明早应该想到这一点,从范阳距离阿陵的距离是不变的,冉明既然能顺利赶到,慕容恪所部一万三千兵马就更没有理由迟到了。   原本慕容垂被冉烽和苏觉联手追击,已经山穷水尽了,从慕容垂率部反击,到在王猛的八卦阵碰壁,突围而出,再一个多时辰的追逐战,慕容垂部人马皆疲惫不堪,许多战马都累得口吐白沫,就连慕容垂也以为当时要命丧黄泉时,慕容恪出现了。   慕容恪没有策应慕容垂,而是绕到了冉烽与苏觉部的后面,就在魏军与燕军交战逞焦灼状态时,慕容恪率部凶狠的猛攻苏觉的侧后。   绝对逢生的慕容垂看到已方援军,如同打了一支强心针。   慕容垂道:“大燕勇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   哪怕慕容垂连举的刀力量都没有了,可是他的疲惫早已被援军到来的喜悦驱散了。不仅是慕容垂,还有那些燕军士卒,也像小宇宙一样爆发了。   随着慕容垂不顾一切的转守为攻,像疯子一样冲向魏军。前面受到攻击,魏军骑兵顿时大乱。   特别是苏觉,被慕容恪死死的咬住,慕容恪带着一万三千余生力军加入,快速的突进、分割再突进,把背崽军阵营搞得天翻地覆。   慕容恪的军事素养,其实比慕容垂更高明三分,作为历史名将,苏觉无论经验还是临阵指挥能力都不如慕容垂,更何况他的背崽军同样疲惫不堪。在慕容恪的连番攻打下,苏觉手忙脚本乱,险象环生。   冉烽也被暴发的慕容垂逼得顾此失彼,冉烽一寻思,这仗没有办法打下去了,慕容恪率领的燕国援军已到,再打下去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件。   冉烽猛的一挥手“全军交替掩护撤退!” 第478章 城关变换大王旗   苏觉一看冉烽撤退,他二话不说,也想撤出战斗。可是苏觉怎么也没有想到,慕容恪此时爆发,他已经知道他和冉明的那个和谈,压根就是一个圈套,作为十五岁开始征战沙场,平高句丽、灭扶余、威震辽东,打败宇部,所向披靡的慕容恪,感觉冉明强加给他的就是奇耻大辱。   慕容恪部都是生力军,他死咬着苏觉部的尾巴不放。让苏觉感觉非常郁闷。   从开始艰难的阻击,让燕军溃败,再到燕军援军到来,魏军转胜为败,这短短几个时辰之间,人生的大起大落,在苏觉身上尽数演绎。   苏觉也打着了火气,他的拧劲上来了,大骂道:“慕容恪了不起啊,不就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吗?妈的,既然不让老子走,老子就跟你拼了!”   苏觉一边撤退,一边调整队形,慢慢的队形从最初的撤退队形雁行阵,变成了进攻的锥形阵。   燕军在慕容恪的率领下,采取的同样是雁行阵,这个雁行阵,兵力配置如大雁飞过的斜行,以充分发挥射击兵种的威力。而且覆盖面较大,也可以用来包围敌军,但是冲锋能力不好,如遇到锥形阵,突破中军则容易全军大乱。   苏觉打的就是这个注意。   可惜他碰到了慕容恪。苏觉部刚刚摆成锥形阵,慕容恪就知道了苏觉的用意。慕容恪仿佛像不认识苏觉的锥形阵一样。任由苏觉作为矢锋打头阵,向慕容恪的帅旗处冲去。   在苏觉的冲击下,燕军节节败退,像大雁一样的雁行阵顿时被苏觉拦腰截断。   冉烽也感觉莫名奇妙,这慕容恪见面不如闻名啊?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冉烽发现了慕容恪的险恶用心、原来燕军慕容恪部并不是溃败,而是有秩序的向两翼撤退,现在燕军撤向两翼的骑兵,像鸟儿回巢穴一样,转了一个大圈,又转了回来。   “不好,苏觉要中计了!”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旁观者冉烽看得分明,慕容恪这次紧急变阵,从雁行阵变成了专门克制锥形阵偃月阵。只要两翼的骑兵完成合围,苏觉是插翅难飞。况且和慕容垂部汇合以后,慕容恪身边不仅有勇冠三军的慕容垂,还是独孤津这两猛将护住中军,苏觉根本不可能突破慕容恪的中军。   冉烽来不及多作思考,高喝一声道:“虎啸营跟我来!”   冉烽带着虎啸营骑兵不顾一切的攻向慕容恪部的左翼,慕容恪和慕容垂合兵一处,不过仍只有一万八九千人马,左右两翼则只有五千余人马。冉烽用一万余骑专门攻打他的左翼,自然局部占据了优势。   为了救援苏觉,冉烽也是拼了命。虎啸营的将士也非常勇猛,在冉烽拼死相救之下,燕军左翼率先抵抗不住,被冉烽冲得七零八落。   苏觉是被冉烽救出来了,可是眼看到嘴边的肥肉就要飞了。慕容恪仰天长叹,他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呀,心中万分遗憾,哪怕这只骑兵再晚来一顿饭功夫,情况都会大不一样。   那个时候只要完成偃月阵的布置,两翼骑兵就会暗藏杀机,哪怕千军万马,只要中军不动,偃月阵就牢不可破。可惜,冉烽的时机和他选择的一样,恰到好处。   独孤津也异常生气,他带着燕军最精锐的龙骑卫冲向冉烽,不得不说,在冷兵器时代一个勇猛将领的作用是非常大的,这也是霸王、冉闵之流为何能以少胜多。独孤津还真愧为慕容恪麾下第一勇将,在虎啸营阵横冲直闯,根本没有一回合之敌。在独孤津的带动下,燕军士气大振,龙骑卫勇猛直前。   突然独孤津看到了苏觉,他扔下虎啸营的普通,策马斜冲向苏觉。苏觉功夫不错,那还跟和谁对战,苏觉跟独孤津这种猛人相比,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独孤津手中的铁矛划成了道弧线,横扫向苏觉,三招刚刚过,就磕飞苏觉的横刀,若非苏觉的亲兵拼命相救,恐怕当场就会被独孤津刺杀。   冉烽也不是软柿子,明知不是独孤津也挥刀上前再次解救苏觉。冉烽功夫虽然不如独孤津可是同样不敌独孤津。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天雨,就在冉烽笈笈可危时,慕容垂又率兵到了。   一个独孤津冉烽都打不过,更何况再加上慕容垂?   冉烽在独孤津和慕容垂的联击之下,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多亏这时苏觉组织了敢死队,两千余敢死队,以死亡为代价救下冉烽,多亏他们运气好,慕容垂的战马在这个时候倒毙,高速奔驰的突然倒毙,把慕容垂甩飞在倒,慕容垂非常倒霉,居然摔昏了。慕容恪担心的慕容垂的安危险,就急忙停下查看慕容垂的伤势,虎啸营和背崽军残部这才利用这个空档,终于甩掉了慕容恪部。   可是这个时候冉烽已经成了血人,若非冉明发明了军医,恐怕冉烽已经阵亡了。   冉明得到这些情况时,又看看周围士气受挫的魏军士卒,其实也萌生了退意。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挥着手中的信高喝道:“殿下,大喜啊,殿下大喜!”   冉明接过信一看,原来是天眼送来的加急战报。   “龙城已破,慕容晔等燕国王公贵族皆被俘虏,荆展不负厚望,率领胶东军押着慕容晔等一众俘虏抵达卢龙,卢龙燕军守军四千余人不战而降。”   冉明举着战报道:“将士们,燕国国都龙城已被我大魏胶东军攻克,这一仗,我们赢了!”   “吼吼”魏军骑兵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大魏万胜!”   “大魏万胜!”   “陛下万岁!”   这一次不仅仅是燕国的生死之战,同时也是燕国的生死之战,如果这一战魏国失败,恐怕也只有死亡之途了。   冉明道:“燕国国都已破,慕容恪的残部不过是无根浮萍,不足为虑,兄弟们,燕军在我们魏国犯下的罪行,馨竹难书,诸位将士,为了死难的同袍,为了我们被毁坏的家园,千万不能放过那些两条腿的畜生!”   虽然大起大落把魏军将士的心,折腾得不轻,虽然连续三四个时辰的奔驰作战,他们早已疲惫不堪,可是听到魏国胜利的消息,就像最好的疗伤良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展开追击,在这个时候后方又出现了大股骑兵。   冉明还以为是慕容恪绕到他们前面去了,可是仔细一看居然是魏军。   原来王猛最先得到了龙城被破的消息,魏军将士得到这个消息士气大振奋,而八卦阵中被包围燕军残部听到这个消息,则如丧考妣。   他们再无抵抗意志,非死既降。   王猛所部接受了大约六千余人的俘虏,不仅战斗结束,还缴获了大量的马匹。   王猛知道事不宜迟,就将部队一分为二,留下一万余伤痕累累的魏军士卒看守俘虏,打扫战场。   战场上阵列了三万余具尸体,大多数都是残肢断臂,血腥之气让人闻之欲呕。王猛没有时间去感慨,而是将其他伤势较轻的魏军士卒骑上战马,也用冉闵当初发明的办法,士卒之间相互配合,用绑带将自己绑在马上,展开追击。   王猛与冉明部汇合后,全军不足三万人马,这一仗魏军虽然胜了,可是损失并不轻,魏燕之间阵亡比例几乎达到二比三。   慕容恪并没有继续追击冉明部,而是稍做修整,就立即向卢龙撤退。   可是这次他撤退,却不顺利了,冉明怎么会让他顺利撤退。   可是他想反击,冉明也不与他交战,调头就跑,等他们休息时,魏军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阵乱箭。等燕军反应过来,魏军早已跑得没影了。   就这样打打停停,慕容恪用了六天时间这才抵达卢龙城下。   卢龙或许大家不怎么熟悉,不过提出喜峰口,恐怕诸位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卢龙塞位于徐无山麓地东边。坐落有两山之间一边是云山一边叫做梅山。这里是辽西北部的门户具有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   这时还没有山海关,这里就是关东与关内的必经之路,战略地位可想而知。   魏国占领卢龙后,对原本的卢龙寨进行了大规模的修整,卢龙军镇依山而建,坐西向东,逞品字型布局。除非卢龙主城,还有两边侧寨作为依托,可以相互支援,如果不慕容恪用计,既然倾燕国全力,恐怕无力攻克这座坚城。   当慕容恪赶至卢龙城下时,只见整个卢龙一片沉静。   慕容恪大喝道:“吾乃大燕摄政王,城上有哪位将军执守,速来见孤!”   然而,半了半晌城墙上仍没有半点动静。   慕容恪看到这个情况,就意识到了不妙。   果然,随着阵阵鼓声,大量士卒从城墙上站起,刀出鞘,枪如林,旌旗招展。   不过,这些士卒都着黑甲黑胄,城墙门楼飘扬的燕国大旗随风飘落在地上,随即黑底白字的魏字大旗冉冉升起。 第479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慕容恪就算不用脑袋想,也知道燕国出问题了,不过他猜测不到到底是谁攻打了燕国,难道是拓跋部?   他们又想当初一样,与魏国同流合污,算计燕国?   突然,慕容恪感觉到地面一阵轻微的颤抖,渐渐的这种颤抖动静越来越大,慕容恪回头,只见大股尘烟扬出,地平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大股黑潮。   魏军人如龙,马如虎,呼啸而来。距离燕军一箭之地,魏军整齐的勒住了战马。   除了战马偶尔的嘶鸣声,此时简直落针可闻。   不一会儿,燕军阵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冉明,居然是你!”   冉明脸上挂着贱贱的笑道:“摄政王殿下,别来无恙否,真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慕容恪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就像所言,没有实力的愤怒,没有半点意义。   慕容恪其实是接到了慕容晔的求援信使,这才知道魏军居然从海路去了乐浪郡,从乐浪占蝉登陆,转而进攻辽东,抄了燕国的后路。   慕容恪道:“胶东王殿下,孤有一事不明,希望您可以为孤解惑!”   “摄政王但讲无防!”   慕容恪道:“孤实在想不明白,算算时间,魏军从乐浪登陆,抵达龙城的时间,还在孤出兵之前,难道殿下真如传闻那般,未卜先知,提前算出了孤要攻打魏国?”   从胶东国不其港从海路出发,要抵达乐浪占蝉,直线距离差不多是一千多里海路,现在冬季,刮的是北风,逆风行船,在海上要走之字路线,迂回前进,这样下来,短短一千多里,事实上是两千多里路程。   从乐浪占蝉抵达龙城是两千余里陆路,仔细一算这就是四千余里的大转进,就算再精锐的部队,不用打仗,光走一趟,恐怕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况且帆船速度本来就不快,乐浪郡多山道,崎岖不平,在辽东境内道路路况极差,这两千余中陆路,就算全部骑兵也跑不快,恐怕要八九天马不停蹄才能跑完。   如果是慕容恪出兵后,冉明再派兵从不其出发,时间上肯定来不及,除非冉明能使妖法,让这两万兵马长上翅膀飞过去。   冉明自然不能告诉慕容恪他是后世之人,知道慕容垂投降氐秦后,降而复叛,没有安好心,所以有了提防。   冉明在脑袋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说来这也是巧合,一个半月之前,胶东军出海训练,胶东军水师在途中遇到了风浪,所以在乐浪占蝉修补战舰,暂作休整,谁曾想到你慕容恪出兵攻打我们魏国,所以胶东军主将就自做主张,攻击龙城,都怪你慕容恪太执着,荆展本打算围魏救赵,可是你竟然毫无理会龙城被围。”   慕容恪听了冉明的解释,感觉矛盾的地方太多,也没有在意,现在他是败军之将。对于冉明的敷衍之语,慕容恪也没有点破,不过他更加惊骇,原来冉明早已有意对燕国对手,如果不是歪打正着,让冉明钻了空子,燕国恐怕还不至于输得如此彻底。   现在,慕容恪在心里更加后悔攻打魏国的决定,他反而想着,如果能先消灭掉魏国在占蝉的这支军队,他就无后顾之忧了。   冉明看着慕容恪道:“摄政王现在孤给你两条路进行选择,第一就是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从今天往后,军权这个东西与摄政王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如果你愿意做一个富家翁,孤可以保你富贵到老死。”   慕容恪早已知道燕国战败,自己的结局,可是亲耳听到这个结果,他还是难以接受。   慕容恪还在一丝侥幸:“第二条路呢?”   “很简单!”冉明笑道:“将我们平北军团数万将士,全部杀了,踏上孤的尸体,你可以自由。继续你的摄政王,当然城墙上那个燕国伪帝的安全,孤就无法保证了!”   冉明的话虽然说得轻松,不过暗暗透着威胁,如果你敢反抗,这些慕容部王公贵族就会被处决掉。   其实,最初冉明还是想对燕国连根拔起,在辽东实行直接统治。然而,当冉明看到随行将士在穿了羽绒服和戴着手套,仍有大量冻伤以后,冉明心里起了变化。   寒冷的天气,是一个制约魏国统治东北沃土的最大阻碍。   现在魏国的人口太少,根本无法占据那么大的面积,从历史上来看,兴起于东北的蛮族,要比蒙古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带给中原的伤害要大的多。   慕容部的四燕,在历史存在了将近一个世纪,拓跋看似乎不起眼,也存在了一百五六十年,占据整个北方中国。辽金更都不用多说了。   之所以如此,有着太大的一个原因就在于东北,和那北方不一样,除了游牧还有农耕。无论鲜卑族的拓跋部还是慕容部,以及后来的契丹、女真,他们都是半游牧半农耕的民族,他们不仅拥有游牧民族的凶残善战,还有农耕民族的坚韧。   前燕亡了,可是慕容俊的儿子慕容泓建立了西燕、慕容垂建立了后燕、慕容德建立了南燕、慕容云建立了北燕。   就是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让人汉人见了也要羞愧万分。冉明不可能将慕容部所有人全部杀死,也不可能阻止燕国的复辟,与其无法阻止,不如顺水提推舟。要知道慕容部除了出那些武全才以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比汉人更加善长内斗。   历史上前燕在内斗中灭亡,而后燕、北燕、南燕、西燕都是一个相同的特点,在内斗灭亡。   冉明打算利用慕容部这个喜欢内斗的特点,把慕容部掌握在手中。   冉明这么打算,其实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东北虽然沃土千里,是世界上第三大冲积平原,可是却非常冷,除非是大量种植棉花,把棉被褥、棉衣裤全面推广,否则喜欢温热的汉人根本无法在辽东生存。   在历史上,原产于印度比非洲棉更好的印度棉传入了中原,一直经历南北朝动乱,隋唐宋、由于棉花脱籽困难,手工脱籽代价太高,纺出的布价格太贵,让棉花一直没有办法大面积推广。在冉明这个后世人眼中,棉花脱籽并不存在什么技术难题,只要棉花能推广种植,东北肯定要纳入魏国直接统治的,没有棉花这个大杀器,进军辽东就是不可能实在的梦想。不光是辽东,在冉明的构想中,汉四郡同样要收回的。   冉明想了很多,看着慕容恪不语,问道:“不知阁下考虑得如何了?”   慕容恪道:“恪有一个条件,只要殿下同理,自慕容恪以下,鲜卑慕容部全族皆降!”   冉明道:“在孤职权范围内的事,孤或许可以答应,摄政王千万莫要让孤为难!”   “请殿下赦免舍弟垂的罪过!”慕容恪道:“只要慕容垂无罪释放,我等就投降!”   “哈哈!”冉明笑了,他笑得非常开心。好一会儿,冉明反问道:“你在开玩笑吗?刺杀吾皇陛下,要赦免也沦不着我这个藩王作主吧?”   慕容恪还想再为慕容垂争取一条生路,狡辩道:“汉人有句话说,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殿下身为平北军主帅,应该有这个权利!”   慕容恪说得不错,哪怕换成冉闵,让他避免无辜将士伤亡,换来和平,他也会毫不犹豫答应慕容恪的条件。不过冉明显然不是好糊弄的人,他道:“你恐怕没有这个资格给孤谈条件,要活还是要死,你自己选择,再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知会一声!”   语毕,冉明打马就回。   慕容垂道:“四哥,甭再为难了,我们败了,一败涂地,再无挽回的可能,用垂的一命,换来族人生存的机会,我还赚了呢!”   慕容恪道:“可是”   “四哥,别在说了!”慕容垂神色黯然的道:“刺杀皇帝,那是诛杀九族的大罪,恐怕段氏和令儿,宝儿他们无法逃过这一劫了!”   慕容恪咬牙道:“现在我们还有一万多兵马,未必机会冲出去!”   “呵呵!”慕容垂苦笑道:“你看看我们的将士,他们还想再战吗?”   慕容恪举目四望,发现在场的燕军将士,除了他的亲兵部曲以外,包括龙骑卫独孤津在内,都刀入鞘、箭入壶,目光涣散,战意全无,这样的士卒别说只有一万多人马,就算拥有十万人马,恐怕也不是魏军的对手。   据魏书记载,大魏永兴五年岁末,胶东军两万余人在荆展的率领下,从海路途占蝉,克龙城,燕主慕容晔以下皆降。   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胶东王明率平北军团三万余将士在卢龙城下追上慕容恪、慕容垂残部,逼降慕容垂、慕容恪,燕亡。   “大军出发!”诸葛攸连克魏国青州五城,意气风发,他翻身上马,指挥大军继续进攻。   由于青州空虚,魏国确实被诸葛攸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就冉闵抵达东郡时,接到了这个消息,冉闵当时勃然大怒。 第480章 主弱臣强非社稷之福   冉闵不顾伤后未愈,一边命令蒋干快速组织兵力反击,一边带着人建康时招降并自愿跟着冉明去魏国的两千余西府军降卒,转道返回青州。   金奴铁奴苦劝无用,只好跟着冉闵返回青州。   冉明离开胶东国时,就留下了林黑山在不其保护其家眷。而杜聪则接手王猛手中天眼,在诸葛攸刚刚准备发攻对魏国青州的攻击时,天眼就接到了消息。   如果当时青州还有兵马,根本等不到诸葛攸攻入魏国,冉明就有可能先发制人。   冉明不在不其,天眼的消息就被杜聪送进了胶东王宫。   不其城胶东国王宫的银安殿上,刘嫝、谢道韫、条纹三个王妃坐立不安,李氏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根本没有什么主见,条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也没有主意,刘嫝的专长是做生意,她也不懂打仗。   谢道韫不愧为才人,她自乱阵脚,当既就提出发起胶东国动员令,命令胶东国所有士族、商贾把家丁、护院以及店铺伙计组织起来保卫家园,同时又下令让定海军返回,从海路直接进攻朐县。   这个朐县就是秦朝时建立的县城,属于东海郡治,其实就是后世的连云港。   不得不说,谢道韫这个士族女子,历史上的才女眼光毒辣,朐县不仅是东海郡的郡治,只要占领朐县,就可以直接威胁琅琊郡以及徐州。   只要占据朐县就不怕诸葛攸不回援,只要他诸葛攸敢置朐县置之不理,在东晋朝堂上的琅琊王氏官员肯定会把他撕了。   而王芷则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谢家姐姐,有道是远水难解近渴,命定海军攻击朐县算是上策,不过由于定海军走的时候顺风,现在恐怕已经抵达了定海,再去传令,这一来一回恐怕一个月都不止,那个时候恐怕诸葛攸都打到不其城下了!”   谢道韫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她又没有兵权,整个胶东国也调不出兵。“妹妹有什么妙计?”   “妙计谈不上了!”王芷本来土匪,嫁给冉明为妾,就像金丝雀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可把她闷死了。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出笼的曙光,她岂会放弃?   王芷摆摆手道:“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那将呢,兵呢!”   王芷道:“那个黑傻大个,功夫不弱,当个先锋将还勉强凑合!至于兵吗?妹妹的鸾卫军不是兵吗?”   “那些女人吗?”谢道韫问道。   胶东国有支女兵部队,这个事情谢道韫是知道的,她还知道这些女兵其实都是王芷当土匪时的部曲,身为女子曾经为匪,生计没有着落,想嫁人也难,要知道魏国久经战乱,现在是男少女多,和后世不同,再穷再丑的男人,只要不胡作非为,都可以娶到老婆。   谢道韫还知道,这支女兵部队的给养,不是胶东国政府出的。而是冉明私自掏腰包养着的。这些女兵平时并不负责战斗,而是胶东国的市场秩序,就像后世的城管。   虽然这支部队不是魏国正式在编制的部队,可是她们这些女兵的待遇和正规军部队都是一样的。很多流民女子,和那些被解救下来的俘虏,她们或是因为失身、被受人们的非议,或是因为家破人亡,无家可归,她们都选择加入鸾卫军。   就连冉明也不知道,王芷面冷心软,悄悄接纳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   现在鸾卫军早已突破了三千人马,编为六部。   “女人怎么了!”王芷道:“姐姐,你可别小瞧女人,我的鸾卫军姐妹们可不是吃素的,潼关知道吗?”   谢道韫点点头。   潼关是关东的东面屏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关隘,她岂会不知道。   王芷自豪的道:“潼关当初就是我和我的姐妹们打下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夫君。”   谢道韫道:“妹妹的意思是?”   “我亲自为将,带着鸾卫军去迎击诸葛攸!”王芷道:“我倒要让诸葛攸知道,花儿为何是这样红!”   谢道韫道:“妹妹,这个不太好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王芷道:“白凤,快去传令,鸾卫军集结,准备出发!”   建康城皇宫显阳殿内。   “母后,朕与师尊,还有机会相见吗?”瘦弱的晋朝皇帝司马聃,矗立在这废墟中,望着褚蒜子道。   建康城外幕府山启明书院,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若大的启明书院已经荒废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昔日,这里朗朗的读书声早已不再,也没有了那无数满怀憧憬的学子们,为了前程在书山中奋进的身影。   看到眼前这一幕,司马聃感觉一股莫名的悲凉。   作为晋朝皇帝,司马聃是孤独的。直到冉明的出现,才让司马聃有了快乐的感觉。可惜,好景不长。冉明走了,是被褚蒜子亲手逼走的。为此母子还闹得非常不愉快。   “皇儿,你与胶东日后最好不要相见!”褚蒜子暗忖道。你堂堂一国之郡与魏国藩王岂能说见就见的?   不过,司马聃毕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褚蒜子三言两语之下,就劝了过来。母子二人和好如初,别说是司马聃了,就连在官场了叱诧风云的老狐狸,都在褚蒜子面前败下阵来,何况是司马聃。   褚蒜子其实也非常纠结,她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这个儿子。和冉明相识不过短短不足一年的时间,怎么感觉他与冉明比自己更亲?   褚蒜子其实更纠结的是,司马勋这个废物。   司马勋不顾大局,连招呼都不打,居然私自率兵攻入关中。褚蒜子更加郁闷的是,你私自出兵也就罢了,趁虚而入,玩倒你司马勋这个份上,也太丢人了吧。居然让一群泥腿子拿着锄头赶出了关中。   褚蒜子还没有松口气,诸葛攸也不寂寞,居然带着泰山郡国兵攻入青州。   现在褚蒜子就算想出兵策应,她也有心无力。晋军主力就是桓温的西府军,可是因为幕府山之战,被冉明一颗火药弹弄得士气受挫,如今也没有恢复。   况且西府军主力都集中在京口、姑熟、长沙等长江沿线。晋军西府军要想北上,那几乎全是步卒的西府恐怕至少需要一个月的准备才行。   就在司马聃在废墟上感慨万端,睹物思人时。   突然,褚蒜子的大长秋穆郎躬着身子,迈着小碎步悄悄来到褚蒜子身边,压低声音道:“太皇太后,南郡公有要事,请太后移驾聚宝山既今天南京雨花台。”   褚蒜子问道:“桓温有说是什么要事吗?”   穆郎摇摇头。   褚蒜子生性多疑问,她猜测不到桓温的用意,自然不肯孤身犯险。   褚蒜子考虑了一会儿,轻轻咳嗽一声,只见褚蒜子右侧后面,一颗枯树像水波荡漾起来,枯树前居然出现一个绝色无双的美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褚蒜子影子头目,忍者伊川美奈子。   褚蒜子道:“汝可知桓温在聚宝山有何企图?”   “好像没有什么异常!”伊川美奈子想了想道:“三日前,桓太尉在聚宝山军营撤出了大量军队,只留下四五百人,不过随即大约三十余名道士打扮成西府军士卒进入军营!”   “道士!”褚蒜子的眉头一皱,脑袋开始快速运转起来。   片刻之后,褚蒜子道:“尔等护送陛下回宫!”   褚蒜子顿了顿,又道:“摆驾聚宝山!”   自从褚蒜子从冉明那里知道所谓的仙丹其实是毒药,褚蒜子就一直对道士、术士、方士没有什么好感。   就是因为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影响,这个时空的道士,在东晋过得无比凄惨。   不仅众多道观被褚蒜子捣毁,就连朝中信道的官员,也会颇受排挤。一直以来,道教就是走的高层路线,现在高层路线被褚蒜子拦截,道士也没有免税田,生存不下去了,众多道士要么转业,要么投奔魏国,在葛洪领衔的魏国道教名下,或是成为随军道士、或者是炼金术士或是郎中。   当褚蒜子的鸾驾驾临聚宝山军营时,桓温早已在营门外等候。   “拜见太皇太后!”桓温以下、郗超、孙绰、周抚、邓遐、毛虎生等众人恭迎褚蒜子。   “诸位爱卿平身!”褚蒜子看到桓温如此大张旗鼓,也松了口气,至少可以表明桓温没有二心,如果他欲对自己不利,肯定会悄无声息,也不会弄得人尽皆知。褚蒜子的鸾驾并没有在军营门前停留,继续前行,桓温随行驾前。   “南郡公请哀家来所为何事?”褚蒜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桓温恭敬的道:“臣欲为太后引荐一个高才!”   “哦!”褚蒜子表现上不动声色,其实暗暗恼怒。桓温的二弟桓云初从万宁男爵,升为江州刺史加都督司豫二州军事、领镇蛮护军。三弟桓豁为建威将军兼新野、义成二郡太守,四弟桓秘为辅国将军,宣城内史。幼弟桓冲为征虏将军。都督南阳、襄阳、新野、义阳、顺阳、雍州之京兆七郡军事。   除了桓温打下来的益州、梁州之外,荆州、江州几乎成了桓氏一族的禁地。主弱臣强,自然让褚蒜子心中不喜。 第481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   不过,褚蒜子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她面带微笑,不动声色的道:“南郡公欲引荐何人?”   “杜炅,杜子师!”桓温道。   听到这话,褚蒜子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当初在宫禁中向司马聃推荐毒丹的道士就是杜炅的徒弟,这让褚蒜子如何能欣然接受。   褚蒜子道:“别人尚可领依郡公,唯独此人,万万不可!”   桓温连连劝道:“太皇太后,连别忙推辞,等太后见过此人的本领,再决定不迟!”   褚蒜子冷笑,看着桓温暗道:“今天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桓温让人去请杜炅,不一会儿一副仙风道骨,大袖飘飘的杜炅满脸堆笑,向褚蒜子行礼“贫道参见太后!”   “免了!”褚蒜子的声音,简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更冷三分。   杜炅干得就是察言观色的活计,也知道褚蒜子对他没有好感,他也没有大拍褚蒜子的马屁,而是淡淡的向桓温道:“不知大司马请贫道所谓何事!”   “请道长作法,让太后见识一下天降神雷!”   褚蒜子何等聪明,她略一思索就发现这个神雷肯定不是什么高明的法术,要不然杜炅这个法术高明之辈,怎么可能被冉明弄得灰头土脸!   杜炅正欲让十几个道童护法,他的禹步还没有迈出了来,褚蒜子就道:“虚的那套就别显摆了,哀家要看你的真正手段!”   杜炅非常郁闷,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指望让褚蒜子赏他一口饭吃呢。   杜炅手中的伏火丹,其实是最原始的火药雏形,不仅加杂了数十种药材,而且比例还不对,除了能发出巨响,大量浓烟之外,杀伤力可以说非常低。   一个大葫芦,至少装了五六斤伏火丹,可以爆炸声音是够响的,可是却仅仅让葫芦烂成两半。五步之外的杜炅,愣是屁事没有。   褚蒜子虽然没有亲临当初的幕府山战场,可是她却得到消息,冉明那一下可以足足炸死炸伤数百人。   杜炅看着褚蒜子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不好意思的道:“贫道道法不如葛仙翁,这伏火丹也没有葛仙翁的伏火丹厉害!”   “这个神雷就是伏火丹弄出来的吧!”褚蒜子问道。   杜炅点点头:“太后英明!”   “什么时候你弄出威力更大的伏火丹,哀家自有重赏!”褚蒜子与桓温进入中军帅帐,挥退众人后,褚蒜子道:“既然来了,正好哀家还有一事欲请教桓卿!”   “太后这是欲折杀微臣!”桓温道:“请太后示下!”   “想必桓卿也听说了!”褚蒜子道:“泰山太守诸葛攸这个混帐东西,居然又挑起魏晋之战,率军攻入魏国,不知桓卿有何高见!”   “晋魏之间,早晚必有一战!”桓温道:“臣以为,晚战不如早战,越早决战,对我大晋越有利,反之亦然!”   桓温接着道:“臣原曾想,趁燕魏之战,难解难分之际,率军北上,收复中原。然而,因天降神雷事件,军心不稳,固未敢有所行动!”   褚蒜子道:“现在利用杜炅,能否恢复士气?”   “或许尚可!”桓温也不敢肯定,毕竟幕府山一战,西府军算是伤筋动骨了。西府军大胜蜀国,灭蜀后的西府军士气如虹。在洛阳之战,幕府山之战中,连续失败,这士气受挫严重,现在整个西府军上下,大部分都闻魏色变,未战先怯,可是兵家大忌。   “既然如此,束手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褚蒜子道:“与其将来让魏军渡江南下,不如我们晋军北上,就算失败,亦有缓冲之地。”   就在诸葛攸连克五城后,他的攻势受到了阻挡。阻挡晋军的主力,不是魏军,也不是魏国官府,而是谁也想不到的商贾。   青州聚集了魏国商贾超过一半的生产能力,各种大小各类工厂都建立在这里。如果土地就是士族的命根子,谁动他们士族就跟谁拼命,可是工厂也是商贾的命根子,谁动他们的工厂,他们跟谁玩命。   魏国商贾不是一盘散沙,在冉明的主导下,他们结成了利益联盟。刘原、陈应、张询、王成等魏国巨商大鳄一碰头,得出一个结论“眼下只有在魏国治下,才能保证他们的利益,为了利益不受损失,避免鸡飞蛋打,唯有保住青州不失。”   目标一致,商贾们开始发力了。各大商贾所有在青州工厂全部停工,组织所有工匠,自家伙计、商队护卫以及各大商贾招募的保镖,自卫护厂。   青州有三十余万匠户,这些都是青壮年居多,就算战斗力再低下,用人堆也可以把诸葛攸堆死。更何况在这个时期,工人这个新衍生出来的无产阶级,和剥削他们的资本家还没有暴发利益冲突。   中国老百姓是最朴实的,中原久居战乱,他们本是一无所有的流民,能有人收留他们,给他们一口饭吃,就让他们感激涕零了。更何况商贾们为了和那些大地主争夺劳动力,开出了工钱,远非当佃农可比的。   在青州一个成年工匠一个月的收入,就够买下一家人半年吃的粮食。虽然跟后世的工人相比,这种薪酬更低,不过,以往他们为地主的佃户,一年辛苦,累死累活不说,不过勉强糊口。这一比较高下立辩。   如果工厂被毁,他们将失业,再去当佃户?能不能吃上饭,要看老天的意思了。所以,这些工匠也非常用心。   就在诸葛攸攻打青州城阳郡莒县时,就遇到了困难。   由于莒县各种矿产资源丰富,特别是铁、铜、还有黏土。说起黏土,或许大家会嗤之以鼻,这种东西到处都是,哪里还会缺少黏土?事实上这是一个认识的误区。黏土其实并不是普通的土壤,而是一种重要的矿物原料。黏土中含有氧化铝、镁、铁、钠、钾和钙等多各种元素,可用于制造陶瓷制品,耐火材料,建筑材料等。   由于莒县的黏土丰富,可塑性强,且在烧制过程中不易变形报废,所以华夏商盟在这里建造了大大小小约五十余处窑场,近两万名各类工匠在这里生活。除了窑场,莒县还有三处铁厂,得知诸葛攸率军即将打到莒县时,莒县商贾自发的将自己的各种建筑材料,无偿的奉献了出来。   特别是城门,不仅换成了全铁的铁门,还用铁水浇铸焊死了。除非是用火把铁门烧化,否则根本就打不开城门。   在两万余名工匠,以及莒县百姓的齐心协力日夜赶工下,原来低矮的莒县城墙,几乎增高了一丈。他们还在城墙四角紧急赶建了四座角楼和箭楼、闸楼、马面以及瓮城等城防设施。   诸葛攸望着巍峨凌空,气势宏伟城墙,良久无语。空气中弥漫着糯米香味和泥土的芬芳,还有城墙上那尚未完全干燥的痕迹,无不显示这座城墙是紧急抢修的产物。   在这个高大而又坚固的城墙上,此时密密麻麻布满手持兵刃的守护人员。这些人没有铠甲,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他们手中的武器简直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有猎弓、有军用制式戈、矛、枪、刀,也有打铁的大锤,斧子,铡刀,菜刀,也有镰刀、叉子、扁担、更有大量的木棍。有的举块门板当作盾牌,有的搬块磨盘当成擂石,更有甚者,有人在城墙上烧锅,锅里弥漫出令人恶臭欲呕的味道,不用问,诸葛攸也知道这是用油和粪便、砒霜熬制的守城生化利器金汁!   被火烧得的金汁,只要泼到人的身上,不仅会造成严重的烫伤,由于粪便和砒霜含有种种毒素,会给成伤者造成二次创伤。金法不打击敌人的身体,更打击敌人的士气。要知道被金汁烫伤以后,伤口就会发炎,溃烂,那痛苦几乎不是人可以忍受的。   戴逯道:“看莒县贼军的阵势恐怕有两万人!”   “三万人只多不少!”荀羡道:“不过,参军不必担心,人数再多又能如何,不过一群污合之众。   高平太守刘庄笑道:“荀将军此言极是,本将军只需要三千兵马,就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诸葛攸看着戴逯道:“安丘,这座城可不好打吧,你有什么良策?”   这个戴逯名为诸葛攸的参军,属于参谋人员。然而事实上戴逯却和吕布初为丁原主薄一样,以武勇入职。东晋著名隐士戴逵,世说新语说是戴逯弟,晋书言其为戴逯兄。程志不是历史学家,这个问题请不要计较戴逵兄弟皆骁果多权略,戴逯武勇,从车骑将军谢玄,有显赫战功。   “不知将军对莒县作何打算。”戴逯淡淡的道“若将军只是想劫掠一番,欲破此城并不算难。若是想长期治理此地,恐怕要费一番手脚了!”   “长期治理莒县?”诸葛攸道:“这个想法,最好连想都不要有,大晋想要再治理莒县已经不可能。现在这些刁民早已被冉氏伪逆蛊惑,甘心从贼,岂能顺服我大晋? 第482章 千万不要小看女人   诸葛攸接着道:“况且,魏军主力或是集中的冀州范阳、北平一带与燕军,或是在关中与苻坚、司马勋死掐,如果冉氏伪逆败了,这倒简单,如果他们胜了,别说莒县,恐怕琅琊、东海都保不住了!”   诸葛攸的话让戴逯眼前不禁一亮。   “将军只要破城劫掠一番,可倒好办。”戴逯笑道:“只需要些许小计,定让莒县不攻自破!”   刘庄和荀羡皱起眉头问道:“参军到底何妙计?”   戴逯道:“刘使君你带三千兵马,到这附近乡镇转一下,遇到那些刁民,就全部抓来,逯有大用!”   虽然戴逯没有明说,事实刘庄和荀羡已经明白了,戴逯打算驱赶魏国百姓,充当人盾攻城。这是非常恶毒的办法,守军面对已方百姓,放箭吧会造成自己人伤亡,可是一旦让晋军接近城墙,守军不仅士气受挫,也将失去城墙的依托,从而进入进退两难之地。   荀羡字令则,东晋颍川郡颍阴人。荀羡是三国曹操身边号称王佐之才荀彧的六世孙,荀崧之子。少年时即有大志,娶寻阳公主,拜驸马都督,成为东晋历史上最年轻的刺史,现任北中郎将。   荀羡知道戴逯这个计策,太过阴毒,而他又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动请命道:“戴参军先不忙,羡欲先试探一下莒县的虚实,若莒县城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不必劳师远众了!”   虽然这次攻击魏国,诸葛攸是发起人,可是论身份荀羡的驸马都尉,可比诸葛攸这个泰山太守高多了,驸马都尉,那就是皇帝女婿,天子亲戚,这可不是唐宋时期,驸马只是一个名号,而非实官。现在的驸马都尉可是实打实的肥缺。荀羡是东晋北中郎将统领皇帝的侍卫,属光禄勋,麾下兵马也是号称东晋精锐。   既然荀羡提出了意见,诸葛攸也好太不给荀羡面子,只好任荀羡试探一下。   荀羡点齐三千部曲慢慢接受莒县城墙,莒县守军要么是农民、要么就是工匠,要么就是家丁护卫,不仅没有见过血,更没有见过如此大阵仗。而且最最无奈的是,莒县连一个拿得出手的守将都没有,三万余人马,都是莒县令指挥,莒县令姓虞名耿,原本是余姚虞氏旁枝子弟,在东晋过不下去了才投奔魏国,因为读过几年虞氏族学,在人才极度匮乏的魏国虞耿就算是人才,年初刚刚被任命为莒县令。   从一个虞氏不受待见的旁枝子弟,一跃成为魏国七品实缺县令,让虞耿对魏国感激涕零。在接到诸葛攸进犯莒县的消息后,虞耿不是选择逃跑,而是要与莒县共存亡。虞耿直接就人如其名,非常耿直,也非常务实,作为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虞耿在莒县不到一年,就积攒了不错官声。   也是虞耿名声不错,这才让莒县商贾尽力配合他。虽然虞耿出身低微,也很务实,可是他并不是那种武双全的全才,虞耿并不会打仗。   荀羡的兵马尚在一里之远,光听到晋军“咚咚”的战鼓声,那些守军就吓得瑟瑟发抖,再加上虞耿也不懂打仗,就惊慌失措的命令道:“放箭,快放箭!”   没有经过战阵的魏国莒县守军一下子乱了,射程仅为百步,有效杀伤才三十步至八十步的弓在敌人尚在一里处时就开始放箭了,守军的阵势倒也不小,呼啦一下就放了。   看到守军居然不战自乱,特别有的守军太过紧张,连手中的菜刀也扔出去了,荀羡看到这一幕闹剧,差得笑喷了。   虞耿心里一时间也是五味陈杂,紧张、兴奋、害怕、担心、恐惧各种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看着守军不战自乱,晋军士卒也士气大振,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是人的秉性,这些晋军士卒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怪叫道,凶猛的冲向城墙。   城墙上的守军这下更乱,一阵噼里啪啦乱响,什么擂石滚木,灰瓶金汁,全部都扔下城墙了,可是晋军此时还距离城墙上百步,毛都没有伤到一根,弓这才勉强能够着。   “县尊,箭矢已经没了!”   “擂石也没有了”   “滚木也没有了!”   得到这一连串的噩耗,虞耿差点昏倒。   他心中那个气啊,这还没有打仗了,丢人啊,简直太丢人了!   虽然打仗虞耿不行,可是要调配东西,这可是他的拿手强项啊,为了抵御晋军的进攻,虞耿可是准备了大量的物资,没有了好啊,赶紧调运上来。   虞耿在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自己作为莒县的主心骨,可不能乱啊,如果自己乱了,这个仗还打个屁啊。   虞耿不停在守军士卒中间来回穿梭着,鼓舞士气,安抚人心,好在虞耿的功夫没有白费。   守军原本躁动、惶恐不安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守军的情绪虽然稳定住了,可是实力上的差距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弥补。   当荀羡带着晋军三千士卒冲上城墙时,挥刀便猛砍,虽然莒县守军人数多,可是仍被区区三千晋军杀得节节败退。恐惧的情绪快速的守军士卒中蔓延,虞耿眼见这样打下去,根本就是在送死,他们三万人马也不够这三千晋军砍的。   诸葛攸眼见荀羡攻击顺利,几乎以轻微的的代价攻上城墙。诸葛攸兴奋的大叫道:“魏贼败了,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将军冲啊!”   就在这时,虞耿突然看到地平线出现一股黑色的洪流,一支打着黑底白字的魏字旗出现在视线内。   虞耿大吼道:“将士们,我们的援军来了,不想死的就将晋军赶下去,我们要与王师里应外合,一举消灭进犯之敌!”   在人的求生欲望下,守军开始小宇宙爆发了。守军士卒不再后退,而拼死杀敌,必竟守军占有地利,也拥有人数优势,城墙上非常狭窄,守军几乎是人挨着人,就算晋军士卒再猛,他们推进速度是有限的,必须把眼前的敌人杀光。   在守军拼命反击下,晋军的伤亡开始大增。这时一名晋军士卒挥出一刀,尚未来得及收回,这时就有数根扁担,甚至十几根棍棒击中他。虽然棍棒不易致命,可是也架不住多啊!   还有更悲剧的,那莫过于驸马都尉,北中郎将荀羡了,他原本以为稀稀拉拉的守军,一冲肯定就逃,他就可以轻易夺下城墙,谁曾想到魏军援军到来,原本守军低迷的士气,顿时大振。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越来越多的晋军士卒被群殴了。   王芷蕾率领鸾卫军抵达莒县时,看到晋军已经冲上了城墙,顿时大急,甚至连队形都没有摆,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指挥,就发挥了鸾卫军的特长。作为原本土匪组成的军队,而且并没有受到重视的军队,一直以来,鸾卫军的训练都是和王芷蕾当初在鸡冠洞时那样,乱战。   王芷蕾冲林黑山道:“黑大个,别说姑奶奶没有给你机会,如果你把那个帅旗下骑白马的将军抓过来,日后我向夫君求情,让你跟他上战场。”   林黑山在胶东国可是憋坏了,他是一个嗜血好战的人,可不喜欢这种平静的日子。   “当真!”   “姑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黑山一听这话,二话没说,策马扬鞭,直冲诸葛攸。   再次上战场的林黑山那是热血,手中的大铁锤,像风车一样快速的转动了起来,一名晋军将军看到林黑山,刚刚想喝道:“来将通名!”   可惜林黑山没有扬名的心思,晋将那个名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林黑山的大锤砸中了胸膛,把他想说的话也砸进肚子里。   只见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那名晋将的胸部凹下来了一个惊人的弧度,扑通落下战马。   杀到兴处,林黑山大叫起来,他还嫌骑在马上攻击步兵不方便,便跳下战马,迈着虎步飞奔。   “嘭嘭!”连续的撞击声响起,一名名被林黑山击中的晋军将士,一个个如同炮弹一样飞向空中,然后自然落地。   林黑山以这种残忍了暴虐的杀法,倒威慑住了周围的晋军。   诸葛攸一看这个情景,暗暗咂舌:“乖乖,这还是人吗?”   不过看到林黑山身边连一个亲兵都没有,诸葛攸更是大喜道:“杀了他,快杀了他,只要谁杀了他赏千金!”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飞蛾投火,再所不惜。更何况林黑山再厉害,杀得了他们几千人吗?恐怕天下最猛的冉闵也做不到吧?   看着那些为了赏金不惜一命,奋不顾身冲上去的士卒,诸葛攸笑了。这个时候,他才认真的打量起魏军的援军来。   不看则矣,一看之下,诸葛攸更是笑得差点从战马掉下来。   这支魏军援军居然除了这个凶狠的黑大个,其他的都是女人。   诸葛攸笑道:“将士们,你们看,魏国没有人,居然派出一群娘们前来支援,你们可要手下留情啊,这些娘们长得都不差,抢回去当老婆啊!” 第483章 姑奶奶手一抖你就去跟阎王喝酒   诸葛攸话刚刚说完,突然看到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向他飞来,诸葛攸下意识的用力去接,他不接还好,可是一接之下,发现了不妙。   扑通一声,黑呼呼的东西像一头飞奔的疯牛,把诸葛攸撞下马来,这一下摔得极重,好半天诸葛攸这才悠悠醒过来,他睁大眼睛,看清了什么东西把他撞下来的,一看不要紧,却把诸葛攸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这个黑呼呼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的脑袋。   诸葛攸感觉小腹涌出一阵热流,还没有等他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个大脚板从天而降,一下子踩中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都别动了!”林黑山拎着两把滴血的大铁锤,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谁敢再上前一步,俺就踩碎他的脑袋!”   “将军手下留情,莫要杀我!”诸葛攸回过神来,立即发山如山杀猪般的叫声。   偌大的铁锤,在林黑山手中,如山一根灯草,他脸上露出嗜血兴奋的色彩。   “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表现了”林黑山伸手一指那些蠢蠢欲动,虎视眈眈的晋军士卒,漫不经心的道:“如果,他们这些人再对本将不太友好,本将可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了!”   就算林黑山声音再大,在嘈杂的战场,能听到他吼喝的也不过数百,了不起有上千人。那些不知真象的晋军士卒仍像一窝蜂似的冲向林黑山。就算林黑山非常能打,事实上但凡使用重型兵器的将领都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不能持久。   这一番冲杀,林黑山一股脑的杀掉了四五十人,虽然威慑住了晋军士卒,可是他同样感觉到了一丝无力。   诸葛攸一看那些冲上来的晋军士卒,诸葛攸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是泰山太守诸葛攸,尔等速速退下!”   诸葛攸看着眼前那不足一尺滴着鲜血的大锤子,吓得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非常担心,生怕林黑山一不小心,那个大锤掉下来。那重达数十斤的大铁锤,就是自然落地,也可以把他的脑袋砸得稀巴烂。   然而,让诸葛攸非常郁闷的是,这次侵入青州的晋军并不完全是他的部曲,而是驸马都尉、北中郎将荀羡以及其麾下的部曲,也有高平太守刘庄的高平郡军,三支不同派系的将士各有所属,作为名义上的统帅,事实上诸葛攸仅能命令动他的泰山卒。至于荀羡和刘庄的部曲,根本就不鸟诸葛攸这个统帅。   参军戴逯一看诸葛攸被擒,急忙冲刘庄道:“刘使君,速速发兵攻打敌帅旗,擒下贼军女将!”   诸葛攸成了俘虏,作为参军戴逯自然担心他的安全。晋军将士倒是可以一涌而上,不过却容易误伤诸葛攸,戴逯就想到抓敌主将,交换俘虏。   刘庄看到了林黑山的勇猛,如果让他去林黑山手底下抢人,他还真没有那个胆子。可是让他去抓王芷,刘庄就不怕了。再怎么说他还是一个男人,如果怕了一群娇滴滴的女子,以后他就没脸见人了。刘庄点齐部曲,嗷嗷叫的冲向王芷。   要说刘庄,领兵打仗还真不含糊。   刘庄虽然不含糊,可是王芷能以女子之身,成为鸡冠洞众匪的首领,又岂是等闲之辈。   刘庄策马奔腾,身先士卒,并且喊出了一个奇葩口号:“儿郎们,随本将军抢人!”   对阵双方只有敌我之分,哪里会分男人和女人。他居然不知道敢上战场的女人,那绝对不是一般人。   此时,王芷也率军冲向刘庄。王芷一袭红色的披风,配上她那紧凑的甲胄,显得英气逼人。王芷距离刘庄莫约百步,提枪娇喝道:“狗贼安敢犯我城池,欺大魏无人呼!”   一听这话,刘庄差点憋出内伤,暗道:“可不是欺负你们大魏没有人了,要不然,魏国也不会让一个女子挂帅出征。   如果让冉闵、冉明父亲任何一人在青州,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进犯青州。别说冉闵、冉明父子二人,就是王猛在胶东国时,他们也不敢动啊。要知道别看王猛文质彬彬,心可狠了。当初王猛初训北府军时,诸葛攸就曾派兵假扮土匪,打劫过往商旅,结果让王猛派兵一阵狠揍。   王芷说着话提着护手钩,刺向刘庄,当然女人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在体力上天生不如男人,在冷兵器时代,女人是无法承担战场上撕杀的任务。   不过,也有例外,就像女人中的王芷,她就是例外。虽然王芷不像后世那种女汉子那样满身肌肉,可是她的力量并不比男人弱。冉明的身手虽然算不上高明,不过比起二流武将来也勉强胜之。王芷可以和冉明打得平分秋色,稍弱半筹,可见她的武力值也不算弱。   刘庄一看王芷手中的兵器居然是护手钩,就知道这种兵器需要的不是力量,而是灵活。他就打算来个以力取胜。可是刘庄怎么也没有想到,王芷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很有欺骗性。   就在刘庄提枪中宫直进,直刺王芷胸前时,王芷突然变招,她一个漂亮的蹬里藏身。   王芷也没有闲着,她蹬里藏身的同时,手中的护手钩如毒蛇出洞,钩向刘庄的坐骑。   刘庄一枪刺空,还没有来得及变招,突然他的战马嘶鸣一声,倒在地上。晋军骑兵非常少,采用的还是三角形的单边马蹬,刘庄的脚还套在马蹬上,一时间也抽不出来。就被战马压在地上。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大腿被压断,剧烈的疼痛让刘庄差点晕倒。   刘庄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王芷就再次出现在战马上,手中的护手钩落在刘庄的脖子上道:“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姑奶奶我这手一抖,你就要去见阎王了!”   刘庄和诸葛攸双双被俘虏,戴逯轻叹一声,道:“哎,无力回天了!”   无论诸葛攸还是刘庄,都犯了一个共同的错误,那就是轻敌。如果王芷不是女子,就以刘庄那半桶水的功夫,他肯定不敢阵前对阵,更不会失手被俘。   主将被俘,晋军顿时士气大降。   这也多亏荀羡有先见之明,他看到魏军援军出现,守军士气大振,就知道他已经失去了破城的机会。   等荀羡部从城墙上撤退下来,正好遇到刘庄一招被王芷雷俘虏。   可是这一番交战,荀羡也不轻松,虽然他给莒县守军造成了两千余人的伤亡,可是他自己的三千兵马也伤亡了三四百人。   荀羡还没有松口气,戴逯就过来道:“将军,还请救救我家使君还有刘使君!”   荀羡也非常为难,诸葛攸和刘庄他能不救吗?   当然不能,可是拿什么救?   纵然接近了刘庄与诸葛攸关的部队,可是看着这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溃败的晋军士卒,荀羡也是左右为难。   就在荀羡左右为难一筹莫展时,有一个人出声道:“将军,贼军势头正盛,不可轻易触其锋芒,有道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先退回莒南,再图后计!”   戴逯一看说话的人,顿时愣住了。这个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荀羡的参军郑袭。   事实上,荀羡可不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作为驸马都尉,荀羡可谓是文武双全。在原来的历史上永和十一年,前燕将领王腾和赵盘进攻琅琊郡,荀羡则命参军郑袭守琅琊,而他则率精锐劲卒进攻前燕阳都,阵前擒杀王腾。后荀羡抵御前燕将军慕容兰进攻,并在阵前斩杀了慕容兰。升平二年358年,荀羡患病,但仍领兵讨伐并生擒前燕泰山太守贾坚。但不久便大败前燕将领悦明,及后后因病重而征还。   如果不是荀羡英年早逝三十八岁而死,估计在淝水大战中,也轮不到谢玄出风头了。事实上,正是因为荀羡早死,为了平衡桓温,限制他的权力,晋朝朝廷这才启用了谢氏。   “伯重所言羡何尝不知!”荀羡叹气道:“冉贼防守空虚,如此撤退,恐怕前功尽弃!”   戴逯冷笑道:“将军何以惧矣,魏国无人矣,竟使一介女子为将。我军尚有七八千之数,仍有一战之力,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戴逯的话正好说进荀羡的心坎上。自从殷浩因战败被贬,荀羡就想效仿桓温,以军功晋身,成为东晋的屏障。如果连一个女子都打不赢,他如何能以军功晋身,和桓温比肩?   荀羡打定主意后,不再顾忌诸葛攸以及刘庄的死活,反正他是从一品的驸马都尉,在晋朝没有人敢用诸葛攸和刘庄来攻击他。荀羡以郑袭收拢败卒,则他则率领部曲向王芷发起攻击。   也就是虞耿这个守将,居然把莒县四个城门都用铁水浇铸上,这样倒是可以阻止敌人攻破城门,也可以避免城中内应暗中夺门。   可是现在他们根本无法冲出城与王芷内外夹击。荀羡见虞耿没有出城,以为他害怕,所以就背城而战,丝毫不担心陷入魏军包围。   晋军接连失利,主将被俘,这不利因素也被荀羡利用了起来。 第484章 女人发疯石破天惊   荀羡冲部曲道:“诸位将士,如今我军进攻莒县失利,且魏军援军已至,陷入包围。若此时撤退,就会被魏军尾随追击,这次撤退就会演化成溃退,若诸位不想被魏军像屠猪宰羊一样杀掉,唯有死战,击退魏军,从容撤退!”   这些晋军将士虽然训练不怎么样,可是都是从军多年的老兵油子,作战经验丰富,都有保命绝活。在荀羡的提醒下,他们明白了,如果不想死,只有死战。   况且这些魏军将士都是女人,让他们在心理上有非常大的优势。   王芷并没有认为擒其主将可以不战而胜,而是打算趁乱尾随追杀,可是当王芷苗蕾看到晋军并没有撤退,而是集结,准备进攻。   王芷也喝令道:“鸾卫军集结布阵迎敌!”   作为后世之人,冉明深知在冷兵器时代,战场并不适合女人。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事实上控制不好,特别容易出乱子。冉明并没有重视鸾卫军,只当鸾卫军为一支稳定地方的市场秩序的城管。   虽然冉明没有过问鸾卫军的训练情况,可是王芷却非常上心。特别是全军装备,都是王芷向魏猛磨来的。有道是宰相门下七品官,王芷是冉明的小妾,魏猛根本不敢得罪这个霸王花。   无奈之下,魏猛只好按照王芷的意思,给鸾卫军打造出适合女人的制式精钢铁甲,轻便可以直接套在臂膀上的圆包铁木盾,比马公弩威力稍小,更加轻便的弩机。   现在鸾卫军六部,分为轻骑兵两部,枪盾兵两部、刀盾兵两部。   王芷还打算依葫芦画瓢,再擒下荀羡,可惜荀羡不是刘庄可以相比的,二人交手之下,荀羡的银枪快如闪电,并且力量非常大,仅仅四五个回合,王芷就被荀羡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林黑山一看这个情况,顿时怒了,王芷再如何,那也是冉明的妾,不是任何人就可以欺负的。林黑山左手擒着铁锤,把诸葛攸挟在腋下,大步向王芷冲去。   可是,在这个时候,王芷已经力不从心了,护手钩被荀羡一枪挑飞,多亏白凤拼命相救,让王芷逃过一劫。   林黑山一看王芷局势危急,气得快疯了,大喝道:“挡我者死!”   挟着一个大活人,如同无物一般,大锤上下翻飞,那大铁锤可是碰着就死,沾着就亡。就在这时,王芷被荀羡一枪刺腹部,掉下战马,生死不知。   林黑山疯了。   “畜生,你去死吧”   林黑山的胳膊猛然加力,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诸葛攸再无半点声息。   林黑山扔下诸葛攸的尸体,双锤如同风车转动,所过之处,晋军那是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那些鸾卫军女兵们也疯了,作为女人,特别是古代更是倍受歧视,更何况她们大多数不是出身土匪,就是清白部被胡人玷污,如果不是王芷收留,她们或许活不下去,现在看着王芷掉下战马,白凤娇喝道:“姐妹们,杀杀杀!”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最毒不过妇人心。”   女人表面是很脆弱的,其实内心都是很刚强的。这种坚强只有在遇到困难或是受到伤害的时候,才会加倍的爆发出来,力量是无穷的。女人的本质是善良的,她们一但付出,就会义无返顾,不给自己留一点回头的余地。可是好她们也有底线,一旦触及她们的底线,她们就会丧失理性,甚至会歇斯底里。   荀羡感觉到了耻辱,非常不甘心的耻辱。他居然被一群女人杀得节节败退,毫无抵挡之力。   他虽然伤了敌方主将,却成功激怒了这群女人。   现在这群女人一下疯了,全部都是一命换命的打法。面对晋军的攻击,她们不再闪,也不再避,而是用身体去撞敌人的兵刃。   一个鸾卫军女兵被砍掉了胳膊,两臂膀皆断,这种伤势,恐怕是再坚强的男人也受不了。可是这名女兵却没有昏,也没有露出恐惧之色,而是一脸淡然,她用尽了全力仅有的那点力气,扑向一名晋军士卒,晋军士卒手中的长枪又捅进了她的肚子,可是她依然直冲,她已经没有手了,可是她还有牙,低头咬向晋军士卒的喉咙。   然后,她和那名晋军士卒死在了一起。   白凤面部扭曲,异常狰狞的吼道:“姐妹们,破阵!”   数十名女兵摆成整齐的队形,冲向晋军士卒,弓箭、刀枪、落在她们身上,她们仿佛像没有了痛觉,继续向前,她们手挽着手,肩并肩,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撞向敌人的兵刃,当晋军士卒的兵刃,还没有来得及从这些女兵体内抽出来的时候,后面的女兵一拥而上,将那些晋军士卒砍成面目全非,或是是泄愤,或许是疯狂,杀死这些晋军士卒,这些女兵并没有留下来,而是用枪继续捅,用刀继续砍,直到那些晋军士卒变成一堆碎肉。   前面的女兵死了,她们的死就是为了让后面的姐妹们,可以毫无拖泥带水的杀掉敌人。   有道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群女兵的疯狂,让晋军士卒感觉到了害怕。   平时相处融洽的姐妹们死,并没有让活下来的女兵感觉到害怕,相反,同伴的死亡,让她们骨子里暴发出那股凶残。   暴虐的林黑山和鸾卫军女兵相比,有点弱暴了。   他的杀法凶残,可是至少可以保持一个全尸,可是在女兵手下,别说全尸了,就是想留下一块完整的骨头都太难了。   鸾卫军女兵整体推进着,那些晋军士卒感觉面前不是一群女人,而是一群从地狱里出来魔鬼。“咯咯”因为胆怯发抖,牙齿打架的声音响起,突然一名晋军士卒感觉下腹传来一股燥热,脚下出现一大滩水迹。不用说,这位居然吓尿了。   “啊!”一名晋军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他没有敢进攻,而是扔下武器,调头就跑。   “停下,后退一步者斩!”荀羡红着眼道。   那名吓破胆的晋军士卒根本就没有看荀羡,而是不顾一切的奔跑着,那速度绝对让百米赛跑的冠军汗颜。   恐惧的情绪,在晋军阵中,像瘟疫一样快速的传播着。   临时逃跑这事,只有了有了开头,就会很快蔓延到所有人。   荀羡咬牙切齿的道:“敢逃跑者杀!”   督战队亮起弓箭,可是那些被吓破了胆的晋军士卒宁愿被督战队射成刺猬,也不像死在女人手中。   “彼其娘之,你居然敢推我!”荀羡这个主将也被那些溃卒撞倒了。   “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挡路就是找死。”这些晋军士卒看到督战队挡路,挥刀就砍,那架势,简直是佛挡灭佛,神挡诛神。太猛了!   自从冉闵遇刺以来,邺城军民的心就被揪成一团。这段时间以来,邺城接到的都是噩耗,先是张遇谋反,随即王擢叛乱,接着又是燕军破卢龙,大举入侵魏国,当然还晋朝的司马勋,从幽州到冀州,从雍州到关中,北平、范阳、长安、陈仓等那真是狼烟四起。   这个战争在魏国境内打响,无论胜败,魏国的损失都相当惨重,无数百姓遭殃,哀鸿遍野。无数百姓不是逃往深山老林,就是举家向邺城避难。如今的邺城可以说是人满为患,在城中安置不下去的百姓,只要在城外搭建临时木屋,或是帐篷。   面对如此寒冷的天气,和那些无家可归,衣食无着落的百姓,如果不管不问,肯定会冻死饿死无数人。冉智这个监国太子倒也没有雪上加霜,他不仅没有听从掌固王菅的建议,派兵驱赶那些百姓。而是把老弱病残优先、青壮年男女则在城外暂时住帐篷。虽然只是把老弱病残接入城门安置。涌向邺城的百姓,短短旬日之间就增加到了三十余万,而且愈来愈多。可是城中的住房是有限的,这个时候并没有房地产开发商,百姓们的房屋都是自己建的,突然涌入这么多人口,根本安置不下。   冉智自然知道那些出身士族的东宫属臣家资丰厚,就想让他们出钱出物救济灾民。可是这些士族虽然富裕,可是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贪婪,让他们占便宜,绝对都是一把好手,可是让他们出血,绝对是找错人了。   崔潜推脱自己家中无粮,裴弼还向冉智哭穷,刘矫还志称自己家中妻儿老小,无钱养活。让冉智非常无奈。作为冉闵重点培养的接班人,冉智除了心胸狭窄以外,其他倒还过得去。最终冉智搬进皇宫偏殿暂住,把整个东宫腾出来安置灾民。   可是东宫虽然看似不小,用来安置灾民,却只是杯水车薪。   深明大义的董皇后得知此事后,下令启用铜雀台,将铜雀台、金凤注:后赵时期,避讳石虎名中的虎子,曾改名为金凤台虎台、冰井台用来安置灾民。 第485章 羡慕嫉妒恨   这铜雀、金虎、冰井三台本是曹操与妻妾和人骚客饮宴赋诗的地方,不仅属于皇宫重要建筑,同时也是兵家战略要地。冉智可不敢下令启用这三处建筑。   董皇后摆出皇后仪仗,出城安抚民心。由于担心百姓没有食物,董皇后做主,和冉智一道下令启用了冉闵的战略储备仓库。   这一些妥当的安置措施,虽然让魏国重臣认为胡闹,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董皇后和冉智为魏国赚取了不少民心。   中国的百姓是朴实的,也是最有良心的,谁对他们好,他们也分得清楚,事实上即使慕容恪战胜魏国平北军团,他也无法攻克邺城。除非他可以屠尽邺城附近近百姓军民。   虽然冉闵预存了大量的粮草,可是这些粮草经不起数十上百万军民人吃马嚼,短短一个多月,邺城的十一处粮草储备库就消耗了大半。   “民心浮动,情况不妙啊!”冉智望着每天统计的粮草消耗数据,一阵头疼。东宫詹事、录事参军裴弼道:“太子殿下,臣倒有一策可供殿下参详!”   裴弼知道冉智不肯放弃这个争取民心的机会,所以也没有出什么派兵驱赶,或是断供百姓粮食的粟主意,而是迎合冉智的心意。   “第一,粮食采取定量供应,每日仅发一餐,这样既不用饿死百姓,也可以支撑更久一点。第二,命青州刺史部调集粮食、各种罐头,支援邺城。第三就是恢复陛下先前颁布的禁酒令,无论是谁,皆不得饮酒,酿酒。”   冉智沉吟道:“这第一,第二条倒好解决,可是第二条却非常难办啊,青州虽然有不少粮食,可是官仓里并不多啊,粮食主要集中在几大粮商手中,恐怕他们不会轻易拿出来!”   “其实这事胶东王曾有过先例,殿下何不先向那些商人借,然后再还?”裴弼接着道:“如果采取强行征调,容易引起商贾的反弹,激化矛盾,在这个关头,魏国千万不能再出乱子,不如分两步走,第一利用明后两年的税收,以市价向商贾赊账。第二就是商税减免的政策,向商贾有偿借粮。”   冉智虽然反感冉明,可是不否认,冉明有许多地方值得他去学习。冉智正想命裴弼写出借粮方案,就在这时邺城欢声如雷,可是皇宫距离街道太远,冉智一时间也听不清什么,只感觉外面出了乱子。冉智大急命令侍卫道:“快去外面看看出了什么事!”   时间不长,侍卫回来了,不仅他回来了,还带来一个几乎虚脱,但双眼闪烁着兴奋光芒的信使。   “禀告太子殿下,胶东王率领平北军团完胜燕军。   胶东王先命胶东军从海路进攻辽东,率先攻破龙城,俘虏燕王慕容晔、中书令韩恒等燕国王公贵族,后胶东军从龙城直扑卢龙,收复卢龙寨,堵死了慕容恪部的退路,随后胶东王率领我大魏平北军与燕军展开血战,燕军完败,在卢龙城下慕容恪、慕容垂等近两万兵被平北军追上,现慕容恪、慕容垂等燕军将士,非死既降!”   得到这个消息,冉智第一时间是错愕,然后再是惊讶,迷茫、愤怒、不甘   其实这个消息还是冉明有意往后押了押,冉明原本在接受慕容恪的投降,就仔细了考虑了一下魏国关于幽州的问题。   现在魏国面临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口太少,田地大量荒芜,现在中原富饶的冀州、洛州、兖州、豫州、雍州都还有非常大多的田地荒废着,人口是古代制约一个国家扩张的最根本因素。就算想移民,恐怕汉人百姓也不愿意去幽州塞外苦寒之地。   再说,由于没有棉花,棉被、棉衣,即使强行移民,汉人在辽东之地,根本没有办法生存下去。   对于幽州实现完全的汉人统治,需要棉花作为支撑,也配合汉人汉化异族的超强能力。眼下,魏国并不具备这些条件。可是拔出了燕国这根钉子,辽东几乎成了无主之地,假以时日,恐怕高句丽、扶余、新罗、百济就会渐渐强大,从而威胁魏国东北部边境。   让鲜卑继续在辽东生存,不过现在鲜卑一下子被冉明揍得太惨,老弱病残全部算上仍不是拓跋部的对手,放纵任其发展,恐怕慕容部就会沦为代国的肥肉。   原本冉明想利用古代消息传递不畅的特点,效仿冉闵再算计一把代国,尽可能的削弱代国的实力。让慕容部与拓跋部整体实力相差无几,这样才能让拓跋部与慕容部死掐到底。   不过,好在冉明身边有王猛,王猛劝戒冉明道:“殿下,眼下魏国正是多事之秋,若是隐瞒事实,就怕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王猛的话非常有道理,晋朝和凉国都在关注着魏军冀州战事,如果魏国失败,无论晋朝还是代国、凉国,他们都肯定选择落井下石,到时候恐怕魏国就无力应付凉、代、晋三国之兵了联合进攻了。   冉明暗道:“好险,差点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就这样,冉明虽然推迟了把胜利的消息传向邺城,不过这个消息虽然晚了几天,还是抵达了。   首先是信使在邺城城外就高喊魏国平北军大胜燕军,俘虏燕王慕容晔,已经班师回朝,不日将抵达邺城。   这可是连日以来最大的好消息,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以极短的时间内传递到了邺城的各个角落,一股心酸,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涌上人们的心头。   “大魏万胜”   “大魏万岁!”   “陛下万岁!”邺城的守卫军士卒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兵器,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各种口号此起彼浮,响彻云霄。   胜利是非常奇妙的,它可以让一个懦弱的人变得勇敢,也可以让一个弱国变成强国,让一支军队得当充分的洗礼。   在一刻,整个邺城陷入狂欢之中。不安的情绪消失了,各种负面影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自信和各咱积极向上的情绪。   “我们安全了,燕国战败了,我们魏国胜了!”   “战火已经离开我们了,我们安全了,我们就可以回去继续种地了,看今天的雪水,瑞雪兆丰年,明年收成应该不错!”   “燕国灭亡了,连他们的主子都抓住了,这下可好,再也没有人欺负咱们了!”   和百姓们的议论不同,   “打败了燕军,消灭燕国。”这是魏国建立以来灭掉的第三个国家。“那些士族门阀脑袋活络开了,胶东王再次力挽狂澜,挽救魏国,魏国冉氏的统治是一定能稳固下来。魏国冉氏统治会越来越牢固,冉闵马上就会回到邺城。   如果冉闵这个勤政爱民的皇帝回来,如果看到这些灾民过得如此凄惨,岂会让他们好过。   崔潜回到家中,马上找来管家问道:“我们府上还有多少粮食!”   管家道:“府上还有三千石,不过城外的田庄、别院里还有七万多石!”   崔潜道:“除了留下足够府上一年食用的粮食,把其他的粮食全部都送到城中来!”   管家道:“阿郎英明,现在粮食涨得非常厉害,每斗米都卖二百钱了,这次定能大赚一笔!”   “赚个屁!”崔潜怒斥道:“这些粮食不是卖的。”   “不卖!”管家摸不着头脑了“不卖的话,还是放在城外比较安全,城中饥民太多,容易哄抢啊!”   冉闵不会纵容贪官,处罚贪官非常重,轻则杀头,重则抄家灭族。可是官员来钱并不需要贪污,以权谋私的办法太多了,稍微给下面示意一下,做生意也好,兼并土地也罢,这种方式既保险,也可以避免得到恶名。直接贪污公款,那是最愚蠢的办法。崔潜想到冉闵回来时,看到自己以家中私粮节流灾民,肯定认为自己是一个爱民的好官,说不定一高兴提拔自己。崔潜越想越兴奋。   “我今天不卖粮,白送!你去安排,把城外的粮食运进城,在城内城外给我开十个,不三个粥棚。”   管家的高度虽然无法理解崔潜的所作所为,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中国从来不缺聪明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是中国官场的金科玉律。魏国像崔潜这样的官员非常多,结果到了当天晚间,邺城再也看不到饿肚子的人了,密密麻麻上万个粥棚,让灾民像过年一样。   和士族门阀不同,商贾在这个时候,对魏国信心大增。魏国冉氏政权可以稳固。他们的生意将不会影响,只要魏国恢复和平稳定,那还不进入快速发展时期,在这个时候不趁机扩大产能,更待何时?   士族官员在邺城忙着做秀,而商贾则是忙着抢人。   “哎,你想要一个饭碗吃饭吗?你想要一个旱涝保收的工作吗?加入我们吧,我们工钱开得高,契约合理!”   遇到这样的说客,不用就是各大商贾忙着拉人的伙计。   莒县,冉闵一路马不停蹄连续急行军,冉闵居然跑死了三匹马,两千余人的军队此时能跟上的不足五百人,居然掉队的超过四分之三。 第486章 巾帼不让须眉   并不是冉闵目空一切,骄傲自大,而是他有信心把没有经过训练的百姓组织起来,有效的迟滞敌人的进攻。   作为魏国的灵魂,就算冉闵此时手无缚鸡之力,只要他出现在莒县,就会让那些百姓变成一群猛虎。可以让诸葛攸退出魏国。冉闵自然清楚知道青州对于魏国的重要性,青州一州之境,就魏国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因为青州的商税收入,让冉闵不必为军费以及基础建设费心伤神,也不必担心官员俸禄问题。   更何况,冉闵也知道冉明在大量产业都集中在青州,如果青州丢失,损失最重的不是张询、也不是刘原、王成等大商贾,而是冉明。   冉明的醇香白酒、青盐、宣纸、罐头、等重要赚钱产业生产基地都在青州,将作监名下的各种兵器作坊、马公弩、襄阳炮、以及新晋投入研制、生产的火药基地就建在不其城外。如果青州损失过大,冉明连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就在冉闵快要抵达“天聋地哑”提示的交战地点莒县时,冉闵突然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冉闵意识到了不妙,他快速的打马向前冲。   “陛下,莫急,金奴先去打探一下情况”金奴看到冉闵那尚未愈合的伤口,此时居然在绷带上渗出斑驳的血迹,顿时心中大急。   冉闵道:“朕一定要去莒县!你们就不要劝了!”   金奴和铁奴就像哼哈二将,一左一右保护着冉闵。   可是到了战场上,冉闵也好,金奴、铁奴也罢,他们都愣住了,金奴嘴吧里几乎可以塞入一个鸭蛋,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见方圆十数平方公里的战场上,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层层叠叠、纵横交错的尸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有的甚至连尺长的骨头都找不到了,只是血糊糊的一团,看得人心里忍不住呕吐。   “噗嗤、噗嗤!”的声音在战场上不停的响着,这是鸾卫军士卒在战场上对那些受伤的晋军士卒进行补刀。   虽然鸾卫军击败了数倍之敌,可是自身损失也非常惨重,幸存下来的士卒甚至不足六七百余,这些幸存下来的鸾卫军女兵,也几乎都成了血人。   “你们别杀我,我投降,我投降”一名晋军将领把头埋在土上,屁股撅起来,连连磕头道:“求求你们,要杀我也给我一个痛快!”   冉闵看到这一幕,简直不可思议。看着鸾卫军的旗号,冉闵竟然没有想起魏国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支部队。   看着战场遗留下来魏军装扮的尸体,并不是太多,恐怕尸体和活着的人加在一起不过数千之数,难道又是冉明秘密组建的部队。冉闵在心里有点不舒服了“冉明啊冉明,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还有多少秘密?”   “住手,统统住手!”冉闵吼道:“朕乃大魏皇帝,现在命令尔等停止战斗住手,不得再行杀俘虏。”   听到冉闵的吼声,这些陷入魔怔的鸾卫女兵顿时醒悟了过来。   白凤娇喝道:“姐妹们别打了,都住手!”   语毕,白凤拖着几乎难以挪动的身子,来到冉闵面前,抱拳道:“鸾卫军行军左司马白凤参见吾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冉闵这才听清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冉闵这才发现,这些士卒身材明显比其他部队瘦弱不少。   冉闵这才明白原来这支军队都是女人。   白凤朗声道:“在战场上,没有男人女之分,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魏军人!”   这时,打探情况的金奴在冉闵耳边把战场的战斗的经过,以及这支军队的来历都告诉了冉闵。冉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支军队居然是冉明的小妾组建并训练的军队,在关键时刻不仅挽救了莒县,也挽救了青州。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冉闵感叹道:“朕这堂堂七尺男儿,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残阳如血,就在莒县西南的琅琊郡琅琊县城外,一队莫约三四百人的队伍,迈着踉跄的步子,缓缓的挪动着。此时的东晋驸马都尉,北中郎将荀羡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就连这区区三四百部曲,也都丢盔弃甲,幸存下来的士卒身上也都血迹斑驳,神情萎靡不振,看上去异常凄惨。   距离琅琊县城还有数里远,荀羡勒住了骏马,神情麻木的望着这些幸存的士卒。相当初九千余将士,誓师北伐,是何等气势。然而此时,高平太守刘庄被俘虏,生死不知,泰山太守诸葛攸先俘后被辱杀,参军戴逯与军队走散生死未卜。   荀羡自认是天子骄子,十五岁娶妻寻阳公主,成为驸马都尉。二十八岁就为北中郎将,徐扬二州刺史虚衔,并非实职,就像后世享受高官的干部。东晋历史上最年轻的刺史、与名士王洽齐名大书法家。   如果荀羡败在冉明、或者冉闵手上,他就算失败也不会沮丧。可惜,他偏偏与他对阵的还是一群女人,一群人数仅为他们三分之一的女人。就是这么一群女人,不仅给了他生平最大的羞辱,让荀羡心中万分沮丧。   突然,荀羡跳下战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吼道:“羡,该死!”   “呛啷!”一声,荀羡拔出御赐宝剑,做出自刎的样子。   郑袭看到荀羡要自杀,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虽然荀氏现在不比三国曹魏时代,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现在还是颖川豪门大户。荀羡不仅是北中郎将,更是帝婿,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郑袭一千条命,恐怕也不够杀的。   好在郑袭就在荀羡身边,他快速扑向荀羡,一把夺下荀羡的剑。   “将军,你不能死啊!”郑袭带着口腔道:“将军,这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应看开些,百折不挠,越挫越勇,方是大丈夫本色!”   “羡,无能啊!”荀羡眼泪汪汪的的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现在三军将士无辜枉死,羡若不死,有何面目面对那战死的将士,有何面目回去见太皇太后,皇帝陛下啊!”   原本士气受挫,军心全无的三四百晋军士卒,此时见到荀羡欲以一死来成节气节,顿时害怕了。东晋朝廷虽然对外战争表现不怎么样,可是承袭曹魏的军制,曹操在成军之初,军纪严明,这也是曹魏兴而吴蜀亡的根本原因。其中晋朝就有一条军法“主将不退,士卒擅自撤退者斩,主将阵亡,亲兵独存亲兵皆斩。”   这些跟随荀羡逃出来的晋军将士,大多数都是荀羡的亲兵,如果荀羡死了,他们将会被处死。   这三四百残兵败卒整齐的跪在地上道:“将军若死,我等岂能活命?请将军可怜我等!”   郑袭适时的劝道:“将军,咱们虽然败,可是并非没有机会反败为胜,琅琊郡还有三四千兵马,这琅琊郡乃王氏的根基,岂会容魏国染指?将军若上书陛下,陈情利害攸关,袭以为无论太皇太后,还是皇帝陛下,他们不仅会体谅将军的难言之隐,还有全力支持将军,卷土重来,以雪前耻”   荀羡看着群情激愤,士气慢慢的回升的士兵,他表面上满脸悲切,心里却乐开了花。如此大败,荀羡岂会甘心?如果不找回场子,他就不是荀羡了。况且虽然虽然狼狈撤退,可是也看到了那群女兵损失非常惨重,如今对方的女将被自己中创,生死不明。只要重整旗鼓,反杀回去,不仅可以以雪前耻,还能收复阳城郡,从而威胁胶东国。   胶东国拥有了魏国最大的船坞作坊,还有那种犀利的五牙战舰,只要占领胶东国,缴获那些五牙战舰和造船工匠,晋朝水师的战斗力将提升不止三成。   想到这里,荀羡的心情稍稍好些。   事实上,正如荀羡所说的那样,鸾卫的损失相当惨重。鸾卫军六部三十多个屯相当于连级,现在已经没有一个完整建制了。主将王芷现在仍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六部司马除了白凤以外,全部阵亡,就连王芷三百余鸡冠洞女土匪,现在也十不存一。   等冉闵到来,敌军非死既降,大局已定,这些女兵们开始收起身上的刺,放声大哭起来。   冉闵看着血流满地、尸横遍野,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的惨烈场景,哪怕冉闵这个历史最坚强,最勇猛的马上皇帝也为之动容。   就在冉闵感慨万端,浮想联翩时,突然鸾卫军女兵中出现一阵大乱。   原来鸾卫军唯一的主心骨白凤也不支昏迷。从交战到结束,这场仗足足打了将近两个时辰,两个时辰的惨烈战斗,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都很难支撑下来。   冉闵来到主将王芷的身边,冉闵本来查看一下她的伤势,可是转念一想,王芷是冉明的妾室,自己与她有接触,似乎与理不合。 第487章 酱油党高唱凉凉   由于莒县城门全都换成了铁门,又用铁水浇铸上了,虞耿也没有办法立即迎驾。虞耿匆忙让人用放在城门洞里烧城门,把铁水烧融化,这才打开城门。   “陛下驾临,臣莒县令虞耿有失远迎,请陛下治罪!”虞耿领着莒县的主薄、县丞、六曹以及莒县商贾、士绅等有头有脸的人物,跪迎冉闵。   冉闵道:“虞卿非但无过,反而守土有功。若我大魏所有官员皆如虞卿一般,大魏何止沦落如斯!”   对于城阳郡太守王林,冉闵非常恼火。王林是太原王氏出身,虽然不是嫡支,却也是近支。然而在诸葛攸率军进攻城阳郡时,这个太守居然丢下治下百姓和城池,居然跑到青州治所广固,并且美起名曰“去搬救兵!”   冉闵并没有当场作出什么表示,他道:“虞卿,朕有一事相托!”   “陛下折杀微臣了!”虞耿的心情特别激动,皇帝啊,他居然见到了皇帝。要知道魏国虽然不大,可是像他这样的县令足足有五百多个,怎么也沦不到他见驾吧?“陛下有事请尽管吩咐臣下,能办到的臣下尽力办好”   冉闵道:“此次解救莒县之围乃胶东国鸾卫军,虽然鸾卫军大败敌军,却损失惨重,如今有大量伤员急等救治。请虞卿安排一下,让城中郎中全力救治伤员。”   虞耿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办好此事!”   就在这时,莒县主薄孟康低声对虞耿道:“县尊大人,下官的妻兄乃胶东国一商贾,他曾想说,这胶东国鸾卫军就是胶东王的小妾所统领的女兵,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啊,若县尊交好胶东王殿下,日后前程将不可估量!”   代国,盛乐。魏国永兴五年冬季由于冉闵被刺杀而引起的战争,以及引起的叛乱,让天下所有的人牵肠挂肚。而拓跋什翼犍就是其中之一。当初冉闵和慕容恪联合算计代国,让拓跋什翼犍非常生气,可是畏惧魏国和燕国的实力,拓跋什翼犍可不得不避其锋芒。   然而,魏国和燕国的蜜月还没有结束,这边慕容垂居然阴谋刺杀冉闵,而冉闵偏偏受伤生死未卜,慕容恪又倾燕军之兵攻入魏国。   这让拓跋什翼犍非常兴奋,他感觉代国复仇的机会就要来了。他和慕容恪一样,集结了拓拔部精锐部队共约八万余人马,并且他又派人通知漠南的敕勒即丁零、高车部落、南部匈奴左贤王刘卫辰、白部、独孤部。集结代国所有部落精锐部队,准备落井下石。   拓跋什翼犍现在并没有决定到底要打谁,他是抱着石头摸河,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燕国败了,他就联合魏国攻打燕国,如果魏国败了,他就从上郡上谷、雁门、定壤进攻魏国并州。   永兴五年十二月底,敕勒、匈奴、白部、独孤以及拓跋部共计十三万余兵马集结在盛乐城。   拓跋什翼犍听从许谦的意见,吸取上一次被魏国偷袭的教训。在这一次他不会倾兵南下,而是准备以四万拓跋部兵马联合其他各部部队,组成南下兵团。而长子拓跋寔则统领四万精锐部队防守盛乐。   当魏军在拒马河被燕军大败,拓跋什翼犍下定了决心这一次要攻打魏国,以报先前那一箭之仇。   可是,其他各部人马尚没有完成集结,让拓跋什翼犍不得不等待。   当敕勒、匈奴、白部、独孤大军在盛乐云集时,拓跋什翼犍举行了大规模的誓师大会。三牲祭旗,吹吹打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不,只待吉时已到,代军九万余代军将分三路,从上郡、雁门、定壤攻入魏国。   身穿一身精美金色铠甲的拓跋什翼犍那真是意气风发,然而吉时没到,长史许谦神色惶恐的跑到拓跋什翼犍面前道:“王上,臣有要事禀告!”   “什么事等孤王得胜还朝之后再说!”   一听这话,许谦更急,只得道:“现在收到了魏国紧急军情!”   “哦!”拓跋什翼犍扬着马鞭,兴高采烈的道:“这次又送来了什么好消息?难道是魏军输得连裤子都没有了?”   周围代军将士也纷纷哄笑。   许谦露出难以启齿的样子。可是拓跋什翼犍根本就没有看到。   “说,快说,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许谦几乎用低如蚊鸣的声音道:“这个消息,还是不要公布的好!”   可是,拓跋什翼犍不这样想啊,慕容恪在拒马河一战,可是把魏军打得非常惨,人数多时打不过燕军,难道人少还得打赢?至少在他看来,燕军与魏军的战争,已成定局,魏军必败。   许谦的好意并没有被拓跋什翼犍接受,反而引起了他恼羞成怒“快说,快把这个消息公布出来,让将士们高兴一下!”   许谦非常为难,不过看着拓跋什翼犍好吃人的样子,他只好说道:“王上,最新战报,燕军大败,龙城已经被魏军攻克,燕主慕容晔被俘虏,慕容恪、慕容垂向魏军投降!”   这个消息,无疑是一计闷棍,打得拓跋什翼犍晕头转向。好半天他都没有回过神了。   有道是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天雨。   就在这个战报在代军阵中引起渲染大波时,又一道炸雷响起“大魏原卫将军、司隶校尉籍罴,被封为代国公,并州刺史、安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并率领大魏精锐步营、卫尉军共计两万余人马,进驻晋阳,意图不明!”   “这叫什么事啊!”拓跋什翼犍感觉异常憋屈,他的心脏差点受不了了,“眼下这可是打不打魏国的问题,籍罴率军北上,他们想干嘛,难道想挟灭燕的胜利之威,再度灭掉代国。”   “居然封一个将军为代国公!置我、我这个堂堂代王如何地?”   打脸啊,打脸,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特别是拓跋什翼犍非常配合,他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悲哀、暴怒、恐惧、忐忑的情绪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盛乐原本士气高昂的代军将士,很快都知道了魏军大胜燕军,并且攻克龙城,俘虏燕慕容晔、灭亡燕国的消息。这个消息,简直就像一计闷棍,敲得代军将士灵魂出窍,目瞪口呆。   这个结果,和拓跋什翼犍猜测的两种结果都不同。他原本猜测,燕国和魏国最终或许会打成两败俱伤,他坐收渔人之利。燕军若败,他就联合魏国攻打燕国、魏国若败,他就联合燕国攻打魏国。   可是,现在燕国虽然败了,却出乎意料的投降了魏国。若此时再攻打燕国的辽西、辽东,这无疑就是虎口夺食,魏国肯定不会答应。更何况情势不容乐观,不是他想不想打的问题,而是魏国会不会放过他的问题。现在魏国籍罴率军已经抵达晋阳,籍罴就像是一柄悬着代国头上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盛乐所有代国臣武将,百姓将士,此时就像是被人毒哑了一样,瞬间陷入死一样的沉默。除了偶尔战马的嘶鸣声,就剩下那沉重的喘气声。   突然,拓跋什翼犍感觉到了不妙了。现在燕国投降了魏国,那些原本依附在慕容部身边的高句丽、扶余、丁零、高车以及鲜卑段部、宇部等。他们为了在新主子面前邀功,能不好会主动攻击代国。虽然魏军的平北军团在卢龙、龙城大凌河沿线,可是魏军那种千里大迂回,他早就领教过,一旦这种情况出现,就不是他要打不打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位子。   况且籍罴这个冉闵身边的悍将也不是吃素的,如果籍罴与冉明从东、南两个方向半包围横扫代国,代国弄不好就会像燕国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拓跋什翼犍暗呼好险,幸亏大军没有出发,如果真踏入魏境,恐怕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的了。他不再迟疑,立即派出长史许谦为使节的使团,携带大量财物去邺城表忠心。拓跋什翼犍告诉许谦。   代国和魏国世代交好,希望大魏皇帝陛下不要请信谗言,误会代国。又解释说代国这次集结兵马,其实并不是准备与魏国为敌,而是准备帮助魏国。代魏之间,本为兄弟之邦,代国见魏国受到燕国的攻击,准备出兵救援。现在代国兵马已经完成集结,只要魏国皇帝陛下允许,代军一定如同秋风扫落叶,横扫燕国余孽。   如果燕败魏胜是一计闷棍,那么拓跋什翼犍这个举动,无疑就是晴天霹雳了。   不过,无论冉明如何聪明,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拓跋什翼犍会来这一出。   此时,冉明就在卢龙寨的城墙上欣赏着这里的风景。冉明并没有着急率军返回青州,诸葛攸这个酱油党,在历史上诸葛攸也想着北伐建功,却功败垂成。冉明并没有重视他,现在冉闵回归,他就更不用担心了。 第488章 朔风连大漠汉军万里来   一群被一只绵羊率领的老虎,甚至打不赢一群被狮子率领的绵羊。这就是领头羊的作用了。冉明相信冉闵在得到青州受到攻击时,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别看冉闵此时手中没有现成的军队,可是冉明却相信。   冉闵有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哪怕再是一群没有训练农民,在冉闵的领导下,也能变成一支凶悍的军队,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诸葛攸。   随着燕国的灭亡,原本臣服有燕国慕容部的各个部落皆派人来卢龙,向冉明表示,他们愿意降服魏国。   “东出卢龙塞,北望单于台。朔风连大漠,汉军万里来。胡儿凭奔马,将士气雄哉。破敌勿迟疑,莫待霜雪白!”这首诗冉明也不知道何人所作,不过感觉放在这里很是应景。   冉明此诗脱口而出,身边跟着的慕容恪赶紧把马屁拍出来了“胶东王真乃天下奇才,可治国,武能定国,就连做诗,也就大气磅礴!”   一看慕容恪要抢了他们的风头,这些刚刚降服魏国的各部首领不干了,以前他们是臣服燕国,不得望着慕容恪的脸笑,现在慕容恪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作为燕国摄政王,作为魏国的俘虏,他甚至没有这些小部落首领有自由。这些懂汉语的部落首领就大赞冉明不凡,不懂汉语的也让舌人翻译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可是这些少数民族的首领们,语言实在匮乏,翻来复去,就是那么几句“好,很好,非常好!”听得冉明耳朵里快出茧子了。   别说冉明剽窃后世的经典,哪怕他弄来一块狗屎,这能被这些人吹成花儿一般。冉明原本非常好的心情,被这群苍蝇给破坏了。   现在燕国虽然举国投降,冉明并没有掉以轻心,东北土地的肥沃,冉明知道,也知道东北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然而这块最美丽的富饶土地,却因为气候原因,始终不能被中原民族给利用上,反而成为了一代代的游牧民族崛起的基石。“天与不取,反受其殃!”活该中土被一代代的外族所入侵。冉明脑袋反而出现一个更加清晰的念头,“开发幽州,稳固魏国在幽州的统治!”   不过,冉明并没有脑袋一热,说干就干。人口问题是制约魏国发展的最大瓶颈,现在连气候相对温和,更为富饶的冀州、中原之地,尚有大量良田荒芜,哪里还有心思开发这里?可是如果让把幽州放在那里不管,就会便宜代国、高句丽、新罗、百济和扶余。   这是一个非常让冉明头疼的问题,虽然暂时没有办法开发这里,不过居安思危是冉明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他不会把问题积压到暴发那一天才去处理。   现在摆在冉明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汉人人口少,辽东各族混杂聚居,犬牙交错,势力非常复杂。原本冉明是想把鲜卑族消灭掉,可是魏国若想统一天下,就不能进行大规模的屠杀,这样做只会更激化民族矛盾,更不利于魏国的统治。   此时燕军投降的俘虏,冉明并没有让他们吃白食。现在的卢龙,冉明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原本逞品字型一主两副城寨,被冉明打通,接在一起。而卢龙的整体城墙也进行了加高加固,并且在更远的地方设置了密密麻麻的箭楼就像炮楼。当然负责修建这些军事设施的都是暂时安置在卢龙的俘虏。   原本王猛并不同意冉明使用俘虏修建城墙,王猛害怕高强度的劳动,会让曾经散漫惯的俘虏们发生反抗。可是冉明偏偏这样做了,让王猛非常意外,这些俘虏不仅没有任何怨言,反而工作热情很高。   王猛奇怪的问道:“殿下,您是如何做到的?”   “很简单!”冉明笑道:“孤只是告诉他们,我们大魏不养闲人,要想吃饭,必须劳动,想吃得好,想吃得饱,就要干活,干比别人多的活!这些俘虏,其实大部分都是可怜人,别看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事实其中抢到的财物,根本没有多少可以落在他们手上,他们抢到的东西,和他们自己,都是他们部落首领的私有财物,根本没有任何权力可言!”   王猛这才恍然大悟,事实上燕国采取的清朝是同样的半奴隶半封建制度,全国子民,都是皇帝的私有财物,皇帝就是最大的奴隶主,而贵族就是小奴隶主,将士和百姓都是奴隶。   王猛道:“殿下不是苦于找不到解决辽东问题的办法吗?”   “先生有何高见?”   “猛没有什么好计策!”王猛摇摇头道:“这些办法都是殿下正在做的。我们大魏有三等民籍,以汉籍为尊,次之归化籍、最次之为夷籍。夷籍不得从军,不得为官,几乎没有半点权力。殿下可以制定出一套适合辽东的弹性政策,并规定这些非汉族的夷人,若他们为我们大魏努力工作五年,就可以转为归化籍,归化籍虽然不是汉籍,可是已经是自由之身了,他们不仅可以拥有自己的财产,同时也可以从军、享受一定的待遇。如果在归化籍年满五年,他们就可以进入汉籍!”   冉明打断道:“景略的意思是,我们不以血统定户籍?”   王猛道:“当然,正如陛下先前曾主,与任之。我们大魏这三等户籍,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拥有一定弹性。就算是汉人又能如何?只要他们敢因私废公,勾结外贼,出卖魏国,不仅可以除汉籍,还可以打成归化籍或夷籍!”   冉明知道现在魏国非常缺少人口,如果真能同化掉鲜卑族慕容部以及其他各部,这一下子就可以增加数十上百万人口。民族其实也是虚的东西,只要有共同的价值观,就算不同肤色,不同种族也可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就像后世的美国,美国是移民国家,甚至没有民放这个概念,可是美国人仍然是世界的老大。不可否认,他们在国家利益上,目标一致!   王猛接着道:“对于这些俘虏,还有同时投降的鲜卑族宇部、段部、高句丽、扶余等各部,将他们一视同仁,安安份份效忠大魏,就给他们转籍,十年后可以转成汉籍,允许他们内迁,还可以分给他们土地,让他们安家!”   王猛的意思是不激化民族矛盾,而是安抚为主,利益诱导。在后世,为什么中国人喜欢移民海外?主要还是海外有那种他们想要的利益。   现在可不比后世,那个时代是崇洋媚外,现在却恰恰相反,胡人都崇华媚汉。   冉明道:“燕国已亡,孤估计马上就会接到圣旨,孤将会和先生一道返回邺城,恐怕这幽州、营州、平州三州不会安宁啊!”   “这又有何难?”王猛道:“殿下可以防备北部屏障为由,上书陛下,建议除许远中垒校尉之职,加征北将军之衔,苏觉将军以背崽军校尉进镇国将军,营州刺史,驻龙城。冉烽加抚军将军,平州刺史!”   营州就是燕国建立的刺史部,主要包括龙城、大凌河、小凌河、六股河流域、玄菟郡、昌黎郡、而平州则是辽东、乐浪、高句丽、扶余国境以及朝鲜半岛北部的大部分地区。   冉明立即挥笔泼墨,就在冉明提笔想写奏折时,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小心!”说着冉明将一旁的王猛推倒。   “铮”的一声,一箭短箭射入屋内的顶梁柱上。   王猛这时这发现异常,立即惊出一身冷汗。   冉明立即喝道:“来人有刺客!”   “殿下,来人或许没有恶意!”王猛眼尖,一眼就看出短箭上裹着一封箭书。王猛打开箭书一看“十万火急,有要事相商,请于今夜子时,城外青龙河渡口相见!”   冉明接过箭书,自言自语起来“这到底是谁呢?”   “殿下,卑职无能!”薛陶满脸羞愧的道:“卑职等搜遍的周边数里,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面对冉明在室内遇到“刺杀”,薛陶可是吓得魂飞魄散。虽然这次是有惊无险,可是让薛陶感觉丢人。   冉明摆摆手,示意薛陶退意。他也感觉到了对方应该没有恶意。当时,冉明是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如果对方真想杀他,在屋内一身便装的冉明,很可能遭遇不测。   冉明若有所思的道:“先生如何看?”   王猛沉吟道“猛也无法猜到,这到底是何人如此无聊,玩如此幼稚的把戏!”   “其实孤也看出对方没有恶意,如果他们真想要孤的命,当时孤也躲不开!”冉明道:“去看看,不就知道是到底是何人,所为何事?”   青龙河,也称古卢水,是滦河的支流。虽然冉明也知道对方或许没有敌意,可是薛陶可不敢大意。麒麟卫几乎把青龙河渡中方圆十里都搜了一个底朝天,发现没有任何意外,这才同意冉明出去。 第489章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冉明带着王猛、薛陶以及一百余名麒麟卫离开卢龙城,来到十里外的渡口,结果发现渡中上孤零零的站着一个人,一个三十来岁虎背熊腰的大汉。   冉明看到这个大汉,非常意外,这个人他倒认识,就是慕容恪的龙骑卫的统领独孤津文。   “胶东王殿下,请随卑下来!”   看着冉明露出迟疑的样子,又道:“怎么胶东王带了这么多人,不敢来吗?”   冉明笑道:“你也不用对孤使用什么激将法,孤不吃你这一套。如果慕容恪连这点诚意都没有,这个面不见也罢!”   说罢,冉明转而冲王猛、薛陶道:“咱们回去!”   冉明这个表现,倒是出了独孤津文的意外,他急道:“殿下且慢!”   冉明打马就走,根本不理独孤津文。   就在冉明离开十数步时,突然后面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道:“胶东王殿下既然来此,何必着急走呢?”   不知什么时候,孤独津文身边又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个人冉明也认识,却不是冉明想象的慕容恪,而是慕容垂,王猛看到慕容垂,仿佛有了一丝明悟。   慕容垂道:“胶东王殿下。孤早就听说过你,其实我很想和你见上一面,可是,我慕容垂却希望这一辈子不希望与你见面,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与你见面!只是天意弄人,这一面我们非见不可!”   “孤看这倒未必!”冉明开门见山的道:“如果你今天只是谈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孤没有兴趣了。”   慕容垂道:“我想和胶东王殿下单独谈谈!”   冉明道:“孤却不想与你单独谈!”   “哦!”慕容垂不解的道:“胶东王殿下这是为何?”   冉明道:“慕容垂乃天下有名的悍将,你一个人可以打三个孤,不至少五个!”   “殿下不信垂!”慕容垂一听这话,感觉像是受到了侮辱!   “信你,可能吗?”冉明道:“孤想,我们恐怕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吧!”   慕容垂闻言,仰天大笑。他双手击掌,掌声在夜空中传出好远。就在这时,青龙河的冰面上,出现一辆雪橇车,雪橇车飞快的向驶向渡口。雪橇到达渡口后,就停了下来。雪橇上下来两个人,这两个人快速的从雪橇上取下来一顶小帐篷,就在河岸边上的空地上,支起帐篷来。   鲜卑人不愧为天生马背上的民族,他们支帐篷的速度非常快,一个十余平方的小帐篷就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架起来了。   帐篷里不仅铺上了虎皮褥子,放上了一个案几,案几上是一个小小的茶炉,接着又点燃了两个火盆。   “胶东王殿下,条件简陋,还请海涵!”   冉明大半夜里跑出城外,还感觉到了寒冷。他刚刚进入帐篷里,就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胶东王请坐!”慕容垂对王猛和薛陶道:“事先以为胶东王殿下一人赴约,所以并没有准备二位的。”   薛陶道:“不碍事,你没有准备,我们可是早有准备。”   薛陶离开帐篷,向麒麟卫要来几面盾牌,薛陶把两面盾牌用巨力插入冰冻的地面上,上面再铺一张盾牌,就这样就组成了一张简单的板凳。   慕容垂摸了摸鼻子,笑道:“想不到盾牌居然还有如此妙用!”   薛陶道:“还不止如此呢。”薛陶还想再说,冉明就打断了他,“慕容垂,我现在要确认一下,我们又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慕容垂认真的道:“垂认为很有谈下去的必要!”   冉明笑道:“既然你如此驾定,想必肯定有底牌。”   慕容垂点点头。   “孤虽然猜测不到你的底牌,不过孤却能猜测你的来意。”冉明笑道:“不过,你如果你想走孤的关系,想逃过大魏律法的制裁,如果真如孤猜测的那样,足下请免开尊口!”   “呵呵!”慕容垂道:“殿下不要说得这么绝对,人非草木,熟能无情。虽说出生帝王家,骨肉手足无亲情,不过凡事也有例外。就像吾与四哥,非但像寻常帝王家的兄弟一样手足相残,反而亲敬尤佳,如果胶东王殿下的手足至亲,遇到危险,殿下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吗?”   帝王家的骨肉亲情,无论怎么讲究,都离不开两个字:虚伪。把虚伪的道德强调得越声势浩大、涕泪交加,这道德背后的残忍,就越是凶猛。假的就是假的,一万年,都是假的。特别是历史上的慕容氏,从慕容垂的父亲慕容皝时代开始,他们兄弟之间就自相残杀。慕容皝的庶兄慕容翰,文武双全,有雄才大略,被慕容皝深深的忌惮。还有弟弟慕容仁、慕容昭受慕容廆宠爱,慕容皝就先后逼反慕容翰、慕容仁、慕容昭。从公元三三三年十月慕容翰、慕容仁、慕容昭反叛燕国开始,直到公元三三六年正月,慕容部内乱这才被慕容皝平定。虽然平定了这场内乱,事实燕国也元气大伤。到了慕容俊时代,最杰出的军事家慕容恪忧愤而死,悍将慕容垂被逼出逃,慕容德、慕容垂、慕容冲先后建立燕国却互不联合,最终被各个击破。   内斗其实才是燕国慕容氏灭亡的最根本原因,更是燕国未能统一中原的根本。现在冉明听到慕容垂居然跟他谈兄弟感情,这让冉明感觉有点好笑。   冉明道:“慕容垂,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垂罪该万死,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慕容垂道:“刺杀魏国皇帝陛下,这件乃垂临时起意,四哥他根本不知情!所以,所有的罪过垂愿意一力承担,诛杀慕容垂全家,垂毫无怨言,请殿下帮助垂,求四哥一命!”   冉明冷笑道:“慕容垂,你感觉孤是不是笨蛋?”   慕容垂道:“如果殿下是笨蛋,这个天才谁还敢自称是聪明人?”   “孤蠢吗?”   慕容垂倒是搞不懂冉明的意思了。慕容垂摇摇头。   “那你为何把孤当成傻瓜?”冉明拍着案几怒吼道:“慕容恪蠢吗?他并不蠢,他心细如发,是一个聪明人,你慕容垂虽然聪明,可是那点小伎俩,岂能瞒过他?他的计划,他岂会毫无知情,这话说给你听,你相信吗?”   “孤虽傻,但是却不容你们把孤当成傻瓜!”冉明额头青筋暴起,指着慕容垂道:“想谈,就拿出你的诚意,少那些扯这些没用的!”   冉明的气场让慕容垂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虽然天气寒冷,慕容垂的额头上却出现了汗水。   慕容垂愣了半晌,笑道:“胶东王殿下果然果然是心思敏捷,我与你可以说是素未蒙面。但是你却将我琢磨的这么透彻。”   “不是孤聪明,其实这并不难猜!”冉明道:“你刺杀父皇,随即慕容恪就发兵攻打魏国,而且最坚固的卢龙寨居然是被叛徒出卖。这一连串的事件,难道全部都用巧合来解释吗?其实慕容恪并非不知情,相反,他虽然知情,不过却希望你能成功。事实上你也看到了,你险些让魏国陷入泥沼。除非你能拿出足够的诚意,否则孤真不想跟你谈下去了。别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冲孤射一封箭书,在魏军眼皮子底下搞点小花样就可以威胁孤,慕容垂,你出去看看,再决定到底要不要跟孤坦诚相待!”   慕容垂下意的起身,冉明和王猛边用慕容垂准备的茶炉煮茶,边谈笑风声。   慕容垂来到帐外,突然,他一下子惊呆了。只见这个时候青龙河畔,密密麻麻出现无数军队,这些军队哑雀无声。人人都披着白色的披风,与冰天雪地几乎混成一体,如果不是刀剑的反光,慕容垂恐怕都无法发现他们。   最让慕容垂吃惊的不止于此,而是最面前被綑成粽子,嘴里塞上布团的数十人,这些人慕容垂当然认识,都是慕容垂带着着保护他的燕国精锐死士。   “胜者为王,败者为贼!”冉明淡淡的道:“孤是胜者,孤能动用的能量,超呼你的想象。你是否想过逃走?”   慕容垂悻悻道:“殿下说笑了!”   “最好不要当孤是说笑!也不要想着逃走,更不可想着自杀,你如果敢违背孤的意思。”冉明态度生硬的道:“孤就把慕容部的男子全部阉割掉,让他们当太监,女子全部打为娼妓,生生世世,沦为男人们的玩物。你们慕容部男子长得俊秀,女子长得更是美艳不可方物,恐怕用不了多少,慕容部的女子们就给把你们给魏国造成的损失赚回来!”   “你卑鄙无耻下流!”   “哼!”冉明此时如同一个盛怒的狮子:“无耻,比起你们鲜卑族,孤真是弱暴了。至少孤不会吃人,也不会纵兵奸淫。”   慕容垂像是被霜打的茄子。冉明的目光如炬,死死死的盯着他道:“现在可以拿出你的底牌了吗?”   慕容垂看了看冉明道:“如果殿下想看我的底牌,最好是让不相甘的人,全部退出去!”   冉明道:“这二位都是孤的腹心,孤没有什么秘密,不可以对他们讲的!” 第490章 丧家之犬何足为虑   慕容垂道:“这要从某刺杀魏国皇帝开始,本来垂也没有半分把握,可是有一天,垂万分沮丧的时候,突然有人找到了垂,告诉垂,若是想成事,就与他们合作。”   王猛听到这里,心中一惊。   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猜测到了什么。   “后来,垂在他们的帮助下,把兵刃带进了洛阳行宫。”慕容垂非常疑惑的道:“事实上,当时在行宫内,动手前,垂亦没有半分把握。”   慕容垂露出一个非常苦涩的笑容:“殿下也知道皇帝陛下的武勇,就算垂和六弟联手,恐怕仍不是陛下的对手,更何况只是一个身手并不怎么高明的秋妹。秋妹的身手虽然不错,可是她必竟只是一个女人。然而垂当时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出奇的顺利。皇帝陛下,当时居然没有避,也没有躲,看着秋妹的那柄剑刺向陛下!”   冉明先前就曾怀疑冉闵遇刺的真象。首先那就是洛阳行宫虽然不比邺城皇宫,可是也不是任谁都想进的地方,那些行宫守卫难道都是死人,真剑假剑分不清?似乎在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高以假乱真的技术。   其次是冉闵的功夫,冉闵是中国冷兵器时代十大勇将之第二,武勇仅次于项羽。作为五胡乱华时期,中国北方汉人的精神领袖,冉闵左手双刃矛、右手屠龙戟,骑朱龙的形象早已进入人心。冉闵一生之中,亲手毙敌何止数万,帐下军士皆勇冠三军,竟与楚霸王之八千江东子弟不相上下,仅被难一役便“斩燕将数十,杀燕骑三百余勇烈可见一斑。   就是这勇猛的一个人,岂能会被一个女子刺中?慕容垂虽然也是五胡乱华时期,超一流的猛将,然而他和冉闵却有不小的差距。在廉台之战中,慕容垂与同样勇冠三军的慕容德联手,尚不能阻止冉闵的攻势,更何况一个慕容垂。虽然冉闵当时手中并没有兵刃,可是冉闵想躲或逃,慕容垂根本就没有半点机会。   冉明听了慕容垂的话,原本心中关于刺杀的疑惑,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了。   原来,冉闵遇刺居然还有内鬼。这样就解释得清了。因为内鬼买通了行宫守卫,这样慕容垂的兵刃才能顺利的进入行宫,有了武器,内鬼肯定是给冉闵下了毒,让冉明的功夫发挥不出来。   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克的。想到冉闵居然是在内贼和外贼勾结,这才险些让冉闵身亡,魏国险些灭亡。想到这里,冉明脸上布满寒霜。   整个帐篷内,似乎一下子,温度下降了十几度。   冉明身上的阴冷气息越来越盛,目光中杀气腾腾。   可惜,慕容垂人家也不是战场雏鸟,面对冉明的磅礴气势,慕容垂根本不为所动。   慕容垂满脸遗憾的道:“原本我们大燕国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胶东王殿下,仅凭一已之力又创造了奇迹!”   王猛对慕容垂的话也深感赞同,若不是冉明提前发现了慕容恪的狡诈之处,提前布置。命胶东军经乐浪占蝉,远征龙城,夺回卢龙,堵死慕容恪残部的退路,恐怕这场仗很难短时间内结束。别人或许不清楚,王猛却非常清楚,此时的魏军也是强弩之末了。   然而正是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让魏国原本不妙的局势,快速的稳定了下来。更何况若非冉明巧施妙手,恐怕冉闵也难有生机。   冉明又问道:“你有证据吗?”   慕容垂反问道:“殿下若是这幕后主使之人,会留下所谓的证据吗?”   冉明闻言点点头。就在这时,王猛却提示冉明,离开这座帐篷。   就在冉明与王猛离开青龙河渡口回到卢龙城时,冉明终于忍不住的问道:“先生似乎有话要说!”   “殿下已经猜测到了谁是幕后主使之人了吗?”王猛轻声低语道。   “其实这并不难猜测啊,换位思考一下,父皇遇刺惨遭不幸,何人最得利?答案岂不不言而喻?”冉明轻轻咳嗽一声,然后道:“只是孤实在想不明白,即使他什么也不作,最终那个位子还是他的,可是,为什么偏偏等不及了呢?难道不知道这是在玩火吗?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失败,他岂不是自己逼自己走上绝路?”   突然,王猛道:“或许,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呢?”   就在冉明提出这个疑问时,王猛突然想到了冉智做这件事的动机。冉明说得没有错,冉智作为嫡长子,他是法理上的合法继承人。冉闵总会有老去的那一天,冉智只要不出现大过,就能如愿登基。迫使冉智,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除非有一个可能。   “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冉明道:“他怎么会有”冉明突然停止,冉明并不算傻,王猛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冉明立即改口道:“先生是说”   “很有可能!”王猛靠近冉明,在他耳边道:“除非如此,否则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冉明陷入了沉默,他非常迷惑。事实上,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冉明对那个皇位的真没有什么想法。或许人们坐上皇位,才是大丈夫的最高夙愿,然而冉明却知道,皇位,说穿了就是一个牢笼,皇帝就是牢笼之中的人。况且,面对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冉明打心底感觉厌恶。   可是,王猛可不这么想。原本他以为冉明没有半点机会,最好的结局就是做一个安逸王爷,在酒色中渡过余生。否则,一旦冉智继位,他肯定忌惮这个军功赫赫,博学多才的弟弟。手足相残,就会是必然之局。   冉明突然道:“这事孤应该怎么办?一计不成,他肯定会再生一计。这次父皇有幸逃过一劫,日后,可是日后呢?”   王猛悠悠而笑“殿下这是关心则乱,殿下难道以为陛下的“天聋地哑”只是一个摆设?”   提到“天聋地哑”冉明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王猛突然又道:“殿下既然担心,臣有一计,可以将这个内部隐患,消灭在萌芽之中。”   “哦!”冉明好奇的道:“现在没有证据,先生有何妙计!”   “很简单。”   王猛笑道:“殿下的三十六计之打草惊蛇!”   魏国都城邺城。   随着冉闵既将回归邺城,冉明率军大胜燕国,灭亡燕国国祚。这让魏国举国士气大振,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让魏国无论军民,还是士绅都对魏国冉氏产生了极大的信心。到了这个时候,魏国外部危机,基本上已经破解了。   按说魏国大胜,隐患既除,可是身为监国太子的冉智,应该高兴才是。然而,冉智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仅不高兴,反而有种想要暴走的冲动。   邺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战后,则是文臣发挥的舞台了,让魏国武将风光这么久,这些文臣早已不满。现在他们的春天到了,开始拿起笔,奋笔疾书。针对燕国入侵、晋朝不宣而战,从梁州子午谷、徐州泰山郡进攻魏国的事情,开始口讨笔伐。   当然,也有意外。最让人意外的事则莫过于,新任雍州刺史、镇西将军、长安尹谢安,也不知道谢安打得是什么主意,既没有加强军事管理,也没有进行政事改革。谢安抵达长安后,   就召集雍州各有名的士绅,参加他举行的清谈会。   要是一般人,或许极度排外关中人,肯定不屑一顾。可是谢安不是一般人,他不仅是天下间有名的大名士,更是出身高贵的陈郡谢氏。所以关中各地的名士,不仅不敢不给谢安面子,反而极力支持谢安。   清谈是魏晋南北朝时代最显著的一种社交形式,说穿了就是在一起谈谈天,吹吹牛。然而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谢安几乎是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没有过问任何雍州事宜,也没有出面安抚百姓,可是关中的人心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安定了下来。   这就是谢安的名声给他带来的便利,谢安的办法,其他人根本学不来。出身、名声、能力缺一不可。   就这样,关中原本对魏国并不怎么看好的门阀和家族也纷纷遣使去邺城,向魏国表露忠心。   关中人心大定,就在董润准备大刀阔斧,收拾占据了大散关、陈仓的苻坚时,谢安赶紧阻止了他。   大将军董润非常郁闷,你谢安虽然是大名士,可是到懂不懂打仗啊,兵贵神速难道不懂吗?   虽然董润满腹抱怨,可是他却没有给谢安辩驳,董润知道,论嘴皮子,谢安可以甩他十条街。和谢安辩驳,就是自取其辱。   看着董润怒目横眉,谢安只好解释道:“大将军何必急在一时?苻坚不过一丧家之犬,一时苟延残喘罢了,现在苻坚就是一个鱼饵,这么好的鱼饵如果没有了,怎么能指望他来钓鱼呢?”   听了谢安的解释,董润这才恍然大悟。 第491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董润立即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回头去清缴那些司马勋的溃卒。   司马勋在长安碰壁后,被张温大败而逃,很多司马勋士卒就躲进深山老林中,占山为王,当了土匪。   这些土匪战斗力虽然不强,可是对关中的发展却极为不利。   张温赶去南阳上任了。   就这样,关中陷入了诡异的和平之中,魏军似乎是后方不稳,准备先定后方,再与苻坚决战。   更诡异的是东宫,太子冉智一甘心腹,个个如丧考妣。   冉智在主座上似乎是魂不守舍,冉智泪如狂泉的哽咽道:“孤这下要大祸临头了!”   在这个世界上最会演戏的并不是那些得到奥斯卡小金人的演员。最佳演出奖,应该给那些政客。政客最会演戏,他们可以在适合哭的时候放声大哭,可以哭得人肝肠寸断。应该笑的时候,他们会笑。哪怕是亲娘死了,也挡不住他们开怀大笑。   作为太子冉智,他的演技水平也不算差。眼皮一张一合,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有道是一子落错,全局皆输。冉智既然暗中刺杀冉闵,就想到要承受冉闵的怒火。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消息,慕容垂深夜入了冉明的帅帐,虽然没有得到冉明与慕容垂谈话的具体内容,可是慕容垂却在次日被冉明的人保护了起来。   冉智的脑袋也不是白给的,他很快就想到了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慕容垂把他支持慕容垂刺杀冉闵的消息告诉了冉明。   现在冉明肯定是提防自己杀人灭口,一旦让冉明带着慕容垂回到邺城,就是他冉智身败名裂,尸骨无存的时刻。   冉智不允许自己到那一个地步,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   “太子殿下,这又发生了什么事?”裴弼道:“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解决!”   冉智边哭边道:“还不是孤的那个好弟弟,不知道被慕容垂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向父皇上书,要赦免他,不仅赦免慕容垂,还要赦免那些在我们大魏犯下滔天大罪的鲜卑白虏!”   冉智的话一出口,这些太子心腹们就愤怒了。这个时代的儒士其实和明清时代并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迂腐,也没有那么不堪。孔子的儒家六艺,他们都样样精通。更为难得的是,孔子的思想,还没有被改得面目全非。任何人都明白,养虎为患的道理。   “岂有此理,安敢如此!”   “无法无天,难道视大魏律法如同无物!”   “白虏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岂能轻易赦免,如果赦免他们,让我们大魏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如何能瞑目。”   “以德报德,以直抱怨!对于这种白眼狼宽宏大度,情何以堪?”   东宫银安殿内,冉智泪眼婆娑,话锋一转,在东宫众属臣大诉苦水。当然,冉智不会把他曾经在幕后主使刺杀冉闵的事情抖露出来,而是避重就轻,称他地位受到了冉明的威胁,很有可能保不住太子之位,甚至有可能被打废掉。   充斥着东宫众属臣怒斥冉明的声音。其实,这并冉明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而是冉明确确实实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作为东宫属臣,别看他们现在的品阶都不高,可是谁都知道,他们的前程不可限量。作为太子的亲近之人,有从龙之功,只要冉智登基,他们将水涨船高。到时候或成为封疆大吏,在入主中枢,位及人臣。   可是现在,冉明的横空出现,已经严重威胁了冉智的地位。如果冉智不能更进一步,他们又岂能有什么前途?他们身上早已打上了冉智派系的烙印,如果让冉明夺嫡成功,他们将是最受打压的那一部分人。   到时候别说什么荣华富贵,升官发财,能不能保住肩膀上那个吃饭的家伙,都有点悬。   东宫詹事、录事参军裴弼是河东闻喜裴氏的青年才俊。他不像其他人一样怒斥冉明如何如何,而是仔细分析着冉智的用意。政客都是杰出的影帝,裴弼的思维能力并没有受冉智的泪水影响。   裴弼很快就明白了冉智的用意。冉明的功劳太大了,大得让冉智坐立不安了。如果任由冉明继续发展下去,或许真有可能支援冉智的地位。作为东宫臣属,裴弼其实非常看好冉智的。他当然不会支持一个和他没有半点瓜葛的冉明。   裴弼开始在脑袋里思索着对付冉明的策略。   可是他越想越感觉心惊,心情同样越来越沉重。从廉台之战,冉明力挽狂澜,再到轻兵入青州,逆改魏国的颓败局势。平洛州,夺潼关,拒敌桓温,现在不仅千里孤身救父,又率兵灭掉燕国。   别说是冉智担心自己的地位,换成任何人同样担心冉明。这个冉明太妖孽了,似乎没有什么办法置他与死地。更何况他手握兵权,魏国几乎近半的兵马都听从冉明的命令。一旦针对冉明采取行动,弄不好刚刚稳定下来的魏国就会再度爆发内战。   每每看到百姓因为战争,失去家园,颠沛流离。裴弼就非常痛恨战争。然而他让无奈的是,如果冉智与冉明展开交锋,除非冉明束手待毙,否则战争一定会爆发。如果什么都不作,冉智就会失去现在的位置。而他已经打上了冉智派系的烙印,如果冉明在夺嫡之争中胜出,包括他在内的裴氏,肯定会因为站队问题而受到冉明的打压。   哪怕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前程和地位,裴弼不得不挺身而出。就在这时,裴弼起身道:“臣有一计,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听到裴弼的话,整个银安殿立即变得鸦雀无声。包括冉智在内,东宫属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裴弼身上。   “哦!”冉智听到这个声音,哽咽道:“裴参军请讲!”   “三人成虎!”裴弼道:“不怕胶东王战功赫赫,他的功劳越大,太子殿下采取此计的效果越大。”   冉智的东中臣属皆露出满面欣喜的神色。冉智的东宫属臣,大部分都是出身士族,他们自诩为清流,号称名士。他们这些人对朝政指手画脚,让他们做事,他们绝对是一事无成,可是出损主意,制造动乱,绝对是行家,一个比一个精通!   很快,邺城开始出现了关于冉明的流言。   这个流言,无伤大雅。流言所传,冉明灭掉燕国,魏军擒获了燕国先王慕容俊的王后可足浑氏,这个可足浑氏年龄才三十五六,她的皮肤白皙,形状美好的眉毛,顾盼生辉的眼睛,身材欣长,婀娜多姿,身材如二八豆蔻年华的少女。   这是一个极品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原本极好熟女的胶东王冉明,与见到可足浑氏,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虽然按年龄,可足浑氏比冉明大了足足两倍多,甚至比他妈董皇后还要大,可是冉明就是一见倾情。这个可足浑氏皇后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看到冉明对她有意,就主动投怀送抱。一来二去,冉明就成了燕王慕容晔的后爹。   这个劲暴的消息,让娱乐活动非常匮乏的邺城百姓,津津乐道。   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邺城无论百姓将士,还是士绅都知道冉明上了可足浑氏的床。这种带色的八卦消息,即使在后世也非常夺人眼球,更何况现在。   冉闵听到这个传言,也没有理踩,只是一笑了之。反正一个亡国太后,既然冉明喜欢,赐给他就是了。   不过,随着谣言越传越广,接着另外一个消息让身在城阳郡的冉闵感觉不自然了。   第二个关于冉明的谣言,据说冉明在卢龙接受燕国皇帝慕容晔投降,并亲手接过了燕国的伪玉玺和皇冠、龙袍。   冉明居然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试戴上皇冠。   这事倒不是污蔑,而是真事。   冉明是后世之人,对于皇权没有太多敬畏。他接过皇冠时,非常好奇。看到这顶通体用黄金打造的皇冠,上面还用各种名贵宝石做成的垂帘,特别是正中,居然镶嵌了一颗如同鸡蛋大的红宝石。   冉明也暗暗称奇,要知道黄金的密度非常大,再加上这些宝石,这顶皇冠的重量肯定不轻,他就下意的脱下头盔,放在头上试了一下。   冉明其实也是无意之举,就像水浒传中阮小七穿着龙袍,其实他不是想当皇帝,而是单纯的穿着玩玩,不过却成为他想谋反的证据。   关于冉明想谋反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邺城。   百姓们自然不信啊,如果胶东王想谋反,岂会率兵抵御燕军的侵略,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们   要说冉明是大英雄。他们相信,要说冉明谋反,肯定是遭到了百姓们的强烈反弹。   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裴弼的“三人成虎”之计,几乎算失败了。   不相信不要紧,很快就有知情人拿出了“证据”。这个提出证据的人就是冉明的原弟子刘科。   刘科拿出了冉明在训练军队时的洗脑训练,并且指出在冉明先后组建的虎啸营、背嵬军、陌刀军等军队,这些军队的将士,不是效忠大魏,效忠皇帝,而是效忠冉明。 第49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冉明组建的诸军军中,大魏的调兵虎符、皇帝的圣旨,都是无效的,他们只听从冉明的命令。与其说上述诸军是魏军的军队,不如说是冉明的私军。   接着又一种说法是,冉明与燕国暗中勾结,所谓的灭掉燕国,只是演给天下人看的一出戏,目的还是图谋魏国。   还有一种说法是,冉明拜倒在可足浑氏的石榴裙下,成了可足浑氏的俘虏,不仅不会惩治那些在魏国境内,奸淫掳掠、杀人放烧,罪孽沉重的鲜卑人,反而放掉他们。这也证据,那个刺杀皇帝陛下的罪魁祸首慕容垂,现在就是胶东王冉明的座上宾。   听到这个消息,这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可算是愤怒了。   先不说他们与燕国鲜卑人有血海深仇。就说冉闵,冉闵不仅是魏国的皇帝,更是整个天下汉人的精神领袖,天下黎民百姓的大救星。冉闵当上皇帝以来,既不会纵容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也不会颁布重税,压榨百姓的血汗钱。冉闵在魏国百姓眼中就是天,真正的天,也是代表着正义,想谋害冉闵的人,与冉闵敌对的人,自然就是大反派了。   听说冉明要放掉那些鲜卑人,不少百姓都涌上街道,大声喝骂冉明,还有不少激烈的人,居然去皇宫正门下跪请愿。   当然这些挑事的人,都是有人暗中指使的。中国人都有一种盲目的从众心理,看到有人骂冉明,他们也跟着骂,看到有人去皇宫请愿,他们也跟着去。   仅仅大半天的功夫,就有上万人在皇宫朱雀大街跪着。太子冉智一看跪在皇宫门前,连皇宫正常出行都无法办到,这也不是个事,就命令邺城衙役去驱逐请愿的百姓。   原本这些衙役态度还算可以,只是劝说,不过在请愿百姓的人群中,有人鼓动道:“衙役都是胶东王的走狗帮凶,我们今天必须见到陛下!”   现在冉闵根本没有在邺城,衙役们也是无奈。平时这些平民百姓都非常害怕官府,只要把佩刀一亮,杀威棒一举,这些百姓就会乖乖的就范。   然而,意外发生了。这些衙役刚刚举刀,就被不知哪里飞来的砖头砸得头破血流。百姓与官府之间的矛盾一下的激化了。   随着有百姓和衙役的伤亡,这场在皇宫门前发现的骚乱最终被禁卫军快速平息,可是影响却非常大。这些百姓就是这样,思维单纯。官府越是帮助冉明出面辟谣,百姓们越是相信冉明是真正的谋反。   就连冉明出钱建立的书院,书院的学生们也纷纷上书,陈述鲜卑人的危害性,以及养虎为患是多么目光短浅的行为,甚至还有不少太学院学生,直接要求皇帝解除冉明的兵权,让他当一个闲散王爷。   这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得到消息的冉闵也不自然了。作为一个正值壮年的皇帝,冉闵其实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打算放权退居二线,他还想领导魏国,消灭晋朝、代国、凉国,完成天下统一。   权力这个东西,就像是上瘾的毒药,冉闵在没有作好放权的时候,居然听到了冉明想谋反的消息。冉闵自然不会轻信,他有“天聋地哑”可以去查。   冉闵要查的东西,并不多,冉明没有亲自佩戴象征着国家最高权力的皇冠,结果这一查不要紧,冉明还真的戴了皇冠,现场当时足足有上万将士看着。   冉闵又查了冉明是不否在军中,有意树立个人威信,让将士只知其而不知魏国。这个消息也好查,查来结果,虽然和传言不实,冉明在军中首先树立的忠于大魏,忠于皇帝,而不是忠于他个人。这个结果让冉闵松了口气,可是冉闵这时也发现,冉明手中直接或间接影响的军队太多了。   哪怕是亲生儿子,为了皇位,父子刀兵相见、手足相残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   冉闵感觉是时候消除冉明手中的兵权了。   “大师兄,你说这上面说师尊是不是真的?”郭悦用手指敲打着案几,目光如炬的问道。   洛阳魏国义勇军帅帐内,冉明的众弟子陈勇、魏峰、祖彦、郭悦等除了投靠太子的刘科之外,能到场的,基本都到场了。   “四师弟糊涂啊,师尊是什么样的人,汝岂能不知?”陈勇怒目横眉道:“这绝对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对师尊的污蔑,摸黑,诋毁。还你有小四,你脑袋叫驴踢了?这种荒谬的谣言你居然相信?师尊教导你了那么久,何时教过你只尊师尊,不尊陛下,不尊大魏?”   其实,冉明还没有胆子在冉闵眼皮子底下玩拥兵自重的把戏。事实上,冉明所组建的苍狼、疾风、速捷、虎啸、背嵬、陌刀等诸军,控制能力也并不像其他人感觉到那个,如臂指使。作为这些军队的创始人,冉明自然对这些军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不过,这种影响力是有限的,根本不可能大得过魏国的精神领袖、魏国皇帝冉闵。   冉闵不仅是魏国汉人的精神领袖,更是军队之魂。冉闵只要在任何魏国军队面前站着,那些士卒绝对不敢向冉闵亮枪扬刀,他们只会臣服在冉闵脚下。当初在洛阳城中,如果张遇敢打着明目张胆的旗号反冉闵的旗号,恐怕不用董润动手,那些效忠大魏,效忠冉闵的军士就可以把张遇撕掉、吞噬。   冉闵只要是活着,魏军的军心就不会产生动摇。   再说,冉明的一百弟子也不会大部分都被冉明有意的压制在义勇军军中,冉明就是害怕把诸弟子安插在各军,引起冉闵的猜忌。如果冉明想抓军权,肯定不会把这帮弟子压制在这支名不见传的军队之中。   “其实,还不如这上面说得是真的呢!”二弟子魏峰兴奋的道:“我们带兵冲进邺城,逼陛下改立师尊为太子!”   “休得放肆,不要胡说!”陈勇指着魏峰,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或许这种没脑子的蠢事,也只有魏峰可以做得出来。   魏峰还想反驳,郭悦和祖彦等人赶紧拉住魏峰道:“二师兄,还不快给大师兄道歉!”   魏峰道:“大师兄,俺魏峰不傻,难道大师兄没有看出来吗?这谣言是想干嘛吗?用师尊的话,这个叫酒翁之意不在酒,师尊为魏国立下如此大功,为何会出现这种传言?难道不是有人暗中指使?难道大师兄猜测不出,这些制造谣言的人,存在什么用心?”   魏峰的连番抢问,让陈勇一时无语。   陈勇作为冉明的大徒弟,无论心智还是智慧,都是这些弟子中最高的,要不然,陈勇也不可能成为大师兄,替冉明代师教徒。其实不止陈勇,就连郭悦、祖彦等人也看出来了这谣言背后的阴谋。   说穿了,无非是功高盖主。例如兵神韩信,他为刘邦建立汉朝立下汗马功劳,背水一战,数千汉军完胜二十余赵军,十全埋伏,更是逼得楚霸王乌江自刎。可是韩信却没有得到善终。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一般是功高盖主的臣下的悲剧。   冉明以弱冠之年,特别是在军事领域,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郭悦道:“大师兄,其实二师兄所说的也有道理。师尊的功劳就太大,肯定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大师兄,你看着吧,师尊的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陈勇其实也明白其中的隐情,可是明白又能如何?作为一个古代人,忠君为国,这个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对于冉闵,哪怕陈勇再不满,他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魏峰道:“大师兄,各位师弟,冲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不管是谁,谁对师尊不利,俺就跟他不死不休。希望日后不会与诸位师兄弟刀兵相见!”   魏峰的话引起了众从弟子的共鸣,他们纷纷叫嚣着,要誓死保护冉明。陈勇一听这话,更是头疼,冉明现在就是因为牵扯到了拥兵自重的嫌疑,罪名就是麾下诸军只知冉明,而不知朝廷。如果这番议论传到外面,恐怕更加坐实冉明的罪名,置冉明与死地。   “够了!不要再胡说了!”陈勇道:“魏峰,欲置师尊与死地否?我现在很怀疑你的动机,说,你这么做是什么用心?难道还嫌师尊的麻烦不够多吗?”   接着陈勇叹了口气道:“诸位师弟,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更应该万分注意,作为师尊的弟子,我们更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重点关注的对象。所以,我们更不能让别人捉住我们的小辫子,用我们来攻击师尊。任何人都要给我老老实实,一定要沉住气!如果师尊需要我等效力,我想各位师弟们到时关键时刻给我顶上去。现在不要胡乱说那些没有用的屁话。与其死在别人手中,还要连累师尊,不如勇替师尊清理门户。”   “我等谨遵大师兄教诲!”陈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冉明的众弟子也都服软了。只是魏峰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第493章 宁要狼子不要羊儿   永兴五年十二月下旬,冉闵自城阳郡返回邺城。此时,魏国北方危急已经解除。回到邺城之后的冉闵,做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原属燕国的营州、平州两个刺史部合并为一部,并为平州,冉烽任命为平州刺史、兼任镇国将军。许远除中垒校尉、改任幽州刺史、镇北将军。   同时,解除冉明魏国柱国大将军之衔,以及平北军团主帅之职,改任录尚书事,兼工部尚书。   除王猛,幽州刺史、安东将军之职,改任度支尚书。   平北军团正副主帅皆被去职,冉闵的旨意一出,举国哗然。   冉明这一下就被冉闵推到了风口浪尖。然而就在此时,冉闵又提出了军事改革的旨意,将魏国背崽军、虎啸营这两支骑兵部队编制除去,两部将士整编为大魏越骑军。苍狼营残部、以及段部鲜卑、燕国慕容鲜卑降军整编为大魏血骑军,原屯骑校尉石宁任血骑军校尉,兼任右中郎将,苏觉任铁骑血骑军副尉,兼任司隶校尉。   陌刀军与中垒军合并,并为陌刀军。   讨逆军、义勇军整编为射声军。冉明的诸弟子,解除军职,几乎全部进入新近组建的兵部名下的参谋司任职。   冉闵的连串举动,让魏国军方将领感觉不明所以,他们都暗暗揣摩冉闵的真正用意,“难道胶东王真的有意谋反?”   而太子一系的属臣得到这个消息则弹冠相庆。只有当事人太子冉智感觉莫名的紧张。   北国风光,万里冰封,天气严寒,简直就呵气成冰。在这样的天气中,胶东王冉明押解燕国众俘虏,以及中垒军、屯骑等诸军返回邺城。   冉明策马人队首,神色黯然,情绪有点低落的道:“孤早就想过会返回邺城,可是孤万万没有想到,孤会以这种方式回邺城。现在孤组建的诸军部队皆被整编,用世人的眼光看,这就是父皇对孤拥兵自重的一种惩罚,更是坐实了孤拥兵自重,怀有不臣之心的罪名。”   王猛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殿下何不换一种角度思考一下,陛下何尝不是对殿下的一种保护?”   “哦?”冉明不明所以,不解的问道:“此话怎讲?”   王猛道:“殿下弱冠之年,锋芒毕露,过钢易折,李康曾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殿下功劳太大了,现在已是谣言满天飞,日后呢,殿下想过没有?”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孤这可算是犯了众怒,恐怕今生再也没有机会驰骋沙场了!”冉明叹了口气,轻声道:“孤最擅长动用舆论,然而,偏偏这次在这方面栽了一个大跟头,呵呵,接下来,孤恐怕像瘟疫一样,别人对孤都是敬而远之!不过,这样也好,孤可以好好休息,享受一下生活!”   王猛从一个郡国相升为度支尚书,这可是后世类似于财政部长的实权要职,王猛非常满意。可是他又有点担心冉明,冉明必竟年轻气盛,一旦走了歪路,这可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王猛试探的问道:“殿下将来有何打算?”   “打算!”冉明气愤的道:“孤的家底几乎被父皇掏空了,现在孤必须赚钱,努力赚钱,现在地主家也里没有余粮了啊,孤有三个妻子两个小妾,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一大家子等着孤赚钱养活呢。”   冉明是冉闵的儿子,只要冉闵活着,他就算再过份,也不会有性命之攸。可是一旦冉闵去世,冉智会容下冉明吗?别说冉智能不能容得下冉明,就是冉明,那也不是一个可以安份守已,屈居人下之辈。   事实上,王猛知道,冉明就是一个你对他好,他对你更好的人,人敬他一尺,他让人一丈,若是针对他,他同样会加倍报复。现在冉智连接出手,针对冉明,恐怕冉明早已忍无可忍了。   王猛非常担心冉明脑袋一热,跟冉闵对抗。别看冉明手中拥有不少实力,可是和冉闵比起来,还是太弱了。现在冉闵的魏国,已经深入北方人心。冉闵在魏国几乎被神话了,冉闵一句话,魏军将士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会奋勇直前。   不过,看到冉明这样理会自己的意思,王猛非常欣慰。   邺城,冉智开始坐立不安,冉智不相信冉明会压下慕容垂,不交给冉闵。如果让冉闵看到慕容垂,他的阴谋就会彻底的暴露。冉明拥有那么强横的实力。尚且不敢在冉闵面前放肆,他这个有职无权的太子,更不用说了,冉闵如果收拾他,肯定更容易。   冉闵在冉智面前,保持和以前一样的亲密,对他也非常关心。不过,虽然是关心倍加,可是冉智分明感觉到,这是一种非常大的讽刺。   “不能让慕容垂与冉闵相见,也不能让冉明与冉闵相见!”冉智暗暗思付道:“如果让冉明、冉闵、慕容垂三方见面,那场刺杀阴谋,真象就会水落石出。”   他可是真正的弑父,弑父这可是天理不容的大罪。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冉智还不想死,不到最后一刻,冉智绝对不会放弃的。   就在这时,冉智脑袋中闪出一个念头,或许他还有机会挽回。   中垒军是魏国冉闵当初组建的重装步兵,每一个将士都是天下间悍勇无双的猛士,他们的甲胄和兵刃加在一起仅百斤重,可是他们身负百斤,却能健步如飞。   行走在中垒军的队伍中,有一名都伯脸上表情非常纠结,他的目光不停的闪烁着。   他身高近丈,那铠甲下面的肌肉,仿佛要突破这厚厚的铠甲,似乎要从甲胄里跳出来,那满头浅金色的头发,再配上脸上那纵横交错的恐惧疤痕,就别说杀人了,胆小的恐怕会被他吓死。   此人姓麻名丘,是中垒军的一名都伯。同时也是一名羯族人。   冉闵建立魏国,事实上并非采取民族仇杀政策,其实真正执行的还是非常理性化的开明政策。亲与官府者往,斥官府者任之。   就是这样麻丘,当时就投靠了冉闵,依靠本身超凡的武力,以及凶狠残忍嗜血的特点,很快就从一名普通小卒,升成伍长、什长、队正、现在居然是都伯了。如果这次回去,论功行赏,在对燕作战中,这次他斩首三十一级,恐怕足够升为军候了。   不仅在中垒军,事实上在魏国诸军中都有异族士兵,像匈奴人、铁弗人、鲜卑人,他们都成为了大魏为坚定的拥护者。在历史这些投靠冉闵的胡人将士,甚至比汉人士卒比有忠心,他们在廉台之战中,全部随冉闵战死,却无人投降。   然而,就在这时,麻丘突然收到了一封从邺城送来的密信,这封信是关于他的身世之迷的信。   麻丘看了这封信,他就非常纠结,自己是何去何从如何选择呢?   冉闵返回邺城后,就命令张平加强对太子冉智的监视工作。事实上,冉智给麻丘发出密信,冉闵随后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必竟“天聋地哑”不是一个摆设。可是,冉闵得到这个消息后,比麻丘更加纠结。   说实话,冉闵对冉智怀有非常高的期望,这是他从小就开始培养的接班人。   然而,随着冉明在廉台之战中脱颖而出,无论处理能力和心胸,冉明一下子就把冉智比下去了。冉智使用的阴谋手段想保住自己的位子,冉闵对此也并不排斥。   宁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这就是英雄。冉闵就是这么一个英雄,宁愿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这才是枭雄。因为冉闵也明白,英雄不会是枭雄的对手,哪怕给项羽一万次机会,他同样打不过刘邦,这就是英雄与枭雄的本质区别。   冉闵越来越对冉智失望。同时,也对冉明更加失望。人生就像一场战争,物竟天择,强者为尊,适者生存。皇位的继承,其实就像熬鹰一样,谁能熬到最后,谁才是最终的胜者。至今为止,冉闵并没有看到冉明反击的手段,难道仅仅是手足情深,就束缚了冉明的手脚?如果真是这样,冉明也未免太迂腐了。   冉闵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是所有的刺杀案的蛛丝马迹,都指向了宫中,宫中谁会对自己不利?谁有能力欲对自己不利?这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冉闵心里一阵烦躁,为了保住冉氏的江山,冉闵必须挑选出一个最合适的继承人,他绝对不愿意重蹈晋武帝司马炎的覆辙。晋武帝出兵伐吴,最终统一天下。然而却脑袋发昏,居然传位于一个白痴太子司马衷,司马衷在位十六年,不仅让晋朝陷入四分五裂,更直接导致了五胡乱华的发生,让中原陷入长达二百余年的动乱。   虽然冉智不择手段,想杀掉自己继承皇位,可是冉闵并没有愤怒,也没有处理冉智,就是想用冉智来考验冉明,看看冉明是否有能力继承冉氏江山。如果冉明只是一个迂腐,被教条束缚住手脚的人,冉闵宁愿传位冉智,也不会传给一个冉明。 第494章 本宫是熟女吗   现在,冉闵不会处理冉智,更不会处理冉明,别说冉明无大过,就算有,除非是天理不容,否则冉闵不会做出灭子的事情的。   何况现在晋朝、代国、魏国、凉国四国并立,虽然晋朝看似内忧重重,然而,晋朝必竟代表了天下豪门士族的利益,如果晋朝受到了来自致命威胁,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无论北方南迁士族还是江南士族,他们肯定会捐弃前嫌,握手言和,一致对外。晋朝不仅拥在庞大的人口,更拥有无数粮草,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敦煌,西凉国国都,如今西凉的摄政大臣谢艾满脸担忧。他如今已经接到了消息,燕国与魏国的战争,已经结束,结局同样出乎他的意料。   魏国胜了,燕国灭亡。   西凉国侍中、酒泉郡公、河州刺史张瓘也看到了战报,却毫无为然的道:“虽然出乎意料,不过中原江山,也不是冉闵小儿可以久坐的,迟早有一天,我们凉国张氏会打回去!”   “呵呵!”谢艾道:“郡公此话有失偏颇。恐怕我们凉国入主中原的机会已经非常渺茫了!”   “哦?”张瓘不以为然的道:“怎么可能,我们凉国铁骑可比燕国铁骑强多了,慕容氏若非内乱,元气大伤,恐怕也不会为冉闵所趁!”   “燕国是内乱元气大伤,凉国张氏何尝不是如此呢?”当然,这话谢艾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张瓘的面直接说出来。谢艾道:“虽然这里面有魏国运气的成份,恐怕以后就不会了,郡公恐怕没有想到,其中一样的东西,让我们凉国再无进入中原的可能。”   “什么东西?”张瓘蹭的一下子起身,好奇的道。   “那就是时间!”谢艾面色凝重的道:“我们缺少的就是时间,现在我们面前最大的敌人不是代国,也不是魏国,而是张祚。张祚挡住了我们东进入主中原的道路,他手上有凉国精兵强将,粮草众多,短时间内不是能轻易收复的。如果凉国不能一统,谈何入主中原?”   张瓘点点头,谢艾说得非常道理。   现在张祚和张耀灵分别为东西两凉的国主,张祚根本无视来自魏国的威胁,反而视张耀灵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现在东西两凉根本没有所谓的边境,时常发生小规模的战斗,好在谢艾指挥有方,他们暂时没有吃大亏。   “郡公可知道匈奴汉国前赵如何而亡?赵国既后赵如何而亡?”谢艾问道。   张瓘道:“匈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百姓面服心不服,灭亡之是必然的,更何况匈奴汉国也好,赵国也罢,他们的皇帝都不是什么好鸟!”   “这其中固然他们都是胡人的因素,也有皇帝的因素,却不是最根本的原因。”谢艾道:“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时间,永安元年304年,司马颖击败司马,成为皇太弟,任命刘渊为屯骑校尉。刘渊回到离石后,就定都离石,建立汉国。从刘渊建国,至族侄刘曜死,匈奴汉国,也不过短短二十五年。而石勒建立赵国,都襄国,虽历七主,却不过短短三十年,无论匈奴刘氏也好,赵国石氏也罢,他们的统治并没有深入人心,短短二三十年,又能让多少人对其产生归属感?”   “可是,冉闵立国如今也不过五年,大将军何以以为,他冉闵就能坐稳中原?”张瓘不服气的问道。   谢艾道:“冉闵不同,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英雄创时势。冉闵以武立国。以武力征服天下,而大乱后更需要大治。匈奴汉国和赵国,频繁战争,让百姓早已厌倦了战争。况且胡人的惨暴统治,让冉氏魏国更容易深入人心。冉闵是何等的英明,治理的魏国天下太平,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时间越久,天下归心,就算晋朝司马氏有心收复中原,也有心无力了,更何况我们凉国?”   凉国张氏虽然在统治秦凉之地已有五十余年,统治早已深入人心,更何况张骏、张重华父子皆是英明之君,治下民富国强,成为事实上的西域霸主。特别中张重华先后三次战胜了后赵石虎,更是滋生了张重华问鼎中原的信心。若非张重华英年早逝,历史肯定是另外一番模样。   张瓘虽然不服气,不过他却根本资格跟冉闵叫板。张瓘虽然是历史凉国有名的权臣,作为权臣,基本上都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如果他没有能力,也不可能成权臣。   这时,凉国国主张耀灵问道:“大将军以为我们凉国当何去何从?”   “就要看陛下是作何打算了!”谢艾道。   张耀灵道:“我,朕只想保住祖宗基业,以免日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张氏先主都无割据称霸之心,只想替朝廷守牧一方。若只止如此,倒也不难!”谢艾道:“此番燕魏之战,虽然未撼动魏国的根基,却也让冉闵元气大伤。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向魏称臣,远交近攻,争取早日统一凉国,打败张祚逆贼!”   张耀灵眼前一亮,说道:“就以大将军之见。”   巨鹿郡曲阳,燕国俘虏营地内,燕国原皇后可足浑氏突然冲身边的侍从宦官道:“阳蹇,你听说过冉闵此人吗?”   阳蹇道:“太后所说的可是,魏国皇帝冉闵?”   可足浑氏道:“这天下还有第二个冉闵吗?”   阳蹇道:“冉闵,奴婢倒是听说过。此人身高过丈。腰围十阔,面目凶恶,一顿饭能吃一头牛,一拳就能打死一头老虎,而且此人极其嗜血好杀,据说已有数万人被他杀死了,先皇曾派出十数万大军,想杀死他,没有想到,十数万燕军居然被他一个人就杀得几乎全军覆没了。”   可足浑氏听到这里,吓得花容失色,身如筛糠,身上香汗淋漓。   这个可足浑氏也是五胡乱华时期有名的美女。不然,她也生不出慕容冲这种名留千古的美男子,更有艳名天下的清河公主。   作为一个游牧民族慕容部的太后,足可浑可清楚俘虏的下场。燕国与高句丽发生战争,并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发掘故国原王的先王美川王之墓,掳走美川王的尸体和故国原王的生母周氏。时任燕国皇帝的慕容皝一看周氏长得貌美如花,就霸占了周氏。   慕容皝死后,慕容俊继位,按照慕容部的习俗,同样霸占了周氏。慕容俊死后,慕容评也霸占了周氏长达数月之久。   现在,可足浑氏就是魏国的俘虏,作为燕国太后,她肯定会成为冉闵的玩物。虽然可足浑氏生性放荡,几乎到了无欲不欢的地步,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去侍奉冉闵。   可足浑氏突然又道:“那个魏国的胶东王冉明呢?你知道吗?”   阳蹇想了想道:“这个奴婢倒也听说一些,胶东王冉明在建康为质子的时候,晋人给其起了一个绰号,叫什么江佐卫玠。”   “卫玠?”可足浑氏可不比阳蹇这个宦官,她虽然是鲜卑人,可是自幼也学习汉人文化,自然知道卫玠,卫玠是晋朝的著名美男子。长得极美,美如珠玉。有一次他一外出就被“粉丝”们包围了,“观者如堵墙”,看他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卫王介可能当场就晕过去了,回到家后不久就死了,这就是典故“看杀卫王介”的由来。   因为卫玠去世时,可足浑氏还没有出世,让她感觉非常遗憾,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的美男子。事实上,卫玠之美,在今天看来,就如那小沈阳一样,李玉刚一样,是伪娘之美。   剃须、敷粉、薰香,穿女人衣服,喜步态轻盈,这些女性化的审美突显出魏晋时期的男性对阴柔的崇尚。别说卫玠了,就连我们熟知的王书圣王羲之,也喜穿女装,走起路来则是“飘如游云、矫若惊龙”,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有着女性的娇柔和妩媚。其实不止王羲之,就连谢玄这个后来的历史名将,大胜氐秦的指挥官,够铁血的吧,不过在冉明看来,谢玄和李超女也差不多。虽然不是阴柔之美,不过也是中性之美,绝对谈不上阳刚。   既然冉明能和卫玠齐名,他的美貌应该可想而知。   可足浑氏急道:“那你还听过其他胶东王的喜好吗?”   “胶东王冉明是魏国最擅长打仗的将军了,不过他还擅长诗、书、对了,他还有一个癖好!”阳蹇说到这里,不再吭声了。   “胶东王还有什么癖好?”可足浑氏兴趣盎然的问道。   “那个胶东王不喜幼女,独爱熟女。”   “熟女?”可足浑氏起身,摆出了一个撩人的姿势,问道“本宫是熟女吗?”   阳蹇快哭了,你这不是折磨人吗?太监根本没有那玩意,光看不能吃,着急啊。阳蹇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道:“熟,太熟,简直是熟透了。” 第495章 谁言女子不大丈夫   可足浑氏暗想,汉人和鲜卑人不一样,他们比较注重什么礼法,只要是父亲的女人,他们无论嫡庶,都必须敬若如母亲。根本不会像鲜卑人一样,父亲死后,父亲的一切,除了生母以外,都可以纳入房中。   只要自己与冉明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自己成了冉明的女人,那自然不用再面对冉闵那个杀人恶魔了。   想想自己要去侍候一个面目狰狞,高壮如铁塔的巨汉,她可足浑氏就一阵后怕。   想到这里,可足浑氏摆弄着傲人的身姿,细心的打扮起来。过了两个多时辰,可足浑氏终于打扮好,这才冲阳蹇道:“你去求见胶东王,就说我有要事要见胶东王,单独面谈!”   看着可足浑氏眼中春意萦绕,眉目电光四射,阳蹇在心中暗道:“难道,那个传言属实,太后与胶东王真有私情?”   麻丘挣扎、纠结了一天,快要半夜时分,他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作为一个羯族魏国将士,麻丘更是一个传统的游牧民族勇士。作为游牧民族勇士,他们平时崇尚实力,崇拜强者,其他们往往比汉人更拥有忠诚。   麻丘和后赵开国皇帝石勒一样,都是奴隶出身,更加巧合的是,麻丘还是和石勒一样的马奴,专门负责养马。麻丘的父亲就是石勒麾下有名悍将麻秋,麻秋生性残暴,时有传闻,闻麻秋其名,可让小儿止泣。麻秋在石虎晚期是后赵国的征东将军,凉州刺史。在信中,有人告诉麻丘,他的父亲就是麻秋,因为生母身份低微被遗弃。虽然麻秋对麻丘无养育之恩,却有生身之恩。   冉智虽然懂得汉人的行为习惯,可是他却不懂,胡人的习性和道德准则。   在胡人狼性化的影响下,胡人一般只会服从一个狼王,除非狼王年老垂死,否则他们根本不敢挑衅狼王的威严。什么风萧萧兮易水寒,这种傻冒式的刺杀行为,在胡人眼中,就是犯傻,就是自杀。   麻丘非但没有像冉智所想的那样,用仇恨的力量,利用身份之便,帮助他除去冉明,反而拿着他的信,向冉明表露他对魏国的忠诚。幸存冉智聪明,使用左手写字,从笔迹上没有留下把柄,否则他的罪,就更大了。   青龙元年,麻秋欲投降冉闵。冉闵因麻秋凶名昭著而拒之。因此,麻秋走头无路,投降苻洪,后而被杀。说到底,冉闵对他没有恩,反而有仇,至少生父麻秋之死,和冉闵有直接关系。作为一名胡人,麻丘对血缘关系看得极淡,在后赵国时,他作为邺城皇宫中的一名马奴,日子过得极为凄惨,虽然同为羯人,却时常遭受羯族贵族以及小官员的打骂侮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麻丘不仅对羯族没有半点向心力,反而仇恨异常。然而,冉闵推翻石氏赵国,建立大魏,他听从冉闵的圣旨“与官府同心者留,不同心者任之。”从而成为一名魏军将士。   冉闵采取尚书王简的谏言,采纳了汉族海纳百川的政策,对羯族、匈奴、以及鲜卑等族采取了包容政策。   不仅冉闵的嫡系大魏禁军六校,就连他的“天聋地哑”里也有不少羯族、以及其他胡人。冉闵对待他们没有歧视,也没有任何优待,只要与大魏同心同德,建功立业,他们就可以得到应有的封赏。   自从加入魏军以来,短短五年,麻丘从一名奴隶,成长为一名都伯,虽然都伯并不是什么大官,可是这毕竟是官啊,作为一个奴隶,他能成为一个类似于后世连级的干部,如果按照后赵的政策和制度,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冉闵对士卒非常好,不仅没有皇帝的架子,反而与将士同吃同住,冉闵的个人魅力深深的吸引住了麻丘,让麻丘心里生不出半点满。麻丘为了冉甚至连生命都可以牺牲。   他想了很久,别说他对麻秋本来就没有半点情份,就算有,他也不会为了麻秋而背叛大魏。   麻秋拿着那封关于自己身世之迷的信,直接去了帅帐,请见冉明。   就在麻丘去帅帐的路上,麻丘突然想起好像汉人有一个典故,叫负什么请罪,脱掉上衣,背一捆荆条,这样才显得更有诚意。麻丘就让脱掉上衣,然而大冬,他虽然不怕冷,可是找不到传说中的荆条啊,无奈之下,麻丘只好斥掉一个屋子的窗户,打掉横框,这样得到十几根如同擀面杖般粗细长约四尺的木棍。   事实上,当麻丘深夜到来时,冉明和王猛并没有睡。冉明得到了消息,青州危机已解,而破解这场危机的居然是他的小妾王芷蕾,不过鸾卫军在此役中也被打残了,三千余鸾卫女兵,幸存的只有五百余人,全军三千余人,阵亡率高达近九成,不仅没有军心动摇,反而坚持到最后,取得了艰难的胜利。   这仗硬仗,别说一支纯女兵组成的部队,恐怕放眼天下,几乎很难找出这样的部队来。冉明的心情更是沉重,王芷蕾被荀羡中创腹部,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没有了致命威胁,然而却留下了致命的创伤,她的子宫受创,今生再无怀孕的可能了。   作为一个女人,这种打击是致命的。作为一个小妾,作为一个年近三十,即将人老珠黄的女人,肯定更是致命的。   冉明接过战报,款款深情的为王芷蕾写了将近八千字的书信,安慰王芷蕾。冉明将信写完,怒吼道:“荀羡,老子跟你没完!”   接着,冉明冷静了下来,叹气道:“此番还都,孤将终生脱离军队,再无领军打仗的可能了,这个仇孤想亲手报,太难了!”   王猛道:“殿下不必如此沮丧,殿下其实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冉明虽然无心称霸天下,他只想当一个安乐王爷,与成群妻妾,享受生活。可是自己虽然不愿意领军打仗,可是让冉闵剥夺掉军权,冉明仍心有不甘。   “短时间内肯定是不可能了,此番大战,魏国也元气大伤!”王猛道:“我们魏国周边也进入了诡异的和平之中,除非四方实力发生变化,否则这个和平局面,将不会被打破。想报仇难,殿下更应该将工作重心,投入到魏国的发展和恢复性建设当中去。只要魏国恢复了实力,兵强马壮,以雪前耻,将为之不远!”   冉明点点头,苦笑道:“父皇除孤兵权,军职,改委任为录尚书事既尚书令秦王李世民曾当这个职务,工部尚书,孤就想到了,父皇肯定是看到了胶东国的变化,把胶东国以及青州发展的功劳,误以为是孤的了。只是这样以来,可是委屈先生了”   “殿下何必如此见外,这怎么能算委屈呢?”王猛微笑道:“殿下现在对将来的工作,有一个大致的脉络了吗?”   “总体就是重工重农,以商富国。”冉明想了想道:“第一步,先制定出一条合理的激励政策,将工匠分为九等,和将士一样,九等分级,福利待遇各有不同。三级以上,皆统称大匠,可享受穿丝绸,坐双驾马车、轿的权利,见六品以下官员,不需要行跪拜礼。大匠皆可开山立派,收徒传技。”   王猛的眉头一皱,道:“殿下若是如此,恐怕阻力肯定不会小。”   “确实如此!”冉明道:“如此以来,大匠的地位几乎等同士族,这些士族会全力以赴的干扰或阻止的,当然这是不可避免的,这种冲突,孤尽量控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推动士族与商贾、工匠之间的良性竟争。同时,孤还想优化九品中正制。那些三代之内,无人出仕,或从不仕魏的士族,直接贬为庶民,而那些士族,身居高位,就可以提升为一等豪门。比如中山刘氏,刘丞相怎么也当得起大魏一品士族。”   作为后世之人,冉明自然知道工人阶级的力量。当然在这个时代,工人阶级的力量还非常弱,甚至比商贾的力量更弱,可是一旦魏国完成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过渡,工人阶级的力量,将成为任何人不可忽视的力量。   冉明就是想通过作弊的手段同,把工人阶级的力量提前释放,这样以来,高高在上的士族,将不得不面对,商贾、工匠的挑战,他们想保住位置,就必须跟商贾、工匠大战,当然,在魏国,皇帝则会成为交战三方胜负的决定性力量。   王猛虽然聪明,可是这毕竟是跨时代的思想,他无法理解冉明的真正用意,不解的问道:“殿下具体打算怎么做?”   “先树立一个“千金买马骨”的例子,孤会向父皇申请,特批,赏赐一个县伯或亭候的爵位!”冉明想到这里,就想到了合适的马骨,像魏猛、牛实弄出来的陌刀以及改进版的明光铠。解飞的五牙战舰、以及马营马公弩、八牛弩,赏他们三人士族身份,恐怕那些士族也无话可说。王猛看着冉明满激情,丝毫看不出兵权被夺的压抑。   接着,王猛又拿出了他对燕国以及北方臣服魏国各族的政策。 第496章 往狗群里扔一根骨头   冉明暗暗感慨,怪不得“天下苍生望谢安,关中丞相唯王猛”当代二绝,一个几乎以一已之力就让氐秦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部落,成为统一北方,威风凛凛的强秦的王猛。   王猛策略看不出儒家思想的仁,总结下来可以分为四步,那就第一步利益分化,第二步利益捆绑,第三步种族吞并,第四步灭亡其族。   冉明道:“先生能否为孤解惑?”   “这个也可以叫做两桃杀三士,或者用通俗的话说,往狗群里扔块骨,引起他们的哄抢”王猛笑道:“先说第一步利益分化,平州、营州各族百姓其实过得都非常苦,如果我们大魏可以改善他们的生存条件,他们将会出现不同的阵营。比如这次龙城之战出力最大的扶余王子余蔚、高句丽,殿下可以以贸易的形式,从他们手中收购辽东特产,像人参、鹿筋、牛皮甚至牛羊,以合理的价格,甚至可以让人眼红的价格,从他们手中收购这些物资,然后再向他们出售粮食、茶叶、丝绸!把这块巨大的利益让给高句丽、扶余以及有功的各部,既可以体现我们大魏的大度有信用,也可以挑起他们之间的纷争。有了利益,就会出现分争,辽东各族各部落可不管什么,而高句丽、扶余两国肯定就会成为众矢之失,他们不会再联合起来跟魏国对抗,反而会因为这其中的巨大利益,跟高句丽、扶余他们打起来。”   “好一个狗群里扔骨头!”冉明大笑起来,用经济手段,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战略目的,不仅是冉明最喜欢用的办法,也是冉明最擅长的手段。王猛的手段非常高也正对冉明的胃口。   冉明道:“其实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羊毛。羊绒毛不仅可以织成细密而保暖的布,也可以织成毛毯,纺成毛线,也可以织成毛衣,是冬天不亚于羽绒服的服装,虽然现在还有技术问题,没有解决,不过迟早的事。”   “羊毛?”王猛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了,要知道羊毛在游牧民族手中可是废物,他们不会纺织,就算纺织,也是织成那种非常粗,非常难看的毛毯,而且用量非常小,哪怕是一钱一斤羊毛,也足以让那些游牧民族疯狂,这几乎是白捡到的财富。   其实,下面王猛不用解释,冉明也知道了王猛的用意,因为利益纷争,他们就会陷入战乱,无法发展,魏国各地的工坊需要大量的劳动,男人可以进山挖矿,修桥铺路、挖渠,甚至做一些高强度的体力活,而女人也有用处,可以纺织、可以做那些手工活,现在魏国是到处找缺少人口。   只要王猛这四策顺利实施,魏国不仅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辽东问题,同时也可以平添十数万,甚至更多的劳动力。   就在王猛还想解释他的那套用儒学“仁义礼智信”同化,消化其民族向心力凝聚力时,突然接到了侍卫的报告“中垒军都伯麻丘求见!”   “你说什么?大声点!”冉明道。   侍卫道:“都伯麻丘跪在营外,袒胸露背,负荆请罪呢!”   “什么?”冉明不可思议的道:“难道这个麻丘不想活了,外面可是零下十几度,穿着羽绒服都嫌冷,他就不怕冻死?”   “这个,卑下就不清楚了!”   “先生,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二愣子!”冉明起身冲王猛道:“还负荆请罪,嘿,气死我了!”   “你这家伙,这么冷的天,不嫌冷吗?”冉明和王猛来到帐外,看到跪在地上,嘴唇都冻得发青的麻丘,冉明不解道:“你为何搞这么大的阵仗?”   “末卑下这是请罪,请罪!”事实上,麻丘从来没有如此近的机会看到过冉明。不过,作为大魏唯一一个拥有兵权的皇子,关于冉明的传闻,他听到了太多太多。看到冉明如此近的距离,麻丘感觉自己心,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这是魏国皇帝冉闵的儿子,这是魏国新一代的冉氏战神。   麻余眼中充满了坚毅,一丝决绝。他本是一介马奴,降魏之前,几乎每天都要饱受死亡的威胁。作为一个奴隶,他没有任何人权,也没有自由。可是冉闵却赦免了他的奴隶身份,让他成为自由平民。冉闵给了他一个做人的机会,他用手中的矛,证明了自己的尊严和价值。   冉明扶起麻余,并将身上那件昂贵的皮毛披风披在他袒露的上身上。   “殿下,卑下要请罪。”麻丘神色激动的道:“这请罪。卑下有点心急了。”说着,麻丘把怀中那封来自邺城的信,递给了冉明。   冉明刚刚看了开头,就明白了这是一封信。哪怕冉明只看了一个开头,也知道有人想把伸到中垒军中,伺机制造军中哗变,随便再取自己的性命。这封信虽然没有办法用笔迹、署名来推断这封信是谁写的,不过从具体获利上来说,冉明就算不用脑袋,用膝盖也可以想得出来。   泥土还有三分性,更何况是一个人呢?冉明这一下是真怒了。一股暴虐的杀气在冉明身上慢慢涌现,一股如同实质的气势,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充斥着整个帅帐。   麻丘曾在冉闵身上,感受过这种磅礴的气势。这一刻,麻丘和周围的将士切实的感受了这种高昂的战意,他们都热血,心中出现一种狂热,那就是为了冉明去死。   “先生。请看看!”冉明把这封信递给冉明,然后冉明又转身冲麻丘道:“如此说来,汝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何来请罪之说?”   麻丘又跪下了,这次他行的是奴隶对主人的大礼,五体投地。   麻丘道:“卑下卑下,心太贪,差点没有守住心门。面对利诱动心既大罪!”   冉明这一次没有扶起麻丘,而是认真的道:“告诉孤王,汝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看着麻丘露出茫然的神色,冉明又解释道:“理想,也可以理解为你的梦想,你的梦想是什么?”   “卑下”麻丘的态度很是恭敬的道:“从此不再当马奴,天天有饱饭吃,再拥有一个女人,一个家!”   冉明道:“你现在是都伯,都伯非奴军可胜任,作为大魏将士,一个都伯,这是最基本的东西,恐怕这些东西,你早就拥有了吧?”   麻丘听着这些话,脸色有点发白,他真不明白冉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汝只要对大魏忠心耿耿,不违法乱纪,孤王保你一世富贵!”   冉明回到中军帅帐内,气得脸色发青,指着门口处,半晌冉明气愤的道“某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殿下打算怎么办?”王猛担心的问题,终于变成了可怕的事实。冉智已经再也容不下冉明了,现在冉明不在建康,不再拥有兵权,他的安全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某人想打孤的脸,孤却从来没有别人打左脸,自己再把右脸伸过去挨打的习惯。”冉明平静的道:“既然不可避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战斗吧!”   王猛问道:“殿下准备反击?在这个时候反击,恐怕于国不利!”   冉明道:“孤最大的愿望,只想当一个安乐王爷,与妻妾花前月下,醉生梦死。然而,孤一再退让,却被某人认为软弱。本王无意窥视那个位子,可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孤一如既往,奋勇直前!。”   虽然冉明没有明确的告诉王猛,某人是谁,可是王猛同样明白,冉明的暗中所指。从冉明抱长庶长女说起“冉家的小公主”这句话后,王猛就等待着这一天。   这一天,王猛其实还非常期待。   冉智虽然能力不俗,心性也够坚韧。然而,思想太过偏激,有点太急功近利。作为臣属,这点毛病无伤大体,然而作为一个国之君,则是最大的不幸。可是冉明却不同,他能审时度势,也会人尽其才,更重要的是,冉明有明君之风范,礼贤下士,听言纳谏。更重要的是,他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不会苛刻民众,这样的君主于国而言,是最大幸运。   王猛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他有理想有抱负,却缺少一个平台,无论冉闵,还是冉智对他的重视只局限于一个能吏,而非栋梁之材。   还有就是冉明的心中执政方针和他心中的理想治国之策,居然神奇的不谋而和。   王猛表面上神色如常,可是内心的激动之情,胜于言表“殿下准备如何反击?”   “反击?”冉明正色的道:“说实话,孤还真没有一点头绪,先生你也知道,在邺城,孤没有根基,也没有盟友,虽然暂时与门下省的那些商贾同盟,只是目前他们的力量太弱,如果让他们为孤冲锋陷阵,很可能会让原本力量薄弱的商贾夭折。看着先生如此自信满满,恐怕胸有成竹吧?”   “胸有成竹谈不上!”王猛道:“根据天眼的情报,现在邺城可是有人想把那些谣言办成铁案!” 第497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比如”   “比如,殿下拥兵自重,有谋反的嫌疑。现在他们正在炮制“证据王猛道:“现在他们正在邺城上窜下跳,准备弹劾殿下!”   冉商业上的尔虞我诈,冉明应对起来得心应手。所谓的政治斗争,说起来高大上,其实说穿了就是利益交换,与做生意差不多。   哪怕再也没有政治斗争经验,冉明也多出了一千多年的知识。冉明记得这样的情况,好像和后世辫子朝历史剧雍正王朝里面的情节非常相似。康熙皇帝废了太子胤礽,令群臣共议太子,朝廷之中大半臣子都推举老八胤禩。   最后结果呢,众望所归的老八并没有得到太子之位,反而是刚刚被废了老二再次被立为太子。这并不是说康熙爱子情深,也不是这老二确实有过人之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老八势力太大,大的连康熙都忌惮了,这种人物岂能让他当太子。   冉明就给他来一个反其道也行之,他知道自己对大魏,对于冉闵来说还有用。   冉智不是想对付自己吗,自己再来一个顺水推舟。让魏国所有大臣都反对自己,全部站在冉智阵营中反对自己,既让冉闵看到冉智的能量,也看到如果不用自己平衡冉智,大魏朝廷就会失去平衡。   此时,冉明心里已经有了底气,他试着问道:“先生可有应对之策?”   “以退为进,争亦不争!”王猛害怕冉明不明白,又解释道:“既然陛下怀疑殿下,殿下何不不受任何官职,请求回封地,或是进邺城胶东王府闭门谢客,一心只问两件事,修史著书立说,开办学堂、收养孤寡!”   冉明笑道:“孤也可以顺水推舟!”   王猛闻言一愣,随即相视而笑。   邺城,魏国商盟总部。张询望着这封信没有头没尾信,一头雾水。   不过,张询接到信以后,心中开始盘算开了。   冉智与冉明几乎水火不容,在邺城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虽然明面上,他和王成都是大魏门省下的官员,可是身上早已打上了冉明的烙印,太子冉智一系的官员对他们从来也没有好脸色,对于日常工作,也是百般阻挠,下绊子,使黑手。作生意他张询是一把好手,可是做官以来,常常被那些八九品不入流的小官弄得灰头土脸。   虽然张询也试着与太子一系或是中立派官员打好关系,可是他们这些官员,特别是士族出身的官员根本不拿正眼看他。作为一个商贾,平时早已习惯了白眼和歧视,这些为难,对于张询来说并不算什么,至少还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不过,张询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冉明可以给他们官身,不过他们要想在仕途上有所发展,必须依靠冉明,要想在生意上取得成就,更离不开冉明。虽然不理解冉明的意图,张询还是拿着密信来到邺城刘原的府邸上。   到了刘原府上,张询发现王成比他来得还早,不仅有王成,还有许多华夏商盟的一些官员。众人相互见礼之后,张询就直奔主题:“刘公,各位同僚,胶东王殿下这封信是什么意思?怎么能让我等配合太子殿下呢?询可不是那种两面三刀,首鼠两端的卑鄙小人,询可是对胶东王殿下忠心耿耿。”   刘原道:“原就不明白胶东王殿下的意图,不过,原知道,殿下一定有他的用意,我等照做就是!”   刘原更是商贾中的翘楚,最早时候与冉明联姻,现在刘原的女儿就是冉明的刘妃。外孙为嫡次子,被封为胶东王世子。刘原和其他商贾不一样,他和冉明现在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原虽然是商贾,可是他必竟是士族庶支出身,对于朝廷里的弯弯绕也是清楚的。刘原接着又道:“陛下如今春秋鼎盛,精力充沛。太子的实力太大,大的不敢想象,居然有半朝的官员都是向着他的。声望极高啊!这是太子非常能干嘛,有这样的太子在,陛下日后就可以省下许多的功夫了。”   张询和王成这才恍然大悟。张询露出一丝狡诈的精光,他甘心永远只是一个商贾,也不想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官员,他想更进一步,当一名有名有实的官员,光宗耀祖。   冉明和张询、王成等人的联盟,就是利益联盟,和冉智与士族的联盟一样。同理,冉明代表了他们的利益。如果冉智成功上位,他们将回到从前,甚至因为手中财富。而会被冉智弄得家破人亡。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他们都懂。现在他们有能力参与到这个朝廷的政治博弈,本身就是一种肯定。张询道:“刘公,现在询打听到,那些官员似乎在寻找胶东王殿下拥兵自重的证据,要弹劾胶东王殿下!”   刘原道:“既然殿下让我们配合他们行动,就这样,我们各自回去,你们想办法,用金钱贿赂也好,用美女贿赂也行,总之,原需要胶东王殿下成为我们大魏所有官员的公敌!做了什么,怎么做的,付出了多少,殿下心中有数,原也心中有数,殿下何时亏待过尔等?”   张询道:“下官告退!”   王成也起身道:“下官告退!”   冉明没有玩过政治,可是不代表他不会玩。   邺城,魏国皇宫御书房。随着二名宦官吃力的抬着一个大箩筐,缓缓进入御书房内。良久,冉闵缓缓吐出一个数字“六百五十七封,六百五十七封”   整个邺城,有资格直接上书的大臣,恐怕不足六百人。中常侍宦曹纯死后,由内侍省周元宪担任。周元宪自然清楚,这六百五十七封是什么意思。   所有的奏折,都是一个意思弹劾冉明拥兵自重。冉闵坐在龙椅上,脸上阴沉得可怕。宦官管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就在这时,冉闵道:“传中书令、武国公刘群觐见!”   刘群是刘琨的儿子,刘琨与国有功,被封为侍中、太尉广武候,刘琨死后,刘群继承了他的爵位。冉闵立魏之初,卢谌等四十八人上书,拥立冉闵称帝,按照臣进三爵,武官升三级的标准,刘群晋升为武国公。   刘群来到御书房时,还没有来得及行礼,冉闵就急道:“中书令过来看看这个!”   刘群是一个务实的人,作为中书令,看到冉闵面前的这一堆奏折,他就明白了出了什么事。   “胶东王殿下虽然功高盖世,然而他未在朝堂,又与各士族没有来往,况且胶东王还大量启用寒门士子以及商贾,肯定会被这些士子官员所不容。”刘群满脸担忧的道:“陛下可千万莫轻易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官员,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冉闵就是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杀伐果断,绝对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刘群真害怕冉闵听信了这些奏折,处罚冉明。降职、罚俸禄,这些都无伤大雅,可是脑袋要是掉了可就不能再长出来了。   冉闵突然大笑起来,良久才愤愤的道:“朕有这么傻吗?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朕岂会往里面钻?”   事实上,此刻,冉闵对冉智也有了一层忌惮。   恐怕就是他自己,也无法指使动这些多士族官员,这可是超过臣九成的力量,如果冉智再起一点歪心思,青龙元年的事件,就可能再次上演。   听到冉闵如此说,刘群松了口气,身为大魏中书令,刘群从来不结党,作为传统官,他认为冉智作为太子打压冉明是可以的,可是以谋反罪名打压他,就有点过了。要知道谋反可是要诛九族的,一旦罪名坐实,杀掉的可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大批人。   冉闵想了想道:“胶东王大胜燕国,不日将班师回朝,刘卿督促一下,兵部要尽快把这这功将士的名单列出来,怎么赏,如何赏,赏什么,一定拿出一个合理的对策。这荣归必须举行一个仪式,太子已经上书要替朕出城十里迎接胶东王等众将士,刘卿负责过问一下!”   “臣遵旨!”刘群正要告退。   冉闵又道:“胶东王世妇冉王氏身为女子之身,率领众女兵,卫国抗敌,巾帼不让须眉,朕打算重赏冉王氏,不知刘卿有何意见?”   “一切全凭陛下做主!”刘群道“有功当赏,有过必罚,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赏她?”   冉闵道:“冉王氏大功于国,赦封其为城阳乡君,食邑八百户。职晋烈武将军,军司马白凤,晋为牙门将,鸾卫军全体将士皆官升三级。全国宣传冉王氏的事迹,号召壮女参军,鸾卫军立即扩编,分前、后、左、右四营,置,马军弓骑营、枪盾壁垒营、刀盾突击营、锐锋破袭营。每营六部战兵,三部辅兵,一部医护兵,全军满编两万人马!”   刘群这下在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   君在古代除了君王的意思外,就是诸候,贵族的封号,像武安君、广安君。女子也不是没有爵位,像晋朝皇太后褚蒜子的生母谢氏,就被封为高乡君。 第498章 男少女多这是大问题   邺城东宫,可是冉智非常没有一丝开心,反而忧虑重重。   冉智冲东宫属臣苦笑道:“吾弟胶东王即将得胜还朝,如今他军功赫赫,虽引起父皇的忌惮,然而一旦他入城,成为尚书令,恐怕无数墙头草就会投在他的门下,等他羽翼大成,本宫的太子之位,恐怕不保!”   几乎和冉明表露心迹的同时,冉智也不再掩饰,把夺嫡之争,提上了东宫的日程。   洗马刘矫道:“矫有一策,可断胶东王一臂。”   “哦!”太子冉智道“刘卿请讲!”   刘矫道:“胶东王第一号谋臣,原胶东相王猛,此人允文允武,是一个人才。可以说胶东王有今天的成就,此人功不可没。陛下如今任王猛为大魏度支尚书既户部前身,现胶东王即将任录尚书事,若王猛再任度支尚书,胶东王将如虎添翼。太子殿下不妨将其调出邺城,陛下也赞过王猛文武双全,如今这辽东初定,更需要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坐镇辽东,替我大魏镇守边疆。胶东王麾下武将并不太多,荆展、刘健,还有一个新收的薛陶,殿下可以防备晋朝为由,命三将为征南将军麾下,替大魏守土抗晋!”   就在这时,参军裴弼道:“弼有一计,可一劳永逸,解决殿下的大麻烦!”   裴弼没有等冉智允许,就直接道:“胶东王将不日还朝,到时殿下可向陛下申请,迎接胶东王荣归。到时候,太子殿下可带着弼府上养的数十死士,弼府上的这些死士,其中就有段龕幼子段弘时以及段部鲜卑猛士。荣归之时胶东王肯定不备,太子殿下就可以趁机除去这个心腹之患。况且有段弘时这个人背黑锅,太子殿下既可置身事外,亦可坐稳太子之位了。”   裴弼所言一出,大殿内众人听的脊背凉,都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裴弼,没想到裴弼这个文弱书生心思居然如此狠毒的。   刘矫的计策抽调胶东王的心腹的武将以扩充蒋干的实力,虽然做的有点下作,但走到底是为了击败晋朝所为,虽然有点阴险,但是还是可以接受的。调走王猛,断冉明一臂,虽然有点小人,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荣归之时,趁机杀掉大魏的功臣,这就不是下作了,而是卑鄙无耻了。   冉智却没有想那么多,他冲裴弼道:“裴参军可有推荐人选为胶东相!”   “裴参军可有推荐人选为胶东相!”冉智的话音刚刚落,东宫银安殿内立即响起了一阵阵嗡嗡的声音。在场的东宫属臣,那都是各大士族门阀的精英,也是官场上的人精,他们如何不明白冉智的意思。   冉智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打算采纳裴弼的计策,而胶东国则是对裴弼的奖励。原本胶东国是魏国一个最贫穷的地方,可是冉明采取以海养民,开发大海,发展工商的政策,现在胶东国已经成为了魏国最富的郡国。   胶东国不仅拥有冉明名下的各大暴利产业,还拥有魏国最大,就连东晋也汗颜的造船厂,也有可以日产百炼精钢十万斤的钢铁厂。十万斤虽然听上去不少,可是事实上并不多,日产钢铁不过五十吨,年产量也不足两万吨,甚至在后世一个百人规模的钢材家庭作坊,也可以轻轻松松年产五万吨甚至五十万吨。可以冉明此时却需要六千万余名钢铁工匠,超过三万余名奴隶,日夜不停的生产,才勉强能达到日产十万斤。   把胶东国交给裴氏,要知道裴氏崛起那是在隋唐时期,在这个时候,他们还远远不能成为一流豪门。在场的人都明白,如果让裴氏把胶东国抓在手中,不过十数年,裴氏的财力足以和七宗五望不相上下。这也是冉智的拿出来的诚意,冉智用事实行动,告诉他们这些士家,只要能帮助他,好处是大大的。   世人常说商贾重利轻义,事实上,最重利轻义的就是士族了。在隋朝时期,杨广创办科举,提拔寒门仕子,开凿大运河,开发江南,就极大的动摇了士族的根基,所以天下士族皆反杨广。而冉明重用寒士,开办学校,培养寒门人才,也是极大的损害了士族的利益。   美国的政治就是民主党和共和党玩的跷跷板游戏,而玩这场游戏的幕后主人就是摩根家族和洛克菲勒家族。当然在古代中国,王朝更递特别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王朝更递。谋朝篡位,也是各大士族玩的政治游戏。像隋末三十六路反王,王世充就是太原王氏和荥阳郑氏暗中支持的,当然李密更是有陇右李氏支持,而李渊则是两崔暗中支持。别看三十六路反王在历史上一时无两,光芒万丈,事实上不过是七宗五望在暗中较力。最终崔氏在这场战斗中胜出,为了支持李渊,崔氏给李渊至少超过一百七十万贯的钱,一百七十亿钱。当然还有其他物资无计。按照购买力,唐初贞观年间的粮食价格,唐代一钱可以换算成4.5至5.2元,崔氏的政治献金,折合人民币就是将近千亿。   李渊在唐代的胜出,其实也是在后勤和金钱上的胜出。其他反王想仁,可是手中没钱,拿什么收买人心?   现在冉智上位,明显对这些魏国士族豪门有利,他们自然为了利益,全力支持冉智。在冉智以胶东王归属为利益诱饵,这些士族豪门开始集体发力。   很快,冉智接到报告超过九成的大臣都支持他,同时上书弹劾冉明“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冉智没有冉明千年的知识,也没有明白盛极必衰的道理。东宫众属臣也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纷纷向冉智道贺。   可别说,冉智面对众多五花八门的马屁和恭维话,也有点飘飘然了。   裴弼非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兴奋,反而隐隐感觉不妙。   九成朝臣支持冉智,这个比例有点大了。虽然冉明没有在朝堂上任职的经历,可是他并非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作为司空条攸的孙女婿,至少御史台不会跟着冉智整冉明,除了御史台,还有门下省,那些商家官员,甚至可以视作是冉明的部曲。当然,冉明在军方中的人脉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抹杀的,现在非常意外的是,不仅门下省、御史台,就连军方背景的官员也上书弹劾冉明。   不过,这些弹劾奏折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有的弹劾冉明与民争利,兼并土地,疯狂敛财。还有弹劾冉明私通敌国。也有人弹劾冉明强抢民女,几乎把胶东王府弄成了寡妇集中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弼抱拳道:“太子殿下,恐怕这次要失算了!”   “哦!”冉智有点奇怪的道:“裴参军有何高见?”   裴弼道:“太子殿下,如果您是陛下,面对一个众望所归,群臣拥护的太子,会怎么办?”   冉智并不傻,相反他很聪明。经过裴弼的提示,这一刻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过犹不及,盛极必衰。   冉智道:“裴参军以为,本宫如今应该如何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裴弼作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道:“快刀斩乱麻,这是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冉智道挥退众东宫属臣,只留下了孟义和裴弼,然后悄悄的道:“这次我们大魏精锐部队荣归,胶东王身边不乏好手,段弘时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裴弼点点头,道:“弼也知道,此举恐怕未必能轻易如愿,不过,无论如何这次不能让太子殿下与此事沾上关系。   不久,宫内就传出冉闵赐封王芷为烈武将军的消息,不仅如此,鸾卫军还从三千编制,扩编为两万人马。   这个消息,简直如同沸油锅里加入一瓢水,整个魏国几乎都了。而六百多名官员弹劾冉明的奏折,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浪花。   冉王氏封爵也就封了,关键是她的这个烈武将军是第四品的杂号将军,一般都是太守或刺史的加号。难道是冉闵用王芷的封赏来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女子为将,女子从军。”这个破天荒的举动让无数官员,纷纷猜测冉闵真正的用意。   事实上,冉闵只是借这个机会,解决魏国人力资源短缺的问题。   由于后赵石虎是历史上最有名的暴君,在他执政期间,战争频繁,众役繁兴,横征暴敛,不事生产,天灾人祸,百姓苦不堪言。   金一斤只值两斗。事实上石虎在位期间,米价比晋惠帝米石万钱要贵多了,一金是一万钱,而一石则是十斗。由于石虎害怕汉人反抗他的统治,就大量屠杀汉族成年男子,哪怕魏国立国五年,石虎时期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失。魏国不仅人口大量减少,更是男少女多。男女比例几乎到达了一比三。   或许有人会问,男少女多好啊,可以一个男人多娶妻几个老婆,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事实上,在中国古代,关于妻妾问题,并不像现代人想象的那样简单。 第499章 大魏大将军王   娶妻纳妾其实也有严格的限制,这是身份的象征,有多高的政治地位,多大的财富,才可以纳多少妾。而平民百姓则不允许纳妾,按照规定,庶民男子年过四十,尚无所出,方可纳妾。   那样问题就出现了,光一个邺城收纳了二十余万,被冉闵解救下来无家可归的女子。   而这二十余万女子其中就超过四成拥有各类精神疾病,这些人需要养活,需要治疗,这就成了魏国的一笔不小的负担。   而在这个时代,冉明虽然提出了工业理念,魏国的各类工厂也如上雨后春笋般出现,可是由于工艺原始,生产效率也相对较,生产环境恶劣,除了纺织类的工厂,以及相对一些比较节省体力的工作,适合女人,其他岗位都需要男人来做。   在莒县之战时,冉闵曾分析了一下鸾卫军的战斗情况和战斗力,冉闵惊人的发现,若非鸾卫军指挥混乱,她们的战斗力几乎可以达到魏军一线精锐部队的七成战斗力。   所以,在那个时个,冉闵就产生了发展女兵,养活二线、三线部队的男兵数量,尽可能的发挥男人的生产力。   现在魏国朝廷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女兵身上,在古代男人为天,女人只是附庸。哪怕是士族豪门的女子,她们的地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女人能否为官?女人可否从军?这些问题让魏国各级大臣展开激烈的辩论。   不知不知三天的时间过去了,可是冉闵发现魏国邺城女人虽然多,报名参军的人数却非常少,别说组建两万军队,就连补齐鸾卫军原本的一曲六部三千兵马都无法做到。   冉闵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召集条攸、申钟、刘群、崔悦等众臣商议对策。   “为何大魏无人响应朕的号召?”冉闵信心满满,打算解放男人,发展魏国国力,然而却比出师不利,让冉闵非常郁闷。   崔悦想了想道:“陛下,臣考虑一下,造成这种情况不外乎一个可能,目前我们大魏人才匮乏,首先就是识字的人非常少,恐怕百不足一。而女子识字的则更少了,甚至万不足一。因为识字的人少,从而造成陛下颁布无法有效的传达至每一个臣民,臣民无法领会陛下的意思,自然不能响应陛下的号召!”   冉闵淡淡的道:“既然如此,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诸卿有何对策?”   崔悦道:“陛下,其实这很好解决,陛下可严令地方官府,必须加强宣传,在张贴公告的同时,命令识字的衙役,沿街宣读,这样既可容易让臣民了解陛下的意图!”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刘群声音平淡的道:“胶东王曾在一笑倾城,举办过那种带有故事色彩的歌剧,这种歌剧一经举广,反响强烈。所以陛下可命木兰阁众乐姬,根据烈武将军的事迹改编成歌剧,在邺城以及大魏全境推广,这样以来,必能吸引那些女子效忠大魏,踊跃参军!”   随即冉闵下令让邺城木兰阁,根据鸾卫军在莒县的战斗事迹改编成舞台剧,并承诺只要演好了,就有重赏。   木兰阁是冉明建立的娱乐组织,第一家以卖艺不卖身的青楼。   特别是像梁祝白狐等后世知名故事,被冉明剽窃在这个时代,成为他敛财的工具。对于这场舞台剧,木兰阁自认为没有太多的难度。   次日,木兰阁向冉闵回复,剧本已经准备好了,三百余名乐姬,随时可以演出。   冉闵一听这个消息,非常开心,就命令在木兰阁在朱雀大街上搭架舞台,举行露天演出。邺城无论武官员,必须尽数到场观看演出,这属于政治任务。   同时,演出向百姓免费开放。   由于古代并没有什么娱乐节目,这场演出对邺城百姓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赏赐。木兰阁是邺城最著名的消金窟,一般人还真去不起。免费演出,吸引了无数邺城百姓,演出当晚,整个朱雀大街那是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人潮汹涌。   随着一首冉明从后世剽窃的十面埋伏响起,占地超过三千平方的舞台顿时陷入一阵黑暗。   不一会儿,无数烛火响起,把整个舞台照得如同白昼。   舞台上这时出现了一座道具城墙,城门楼上写着“莒县”,而城下则是一队队衣甲鲜明的晋军军队,长枪如林,刀出如山,整齐的队形,攻城车,巢车、攻城云梯等一应俱全。城墙上出现一个身穿绿袍的官,面对杀气腾腾的晋军,他脸上出现了细细的汗水。   事实上,这支晋军部队并不是普通的演员,而是魏国禁卫军。再出色的演员也无法演出铁血军队身上的那种气势。   晋军将领出列喝道:“降,免死,不降,全城无视军纪三天!”   冉闵在贵宾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下面无数百姓拳头都攥得紧紧的,他们脸上露出赤色的红潮。人们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演员扮演的官当然是虞耿,这时,“虞耿”挺起胸膛,高喝道:“耿生为魏臣,死亦为魏鬼,大魏只有守土殉国的将士,没有怕死投降的懦夫!”   接着,无数演员跟着虞耿喝道:“誓与莒县共存亡。”   就在这时,刘群无意间回头,突然发现,冉闵竟然满脸泪水。   “陛下!”刘群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冉闵拂去泪水,正色道:“无他,触景生情罢了!”   为什么会流泪,冉闵其实也说不上来。自从建立大魏以来,他带着魏国军民打了无数次的恶仗,亲眼目睹了无数次的将士和军民倒在冉闵面前,那种豪迈,那种悲愤,让冉闵难以释怀。   就在这时,舞台上按照莒县的正常战斗那样演出,晋军攻打莒县,莒县守军节节败退,形势笈笈可危。就在这时,鸾卫军女兵出现了,她们在王芷蕾的带领下,向数倍的晋军发起进攻。   面对数倍之敌,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晋军士卒发起了进攻。   箭如雨下,鸾卫女兵的鲜血喷洒整个舞台,这个情景非常震撼。血是自然真血,当然不是人血,而是鸡血。那些演员身上装着用羊膀胱做成了血囊。在后世电影中,这几乎是小儿科,可是在这个时代,则属于划时代的创新。   非常血腥,非常具有视觉震撼。   “死战!”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呐喊,一个个悍不畏死,奋勇直前的身影,鸾卫女兵的将军王芷蕾倒下了,可是她们并没有停止攻击,而是继续向数倍之敌,发起如同飞蛾投火般的自杀式攻击。   终于,鸾卫女兵以超过八成的阵亡率,击败了晋军。   然而,冉闵也没有料到,就在演出既将结束时,场上出现了乱子,一个年仅十余岁的男孩,像疯了一样,冲上舞台。他手中没有武器,冲那些晋军吼道:“我跟你们拼了!”   或许是男孩血性,感染了所有的人,越来越多的人们,冲上舞台,冲上那些晋军将士。   最后,冉闵不得不动用禁卫军,这才制止了百姓们的骚动。   这个名叫巾帼英雄的舞台剧,具有非常明显的效果,鸾卫军的编制,仅仅一天就报满了。   邺城丰乐渡,差不多相当于长安的霸桥,这天,太子冉智带着数百名武官员以及数万名百姓,等候胶东军以及平北军团的荣归。   按照礼部制定出的计划,平北军团大军荣归,第一站就是丰乐镇渡口,太子冉智代表冉闵完成第一步迎接仪式。作为荣誉奖励,太子和众官员将为得胜还朝的将领,牵马十里。下午荣归大军将去邺城东明门进入邺城,然后大军游街。必竟这次是灭燕之大胜,还需要完成献俘太庙的仪式。   终于,平北军团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内。平北军团损失最重的屯骑营两千余残部作为大部先头部队,冉明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其次是王猛,然后是屯骑校尉石宁。这次虽然魏国大胜,对于屯骑营来说,他们是败了,不仅阵亡超过一半,而且大量马匹、兵刃和甲胄丢失。这两千重装骑兵人人神色严肃,甲胄纵横交绰的砍劈痕迹,看上去是那样的触目惊心。还有许多士卒都是的绷带还没有解除。没有人呼喊口号,也没有争先恐后,整个骑兵队伍显得非常平静。   这种平静的气势让人感觉到了明显的压抑,也让人感觉到他们像火山一样,随时可能暴发。   冉智率领魏国武百官上前,按照迎接大军的礼制,首先是朗读由魏国大儒崔悦之子崔液所写的一篇赞。崔悦是曹魏司空崔林的曾孙,刘琨的内侄,刘群、卢谌、温峤的姑表兄弟。而崔液则是刘群的表侄。   作为一个家学渊源士家子弟,崔液的辞很是华丽,冉明听了半天,愣是不明白什么意思。崔潜的赞终于在冉明耐心即将丧尽时读完了,冉智上前,亲切的拥抱了一下冉明,冉明自然不能大大咧咧的坐在马上,冉明跳下战马,冉智赶紧抓住了冉明的手。笑着拱手道:“恭喜二弟,二弟果然不愧为我大魏的大将军王。” 第500章 不止你会演戏我也会   冉智接着道:“如今这天下,有不知我大魏大将军是何许人也,亦有不知骠骑将军的人,就是不知父皇的也大有人在,可是二弟之名,却如雷贯耳,妇孺皆知。此番大胜,扬我大魏国威、军威,父皇特恩赐亲王仪驾,供二弟入城!”   事实上冉智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他故意高抬冉明,贬低董润,张温,甚至冉闵,用意不言自明。   冉明正色道:“明何德何能,此战全赖以父皇指挥有方,将士用命,方才有今日之胜。”   “二弟太过谦虚了,胶东王治武功,良足可观,振古而来,之有也,我们大魏在胶东王的领导下,是一日强过一日,真是让人好生敬佩。”冉智皮笑肉不笑的道:“就连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妾,也可上马提枪应战,卫国抗敌,这岂是佩服了得!”   冉明一听这话,火一下子就起来了。王芷如今已经失去了一个作女人,作母亲的资格。古代纳妾,主要目的就是火了繁育香火,妾的土位低下,唯一能改变她们地位的就是母以子为贵,现在王芷已经没有再次受孕的可能,恐怕她自己都无法抬起头做人。虽然她还有一个女儿,就算冉明可能对她一如既往,可是府中的仆人和丫鬟也会看人下菜。   面对冉智的再次挑衅,冉明指了指军队最前面的屯骑营,冷冷的低声道:“太子殿下看到了没有,那是我大魏最精锐的屯骑营,如今的屯骑营是何等的凄惨?莫非太子殿下不知屯骑营是何缘故才沦落至此?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拒马河大溃败,父皇肯定可问责的,太子殿下最好还是想想如何向父皇解释!”   冉智这才想起平北军团先败后胜,那是因为他举荐不当,令狐雷贪生怕死才造成了大军溃败,若非许远阵前斩帅,力挽狂澜,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虽然冉闵并没有追究此事,不过许远却得到了冉闵的肯定。   冉智脸色暗淡,悻悻退下,迎接荣归的仪式足足举行了一个时辰,冉智退回到裴弼身边,低声问道:“准备好了吗,本宫今天就要让胶东王死!”   裴弼道:“准备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不见血的斗争,其实远比见血更加可怕。冉智不应该放弃他的长处,和冉明拼刀子,其实那就是以已之短击敌之长了。荣归大归在无数百姓的欢呼声中,开始向邺城前进。   百姓们不懂什么军国大事,他们只知道燕国要侵略魏国,被冉明打败了。随行队伍,包括慕容晔、慕容恪、慕容垂在内的近千名燕国贵族作为俘虏,以及几辆马车上专门放置了燕国的王旗、玉玺伪皇权的象征、皇冠、龙袍以及龙椅这些东西。   包括屯骑营在内的平北军团,军容士气相当不错,他们的步伐整齐,大胜之后,带着一种有我无敌的杀气,纵横交错的劈砍痕迹,显示着他们曾经参加了激烈的战斗。明亮的兵刃,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他们永远是大魏的保护神。   随着东明门实在没有找到冉魏邺城的城门名称,按洛阳的来写,希望不要喷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人们的欢呼声停下了,冉明抬头,城门正中央站着一个消瘦的身材,她那带着病态的苍白面孔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看到冉明,王芷总算看到了依靠。   “哇”王芷飞快的跑向冉明,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不礼法,当着无数人的面,直接把头埋在冉明胸前,大哭起来。王芷从来没有如此伤心过。   哪怕当初被土匪俘虏,强逼着成亲,她亦没有半点伤心,反而冷静的趁蒯越大醉之际,手刃此仇。   王芷非常坚强,她当初在鸡冠洞插旗立杆,她斗黑虎、钻山豹等众悍匪,从而声名远播。她可以流血,但是不会流血。白凤非常意外,看着哭得如同孩子一样的王芷,她暗暗惊讶“这难道是她的那个冷面无情大当家?”   冉明轻轻拍着王芷的后背道:“我残忍吗?明明知道青州有危险,却无动于衷,没有抽身支援。”   王芷哽咽着,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摇摇头。好半晌,大军堵在城门口,冉明一看这也不是办法,他拥着王芷,离开荣归大队,来到城门边上。   “奴有一个请求”王芷哽咽道。   “说吧,别说是一个,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只要我能办到!”冉明道:“我欠你的太多了!”   王芷抬起头道:“夫君,你不要离开我,从今天起,我要和你一起战斗。要生一起生,要死一块死!”   “或许我也没有机会战斗了!”冉明目光幽深的道:“不过,我答应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再分开!”   在礼法森严的古代,男女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拥抱,属于叛经离道的行为。不过,众人理解冉明的作法,他们自觉的给冉明留下了二人的空间。   段弘时看到这种情况,暗道机会来了,他冲身边的死士道:“机会来了,看你们的了。”   段弘时带着众死士,慢慢向冉明处移动,突然一名执矛军士拦住了他喝道:“来人止步!”   段弘时牙齿一咬,倒扣在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弧形寒光,那名士卒仿佛没有任何感觉,就倒在丢下长枪,双手捂住喉咙处的刀口。   段弘时顺手抢过这名士卒的长矛,然后提枪横扫,三四名没有防备的军士倒毙当场。   段弘时暴喝道:“冉明拿命来!”   与此同时,十数名死士抽出兵刃向冉明杀去。   意外,简直太意外了。   所有人,包括冉明在内,都没有想到有人居然在荣归之日,刺杀他。冉明将王芷护在背后,顺手抽出横刀,这时,段弘时已经距离冉明不足五步,其他军士根本来不及保护他。   冉明看着那根寒光闪闪的矛刃,心里思绪万千,突然他有了一个主意。   这些刺客武功并不高,充其量只有几分蛮力,别说和“天聋地哑”相比,就是和谢艾的死士相比,也差得太远。   就在段弘时执矛刺向冉明时,破空声已经密集的响起。那些反应过来的魏军军士就用弩机、弓箭向这些刺客身上招呼。   冉明想避开段弘时的这一矛虽然不说有一百种办法,可是他至少可以毫不拖泥带水的躲开。然而,冉明并没有动,仿佛像吓傻了一样,站在那时没动。天眼已经将冉智的异动禀告给他,这次他需要用自己的受伤,让冉闵痛下杀心。   就在矛刃既将刺中冉明胸部时,冉明终于动了,他的身体微微侧了一下身,任由矛刃刺中自己的肋部。   然后冉明的横刀自上而下,劈中段弘时的双臂膀。   锋利的横刀,毫无迟疑的切断了段弘时的双臂。   冉明没有紧张,神色如常的晃了晃,王芷看着冉明是自己故意受伤的。她悄悄冲冉明道:“夫君,你真狠。对自己都这么狠!”   冉明苦笑道:“哀兵必胜!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王芷冲冉明笑了笑,脸色突变,她感觉到了一股阴寒的气息对准她的脑袋。   冉明一个刺客如同一只大鸟,高高的跃起,然后那一柄阔大的斩马剑带着死亡的气息,刺向冉明。   王芷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见那名刺客突然像一个砍断的木桩,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王芷抬眼一看,那名刺客的后背几乎成了一团烂肉。   只见林黑山狂性大发,手中唯一的那只铁锤在刺客阵中横冲直撞。   其实不用林黑山发威,那时平北军团的将士们也愤怒了,荣归之日,平北军团主帅居然遭遇刺杀,这是打脸啊,这让平北军团数万将士如何自处?   剩下的事情,冉明懒得管了,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诡异的微笑。   “夫君,就算是演戏,你竟业点好不好?”   冉明嗯了一声,道:“也对!”他说着,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刺杀风波开始得突然,结束的更快,哪怕再高明的刺客,也无法在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如果冉明不是有意为之,恐怕他连皮都碰不到,就可以把这些刺客杀光。   更何况只是一群菜鸟?   平北军团立即在王猛的指挥下停止不前,数万将士怒气冲天。   王猛道:“解甲!”   数百名传令兵来回传递着命令“解甲”数万平北军团将士,纷纷依令,快速的解除铠甲,他们脱掉铠甲,又脱掉了内衣,袒露着上衣。   数万将士,在寒风中袒露着上衣,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一条条的伤痕,这是男人的功勋,这是大魏将士的功勋。一道道,伤痕叠着伤痕。有伤痕还露着尚没有愈合的血痕,重伤,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痊愈的。   整个邺城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了欢呼声,甚至都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议论着。战鼓咚咚,一声声的敲在人心深处。   虽然没有人说话,可是他们的意思非常明显,他们要一个说法,为何荣归大军在入城时,他们的主帅为遇到刺杀,是何人想致功勋赫赫的主帅于死地。 第501章 丢车保帅当朕傻吗?   可以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整个大魏脸上都暗淡无光。   很快冉明被冉闵派来的太医和禁卫军接进皇宫,同行的还有王芷。   而随后冉闵出现在城门处,冲平北军将士道:“朕你们相信吗?”   “求陛下为我等做主!”   “三天,朕需要三天的时间,朕会给你们一个公道!”冉闵脸上杀气腾腾的道:“现在荣归仪式继续进行!”   数万平北军将士,袒露着上衣,他们的目光坚定。面对冉闵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没有一个人后退,也没有一个人退缩。   “请陛下主持公道!”数万平北军团将士,声响响彻云霄。   冉闵心中暗暗惊讶,作为自己组建的军队他非常清楚。他们会对自己忠贞不二,现在他们却敢逼迫自己。哪怕是因为冉明遇刺,可是冉闵仍感觉非常不舒服。冉明不知不觉在军中已经拥有了不亚于自己的威望。如果这个人不是胶东王,如果这个人不是冉闵,冉闵此刻肯定会动了杀机,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在军中可以挑衅自己的权威。冉闵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朗声道:“朕命令你们,着甲,入城,继续举行荣归仪式!”   接着冉闵又道:“朕乃天子,言出必践,说了三天,就是三天,朕不仅会给尔等,同时也会给全天下一个交待!”   王猛和石宁一看冉闵脸色怒气冲天,知道冉闵动了真怒,如果逼急了冉闵,恐怕事情会更糟。   王猛作为大军副帅,命令下达“擂鼓,着甲,入城!”   “咚咚”那种震撼人心的战鼓又响起来了,随着鼓声,大魏平北军团诸军将士整齐的着甲。   冉闵望着那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心中的不安慢慢的消失了。在汉族生死存亡的险峻关头,他高举义旗,发动兵变。建立汉人主政的朝廷,斗匈奴、斗氐族,斗羯族,斗鲜卑,他一直在不停的战斗着。   匈奴人、羯人、鲜卑慕容部都已经成了昨日黄花,如今的大魏,这才真正摆脱了胡人的阴影。灭赵国羯族石氏,灭襄国刘显,再灭氐族苻氏,然后是燕国慕容氏。魏国不仅从一个四面皆敌的小国,最终成长为一个以上国姿态俯视天下众生的大国,更成为了天下代、凉、晋、魏四国之中,军事实力最终的国家。   看着走在俘虏队中的慕容晔、慕容恪还有慕容垂,此刻冉闵非常兴奋,他有一种想要大声高呼的冲动。同时胸中一种血杀之气涌现。   邺城的百姓,看到了慕容晔等鲜卑族俘虏,无数人激动得放声大哭。五胡乱华时期,鲜卑族绝对是一个强悍的存在,慕容部强盛时,什么匈奴、氐族、羌族、羯族,丁零、铁弗,几乎都是昙花一现。唯有鲜卑族才是真正的强悍,慕容部建国近百年,拓跋部代国,建国一百五十年,几乎不倒翁。相对于汉人百姓而言,匈奴是狼,羯人是虎,氐人充其量只是豹子,而鲜卑人则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其他诸胡和鲜卑人相比,简直是弱暴了。   一个民族的崛起,是踏上另外一个民族的尸骨。所谓的和平崛起,就是彻头彻尾的意淫。刘渊称帝,对于心系晋朝的汉人,竖起了屠刀,无休无止的屠杀,有骨气,有气节的几乎被杀光。剩下的只留下了那些被称为“君子”的顺民。羯人残暴统治,不事生产,大量田地荒芜,没有粮食可吃,他们就大规模的吃人。   整个五胡乱华史,就是一部神州沉沦史,就是中华民族的血泪、屈辱史。   然而,汉人却是一个包容大度的民族,面对鲜卑众贵族俘虏,邺城百姓倒没有趁机发难,也没有高呼处死他们的口号,而是不约而同的喊起了“大魏万胜”   “大魏万岁,陛下万岁!”的口号。   下面的就是献俘太庙的戏码。   此仪式由大魏右仆射郎萧全主持,祭祀太庙,祭祀上天。冉闵的一举一动那是那样的虔诚,完全发自内心的虔诚。   然后就是由慕容晔当着魏国文武百官,以及全城百姓的面,宣读降书,称鲜卑慕容氏无条件投降冉闵。   虽然冉闵非常痛恨慕容恪和慕容垂,因为他们两个,让冉闵麾下无数忠心耿耿的将士丧命当场。可是没有办法,魏国只是一个新生国家,周边的国家和部族还没有认可魏国的政治地位,这时候的魏国迫切的需要建立起自己的信用度,冉闵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大度和胸怀,就当是千金买马骨。   冉闵不仅当场决定赦免慕容令、慕容楷、慕容垂等人的罪过,并且当场下旨封慕容晔为顺义候,赐下府邸一座,仆从美婢女百人,当然无论仆人还是婢女,都是“天聋地哑”培养的细作。   除了慕容晔,慕容恪也被封为兵部侍郎兼参谋司郎中,这是魏国兵部的副手,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副长的职位。慕容垂则被任命为冠军将军,当然冉闵自然不会让他再统帅自己的部曲,而是让他作一个战将,有出征命令时,才能统兵出征。慕容恪麾下原龙骑卫统领独孤津文则被冉闵编为陌刀军中,成为陌刀将军雄健的副尉。   燕国文武百官,也各自都有任命,像皇甫真就被任命为骑散常侍,而韩恒则被任命为黄门侍郎。其他声明不显的燕国官员,则被任命一些不太主要,又虚高的职位。   总之,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燕国官员,相当一部分都是汉人,现在冉闵捐弃前嫌,任命他们为魏国官员,这些燕国降臣纷纷跪地痛哭,表示永远忠诚大魏。   对于这些墙头草的效忠感言,冉闵就当听了一个笑话。   庆祝大军荣归的活动一直举行到日落,天色完全黑暗下来,整个邺城的激情仍不减,冉闵特赦取消宵禁,邺城百姓可彻夜狂欢。   就在冉闵准备摆驾回宫时,突然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官员跪在大路的正中央。   冉闵刚刚做上车驾,就发现居然不走了,他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走!”   黄门侍郎宋斌回禀道:“陛下,前面有人拦御驾!”   冉闵气急反笑:“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朕的荣归大军主帅尚未缴旨卸职,就在邺城被人刺杀。朕欲回宫,竟然被人拦驾,这天欲变呼!”   冉闵的话可是极重,简直就是诛心之言。   冉闵身边的魏国重臣太尉申钟、司空条攸、尚书王简,中书令刘群,左仆射张乾等赶紧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道:“臣等失职,臣等惶恐,请陛下治罪!”   “哼!”冉闵冷哼一声道:“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拦驾!”   时间不长,一名左手抱着官帽的青年官员快步来到冉闵的车驾前。   “臣东宫录事参军裴弼参见吾皇陛下,圣躬安!”   裴弼为裴氏青年才俊,还是冉闵亲自委任的官职,当初让各大士族青年子弟入东宫辅佐冉智,也是为了拉拢士族门阀的考虑,必竟谁知道在太子身边混,那是一种熬资历,等太子继位,哪怕太子身边一个小小的从事,书吏,都有可能外放为一郡太守或上县县令。   冉闵摆摆手道:“裴卿平身!”   “臣裴弼有要事启奏陛下,希望陛下恩准!”裴弼并没有起身,只是抬头道。   冉闵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心中暗付道:“丢车保帅吗?”   表面上,冉闵平淡的道:“裴卿但说无妨!”   裴弼正色的道:“微臣特向陛下请罪!”   冉闵的笑容更盛了,问道:“汝有何罪?”   “臣有失察之罪!”裴弼避重就轻的道:“臣两年前曾遇到一个猛士,身高八尺,徒步能追上惊马,双手可以生撕猎豹,乃有万夫莫敌之勇,此人名叫段弘时,乃鲜卑段部人。微臣爱才心切,未对其进行排查就收为家臣。谁曾想,这个段弘时竟竟人面兽心,今天大军荣归之时,竟然刺杀胶东王殿下!”   冉闵突然道:“是啊,谁也想不到这段弘时居然是段龛的儿子,与胶东王有杀父之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竟然趁大军荣归防备松懈之际,欲刺杀胶东王,为父报仇。裴卿亦不能洞察人心,此事就此作罢,裴卿既非主使之人,不过失察之职难逃,朕罚汝俸禄三年,尔可心服!”   裴氏虽然不是一流豪门,闻喜裴氏也不像隋唐时期那样族中才俊倍出,权倾朝野。不过,裴氏就算再差,也不差那几石俸米。事实上这个时代的官员,大部分家资都非常丰厚。   就如北宋时期的包青天,他作为开府府尹,拥有二十倾两千亩免税职田包拯一年的收入就是20856贯铜钱、2180石大米、180石小麦、10匹绫、34匹绢、2匹罗、100两绵、15秤木炭、240捆柴禾、480捆干草,按照现在的购买力,超过了两千万人民币。   事实上包拯根本不需要贪污,他的收入足够他十代之内衣食无忧。 第502章 不要怂要像个男人   当然,魏晋时代的官员俸禄虽然没有宋朝那么高,可是冉魏朝的薪俸制度非常简单,就是按制度,如两千石官员郡太守。那么实收就是两千石,如果朝廷没有那么多钱粮,他们就给田地。如刺史是十五倾,一千五百亩地,太守十倾,县令六倾。但是燕国和北魏拓拔魏他们不能官员俸禄,任其搜刮,各凭能力。所以他们的统治才不得人心,短时而亡。   裴弼属于六品官员,和上县上令同级,有六倾免税职田,如果免除这个职务,他的田地要被收回。冉闵只是让裴弼一年不拿工资,这个处罚,相当轻微。   刘群知道冉闵的脾气,冉闵此时越是显得平静,那肯定要坏事。恐怕有人要倒霉了。   御书房,冉闵回去以后,并没有派人详查冉明遇刺的真象,真象是什么,其实他并不需要查。猜也可以猜得到。冉闵独坐了近一个时辰,然后突然让人去找冉智,也去找了冉明。派去找冉明的人还专门吩咐“就算爬也要爬到御书房!”   冉明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冉闵看穿了自己的意图。所以他倒是淡定,直接用高度酒精在伤口处清洗一下,甚至也缝合都没有缝合,事实上冉明的伤口只是破了点皮肉,根本不需要缝合。   当冉明抵达御书房时,冉智已经跪在了地上。   冉闵派出去叫冉智时,冉智已经听说裴弼已经拦了冉闵的御驾,在冉智想来,裴弼肯定是把他卖了。   来到御书房,冉智也没等冉闵问,也没有狡辩,而是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从开始设计阿陵事件,然后帮助慕容垂刺杀冉闵,以及这次刺杀冉明的事件。   冉智冲冉闵咆哮道:“是儿臣做的,这一切都是儿臣指使的,父皇要如何处置儿臣,儿臣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冉闵冷冷的笑道:“以前,你的所作所为,好让为父失望,然而,刚刚,你才像个男人!”   冉智一愣,不明白冉闵的意思。   冉闵突然冲门外的冉明吼道:“滚进来!你个兔崽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冉闵事实上,也非常头疼,儿子太能干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像太子冉智,不动声色,居然笼络了邺城超过九成的文武官员,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架空了。而冉明同样在军队领域内,叱诧风云。润物细无声,竟然取得了不亚于自己的威望。   无论冉智还有冉明,他们两个现在都有了威胁自己地位的本钱。冉闵虽然痛失一臂,可是他还不满四十,正值壮年,如何能甘心当一个太上皇,退居二线?所以他想打压冉明,把冉明从军中摘出来,来到邺城内为官,和太子冉智打擂。   说穿了,不过是一个帝王的制衡之策。   虽然冉明作为后世之人,并不喜欢下跪,可是向冉闵下跪,冉明内心里并没有负担。以冉明数十年的人生阅历,事实上冉明理解冉闵的处境。和历史上的唐朝李渊非常相似,正值壮年的冉闵,并没有做好放权,退居幕后的准备,而他的儿子都特别能干。   抛开冉明这个异世蝴蝶不提,单说冉智,其实能力并不差。一座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军,他竟然抵抗燕国大军围攻百天,若非长水校尉马愿也有记录是马顾开城弃降,若是邺城拥有粮食,历史或许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虽然城破国亡,冉智仍在两年后,在黄门侍郎宋斌等人的帮助下,试图复国,事败的被杀。   虽然冉智的能力不算,事实上这一切都归功于冉闵,没有冉闵,冉智什么也不是。其实从冉闵死亡,邺城被破,魏臣纷纷自杀殉国,就可以看出冉闵的统治是多么深得人心。然而,历史就是一本童话,他只是胜利者用来诋毁失败者的光辉谎言。   冉闵此时看着一脸平静的冉明,和冉智满脸不服,不甘心的表情,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们,你们两个,好让为父失望!”   冉智此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了,他强硬的道:“父皇,儿臣不服!”   “你不服?”冉闵怒气冲冲的问道:“你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父皇只是把儿臣当成一个笼中的鸟儿,父皇根本没有给儿臣过机会!”冉智恶狠狠的看着冉明道:“如果父皇让儿臣从军,儿臣或许并不比二弟差,我也能为大魏裂土开疆,建功立业。”   “哈哈!”冉闵怒极反笑道:“你真以为打仗是小孩子过家家吗?那是拿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命,战场上可不管你是什么太子,什么皇子,刀枪无情,箭矢无眼,你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是丧命疆场。”   冉智仍执着的道:“二弟能做到的事情,为何我不能?没有试过,儿臣就是不甘心!”   “你”冉闵气得说不出来话来。   冉明却道:“父皇,儿臣也有话说!”   冉闵道:“你说!”   “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温室里也长不出参天大树!”冉明平静的道:“在我们极北之地,万里之遥的地方,有一种白色的狼,它们生来就是狼中之王。狼王的狼崽出生之后,就会被遗弃在野外,哪一只最先找到狼穴,它才会得到肉吃,最先到来的狼崽,不仅会吃到肉,还能吃到无数的肉,而弱者就会放在冰天雪地里自生自灭。虽然这很是残忍,却是真正强者的世界。”   冉闵听完脸色大变,指着冉明,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冉明平静的道:“事实上我们冉氏一直都是用物竟天择,强者为尊,适者生存的狼王世界观,我们冉氏先祖世代为将,祖父积射将军、西华候、弘武公冉闵之父冉瞻字弘武初临时疆时不过年方十二,率领部曲,身先士卒,临矢不退,依靠军功,让冉氏一族积攒了崛起的资本。祖父逝世,父皇也是十二岁率领我们冉氏乞活军征战沙场。”   冉明苦笑道:“十二岁的普通孩子知道干嘛?他们有的还在玩泥巴,可是我们冉氏的男儿却要在沙场上搏命,为冉氏一族奋斗。我们的世界里,都是这样,没有对弱者的同情,也没有对弱者的怜悯,有的只有不屈不挠的奋斗。因为我们冉氏是狼,真正的狼王,百兽之王!哪怕没有资格成为狼王,我们冉氏子孙,作为最普通的一狼,也是高贵的狼王血脉。”   冉闵点点头,他认同了冉明的说法。事实上冉氏一族五代之内,男子成年从来没有活过四十年的,十二三岁就要在沙场上战斗。他们冉氏是为战斗而生,同时也是为战斗而死!冉闵道:“很好,你继续!”   冉智听着冉明的狼王理论,此刻也平静了下来。   “郡王守国门,帝王死社稷!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不议和”冉明道:“这才是我们冉氏好男儿当应有的作为!”   冉闵也在反思自己,如果自己的儿子们太弱小,如何能守得住这个天下。蜀汉刘备是何等英雄,然而阿斗则毫无气节。曹操何等英雄,同样他的后代也没有守住曹魏的万里江山。司马炎也是一个人物,可是他的儿子们却统统都是烂泥扶不上墙。儿子们之间不斗,家和万事兴,这固然让人心欣喜,然而可是国家交给弱者,他守得住吗?   冉明突然冲冉智问道:“太子兄长,你想当皇帝吗?”   当着冉闵的面问冉智想不想当皇帝,这肯定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冉智心中当时就涌现了一个想法,冉明一定是陷害自己。这句话如果说出来了,那就试探,突然,冉智转念一想,自己都这样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试探就试探吧!   冉智道:“本宫想当皇帝,那又如何?”   “不想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皇帝的太子不是好太子!”冉明又问道:“你可知怎么样当一个好皇帝?”   冉智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亲贤臣,远小人,勤政爱民,恪尽职守,节欲自制!”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上有所好,下必趋之。从这句话来说明,这是中国官场的金科玉律。当一个皇帝,特别是当一个好皇帝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古代皇帝从穿衣吃饭,都有严格的定制。例如,每顿饭一百多道菜,每道菜最多只可以吃三口,就是为了防止臣下知道皇帝喜欢吃什么东西。   “好,很好!”冉明朗声道:“那我再问你,何为贤臣,何为奸臣,贤臣脸上没有写着贤字,奸臣更是口密腹剑,你如何分辨贤或奸?那再问一下,如何勤政?事事亲为是否就是勤政?如何爱民?如何节欲,如何自制?”   冉智一下子被冉明问懵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冉明的问题。   面对冉明的连番发问,冉闵自己也在默默的反问自己。自己登基称帝以来,好像除了领导魏国军民反抗异胡侵略之外,并没有做过什么惠民利民的政策。最多的不过是把胡人贵族强占的土地,分发给功勋将士和普通百姓。 第503章 郡王守边疆天子死社稷   而冉明,在爱民方面比自己做得更多,他利用大海里的资源,发展人工养殖海带、鱼、虾,教会人们在大海里就食。发展人工晒盐,制造出晶莹如雪的青盐。同时,教会百姓制造咸鱼、鱼干,各类海产品罐头,让青州人民富裕起来。   冉明教会人们利用青州的天然草场,发展循环经济养殖,开建各类大型工坊,为魏国创造了大量的财富。现在整个青州的商税收入,已经超过了兖、冀、并、洛、豫、司、雍七州农税之和。如果没有青州的商税收入,魏国在这场反击战中,肯定损失更加惨重,也没有粮草支撑,更不可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冉闵在这个时候,已经下定决心。让魏国开始有效的皇位竟争机制。像狼王一样,优中选优,优胜劣汰。   次日早朝,冉闵在朝会上宣布,命太子冉智去征南将军蒋干处为一名小执矛手,至少三年,不得返回!   冉闵的这个旨意下达,满朝皆是震惊。随后,众臣齐齐反对冉闵的决议。然而,冉闵立排众议,坚决执行此诏。   并且,颁布诏书“从今往后,但凡冉氏皇族子弟,年满十二岁以后,必须参军入伍,为国效力。”   这多亏冉明的那句郡王守边疆,天子死社稷,不和亲,不纳贡,不议和,不称臣,不赔款,不割地国策确确实实刺激到冉闵了。冉闵把这句话刻石立碑,当成了魏国的传统。下朝之后,众臣仍无法消化这场巨大变故带来的震撼。   利益,永远的利益。太子虽然没有被夺位,然而却被贬为一个小兵。虽然冉明也是从小兵走过来的,可是谁都知道,天赋这个东西,没办法说清楚的。太子很难第二胶东王第二,这个时候,这些世家开始绞尽脑汁,讨好最有希望成为东宫之主的冉明了。   作为工部尚书,冉明则开始了他的工业发展计划。   现在冉明手中拥有大量的晋朝工匠,同时也收纳了大量魏国工匠,几乎整个天下超过七成的工匠都为冉明所用,如果冉明不好好利用这些工匠,他就对不起他的穿越人士这个光荣称号了。   事实上冉明第一件事就盯上先修路,现在无论行军打仗还是行商,路上的消耗非常庞大。作为后世之人,冉明对公路建设并不陌生。现在制造柏油马路难度有点大,可是制造钢筋水泥公路,技术完全成熟了。   冉明计划按后世陇海铁路线,修建一条相当于后世双行四车道的公路,作为明年的工业发展第一计划。然而这个计划耗资巨大,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财力,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冉明刚刚把他的工业发展计划跟度支尚书王猛一提,王猛赶紧摇摇头道:“殿下,国库里可已经没有钱了,不仅要发放官员的俸禄,还有将士的粮饷,还要准备明年的春耕,国库肯定   无法支持殿下的发展计划!”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冉明感叹道:“如果孤的计划顺利实施,不出五年,我们大魏的综合国力就可以超过晋朝,十年之内可是成为天下第一强国,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王猛道:“殿下,既然如此,何不招商?”   “招商这还是冉明当初在胶东国实施的一项政策!”王猛作为胶东相,对此事非常熟悉。王猛解释道:“殿下手中掌握了太多暴利行业,有道是财帛动人心,那些士族门阀眼看着殿下日进斗金,他们分文没有,岂不会眼红,只要眼红,他们肯定会心生不满,到时候恐怕会铤而走险!”   冉明道:“先生的意思是!”   “用殿下的话说,这叫利益绑架!”王猛道:“就像胶东国罐头厂,却需要一万三千多名工匠,一年之内,连班加点,也不过生产三百八十万石罐头。这些罐头大部分都作为军用物资,少量用来销售。收支基本平衡。反正这个技术迟早都会被人们学会,不如殿下大放一点,把这个技术卖出去,哪怕是卖一个天价,那些士族门阀也会买的。只要殿下把掌握的技术卖掉一部分,这个工业发展计划的启动资金岂不是有了!”   冉明一想,也对啊,自己怎么这么笨呢?况且自己手中的技术除了少量是军用,国家必须垄断起来的以外,其他都可以卖出去。   冉明想了想,急冲冲的去了门下省的衙门!   冉明原本打算与门下省众商贾出身的官员商量这个技术转让计划。可是走到半路,冉明一想,自己这样上门推销,岂不是要把自己的这些金娃娃卖一个白菜价?   冉明走到半路,就冲车夫道:“转道回府!”   马车转向了胶东王府。冉明直接进入书院内,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现在冉明身边又没有人了,王猛领着度支部,也就是后世的财政部,一年到头都会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无法顾及他这边。无奈之下,冉明只好自己凡事亲历亲为了。   冉明想到的办法其实并不复杂,是他最擅长的领域,那就是造势。造足了势以后,再进行拍卖,价高者得。   冉明寻思印刷、造纸,这些产业如果只垄断在自己手化科技的进步,同时不利于冉明的富国强兵之计。所以冉明把相当应用已经足够成熟的造纸厂和印刷工坊进行公开的拍卖。   其次就是丝绸以及麻布的印染技术。中国的丝绸以及麻布织造技术从新石器时代开始的,经过漫长的奴隶制社会,直到春秋战国时期,中国的织造技术才逐渐成熟。在这个时代丝绸的印染技术,主要是植物染料印染。自从张骞出使西域,开通丝绸之路,让中国的丝绸成为国家的创汇主要收入之一。这个时代的印染技术仍局势于单调的色彩,以及非常简单的图案。   可是冉明采用的则是后世的化学印染技术,不仅同样的色彩更显得艳丽,而且还有斑斓的图案。即使普通的丝绸,也拥了杭锦的明绣,蜀锦的古朴,苏锦的文雅,云锦的豪放。   冉明弄出的来丝绸、麻布雕版印,可以印染出十几种不种的色彩,冉明甚至在这个时代创造了他印染的丝麻制品品牌,名叫彩虹锦。现在无论在魏国还是在晋国,穿上彩虹锦不仅雍容华贵,富丽堂皇,这种光彩夺目的锦缎,不仅超过普通一等丝绸五至十倍的价格,而且还有价无市。   冉明原本以为这个时代百姓普通人家都非常贫穷,购买力有限,事实上冉明太小看了这个时代士族的消费水平了。现在魏国新立,魏国并不一穿衣来限制身份。只要有钱,商贾也可以穿丝绸,如果没钱,士族也只能穿麻布。   打破印染丝麻制品的技术,不仅可以提高中国丝绸麻布的市竟争力,同时还可以惠及社会。算算冉明手中的剽窃技术,事实上适合冉明卖掉的并没有多少。制糖技术让冉明当成聘礼送给谢氏了,炼钢技术,就算冉明想卖掉,冉闵也绝对不会同意。   在这个时代钢铁那就是综合国力的体现。十万斤精钢就能武装十万军队,冉闵绝对不允许卖掉钢铁技术,而且就算卖,在魏国也没有敢买。难道士族门阀会给冉闵一个消灭他们的机会吗?一顶阴谋造反的大帽子扣上去,再大的家族也挡不住魏国的虎愤之师啊!   还有他的罐头技术,这个东西是不可以卖的,如果卖掉,肯定会得不偿失。   无奈之下,冉明为了赚钱大计,只好绞尽脑汁,把后世曾经参观珍珠乐园时学的一点皮毛写下来,弄出了珍珠人工养殖技术,这个技术冉明并没有验证过,是否会像后世在珍珠乐园里宣传的那样,就不是冉明考虑的范围了。   冉明不愁这些技术卖不出去,事实上在这个时期,冉明鼓励商业,重商兴商的效果已经显现出来了。无论刘原,还是张询、王成他们,跟着冉明,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就积累了寻常士族数十上百间的财富。他们都明白,要说赚钱,积累财富,种地就是那种最笨的法子。   别看士族门阀表现上看不起商贾这种轻贱的行业,然而他们却悄悄在做。几乎每一个士族门阀手中都有相当庞大的商业,他们控制着粮食、布匹、包括食盐在内的生活主要物资。不过,这些士族控制或名下的商业,已经被冉明组建的华夏商盟远远的丢在了后面。他们一没有先进的生产技术,同时也没有先进的产品,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只能会被抛弃。   士族门阀这时也急啊,他们可不像那些商贾,商贾一般门户较小,族中子弟不多,可是这些士族门阀却不同,他们的嫡支、旁支、以及偏支相加起来,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现在魏国正处于国力上升期,哪怕是士族官员,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魏国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魏国已经具备了初步统一天下的能力,他们要让魏国冉氏想统一天下,从而获得更大的家族利益。 第504章 玩大了太子去充军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所以这个时期的士族官员,相对比较清明。   他们不是不会贪污,也不是不想贪污,而是害怕因为贪污,拖住了魏国统一的步伐,或许会被灭国。   那些胡人和汉人不一样,汉人无论谁当皇帝,都会选择对他们士族恩抚拉拢,可是人家胡人根本不管这套,他们只信奉武力,只动刀子不动嘴,你有好东西、财富、女人,他们只要看上了就一个字“抢!”   这些士族也被胡人整怕,他们心中虽然没有国家观念,但是大多数人都不满胡人的残暴统治。不能像以往那样,依附在王朝身上敲骨吸髓,也不能像每一个朝代末期那样肆无忌惮的横征暴敛,他们积累的财富大量缩水,为了家族的生存,只能想一条新的来钱的路子。   纵观历史上下五千年,历朝历代,基本上都是在王朝定鼎前后,吏治最清明。而整个清明的朝代,不是汉唐,也不是明宋,而是三国。他们若不想被灭国,失去现有的财富地位,只能完命的为了国家奋斗。冉魏这个原本在历史上只存在了三年的国家,恰恰是最清明的极品。因为全国上下都痛恨胡人的残暴统治,他们不想灭国,不想回到从前,只能让魏国变得更加强大。虽然现在魏国的形势大为好转,可是北方拥有代国拓跋部,西面有凉国,南面还有一个晋国,可以说是三国虎视眈眈。用先总理的话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魏国虽然也有欺行霸市,欺压良善的现象,这种现象绝对不会是寻常有底蕴的士家子弟做出来的事情,而是那种刚刚从平民成长为贵族的暴发户。改变魏国,发展魏国冉明还任重道远,他只匆匆把需要拍卖的技术整理出来,可是弄完这些事情,冉明已经忙活到了大半夜。   现在胶东王府中的女眷像李氏、刘嫝、谢道韫她们都在胶东国不其城,现在胶东王府只有一个烈武将军王芷。冉明不仅是别无选择,而是受伤的王芷更需要冉明的安慰。   冉明来到王芷的卧室,发现房中不止王芷一个人,还有鸾卫军副尉白凤。   冉明看到卧室外面的小圆桌上放了四个小菜,还有一壶酒。冉明就招呼王芷和白凤在一起用餐。   喝点小酒,冉明困意上涌,好想拥着王芷睡觉,可是王芷和白凤却那一旁拉着手轻声低语着,白凤也不是一般婢女,而是王芷的结拜姐妹,关系莫逆,冉明也不好意思赶人。   谁知道,王芷和白凤居然聊起来没完没了,三更天的打更声已经过了,可是白凤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冉明实在是忍无可忍。   冉明着急,事实上更着急的还是王芷和白凤。王芷已经知道了自己将不能再生育,在古代这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比现在更大。纳妾说白了,就是为了繁育后代,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要被休掉的。当然妾不需要休,更加省事,只需要赶出去既可。   王芷还有一个女儿,可是她如果被赶走,女儿肯定是要留在胶东王府的,无奈之下,她只需要出了一下策,让白凤填房。   其实白凤也急,她还以为王芷已经给冉明说过此事了。冉明的态度不明确,难道让她一个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五胡乱华期间虽然礼教大防没有明清那么严重,可是女人到底不会主动啊。说   冉明的眼睛快睁不开了,只好硬着头皮冲白凤道“夜已深了,白副尉可以下去休息了!”   听到这话,白凤的身子明显一阵颤抖,眼泪无声的流下来了。白凤默默冲冉明深深福了一福,然而就要离开!   王芷这下火了,猛的扑到冉明身边,一把拉住冉明的手,恶狠狠的道“胶东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冉明懵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王芷反就也太大了吧。“没什么意思啊,睡觉,难不成让白副尉在一旁看着啊!”   王芷的眼泪也下来了,她道“殿下这是嫌弃白妹妹吗?我们虽然曾经沦落为匪,可是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难道白妹妹就配不上殿下那媵妾的身份吗?”   “媵妾?”冉明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这个王芷肯定是感觉自己无法再生育,给自己找了一个女人,替代品!冉明也不顾白凤的一旁当电灯泡了,深情的拥抱着王芷,温柔的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冉明是那种喜新厌旧,朝秦暮楚的人吗?在一起,那是真正的感情,没有其他别的原因。不管你怎么样,不管日后我怎么样,只要活着,我会和一起到老,一起慢慢变老!”   王芷哽咽道“殿下降恩,妾身万死难以为报!可是夫君想过没有,白妹妹怎么办呢?现在他是从四品的鸾卫副尉,如果她是男儿之身也是比两千石官身,至今她仍孤身一人,寻常粗鲁的军汉她看不上,可是好一点的人家也嫌弃她曾经不光彩的出身。况且现在她出现在殿夫君的房中,在别人眼中她已是殿下的人了,如果殿下赶她出去,她还有脸活吗?”   王芷接着道“她现在只剩下唯一的出路,那就是被夫君当成东西送出去。或许碰到一个好心人,有一个好归宿。”   冉明的心这下揪起来了。   白凤倔强的道“王姐姐,别再说了。奴就是命苦,这都是命啊,奴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接着,白凤冲冉明深深一鞠躬,然后哭泣道“奴既有样貌,亦无身材,又老又丑,身上又布满连我自己都害怕的伤痕!”   冉明怔在当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时,白凤悄悄扯开衣襟,露出肌肤。她的肌肤不是白皙的,而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别说女人的皮肤了,至少大部分男人的皮肤都比她的好。脖子以下,有箭伤、灼伤、刀剑劈刺的伤痕,各种伤痕纵横交绰,层层叠叠,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那么让人惨不忍睹。   就在冉明愣住的时候,白凤突然动了。   突然她扯下脖子上的一个如同项链的东西。冉明顿时醒悟了过来。他听王芷说过,女人上战场如果被俘虏,下场是特别悲惨的。所以在鸡冠洞时,王芷就给下面的众女匪准备了一种毒药,如果自己兵败被围,逃不出去,就吞下脖子上的毒药,以求解脱。   情急之下,冉明来不及太多思考,直接快速的伸向白凤。   可是白凤一扭头,冉明原本准备击落毒药的动作,变成了打脸。“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不仅让白凤愣住了,就连王芷也愣住了。   冉明看着愣在当场的二女道“对不起,孤错了!我是真不懂这些,无意间伤害了你们!”王芷红着脸,冲冉明低语道“白妹妹还是第一次,请夫君怜惜!”   冉明表情很是古怪,暗道“古代真他妈的好啊!”   就在冉明对着白凤和王芷玩着一龙两凤,禽兽不如的事情时。邺城南明门在黑夜中放下了一个吊篮,吊篮中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冉智。   冉智走出吊篮时,城门下已经出现了十余个高大的身影。   冉智无比感慨的望着这座大城门,脸上浮现一股自嘲式的笑容。   冉智现在终于得偿所愿,进入军队系统中历练。然而这种历练,可不是冉智想要的,他以为这次他会死,就算不死,也会像老鼠一样被关起来。   可是冉闵却没有杀他,而是把他当成了普通一兵,放在军中历练。有道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虽然冉闵没有处决冉智,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法家的最高理想而已。哪怕是后世,所谓的民主社会,这句话仍然是一句玩笑。在这个世界并没有真正的公平。所有的公平只是相对而言的。平民之间,或许有公平。但是贵族和平民,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公平。冉闵没有杀掉冉智,也没有剥夺他的太子之位,可是这个处罚对冉智来说,相当严重。不要小看这三年的时间,弄不好他将永远失去那个机会。   默默转身,冉智离开了。他冲邺城暗暗许下自己的誓言“邺城,孤还会再回来的!”   冉智和冉明差不多,都没有过人的勇力,冉智甚至比冉明更差一点。面对武痴的冉裕,冉明可以轻松应付。可是冉智却要手忙脚乱。   对于自己没有冉闵十分之一的武勇,冉智并没有气馁。事实上,功夫再好,不过只是一个冲将之材。冉智给了自己一个定义,他要像项羽一样。不学高明的武功,而是要学万人敌。   谢艾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是天下间有名的良帅,就连所向睥睨的冉闵,也曾在谢艾手底下吃过亏。就在冉智一路向丰乐渡口前进时,在渡口上居然有一个孤单的身影。   冉智看清那个,惊奇的道“裴参军。你怎么在这里?”   裴弼道“太子殿下,东宫亦无太子,弼这个参军做着何用?” 第505章 无论风雨畅通无阻   冉智道“智现在不过是一介小卒,何德何能……”冉智流着他的鳄鱼泪,泣不出声。冉智虽然嫉妒心强,有点小心眼,事实上他却擅长笼络人心。至少这些士族东宫属官基本上被冉智玩得团团转。   冉智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他喜欢许诺,也喜欢开空头支票。把这些士族官员的胃中,吊得足足的。冉智向冉闵坦诚罪行,其实也在赌。如果他这次让裴弼顶缸,也无法瞒过冉闵的眼睛,甚至不良的后果就是失去这些东宫属臣的心。   敢作敢为,这才是为人君的典范。   “殿下不必灰心,陛下能在军中脱颖而出,胶东王亦可在军中锋芒必露,相信殿下也不会差!”裴弼道“现在陛下正值春秋鼎盛,夺嫡之争只是刚刚开始,胜负未分,鹿死谁手,尚未知晓!”   冉智转身,一脸坚毅的道“孤明白,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孤在为难之际,得参军之助,智在此起誓,今生参军不负孤,不永不负参军。”   ……   天亮了,冉明睁开了眼睛,看着右侧睡得如同小猫的王芷蕾,左侧的白凤甚至还流着口水,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冉明没敢惊动二女,轻手轻脚穿上衣服。刚刚一下床,冉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推开屋门,冷风吹却了残余的睡意,冉明伸开双臂,做着扩胸运动!   昨夜真是太疯狂了。回想起昨夜的疯狂,冉明不禁暗骂自己,真的是堕落了。有道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话绝对不是假的,若非冉明腰力好,恐怕都招架不住。刚刚开始,白凤和王芷蕾紧张得不得了,可是一旦适应下来,就如同二女在战场上那样,尽情驰骋,横冲直闯。   就在冉明在那里露出猪哥相,浮想联翩时,突然一个中性略低沉的声音传来“主上,卑下有要事禀告!”   冉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冉明回头一看,发现正是霍氏兄妹的霍蕊。霍氏兄妹现在负责天眼对魏国的情报工作,按照冉明的本意,霍棋负责具体行动,像执行如同刺杀、策反以及那些见不得光的行动,而霍蕊则负责情报收集和整理工作。然而事实上却恰恰相反,霍蕊虽然是女子之身,更爱打打杀杀。她负责了具体执行行动,而霍棋则负责情报收集以及布控。   由于冉明是身处内院,霍棋是男子之身,出入后院有所不便,所以让霍蕊负责传达消息。   冉明脸色一板,正色的问道“有什么要事!”   霍蕊抱拳道“主上,天不亮时太子冉智已经悄悄出城,算算时间现在恐怕已经距离邺城三十里之外了!”   冉明轻轻嗯了一声,没了下文。霍蕊急道“殿下请示下!”   冉明倒是迷惑了“示下什么?”   霍蕊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纤纤玉指摸在自己的脖子上,作出了一个斩首的手势。“主上,陛下虽然派出了十四名“天聋地哑”好手保护太子殿下,但是卑下可以保证,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霍蕊原本想作为行动组负责人,一定可以参与那些热血沸腾,让人心跳加速的行动。然而,冉明自从组建天眼行动组以来,却从来没有下达过任何行动命令。让霍蕊非常郁闷。   “放肆!”冉明怒道“记住你的身份,做好自己的人,好钢需要用在刀刃上,以后有你们动手的机会。”   冉闵曾经警告过冉明“从今以后,冉你有资格和冉智竟争太子之位。但是必须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许玩阴招,不许下黑手,光明正大的竞争,犯规者不会重罚,只是让你们失去了竞争的机会。”   冉闵自己冉明在军队中有一定的影响力,除了和冉明不和的蒋干以外,其他部队冉明都可以影响他们。作为一个军中成长起来的皇帝,冉闵深知,冉明如果想在军中玩死冉智。那太简单了。   冉明事实上也反感所谓的政治暗杀,杀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不用想,冉明也知道,冉闵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至少他的“天聋地哑”绝对不会是摆设,“天聋地哑”一直盯着冉智和他,如果他想有所行动,至少瞒不过冉闵。   冉明回过书房,把自己的国家战略公路计划拿出来,他需要进宫与冉闵商议。事实上魏国的朝会制度和明清不一样,也不用天天上朝,而是三天一小朝,就是九卿之间碰头,开一个小范围的会议,遇到需要各部门之间协作的事情,进行商议。每个月开三次旬会大朝。那样六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   冉明来到皇宫时,日头已经升上三杆了。冉闵也闲来无事,在皇宫御花园的小演武场上指导冉裕练武。   冉裕已经九岁了,看上去个子像十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相当于后世一米五六的样子。   冉明几乎两年没见冉裕,猛然之见,差点认不出冉裕了。   此时冉裕与元随扈从曾世豪对练。   虽然,冉裕早在永兴元年刚刚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封了王,不过,直到现在冉裕依旧没有就藩。当然,整个魏国,冉明才是唯一的藩王。   曾世豪拿着一柄马槊与冉裕的长矛对打。冉裕手中的长矛矛出如风,曾世豪则防得滴水不漏。   冉裕在练武时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到冉明过来,扔下长矛,纵身一跃,拳头直击冉明的面部。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冉明手忙脚乱,好在冉明也是久经战阵,撕杀经验丰富。   冉明的右手轻轻一搭冉裕的拳头,然后用了一招类似蒙古摔跤的技法,轻轻的将冉裕摔了出去。   冉裕被摔倒在地上,却没有生气,反而兴趣盎然的道“二哥,再来!”   冉明看着冉闵没有制止,也没有反对,也道“裕弟,今天哥哥陪你好好玩玩!”   冉裕虽然看上去个子大,力气也不小。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冉明已经十六周岁了,按照这个时代计算年龄的方式,已经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加冠了,不过现在冉明已经可以说是弱冠,而非年幼了。   “扑通”冉裕刚刚接近冉明又被冉明用太极的四两拨千斤摔了出去,这次似乎更重一些。冉闵百思不得其解,冉明的招势和发力方式,似乎不是他教的。作为一个武者,冉闵好奇的跟着冉明学起这种借力打力的方式。   要知道自从冉闵痛失右臂,由于缺少了右臂,冉闵的身体很难保持平衡。虽然这并不防碍冉闵骑马行走,可是却让冉闵赖以为傲的武功失去了大半。   冉闵功夫是一力降十会,开始冉闵相当灰心,可是看到冉明几乎不用力就可以把冉裕摔出去,他似乎找到了灵感。   就在冉明摔了冉裕十几次之后,冉明渐渐的感觉到明显的吃力了。   冉闵却道“好了,裕儿,下去休息吧,你二哥来找为父,肯定有要事!”   “是父皇!”冉裕冲冉明伸出舌头,扮个鬼脸,然后道“二哥,晚上我去胶东王府找你。今天我一定把你摔趴下!”   冉明一脸无奈,这个精力充沛的冉裕,他感觉头疼了“好,我等着!”   冉闵带着冉明来到御书房,冉闵坐在主座上,冲冉明道“明儿,今天到来所为何事!”   “父皇!”冉明道“儿臣想问父皇一件事。从邺城到洛阳,需要多久!”   冉闵道“邺城到洛阳有六百多里地,一路上如果三十里一换马,马歇人不歇,四个时辰可以抵达!”   冉明道“儿臣有一法,可以用水泥修路,不论刮风下雨,此路可通行无阻,邺城至洛阳,可用马车朝发夕至。”   “马车?不是战马?”冉闵蹭的一下子跳起来了“明儿,此言当真!”   古代历朝历代对国家偏远地区控制力都相当弱,特别是江南,直到南宋以后才算真正开发出来。像什么交州反反复复,也大都听之任之。没有办法啊,太遥远了。就算他们有讨逆之心,也有心无力。千里之地,粮食运输就损失一成,从中原出兵,光粮食运输这一项,就能耗尽国库,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古代经常遇到赤地千里,饿死的白骨累累,不仅是因为当时生产力低下,也是因为运输不便。江南米粮倒是丰富,可是陆路运输下来就要损失过半。   如果能真正做到六百里朝发夕至,这样魏国对各地的控制力将大大增强。哪里出现反叛,王师日行六百里,粮食、补给物资随着大军就过去了,就算三千里边境,也只需要区区几天,大军一到三下五除了就可以解决了。想想这事,冉闵就激动万分。   冉明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冉明设计的水泥是按照后世双向四车道高速公路为蓝本设计的,中间设计了一丈八尺宽的绿化带,而左右两边的基准路面为四丈宽,包括各八尺人行道,这样总宽度就是十一丈四尺总宽度约等于二十七米。 第506章 钱粮不足些许小事   冉闵好奇问道:“这个水泥是什么东西?”   冉明道:“水泥就是石灰岩和粘土烧制成,然后磨制成粉末状,这种东西遇水后会结化成岩石一样的东西,如果修路,只要不超载严重,可用百年!”   冉闵眼中的兴奋之色,慢慢消失了,他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明儿有所知,如今朕这国库可是没钱了啊,”   要修路,特别是这么好的路,恐怕造价不菲,始皇帝建全国驰道,可是却耗费二百万民力,集十数年之功。无论财力还是民力,我们大魏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马上就要过年了,过了年紧接着就是春耕,壮丁都要投入到春耕中,这样才能保证来年粮食充足,不会出现饿死人的现象。况且这个时候,晋朝绝对不会卖给魏国一粒粮食,冉明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变不出四百余万人吃的粮食。   冉明笑了笑道:“父皇,儿臣不需要国库出一钱,只需要各地官府,把修路所需要的地给征来就可以了。另外燕国俘虏儿臣需要十万人,还有至少需要一万精锐人马沿途看押这些俘虏,以免会出乱子。”   冉明不知道古代修路,修城池征地,根本不会给百姓一点补偿。   冉闵一听不需要国库出钱修路,他倒是来了兴趣:“明儿啊,如果不需要国库出钱的话,先修邺城至洛阳段,然后从洛阳至长安。”   冉明道:“儿臣有一个请求,希望父皇恩准!”   冉闵道:“什么事,你说吧!”   冉明又拿出几张纸,递给冉闵道:“父皇,新年年会时,儿臣想请父皇挑一些优秀工匠,或是赐宴,或是给一个虚爵,反正请父皇给他们一个念想,一个希望!”   冉明在军中,创立了武士三级九等,从而很好的激励了将士们的进取之心。同样的,冉明把工匠也弄成了三级九等。匠徒分为上中下三等,月钱从九百钱至三百钱不等,其实就是一些拥有技术的普通工匠。工匠则是拥有一定技术含量的技术工人,上等工匠可以相当九等士,月钱收入最低不得低于两千钱,中等工匠和三等民平级,月钱至少一千六百钱,而下等工匠也是拥有相当地位,至少可以与四等民平级,月钱一千二百钱!   工匠第一等级则属于匠师。   三等匠师就可以开宗立派,收徒传技,政治地位与六等士相同,六等士则属于民爵中的高端存在了。   二等匠师就是真正的士族了,不仅可以拥有爵位,而且可以拥有一定特权。无论公私,只要聘用二等匠师,至少要给他们一定的股权分红,而且国家给他们一定的俸禄,这相当后后世的中科院或社科院津贴。   至于一等匠师,冉明打算空着,至少必须等超时代的发明出现,对国家和社会,做出一定的特殊贡献,才能颁发。冉明提出的二等匠师只提供了四人,既马公弩、八牛弩的发明人马营为二等匠师,陌刀、横刀、精装明光铠甲的发明人牛实为二等匠师。   五牙战舰、拍杆发明人解飞为二等匠师。襄阳炮、四辆转向马车、轴承、水车、水力机床的发明人魏猛为二木匠师。   冉闵一看这些二等工匠,每一个人他都非常熟悉,可以说他们的功能都相当大,特别是马公弩,现在基本上装备了七成的魏军部队,还有威力巨大的襄阳炮和游牧民族野战或许用处不大,但是一旦要想统一天下,对战晋朝,凉国这样的汉人为主体的国家,城池攻防战必然惨烈,而器械的作用则露出威力。   冉闵想了想道:“朕可以同意,并且加封马营为项城伯,牛实为虞城伯,魏猛为高阳子,解飞为杜陵男。”   冉明不是全才,但是他知道如何去用这些工匠,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东晋被冉明骗回来了二三十万人,这些人如果充分调动起来他们的积极力,完全发挥他们的自身潜力,冉明的回报也是非常巨大的。   冉明相信,只要冉闵把这加封圣旨明发天下,这些从东晋刚刚投靠魏国以来,内心极为忐忑不安的工匠,就发小宇宙暴发。他们肯定会在各自的领域,加速科技的进步。重商兴商,只是手段,只是重匠,才是科学发展的真正动力。   冉闵把冉明的公路计划书,看得非常仔细。当然,冉闵需要公路,特别是那种六百里货运可是一日到达的高速公路!冉闵让魏猛制作的四轮双桥式减震,并且采用滑动轴承的精钢车轮,载重可以高达六千八百斤,一辆四轮两驾马车几乎是现在目前普通两驾马车的五倍多,人力车的十二倍多。   要是按照平时的速度运输,特别是人力双轮车,一辆满载也不过装四石粮食,六百里就需要走七至八天,而且还是在天气好的情况下。两个车夫按每天一斤半粮食消耗计算,路上就需要吃掉二十多斤。如果是两驾马车,六百多里,虽然可以在三至四天内到达,可是战马每天需要吃掉三顿草料,每天消耗一十二斤,用马车运输,时间虽然快了,但是消耗却增加了。   冉闵需要公路,当然冉闵不是从经济方面考虑的,而是从单纯的国防战争的角度考虑。冉闵的整体魏国国家防御体系,迫切需要这种运输量大,不受天气气候原因制约的运输线。如果魏国全国都是这样的交通线,冉闵在边境既不需要集结重军,而且既使驻守军队,消耗在运输线上的浪费也会大幅度减少。   冉闵一直以来,都是走精兵路线。如果精锐部队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快速移动,这样以来就可以解放那些不太重要的二线军队,以魏国的版图,现在甚至不需要二十万军队,整编后的魏国部队拥有四万六千一人双马的精锐骑兵部队,重装步兵、陌刀军扩建至两万人马,然后就是三万主力轻装步兵,以及水师海军一万余人,满打满算不过十来万人。在四百万魏国百姓中,军队仅占四十分之一。   这样以来,冉闵才可以把更多军队解放回家,全力发展生产。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太低了。平均亩产仅两百四十斤,而且这个时代的粮食总产能,分摊成人均水平,是中国自春秋战国以来,历史上最低的水平。所以百姓都在生死线上徘徊,没有粮食储备,也没有应对天灾人祸的能力。   冉闵看着表章,然后不解的道:“为何这高速公路要从不其向邺城修,而不是从邺城向洛阳、长安修?”   冉明无奈的道:“父皇,这个水泥,目前只有胶东王不其城外有一座小作坊在试产,而且这个公路如果单纯的用水泥修,虽然路面会硬,可是却容易断裂。所以必须用钢筋混凝土,这样才能保证百年使用年限。目前我们大魏,只有青州修建了水泥作坊,完善的钢铁生产基础。”   冉闵听后恍然大悟“明儿,你的意思是从不其城往邺城修,修好了路,可以把原料从胶东国通过高速公路进行运输?”   冉明摇摇头:“其实也不用那么费事,水泥和钢铁现在技术已经差不多成熟了,只需要拥有原料的地方都可以修建这种工厂,儿臣计划先修从不其至东武县既今天山东诸城的高速公路,不其城现在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钢铁厂和水泥厂,这都不需要再次兴建,但是东武县完全可以修建一座大型钢铁厂和水泥厂,这样以来,就可以从东武向东修至诸县、不其从东往西修,这两百里路程,就可以快速通车!”   冉明顿了一顿,然后道:“儿臣先修不其到东武的这两百里高速公路,还会把众工匠派出去学习,等他们学会了修建高速公路的技能,以及制造钢铁和水泥的技术,这样以来,就开始分段分线山时开工。”   事实上冉明恨不得立即就在魏国修建上几百万公里的高速公路,这样以来完善的交通体系,魏国无论行军还是通商,效率都会大幅度增加。虽然理想虽然很丰满,可是现实太骨感了。   魏国全国的钢铁年生产能力其至不如后世的一个小小的私人钢铁厂,至于水泥则更不用说了。恐怕一座超过百万平方面积的大厦,消耗量都是魏国目前无法完成的艰巨任务。冉明虽然没有提及这条高速公路对士族门阀有多大利益,事实上等高速公路建设好,不用冉明说,好处也是他们可以看到的。   邺城刘氏酒楼,未及巳时整,门前就车水马龙。作为北方的冬天,这个时间也是寻常百姓刚刚吃过早饭,古往今来,请客吃饭,要么中午,要么晚上,恐怕还没有人请客会放在早上。   如今造成刘氏酒楼生意如此繁荣的景象,原因只有一个,那是胶东王冉明在此设宴,共商大事。 第507章 万金难求有价无市   魏国商盟的众知名商贾,大多数已成为魏国的官身。   虽然他们仍倍受士族歧视,可是子孙后代可以读书,也有做官的资格,在魏国商业,已经不再是贱业了。至少他们可以穿红着绿,与士族子弟一般无二。   冉明设宴请客,众商贾早已趋之若鹜。   相对商贾来说,冉明那就是财神的代名词,只要跟着胶东王混,吃喝不用问了。   况且商贾们也早已习惯了冉明的处事方式,他如此大张旗鼓的设宴请客,至少冉明已经有了大动作,像上次那样几乎将东晋工匠拉空,虽然他们投资不小,可是同样收获还是巨大的,现在他们已经基本控制了东晋的各行各业所需要的物资,人人都是赚得腰包鼓鼓的,数钱都数到了手抽筋。   刘氏酒楼效仿了后世的设计,在并不是临街门面,而是距离街道前空出了莫约三四亩地的停车场。   望着清一色四轮双桥式减震马车,冉明暗叹这商贾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还是非常快的。虽然这种马车比寻常马车要贵数倍,可是四轮马车把车辆的载重都放在了轮子上,而不像两轮的那样把承载重量都放在马身上。   这样以来,马匹拉动马车也比较省力,一匹马甚至可以拉动寻常两轮马车双驾马的重量。更为难得的是,这种马车坐着舒服,不仅宽大,而且平稳。   魏国商盟如今已经成长成了一个绝对庞大的商业组织,所拥有的能量非常巨大。就连晋朝那样国力强大的国家,尚且经不住魏国商盟的全力一击。而代国、凉国承受能力更小。只是冉明暂时不会对代国进行经济战争,因为代国就是一群土匪,逼急了他们,他们就会跟魏国玩命,现在魏国必须发展自身实力。   由于魏国初立,那些士族门阀尚未开始疯狂兼并土地。冉明鼓励兴商,让这些财富日益缩水的士族门阀看到了希望。太原王氏,琅琊王氏,中山刘氏、太原温氏、清河崔氏、闻喜裴氏,荥阳郑氏,赵郡李氏他们不约而同的把家族中一部分资源进行分散投资,着手经营商业。他们士族虽然身份高贵,可是也需要吃喝,一大家子人都是需要用钱的。   在青州大量鱼、虾、海带,罐头、肉、蛋食品的大规模冲击下,魏国的粮食价格越来越便宜,种地想积累财富,不仅慢,而且代价越来越大。普通百姓他们宁愿打工挣钱,宁愿当无产阶级也不愿意当佃户。   虽然开宴的时间没有到,这些商贾的掌柜、伙计开始四处活动,四处打探冉明设宴的真正目的,提前知道冉明的计划,对于他们的东主采取有利自己的对应政策,有极大的好处。所以那些伙计、掌柜四处串联,可能冉明也不知道,因为他的出现,商业间谍这个职业开始提前出现。   就在这时王成的车夫好像是无意说道:“胶东王殿下准备修路,需要大量的资金,准备卖掉一部分名下的赚钱行当,各大商家要要买下来胶东王这些赚钱的行当,就必须用实力说话,潜意思就是价高者高。”   正在与张询在寒暄的王成突然听到身边的小厮说车夫泄露了自己的秘密,王成怒气冲冲的喝道:“你们这些混帐东西,难道都是死人啊,还不快给我乱棍打死!”   张询一听这话赶紧阻止道:“王老弟这可不行啊,我们大魏以法治国,禁止私人滥用私刑,这种事情可是犯法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你王老弟。以询之见,还是以泄露商业机密之罪,请邺城尹出面处置吧!”   王成点点头,道:“也好,就以张兄之计!”   接着,几名王成家丁,如狼似虎的将这名多嘴的车夫绑起来,扭送到了邺城府衙。这其实并不是车夫嘴巴不严,而是冉明和王成演的一处戏。   这些商贾一看这个情况,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下,认为王成这是想要保守某些秘密,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车夫好像是说冉明要卖什么东西,这种东西需要大量的钱币。距离邺城近的,赶紧让人回家取钱。   现在魏国商盟已经建立了原始的钱庄,把钱存在钱庄内,就可以凭票据代替现金交易。当然这种钱庄不仅没有利息,反而要收存储费,这个钱庄并不是冉明发明的,而是刘原、张询、王成等人因为交易不便,采取的一种手段。冉明甚至不清楚这个钱庄的具体事务。如果他要是知道魏国商盟已经成立了这种钱庄,肯定会改组成为后世的银行。   那些没有把钱带足的商贾,急得直跳脚,不过背后有士族背景的商贾则不用着急。他们说穿了只是一个打工的,具体商业上的重大决定需要他们背后的家主点头。他们只需要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家主既可。   一时间整个若大的停车场,开始鸡飞狗跳。冉明站在窗口,望着下面到处驾车急奔的商贾,开心的大笑。   在简直如同渡日如年的等待中,冉明开宴的时间到了。冉明却只招呼各大商贾,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绝口不提拍卖的事宜。也没有提什么相关的事情。   有一人不死心的士族背景的商贾蔡礼开口问道:“不知胶东王殿下设宴,所为何事,某虽然不才,为感激殿下对我等商贾的鼎力相助,蔡某一句明话放在这里,殿下只要有什么赚钱的好法子,不要忘记了蔡某,蔡某不过问殿下做什么事,不过,要钱咱给钱,要人咱给人!”   蔡礼想问的事情,正是众人最期待的事情。众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交谈,甚至连筷子都不敢动,生怕听漏下一个字。   冉明哈哈一笑,道:“无他,孤昨夜新纳一房妾身,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孤特别邀请诸位庆祝一下!”   众人明明知道冉明这是敷衍他们,可是没有办法。冉明是魏国唯一超品藩王,别说比他们,就是他们背后的主子也要高出好几个品阶,无奈之下,这些商贾开始打着祝贺的主意,向冉明进酒,希望灌酒冉明,从冉明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   冉明那是什么人,他是后世的黑道大佬。那可是酒清沙场,精经考验的人物,虽然不是千杯不醉,至少是眼现这种高度白酒,喝上十来杯子不会醉的。谁知这几番劝酒,冉明的脑袋越来越清明,可是这些商贾都喝得东倒西歪了。   冉明一看这样下去肯定会坏事,只好冲张询使了一个眼色。   张询会意,端起酒杯,踉跄着来到冉明面前,张询一步似乎不稳,直接拍在冉明的肩膀上,冉明本来就没有什么架子,也不会在意古代的什么礼制。张询的脑袋快伸到冉明脸上了,他大着舌头道:“胶胶!”   “胶个屁!”冉明一把想推开张询,却仿佛像“喝多”了一样,两人撞倒在地上,仆从赶紧去扶,被冉明骂走了。冉明道:“别胶啊水啊的,如果看得起我,就喊俺老弟。谁叫你们一看如故呢!”   张询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跟冉明称兄道弟啊。可是看着冉明的手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用力一拧。张询硬着头皮,按照冉明事先交待的台词颤声道:“冉明老弟。哥哥可是听说了,你被陛下任命为工部尚书专门负责修建不其到邺城的高速公路,国库没钱,你老弟也是腰包空空,别说老哥我不支持你,你把珍珠养殖技术给我,我给你二十万,不,二十五万金。”   “亲兄弟明算帐!”冉明指着张询的脑袋道:“张哥哥可是缴获大大的,我那个珍珠可是日进斗金,二十五万金虽然不少,最多一年,了不起一年半,我就能挣过来,你居然想用这点钱打发我,我是叫花子吗?”   张询不可思议的道:“老弟,你吹牛呢!什么珍珠能值二十五万金,还一年回本,这话说出去,恐怕没有人相信吧!”   “真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今天就让你开开眼!”冉明红着脸,大着舌头道:“来人取本王的珍珠来,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万金难求,有价无市!”   冉明的话音刚刚落下,十余名侍女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个托盘,托盘中有十几颗珍珠,颗颗珍珠简直如同一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仅大小一样,而且颗颗珍珠都超过直径一公分,而且颜色居然是金色的,粉色的,还有一盘是黑色的。珠圆色润,光滑晶莹,让人目不暇接。   即使在后世那种珍珠用吨计算的大型养殖厂,一年所产出的这种特色珍珠也不过万儿八千颗,无论金色还是黑色的,带着金属光泽的珍珠,每一颗也上十数万人民币。在这个时代,更是天价,一颗也要万金。   可是在这个时代,仅仅依靠天然珍珠,人工无潜水设备采集,难度可想而知。这些珍珠自然不是冉明自己养殖的,而是当初冉明大婚时,张询、王成几乎搜遍了所有的采珠大户,这才收集这么九十九颗珍珠。 第508章 天下间最永恒的是利益   仅仅一颗金色珍珠或是黑色珍珠,并不特别。   虽然价值不菲,但也不是不可能得到。   然而九十九颗一模一样的珍珠,这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别说是在场的士家门阀,哪怕是整个天下,也难以再找到相同的九十九颗。   什么是稀世珍宝,什么是万金难求,这才是真正的宝贝。虽然珍珠的储藏时间不能超过百年,然而就是这么九十九颗一样大小,圆润晶莹的珍珠,足以让人们陷入一场倾国之争。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士族代表商贾,他们也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流动加快。一时间,整个刘氏酒楼,二楼的宴会大厅,数十张桌子上,只剩下呼哧呼哧的粗重呼吸声。   冉明看到这个表现非常满意,他要就是这种效果。事实上,作为掌握着魏国货币铸造的冉明,完全可以用挖金矿、铜矿,增加货币铸造量,来快速募集足够的海量修路资金。可是,作为后世之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的冉明,他明白市场经济规律,一旦大量货币投放市场,就会造成通货膨胀,让原本脆弱的魏国经济,陷入困境。   冉明可是清楚的知道在后世,中国一年的新增货币就超过十二万亿,占整个全球所有货币新增总量的近一半。这种滥发货币的不负责行为,最苦的还是普通百姓。因为他们辛苦所赚钱的,无形间就贬值数倍,十年前可以买到一头牛的钱,十年后只够买一顿普通饭。   冉明不想让百姓的利益受到损失,唯有采取刺激消费。而士族门阀则是天下所有隐性财富的聚集地,如果不让士族把钱掏出来,魏国的经济发展,仍是一潭死水。只有让钱流动,才是真正的经济发展。冉明就是利用利益诱导的方式,逼那些控制着大量资源的士族门阀消费,逼着他们在经济发展作出应有“贡献”。   看到鱼儿上钩之后,冉明放言,正式拍卖大会在三天后,一笑倾国举行。这时,冉明也被胶东王府的下人扶着离开刘氏酒楼。   三天后,冉明名下的产业之一,一笑倾国,魏国第一家不以卖身为主业的青楼。对外宣布暂停营业。魏国商盟中二十八家拥有一定实力的商号,以及拥有士族背景的商号三十七家,总共六十五家商贾都拿着特殊的邀请函,来到一笑倾国。   此时的一笑倾国舞台上摆放着个半人高的长案。长案右侧,放着个一尺来长的小铜锤,还有一面铜锣。台子对面,是扇型摆放的十几张圆桌,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每个桌子边放置着不多不少两把椅子,收到这次拍卖会帖子的客商,每户可以有两人出席。   随着所有客商陆续到齐,衣着光鲜的刘原从后台走向舞台,刘原冲在场的众商贾拱拱手道:“鄙人乃中山刘氏商号的东主,今天特别受胶东王殿下委托,负责今天的拍卖会。”   那些不认识刘原的人也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他刘原就是胶东王的外舅岳父,刘王妃的父亲。”   接着,刘原又按照冉明的意思,冲各位商贾介绍这次拍卖会的规矩。冉明采取的是后世暗标的形式,中国毕竟是一个人情社会,特别是古代,你想搞价高者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太原王氏看上的东西,除了和他们拥有差不多实力的清河崔氏还敢跟他们叫价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敢跟他们争。   而且冉明还得到消息,五宗七望居然还暗中串联,准备跟冉明玩一出冷场,每一个大家族负责竟拍其中一部分,其他人都不许跟他们抢。冉明得到这个消息后,惊出一身冷汗。谁敢小看古代人的智慧,如果真让五宗七望士族门阀的阴谋得逞,冉明连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刘原让人端出来几十个托盘,每个托盘上放着几十种颜色不同的丝绸或是细麻布,每块布都不大,莫约一尺见方,不过可是各种颜色齐全,有月下白、浅白、黄白、米白、清蓝、湛蓝、深蓝等数十种颜色。   中国是丝绸的国度,只要不是一穷二白,几乎每个人都对丝绸有一定的研究。在场的商贾,每一个都是人精,他们也是商业中的翘楚,哪怕是不懂染色,可是眼光却非常毒辣,至少可以分出好坏。   冉明的彩虹锦其实是一个系列。颜色虽然只有三种原色七种基本色,事实上却有差不多无数种混合色,冉明也不过弄出了三十七种具有代表的颜色。   刘原笑道:“事先声明啊,黄色和紫色这两种染色技术一概不卖!”   众人一听这话一阵哄笑,事实上卖也没有人买。在古代和后世不同,黄色和紫色,那都是特殊身份的人才能拥有的,黄色属于皇家专用,紫色则属于九卿、王公贵族,一般人别说穿,就是私藏,也能安上一个阴谋造反的罪名,轻者杀头抄家,重者诛灭九族。   刘原道:“这总共是三十七种染色,拥有三十七种不同的染色技术,诸位可以竟拍其中一种,或是数种,如果有实力,当然也可以全部竟拍。以五百金起步,上无限制,各位可以根据你们面前的布样上面的数字,写下你们要竟拍的价格,然后装进你们面前的代表着你们各自身份的信封。然后有人会收走你们的暗标,在场拥有三十余名出色的算师,他们会在半个时辰内,挑出你们其中最高的竟拍价格,今天晚上就拿着票据,签订契约!若谁无法在规定时间内,拿出暗标的钱款,则视为弃权。同时,此标作废,进入下一轮竟拍!当然你们违约,进场时交出的千金押金,要算成支付给胶东王的违约金!”   什么叫狮子大开口,冉明这就是。三十七种染色技术,哪怕一种都以最低的价格竟拍,也需要几万金。   看着下面的人迟迟没有行动,刘原有点暗暗着急。他指着这些布道:“你们诸位都是行家,应该可以分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使用五方土染的,绝对的全新秘方,如果你们购买了这种秘方,不用担心自己染出这等好布。如果交易成功,胶东王会派人教会你们的工匠,帮助你们建立工坊,直到完全顺利生产。”   五方土又叫“方土”,是中国古代最早使用的染料之一。一共有青黄赤白黑五种色彩,要染哪种,根据需要选取。而冉明弄出的布,都是按照后世的化学配方进行配比的。   在场最心动的莫过于那些原本经营染布行业的商贾了,现在冉明的走的是高端市场,产量不高,所以他们还有生存空间,如果这种技术被其他同行商贾买去了,加大生产量,从高到低,恐怕就完全没有他们那种土法染布的生存空间了。   南北朝时期一金的价格是万钱,在石虎晚期,不过可以买两斗米。但是在东晋永和年间,米的价格都是在石米数百至千钱不等,灾荒年景除外。现在冉明的新魏国货币,一金币更相当晋朝旧钱的十万钱,如果用来买米,足足可以一百五十多石,相当于一万五千多斤。如果换成后世的米价购买力,这五百金则相当于将近两千万,绝对是一个天价。   然而冉明开放了染色技术,你不愿意买,除非愿意关门,放弃自己的营生,可是这些商贾大部分都是祖业,谁会愿意自己的祖业败在自己手上?   一个青州身材高大的商贾叫王仁德,原本就是青州有名的布商,祖上就是经营染色为营生的,家中拥有年产十万匹各种布匹的能力。形势逼人啊,他也在为难,买才是生存,不买就是自寻死路。   王仁德皱眉不知如何下笔。若是写少了,就白白失去个发财的机会;若是写多了,说不得就要变卖家产,倒时有没有本钱来染布还是两说。可是再难,时间还是有限的,留给他考虑的时间已经不足半柱香了一柱香五分钟,虽然是寒冬腊月,可是这个高大的汉子,额头上居然布满密密的汗珠。终于,他咬着笔尖,心情沉痛的写下五个编号五个数字,然后默默祈祷,希望他可以中标。   彩虹锦只是其中一项,七大士族基本都有这个产业。古代的士族其实就是超级大地主,他们有地,有粮,也经营着布匹和粮油的生意,在这个超级大蛋糕面前,他们谁也不淡定了。太原王氏财力雄厚,直接写下十万金买下三十七种染色技术。   利益面前,亲娘老子也不认。这就是士族,他们都想壮大自己的家族,能削弱对方那是最好的事情。五宗七望虽然是一个政治联盟,同时也存在着竟争。基本上五宗七望,都选择了购买全部,他们最少的也投下了五万金的暗标,最高的就太原王氏,为了和琅琊王氏一较高下,他们必须尽快壮大家族实力,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第509章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就在各大商家天上交战,心烦意乱的想着如何才能以最低的价格,拍下这块大“蛋糕”时,二楼的雅间内,冉明正对着张询、王成等魏国商盟核心成员,做着最后的交待!   “重利面前,这些士族门阀必须心动。利之所趋,人人明知有猫腻,也会像飞蛾投火一般!”冉明淡淡的道:“这些拍卖当然都是绝对的物超所值,不让众位出手,专门把这块让给士族门阀,那是孤有更大的计划!”   原本冉明不让王成、张询以及一些拥有较大实力的商家出手竟标,这些人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现在冉明告诉他们,他还有计划,这让这些商家兴奋异常。   “不知殿下有何计划,若要我等效力,就是上刀山、下油锅,询万死不辞!”张询一脸郑重的道。   “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吉大利,说什么晦气话呢?”冉明冷着脸教训了张询一通,然后脸色缓和下来,接着道:“哪怕士族门阀财力惊人,然而此时他们手中绝对不会拥有如此庞大的现钱,所以他们势必要快速整合资金,必要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卖出一部分手中的不动产,或其他资源!”   王成一听这话,兴奋的道:“殿下的意思是,让我等趁机收购那些士族门阀的不动产?”   冉明摇摇头道:“不是收购,而是趁机压价,尽量不要收购他们的田产,逼着他们卖掉库存的粮食,也可以以低价收购他们的商铺以及其他东西。”   这些这些商家乐了,以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这是他们的本能,也是他们最擅长的东西,哪怕冉明不交待,他们也不会手软,更何况是冉明专门交待的。这种既可以收到实惠,又能卖冉明面子的事情,他们如何不做?   张询笑得眼睛快睁不开了:“殿下放心,询知道如何做!”   冉明点点头,冲张询和王成道:“别说孤不给你们好处,这条高速公路从不其修至邺城,从邺城至洛阳、经函谷关、潼关、抵达长安,经陈仓最终沿汉丝绸之路修至敦煌。你们可以分段承包。”   听到让他们修路,这些商贾脸色开始变了,他们就像出色的演员,瞬间变成如丧考妣。   冉明一看这个情况,倒是出了他的意外“怎么你们还不同意?”   “殿下,我等财力有限,如果殿下需要支持,询没有二话,询愿意为殿下无偿捐献十万金,粮食五十万石!”张询知道这事躲不过去,冉明别看表面上人畜无害,可是真的要发起狠了,那可是真正吃人不吞骨头。冉明即使能让他张询从低等商人,成为官身,成为新兴贵族,也能让他瞬间变成原样,甚至抄家灭族。即使躲不过去,还不如大方一点。   王成也道:“成也是如此想的,以张兄的标准,成也出钱十万金,粮食五十万石!”   其他魏国商盟核心成员也纷纷出言献财献物。   “你们啊,你们!”冉明看到这个情况既好气又好笑“你们都猪脑子吗?这修路可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孤让你们定段修高速公路,你们以为免费让他们通行吗?你们可以收费啊,无论过人,还是走货,你们可以收钱,只要不过份,孤不会有意见,这条路一旦修好,你们的运输成本会减少多少,你们算过吗?”   张询一听这样,脑袋顿时活络开了。   其实,这也不是冉明独创的办法。而是后世一直就是这么做的,哪条高速公路不收费,虽然收费,可是因为速度快,让人们无法拒绝。   王成一听道:“成愿意负责百里高速公路的修建!”   张询也想通了“询愿意负责魏郡境内二百里高速公路的修建!”   冉明看着群情踊跃的众商贾,冷冷的道:“有一个前提,希望你们明白!这条高速公路修好,魏国在战争和平时期间,军队以及军用物资运输,要有优先使用权,而且一个子儿也不会给你们!”   “殿下您这是小看我等了,我等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冉明冷哼一声,悠悠的喝一口茶,然后道:“还有一个问题,你们都要明白,孤不管你们如何修,但是必须保证质量,一旦出现质量问题,孤要你们的脑袋!”   “我等明白!”   事实上,冉明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商贾绝对没有那种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心思,他们都是诚信经营,因为在冉明的影响下,这些魏国商盟已经有了品牌概念,有了儒商的觉悟。   就在这时,刘原从主持台上过来了,推开屋门就眉开眼笑的道:“殿下真是好算计,这一次染色分开竟标让每支单标的价格都突破了千金,个别最高的居然高达三千二百金,倒是一笔好收入!”   冉明摇摇头道:“胶东王府的算师们早已算好了,没有什么好欢喜的,这些士族门阀依附在历朝历代朝廷上敲骨吸髓,是时候让他们出点血了!”   刘原虽然单独立户,可是他却是中山刘氏出身。在魏国中山刘氏几乎就是晋国的琅琊王氏,中山刘氏不仅是首屈一指的老大,更是因为刘琨与卢谌、温峤、崔悦等有亲戚关系,让他们结成了紧密的利益。   作为后世之人,冉明明白。士族之间绝对团结一体,如果让他们团结一体,他们就会联合起来对付皇家,如果冉明不是魏国皇族,这个情况是他乐于见到的。可是作为魏国皇族,哪怕他不能当上皇帝,也不会坐视这些士族门阀联合起来,给皇族下黑手。   刘原道:“殿下,下面就要竟拍造纸术了,不知这个应该怎么竟拍!”   冉明道:“这个和染色技术不一样,要换一种方式。这个技术,我们采取明标的方式,技术和密方一次卖出十份,告诉他们谁出的价格在前十名之内,这个技术都可以卖给他们。当然要在契约中标明,十年之内,他们不得以任何形式将秘方外传。如果哪一家把这秘方外传,孤就会向他们以十倍的购买价格索赔。”   宣纸这是士族子弟的最爱,他们喜欢写诗、作画,舞弄墨,这个宣纸就是他们最理想的选择。由于市价太贵,寻常寒士、贫民根本没有机会获得。在这个时代,士族才是宣纸的消费大军,而且需求量并不太大。   冉明就是想以这种把宣纸的产量增加,打破技术垄断,同行恶性竟争,最终只能惠及百姓。   相对而言,宣纸技术虽然划时代,不过却不是人人必需的东西。虽然用不起冉明的宣纸,在这个时代可以用蔡候纸,以及三国末年发明的左伯纸。   最终这种技术以总数万金的价格成交,也大大超出了冉明的心理底线。   活字印刷技术的难度同样不大,冉明也是采取这种方式竟拍。   不过,冉明却将技术开放了五十份,除非他们不想要,只要给出价格,都能得到印刷术。   说到印刷术,这些士族门阀开始疯狂起来了。士族为什么会拥有特权,而且历朝历代,对于他们只能拉拢,利诱,却从来不剿灭。具体原因就是他们掌握了化技术,任何统治者也需要人才,替他们打理江山。然而在活字印刷技术没有出现以前,士族门阀就是依靠这种历史底蕴,自己培养大量的人才。   让他们为家族获得大量的利益。   其实杨广才是历史上真正雄才大略的皇帝。他创造了科举制度,就是试图打破士族门阀对人才的垄断,然而这种断士族生存空间的作法,自然遭到了士族门阀的强烈反抗,这才有了隋末天下尘烟四起,三十六路反王,群雄逐鹿中原。   冉明也不敢在魏国冉氏没有让天下归心,真正将魏国控制得铁板一块时,启用科举制度。因为这种作法,肯定会让士族门阀全力反他们冉氏。在五胡乱华时代,一人兴邦并不罕见。慕容皝得高诩之助,奠定了燕国兴起的基础。石勒得张宾之助,就以奴隶的身份建立了后赵。苻坚得王猛之助,让区区只有二十万氐族的苻氏雄霸北方,差点统一中原。然而东晋得谢安之助,面对氐秦百万大军,依然可以坦然自若。   对于印刷术,冉明宁愿不赚钱,也要大规模推行,让更多寒士有书可读,有化可学,只要有足够多、足够质量的寒士出现,士族门阀的绝对影响力就会严重削弱。   这场竟拍终于进入了高潮,让女人疯狂的珍珠养殖技术一下子开出了五万金的竟拍底价,虽然也是明标前十的人可以得到这个技术,这些士族门阀以及单纯商贾,都不淡定了。没有人嫌钱咬手,也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么大的财富。   为了加一把火,冉明甚至同意华夏商贾、包括张询、王成、刘原这种顶级商业大鳄出手。刘原刚刚把规则说完,就冲一旁的伙计道:“某虽然是今天拍卖的主持人,然而原已经问过胶东王殿下,刘某人也有竟拍资格。刘某人有女无儿,也要给自己准备一份棺材本!” 第510章 鲜卑慕容部的出路在哪里   一听这话,下面的人唏嘘开了。   刘原作为胶东王刘妃的父亲,正儿八经的皇亲,拥有候爵的中山刘氏庶支,就这个身份其他士族就不敢轻视他。   刘原轻声对身边的伙计道:“中山刘氏商号以十万金竟拍珍珠养殖技术!”   刘原的话音虽然轻,可是却被某些耳朵尖的人听到了,这些人也不傻,刘原和冉明那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一家人,刘原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冉明就是他的半个儿子,刘原会不会当冉明的托儿?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手的张询、王成以及那些普通商贾纷纷出手,一份份暗标被伙计收到前台,不一会儿,前台的案几上超过了二十份标书。   然而,这时这些拥有士族背景的商贾仍然没有出手。   冉明一看这个情况恐怕要冷场,他的这个珍珠养殖技术,事实上并没有经过实践验证,具体会不会像珍珠乐园里宣传的那样,冉明心中也没底。虽然在场的士族背景商贾不知道,可是张询和王成以及那些有实力的商贾都知道啊,那些珍珠根本就是当初张询王成联合向冉明献出的大婚之礼。可是他们明明知道这是一场骗局,却毫无犹豫的出手,目的无非是变向向冉明送礼,从而获得大量的好处。   然而,就在刘原高声喝道:“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还有需要投标的吗?如果没有,十息之内,即将截止投标。现在开始倒计时,十、九”   就在这时,那些士族背景的商贾开始动笔了。那些纸上早已写好了自己的商号,自己的签名,以及需要投标的名称,所差的只是一个投标的数字。一个数字,哪怕用毛笔,也是非常快的。很快那些士族门阀商贾都投下了标书,多亏刘原那句十万金,让这些士族门阀商贾害怕因为标额太低,从而错失这个发财的良机。   在这场标书里,最高的居然是十五万金,排名前十最低却是刘原的十万金。仅仅珍珠养殖这一项拍卖,冉明就募集了超过一百多万金的资金。一百万金,一金兑换万钱,万金就是亿钱,一百多万金,相当一百多亿魏国新钱,东晋旧钱就是一千多亿钱,如果购买大米,可以购买一亿五千万多石,魏国四百多万人口,人均就是将近四十石米。   当然这只是理论数字,魏晋南北朝时期,也生产不出来这么多米粮。   总之,冉明这一次是赚了巨量的资金。有了这些钱,不仅冉明修建公路有了着落,就是快要见底的魏国国库也迎来了春天。   王猛在得知冉明完成拍卖后,就来找冉明道:“殿下,这次交易,应该上税!”   “上啊!”冉明腰里有钱,虽然这次交易后续还需要相当的费心,可是钱基本上装进口袋里一半多了。   冉明道:“孤可没说不上,王尚书打算让孤上多少税!”   “三万金!”王猛知道冉明有钱,况且现在太子冉智已经被发配军中历练,冉明就皇位最佳继承人选。王猛很看好冉明,王猛则希望冉明现在就开始拿钱收买人心。   所以,他想了想狮子大开口的说道:“八万金!”   八万金就是相当于交易量的十五税一,这是古代基本商税的重税了。   冉明笑了笑道:“切,你还大魏度支尚书呢,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随你要才要八万金,孤给你三十万金!”   事实上,这就是冉明的刺激经济的举动之一。   三十万金差不是魏国年财政收入最高的永兴四年的三十九万金的九成多。这么多现金流入国库,以冉闵的爱民之举,恐怕一年内要花掉完,什么水利修建,耕牛、耕具、种子补贴,以及百姓吸纳计划,就要用去大半,还有就是赏给有功的将士以及阵亡或伤残将士。   冉明给王猛开了一个凭条,凭着这个凭条,也相当于明清时代的银票,王猛就可以在华夏商盟的内部钱庄内,领到三十万金!   现在冉明要修高速公路,他不缺少工匠,特别是熟练的技术工匠,有足够的熟练工匠供他使用,他也不缺少钱,即使不用华夏商盟的商贾出资修建私人高速公路,这剩余的八十多万金也足够冉明修路用。可是冉明缺少人,开春以后,这条高速公路就需要开工建设,可是汉人百姓却需要去春耕,根本没有人供他修路。如果强行征调民夫,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代价太大,冉明的目标是明年以后,魏国的粮食可以自给自足。所以春耕不仅不能耽误,还需要大力支持!   自从燕国整个归降之后,原本鲜卑慕容部的战俘,就不再是俘虏身份了,他们是魏国鲜卑族人,和汉人一样,都是魏国百姓。   不过,鲜卑人拥有的却是政治地位相对低下的夷籍,或个别拥有归化籍。   冉闵原本想给归降的鲜卑人汉人一样的地位,可是冉明却告诉冉闵:“人非常奇怪,越是不易得到的东西,越是珍贵。   相反,那种越是容易得到,越不会在乎!”   就像后世,美国的绿卡非常难获得,可是无数国人却挤破头皮,也要弄上一个绿卡,似乎拥有了美国绿卡,他们就成了人上之人。   而后世国内的民族优惠政策,却恰恰成为一切不安定因素的源头。计划生育、升学等方面的优待,尊重他们绝对的民族自治,却没有换来真正的拥有统一,反而成为了分裂之源。   冉明不是要搞民族不平等政策,而是要搞人人不平等政策。事实上那些崇洋媚外的洋奴的天堂美国也不是真正的民主社会,更不是人人平等。   你让同样身为黑人的,与其他黑人平等,他绝对会吐你一脸臭狗屎。   冉明在军队中搞三级九等武士制度,就是激励魏国将士人人尚武,以武为荣,积极进取。冉明让工匠也分为三级九等,甚至上匠师成为真正的贵族、士族身份,也是让他们有进取之心,对他们进行着无形有鞭策和激励。冉明不搞出身不平等,而是搞对国家供献的大小,进而分为身份。哪怕士族,只要出卖魏国利益,就会打成卖国贼,不仅会剥夺士族贵族身份,就连子孙后代都有影响。   汉籍卖国,就会根据情节、性质,进行严格的处罚。而同时,对于那些对魏国有贡献的异族人,就会给予大量的荣誉和物质奖励。   夷籍和归化籍地位不同,归化籍与汉籍又不一样。冉明也是用这种不平等,从而让他们见识到身为魏国国民的好处,冉明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使用舆论力量在晋国、凉国、代国境内散播一个富贵梦想。   “你想富裕吗?想要衣食无忧的生活吗?想不会再为饥饿而担心吗?那么你来魏国吧,你只要拥有了魏国国籍,就能成为富裕的人,就能成为人上之人。”   虽然眼下,魏国无力发动军事进攻,可是冉明却不想让晋国、代国、凉国他们好过,至少要让他们感觉到化侵略的危险。   慕容恪投降魏国以后,也是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他不敢跟以前的燕臣联系,也不敢有结党的嫌疑。每天完成自己的工作后,他就回到自己的府邸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得到冉明求见,慕容恪赶紧着装,非常正式的打开仪门,带领着全家老小以及下人,在门口迎接冉明:“胶东王殿下大驾光临寒舍,恪以及全家之幸也!”   冉明也没有跟慕容恪搞什么虚的客套,上前拍着他的肩膀道:“慕容恪老哥,我知道你非常想念燕国,想念那些在大草原上纵横驰骋的日子,也知道你在魏国过得并不如意,今天孤无事,特来找你喝酒!”   冉明的话,听到慕容恪耳中,简直如同被雷劈中。要说慕容恪这么一个降臣,居然心怀故国,这可是要杀头的罪过。   慕容恪扑通一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臣绝对没有怀念燕国,燕国已成过往,下臣在魏国过得很好,非常好,做梦都会笑醒的!”   “是吗?”冉明笑道:“这话你自己恐怕都不信吧!”   慕容恪冷汗直流,急道:“臣下惶恐!”   “算了,孤今天也不是来兴事问罪的!”冉明摆摆手道:“孤今天只想喝酒,无关的人,就让他们退下吧!”   慕容恪只好下令让家眷回避,引着冉明来到他府邸的会客厅。慕容恪连忙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事实上冉明并不喜欢鲜卑人的待客之道,几乎没有素菜,全部清一色的肉食。   冉明看了看,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当然在这个时节,素菜在没有保鲜手段,以及温室大棚的时代,在寒冬腊月里价值绝对比肉贵。   冉明道:“让你撤掉这些酒菜吧,今天孤让你尝尝真正的美食!”   冉明打着手势,后面的侍从急忙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有仙人醉醇香白酒,也有各类水果,蔬菜罐头。   这种最高可以保存十八个月的罐头,是在冬天吃到新鲜蔬菜的唯一经济办法。   当一听听罐头摆上餐桌,慕容恪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第511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作为一个鲜卑贵族,长时间食用肉食,慕容恪其实也有非常严重的肛肠疾病,他同样讨厌油腻的食物,可是因为环境限制,慕容恪除非想当神仙,不吃不喝,否则他是没有半点办法。   来到魏国这些天,慕容恪基本上除了参加酒宴以外,在家独自吃饭,都是食用那种爽口的海带丝或是绿豆粉丝。   可是看到居然是胡瓜,桃子、茄子、菠菜、扁豆、刀豆、葫芦、蕹菜、莴苣、茼蒿、芹菜、萱草等将近二十个品种,别在冬季吃,就连夏季,有些蔬菜慕容恪只是听过,根本没有尝过味道。   事实上,冉明的销售类蔬菜罐头,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品种,这些东西纯粹是冉明自己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单独弄出来的,像一文钱两斤的菘菜,即使放在罐头中,味道也不好,酸酸的,有点像后世棒子的泡菜。   冉明很不喜欢,可是谢道韫怀孕期间最喜欢吃这种东西,冉明当时为了讨好谢道韫就让人准备了好多。   谁知道,谢道韫产子以后,口味变了,再也不喜欢,冉明也不喜欢,送人吧,有点寒酸,丢了又有点可惜,今天来时冉明亲自挑选礼物,这才把这些快要过保质期的罐头,统统拉给慕容恪了,数量还不少呢,各种蔬菜类罐头加起来足足上千听,数千斤。   这些蔬菜罐头让慕容恪看着目瞪口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这些罐头如果在燕国,虽然不说价值同等重量的金银,至少可是相等重量的铜钱。   要知道汉代的五株钱,十钱为一两,千钱就是六斤多,冉明的魏国新钱,事实上和汉五株钱一样重,只是成色和,铜量足,价值也高。   看着慕容恪的样子,冉明甚是得意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慕容恪赶紧跪在地上,恭敬的道:“如此重礼,恪万分感谢,只是恪如今身无长物难以为报!”   “不用你报!”冉明笑道:“今天,就要你陪孤一醉方休!”   慕容恪在心中盘算开了,这个冉明传闻极好熟女,难道是他看上自己的哪个侍妾?要知道慕容恪的发妻也是他的姑舅表妹高氏业已亡故,慕容恪并没有续弦。现在虽然有几个姿色不俗的侍妾,慕容恪也没有放在心上。要知道古代人对妻和妾的态度截然不同,夺妻之恨,如同杀父之仇。可是向人索要侍妾非但不是侮辱,反而是情谊深厚的象征,如果因为一个女人,可以让慕容恪与冉明关系缓和,慕容恪是乐于如此的。   慕容恪看着冉明连连劝酒,不由得笑了。   他在心里想道:“肯定是胶东王面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到时候假装喝醉了,倒也省事。”慕容恪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醉了要留宿,他就让他所有的侍妾都出来侍候冉明,只要冉明愿意留下哪个侍寝,就送他哪个!   想到这里,慕容恪心里也放开了。   和冉明谈笑着,喝着仙人醉醇香白酒。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在慕容恪刚刚有点微醉时,冉明开口道:“想必慕容侍郎也听说了,孤现在奉命修一条三千里的高速公路,货车可日行六百里,战马奔驰,即使不用马蹄铁也能日行八百里!”   听到这里,慕容恪心中很是震撼,虽然燕国铁骑曾横扫辽东,灭高句丽、灭扶余,所向无敌,然而燕军骑兵的整体移动速度并不算快,全幅武装不过日行三百里。如果魏国可以修出这样货行六百里,独骑八百里的高速公路,试问,天下间谁敢反魏?   反得了吗?日行六百里货运速度,这样的消耗极小。魏国就可以用几乎忽略不计的路途消耗,剿灭各地的叛乱。这种路的存在,各地出现任何问题,皇帝都不会假装不知道,有天灾人祸,也可以及时救援,也不至于丧失人心。   慕容恪点点头,他有点明白冉明的用意的,这是看上了他们鲜卑人。鲜卑人总数虽然不多,可是慕容部加上臣服慕容部的其他部族,男女老幼加在一起,足足还有三十万多人。   其实慕容恪猜测得不错,冉明就是看上了这些原燕国人。这三十多万人,魏国现在不能再把他们当成免费劳力,而是真正的魏国百姓,哪怕就算鲜卑人再不是东西,魏国也需要千金买马骨,把他们当成一个民族融合的样子。   冉明道:“孤要修路,也需要人。你的那些部众不会种地,当然也不是魏国不给你们土地,也不是不想给你们,可是要想学会种地,那需要时间。而现在就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们人人都饭吃,都有衣穿。孤需要十万壮年劳工,男人不够,壮年女人也是没有问题的。一个人好好工作一个月,孤给他们一石精米粮,外加六两精盐,一匹布,当然这不会是上好的丝绸而是普通的麻布。”   一石精米一百二十斤,在东晋大米主产区,新米下来时,只需要六七百旧钱,而魏国新钱只相当于六七十钱。   可是这样价格在辽东却吃不到,晋朝的大米运到不其,水路运输消耗低些,也要涨二成以上,可是从陆路运到邺城,就要涨到千钱上下。可是要到辽东,如果走陆路,这个价格就要翻了两番!   别说普通的慕容部军民,就连慕容恪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吃米。慕容恪这下动心了。   冉明接着道:“慕容侍郎,招工的事情孤可交给你了,反正鲜卑族本来就穷,一个人一个全吃三顿干饭,也不过六七十斤,每人每月一石精米,孤一两不缺,全部给你,你想给劳工多少,随你的心意,半石也好,八十斤也罢,孤不管!”   如果是慕容部的其他首领,此时肯定会中了冉明的圈套,从中克扣劳工的粮食。一旦消息传出去,他们慕容氏就会失去部众的支持,这是冉明要离间他们慕容氏与普通部众的关系。一旦慕容氏失去普通百姓的支持,他们燕国永远失去复国的可能,而那些族人也会成为魏国的百姓。慕容恪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冉明的险恶用心,笑道:“此事恪应下了,恪尽快把此事落实下去!”   冉明也看出了慕容恪看破了自己的不良意图,事实上冉明也没有指望这点小把戏骗过慕容恪。不过冉明毫不担心,慕容恪或许不贪污,可是架不住下面的小部落首领贪污啊。   就算他们不愿意贪污,冉明的粘杆处如果连拉几个人下水的能力都没有,冉明也不用每年支付数万金的活动经费了。   “十万劳工,最多一个,必须把他们集结好!”冉明笑道:“只要劳工完成集结,孤还有一份大礼相送!”   随着新年来临,冉闵已经起驾率领一干大臣去城外的步军六营以及射声、越骑、屯骑、陌刀等军的驻地进行劳军。   虽然冉明是冉闵的儿子,可是这个获得军心威望的绝佳机会,他很自然的被冉闵排除了。   冉明此刻有点累,脑子累,心更累。   就在除夕之前一天。身在不其国的刘嫝、谢道韫、李氏、条纹等携带着冉明的一双子女来到了邺城。有道是久别胜新婚,温香软玉一室春,冉明的三妻三妾,冉明也没有厚此薄彼,来个雨露均沾。   条纹侧躺在床上,支着手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冉明,一种久违的幸福涌上她的心头。对于条纹而言,今夜注定是无眠之夜,今夜注定是特别重要的一夜。   条纹终于完成了从女孩至女人的转折。冉明是幸福,也是辛苦的,虽然他的累至少目前看不出效果。   相对而言,新任左民尚书王猛睡不着,不过王猛不像条纹那样是幸福的睡不着,而是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做。   杨氏起身看了三次,每一次她都失望而归。王猛的书房里的灯光还在亮着,她知道王猛的习惯,绝对不会浪费,如果睡觉,他肯定不会亮着灯。   王猛此时在书房里的外间红着眼睛,盯着一大堆数据。而一旁则是十几名算师在不停的计算着什么。随着冉明的一系列拍卖交易完成,士族门阀为了获得冉明的发财密方,不得不转卖许多粮食,这些粮食据粗略估计,就够魏国全体百姓吃上三年。   王猛此刻非常愤怒,自从永兴三年开始,虽然冉明采取很多办法,弄了大量的粮食,可是魏国仍然饿死了数万人。而这些士族门阀卖掉的几乎超过九成都是陈粮,有的都已经陈了三四年,陈三四年的粮食虽然味道口感很差,可是至少能顶饱,不会饿死人。   王猛气愤的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啊,这些整天就会哭穷的士族门阀居然有这么大的财力,随便拿出一笔资金,居然是我们大魏财政年收入的三倍多,真让人情何以堪!” 第512章 骄奢淫逸亡国之道   左民部原一个从九品的小官名叫李南光,也是青州北海郡剧县人。他是王猛的同乡,加上他很会察言观色,办事八面玲珑,王猛就将李南光从一个不如流的从九品小官提升为从五品的左民转运司主事。   连续升八级。   李南光知道王猛出身寒门,对于那些士家门阀没有什么好感,于是他就上前恭维道:“王尚书,这并不奇怪,那些士族门阀从来不用上税,又控制着地方实权,巧立名目,强取豪夺,有这么多财富,也并不奇怪!”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王猛想了想道:“猛身为大魏左民尚书,绝对不允许有人逃税漏税,他们士族也不能例外,必须上粮税!”   李南光一听王猛要收士族的税,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从士族出身,免税就是他们的特权。而那些普通自耕农,为了逃避沉重的税负,往往会把田产列在士族名下,从而逃税。遇到王朝末期,吏治混乱,这种逃税的情况就会越来越普遍,而国家的财税收入也会越来越小。   就像明朝,他的灭亡,主要是因为国家财政破产。也是由于士族免税,让大量税收流失,从而国家无税可用。   李南光急道:“尚书大人,万万不可啊!士族门阀早已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各郡县之长,又有几人不是出身士族。大人要收税,就是断人财路。有道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如果大人执意如此,恐怕天下将无大人的容身之地!”   王猛知道李南光是为他好,他平静的道:“治安定之国可以用礼,理混乱之邦必须用法。我们大魏初立,猛身为左民尚书,主管大魏一国财政收支,岂会坐视那些逃税漏税之人无法无天?要为士族,堂堂胶东王可是超一品的皇族,君可见他曾逃过一钱税,漏过一钱税?”   王猛虽然是寒士出身,不过他才学过人,不仅精通兵法,更是一个像诸葛亮一样的能臣,上马能统军,下马可管民的武全才。要说起来,他读不的书并不见得比冉明少,只是冉明处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所吸收的各种知识更杂,而且后世的见识更深一些。冉明能看出士族门阀对国家的危害,王猛岂会看不出?   “大人要慎重啊,万万不可如此鲁莽!”李南光心在滴血。他现在终于尝到了做官的好处,可是他是王猛的心腹之一,一旦王猛倒台,他的官也当不下去了。   “大汉王朝就是亡于士族疯狂圈地,三国也是”王猛严肃的道:“想当年,晋武帝是何等英明,何等的意气风发,然大晋不过二世就陷入了八王之乱,虽有主弱臣强的因素,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士族权贵争相斗富,人人喜欢奢华之风,为了敛财,他们疯狂的圈地,百姓无地可种,所以汉朝亡了,晋朝也失去了半壁江山。皮之不存,毛之焉附?”   王猛说得句句再理,李南光是找不到辩驳的理由。可是此刻,他的心却如同窗外的寒风一样冷。   王猛开始在除夕之夜里奋笔疾书。他王猛也不傻,只要他敢提出针对士族收税的奏折,哪怕冉明想保他,也保不住。恐怕他就算在万军层层保住,也有人敢杀他。王猛没有提及士族,却针对士族下了套子。   “吾皇陛下,大魏初立,百废待举,田地大量荒芜,为充实仓储,保证粮食产出,臣肯请吾皇陛下立田产法,禁止田地相互转让,所有田地皆为国有,百姓皆继承,但不得买卖!”   王猛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黑手。士族主要是依靠两样傲然于王朝之上,那就是他们拥有大量的田地,拥有足够动摇国家的人才。接着王猛的下笔就更黑了。“由于中原久居战乱,百姓流离失所,荒地极多,吾皇创建大魏,应该赐福天下苍生,所以陛下应下旨鼓励大魏所有但凡拥有汉籍、夷籍、归化籍的国民垦荒,免税三年,半税五年。”   虽然这同样没有提到士族,不过王猛这手黑啊,现在魏国各地的工坊需要大量的劳工,让原本非常廉价的劳动力成倍增涨。如果这条政策不光在青州施行,而是全魏国境内推行,可想而知,魏国会增加无数良田,虽然三年内财税收入增加不大,可是五年以后呢,十年呢?   所有人都去垦荒了,士族门阀的田地谁去耕种?在魏国和以往时期不同,只要有手有脚,吃吃苦,就不会饿着。你想打工简直太容易了。即不需要化,也不需要学历,更不需要背景,很好找工作,只要没有传染类的疾病,就可以马上上岗。   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王猛接着写道:“骄奢淫逸,竟相炫耀,以斗富为乐,乃晋失半壁之因,而大魏应避免骄奢,对铺张浪费进行严厉的处罚。而浪费最可耻的莫过于让田地荒芜。大魏子民,除非因天灾让田地荒芜,则不予处罚。而其他原因荒芜,则应该处以半税处罚。若连续三年荒芜,田地所有权则应立即废除,田地收回国有。另行分配。”   这样的不应该用狠来解释了,简直可以说是士族的绝户之计。王猛针对士族的三计,环环相扣,步步紧逼,除非他们士族就扯旗造反。否则根本没有任何解决此计的办法。   可是,现在就反魏国,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魏国皇帝冉闵生性坚韧,而且又爱兵如子,他深受百姓和魏军将士的拥戴。一个可以带着万余部队,全军上下宁死不降的军队,别说是魏国那种战时为兵,闲时为民的非职业化军队,恐怕后世的职业化军队也鲜有能做到这样的。冉闵是魏国所有百姓的希望,如同有人要毁他们的希望,他们绝对会跟冉闵站在一起,战斗到最后。   王猛的奏折在三更天时分完成,这份洋洋洒洒万言奏折,就魏国财政收入偏低,收支不平衡的主要病因,进行对症下药。然而王猛写好以后,并没有让人送进皇宫,而是考虑此奏折在适时的时期交上去。   王猛想了想,还是自己再抄录一份,可是转念一想,王猛哑然失笑,这万言奏折,就算是抄恐怕也要抄上半天。而且王猛这份奏折的内容太过骇人,根本不敢让书吏抄录。王猛想了想,吩咐下人准备一份简单的礼物,他要与冉明亲自相谈。   让冉明决定什么时候放出去。   刚刚开始,王猛还以为冉明不懂政治,只会军事和经济,然而从冉明以退为进反击冉智弹劾时,王猛这才发现,冉明不是懂政治,而是太懂政治了。   王猛到达胶东王府时,冉明刚刚吃早餐。冉明没有这个时代的那种规矩,李氏、条纹、刘嫝、谢道韫、王芷蕾、白凤以及养女冉静八人,正围坐在一张后世的大圆桌前吃早餐。   对于冉明的这种惊世骇俗的习惯,王猛早已习惯了。冉明看到王猛到来,也没有让妻妾回避,直接道:“先生如果没吃早餐,就坐下将就一下。”   王猛也痛快坐下,谢道韫看到王猛似乎欲言又止,好像有些事不能让她们知道,就冲李氏道:“姐姐,听说你给昀儿做了一套衣服?”   李氏道:“是啊!不过还没有做好!”   谢道韫道:“没有做好妹妹也要去看看,不知姐姐能否同意!”   李氏道:“即然妹妹想看,那就吃过早饭再去吧!”   可以说,冉明的几个妻妾没有一个傻子,刘嫝也看出王猛肯定和冉明有要事,就找借口离开了。王芷蕾和白凤吃过早饭去了军营,作为军中主将副将,虽然她们两个不用在军营内留宿,不过点卯还是要去的。   众女离开后,王猛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几乎花了一夜写出的奏折递给冉明。   虽然王猛写了一夜,可是冉明看的却非常快,几乎才一刻多钟,就匆匆浏览了一遍!   看着冉明看后沉默不语,王猛道:“殿下以为此策可行否?”   冉明道:“可行,当然可行!”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非常困难啊!”冉明道:“在朝堂上超过九成的官员都出身各大士族门阀,超过七成的地方官,除了军中寒门出身的将领多些,整个天几乎就是士族的天下。虽然这封奏折没有提出针对士族,却处处针对了士族的要害下手。他们不是傻子,肯定会反击的。别说是孤,就算是父皇面对天下士族的集体发难,也不得不退让!”   “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逍遥?”王猛不甘心的道:“猛,非常气愤,这些门阀都不是东西,他们粮仓里的粮食都快被虫子蛀光了,宁愿毁掉也不给百姓们吃,任由百姓们饿死。他们真是妄称书香门第,盖世大儒,圣人的书都被他们读到狗肚子里了!”   “除非时间上要分成三步走!”冉明想了想,笑道:“先上第一策,向父皇献出第一计,赐福天下,鼓励垦荒!这是父皇施恩天下的仁政。” 第513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冉明接着笑道:“那些士族门阀他们天天谏言父皇要做圣君、明君、贤君,这么好的政策,他们要反对,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王猛一想也对,这种政策可就是他们大同社会中的理想现象,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   王猛道:“猛还可以同时谏言陛下,加重对功勋将士遗子、流民孤儿的抚恤力度,让各地的官学加速培养足够的人才!到时候,士族他们就翻不起什么浪了!”   冉明点点头道:“这样过一年,或两年后,魏国的人力资源短缺就会越来越突出,商贾会跟士族门阀争夺人力,而且大量的自耕农出现,也会让商品的需求能力大增。种地的得益肯定比不上开工坊,开工坊也不上销售。利益驱使士族放弃兼并土地,进而会转向经商!”   王猛道:“这商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日后恐怕会尾大不掉,殿下打算怎么做?”   “孤何尝想不到!”冉明笑了笑,反问道:“以先生才智,想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王猛并没有否认,可是他也没有直接说句对策,顿了一顿,说道:“殿下可知商贾与士族门阀有何不同?”   冉明道:“本质上就不同,士族是以家族为基础,门第为标准,在社会上形成的特权阶级。他们政治上拥有超然的地位,以经济上可以完全自足。可是商贾不同,孤虽然再三提高商贾的政治地位,事实上先生也看出来了,孤对商贾并不是完全的信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利益相同,那就是朋友,就是盟友,相反如果阻碍了自己的利益,那就是敌人!其实商贾远比士族好对付!商贾他们的追求利益和士族的利益截然不同,再说商贾永远没有可能成为士族!”   王猛笑了笑了,并没有否认,冉明所说的都是事实。商贾和那种自给自足的士族庄园式的经济不同,要对付不听话的商贾有很多手段,可以从货物的源头卡死商贾,也可以利用制度限制死他们。可是士族并不同,他们不仅拥有政治地位,同时也掌握着舆论力量,他们说你是好的,就是好的,不好也好。可是士族说你不好,好也不好,这就是士族的能量。   好在冉明已经拥有了报纸,掌握了一部分舆论力量,不会被士族完全左右。   王猛并没有提及自己应对商家尾大不掉的计策,他相信冉明在这方面做得更好!   “其实商贾的能力再高,他们也无法左右朝政,对抗国家!”冉明想了想道:“先生帮助做一件事!”   王猛起身道:“请殿下示下!”   “孤拟在各超过五十名工匠的工坊里建,建立工匠利益保护协会。”冉明害怕王猛不懂,又解释道:“这个工匠利益保护协会主要的职责就是为了保证所有工匠的利益,共同建设和谐社会,他们要与雇主商谈工匠薪水,工作时限和工作条件等。除了要协商工匠与雇主的关系,还要关注困难工匠的生活条件,相互帮扶!”   王猛虽然不了解后世的工会制度,但是听到冉明的解释,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不由自主的冲冉明伸出大拇指道:“殿下英明,这个工匠协会太妙了!”   冉明笑了笑道:“孤的胶东王府如今就是一个空架子,左右长史、十三曹事等基本属官一个没有,孤也无奈,有道是能者多劳,这个想法,希望先生帮助完成实施!”   王猛面出难色,想了想道:“猛虽然可帮助殿下,但不过是治标而非治本之计,猛如今乃左民尚书,职责所在,精力有限,恐怕无法面面俱到。殿下虽然可一时解决这个困难,这并非长久之计!猛欲向殿下推荐贤才,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这太好了!”冉明道:“不知先生欲举荐何人?”   “田勰,幽州北平郡人,幽州名士,博学多才,可为胶东王府椽,此人文才超然,定能妥善处理胶东王府日后的各类文书!”王猛接着又道:“还有北平名士阳陟、阳瑶都知识渊博之辈,绝非浪得虚名,阳陟此人擅长刑名,在治理地方上有独到之处。可主掌胶东王府民曹事,阳瑶更精通人情世故,可添为王府右长史!”   冉明依稀记得王猛在灭燕后向苻坚举荐人才,这些人在后来氐秦皆表现不俗。冉明兴奋的道:“全依先生,可是这还不够,还有吗?”   王猛哑然失笑道:“燕国原中书令韩恒之族弟韩胤,乃原燕国名士,才学不凡,见识过人,然因其生母乃一高句丽奴婢,故为慕容俊不容,此人经王佐之才,才学不比其族兄韩恒差,可添为王府左长史!”   正月初一至上元节,这是魏国所有衙门停止,大小官员,衙役放假休息的日子。然而此时,邺城在充满喜庆节日的气氛口,隐隐约约有了一丝急迫的感觉!随着冉明拍卖交易的完成,冉明也履行了自己的契约。随着工匠等级制度的正式实施,从青州赶到邺城的各类三等匠师五十余人,二等匠师四人以及二百余人,五、六等四百余人,齐聚邺城!   不过,随着胶东王府左长兄韩胤、右长史阳瑶、椽田勰户曹阳陟、礼曹任群在节日期间陆续接受了胶东王府的征辟。   因为冉智被冉闵发配至军中,三年内不得回邺城。众人依稀看到冉明有了夺嫡的希望,所以这些人毫不犹豫接受了冉明,成为胶东王府的文官属臣。随着这些人才的充实胶东王府,胶东王府的属臣就位,让冉明的压力大为减轻。   中国的古代的乡土情节非常重,也极度排外。谢安进入关中之后,并没有对关中进行大规模改革,任用大批关中名士充斥着关中官场,好在这些名士和明清时代的腐儒不同,他们都有相当的能力,整个关中也治理得井井有条。   谢安表面什么也不做,事实上他数次邀请汉中名士参加他的清谈会,谢安与众汉中名士,把酒言欢。席间,谢安特别邀请汉中名士韦暨入内室密谈。   虽然同为名士,谢安的名士是天下名士,如果按照后世的说法谢安就是属于国际巨星,而韦暨不过是地方名人,其中的差别大了。韦暨自然不敢拂了谢安的面子。   韦暨乃京兆杜陵人,韦氏也是杜陵豪族,虽然此时韦氏远不像隋唐时期京兆韦氏那样风光无限,至少现在他们的影响也不弱了。   韦暨不仅是关中名士,更是京兆杜陵韦氏的家主从弟,在韦氏内部实力非常大。   谢安面对韦暨丝毫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接道:“安既继任雍州刺史、镇西将军以来,寸功未建,实在愧对陛下的信任,不知容德可否助我!”   容德就是韦暨,韦暨虽然现在是闲人一个,事实上他曾历任后赵关中内史,几经沉浮,也算是官场老油子。韦暨道:“不知安石要容德如何相助?”   谢安道:“容德有一个子侄,韦彦如今任在旬阳县任县令,也有一族兄韦虎,为司马伟长部将……”   说到这里,谢安突然不说话了,目光直视韦暨!   韦暨明白了,这谢安让他出面当说客说降韦虎、韦彦,叛变司马勋。从谢安的意思中看出,谢安准备拿下梁州,至少是汉中郡。说实话,司马勋梁州刺史,为政暴虐严酷,属下官员及梁州豪族一但说了不中听的话都会当场被斩首或被司马勋引弓射杀,故此当地人都视司马勋是祸患,十分担忧。   包括韦暨在内,虽然韦氏有子侄在司马勋麾下效力,然而韦氏并不喜司马勋。   汉中则是他的老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想要司马勋的命。   韦暨考虑了半晌突然道:“安石公,容德能得到什么?”   谢安道:“安如今尚缺少一名别驾,若容德不嫌弃,可否屈就!”   嫌弃!那绝对会是一个笑话。雍州刺史别驾,那是仅次于谢安的雍州第一副官,权力甚至比后世的常务高官还要大,这可是实打实的佚两千石大员,如果真成了雍州别驾,韦氏一门就可以因为他一人,提高莫大的影响力。在心中苦苦衡量得失,韦暨最终决定帮助谢安搏一番富贵!   就在魏国所有官员在春节半个月年假期间,原本进入雍州一直毫无动作的谢安突然出手了。旬阳县县令韦彦向董润部将关中豪强张琚之弟张邈,率兵七千健卒进入旬阳,同时在韦彦的帮助下南郑县、裹中县、房陵县五县不战而降。同时董润率领精锐部队强行军一百六十里,占领南乡县,从此堵死了司马勋退往益州之路。   就在司马勋命其子司马康、西戎司马隗粹率军司马勋军主力准备夺回南乡县时,司马勋部将韦虎在汉中郡治所西城县突然发动兵变。 第514章 谢安出手汉中到手   韦虎部曲生擒司马勋,并与其子司马龙子、长史梁惮、司马金壹等送到长安。同时,汉中郡十万余户,三十余万口,十二县直接并入了魏国。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谢安见到司马勋之后,不知道谢安与司马勋说了什么,之后,谢安毫无理由的放掉了司马勋,同时还有司马勋除韦虎部的五千部曲之外的一万余降卒,不仅全部放掉了俘虏,谢安还给了司马勋粮食六万石,马匹一千三百匹,魏军制式武器横刀八千柄,精良甲胄三千套。   这个消息传出以后,魏国是举国哗然。众文臣怒了,这是明目张胆的资敌,把俺们当成空气?这时魏国众文臣不顾休假,纷纷上书冉闵,弹劾谢安。   更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司马勋获得自由之后,经剑阁入蜀。自涪城进入成都。面对战败而回的益州刺史周抚虽然怀疑司马勋,可是没有证据他还以为谢安使的是离间之计,所以就将这些情况报告给桓温。在周抚没有等到桓温下一步指示时,司马勋在成都发动了兵变,擒杀益州刺史周抚,武力控制成都全城,随即自称成都王,益州,梁州二州州牧。   这件事虽然让人意外,但是桓温不能无动于衷,刚刚真正平定了益州之乱,事实上控制了益州,这边屁股还没有将益州捂热,司马勋居然窃取了益州。   更绝的是,大魏皇帝冉闵在接到谢安密书后,出示了司马勋的亲笔效忠书信,发出圣旨,正式册封司马勋为大魏蜀王,并遣使警告东晋,司马勋是大魏的蜀王,如果晋国攻击司马勋,就等同向魏国宣战,魏国不惜战至一兵一卒。   褚蒜子气得要吐血。不打司马勋,天下都以为晋朝会怕了魏国,可是打吧,就中了魏国的阴谋,再说司马勋占据了益州之后,就等于他们头上悬了一把刀。   冉明知道这个消息后,淡然一笑“孤这下可以安心了去修路了!”   冉明然后冲左长史韩胤道:“义辅,自邺城至不其,沿途中孤拟建十六处采石厂、七处冶铁厂、十一处水泥厂,上元节后,立即开工。目前采石厂和冶铁厂倒不存在技术问题,不过水泥厂却是重中之重,一定不能疏忽。严格按照质量标准进行施工!”   “是,殿下!”韩胤正色道:“谁敢阳奉阴违,胤,杀他全家!”   “我靠!”冉明听了韩胤的话,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面黄肌瘦、长须飘逸,显得文质彬彬的韩胤。居然开口就是要杀人全家。   在胶东王府左右长兄中,古代以左为尊,左仆射永远都比右仆射大半级,而右侍郎永远是低于左侍郎。同样,左长史为长,右长史为次。左长史全面负责胶东王府事宜,以及对外关系,而阳瑶则负责胶东王府的正常运作。   冉明发现自己有了这些人才的加入,轻松得太多了。什么事根本不用亲历亲为,只要有一个意思,他们这些属官都会办得妥妥当当的。特别是椽田勰,文章写得让王猛开口叫绝。冉明就是有点不理解,胶东王从来不缺少纸用,可是偏偏这个田勰太会节省,哪怕需要万言长篇大论,他仅需要几十或是数百字就完全解决了。更让冉明郁闷的是,除了自己隐约不明白,其他人偏偏都能看懂。   田勰的文才非常不错,但是仅是对方面,并不像王猛所说的那样,博学多才,事实上他对于军事完全不懂,对治理地方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写文章简直无可挑剔。冉明不明白,这个田勰为何在历史上默默无闻。   待冉明安排了今后一月的工作大致方向,他反而闲了下来。椽欲言又止,屡次张口欲言,却不知什么原因,反而没有人开口。   冉明看着田勰的模样,乐坏了“呵呵椽有事?”   田勰道:“勰有事不明,希望殿下能解惑!”   “哦!”冉明笑道:“这有何好难以启齿的但说无防!”   “殿下为何得知司马勋占据成都自立为王,就可以断言,来年一定平安无事!”田勰不解的道:“司马勋窃成都自立,在勰看来,来年战事绝非幸免!”   “其实很简单!”冉明解释道:“谢安石这是使用的堂堂正正的阳谋,所谓阳谋就是你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圈套,却不得不往里面跳。永兴四年,司马勋和益州刺史周抚联合之下,终于剿灭了萧敬文的叛乱,这时晋国才算真正平定了益州全境,将益州收回。然而,时过一年,蜀地得而复失,对于晋国而言,这绝对是一件非常打脸的事情。”   冉明喝了一口茶,然后悠悠的道:“如果坐视司马勋自立,晋国整个朝廷上下,绝对会是颜面无光。如果父皇未册封司马勋为大魏蜀王,声称晋国攻打司马勋就等于魏国宣战,这就是如同赶鸭子上架,晋朝就算不想打司马勋,也必须硬着头皮打。不打在天下人眼中,他晋国就是害怕了魏国。可是打这场战斗绝对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凭司马勋手中的力量,他根本无法抵抗桓温的倾力一击。为了自保,司马勋必须投靠魏国,让魏国支持他的!”   右长史阳瑶听到这里也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况且益州地势险峻,补给困难,易守难攻,从形势上说,司马勋只要背靠大魏,就永远占据着上风。在随后的战事中,魏国亦可以无声润物之势,逐步渗透益州各郡县,为将来大魏收复益州做足准备。”   军事上,或许冉明暂时没有掌军的可能,而胶东王府上下一致认为,修这条高速公路,就是冉明的政绩,同时也是为了夺嫡攒人望!为了冉明可以夺得大宝,他们也得成为从龙之功,潜邸元宿,他们也绞尽脑汁,为了冉明上位而夺走。   同时,青州开始了集结总动员,将作监几乎全部停了所有的铠甲和兵刃的生产,专门生产修路所用的钢筋。古代并没有那种扎钢机,可是这些困难并难不倒古代工匠。   就连冉明也没有想到,青州有一名郭达的铁匠,这个郭达是益州人,祖上曾是蜀国大匠。随众晋国工匠来到青州。按照工匠评级,郭达被首评为四等工匠。考虑到冉明需要那种既长又硬度又不太强的钢。就想了一个办法,让工匠制造了一个锻铸模具。这种模具就像是一个后世的蜂窝煤球。顶端装着一个莫约可以装载百余斤钢水的混合炉。   然后郭达让人挖了一个水深多达六米多的水井,利用地球的吸引力让铁水顺着模具下流,然后井水会快速让钢水迅速冷却,这样就制造出了类似后世二等螺纹钢。冉明看着后世的这种螺纹钢,惊讶得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冉明还以为他自己碰到了后世传越的同行。   冉明听到这个消息,急忙轻骑赶至青州不其钢厂,经过询问,冉明终于发现,自己以往太小瞧古代工匠了。   这种生产方式,冉明并清楚,好像在历史上并没有出现,然而这种铸造方式的出现,让冉明异常兴奋。原本冉明想使用钢筋,就不得不采取那种粗钢坯,利用人工锻打的方式得到钢筋。可是这种办法既慢,也浪费人力,如果需求量少,这还好解决。可是他们修高速公路,需要架设桥梁,这种钢筋的需求量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这种铸造方式的出现,让冉明的高速公路计划至少不用担心,钢筋不能满足需求!   或许在冉闵的眼中,谢安就是一个资深大帅哥,除了整日游手好闲,就是喝酒吹牛打屁,似乎最好青涩的萝莉。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帅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   冉闵看完谢安的奏报,兴奋的道:“来人上酒,朕要痛饮三百杯!”   事实上,冉闵并没有真正看好过谢安,“重用”谢安也是看在冉明的面子上,出于拉拢陈郡谢氏的考虑,然而谢安不仅没有让冉闵失望,反而大大超过了冉闵的希望。   就在内侍刚刚把酒摆上,冉闵还没有来得及动筷子,这时,中书令刘群、尚书令王简、左仆射张乾,魏国三巨头同时觐见,冉闵即使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   冉闵道:“不知三位爱卿到来,所为何事?”   王简、张乾面露难色,同时看向刘群。刘群想了想,硬着头皮道:“陛下,今日我等全是来请罪的!”   说着,王简、张乾和刘群三人将请罪奏折高举过头顶,跪在头上,头也不抬。   邺城距离长安不过六百多公里,也就是一千三百多里。以“天聋地哑”在魏国传递消息的速度,其实只需要两夜一天,或两天一夜就可以把长安的消息送到邺城。其实,就在冉闵刚刚接到长安城,谢安把司马勋私自放掉,而且拿着粮食、甲胄、横刀送给司马勋时,冉闵对谢安也动了杀心。 第515章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当魏国众臣得到这个消息后,几乎全部都上书弹劾谢安。   这其中刘群、王简、张乾出力最大。特别是刘群居然三上三个奏折,请求处置冉闵严重处理谢安资敌,私通敌国。   然而,当司马勋进入成都后,打出了自立为王的旗号,特别是冉闵正式加封司马勋为蜀王,这是魏国的第二个拥有自己封地的一品亲王。   刘群隐隐约约知道自己错怪了谢安,而此时冉闵派出的使节已经出发,虽然不会伤害谢安的性命,却弄不好会伤谢安的心。   所以,刘群和王简、张乾思来想去,决定向冉闵请罪。   等谢安抵达邺城,亲自向谢安陪罪,以求谢安谅解。   冉闵看了看三人的折子,好一会儿,悠悠的笑了,冉闵起身,亲自扶起三人,然后道:“三位爱卿忠心为国,何罪之有?”   王简道:“陛下,安石此人智计无双,才学过人,绝非浪得虚名,以堂堂正正的阳谋之计,让晋国不得不打乱自己的原本部署,我等万万不及。若因我等之故,让安石与陛下心生间隙,臣等万死难辞其咎!”   冉闵不以为然的道:“安石并非如此没有度量之人,爱卿尽管放心!”   冉闵开始动了真怒,派出了使节,准备捉拿谢安问罪,可是后来随着“天聋地哑”把详细的情报送来,冉闵也知道错怪了谢安,所以冉闵赶紧补救。   命令使节继续前往长安进发,不过命令却改了,改成特加封谢安为太子少师!   太尉、太保、太傅为三公,正一品,而少师、少保、少傅为三孤,是从一品官阶。三孤的职责是掌佐天子,理阴阳,经邦弘化,其职至重。无定员,无专授,三无实职。   虽然此时谢安是雍州刺史,这不过是正四品的文官,而身上的镇西将军也不过是从三品。现在加封从一品虚衔,也是显示恩宠!   当然,即使冉闵没有补救措施,让谢安寒了心。错也是冉闵的,而是下面臣子的。皇帝绝对不会错,即使错了那也是臣子蒙蔽皇帝视听。   冉闵看了看三位大臣,道:“此事过了,诸位不必愧疚,朕想那谢安石也会理解三位爱卿的苦衷的。”   冉闵如此,更让三人忐忑不安。   冉道端起一杯递给了刘群,然后标意内侍端酒送给王简和张乾,冉闵这时道:“三位爱卿,不必自责,这只是小事,来,想必三位爱卿也受惊了,喝了这杯酒,压压惊!”   皇帝赐酒,只要不是毒酒,那都是莫大的恩宠。哪怕就是一钱三碗的那种其酸如醋的劣酒,他们喝起来也如琼浆玉液。   一杯薄酒让三位魏国大臣感激泣零。   冉闵也感觉一个人喝酒太闷,就让三人入席,冉闵和冉明一样,也习惯那种圆桌,这样围在一起吃饭,更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三人按照地位尊卑,依次落坐。   冉闵轻轻咳嗽一声,道:“今天你们来得正好,朕正有一件要事,与三位爱卿商量。昨夜“天聋地哑”送来加急密报,西凉张耀灵大将军谢艾已经派遣使臣,出使大魏,不日将抵达邺城!”   刘群道:“西凉出使大魏,肯定是为了东凉的张祚。”   王简点点头道:“陛下,对于凉国张氏的内部之争臣也早有耳闻,其实论实力还是张祚的东凉强大,无论西凉的张耀灵还是东凉的张祚,他们自认为是凉国的正统,谁也不服谁。谢艾一心想统一凉国,可是实力上却弱于张祚,强行武力统一,又害怕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最终为我大魏所趁,所以他这次出使,肯定是寻求我们大魏的帮助!”   “朕也是这样想的!”冉闵沉吟道:“只是这个忙,朕要不要帮?”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起来。张乾突然道:“陛下,臣以为,这个忙我们一定要帮!”   “哦!”冉闵目光如炬的看着张乾道:“张爱卿有何高见?”   “其实,这都是因为一个人!”张乾肃然道:“乾原本以为潼关之战,苻坚兵败,仅率领不足万人部曲狼狈而逃,必不成大气。然而惶惶而逃,欲投桓温被桓温所拒,欲投凉国亦被拒,举世皆敌,孤立无援,恐怕一般人早已灰心丧气,可是他却率部横穿大雪山,最终在雪山深处,吐蕃人聚居地横扫诸部,建立根基。如今盘踞在陈仓,暗通东凉张祚。氐秦余孽苻坚,坚深沉有谋略,且文武双全,日后必为陛下劲敌。这张祚原本就比张耀灵实力强,现在又得苻坚以及王擢之助,谢艾纵然用兵如神,恐怕亦独木难支!”   冉闵闭上了眼睛,思考一会儿,叹气道:“朕欲先西后北,先北后南,朕虽然有意西征,却也知道如今西征,不得其时!”   刘群道:“陛下,唯今之计,唯有多遣兵马,以屯西都长安,以待东西两凉火拼,再缓缓图之!”   冉闵点点头,默然深思。事实上苻坚的坚韧,他已经看到了。穷图末路,最考验一个人的毅力。想当初,若非项羽自刎,他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然而苻坚却一而再再三的人站起来,简直就像不倒翁。   冉闵略一踌躇,然后目光清明的道:“如今代国已向我大魏称臣,朕同时也得到了消息,拓跋鲜卑与氐苻坚、张祚暗中达成盟约,一旦我大魏支持谢艾的西凉,恐怕他们会狗急跳墙。三位爱卿想必最清楚,现在我们大魏外强内虚,根本没有实力去支援谢艾,最多派兵威逼一下,吓吓他们,而且在这个情况下,为求自保,晋国和代国、凉国,他们一定会达成联合!”   王简抱拳道:“陛下,其实这很好理解。晋国太后褚蒜子知道一时无法从军事击败我们大魏,所以她就利用大晋窃居天下正统的名义,联合两个凉国、代国,试图孤立我们大魏。如果褚蒜子向张祚许下重利,让张祚与谢艾握手言和,也未必没有可能。”   冉闵道:“我们大魏自立国以来,举世皆敌。一直以来,我们魏国都是自顾不暇,既要应付晋国,也要同时应付北面的代国、西面的凉国,南面的晋国,而代国拓跋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先向晋国称臣,又曾向燕国称臣,燕国灭亡,又向我们魏国称臣,现在又与凉国眉来眼去,虽然他们向大魏称臣,朕对他们却不放心,不得不命籍罴在晋阳防备他们趁虚南下!若能抽出籍罴以及所部兵马,晋国孤立大魏又有何妨,朕一定让他们知道,忤逆朕的下场!”   刘群面露担忧之色道:“陛下,这高句丽和代国一样,都是反反复复,现在无燕国压制,恐怕他们日后成为我们魏国的心腹大患。”   “朕看没有那个必要!”冉闵自信的道:“燕国曾三次攻打高句丽,如今高句丽民不过四五万十人,城不过十余,他们要想发展起来与我们大魏叫板的本钱,至少需要数十年,数十年后会怎么样,朕就不清楚了,反正不光高句丽,就连新罗、百济也能真正成为我大魏一郡。只是眼下晋国的孤立之局如何打破呢?”   王简也露出思付之色,毕竟只要魏国支持谢艾,张祚为了有一个稳固的后方,必须集中力量攻打谢艾。而为了防止魏国干涉凉国的战事,褚蒜子肯定会命桓温攻打司马勋,而司马勋就是一个废物点心,如今没有魏国的支持,就算拥有益州那易守难攻的地利优势,他绝对难以坚持三个月。   就在这时,张乾的眼睛不禁一亮“陛下,臣曾听闻一句话,叫做善事何必留名!”   “妙,妙,妙!”王简抚掌而笑道:“我们魏国暗地里帮助谢艾,肯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以来,既可以避免代、凉、晋三国联合,又可以帮助谢艾,加速凉国的火拼,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冉闵看了一眼王简,道:“西凉使臣就由王卿负责全权处理吧!记住魏国的特色武器一定不能出现在凉国的战场上!”   冉闵一下子就点出了要害,魏国的制式马公弩威力犀利,横刀的锋利也是举世无双,可是这种武器只要出现在西凉谢艾军中,傻子也能想到魏国暗地里已经出手了。   “陛下放心!”王简道:“臣知道如何做了!”   青州不其城,冉明考查了钢筋的生产工坊,看着这种泛出烤蓝色光芒的钢筋,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二等匠师牛实看着这根螺纹钢筋笑道:“殿下此法甚妙,此钢虽然不及百炼精钢,但是也算是上等的好钢,只要这么短短一截,就可以快速打造成一柄横刀,论起效率比那种采用钢坯快多了!”   冉明摇摇头道:“这种钢材,孤不是用来打造兵刃的,而是用来修路!”   “修路?”二等匠师魏猛、解飞他们都是后赵历史有闻的大匠,特别是解飞和魏猛,他们居然原始工具下,为石虎制造了可以乘载千人的五层楼船,虽然解飞擅长造船,可是他们作为匠师,如何修路还是知道的。 第516章 商女不知亡国恨   古代修路基本都是采取糯米汤混和三粘土,经三层夯实而成,路面刀插不进,这才是合格的好路。   上好的官道,只要修好,十年之内可以不需要大规模整修。当然古人没有用石灰三和土,也没有用钢筋混凝土,也没有用沥青石料,只是普通的泥土,居然可以历时十年风吹雨淋而不坏,让后世那种前面没有修好,后面已经毁掉的修路开发商情何以堪!   冉明用钢筋修路,他们虽然不理解,但是也没有反驳。反正冉明脑袋里稀奇古代的东西太多了,谁能想到把钢水和铁水混合在一起搅拌,就弄出了钢铁?   而且品质还不比百炼钢差,效率却提高了数十倍。特别是襄阳砲的制造,让魏猛这个在机械领域的领军人物甘拜下风。   鉴于古代车辆载重都普遍偏低,更不存在后世那种严重的超载现象,所以冉明对质量的要求也不那么严格。普通路段路面都不用钢筋,只有另外桥梁才用钢筋框架浇筑。利用钢筋水泥浇筑试点的地方都放在了不其城外的不其港。   随着冉明制造了大量拥有龙骨的海船,现在不其港口的运量大增,成为魏国至晋国江南的货物转运基地。   可是随着不其港口商船往来频繁,有着广泛的贸易往来,同时也是魏国控制辽东的物资中转基地,所以运量很自然的突然了两千万石二十万吨,现在的不其港口,支撑如此庞大的吞吐量明显感觉吃力。   为了冉明也大感头疼,好在钢筋水泥的发明,让冉明产生了扩建港口的心思,就这样,试验就放在了不港军事专门码头。   现在的军用码头只有五十余个万石千吨级大船泊位以及每天最高三万石的卸量。   按照冉明的设计,这个新建的港口,建成后将可以停泊最多一百五十艘万石大船,以及二百万石存储量的永久式仓库,以及三座可以用人力拉动的动滑轮组龙门吊车。   哪怕冉明再三减省,可是仍用了一百三十五万余斤钢铁,要知道历史记载永和八年,整个晋国一年的钢铁产量只有四百五十吨。   冉明修建不其港码头就用掉了一百三十五万斤。晋朝制造的四百五十吨钢铁,需要打造大量的铠甲和兵刃,还有数量相当多的农具,菜刀、斧头之类的东西。一座港口居然用掉晋国一年半的钢铁产量,恐怕也只有疯子敢这么干。   当消息传出去之后,身在相山的征南将军蒋干立即愤怒了,一百三十五万斤钢铁,这可以打造多少把锋利的横刀?可以制造多少套精良的明光铠甲,恐怕他们麾下所有将士人人都用两把横刀,人人都穿明光铠甲,恐怕也消耗不了这么多钢铁。   不光是蒋干发疯了,就连身在邺城的中书令刘群、尚书令王简,左仆射张乾,他们都受不了了,这是太败家了,简直是古往今来败家的败家仔。   事实当蒋干弹劾冉明,奏折刚刚离开相山,冉明的粘杆处就把消息送到了冉明面前。霍棋眼睛里露出凶残的光芒:“主上,蒋将军的信使刚刚离开相山,卑下有把握在他们到达邺城之前,拿他们全部截下来!”   冉明笑了笑,在这个时代还有一定的局限性,那就是好钢都用在刀刃上,没有办法钢铁的产量太低,如果没有冉明,魏国一年的钢铁产量不会超过一百万斤,集结一国之钢铁,恐怕还不够冉明整一座港口。   在生产力低下的年代,钢铁基本上都用在军事上。可是冉明却把魏国原来一年的钢铁产量,现在能用十天制造出来。更何况随着新建的七座钢铁厂投入量产,魏国的钢铁产量突然八千万斤也是不成问题,冉明在这个时代虽然不敢奢望能够达到后世的那种钢铁产量,至少他有信心让魏国的钢铁产量达到宋朝的最高水平。   冉明淡然应对,不管不问,只是一心修路,他并不知道因为这个原因,连冉闵也无法无动于衷了。亲自移驾胶东国,来看看冉明这个败家仔,如何败家的!   冉明白天一天都在工地,盯着施工,这也没有办法,水泥浇筑这是一个陌生的事物,除了他无人懂,冉明不仅要盯着施工现场,还要手把手的教导几十名三等匠师。冉明回到不其胶东王宫时,已到掌灯时分,由于诸女已经去了邺城,冉明也临时来到不其,所以此时不其王宫显得非常冷静。   冉明让下人烧了热,他除却衣衫。躺在浴桶中,闭目休息。   突然脚步声传来,冉明也没睁眼,也没有动。因为冉明实在感觉太累了,在王宫浴室中,能进来的除了王宫婢女恐怕没有其他人了。来人往浴桶内加了一些热水,因为冉明平时沐浴向来不让人服侍,来人自觉的又要走了,冉明突然道:“等等,孤需要手引!”   手引,也就是按摩。   “是,殿下!”   冉明感觉这个声音非常熟悉,突然他心中一惊,慌忙睁开眼,回头一看果然是李静姝。   “怎么会是你!”   李静姝笑道:“怎么不可以是奴家?”   冉明看清来人居然是李静姝顿时心中大惊,他赶紧抓起浴巾,挡住下体,红着脸急道:“你给我出去!”   李静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面对冉明的喝斥不仅无动于衷,还轻轻拂起额前的刘海,轻启朱唇:“胶东王殿下,难道奴家不美吗?”   李静姝的声音低婉柔媚,有些刻意,有些做作,也有些诱惑,毫无疑问,更显得有些让人上火。   冉明被她这句话呛到了,此刻冉明再也不敢正视李静姝的脸。不过冉明脑海中早已刻上了李静姝的身影。白衣胜雪,身影绰约,虽然她的声音让人感觉热血,充满诱惑。不过她的身影却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仿佛是广寒宫里那充满幽怨的嫦娥。李静姝的脸美得难以形容,精致到了极点,恐怕后世韩国人造美女与其相比,也弱暴了。   冉明呼吸有点急促的道:“你很美,美得一塌糊涂!”   冉明此刻身上只有一尺半浴巾,宽肩窄腰,颀长健美,解散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健康如同小麦色的皮肤,仿佛像一具充满阳刚的雕塑。冉明头发上的水珠轻轻低落在他的结实胸膛上,李静姝虽然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到底是她如此看着一个赤身的男人,不自觉一抹红润涌上脸庞。   事实上,李静姝自从被冉智派人偷偷从邺城偷出来仍在冉明的必经之路上,就让想让冉明与李静姝发生一场香艳的故事,让桓温狗急跳墙,在健康杀掉冉明。可是冉明阴差阳错却得到了大横岛,将李静姝秘密安置在大横岛上,这才让冉智的阴谋失败。   不过,李静姝在胶东王府的身份非常尴尬。他不是冉明的女眷,也不是普通的奴婢。虽然李静姝是亡国公主,冉明却从来没有轻贱她。既没有动手轻薄,也没有当成一奴婢,平时吩咐府中两个丫鬟侍奉左右。冉明的好意却给李静姝带来了困扰,王府中的下人们却因李静姝这种不女不妾的身份,对她指指点点。   这种非议不过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嫉妒心理在作怪。李静姝也没有敢有太多奢求。随着冉明离开邺城,若大的胶东王府只剩下李静姝一个“主子”。无事期间,李静姝整理了冉明闲时的练字的稿纸,突然一天,她看到了冉明所写的“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正是这首唐朝杜牧所写所谓商女连亡国恨都不知道的讽刺诗。   然而就是冉明无意的剽窃,却成功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在这个时代虽然没有诗中讽刺的陈后主陈叔宝,不过李静姝却很自然的想到了他的哥哥成汉末代皇帝李势,如果不是李势长期迷恋这种萎靡之音,对成汉百姓横征暴敛,她的成汉国也不会亡国。   如今成汉已经灭亡十余年,她也从一个人事不懂的小姑娘成长为一个熟妇。然而这种成长却充满了心酸和无尽的血泪。当初桓温强纳她为妾,南康长公主司马兴男吃醋,带着仆妇准备杀她。李静姝却没有一点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可是后来司马兴男见她长得漂亮,并没有下得了狠手辣手摧花。李静姝却浑浑噩噩的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不过,李静姝却从来没有对桓温放下心中的亡国仇恨。桓温终其一生不过一妻一妾,妻司马兴男死时桓玄尚没有出生,桓玄最后叛晋,桓玄兵败身死,桓氏也举族诛连,不得不说这个桓氏的下场,有李静姝的影子。   冉明也感觉李静姝难缠,历史上李静姝面对司马兴男诸婢的刀杖,不为动容,对镜淡然梳妆,一个仅仅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却可以做到这样,不得不让人佩服。虽然男人通常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可是冉明作为后世的大佬,自然不会轻意为女色所诱。 第517章 冉智的战场初体验   冉明实在感觉尴尬,道:“你要看孤更衣!”   李静姝却道:“有何特异之处?”   李静姝的这话差点让冉明憋出内伤。不过,冉明却不会被李静姝吓倒,他淡淡的捡起衣衫,就在冉明扯去浴巾的刹那间,李静姝脸色一红,转过身子。   不一会儿为难孤?”   “亡国之人又怎敢为难堂堂大魏胶东王殿下!”李静姝双肩耸动,眼泪就像放开了闸门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李静姝的声音越来越低婉,越来越哀怨,楚楚动人的望着冉明道:“奴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惜往日国破家亡,放在心上又能如何?”   冉明默然无语,他也知道李静姝不容易。可以想象桓温灭成汉时,李静姝不过十四五岁,面对破国灭家的刻骨仇人,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冉明叹了口气道:“对于李娘子的不幸遭遇,明深感同情。然,这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国家兴亡,乃大势所驱,非人力可阻止的。”   李静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不过表面上她仍装成委屈的样子,哽咽道:“奴家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殿下应允!”   “若孤权力之内,尽量成全李家娘子!”冉明无奈道:“想必你也清楚,孤虽然在人前光鲜无限,事实上却有了功高盖主之嫌,帮你报仇纵然有心,恐怕无力而为!”   “争霸天下那不过是大丈夫的事情,静姝不过一介弱质女流!”李静姝泣不成声的道:“奴只想有一个依靠,而不是成为别的男子手中的玩物!桓温他,他人面兽心,简直就不堪为人!”   冉明暗暗惊奇,他知道这个时代名士之间对于婢女和美妾放得非常开放。即使当着主人的面,公然调戏对方的婢女和妾,哪怕是公然求欢,非但不算失礼,反而被认为是名士放旷不羁之举,于其名声丝毫无损。魏晋南北朝就是一个奇葩的年代,在这个时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从李静姝的意思中,仿佛桓温没有把李静姝当成禁忌,反而有可能成为西府众名士共享的玩物?以李静姝的姿色,别说酒醉,就算在清醒时能经得起她的诱惑的,恐怕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吧?   不愧为我见犹怜的女主角,冉明感觉自己心中的那团火快要无法压制了,然而冉明本性并没有迷失。李静姝一直都在偷偷观察着冉明,她想要报仇,唯有依靠冉明。   李静姝恨夺去她清白,破国灭家的桓温,更恨禁锢着他哥哥李势的东晋司马王朝,作为一个曾经的公主,李静姝对于国事也不是一点都不懂。她能从胶东国的发展中看到了魏国的前景,用不了多久,魏国的国力就会强过晋国。不过,李静姝知道虽然魏国和晋国是一山不容二虎,然而皇帝和大臣都有自己的归宿。就像她的哥哥就算做不成皇帝,还是东晋的归义候,可以享受着荣华富贵,而成汉以前的大臣都转而成为了东晋的官吏。   这种自然而然的归宿,并不是李静姝想要看到的结果,她想让桓温死,全家都抄家杀头,也想让司马氏一族从世界上消失。可是想法虽然美妙,不过,她也知道,如果顺其自然,这种想法永远没有成为可能的那一天。   冉明看着低头不语,色黯然,头部微微下垂的李静姝道:“好了,别这样,孤答应你,孤会帮你,尽可能让桓温惨一点。孤能做的这就这么多了,时间也不早了,孤也要去休息了!”   冉明知道桓温是晚年想反,况且没有谢安在东晋的压制,桓温的权力现在比历史上更加集中。就算魏国能灭了晋国,统一天下,冉闵为了安抚西府诸军,也不会为难桓温,而桓温也就东山再起的资本。冉明就是想把这些危险消灭在萌芽中,而且又能给美女一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等一下!”就在冉明到达卧室、准备推门进去时,李静姝出声叫住了冉明。   冉明回头顿时无语,冉明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喃喃的道:“我靠,不会这么玩吧!”   此时,李静姝脸色发红,嘴角含春,双眼直直更是带着一丝蒙蒙雾水。她睁大着自己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冉明,贝齿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慢慢的靠近冉明。   冉明不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办,推开吧,不舍得。推倒吧,又害怕这会是一个圈套,一个阴谋。   不自觉间,冉明的嘴角流下了口水。   看着冉明的表现,李静姝非常满意,她脸上带着一丝妩媚,慢慢的拥着冉明的后背,冉明和李静姝进入卧室之中。二人同处一室,室中仿佛一下子温室升高,没有了尴尬,取而代之,则是另一番情调。   冉明瞪大眼睛,狠狠的道:“李家娘子,你这是在玩火知道吗?”   李静姝羞容再现,低头不敢直视冉明:“奴是亡国之人,就想找一个依靠,男女之事,不就是那么回事吗?难道让奴还回到那个老货身边?”   冉明虽然是个见过世面的男人,是一个情场老手,更是一个玩了太多美人的男人,但是此刻,李静姝给他带来的这种感觉是他完全没有体验过的。这种暧昧,这种情调,无一不是勾人心魂的。   “爱他妈的谁谁,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冉明心中暗道。他实在受不了李静姝的诱惑,冉明低声怒吼一声:“希望你不要后悔!”   “奴只是残花败柳,还望殿下莫嫌弃奴家!”   冉明听到这话瞬间扯掉伪装,化身为狼。   一枝迎春,送走寒冬万里云。   卧室内激情似火,而此时成为普通一兵的太子冉智却正参加着他人生中的第一战。   刀起,头落,血喷   冉智没有害怕,反而脸上带着一丝久违的兴奋。   “本宫杀人了,本宫亲手杀人了!”   冉智其实也绝对算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狠人,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在战场上手刃过敌人。特别是那种血液在火光里喷身,像喷泉一样瑰丽,更让冉智热血。   虽然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冉智虽然不是天子,可是为了自己利益,也绝对会视生命如草芥,视人命如儿戏。直接或间接死在冉智手上的人也不知凡知,但是冉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然而,就在冉智愣在当场,神游体外时,一名晋军强健士卒手腕一抖,手中的大环首刀狠狠的劈向冉智的胸口。那名晋军健卒的速度非常快,转眼之间,这柄寒光闪闪的环首刀就要劈中冉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环首刀距离冉智的胸口不足一尺时,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冉智面前。此人不是别人,而是跟着冉智来到征南军军营的原东宫参军裴弼。这个时代的人,远不像明清时代的腐儒,那时的书生几乎都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这个时代没有单纯的弱书生,所谓的弱书生只是相对而言。   裴弼的肘狠狠的,撞在那名没有任何防备的晋军健卒的心窝上。健卒好像被一柄大锤击中,甚至没能来得及做出反应,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飞出,蓬的便摔在一旁的枯草堆里,眼见着就没了生气。   裴弼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在火光下隐约看到他的肘部似乎带着烤蓝色的寒光。其实这并非裴弼身手太高,而是他身着戴着百炼精钢打造的护肘。这护肘上不仅有凸起的尖刺,上面也浸有巨毒。   其余的晋军士卒看到裴弼一招致敌,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四五个人一起向裴弼冲来。裴弼不退反进,提刀直刺,一名晋军士卒闪避不及,被刺了一个透心凉。这时,冉智反应了过来,和裴弼一道杀敌。   冉智虽然是第一次上阵杀敌,可是作为冉闵的儿子,他的身手虽然不高,至少却强过一般士卒。毕竟冉闵再亏也不会亏冉智的营养,冉智的身体很壮,而且他有专门的功夫练习教导武功,闪避腾挪之间,冉智连杀四人,这时对方的晋军士卒心生惧意。   冉智趁着晋军士卒愣神的功夫,抬刀就冲当前一名士卒脖子砍去。   以横刀的锋利,砍脑袋那是毫不费力。一颗斗大的脑袋像皮球一样滚落在地,这具无头的上体依然站立不倒,断头处像喷泉一样喷射着鲜血,让周围晋军士卒吓得亡魂直冒。   冉智的杀人手段很是凶残,而且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这时,冉智的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杀气,残余的几名晋军士卒吓得胆战心惊,站在那里身如筛糠,有一个居然还屎尿横流   裴弼随冉智进入军营之后,发现在军营中熬资历,并非像想象中的容易。冉智拿出平时在东宫拉拢属臣的那一套,大量的金钱散出去,非但没有收买住同屯的士卒。那些士卒还向巡防司将冉智告了。魏军中的巡防司,其实就相当中明朝锦衣卫驻军办事处,这是“天聋地哑”按在军中的眼线。 第518章 奴家愿意付出一切   在魏军士卒眼中,冉智用大量的金钱收买他们,就是对魏国不怀好意,就是敌人的探子。魏军士卒心中,冉闵的威望是无人可以代替的。   冉闵不仅爱兵如子,更是魏国军民的希望,他们想过上好日子,不再为胡人当牛作马,自然不想回到从前,任何敢与危害冉闵、危害魏国利益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巡防司自然知道冉智的身份,也没有为难他。可是冉智却在战兵营混不下去了。这些士卒都是单纯的,也是朴实的。他们向巡防司上告冉智没有取得任何结果,他们就想到巡防司肯定是被冉智收买了。与是一个战兵营数千士卒几乎人人都孤立了冉智。还有几个冒死刺杀冉智,要消除这个敌国探子。   冉智接连遇到四五次刺杀,蒋干看不下去了。如果冉智在他军中出了问题,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这时又调了一个军营。可是效果并没有取得好转。裴弼向冉智进言道:“殿下,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殿下想要让将士们认可殿下,就必须拥有军功,魏国的军功以斩首计算,而作为普通战兵,要想升职太难了。以弼之见,如今大魏与晋国关系相当微妙,有可能在这几年中不可能发生战事!”   冉智何尝不明白,和平年间,他在军中以小兵的身份熬资历,很有可能三年中没有任何作为,最大的期望不过是从一个小兵升成队正或是都伯。   冉智急道:“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算不上!”裴弼道:“目前还有一个办法,让殿下可以在短时间内升职,虽然不可能直接统领万军,至少作为一军军候或司马还是没有问题的!”   冉智非常兴奋道:“先生请讲!”   裴弼道:“不知殿下有没有致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冉智沉默了,他自然不想死,对于皇位他还抱着想法。以他的罪名,死一百次都是轻的,可是现在他却好好的活着。说明冉闵并不想杀他,而是拿他来平衡冉明。冉智更想明白了,让他下放军中,并不是什么发配,也不是贬低,而是一种保护。   冉智咬咬牙道“本宫的二弟可以做到的事情,本宫也能做到,本宫算是想明白了,在军中,你没有实力别人根本就不会服你!”   裴弼其实早已看出来了,冉闵在冉智身边不仅留下了眼线,还留下了保护力量。那些士卒三番五次想要杀掉冉智,除掉这个“探子”,当时在裴弼看来,冉智是必死无疑。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冉闵的“天聋地哑”出手了,他们只有十个人,却在短短半柱香一柱香五分钟的时间内,将刺杀冉智的六七十人全部放倒,当然这不是杀掉,而是生擒。裴弼更知道,要想生擒魏军士卒其实远比杀死他们更难,可是这些护卫做轻易做到了,可见他们的战斗力是多么的惊人。   裴弼道:“既然如此,殿下去申请去游骑军吧!”   游骑军其实是魏军对斥候的一种称呼,并不是军名。冉明没有重生时,冉闵手中的骑兵只有一千多人,而且马匹数量极少。   冉闵把有限的战马除了组建了一千骑兵,剩下的都是骑兵斥候。斥候这是一个高危险的职业,虽然他们危险系数大,可是立功快,待遇也高。   更何况,裴弼也有私心。冉闵肯定不会坐视冉智被杀,这十个暗中保护冉智的护卫,人人都是以一挡百,有他们暗中保护冉智不仅不会有危险,而且他们的斩首也会算成冉智的功劳。   就这样,冉智游骑军的一名普通什长。   魏军沿袭汉军制度,以五人为一伍,两伍为一什,什长就是两伍十个士卒中的头目,算是基层的班长。这是一场不期而遇的遭遇战,冉智的这一什斥候与晋军一队斥候相遇。而这支军队正是荀羡的亲军部队,随荀羡巡视小沛。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这队晋军看到魏军只有十人时,主动攻击。原本冉智一看对方是他们的数倍就想避其锋芒,下令撤退。可是裴弼却道:“大魏万胜!”   既不解释,也不废话。裴弼率先出击,冉智无奈,要知道他身边只有裴弼这么一个心腹,失去裴弼,冉智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冉智为了救裴弼,与晋军发生了激烈的交战,可是冉智却不知道,事实上“天聋地哑”暗中帮了他的帮,混战中对冉智威胁最大的目标,均被“天聋地哑”暗中一一点名。   冉智看着面前三十几颗脑袋,兴奋的笑了,按照魏军军功,仅凭这场仗,这几十颗脑袋,他就可以再升一级,冉智现在是什长,再就是五什之长队正了!   “降者不杀!”裴弼喝道。   那些晋军士卒早已被冉智这伙人吓破了胆,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下了武器,他们赶紧扔掉兵刃,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冉智让裴弼审问这些士卒,得知这些士卒居然是荀羡,晋国北中郎将,驸马都尉荀羡居然在沛郡募兵时,冉智在脑袋中产生了一个非常疯狂的计划。   冉智悄悄对裴弼道:“先生我们去参军如何?”   裴弼心中一惊,随即狂喜“殿下英明!”   胶东王宫胶东王寝宫正殿时,冉明此时与李静姝坦诚相见了。冉明被李静姝挑拨得兽血,冉明非常粗暴的将李静姝扔在床上:“你最好不要后悔!”   李静姝慢慢的靠近冉明的脸,轻轻的吻了上去。此时无声胜有声。李静姝非常平静,这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她用她唯一的本钱,也就是她的身体,替自己报那个破国灭家之仇。男人是要征服天下,而女人则是征服男人,从而征服世界。   李静姝原本就是氐族女子,和汉人不同,氐人女子不仅美丽,而且对男女之事更为豪放。李静姝很是热情,冉明在她那巧舌挑逗之下,大呼过瘾。   冉明在这个时代喜欢熟女,并不是冉明对幼女有一种负罪感,而是她们都放不开。哪怕平时做事雷厉风行的刘嫝,在床上她也是像一个大家闺秀。哪怕李氏、谢道韫都是含羞万分,别说闺房之乐,她们连配合都不会。冉明非常无奈。男人最喜欢的女人是堂是贵妇,床上是荡妇。   而李静姝则是女人中的极品。她看上去似乎是弱不经风,高贵端庄,可是在床上,她仿佛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非常激情,非常疯狂。   二人正入佳境,李静姝最开始的单纯应付,慢慢的她开始沉沦了。   相对而言,桓温虽然不是秒枪,至少无论体力还是花样比冉明差了太多。每一次当李静姝刚刚来了感觉,桓温就缴械投降了,让李静姝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异常难受。冉明的每一次冲击让李静姝全身如过电花枝乱颤,她抱紧了冉明。仿佛,她有所明悟,似乎以前都是白活了。在这一刻,李静姝感觉很舒服,很是满足,她下定了决心这个男人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谁都别想抢走。   次日天亮了,冉明醒来,睁开眼睛,身边佳人已经不再,冉明快速穿好衣衫,昨夜的疯狂,让冉明感觉到了不同的妙味。比王芷更温柔,比白凤更豪爽。   然而,当冉明来到餐厅时,冉明发现李静姝此时正着一袭紧身白衣,温柔的道:“殿下,奴侍奉您洗漱,等会再吃早餐!”   此刻,李静姝仿佛像一颗明珠,让人不敢直视。   冉明默然,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李静姝。冉明默默的吃着饭,李静姝道:“奴改主意了!”   “哦!”冉明好奇的道:“怎么了?放心孤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一定能做到,日后抓到桓温,交给你处置,要杀要刮,随你!”   李静姝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睛仿佛像一个璀璨的宝石“奴想成为殿下的女人!”   李静姝轻轻起身,拥着冉明的后背,将头埋在冉明的肩膀上,轻启朱唇“奴不想报仇了,再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过往云烟,一去不复返,殿下,希望你不要嫌弃奴,奴只想永远在殿下身边。”   听到这话,冉明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毕竟李静姝是这个时代有名的美女。作为男人,没有征服一个女人的心,比这更有成就感了。   吃过早餐,冉明来到工地上,此时冉明异常惊讶,用石灰和土夯实的路基,已经将不其城至港口的路全部铺好了。虽然只是路基,这种路面也让这个时代的人感觉到神奇,毕竟这种光滑的路面,可比官道好多了。   冉明原本也在担心,鲜卑工匠会闹事,他特地找了一万多精锐军队维持治安,可是当冉明看到鲜卑工匠施工的场面,这下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冉明的担心是多余的。   鲜卑人还是半奴隶半封建社会,基本上所有的财富和生产资料都掌握在贵族和部落首领手中,他们作为普通民众,根本没有任何自由和权力。 第519章 冉智冒充乞活军诈城   现在倒好,冉明让他们用力气赚钱养活自己,特别是那种晶莹的雪白大米,按时发到鲜卑工匠手中时,他们很多人都激动的哭了。要知道在冉明的封锁下,燕国的日子过得穷啊,别说普通民众,就连小贵族也吃不上大米,就连劣质的茶都喝不上。可是现在,他们不仅可以吃上大米,而且还能喝上那种大贵族也不能喝上的仙茶。   鲜卑的工匠吃的食物不算太好,毕竟精粮有限。只是青州盛产的海带和海鱼,可以放开供应,伙夫将海带、海鱼以及豆腐在一起混煮的,味道也不怎么样。可是那些鲜卑工匠却吃得津津有味。冉明不知道,鲜卑人早已被他折磨得没有脾气了,边境的封锁让燕国得到不食盐,每天那种淡而无味的烤肉或水煮肉,吃得他们早已反胃,现在这些有盐的食物,让他们感觉自己吃到的就是山珍海味。   鲜卑人体格比汉人强壮,身材也高大,几乎每个人都可以拎起那种一百多斤的夯石,他们的工作非常认真,这种夯实在路面用枪柄锤地,没有下陷或坑洞算是合格,如果出现一点松动,不仅会返工,而且会扣掉一部分施工工匠的粮食和食盐。初尝到自己拥有财富好处的鲜卑人,绝对不会愿意自己的粮食少掉一两。   路基工程的进度相当快,冉明实在想不通,后世那种在大型机械化作业下的公路,为何反而没有这种既没有推土机,也没有压路机建筑的路基质量过硬。没有推土机,这些鲜卑工匠在汉匠师的带领下,用铁锹一铁锨一一铲平,然后用独轮车推着搅拌后的三合土铺好,再用石头砸实。道路是按照后世双向四车道设计的,不仅留出了下水道,还预先留下了绿化区。   冉明来到了港口,这个时候港中的施工基本上结束了,一些工匠用水保养水泥平台。就在这时,二等匠师、高阳子魏猛一脸兴奋的向冉明跑来,四十多岁的魏猛,奔跑的速度相当快,他边跑边叫道:“殿下,新发现!殿下,新发现啊!”   冉明看着魏猛如此,赶紧拦住他的道:“怎么回事,慢点说,不急!”   魏猛赶紧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包裹着一些灰色的粉末,冉明好奇的道:“这应该是水泥吧?”   魏猛满脸喜色“殿下说得不错,这就是水泥,不过这水泥可不是一般的水泥!”   冉明给魏猛制造的水泥其实配方非常简单,这是法国的土木技师毕加发明的水泥,用粘土和石灰以一比三的比例混合烧制而成的,这种水泥具有良好的水硬性和快凝性。   魏猛兴奋的接着道:“殿下,猛无意间把煤烟灰混入了水泥之中,发现这种水泥比以前更加坚固,更加结实!”   冉明当初采用了煤炭,提炼成焦炭后,用来炼钢。随着大量煤炭代替干柴,冉明害怕自己过早的使用煤炭,会给环境带来严重的污染。所以就下令在使用煤炭时,必须采取湿法烟气净化。可是湿法烟气净化有一个副产品,那就是煤烟灰,这种煤烟灰含有巨毒,是一氧化炭和二氧化炭以及二氧化硫的混合物。   然而这种类似是火山灰的煤烟灰,其实是水泥硅盐酸水泥的添加剂。在水泥中混入煤烟灰,其实是和提高水泥的标号是一个道理。   冉明非常不理解,这古代的工匠也太厉害了吧。这样也行?   就在冉明紧张施工时,冉智和裴弼等一行十人,化装成普通百姓,来到了沛郡的相县。相山与相县相距不远,也是魏国与晋国的事实上的边境线。冉智等人来到相县以后,冉智就想以小兵的身份参军。裴弼劝道:“殿下,若是以小卒之身,恐怕寸功难立。不过若是换一个身份进去,就不仅可以见到荀羡,还有可能趁其不备,擒下荀羡!”   冉智道:“先生有何高见?”   裴弼不答反问道:“殿下可知这荀羡为何会来相县征兵?”   冉智摇摇头。裴弼笑道“陛下建立魏国时,中原地区拥有大大小小的坞堡三百余座。这些坞堡多达数千,少者数百,他们为保存汉家血脉,结堡自护,与胡人血战,战斗经验异常丰富,若得到他们的支持,荀羡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一支强军!而相县东南三十里,就是大戴氏坞堡!”   历史上,魏国灭亡后,这些坞堡有的继续抗击胡人,有的投靠了晋国。哪怕就算在苻坚统一北方后,他仍拿这些坞堡没有办法。每一座坞堡事实上都是一座军镇,这些坞堡就是汉人用来自保的小型城池,各种防御设施非常完善。即使用大军强攻,也得不偿失。后来前秦丞相王猛采取利益分化和拉拢的策略,这才瓦解了一部分坞堡。后来谢氏掌握了晋国的兵权,谢玄创建北府军,就在徐州江淮之地,得到七大坞堡的支持,组建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北府军。   荀羡想快速组成一支强军,他把主意就打在了这些坞堡上。这坞堡流民帅其实也像民国初年那些打着革命的旗号地方军阀一样,他们眼中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只有利益。   冉智道:“先生的意思是让孤冒认一家流民帅?”   裴弼道:“陛下遇刺杀时,新汲今扶沟县流民帅姜氏坞堡流民帅姜无忌以及数个流民帅一样,响应张遇,反叛魏国。后来姜氏坞堡被董大将军率兵攻克。在姜氏坞堡被攻克后。姜无忌子侄四十余人皆被负隅顽抗,最终引火自焚。而姜无忌的少子姜为善年龄如殿下相仿,而姜为善平时极少出门,所识者甚少!”   冉智这时却懂了裴弼的意思。   要说苻坚都头疼的坞堡,董润怎么就轻易攻克了呢?主要还是因为汉人在城池攻防上有先天性的优势,更何况董润还拥有冉明剽窃而来的跨时代的襄阳砲。   而冉智则是打着姜无忌之少子姜为善的名号,带着裴弼等人来到相县。   对于晋朝廷而言。这些庶族大地主统领的流民宗部有很强的军事实力。不能不予以重视。却又不敢放心大胆地使用他们,王导执政时,为拉拢这些流民大宗部,按照流民帅原有的地位高低和兵力多寡,委之以太守、刺史、将军之号,划分大致的地盘,羁糜于长江之外。   其实,如果东晋在历史上真正接纳这些流民帅,利用他们,统一天下,收复河山也未必没有可能。冉闵号召流民帅,虽然被李农用计离间,可是他们却给羯族、匈奴沉重的打击,羯族、匈奴几乎灭族。而谢玄利用这些流民建立的北府军,以弱克强,大败百万氐秦军队。可见他们的战斗力之强。然而,东晋是士族门阀控制的朝廷,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这些出身卑贱的同殿为臣。   荀羡虽然想拉拢这些流民帅,可是他拿不出足够的利益。钱,流民帅们都缺,粮食因为魏国抵住鲜卑人南下的脚步,他们自力更生,存下了足够生活的粮食。而且此时,魏国大胜,灭掉了燕国,代国俯首称臣,只要不傻,谁得可以看出魏国军力比晋国强,投靠晋国,他们就是抵抗魏国的马前卒,非但享受不到荣华富贵,反而有可能落一个家破人亡。   荀羡的拉拢流民帅的计划就进入了僵局,荀羡冲心腹参军郑袭道:“世绩有何高见?”   郑袭沉吟片刻,道:“江淮之地,七大坞堡大小戴氏乃是同宗,而其他田氏、蔡氏、刘氏、郭氏、都有姻亲,若想取得他们的支持,必须请一人出面,必可马到功成!”   荀羡道:“世绩可是以说护军将军戴施?”   “正是此人!”郑袭道:“戴将军是大戴氏坞堡堡主戴驮的从弟,而又是小戴氏戴虎的叔公,大小戴氏定会以戴施将军马首是瞻,若能说降大小戴氏,其他五堡定会同进共退!”   荀羡闻言大喜“如此有劳参军了!”   就在这时,门卫来过禀告道:“将军,门外有人求见!”   荀羡拿着拜贴名刺问道:“这个新汲姜为善,世绩可知是何许人也!”   郑袭想了想道:“如果袭所料不差,此人应该是新汲姜氏坞堡姜无忌的少子,姜氏坞堡在颍川郡影响力不小,人口五千、私兵八百其中三百为不事农耕的专职私兵,张遇易帜期间,姜无忌响应,后被魏国剿灭!”   荀羡一听这话,急忙起身“快请!”   冉智身材高大,仪表俊美,而且久居太子之位,身上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而且冉智学识过人,谈吐不凡,让荀羡非常喜欢。荀羡再看冉智身边的几人,裴弼不用说算是心腹谋臣,其他几人,都是魏军精锐的斥候,更重要的是,他们都见过血,杀过人,身上有一种强烈的杀气,这正是荀羡想要的百战之兵。   为了自己树立一个千金买马骨的表率,荀羡也要重用冉智。   荀羡对“姜为善”很是放心,毕竟“姜为善”与魏国有杀父灭家之仇,姜为善除了投靠自己,别无他路。 第520章 猫教老虎上树   荀绰委任“姜为善”为曲候,晋军制两队为一屯,五屯为一曲,曲设曲候,左以司马!荀羡为表示自己的大度,和对姜为善没有犯忌之心,不仅让“姜为善”为曲候,认命裴弼为曲司马,麾下健卒皆随冉智,单独成军。一曲不仅全员满编,而且装备精良,钱晌充足。   荀羡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引狼入室!   冉智想直接生擒荀羡,然后突围。裴弼却道:“主上,若是如此功劳太小了,不如将这曲兵马满编带走!”   冉智一听这话也同意了裴弼的作法,冉智不爱财,他把荀羡赏赐给他的钱财,尽数赏赐给下面的军士,从而收买人心。而且冉智学着冉闵的样子,与将士同训练、同食宿,很快冉智就获得这支新编军队的认可。   冉闵在去胶东国的路上,通过“天聋地哑”了解了冉智的最新动向,也是非常着急。冉智这是想干嘛呢?   冉闵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冉智这段时间的情报,对于冉智可以听言纳谏,听从裴弼的意见,冉闵甚是满意。作为人主,一意孤行这可是大忌。   而且这个原东宫录事参军裴弼也正式进入冉闵的视野之中。裴弼主动承担刺杀冉明的责任,对冉智而言是忠,在冉智被发配军中历练时,不离不弃这就是一义。认真辅佐冉智,提出了许多具有建设性的意见,也算是一个能臣。   冉闵想了想,打着手势冲张平道:“这个裴弼有详细的情报吗?”   张平似乎早有准备,命人拿来一个卷书,上面详细了记载了裴弼的详细家庭情况。裴弼是闻喜裴氏嫡二房裴昧少子,裴嘉、裴尹、之弟,裴圭之兄。   冉闵不是冉明,如果是冉明看到这份情报,一定会惊讶万分。这个裴弼居然历史晋朝历史学家裴松之的三伯父。   冉闵也想到了冉智的真正用意,他肯定是打着荀羡的主意。对于荀羡,冉闵也是非常痛恨,当初诸葛攸攻打青州,让青州损失不小,差不多十万金打了水漂。最重要的是,王芷因而不能生育,让冉闵痛恨异常。   董皇后曾告诉冉闵,在冉明的妻妾中,唯有王芷有旺夫易男之象,可以因为荀羡,一切都完了。冉智要生擒荀羡,冉闵并不害怕引起晋魏两国大战,因为褚蒜子如今头疼的不是徐扬,而是巴蜀,如果不能尽快剿灭司马勋,晋国就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冉闵又冲张平道:“再加派点人手,秘密保护智儿,朕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另外一个!”   张平打着手势,坚决立下了军令状!   冉闵一路东巡,所见又得二个月前大不相同。冉明修这条高速公路,几乎需要调动魏国大部分工匠和物资,特别是钢铁和煤炭、水泥、石灰、石料的消耗,简直就是一个天数字,或许在后世,修这条高速公路并不算什么。   可是,在这个时代,冉明的此举,无疑于大规模刺激国内经济。随着大量消耗的产生,百姓可以在农闲时,利用参加采煤、开山碎石、或是给工地上运输物料。做这些活,冉明不会让百姓们白做,他需要付出工钱,百姓们手里有了钱,就想着法子买点布料,给老婆孩子添一件新衣服,或是买点肉食,酒水、糕点改善一下生活。特别是那些鲜卑工匠,他们的粮食根本吃不了,吃不了部分,放着就会有损失,他们就会卖掉一部分,换成衣物、鲜卑人就算穿不起丝绸,他们也想穿那些柔软的麻布,鲜卑人也会享受生活,用卖掉粮食的钱、买酒、买首饰和其他生活物资。   随着高速公路的开工,华夏商盟惊讶的发现,他们的各种商品销售量都增加了,随着销售量的增加,相应的,华夏商盟的利益也增加了。就是这么一个大规模的商品流动,魏国不仅收到了大量的税收,反而加速了商业的繁荣。   围绕着高速公路的配套工厂雨后春笋般出现,大量石灰作坊、私人炼焦工厂,以及私营石料厂,各种车辆工厂,什么人力手推车、独轮车、以及重型载重马车也快速生产着,因为刺激政策,魏国的科技也快速发展着。魏国工匠发明了更先进的水排车,水力破碎机、以及葛洪改进了伏火丹的方法,制造出了威力更大的颗粒式黑火药。   为了加速高速公路的修建,冉明没有把伏火丹隐藏起来,而是广泛应用在了采石开山中,像那些埋层并不太深的煤矿,也利用火药爆破,进行开采。   这天晚上,冉明正准备睡觉,却被葛洪神秘的拉出来,来到胶东王宫外的大街上,这时几十名道童搬着一箱箱不知名的东西放在大街上。   冉明实在是累坏了,他冲葛洪道:“仙翁,别玩我了,我想睡觉!”   葛洪笑道:“道友,贫道敢肯定,过一会儿,你就睡不着了!”   葛洪冲青云小道童道:“点火!”   随着引信发出嗤嗤的声音,突然一个箱子发出一声利啸,一个橘红色的火球冲天而起,火球在飞向空中几十丈,在空中再爆炸!   “尼玛!”冉明不可思议的道:“居然是烟花!”   葛洪好像是没有听到冉明的喃喃自语,而是兴致勃勃的看着一个个箱子中的烟花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这些烟花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满天星,只是体型更大一些。一个箱子都需要两个道童合力抬着,可见份量应该不轻。冉明的脸当下就黑了。   中国人是发明了火药,可是在原本的历史上,中国人的老祖宗只怕火药用在了烟花爆竹上,可是西方人却利用从中国学会的火药技术,他们转而发明了更先进的火枪,反而来攻打中国。让中国人明白了一句千古名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古代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原本沉寂下来的不其城这一些再次了,无数百姓冲出屋子,兴奋的欢呼雀跃着。   燃放烟火的动静不小,不仅惊动了普通百姓,还有一些潜伏在不其城的敌国细作和探子,很快负责修路安全工作的魏军武卫将军杨乐。   杨乐到来时冲胶东王冉明道:“殿下,若此物用作号令三军,肯定可以让三军齐动!”   冉明脑袋乱成一团,突然冉明快步来到一个没有点燃的烟花箱子前,一脚将箱子踢倒。   葛洪还以为冉明发疯了呢,问道:“殿下,你这是何意!”   冉明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是无力的,冉明道:“杨将军,命人清空此前百丈之地,在三十丈处摆上塞门刀车!”   杨乐尽管不解冉明的意图,而是认真的执行起来。听到号令的魏军武卫军士卒大喝道:“闲杂人等回避!”   不一会儿,冉明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冉明让一名士卒将烟花箱子垫高一些,又从一名士卒手中要过一柄火把,点燃了引信。   随着一声轰鸣,烟花由于角度问题,并没有飞向空中,反而直冲正前方的三十丈远的塞门刀车。这个塞门刀车,其实就是一个在城门被破时,用来紧急堵死城门的古代装甲车,此时烟花撞中塞门刀车,在塞门刀车前发生了爆炸。   虽然并没有炸毁塞门刀车,可是却让塞门刀车变得焦黑一团。   冉明指着烟花道:“仙翁,若是制造出这种火器,孤给你在魏国建立一座占地千亩的道观。”   “这,这居然可以!”杨乐作为一个军中宿将,杨乐一下子就看出了这种可以直射烟花的威力,如果不是打在塞刀车上,而是人身上,恐怕没有人不会害怕。他结结巴巴的道:“殿下,此法虽然妙,恐怕威力有点小吧!”   冉明道:“威力小,可以改善,这种火器叫做火炮,真正的火炮发射时,地动山摇,任何城墙和城门在它面前,都如同纸糊的一般,若我大魏得此利器,天下间任何城墙,都挡不住我大魏的兵锋!”   葛洪突然道:“这!”   看到葛洪迟疑,冉明道:“孤会上父皇请封道教为魏国国教,封仙翁为魏国天下道教教主,统一天下宗教!”   葛洪是葛玄的孙子,他的道教世家。和道教张天师一派一样,不过却是派系不同。道教自创立以来,就分成了数个派系,各个派系之间,相互打压,谁也不服谁。就算唐朝冒任老子为祖先,把道教作为国教,以及宋朝时宋教的那些道君皇帝,拥有国家的支持,道教仍没有能力成为中国第一大宗教。   也是因为派系之争,让道教的影响力仅为中国的部分地区,而没有形成世界性的宗教。冉明就是想给葛洪一个甜枣,让葛洪为他办事,必竟冉明仅仅知道火炮的原理,不是真正的兵器专家,就像他知道横刀的样子,却不知道真正的打造方法一样。如同没有牛实的帮助,冉明别说打造出陌刀、横刀了,他甚至连一个大环刀都打造不出来。如果没有魏猛和解飞的努力,仅仅知道木船龙骨的冉明,根本不可能制造出来五牙战舰。 第521章 魏国欲强不能置海洋不顾   冉明就是想让专业的东西,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面对冉明抛出的巨大诱饵,葛洪如果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葛洪想了想,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此物有伤天和,贫道若逆天而行,必遭天谴,所以殿下别难为贫道了!”   冉明本来就是一个狡诈的大佬,岂会看不出葛洪想在冉明身上谋取更大的好处!   冉明想了想道“孤可以为仙翁再造十座占地千亩的大道观!”   “十座不够!”葛洪坚决的摇摇头道“一百座!”   冉明怒了,指着葛洪骂道“好你个牛鼻子老道,做人别那么贪心。二十座,五百亩道观!而且道观不能拥有免税道田!”   “五十座千亩道观!”   “三十座五百亩道观!”冉明咬牙切齿的道“做人适可而止,死了张屠户,孤还能吃混毛猪不成!”   葛洪道“成交!”   冉明扭头就走,边走边道“若仙翁制造出火炮,孤定会履约而行!”   葛洪哈哈大笑“道友慢走,贫道那教义还需要殿下仗义援手!”   冉明道“固如所愿!”   七日后,冉闵的御驾抵达不其城,冉明率领胶东国文武官员出城迎接。   “儿臣不知父皇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父皇赎罪!”   冉闵道“朕听闻皇儿已经修出了高速公路,路况不亚于先秦直道,朕欲一观!”   冉明道“父皇,请!”   冉闵的御驾和随从,过不其而不入,直接出东明门。出了城门,抵达港口的十数里高速公路已经铺好的全部的路基,冉闵几乎感觉不到震动,赞叹道“这高速公路果然精妙,耗费一百多万斤铁,也值了!”   冉明喃喃的道“父皇,其实这还不是真正的高速公路,只是路基,路面虽然修了一点,不过仅有数里,还在前面!”   冉闵道“那还等什么,朕已经迫不及待了!”   很快,冉闵看到了冉明修建的高速公路,这种简直如同后世的水泥高速公路,比路基更高,更平整。冉闵亲自跳下马车,用刀柄轻轻敲击路面,果然真如冉明所说的一般,以水泥筑石,路如坚石,百年不毁!   冉闵看着这大气磅礴的高速公路,不由得赞叹道“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   扩建后的不其港口,主体建筑已经基本完工。那些工匠正用水淋湿覆盖了麦秸杆的水泥台面。冉闵非常好奇的问道“这种类似于石头的水泥面,为何要用水湿?”   冉明解释道“混凝土都有一个保养期,这种筑好的水泥路面,若是没有经过合理的保养,就会过早风化,影响使用期。一般情况下,这个保养和季节有关,春秋两季七八左右,而秋冬则应避免直接水淋。保养期过后,这种水泥平台才能坚逾巨石,百年不毁!”   冉闵突然看到冉明的护卫林黑山拎着大铁锤站在外围,就冲林黑山挥挥手,示意他上前。   林黑山拎着双锤恭敬的道“林黑山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   冉闵道“平身吧,朕欲拭拭此水泥是否真正的坚不可摧!”   冉明指着那些码头上用来固定船舶的石柱式转盘道“林黑山全力攻击那根柱子!”   林黑山也不含糊,低喝一声,手中的铁锤仿佛轻若鸿毛,手中的大铁锤如同流星划过天际,飞向那直径尺许粗的水泥柱。   冉闵作为军中宿将,马上皇帝,自然识货。看着那对铁锤的份量,如果是青石石柱,恐怕经不过林黑山一击,“嘭嘭”两声巨响,地面都传来轻微的震动,尘烟散尽,这个水泥柱脱落了两个巴掌大的混凝土,露出了里面的钢筋。然而水泥柱却依然屹立不倒。   冉闵上前仔细的观察着这个石柱,兴奋的道“朕若以水泥筑城墙,恐怕不惧投石机轰击了!”   “父皇英明!”冉明不动声色的拍了冉闵一个马屁道“儿臣也有这个打算,等高速公路修至邺城,儿臣将在邺城修一座更大的外城城墙,将现如今的邺城包围在里面,所有外城城门皆用精钢打造,将不畏任何攻击!”   冉闵突然道“若用这个水泥建筑长城,我大魏将不再畏惧胡害!”   “父皇,您饶了儿臣吧!”冉明满脸凄苦的道“用夯土和青砖建筑城墙,倾一国之力,百万民力,耗费数十年之功,未必不可能办到。可是用水泥建筑城墙,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石灰也好,石灰石也罢,很多地方都没有这种东西,运输非常不便,就算大魏国力再强十倍,也是有心无力。如果不顾一切,强行建造水泥长城,就算勉强完成长城,也会为他人做嫁衣!”   看着冉闵有点疑惑,冉明又解释道“先秦国力是何等强盛,始皇帝拥有雄兵百万,横扫天下六国,一统天下。可是他不懂与民休养生息,滥用民力,发动倾国之战,尽歼匈奴数十万口,又命数十万军队南征南越,又建始皇陵、阿房宫、长城,最终百姓不堪重负,群起而反,故先秦二世而亡国!”   冉闵默然,随后道“朕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冉明看着冉闵满脸心动之色,为了打消他心中的那份不切合实际的奢望,就劝道“父皇,儿臣以为,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险!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义不修,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殷纣之国,左龙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杀之。由此观之,在德不在险。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尽为敌国也!”   “哈哈!”冉闵哈哈大笑,指着冉明笑道“好一个江山之固在德不险,皇儿的意思朕懂。皇儿可知朕为何不愿意迁都长安,借关中四关,易守难攻,以求长治久安?”   在德不在险之说,其实也占不住脚。蒙古灭南宋,二十万人汉人跳海自杀殉国,也可见南宋朝廷并没有失掉民心。只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德仁,都是一句空话。特别是后世,美国想灭一国,不过弹指之间的事情。在掌握着绝对国力优势的强权,想灭一国,不在乎你是否得人心,想要摸黑一个人太容易了。   冉闵来到港口的仓库区,看着高大坚固的仓库,又去看了停靠在港口泊位上的五牙战舰,冉闵兴致勃勃的道“朕欲出海看看!”   魏国新任长水校尉相当海军)名叫崔澄,是崔悦的远房侄子。不过,崔澄在长水军中,基本上就是一个聋子的耳朵摆设。事实上,就连成为长水军副尉的解飞,也不怎么过问长水军的事情。解飞主要是一个制造舰船的专家,不过水军士卒和基层将领都是冉明拉拢的。冉闵虽然也知道长水军几乎成了冉明的私军,事实上冉闵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冉闵看来长水军的作用实在有限,除了掩护步骑渡河,争夺大河长江的水面优势,作用不大。作为后世之人,冉明自然能认识到海军的作用,海军不仅是冉明的心头宝贝,更是冉明日后准备征服美洲、欧洲、澳洲的依仗。   冉明和一众文武官员,随冉闵登上长水军飞云号旗舰。此时冉明并没有把火药武器搬上舰船,因为此时冉明手中的火药威力有限,而且投放方式太过单一。   突然,冉明想到一个主意,希望冉闵重视海军,大力发展海军,为将来海洋争霸打好基础。   冉明突然想起中国历史上,那个让人尊敬的三宝太监郑和,作为一个身体有残缺的太监,历史上伟大的航海家和外交家,他率领的下西洋船队规模之大、人数之多、时间之久、航程之长,都是当时世界上绝无仅有的。郑和航海给后世留下了许多宝贵遗产,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和研究,但现存记载郑和海洋思想方面的资料很少。   然而,冉明无意看到过一则传纪中,记载了郑和说服仁宗朱高炽保留宝船队时的一段话“欲国家富强,不可置海洋于不顾。财富取之海洋,危险亦来自海上……一旦他国之君夺得南洋,华夏危矣。我国船队战无不胜,可用之扩大经商,制服异域,使其不敢觊觎南洋也!”   这恐怕是中国最早的海权论思想的人,非常可惜,当时因为郑和只是一个太监,而太监在明初的时候,基本就没有任何话语权。   冉明没有任何修饰,直接把“国家欲富强,不可置海洋不顾……”   冉闵听了冉明的话,不以为然的笑道“要说这财富可取之于海,朕倒认同像海中出现的海珍珠、各类食用鱼虾,海参、鲍鱼,以及观赏的珊瑚,可是这海洋有何危险呢?”   冉明拿出炭笔,在纸上画出了大致的世界地图轮廓,然后指着美洲道“父皇,其实这个世界并非我们眼中局限的这么大,这里拥有我们数十倍大魏的国土,不下两千万人口。而且这些的产出异常丰富,有不论什么样的田地,哪怕是山田,薄田,亦可成亩产三十石的粮食!” 第522章 位极人臣升无可升   “此言是明儿确认不是危言耸听?”冉闵压根就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高产量的粮食。   冉明正色道:“儿臣敢立军令状。拿脑袋担保!”   其他大臣也都窃窃私语,黄门侍郎宋斌道:“胶东王如何得知这美洲的事情?”   冉明下意识的想采取仙人托梦的事情,不过这恐怕难以服众。无奈之下,冉明突然想起网络上关于商军失踪之迷的事情。冉明道:“商朝末年,商帝子辛亲率举国大军伐东夷,大胜。后留精兵十九万留守新占领的地区以防暴动。商帝子辛则只带少数随从回到国家庆贺,没想到西周趁商国大军于外,国内空虚的机会起兵攻商。匆忙用奴隶组织军队抵抗西周大军的帝辛兵败后自焚,商周灭亡。诸位可知这十余万商军随后去了哪里?”   在场的不缺那些博学多才的人,各类史书,他们可以如数家珍,可是历史上这十九万商军就是一个巨大的密团,他们既没有投靠周朝,就没有妄图复国,而是无声无息,凭空消失!   宋斌自然回答不上冉明的话,他试着问道:“殿下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自然是一路向东北前进,在冬季冰封时期,从白令海峡,去了美州!两千多年以来,商朝军队遗民在美州繁育生息,他们都想着复国,如今由于温度升高,白令海峡的冰桥已经消失,他们无法从原路返回,可是想漂洋过海回到中原距离太远。他们已经学会了制造大船,横穿大洋,准备抵达中原,探讨中原的动静!”冉明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年多前,孤从不其去建康,在海上救下一个抱着木板随波漂流的人,经过交谈孤不仅知道十九万商军抵达了美州,还在那里建立了国家,知道他们拥有了玉米、红薯等高产粮食,也知道他们仍采取青铜武器,也知道他们无时无刻都想着复国!”   冉闵突然问道:“为何当初你没有对朕讲,现在反而说出来了,到底有何用意?”   冉明笑了笑,“当时,我们大魏四面环敌,稍有不慎,将会亡国之危。而如今,我们大魏,北灭燕国,占领了辽东、降服高句丽、扶余,西克关中,占领八百里秦川,如今我们大魏雄霸江北,无人可敌,统一天下指日可待。而东晋不过有一个白板天子,不成大器。我们大魏的国都是邺城,乃殷商旧都,若他日商军反攻中原,我大魏国必首当其冲,除非我们俯首称臣,否则定……”   冉闵对冉明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也不点破,直接道:“明儿的意思是?”   冉明道:“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若我们不想作为鱼肉任人宰割,唯有从现在起重视海洋,提防从美洲有可能渡海而来的商军!”   就在冉明苦口婆心,说服冉闵重视海洋,重视海军时,身在建康的褚蒜子也和桓温这个东晋最大的权臣交谈着,商讨征伐司马勋,收复益州。   褚蒜子的理由非常充分:“若大晋对司马勋姑息纵容,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大晋?不明真象的人还真以为我们大晋怕了魏国,一旦无动于衷,则会让大晋成为天下间的笑柄,如何才能让周边诸夷诚服?况且如今大魏切断了我们与凉国和代国的联系,如果不能夺回益州,夺回巴蜀通道,孤立魏国就是一句空话!”   面对强势的褚蒜子,桓温其实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难道说让桓温告诉褚蒜子,益州地势复杂,易守难攻,他害怕西府军损失惨重,在朝堂上没有立足之地?   桓温的担心并不无道理。事实上,褚蒜子也是有削弱桓温的打算。她一边督促桓温率西府军精锐部队再征巴蜀,用意有三,一则是消灭司马勋,打通与凉国、代国的陆路联系。二是削弱桓温,巴蜀多山,地形易守难攻,主要司马勋不犯脑残性的失误,桓温想平定巴蜀,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三则是强势回应魏国的威胁,维系东晋天下正统的面子。   “既然太后执意如此,臣只有从命了!”桓温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尽管桓温也知道褚蒜子拿他当枪使,可是没有办法,此时他还没有跟晋朝叫板的本钱。别看他掌握了东晋的大部分兵权,可是桓温对褚蒜子还是非常忌惮。   由于魏国的强势出现,这让东晋的士大夫感觉到了危急。要说这些东晋的士大夫也都眼高盖顶,他们不仅看不起江南士族,也看不起留北支的旁支,更看不起武夫出身的桓温。魏国的权力掌握在魏国勋贵和留北支士族的手中,这些留北支成员想取代嫡支,成为家族的掌舵人,自然与东晋士族水火不容。   在原本的历史上,褚蒜子因为儿子司马聃体弱多病,半死不活,所以把心都放在司马聃身上。如今因为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影响,司马聃过早的戒掉了吞食丹药的恶习,且跟着冉明学习太极拳,不仅身体好了,而且明显比同龄人更壮。因为司马聃的转变,让褚蒜子把有限的精力放在了朝政上,她洞察了桓温的不臣之心,及早的采取了应对之策。   褚蒜子示意司马聃,司马聃会意的让中常侍拿出一份圣旨,中常侍宣读道:“逆贼司马勋称乱,荼毒生灵数十万,蹂躏郡县数十,贼军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民不从贼者,男子悉数被诛,妇女不从贼者,先辱后杀。致陷地民众,皆豕牛马之不如。贼之惨酷,但凡有血气者闻之无不痛减。圣人之扶之名教,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序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朕虽不忍生灵涂炭轻启战端,然众臣民宗祠被毁,朕亦不能姑息养奸。   朕每每思及百姓无辜枉死,宗祠家园被毁,心如刀割。今特拜南昌郡公、太尉安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桓温为讨逆大将军,使假节,率领水陆之军四万,奉天讨逆。   用传檄远近,咸使闻知。但凡我大晋之血性男儿,当涌跃义军,助大将军讨逆!……”   桓温听了这个讨逆檄文,心中早已骂开了。这是典型的光叫马儿跑,不叫马吃草。除了一个使假节的权力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假节其实就是古代古代使臣出行,持节为符信的故称,也是我们在后世常见中辫子朝中的钦差大臣。当然假节还有一定级限制的。如果是使假节,就是可以先斩后奏之权,可以杀二千石持节,可杀无官爵的百姓,假节唯军事得杀犯军令者。   现在桓温的这个使假节是属于假节的第二等,两千石官员生杀一念之间,权力自然不小。可是桓温却看不上这个特权,对于桓温来说,敢杀自己的心腹周抚,司马勋和其心腹,已经列入必死的名单,有这个权力也好,没有这个权力也罢,桓温都是要杀人的。   不过,要说桓温是一个任人宰割之辈,恐怕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桓温弱冠之年,父亲已经去世,他能有今天,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说白手起家也不为过。虽然有父辈的影响,不过这种影响力必竟非常有限。   桓温脑袋快速的运转着,他不会让褚蒜子白白消耗掉自己的力量,至少也会让褚蒜子有所损失。   “太后、陛下,兵法有云,但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之!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桓温古井不波的道:“虽然贼逆蚍蜉撼树,难以动摇我大晋根基,不过,益州多山,其势险峻,不容大意。故温准备以水陆齐进,步步推进,给贼逆司马勋足够的压力。在这个时候,若正面攻打司马勋,必中魏国的阴谋。西府军如今乃我大晋唯一的依仗,若西府军有失,定难保大晋安然无恙。”   褚蒜子若有所思的道:“太尉有何妙计!”   “贼逆司马勋残暴不仁,倒行逆施,必痛失人心!”桓温道:“若太后遣一密使,秘密入蜀。联络巴蜀士族。如巴西汉安阎氏、广汉绵竹秦氏、梓潼涪城杜氏、成都张氏、梓潼涪城何氏等。现如今巴蜀士族门阀与司马勋势同水火,作为天下基石的士族无不泣望王师收复巴蜀,若有巴蜀士族相助,此役定可事半而功倍!”   桓温的意见让褚蒜子颇为意动,虽然她防备着桓温,可是也需要桓温为她抵抗魏国的攻势,如果能以最小的代价,消灭司马勋,褚蒜子何乐而不为呢?   褚蒜子望着众中枢重臣道:“诸卿谁可为哀家分忧,秘密入蜀促成此事?”   蔡谟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如果说十年前,这次他必定自告奋勇。可是现在年老体衰,恐怕这一去,最有可能有去无回。王羲之向来不怎么揽权,自然不想趟这个混水。而王述虽然想报效朝廷,可是此时他已经是尚书令,位极人臣,即使有再大的功劳,也升无可升,赏无可赏,最多给他一个太傅的虚衔。 第523章 乞活流民帅齐聚亳州   司马昱倒是想,他是他却不敢轻离建康,桓温早已看他不顺眼了,如果他敢离开建康,恐怕还没有进入巴蜀,就会被桓温派人假扮司马勋的人杀掉。   就在这尴尬万分的时候,突然一个年轻的官员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自告奋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著作郎兼大理寺丞王坦之。   褚蒜子看着满堂老臣,无奈之下,只要命这个王氏青年才俊出使巴蜀。   说来也巧,就在司马勋反叛晋国,自立为王。褚蒜子有意借司马勋削弱桓温时,恰巧此时北中郎将、驸马都尉荀羡上书,请求建立新军,以镇徐扬二州。荀羡是荀彧的六世孙,在曹魏时期,颍川荀氏可是豪门之中的豪门。虽然时迁境迁,荀氏的声望已是昨日黄花。即使掌握新军,对朝廷没有什么威胁。   而东晋王朝的奇葩不止与此,自从建国开始,元帝过份依靠琅琊王氏的力量。元帝末年,大将军王敦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为压制王敦,提龙镶将军、兖州刺史郗鉴为安西将军,郗鉴先是助平王敦,然后又渡江平定祖约、苏峻之乱,郗鉴就掌握东晋的军权。虽然郗鉴掌握东晋兵权十数年,但是郗氏无自立之心,忠心日月可鉴。特别是郗太尉死后,郗氏在徐扬之地的影响力大为减弱。褚蒜子为避免重蹈郗鉴的覆辙,褚蒜子就提升原渤海太守郗愔为领晋国徐、兖、青、冀、幽五州刺史。   要说东晋的奇葩之处更多,丢掉半壁江山不说,历任统治者都无意北伐,而且拒不承认丢失土地,而且将衣冠南迁的北方幽﹑冀﹑青﹑并﹑兖五州今河北﹑山东。山西及豫东北秦﹑雍今陇右﹑关中﹑司﹑豫今晋南﹑豫西﹑豫中等沦陷区百姓,东晋政府遂在聚居之地﹐以他们原籍州﹑郡﹑县的名称,委任官职,以地方大族充任刺史、太守、县令。就像郗愔名义上他是五州刺史,事实上仅管辖徐州一州之地。而且这个徐州之地还不算被魏国占据的泰山郡、高城郡等十五城。   褚蒜子的打算非常好,以荀羡平衡桓温,以郗愔压制荀羡。虽然郗氏影响力早已不复从前,可是也非荀氏可比。就算荀氏与郗氏串通一气,掌握徐州,也远比桓温独霸江州、荆州、益州要好太多。   郗愔与荀羡联合上书,让褚蒜子看到了另外一种希望。任何统治者都不会容忍一家独大,现在桓温在军权上无可及,让褚蒜子寝食难安。有道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这个荀羡和郗愔给褚蒜子看到了新的希望。   冉明并不知道由于他这个异世蝴蝶的一煽动,历史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褚蒜子封荀羡为征北大将军,奉命组建北府军。   历史真正的北府军虽然是以北方流民乞活军为主,事实上和冉明组建的北府军还有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冉明虽然知道北府军是以流民乞活军为主,事实上这个真正的主力却雄霸江淮地区的七大坞堡为主,这七大坞堡自八王之乱以来,就是冀幽兖并青豫之地抵抗胡人的主力。   他们才是真正不亚于冉氏乞活军的真正强悍之军,悍勇之士。   这江淮七大乞活流民帅,三十年来不停的与胡人激战,像卢龙田氏,其祖上就是三国时期刘备的谋士田豫,而大小戴氏则是活跃在今天商丘、兰考、开封等地的庶族大地主。河内郡郭氏、巨鹿魏氏都是生活在中原严重破坏的地区,他们的家庭南迁历史和普通衣冠南迁并不一样,这些乞活流民帅都是且战且退,也不是像其他士族大姓一股脑的撒丫子就跑。   就在这种长期的战斗中,这些七大乞活流民帅,都有非常强的军事能力。虽然他们也有意报国,愿为国征战,但是东晋却害怕他们的实力太强,威胁自己的统治,特别是以流民帅出身的冉闵,建立魏国后,这些流民帅的日子则更加不好过了。   荀羡虽然是驸马都尉,不过是从五品官,而他的北中郎将也不过是四品官,一个四品官能拿出什么利益拉拢这些流民帅?   褚蒜子是一个非常有政治手段的女人,她为了助荀羡尽收七大流民帅为已用,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为庶族地主流民帅抬籍。七大流民帅,大小戴氏、田氏、魏氏、郭氏、蔡氏皆抬升为士籍,嫡长子皆入建康就学,为皇帝伴读。   由于魏国的出现,这几年魏国抵抗住了匈奴、羯、鲜卑等诸胡南下的步伐。这些流民帅利用这几年的和平时间,大力发展生产,积攒了大量的粮草。这些流民帅虽然没有士族特权,可是他们却都有自己的田地和财富,粮食,他们不缺,兵马也不少,财富更是在他们眼中的浮云。   他们只有一个观注的特点,那就是日后的富贵如何。   事实上,就在郑袭去游说戴施出面说降大小戴氏时,亳州流民帅苏儒之子苏盛,与萧县流民帅陈素之嫡次女陈氏大喜的日子。   要说亳州苏家堡,在江淮流民帅中,势力绝对算不上大,是属于位列七大堡之下的二等坞堡。因苏儒之嫡女嫁于田家堡田哙之子田隆为妻,所以因苏堡与田堡有姻亲关系,这也让其他流民帅不敢小视。苏家堡位于亳州西南浍河河畔,整个坞堡背河而建。由于亳州土地肥沃,不过却处于胡骑打击之下,也没有眼热。不过,由于这几年没有打仗,倒让苏氏实力暴增。如今苏氏名下拥有三千余户,良田百余万亩,论实力与小戴氏不相上下。   苏儒之子成亲,按说这些江淮流民帅只要奉上一份贺礼,派一个心腹既可。可是如今江淮流民帅都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降晋还是降魏。   所以,借着这个贺喜的理由,不仅七大流民帅,尽数抵达了亳州。七大流民帅以及数十小流民帅齐聚亳州,这倒让苏家堡人满为患。这些流民帅有的带着三五百护卫,有的带着百余护卫。虽然每一家来的人都不算多,可是三十多家流民帅却足足集结了两万余人马。   苏家堡这下热火非凡,从萧县迎娶了新娘,新娘新郎送入洞房。此时这才算是宾客尽欢。   而这些满腹心事的流民帅对满桌山珍海味,却如同咬蜡,毫无胃口。就在这时,门口走来一名雄壮的汉子,此人身高八尺六寸,体壮如牛,脸如锅底,满横脸肉,杀气逼人。此人双手布满层层老茧,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狠角色。他手持马鞭,轻松递给下人。   “田帅,其他主帅在业已在书房久候!”管事的满脸堆笑的,这位可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苏家的亲家,七大流民帅的之一的田哙。田烩非常喜欢汉刘邦会下的大将樊哙,所以就改名为哙。   “前面引路!”田哙道。   “大晋驸马都、北中郎将荀羡恭贺苏家堡少主新婚之喜,特献上黄金千金,玉如意两对,珍珠两箱,骏马百匹!”   所有宾客听到这话都大吃一惊“好大的手笔!”   有道是,要想俏一身孝。晋朝五行属金德,金尚白色银白,白色也是东晋士子的最喜欢颜色。荀羡自然不会是一身孝服,他一袭眼下东晋最畅销的“月下白”的深衣注1。   或许大家都深衣了解不多,在礼记深衣孔氏正义曰:“所以称深衣者,以余服则,上衣下裳不相连,此深衣衣裳相连,被体深邃,故谓之深衣。也可以用通俗的话解释,那就是汉族传统的礼服。这种可以将全身包裹起来的礼服代表着我们民族的特性,既深藏不露,雍容典雅。   一袭深衣,显得养尊处优的荀羡,皮肤更加白皙,荀羡面带微笑,冲苏氏左右门房轻轻颌首。而左手边则是一个身穿玄色劲装武士服的俊俏青年,此人面红齿白,眼如星辰。不是别人,正是化名“姜为善”的魏国太子冉智。   要说冉智如何会跟着荀羡一起来到亳州苏家堡,主要还是跟古代做官的制度有关。古代要想当官,光有才华还不够,主要是看背景、出身,有能力、背景、出身了,最主要的还有一,那就是相貌。如果长得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纵使有通天的能奈,也别想当大官。这个冉智主动投奔荀羡,这么说来,他就是荀羡的人。能成为荀羡的心腹,跟他一起出行,主要还是跟冉智的样貌有关。   冉智和冉明长相并不一样,冉明酷似冉闵,面目俊郎、英气逼人。而冉智却恰恰相反,冉智长相仿生母董皇后,董皇后是万中无一的美人,而冉智的俊俏则多了一些阴柔。其实也算不上阴柔,有一种中性之美吧。冉智的长相比冉明更符合东晋名士的审美观点。   现在荀羡的谋士郑袭去游说戴施,而荀羡又不喜那军中粗鄙不堪的武夫,而冉智则比士子更胜士子。他谈吐不俗切雅,举止大方又得体,就这样,荀羡就自己带着冉智和军司马裴弼和一部士卒抵达了亳州。 第524章 遥想当年伏波定远   苏儒名字中虽然带着儒字,其实他和儒并没有关系,虽然也粗通墨,别说房中存书万卷,不过是他用来附庸风雅,装点门面的。   田哙大声抱拳道:“哙有事来迟,啥也不说,等会自罚三碗!”   武人讲究一个爽快,田哙豪爽的性子,让众人开怀大笑。   苏儒作为此间东主,也没有怎么绕圈子,他的手在案几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晋国驸马都尉、北中郎将荀使君欲招降我等,我等应该何去何从!”   苏儒此话音刚刚落,在场的大小流民帅脸色都开始凝重起来,有人长吁短叹,有人目光中多了几分希翼之色,也有人低头苦思,不过众人皆没有说话,场面既沉默也变得阴沉。   苏儒看了看亲家田哙,别看田哙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如果有人以为此人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那就完全错了,事实上他田哙就是江淮流民帅的大脑,人称小诸葛。   随着苏儒的目光,众人把目光都看向了田哙。   田哙一如既往,端起一杯茶,也不管烫不烫,直接牛饮,一口干掉。田哙满脸苦涩的道:“如今大家都是自由之身,可来去自如。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我们降了晋朝,身上就打了晋朝的烙印,也就再也没有了退路!切莫说什么富贵,一旦魏晋争夺这天下正统,我们应该怎么办?看眼下的时局,魏晋迟早必有一战,而我们江淮之地,必是首当其冲。”   苏儒道:“就算我们降晋,恐怕不会被东晋所容吧!还记得沈帅吗?一个小小的九品驿丞,都敢欺负他,让他睡马厩,呵呵这可是奇耻大辱啊,想当初沈帅拥有部曲千人,谁敢小视,可如今却任人作践,沈帅降晋,他得到的富贵我没有看到,不过,像沈帅这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苏儒所说的沈帅,事实上就是沈劲,沈劲字世坚,吴兴武康人也。父充,与王敦构逆。因父之罪,累其沈劲为庶民,不得出仕。   永和六年,冉闵建立魏国,中原大乱,沈劲率亲族义勇千人北上,进驻谯郡郪丘,屡败赵军残部,随声势大震。数千人投奔与他,随后沈劲成为郪丘有名的流民帅。永和九年,沈劲率三千部曲投降东晋,被桓温委任为谯郡副尉。   按说沈劲此时的官职不低,属于后世正处副厅的级别,可你一个小小的邮电局长敢让他睡马厩,未免骇人听闻了。   事实上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此,庶民与士族别说交往了,你让士族与庶族同席,士族都以为是对他们的侮辱。   萧县陈素与苏儒是姻亲关系,他的女儿是苏家堡未来的女主人。   陈素趁机道:“我们要是降魏呢?”   “降魏!”田哙嗤笑道:“你只要敢降魏,晋朝就会派出大军过来围剿你,我们众兄弟虽然都有不少兵马,也和胡人打过不少仗,打退胡人容易,可是想打退晋朝却太难了。胡人不善使用攻城器械,且不占据民心大义,更不能持久。但是晋朝却不一样,晋朝的统治早已深入人心,如果晋军攻打我们诸位,百姓自然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恐怕到时候落得众叛亲离,尸骨无存啊!”   田哙的话让众人表情更加凝重,苏儒起身道:“田帅,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田哙道:“唯今之计,唯有等待!”   “等待!”陈素疑惑的道:“这算什么计策?”   “哎!”田哙豁然起身,朗声道:“我们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轻易投靠一方,必然遭受另一方的致命打击,魏国的征南将军蒋干如今早已陈兵数万,距离我们不过百里之遥,一旦我们降晋,蒋干就会出兵征伐,或许蒋干不足为虑,可是诸位有没有想过,蒋干不过一介犬,打败一头犬容易,恐怕就会引出这只犬后面的老虎。”   听到这话,众人更是心中大惊。或放他们不怕蒋干,可是害怕冉闵啊。   就算冉闵自峙身份,不会御驾亲征,可是一旦命籍罴这个疯子,或是张温、董润、就算是冉明,他们也招架不住。他们也听说了,当时诸葛攸,刘庄、荀羡近万兵马进犯青州,结果被胶东国一支女兵杀得屁滚尿流,狼狈不堪。   魏国连女人都那么厉害,更何况他们的精锐部队了。   就在这时,门房轻轻在苏儒耳边低语起来,苏儒闻言,脸色大变。   田哙道:“苏帅,出了什么事?”   苏儒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驸马都尉、北中郎将荀羡来了,他为庆贺犬子新婚之喜,携重礼而来!”   田哙道:“千万别慌,即然他以礼相待,我们也不能失礼与人!”   苏儒、陈素、田哙等流民帅鱼贯而出,在中门处迎接荀羡。众人一番寒暄,宾主落坐,荀羡并没有提及其他的事情,只是道贺,与众人连连饮酒。   由于冉智和裴弼只是荀羡的随从,自然无法接触到核心机密。不过裴弼却隐隐感觉到了不妙,刚刚开始,这些流民帅接待荀羡虽然礼上有佳,可是明显带着疏远的意思。可是现在,态度却转变了许多。   裴弼猜测荀羡和这些流民帅一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少主!出事了”裴弼自从进入晋军营内以来,就改变了对冉智的称呼,自然而然的称他为少主。   冉智道:“出了什么事?”   裴弼观察了左右,发现并没有人注意他们,就低声道:“荀中郎与这些流民帅恐怕达成了什么协议。”   “哦!”冉智突然警觉起来,他喃喃的道:“怪不得,怪不得!”   “什么!”   “哦!”冉智道:“今天我在中院隐约听到了什么士族出身的话。”   裴弼脑袋急转,道:“这就是了,肯定是这样,这些流民帅,不缺钱,不缺粮,也不缺兵,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个出身,如果晋朝肯定为他们抬籍,颁给他们士族出身,这些流民帅一定会投靠东晋。不妙,大大的不妙,一旦他们投靠了晋朝,将来我们大魏要想收复江淮必付出惨重的代价!”   “先生可以确定?”冉智问道。   “怎么还不确定!”裴弼道:“这就是明摆的事情,为什么这些流民帅不投靠晋朝,还不是他们担心为东晋士族所不容?一旦他们取得士籍,他们将和东晋士大夫一样,取得士大夫的特权,不必交税,可以封萌后代。一旦,让荀羡集合了这些流民帅,东晋不仅会多出数万不弱于我们大魏的精锐部队,若是荀羡突然发动袭击梁郡,我们大魏征南军皆新军士卒,战斗力并不强,我们大魏不仅会丢掉青州、兖州、甚至大部分豫州!”   冉智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屋里徘徊着。   冉智担心裴弼的预言会发生,冉智可是非常清楚,魏国国库内既无钱,也无粮,根本无力支撑一场大战。特别是梁郡上千万亩良田,若是毁于战火,魏国就算勉强抵挡住晋军的攻势,来年也会陷入粮荒。   “不行,一定要阻止这些流民帅归附东晋!”冉智道:“不知先生可有妙计教我?”   “妙计没有,不过!”裴弼道:“险计倒有一个!”   “先生的意思是?”冉智好奇的问道。   “想当年,班定远出使西域时,是夜匈奴使者前来,令西域心生反意。定远侯当下率部袭杀匈奴使者,逼迫西域归附。今曰之局面,与当年定远侯所遇之局面何其相似?大丈夫生于世上,当仗三尺剑,建不世功业少主,建功立业,就在今晚。”   冉智一听这话,热血一下子了。如果能逼降这些流民帅,魏国不仅会得到数万精锐部队,而且还可以扩地数百里,将魏国前线推进至淮河流域。这不仅是为自己赚得声誉,更可以得到冉闵的赏识。   况且还有一条,自己能招降这数十名流民帅。这些流民帅就是自己的人,自己在军中再也不是一无所有。   冉智突然笑了“先生之意,正和我意!”   裴弼一怔,随即就笑了。他甚至还担心冉智不会同意,虽然这么做功劳会大,相应的代价也大。稍有差池,将死不葬身之地。要知道此时亳州苏家堡内外可是拥有两万余部队,虽然互不隶属,但是他们发起力来,也绝对不是冉智身边区区一屯士卒可以应付的。   千金之子,不立危墙。冉智何止是千金之体,他更没有必要如此拼命。   非常意外,冉智居然同意拼命,裴弼暗暗得意,从此以后,他东宫第一人的位置,再无人可以撼动。   裴弼道:“少主,如此切莫大意,还需要从长计议,方可万无一失!”   冉智摇摇头道:“没有时间从长计议了,今天我欲效仿班定远!”   裴弼无奈,冉智作为太子尊,绝对不可以冒险。当然,裴弼也知道冉智其实也别无选择! 第525章 彼其娘之你是找死   作为荀羡的随从,冉智在苏家堡的待遇还算不错,虽然没有让冉智参与核心成员的饮宴,却让苏儒之子苏盛、田哙之子田隆等一众流民帅少主陪同。   这些庶族出身的流民帅少主也和他们的老子一样,性格都非常豪爽。   冉智端起大碗敬了几人酒,有道是酒如其人,冉智豪爽的性子非常对这些少主们胃口,他们对冉智的好感也大增。冉智敬了苏盛、田隆酒之后,又去敬了一名三十来岁的青年,此人名叫郭炯,乃临淮海陵大流民帅郭泰之子。   “这位兄台,初次见面,为善先干为敬!”说着冉智一饮而尽。在冉智跟郭炯倒酒时,冉智冲一名原魏国征南军斥候使了一个眼色。   这名斥候会意,手中悄悄捏了一小块鸡骨,这名斥候是一个暗器高手,他擅长使用透骨钉,三十步之内,简直就是百发百中,这一小块骨头在众人都没有注意时,打中了郭炯胳膊上的麻穴。   郭炯一失手,酒碗和酒一起掉在地上。   在北方别人向你敬酒,必须喝掉,如果不喝或是摔酒杯,那是对敬酒人的极大侮辱。   郭炯的碗掉了,酒也撒了冉智一身。田隆暗暗感觉不妙,按说郭炯还没有喝酒,应该不会醉。即然人还没醉,这下就要把冉智得罪死了。   果然,还没有等郭炯分辨,裴弼上前一个大嘴巴抽上去了“彼其娘之,敢辱吾少主!某跟你拼了!”   郭炯身边一名随从护主心切,看到少主被打,脑袋一懵,直接出手,起脚踢向裴弼。裴弼虽然有点功夫底子,不过他哪里是悍卒的对手,一脚被踢得结实,裴弼倒飞了一丈有余,撞毁了几张桌椅。   冉智猛然上前,抓住郭炯的衣领,怒道:“好胆,今天我姜为善和你不死不休。”   田隆和苏盛赶紧上前劝架,哪里曾想突然冉智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苏盛一看,冉智指间流出血了。   当然,冉智这可是苦肉计,动手的人是他的征南军斥候,下手极有分寸,看着虽然流了不少血,实际上没有什么大碍。   裴弼一看冉智“重伤”,大喝道:“我跟你们拼了!”   “拼了!”早已得到冉智暗中吩咐了五十余名部曲随即冲了过去。   郭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挨了一巴掌岂会无动于衷,他也命令部曲动手反击。这一下,双方大打出手,场面很快就失控了。田隆道:“田家军上前,把他们分开!”   可是冉智早有准备,没有准备的郭炯上来就吃了一个大亏,被砍死了十几名部曲,他冲冲来的田家军道:“谁敢过来,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苏盛一看,这事无法善了,只好快速去通知父帅和荀羡。   苏家堡的议事大厅,此时江淮流民帅正与荀羡和其随从针锋相对,展开激烈的辩论。   士族其实更分三六九等,特别在九品中正制盛行的南北朝时期。虽然荀羡向江淮众流民帅许诺由庶族抬升士族,可是这些流民帅最关心的还是定品问题。   按照九品官人法,定品越高,做官的也越高,高品士族在出仕时,不仅往往都成为“清官”,而且升迁较快。可是下品却不一样,不仅会成为“浊官”,而且社会地位也不高。而主管为士族定品的机构,郡叫中正,州叫大中正,而管理中正、大中正的最高机构就是司徒府。   会稽王司马昱正是晋朝的司徒,他手里就有拿捏着士族命脉荣辱的绳子。作为褚蒜子的应声虫,司马昱其实也是褚蒜子管理东晋各大士族门阀的重要棋子。因为褚蒜子一念之间,就可以让一个士族升品或降品。   按照褚蒜子的意思,这些江淮七大流民帅可评为中下出身,而其他小流民帅可评为下上,或下中,下下。这个结果让江淮流民帅大为恼火,即使评定品最高的田氏也不过混了一个六品乡品,在寒门中这已经是高品了,可是在士族中,这无疑就是卑品。   田哙怒道:“吾乃长乐亭候、太中大夫国让既田豫,字国让公六世孙,卢龙田氏在曹魏时期虽然不比一流豪门,但是到底也是高品门第,如今仅评一个中下,莫非是对哙之侮辱?”   事实上九品中正制就是一个拼爹的游戏。卢龙田氏到底还有一个田豫支撑门面,而苏氏、郭氏别说往上数六代,就是十六代连个官都没有,彻底的庶族。   “非是侮辱!”荀羡道:“这乡品评定有严格的规定,并不是可以率性而为的,若是可率性而为,九品官人法如何能服众?”   苏儒道:“我苏氏仅评为一个卑品,即使子孙有机会出仕,也不过一介不入流的浊官,累及祖宗。若至少有一个武职,将来依靠三尺青锋,封候拜将亦不无可能!”   如果说田哙之言只是气话,那么苏儒的话就暗暗含有威胁了。虽然没有明提魏国,潜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这个诚意太小,老子看不上,恼了老子,老子投魏国去。   事实上,褚蒜子压根就没有看起这些流民帅,以为给他们一颗甜枣,他们就会屈服。可是,魏国虽然没有采取九品官人法,仍采取举荐监察制度,可是魏国的武职,大都是由寒门或开国勋贵出任。魏国的开国勋贵,官基本上都是北方士族,而武职则大部分都是没有出身的寒门或庶族。   冉闵以军功封候拜将,到底吸引了无数忠心义士,这让这些江淮流民帅有些意动。其实这些流民帅也不是没有想过降魏,可是他们大多数因为轻信了诋毁冉闵的流言,已经错过了雪中送炭的机会,锦上添花,冉闵未必会重用他们。   荀羡一看谈判马上就要谈崩,只看拉过彭城郡中正冯宗之。冯宗之为礼部侍郎,兼任彭城郡中正。荀羡道:“冯公,你看如此能否通容一下?”   冯宗之面露难色,沉吟道:“可是太后”   “太后那里我去解释!”荀羡道:“这可是谋国之大事,不可不慎重!”   “也罢!”冯宗之道:“法理不外乎人情,可酌情提升诸位皆一品。”   荀羡闻言大喜。他还没有来得及向众人宣布此事,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面对苏氏家将如此不懂礼仪,荀羡颇为不满。   “父帅。”苏盛进门就急道:“父帅,大事不好了!”   很快,苏盛就把把冉智敬酒向郭炯敬酒,郭炯不知道什么原因,打翻了酒碗等乖一系列事情说了出来。不过苏盛倒公平,至少没有加油添醋,也没有故意偏袒一方。   本来出身高贵的荀羡对这些粗鄙不堪的流民帅就有诸多不喜,特别是苏儒用威胁的语气,逼他作出了让步,让荀羡更加恼火。此事听到姜为善居然在苏家堡挨了刀子,生死未卜,更是勃然大怒:“苏堡主,打狗还看主人呢,何况姜军候还是朝廷命官,身为从七品武官,居然被一个庶民无故重伤,莫非这就是江淮诸帅对本将军的诚意?莫非尔等看不起羡,看不起大晋朝廷!”   荀羡的话有点重了,不过也无可厚非。古代等级森严,上下尊卑,士庶有别,士族杀庶民,不算什么大罪过,花钱就可以抵罪。可是庶杀士族就是天理不容的大罪。现在在这谈判归附问题时,居然还出了这档子,田哙暗暗冲郭泰皱起眉头。   郭泰抱拳道:“田帅,郭某教子无方,甘愿受罚!”   田哙道:“快去制止他们!”   荀羡和田哙、苏儒等人鱼贯而出,前往中院。   就在此时,中院的争斗其实已经告一段落,必竟郭炯有分寸,他不敢杀掉冉智,也不敢那些身穿东晋正规军服饰的士卒。杀官罪如谋反,这可是要诛九族的,郭炯可不敢拿全家老小的性命开玩笑。   裴弼低语道:“少主,怎么样,没大碍吧!”   冉智低声道:“暂时还死不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悄悄吩咐下去,有道是富贵险中求,以后诸位是富贵还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看今天这一次行动了!”   就在这时,荀羡大步前来“姜军候,姜军候在哪里本将给你主持公道。”   荀羡没有注意到一名晋军士卒悄悄接近他,反正这个时候场面有点混乱,下意识的,荀羡把所有穿晋军服饰的士卒,当成了自己人。然而就是自己人这时发难了,这名接近荀羡的士卒突然暴起,手起刀落,荀羡的脑袋像皮球一样滚落在地上,好久,荀羡那无头的尸体才普通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都愣住了,晋军士卒怎么会杀他们的将军?   杀人的士卒却没有迟疑,随即将地上荀羡的脑袋捡起来,高高的举起。冉智豁然起身,突然道:“兄弟们,动手!”   而此时,五十余名晋军也快速动手,他们身上早已藏着武器,虽然只是匕首,短刀、有的还是折断了枪杆的枪头,这些武器纷纷亮起,对准了场中的流民帅。   田哙身边的侍卫高喝道:“敌袭,保护大帅!” 第526章 所谓的忠诚就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那些刚刚想反击侍卫,兵刃还没有亮出来,就被这些先下手为强的冉智部曲斩杀殆尽。他们逢人便刺,遇人便杀,转眼之间,中院已经陈尸数十具,血流成河。   “住手,统统住手!”田哙不得不住手了,此时一名原魏国征南军斥候擅长使用暗器的冯夫义把匕首搁在在田哙的脖子上,大有一言不合,血溅当场的架势。   田哙怒道:“你们最好想清楚,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孤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冉智大步来到酒桌前,捡起几桌撞坏的桌子,堆在一起,然后将没有开封的醇香白酒倒在上面,火折落在浇了酒的桌子上,冉智头也不回,看也不看身后燃烧起来的火焰。   冉智若无其事的拎着荀羡的脑袋,冷喝道:“荀羡的脑袋在此,哪个敢乱来,他就是下场!”   冉智久居太子之位,身上早已养成了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如今在众人眼中,冉智更像高山一般,让人仰望。   冉智继续道:“看到那堆火了吗?这就是信号,接受这个信号,大魏征南军五千铁骑将在半个时辰内抵达这里,要何去何从,尔等可要想清楚!”   “魏国?居然是魏国!”冉智的话音刚刚落,众人一阵惊呼。   田哙的脸色大变,突然又看了看荀羡那具无头的尸体,现在荀羡死在了苏家堡。他们这些江淮流民帅就是黄泥巴抹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要知道现在苏家堡内外可是驻扎着将近两万兵马,外人想杀掉荀羡几乎没有可能。   现在,没有可能的事情,偏偏发生了。他们如何向晋国解释,又如何能解释得清。现在投降晋国,他们也没有好下场,不仅不会被所容,甚至可得落得一个家破人亡。   要知道晋国的那些士大夫,向来看不起这些庶族出身的流民帅。甚至连跟他们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   此时,苏儒已经方寸大乱,满脸凄苦之色,如丧考妣。   田哙道:“汝是何人?”   冉智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吾乃魏人,也可以叫吾魏国特使,吾的话,可以一字不落,直达御前!”   田哙又道:“你想怎么样!”   “现在不是吾想怎么样!”冉智笑道:“而是尔等想怎么样?你们也可以拿住我等,向晋国请罪,或许,晋国朝廷会原谅尔等。吾虽然难逃一死,不过有诸位陪葬,那再好不过了!”   “哙难道是吓他的!”田哙声音高了八度“在这里,我们江淮诸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外面拥有两万余兵马,你们才几个人,就算是霸王重生,也逃不掉!识象的话,放下兵刃,吾乃人格担保,赏尔等一个全尸!”   “是吗?你可以试试!”冉智这个时候,解上腰间那个不起眼的水囊。然后旁若无人,直接将水囊解开,冲自己头上浇下。很快院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油味。在冉智的带领下,五十名士卒学着冉智的样子,把火油浇在自己,和包围圈中的流民帅身上。   “现在,吾能走出苏家堡吗?”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只需要一点火星,他们这些流民帅就会葬身火海。苏儒喃喃的道:“田帅,现在怎么吧!”   田哙一抹脸上的火油,冲外围的侍卫道:“尔等全部退下!”   就在这时,田哙不顾脖子上的匕首,直接抓起旁边早已吓尿了宗正冯宗之,手上慢慢的放在了冯宗之的脖子上,冯宗之被田哙捏着喉咙喘不过气来,不一会儿,脸色发青,眼珠起都突起来了。   田哙此举无疑是向冉智输诚,他杀掉冯宗之。   “莫非,汝以为,这颗人头就能逼哙就范?”田哙非常嚣张的道:“如果你这样想,就太天真了。这狗一般的人,杀了也就杀了,没有什么大不了。就算杀了他,晋国朝廷能拿我怎样?他们敢拿我怎么样?我田哙在纵横江淮,依靠的就本样,老子有钱,有兵,有粮,田家堡五千自固勇士,拥有三千六百户萌户,一百七十万亩良田,这就是老子的本钱!”   “非是逼迫!”冉智冷冷的道:“吾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男儿在世,当执剑凭军功封候,而后荫封后代。大魏拥有四千多个出身贫寒,却位列侯爵的武勋,若田帅想苟延残喘,蜗居田家堡,吾无话可说。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田帅今之逍遥,又能乐得几时?大魏如今雄霸江北,大汉十三州已占其七,统一天下指日可待,而尔等莫非试图螳臂当车?”   “竖子,你给我住嘴!”田哙勃然大怒,声色俱厉,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老子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冉智淡淡的望了一眼田哙,不屑一顾的道:“那好,我们就鱼死一拍两散。”   这时,大戴氏戴家堡堡主一看冉智拿出了火折子,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作为有权有势的江淮流域最大的流民帅坞堡堡主戴驮,他还想左拥右抱,醉生梦死,可不想被火烧死。他知道冉智只要把火折子吹燃,他们这些流民帅一个也跑不了。戴驮赶紧上前抓住田哙:“田帅,你也真是的,这么大人了还是不改你的火爆脾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吗?”   冉智没有理睬戴驮,淡淡的道:“你们这些自固勇士,在吾眼中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鲜卑之铁骑如何所向披靡?想必尔等最清楚,如今燕国慕容氏何在?他们不过是我们大魏将士的手下败将,你们强得过鲜卑铁骑吗?大魏若灭尔等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吾皇陛下仁慈,不忍看生灵涂炭,才与尔等好相与,切莫真以为,我们大魏是那庙里的泥菩萨!可怜,可笑的是尔等真以为一家之力一堡之势,就可以被阻挡我们大魏铁骑?”   田哙和戴驮面面相视,良久无语。   而其他小流民帅,则脸色大变。   这时,冉智突然将手中的火折扔掉“荀羡吾已经杀了,你们若是想做晋国的忠臣顺民,吾这颗大好的头颅就在这里,尽管来拿!”   随着冉智扔掉火折,其他士卒也扔下兵刃。田哙突然想起冉智刚刚放的那堆火,还说什么半个时辰五千魏国铁骑必抵达这里。田哙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收起满脸的严肃,堆起笑脸道:“这位兄台,没请教!”   “贱名不足挂齿!”冉智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是魏国太子,一旦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是魏国太子,他们肯定会绑缚上自己,向晋国请罪。荀羡虽然死了,可是自己足够替荀羡偿命。   “在下冉烽!”   “哦!”田哙等眼前不禁一亮,“莫非足下就是虎啸营主将,魏国皇帝陛下的义子冉将军!”   “正是某家!”   “怪不得,怪不得!”田哙心中暗付,他已经相信了冉智可以直达御前的话。   “冉将军刚刚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千万莫误会,我等早已心向大魏,岂敢有王师为敌!”   苏家堡中此时一片大乱,苏儒指挥着下人和扈从将院中的火扑灭。然后众人又换了衣衫,洗了个澡。就连冉智和裴弼等人也受到众星捧月般的礼遇。   此时,苏家堡的主坐上,冉智代表魏国,与众流民帅把酒言欢。仿佛刚刚那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根本没有出现过。即使出现了,在巨大利益面前,也被众人选择性的遗忘了。   “孽障,还不快过来给天使请罪!”郭泰怒吼着嫡长子郭炯道。   郭炯此时也知道,自己和众人的前程富贵都捏在冉智手中,根本不敢得罪他。想起刚刚荒唐的一幕,郭炯倒也干脆,双膝跪在冉智面前,然后一句话也没说,真正左右开弓,猛抽自己的嘴巴。   要说这个郭炯也是一个狠人,对自己下手够狠,仅仅几个巴掌,他的脸就肿大了足足一圈。   冉智作为魏国太子,格局很高,犯不着跟这么一个小人物较真。更何况作为当事人,冉智清楚,郭炯当时是被自己害的。   “此时作罢,往后不必再提!”冉智摆摆手道:“有道是不知者无罪,下次注意!”   “多谢天使恩典。”   田哙也冲苏儒使了一个眼色。郭儒立即上前道:“冉将军,不知我等投靠大魏,能得到什么?”   “能得到什么?”冉智玩味的笑道:“那就要看诸位的表现了,大丈夫在世,但凭三尺青锋,建不世功业,魏国以武立国,陛下也不不吝赏赐,封候拜将要看诸位的能奈了!”   如果冉智此时轻易许下很多承诺,倒会引起田哙等人的怀疑,可是偏偏冉智等于什么也没有说,只会给他们一个机会。   虽然只是一个机会,让这些流民帅大为意动。   要知道这些江淮流民帅,当初也曾响应冉闵的杀胡令,可是因为赛武候李农离间,他们与冉闵离心离德,全家撤退到江淮流域,凭由冉闵陷入重围。 第527章 派勇士出海寻找仙境   那些跟着冉闵,不离不弃,甚至比他们实力更弱小的流民帅,最次者,现在也官居魏国一郡太守,再不济者也成为一军之主。   作为江淮流民帅的大脑,田哙却适时的道:“现在就有一个立功的机会,诸位敢不敢做?”   苏儒立即符合道:“不知田帅有何妙计!”   “现在晋朝朝廷尚不知贼首授首,我们可以假扮降晋,趁其不备,拿下彭城!”   冉智一听这话,眼前不禁一亮。“先生意下如何?”   裴弼沉吟道:“如果谋划得当,倒有可趁之机!”   苍茫的大海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乘风破浪。以飞云号为坐驾的冉闵在十二舰同级五牙战舰的拱卫下,外围则是搭载着御林军、禁卫骑兵的三十余艘运输舰。   冉闵迎风矗立在甲板上,心情很是不错。他兴致勃勃看着与众臣争论不休的冉明,极力的说服着众臣。虽然这次是冉闵第二次乘船出海,可是上一次则是因为冉闵、冉明父子从东晋灰头土脸的撤退,而且整个魏国乱成一团,自然没有心情欣赏大海上的风景。   其中也有史官拿海内十州记也反驳冉明,称“东方朔为汉武解答海内十州,为何没有提及殿下所说的美洲?”   冉明并不是博学多才的才子,更不知道海内十州记这本书的内容。冉明其实藏书中也有海内十州记的竹简的手抄本,其实冉明看到海内二字,还以为这是记载中国之内的地理方面古籍。作为后世之人,冉明自然不可能去费劲心神去看所谓的地理古籍。冉明恰恰不知道的是,古代人把整个天下都称为“海内”。   像海内十州记、山海经、禹贡则是我们伟大的巨人祖先写的世界历史地理献。在这里还有一个不能不说的问题是,海内十洲记的内容,不少地方反映了一万两千年前,即世界大洪水之前的世界历史地理;而山海经和禹贡的内容,则是反映世界大洪水之后,即四千五百年前大禹考察世界历史地理的古籍。   让冉明非常意外的是,他无论如此苦口婆心,就是无法打动冉闵,也无法打动在场随驾左右的大臣。   很显然,冉明大力发展海军,探险美洲的计划被无限期的搁浅了。   众臣回去后,冉明站在甲板上,良久无语,他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脑袋里浮想联翩。冉明也知道探险美洲的代价非常高,可是收获也是巨大的。特别是那些产量极高的粮食,不仅可以避免华夏陷入粮食危机,更还有各种香料,黄金、珠宝。就在冉明打定注意,自己私下里搞起这么一支探险队时。突然一个声音从冉明身后传来:“皇儿非常失望,还在想不开吗?”   冉明赶紧转身,“儿臣参见父皇!”   冉闵冷着脸道:“回话,还在想不开吗?”   “父皇!”冉明仿佛难以启齿的道:“没有!”   “没有就好!”冉闵叹了口气,道:“朕何尝不想得到那种产量极高的粮食,你知道我们魏国平均亩产有多少吗?”   不待冉明回话,冉闵仿佛自言自语的道:“即使上等良田,即使风调雨顺,也不过两石左右,就算经验再丰富的老农,再如何细心的打理,亩产从来没有超过三石的。”   “三十石”说到这个数字,冉闵脸上涌现兴奋的潮红,他紧紧的攥着左手的拳头,额头暴起青筋,整个人都似乎要颤抖起来,冉闵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朕想要那种仙粮,想要仙粮的种子,哪怕让朕少活二十年,朕也心甘情愿!你肯定没有看见过,天下无粮,百姓易子相食的惨景。”   冉明道:“父皇,儿臣见过,而且见了太多,所以儿臣才想,派勇士出海,寻找仙粮,如果有可能,儿臣愿亲自前往!”   冉闵道:“皇儿肯定不知道,我们魏国太穷了。国库里已经没有多少粮了,光军粮的缺口就高达十万石,这还是基于安全无战事的情况下,若是一旦发生战争,这个缺口将会更大。如果有可能,朕想命全军将士轮番前来施工,让他们从皇儿这里赚点粮食!”   冉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魏国国库不丰盈,可是没有想到会如此潦倒。冉明道:“父皇,要不儿臣就挤出十万石粮食,借给军队食用?”   冉闵摇摇头:“十万石不够,远远不够!”   冉明道:“难道父皇的意思是,今年还会有战事发生?”   冉闵笑道:“莫非明儿真正以为,司马勋占据成都自立,就会让晋国不敢轻举妄动吗?”   “难道不是这样?”冉明疑惑的道:“益州多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况且以褚蒜子的眼光,她未必不能看出,这是谢安石的祸水东引之计,岂会轻易中计?”   冉闵摇摇头:“你太小看褚蒜子这个女人了,司马勋这个棋子,远远不够作为褚蒜子的对手,充其量只是恶心她一下。一旦褚蒜子出手,司马勋连三个月都抵挡不了。”   “三个月!”冉明道:“不会吧,司马勋就算一路且战且退,也能支持大半年,甚至更久啊!”   冉闵道:“三个月这是朕抬举司马勋了,一旦褚蒜子出手,你以为司马勋还有跑的机会吗?就算现在朕想支持他,都来不及了!”   冉明道:“儿臣想不通,这个褚蒜子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朕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桓温率领西府军水陆四万军队,以征讨都护朱序为左前锋,鹰扬将军周楚为右前锋,如果算算时间现在恐怕已经过江陵,入夷陵了,马上就要抵达巴蜀!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褚蒜子以密使轻装入蜀,说降巴蜀各大士族,现巴蜀士族皆心向晋国朝廷,一旦他们与桓温军里应外合,你以为司马勋能有几分胜算?”   冉明默然“看样子今年也会不太平!”   “岂止是不太平!”冉闵气愤的道:“褚蒜子的心腹大长秋穆郎已经三个多月没有露面了,朕猜测他不是带着褚蒜子的使命出使凉国,就是代国。或许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我们大魏将重新面临狼烟四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朕没有粮食,没有钱,只能眼看着褚蒜子在我们大魏脖子上套上一圈圈枷锁。”   冉明道:“儿臣有办法对付晋国。”   “哦!”冉闵兴奋的道:“明儿有何办法?”   冉明道:“父皇还记得儿臣当初从晋国挖来的工匠吗?”   冉闵点点头。   冉明道:“自从儿臣把晋国超过七成半的工匠带来魏国,从此以后,晋国除了粮食可以自给自足之外,其他生活用品像布帛、瓷器、铁器、木器等,必须依赖我们魏国。而现在,这些交易份额就掌握在华夏商盟手中,若将这些价格稍稍提高三成,晋国必苦不堪言,若断绝任何交易,晋国一个月内将无新衣可穿,无车驾出行,甚至他们连锄头都用不上。”   冉闵露出会心的微笑,他可以想象得到特价飞涨,民心不安的情况。道:“即使晋国不让我们好过,朕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冉明笑道:“父皇,这个经济制裁,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伤敌,也能伤已。一般情况下,也不能轻易使用。反正魏国如今掌握着晋国的大部分商品供给,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可以,但是不能完全断绝供给。因为一旦断绝交易,货物积压,魏国税收也会大量减少,商贾若损失惨重,肯定会闹腾。”   冉闵突然明白了冉明的意思,经济就是互惠互利,交易双方都有利可图,一旦断绝交易,损失都是双方的。冉闵道:“明儿,为父累了,回去安歇。此事你看着办吧!”   “父皇!”冉明道:“儿臣还有一个请求!”   冉闵道:“明儿但说无防!”   “父皇如今儿臣修路需要大量的工匠,父皇能否物赦一批狱中的死囚,儿臣让他们用自己的劳动,用自己所犯的错误赎罪!”   冉闵想了想,反正那些死囚留下不仅浪费粮食,特赦他们不仅可以让自己得到仁义之名,还可以解决冉明修路人力短缺的问题,一石二鸟,冉闵何乐而不为。   “朕准了!”   事实上冉明并没有对冉闵说事话,即使魏国如此严重缺少粮食,冉明就无法无动于衷,再想从东晋大规模购买,已经不现实。褚蒜子肯定会阻挠,就算她禁止粮食交易也会尽可能的提高粮食价格。   冉明也不会让这个便宜留给晋朝赚去,他还想多造几艘船。   冉明其实把心思打在了占城身上,占城稻不仅产量高,而且一年两熟。冉明不可能让魏国正规军去做强盗的事情,因为天下还没有统一,一旦让他们在占城国尝到当强盗的甜头,以后若晋魏之战,他们肯定难以做到军纪严明。   而且还一点,专业的事情需要专业的人去做。魏国相当一部分死囚,都是以前占山为王,或是不服冉闵统治的地方豪强。也有游侠、强盗、土匪。当然,还有一部分其他罪名。 第528章 被小看了的褚蒜子   冉明回到胶东不其港,拿着冉闵的赦命诏书,就去采石场。魏国所有的囚犯,并不像其他朝代一样放在狱中养着,而是命他们做着高强度的体力活,像采石、采煤、采矿等等。   胶东国拥有魏国最大的铁矿开采厂,当然这里不仅拥有大量的战俘,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死囚。   或许对别人来说,这些亡命徒、悍匪、强盗非常难管理,可是作为后世黑道大佬的冉明,这简直不是问题,冉明知道要想让这些人服气、听话,必须做到比他们更强。冉明的身手虽然不错,可是绝对算不上一流猛将。所以,冉明就带着林黑山这个金牌打手,还有一百多名麒麟卫。   就在冉明在采石厂挑选海盗人选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成都,却陷入一片恐慌。   自立为王的司马勋也接道了桓温率领水陆两军四万余众攻入巴东郡。   巴东郡是巴蜀的东面门户,让司马勋所料未及的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调兵支援巴东,整个巴东却在“带路党”的帮助下,转眼之间易手。   司马勋非常愤怒,在成都王府咆哮起来。很快,司马勋意识到了不妙,他冲长史梁惮吼道:“梁长史,快派人向安石公求援,他说过一定会帮孤!”   梁惮闻言依令而行。随后梁惮道:“王爷,求援不过治标,而非治本。蜀中各大士族皆心向朝廷,若不能降服他们,恐怕益州不足为守!”   司马勋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攘外必先安内!”梁惮阴狠的道:“王爷可颁布王命,命蜀中各大士族遣嫡长子,入成都为质,以表忠心。若不从者,皆为谋反,既是谋反,那就抄其家,灭其族!”   司马勋闻言大喜“长史妙计,这些士族门阀皆家资丰厚,孤王既可以铲除异已,安定后方,也可以充为军资,抵挡桓温。简直就是一举数得!”   司马勋很快就付之行动,对于原本就不服司马勋的各大士族祭出屠刀,数天时间内,数家士族门阀被抄家灭族,上千人被屠杀。   然而,司马勋更加想不到的是,他的暴虐非但没有让这些巴蜀士族害怕,反而进一步促进了这些士族的反弹。要知道冉闵在魏国都不敢轻易对士族门阀下手,就像历史上的李世民,也只能瘪屈的采取拉拢分化的计策。可司马勋倒好,二话不说,直接杀人。   这下好了,原本掌握着这个时代舆论走向的士族门阀,集结反司马勋,几乎郡郡起义军,县县反司马勋。虽然这些士族仓促组织起来的军队不比司马勋那些多少见过血的部队,可是好虎架不住狼多,双拳难敌四手。整个巴蜀所有的士族都反了,司马勋军就像是无头的苍蝇,四处救火。   可是,这火非但没有救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然而,身在长安的谢安得到消息,大骂司马勋“匹夫竖子,不相为谋!”可是再骂,司马勋还需要救,这是一颗魏国将来平定巴蜀的重要棋子。   可是谢安刚刚准备命董润率军入蜀。可是陈仓关烽火再起,苻坚、王擢、张祚三人串通一气,集结九万余军队,浩浩荡荡向向岐山县逼近。无奈谢安只好命董润抽调精锐部队支援岐山。   可是,当魏国援军抵达岐山时,岐山城外只剩下绵延十数里的空营帐。   谢安已知中计,只好命董润再度入蜀。与此同时,飞书谢艾,佯攻凉国。   谢艾率领西凉并没有让谢安失望,三万八千余骑凉国铁骑三天三夜突进千里,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攻入张祚的国都姑臧。可是让谢安非常意外,张祚麾下数万军队,并不逊色谢艾军骑兵太多的凉军,居然凭空消失了。不仅张祚军消失无影,就连王擢、苻坚的军队也消失了。   谢安派出数十上百支斥候,仍没有侦察到张祚、王擢以及苻坚这联军的动向。   事出反常必有妖,谢安意识到了隐隐不妙。   突然,大叫一声道:“不好,中计矣!”   “来人!”   “来人!”   心性异常坚定的谢安,也方寸大乱。好在谢安不是一般人,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使君有何吩咐!”一个小吏恭敬的拱手道。   谢安道:“命令长安会镇西军骑兵,立即集结,除了武器装备,只携带七天干粮,轻装准备,半个时辰,随本将军出发!”   小吏恭敬的退去。谢安此时将所有的事情在脑袋中串联起来,渐渐的发觉,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进入了褚蒜子这个女人的圈套中。   冉闵早已提醒过谢安,告诉他褚蒜子身边的心腹宦官大长秋穆郎已经超过三个月在宫中没有露面了,很有可能有非常大的计划。   谢安当时并不以为然,他以为以褚蒜子的手段,应该是策反巴蜀士族,逼出司马勋。   司马勋这个可怜的棋子,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但是现在,谢安发现。什么桓温水陆两路进军成都,什么王坦之携带秘令入蜀,都是褚蒜子故意释放的烟雾。她真正的杀招是还是汉中,这次魏国不仅丢掉全部优势局面,甚至可能陷入全线被动。   张祚不抵抗谢艾,肯定与褚蒜子达成了什么协议,可想而知,谢艾在局中扮演的角色也不怎么光彩,魏国被耍了。   褚蒜子很可能会算计率领一万七千魏军准备入蜀的董润部。   来到镇西军大营,现在镇西军骑兵只剩下一部,基本就是算苍狼营的三千残部为基础建立起来的,苍营编制取消,而呼延群却被命为镇西军骑都护。现在镇西军骑千拥有万余骑兵,以汉、匈奴、氐、鲜卑段部混编而成。   看到呼延群和众将士纷纷冲谢安行礼,谢安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不好,谢艾可不是王擢、苻坚,陈仓关、大散关在他手里,魏国再想夺回来就太难了。如果让谢艾统一凉国,魏国西面就多了一只恶狼,冷不齐就会被他咬上一口。   就算此时追赶董润部,也无关大局。若是让谢艾陈兵陈仓,关中就危险了。谢安暗暗自责,下令道:“呼延群,本将命你率部立即赶赴大散关,并守住他,若大散关有失,你也不用回来了!”   “末将领命!”   望着镇西军骑兵扬起的尘烟,谢安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时间还来得及吧!   呼延群不敢大意,当初他败走了阿阳,按魏国军令,他依罪当斩。冉闵赦免了他的罪责,现在若再守不住大散关,他自己也过不了那一关。   无论陈仓还是大散关,现在都是空城一座,既无百姓,也没有多少守军,若被敌人攻击,恐怕坚持不到他们到来。他们每早到一分钟,就多一分钟胜算。可是若迟到,很有可能就会失去大散关,这个关中西大门!   就在呼延群快马加鞭,拼命往大散关赶时。大散关之西三百余里的官道上,也出现了一支大规模的骑兵部队。一辆敞篷马车行中骑兵中间,一名白衣儒将,淡笑望着滚滚大军。   “关中,我来了!”   然而,就在呼延群出发不久,天空中阴云突现,接着狂风大作,雨开始由细到密,由密可织。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让呼延群非常头疼。   细雨虽然不像暴雨那样让人讨厌,可是在这种细雨中行军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时间不长,将士们的铠甲已经湿透了,特别是被春风一吹,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意。越是想快点到大散关,可是老天似乎老是与呼延群作对。   被雨水滋润的官道开始变得泥泞,所有将士都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怎么回事?前面怎么停下了来了!”呼延群发现前面的队伍出现了骚乱,而且这种骚乱的规模似乎有点扩大的意思。   不一会儿,亲兵传来消息道:“前面有士卒倒毙!”   呼延群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直接打马向前:“行军路上,士卒病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都不必意外,猝死士卒以阵亡抚恤发放!都给本将继续前进!”   出现了猝死的士卒,多少对士气也有点影响。呼延群越是想快,偏偏这个速度还快不起来。这镇西军骑兵大部分士卒都是以前马术精良的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匈奴人、鲜卑人和氐人。这些降魏胡族,在短时间内胡人的习性根本改不了。那就是他们都非常爱马,爱惜马,除了打仗必须拼命之外,他们都非常爱惜马力。基本上不会出现在行军途中把战马跑废的现象,这也是冉闵采取胡人骑兵的原因。这些混编骑兵的胡人士卒,他们都是养马好手,对马的习性也非常了解,特别是战马出现一点小的问题,他们都可以自己解决。   这虽然是好的一面,可是同样也有坏的一面。胡人士卒几乎不用马鞭打马,只是用双腿夹紧马腹,这样的战马行军,和溜马没有什么区别,速度可想而知。 第529章 谢艾奇袭大散关   一看这在雨中如同蜗牛爬的骑兵,呼延群怒了,他连续抽了几个心腹军官。呼延群冲这些军官道:“就是把马跑死,本将军承诺下来,以后补给尔等良马,要是迟了,丢了大散关,军皆斩!”   呼延群火气上来了“把马跑死了,就是给我用两条腿宽,也要给我爬到大散关。本将军在前面开路,本将军到达大散关点卯,三通鼓不到者,以逃卒论!”   将军以身作则,将士们自然会誓死追随,就是包括呼延群这个将军,这个匈奴人,天生生长在马背的人,他的双腿间都变得血肉模糊。更别说那些汉军骑兵了。   陆陆续续有人掉队,呼延群也没有时间去理会,他必须尽快赶到大散关。   谢艾依旧是那样的风度翩翩,举足投足间,都是名士风范。望着周围士气高昂的士卒,心中更是感慨万千。下意识的,谢艾冲着建康城方向,露出忌惮之色。   要说自己,谢艾他绝对是这个时代的良将良帅,但凡每战,他可以料敌之先,也能鼓舞士气,在逆境中力挽狂澜。不过,说穿了,他只是一个帅才,也非帝王之才。其实谢艾只所以出现在大散关之前,也是因为褚蒜子的计策。   就在谢安成功策反原本就有自立之意,志大才疏的司马勋时,假借司马勋之手,遥控巴蜀时,褚蒜子这个眼里容不进沙子的狠女人,转手就给冉闵上了眼药。这个计策几乎和冉闵当初与慕容恪暗中联合,利用燕魏之战为掩护,迷惑住了天下人。他与慕容恪联合,算计代国。然后利用关中空虚,一举占据关中,消灭氐秦。   可别说,褚蒜子这个女人,学得还挺像。褚蒜子擅长算计人心,利用张祚得凉国位名不正,言不顺,面对凉国朝堂面服心不服,众臣离心离德的现象。褚蒜子就派出了大长秋穆郎秘密入凉国,游说张祚,并以晋朝朝廷正式册封他为梁王,都督梁益二州的代价,换取谢艾与张祚握手言和。   要说张祚现在的地盘,大体相当部后世宁夏西北、甘肃,内蒙想西北、青海东北一带。这里几乎都是不毛之地,既没有什么产出,人口也非常少。可以梁州却不一样了,他是的治所在汉中,泛指华山以南,黑水以北的广大地区,黑水实际上指是汉江,四川东北部以及重庆大部分地区,整个梁州也是汉江谷地,这是仅次于成都平原的另一处沃地,虽然比不上关中,但是却是整个中国中西南部地区,最富饶之地。比张祚的凉州、沙州大多了,也富多了。而苻坚则被委任为护西戎校尉兼巴西太守。   这个巴西当然不是后世的巴西国,而是益州巴山之西的一个郡。而则委任为巴东太守,奋威将军。这个利益交换,张祚得到了巨大的好处,自然乐意,而苻坚也有了落脚之地,并且巴西与西南诸族交接,更与苻坚在雅隆河谷的后方联接,苻坚更是举一百双手赞成。至于王擢也非常满意,巴东郡也比陇右郡富饶,而且更接近中原。   至于谢艾更是收获巨大,他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统一凉国,助先主之子守住祖宗基业。   别看张祚、谢艾、王擢、苻坚得到了巨大的利益,事实上褚蒜子并没有吃太大的亏。理论上,这些梁州大部分被魏国占据着,益州还在司马勋手中,她就是慷他人之慨,故作大方。当然,对于张祚,褚蒜子也没有安好心,她把苻坚、王擢一东一西,正好卡住了张祚的咽喉,张祚占据的地盘虽然大,可是却同样四面皆敌。   至于谢艾,这个让冉闵唯一在优势兵力局面吃过亏的将军,让褚蒜子直接推到了魏国的对立面,和冉闵利用司马勋的意图一样,褚蒜子也是利用谢艾善战,让冉闵与谢艾长期斗争。   谢艾白白得到整个凉国,唯一需要做的是,至少要占据陈仓,再不济也要占据大散关,保证大散关不失。   只要谢艾占据了大散关或陈仓,魏国为了保证关中的安全,必须在关中布置大量的军队,也属于冷兵器时期的军备竞赛。褚蒜子就是利用魏国底子薄弱,经不起穷兵黩武。   在这种利益交换上,四方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就这样,褚蒜子算计魏国的行动开始了。接着,为了迷惑冉闵,褚蒜子又命桓温从水陆两路直接进攻司马勋,然后又派王坦之前去串联巴蜀士族。故意激化巴蜀的矛盾,在这种情况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司马勋守不住成都。谢安果然中计,急命董润率军入蜀。   然后再是张祚、王擢、苻坚联军九万余军队逼近岐山,威胁关中。   这样作为守土有责的谢安,根本不敢允许关中出现意外。他再急召董润率军返回,就在董润率军返回关中时,褚蒜子的真正杀招出现了,一招空营计,迷惑住了谢安,而张祚、王擢、苻坚联军则在梁州士族的帮助下,成功瞒过了谢安的眼线,提前进入剑阁,在剑阁张网以待。   要说董润也够可怜的,被耍得团团转。作为援助司马勋的力量,他为了准备和晋军打一场持久场,随军携带了大量的攻守城机械,像投石器,襄阳砲被拆开的各种部件,横刀、铠甲、还有大量的弩机。   董润知道自己这次进军巴蜀的真正意义,这次他们进入巴蜀,就是准备彻底架空司马勋,事实上控制巴蜀,也是魏国在统一战争中作为的第一步。   鉴于巴蜀的地理环境,无论从哪个方向正面进攻巴蜀都是很不容易的。可是有司马勋在,他们魏军进入巴蜀就容易得多了,在此时,关中和蜀中唯一联接的通道就是剑阁,只要在剑阁留下两千兵马,魏国想要攻进蜀中,至少要出动数万大军,耗时半年或者更久,而且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魏国最少也要付出五千将士的阵亡。   数万大军半年以上的时间,五千多人的阵亡,这个代价对于冉闵来说,简直太惨重了。董润一心急着入蜀,他已经拿定主意,剑阁险关,必须握在魏国手中,哪怕是现在就与司马勋翻脸,魏国也要得到剑阁。   董润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噩梦临头,他还做着假道灭虢美梦。   终于,谢艾还是抢在了呼延群前面抵达了大散关,“大散关南扼川蜀要道,东望长安,西阻戎狄”,被视为关中平原的西大门。夺得大散关,便可控制蜀地与关中的门户,而争得蜀地与关中,便可赢得半个中国。所以自古以来,大散关便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此时大散关只有三百余辅兵,二百余战兵,满打满打,不足六百人。而且苻坚在撤退时,将整个大散关所有仓库搜刮一点东西都不剩,特别是粮仓,连老鼠看了粮仓,都忍不住要哭。   六百战兵防御关中大散关,就算全部人员都是去,连三百丈的城墙都站不满,更别说后继支援了。   此时大散官最大的将领就是扶风郡人常奉恩。常奉恩以前没有名字,只是姓常,排行老九,常九。在冉闵初定关中时,就采取了关中军队护关中的策略,在关中招收良家子弟或是贫民百姓为士卒。   活不下去的常九去投军,结果阴差阳错,仅凭着两膀子力量,反而混成了岐山县县尉。县尉也是相当于后世县公安局长兼武警中队长。岐山受到张苻联军威胁,而岐山县士绅害怕波及他们,就自发组织青壮和家丁守县城,结果后来发现大散关空无一人,常九就自告奋勇,前来接管大散关。   细雨如织,让常奉恩感觉心中一阵不安。就在这时,地平线上出现一股黑线,慢慢的黑线开始扩大,常奉恩吓了一大跳,居然是骑兵,无边无际的骑兵。   “敌袭,敌袭!”常奉恩几乎发出不成人声的吼叫声道:“快快点燃五色狼烟。”   一阵手忙脚乱,关上城门,升起吊桥。   谢艾一看城头上稀稀拉拉几个人时,不由得笑道:“派几个大嗓门的将士去喊话,开城弃降,饶他们不死,负隅顽抗,破关屠城!”   常奉恩脑袋中做着激烈的斗争,降还是不降。常奉恩冲周围的士卒道:“诸位兄弟,怎么办呢?”   一个老兵道:“俺有五个娃,陛下赏俺一百亩地!”   剩下的话,就没有说了。魏国军规第一条,无论文武官员,无命令撤退,弃城投降,视为叛国,家产充公,妻女流配。而且在这个尚武的国度里,逃兵就别想抬起做人了。   常奉恩又问道:“你们呢,怎么想?”   “他们都是骑兵,还能飞上来?”   “对啊!”常奉恩道:“俺作为朝廷命官,自当与城池共存亡”   常奉恩也在暗地里盘算开了,富贵险中求,只要自己守住城池,哪怕象征性的守一下,日后也会受到重用。   谢艾一看城池上居然没有人投降,笑了笑,“进攻!” 第530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谢艾自然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他虽然是轻装前行,至少还携带了轻便的攻城云梯。   下马便成步兵的数百士卒,抬着梯子向城墙冲去,这时城墙上的守军正准备反击,就被殿后的骑兵给射得抬不起头。   凉军的骑兵和步兵配合得非常巧妙,他们前进着,只要守军抬头,他们不必理会,自有后面的骑兵负责弓箭压制,特别是那种骑兵奔击攒射,威力非常大。数百上千支箭,如乌云蔽日,甚是骇人。   仅仅几次佯攻,守军就死伤仅百人,作为并不算精锐的部队,这些守军的士气动摇了。   就在常奉恩打算乞降活命时,呼延群到了,事实上他仅仅带着数十名亲卫,以及百余名骑兵。将近一万骑兵,居然跑散了九成九,这绝对算是行军史上的奇迹了。   常奉恩一听魏国骑兵出现,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谢艾看到城墙上欢声如潮,就知道对方的援军到了,也没有刻意执着,大散关对于谢艾来说,要不要都是一样的。   他倒干脆,直接连面也不与呼延群打,下令撤退。   说起剑阁,不得不提三国蜀汉丞相诸葛亮,诸葛亮以汉德县,大剑至小剑隘束之路三十里,连山绝险,于此凿石架空为飞梁阁道,以通行旅。这也是剑阁关的由来。当然自蜀汉起至隋改道葭萌关牛头山道,这三四百年间,剑阁就是成都盆地,甘、陕、川的咽喉通道。   作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益州要道,司马勋当然比较重视此地。不过,正应了那句古话,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驻守剑阁司马勋部的将领是司马勋的心腹司马金壹的小舅子杨诩,杨诩倒不是因为金壹的关系,而成为剑阁守将,而是因为杨诩是司马勋麾下比较少有的知兵将领。杨诩领兵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宁愿错失战机,也不会轻敌冒进。这个人谨慎有余,进取不足,为司马勋平素所不喜。打发他来剑阁守关,也是为了眼不见心净。   杨诩以子侄为统兵基层将领,全军将士忠诚度非常高。训练和装备都不错。按说碰到这样一个谨慎的将领,褚蒜子根本没有机会得到这座关隘的控制权。不过,褚蒜子在士族之间有着难以想象的影响力。   剑阁县一乡绅名叫马珂,是剑阁县比较有名望的乡绅,平时杨诩为了得到地方支持,和补给问题,少不得与这些乡绅打交道。时年五十有余的马珂新纳了一房小妾,按说纳妾不比娶妻,也不会大张旗鼓。可是马珂是剑阁出了名的铁公鸡,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敛财收礼的机会。   作为地方武官,杨诩不得不亲自带人参加酒宴,顺便送上锦二十匹,十万钱。   杨诩不知道,自己进入马府,就是进入了狼窝,酒宴是有,不过是鸿门宴。埋伏在马府的刀斧手一涌而上,连杨诩以及一众子侄心腹将领,全部砍杀一空。就这样群龙无首的剑守军非常顺利的到控制了剑阁。随后在梁州部分士族的帮助下,张祚等联军也进入剑阁。   当然剑阁这座关隘肯定装不下将近十万军队。所以这些联军士卒就埋伏在大剑隘至剑阁关的三十里绵延山道两旁。   要说让张祚放弃凉国的根基,来到益州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说张祚痛快的答应,这肯定是骗人的。没有办法,凉国虽然是一国,可是他的这个国和魏国并不一样,凉国只算藩国,虽然是事实上的军政自成体系,事实上的独立,可是名义上还是属于东晋领导。和慕容俊称帝前的燕国、苻坚称帝前的氐秦、代国都一样,他们只是东晋的藩国。   这就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劣性了,这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只要称臣,他们就不管不问了,名义上得到面子,没有实际利益他们也就元所谓了。虽然东晋实际控制区并不大,但是历史上仍把东晋当成中国历史上的一个统一朝代,可见这种阿Q精神是多么的拥有市场。   要说区别,凉国和燕、代、秦又不一样。他们是张氏为主的汉人政权,掌握凉国大权的是张氏一族和地方士族,这些人从内心里仍尊东晋为天下正统,中央朝廷,他们只是一个地方政府。除了张祚的心腹以外,其他人都唯东晋皇命是从。看益州士族对司马勋,以及原本历史上,冀、兖、洛豫等地士族对冉闵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东晋并没有失掉士族的拥护。特别是对汉人事实上的藩镇,相反,这些士族表现得都非常忠勇有佳。   不惜家破人亡,也要成就忠义之名。   张祚逼于穆郎的威胁,不得不听从褚蒜子的命令,只要他敢不听从褚蒜子的命令。褚蒜子肯定就会瞬间变脸,宣布张祚为叛逆,号召凉国众士族和谢艾、苻坚夹击他,在谢艾、苻坚以及凉国士族夹击之下,张祚没有一丝胜算。而且还会落一个叛逆的骂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祚在顺利进入剑阁之后,立即反客为主,顺利拿下剑阁这块险关,只要他险关在手,无论对司马勋、还是魏国,张祚就得到了先手。   就在张祚刚刚得到剑阁之后,张祚还没有来得精虫上脑,他就得到了董润大军前锋进入大剑隘口的消息。   张祚和谢艾不一样,他吃过魏国的亏,面对魏国军中第一人,大将军董润张祚打心里有点害怕。   可是现在剑在弦上,不得不发。张祚并没有回援的余地。在焦急的等待中,太阳快要落山时,董润部大军终于姗姗来迟。   这也不怪董润所部慢,他们这一部军队虽然是魏国精锐,可是随军运送的物资是实在太多了,光襄阳砲部件就足足三百余车,而且还有粮食,盐和甲胄、兵刃,自然少不了还有十万余支弩箭。这些东西足足装了一千六百余车,整个军队前后绵延十数里,前面的尖兵到达了剑阁关前,后面的殿后部队刚刚才进入大剑隘。   按照穆郎的原先计划,是要骗董润入关,然后关上关门,再关门打够,失去董润的魏军就会顾此失彼,方寸大乱。可是这不幸中的万幸是,董润入蜀时,连番颠簸,偶遇风寒,他没有随先头部队入城,而是随中军坐车慢行。   魏国是穿过而行,眼见魏军先头部队进入关中即将超过千人,就在这时,异外发生了。一名魏军将领发现这些守关的将士明显不似司马勋军,司马勋中的将士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汉人,可是张祚军却拥有一定数量的羌人。羌人虽然与汉人外表差别不大,可是却有一个明显的特点,那是游牧民族都是食肉的,食肉的人身上气味比较大。   这个细心的魏军先锋发现不妙,就故意上前与守军搭讪。   不说话还说,一说话张祚军就露出了马脚。虽然蜀中土话和凉州话有明显的区别,这个魏军前锋倒也大胆,直接抢先出手,上前夺门。   一时措不及防的张祚军反而被突然出手的魏军先锋杀得节节败退。   在后面观阵的张祚以为阴谋败露,果然的下令伏兵尽出。一时间剑阁关内杀喊声震天。   然而,穆郎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偏偏董润和他的想法撞车了,董润也想趁敌不备,夺下关城。   好在,魏军早有秘密下达过时刻准备出手,强行夺关的准备。前面出现的杀喊声,让董润以为自己巧夺剑阁的计划失败,反正撕破脸就直接强行动手吧。   双方大打出手,箭来箭往,刀枪相撞,打得热闹非凡。总体来说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古代作战,很正常现象出现了,那就是消息传递不便,在城外埋伏联军士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城内动手,也先后出手了。   这下董润明白过来了,原本司马勋也没安好心。在城内有埋伏不可怕,哪怕损失掉前面的千余先头部队,对董润的影响也不大。可是在三十里山谷中处处都是埋伏,到处都是战斗,让董润不淡定了。虽然魏军作战勇敢,装备精良,可是最不利的是,他们地势太被动了。   在居高临下,人数众多的联军士卒突然袭击之下,哪怕魏军做好了准备,可是损失也非常惨重,而且狭长的山谷,让董润根本没有办法摆成堂堂正正的军阵。而且魏军虽然善战,可是他们并没有受过像白杆兵那种山地的训练,所以一时间全线被动。   “大将军,现在局势不妙,我们应该怎么办?”   董润看了看风向沉吟道:“我们太被动了,必须抢占几个山头,然后稳住阵脚,再找机会杀出去!”   联军虽然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矛盾,不过苻坚却是非常知兵的人,而且看到魏军居然携带了这么多装备,苻坚的眼睛当时就红了。   “这下我们发财了,命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采取火攻,这些粮食本将军有大用!” 第531章 不是谁都可以成为名将   身在乱世,人命贱如草介,只要有粮食,他苻坚随时可以拉起一支大军。而且这里还有现成的甲胄和兵刃。   苻坚部猛将邓羌、吕光、张蚝各自身先士卒,这些经验丰富的将军,眼光极其刁钻,他们专捡魏军防守薄弱的地方下手,一股作气,冲下山去,抢粮,抢东西。   吕光连续砍杀几名魏卒,随手撬开一个大箱子。发现里面居然是摆列整齐的横刀,抽出横刀,这种寒光四射的让吕光眼睛里露出绿光。   那模样就是老处男看到了一个极品,“乖乖,这下真发了,全是百炼千斩刀。”   虽然冉明把唐代出现的横刀剽窃出来了,可惜这种名称并没有得到认可。反而这种极少流落在外的横刀,都成为喜欢兵刃或将领的收藏。他们知道这是百炼精钢打造的极品好刀,而且有人无聊了做过试验,这种横刀可以千斩不坏。   邓羌也同样撬开了一个箱子,他得到的一整套的流水线钢甲,事实上这种是以灌钢法提炼的钢水,然后倒入摸具内,经冷却后制成的明光铠甲。每一名将领都喜欢这种上好的钢甲,拥有一具钢甲,就代表在他们在战场上生存能力大在增加。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发现魏军居然拥有如此多的好东西时,联军顿时疯狂起来,发动的攻击更加猛烈。   董润一看这种情况,抵抗下去有可能全军覆没,现在他们不比从前了,从前都是烂命一条,所有的甲胄和兵刃都是他们的命,现在损失一点兵刃和甲胄,他们可以得到很好的补充,可是命却只有一条。   董润果然的下令放弃物资,所以部队向他集结。   就在魏军放弃抵抗之后,让董润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现了,这些联军士卒居然无人追击他们,反而发疯似的去抢东西。   这些联军事实上是由苻坚、王擢、张祚以及穆整编的剑阁降军四家组成。原本他们就是一个利益的联盟,现在在这种大量财富面前,联盟的约束力就变得弱了。四家谁都想要更多的好东西,为了得到缴获物资,不惜在战场大打出手。   董润反而将部队守住了三个附近的小山头,在这山头上,董润居然成了看客。   不过随着穆郎在到达现场,以血腥的手段连杀数百联军士卒,这才威慑住了联军士卒。穆郎向张祚他们承诺,这些缴获物资,按出军人数,功劳进行分配。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终于达成了合解。   随着联军达成合解,董润的局势越发越不妙了。他们虽然占据了三个山头,可以互为倚角,相互支援,可是他们的粮食和饮水成了大问题。不解决这两个大问题,他们想活着杀出去,太难了。   董润不是束手待毙之人,他又采取了壮士断腕之策,他命令全军士卒尽可能的解除铠甲,仅拿着兵刃,立即逃跑。   可别说,没有铠甲的负累,魏军逃跑的速度快多了。好在,联军也不是蜀中军队,地理环境都是一样的不熟。所以追击战场,并没有出现一面倒的大屠杀。   就在董润仓皇逃命时,益州局势再变,桓温先锋邓遐在士族的帮助下,率领两千轻装骑兵,逼近了成都。   不过,发生的这一切和冉明没有关系了。冉明降服了数百名魏国死囚,正准备命他们出海却占城国去抢粮时,噩耗传来。建康城的谢奕病危。得到消息的谢道韫说什么也要回去探望父亲。   冉明怎么可能放心谢道韫回去,他还害怕褚蒜子软禁谢道韫,让她成为人质呢。可是冉明拿什么拒绝,孝道是中国传统礼节,不孝是为人所不耻的。如果冉明不同意谢道韫回去探望父亲,从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可是让谢道韫回去,冉明很不放心。   对于谢道韫要离开,冉明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虽然谢道韫很有可能会被褚蒜子捉为人质,可是冉明反而不怎么担心了。如果一旦褚蒜子出手软禁谢道韫,那就会把陈郡谢氏彻底逼反。冉明绝对不相信,一个拥有将近数万倾田地的谢氏,会没有一点自保手段。   此时,冉明已经可以从修路工程中抽身而出了。魏国的这些工匠,在冉明重利、重名、重义三重政策的激励下,开始了高速的发展。因为制度的关系,大匠师魏猛率领的技术攻关组已经制定出了水泥工程系列的质量标准。   因为制度的存在,冉明现在几乎不用怎么去工地了,工匠们自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做,如何做。作为一个习惯当甩手掌握的冉明,自然而然的解放了。   这些魏国工匠完全可以按部就班的开设新的水泥厂、钢铁厂以及石灰厂。为了创造新的利润和税收,冉明还提出了利用水泥建筑房子的构想。特别是在不其中三百多间样板三层小楼拔地而起,让这掌握着魏国大量财富的商贾和士族门阀为之疯狂。   没有办法自从西晋八王之乱以来,这些北方汉人吃够了战乱的苦头。特别是在匈奴、羯以及鲜卑统治北方时期,他们可不管你是否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也不管你是不是书香门第,只有手中拥有他们看上的东西,直接就抢。别看七宗五望顶级豪门,他们也是心酸自知。   可是水泥出现就不一样了,这个东西可以比石头更加坚固,而且可以不受地域限制,最重要的是,这水泥建筑似乎以目前的手段无法攻破,就算你用投石机砸上半天,一点效果都没有。而且不怕火攻。就冲这一点,就受到这些越有钱越怕死的富裕人群的宠爱。   为了自己的小命,为了自己家眷和财产和安全,这些士族豪门和商贾大量采购水泥的和钢材,水泥混凝土建筑庄园和房屋。   冉明一看订单大增,直接催生了一个新兴的产业,房地产开发。可是冉明的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实现,他就接到了董润从剑阁败回,回到汉中仅两三千人,铠甲兵刃,几乎丢光。虽然冉智成功策反了江淮流民帅,可是他准备偷袭彭城郡的计划事败。因为冉智的命不好,碰到了一个狠人,一个舍命不舍财的狠人。   这也是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小翅膀一煽动的结果。原本历史上郗愔在父郗鉴死后,就转任临海太守。主政临海,但郗愔并无参政为官之心,在郡中优游养志,简静沉默,不以事物牵动心绪,事实上属于半隐居状态。   可是当荀羡首败在鸾卫军手中后,为了以雪前耻,他就上书褚蒜子,准备招募流民帅,组成新军。褚蒜子害怕重蹈桓温藩镇的覆辙,就利用郗氏在徐州的影响力,启用郗愔,以制衡荀羡,以防荀羡在徐州一家独大。   迫于褚蒜子的命令,郗愔赴任后。由于郗愔的父亲郗鉴作为东晋太尉,驻防徐扬二州十数年,在徐州的门生故吏极多。这些官员和士绅在得知郗愔成为徐州刺史后,就带着礼物来重续香火之缘,也是巴结顶头上司。   这些官员和士绅都知道郗愔非常喜欢财物,当然会投其所好。就这样,郗愔上任后,在彭城短短的时间内就收了数千万钱和大量的宝物。当冉智带着江淮乞活军骗开徐州城门后,城中官员就劝说郗愔离开。   郗愔心疼这些财物无法转移,自然不肯走了,他冲彭城众官员义愤填膺的怒斥道:“愔身为朝廷命官,守土有责,岂能擅离职守!”   虽然这些官员知道郗愔真正的原因是不舍财。可是没有点破,哪怕流民军已经冲到郗府不足一里的地方时,随从就准备强行,抵架走郗愔。   可是郗愔偏偏就是一个舍命不舍财的狠人,居然瞬间拔出佩剑,放在脖子上道:“彭城既丧愔之手,愔情愿以身殉国,死亦不退!”   徐州别驾李闳一看郗愔执意不走,他也不敢走了。要知道当初衣冠南渡时,郗鉴就是南渡首领,而这些跟着郗鉴南下,被郗鉴照顾的人大部分都留下在徐州,他们慢慢成为徐州各地影响力巨大的士绅。   特别是李闳,原郗鉴的参军,后郗鉴升太尉,他为长史。李闳是跟着郗鉴从平定苏峻之乱时,慢慢积累军功发家致富的,虽然他们现在都是一方豪绅,可是作为古人的耿直和忠义,并没有随岁月的流失而泯灭。现在前主的儿子在这,他们也不敢独自逃生。在郗愔的软磨下,李闳等意识到,要想保住郗愔的命,就必须击败这些攻进城中的乞活军。   要知道徐州那可是四战之地,历史上在这里打了一千多场战争,影响力巨大的就有二百多次。作为四战之地,徐州的民风也非常彪悍。   李闳冲众人道:“如今恩主之子愿与彭城共存亡,我等若弃恩之子不顾,怎堪为人呼!”   于是,徐州众官员和士绅出奇的意见达到一致,各自带着家丁,仆役,与敌人战斗。 第532章 拉着世族去殖民   结果彭城那百彪悍的百姓也在这些士绅的率领下,与攻进他们家园的敌人勇敢的战斗着。虽然攻其不备的乞活军各部几乎占领了彭城的三分之二,然而在彭城上下全部发狠的情况下,却生生逆转的战局。   天亮时分,乞活军各部终于抵挡不住整个彭城的怒火,无奈的退出彭城。从而,证明了太祖的那套人民战争是无敌的。   冉智等人灰头土脸的逃回了萧县,这一清点,顿时吓了一跳,他们居然扔在彭城四千余人,甚至三四支流民帅居然是一个人都没有跑出来。   魏国其实就在走钢丝,不仅是财政上,而且还有军事上。魏军的战斗力这所以强,就是因为冉闵采取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军制,而不是屯田军。魏国想要保证军队的战斗力,必须保证军队的军饷及时足量发放,一旦积压或克扣军饷,很有可能形成明末那种,军无斗志,兵无战意的局面。   随着剑阁被晋国联军占据,巴蜀局势进一步恶化,魏国在巴蜀和司马勋身上的投资全部付之东流。不仅先期投入打了水漂,而且董润部一万余人阵亡,还有大量伤员。这些阵亡将士要抚恤,伤员要救治,仅仅这一项就几乎掏空了魏国的国库。   随着徐州彭城险些丢失,荀羡身亡,褚蒜子也顾不得宗室掌权,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命武陵王司马晞为镇军大将军,都督徐州二州军事,引建康四营兵马北上,进驻徐州。而魏国陷入被动的事,司马勋不仅没有消耗掉晋军的军事实力和国力,还让桓温在蜀中各地,趁巴蜀士族集结反司马勋,义军四起的机会,大肆招降司马勋军和各大义军,西府军的实力不降反增。   而且随着如同狂风扫落叶的打击司马勋部,让桓温的西府军士气大涨,并且彻底走向恐惧魏军的阴影。司马勋甚至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住,桓温的西府军精锐就会退出巴蜀,从襄阳、汉江逼迫豫州南阳。而彻底掌握巴蜀的张祚也会在褚蒜子的命令下进军汉中。   更加让冉闵难受的是,随着张祚的撤退,凉国正式统一,一旦让谢艾消化掉凉国的不安定因素,凉军肯定东进。   为了保住关中,为了抵抗谢艾军,冉闵必须在关中保持着大量的军队。冉闵还是缺钱,缺粮,缺兵。   中国有句话叫做能者多劳,冉闵从来没想在魏国增加税收,增加收入,而是把一切交给了有善财童子之称的冉明。冉闵给冉明写了一封信,大倒苦水。   冉明也是非常无奈,明朝的灭亡,其实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国家财政的破产,如果当时国家有能力应对灾害,也不会让流贼四起,接着就横扫天下。   冉明面对魏国的财政难题,也设想了很多方法。特别是开发房地产,虽然收益会很大,可是这并不是后世,无论官民,他们都有一个自已建筑房的习惯。而且就算采取房地产开发,由于生产力的问题,水泥生产仍以高速公路建设为主,可是这个回笼资金周期太长,冉闵等不及,魏国也同样等不及。   要想来钱最快,而且来钱最广,冉明就非常自然想到了抢。冉明作为一个后世之人,作为魏国的统治阶级,冉明不可能对汉人百姓,下得起狠手。可是对外,那就不一样了,无论对朝半岛鲜,还是中南半岛,以及吕宋、倭国四岛,冉明都没有什么好感,抢他们冉明同样心理没有任何负担。   抢掠财富,冉明虽然没有负担,可是他还想利益最大化。   还想让魏国马上就拥有足够的钱粮应对来自晋朝、代、凉的威胁。现在魏国也不是没有钱,也不是没有粮,无论商贾阶层,还是士族门阀,他们都拥有大量的粮食和财富,如果他们肯慷慨解囊,魏国的危急肯定容易解决。   冉明在书房中默默深思,如何才能让士族门阀和商贾自愿掏出钱粮呢?   就在冉明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他的脑袋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财政问题,是一个国家的重大问题。现在魏国面临的情况,可供冉闵选择的道路并不多。和那些农民起义领袖不同,冉闵是依靠民族矛盾,像朱元彰那样成功上位的,可惜,冉闵并没有老朱同志面厚心黑,更没有老朱层出不穷的政治手段。   除刚刚颁布“杀胡令”那会,冉闵依靠打劫石虎横征暴敛所得的财富,成功的收复了民心、军心、人心,也利用这些财富武装了自己的部队。为了得到百姓的拥护,冉闵只得厚待那些随他南征北战的将士,还有那些普通百姓。   但是要想统一天下,要想稳定魏国冉氏的统治,就必须拥有庞大的经济基础。打土豪分田地这招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可取,这样做只会把这些士族和地主阶级推向对立面。可是,现在魏国的财政问题,恶化到必须解决的地步。   以战养战,固然是一种办法。但是这样做最大的问题就是,只能胜,而不能败,如果失败就会像闯王那样,纵使百万大军,也会瞬间崩溃。   冉明打劫士族也不可能,魏国的士族也好,晋国、凉国的士族也罢,他们都拥有无数人才和知识份子,打天下固然可以不需要他们,但是治理天下,就离不开他们。冉明虽然自己进行了人才储备,可是这些人才能成为顶梁柱,至少需要十数年的磨砺。冉明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办法,那就是掠夺。   一个民族的崛起,那是踏着一个民族的尸骨崛起的。日本的大和民族成功崛起,先是有日俄战争的大胜之威,再是甲午战争的巨大战争红利。魏国要想崛起,就必须采取这种手段,这种发展过程。   通过司马勋在巴蜀的一系列遭遇,冉明也看到了这个时代拼命了的士族能量是何其的庞大。哪怕让司马勋和冉明对调一个位置,冉明也绝对找不到可以力挽狂澜的办法。所以,这个士族,轻易不能得罪,也必须想方设法削弱或消灭。   正巧,冉明组织了一支占城远征军,虽然这支依靠死囚、土匪和流氓组成的探险队,可以拥有战胜中南半岛那些小国家的实力。不过,却不能把最终殖民利益最大化。可是拉上那些士族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拥有太多的人才,可以在那里进行屯田、也可以抢夺各种物资。   于是,冉明就把自己构想写了下来。第一步,成立魏国中南开发总公司。中南开发公司采取股份制,冉明先期先利用善长理财的名声,把那些士族门阀和巨商吸纳进来,利用他们参股的资金,募集公司的启动资金。再次那就是把魏国各大士族门阀的人力物资优势充分发挥,冉明负责市场开拓,士族则利用他们的优势进行海外屯田,和资源开发。商贾则负责销售。这样以来,就成为一个抢掠、剥削、分脏的利益一条龙产业。   这样做,冉明其实也可以得到一些好处,第一就是缓和与士族集团的矛盾。必竟士族也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他们眼中只有利益,因为利益,可以让冉明与他们进行联合。短期内,冉明可以在魏国得到不少盟友。其次就是缓和魏国的土地兼并,要知道占城的稻子不仅是一年两熟,而且产量高,并且占城还拥有太多的良田。哪怕扣去海上运输的运费,这些产出成本,也远低于魏国的那种亩产一石多的良田。   其次就是,中南开发公司侵犯的中南半岛上那些土著贵族和部落首领的利益,自然会引起他们的反抗,冉明就需要建立护卫队,这些护卫队,不仅是护卫中南公司的资产和利益,必要的时候,掌握这些护卫队的冉明,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拉起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战争经验丰富的军队。   冉明这些想法,落实到纸上以后,就开始广发英雄贴,召号各大士族和商贾参加他的中南开发公司。   荥阳郑氏,在五胡乱华时期也和众多士族一样,渐渐分成了南宗和北宗两支。南宗和北宗不同,北宗郑氏,是较早期靠近冉闵的魏国士族。作为从东汉时期开始崛起的豪门,郑氏也是人才倍出。像安远堂既始祖是安远候郑吉,西汉西域都护府第一任都护出身的魏国洛州刺史郑系,在吕护叛出魏国时,就挟持他跑到了东晋。郑系忠心魏国,被东晋斩于建康。   如今的郑氏家族家主就是郑浑的五世孙郑豁。或许是因为郑浑的关系,郑浑那是三国时期魏国大匠,郑氏一直以来对商业不怎么排斥,而且郑氏名下的冶金和各种制造产业,占了整个家族收入的半壁江山。   在冉明拍卖自己的各种专利技术时,郑氏就不惜重金购买。在冉明送技术上门,包教会、包生产、包解决技术难题的三包售后服务下,郑氏采买的造纸、印染以及印刷都顺利生产。 第533章 大魏中南开发公司成立   由于家族的技术工匠储备丰富,所以郑氏占据了先手,随着第一批彩虹锦和宣纸、印刷书籍的出产,郑氏的资金回笼速度明显比其他士族快。   “家主,大喜啊!”作为郑氏主管商业这一块收支的郑简,是郑豁的四弟。虽然是士族出身,可是郑简天生就有着商贾的敏锐眼光。当初就是他鼓动郑豁不惜代价,购买冉明的技术。现在取得了成果,自然会向郑豁来表现一下。   郑豁在原本的历史上,曾做到了后燕的太常卿,这是相当后世主管外交、教育、文化的高官官员。郑豁道:“吾有何喜之有?”   郑简指着帐册道:“家主您看,我们郑家出产的千匹彩虹锦,短短半个时辰就销售一空,市场反应非常好,日后我们郑家每个月可以产出六千匹彩虹锦,宣纸两万刀,各种经义书籍三千册,这样下来每个月就可获利三千万钱。一年至少拥有三万金以上的收入,我们的投资,只需要四年多不到五年就可以回本了!”   郑豁在心中默默的心中算了一笔帐。依靠田租,哪怕是风调雨顺,一年也需要十万亩地。在依靠老天吃饭的年代,风调雨顺的年景,那是可遇不可求,虽然不说是十年九荒,至少十年中九年多少会受到天气的影响。   而且购买十万亩地,那代价就高多了。即使全部都是中田,至少也需要三十万金。哪怕依靠郑氏官员从中点拨,上下打点,这个投入也不会低于三十万金。   郑豁道:“这个帐也不能这样算,购买彩虹锦技术的不止我们郑家一家,现在我们是因为集中家族中的所有资源,不惜一切代价,抢先开工,抢先出手,所以有了这个先机。以后,随着其他各大家庭的产出,物稀以为贵的优势就会慢慢消失,如果一年能收入亿钱,万金就足矣!”   郑简躬身道:“简愚钝,多谢家主指教!”   突然,郑简想到了什么道:“家主,还有一件小事,这次我们与胶东王交易,冉胶东曾赠我们一件礼物。”   冉明这次对交易量超过十万金的用户都附送了一件小东西,例如郑氏就送了剪刀。事实上冉明并不知道剪刀的发展历史,可是冉明无意间看到谢道韫为儿子做衣服的时候,居然用了那种类似镊子的剪刀,这种剪刀不锋利,而且大面积的布帛裁剪非常麻烦。冉明就把后世那种成熟的剪刀画出图,并命工匠打造出来送给了谢道韫。   由于剪刀非常便宜,上好的也不过百钱,质量一般的仅五十钱左右,让冉明并没有用此来谋利。这次冉明就把剪刀的图形和打造方法送给了郑氏。   郑豁道:“可是那剪刀?”   “正是!”郑简兴奋的道:“家主可能想不到,冉胶东送的这个剪刀,推出之后,反应非常好,我们二百名铁匠日夜不停的打造,仍供不应求,以致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三百钱一把。”   “哦!”郑豁道:“冉胶东,还是一个好人啊!”   好人?如果冉明得到郑豁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估计做梦都会笑醒的。事实上不仅郑氏,就连其他各家族也都得到了技术附赠,而郑氏其实并不算厉害,最厉害的还是送给刘原的那种七巧板,这才是最大的挣钱项,这种小小的玩具,让刘原至少年进项千万钱。   就在郑简准备退出时,郑豁拿出刚刚收到邀请函,冲郑简问道:“文约这个中南开发公司的事情你知道吗?”   “回家主,简知道一点!”郑简点点头道:“这个中南公司是冉胶东最新组建的一家股份公司,中南公司原始股本有一百万股,每股一金,面向天下公开发售。起售后,有严格的限制,每一个持股人,最多不可以超过十万股,所有超过五千股的持股人,可以进入董事会,只有排名前十的股东,才拥有公司的经营话语权。”   郑豁道:“看来,冉胶东还是不想外人干涉他的管理,他必须拥有在公司的绝对话语权!”   “确实如此!”郑简道:“许多家族都有意与胶东王合作,刘原等华夏商贾的商贾已经认购买了其中三十万股的股份,太原王氏也买了其中十万股,若是我们郑家要入股,必须尽快,否则就是想入,也入不上了!”   郑豁道:“十万金可不是小数目,我们郑氏虽然家大业大,要是人口众多,那么多老小需要吃饭,总得有后退之路。文约可知这中南公司具体是从事何种经营?”   “具体经营并没有对外公布”郑简道:“不过,从王家传来的消息是,王氏入股中南公司,不仅拿出了十万金,而且还要准备一百名帐房、掌柜,二百名田庄管事和外院管家,以及族中识文习武的子弟六十名!”   郑豁听到这里,心中不淡定了。中南公司需要王氏的帐房、掌柜、和管事就是要把部分经营权交给王氏,这说明冉明并不会在中南公司一家独大。而且居然需要二百名田庄管事,这就说明冉明有可能是屯田,虽然不知道屯田具体在哪,可是这些管事绝对会给王氏带来重大的利益。   “难道是冉明准备自己屯田?”郑豁想到这里,急忙冲郑简道:“文约,你马上准备一下,去胶东国一趟,不用带着现金了,把钱先存钱柜里,带着票具去不其城吧,无论如何,哪怕价格高点,我们郑氏也要入股十万股,至少在中南公司得到一个董事的位置。”   其实郑氏和王氏并不知道冉明的具体经营方向,而是出自对冉明善财名声的认可。再次就是冉明在经商中的诚信口碑,反正至少目前,只要跟着经营,从来没有亏的人。冉明在商贾眼中,那就是一个活财神。   冉明的中南开发公司从组建到搭起架子,都异常顺利。让冉明也异常兴奋,这一步终于走出去了。   随着王氏和郑氏的入股,裴氏和崔氏也不甘人后,最后得到消息较晚一些的李氏,不得不花钱从那些下手较早的散户购买股本。   冉明简直就笑歪了嘴,中南开发公司也是一个空手套白狼建立起来的皮包公司,除了一座不其城的公司总部别院,其他一无所有。就这样,冉明还是从士族和商贾手中,借到了足够的人和物资,开始了他殖民海外的第一步。   其实,冉明想去海外发展,也是无奈之举。此时,冉闵对冉明掌握军权已经有了戒心,更不会像以前那样让他掌握大军。别说冉明了,就连冉智也是如此。按照冉智的功劳,他效仿班定远,成功策反江淮流民帅,为魏国得到将近七万战斗经验的军队。这个功劳足以让冉智至少在军中连升三级。   可是冉闵是怎么做的呢?冉闵把江淮流民帅一分为四,卢龙田哙被任命为安北军副将,受籍罴节制,苏氏、郭氏等一万四千余部曲移防晋阳,他们或封为一郡太守,或是牙将、裨将或骑都尉。冉闵也是采取强杆弱枝的办法,把这些流民帅统一整编,挑选流民军中青壮勇健者,编入冉闵的嫡系部队。戴虎跟了许远,戴驮则跟了冉烽。还有一些则是分到张温、张艾、董润麾下受节制。   丝毫不给冉智施恩流民帅,间接指挥他们的机会。而冉智则被提升为张温部行军司马。军司马只是将领辅官,没有独立领军的机会,说穿了在军中只是打酱油的角色。   而冉明简直就成了冉闵的钱袋子,没有了钱,就让冉明想办法。冉明不是久居人下之人,自然不会甘心。   哪怕是冉闵,冉明也不会甘心受摆布。趁着这个机会,冉明将带着中南开发公司的护卫队和开拓队,远征占城国。   对于中南开发公司股金的一半五十万金,冉明倒非常大发的给了冉闵。有了这笔钱,冉闵应付起来晋国的攻势,也有了后继之力。   随着郑氏家族、王氏家族以及裴氏、崔氏家族的管事、帐房、掌柜以用族中子弟进入不其,冉明的出发也提上了日程。这次出发,冉明征得冉闵的同意。除了几百名死囚和罪犯组成的开拓队,冉明还把自己的麒麟卫以用心腹打手林黑山带上。   这次出发,冉明的舰队不可以说不庞大,光护卫五牙战舰就四艘,而光五千料以上的运输船就多达四十二艘,让冉明非常意外的是,崔氏居然自己组织了一个二十余艘大小船只的舰队。   每个人都有野心,可是野心随着地位和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原本王三河只是一个佃农,世代为中山李氏的佃户。就在王三河成年之后,他就开始有了野心。他想拥有一百亩属于自己的地,然后再把东家的女儿娶了。突然有一天,一群燕军士卒冲进中山,占据了李家的庄园,抢光了庄园里的财物和女人,王三河为了活下去,就领着几个同样出身佃户的青壮,进山为匪徒。 第534章 族不为已天诛地灭   王三河跑出来的时候,趁乱抢了一车粮食。这就是他最初的资本,乱世中人生贱如草芥,很多人为了活下去,跟着王三河为匪。   由于燕国占据了中山郡,燕国为了尽快歼灭魏军主力,自然没有留下兵力驻守中同,这时,处于无政府状态的中山,居然成了王三河的天堂。王三河带着众匪打劫周围的燕军没有顾及到的小村庄,收获了大量的粮草和从者。   这样以来,从永兴二年初,到永兴四年末,不到两年的时间内,王三河从十数人发展了拥有五六千部众,是中山郡远近闻名的悍匪。   在这个时候王三河的野心又发生了变化,他不想只当一个土匪草头王,而是想招安。他不看好冉闵,居然派人与燕国接触,被燕王慕容俊任命为燕国中山太守,忠义候。   初偿权力的妙处的王三河自然还想更进一步,于是王三河充当燕国的走狗、帮杀,肆意屠杀敢于抵挡燕国的汉人义军,可以说双手沾满了汉人的鲜血。燕国灭亡,魏国平定地方,以王三河那些污合之众,自然没有办法抵抗魏国的精锐部队。部队被打散,王三河被俘虏。   后来在死囚营中,王三河依靠好勇斗狠身边又聚集了一帮亡命徒。   船仓里一群众匪围着王三河道:“把子,你说,我们这一次会有什么任务。”   “任务倒很简单。”王三河笑道:“贵人说了,只要我们征服那里,就让我们免罪,不仅会免罪,还能锦衣还乡!”   “据说占城国的战斗力不怎么样!”一个面相凶恶的匪徒道:“把子,你给我一百人,不出一个月,俺把王宫给你占了,让你当大王!”   王三河听到这话,一个大嘴巴甩了过去“你母亲的,想害死我啊!”   这时,又匪徒赶紧跑到外面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偷听,这才冲王三河道:“把子,安全!”   不过,此时王三河的野心再一次激发了,他想起了刚刚初冉明招安时,冉明给他说的话:“你们这一次出去,就是去当一个征服者,就八个字,顺之皆昌,逆之皆亡。占领一地,收服他们为军。稳定地方的事情,沦不到你们操心,只管征服就可以了,征服百里脱罪,征服千里抬籍升官!”   在将近五百人的开拓队中,王三河只是其中一股,还有很多像王三河这样的人物,他们都想依靠这个机会,过得更好。   不其到占城差不多有三千多公里,以风帆为动力的运输船每个小时时速是五节,即使日夜不停也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然而,非常可惜,冉明一路上很不顺利。这些北方为主的士族人员,根本不适应远洋航海,刚刚出海就吐得稀里哗啦,满船弄得都是泔水味。   更困难的是,很多人上吐下泄,在路上纷纷重病或死亡,刚刚抵抗南海流域,冉明就损失了将近一百多名管事和帐房,好在这些都不是冉明的人,冉明不怎么心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冉明想松一口气时,他们遇到了强烈的台风。整个舰队损失了三艘大船,就连麒麟卫也失踪了二十余人,这让冉明心如刀绞。   然而,冉明没有意识到,他们在台风的干扰下,居然偏离了航线,非但没有到达占城国,反而到了吕宋岛。   要说冉明最狠谁,小日本算是第一位,不过吕宋猴子也能排进前进。既来之则安之,冉明倒没有让船队修整航线,继续向占城国进发,而是准备先征服第一站。   冉明让派人乘小船围着吕宋岛屿,寻着适合大船靠岸的地方,结果很顺利,冉明就找到一处可以供大船靠岸的港湾,冉明指着这处天然良港道:“这里一定要占住,以后这里将是我们南下的中转站,这个港湾不错,只要稍加修整,就可以成为永久港口!”   冉明没有卫星定位,也不知道,他到的第一站居然是后世的马尼拉湾,进入港口,冉明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敌人。   可是冉明不敢大意,冉明让麒麟卫按照战时搭建了战营,营寨、围栏、壕沟、望塔、拒马、陷井也一应俱全。这些士族和商贾管事一看冉明如临大敌的模样,也害怕了,他们虽然只是代表,可是在家族中的地位都很高,像荥阳郑氏派出了郑简,而刘原则是派了大家管刘贵。这些各大代表不约而同的来到冉明的大营中,请求冉明的庇护。   冉明只好任由他们住下。   冉明却没有闲着,而是带着麒麟卫四处侦察地形,随着冉明越观察这座天然港弯,越是感觉熟悉,虽然冉明在后世是椰城的大佬,可是他的影响力也涵盖了东南亚各国,马尼拉也经常出差。   冉明终于可以肯定,这里是马尼拉。不过此时马尼拉肯定没有西班牙殖民军占据,这里也不会出现西班牙人。冉明冲侍卫道:“回去吧!”   回去营地,冉明就召集了那些开拓队成员。“你们现在的任务不是去杀人,而是去抓人,而且要抓男人,青壮的男人,孤要在这里建城,需要劳工,越多越好!”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将近五百名开拓队成员开始侦察着四下出击,距离天然港口不足十五里,就出现一个莫约千人的部落。   突然遇到侵略者,这些部落的勇士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在一个身上挂满着各种骨头,脸上涂着白色的鬼画符与一个强壮的中年男人的带领下,三百余名部落勇士手持竹枪、石斧、木弓等原始武器,对准着这些开拓队成员。   “呜呜啦啦……”鬼扯半天,王三河等人一句话也没有听懂,别说是他们了,就算冉明在这里,他也不可能听懂这些土著语言,要知道在后世,菲律宾根本就没有独立过,最初是属于西班牙的殖民地,西班牙在这里统治了三百多年,后来1898年,暴发了西美战争,西班牙战败,这里就线束了西班牙的统治。改成了美国的海外领地。这也是为何菲律宾官方语言不是西班牙语,而是英语的原因。哪怕现在,菲律宾仍是美国的一条走狗。   即使交流不通,那就拳脚上上真章吧。   王三河也不会什么排兵布阵,以往他打仗都是一涌而上,不留任何后手,要么大胜,要么大败。   “兄弟们,冲,干死他们!”王三河一手持一个大圆盾,一手持枪,飞快的冲上去。身边那些众匪也不甘心落后。   战斗非常搞笑,王三河他们如猛虎下山,一股脑的冲了上去,这些土著勇士抵抗了一下,发现不敌,一窝蜂的溃散了。王三河等这些开拓队成员就跟着溃败的土著直追。   追了不久,就追到了土著的营地,人没有杀几个,整个部落就这样投降了。   连比划带说,这个部落的巫师和首领就自动把自己的宝物献出来了,拳头大块的天然狗头金,还有整筐的各种宝石,还有象征着部落权力的骨杖。   很快王三河他们就带着俘虏和缴获物资,满载而归了。不过几名匪徒不知道脑袋里想了什么,居然带回了几捆甘蔗。还有椰子和芒果,甘蔗这种东西虽然是从周朝时期从南洋传入中国的,不过大量人工种植却是宋代以后,现在,这三种东西都是陌生的东西。   他们虽然不懂,可是冉明却知道啊,甘蔗的含糖量比甜菜大多了,而且不仅可以制糖,也可以直接吃。   崔氏的管事崔方成一看到甘蔗和椰子,芒果,就命人赶紧装船,准备赶着这个新鲜劲,卖一个好价钱,冉明看到这一幕,也没有附止,而是冲这些代表道:“我们中南公司必须先建立一个海外分公司,这里,将建一个港口、一座城池和船坞,功能孤就不解释了,反正你们也懂。首先要建立一个坚固的城池,还有港口,在城池中开辟一块地方,专门做商业区。”   这些士族代表所派出的人员,都是精干人员,任务分配下去,抓壮士,采石,就开始破土动工了。   这时,冉明为了平衡各大家族,开始抽调各大士族的管事和帐房组建大规模庄园,让人们去圈地,圈起地,可以利用当地土著种植甘蔗,粮食、还有橡胶。甘蔗可是好东西,不仅可以制糖,渣也可以造纸,更重要的是,这里拥有大量的天然橡胶树。虽然冉明还没有办法把橡胶利用出来,不过,制造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实心轮胎,还有威力更大的燃烧弹还是可以的。   吕宋是一个宝岛,这里还有海量的香料和各种资源,如果不开发出来,冉明绝对对不起自己这个穿越人士的身份。   当然,依靠冉明自己力量肯定无法做出来,可是这些士族的加入就不一样了,他们最不缺少人才。在经验丰富的田庄管事的管理下,这些规模化的庄园,地已经圈起来了。圈起地以后,就是开始组建护庄队,护庄队就是让那些比较听话的土著充任。冉明给他们比一般土著较好的生存条件,他们这些没有民族、没有国家观念的土著,自然而然就唯冉明的命令是从。然后让麒麟卫训练出来的护庄队去抓壮丁。 第535章 戮胡十万成我名   其实这些刚刚训练出来的护庄队战斗力就是渣渣,别说遇到魏军、凉军那样的强军了,就算是同等数量的晋军,也绝对可以完虐他们。不过,这些仅仅会一些简单队列的护庄队,却可以轻松打败同等数量的土著武装。   冉明并没有打算提升这些土著护庄队的战斗力,能打败同等数量的土著武装,这就足够了。冉明对护庄队的投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统一的粗麻布玄色劲装武士服,人手一柄丈八长枪。为何要装备长枪,这主要是成本问题。在所有冷兵器中,只有长枪最为廉价,七寸长的三棱枪头,仅耗费半斤粗钢,比起矛、槊、刀、剑,代价要低得多。   哪怕是最廉价的长枪,也可以轻易完暴那些土著武装的木枪、竹枪。   其次是,这些于青壮护庄队都是这些土著部落中地位最低下的奴隶,他们饱受部落首领和贵族剥削,对这些首领和族中部众没有忠诚度。可是对冉明就不一样了,为了让这些护庄队尽心尽责,冉明可是大费苦心,不仅宣布他们是武士的身份,而且让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财产,其次是,冉明对于这些护庄队的食物是敞开量供应。虽然不是顿顿大鱼大肉,至少可以让他们吃饱。   护庄队首批组建的护庄队拥有一千人,护庄队成军后的第一战就是包围了一个依山而建的部落,这个土著部落,是吕宋岛上最大的部落之一,拥有男女老幼七八千人。当然这个部落还是非常原始的奴隶制部落,也奉行着全民皆兵的传统。   护庄队的首领也是土著,这个长得如同大猩猩一样强壮的男人被冉明任命为泰山。泰山也不识字,也不会说汉语,他自然不会什么兵法。来到这个部落后,泰山也没有做什么战前鼓舞士气的动作,直接叽里呱啦的乱吼一通,然后带着头提着枪冲进部落。   其实泰山不是没有鼓舞士气,只是跟着的小吏,根本不懂这些土著语言。泰山告诉这些护庄队成员:“想吃饱饭,玩命的干。敢后退不上前,用火烧死!”   战斗简直超呼人们的想象,泰山一个人刺死了六个敌人,结果整个部落就直接投降了。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仅仅过去了一个时辰,这其中一个时辰内,居然跑了二十多里地。   最典型的一窝端,整个部落被护庄队像赶紧着牛羊一样,赶到了港湾里,在那里他们将是第一批苦力。   有了这超过三千多人的苦力,城池终于可以进行做修建了。采石的采石,和泥的和泥,挖地基的挖地其,总之第一步算是打开了。   第一次非常顺利,抓来的奴隶也没有人反抗。冉明不知道啊,这些原始的土著部落,生存极其艰难,他们依靠原始的武器,不仅要想方设法寻找食物,还要与天斗,与大自然斗争,每时每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可是跟着冉明筑城,至少他们还有饭吃,不至于饿死。   这个时候,尽一步扩大侦察范围的麒麟卫带回消息,让冉明更是苦笑不得。   吕宋岛上,此时不仅没有田地,这所有的部落居然都不会种田,他们还是渔猎为生。虽然一年四季,这里食物不断,可是却无法供所有人食用,自然会出现那种这种的意外,就连甘蔗、芒果、香蕉树都是野生的。所以,这些部落也经常饱受饥饿和死亡的威胁。   对于作为奴工,对普通人来说,这不仅是尊严上的蹂躏,也是身体上的折磨。可是在这些被抓获的奴工来说,他们简直就像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虽然每天都很累,至少可以不用挨饿,也不用担心受怕。只要听话,不仅不会挨打,还有可能被提升为管工。   要成为管工,并不是很容易的事,首先要聪明伶俐,不求能熟练的说写汉话,至少能理解贵人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大鬼就脱颖而出。大鬼是一个没有姓也没有名的奴隶,无意听到贵人说什么大贵,他就给自己取名叫大鬼。   大鬼学习汉语非常用心,学得也非常快。渐渐的大鬼学会了汉语的习惯用语。仅会几句汉语的大鬼,就被提升低级管工。学会了汉语的大鬼就感高周围部众一等。就连原本高高在上的首领和族长也都过来巴结他。   为了取悦那些负责工地的汉人管事,大鬼手中的竹鞭打起人来毫不留情,只要谁敢动作慢半拍,他的鞭子就如雨点般落下去。   在无数个大鬼的帮助下,整个城池的建设进度非常快,仅仅十几天的功夫,在近万名奴隶工人的劳动下,马尼拉湾就树起了一座周围超过十数里的小城。   拥有充足的管理人员,冉明对建设城池的事情,根本不用操心。冉明现在就是想方设法把橡胶提炼出来。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橡胶是陌生的东西,而提炼技术,更是根本没有。别说制造出后世的那种轮胎,就连做出一个鞋底,冉明都办不到。   虽然没有办法提炼,冉明还是抢先出手,把大规模的野心橡胶树都圈起来,成为自己的私人财产。面对冉明疯狂的圈地,这些士族管事暗中唏嘘不已:“这个胶东王脑袋坏掉了,怎么圈起这种没用的木料?”   虽然没有人理解冉明的用意,可是这些士族和商贾派出的管理,带着优秀的工匠,开始探测矿产资源,像煤炭、铁矿、铜矿在魏国都是国有财产,私人开采就属于严重的犯罪行为。这不,这些士族和商贾就开始跟着冉明在海外占据矿山。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士族管事渐渐发现一些金矿和铜矿、铁矿。这些精明的管事故意避开冉明的眼线,私自开采。   冉明知道这件事情后,就对这些管事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开矿可以,但是必须要缴税!”   “缴税!”听到冉明要收税,这些士族管事也好,商贾管事也罢,他们早有心理准备,就算冉明不收税,他们也会送给冉明一定程度的干股。   郑氏代表郑简道:“胶东王殿下,不知这个税如何收,收多少?”   冉明道:“一视同仁,全部收两成吧!这个税呢有两种收取方式,第一估算矿山的储量,以总储量的一成五收取,另外一种每年开采量的两成!”   郑简想了想,估算有风险,要么大赚,要么大赔。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按年收取,要知道金矿开出来那就是金子,那就是钱,有了钱郑氏就可以发展壮大。   随着开发公司第一次出来的人,就没有空手的,哪怕是实力再小的家族,多多少少也弄到了一点矿山。他们倒是一致同意冉明年收取两成税的意见。   “还有就是,你们的眼光要放远一点,不要只盯在眼前!”冉明冷冷的道:“要是谁敢欺上瞒下,逃税漏税,轻者十倍罚金,并断绝开采权,重者抄家灭族。如果有谁想知道孤的刀是否锋利,大可一试!”   “我等不敢!”   “不敢最好!”冉明道:“孤可不想哪天对诸位举起刀!”   然而,殖民过程必竟不可能一帆风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随着越来越多的部落被护庄队铲除,青壮被抓一空,剩下的那些部落首领,人人自危。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唇亡齿寒的典故,至少他们明白,如果不反抗,他们最终会被剥夺权力,沦为卑贱的奴隶。   就这种情况下,吕宋岛上的反魏联盟慢慢的建立起来了。   超过一百多个大小部落,组成了声势浩大的反魏联盟。这些反魏武装人员以吕宋土著民族文明程度最高,半农耕半渔猎的伊富高人为主,他加洛禄人和伊洛克人为次。将近十万人的联盟军,开始向冉明新命名为伏波城进发。   当陆续接到护庄队小队被伏击的消息,冉明开始重视起来了,可是当他得知将近十万人逞扇形向伏波城包围过来时,冉明也吓了一大跳。   以往护庄队和开拓队剿灭了部落大的七八千人,小的只有数百人,可是一下子居然有了十万大军,让冉明感觉有点头疼。此时,他手中并没有多少军队,护庄队虽然人数扩编为两千二百余人,可是战斗力低下的护庄队,冉明可以用五十名麒麟卫击溃他们。至于开拓队,战斗力也不怎么样,他们最擅长的还是混战,大乱战,可是像这种大规模战争,似乎开拓队的用处有限。   冉明能依靠的、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五百名麒麟卫了。这些麒麟卫成员,每一个人都是冉明的心头肉。自从冉闵对冉明有了戒备,冉明就把这麒麟卫当成他的军官教导大队来培养的。不仅教导他们武艺和战法,冉明也亲手教导他们排兵布阵,指挥打仗。经过冉明辛苦的训练,这些麒麟卫成员最次的也拥有了成为一曲曲候的能力,个别的能力,并不逊色冉明的五大亲传亲子。 第536章 流落在吕宋的先秦遗民   其实这些麒麟卫和启明书明才是冉明真正的底牌,如果冉明有需要,他可以瞬间拉起五百个曲,而且不用担心士卒的忠诚问题。只有短短三个月,这五百个曲就可以初步达到他的要求,做到如臂指使。   “这是赶鸭子上架啊!”冉明不自得唏嘘不已。损失一个麒麟卫就如同剜掉冉明身上的一块肉。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如果不打败这些反魏武装,冉明的中南开发公司第一步算是走瞎了。   即然别无选择,那只有打了!   五百骑对战十万,这样的指挥官不是疯子,也是傻瓜。事实冉明并不傻,在这个世界万人敌太少,以少击多,其实是攻心为主。就像淝水大战,一句秦军败了,加上苻坚帅旗后移,就成了压倒苻坚百万大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真刀枪真枪的打,氐秦的百万大军站在那里不动,累可也可以八万北府军士卒累死。同样的,依靠冉明的五百名麒麟卫,十万人他们也杀不光。但是五百名麒麟卫却可以轻易的击溃十万军队的必胜信心。也像北齐兰陵王高长恭那样,以五百大胜十万宇文魏军。   战场上,并没有什么劝降,也没有骂阵,人数过万,那就无边无沿,十万人,那就是无边无际,放眼望去,尽是人头。   十万反魏盟军开始缓缓的向伏波城推进,他们没有主攻、佯攻,而是三面包围,一举压上,甚至连预备队都没有留下一个。   十万人给伏波城带来了极大的压力,郑简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出现密密的汗珠。   许多士族管事也都吓得心嘭嘭直跳。要说神色如常,那也只有刘原和众商贾的管事们了。郑简颤声道:“刘大管家,难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刘贵淡淡的笑道。   “外面可是有十万人啊!”郑简道:“他们就是一人一拳,我们连一个渣也剩不下!”   “我们姑爷说了,打仗不是拼人数,如果人多就能胜,我们打什么,直接站在那里比人头好了!”刘贵道:“再说,我们姑爷不会败。”   就在郑简想反驳刘贵的时候,冉明下令了:“麒麟卫,天地三才阵突击!”   所谓的天地三才阵,其实是麒麟卫最习惯使用的战术,面对强敌,他们是一攻两守,面对弱敌,就变成了倒三角,两攻一守。训练的时候,实际上并没有守,所谓守,也只是补刀。在攻击手并没有杀死的敌人,守者上前补刀而已。如果仔细观察冉明的三才阵,就会发现,主攻手永远不会固定,而如果甲乙两代表三个人,那就是甲出手后,守住阵脚,乙开始进攻,然后就是丙。甲乙丙轮流进攻,依次守卫,其实是为了保持充足的体力,每个人都有端息的空档。   冉明虽然现在口袋里没有多少钱,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是天下间有名的富翁。麒麟卫的装备,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装备。而且麒麟卫的战马,是冉明花重金买来的西极马,西极马仅次于顶级的汗血宝马,耐力好,突击力强,暴发力强,精钢打造的明光铠甲,可是基本无视对方的木枪、石刀。骑兵突击枪、横刀、马公弩、折叠钢盾、长短匕首,以及每个人马脖子上还有六只小短矛,这样的装备,让冉闵的亲卫部队也逊色不少。   随着冉明的命令下达,这五百名骑兵组成了半圆形骑阵。   然后如同一人一般统一举起弩机,面对对方没有铠甲的土著武装,马公弩的杀伤力可以延伸到一百二十余步,从一百开始,五百支弩箭射了出去,五百名冲得最快的敌人应声而倒。毫无停顿,然后抽箭,上弦,击发,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二十三息,六轮五百只箭雨,将近至少两千敌军被射杀一空。这两千名敌人,每个人的箭伤都是最致命的咽喉处,即使他们全甲也好,可是脖子处注定防御力最弱。   先声夺人,先胜一阵。   就在十万反魏盟军攻击士气受挫时,麒麟卫在冉明的率领下,开始了突击。三个骑兵为一小组,九个小组骑兵为小阵,骑兵威力最大的冲击,那就是没有空隙的突击。   骑兵最大杀伤力的攻击方式,是依靠战马高速奔驰起来的冲击力。而无间隙突击,则是骑兵凶猛的攻击方式。而这种骑兵作战方式,就是由世界上著名的军事统帅拿破仑发明的。五百名麒麟卫骑兵,以正面三十六骑为一排,纵深十四队,每排骑兵之间不多不少,间隔十步,而每排之间的骑兵,只有尺许的空隙,当然,冉明的麒麟卫还达到法国轻骑兵那样,两骑之间,夹着一个苹果,既不会掉下去,也不会碎。纵然如此,对付这些土著武装也足够了。在冉明的率领下,第一排麒麟卫手中的骑兵突击枪狠狠的刺向那些惊慌失措的土著武装人员。就在骑兵突进敌人阵中之后,长达两丈有余的骑兵突击枪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反而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这个时候,麒麟卫毫不停留,直接扔掉骑兵突击枪,转而捡起横刀,右劈左杀起来。五百名麒麟卫如同五百头疯狂,突进羊群,杀得土著武装四散奔逃。   事实上,麒麟卫杀死杀伤的人数并不太多,甚至连一成都没有,可是这些土著武装相互冲撞,相互践踏,死伤惨重,因此自相残杀而死的反魏联盟军士卒,居然是麒麟卫的数倍之多。   这些部落首领简直就被麒麟卫所向睥睨的恐怖战斗力吓傻了,很多人连跑都忘了,也不怪他们,必竟他们只是一群野蛮没有开化的蛮夷,现在不仅没有国家意识,就连民族也是松散原始部落。他们之间发生的战争,都是以群殴为主,甚至不如冉明在后世的黑帮火拼惨烈。   战场上,麒麟卫的冲杀早已停止了。由于语言不通,这些土著武装就是想乞降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们说的土语,麒麟卫根本不懂。   就在这时,突然冉明马前出现一个自缚的男人,这个男人和其他吕宋土著一样,皮肤黝黑,身上也没有什么饰品,一个粗麻布的短裙,袒露着上身,脸上涂着乱七八糟的颜料。   不过,他的话语,冉明多少听明白了一点,这不是什么土著语言,而是汉语,不是中原传统的官话,有点像闽南语,又有点像客家话,或许是客家话与粤语的混合。   在后世,冉明是椰城的大佬,作为一个与世界接轨的黑帮,事实上他更是一个庞大的财团。冉明因为业余关系,经常与台、港黑帮成员有过密切的接触。虽然冉明无法说出流利的闽南语和粤语,不过至少他可以听懂。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冉明总要问清楚。冉明用闽南话问道了一句“你是什么人?”   看着这个男子露出茫然的表情,冉明又用了港市粤语,同样没有什么效果。冉明突然想起,后世的官方粤语,其实就是粤语系中的普通话,和土粤语完全是两回事。不仅发音不同,而且很多意思都不一样。冉明接着用白话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下男子满脍喜色,普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男子嚎嚎大哭,看着那个七尺高的男子,哭得像个孩子,冉明心里莫名的有点心酸。   接着,男子用怪异的腔调问道:“汝乃何人!”   冉明跳下战马,挥刀斩落男子身上的绳索,然后道:“孤乃大魏胶东王!”   “姬姓魏氏居然复国了?”   “姬姓魏氏?”冉明哑然失笑,姬姓魏氏是战国七雄之一。在魏文候时期,他启用了吴起,创立大魏武卒,这是世界历史上的第一支职业军队,也是纪律严明的威武之师,而且还是世界第一支重装部队。在文治方面,魏文候用了子夏孔子十哲之一、西门豹、等人,魏国抵抗赵国,灭中山、连败秦、齐、楚一跃成为战国七雄之一。秦统一天下,六国齐灭,魏国自然不例外。因此可以证明这个人应该是知道中原的历史。   冉明解释东汉灭亡,汉分三国,司马篡位,三国一统的消息。当然,冉明更好奇的是这个男人是谁!”   “小民刘器,参见胶东王!”刘器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冉明虽然平素不喜欢繁文缛节,事实上,随着冉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间越长,冉明越是融入了这个世界。刘器用的是一拜三叩之礼,这是非常标准周礼。由于五胡乱华,礼仪蹦乱,在这个时候,会周礼的人太少了。   冉明下意识的道:“汝系刘汉宗室后裔?”   “吾非汉人,吾乃秦人!”刘器道:“吾乃杜陵御龙氏。”   冉明疑惑的道:“有这个姓氏吗?”   刘器道:“御龙刘氏建唐国既现在的河北唐县,后周成王灭刘氏唐国,唐遗族改封到杜原今陕西西安市南杜陵建杜国。后秦王统一天下,除封国改郡县,我们刘氏就没有了杜国,而成为秦国之民。” 第537章 中南租借九十九年   “先祖乃负罪之身,充斥大秦征南大军,因积攒七爵军功,位列公大夫。后来,赵佗降汉,忠于秦国的遗民与赵佗分道扬镳,有一部分直接从岭南南下,与周围土著通婚混居,而吾族则乘舟出海,最终流落到这里。在此繁育生息,如今四百多年了!”   冉明非常意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海外看到了秦人,而且还是老秦人。   在后世那些络论坛上,经常出现一些帖子,说秦国方士徐福音市东为始皇帝求仙药,最终流落日本诸岛,最终形成现在日本民族。   对于这种说法,冉明是不怎么相信的。因为秦代的造船技术,肯定不如后世,能不能东渡日本,还是一个未知数。现在在吕宋居然看到了真正的秦朝遗民,冉明不自觉的有了一个疑问,秦朝的造船技术难道真有那么强?   冉明又道:“如今你们刘氏族人还有多少人?”   刘器道:“当年赵佗这个叛贼降汉,我们秦国任氏、赵氏、洛氏等七族不服赵佗,随出海,欲寻赢徐福庇护,然后出了事故,翻了十几艘船,如今我们刘氏、赵氏、洛氏、任氏共四家八十二户,二百余人。”   因为刘器的出现,让冉明解决了与土著无法沟通的语言障碍。   可是冉明听到这个刘器说,他们,秦朝遗民居然只剩二百多了,心里有点难过。   冉明道:“如今大秦业已不在,我们魏国已经占据了北方原燕、赵、韩、魏、齐、秦之地,仅楚地尚孤悬政府之外。现在咸阳已更名长安,取意长治久安之意,若尔等想重回故里,孤可让尔等如愿!”   “回家!”刘器痴痴呆呆的,只有亲自偿过丧师亡国,颠沛流离的滋味,方知道有一国庇护是多少的奢望。刘器道:“小民还可以回去吗?”   “当然!”冉明笑道:“尔等是我华夏一族,纵然流落在外,我们大魏依然会护着你们。”   在冉明承诺可以让刘器等诸姓回关中故里的条件后,刘器充当了冉明的说客,与众部落首领充当谈判代表。   冉明召开众中南开发公司的管事们道:“我们是明人,要用明的方式,彻底征服这里。首先告诉你们,不要把这些土著人逼迫得太狠。让他们做工,可以不出工钱,但是必须保证让他们吃饱,尽量不要饿死人。如果他们都被你们饿死了,打死了,谁给你们种甘蔗、谁你们挖矿?”   “道理,就那道理,独想诸位应该懂!”冉明冷冷的喝道:“只有征服这里,等这里的人都学会了汉语,认同了我们大魏,这里能成为我们大魏的郡县,尔等就都有列土开疆之功。刘器乃大秦遗民,更是刘氏唐国的直系后裔,我们应该在这里帮助他们建立唐国。这个岛往后就更名唐国岛!”   郑简上前道:“殿下,这个刘器来历不明,所谓御龙氏刘氏唐国后裔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   不等郑简说完,冉明霸道的道:“孤说他是,他就是,不是也是。说他不是,是也不是!”   “简懂了!”郑简突然明白了冉明的意思。   从大魏的角度来说,这种松散的部落,其实还有很大的隐患,不利于治理地方。最好的办法是扶持一个听话的政府。刘器是秦朝遗民,可是他们的实力弱小,就算有魏国的帮助,他仍然无法服众。   这样以来,拥有那么多反抗刘氏唐国的土著部落,刘氏唐国永远无法安心发展,也无法把吕宋岛建立成铁板一块。为了生存,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刘氏唐国,注定只能成为魏国的附庸,永远的傀儡。   冉明接着道:“海外的利益,你们必须缴税,什么土族免税的特权,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你们最近圈了差不多十万亩的田地吧?怎么占的,怎么分的,孤管不着,不过,这十万亩粮食,大魏每年要三万石,算是税收。还有你们甘蔗园,孤不白要你们的甘蔗,孤准备在这个卫青城建立一个年产二十万斤的雪糖厂,甘蔗就以石十钱的价格收。当然你们也可以运回去自己卖。但是两成的税收不能少。”   台下几乎快炸开了锅,这个甘蔗产量极高,即使不怎么管理,产量也会在百石以最高亩产可以十吨,既使每石十钱,他们也可以收入千钱,获利比种地强多了。   当然甘蔗现在还是一个稀罕物,运回去,价格绝对不太低。   冉明眼睛一咳嗽一声,下面立刻静了。“这个雪粮厂,算是我们中南公司的第一个工厂,以后这种工厂还会有很多。”   郑简自己在心里默默的算着帐,现在雪糖问世后,价格比青盐高多了,在市面上,羊肉都没有雪糖贵。如果大量的甘蔗雪糖运回国内,收益简直不可想象。   在达成这个初步协议下,冉明召集了明殖民的大致发展方向。   一切以金钱和利益开道,在提高奴隶生存条件的同地,也给原来的部落贵族一部分利益,像那些在贵族和首领眼中一钱不值的矿山资源,甚至几百匹丝绸就买下来了。那些贵族首领当然愿意了,放在那里,他们既不能吃,也不能喝,现在可以卖钱,何乐而不为呢?   各个部落的部众也不用去抓了,只要给他们吃饱饭,他们居然自愿的当奴隶。   就在吕宋岛屿,不现在的唐国岛上,那些士族管事们憧憬着美好未来时,冉明又开始了他的征程,吕宋不是冉明的最终目的,这里的产粮有限,很难满足魏国庞大的粮食缺口。他还是把目光投到了中南半岛。   相对而言,中南半岛的资源可比吕宋丰富多了。   冉明留下一部分管事继续建设卫青城和卫青港口,并且帮助刘氏建立唐国,开展汉语化的普及活动。护庄队、护矿队、以及护城队、护港队也开始慢慢的建立起来。   大部分管事和麒麟卫,开拓队成员则被冉明带着横渡南海。   此时的占城国是第二任国王范佛,范佛乃第一任国王范之子,即位之初349年,也曾雄心勃勃,他杀害晋朝日南郡官员,发起入侵胶州的战争,妄图一统中南半岛。但是范佛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挑衅让刚刚消灭了蜀中成汉国李势的晋朝朝廷大为恼火。   看着消灭成汉桓温因功封为南郡县公,广州刺史滕含坐不住了,滕含初为庾冰的轻车长史,后在平定苏峻之乱时,因功封为夏阳县开国侯,邑千六百户,授平南将军、广州刺史。这是一个像郗鉴、桓温一样,依靠军功起家的将领。腾含暗想,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于是,腾含率领广州晋军攻入占城国,并且占领了占城国都。范佛被迫签了城下之盟,向东晋效忠,建立了朝贡体系。   就在冉明登陆占城国时,范佛还没有消化掉对晋军的恐惧。不过冉明是一个明人,自然不会率先发起战争,先礼后兵的道理,冉明还是知道的。冉明派出了一个小吏,给范佛去了一封信。   直接告诉范佛“中南开发公司欲租借占城国良田一百万亩一百年,租借费用是丝绸八百匹、锦缎一百匹,彩虹锦六十四匹。”   冉明其实是试探性质的,这普通的丝绸每匹价格不过两千钱,加上彩虹锦也不过三百金。要知道一百万亩田,每年的收益就是四百万石大米,别说租一百年,就租十年也是百分之三百的利润。   冉明其实已经做好了大打出手的准备,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打劫,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这可是要拼命的。可是让冉明意外的是,范佛居然连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   得到这个消息,冉明反而疑惑起来。按说,冉明这个租借条款,所付出的成本,甚至连产出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就好比,用一个白菜价去买别人的传家之宝。这事情就算放在谁身上,哪怕实力再不济,也会争执一番。   可是范佛却没有任何还价的意思,样子好像是他赚了似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冉明猜测,这或许是范佛的计策,打算迷惑冉明,趁冉明大意,给冉明致命一击。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算合情合理。冉明一边命令麒麟卫和开拓队外松内紧,做好战备。一边又命令刘氏唐国前中的吕宋岛,以会本同运送一批炮灰部队。   在这种情况下,冉明只是派出了十几名管事和帐房,组成了一个交易队伍,带着交易的布帛,直接去占城与范佛交易。范佛看到这个情况后,不仅重赏了冉明的使者,而且非常大方的将朱吾、西卷、卢容三县划给了冉明的中南公司,也不管具体多少田地了。   得到这三县之地,冉明知道,那可是后世越南的两个半省。具体有多少田地,冉明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会超过一百万亩。   对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冉明非常慎重。冉明并没有派人去圈地,也没有做什么过份的举动,一切都小心翼翼的。 第538章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日南郡卢容县,也是后世的越南承天顺化省。这里曾是中国故地。古代中国统治卢容大约六百余年。自从东晋以后,不再归中国统治。此时,就在卢容县辖境的湄公河出海口南十四公里港湾内,冉明的中南公司开始兴建了一座大型的港口,和准备兴建一座要塞式的城池。还是以前的模式,开拓队负责开拓市场。各大士族和商贾则负责共同监督建筑。   这里和吕宋不同,由于自从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3年),在此置卢容县,归交州刺史日南郡管辖。在长达五六百年的时间内,这里一直是属于汉人直接统治,虽然主体都是占人高棉语系的黑皮肤人),但是汉语作为官方语言,交流在这里绝对构不成障碍。   然而,冉明的开拓队进展却不快,这里的百姓从来不缺少粮食,他们不会为了一口吃食,充当冉明的免费劳力。作为拥有一年两熟的占地稻,占城国人根本不会为了食物折腰。要知道在占城,几乎没有人种地,他们也不会种,他们想吃稻米,只会将稻种撒在一块稍平整的地里,就这样的粗放式管理,种出的稻子,他们还吃不完。   很多稻米,他们都不会,任由稻子烂在地里,最后化作肥料。冉明得到这个情况后,非常不理解,这里的百姓按说拥有如此肥沃的田地,如此产量高的稻子,应该会过得非常富裕才是,事实上冉明看到的情况是,卢容县的百姓非常贫穷,他们大部分都衣不遮体,住得像猪圈,破破烂烂的。   这让冉明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世界上怎么可能拥有端着金饭碗要饭的人?可是事实证明,这里的百姓确实是如此。   冉明发现这里的百姓,家里大都有吃不完的粮食,一个用粗麻布缝合成的口袋,他们这里的百姓居然愿意用整袋的大米去换。很多百姓听说冉明他们这里需要粮食,居然背着满满一大箩筐的大米,来换那一个粗麻布口袋。对于这个送上门的便宜,冉明秉着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的原则,命令所有运输船,所有能挤出来的粗麻布口袋,全部与他们进行交易。   结果,冉明得到了大约十万石的粮食,冉明不过付出了将近十万个口袋。   后来,冉明才知道。他们居然是用粗麻布口袋,改做衣服。这种做口袋的粗麻布,就是扔给乞丐,没有人穿这种布做的衣服,可是偏偏这些人还像占了大便宜一样。   就在冉明为了毫不费力得到这十万石粮食也兴奋不已时,郑简求见冉明道“殿下,简已经打探清楚了,果然不出殿下所料,这个范佛果然没安好心!”   冉明道“范佛把这三县送给孤,打的是什么主意?”   郑简道“这主要还是要从占城国前任国王范文说起,范文在位时,持续对外扩张,先后攻灭了大岐界、小岐界、式仆、徐狼、屈都、干鲁、扶单等邻近的小国,后来范文又进犯晋国的日南郡和九真郡。晋朝先败后胜,兵马一度逼近了占城。范佛大惧,就再次向晋国称臣投降。范佛在晋军退回广州后,又派出袭扰九真和日南两郡,晋朝自我们大魏永兴四年后至今,数度对占城国用兵,而卢容就是双方争夺的关键地点。”   冉明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就是哭笑不得,谁能想到范佛这个番外小王,居然也会用驱狼吞虎之计?范佛的计策非常简单,就是让冉明与东晋死掐,他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冉明感叹道“看来这个范佛身边要不是有能人,就是本人就是一个有勇有谋的枭雄。”   “殿下是不是太抬举范佛了?”郑简不以为然的道“他的计策再好,实力不济,又能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图劳的。我们可以不要这块地,改在占城南部海边登陆,到时候,范佛肯定会两边受敌,被迫妥协!”   冉明想了想道“不,这里我们要了,不光是朱吾、西卷、卢容三县,另外日南郡的比景,象林两县,孤也要了。”   郑简到底是郑氏出身的人,耳闻目睹,也是深受政治氛围的熏陶,他很快就明白了冉明的意思,“殿下的意思是,让晋国首尾两难相顾,从而减少魏国的压力?”   “也不全是。重要的是,日南郡是一个好地方啊!”冉明在后世曾在这里战斗力,比较了解越中北部地区,这里有什么资源,有什么战略要点,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说得上来。冉明道“我们中南公司要发展,运输业非常重要,而这里却有非常丰富的木材,整个日南郡我们可以拥有数个天然良港,也可以利用这里的木材,这里和工人,建造更多,更大的海船,你肯定想不到,在这里还有露天的煤炭。当然,这里也有不少铜、铁矿。”   冉明有一个庞大的计划,这里的要森林覆盖率超过百分之七十,拥有取之不尽的木材,冉明可以用来造船,也可以制造家具,这里的大量木材也可以利用海船,拖运回去,而且代价还不太高。至于大肆砍伐森林会不会破坏这里的自然环境,会不会造成水土流失,则不在冉明的考虑范围之内。   由于这个时代,消息传递不快,冉明占据日南郡的消息,如果要传到东晋,至少需要一个半月,以东晋朝廷的办事效率,他们想出兵讨伐,最快至少要到明年的七八月份。这段时间足够冉明在横山建立严密的军事防线了。   即使蜀中无法做到消耗东晋的目的,那就在这里消耗吧,除非是东晋愿意放弃交州。   冉明的中南公司,没有采取血腥的发展方式,而是采取一味的文明方式。士族豪门,纷纷圈起大量的粮田,虽然占人不需要粮食口粮,可是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瓷器、细麻布、还有丝绸,这可都是可以引起占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疯狂的东西。就算是公平的交易,一匹价格数百钱的丝绸,运到占城国,就可以卖到数千钱,数十倍的利润,就算冉明想阻止,恐怕也阻力不小。   占人不需要粮食,可是魏国需要,唐国也需要。占人不愿意种地,那好就用唐国土人。反正唐国别的没有,就是土人多。   姑熟既后世当涂)的大青山,山脚下就是奔流不息的大青河,在青山中有一座道观,这里依林傍水,环境幽静,苍松翠柏掩映着粉壁黛瓦。这个占地约一百余亩的道观,却戒备森严,不仅有数百西府军精锐日夜把守,就连道观内一甘道士的吃用,也是有专门的人采办。   此时的丹庐内,一个身披紫色道袍的中年道士,脸上却愁眉不展。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五斗米道教教主,杜天师杜炅。   此时的杜炅,早已没有了往日那副道骨仙风,也没有了不食人间烟火的超凡脱俗。   “敬远,孙泰的表字),这该如何是好?”杜炅当时为了生计,只得应付桓温,他可以炼出伏火丹,其实他装神弄鬼还可以,哪里会炼什么丹啊。可是,随着平定司马勋之乱,张祚与谢艾一南一西陈兵关中和汉中,此时魏国从原来的战略优势,瞬间逆转为战略被动。   关中,作为魏国的战略要地,魏国的粮仓,冉闵绝对不会容关中失手。就这样,冉明不得不从幽州、冀州调动部分精锐部队进入关中,此时关中就涌入魏国超过三分之一的精锐人马。   桓温,知道褚蒜子因为徐州险些丢人,动了真火。晋朝北伐魏国,已经提上日程。当然,桓温自然无法避免,成为晋朝北伐的主力军。桓温为了真正克服西府军士卒对伏火丹的恐惧,只能逼杜炅,早日发明伏火丹。   为了发明伏火丹,桓温投入的金钱和物力,已经难以计算清楚了。现在桓温对杜炅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七日之内,再炼不出真正的伏火丹,那就不用炼了。   耗费了桓温愈万金,岂是一个不炼可以打发的,杜炅猜测桓温的潜意思就是,不炼,那就是拿命还。   孙泰沉吟道“师尊,以泰之见,不如我们逃吧!下面虽然有五百名士卒,可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我们总有机会逃出去。”   杜炅道“对,我们就逃,这里还有不少珍贵药材,你买通下面的将领,悄悄拿出去变卖,置换成金钱,我们好逃,听说葛仙翁在魏国混得不错,我们就去投奔他,我们总算是道家一脉,葛仙翁也不会见死不救!”   就这样,在孙泰的运作下,桓温给杜炅用来炼伏丹的珍贵药材,像什么赤金,金粉,水银等都被孙泰拿出去卖掉。由于是急于出手,这桓温价值数千金的珍贵药材,仅仅被孙泰卖了一个白菜价。   三日后,孙泰告诉杜炅,他已经准备好了退路,二十几匹良马,就在山下的密林里,随时可以骑马逃向魏国。 第539章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   杜炅对众心腹弟子道:“敬远,现在你找几个机灵点的徒弟,让他们在道观里四处放火,我们就趁乱跑出去!”   “是,师尊!”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道童跑来道“师尊,不好了,桓太尉来了!”   “计划暂时取消,看本师眼色行事!”杜炅整整衣衫,然后稳定一下情绪,装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然后道:“众徒儿,随本师迎接太尉!”   面对杜炅的大张旗鼓的迎接,桓温没有理睬,径直来到丹庐内。桓温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道:“抬进来!”   不一会儿,十几个亲兵吃力的抬着两个大箱子,进入丹庐内。桓温道:“打开!”   亲兵按命执行,两个箱子全部被打开了,杜炅的眼睛被闪闪的金光晃得睁不开。杜炅喃喃的道:“太尉的意思是”   桓温拿起身上的佩剑,呛啷一声,流光四射的宝剑,抵在杜炅的脖子上:“这是黄金二百斤,这是一柄剑,要财还是要命,要生还是要死,就看杜师是如何选择了!”   杜炅吓得魂飞魄散“还请太尉宽限一些时日!”   “宽限,宽限个屁”桓温一脚踢倒丹庐内的桌子,吼叫道:“就一个时辰,若温得不到温想要的东西,尔等今天一个也活不了!”   语毕,桓温离开丹庐,头也不回!   “师尊。这应该如何办?”孙泰也害怕了,必竟没有愿意死。   杜炅道:“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炼丹不是儿戏,炼不出来,太尉要杀要刮,本师接着!”   突然,杜炅问道:“剩下的药材还有多少?”   孙泰道:“没有多少了,除了一些硫磺、皂角就剩下百来斤硝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全部放进丹炉内,一块炼,炼不出来,就听天由命吧!”   “是师尊!”   一个时辰后,桓温再次到来,杜炅和众弟子胆战心惊的来到门口迎接桓温。   桓温看着杜炅双手空空,知道他又失败了。桓温怒道:“动手!”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这声音和葛仙翁的伏火丹,相差无几。简直就是旱天炸雷。   众人那是目瞪口呆,尘烟散尽,十几丈外的那个丹庐,已经被移为平地,而看守丹炉的那几个道童,此时变成了一堆碎肉。   一百多斤火药,特别硝高达百分七十的黑火药,威力自然不容小视。特别是巨大轰鸣声,让在场的众人瞬间失聪。   桓温感觉自己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见身边的侍卫的嘴巴一张一合,他们惊惶失色的竖起盾牌,团团将桓温围住。要说失态的,莫过于杜天师了,此时他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光,身下更是出现一滩水渍,居然吓得尿了。   接下来的几天内,桓温的听力一直大受影响力,不过,作为杜炅大功臣的杜炅,不仅免除了死亡的威胁,更是成了桓温的新宠。桓温很会洞察人心,知道别人需要什么,想要什么。除了金银财物之外,桓温甚至还上表褚蒜子,封杜炅为显候,东晋道教道主。   虽然世人都知道褚蒜子非常痛恨道士,但是不知道桓温具体跟褚蒜子说了什么,褚蒜子不仅解除了对道教方士的封杀令,还大赏了杜炅。   不过,却因为桓温不真正相信杜炅,所以,在杜炅身边收买的细作,监视杜炅的一举一动,就连杜炅密度想逃的消息,桓温也一直知道。细作详细的记录着杜炅炼丹的经过。通过分析这时,桓温发现,所谓的伏火丹并不是越多药材越好,而是仅仅四种主药,既皂角木炭的替代物,效果不如木炭、马钱子、硝、硫磺。   掌握了真正火药的制造方法后,桓温也发现了其中问题,这个火药,威力虽然大,可是却有很大的局限性,第一投放距离太近,而且主守不主攻。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桓温就向心腹谋士郗超问计“嘉宾,可有妙计教温,如何才能解决这个伏火丹投放的问题。”   郗超虽然不是技术工匠,不过作为一流谋士,他还是给桓温指出了解决方向。郗超想了想道:“超非工匠,具体如何做超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利用其他器械帮助下,来进行伏火丹投放。第一,就是利用投石器投放,第二就是将火药包绑在床弩上。”   利用投石器进行火药投放,事实上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思考方向也不全正解。可是用床弩助射,射程高达八百至一千步的超远射程,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投放问题。   桓温依计而行,不过在试验过程中,也发现了很多难以操作的事情。就是引信问题。引信长了,火药罐就会碎在地上,如果短了,又会在空中爆炸,起不到杀伤敌人的作用。无论采取投石器,还是床弩,都面临着这个引信问题。   桓温为了解决这个技术难题,桓温又听从郗超的意见,采取重赏的方式,组建了西府军的将作营。专门用来研究新式武器和装备。   古代的工匠是非常聪明的,他们烧制了两小,一大一小,两个螺旋式的瓷器,用来测量引信的燃烧时间。经过测算,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投石器投放的火药罐发射二百步,从发射到落地,大约有七到八息的时间,而床弩射八百步,则需要四至五息,而引信匀速燃烧,是每三息一尺。   就这样,在没有计时准确工具的情况下,桓温的将作营还是把火药延时的问题。事实上,在这个时候,冉明手中并没有成熟的火药武器。单从火药武器上来说,桓温已经后来居上,走到了冉明的前面。   在平定司马勋之乱时,桓温缴获了大量司马勋军的装备,特别是魏国支援司马勋的横刀和马公弩等主要准备,都让桓温得到了。经过一个多月的研究,西府军的将近营在这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   西府军将近营成功仿制出了横刀和马公弩这两种装备。桓温欣喜之下,命令匠作营大量制造,全军依次换装。作为际上江州和荆州的控制者,桓温的财力,也绝对能支撑得起西府军的全军换装。   就在桓温为北伐做准备时,魏国不知不觉间兴起了海贸。   这主要还是跟着冉明出发的郑氏郑简,传回来的消息,郑简告诉郑豁。胶东王殿下在海外吕宋岛上发现了周朝时期的刘氏唐国后裔,并且帮助刘氏在吕宋复国,建立了新的唐国。唐国已经遣使前往魏国邺城。   这些事情,还沦不到郑豁操心。让郑豁最重视的是,郑简在信中提到了唐国上那满山遍野无人理会的香料,说到香料,其实也是指胡椒、丁香、肉豆蔻、肉桂等有芳香气味或防腐功能的热带植物。中国自古以来,都是香料消费大国,香料不仅用于祭祀和宗教,其实还和百姓的日常生活有很重要的关系。   随着魏国百姓整体生活的渐渐提高,香料也进入平常百姓的餐桌上。要知道,古代香料几乎是贵族和士族的专用品。穷人也连都吃不上,自然不会在意什么香料不香料的。特别是魏国采取了军功田的方式,让魏国的自耕农中小地主,当量大增。仅仅在职军人普通士卒,就超过二十万户以上,以每户一百亩的最低规模,让魏国的中产阶级,至少占了最人口的百分之三十。   这些魏国自耕农和中小地主,在短短二年之内,就逐渐走了饥饿的困境。虽然他们没有太多的家产,不过总算衣食无忧。   人是一个不知足的动物,人吃不上饭的时候,能吃上一顿饱饭,就是最大的奢望。然而当满足温饱之后,他们就想如何吃好。特别是那种白水煮的饭和菜,自然没有加入香料的饭菜口感好。   仅仅是数船香料运回魏国,让郑氏一下子赚了三万多金。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就回本三成,一年之中,投入中南公司的投资,有望回本,并且每年赚回大量的金钱。当然,这里面还不算,他们在唐国境内圈下的地,特别是郑氏在唐国圈下了十五万亩甘蔗园,大约三十万亩香蕉园。   当然,这三万余金虽然不小,也没有让郑豁疯狂,最让郑豁为之疯狂的还是郑简在书信中提到的金矿和铁矿。   金矿和铁矿暂时还看不到利润,不过那些运回来的椰子和芒果,让郑氏一下子赚了不少。   不仅郑氏得到了这些消息,事实上太原王氏和青河崔氏也几乎同时得到了这些消息,虽然士族口中鄙视商贾,可是世界上没有人嫌钱多,也没有会把钱拒之门外。中南公司如今成了魏国最热门的话题,几乎人人提到中南公司,都会后悔万分。那些购买了中南开发公司的股份,后悔为什么会买得那么少,没有买的,则后悔为什么不买。   特别是冉闵,感觉这些士族一下子都疯了。他们赶着去交税。冉明规定,商业税迟交纳税会多交一笔滞纳金。 第540章 嫁公主是不可能和亲更是不可能的   这个滞纳金的利率是每天每分之一,也就说迟交一年就会翻两倍以上,而且一年不交,将会采取强制行动。家产资产充公,为了逃税,从而转资产的,将会包庇罪进行处罚。   特别是郑氏的需要交的税非常吓人,光粮食就是二十三万石,布帛一万八千匹。如果这些东西放在永兴三年,冉闵绝对不会带着万余部曲,去与鲜卑二十万部队拼命。不过,看到这种情况,冉闵的心一下子活络了。   他不再担心,遭受晋国的三面包围了,也不害怕,晋国会利用粮食消耗,会把魏国活活耗死。无数商贾和士族再也不顾忌,他们纷纷携带大量的礼物去胶东国,要求加入中南公司。冉明在胶东国只留下荆展和杜聪二人,二人权限有限,只得通过特殊渠道与冉明联系。   冉明告诉杜聪,想要加入中南公司,不是不可以,让他们派出有资格的代表去卢容,与冉明亲自谈。   得到这个消息,胶东国不其港一下子火了,他们这时已经知道,在占城国粮食不值钱,值钱的是瓷器和丝绸,以及各种魏国出产的东西。此时,魏国的各种商业产品,需要量都大增,像细麻、布帛、丝绸都有价格上涨的趋势。   随着出海需要长时间的远离地面,没有新鲜的蔬菜,人容易产生坏血病。而胶东国的罐头,则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各类水果罐头居然首次超过牛羊肉的价格。其实也还不算最火的,最火的还是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各类造船厂。   在魏国没有敢挖冉明的墙角,可是这些士族和商贾还是有办法,他们纷纷用重金去挖东晋的优秀造船工匠,就连冉明的造船厂,所接的订单,也足够船厂连续不停工生产三年的了。   不其船厂,一个官员在指着刚刚下水的高大战舰道:“解大匠师,这船战舰,按照殿下的意思进行设计的,满载量是两万七千石约合一千八百吨,在冲角、则舷上都采取了包铁皮,目前万料大船,无船可以经得起此船一撞!”   解飞沉吟道:“还是无法做出殿下所说的那种无帆可行,可航行十万里的大船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开水怎么可以开动机器。”官员道:“我们总有一天能造出这种大船的!”   “现在不行,那就用十年,十年不行,我们就用三十年,我死了,我还有儿子,儿子死了,我们还有孙子,子子孙孙,繁育不息,我们总有一天可以造出这种大船的!”解飞感叹道:“一旦这种海上霸王出现,我们大魏将扩地万里,茫茫大海。我们大魏,还有谁可以匹敌?”   当然,魏国的大部分海船都被冉明带到中南半岛了,此时留下魏国的海船非常少,这些仅有的海船,成了各大士族和商贾哄抢的对象,为了得到海船的使用权,这些租船的价格,已经涨到了船只造价的三倍以上。就连冉明也感觉不可思议。   “这艘战舰需要海试,那些商贾都出到一个仓位千金的价格了,我们这个船上的二百多个,如果把这些仓位全部出租出去,再造一艘船的钱也有了!”官员小心翼翼的道:“解大匠师,你看这事!”   解飞道:“给他们签订生死协议,告诉他们,船只要出事,我们一概不负责,在船上,他们必须听从我们的指挥,谁出乱子,扔下海喂鱼!”   “下官省得,下官省得!”   永兴六年秋天,当东晋朝廷做好准备以东路司马晞为主帅,以徐州为基础,兵分三路,从泰山、攻高城。小沛三路进攻青豫。中路以桓温为主帅,以水陆两路,水陆从汉水,进攻汉中,而陆路,则从襄阳、经南阳,克洛阳。克洛阳后,大军一分为二,一路佯攻邺城,另外一路则进攻关中。   西路军则以张祚为主,王擢和苻坚左右先锋,以剑阁蜀中栈道,进入汉中,关中。   凉国谢艾则趁机引兵凉军步骑四万七千余人,陈兵大散关下。而代国大军则频繁调动,似乎要有重大的举动。   当邺城的冉闵得到褚蒜子准备发兵攻魏的消息时,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中旬。   冉闵接到这个消息摇头苦笑:“看来大战再所难免!”   就连冉闵也不知道,事实这次桓温拥服两大杀器,以投石器为投放方式的原始火药包,和以重型床弩发射的火箭!   冉闵沉默不语,他考虑着其中得失。冉闵看着陈勇愣在那里,微微顿首:“继续!”   陈勇得了冉闵首肯,用蓝色小旗在沙盘上标注出了代军的兵力部署,然后用红色小旗,将魏国的幽州、冀州、并州、雍州边境在代军铁骑打击范围内的城池和关隘,同样一一标注出来。   陈勇道:“目前我们大魏有可能受到代军攻击的城池总共有六十三个,绵延三千七百多里。如果只被动防守,要想保证我们大魏边境不失,在目前防御力量的基础,至少需要向幽州、冀州、并州、雍州六十三个边城,增兵步骑共七万余人。”   冉闵摇摇头道:“被动防守,不是朕的风格。再说,在我们大魏的国土上战争,无论胜败我们损失都会很大。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采用被动防御战略。既然无可避免,就要拒敌于国门之外!”   “陛下所言极是!”陈勇指着着沙盘道:“我们参谋司的意见是,可以以攻代守。首先,我们将北方边境六十三城,城外所有的百姓,都迁移至城内,在城外的所有区域,均采取坚壁清野,代军不善长攻城,短时间内,边城安全可以得到保证。只要完成边境以及二线纵深城池的坚壁清野,就可以以并州八千骑兵,加上越骑营三万人马,直捣盛乐。只要拓跋什翼犍授首,代国自然不足为虑。”   冉闵道:“众位爱卿有何意见!”   左仆射张乾沉吟道:“陛下,臣以为应该采取分化之策,代国亦不足为虑。代国如今并非拓跋什翼犍一家独大,事实上代国拥有四股势力,除了拓跋部之外,还有刘库仁部、刘卫辰部以及贺兰部。其中刘卫辰部与拓跋拓跋什翼犍是深仇,双方势同水火,就是贺兰部的贺讷染干也与拓跋什翼犍面合心不合。”   说到这里,众臣心里已经明白了。参谋司只是从单纯的军事上进行全面思考,可是左仆射张乾却主张采取政治手段。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不过却很好的解决了魏国腹背受敌的窘迫局面。   冉闵道:“若是能说降刘卫辰部,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可是刘卫辰会降吗?”   张乾道:“刘卫辰是匈奴支部铁佛部的首领,刘务恒的第三子,也是刘悉勿析的弟弟。也是匈奴汉国刘渊的宗族,历史上胡夏武烈帝郝连勃勃的父亲。刘务恒去世时,传位于刘卫辰的兄长既刘悉勿析,后来刘卫辰杀掉刘悉勿析,自立为铁佛部首领。因拓跋什翼犍与刘悉勿析交好,所以刘卫辰与拓跋什翼犍感观甚恶。后拓跋什翼犍打着为刘勿悉析报仇的旗号,行吞并铁佛部的事实。结果刘卫辰所败,双方就此结下了仇怨。拓跋什翼犍为了笼络刘卫辰,稳定代国,随与刘卫辰言和。但刘卫辰趁此时辰,向拓跋什翼犍讨要其女为妻,为拓跋什翼犍所拒,双方更是积怨甚深。”   冉闵想了想道:“左仆射的意思是,让朕选一女子为义女,封为大魏公主,嫁给刘卫辰为妻儿,行和亲之实!”   “非也!”张乾道:“刘卫辰此人欺软怕硬,越是对他恩宠,此人越是嚣张。所以臣的意思是,命籍将军挑选军中健卒,或调陌刀军北上晋阳,以威慑刘卫辰,让其见识陛下的武功,肯可降服刘卫辰。”   冉闵想了想,陌刀军这是专门为克制骑兵而组建的,而晋朝的骑兵非常好。留下陌刀军其实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冉闵道:“准卿所奏!此事就交给张仆射负责了。来人,传旨命陌刀校尉雄健、副尉独孤津率领陌刀军全体北上,受安北大将军籍罴节制!”   魏国虽然武强弱,但是这武不合的现象还是有的,内斗这是中国人的劣根。哪怕在战争来临时,臣仍不希望让武夫唱独角戏。即使张乾不出面,也会有刘群,他们希望自己的智慧可以分润武将的功劳。   臣的爵位得来太难,在魏国军功立在一定程度就可以封爵,可是臣却很少得到爵位。除了开国四十八功勋之外,臣只有名列一州刺史或九卿之位,方有机会拥有爵位。在魏国,也只刘群、张乾、条攸等渺渺十数人而已。不过,让臣比较开心的是,魏国的重要武将皆领兵在外,像董润在汉中、张温在洛阳、蒋干在相山,许远在北平、冉烽在平州,籍罴在晋阳、谢安在关中长安。 第541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朝中的武将要不是级别太低,就人微言轻,要么威望不足以服众。   总算解决了代国的威胁,冉闵心中松了口气。看着陈勇道:“现在解决了代国的问题,参谋司如何对待这次晋倾国来袭?”   陈勇暗暗欣喜。要知道代国的问题,是困扰参谋司的棘手问题之一。要知道代国差不多十多万骑兵永嘉年间,拓跋部拥有雄兵四十万,北方霸主之一,那时慕容部弱得太多了!陈勇一看,几乎不用调兵什么兵力、资源,就能解决代国的问题。这样以来,在关中、汉中、南阳、相山沿线,魏国可以使用的资源就更多了。   陈勇组织了一下语言,拿出了备用方案。   “东、西两线防,反攻中路!”陈勇道:“晋军东路军主帅乃晋朝宗室武陵王司马晞,司马晞是晋元帝司马睿的第四子,累官散骑常侍、左将军、镇军将军、侍中、秘书监、镇军大将军太宰。为人无学术而有武干,也就是说此人是一个劲敌。虽然我军战斗力比晋军稍强,可是一旦与其发生野战,肯定会损失不小。参谋司的意见是,在东线,全面防守,利用城池、山川、河流等险要地点,全线防守,层层防御,与晋军打阵地战,逼其将有限的精锐力量,消耗在攻坚战斗中。”   冉闵点点头,武陵王司马晞他也听说过。这是司马氏宗室中的一个奇葩。司马氏普遍弱,而司马晞则是其中的另类。他不仅精通兵法战阵,而且非常武勇,擅长使用一柄重达六十多斤的方天画戟,苏峻之乱时,苏峻叛军攻进建康,时年九岁的司马晞却不害怕,暗中以精铁匕首,杀了一个叛军士卒。   陈勇又道:“关中则我们有雄关可以坚守,自然可以以轻微的代价,保证关中不失。我们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在南阳与桓温的西府军对峙,只要利用城池坚城,把桓温的锐气耗掉之后”   “臣以为不妥!”王猛道:“众所周知,桓温与褚蒜子面合心不和,我们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既防守桓温,重点决战司马晞!理由也很简单,青州、相山沿线,乃四战之地,几乎无险可守,而且我们魏国的商业重地,商税重要集中地,我们根本不能放弃。至于司马晞是劲敌之说,臣更不认同。司马晞虽然有谋略,但是他却有一个致命缺点,从来没有独立领军作战过。所以,他只是一个纸上可谈兵的赵括。至于关中,臣以为,完全可以给谢安石自主决断之权,让他们来一个二谢对决,即使战败,我们有大散关,可保关中不失。”   王猛一下子等于完全推翻了参谋司的决断。陈勇感觉有点气馁。   冉闵却听出了王猛的隐晦意思。就是故意把桓温凉在一旁,从而加深褚蒜子对桓温的猜忌。对于司马晞这个东晋朝廷的宗室王爷,王猛打算一下子铲除司马氏拥有武力的念头。   冉闵更倾向王猛的这个提意,再说对于谢艾,冉闵还想试试他会不会像从前那样厉害。   冉闵开始按照王猛的计策,给桓温挖坑。这边桓温也展开了最后的动员。   现在桓温那是意气风发,要知道魏军就是压在桓温心头的一座大山,桓温除了面对魏军,其他都是所向无敌,可是偏偏遇到魏军,他就一败再败。别说普通的西府军士卒恐惧魏军了,就连桓温心里也有点发怵。   可是,现在好了。他趁平定司马勋之乱,让西府军士卒如同狂风扫落叶一样,横扫司马勋的叛军。这种久违的胜利,让西府军士卒士气大振奋。特别是火药武器顺利投入现役,虽然火药武器只有两种,就是那种依靠投石器发射的火药包,另外一种则是依靠床弩发射的火箭。   桓温已经带着西府军诸将,观看了火药武器的试验。桓温相信,在压箱底火药武器面前,哪怕再坚固的营寨,在他的武器面前,也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也许是冥冥中的注定,王猛提意让魏军避免与桓温作战,也无意中让魏军躲过一劫。   姑熟城外,西府军大营外,桓温开始誓师北伐。七万西府府战兵,一万三千余骑兵,外加四万余民夫,十余万人马浩浩荡荡离开姑熟,踏上了北伐之路。   这次北伐,和桓温的历史上三次北伐都不同,虽然名义上桓温是北伐主帅,事实上他仅能调动麾下的西府军诸将。而司马晞、张祚、谢艾、王擢、苻坚绝对会是听调不听宣。   也和历史上的桓温北伐不同,这次他可是出师不利,十几万大军刚刚离开老巢穴,来到当涂之北的历阳。   桓温也没有太在意,必竟历阳还是晋朝的腹地,他就草草扎了大营,入夜休息。然而,刚刚入夜后,大营边上就出现几十名身玄色劲装武士服的汉子。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冉闵的“天聋地哑”成员。   虽然王猛的意思是主守桓温,不过像这种迟滞敌人前进速度的袭扰,还是不可以少的。就这样,天聋地哑成员摸进营地内,悄悄杀掉二百余人。   虽然说二百余人在十几万大军面前,连毛都算不上。可是,桓温却大为恼火,这也太伤士气了。桓温气得斩杀了负责巡逻的校尉。并且下令要严防死守。   可是,次夜大营外却擂起战鼓,听到这巨大的战鼓声,不用桓温命令,训练有素的西府军士卒就穿着甲胄,拿着武器准备迎敌。西府军士卒似乎是下意识的,没有太多的犹豫,快速的行动了起来,穿快速的集合,不断的集合,列成阵型,快速的汇合在大队中,等待着敌人的出现。弓弩手在前,盾牌手护卫在旁,长矛手在后,骑兵紧随其后,一切好似一个灵活的战争机器,可以轻易的发起攻击,或是从容的防御。   只是刚刚集合完毕没有多久,战鼓再度停了下来,喊杀声也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发现什么敌人。就在西府军士卒无奈的睡下后不久,战鼓声又响起,杀喊声又震天。这不,这些士卒又再次起来。发现同样没有什么敌人。   如此再三,西府士卒被折腾得精疲力竭。人人都有红眼病。   桓温大为恼火,他悄悄在营中暗藏了一支骑兵,让虎将毛虎生率领,只要敌人再袭扰,就冲出来将敌人杀光。然而,敌人似乎洞察了桓温的计策。   夜半鼓声那是没有了,可是西府军的麻烦却没有减少,   大白天,正好好的官道上,就会不明不白的出现一个大陷井,要不然就是一阵乱箭,射杀几十名士卒扭头就跑。就是这种不显眼的麻雀战,让桓温的西府军七天之内,仅走了不足二百里,简直可以说是蜗牛爬。麻烦不止如此,而且西府军士卒的体力和士气都下降得厉害。   桓温急得满嘴水泡,却毫无对策,这就好比一个狮子面对一只老鼠,虽然老鼠杀不死狮子,却可以成功激出狮子的怒火。   和桓温的挫不一样,司马晞和张祚则是一路势如破竹,司马晞的大军抵达金乡,而张祚也成功抵达汉中城下。   几乎与此同时,谢艾与谢安展开了对决。   让谢艾无比郁闷的是,此时的大散关空无一人,城门不仅大开,而且里面粮草堆积如山。谢安还让人在城墙上挂出了一个巨大的条幅“空城在此,小谢安敢取否?”   遇到这种情况,谢艾反而为难了。他相信这个谢安绝对不会白白给他一个空城。大散关作为关中的西大门,谢安除非是疯了,否则谢安绝对不会将大散关空手相让。   为了避免中了谢安的诡计,谢艾只好退兵十里,安营扎寨,以图后计。   看着谢艾满脸苦恼之色,凉国折冲将军张瑁却进言道:“大将军不必为此烦恼,末将愿为大军先驱,为大将军探路!”   “万一谢安石在大散关有埋伏怎么办?”谢艾深知谢安才名显著,自然不会相信,谢安会出此昏招。他越来越肯定谢安一定有后手。   张瑁却不以为然的道:“纵使有埋伏又能如何?无非是趁我军突进瓮城,然后突然放下千斤闸,让我军首尾难以相顾,进而伏兵尽出。”   “张将军可有解决之法?”   “这又有何难!”张瑁道:“末将先通令全军,抽调敢死先登之士,就是为一探魏军虚实。有道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然不惧魏军的伏兵。再让人打造两根精钢铁架,在大军通过城门时,竖立在千斤闸处,这样我军就可以连绵不绝的进入瓮城,内瓮城内纵然有城墙之利,却远不如外城墙高大坚固。”   一般军队在突袭遭受袭击时,都会因为不清楚埋伏的敌人有多少,而出现骚乱。只要出现骚乱,这个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可是当士卒若是知道敌人有埋伏,提前有心理准备时,这种骚乱就不会出现。 第542章 天下间朕何人不敢用之   谢艾点点头。   张瑁说得不错。   用精铁支架,阻止魏军关闭城门,援军就会缓缓进入关城之内,这样就不怕前锋受挫,相对而言,攻打内瓮城,远比外城墙轻松多了。   谢艾此时的心情大好,望着大散关良久无语。   这个空城计,看上去是一个妙招。事实上却是得失参半,谢艾仍想不通,谢安为何会如此行事。   谢艾还是不相信谢安到底是如何打算,他只好大散斥候,侦察周边有无魏军的踪迹。可是将近百支斥候分队活着了一夜。   天亮时分,送给谢艾一个让他绝对没有想到的结果。   周围并无魏军的踪影。   “魏军哪里去了?”谢艾苦苦思索着。根据他的天眼细作传来的消息,魏军增兵后的关中差不多有四万余步骑,其中骑兵万余人马。虽然关中魏军的力量,进攻明显不足,可是防守却绰绰有余。唯一可以让谢安忌惮的是汉中,如今汉中郡大半郡县已经失守,唯有汉中一城孤悬在外。   董润驻守的汉中,魏军力量明显偏弱,原本只有三千魏军残部,增兵后,汉中也不过一万二三千人马,可是汉中却要抵挡来自张祚、王擢、苻坚、晋朝四方联军共计十万人,一旦汉中失守,虽然关中尚有函谷关可以防御,不过就怕四方联军过关中而不入,一旦让联军从汉中抵达洛阳西南部地区,中原腹地将出现重大的威胁。   洛阳方面的魏军主力都集中在南阳等地,必竟他们的压力也不算小,桓温的十余万大军也不是闹着玩的。洛阳虽然是张温部的后勤基地,可是那里的军队并不太多。这是几乎是魏军的一个防御空白。   事实就在谢艾看到洛阳的问题时,冉闵也看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冉闵却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如何调兵遣将。   兵,冉闵手中不是没有。在邺城,他的精锐步兵六营主力根本没有动,另外越骑、屯骑也没有作战任务。可是冉闵手中少将,虽然有曹伏朐可是他只是一军之主将,却不是帅才。石越虽然是一个帅才,却因为在拒马河之战伤势太重,留下了病根,平时还好,战时体力肯定跟不上。   这次出击,主要作战任务虽然没有,可是自主权却非常重要。要根据战场的及时讯息,既要支援来自汉中的压力,同时也要侧应南阳的张温,有可能时,可以派出轻骑兵沿荥阳、开封、梁郡、相山追击司马晞部。   “陛下,似乎心神不定啊!”刘群看着冉闵时常走神,这种情况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有道是千军易得,良将难求啊!”冉闵感叹道:“我们魏国领军大将还是太缺乏了,若是明儿在此,朕也不用如此麻烦了!”   刘群沉默不语,冉明确实很会打仗,而且是一个崇尚进攻的人物。刘群道:“我们魏国北方初定,没有稳定北方,若冒然抽调许将军和冉将军回来,有可能引起北方突变。不过陛下要寻良将,在群看来,这倒不难!”   “哦!”冉闵听到这话,简直是哭笑不得:“朕愁得胡子都白了,还没有想到良将,先生倒好,居然如此说,这还不是难事,难道还能凭空变出将军不成。”   刘群道:“陛下难道忘记了慕容道明慕容垂,还是慕容玄恭慕容恪?”   冉闵沉吟道:“此二人道是不世良才,朕生平劲敌矣。可是朕如何能保证二人不会临阵倒戈,摆朕一道?”   “陛下难道是怕了慕容道明?”刘群突然出声道。   冉闵一听这话,不以为然的笑道:“即使朕可以攻破龙城,灭燕一次,又何尝不能灭其第二次?”   “这就是了!”刘群道:“如今二人家眷以及燕国慕容部宗祖皆在邺城圈养着,他们不过一人而已,又能如何?况且如今鲜卑族慕容部青壮都在修路,又有兵马看管着,他们手中无兵刃,也无首领,还能翻天不成?若陛下启有二人,其实也不用怕二人反复,无论步军六营,还是越骑、屯骑二军,皆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慕容道明和慕容玄恭安安分分还好,若二人三心两意,也给陛下除去他们的口实!”   冉闵听到这话,默默的点点头。   邺城慕容恪的府邸中,慕容恪与慕容垂兄弟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虽然慕容垂和慕容恪都是高大英武。可是二人站在一起,绝对不一样。慕容恪略嫌瘦弱,身上多了一丝书卷之气。而慕容垂则不同,他高大强壮,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暴虐之气。   原本慕容垂以为魏国大战,他就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可是从召开防御会议以及战略布局,根本没有他的份,让他感觉到了有一种久违的沮丧。   慕容恪脸色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陛下还是不相信我们兄弟啊!”   慕容垂的脸色有点阴沉,“恐怕这一关魏国没有那么容易过吧!”   慕容恪道:“也不是那么回事,别看晋朝这次声势浩大,其实他们并不得人心。冉闵在魏国的一切建设,让百姓得到了实惠,百姓是非常现实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江山谁来做,跟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反正他们只是种田交税。谁当皇帝都是一样。可是呢,这人呢就怕比较,他们从前在晋国过的是什么日子,官府层层盘剥,一年到头,他们吃了勉强果腹,根本剩不下什么东西。而现在呢,魏国永兴元年,只有粮食产出八百万石左右,人均不足一石五斗,永兴二年时,只有三百余万石,人均不足一石。但是今年却足足拥两千八百多万石粮食。人均拥有粮食将近五石。”   慕容恪道:“现在魏国百姓大部分都有自己的田产,而且魏国的田税是十五抽一,比晋朝的十之七八轻得太多了。以前他们一穷二白,一无所有,现在他们刚刚有了自己的财产,道明,你说如果有人来抢你的财产,你会同意!”   慕容垂沉声道:“那我会跟他们拼命!”   “没错,是拼命!”慕容恪道:“魏国的百姓同样会拼命的,魏国的人心已经站在冉氏皇族这一边了,有道是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魏国现在是同仇敌忾,而晋国呢?先不说太尉桓温,就算是王擢、张祚、苻坚之流,他们是真心投降晋国的吗?他们都有私心,如果战事顺利,或许他们都会落井下石,可是一旦进攻遭遇到挫折,他们一定会产生保存实力的心思,消极避战,你说这场仗,晋国会赢吗?”   慕容垂沉默了,他只是强烈的不甘心。   慕容恪道:“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就算我们燕国回到从前最强盛的时候,要想饮马黄河,都已经不可能了。六百多万人口,其中超过半数青壮,如果陛下发动倾国之战,招募青壮男女皆从军,百万大军也不是没有可能,别说打败晋国的这次三路进攻,统一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有了妇人之仁啊!”慕容恪感叹道:“陛下不想发动全民招募,不想大肆扩军,其实是害怕打乱目前的魏国恢复性建设。陛下的想法虽然好,但是晋朝也不是傻子,他们当然知道魏国现在如同一个孩童,每过一天,实力都会增涨一分,而晋国则像是人至中年,每过一天,实力都会消弱一分。此消彼长,双方的实力差距就会越来越小,然后渐渐拉大。”   然而就在这时,慕容恪的府上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大魏皇帝冉闵。   冉闵并没有大张旗鼓,身边只带了金奴和铁奴二人。   “陛下驾临寒舍,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赎罪!”慕容恪、慕容垂恭敬的跪在门口,头也不敢抬。   “两位爱卿平身!”冉闵道:“朕原本还想差人寻找道明,原本道明在这里,正巧,朕有要事找你们二人商议!”   慕容恪一听这话,刚刚想解释慕容垂为什么会在这里。要知道他们是降臣,既然是降臣,最忌讳的是结党。平时慕容恪也很低调,前燕降臣,他一概不见。   “不必解释!”冉闵笑道:“以两位慕容爱卿的智慧,朕的来意恐怕已经猜出来了吧!朕的来意很简单,只为一件事,慕容玄恭,慕容道明,朕可以信你们吗?”   慕容恪心中一动,不动声色,而慕容垂则满脸喜色,二人同时道:“陛下有何差遣,臣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冉闵道:“想必二位也听说了,晋军三路攻魏,不知二位是否有妙计教朕!”   慕容恪想了想道:“陛下,臣以为可遣魏国长水军率领精干部队沿徐、扬、江三州沿海、沿诸城袭扰,若敌防守空虚,则有机会就破城,劫掠敌城之府库钱粮,就地组建、武装贫苦农民成军,让晋朝后方失火。首先司马晞不会坐任后方动乱,自会引兵去平靖后方。若如此,敌之三路大军,破其其一。”    第543章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慕容恪接着道:“而敌三路大军同进共退,或许会让我们大魏顾此失彼,但三去其一,其余两路不过虚张声势矣,根本不足为虑。”   冉闵点点头。作为北方国家,魏国的长水军已经不是传统的水师部队了,而是可以说是海军了。目前所有主力战舰已经基本淘汰了蒙冲斗舰,魏军早已用车轮船、蜈蚣船代替了蒙冲,而五牙战舰则替代了斗舰。   虽然魏军水师的整体数量远不及晋军水师,可是论起整体运载量和战斗力,却远远超过了晋军水师。   除非晋军是在特殊水域内,布下埋伏,采取火攻,否则正面战场上,魏军的五牙战舰足以以一挡十。   即使不用远攻襄阳砲和八牛弩,硬撞魏军的高大坚固的船体也不吃亏。   冉闵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虽然冉明带走了魏军的大量运输船,可是战舰却没有带走,除了留在定海城的四艘战舰,其他的都在不其港。   魏国的五牙战舰可以装载一千人,其中战兵八百余人,辅佐兵二百余人。如果魏军的十四艘主力战舰一起出动,可以至少运载一万四千余士卒。再加上魏军水师中的一些其他辅助型战船,魏军水军至少能远程投送两万兵力。   两万人马或许攻打建康、镇江、姑熟、长沙、江夏这样的中大型城池或放不够,但是对付没有防备的中下城池,却远远足够了。   对于慕容恪的提议,冉闵很是心动。   “可惜,朕身边像玄恭这样德才兼备的人才太少,大将军董润被拖在汉中无暇分身,骠骑将军攻张温要对付桓温,自顾不暇。安北将军籍罴要防备着反复无常的拓跋部。”冉闵感叹道:“若朕有玄恭这等贤才相助,何惧晋国倾国来犯?不知玄恭可愿辅佐朕,为朕解忧!”   自从冉闵到来,慕容恪就隐隐猜测到了冉闵的来意。   果然,冉闵说出了让他出山的话语。慕容恪虽然是五胡十六国的十大名将之一,但是他早年却遭遇坎坷,生性坚韧。现在冉闵提出启用他,也并非真如冉闵所说的那样,魏国真正无人可用。而是冉闵愿意抛开民族矛盾,解决汉族与鲜卑的问题。   慕容恪并没有称霸天下、当皇帝的野心。   他的心忠于慕容氏皇族,也忠于鲜卑族。虽然此时鲜卑人在魏国只算归化籍,虽然只是归化籍,可是他们却比以前过得更幸福了。青壮依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赚取粮食、钱财,比他们在燕国时,普通过得好多了。虽然这损害了部分大贵族和部落首领的利益,但是普通族人却受到了大的实惠。   鲜卑族是游牧民族,青州的许多牧场都聘用了一些鲜卑妇女或劳幼照顾、打理牧场,或是梳理羊毛,学习羊毛纺织技术。他们都用自己的努力,过上了充满希望和充满阳光的生活。在这种拥有共同利益的驱使下,鲜卑族慕容部的集体凝聚力已经被魏国成功分化,虽然他们这时仍无法忘记燕国,可是他们却在努力的学习着汉语。因为他们成为拥有魏国国籍。因为魏国国籍必须拥会说汉语,即使不会说,也至少要能听懂汉语。   看着这种现象,慕容恪心里要说舒服,那绝对是骗人的话。可是他真的却希望,鲜卑慕容部人人能过得更好。从前慕容恪的一个家奴,因为人很机灵,而且会汉语,现在已经在工地上被提升了二级工头,手下管着两千多号鲜卑青壮。   慕容恪知道,要想让鲜卑族慕容部真正容入魏国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现在却是一个信号。冉闵向慕容部释放的友善信号。   虽然慕容恪有点不甘心,这样让慕容部容入汉族中,就像当初孤独部容入鲜卑一族一样。   慕容恪想了想,自己肩负着慕容部的希望,慕容晔或许指望不上了,自己获得冉闵的信任,也能给鲜卑慕容部多一份希望。   慕容恪还没有回答,却听冉闵道:“朕知道此事让玄恭有点难以决断,眼下虽然是魏国困难的时光,不过却比永兴三年好多了,永兴三年时,就是朕自己也丧失了信心,无力回天。可是天不绝朕,朕就能改天换地。现在百姓思安,统一天下不可逆转,不是朕灭晋国,就是晋灭大魏。若朕抵抗不住晋军三路进攻,玄恭可自行离去,或回辽东,或投靠晋国,朕绝不阻挡。王候将相宁有种呼,大丈夫在世,当凭三尺青锋,建立不世功业,万里觅封候。如今我们魏国正是用人之际,朕真的希望玄恭留下来辅佐朕创下这不世功业。虽然朕不能与玄恭平分天下,但是一场大富贵是少不了你的!”   “陛下对臣如此推心置腹,臣若再不识抬举,怎堪为人呼!”慕容恪认真的道。   冉闵一听这话,心中更是欣喜。冉闵又看了一眼慕容垂,随既冉闵感觉到了头疼。慕容恪倒是好安排,即然他提出沿海侵袭晋国的计策,这就把长水军交给他。冉闵知道长水军上下如今皆是忠心冉明的心,他们不会做出威胁魏国利益的事。如果慕容恪安安份份便罢,一旦他轻举妄动,肯定会受到长水军的反噬。   “慕容垂”   “末将在!”   “朕命汝为前锋将军,率领越骑军六千人马,星夜驰援关中,受镇西将军节制,全力配合他反击凉军!”   “末将必不辱命!”   大散关,让谢艾非常意外的是大散关中,魏军根本没有留下一个人,城中各大仓库中,堆满了粮草。虽然粮食不算太多,大约二万余石,可是草料却非常多,足足有十余万石,即使即使让凉军三万余匹战马消耗,也足够一个多月的食用,有了这批粮草,大大减少了谢艾的后勤压力。   谢艾百思不得其解。按说谢安就算没有力量抵抗自己,也会转移粮草,就算没有时间转移这些粮草,他还可以一把烧掉。这种资敌的行为,谢安的意图是什么?   突然,谢艾想到了一种可能。   “来人,命人仔细检查这批粮草,到底有没有投毒。”   “大将军请放心,军中早已安排人检查了!”张瑁道:“由于数量太大,一时间无法检查清楚,预计明天上午应该可以检查完!”   谢艾微微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大将军,请赎末将多嘴!”张瑁疑惑的道:“末将看最近大将军有点魂不守舍,似乎有伤士气!”   谢艾也明白这个道理,如实的道:“谢安石此人才名在外,来到关中上任后,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大作为,可是却不动声色,夺下汉中。有道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谢安石现在做了太多有违常理的事情,事出反常必有妖,艾猜测不到谢安石到底是谋划着什么,心里不安啊!”   “末将省得!”张瑁道:“会不会是大将军多虑了,谢安石不过是一介空有其名的人啊!”   “但愿是艾多虑了!”谢艾苦笑道:“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即然猜测不到谢安石的意图,那就把他的意图打出来,艾就不相信了,等本将军兵临长安城下,他还能如此风淡云轻?”   次日,谢艾留下四千军队镇守大散关,继续领兵出发,然而抵达陈仓关时,陈仓关时,陈仓关也如大散关一般,空无一人。不过这个陈仓却没有一粒粮食,也没有什么缴获,就是空城一座。   谢艾的疑虑更甚,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就在谢艾的主力军队既将出陈仓时,他突然心中一动,莫名的回望一眼姑臧。   “不好,中计了!”谢艾短暂的失神。随即冷静了下来,此时他就算是再惊慌失措,也与事无补。   谢艾突然道:“虎娘,最近姑臧有没有异常!”   谢艾除了拥有一队死士,还继承了张重华建立的“青眼”。虽然青眼在中原地区的情报网络受到了破坏,不过在凉州和西域之地的情报网络却没有受到破坏。   虎娘想了想道:“主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谢艾还是不放心,他突然道:“最近有没有通往姑臧的商旅?”   “这个倒是有不少!”虎娘道:“大将军重迁故都,早已静寂无闻的商贾也闻风而动,现在每天都商队在姑臧过往!”   谢艾道:“艾要看一下最近的商队情况!”   作为谢艾的心腹,虎娘终于发现了谢艾的异常。   “主上,难道说姑臧有变!”   “现在还说不准,但愿只是艾杞人忧天吧!”谢艾看着青眼的情报,发现姑臧的问题,寻常商队,最终的目的地都是西域、姑臧只是一个中转地,可是却有四支商队在姑臧停留了至少七天,现在还没有动身的迹象。   “虎娘,你说那些商队一般在姑臧会停留几天?”   “一般而言,不会超过三天!”   “三天!”谢艾指着那四支商队道:“这四支商队,共有武装护卫六百二十人,骆驼、马匹上千,大小辆二百四十七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第544章 功大莫过于灭国擒王   谢艾满脸苦笑道:“若他们在城中突然动手,虽然不能陷城,但是打开城门,侧应城外的敌军入城还是可以办到的。弄不好,我们的姑臧已经易手了!”   正如谢艾预测的那样,谢安到底还是技高一筹。   姑臧城,谢安对于这座闻名天下的名城,实在是兴趣缺乏。这里没有江南的那种精细的园林,也没有山山水水,根本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   谢安随着商队悄悄潜入姑臧城,目的就是夺了这座,灭掉凉国。   自从冉明在魏国兴商重商,关中士族也跟着这道有利的政策沾上了光。   关中长安,也是丝绸之路的关内最后一站物资集散地。关中士族也不嫌钱咬手,他们也是嘴上鄙视商贾,暗地里派心腹上下齐手。   可是,随着大量的钱财从丝绸之路上赚回,让关中士族异常满意。可是慢慢的,他们就发现了凉国居然卡在他们喉咙上的一根刺,让他们非常难受。无论是张祚时期,还是谢艾当正,凉国的经济已经大不如从前张重华时期。他们的财税收入越来越少。   特别是张祚离开姑臧,对姑臧又大规模洗掠了一番,这让谢艾接手姑臧时,就是一个烂摊子。可是谢艾也会点石成金,也不会凭空变物,无奈之下,他需要养军,需要给凉国官吏发放俸禄,这些钱从哪里来,还不是从百姓身上盘剥?   可是谢艾不忍心盘剥百姓,他就从商贾的商队上打注意。从最开始的二成过关税,到最后饥不择食,居然增加到了三成半。   这下关中士族和华夏商盟的商贾们不愿意了,凉国收过关税,这就等于在他们身上割肉。割了少了,他们倒不在乎,可是多了他们却受不了。   这些魏国商贾和关中士族一合计,这个凉国必须铲除,只要魏国吞并凉国,他们就可以像在魏国境内物资流通一样,只要缴纳二成税以后,拿着缴税证明,可以全国免征二次税,这样他们就会省下一大笔钱,积少成多,将是一个海量数字。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要知道凉国可是自东向西,地跨凉、沙、河三州,沙州既现在敦煌,河州则在现在的临夏。最西端则是葱岭既帕米尔高原,五千里的路程不需要交纳二次税,最多在路上打击一二。   这些商贾开始露出了他们贪婪的面目,这个世界只要有利可图,没有他们不干的事情。就这样,这些商贾开始私下里与凉国官员接触,经过一番谈判。他们最终与凉国丞相张灌达成共识。   要说张灌也算与谢艾是同盟关系,他和谢艾在共斗张祚时,是一个战壕里的弟兄。可是有些人呢,只能共甘苦,不能共富贵。谢艾拥立张耀灵,虽然没有当曹操的想法,时常以诸葛亮自居,其实是一个权臣。谢艾不允许在凉国内有异样的声音出现,随即就架空了张灌。   张灌那是什么样啊,他本是冯翊郡大族。他的弟弟叫张琚,原本后赵的车骑司马,后据长安自立为秦王,为苻健所灭。其实这个张灌和弟弟张琚一样,都是不甘人下的主。   他与商贾达成初步合作意向,以凉州牧的代价,向魏国输诚。不过前提条件,就是让魏国一个有份量的人在姑臧与他面谈。   到了这一步,这些商贾不能做主了,只好把问题交给谢安。别看谢安一副儒雅高贵大方的样子,其实内心里他还是一个外儒内法的强势人物。谢安自然知道谢艾与冉闵的纠葛。在魏国这个以武立国,武风大胜的国度里,臣想出头太难了。武将立功则简单多了,若是他再灭掉凉国,他谢安至少可以混一个三公或九卿的职位,将来也能照拂自己的外孙。   就这样,谢安把自己灭凉国的战略思路告诉了冉闵,冉闵一听,感觉大有可为,就拍板同意,并且派出了“天聋地哑”的张平带着三百余“天聋地哑”好手前来帮助谢安。   可是在谢安行动之后,正巧谢艾带着凉军主力部队前来进攻大散关了,这时谢安手里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大散关,他手中虽然有四万多镇西军,可是为了支援董润,他派出了三万余人,剩下的一万八千人马,他带走了一万余骑兵,八千人马要防守关中,力量太过薄弱了。谢安无奈之下只好摆了一个空城计,迟滞一下谢艾的行军速度。只剩八千兵马防守长安。   其实当谢艾想到谢安可能会在姑臧时,谢安已经得手了。在张灌这个领路党的帮助下,谢艾留下在姑臧心腹武将,以及天眼、死士队成员,皆被“天聋地哑”偷袭,这些忠于谢艾的人马,不是被杀,就是被擒。   就在这里,张灌前来禀告道:“安石公已经成了,我们大魏的兵马已经攻入王宫,擒获了凉国伪王张耀灵!”   谢安不动声色的道:“走吧,我们进宫,见见这个小凉王!”   虽然在平定姑臧城的过程中,作为凉国丞相的张灌出力不小,如果没有他的出力,谢安根本进不了姑臧城。可是对于这个出力颇大的“功臣”,谢安是打心里看不起的。   作为凉国的张骏、张重华、耀灵三朝老臣,张灌的姿态放得非常低。哪怕是跟在谢安身后,他也不敢与谢安并行,而是落后其半个肩膀。可是他不低调也不成啊,谁叫张灌此时手中没有本钱了?   谢安故意晚了一刻钟进城,恰恰正是这微不足道的一刻钟,让张灌费尽心思拉拢的死士以及凉州士绅家仆组成的兵丁,八百余人死伤殆尽,就连其子张嵩也死于乱兵之中。此时不仅张灌是孤家寡人,就连凉州众士绅也几乎损失惨重。   谢艾不是冉明,他从来没有产生过要分化士族的心思,所以他在当政时,延用当地有才干士绅共同治理凉州,课农桑、立学校。按说谢艾此举应该尽得凉州士绅之心。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总之凉州的地盘虽然大,可是繁华的地方太少,除了姑臧城、金城、张掖,其他地方都是蛮荒之地。当初谢艾为了稳住张灌,只得把大量官职送给张灌,这样以来,谢艾手中就没有足够的大饼也与众士族分食。特别是扶风马氏,扶风马氏祖上就是汉朝的伏波将军马援,在凉州势颇大。   谢艾有强军在手,就算马氏不服也不得不低头,假如谢艾可以稳定凉国几年,这样小问题也会消失在无形中。可是偏偏谢艾没有时间来稳定地方,谢艾虽然是当朝大将军,可惜他出身寒,向来为士族所不容。就这样,张灌反谢艾,凉州士族大部分响应。   作为士族名门出身的谢安则不一样了,谢安礼贤下士,折节下交,很快让凉州士绅降了魏国。   谢安以微弱的力量力压谢艾,与其说是谢安胜了,不如说是谢安的势大,是大势所趋。谢安背后不仅有一个如日中天,势力蒸蒸日上的魏国,更有一个一等豪门谢氏撑腰,相较之下,寒门出身的谢艾却差得太多了。   谢安很快就稳定了姑臧城,在稳定姑臧城之后,谢安留下一千士卒防备城池,余下九千余骑兵则移至古浪黄羊沟设伏。   谢艾匆忙之下回援姑臧城,一千多里的路程,纵然是谢艾部大部分骑兵,马不停蹄赶路,也让谢艾部人马皆疲惫不堪。可是就在快要抵达黄羊沟时,突然听到鼓号齐鸣,伏兵四出。   黄羊沟名虽有沟,其实是一个缓坡谷地,也不算是什么险要之地,除了少许野草,根本没有树木,在这里设伏根本起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可是偏偏谢艾为了赶路,没有做最基本的探路。   谢艾以为谢安既然是奇袭,身边兵马肯定不多。兵马少的谢安要想保住姑臧城必须借助城池之险,就这样,谢艾幻想的城下决战并没有出现。可是在这里大打出手。   黄羊沟两侧地势略高,魏国镇西军骑兵居高临下,三波箭雨之后,就展开了冲锋。   谢艾立于车上,冷眼看着两旁山谷上出现的魏军骑兵,他见凉军骑兵渐渐稳住了阵脚,抽出佩剑,高喝道:“敌军犯我大凉国,众将士随本将斩尽敌寇!”   “杀!杀!杀!”   凉军众将士一看主将临危不惧,也渐渐的从慌乱中冷静了下来。谢艾见军心可用,就下令部队展进攻。   凉军不愧为天下劲师强军,以往军队损失伏击,只要损失个一成两成,士气受挫,必然全军溃败。然而,谢艾部一万六千余骑却不退反进,士气入虹。   一万六千余凉军骑兵被魏军三波箭雨射杀两千余人,余下的一万四千余骑口中暴喝连连,铁蹄台如雷,奔骑的滚滚洪流,就连大地仿佛也颤抖起来。   镇西军骑兵以呼延群的苍狼营为底子建立起来的,主将就是呼延群。呼延群跟着冉明的时间不长,也算是久经战阵。呼延群手持冉明赏赐的大横刀,高喝道:“大魏万胜!” 第545章 学会武艺卖于帝王家   魏军骑兵与凉军骑兵就像是两头愤怒的公牛,红着眼睛,对冲起来。   按说,要说战斗经验,还是谢艾凉军更加丰富一些,而且谢艾军中以羌人、西凉人居多,要知道西凉地处边塞,民风彪悍,那些西凉汉人能在群胡环绕下生存下来,无是不是上马可捉马的猛人。   然而,让谢艾绝对也想不到的是,在高速飞奔的凉军骑兵却不时的有人跌落战马,随即就后面的骑兵踏成肉泥,甚至也惨叫都无法发出。   谢艾也在疑惑,他看得分明,这些魏军骑兵并没有放箭。谢艾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亲兵,终于发现了端倪。原来一路急着赶路,这些凉军士卒都非常疲惫,强行军一千多里,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即使号称马背上的民族,鲜卑人、匈奴人,他们同样也受了。只要不是拼命,他们的行军速度并不算快。匈奴人的一日马程仅为二百里。   “轰隆”一下,两支骑兵终于撞在一起,一方面是以逸待劳,养精蓄锐,一方面是疲惫之师,甚至大部分骑兵还没有冲到阵前,就脱力而死。初一交手,顿时高下立判。   “扑通”   顿时两支骑兵都人仰马翻,不时的有骑士落下战马,他们根本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后面的骑兵踏成肉泥。交手片刻,谢艾无奈的发现,他麾下所向睥睨的凉军骑兵简直就像纸糊的一样,被魏军杀得节节败退。   凉军骑兵虽然气势不减,士气高昂,然而相对于魏军密集的骑兵冲击队形,他们却一个一个被撞下战马,或是被劈落战马。那些掉下战马的凉军骑兵,统统都有一个眼神,眼中出现浓浓的不甘之色。   一边的山岗上,谢安身穿儒士长衫,晋在五德中属金德,故晋国人皆尚白色。所以人群中的谢安与谢艾,就他们两个特别显眼。谢安满脸微笑,淡淡的道:“大局一定矣!”   谢艾突然发现了对面山坡上的谢安一行人。特别是谢安马前的那个瘦下的身影。   “王上!”谢艾悲从心起,暗付再也无回天了!   谢安冲张耀灵道:“归义候如今立功再既,还不命他们投降?”   张耀灵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他撇了撇嘴,几乎要哭出来了。裴氏倒是见过大风大浪,她出面道:“大凉的将士们,哀家是凉国太后,尔等都住手,切听哀家一言,都投降吧!”   其实不用裴氏劝说,谢艾也不准备打下去了。他无法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一个惨死在他的面前,况且张耀灵在谢安手上,他也害怕谢安伤了张耀灵。   在谢艾的命令下,凉军中军中响了金鸣声,闻鼓而进,鸣金而退,这是千年不变的道理。   在听闻凉军退兵的消失后,谢安也让人鸣金退兵。   然而就在这半个时辰的交手中,黄羊沟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包括魏军八百余卒在内,共五六千人倒在地上。   谢艾轻装上山,身边仅带着虎娘一人。   谢安道:“谢大将军欲降否?”   “安石公!艾有三个条件,若安石公答应,数万凉军将士尽降大魏!”   谢安道:“但说无防!”   “成王败寇,请安石立誓善待王上以及先主家眷!”   谢安毫不犹豫的道:“只要归义候不思复国,不生反意,安可保他一世富贵!”说着,谢安拿出了冉闵颁布的诏书,诏书中封张耀灵为归义候,裴氏太后为良乡君。并在邺城赐下归义候府一座,赏百万钱,布千匹!   谢艾一看诏书日期,居然是一个半月前。   谢艾心中掀起巨浪,他心中原本在后悔,如果不是自己招惹冉闵,攻打魏国大散关,也不会招至张耀灵蒙难。现在他倒不用自责了,就算他不打魏国,魏国也会攻打凉国。   谢艾摇头苦笑道:“陛下乃明明君,余下的条件倒不必提了,也显得艾太小家子气了!”   根据魏史记载大魏永兴六年十月,镇西将军谢安克姑臧城,擒凉主耀灵以及家眷,再伏凉大将军谢艾部,谢艾部上下皆下,凉国随灭。   比景县城,九真太守得知交州刺史朱藩率领万余援军被冉明伏击,损失惨重,朱藩在乱军中被杀,他自知突围无望,随拔剑自刎,余者皆降。   让冉明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派出人进攻九真郡,九真郡包括今天越南清化省、义安省、河静省、广平省。交趾郡突然狼烟四起。这次交趾郡和九真郡大乱,不似以往的民变,准确的说,应该是士绅起义。基本上两郡十几大姓、所有地主豪强皆反,他们挟裹百姓,攻县掠地,杀官反晋。   虽然冉明和东晋是仇敌关系,可是冉明却没有打算袖手旁观。必竟这里自汉三国动乱百年以来,由于交州在士燮的管理下,这里没有经过战火波及,居然成了中国相对平和的地区。在这种情况下,许多中原士绅纷纷移居交州,这些中原士绅带着大量的钱财、家仆和先进的技术,进驻交州,给让中原化真正传入了交州。   一旦冉明不过问交州的叛乱,让晋朝自己处理,恐怕需要到明年才能发兵平叛。等到晋军发兵平叛,恐怕这两郡的汉人早已被杀得七七八八了。以晋武帝一统三国,交州归降晋朝,时交州三郡最南的日南郡为例,日南当时拥有三千户余汉人,由于范攻打日南郡,造成日南郡汉人大量被屠杀、驱逐,如今日南汉人原住民不足千人。   作为一个大魏亲王,冉明自然不会坐视交趾、九真二郡汉人无辜枉死。只要在他这个时候出手,就可以收服二州汉人的真正归心,甚至有可能从南部威胁东晋。   冉明最终决定还是插手九真、交趾二郡之乱的问题。可是现在他缺兵少将,无奈只好召开中南公司各级管理人员,寻找解决的办法。   待中南公司各大家族代表到达会场时,冉明开门见山的道:“想必诸位也听说了,如今九真郡已经乱了,交趾郡也乱了,如今叛乱已经袭卷二郡的各县,所有晋朝官军、官吏皆被屠杀,两郡五十余县如今正处于无政府状态。”   说到这时在,冉明的眼睛一眯,“现在正是我们的机会。以前总有人说,交州乃蛮荒之地,如同鸡肋,食之无味。果真如此吗?一个小小的日南郡,想必诸位都已经得到了意外之喜吧。像你们如今已经准备开采的铁矿、煤矿、铜矿以及各种红宝石、蓝宝石、海蓝石矿你们愿意放弃到嘴的肥肉吗?”接着,冉明的话锋一转,又道:“不管我们如何,反正此事我们已经无法置身事外,若是变民调转刀口,到时就悔之莫及!”   “殿下,这次我们无兵无将,恐怕不好插手吧。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郑简道:“交州的乱象,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说到根子上,还是晋朝朝廷对这里压榨太甚。以往晋朝朝廷委派官吏,这里都是发配流官的地方。流官要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无非依靠两样,政绩和行贿。政绩就是教化百姓、广布恩泽,不过这种办法见效太慢,通常流官都会采取行贿这一条。既要行贿,他们这些流官就需要大量的钱财,钱财从哪里来,还不是治下的百姓。”   其实郑简说得这种情况,是中国的一种历史特殊化现象。别说交州、就是幽、凉、益、广同样都存在这种现象。百姓是犯了罪的刑徒、官员也是犯官。他们都是流配的人,自然谈不上什么锐意进取,几乎都抱着混日子的态度,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这些人对朝廷的忠心都很淡,如果在盛世还好点,朝廷积威甚重,他们倒不敢任意妄为,可是一旦朝廷出现了乱象,他们就是祸乱的根源。   冉明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以后魏国一定要改变这种政策。把边县、边郡、边州的任职经历,作为官员的主要资历。所有三省六部主官,必须拥有边州为官的经历,这样才能从根子上督促官员,认真教化百姓,广布恩泽,将魏国的恩泽,布施四方。   郑简道:“晋朝在交州已经痛失人心,除非有强横的武力威慑,强力镇压,否则乱象难以改观。不过殿下若振臂一呼,这些乱民必然投靠。”   “哦!”听到这话,冉明到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郑简道:“别看这些乱民声势浩大,足足十数万众,不过他们却是一群污合之众,若非殿下消灭了九真太守以及交州刺史朱藩的军队,这些交州士绅也绝对不敢反晋。虽然殿下采取了计策,可是那些乱民却不清楚殿下的真实实力。他们现在肯定会想,朱藩的一万六七千军队都被殿下轻而易举的消灭掉,若是殿下收拾他们肯定更加容易。再者,晋朝朝廷也绝对不会容忍他们这样叛晋自立,快则三个月,迟则半年或一年,晋朝肯定会发兵平叛!” 第546章 弱国无外交外交靠实力   郑简见冉明认真的倾听着,并没有打断的意思,倒是来了兴致。在古代学得武艺,卖于帝王家这种观念早已根深蒂固。   郑简也不免俗,作为一个郑氏庶支,他并不甘成为郑氏的一个管家。其实,这也是中国人的官本位思想在作怪,哪怕是富可敌国的商贾,他们也获得官身。郑简作为郑氏财团的职业经理人,他并不缺少钱,但是缺少的是身份。   如今,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如果被冉明收入王府,一个官身就少不了了。   郑简满脸兴奋的道:“殿下,自古以来,这乱民不知凡几,可有几人真正依靠变民而夺得天下?他们所求者,不过是受招安而已。”   冉明这下懂了郑简的意思,恐怕九真变民首领私下里已经探过他的口风了。   冉明道:“约先生所言极是,如今孤在日南郡不过两三千唐军,五百余开拓队,五百麒麟卫,依靠这些力量,想保日南郡安全无虑,压力不小,若能招安二郡变民自然最好!”   郑简道:“其实武力平叛没有这个必要,一来是殿下兵马太少,既使勉强平叛,也有可能与事无补。就算可以从唐国调兵,恐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殿下需要稳定日南郡,把精锐部队调至横山沿线,一旦变民有南下的迹象,就给予雷霆打击,彻底打消他们南进的希望,这时殿下就可以派人收服他们了!”   冉明冲任傲道:“任将军,若守住横山有没有信心!”   任傲笑道:“那些乱民不过一群土鸡瓦狗,傲何惧之有?有麒麟卫天下雄军在手,若傲守不住横山,愿提头来见!”   冉明点点头。   郑简道:“守住横山,确保日南郡安全,这还不够,还要分化九真、交趾士绅?”   “哦!”冉明好奇的道:“如何分化呢?”   郑简道:“交州士绅其实大部分并未真心从贼,他们都是在观望,有的是害怕自己的财产被变民洗掠,这才不得不委身从贼。若殿下给他们一个希望,庇护他们的安全,保护他们的财产不受损失。这些士绅大部分都家大业大,自然不会轻易从贼,一旦朝廷平定叛乱,秋后算帐,他们将尸骨无存。”   冉明暗道高明。历史上李自成的闯军横扫北方,许多明朝将领和地方士绅害怕家破人亡,不得不委身从了闯军。可是一旦闯军失利,这些人就落井下石。李自成那是成也是士绅,败也是士兵绅,最终成身死。一旦冉明给他们希望,让他们可以在日南郡安全的生活下去,他们绝对不会涉及叛,无论站在哪一方,都有可能葬送自己的家族,最稳妥的办法,那就是坐壁上观。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可是最终却需要军队来保证。   冉明冲刘器道:“刘国主,如今唐国可运送多少唐军前来日南郡?”   刘器道:“现在唐国已经组建了三师六旅十八团,如今抵达日南已经有三个团,器还可以运送至少六个团再来日南。”   冉明点点头。运输唐军来日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况且唐军还需要稳定唐国,一旦唐军大量减少,很难保证唐国的安全。冉明道:“不需要太多,再送来三个团就可以了。唐国也需要稳定!”   冉明又道:“诸位,我们现在都是同舟同济,钱挣得再多,也需要有命去花,现在我们不得不以保证日南郡的安全为第一位的,现在各家必须把你们的护卫、壮丁、仆投、以及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管事都集中起来,发放武器,武装自卫!”   “殿下有令,敢不从命!”   就在冉明准备趁着晋国无暇他顾,交州土著暴乱的时机,准备一举拿下中南半岛的同时,大魏左仆射张乾也抵达刘卫辰的牙帐。   说起刘卫辰他杀兄夺位,史书上为人所不耻。事实上,和他作同样事情的另外一个人,却是千古一帝。   刘卫辰也是一个不甘人下的人,他有勇有谋,也绝对不像史书上写得那样不堪。他早有不臣代国之心,现在魏国遣使到来,正合他的心意。   这是一个典型有奶就是娘的主,不过却喜欢耍小聪明。他在接见张乾时,故意命族中精锐组成三千雄壮的刀斧手,指着张乾嚣张的道:“贵使切看本大汗的的勇士如何?”   张乾是冉闵的开国元勋,就不吃这一套。随即不耐烦的道:“金玉其外耳!”   刘卫辰不怒反笑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贵使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张乾怒从心起,他已是四十开外,将近五十的人了,就算是武将在这个时候也力不从心了,更何况只是一个臣,让他与那军中勇士较力,显然是想侮辱他。   张乾道:“不过一介粗鄙军汉,吾乃大魏二品尚书仆射,岂能自降身份。若要较力也可,吾有一副尉副使,可如可汗之意!”   张乾安全副使就是陌刀军副尉独孤津。   独孤津本来就脾气暴虐,目空一切。他随慕容恪投降魏国后,很快就被陌刀军校尉雄健收拾了一番,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雄健是冉明的一百弟子中,个人武功第一的猛将,就连冉明也难在他手底下走十个回合。独孤津虽然身手不错,力大无穷,可是雄健在冉明刻意的教导下,训练成了一种杀人机器。雄健异常熟悉人体要害,他出手专攻人体要害,而且出手迅速,狠辣。被雄健揍得鼻青脸肿,独孤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异常服气了。   随着陌刀军沿邺城北上晋阳,独孤津在陌刀军中挑战无数好手,结果无往不利。   这时,他刚刚息下来的性子,这下尾巴开始又翘起来了。   魏国安北大将军籍罴是魏国原司隶校尉、卫将军。籍罴是心腹嫡系将领,更是魏国除冉闵以外武力最高的将领。   论单打独斗,无论金奴还是铁奴,均不是其敌手。虽然林黑山没有跟其交手,若是舍命搏杀,他同样有死无生。   独孤津敢和籍罴叫板,结果不言而喻,他被籍罴一戟扫下战马,幸亏籍罴没想要他的命,而是戟面横拍的独孤津,而不是横斩。   就算是横拍,独孤津也打得吐血。独孤津虽然是汉人血统,然而却在鲜卑族的影响下,像鲜卑族一样信奉强者为尊,在雄健和籍罴这魏国两大悍将的挫败下,独孤津彻底老实了。   虽然独孤津在籍罴、雄健面前不敢嚣张,可是在刘卫辰面前,他还是有嚣张的本钱:“吾习得是杀人之法,出手绝对不会留有余地,较力之事吾看还是算了,万一可汗麾下勇士不幸被某杀了,就悔之晚矣!”   打脸啊,绝对是赤裸裸的打脸。刘卫辰道:“本可汗帐下勇士岂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身高八尺五寸的独孤津体重绝对超过二百斤,即使壮健的铁佛部诸勇士,能和其比肩的人并不多,光看他那凶恶的样子,就让人未战先怯三分。   刘卫辰非常生气,结果族中勇士却无人敢挑战独孤津。这下刘卫辰面子上挂不住了,他笑道:“众所周知本可汗手中有一匹汗血宝马,若哪位勇士能胜魏国勇士,本可汗的汗血宝马就送给他!”   张乾道:“既然可汗这么有信心,乾也略表心意,乾手中有一柄皇帝陛下御赐的宝刀,较力胜者,可得此刀。”   刘卫辰道:“魏国上使也太过小气,本可汗拿出万金难求的汗血宝马一匹,汝仅出一刀!”   张乾也不解释,直接从身后侍从手中捧出这柄宝刀。原本这柄宝刀是冉闵拿来拉拢刘卫辰的,结果看刘卫辰如此不识趣,只好当成奖品发出去了。   张乾打开刀盒,取出这柄长约六尺,通体黝黑的宝刀。张乾道:“此刀长六尺三寸,宽四寸,厚约半指,此刀取天外飞铁打造,乃中原名家严虎大师出品,废时三年打造而成。此刀重二十九斤六两,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吹牛吧!”刘卫辰笑道:“如此宝刀为何本可汗从来没有听闻?”   张乾道:“此刀第一主人乃万人敌孙伏都,孙伏都为吾皇陛下所斩,故此刀成为吾皇陛下的战利品。后来陛下赐给胶东王殿下,从孙伏都时起,再到我大魏胶东王殿下,此刀经历无数次战斗,被此刀斩断的兵器不计其数,被其斩杀的人也以万计,可此刀却丝毫不损!”   此刀其实并不是张乾所说的那样厉害,虽然外形像冉明的那把御赐宝刀,却实非此刀。而是冉明麾下的大匠师魏猛发明了双脂淬火法,新打造的宝刀,不过却真正吹毛断发。   此时刘卫辰部部将则议论纷纷,不信者有,羡慕者同样也有。   张乾持刀突然走向场中一员铁佛部将领面前道:“这名勇士,借你兵器一用!”   在得到刘卫辰同意后,这名勇士将手中的一柄丈八铁矛替给张乾。   张乾突然手腕一翻,手中的宝刀划成一道流光,飞向丈八铁矛。 第547章 陌刀面前谁敢言勇?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柄大横刀却没有像人们想象中那样,断成两截,断的却是那柄丈八铁矛。这柄铁矛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是真铁打造的兵器。就是这柄如小孩手臂粗的铁矛应声断成了两截。   “啊!”刘卫辰此时忍不住惊叫出声,作为铁佛部的首领,他也算见多识广。这么粗的铁矛居然一击而断,如果在战场上,恐怕就是矛断人亡的下场。刘卫辰让人捡起断矛,他发现断口处是新鲜的断痕,而且断面平整。这下算是见识到张乾这柄宝刀的真正价值了。   张乾笑道:“可汗,吾的宝刀如何?”   刘卫辰上前仔细的打量着这柄宝刀,发现这柄宝刀并没有像其他宝刀宝剑一样,刃口锋利。“咦!”刘卫辰惊叫道:“居然没有开刃?”   张乾道:“这叫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刘卫辰默然点头。   张乾又道:“可汗,此刀作价几何?与那汗血宝马相较如何?”   刘卫辰道:“绝世神兵,可遇不可求,万金难求。汗血宝马虽然罕见,也不是没有办法寻找,西域之乌孙国,至少拥有千匹汗血宝马。若本可汗真想不顾一切的取之,量他们乌孙国也不敢不给。可是这柄绝世神兵却不同。真正是万金难求啊!”   张乾道:“可汗,我们汉人有句话说宝剑赠英雄,美玉配佳人。若双方较力,胜者可得此刀!”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价值万金且有价无市汗血宝的刺激下,铁佛部众勇士已经蠢蠢欲动,眼睛赤红了。可是听到这柄宝刀相赠,顿时场面更加疯狂。不一会儿,三十余名自我感觉身手不错的勇士站出来向独孤津挑战。   首先出场的是则是有铁佛部第一勇士之称的伊屠乌啪。伊屠乌啪身高八尺,力大无穷,擅长使用三石强弓左右开弓,一石弓就是一百二十斤的拉力,而三石则是三百六十斤。除了箭术,伊屠乌啪更擅长近战,他手中是一柄镋,这个镋属于罕见兵器,如今已经消失。其形制如叉,末端正中有尖头,称为正锋,长约三尺,正锋靠后处横一牙月,月牙朝外,月牙上嵌着一排利刃。镋柄长达两丈,尾端装有棱状铁钻,称为“鐏”。镋可用于击刺架格。由于这种兵器过于长大,分量又重,所以只有身高力大者才能使用。   其实,在隋唐时期名将上国柱鱼俱罗,以及千牛备大将军宇成都,都是使用镋这种兵器。   伊屠乌啪手持鎏金亮翅镋,策马冲向独孤津。   此时独孤津非常装逼的闭着眼睛,因为他听说过三国时期大将关羽经常闭着眼睛。那是因为所有的敌人不配让他睁眼出手。关公不开眼,开眼必杀人。   就在伊屠乌啪距离独孤津莫约三十余步时,独孤津仍然不动如山。就在伊屠乌啪距离独孤津二十步时,独孤津终于动了。   “杀!”独孤津一声暴喝,手臂青筋突现,用力一拖,他两腿一夹马腹,战马开始冲锋。那陌刀快速在坚硬的地面磨擦,迸发出一串火花,用力一轮,就在伊屠乌啪暗道不好时,陌刀到了。   独孤津的陌刀狠狠的劈在伊屠乌啪的身上,随着一阵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响起,伊屠乌啪身上那件鱼鳞甲就像纸糊的一样,被陌刀狠狠的撕开。   一招,仅仅一招。铁佛部第一勇士就被独孤津一刀劈落战马,甚至手中的兵器来不及出手,就满脸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谁敢与我决以死战!”独孤津头也不回,他知道自己的一击效果,他策马冲向那数十名那他挑战的铁佛部勇士面前。   铁佛部第一勇士,一个照面都没有打,就被劈死了。如今他们连伊屠乌啪都不是对手,怎么可能打得过独孤津这个猛人?   匈奴人悍勇不假,事实上他们也怕死,不然如果人人悍不畏死,何来李陵五千汉兵步卒被十万匈奴大军包围,且战且退,居然能杀出一千余里。斩首数倍之敌。当然如果他们真正悍不畏死,也没有冉闵三千汉骑破匈奴七万人马,斩首三万余级,逐百里的战绩了。   这些铁佛部勇士吓得面如土色,无人胆敢应战。   这让刘卫辰非常生气,然面他还没有来得及咆哮。就听到独孤津道:“尔等都是懦夫,也别一一交手了,干脆爽利点,一起上吧!”   听到独孤津如此看不起他的部将,刘卫辰差点连鼻子气歪了。再看到部将皆人人面露恐惧之色,刘卫辰简直连肺都要气炸了。   “既然魏国将军命尔等出战,尔等就一起出战!”刘卫辰想削魏国的面子,反而被这个独孤津先下一阵,气得不行,咆哮道:“尔等若不敢出战,立即马踏肉泥!尔等家眷全部贬为奴隶!若出战,无论胜负,皆有重赏!”   铁佛部承部分匈奴古制,分封二十四长,既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封都尉、当户、且渠等。此时一名名叫刘庆的大当户。这个刘庆不是刘卫辰的同宗,也是刘渊的同宗。在匈奴汉国被灭后,率部投奔了刘卫辰之父刘务恒。可是刘庆的部落如今日渐势微。在匈奴这个以强者为尊的环境中,刘庆则希望依靠自己的武勇,为部落挽回生机。   刘庆道:“死则死矣,我们苍狼神的子孙不能被看贬了!”   “不错,杀掉这个汉狗,我们什么都有了。可汗那匹宝马,足够换取寻常千匹良马,到时候再娶一个女人,买几个女奴,嘿嘿”   “反正打不打都死,还不如拼一下。杀了他,让他见识一下我们铁佛部勇士的厉害!”   “太狂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等会我会活劈了他!”   “太狂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等会我会活劈了他!”   “杀啊!”刘庆顶不住压力,发出怒吼声,拔出战马,策马扬鞭,率先冲独孤津冲去。在刘庆的率领下,三十余名铁佛部勇士也吼喝连连,舞动着枪、矛、刀、剑向独孤津冲去。独孤津这下没有装逼,而是迎着这群铁佛勇士冲去。   双方本来相距并不算远,充其量也就四五百步,这些距离刚刚够战马提起速度。还好他们这些铁佛勇士没有使用弓箭,数息之间,独孤津冲进铁佛勇士阵中。只见独孤津的大陌刀抡起一计大横扫,嗖“的一声,那陌刀刀尖极为灵巧地从一名铁佛勇士的颈间划过,一刀割破他的喉咙。在这名勇士倒下时,独孤津的陌刀刀势不减,又一噗哧一声,砍掉另一名准备偷袭的铁佛部勇士的脑袋。   孤独津首次出刀,劈死铁佛部第一勇士。第二次出刀,一刀斩两敌,动作犹如行云流水那顺畅。就在一照面的几个呼吸间,已经劈死了三人。   张乾原本担心铁佛部以多打少,独孤津双拳难敌四手。所以在这个时候,张乾已经命人向牙帐外的五百陌刀手,五百重甲骑兵发起了突袭的信号。   “真乃猛将矣!”张乾看着独孤津如同虎入羊群,顿时将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刘卫辰则满脸惧意,对于魏国的将领,他大多说还是听过的。要说魏国冉闵有如此武力,他不会奇怪,就是安北大将军籍罴他也不会意外。哪怕是冉明身边的第一打手林黑山,刘卫辰也不会如此难过,偏偏这个独孤津一直声名不显。   独孤津听名字就知道这是独孤部的人,魏国接受独孤部投降,那也是灭掉燕国之后,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没有想到独孤部如此勇士居然投降了冉闵。   就在短短数息功夫,独孤津如同虎入羊群,杀得铁佛部勇士尸横遍野。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铁佛部士卒,而是将领。他们之中最次的也是千长,身份最高的则是铁佛部大当户刘庆。   铁佛部的大当户是仅次于刘卫辰这个可汗的第二级贵族。相当于魏国的州刺史一级的官员。   然而此时,除了刘庆之外,还有四名千长、渠帅。   刘庆一看身边只有四个人了,吓得满头大汗。他不是战场雏鸟,也非弱者,只是他这个勇士比独孤津而言,却有相当大的差距。   刘庆策马急退,退出莫约十几步,突然摘下骑弓,右手执弓,左手拉箭,急射五箭,随即也不看结果如何,当下又换手,左手执弓,右手拉箭,同样五箭连出。   这一手箭术有一个名目,叫做左右开弓。为何要叫左右开弓呢。主要还是因为弓箭需要很强的臂力,古代所有弓箭手基本只携带两壶箭,二十四支。不是因为箭太多后太重,而是因为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即使优秀的射手,两壶箭就会耗尽他的体力。像战场上箭如雨下,久经不息,这绝对是夸张的描写手法。事实上即使箭支再充足,士卒也无法全部射出去。 第548章 就算孙子在世也无力回天   长箭如电,刘庆先后十箭,很好的诠释了匈奴人骑射的射术。   然而独孤津早已防备着刘庆的箭。所以当两波五连珠箭向他飞来时,他不慌不忙的用陌刀拨打箭,当第二波五连珠箭飞来时,独孤津依仗着艺高人胆大,他居然丢掉陌刀,伸手抓箭。   只见右手抄弓,左手抓箭,抓住箭后,看也不看,直接反射回去。   刘庆急忙蹬里藏身,虽然成功躲过了箭只,却不知独孤津根本就没有射他,而是射他的马。战马臀部中箭,吃箭受惊,将刘庆掀落战马。   这一刻,特别是独孤津,弃刀抓弓,抓箭反箭刘庆这一手,深深的震撼了所有铁佛部人。   包括张乾、刘卫辰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独孤津。   众人都停止了欢呼,也停止了呼喊,牙帐内外若大的空地上,数千上万铁佛部精锐将士,此时只深深的喘着粗气。   “律归”   “律归”   独孤津是鲜卑族独孤部人,自然听出所谓的律归在鲜卑语中是指英雄、勇士的意思。这个铁佛部其实是以匈奴左贤部为主,长期与鲜卑族通婚,混血的而成的部落。他们的本族语言既有匈奴语系,也有鲜卑词语,不过作为贵族,无不以汉语为尊。   刘卫辰突然脸色大变。原来这时一个部将把魏军陌刀军出去的消息告诉了他。刘卫辰还想找回场子,给魏国一个难看。可是看到族中勇士尽数佩服独孤津,恐怕让他们攻打这么一个大英雄,他们也不会愿意。   不过刘卫辰听到魏军仅步骑千人时,不怒反笑道:“我们铁佛部实力虽然远不如魏国,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即然他们不识抬举,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和汉人不一样,匈奴人、鲜卑人他们都爱憎分明。哪怕是杀了他们的族人,只要是公平决斗,正面搏杀,他们非但不会记仇,反而会引以为荣。臣服对方。但是若以计策算计他们,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色木伦塔都尉,你率领你的部下五千人马前去阻止魏军!”   “诺!”   色木伦塔是铁佛部的一个都尉,和魏国的都尉不同,他们的这个都尉以按照势力来的。千长是表示部落内可以出千丁的部落。而都尉则是不满一万户,三千五千户之间的中间势力。色木伦塔这边刚刚点齐自己的五千骑兵,就看到了魏军陌刀军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如墙推进。   那明晃晃的陌刀在阳光下,像一面面寒光闪闪的镜子,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是魏军,快准备放箭!”   不一会儿,色木伦塔部小跑起步,渐渐的骑兵速度跑起来了。他们在奔驰中开始放箭,虽然这五千骑兵的箭雨相当密,而且极准。可是结果却大出色木伦塔的意外。   魏军虽然中箭,却无人倒地。有的陌刀手身上已经插了数箭,却依旧前进!   “真是见鬼了!”色木伦塔道:“我不相信会射不死他们!勇士们,跟我冲!”   五千骑兵冲锋,动静自然不小。他们像滚雷一样,响彻天际。   陌刀军看到铁佛部骑兵出击,脸上露出了惨忍的笑容。   “准备作战!”   五百陌刀手立即停止,他们以一队五十名为横排,排列成五十乘十的阵形。第一排陌刀手将陌刀柄抵住地面,刀刃逞六十斜指敌骑。而第二排陌刀手则双手紧握陌刀,随时准备举刀劈砍。   这时,魏军骑兵则护住了陌刀军的左右后三面,由于正规陌刀军阵,需要大量弩手配合,此时骑兵则临时充当弩手。这些骑兵人人都是双弩配置,他们不慌不乱,跳下战马,以战马为掩护,慢慢的搬动杠杆给弩机上弦,将两部弩机同时对准了来袭的骑兵。   铁佛部色木伦塔也算是刘卫辰的一柄利刃,向来在争夺草场的过程中,都是前锋的角色,色木伦塔虽然不是最勇猛的勇士,却是刘卫辰最忠心的下属。   只是他却不知道陌刀的厉害,见到五百魏军步兵排在最前面,他就采取了最简单而最暴烈的猪突进攻方式。有人说猪突战术是日本人发明的,其实这是错误的。其实这是最早匈奴人发明的,包括匈奴人在内、所有游牧民族几乎都会这个战术。女真人晚宴阿骨打把这个猪突战术发挥到了极致。他用两万骑兵一下子击溃了辽军七十万军队。   通常情况下他们先是用游骑试探,寻找防守弱点,只要找到了敌人的弱点,他们就会采取不计损失的猪突战术。猪突猛进,其实也不是贬义词。汉军的主要防御方式就是外盾枪内弓,只要突破了外层防御,面对普通弓箭手,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眼见弓箭无效,铁佛部骑兵也收起弓箭,他们不像汉人那么富裕,铁箭头对他们来说异常宝贵。寻常打时,不是用骨箭就是用石箭,只有战斗中才会用铁箭。   一排数百骑骑兵冲向正面,当然这仅仅只是佯攻。   结果被骑兵一阵弩箭射了回去。连续试探了几次,色木伦塔发现魏军就是一个长了刺的刺猬。无奈,他只好下令采取了最惨烈的猪突战术。   当数百骑兵直接纵马撞向陌刀军军阵时,前排陌刀有的被撞断,有的陌刀手被撞飞,不过阵形仅仅松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色木伦塔看到魏军阵形松动,仿佛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色木伦塔道:“杀光汉狗!让汉狗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然而,色木伦塔不知道,他此时犯了致命的错误!   陌刀军开始发威了,当数百骑兵死在陌刀手面前时,骑兵的攻击队形难免会受到影响,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想突破陌刀军队不是不可能,那需要用人命不间断进攻,耗尽陌刀手的力气。   显然一千魏军对五千铁佛骑兵,平均每个陌刀手只需要砍杀五人,是累不死他们的。   当色木伦塔醒悟的时候,他已经惊呆了,自己的五千骑兵已经伤亡过半,而对方不过死伤数十人,一比二百多的战绩,让他认识到了差距。   色木伦塔下令退兵,魏军陌刀手也没有下令追击。必竟这次他们不是来灭铁佛部的,而是降服他们,让他们认识到差距,见识到威力就足够了。   刘卫辰看到尸横遍野的惨景,终于明白了魏军和他的差距。不亏是冉闵以万余在十四万燕军铁骑下几乎全身而退的强军。   陌刀军从此多了一个别名人间凶器。   黄河百害,唯利一套。这个套说的就是河套地区,既如今的宁夏地区。由于这里不缺乏水源,还有著名的沙湖,当然在这个时候沙湖的面积远远超过后世,这里是北方唯一可以种植水稻的地区,被称为塞上江南。   可是这个塞上江南,如今却掌握在铁佛部手中。这个铁佛部其前身就是匈奴族的左贤王部。其实在中国北方的所有游牧民族,像鲜卑、柔然、丁零、高车以及隋唐时的突厥,都是匈奴后裔。在晋书、资治通鉴中都记载冉闵屠尽了匈奴、羯两族。这是很不负责任的写法。事实上,如果匈奴灭亡,何来郝连勃勃的大夏,更何来候景之乱。   沙湖湖畔,刘卫辰的牙帐南边就是一个沙漠,西岸则是大名顶顶的贺兰山。湖傍金沙,沙环碧湖,沙水相连,巧夺天工!沙湖西眺,巍巍贺兰山山峰高耸,重峦叠嶂,山上山下温差大,在初秋仲春微雨即成雪,雪积成山,日照不融,山上阳光明媚,山下常如披絮,形成“贺兰晴雪”。   就这么一大块天赐沃土,被铁佛部占据着,从而成为了代国拓跋部、铁佛部、贺兰部矛盾的根源。当然贺兰部虽然不服铁佛部霸占着河套地区,却苦于实力不济,争不过铁佛部。虽然拓跋部势力比铁佛部强大,可惜他也无法一口吞掉十万余帐,控弦之士七八万人的铁佛部。   虽然此时已是深秋,可是中原乃至关中天气仍带着些酷暑残留的炎热,而河套地区已凉风徐徐,微微有了寒意。   而此时,张乾却露出了笑容道:“大事成矣,总算幸不辱命!”   就在张乾与代国刘卫辰部达成合解时,身在邺城的冉闵也接到了凉国举国投降的消息。   冉闵再三看了三次战报,嘴里喃喃的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作为冉闵的老对手,谢艾有几斤几两,冉闵是非常清楚的。别看谢艾不会射箭,也不会骑兵。可是偏偏这个弱书生像陈庆之一样,向世人证明了什么叫做儒将。   其实陈庆之战绩虽然大,不过却有了取巧之嫌。必竟那时魏国已经日暮西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而凉军以谢艾的指挥下,三次三胜,破后赵十二路大军,近二十万兵马。那个时候赵军还是非常强横的。   刘群看到战报笑道:“陛下,此非战之罪。在谢安石面前,恐怕纵然孙武在世,也无力回天!”   “哦!”冉闵道:“此话何解?” 第549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刘群道:“司马迁在史记作了最直观的解释。”   刘群顿了一顿,又接着道:“自从胶东王就藩胶东国,提出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的观点后,陛下就同意胶东王在青州作为魏国试点,随着青州兴商取得可喜的成果后。陛下又把商、工摆在了同农耕相同重要的位置上。随着各项利商、利工、惠商、惠工的政策出台,我们大魏无论在工、商两业,都取得了高速的发展。特别是税负收入上面,永兴元年,陛下下恩令天下免税,但永兴二年,我们大魏仅有八千万钱的商税收入,而永兴三年则有十九万金一金等于万钱,而永兴六年仅上半年就收入超过五十万金。”   冉明提出了重商兴商的国策,冉闵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如今商税已经远远超过了农税。只是冉闵怎么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重商政策和谢艾战败,凉国举国皆降怎么会扯上关系。在冉闵的理解中,这商事除了财货,怎么可能动摇统治根本。   看着冉闵疑惑的目光,刘群解释道:“陛下也知,我们大魏商业高速发展以后,各类商品已经完全满足了我们大魏的需求,即使向晋国倾销,仍有大量的商品积压。为了寻找销售区域,这些商贾已经把目光投向了西域,他们重启了丝绸之路。”   冉闵点点头,不过好还是好奇的问道:“这何谢艾一战而败,凉国举国皆降有何关系?”   刘群道:“如今的魏国商贾,已非以往那些卑贱的商贾了,那些卑贱的商贾被胶东王殿下整合起来,组成了华夏商盟。这个商盟渐渐的形成了魏国一股新兴的势力。这个新兴的势力不仅包括了各州郡的大商贾,其中也有各大士族的的参与。随着燕国灭亡,草原商路日渐衰退。西域商道显得尤其重要。不过,因为张祚、谢艾两凉盘踞超过三千里的西域商道,这些商贾无法绕开。只得任张祚、谢艾从中盘剥。因为两个凉国的存在,严重损害了这些商贾的切身利益。有道是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如今的商贾已非往日任人欺凌,宰割之辈。我们魏国的商税是不变两成,但是张祚却黑心的抽了三成半,而谢艾为了强军也同样抽了两成半。这样以来,仅在两个凉国抽掉了商贾六成的利润。而凉国的存在,已经不符合了商贾们的利益。只要凉国三千里归我们大魏所拥有,他们只需要缴纳二成的原料税,二成的成品税就可以全国免税通行。这样以来,商贾的利润就会大幅度增加。所以,从去年开始,华夏商盟已经密密开始收买大量的凉国士绅官员,鼓动他们投靠魏国。”   事实上为了推翻张祚和谢艾对魏国商货的盘剥,魏国商贾付出的代价也不算小。他们甚至拿出了醇香酒在凉州、沙州、河州三州的区域经营权,还有就是羊毛。依靠从冉明手中得到的先进纺织技术,这些华夏商盟成员只得以十钱一斤的价格在凉国三州各大士族手中收购三百万斤羊毛。   其实由于观念不同,这些凉国士绅还不知道羊毛的价值,凉国大部分地区都不适合耕种,他们的主业还是依靠放牧为主,而羊毛则是没有用处的东西。而这些没有用处的羊毛在魏国商贾手中,则可以织出更精细的布料,做成耐用,美观大方的衣衫,赚取大量的钱财。他们还以为他们占了大便宜,而魏国这些商贾每年向他们送上三千万钱的钱财。   三千万钱虽然和冉明那种大手笔的投资相比,显然不足为谈。可是这三千万钱可是一百多万亩良田,一年风调雨顺时的收成,而且这个收成是旱涝保收,雷打不动。   这样下来,不仅魏国贵族不会分润他们的田地,也不会抢他们的财富,反而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在士族眼中,他们不会永远忠于哪一家哪一姓,他们只会忠于利益。跟着张祚,他们的利益非但不会增加,反而会成为张祚、谢艾眼中的肥羊。如果没有比较,他们或许会畏惧二人的武力,不敢反抗。可是有魏国支持,那就不一样了,魏国的军队战斗力那是天下间公认的第一。   在这种情况下,凉州士绅动心了,他们与魏国商贾达成了利益联盟,在不干涉凉国政治特权的情况下,他们完全配合魏国的行动。   在这没有科举制度的时代,士族的力量是非常庞大的,在凉国的中枢到地方,都是由士族把持着。他们反谢艾,谢艾就算是拥有再高的本事,除非把他们都杀光,否则就无法改变这种局面。   除了谢艾的心腹军队将士,整个凉国超过七成的官员都反他,就算他是皇帝也没有办法。唐朝李世民够雄才大略吧,可是面对当时七宗五望士族的集体发难,他也不得不妥协。更何况谢艾只是一个大将军。   “无独有偶,由于张祚篡位自立,杀害了大量忠心张重华的西凉士绅、官员,剩下来的都是见利忘义之辈。这些见利忘义的凉国官员很容易就被华夏商盟的商盟收买了。在东凉国超过七成的官员和士绅被华夏商盟成功策反。所以张祚在凉国已经面临了众叛亲离的局面,他肯定发现了凉国的局势不妙,所以才顺风推舟,同意了褚蒜子的意见,以凉州换梁州,投降晋朝。而谢艾统一两凉之后,甚至没有时间去稳定地方,就展开了对我们大魏的进攻,其实谢艾并不知道,他和张祚一样,已经与凉国士绅离心离德了。”   听到这话,冉闵在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原来商贾也有裂土扩疆的本领。   刘群继续道:“还有一点,谢安不会跟谢艾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谢安只想打下姑臧,对于关中数十城得失如何,根本不在意。可是谢艾却不同,姑臧是谢艾的软肋,若知谢安进攻姑臧,谢艾必倾力相救。所以,谢安轻松完胜谢艾,并不让人意外。”   冉闵叹气道:“难道是我们大魏大势已成?”   “恭喜陛下!”刘群笑道:“如今我们大魏已经正式统一北方,仅一个仇池国杨氏已远不足为虑。”   冉闵从最初的反抗胡人压迫,被迫起义。为了只是单纯的将头上的那个主子干掉,翻身做主人。永兴三年以前,冉闵甚至没有想过如何去治理好一个国家。可是随着强敌一个一个被消灭,冉闵的心理也渐渐的产生了变化。   他想发展魏国,他想统一天下。但是统一天下,不是儿戏,也需要真刀真枪的拼杀,冉闵其实并不想晋朝为敌,更不想汉人与汉人之间同族内斗。事实上,在历史上的冉闵如果真像某人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忘恩负义、认贼做父的军阀,他完全可以像江淮流民帅那样,逐再退,避胡锋芒。   原魏国兖州刺史魏统投降晋朝后,在永和十一年投降燕国。同时投降燕国的还有兰陵太守孙黑、济北太守高柱,太守高甕、河内太守王会、黎阳太守韩高都以郡降燕。这些先叛冉闵的魏国太守刺史,其实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忠于晋朝的,而且他们都是连燕军的面都没有看到,对晋朝极度失望后,直接遣使投降。   如果冉闵不是秉承着汉人不打汉人的原则,他很容易打破无粮的窘迫局面,完全可以稳定魏国,或是占领豫州、洛州。可是冉闵偏偏没有那么做,是他看到这些挂着晋国旗号的将领官员,无守土之心,还是无能力攻下这些地方?若说冉闵的魏军战斗力不足攻城掠地,那绝对是一个国际玩笑。   冉闵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商贾行此法颠覆凉国,是否可以对付晋朝?”   刘群摇摇头:“对于这商贾之事不甚了解,若想以此法对付晋朝,陛下可启用胶东王殿下!在这个世上,恐怕无人可以比胶东王更精通商事!”   冉闵目光闪烁,不知道想些什么,淡淡的道:“此事日后再提。”   此时有日南郡冉明正上演着什么叫财可通天的神话。   随着九真、交趾两郡的叛乱局势越演越烈,从者甚中。刚刚开始,这些叛军倒可以打劫府库,以充军用。可是天下间真正清官非常少,特别是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所有的官员,基本上都发配的流官,他们只想着尽快贿赂上官,把自己调回去,岂会认真守牧一方。所以,这些晋朝流官,不仅压榨百姓,更是大肆倒卖府库,像什么军械、铠甲、粮草等,都是他们倒卖的对象。   在这种风气下,依靠攻破城池,劫掠府库的办法必不能持久,特别是整个交州叛军多达十数万人马,这些人马就是一天的吃用,都是一个天数字。等所有的城池府库都被打劫一空后,这些叛军就没有粮食吃用了。 第550章 免费的劳力来了   粮食没有,他们自然不想饿死。所以这些叛军开始盯上了地方豪强和大地主。就在大魏永兴六年十月间,余发县今天越南宁平东南出了一件大事,扶乐县的最大地主陈氏被叛军攻破庄园,全家三百余口悉数死绝,家中的财物被人劫掠一空。   这些叛军反朝廷,这些士绅会坐山观虎斗,反正无论谁占领交州,都需要安抚他们这些交州豪强、士绅。可是这些叛军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们就是专门搞破坏的,他们不会生产,人要吃饭,就知道抢。抢完了官府,他们只好抢豪强,必竟农民都是苦哈哈,手中没有什么余粮。   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九真郡说大不算,说小不算小,很快这些交州士绅豪强再也坐不住了。他们虽然人人都有私兵,可是他们每家多则上千,少则数百私兵面对十数万叛军,连塞牙缝都不够啊。今天他们能灭陈氏满门,明天说不定就能灭掉黎氏、阮氏。   所以这些士绅怎么也不淡定了。   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一个消息传来。   “魏国胶东王殿下仁慈,但凡是交州有德士绅,有名的儒士,行善的商贾,俱可携家带口过横山关进入日南郡。不但要让他们进入日南郡,还无偿给予他们分发土地,建立行馆,还会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前提条件是要忠于大魏。”   冉明这么做其实是无奈之举,整个日南郡虽然被冉明不费吹灰之力占据,可是由于范的屠杀、晋国与占城国在此交战,整个日南郡几乎毁于战火,日南郡五县如今不足三万人口,而且超过九成都是占人。   无人冉明自然没有办法进行殖民统治。所以冉明就趁这个机会发展日南郡。   在家破人亡的威胁下,这些交州士绅,无论汉夷,都惶恐不安。有道是人离乡贱,虽然冉明的政策非常好,也不是所有人都闻风而动。就在那些为探路石子的小士绅抵达横山关时,冉明果然按照约定分给了他们土地,冉明根据人口多少,分给他们数亩或十数亩的宅基地,让他们自己建造房屋,又划给他们一些田地。   得到冉明如约而行时,他们还是观望着。突然有一支数千的叛军试图攻打横山关,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五百麒麟卫居然放弃关城不守,直接杀关外。五百如狼似虎的麒麟卫,几乎是武装到牙的精锐部队,对付前几天还在拿着锄头污合之众,自然不费力。   就这样,这些交州士绅下定了决心,几乎所有的豪族都开始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虽然也有部分士绅向东晋境内的广州而去,可是大部分交州士绅还是选择了向横山关前进。   这些士绅虽然只是收拾细软,可是他们的财产却非常多,而且这个时代的钱财异常重,就以千钱为例,这就是六斤。古代所说的万贯家财,也就是一万贯以上,也是一千万钱,光重量就是高达六万斤,如果仅用那种能装四石的小车拉载,就需要足足数百车。   自从三国末年,汉人士族开始大量向交州移民,他们大部分都是居住在比较靠近北方的交趾郡或九真郡。在豪族如云的交趾和九真两郡,能有万贯家财的人不计其数,毕竟这个地方太肥沃了,根本不用担心旱灾。   可是抵达日南郡后,冉明虽然给予了宅基地、和田地,这些享受习惯了士绅自然不会搭建一个帐篷或窝棚将就着,他们带着大量的仆役、下人、丫鬟,这些人光住客栈是不成的,就算想住,日南郡也没有那么多客栈供他们住。而且日南郡五县现在已经没有了一个完整无缺的县城。   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只好自己建房,建了房子以后,开始划田地,建田庄。因为这些交州士绅的出现,就好比后世大量外资的涌入,使这个交州三郡中最贫穷的郡,仿佛吃了兴奋剂一样,高速的发展着。   随着交州士绅的涌入,不仅带动了日南郡的经济发展,同时也带动了日南郡的消费。大量青楼、饭店、酒肆、以及赌坊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当然,此时在日南郡获利最大的还是冉明的中南开发总公司。建设青楼利用占人、他加碌人等中南半岛土著美女做皮肉生意赚钱,冉明在心里也没有半点负担。   随着大量劳动力的涌入,冉明也解决了用工荒的难题。对于随着士绅涌入的普通百姓,冉明也视而不见。   反正,这些交州百姓进入日南郡,让冉明解决了无人造船、无人开矿山的难题。可是慢慢的,问题出现了。日南人到处都在发展,都在建设,这需要庞大的人力资源。那些士绅带来的家仆以及普通百姓,已经无法满足发展需要了。   无论士绅,还是中南开发公司的管事人员,他们都向冉明抱怨无人可用。   冉明道:“免费的劳力来了!”   冉明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叛军,这些叛军经过大半年的优胜劣汰,剩下的都是青壮。冉明开始把开拓队放出去抓劳工。   此时攻守双方已经完全掉了一个位置。那些叛军早已吃空府库,再吃空了士绅大户,都饿得半死不活。可是依靠精良装备、依靠着横山雄关防守的磨掉了叛军的锐气,这时开拓队开始出关抓人了。其实也不用抓,只要给他们吃的,让他们干什么,他们都愿意。   冉明秉承着磨刀不误砍柴功的心理,对于那些听说的叛军俘虏是非常优待,只要老老实实干活,一日三餐白天管饱。   对于这些贫苦百姓出身的叛军来说,能吃上饱饭就是他们最大的奢望。别说让他们干活了,就是让他们杀人放火,他们也毫不犹豫。   到最后,居然出现了十余名开拓队成员,居然押着上万老老实实的俘虏回来。   等褚蒜子接到交州的消息后,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交州根本不用发兵平叛了,因为这个时候,交州北部两郡已经真正十室九空了,别说士绅了,就连百姓也没有几个了。   交州,对于东晋朝廷来说,并不是太过重要。虽然每年可以获得一些税负,可惜,由于距离太远,道路路况极差,运输非常困难,这些税收粮食也十之八九都消耗在解运的路上。虽然交州可以安置不少官员,但是任命谁去交州任职,都会被看成发配。不是推三阻四,就是避仕不出。   偏偏是这么一个地方,民风异变彪悍,叛乱的事情经常发生,动不动就需要耗费大量的钱粮、军队去平叛。交州的存在,对于晋朝来说,就好像是晋朝的鸡肋,食之而无味,弃之又有点可惜。   交州的异变,褚蒜子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说失土丢地是让一个王朝非常丢面子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情在东晋并不算头一回,早已习惯了,也免疫了。   褚蒜子让皇帝给广州刺史、征夷将军腾含一道圣旨,给他自主决断之权,命他组织军队,夺回交州。至于交州能不能夺回,则不在褚蒜子的考虑之内了,反正能夺回就夺回,只要广州不失,就可以了。   除去了交州的噩耗,褚蒜子这一个月以来,得到的消息基本就没有好消息。先是徐扬二州刺史、抚军大将军、武陵王司马晞所以被魏国征南将军蒋干所部伏击,损失三千兵马,如今退守了小沛。   至于西路北伐军倒是开始的顺利,他们顺利的抵达了汉中城下,张祚、苻坚、王擢联军依靠人多势众,打得董润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董润兵马少,不敢出城迎战,不得不避城死守。   而这个时代攻城城是消耗最大的战斗,双方打了数天,各死伤数千,晋军攻不进去,而魏军也冲不出来。   但是,好景不长,董润得到了谢安的三万余关中援军,这个时候董润有兵有将,也大胆出击,与晋朝联军打得平分秋色,互有胜负。然而这样僵持了一个多月,局势急转而下。晋朝西路北伐军因粮草既将耗尽,在他们粮草不足七日之用时,突然接到消息,用来储存粮食的南郑突然易手,数万石军粮被焚毁一空。   南郑是西路北伐军的粮草中转基地,那里储存了足够这十万西路北伐军三个月吃用的粮草。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魏军会攻打南郑。   董润在得知晋军北伐的时候,为了加强防御,就命部将杨乐率领八百健卒,埋伏在城外,在战局恶化时,从后背攻击晋朝西路北伐军。然而,由于援军到来,董润改变了主意,随即命令杨乐所部不必关注汉中战局,而是寻找晋军粮道,伺机断其粮道。   然而,杨乐果然不负董润所望,他终于侦察出晋朝西路北伐军的粮草储存基地居然在南郑。南郑距离汉中极近,只有不到五十里。董润也没有想到,晋军居然会把粮草中转基地放在南郑这汉中城眼皮子底下。 第551章 倾国北伐无疾而终   其实中转粮草放在南郑还是苻坚的主意,他原本非常有信心,可以击败董润所部,夺取汉中城。必竟汉中城池并不算坚固,而且由于汉中长期和平,武备松弛。西路北伐这十万兵马,肯定可以攻下汉中。事实上,如果谢安不给予董润支援,不把关中几乎抽空,组织三万兵马支援董润,董润根本守不住汉中。   只要夺取汉中,西路北伐军完全或借助子午谷突袭长安,或从商洛进入中原。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谢安有如此大的魄力,居然敢担着丢掉关中的危险,全力支援董润。   结果,由于缺少粮草,晋朝西路北伐军军心动摇,士气受挫,关键是有后世石友三之称的王擢王大将军,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了他变色龙的特性,给了张祚后背一刀。就这样,晋朝西路北伐军十万人马瞬间崩溃。   西路北伐军战斗力较强的张祚部在张祚在带领下,充分发挥了西凉军悍勇无双的优势,他们见联军堵住了他们逃跑的道路,结果对同袍拔刀相向,一路杀到了剑阁。   在这次战斗中,损失最大的苻坚简直是欲哭无泪,他省吃减用,拉起来的三万多军队折损大半,其中最让苻坚心疼的是,他的万余氐族嫡系部曲折损了近三千兵马。当然张祚也不好受,他凉州骑兵仅剩六千,将领反水了三分之一,步卒不足两万。   原本被褚蒜子给予厚望的十万西路北伐军,结果回到剑阁的不足四万人马,那些打造的攻城器械以及粮草,全部丢光。让褚蒜子感觉雪上加霜上的是,她以牺牲四名影子,以及他们辛苦策反的几名魏国官员,终于得到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魏国冉闵的三千步营精锐以及一万余长水军突然离开港口,不知去向。鉴于魏军长水军已经有抵达建康城下的经历,褚蒜子下意的想到,冉闵可能会直取黄龙,攻打建康,从而达到围魏救赵的目的。   会稽王、大司徒司马昱道:“太后,这个消息可以确定吗?”   “绝对错不了!”褚蒜子道:“这是收买的魏国皇宫中一宦官传出来的消息,而且为了确认情报的真实性,影子已经暴露了四名成员,以及数员收买的魏国官员。经魏国民部官员传出的消息说,冉闵亲下密令,密密调拨了足够两万人马,一个半月吃用的粮草,以及大批八牛弩箭以及新型投石机。”   “太后!如果消息属实,魏国这支奇兵应该打算攻城,而非佯攻,我们南方水密集,适合水军沿攻击的地方太多,从徐、扬、江、荆、广都有适合我们的目标!”司马昱无奈的叹气道:“光依靠这有限的情报,很难判断出他们会攻击的目标!”   “什么目标都无所谓!”褚蒜子淡淡的道:“我们只当他们攻打建康就行了!”   “妙妙!”司马昱笑道:“只要我们守住了建康就好!”   十二周岁,已经虚岁十四的司马聃站起来已经超过褚蒜子半个头顶了,正在变声期的司马聃用那独特的声音道:“母后,皇叔,难道我们大晋这次倾国之力组织的北伐又要无疾而终!”   褚蒜子还没有说话,司马昱却气愤的道:“都怪桓温那个白眼狼,若非他畏敌怯战,若我们大晋三路北伐大军齐头并进,说不定已经收复旧都洛阳了,这个贰臣,实在该杀!”   褚蒜子摇摇头道:“会稽王此言差矣,太尉已经尽力了,事实上哀家接到的消息是,自从太尉从姑熟出兵,就受到了魏军小股精锐部队的袭击,他们每天都要面对无穷无尽的暗杀、埋伏以及疲兵之计,西府军尚未离开我们大晋之境,就已经伤亡了两千余人,损失仅次于武陵王所部。虽然西府军如今日行军不过四十里,可是这确实是他们目前最大的能力了。只是随着西府军北上,反而受到的袭击越来越少。”   司马聃道:“母后,即然我们三路北伐军已经遭遇挫折,士气低落,是不是命北伐军回师?”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褚蒜子坚定的道:“虽然局势看上去对魏国非常有利,事实上我们仍有机会战胜魏国,收复失地。”   褚蒜子起身道:“现在我们的机会就在谢艾和拓跋什翼犍。自从魏国消灭燕国之后,草原那些胡人小部落为了生存自保,就投靠了拓跋什翼犍,如果说灭燕魏国是第一赢家,而拓跋什翼犍则是第二个受益人。现在代国的实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强。若代王拓跋什翼犍集结草原诸胡,应该会有至少十五万胡骑,魏国要想防住那北地数千里防线,至少需要十万大军,方能保住城池不失。哪怕代王拓跋什翼犍只是做出集结兵马佯动一番,冉闵亦会调集精锐部队北上。至于谢艾,由于张祚、苻坚他们行军速度太快,反而吸引了魏国关中部队,据影子传来的消息,魏国镇西将军谢安手上只有不到两万兵马,这点兵马根本无法保证关中的安全。只要谢艾所部抵达长安城下,冉闵就有的头疼了。”   可是计划再好,也赶不上变化快。褚蒜子肯定想不到,那些卑贱的商贾,居然不动声色,颠覆了凉国政权,不仅凉王张耀灵成为谢安的俘虏,而且就连谢艾,以及所部数万兵马,尽数投降了魏国。至于代王拓跋什翼犍,由于魏国策反了刘卫辰,他肯定无法点齐代国所有兵马。所谓的入侵计划,更是一个玩笑。   不过,面对魏军有可能的海路攻击,褚蒜子也不敢大意,她命令各州郡太守,解禁郡国兵限制,上郡可募集郡兵三千人马,中郡两千,而下郡则是一千兵马。   这些紧急招募的兵马,立即赶赴建康准备作为第二梯队,参加北伐。   事实上,褚蒜子是打着北伐的旗号,在建康用来自保。   而此时身在日南郡西卷城的冉明,终于从繁琐的中南开发公司的俗事中解放了出来。现在中南开发公司已经同样走入了正轨,日常动作并不需要冉明再怎么操心了。   跟着冉明来到中南半岛的士族代表以及商贾都忙着赚钱,而冉明则是远离朝堂,享受生活。   虽然北方已经进入深秋,已经寒意明显了。可惜日南郡仍然酷热难挡。冉明自家园子里修了一个用石头建筑的游泳池里泡着,冉明身后一左一右有两个肤色略黑的美女,为他做头部按摩。   冉明喝了一口椰子汁,随手冲身后的这两个土著美女示意着装。   在土著美女的服侍下,冉明穿了一件轻爽的麻衣,来到屋里。此时的案上还摆放着中南半岛特产的水果,像什么芒果、龙眼、香蕉、荔枝、西瓜、红毛丹、菠萝蜜、火龙果等等应有尽有。   既然是抱着享受生活的态度,冉明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他不仅用瓷片修建了游泳池,而且还依靠清凉的泉水,制造了室内空调。冉明的府邸内有一口泉眼,终年泉水的温度都在十几度左右,对于调节这里三、四十度的高温有非常明显效果。   当然,在这里,冉明少不得酿制水果酒,像什么猕猴桃酒、菠萝酒、柠檬酒、芒果酒。这些酿制方法对于冉明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技术难度。   冉明喝着自己酿造的水果酒,再吃点海鲜,日子过得快乐似神仙。   对于北方人来说,这里的温度太高,冉明为了满足自己的口欲,用硝造制出了冰。用冰又制造了冰淇淋。冉明的这不起眼的小发明,又给冉明带来了重大的利益。   有些人天生就是劳碌命,如果让他闲着,他就是吃不香、睡不好;而冉明就是这样的人。冉明总是感觉闲着好像缺少点什么,混身上下都不舒服。   这不,闲下来的冉明就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冉明来到后院,后院里是冉明自己的蒸馏酒房,冉明试着用五谷杂粮,看看自己能否酿造出后世的五粮液。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冉明试着无数次,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   冉明也不是全部都做了无用功,至少他经过三道蒸馏工序,得到了高达九成酒精。冉明异常兴奋,从而乐而不疲。   做不到后世的五粮液,冉明并没有灰心。中南半岛盛产各种香料,而且拥有无数花草,这给冉明提供了一个非常灵感,冉明让人把采集下来的鲜花,放在蒸馏锅里煮,所谓的蒸馏锅,其实和普通的铁锅并没有什么不同,区别是多了一个不一样的盖子,这个盖子带了一截冷凝管子,冷凝管由于没有玻璃,只好退而求次,用了陶瓷代替。   然而,仆人告诉冉明锅里的水烧干了,冉明就兴奋的冲进了灶房,结果刚刚打开锅盖,一股怪味扑鼻而来,冉明没有戴口罩,差点被这种怪味熏晕了。   “姑爷,这就是您说的香水吗?”谢十三皱起眉头道:“这不香啊,而且味道非常怪!” 第552章 刺激性消费通货膨胀   现在,冉明有三种称呼。在日南郡称呼冉明为殿下的,除了中南公司的管事,就是日南郡的交州士绅。称呼冉明为主上的,那就是他的家臣了。家臣和家仆不一样,他们的身份地位较高,有的“士”也是家臣。   此时冉明的家臣并不算多,荆展、杜聪以及五百多名麒麟卫都是冉明的家臣。还有就是那些“天眼”核心成员了。至于姑爷这种称呼,不是谢道韫的陪嫁扈从,就是刘嫝的陪嫁仆从。   谢十三是谢氏三代家生仆役,从曾祖开始就已经卖身谢氏为仆了。   后来谢十三的父亲忠诚有佳,被赐姓谢。后来谢道韫嫁给冉明,谢十三就作为陪家仆役就跟着冉明来到日南郡。谢十三不愧为谢氏培养出来的管家,他态度恭顺,学识过人,对于各种礼仪知之甚详,理财、管理庄院田产,操持家务都是非常有经验,这个时代还没有英式管家,而这种大家族培养出来的管家,比英式管家使着更顺手。   “香水刚刚蒸出来就是这个样子,孤还需要配些东西,才能发出香味!”冉明把这些蒸出来明黄的液体统统倒入一个大瓮中,剩余的一小部分则倒入一个小瓷瓶中,然后用软木塞子把大瓮塞住。   这时,冉明又将经三道蒸馏工艺,酒精度高达九成酒倒入小瓷瓶中。用绸布包住塞子塞紧,用力地摇晃起来,随着冉明的手臂摆动,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谢十三的眼睛越来越明亮,作为谢氏培养出来的管家,他当然知道士族子弟尤其喜欢佩戴香囊。   其实中国的薰香化从春秋时期就开始了,薰香在古代是非常流行的一种活动,特别是在贵族阶级和人墨客的生活当中应用的极其广泛,是他们居家养生、陶冶情操必备的日常用品。   古人很早就已懂得,香薰能美容、祛痛、消除疲劳、排解抑郁。在江南谢氏子弟最好薰香,特别是谢玄。几乎是一个香痴,达到了无香不欢的境地。当然,还有谢安的庶长子谢旭,尽管谢旭是庶出,无论吃穿用度,都与嫡系子弟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谢旭吃得粗食,也穿得麻衣,却唯独少不了香料。   冉明道:“香水大致就是这么制造的,谢十三,以后挑选一些聪明的丫鬟、小厮,学习如何制造香水,以后这个香水将是我们养家糊口的法宝!”   谢十三道:“姑爷放心,老奴知道如何做!”   “记住,谁也不能把这个技术泄露出去!”   冉明制造出了香水,他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这样香水需要专门的人去调配,自己这二把刀,根本就不懂如何调制香水,看样子需要找一些专门的人才。   冉明带着林黑山开始去巡查自己的产业。在日南郡,中南开发公司还是以资源开发为主,金、银、铜、铁矿是主业,其次是木材,特别是以制造大船的木料。现在这些开了眼了中南开发公司管事已经看不上庄园里那点蝇头小利了。   冉明的第一站还是去了造船厂,造船当然需要大量的木料,这个木料并非砍下来就能用,如果砍下来的湿料造船,只要下水,木料就会烂掉。就算不也会变形。   造船用的木料需要放在通风阴凉的地方,阴干,仅阴干道工序就至少需要三年,直到木材中的水份全部蒸发,这才能使用。   魏国已经没有库存的木料了,原本好大喜功的石虎,在邺城到是存了不少造船用的木料,可是这些木料经过冉魏建立时,那些官员建造房子,冬天取暖燃烧,最后又被冉明一搜刮,连毛都没有剩下一根。   只要是造船,都会遇到木料短缺这个问题,也不是所有的木料都可以造船,这造船用的木料不仅需要坚硬,而且需要搞腐蚀。哪怕是江南立国的东晋,他们仍没有多少木料,不是东晋采不到木料,而是这些木料储存极为不易,阴干的木料虽然可以直接造船,可是只要上面有一点虫蛀的孔洞,这根木料就会废掉。每年光虫蛀这一项,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木料。   对于阴干木料这个问题,冉明就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像后世湖南人制造腊肉一样,在屋里修一个火炕,利用高温烘烤,将木料内的水份蒸发掉。这样以来,原本需要三年才能阴干的木料,只需要七八天的功夫。   冉明提出了这个设想,具体成不成,冉明也没有把握,必竟这个东西理念虽然相通,还需要试验。   “小人参见殿下!”冉明到达造船厂时,无数工匠和木匠都围着冉明施礼。   “诸位平身免礼”冉明没有过问这些虚礼,开口就问那些火炕烘烤的木料可否造船,这才是冉明最关心的问题。   船厂的工匠头头姓崔,名远航。不是崔氏子弟,和谢十三一样,是因为有一手好的造船技术,被崔氏收为族内供奉,并赐下崔姓。   崔远航拿出了各类木料烘干脱水的记录,告诉冉明这个方法可以使用。   解决了木料脱水的问题,冉明松了口气,只要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冉明制造船只的时间就可以大量缩短,除了木料的限制以外,什么柳钉、油漆、缆绳、帆布,都不存在技术难题。   冉明对于中南公司所有股东倒没有藏私,不仅拿出了造船的龙骨技术,而且还无偿把平底船改成了造航性更好的尖底船。平底船虽然平稳性好,不过由于吃水浅,不仅容易被大风吹翻,而且阻力太大,浪费风力,速度慢。   采取龙骨、尖底船,这些改进技术,魏国的造船技术就会产生跨时代的发展。别说制造出隋唐时期的五牙战舰,就连宋代最大的神舟船造出来也不成问题。   冉明在造厂并没有多作停留,他看了一圈,发现工匠们的工作热情非常高,这主要还是因为中南公司采取了冉明的员工绩效制度,每一道工序都细化,制造缆绳的就以每个月制造多少拿薪水,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超过基本数量,就是奖励部分,想多拿工资就要多干活。   这让原本拿着鞭子的监工们非常不满,现在他们的作用可有可无,这些工匠根本不会偷懒,他们就连喝水都不敢多喝,害怕上厕所多会耽误工期,少挣钱。   冉明从船厂回来的时候,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城中微服私访。   在后世康熙微服私访计,拍了N集,康熙的艳遇也一直不断。来到这个时代冉明才发现,这绝对是编剧脑残,大户人家的小姐根本不会自己去买东西,即使出行,也会带着大量的仆从和丫鬟,你根本就没有搭讪的机会。寻常男子还没有进入人们车队的三十步之内,就被打了出来。   在西卷城,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随着大量九真、交趾士绅和百姓的涌入,这里的物价普遍上涨,无论衣食住行,都成倍上涨,就连青楼粉头的嫖资也翻了三倍有余。   那些士绅带着细软仓皇逃到了日南郡,可是他们喜欢奢华生活的性子依然没有变,还是要求吃好的,穿好的,特别是中南公司的到来,他们都带来了大量精美的瓷器、宣纸、铁器、木器和茶叶,在魏国只需要二十钱的茶杯,在这里可以轻易卖到三四百钱,一匹价值五百钱的丝绸,居然可以卖到两三千钱,最次也会七八倍的利润。   特别是酒水,简直是供不应求,也不抢,交州士绅就会自动把钱送上去,让中南公司的众股东笑开了花。特别是占国王范佛,他把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原本冉明的到来不是抢他的人口,也不是抢他的黄金宝石,占他的地盘,只是要米粮。   在占城国,什么东西都不多,唯有粮食多。那占城稻长得比草还茂盛,只需要往地里一丢,不用管不用问,三个月就可以收割。区区一个小小的占城国,一年的粮食产出,比大魏八州四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产出还要多。   冉明的中南公司需要粮食,就直接用船装,装满船,然后扔给他一些丝绸或锦缎,再者就是一些茶叶或瓷器。根本不会讲价。   然而,范佛却感觉高兴异常,粮食要多少有多少,那是那些丝绸和瓷器却是宝贝。至于黄金和宝石,则是他最看重的东西。然而,冉明知道占城国盛产稻米,就是没有太多黄金,他们也不会逼着占城国与他们为敌,合利共赢是冉明最愿意看到的情况。   冉明用占城国的大米,养活了交州三州数十万士绅百姓,再用这数十万交州百姓,为他创造大量的财富。   由于物价高涨,商贾们从中大发横财,与此同时,他们不得不扩大买卖的规模,大量招揽人力,只是现如今工钱随着物价也已经高涨,毕竟人家在日南郡也需要衣食住行,给你做工,若是连米饭都吃不起,谁肯为你出力? 第553章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   于是,商贾们开始涨工资,工人得到工钱,他们就要消费。经济就像一个水流,一潭死水不可取,只有活水,只有流通,才是真正的富裕。日南郡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   那些工匠有的是被抓的战俘,冉明不留汉人奴隶,只要是汉人,都给自由之身。这些在日南郡挣到钱的工匠,有的托人把钱送到家里,有的则是找人写信,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自己的亲戚。   日南郡五城如今已经不存在了,冉明下令拆除了城墙,不拆也没有办法,因为城池太小,根本放不下那么多人。许多工厂都建在城外,根本起不到保护作用。   作为冉明的嫡系麒麟卫,在任傲的操练下,战斗力也大大的增加。任傲按照祖上遗留下来的大秦铁鹰锐士训练之法,训练麒麟卫。并且在交州汉人百姓、秦朝遗民中以及唐国受汉化的土著部落中挑选了一千八百青壮,其中五百人转成正卒,而其他一千三百余人作为预备队。   日南郡五县,冉明并没有委任官吏,而是用中南公司管事与交州士绅组成了一个三十人的参政厅,采取民主的方式,管理县城政务,参政厅下辖治安、民事、税务、商务、教育、廉政六部,以精通这些方面的士绅或管理充任官员。   冉明就是拿日南郡作为以后魏国的管理样版,作为试点。参政厅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政协。   看着半年多前这些一片荒芜的城池,如今生机勃勃,就像一颗璀璨的南疆明珠,冉明心中有说不出的激动。   然而,这个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突然冉明看到了让他非常愤怒的一目。只见一个满脸污垢、衣服褴褛的女人,拿着一根棍子与几个一看就知道是混混的男子对峙着。   几个混子围着这个女子打转,虽然语言不通,冉明不知道这些混子说的是什么,反正看表情应该是一些下流的话。   冉明大步上前,这时冉明看出来了端倪,原本这几个混子应该是放高利贷的收帐人员。这个女子应该是欠钱的一方,女子的一对子女,小的儿子差不多八九岁大,女儿倒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这些混子好像是拿女子的女儿抵帐。   冉明不是救世主,他并没有出面管这些事情,对于冉明来说,这些占人的死活与他无关。然而就当冉明想离开时,突然听到了一句话。   “我和你们拼了!”   这句话是用汉语说出来的,而且不是粤语,而是像湖广地区的方言。字正腔圆,应该不是占人可以学会的。   这个女人当然不是几个混子的对手,一个混子用脚将女子踢倒在地上。女子看着女儿被混子带走,她肯定知道无论如何女儿是保不住了,她仰面躺在地上,眼里生机全无。   冉明冲林黑山道:“黑山,交给你了,别死了,孤要问话!”   林黑山大吼一声,一对大铁锤子像流星一样飞向一名混子的下体。   一阵蛋蛋爆裂的声音响起,冉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用看,这个混子绝对玩了,用那几十斤重的大锤砸蛋蛋,看来一个不用刀的太监出炉了。   林黑山绝对生猛,短短几十息的时间,四五个混子全部倒在地上,惨叫连天。   如果只是一件普通的索帐事件,冉明很可能无动于衷。必竟在后世,冉明就是依靠替高利贷索债起家的,自然不为难这些苦哈哈的同行。   或许很多人痛恨这些帮高利贷索债的人员,事实上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并没有工资,也没有什么收入,只依靠要帐的提成生活。只要敢借高利贷的人,事实上并没有几个好欺负的,大部分都是烂赌成性,或者有强硬的后台,根本不怕这些要帐的小混混。在后世,冉明也曾吃过这方面的亏,他的几个兄弟就曾要帐被人家打残。   冉明不想断这些人的生路,他冲身边的舌人道:“问问他们,这个人欠他们多少,我给他还!”   舌人在日南郡有很多,竟争激烈,收费也比较低。就像冉明身边的这个舌人,他的收费就是一个月一百钱,如果是在魏国,一百钱,也仅够这个舌人勉强吃上饭。不过在日南郡物价相对要低得太多,一百钱可以买到两石多大米,足够一家五口人吃上两三个月。   “回禀胶东王殿下,小底已经问清楚了。秦夫人欠他们一千六百钱!”   冉明也没有原本欠多少,反正他们要一千六百钱,冉明让人给了十块金币,这块金币可以兑换万钱。冉明冷冷的道:“多余的钱算你们的医药费!”   没有想象的刻骨仇恨,也没有想象中的满街声讨,周围人们眼中净是羡慕的光芒。   “你们几个真是撞了大运,碰到了贵人心慈,尔等几条贱命才值几个钱,居然赏了十个金币!”   重赏之下,这几个混混脸上既有痛苦,也有兴奋的表情,冉明面无表情,即使他打了人,一钱不出,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些什么,只是他看着几个混混,想起了自己从前,同情心泛滥了。   冉明走了。   鉴于冉明同学的特殊爱好,他身边的仆从还以为冉明看上这个女子了,不用冉明吩咐,女子连同她的一对子女,都被带回了冉明的西卷城的府邸。女人听到有人替自己还帐,并且带着自己的子女,让她原本充满死气的目光,重新焕发了生机。   秦夫人看着冉明的背景,眼泪横流,就像一只可怜的羔羊。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对于她来说,自己跟眼前的这位贵人,素昧平生,他出手替自己还债,绝对称得上是恩同再造。   在交州奴市上,美貌的女子,强壮的男子,以及有手艺的工匠都很值钱,对于老弱病残却无人问津。自己年华早已不在,而且谈不上姿色,就算把自己卖了,也卖不到万钱。甚至于自己加上一对子女三人,恐怕也卖不了万钱。   冉明并不知道自己的仆人会区解自己的意思,自作主张把秦夫人母子三人带回了冉府。回到府邸内,他就像往常一样,泡一个热水澡,以缓解疲乏。   管家谢十三听到姑爷带回了三个人,特别是听到还有一个女人时,他心里不禁纠结起来。自从跟着冉明来到日南郡,冉明从来没有碰过那些进献的美女。不是冉明不想碰,是这些讨好他的人,送来的美女年龄都太小了,有的十一二岁,最大不过十三四岁,冉明不是某岛国人,不是心理变态,对于这些女童,下不了手。   谢十三不知道冉明的意思,反正这个时代男子纳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当然不敢忤逆冉明的意思,就安排下人给秦夫人母子三人洗澡,换上新衣服。   冉明洗完澡,来到餐厅吃饭。吃过饭,焕然一新的秦夫人赶紧送上一杯香茗,然后手拿折扇,替冉明扇着,细心极了。冉明原本感觉燥热的心,喝了两口适温的茶水,经小扇子一扇,顿时感觉轻爽不少。   “公子大恩大德,贱妾来世作牛作马相报!”秦夫人冲冉明深深鞠了一躬,一脸感激地说道。   冉明抬起头,这才发现身边的女子非常陌生,好像不是府里的丫鬟,老妈子。冉明奇怪的道:“你是?”   秦夫人顿时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冉明是贪恋她的姿色呢,原来自己多想,人家压根就没有记住自己。想想也是,冉明面目俊秀,身份高贵,要想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   秦夫人突然有感觉有点失落,自己难道真的人老珠黄了?无法入贵人的法眼?   事实上,女人就是这么奇怪。一方面她们非常反感男人色迷迷的目光,却对那些无视她们的男子感觉失落。   秦夫人道:“今天贱妾蒙公子相救”   冉明这才想起今天救了一个女人,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秦夫人,这个秦夫人长相说不上漂亮,也谈不上丑。只是一脸菜色,显得营养不良。她的身材瘦弱,显得弱不经风。冉明道:“孤观汝谈吐不俗,想来出自书香门第,不知因何落难至此?”   秦夫人闻言落泪:“贱妾出自彭城金氏,祖上也是曾是曹魏仓曹椽,后来家道中落,贱妾十年前嫁给舒城秦氏少子秦毅为妻。夫出仕大晋,后迁为交趾司仓参军,贱妾随夫君至交趾。后交趾叛军袭击城池,城破后夫君以身殉国,贱妾在忠仆的护卫下逃至此处”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人一定要往前看。孤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不过却无能为力。”冉明道:“秦夫人,不知你有何打算,如果还有家人,我给你盘缠,你去投奔家人,如果无家可归,那就暂时住在王府的庄子上,可是王府不养废人,你必须凭你自己的两只手吃饭,不能再依靠他人,你作何选择?”   秦夫人赶紧跪在地上叩首道:“贱妾家道中落,早已没有亲人。夫家在交州也举目无亲,贱妾一人带着一对儿女,又谈何回乡?如果在王府还好,出了这个府门,恐怕贱妾活不过三天。” 第554章 横海将军慕容恪   “贱妾自然不惧一死,可是可怜的贱妾的那一对儿女。贱妾知道王爷看不上贱妾这薄柳之姿,”只求王爷可怜可怜贱妾,给碗饭吃就足够了,贱妾自幼就喜欢读书,能识断字,尤其精通算学,对于仓储事也非常精通,会分辨香料,善刺绣,如果王爷用得上,贱妾一定会尽心尽力。”   冉明想了想道:“你的子女,孤会养着。从今天起,你就是孤的仆役了。谢十三,给她一份卖身书,让她签字。”   谢十三很快拿来一份卖身书,上面写着,某某自愿卖给冉府为奴,服役三年,三年年满,可根据情况续签,或改抬为良人。   秦金氏自然不想永远为奴,如果是她自己一人,倒没有什么。可是想到自己的儿女,她的心就狠不下来。奴婢的子女,同样是奴婢,没有人愿意永远当奴婢。   秦夫人道:“王爷真的允许贱妾从良?”   冉明笑了笑道:“孤王从来不会强迫任何人为奴,即使现在也是一样。这个书就是一个形式。如果你想走,随时可以。”   谢十三喝道:“贱婢真是不识好歹,你可以问问,我们府上可有仆役愿意从良?在冉府一个月,好过良人一年在土里刨食,还想从良,只有傻子才想从良!”   冉明道:“孤的原则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即使秦夫人擅长算学,又会管理仓事,孤正好缺少一个掌柜,不知秦夫人可否屈就!”   秦夫人自然点头同意。   冉明不知道他捡到宝了,他自己无意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经理人,秦夫人就是一个后世的女强人,在她的掌舵下,中南公司业绩成倍增涨,后来不仅创建了南洋开发公司、西域开发公司、美洲开发公司。   冉明的商业帝国中,秦金氏就是当之无愧的女王。   狂风卷集着乌云,海面上波浪滔天,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有一支船队在艰难地航行,风帆已经被撕裂,庞大的五牙战舰,在惊涛骇浪面前,简直就像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覆没。   “呕!”那些身穿精良铁甲强壮的士卒,赶紧脱下面兜,扭头就吐。   这不是个别现象,几乎所有铁甲精锐就吐得昏天暗地。   “你母的,看你们这些混蛋的熊样,我们大魏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说话的大魏裨将军封雷。这个封雷是冉闵麾下武力值非常高的将领,单打独斗的本领,至少可以排进魏国前十,他原本是皇子冉裕的武功教练,这次冉闵身边无将可用,就派他随慕容恪出战。   虽然封雷行军布阵的本领稀松平常,不可却对冉闵忠心耿耿。冉闵就是借用慕容恪领军布阵的才略,而封雷则是使用他的忠诚。慕容恪老实本分则罢,如果有任何异动,封雷就可以制住慕容恪。   然而,封雷的话刚刚说完,一个大浪打来,封雷也忍不住脱掉面兜,在一旁大吐特吐起来。   好半响,封雷叫苦连天的道:“他娘的,老子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再吐下去,恐怕这条命就完了!”   冉闵的嫡系部队几乎都是北方人,以冀、兖、并、洛四州将士为主。冀并出勇士,冉闵的军队虽然勇猛,可是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不擅长水战。平时借助船只在黄河或漳水中行军,这倒显现不出来问题,最多一两天这些晕船的士卒就能恢复过来。可是在这种大海上行军,水军士卒倒没有大的影响,可是这些步兵精锐,攻城主力部队却全部不行了。   “再降半帆,减速慢行!”   在这个时候,鼓声已经无法传递讯息,幸亏有旗语可用。魏军士卒即使在夜晚,他们也用旗语,旗帜看不见时,他们就点燃火把,用此来传递消息。   不远处的旗舰上,慕容恪的脸色蜡黄,他也是北方人,更不习惯水战。慕容恪的情况比其他魏军步军精锐好不了多少,为了不在士卒面前出洋象,慕容恪采取了不吃饭的办法,可是不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事实上,禇蒜子的情报并不准确,冉闵不是派出了三千步军精锐,而是足足派出了六千步营精锐,战舰上不仅带着八牛弩,还带着攻城利器襄阳砲和燃烧弹。   慕容恪看着身边神色疲惫的魏军将领道:“诸位将军,我们这次奇袭,攻城主力部队只有步营六千将士,可是这六千将士到时能战几人?”   封雷此时的身份是行破虏将军事,统领六千精锐步营,他就是代理破虏将军,如果此战功成,这个破虏将军至少是坐实了。破虏将军是正五品武职,而此时他的裨将军只是从六品武职,只要建功立业,至少要升两级。   武职升迁虽然相较职更容易一些,那只是对中低级军官而言。五品就是后世大校到将级军官的分水岭,异常难升。如果不是这次领军出战,就是再过十年封雷不见得能升上去。   封雷脸色苍白,他实在无法回答慕容恪的话。如果在陆地,他们步营精锐就算日行一百二十里也不在话下,徒步行军百里,稍加休息就可以直接投入战斗,可是在海上,他们都变成软脚瞎了。   长水校尉崔澄道:“慕容将军,这些步兵精锐部队不用承担海战的任务,只需要适应风浪既可,我们可以边行军边训练,如今至少有数百步军士卒已经适应了风浪。只需要二十余天,这些步军精锐士卒就可以完全适应风浪!”   “二十天!”慕容恪想了想道:“就怕夜长梦多,万一被晋军得知我们这一路偏师,若让他们有了防备,恐怕就我们可趁之机了!”   封雷咬牙切齿的道:“知道就知道,我还怕他们不成,只要本将军麾下儿郎适应了风浪,可以不受晕船的影响,恢复了战斗力,就算他们有了防备又有何防?惹急了本将军,本将军就直捣黄龙,直取建康,只要把司马小儿和褚蒜子那个娘们擒了,晋朝也不就亡了?”   慕容恪眼睛不禁一亮。魏军步军精锐的战斗力如何,慕容恪那是身有体会,六千魏军步军,正面击溃数万晋军军队绝对不成问题。慕容恪在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出去一部分军队在徐扬二州沿海城池佯动,吸引晋军防备,只要等魏军步兵可以恢复战斗力,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直达建康城下,破其国都,灭其国未必没有可能。   仔细的想了想,慕容恪感觉还是太冒险了,跨海远征变数是在太多,士卒能否服经历长途海上颠簸,风向气候海流都是大问题啊。   不过,随既慕容恪想到只要能跨海远征,一战灭掉晋国,自己就可以凭借着军功,跻身魏国功勋一族,融入魏国子孙后代成为贵族不成问题。   封候拜将,荣列朝堂,慕容恪道:“我们能不能奇袭成功,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步军士卒能否克服晕船的问题。”   长水校尉崔澄道:“胶东王殿下曾说过晕船并不是病,主要是心理恐惧而引起的。我们大魏将士,连死都不怕岂会害怕这区区风浪?只要风暴过去,佐以良药和酸味食物,自然可以克服晕船的问题。”   行破虏将军事封雷也道:“崔校尉所言极是,我们大魏男儿既不惧山蹦,何惧海啸。若本将军麾下将士不能克服这区区海浪,本将就跳进这万尺深渊,葬身鱼腹!”   “如此甚好!”慕容恪又道:“还有一个担忧,若我们奇袭不成,不能一举攻克建康,反而有可能会被晋朝援军包围在建康城下。故此,此战必须要快,要狠,在晋军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攻克建康!本将军身为横海将军,不能视两万儿郎的生命为儿戏!”   行军司马冉闵的同乡内黄人魏世贵道:“横海将军不必担心,我们有商贾作为内应,胶东王殿下曾在建康留下千余轿夫,连同商贾的护卫、仆役,组织至少两千人,攻下建康倒不可能,不过夺下一个城门应该不成问题。”   长水校尉崔澄也道:“我们大魏长水军虽然不能全歼晋国水师,但是我们船坚弩利,若是顺江而下,晋军水师绝对拦不住!”   听到这话,慕容恪更加放心,他接着道:“那就立即联系商贾以及胶东王部曲,一定让他们配合我等行事!”   魏世贵道:“卑职领命!”   免除后顾之忧,慕容恪也放心来。   好在上天实在眷顾大魏,可怕的风暴终于过去了,虽然大海上无风也有三尺浪,但是这和前几天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大浪,相比好受多了。   作为魏国受晕船情况影响最大的魏军步军精锐,通过食用酸味开胃食物,以及药物辅助治疗,晕船的现象大为好转。   包括慕容恪在内的所有魏军旱鸭子们,脸上终于出现了健康的红润。   横海将军是慕容恪被冉闵这次临时封任的杂号将军,当然其中也寄托了冉闵对慕容恪的厚望。看着作为奇袭主力部队的六千步军精锐,慢慢恢复了元气,慕容恪脸上露出了兴奋了潮红。 第555章 开挂并非穿越者的专利   慕容恪是南北朝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不过他和他的几个弟弟不同,他从来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事实上他和他的大伯慕容翰有点相似,就是满腹才华,只为鲜卑族中寻找一条更好的活路。   慕容恪非常清楚,在燕国投降魏国后,冉明利用鲜卑俘虏修建了一条高速公路。在修建高速公路时,所有鲜卑部落全部被打散,慕容部中的各部帅、都帅、渠帅被现在小队、中队、大队而取代。民族部落首领权力被彻底架空。魏国更先进的封建制度也成功取代了燕国的半奴隶半封建制度。   冉明采取利益均沾的政策,成功分化了鲜卑慕容部。如今的燕国只是一个消失在历史中名词了,再也没有以前的凝聚力了。在魏国修筑高速公路过程中,那些鲜卑青壮,他们只要老老实实做工,虽然苦点累点,他们却可以吃饱饭,更能穿得暖,不用像以前那样挨饿受冻,也不用担心受怕。有浅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在良好的物质生活基础上,他们自然不会甘愿再当奴隶了。   虽然燕国的那些奴隶主、部落首领非常不满眼前的遭遇,事实上,他们手中无兵无将,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冉明采取了以夷制夷的政策,利用心向大魏的鲜卑奴隶,代替奴隶主、部落首领统治。   蛋糕总共就那么大,有人得到,就会有人失去,那些部落首领的权力和利益被魏国大大剥削,当然这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在施工过程中,那些肆意挑起汉人与鲜卑族矛盾,制造动乱的部落首领,都被冉明秘密处决了。反正打乱的鲜卑人也不知道他们中间谁死了。   慕容恪对这些情况看得非常透彻,不过他没有任何办法。相对而言,牺牲少数人而保存更多族人已经是慕容恪的意外之喜了。失去了复国的根本,慕容恪现在也只能跟着魏国一条道走到黑了。   对于冉闵的胸怀,慕容恪也非常放心。毕竟有现实中的例子在那里,冉闵既然能容下羯族人充任侍卫,没有理由会容不下慕容部人。   抛开这脑袋里混乱的想法,慕容恪看着那些一脸坚毅,斗志昂扬的魏军士卒,慕容恪道:“大军休整一日,明天五更扬帆起航,目标建康!”   棘阳唐河河畔,桓温看着浩浩荡荡的西府军顺利的渡过了唐河,他终于将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此次北伐,晋朝三路大军,就数他遭遇的挫折最大,损失也最严重。   从姑熟出发开始,他就一路受到了魏军不停的袭扰,还没有出晋国境内,就足足损失了将近两千人马。桓温也得到了情报,无论东路的司马晞,还是西路的张祚、苻坚,他们几乎都是一路顺利。为何单独自己却要遇到重重困难。最后还是郗超给桓温解了惑。   “明公真是当局者迷啊!”郗超笑道:“魏军为何不惜代价,一定要迟滞我军行军?”   桓温恍然大悟:“难道说是因为那些伏火丹!”   “明公英明!”郗超道:“除非这个原因,超以为没有其他解释。很显然,明公的将作营发明已经被魏军侦知,他们无法破解威力巨大的霹雳火箭以及霹雳弹,所以才尽可能的阻止明公大军北上!”   桓温的目光北眺,突然间嘴角一翘,脸上旋即流露出一抹灿烂笑容。“如此而言,本太尉自然不能让冉闵小儿如愿,传令下去,不破洛阳誓不还军!”   随着桓温大军抵达南阳郡境内,局势越来越紧张起来。   魏国骠骑将军张温早已按照冉闵的战略部署,实话坚壁清野计划,南阳郡百姓尽数被迁,不愿意迁移也在大刀面前,强制迁走。如今的南阳郡治宛城,只有四千魏军防守,至于百姓,已经没有一家一户了!   四千魏军将士显然无法固守宛城,不过他们接到的命令则是,守住宛城一个月,疲惫晋军。   随着西府军即将抵达宛城城下时,突然狂风大作,一场酣畅淋漓的秋雨不期而遇。   望着在雨中苦苦行军的西府军将士,桓温显得有点急切。   “禀告太尉,前面遭遇了魏军斥候!我们斥候上前驱赶,魏军斥候不战而逃!”   南阳的地形复杂,三面环山,地形易守难攻。如果在伏牛山谷中就地宿营,很容易受到魏军的夜袭,桓温吃够了魏军夜袭的苦,自然不想在这个关头出现变故。看看天色,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天黑,可是此时距离宛城却有四十里路。   如果按照目前西府军的行军速度,肯定无法抵达南阳城下。   桓温道:“嘉宾,可有办法提高将士们的行军速度?”   秋雨落在人的身上,被冷风一吹,让人不自觉的打一个寒颤。   “明公,这已经是我们西府军行军最快的速度的。”郗超苦笑道:“想来场秋雨倒也及时,魏军在这个时候,恐怕想不到我们会在雨中行军。”   桓温下意识的看了看那些用油布包裹的火药武器,脸上又露出轻松自信的笑容。   桓温突然脸色一寒,大喝道:“传本太尉军令,今日攻克宛城,全军解放军纪三日!”   自古以来,提高士气的办法无非是重赏。桓温依靠荆州、江州两州税负,养活了七万余职业军队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不过西府军没有采取均田制,因为桓温虽然掌管着荆州、江州的税赋,可是他却没有那么多的土地。因为这两州同样被众多大士族占据着大量的田地。   这七万多士卒一年光吃掉的消耗数亿钱,哪怕桓温财大气粗,也感觉吃力。西府军作为东晋王朝在历史纵横二十余年的政府军队,普通将士依旧非常贫困。   西府军在桓温的带领下,第一次壮大的机会是因为灭掉了成汉李势,依靠成汉李势在巴蜀横暴敛的财富,让西府军得已扩充。后来在面对魏军初战失利,西府军也丢掉大量辎重,好在司马勋叛乱,让桓温又有借口去益州大掠了一番。   听到桓温要解放三天军纪,就是默认西府上下可以在宛城中大掠特掠。要知道宛城可是豫州的上郡,辖县十四,东汉为三十七县。随着石虎晚期残暴统治,后赵狼烟四起,加上主要精力都是对付凉国和燕国,渐渐的也对南阳已经失去了控制权。仅仅南阳一郡,就拥了豫州三分之一的人口,是名符其实的富裕之地。   西府军士卒欢声如雷动,全军的速度不知不觉中快了起来。   傍晚时分,西府前锋毛虎生部轻装抵达宛城城外。宛城虽然有四千魏军士卒,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全部缩在城内,而是在南门门外三里处扎了一个小营,五百余士卒就驻扎在这里。   这五百名士卒在这里扎营,其目的就是为宛城赢得守城的准备时间,避免宛城会被偷袭。此时的军营一片寂静,魏军军营中升起股股炊烟。   由于天降秋雨,确实麻痹了魏军守军。大部分守军都窝在军营中休息,等待吃晚饭。而哨塔上的士卒也由于雨天视线不够开阔,没有及时发现晋军到来,等他们发现晋军到来,而寥寥无几的魏军士卒发现了晋军士卒也赶紧示警。   “敌袭,敌袭,准备迎敌!”   可惜这个时候,已经太迟了。等拿着饭碗的魏军士卒换成兵器时,营寨也被毛虎生攻破了。毛虎生作为西府军三虎之一,武力紧次于邓遐、周楚。虽然晋军远来疲惫,可是也架不住晋军人多,魏军匆忙之下应战,甚至来及反抗,就被晋军士卒淹没了。   随时毛虎生初战告捷,晋军士气大振。   而魏军则士气受挫,此消彼长,南阳血战,因而拉开序幕。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在野战中,汉人一般情况下,不是游牧民族的对手。可是在攻城守城战斗中,游牧民族则不够看了。   桓温的西府军战斗经验丰富,装备精良。桓温派出了毛虎生部五千精锐,作为试探性攻击。   魏军将领看到毛虎生在城下列阵,准备攻城,立即下令道:“八牛弩、灰瓶、金汁、猛火油准备!”   灰瓶,其实是一种古老的守城工具。也就是一种装着石灰的瓶子,只要石灰瓶砸中敌人,敌人则无法睁开眼睛。而且这石灰只要进入眼睛,用清水根本无法清洗。至于金汁,则是一种原始生化武器了。这就是生粪汁混合油、砒霜等毒物,金汁不仅可以灼伤敌人,而且由于粪便中含有大量细菌,会让伤口无法愈合。   擂石、滚木、灰瓶、金汁、强弩硬弓这就构成了中国古代城防体系。   无数魏军士卒立即按照命令,吃力的将八牛弩弩箭上弦,然后调整发射角度,至于金汁则开始升火熬制。   作为晋朝的政府军,他们自然不会拿人命去填平这道城池。毛虎生作为西府军三虎之一,也绝非浪得虚名。他很会试探进攻,他将部众分成以曲既五百人为一个单位,以重盾在前,弓箭手居次,其后刀盾兵和负责架桥的辅兵。 第556章 桓温也会使用黑火药   这是一种非常常规的打法,魏军守军看到晋军似乎在护城河上搭架桥梁,古代的护城河距离城墙一般都在三四丈左右,这个距离就是普通的轻弓都在射程之内。   所以,当魏军守城的一波箭雨射下来的时候,毛虎生马上命令躲在盾牌后的晋军弓箭手还以颜色。接着那些刀盾兵则负责掩护后面的辅兵。由于双方都有防御手段,别看箭来箭往,射得非常热闹,伤亡却不大。   虽然双方都出现了伤亡,可是双方将领似乎看不到自己的伤亡,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的一如既往。   随着时间的推移,逞散攻城队形了晋军慢慢的架设了四道浮桥,随着十数波箭雨的射击,双方的弓箭手都出现疲惫之色。在这个时代,弓箭手可不比后世的机枪手,在后世轻、重机枪手可以打了半天,只要弹药充足,就不会出现射击停顿。但是弓箭手则不一样,他们需要大量的力气,一石弓箭就是一百二十斤的拉力,即使最优秀的射手,他们也只能勉强射击两壶箭。   弓箭在守城战斗中,只是辅佐手段,却无法改变战斗的胜败。当双方弓箭手都出现疲惫时,毛虎生开始换下另外一曲,他们都是精力充沛的弓箭手,无能射箭速度还是威力,都远超守军士卒。   即然是试探性进攻,则是不温不火。在进攻过程中,晋军采取着主动权,而守军只能被动的绷紧神经。   经过一天的战斗,虽然晋军并没有登上城墙,却将守军的兵力部署和装备情况试探得七七八八。   这场战斗,怎么看都像是儿戏。晋军从日上三杆开始进攻,中午吃饭休息一个时辰,下午再战两个时辰,就像上班一样。日落时分,准时收兵。   回营后,毛虎生向桓温复命,并作了战后总结,事实上,不用他总结,作为旁观者,桓温也知道了魏军的虚实。   桓温喜欢被人称为礼下士,哪怕自己有了主意,他还是喜欢询问自己的参军们。像往常一样,桓温思索着,冲郗超道:“嘉宾,怎么看!”   郗超平静的道:“从昨天我军抵达宛城城下,宛城守军就没有向洛阳方向派出求援信使,他们只是燃烧了三股狼烟。三股狼烟并不是魏军的最高警备级别,只是普通示警。看来魏军守军是有信心守住城池的。从今天的战斗来看,魏军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防御物资充足,显然这是一个劲敌!”   “不过!”   郗超笑道:“虽然魏军守军守得中规中矩,不过也暴露了他们兵力不足的问题。”   桓温咳嗽一声,淡淡的道:“嘉宾想必对于破城已经有了妙计?”   “若非明公得到伏火丹,超也没有好办法!”郗超笑道:“若是有了此物,欲夺宛城则不费吹灰之力!”   桓温哈哈大笑。   事实上,冉明虽然比桓温早一步拥有伏火丹,可是他却有了一个穿越人都有的弊端,那就是看不上原始的火器。事实上证明,火药从发明到投入军事使用,历经了数百年的发展。像最初的助燃,冉明有了猛火油,根本就看不上火药的助燃作用。   而且黑火药的威力明显偏小,像用竹管制成的突火枪,威力还不如弓箭。有了火药,冉明自然想到的就是制造火炮,他早已给葛洪了火炮原理的提示,至于怎么做,那需要葛洪去研制了。虽然冉明也会制造土炸弹,可是他并不想在魏国统一战争中使用。   同像是汉人,同样的五胡乱华年间被胡人奴役,屠杀,冉明实在狠不下心来,冲晋朝汉人下手。所以他推迟了研制火药武器的发展速度。   然而,桓温则没有那么多顾虑,在他眼中,有了投石器抛射的火药包,以及可以绑在床弩上发射的火箭,桓温就毫不犹豫,直接投入军事使用。   张武是宛城魏军守将,同时也是魏国骠骑大将军张温的侄子。张温的三个儿子,老大倒聪明伶俐,可惜早年骑马时摔断了腿,变成了一个瘸子。自然与军伍无缘。次子生性懦弱,不喜兵事,老三就是一个败家仔,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唯一可以让张温看得上眼的子侄中,仅这个张武。   张武是张温长兄的儿子,自幼丧父,被张温养大。从小就非常懂事,也很聪明。他喜欢读书,喜欢思考,独立性非常强。作为张温的亲侄子,他在军中并没有受到多少照顾,唯一的照顾就是干得比别人多,吃苦比别人多,受到的功劳却比别人少。   这次守宛城,还是张武自己向张温求来的。面对晋军的试探,张武并没有感觉到异常,这都是正常的现象,他知道这个时候大战还没有真正开始,惨烈的战斗还在后面。守军注定要被动,只能见招拆招,兵来将来,水来土淹,他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在宛城城下耗掉晋军的士气,磨掉他们的锐气,为将来张温的反攻作好准备工作。   张武在部队很有威信,他与将士同食同住,丝毫不搞特殊化,而且也不喝兵血,压榨士卒,也算是一个良将。   在宛城的时候,张武每天都会比士卒起得早,睡得更晚。是夜,张武在城中巡查了一番,由于城中早已没有百姓,也不用提防敌人的细作打开城门,所以打的重点巡查就是那些辎重粮草。   这些物资决定着他们这三千五百余人的生死存亡,张武不敢有丝毫大意。检查了城墙上的岗哨,查看了城中的游动哨以及明哨、暗哨,张武回去时已经接近了子时。   张武感觉有点心慌,不知道怎么,他的眼皮直跳,古代人都很迷信,张武也不例外。他没敢脱下铠甲,而是侧靠在矮踏上睡觉。   迷迷糊糊,张武睡着了。   然而到了后半夜,张武突然醒了,他感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冲侍卫道:“来人!”   亲卫进屋,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现在几更天了!”   “刚刚过五更!”   张武又问:“城中可有异动?”   “巡逻队半个时辰前来府衙签押,似乎没有异常!”   正在这时,张武突然听到一声天蹦地裂的巨响,南城门方向传来橘红色的火光。整个宛城在这一声如同天雷般的轰鸣里,颤抖不停。张武被巨大的震得站不住脚,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怎么回事,快去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宛城南城门,桓温派出了三十余名死士,用了将近六百斤伏火丹,六百斤的黑火药几乎将整个南城城门掀起。高大巍峨的城门楼不见了,城墙上三百余名值夜的守军被埋在废墟中。守在瓮城内的守军也被巨大的爆炸冲击波震得七窍流血而死。即使侥幸没死的魏军士卒此时也吓得六魂无主。   不动则矣,一动就是雷霆之力。   桓温丝毫没有留下后手,养精蓄锐的西府军头号悍将、三虎之邓遐,周楚各自率领八千西府军士卒冲向坍塌的宛城南门。   “杀!”   那些惶恐不安的魏军士卒还没有弄清什么情况,就被蜂拥而来的晋军砍成肉泥。不到半刻钟,邓遐已经突破了瓮城,进入内城。   邓遐策马向内城,逢人便杀,遇人便砍。魏军在这次巨大的爆炸中,早已失去了斗志,又如何能抵挡住晋军如狼似虎的攻击?放眼看去,整个宛城似乎火光熊熊,黑烟滚滚。   等张武冲出府衙时,那惊天动地的杀喊声已经清晰可闻,似乎距离府衙不足一里。   “将军,事不可违,当留有用之身,以图后计”亲卫劝着张武道。   张武倒没有失去冷静,他冲亲卫道:“你们赶紧去粮仓,通知守卫,立即点火,把那里的辎重、粮草全部烧掉!”   “可是,将军”   “滚,快去,违令者斩!”   张武跨上战马,向杀喊声最激烈的地方冲去。张武边冲边喊:“吾乃大魏护军校尉,所有大魏将士听令,向本将靠拢!”   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这些魏军将士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他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跑,听到了张武的召唤,他们终于找到了主心骨。训练有素的将士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仓皇逃命其实死得更快,唯一集结在一起,才能合力自保。   越来越多的士卒靠近了张武,慢慢的张武身边聚集了上千人马。将是兵胆,将不畏死,士何须惜命。   看着张武不慌不忙,这些魏军士卒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们边向南城门处冲,边大喊着让其他士卒过去。   其实火药的声音虽然大,威力却不怎么样。五六百斤火药,充其量炸死炸伤魏军也就五六百人。   就在张武紧急集结其他溃散的士卒时,长街尽头传来的密集的马蹄声,一条火龙由远而近。   率先奔来的就是西府悍将邓遐,邓遐看到了张武,他知道张武只要一死,魏军刚刚聚集起来的士气就会再次溃散,到时候神仙也难挽回了。 第557章 内斗不分时间与场合   邓遐发现了张武,张武同样发现了邓遐。   其实张武和邓遐采取了同样的打算,不过张武不是邓遐那种猛人,张武知道自己的本领,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他并没有那个本事。   不过,他悄悄将一只弩箭放在弩机内,然后轻轻上弦。   “贼子受死!”   “贼子受死!”   几乎与此同时,二人同时咆哮着,邓遐手中的长枪如一道长虹,直取张武的胸部。而张武的弩机也射向了邓遐的喉咙。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是每一个将领最基础的本领。当邓遐发现那一道寒光时,想要闪避已经太迟了。马公弩的张力相当于三石强弓,如此近的距离根本不容自由闪避。   邓遐来不及在脑袋中思考,下意识举起左臂,挡在身前。邓遐身上穿着明光铠甲,绣兽皮披膊袖筒,若是距离远,光依靠胳膊上的披膊就足以挡住流矢。然而如此近的距离,马公弩矢毫不费力的刺破了兽皮的防御层,然而又刺破了他左臂上的肌肉,好在蒙上天眷顾,弩矢穿透了邓遐的左臂,露出了将近半尺的箭矢,然而此时箭矢的动能也消耗一空。   几乎与此同时,邓遐右手中的长枪,丝毫不受弩矢的影响,继续刺向张武。   就在长枪距离张武胸前不足两尺时,一名张武亲卫飞身挡在张武面前。   “噗哧!”长枪入肉的声音响起,张武的眼前浅出一团血雾。   “将军,事不可违,当留有用之身,速走!”   虽然亲卫用身体挡了肉盾,可惜他小看了邓遐的含恨一击。长枪贯穿那名亲卫,然后又刺到了张武的右肩之上。随着张武的甲叶片飞散,张武感觉自己像被疯狂的犀牛撞到一般,半响没有缓过劲来。   张武低头一看,右肩几乎洞穿。张武咬了咬牙,抽身后退。   八斤半两,两败俱伤。这是二人相互偷袭的结果。可是随着张武的中创,魏军的士气再次动摇。   张武不是迂腐之人,在伏火丹突击袭击之下,魏军军心已溃。此时虽然依靠自己的血气之勇,勉强组织起了抵挡,可是这种抵抗在晋军如潮水般的攻势下,显得微不足道。   反击晋军,将晋军赶出城去已经不可能了。别说有效的反击,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大问题。   张武仅仅迟疑了一下,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晋军阵中传来一声大吼:“应远,挂彩了,那个狗日的干的,老子替你报仇!”   邓遐笑道:“不小心被蚊子咬了一口,没有什么大碍。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   周楚与邓遐合兵一处,他们用强弩硬弓开路,由于魏军是匆忙下抵抗,很多士兵甲胄装备都不全,有人甚至连刀都没有一柄。   面对晋军如狂风暴雨般的箭雨,瞬间被射倒了一大片人。   张武下令部队撤退,而他则是作为殿后部队,掩护大部队撤退。然而,周楚代替邓遐的进攻,这是一个比邓遐更加狂暴的将领。周楚依靠甲胄精良,根本不畏惧魏军那渺渺无几的箭矢。在周楚的激励下,晋军攻势更加猛烈。   支持了不到一刻钟,局势就逞现了一面倒。为了保卫张武、张武的二十七个亲卫全部战死,然而魏军大部队此时还没有消失在视线内。张武不由得大急,就在这时他原先命令去烧粮草的侍卫已经点火,熊熊的火焰将夜空彻底照亮。   看到这一幕,张武有了主意,他命令士卒点燃宛城所有住房,利用火势阻止敌人。   中国古代的房屋和现代不一样,那时很少有人用砖石结构,大部分都采用木材建筑房屋,所以这种房子很容易被点燃。   虽然桓温成功夺取了宛城,然而宛城却变成了一片废墟,桓温既几乎任何缴获。看到满城废墟,触目惊心。   就在张武从宛城北门逃出不久,当天色大亮时,张武清点部队,原本三千五百部曲,如今不足八百人,而且大部分带着伤,神色涣散。粮草、辎重全部丢光,甲胄、兵刃也折损过半。   张武带着残部轻装向南召跑去,当张武所部抵达南召城下时,发现南召城墙上一片寂静,人迹全无。   就在张武派人上城下喊话时,突然一阵梆子响,城墙上出现无数晋军士卒,城门楼上飘扬的黑底白字魏字大旗也被扯下来。   “不好速走!”   桓温大营内,郗超看了战报,拱手笑道:“明公,南召大捷,我军不费吹灰之力,一日连克两城,如此大功,旷古烁今!”   桓温抚须大笑:“温不敢贪功,若非全军将士用命,杜明师制出这威力犀利的伏火丹,我军也不可能成如此大功。”   郗超又道:“刘泓将军请示,张武残部以及南召守军残部仓皇北逃,是否追击。”   桓温想了想道:“嘉宾如何看?”   郗超道:“张温也是魏主冉闵麾下的名将,定然不是好相与之辈,观南召、宛城两城,百姓事前皆被迁走,宛城被焚毁,而南召粮食、辎重缴获并不太多,想来张温早已经做好了放弃两城的打算。明公,提防张温有诈。”   桓温点点头,“轻敌冒进,乃兵家大忌,胜不骄,败不馁,也是智将所为。”   郗超看了看地图道:“稳扎稳打,才是正途。明公当命刘泓将军稳守南召,并派出偏师夺堵阳既今方城,以保障我军侧翼安全。”   桓温疑惑起来:“堵阳只是一个下县小城,户不过两千,民不过万,一个贫困小县城,有夺城的必要吗?”   郗超道:“张温连失两城,岂会善罢甘休?从宛城到南召约一百五十里,这里大部分地区都是襄平平原,虽然此地无遮无挡,有利于我军行军,粮草转运,然而却更适合魏军骑兵袭击,魏国铁骑举世无双,恐怕我军无法保证粮道的安全。但是堵阳则不一样。若张温欲以骑兵断我军粮道,从洛阳之军绕道堵阳,方是首选。我军若占据堵阳,则堵住了魏骑的侧翼出击之路!”   其实,郗超这一次并没有猜对,按照张温的计划,这主要是防守,引桓温进攻陆浑关,利用坚城消耗桓温的有生力量。至于反击问题,则根本没有想过。魏国的重点打击目标,还是司马氏宗室、武陵王司马晞。   不过,当张温接到南召、宛城在一日之内失陷,而且晋军出现一种新式武器,声若炸雷,威力无比,攻城拔寨,无往不利。张温大惊失色,虽然冉闵给张温的命令是守住陆浑关、哪怕守不住陆浑关,只要保住洛阳,就是胜利。可是张温却不这样想。   虽然董润先败却后胜,如今的张祚火烧了一百余里剑阁栈道,自以为聪明的张祚,其实并不知道董润虽然因为栈道被毁,无法攻入益州,可是同样的,益州之晋军也休想从剑阁栈道出入汉中。   哪怕张祚就是想重修栈道,这一百余里栈道,没有大半年,甚至一年的功夫是修不好的。这样以来,魏军就等于解除了西南方面的威胁,魏军也多出了将近四万兵马有生力量。   在战场上,哪怕区区千余兵马,都有可能改变一个战役的结局,更何况董润麾下的四万关中兵马?   如今,董润挟大胜张祚等西路晋军之威,即使转入中原,他的声望也上升到新的高度。而张温呢,自永兴四年以来,第一个丢失城池的魏国将领,这个丢城失地的帽子,张温可是承受不起。   张温一边向冉闵报告南阳的战局,同时也苦思应对之策。   随着东晋东中西路三路北伐军,东西两路先后失利,唯独中路桓温的西府军取得大胜,虽然歼灭的魏军并不多,只有区区四五千人马,可是一日连克两城却让桓温的声望再次升高。   就当桓温荡平宛城周边后,缓步推进,抵达陆浑关下时,建康却阴云密布,暗流汹涌。   掩藏在建康城中的“天聋地哑”在这个时候,拉拢了那些落魄士子,利用他们清谈阔论时,放出了风声,大力鼓吹桓温的胜利。称桓温为“英明神武,拨乱反正,忠义才干不在诸葛武候之下,道隆虞夏,化盛隆周。垂声千祀,真我大晋子民之福也!”   这个吹捧还算不上是离间捧杀,不过这种不着痕迹的吹捧,却让褚蒜子警惕性大生。作为历史有名的女强人,强势太后,褚蒜子自然不会担心那些流言流语,只是桓温的强势崛起,让褚蒜子感觉异常无奈。   现在,桓温的声望越来越高,让褚蒜子不得不正视来自晋朝内部,以及桓温的威胁。无奈之下,褚蒜子只好任命桓冲为祠部尚书,进爵丰城公。   桓冲字幼子,小字买德郎,是桓温之弟。东晋中将,此时桓冲的官职是宣城内史、江州刺史、振威将军。桓冲的江州刺史是正四品官制,而祠部尚书大体相当后唐朝的礼部尚书却是正三品官。   虽然是给桓冲加官晋爵,然而实权上却大不一样。 第558章 冉闵微服私访记   桓冲的江州刺史加振威将军,却是文管一州,武管一军,典型的军事,政治一把抓。因为桓冲的存在,桓温每年都会从江州税负中截留一大部分用来养军。   可是祠部尚书虽然位高,权却不重。这就等于将桓温的一臂斩下,光靠一个荆州,桓温根本养活不了那么多军队。   圣旨明发天下,即使桓温再怎么不愿意,也没有办法。除非桓温现在就造反,可是司马晞的实力仍在,桓温此时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完胜司马晞,况且只要桓温敢反,褚蒜子这个女人绝对会引狼入室,不惜以荆州、江淮地区相让,与魏国划江而治,而惩治桓温。   当桓温得到这个消息后,赶紧向郗超问计。   郗超却问道:“明公,可知新任江州刺史是谁?”   桓温道:“你看吧,谢仁祖为江州刺史!”   郗超一看邸报,半晌无语。“明公,现在就需要决断了。”   “哦!”桓温问道:“嘉宾此乃何意?”   “太后忌惮明公了!”郗超无奈的道:“很显然,太后应该与谢氏达成了某些协议,虽然超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过可以猜测,陈郡谢氏肯定是要制衡明公了。以谢仁祖的名望,会轻易平定江州,尽快消除桓氏在江州的影响。”   桓温咬咬牙道:“不管了,这次温不破洛阳誓不还军!”   桓温相当愤怒,其实不用问郗超,以桓温的政治眼光,也看出了褚蒜子的用意。明升暗降,扯自己的后腿,就是害怕自己建功立业,声望超过他们司马氏。   可是褚蒜子显然并不知道桓温的真正秉性,这个人就是遇软则软,遇强则钢。用句不好听的话说,这叫顺毛驴。就是只能诱导,不能胁迫。   褚蒜子这招高明的政治手段,在桓温眼中就是奇耻大辱,你不是不想我桓温北伐成功吗?我偏要夺回洛阳,你不是想用谢氏制衡我吗?我以洛阳为跳板,向魏国谋晋身之资。恐怕最了解桓温的郗超都不会想到,桓温此刻居然心里生出了强烈的报复心理。   桓温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撼动东晋朝廷,而且没有民心大意的基础,可是投靠了魏国则不一样了,他可以打着魏国的旗号,荆州是自己的大本营,江州桓氏的影响依旧在,东晋灭亡之在旦夕之间。   “明公,此事应慎重啊!”   桓温坚决的道:“温考虑得非常清楚,就算只剩一兵一卒,温亦要完成先辈的遗愿,收复故土,匡扶社稷!”   “明公三思啊!”郗超神色惶急的道:“咱们西府军上下七万余将士,二十余万家眷兴衰荣辱皆在明公一念之间啊!”   郗超扑通一下跪在桓温面前。   郗超的神色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的语气不温不火,从容的道:“明公,虽然太后夺震威将军江州刺史之职,可是局势并非不可挽回,超想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误会不可怕,可是若是因为误会,明公做出了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这将会累及明公英明!超不管别人如何,明公以国士待超,超定会焚身碎骨而报。无论刀山还是火海,超誓死追随明公!”   听到郗超这朴实无华的语言,桓温心中好像升起一股暖流。   桓温其实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建元元年(343),桓温被晋康帝提拔成徐州刺史。司马聃登基后,褚蒜子作为皇太后听政,特提拔桓温为安西将军,南蛮校尉,荆州刺史。   如果说没有司马岳,桓温只是东晋七十二郡太守之一,外加一个辅国将军。如果没有褚蒜子,桓温也不可能成为安西将军,更不可能依靠荆州的截留税负组建西府军。如果没有褚蒜子的鼎力支持,更不可能拥有桓温的今天。桓温是司马岳提拔于微末,若说重用,还是褚蒜子力排众议。   一直以来,桓温都被褚蒜子视为自己人,哪怕桓温表露出的“野心”,其实只是褚蒜子释放出来的烟雾,用来铲除东晋朝廷里的不臣之人。褚蒜子就是利用桓温和她联手,将很多东晋朝廷的不安定因素,铲除在萌芽中。   可是随着桓温军功大盛,威望大增,他心里反而生出了真正的反意,不过,他还念着褚蒜子对他的提拔之恩,他倒是像效仿司马昭,而不会加害褚蒜子母子。   可是,当听到褚蒜子居然把他弟弟桓冲调到建康当一个有名无实的祠部尚书,让桓温受不了子,桓冲不仅是桓温的弟弟,更是他的钱袋子之一。   用明升暗降的方法挤走桓冲,下一步,褚蒜子会做什么?   再颁布圣旨,罢免自己的军权?   还是夺爵去职,还是一棍打死?   此时桓温并没有过多插手朝政,最多只是兵权强盛而已。桓温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褚蒜子这是要做什么?   桓温的一切,虽然有褚蒜子的提拔之恩,成就都是依靠桓温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东晋在褚蒜子执政之初,尚有荆、江、广、交、豫、徐、益、宁六州,以及兖、青、冀、司、幽、并、益等侨州,共十五州。和桓温当时同等级别刺史将军不知凡几,可是他们那些人都是混日子,只有桓温自己散尽家财,招募将士,训练军队。   看到李势荒淫无道,政权不稳,桓温就果断发兵平蜀灭汉。可是当时,无论是豫州刺史袁真、还是都督豫州四群军事、江州刺史、南中郎将谢尚,徐州刺史荀羡,护军将军王羲之,以及扬州刺史殷浩等,他们都比桓温位高权重,可是他们却都没有产生过建功立业的心思。就连殷浩的北伐,也是因为受了桓温的刺激。   当时依靠王羲之的财力和威望,只要他振臂一呼,恐怕从者如云,可是他却没有那么做。桓温是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就,现在让他放手,他会甘心吗?   因为郗超的苦劝,桓温冷静了下来。当初西府军初建,从青衣血战,到兵临成都城下,桓温想了很多。   桓温暗骂自己糊涂,听到褚蒜子免桓冲的江州刺史之职,桓温第一反应居然是挟大军造反。其实,此时桓温的势力影响力仍然有限,他是名义上的太尉,职掌天下兵马,可是除了西府军诸将,其他的根本不怎么甩他,特别是袁真、司马晞之流。   如果他此时敢反,不用问,肯定是会受到东晋各位兵马的攻击,攻打胡人或魏军,东晋将领没有那个胆子,可是打桓温,他们却会勇猛异常。   到时候,局势肯定难以收拾,而这都不是桓温想看到的。桓温知道褚蒜子这个女人是不会在国家大事上装糊涂的,特别是刻不容缓的事情,褚蒜子手中还有影子,她绝对会采取暗杀的方式,处置自己,然后再推在魏国头上。然而,褚蒜子却没有这么做。偏偏拿桓冲下手,这不是在逼反自己,而是在打草惊蛇,如果说换一个人,桓温会猜测,是别人出的昏招。但是了解褚蒜子的桓温,却知道,褚蒜子根本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这   褚蒜子真正的用意点醒自己,可是自己到底出现了错误?   难道是魏国的离间之计?   桓温摇摇头。   恩威并施,褚蒜子这是再敲山震虎,同时,也是要自己的态度。   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可是自己的错在哪里呢?   桓温想不通。他向郗超问计。   郗超想了想道:“不管什么错,其实都不重要,太后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要明公的态度。什么私德不检,或是治军整,或是御下不严只要明公上一道自辩奏折,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嘉宾所言极是!”桓温认真的道:“是温孟浪了!”   就在桓温突袭南召时,魏国邺城段的高速公路也开始正式施工,虽然没有专业机械,可是后世无论如何也不会弄出十余万人齐上阵的大阵势。在分段施工的情况下,丝毫不会产生施工瓶颈。   魏国的高速公路,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从不其城至邺城就会全线通行,介时高速公路也会同时投入运营。   冉闵化装成普通富家公子,带着金奴和铁奴悄悄出宫。虽然冉明给他的描绘的前景很好,可是冉闵还是想亲眼看看百姓对这个高速公路的看法。   丰乐镇漳河渡口,这里将修建一座钢筋水泥桥,冉闵到达这里时,周围围了不少围观的百姓。看着那一根根闪烁着蓝光的钢筋缓缓的在桥面上支撑起来,冉闵心里忍不住惊呼真是败家仔。   冉闵识货,这些虽然只是粗钢,可是在生产力低下的时代,这种东西的价格是非常宝贵的。一斤粗钢价值千钱以上,千钱就是将近六斤铜。别说冉闵,就连冉明也感觉不可思议。什么时候粗钢的价格可以是六倍的铜价?如果在后世,肯定会让人笑掉牙。   金奴道:“主上,那边有个茶馆,不若去吃杯茶?” 第559章 最了解黑火药的人自然知道弱点   冉闵默然点头,这么一路走来,他感觉到了有些疲惫。不过,看到周围百姓面色红润,衣着得体,冉闵就忍不住自豪。   魏国的百姓是幸福的,因为他们有一个亲民的好皇帝。魏国的百姓是自豪的,他们的皇帝不会外圣内王。魏国的百姓同时也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有了一个胶东王,千年皇粮,都可以在他们这代人中实现免粮。   这都是我努力的结果,这是朕的天下,朕的江山。   “你们知道吗这种水泥据说可以百年不毁,坚硬似铁!”   “是啊,以前可没有这种东西!”   “哎,这东神物怎么能修路呢,路再好,不如城好,用来筑城岂不更好,这样胡人就不能攻破我们的城池了!”   后赵的残暴统治,历历在目。口口相传,他们仍不会忘记那数十年当牛做马的日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神色匆匆的人走到金奴身边。在他耳旁低语一阵。   金奴的脸色突然大变。   冉闵感觉到可能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他冲金奴挥挥手。   金奴上前道“主上,南边出事了!”   说着,金奴将一张条递给了冉闵。冉闵脸色越来越寒“军报来吗?”   “军报比较慢点,想来最迟明天应该到了!”   “快回宫!”   冉闵飞身跳向朱龙战马,冲邺城跑去。   在战马上,冉闵显得有点激动,也显得有点落寞。   由于冉闵临时出城,“天聋地哑”的情报第一时间没有到达冉闵手中,随着冉闵回宫,桓温一日之内连克南召、宛城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到了朝中重臣的手中。这个消息,让朝中重臣目瞪口呆,桓温的西府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这个伏火丹是什么东西?   魏国自从冉明重生以来,打败了燕军的进攻,这样从原本孤城一座,渐渐的变成了如今的八州之地,可是南阳郡这种郡城一日之内易手这种消息,让谁也接受不了。   冉闵没有追究这个失地的问题,反问道:“诸位爱卿,这个伏火丹是什么东西?”   或许是冉明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整个魏国居然没有人听说过伏火丹,不过工部尚书王猛却道:“臣听过这种东西,声音巨大,威力无穷,有开山裂石之力。”   冉闵道:“景略可知如何预防?”   王猛摇摇头:“臣只是略知皮毛,不过这伏火丹却是葛仙翁发明的,想必他应该怎么如何破解。”   王猛道:“这个,葛仙翁如今不在邺城!”   “不在邺城,那他在哪“冉闵正色的道:“无论葛仙翁在哪,请他去洛阳,帮助张骠骑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军情如火,远水难解近渴!”冉闵的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冷冷的道:“不知众卿有何良策!”   刘群想了想道:“陛下,以臣之见,桓温有伏火丹之威,此器犀利,非血肉之躯可挡。陛下可命骠骑将军采取节节抵挡的策略,以“拖”为主,以待晋朝异变!”刘群是冉闵的心腹谋士,尽管他的才智并非超一流的。可是他却对冉闵极为忠心。冉闵派出慕容恪领军从海路伺机攻打徐扬沿海城池的消息,他是知道的。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还是等待慕容恪的消息。   冉闵自然知道刘群所指,不过他却道:“宛城虽然不比洛阳,到底是天下有名的坚城,然而却一日之内被桓温攻克,南召失陷甚至不足一个时辰,从南召至洛阳,除去陆浑关,也不过四五个小城,即使采取拖延战术,又能拖延多少时间?对于洛阳的局势,朕非常担心。”   满堂魏国朝臣都沉默了,毕竟火药这是划时代的产物,尽管威力不怎么样,可是对于军心士气的打击非常严重。宛城守军尽管不算一锐,到底还是魏国主力正规军,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仅仅逃出来区区数百人。最可怕的是,逃出来的魏军残部现在还谈晋色变,毫无战意。   就在这时,王猛打破了沉默:“陛下,臣有一计可拖延一些时日。”   “景略有何妙计,但讲无防!”   王猛道:“陛下,怎么忘记了我们还有水泥?”   “水泥!”冉闵疑惑的道:“那个霹雳火箭能不能打破水泥!”   王猛道:“成不成试试不就知道了?”   冉闵点点头。   王猛又道:“若欲破解桓温的伏火丹,除了葛仙翁之外,陛下还需要另外一人!”   冉闵道:“景略指的是明儿?”   “其实这伏火丹还是胶东王殿下提示葛仙翁制造出来的。也是胶东王殿下第一次使用,当初固守启明书院,若非有伏火丹之助,恐怕启明书院定会陷落敌手!”王猛道:“在胶东国将作监,胶东王殿下曾让葛仙翁改进伏火丹,以作军用。可惜,葛仙翁一直没有找到正确的办法。”   冉闵默然点头。   战争说到底拼的还是国力,如果是永兴三年的魏国,这仗根本不用打,魏国必败。可是现在,魏国有了很多底气。若说魏国实力不济,也不尽然。如果冉闵强制征调百姓手中的粮食,魏国就是跟晋朝再打一年,粮草也足够用。只是冉闵不想伤民。   冉闵其实在军力上已经拥有了征服晋朝,统一天下的实力。所缺少的只是赈济所占领区域百姓的能力。现在晋朝的百姓非常贫困,一旦战争打响,晋朝肯定会强征百姓之口粮,魏国每打下一座城池,每占领一个郡,都要背上十数万张嘴。   晋朝不是燕国,冉闵也不可能依靠以战养战,依靠劫掠百姓之财,养活军队。统一战争,打的就是正义,争的就是民心。如果连让老百姓吃饭的办法都没有,这场仗只能让两国百姓遭殃。   冉闵不仅不能抢夺百姓的口粮,而且还要无偿补偿他们。哪怕是一块新占领的县城,光安抚百姓口粮、种子、耕具,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目。魏国目前仅能勉强维持温饱,若背负着四百余万人口的负担,冉闵至少要准备数百万石甚至上千万石粮食。要不然,一旦赤地千里,魏国就算勉强统一,也不会坐稳江山。   所以,冉闵需要等待,也需要修养生息。   就算魏国整个国力不如晋朝,可是一旦国家机器动员起来,威力也是相当不俗的。固守陆浑关,这也张温的既定战略。可是因为桓温的伏火丹,带给了张温非常大的压力。   然而,并不是所有古代人都比现代人愚笨。事实上张温并不傻,他通过斥候抓舌头,就得知桓温手中犀利无比的伏火丹,也有致命的缺点,比如特别惧怕火烧。只要火烧,非但不能伤敌,反而会伤已。   就这样,张温并没有退缩。他召集军中健卒,组成了四百余名死士。   桓温兵马前锋抵达陆浑时,张温出人意料的派出兵马拦击,结果没有防备的桓温军前锋刘泓近人马,被被张温出城伏击,打得大败,士卒伤亡过半,其余皆逃。刘泓无奈,只得狼狈撤退向桓温中军大营靠近。   然而,刘泓并不知道,他的三千余残部已经混入了四百余名魏军死士。   如果说在撤退途中,混入敌人士卒。在后世这种现象是不可能想象的,可是在古代这种事情非常常见,在府兵制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天下军制都是半军半民,战时组织起来,经过简单的训练,拿着兵器就上战场了。这样的部队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以地方宗族为部曲。士卒与士卒之间,相互熟识的也只是区区一小部分人。或是一屯之内,或是一曲之内的人相互熟识,可是屯与屯之间,曲与曲之间,则不认识了。   刘泓刚刚回营,这些魏军死士赶紧在右臂上绑上白巾,以作区别。他们拔出兵刃,就向周围晋朝士卒砍杀起来。   刘泓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胆丧,疯狂的大叫:“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这些魏军死士就攻破外围营垒,进入晋军大营内部,晋军大营顿时大乱。然而就在这时,马蹄声滚滚,莫约四五千骑魏军骑兵趁势杀入大营,骑兵对步兵本来就有先天优势,特别是在对方毫无准备,没有组成牢固防线的情况下,这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大屠杀。   桓温见此情况,气得无话可说。好在,桓温嫡系兵多将广,慢慢扳回了劣势。   特别是毛虎生组织了五千弓箭手,对准混战的双方士卒进行了无差别射击,魏军见损失惨重,只得撤退。   然而,就在这撤退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只见桓温大营中爆炸声连响,尘烟滚滚。   不用看桓温也知道他的伏火丹完了。   原来,张温袭营是假,破坏他的伏火丹才是真正的目的,四百余名死士本来就穿着晋军军装,在大营混乱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就解下白巾,向后营跑去,反正当时到处都是乱兵,也没有人注意。随着前营局势越来越危险,特别是毛虎生把防御辎重营的弓箭手调走后,就给了这些死士可趁之机。 第560章 被一个女人算计了   黑火药制造的火箭和投石器抛射火药弹被大火点燃,然而发生了殉爆。桓温这次北伐所携带的火药极多,光床弩发射的火箭就足足多达三千余支,而且那种依靠人工搬运点火,或是直接用投石器抛射的火药桶就多达上千桶。桓温军中都是二十余斤一桶,上千桶就是两万斤。别说是两万余黑火药,就算是烟花也够喝一壶的。   殉爆自然不是闹着玩的,这一发不可收拾。不仅让桓温的火药武器全部炸毁,更可怕的是,整个辎重营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上百丈宽,三丈多深,更加可怕的是,深坑周围布满被火药炸碎的残肢断臂。无数人体的零碎,以及各种被拧成麻花的兵刃,飞得到处都是。   就连桓温的中军大帐也被巨大的爆炸冲击波掀得面目全非。   此时,桓温看着中军帅旗上那根不知道是谁的半拉脑袋,良久无语。   桓温感觉四肢无力,接着是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晕倒在内。   桓温军队虽然没有彻底失去战斗力,要想恢复,至少有十数天的时间。更加不妙的是,他的火药武器一下子完了,要想破城,必须从后方运输,这可不是两三天就可以办到的事情。   张温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过因为火药的威慑,他倒没敢进攻,害怕是桓温的诱敌之计,白白错过了彻底打败桓温的机会。不过趁此机会,张温则在洛阳城外,利用水泥加固城墙。   身在西卷城的冉明自然不知道洛阳的战斗情况,不过由于出来的太久,他也有点想家了。反正,中南开发公司已经进入正轨,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冉闵带着从占城国强取豪夺来的百万石粮食,准备回邺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谢十三向冉明汇报了一个情况,引起了冉明的重视。   “你说秦夫人如今正在大肆买人?”   “姑爷,你看我谢十三是乱嚼舌头的人吗?”谢十三叫起了天屈,他辩驳道:“那个秦夫人从公司的财务部提了三千金,买了大量的孤儿孤女,似乎是准备开青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冉明在后世虽然是黑道大佬,他的产业也不少,犯法的事情也没有少干,但是他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冉明产业涉赌,也走私,也贩毒,但是就是不碰黄。他最反感的事情就是逼人为娼。   他虽然在邺城弄了一个一笑倾国,可是这个青楼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她们都是只卖艺不卖身,   有冉明的庇护,魏国倒还没有那些不开眼的人,想去得罪冉明。冉明的原则是,在一笑倾国惹事,第一次打断腿,第二次割掉第三次腿,第三次就是掉脑袋。当然也没有第四次了。   可是冉明的这种情况无法复制,冉智虽然与冉明明争暗斗,可是表面上他还要做出兄贤弟恭的样子,至少明明知道是冉明的产业,他是不会动手的。至于别人,更别提了。一个蒋矩,就是最好的例子。   冉明非常生气,后果自然严重。看着冉明脸色不善,谢十三正准备告退。   冉明怒气冲冲的道:“去把秦夫人给我叫来!”   半个多时辰后,秦夫人缓步而来。   此时秦夫人穿着玄色的衣裙。玄色就是红黑相间,在汉朝这是贵服,即使皇后也只是着玄色礼服。有道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一身正统的汉装礼服穿在身上,显得秦夫人非常有高贵的气质。   原本满脸菜色,显得营养不良的秦夫人,在这段时间的滋养后,满脸红润,人也显得更精神。   冉明满腔怒气,不知不觉中居然散了。   冉明暗骂自己无耻,好像是见不得女人似的。很显然,冉明对这种熟女,还真没有什么免疫力。   冉明在心中仔细了组织了一下语言“听说你在帐上提了三千金,准备做生意?”   秦夫人优雅在坐在藤椅上,然后轻声道:“正是,奴家正准备向殿下汇报,奴家用三千金买了一千余人。其中幼女八百余人,男童四百。”   冉明叹气道:“想做生意,干嘛非得开青楼?做什么不比那个强?孤这里有香水,孤可以给你提供货物,要不然你就开一个绣庄,这种钱挣得既干净,又舒服,何乐而不为呢!”   秦夫人道:“殿下是看不起青楼?”   “说实话,孤非常反感皮肉生意!”冉明道:“好好的人家,谁愿意丢掉尊严,以色娱人?”   秦夫人嫣然一笑,看得冉明心里荡漾。冉明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秦夫人起身,来到冉明面前,轻轻的说道:“其实青楼正是为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准备的,他们满嘴里仁义道德,实际上背地里一肚子都是男盗女娼。他们有钱,从他们手中赚钱,又何不可!”   冉明对秦夫人非常无语:“只是,这样又何必呢,看来你还要赤膊上阵,应付那些男人了!你想花钱,找孤要就是,孤想赚钱,比你容易得多,而且还快。”   秦夫人嗤嗤一笑,花枝招展,特别胸前,更是波涛汹涌“其实奴家也是在救人!”   听了这话,冉明怒极反笑道:“如此荒诞的理论,孤还是第一次听说!”   秦夫人道:“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女子向来都是和财货挂钩。那些人家,把女儿养到十二三岁,要么卖给大户人家当小妾,要么就卖给青楼做妓女,他们父母都不心疼,殿下何必同情心如此泛滥?”   事实上,秦夫人所说的就是这样现象。在古代逼良为娼是重罪,几乎没有人敢这么做,其实也不需要这么做。每年都有大量的官员,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罪名抄家,他们的女眷就会沦会教坊司的女妓,或是因为天灾人祸,赤贫之家也会卖儿卖女,以牺牲少数人,也养活大部分人。   特别是那种借贷,即使谢氏仁慈,他们对外借贷,利率也在三成以上。百分之三十的利率,在后世,高利贷也没有那么黑。为了活下去,大部分人贫困人家,都是卖无可卖,只能卖儿卖女。   即使秦夫人不做这种生意,还会有其他人去做。特别是在大灾之年,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孩子,价格还不如万钱,甚至不如一头牛,一匹马的十分之一。   哪怕冉明再不情愿,这个现象,冉明还无力改变。   王莽改制中,就有一条,禁止卖身为奴。这样政策,在后世看来就是仁政,可是那个时代,就是暴政了。因为天灾人祸,活不下去,只能卖身为奴,挣钱口粮,活下去。在吃不上饭的年代,想要尊严太过奢侈了。   “似乎!”冉明沉吟道:“孤被你说服了,可是非得要这么做吗?”   秦夫人道:“不然怎么办?你养我?”   秦夫人看着冉明沉默无语,顿时笑了。她笑得很自信,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冉明刹那之间,心神失守,愣在当场。   被秦夫人一阵抢白,冉明感觉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他怒道:“孤养你就养你,反正胶东王府也不差这一口吃的!”   “此言当真!”秦夫人嗤嗤的笑道:“奴家可不是一个人,还有一对儿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冉明接着道:“一个人吃饭和三个吃饭,对于孤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孤讨厌青楼,讨厌逼良为娼,更讨厌皮肉生意。孤有很多赚钱的买卖,卖香水,果酒,哪怕是样式新颖的家具,也可以让你数钱,数得手抽筋!”   秦夫人笑了,她的弯着腰,轻轻的靠向冉明,冉明突然间看到秦夫人胸前那一抹白光,闻着秦夫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冉明心头一荡。   突然,他醒悟过来。自己居然掉坑里了,被人坑了。   事实上,秦夫人确实在算计冉明,准确的说,她是在利用冉明。在古代,特别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注定只能是男人的附庸。秦夫人尽管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如今她的女儿已经十二岁了,尽管冉明可以保证让她和她的女儿衣食无忧,但是身份却是一个大问题。秦夫人秦金氏自愿卖身与冉明为奴,可是她却不甘心。因为,她的一对儿女也会因为她的出身,而影响着前程。   奴婢的儿女,只能是奴婢,哪怕抬籍,也会被人轻贱,看不起。古代女子成亲极早,通常是十二三岁就要成亲。奴婢的婚姻不能自主,或许一朝一日,她的女儿会被许给一个家丁或管事为妻或为妾,子孙后代难有出头之日。如果只是一个女儿,秦金氏倒可以忍受,毕竟女子的命运大都如此,可是她有一个儿子,自然不想儿子、孙子成为别人的奴仆。   女人要想改变命运,混得再好,不如嫁得好。所以秦夫人就想到了冉明。   冉明唯独喜欢熟女的癖好,在日南郡不是什么秘密。秦金氏自然很容易打探到。可是很快,她就失望了,冉明好像是对她没有任何兴趣。秦金氏只好采取手段,利用冉明反感青楼生意的特点,大量购买童男童女,吸引冉明的注意。 第561章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女人   秦夫人成功了,她用言语挤兑冉明,逼着冉明说出来了养她的话。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他愿意养她。这只有一个意思,男人愿意让女人成为他的女人。   秦金氏已是而立之年,尽管她已不再年轻,可是她却拥有成熟稳重的气质。偏偏冉明对这种女人还没有免疫力。秦夫人并没有用美色去娱人,而是用她的那种睿智、书卷的气质,去吸引冉明。   秦金氏显得端庄大方,典雅娴静,还给人正气凛然的感觉,能够集这几种气质于一身的女人,从古至今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秦金氏幽怨的道:“一个女人从早忙到晚,这样的日子虽然充实,却谈不上幸福。但是只要她每天早早起来,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心爱的男人,为他梳理一番,再为他做一份早餐,这才是幸福。”   气氛有点尴尬,就是傻子也知道秦夫人是什么意思。冉明如果再无动于衷,那他就是一根木头了。冉明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自古以来,高富帅对女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冉明是古代的高富帅,自然有吸引女人的本钱。   但是,冉明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纳尽天下美女,他不知道秦金氏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女人让冉明感觉摸不透,读不懂。她不像李氏那样纯洁而平凡,也不像刘嫝那样率真而聪明。更不像谢道韫智慧与美貌并存。   然而,当冉明看着那娇艳无双的秦金氏想提枪上马时,突然秦金氏拿出来她的经营策划书。   看了这份计划书,冉明终于明白了,原来秦金氏并没有打算开青楼。而是用终身买断的方式,组织一支既没有社会背景而且单纯的生产大军。用他们这些童男童女,负责生产调试香水、以及各式果酒,还有以硝制的冰淇淋。   在秦金氏的计划中,冉明以后所有的销路都以买断的形式,转让给华夏商盟或士族经营。   既冉明这边只负责成品研发和生产,把销售这块打包出售给其他商贾。在后世,这种经营方式就是加盟销售。也是各大企业重点经营的方式,更为先进的是,一些大企业甚至连生产这块都转包出去,只负责产品的研发。以最小的人力投入,创造最大的利润。通过利益均沾的方式,让冉明与华夏商盟和众士族结成新的利益联盟。   在秦氏的计划,很明显注重了品牌,以“贵人香”作为香水的品牌,以“仙人醉”为白酒的品牌,以“绝世无双”作为果酒的品牌,同时像“如雪”宣纸等等。   秦金氏道:“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奴家要想全天下的人只要想买香水,首先想到的是我们的“贵人香”,要喝酒,就首选仙人醉。”   秦金氏,不现在应该改称冉金氏了。她像男人一样目视远方,语气坚定,豪气冲天。   就连冉明,也被金氏所描绘的前景深深的吸引住了。冉明暗暗心喜,原本以为是自己同情心泛滥,没有想到自己捡到宝了。如果在后世,金氏就是一个经营方面的人才,她目光深远,善长长袖善舞,更加拥有男人所不据有的果断。这是一个绝对的女强人一样的角色,对于这种人才,冉明是永远不会嫌多的。   她往往会举一反三,擅长学习和改进。就好像这个重点打造品牌的思路,是根据冉明的仙人醉白酒而来的,至于加盟销售,则是根据冉明的区域销售而改进的。   对于中南开发公司,秦金氏也提出了财务透明,相互监督、财务定期流换管理的方式,以管理公司财务,对于业务开发,秦金氏还提出了,以南洋诸岛为范围,以中南开发公司为模版,建立魏国南洋开发公司。   因为中南公司的成功,让华夏商盟与众士族看到了美好的前景,在这种情况下,组织建立南洋股份开发公司,定会给魏国带来更大的财税收入。   这一谈不要紧,足足三个多时辰,金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突然,金氏对冉明妩媚一笑道:“殿下,奴家的这个策划案过关吗?”   “过关,非常过关!”冉明刚刚因为被金氏摆了一道的不快,也随着这番交谈而烟消云散。对于这样的女人,冉明也只有纳入房中才会放心。冉明不担心金氏会再算计他,因为冉明向来都有一个观点,那就是世上无功高盖主之臣,只有无能之君。男人要想不被戴绿帽子,当然需要自身过硬。   对于女人这方面,冉明一直相当克制。他三妻两妾,五个女人,虽然比起后世非常多,但是比起这个时代,那些王公贵族动则上百,数百妻妾而言,他的女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就连太子冉智身边光有封号的妻妾就多达二十七人,没有封号的则上百。   冉明从来不会否认自己对女人的驾驭能力。   金氏虽然聪明,可是她却不了解冉明。不过,现在她已经真正体验到了挑衅冉明的后果。次日,她连路都走不稳了,只好被丫鬟扶着。   转眼间,时间已经到了永兴六年的冬至。就在冬至这天,冉明也带着满载着粮食、财物的庞大船队回程了。   冬至日,建康。哪怕在东晋与魏国打得昏天暗地的紧要关头,这里仍一片繁华,歌舞升平。在后世,冬至已经不算什么节日了。除了个别念旧的人,会改吃一顿饺子,其他一切如常。   但是在古代,这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   冬至不仅被称为小年,也称为冬节。南北朝时,则称为“亚岁”。官方例行放假,官场流行互贺的“拜冬”礼俗。后汉书中有这样的记载:“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不听政,择吉辰而后省事。”   不仅民间会重点过节,而且官方还有祭天的行动。皇帝在这天要到郊外举行祭天大典,百姓在这一天要向父母尊长祭拜。   随着晋穆帝司马聃的身体康复,褚蒜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祭天,让司马聃露面,培养威信的的机会。   褚蒜子不仅前线如何紧张,她对儿子的一片心到底是真的。褚蒜子不怕大肆浪费,不仅动用了三千御林军护卫,而且以司马聃名义,向建康百姓大派礼品。虽然这些小礼品并不值钱,可是再不值钱的东西,也架不住多。   每个百姓都收受到一份礼物,有的是一块肉,有的是一包汤圆。或是一点酒水,这是来自皇帝的赏赐,让建康城的百姓,对司马聃感激泣零。   虽然花出去这些钱,让褚蒜子感觉有点肉疼,不过想着儿子可以受到百姓的尊敬,褚蒜子感觉这是值得付出的。   就在祭天大典礼仪完成之后,褚蒜子与司马聃在城内,与百姓狂欢冬节,与百姓同庆。   然而,就在司马聃与百姓零距离接触时,大伤风景的事情发生了。   “让开,都让开!八百里急报!”   有的百姓躲避不及,被奔驰的战马撞飞,随着这匹八百里快骑的信使冲进内城,肆无忌惮的冲向游行的队伍,让满脸兴奋的百姓,顿时鸡飞狗跳。   “八百里急报!”   在古代,八百里急报这是最高级别的警讯,只要是八百急报的信使,行人无论贵贱,必须让人,信使撞伤或撞死人非但没有任何责任,而且还会追究被撞人员的责任。   在听到八百里急报这个消息时,无数百姓和士绅都匆忙向两旁边散去,突然之间,这数万游行的百姓、士绅乱成一团。   褚蒜子当然听不到八百里急报的声音,她站在车上,看到一匹快马在大街上飞奔,撞伤了无数行人,吓得行人四散奔逃,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在如此重大的节日里,这也太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了。司马聃怒从心起,他还以为哪家子弟依仗着祖先余荫,目无法纪呢。司马聃满脸愤怒的道:“哪个胆敢如此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在城中纵马伤人?”   听到司马聃的怒喝,其他随驾左右的晋朝重臣也发现了街道上的异变,他们也感觉不可思议,暗暗揣测,到底是哪家子弟喝多了,胡作非为也不分场合。恐怕引起皇帝大怒,无法善了了。   就在这时,褚蒜子发现了端倪,这个骑士身穿驿服,应该是军驿中的军卒,可能是八里急报。想到这是八百里急报,褚蒜子心中不免一紧,到底哪里出现了紧急军情?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骑士突然摔倒在地上。驿卒被摔飞出去,三四丈远。可能是落地时,脸先着地,居然满脸是血,异常骇人。   褚蒜子冲大长秋穆郎道:“把人来过来!”   穆郎躬身道:“诺!”   穆郎是褚蒜子身边的心腹宦官,也是一个高手,他身子异常敏捷的冲向驿卒,不一会儿,就提着一个高大的驿卒来到褚蒜子面前:“太后,人昏了!”   “带下去急治!”褚蒜子道:“先把急信找出来,等会醒了,哀家要问话!” 第562章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穆郎上下齐手,在驿卒身上摸索起来,不一会儿将是一个带着封泥的竹筒,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褚蒜子手中。   “太后急报!”   褚蒜子打开急报,突然褚蒜子脸上神色惶恐,虽然褚蒜子的掩饰极好,但是还是被那些晋朝人老成精的大臣发现了异常。   “摆驾回宫!”褚蒜子道:“会稽王、尚书令、太傅入宫议事!”   从来没有失态过的褚蒜子,此刻真的失态了。她不仅方寸大乱,尽管极力掩饰着心中的那份慌乱,可是东晋的那些大臣可没有傻子,他们从褚蒜子的飘忽不定的眼神中看出了问题。   代替桓冲出任江州刺史的谢尚,其实并没有上任。进入东晋永和十一年永兴六年以来,谢尚和谢奕一样,也是疾病缠身。谢尚事实上清晚期的曾国藩一样,让他身临前线,直接指挥打仗,那肯定是百战百败。但是让他治理地方,编练军队,那就是他的强项。事实上因为谢尚治理豫州十二年,这才奠定了谢氏为方镇的基础。而谢氏则成为屏藩东晋朝廷的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就是这么一个人,谢尚和曾国藩一样,都是才华横溢之人,他们长处不在打仗,而在战略谋略的高度。   谢尚才智超群,而且为官清廉。别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仅仅八百里急报,以及褚蒜子一闪而逝的慌乱的神色上,推测出东晋肯定危险临头。   不用等褚蒜子的消息,谢尚赶紧冲身边的管事谢融道:“去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尚感觉心里有点浮躁,难道是桓温也败了?   冉明在建康一年多的时间,如今他虽然走了,不过却留下了粘杆处一些密探,有些明面上的产业冉明给托付给谢氏照拂。谢融是谢尚和冉明粘杆处的情报接头人。很快谢融回到谢尚身边。   “三路北伐大军,将近二十余万人马,也可以说是晋朝的倾国之兵,难道就这样败了?”谢尚喃喃的自语道。   谢融道:“主上,北边没有新的消息传来。粘杆处养着信鸽,他们传递消息的速度,比驿卒还快,如果他们没有接到新的消息,很可能不是北边的消息!”   谢尚默然点头。他知道冉明并不在魏国,而是去了交州。不过,谢尚同时也知道,冉明身边并没有军队,无法动摇南线。   想到这里,突然,谢尚脑袋里闪过一丝惊慌。“水路,一定是水路!”   “谢融,快派人沿而下,查看一下,是否有新的情况!”   不过,随着八百里急报的消息在城中传开,不光谢尚,就连其他东晋大臣也顿时急了。   如果晋朝完了,他们怎么办?晋朝在,他们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可是一旦晋朝被灭,他们别说富贵了,就连能不能保命都是一回事。因为晋朝的高官,特别是南迁支士族出身的高官,他们是家族中的嫡支,如今留在北方的留北支旁支则占据了族产,也成为了魏国的高官。哪怕冉闵再仁慈,就算冉闵可以放过他们,可是他们的那些族亲却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到北方。   想当初,遇到危险。这些嫡系子弟一窝蜂的跑到了江南。如果太平了,他们再想回去夺权,夺财。那些留北支肯定不会让他们如愿。世界上没有傻子,他们已想到了这个下场,现在只能维持着东晋这条破船不沉,他们才可以继续享受生活。   建康皇宫崇政殿内,褚蒜子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将那封密信让穆郎递给了大司徒会稽王司马昱。   “司徒给诸卿念念吧!”   司马昱拿过密信,其实这封密信只有一句话,不过这一句话,却让司马昱脸色大变,差点昏过去。“吴郡内史贺熙上报:日前发现大股魏国舰船,吴郡告急。然,魏水师过吴郡而入,臣揣测,魏军肯定企图不小。”   由于上海是一座新兴的城市,在东晋时,这里并没有独立的行政区别,虽然在如今的上海市境内拥有海盐、由拳、娄县等诸县。但是真正设立行政区别,还是在天宝年间。   崇德殿内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接着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中。   褚蒜子最先接到这个消息是感觉愤怒,然后就是无边恐惧。   从吴郡发现魏军水师,就赶紧以八百里快骑的速度向建康传递这个消息。事实上魏军留给她的时间太少了,六百里水路,以水师逆流而上的速度,最多不过十五个时辰,而八百里快骑已经用掉了六个多时辰,事实留给褚蒜子的时间不足一天一夜。   虽然沉默,但是不可以回避的是,他们最看不起的魏国,如今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可以直接威胁东晋的庞然大物。   蔡谟道:“太后,以臣之见应该分成三步同时进行。第一,立即命令东路军司马晞、中路桓温率军回援。第二就是号召天下诸郡县,大起义军入建康勤王。第三,就是遣使入邺,与魏和谈!”   东晋是一个奇葩王朝,首都建康曾数度被破。第一次攻破王都建康的是大将军王敦。因为晋元帝司马睿是借助了王敦及王导才能建立力量,所以当时人有说:“王与马,共天下。”司马睿晚年意识到王氏的权柄过大,不利于统治。就渐渐重用刘隗、刁协等人,意图分权。   作为权臣的大将军王敦,怒而兴兵攻破建康,元帝也因而忧愤而死。随后苏峻又叛乱,率军攻进建康。史书记载,苏峻攻入建康后,尽掠库存的二十万匹布,五十斤金银,亿万钱和数万匹绢。   一旦兵临城下,别说司马昱等重臣,就连褚蒜子也没有信心可以防守住建康。不过她却不赞同离开,东晋虽然还有徐、扬、江江西、浙江大部荆、广、宁、交七州,但是受东晋朝廷直辖的仅仅是徐扬八郡。如果逃向广州,肯定会被腾含所挟持,至于荆州也不安全。   除了不放心地方藩镇以外,褚蒜子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时间太短,东晋朝廷是出了名的效率低下,别说仅仅只有一天的时间,就是给她七八天的时间,她带着皇帝也跑不了多远。   事实上,褚蒜子错了,她计算的是东晋水师逆流而上的速度,采取五桅软帆的五牙战舰即使逆流而上,速度也超过十节。这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东晋的八百里快骑就是一个笑话,从吴郡抵达建康的驿卒用了八个时辰,而非她想象的六个时辰。   当褚蒜子还没有议论出一个所以然时,一个衣冠不整,手忙脚乱的小宦官跑进大殿。   “太后不好了,魏军来了!”   长江燕子矶,魏国的海军已经到了,在魏国海军主力十四艘五牙战舰之后,还跟着数十艘斗舰、蒙冲,以及各式的小型战舰。燕子矶渡口,魏军海军和及步卒则依次登陆,非常奇怪居然没有受到一兵一卒的晋军拦截。   此时的渡口上,出现数百名衣着破烂的百姓,为首的则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望着那一艘艘巨舰,眼中热泪满眶。“这样的巨舰需要多少巨木才能建造起来,大魏的国力果然非东晋可比!”   幕府山下的万亩田庄,这里是当初王羲之为了弥补与冉明的裂痕,而送给冉明的。而冉明的佃户,都是忠于祖逖的部曲,随着祖逖忧愤而死,接任祖逖的祖约又被抄家灭祖。这些忠心耿耿的部曲,则守护着祖逖的长生庙。   可是随着,东晋与魏国的蜜月期一过,渐渐的交恶。作为冉明的田庄,则受到了当地官府的多层盘剥。现在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若非冉明没有收他们的田租,他们都会全饿死。   这些祖逖北伐军残部日子过得艰难,他们又感激冉明的恩义,不愿意离去。看到魏军到来,他们感觉到乌云拨开见月明。   “草民彭长河携乡族参见大魏军王师将军!”   随着旗舰靠岸,魏国水师陆续下来百余士卒,这百余名士卒排成两排,接着从舰上下来横海将军慕容恪、破虏将军封雷,长沙校尉崔澄等将领。   慕容恪上前轻扶彭长河,然后拍着他的肩膀道:“诸位平身,免礼。起身说话!”   慕容恪看着这数百壮丁,虽然他们手中没有兵刃,也衣着褴褛,但是以他的眼光,不难看出这些人练家子,手里肯定有货。   彭长河道:“将军,草民等皆是胶东王的佃户,得到王师到来,特携带羊百头,粮八百石犒军!”   慕容恪望后面一看,果然看到了百头瘦弱的绵羊,以及上百车粮食。   慕容恪笑了笑道:“诸位高义,这次本将军奉旨讨伐晋国,一切粮草辎重皆不缺少,诸位也都受苦了,为表彰诸位的仁义,本将军从所运辎重里分出粮万石,金五百,布帛千匹,送与诸位!”   彭长河一听,果然欣喜。虽然羊百头,粮八百石不多,可是却让他们已经倾尽了所有,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这与理不合吧!” 第563章 可怜又可笑的依仗   慕容恪笑道:“没什么,这次我们来了攻破了三次晋军水寨,缴获甚众。”   “草民等多谢将军赏赐!”彭长河道:“小老儿与众乡亲商议,乡族中共六百余青壮请求入伍,以供将军驱使!”   慕容恪欣然同意。   古代建康城并没有靠近长江,建康距离长河沿岸足足三十余里。依靠战舰上的八牛弩和襄阳砲,自然无法直接攻打建康。所以,慕容恪就将命令水师建筑水寨,其他部队则登陆建立沿滩阵地。   慕容恪也知道他们已经爆露,不过随着与东晋水师交手,慕容恪反而放下心来,他们这次全部都是海军,只要战局不利,他们就可以撤退到长江上,反正东晋水师打不过他们。至于能不能攻下建康城,反而不怎么重要了。只要抵达建康,他们的战略目的就达到了。   趁敌立足未稳,率先攻击,可以将其赶下长江。然而慕容恪担心的事情一直没有出现,他们顺利的扎下大营,然后,非常顺利的完成了重型装备从战舰上的搬移。   总共二十八台可以将一百斤石弹抛射五百步的襄阳砲以及一百余具,射程八百步左右的八牛弩,随着这些重型装备的部署到位,慕容恪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时,慕容恪终于等到了晋朝的人,来人不是军队,只有三个人。这是褚蒜子的特使,为首的是,正是尚书令王述。   王述看到魏军大营戒备森严,将士士气高昂,甲胄精良,特别是看到那庞大的襄阳砲以及八牛弩,更是提心吊胆。   在司马晞率军北伐时,将建康周围五城的兵马带走大部,此时晋朝建康连御林军、禁军在内,不足两万兵马。按说东晋这些兵力也不算弱,人家司马炽依靠一万余军队,硬是打退了匈奴刘渊部的两次进攻,第三次若非太傅王衍率先率十万大军逃跑,最终在项城被石勒两余骑兵追上,并围杀一空,西晋最后一支野战部队全军覆没,司马炽也不可能被俘虏。   东晋倒好,人家魏军还一箭未发,自己率先提出了投降。   褚蒜子给王述的指令是让他与魏军达到协议,可以向魏称臣,也可以派出质子,开发商路。   晋朝这么痛快的称臣,慕容恪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冲王述道:“晋向魏称臣事宜,他无法做主,只能向皇帝禀告。所以请王述先回去。”   当破虏将军封雷听到晋朝欲称臣的消息,顿时哈哈大笑:“这晋朝也太软蛋了吧,仗还没打,怎么就称臣了呢?”   慕容恪道:“崔将军,你怎么看?”   崔澄沉吟道:“这肯定是东晋的缓兵之计,当不得真。如今我们兵临建康城下,他们迫于一时,并非真心。若等晋朝各地勤王之师抵达,这里肯定会是一场恶战!”   慕容恪点点头道:“本将军这么回复东晋,称臣可以,我军必须接受建康城防,好保护他们的安全!”   “将军妙计,好一招投石问路!”   次日,王述再次来到魏军大营,这次慕容恪直接对他道:“晋朝称臣的事情就不必了!”   “怎么,魏军连这个都不答应,非要赶尽杀绝不成?”王述道。   “虚名而已,当不得真!”慕容恪笑道:“若是晋真要称臣,就让所有晋军出城,魏军入城,放心魏军军纪严明,定会做到秋毫无犯。”   王述道:“若是如此,述亦无法做主,还须回禀告太皇太后定夺!”   慕容恪道:“如此也好!”   大魏永兴六年秋,代王拓跋什翼犍在盛乐发布代王征召令,以金箭命各部十丁抽四,组织兵马进驻盛乐。   时铁佛部刘卫辰,杀使自立,宣布依附魏国。   拓跋什翼犍接到这个消息后,勃然大怒,他派代部东部大人贺兰部首领贺讷率军讨伐刘卫辰。   拓跋什翼犍的应对不可谓不妙,贺兰部这个部落原来只是东胡一个松散的联盟,由一群小部落组成,后来慢慢的生活在贺兰山下,渐渐成为一个强大的部落。   当然,在这个时空贺兰部并没有走向真正的强盛,他们的强盛就是打败了刘卫辰部,依靠吞并了刘卫辰的铁佛,才强大起来的。   刘卫辰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他倾铁佛部三万余控弦之士,代国贺讷部与刘卫辰实力相差无几,双方都是游牧民族骑兵,双方同样装备低劣。   双方交战数场,不分胜负,各死伤数千人。   就在僵持不下贺讷有意退兵时,魏国陌刀军校尉雄健以及副尉独孤津文率领五千陌刀军以及三千轻骑弩兵从贺讷部背后发起进攻。   陌刀军是一个非常娇贵的兵种,他们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可是准备时间却非常长。慢慢的着刀,慢慢的布阵。   普通军队从行军途中转换成战斗队形,精锐部队甚至不用一刻钟。但是陌刀军却需要两刻钟以上。   得知后路被抄,贺讷非常生气,亲自率领一万精骑试图击败魏军,退回盛乐。   代国贺兰部是一个比较有实力的部落,不仅族中人数多,主要是非常善战。他们不像其他游牧民族那样一涌而上,而是非常有节奏的进攻,撤退,把骑兵战斗的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万余骑兵,缓缓的前进,这种速度非常慢,和人的正常行走差不多。贺讷是很有经验的将领,他不会把有限的马力浪费在路上。   “贺讷大人。前面十五里发现魏军军队,其中五六千步兵,骑兵只有三四千人。”   “步兵,能阻挡得我代国铁骑的步伐吗?”贺讷笑道:“孩儿们,让他们看看我们贺兰部的厉害,我们贺兰部若连贺兰山草场都打不下来,还叫什么贺兰部!”   “杀杀杀!”贺兰部骑兵举起战刀,吼叫连连。   贺讷部依然放慢速度,直到魏军步兵出现在视线,贺讷才命令部队开始缓缓加速。贺讷的加速时机非常好,距离三里的时候,开始缓缓加速,进入两里地时,才开始轻驰,当进入两军阵地一里时,这才开始猛冲。   千人盈城,万人盈野。人数过万,无边无沿。贺兰部骑兵都是一人三骑,足足拥有三万余匹战马,他们马蹄如雷,整个大地都感觉颤抖起来。其实不用打,光这一份威势,就足够让一般军队士气受挫,军心动摇。   魏军陌刀军训练有素,战斗经验丰富。自然不会把这种威势放在眼中。   此时的魏军骑兵分成三部,护住左右后三翼,他们都下马,变成弩手,利用马匹准备弩射。   贺讷看着左右两翼,那些用战马作简单掩体,弩机都已经上弦的骑兵,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来。   利用骑兵步战,这是高车人独有的战法。高车人在游牧民族中战斗力并不高,但是他们却是最善守的一族。骑兵的骑弓劲道不强,射那些不着甲的人,威力倒也不小。可是对付像魏军这样,无论战兵还是辅兵,都全部着铁甲的军队,就有点吃力了。   如果攻击其左右两翼,那些弩机就会给贺兰部带来极大的杀伤。汉人一直都是以弓箭强劲闻名,哪轻骑兵冲击他们严阵以待的弩阵,这是傻子才会干的事,除非嫌命长了。   就在贺讷部快要冲到阵前时,突然魏军的陌刀动了。   那一面面陌刀,简直就像一面面镜子,在阳光下,反射得他们睁不开眼睛。人就怕比较,和魏国陌刀军相比,贺兰部骑兵就像一群乞丐,他们甲胄太破,手中的刀更像是玩具。   可是,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办法停下,就算想停,也会被后面的骑兵撞倒,踏成肉泥。   贺兰部骑兵,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速猛冲。迅猛的冲撞还是产生了效果,第一排重甲陌刀兵虽然劈中了对手,也被强大的冲力撞得向后跌去,有的肺腑巨震,喷出了鲜血,但是整个,队形没有乱,他们被第二排士兵紧紧地抵住。而冲过来的敌骑也被刀兵硬生生劈得人仰马翻,阻住了他们后续铁骑的冲刺步伐。   陌刀手们开始随着战鼓的节奏一步步向前迈进,挥刀、劈落、踏步、再挥刀。   陌刀军就像一个庞大的绞肉机,不停的收割着贺讷部的生命。   鲜血肆意的横流,残肢断臂散断得到处都是。陌刀不仅沉重,而且够锐利,一刀下去,人甲破裂,一刀两断。交战极短短,仅仅半刻钟的时间,贺讷部就承受不住了,他们退了。   然而,陌刀军则得礼不让人,轻骑兵则赶紧跳上战马,趁着贺兰骑兵溃退如潮、阵形大乱时趁势追击,将可以最大程度地扩大战果。可惜魏军的骑兵太少,只有三千余骑,他们取得的战果有限。   不过,贺讷还是丢了将近两千具尸体逃了。   陌刀军并没有持续追击,而是慢慢的打扫战场。   如果此时,刘卫辰连趁其病,要其命都不知道,他就是一头猪了。   刘卫辰确实是趁机掩杀,他的骑兵追杀贺讷三百余里,贺讷的三万骑兵回到盛乐时只有不到四千骑。 第564章 所谓的忠诚就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褚蒜子的最后一个依仗也随着刘卫辰的叛乱,而消失了。   拓跋什翼犍得到贺讷战败的消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善后是一个大问题。   盛乐古城是鲜卑拓跋部建立的王城,盛乐南接东西摩天岭群山,北连土默川平原,西南有宝贝河古称金河环绕,依山傍水,是连接关内至阴山南北的要冲之地。   虽然建筑了一座城,但是鲜卑人还是和往常的习惯一样,喜欢住在帐篷里。在盛乐的代国各部精锐,除了拓拔部,都驻扎在盛乐城外。表面上看,城外的帐篷连成一片,但若能从高空俯瞰,还是可以清楚看到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将营地划分为南北两片,北面是独孤部刘库仁以及所附属部落,南面则是新败而归来贺讷的贺兰部以及所附属部落。   别看贺讷战败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的贺兰部实力仍不小。这次出击,贺讷也有私心,他打着贺兰部的名号攻击刘卫辰的铁佛部,然而,除了贺兰部的一万精锐部队,其他的都是臣服在贺兰部周围的一些小部落。别看这次贺讷失败了,但是那些表面上臣服在贺兰的小部落损失是最大的,失去了部落中的青壮,就意味着失去了和贺讷叫板的本钱。   因为这次战败,贺讷反而有机会直接吞并了十数只东部小部落,他的东部大人反而实至名归。代国自从被慕容恪和冉闵联手算计一把,拓拔部就实力大损,就连拓跋什翼犍也不得不看贺讷的脸色行事。   因为这次贺讷的战败,拓跋什翼犍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应付刘卫辰的叛变,而是想着如何从贺讷手中夺权。拓跋什翼犍知道虽然贺讷战败了,但是贺讷的实力也不是他可以吞并的。拉一方,打一方这是草原上惯用的伎俩。   虽然代国的势力以三方为主,事实上还有其他一些势力较高的部落,像高车部汉人也就丁零部,代国则称其为敕勒或铁勒。哪怕面对代国内忧外患的局势,拓跋什翼犍依然如故,该夺的权照夺,不然他无法威慑漠南诸部。   原本这些代国部落首领、将领以为拓跋什翼犍召集他们是商议如何抵御来自魏国的威胁。然而,没有想到的是,拓跋什翼犍开口居然是想吞并贺兰部。   代王拓跋什翼犍召集了心腹将领,然后道:“诸位头人,你们都是代国的忠臣,孤王知道这个决定让你们感觉为难,可是再为难也没有办法。这关系着我们代国成千上万的生死存亡,现在魏国太强大了,根本不是我们代国可以匹敌的,与魏国为敌,就是让我们代国走向灭亡。现在贺讷居然敢攻击魏国,以冉闵那么护短的性格,他们一定会让我们代国给他们魏国一个交待。这个交待必须够份量,否则无法平息魏国的怒火。祸是贺讷一个闯的,没有道理让我们整个代国和他一起陪葬!”   拓跋什翼犍的话说到了大多数人的心上,由于燕国的灭亡,再也没有人替他们抗魏国这颗大雷,哪怕他们明明知道在这个时候,魏国主力部队都被晋朝扯住了腿。但是他们却不想与魏国为敌。   欺软怕硬,这是游牧民族的秉性。你说他们勇猛吧,可是在秦朝时河套大战,秦军打败了三十五万匈奴主力,后来匈奴又遭遇了千年不遇的雪灾,他们宁愿饿死,以杀掉族老弱的方式,延续种族血脉,也不敢南下寇边。事实此时的代国也是如此,因为冉闵大灭掉了燕国,让代国也吃够了苦头,冉闵如今已经是草原上的噩梦,说谈闵色变也不为过。   就在这时,拓跋什翼犍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冷冷的道:“现在,我们代国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有用贺讷的头,去平息魏国人的怒火,不然,我们代国就会和贺讷一起陪葬。等到魏国出兵征讨,你们想过没有,我们拿什么来护卫我们的牛羊,我们族中的女人和孩子?”   “不错,现在只有委屈贺讷了!”一个都帅道:“在这个时刻,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狡猾的头狼,来带领我们渡过这段艰难的日子,无故去招惹魏国人,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魏国的怒火烧不毁草原,却可以轻易烧毁我们草原上的人!”另外一个部帅则道:“听说这次贺讷用一万多贺兰部骑兵,攻打五千魏步兵,在二打一的情况下,反被魏军杀败,据说魏军伤亡不足百数!”   拓跋什翼犍道:“杀掉贺讷,贺讷的草场归你刘库仁。”   刘库仁是代国独孤部的首领,也是拓跋什翼犍的外甥。更是代国的西部大人,论职权和贺讷一样。刘库仁一听草场可以归他,满脸欣喜。   有了广阔的草场,他就可以养活更多的牛马,也可以吸纳更多的族人,拥有更多的兵马。   拓跋什翼犍又许诺把贺兰的部落,女人和孩子与其他诸部均分,在这情况下就这样,拓跋什翼犍完成了瓜分贺兰部的决议。   然而,拓跋什翼犍并没有注意到当时下方丁零族的首领翟斌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目光。他离开拓跋什翼犍的王帐后,立即赶去了城南。   在贺讷的大帐中,翟斌道:“贺兰头人,你大祸临头了!”   贺讷满脸不解。   翟斌悄悄示意贺讷清除王帐里的人。贺讷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道:“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防!”   翟斌就把拓跋什翼犍刚刚密议的内容告诉了贺讷,正在个时候,帐外有人禀告道:“代王让人送来的牛羊肉食和酒水,前来犒赏大军!”   翟斌道:“代王肯定没安好心!”   “我知道!”贺讷气愤的道:“现在拓跋什翼犍已经不配当代国的王了,他不仁在先,休怪贺讷无义!”   “想必贺兰头人还有妙计!”翟斌早已不甘心受代国拓跋部的奴役了。丁零族由六大部落组成:狄氏袁纥氏(纥,音:和 he)、斛律氏(斛,音:胡hu)、解批氏、护骨氏、异奇斤氏。事实翟斌并非六大部落之一,不过丁零人和其他游牧民族并不一样,他们虽然不会农耕,丁零人善于制作和普遍使用高轮大车,故晋以后的中原人又称丁零为“高车”。丁零人所以普遍使用高车,是因为原驻牧地草茂而高,积雪深厚,而且多沼泽。在这种地区使用高轮大车,可以减少阻力,顺利通行。   翟斌是一个善于投机的人,他是最早进入中原的丁零人。被石虎封句町王。后来后赵灭亡,他又投靠了代国,代国灭亡,他又投靠了前秦,然后再叛苻坚,助慕容垂建立了后燕国。现在他已经露出了他善于投机的本性。   拓跋什翼犍并没有看出贺讷此时是外弱内强,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可是翟斌却发现贺讷的贺兰部损失的只是对他有异心的头领。此时的贺兰部虽然青壮减少,可是凝聚力却空前的增加了。   翟斌知道魏国暂时无暇顾忌北方,魏国目前最大的战略目标,应该是东晋,魏国肯定会与东晋拼一个高低,统一中原。在这个时候,若能趁贺讷与拓跋什翼犍火并,代国实力大损之机,他就可以一跃而起。   黄昏的草原是迷人的,翟斌向拓跋什翼犍请命,他们率领族人贺兰部混合在一起,趁机麻痹他们。所以此刻的贺兰部与丁零部在一起,马奶酒和烤肉的香味弥漫着草原。   丁零人唱起了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丁零人与贺兰部人在一起狂欢,他们载歌载舞,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南片营地内的巨大动静,根本瞒不住人,很快负责监视贺讷的斥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拓跋什翼犍。   刘库仁道:“代王,这真是天赐良机啊!”   拓跋什翼犍怒斥道:“刘库仁你缺心眼啊,贺讷他是什么人,他就是一头草原上最狡猾的狐狸,你什么时候见他这么狂欢过?贺讷一直对本王怀有戒心,这样的狂欢,很有可能是一个圈套!”   “有诈怎么了!”刘库仁早已被拓跋什翼犍许诺的草场,迷住了眼睛。“贺兰部如今就是一群丧家之犬,即使他们真刀真枪的干,别人怕他贺讷,我刘库仁却不怕!”   拓跋什翼犍似乎被刘库仁说服了,毕竟他手里的倒贺军队,远比贺讷的人马多,更何况他部落内还有一万多丁零人,到时候丁零人趁机捣乱,贺讷还是束手就擒?   别看贺兰大营内一片狂欢,但是里面的战斗人员,却每人严格限制,最多喝一碗酒。要知道游牧民族的人基本上都是海量,特别是酒精度数极低的马奶酒,即使喝个十来斤,他们也不会醉。   丁零人也发挥了他们的长处,他们把他们的高车围在外围,组织了围栏。而且更加有意思的是,翟斌效仿魏国在营内布置了大量的陷马坑和拦马索。 第565章 偷鸡不成赊把米   平面拒马枪这个东西倒不是翟斌不会弄,只是他没有那个财力。   长枪对于汉人来说这是最廉价的武器,可是对于丁零人来说,非常宝贵。   深夜四更天,贺讷的大帐内灯火通明,大帐内横七竖八的睡着无数人。如果仔细看,就发现这些人着甲带刀,准备非常充分。而贺讷则盯着眼前那一碗马奶酒,马奶酒几乎倒满了整碗,突然案上的马奶酒里出现一道道细细的纹路,像鱼鳞一样,慢慢的荡漾着。   其实,有经验的将领会用这种办法来侦察敌人是来袭。虽然马蹄上裹着厚布,会有效的减少声音的发出,但是即使声音再低,马蹄与地面发出的震动波却不会消失。   贺讷突然道:“他们来了!”   翟斌道:“贺兰头人,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放心,我贺讷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贺讷拍着翟斌的肩膀道:“只要吾夺了王位,就封你为次王,我们兄弟平分天下!”   虽然是偷袭,可是这些游牧民族的骑兵纪律却让人不敢恭维。就在距离贺兰大营百余步时,这些代国骑兵就发出阵阵吼叫声,他们怪叫着,呼喝着,向贺兰大营发起了猛冲。   贺讷像一樽塑像,面无表情。   无数贺兰部精锐部队则慢慢张弓上弦,对准了茫茫无边的黑夜。   “八十步!”   “五十步!”   “三十步!”   贺讷吼道:“射!”   “咻咻咻”密集的破空声响起,代国骑兵就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一个掉下战马,然后被后面的骑兵踏成肉泥。   翟斌突然冲贺讷道:“贺兰头人快看!”   贺讷抬头一看,在这股骑兵之后,密密麻麻无数火把,照耀着夜空。“看样子拓跋什翼犍已经把代国所有的兵马都集结出动了,真看得起我贺讷!”   翟斌道“别管他们人马多少,先杀破他们的前阵!”   由于有高车的阻挡,代军的弓箭大部分都射空了,而贺兰部与丁零人则箭无虚发,射得代军骑兵伤亡惨重。然而代军毕竟人数多,他们依靠人数优势,照样给了贺兰部大量的杀伤。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啊!”翟斌看着一个一个的族人死去,心如滴血。如果族人死光了,就是封给他一个皇帝也没有什么意义。   贺讷道:“这个简单,放开一道口子,让他们见识一个陷马坑的厉害!”   随着前线的战事不顺,拓跋什翼犍也感觉到了不妙,特别是贺兰部的反应实在是太快了。他准备下令退兵,以图后计。然后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欢呼。   “代王,前面的拿达鲁部已经突破了贺兰部的营垒!”   拓跋什翼犍笑道:“拿达鲁是好样的,此时算他大功一个,孤王封他为万户都帅!”   然而,很快拓跋什翼犍就笑不出来了,冲入大营的代军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入大海,根本没有掀起什么浪花。   不得不说,陷马坑太变态了,不管你有多少人马,除非拿人命去填,根本没有好的办法。当然,也可以下马变成步兵,这样进攻也可以减少伤亡。至于拦马索在黑夜中简直就像装了作弊器。那些骑兵无不含恨落马,或被箭射成刺猬,或是被贺兰部壮士刺成血葫芦。   整个大营就像是一个修罗场。常年在草原放牧,各个都是顺风耳,能从一点声音中判断出很多信息。拓跋什翼犍忙凝神侧耳,听着确实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的心登时沉到谷底。   “代王,不好了,拿达鲁部全军覆没,刘库仁部前锋都督莫拖度所部一万余骑,伤亡过半!”   听到这个消息,拓跋什翼犍差点没有吐血。他联合刘库仁并火贺讷,目的就是想占便宜。吞掉不怎么听话的贺讷,掠夺贺兰部的牛羊和人口。   如此惨重的损失,让拓跋什翼犍偷鸡不成反舍把米,所以此刻,拓跋什翼犍的心情甭掉有多郁闷了。不过,拓跋什翼犍也是骑虎难下,他作为代国之王,因先前的失败,已经让他的威信大减,若非如此,贺讷也不敢对他阴奉阳违。如果这一次,他再无功而返,弄不好他的外甥刘库仁也会反他。   和汉人不同,游牧民族从来不会爱惜羽毛。哪怕如王莽、曹操之流,也不愿意背上一个篡位弑主之名。可是游牧民族却没有这么多的顾忌,在物竟天择,强者为尊,适者生存的世界里,失败狼王,死亡是唯一的下场。   哪怕打不下去,拓跋什翼犍也得咬牙死撑着。   “代王,不能这么打啊!这帮丁零人和贺兰人太狠了,虽然我们人数虽然比他们多,这样拼下去,最终胜利的还是我们。可是这么一来,损失太大了,恐怕得不偿失!”刘库仁此时已经后悔了,莫拖度所部已经折了独孤部三分之一的青壮,如果再损失一点青壮,恐怕他的部落人心也会散的,人心已散,队伍就不好带了!无奈,刘库仁只好上前苦劝拓跋什翼犍。   拓跋什翼犍面无表情,他默默的望着战场,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宽阔的视线,可以让他看清楚战场上的情况。   战场上杀喊声震天,代军士卒也勇猛直前。一名丁零部勇士的铁心木盾牌,此时已经被代军勇士砍成一堆碎片,随之而来的刀斧,如雨点般一样落在他的身上。那名丁零部勇士,仿佛像没有知觉似的,任凭刀斧加身,却死战不退。   战场说到底,这都是人的意志和体力、智慧的较量。翟斌早已告诫丁零部族人,若不想永世为奴,就要咬牙坚持,用他的弯刀,用他们的弓箭,为部族为子孙后代,拼出一个未来。   贺讷也不时的给贺兰部勇士鼓劲,他吼道:“我们是代国最忠诚的勇士,显而代王无情,容不下他们。现在他们别无退路,只能杀出一个未来,只要打败代军,他们贺兰部将是草原上当之无愧的王,他们将拥有无数的牛马,无边的草场!”   贺讷是一个像巨熊一般强壮的男人,然而此时,他也感觉到了疲惫。手中的巨大狼牙棒,上面的钢刺已经砸平,他丢掉了狼牙棒,随手捡起一根长枪,时间不长,这柄长枪也折断了,他又从士卒手中接过一把刀,结果价值百金的百炼钢刀,也慢慢砍卷了刃。   贺讷就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魔将一般,所向无敌,他身边的贺兰部勇士也跟着他在代军阵中掀起一阵阵的血雾,杀出一道道血路。   翟斌也和贺讷一样,身先士卒,带着丁零族人悍不畏死的作战者。   虽然车阵中的丁零人和贺兰部族人就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被淹没的可能。然而,他们就像不死小强,死死的抗住了毁天灭地的骇浪。   战场上已经变成了尸山血海,每走一步,都会碰到人体的零碎,战场上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他们每呼吸一次,都像是生吃人肉生喝人血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拓跋什翼犍终于明白了,他做了一个让人后悔终生的决定。可是再后悔,再如何懊恼也没有用处,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休兵罢战,不然他士气溃散。   拓跋什翼犍无奈的道:“退兵吧,先退回城里,然后再想办法!”   代军终于退了,但是他们也耗尽了贺兰部与丁零部的有生力量。虽然贺讷很想追击,可惜他们却无法发动反击。贺讷望着远去的代军,翟斌道:“我们必须马上退走,否则等代军休整过来,我们就再无没有抵抗之力了!”   翟斌认同了贺讷的观点,同意撤退。战场上遗弃的尸体没有人处理,反正游牧民族大都流行天葬,勇士的尸体任由鹰食,是最好的归宿。   刘库仁望向拓跋什翼犍背影,眼睛里蹦出愤慨的目光。   代军此役被贺兰部和丁零部伏击,利用了拦马索、高车以及陷马坑,而且充分利用了营地内狭小的空间,让代军人数优势无法充分发挥。所以在这场战斗中,代军的损失远比贺兰部和丁零部大。   不过贺兰部和丁零部也不好过,他们的青壮大部分都战死了,伤者不计其数。虽然还有五六万族人,但是要想恢复实力,最少还需要十年的时间。游牧民族没有医疗条件,受伤的士卒大部分都会在以后的日子中死去,童子成长成战士,还需要磨练。   贺兰部和丁零部的情况其实和代国差不多,拓跋部、独孤部也同样损失惨重,要想恢复,非十年以年之功。   历史上,拓跋什翼犍就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好斗份子,他跟他的妻族慕容部大打出手,随着燕国崛起,他们想饮马黄河,无暇顾及代国,反而让代国比燕国存活时间更长。可是由于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引起了蝴蝶效应。   因为永兴四年的那场战斗,代国被冉闵和慕容恪联手坑了一把,结果拓跋什翼犍损失了近十万精锐部队。在那一役中,拓跋部的实力大损。结果拓跋什翼犍并没有采取韬光养晦、休养生息的政策,仍然想着从魏国身上咬下一块肉,损人肥已。 第566章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可惜,拓跋什翼犍似乎失去了长生天的眷顾。历史上刘卫辰的叛乱,拓跋什翼犍是三下五除二就把铁佛部打得七零八落,贺讷的贺兰部叛乱,结果又打成两败俱伤。   如果拓跋什翼犍可以未卜先知,他应该二话不说,直接砍了他的这个外甥刘库仁,可惜拓跋什翼犍只是凡人,他不能未卜先知。   回到代国盛乐王宫,拓跋什翼犍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闷闷不乐的坐在王座上,大碗大碗的灌着马奶酒,似乎只有用曹操那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才能形容他的心情。   然而,随着刘库仁进入王宫,众人都看向了他。   刘库仁直接走向拓跋什翼犍,用凶狠的目光看着拓跋什翼犍恶狠狠的道:“狗一般的东西,你还有脸坐在上面。险些把我们这几万人马都害死,你还好意思坐在上面?”   如果是按照汉人的传统,作为外甥的刘库仁这么对待他的舅舅,就是大逆不道,天诛地灭的忤逆。可是在鲜卑人眼中,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狗东西,快下来!”   “快下来!”   整个王宫内喝斥咒骂声响成一片,拓跋什翼犍那是目瞪口呆,怎么他也落了一个众叛亲离?   有道是虎死威犹在,拓跋什翼犍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刷得抽出腰间弯刀道:“刘库仁你这个白眼狼,敢在本王的地盘撒野,活腻了吗?”   “呛啷啷”一阵金鸣声响起,数个部帅都同时拔出刀,指着拓跋什翼犍“狗东西,你以为你还是我们的王吗?我们是不需要一个懦夫当我们的王。一头绵羊想当狼的王,你感觉可能吗?”   “你,你们都敢反本王?”拓跋什翼犍怒道:“拓跋部的勇士们,你们就这样看着你们的王被人欺辱?”   “狼群只尊最强者为头狼,不会怜悯老糊涂的狼王!否则就会集体走向灭亡!”刘库仁淡淡的道:“拓跋什翼犍,属于你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是我的天下。”   就在这时,在拓跋什翼犍左边的一个部帅,是代国有名的勇士名叫巴图,也是拓跋什翼犍的心腹爱将,忠勇护住的爱将没有出现。巴图上前猛的挥出一刀,拓跋什翼犍措手不及,就被一刀斩首,斗大的脑袋像皮球一样滚落在地上。哪怕到死,拓跋什翼犍的眼睛也瞪得浑圆,用成语,那就是死不瞑目。   刘库仁缓缓走向那个王座,巴图献媚的将拓跋什翼犍擒起来,扔在一边。对于王座上的血迹,刘库仁好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直接坐在带着鲜血的王座上。   “参见大王!”   刘库仁道:“我们这里孤独部的始祖乃汉光武帝二皇子刘辅的嫡孙刘进伯。先祖曾封为大汉沛王,虽然故国早已不在,库仁不才,愿恢复故国。建国汉,都盛乐。”   其实独孤部算不算汉人血统已经不重要的,反正汉人并不是以血统为论的。不过,汉朝的旗号比较好使,匈奴右贤王刘豹之子刘渊建立汉国,还立刘阿斗为祖先呢。氐族李雄也是以夷为汉,建立成汉国。   刘库仁当然更猛,直接恢复汉国,以刘进伯为祖。   由于冉明的出现,历史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北魏的前身代国,提前灭亡了。而历史原本并不存在的汉国居然离奇的出现了。   刘库仁登基称帝,沿袭东汉世系,光追封皇帝就多达几十个。刘库仁采取汉朝官制,派人与贺兰部贺讷合解,封贺讷兰陵王,官居汉国后将军。翟斌云中王,官职前将军,巴图为忠义王,官居右将军。子刘显孤独丑伐大将军,子刘眷独孤头眷为太子。   古代的消息传递速度相当慢,盛乐大火并之后,代国政变,当身在邺城的知道这个事情后事件已经过了一个月。   代国灭亡,刘库仁成功篡位,这个重磅消息抵达魏国引起了魏国朝堂的众大分歧。以刘群为首的主战派主张派以安北大将军籍罴为主帅,尽起并州军趁伪汉国立国未稳,将其消灭在萌芽中。而以司空条攸为首的主和派则主张北和伪汉,虚与委蛇,然后集中力量南下攻晋,争取一役平定南方,一举统一天下。   冉闵还没有下定决心,魏国噩耗传来。桓温在先胜后败后,采取了缓步推进的方式,而后方将作营重新打造的火器也运到了前线。   在一百余部投石器和二十余张床弩火箭的攻击,魏国被火器打得士气溃散,陆浑关易手。桓温的中路北伐军成功推进到距离洛阳百里之内的陆浑关下。   在这个消息传递闭塞的时代,冉明就是那个似乎被遗忘的人。可是这个被人们几乎快要遗忘的人,正带着一百多万石粮食,大量的财富逆风向北航行着。冉明有点小富既安,最终他还是被秦夫人拿下了,谁叫冉明对于熟女没有免疫力呢?   可是,这个女人宁愿留下西卷城,充当冉明的代言人,而不是跟着冉明北上。不过临走时,却让冉明带着她的那一对儿女北上。直到这个时候冉明才知道他的这一对养子女名叫秦玲儿和秦务。   或许金氏拿自己的一对儿女给冉明当人质也说不准。   由于是逆风而上,海上航行需要走之字形路线,不仅距离是回去的将近一倍,而且会更慢。不过冉明感觉魏国无大事,也一路优哉游哉。   经过一个半月的航行,冉明终于抵达了定海县,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桓温已经成功制造出火药,并且用于实战,初战夺宛城,后又夺南召。   “尼玛!”冉明捂着脸相对无语“这是什么节奏,耻辱啊,耻辱。”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居然被对手抢了先手。这是需要什么智慧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叔可忍,他婶子也忍不了!”   冉明在桓温的刺激下,终于发飙了。   冉明不是没有想到制造火药,制造火器。只是生活在热武器时代的冉明,看不上那种原始的火器。竹子做的突火枪,威力不仅小,射程而且还非常近,别说此时冉明手中的马公弩了,就连步兵轻弓,也可以轻易超过这种原始火枪的射程。   拿着原始火枪想抵御骑兵的冲锋,无疑等同痴人说梦。但是桓温利用葛洪发明的原始伏火丹配方并不正确的火药,居然阴差阳错,弄出了真正用于实战的火药,这让冉明感觉不可思议,同时也郁闷异常。   冉明的第二个顾忌就是火药本身的安全问题,自己如果成功制造出了火药,不用冉闵肯定会要。而冉智即使表面上不要,也会在暗地里争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所谓的忠诚也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就像刘科,他和冉明有师徒的名分,也有提携知遇之恩,然而,这一切都挡不住他的背叛。   可是在定海城就不会存在这个问题,定海校尉是冉明的人,这些将士和工匠都是冉明招募的。况且这里四面是海,岛上没有足够的粮食,必须依靠外部供给给养。   在这里,冉明可以大胆放心的制造火药,既不担心密方泄露,哪怕有人想有异心,他也没有机会出去。这个岛屿,其实就是一座大一点的监狱而已。   想法虽然很好,可是困难仍然不小。   虽然定海城只是冉明密密筹建的一个军事基地,这里并没有储存的火药,也没有多少原料硝,硫磺属于引火之物,海战中火攻是总常见的战术,所以定海军在定海城里也储存了大约七八千斤硫磺。虽然医用部分有少量的硝,但是这些硝却远远不够冉明使用。只要想做肯定会有办法。   冉明知道低洼地黑色土质上层产物,如果是在东北的黑土地上,冉明根本不用担心硝的来源,随随便找点地上的盐土层,就能提炼出硝石来。可是定海城却没有这个天然条件。   用太祖的话说,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所以冉明就船队继续北上,而他则留下来在定海制造硝。这次冉明从交州回来时,无意间发现了黑人奴隶,这不并是中南半岛上的土著黑人,而是汉籍典故中出现的昆仑奴。这批黑人奴隶大约拥有三百多人,由于黑人憨厚,容易控制,所以冉明准备用这些黑人奴隶制造火药。   这些黑人奴既不识字,也不会说话,自然不能把这些火药的秘密泄露出去。为了预防万一,冉明还是狠心的将这三百多名奴隶的舌头割掉,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哑巴。   冉明第一步采取土法炼硝。首先让这些黑人奴隶收集厕土,众所周知厕土中其实含有硝,不过含量太低,要想军用,必须提炼。冉明让这些黑人奴隶将收集起来的厕土清除杂质后,倒入水和厕土,放在铁锅中煮。边加边搅,使硝土充分溶化、静置,捞去水面浮沫。   在这个时候,铁锅中的味道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冉明哪怕戴了三层口罩,还是感觉快熏晕了。   不过这些黑人奴隶却不存在这种感觉,或许他们在骚臭的地方生活习惯了,也习惯了这种味道。 第567章 不是末将无能而是敌人太强大   提炼硝石需要好几个步骤,当然为了避免骗字数之嫌疑。程志在此不多作表述。用厕土提炼出来的只是毛硝,这种硝也不纯,不过将这种毛硝放入大缸中,加少量的水和草木灰,放在再将大缸加热,然后解析出来的就是火硝。   这种硝就可以使用了。至于硫磺的提纯则有点麻烦。冉明倒不怎么担心,首先他使用的蒸馏酒的工具,将硫磺烧,利用蒸馏冷凝器,把硫磺蒸汽冷凝下来就得到了高纯度的硫磺。   制造木炭,这种东西更不需要说明,冉明采取了上好的柳木木炭。   这三种东西准备好以后,冉明就让人按照比例配好。这个为了保密,不详细写了,反正小时候玩过,半斤黑火药可以将一百多斤的石滚炸翻。三种物质的比例配好以后,自然需要拌匀。冉明为了发挥黑火药的最大的威力,采取了颗粒式的黑火药。这需要使鸡蛋的蛋清,将蛋清打进粉末里,放在筛子里不停地来回翻滚,翻滚了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就成了一个个的小颗粒,过了一遍筛子,漏下来的都是菜籽大小的颗粒。   这像就可以得到配方最正确、威力最大的黑火药了。可以想象这种火药的威力绝对比葛洪比毛硝、粗硫磺制造的火药威力大,更别说杜炅那个二把刀了。   对于制造好的火药,冉明并没有做实验,哪里比战场还更好的实验?   冉明这次用了七天的时间制造了大约一千二百斤黑火药,四克黑火药就会产生280L气体和一千度的温度,一千二百斤黑火药,在理论上是可以产生四万六千多立方米的高温气体,如果放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爆炸产生的威力大约等于十四万个大气压,这样的威力虽然还不足以移山倒海,不过对于区区两丈余宽的夯土城墙显然是够用了。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理论而已,至于效果如何,冉明也不得而知。冉明就这样,带着一千二百斤黑火药,前往建康,就实验他的实战威力。   长江水滔滔,深秋清冷的日光洒在江面上。对于深秋的寒冷,魏军可不像晋军那样有气无力。   “将军。看来今天晋朝应该不会给我们什么明确的答复了!”长水校尉崔澄不解的道:“可是,将军这是非常明显的缓兵之计,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晋军从容调兵遣将,从容布置?我们此次孤军深入,利在速决,晚战一日,难度就分增加一分,而此时晋军各地的援军已经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恐迟则生变”   慕容恪淡淡的道:“你感觉我们光凭这些人马,能不能攻下建康?”   崔澄想了想道:“建康城乃晋朝国都,曾被王敦、苏峻攻破过,所以若攻破建康应该不算太难吧?”   慕容恪道:“王敦进建康,那是因为晋朝时任右将军水陆军大都督周札开城陷降。至于苏峻攻入建康,那是因为苏峻在之前已经打败了晋骠骑将军卞壸壸,音捆;壶,音胡,晋主力军队战败,而守建康的庾亮大失人心,苏峻军尚至宣阳门,守军皆四散溃逃,建康等于守军全无,这才让苏峻军成功进入建康。建康之所以被攻克,从来都是因为内部原因,而非建康不足以守。此时则不同以往,晋皇帝虽尚幼,但其摄政太后褚蒜子却巾帼不让须眉,此人无论心智还是政治手段都非比常人。本将军率军抵达建康城下,既没有四面围城,也没有立即进攻,就是让利用兵威,恐吓建康百姓和士绅逃亡。而时隔多日,崔将军可见晋人出逃?”   崔澄一怔,这倒也是,魏军兵临建康城下,但是并没有阻止百姓和军队逃亡,反而大开方便之门。目的就是减弱建康的守卫力量。可是除了当天有零散百姓拖家带口逃亡之外,其他日子建康并无人员出逃。   崔澄道:“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或许晋军已经堵住了城门,禁止百姓和士绅出逃!”   慕容恪摇摇头,却反问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我们大魏邺城被围,陛下若不让你们崔氏出逃,你们会愿意顺从吗?”   崔澄一愣,哑口无言。事实上,士族和皇权就是一个利益关系,绝对不会是什么忠贞不二的。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崔氏身上,崔氏绝对不会束手待毙。就算不会明面上反抗,至少他们可以从城内的暗道中,或是收买低级将领,顺利混出城去。   同理,晋朝建康的这种情况绝对不会是强制就可以禁止的,除非士族本身自愿,否则皇权无法改变他们自身的意志。   崔澄道:“将军的意思是?”   慕容恪道:“反正我们没有内应的帮助,攻不下建康,可是一旦建康周围的军队抵达建康,他们四周的城池就等于不设防了。攻不下建康,本将军难道还攻不下长沙?攻不下姑熟,攻不下江夏?”   崔澄道:“将军妙计!”   “不过即使做戏,也要做全套!”慕容恪道:“如果让褚蒜子看出本将军的计策,我们就麻烦了!”   慕容恪道:“封将军,现在看你的了!”   封雷这几天可是闷坏,打又打不成,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却吃不到,着实让封雷郁闷。听到慕容恪的命令,封雷兴奋不已。   魏军正式出动了,以六千步军精锐战兵作为主力,四千水军辅军、六百余名幕府山民壮作为民夫。   在冷兵器时代,战兵和辅兵的责任明确,战兵就是只管打仗,其他的什么都不管。因为战斗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就像刀钢用在刀刃上一样,他们也会如此。   辅兵就是辅佐之兵,像运输粮草、运输攻城器械,做饭,看押俘虏,打扫战场等都需要辅兵去做。总之什么活苦,什么活累,都是辅兵去干。   魏军最前面是十辆新打造的巢车,魏军新打造的巢车高达三丈四尺,巢车上的吊楼可以容纳十几名士卒,当然,此时运动中的巢车上并没有人。巢车之后则是二十八辆襄阳砲车和一百余辆八牛弩车。   以八牛弩车之后,则是六千余名魏军精锐步兵,虽然这六千步兵中参加过廉台之战的冉闵嫡系精锐十不足一,然而不可否认,冉闵在练兵方面并不比冉明差。这些精锐步兵经过战火的洗涤,成为了真正的精锐。他们步伐一致,进退有据,气势磅礴。   此时,褚蒜子望着下面的魏军,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司马昱道:“太后请保重凤体,这里就教给微臣了!”   褚蒜子知道这里她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她在城门楼上,可以鼓舞士气,一旦她离开,士气肯定会动摇。   “哀家不走,会稽王不必再劝!”褚蒜子道:“哀家就与众将士们一起,生则同生,死则共死。”   在皇权时代,太后对于士气的作用显然是不可估量的。晋军士卒尽管有点恐惧魏军,但是看到褚蒜子居然和他们一样死守城墙,这让晋军士卒们异常感动。   “大晋万胜!”城墙上数千守军士卒发出如同海啸一般的呼喊声。慢慢的城内的军士和百姓也听到了这种声音,无数军士和百姓都不约而同的附和着,十数万人同时呐喊,声音响彻底天际。   慕容恪听到这种声音,脸上微微变色,幸亏他并没有真正打算强攻建康,否则就算是把这两万人马全部打光,不见得能攻破建康城。   魏军的八牛弩车、以及襄阳砲都是随舰队运输而来,否则光打造这批器械,就足足费时一个月。   巢车部署到位,可是面对那宽达五六丈的护城河,巢车显然无法渡过,这难不住魏军。就像变戏法一样,魏军的辅兵开始快速的在巢车之后垒积木,不到半个时辰,辅兵就顶着晋军的箭雨,在护城河上架起了十六座临时浮桥,有十辆可以通过巢车,其他的则是专门可以通过战兵的战桥。   褚蒜子望着下面的忙活着魏军将士,心里感慨万千。战争打的就是国力,这点褚蒜子也明白。魏军的投石器比晋朝的大上三倍,投石越大,意味着可以抛射的距离越远,看着襄阳布置在四百步左右的位置,褚蒜子暗叹无奈。   在这个距离上,晋朝不是没有办法攻击,只是那种床弩的精确度让人不敢恭维,能不能打中,只有天知道了。由于床弩的劲道超强,需要非常多的人同时用力,才能张开弦,为了给足够的人员腾出位置,这种威力巨大的床弩,在一面城墙上布置的数量非常有限。   至于八牛弩车,褚蒜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连晋军将士也没有人知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魏军士卒,战兵不说了,每个人都是全身钢甲,这样的钢甲晋朝不是做不出来,而是代价太高,除了校尉以上的将领,普通士卒只能装备皮甲。而魏军不仅战兵武装到牙,就连辅兵也是钢甲。 第568章 朕要与朕的将士们一起战斗   要知道一套钢甲很多甲片组成,每一片都需要上好的工匠,成百上千锤打造而成。这样制造出来的钢甲价格可想而知。但是褚蒜子并不知道。魏军因为冉明的原因,采取了灌钢法炼钢,不仅产量大,而且钢质较好。特别是那些甲片,都是钢水倒进模具中,冷凝而成,只需要稍加打磨,就可以组装了。   这样的方法,铠甲不仅制造的速度快,而且还非常便宜。   褚蒜子看着那些魏军士卒,终于明白了冉闵为何能打败鲜卑人,灭掉燕国,横扫氐秦,魏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非依靠的就是坚甲兵利。这也难怪,冉闵只有区区万人马就敢打十四万精锐的燕军主力,区区万余人马,就敢攻打晋国都城。   终于魏军的准备工作结束了,战鼓声震耳欲聋,那些魏军步兵也用兵刃拍打着盾牌,随着战鼓的节奏,缓缓前进。   而巢车上的士卒则挥动着旗子,向后面的投石机和八牛弩汇报方位。   根据巢车上士卒汇报的方位,襄阳砲和八牛弩开始了第一轮试射。   然而就当晋军准备用弓箭阻止魏军靠近城墙时,魏军在后面的襄阳砲和八牛弩开始发言了。   一百余斤的石弹带着死亡的利啸声,飞向城墙。如同小孩手臂粗的弩箭,也带着飙飙声,飞向城墙。   虽然没有炮,冉明还是把步炮协同作战的理念,送给了冉闵。用八牛弩和投石压制城墙,晋军守军的什么灰瓶、金汁以及擂石、滚木,根本没有机会使用。   试射和效果显然不够理想,襄阳砲和八牛弩操作手开始调整方位,第二轮的打击无疑准确了许多。   随着远射打击力量的显威,魏军步兵开始了进一步进攻。   随着魏军的远程打击延续,褚蒜子反而松了口气,魏军的投石器威力虽然巨大,但是似乎无法撼动城墙,因为数量少,而且发射速度慢,这种投石器给晋军带来的伤亡有限。   至于八牛弩那就没有办法了,站在城墙上,除非在女墙的掩护下,否则任何重盾都防不住这种大弩,因为司马昱命令士卒蹲下,所以伤亡同样不大。似乎魏军把这种昂贵的弩箭浪费了。   然而,褚蒜子透过盾牌的缝隙,看到魏军步兵渡过了护城河,马上就要靠近城墙了,这时她的心又开始揪起来了。   “床弩准备!”城头上一个晋军将领呼喝道:“预备”就在这时,一颗巨大的石弹盘旋着“嘭”的一声砸在床弩上,床弩应声而变成碎片,砸坏床弩的石弹威力不减,弹跳起来将这名晋军将军剩下的话砸进自己的嘴里。   “嘭嘭”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城墙上晋军的投石器或床弩不时的被襄阳砲砸中,从而变成一堆没有用处的碎木片。还有不少石弹像长了眼睛一样专门砸向人群密集的地方,晋军在城墙上的被砸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随着襄阳砲的不断射击,城墙上的晋军不仅出现了巨大的防守缺口,同时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也不免出现动摇。那几部侥幸生存下来的投石器和床弩也向魏军发起了报复性的射击。   然而,由于投石器太小,射击近,根本无法形成投石器的对射。   晋军的床弩倒是可以够到魏军的襄阳砲阵地,然而魏军太过狡猾,他们不仅用木桩和沙袋打造了简易的防御阵地,恰恰正是这种简易的阵地让晋军的床弩望砲兴叹。   床弩不像弓箭,也不像投石器,这种直射的武器,要想打击魏军的襄阳砲阵地,必须先击毁外围的这种屏障。也有晋军将领不信邪,他们坚定的朝襄阳阵地发起攻击。   “砰”的一声,晋军的床弩八尺巨弩弩箭射在沙袋上,沙袋应声而裂,巨弩弩箭的攻击力猛然受阻,接着弩箭又插在那一排排的巨木桩上,由于沙袋的阻挡,抵消了部分冲击力,等弩箭射在木桩上时,劲道大减。   用沙袋防石弹和床弩弩箭的攻击,以柔克钢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晋军望着那毫不起眼的沙袋,很是无奈,就像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无奈。   在床弩和八牛弩、投石器和襄阳砲的对射中,晋军完败。   就在这时,看着晋军的床弩如同小丑一样表演的魏军破虏将军封雷,嘲笑的道:“现在看我们的了。八牛弩准备,放!”   经过上弦的一百余具八牛弩,每一具弩机后面都有一部手持木锤的狠狠的砸在机括上,“砰砰”一百根弩箭,狠狠在插在建康城的石墙上,石制的城墙上露出如蛛般的裂痕,箭矢就如此牢牢扎在城墙上。那些没有射女墙的弩箭,则像串起糖葫芦一样,射穿三四名晋军士卒。   城墙上的晋军士卒更是为之一空。慕容恪其实并没有攻下建康的心思,他只是在示威。向褚蒜子示威,用实际行动告诉晋军,魏军有能力突破这座城池。   随着襄阳砲和八牛弩的打击继续,魏军步兵也跟着战鼓的节奏缓缓的向城墙靠近。就在城墙上的晋军狼狈不堪时,魏军抵达了距离城墙五十步。   攻城的魏军士卒纷纷解下背上的马公弩机,快速的上弦,然后发射。密集如雨的马公弩弩箭顿时射倒刚刚起来反击的晋军士卒。在这个时候,双方都开始拼命,襄阳砲和八牛弩毕竟不是后世的那种火炮,射击还是拥有相当大的空档。悍不畏死的晋军士卒纷纷用弓箭还击,魏军也开始出现伤亡。然而在明光铠甲的防护,这种伤亡实在无伤大雅。   保持着绝对压倒性优势的魏军用远中近三重打击的方式,将露出女墙的晋军士卒射死或射伤,城墙上的晋军士卒不时的像下饺子一样,掉在地上。   城头上惨叫声此起彼伏,躲避不及的士兵被从缝隙射入的箭矢射中,不断发出哀嚎。司马昱见到这一幕,当下挥剑咆哮下令城下的后备军立即登城,阻止魏军,同时苦劝褚蒜子撤下城墙。   “哀家不走,哀家誓与城池共存亡。”褚蒜子用无庸置疑的口气道:“哀家是女流之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是哀家会和将士们一起战斗到底。”   褚蒜子到底是一个女人,此时惨烈的战斗狠狠的折磨着她的神经。不过,她却无法离开,她失算。她知道魏军很强,但是却没有想到,魏军会如此之强,仅仅第一波攻击,仅仅发动了三千余人的攻击规模,这座城墙就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褚蒜子转身走向城门楼,在城门内有一面方圆近丈的牛皮大鼓。褚蒜子从穆郎手中那两个巨大的木锤。   “咚咚”褚蒜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敲击着战鼓。   看着褚蒜子仍然和他们在一起,死战不退,晋军士卒士气大振。   就在这个时候,魏军终于将攻城云梯搭在了城墙上,那些魏军口咬着横刀,快速的向上攀登着。在褚蒜子的激励下,晋军士卒也变得勇猛起来。那些晋军士卒虽然知道,只要一站起来,他们就会被密集的箭雨射死,可是,他们还是就一如既往的站起来,用擂石或滚木,向魏军发起反击。   擂石和滚木,这并不是铠甲的坚固就可以防御的。不时有魏军士卒被擂石砸中,也掉落下去。擂石和滚木攻击都有一个特点,要么打不中,只要打中,就是一扫一大片。随着一个滚木就能将云梯上数名士卒一扫而空,可是那些后面的魏军士卒却快速踏着战友的尸体,快速的填补着这里空白区域。   终于第一名魏军士卒登上城墙了,可是面对密密麻麻的晋军士卒,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刀,就被四五根长枪刺中,虽然长枪难以刺破坚固的铠甲,但是这四五根长枪却非常容易的将他挑下城墙。接着第二名魏军先登者上来了。   但是他的第一名先登者一样,被晋军挑下城墙。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直到第十七名士卒登上城墙,这时一颗石弹正巧砸中他面前七八步的距离,跳动的石弹在城墙上掀起一阵血雾,密密麻麻的晋军士卒被石弹横扫一空。趁着这个空档,这名魏军士卒开始发威了“大魏万胜!”   随着城墙占据了一小块区域,越来越多的魏军士卒蜂拥而上,将这块好不容易抢下来的区域慢慢的扩大。晋军和魏军在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搏杀,两边血肉相搏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两边士卒睁圆了眼睛,砍劈对方。城头上不断有尸体抛落,砸在城下不断作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魏军在城墙上的战果开始慢慢的扩大,从十几丈宽的区域,慢慢的扩展到了百丈宽,这百丈宽的区域内,魏军密密麻麻搭架了二十几个云梯,源源不断的魏军士卒从云梯上爬上城墙,与晋军展开激烈的战斗。   就在城墙上的战斗进入白热化时,身在显阳殿中的司马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司马聃听着城墙上那山呼海啸一般的杀喊声,心里如同百爪挠心。“不行,朕要与朕的将士们一起战斗!” 第569章 执行力才是最关键的   身边侍候司马聃宦官是中常何明义。何明义是司马岳为吴王时王府中的小宦官。由于老成为人稳重,被褚蒜子提拔为中常侍。听到司马聃要出宫上城墙战斗,何明义心中大急,暗付道:“祖宗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添什么乱啊!”   这话他可不敢冲司马聃说,无奈之下,只好想了一个注意。在皇权时代,皇宫是一座都城中最高的建筑,无论王候还是贵族,超过或与皇宫建筑持等高都是属于违制。何明义冲司马聃道:“陛下,其实不用出城也能观看城墙上的战斗!”   一听这话,司马聃倒安静了下来。司马聃道:“快说有什么办法!”   何明义苦着脸,虽然办法虽然好,但是他敢鼓动皇帝爬宫殿的屋顶,肯定将来会被朝臣弹劾,不仅有可能罢免他的中常侍这个官职,同时也有可能丢命。由于冉明的影响,司马聃对宦官也没有什么好感,他露出吃人一般的目光:“快说,否则杖毙!”   司马聃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子,自然没有他母后的政治手段,司马聃采取的办法通常都是简单而粗暴。偏偏这种办法对于那些畏威而不畏德的宦官来说,简直就是对症下药。   何明义想起司马聃在这一年中,已经打死了十几名宦官,吓得快要尿了。无奈之下,指挥一群小宦官搬梯上,上屋顶。   司马聃登上殿顶,虽然距离太远,详细的情况看不清楚,不过那城墙上黑白分明的对峙局面是最好的解释。晋朝五行属金德,金尚白,所以白色就是晋军的正规铠甲样式,而魏国却尚黑色,黑白分明。显示着城墙上的战斗不容乐观。   何明义看到这一幕也暗暗吃惊,作为宫中的宦官头子,他的消息来源比司马聃要多。有些消息都被何明义选择性的透露给了司马聃。   “若非今日有幸见识了魏军的实力,老奴还真是井底之蛙”何明义不知道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居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相较而言,这魏军的战斗力真是强过我们晋军太多!”   大内侍卫总管单盛是一个直肠子,直接道:“陛下,仅仅第一天战斗,我们晋军显然还处于下风,这样下去,建康危矣!”   司马聃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在冉明成为司马聃帝师期间,曾教给司马聃一段时间的太极和后世的自由搏击术,司马聃玩得非常高兴。时常与大内侍卫过招,那些大内侍卫怎么可能和司马聃真正的动手,莫说半瓶水的司马聃,就是让冉明出来,也不见得能在大内侍卫手底下占到便宜。毕竟这些人都是功夫高手,最擅长的不是马上战斗,而是近战厮杀。   就这样,这些大内侍卫为了哄小皇帝高兴,假装战败不敌,渐渐的司马聃居然成了高手,每次战斗都可以把十几名大内侍卫打得东倒西歪。其实司马聃也不算没有见过血,如果把他杖毙的宦官都算上,他的手上也有十几条人命了。   “朕身为大晋皇帝,岂能避深宫而畏战!”司马聃道:“单盛,命令大内侍卫集合,朕要御驾亲征,率领众将士与敌决战!”   单盛大惊,他真抽自己几个嘴巴。“陛下,这不好吧!”   “君无戏言”司马聃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何明义哭泣着抱着司马聃道:“老奴不让陛下出征,死也不让!”   “那就你死吧!”司马聃霸气的道:“谁敢阻挡朕,格杀勿论!”   除了褚蒜子皇宫中还真没有人能劝住这个小皇帝,就这样,司马聃狠狠的杀出皇宫,冲向城墙。   当司马聃打扮也极为拉风,他身着金甲,骑着高头大马,带领着上千内禁卫军和百余名大内侍卫登上城墙。   褚蒜子看着司马聃吓得魂飞魄散。   “皇儿,您不在宫中到来干什么!”   “朕要战斗!”司马聃倒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看着满城的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司马聃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露出兴奋的光芒。   “胡闹!”褚蒜子板着脸道:“皇儿,哀家命令你回去!”   “朕不回去!”司马聃正色的道:“朕身为大晋皇帝,岂能缩居宫中,坐看大晋将士浴血奋战,而袖手旁观?朕是天下之主,朕要像先祖武皇帝既晋武帝一样,荡平贼寇,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在众将士面前,褚蒜子也不好太不给司马聃面前,毕竟司马聃已经周岁十三,虚岁十五了。眼看着就要亲政了,这个时候正好是给他培养威信的时刻。大晋皇帝都是无能之辈,除了一个好武事,敢战的皇帝,对于东晋这个如同死水一样的朝廷,反而是一种促进的兴奋剂。   “皇儿,注意安全!”   司马聃带着一众侍卫朝魏军人数最多的地方冲去,那些禁军以及大内侍卫害怕司马聃安全,玩命的为他清扫障碍。   可别说,在司马聃的带领下,晋军发起了一股不小的反击高潮。魏军渐渐的吃力起来。   然而就在时,城下的崔澄皎黠笑道:“将军,目的已经达到,再战除了图增伤亡,何益之有?”   “如此正好!”慕容恪道:“那就传令,鸣金收兵!”   “铛铛”的金鸣声响起,听到命令的魏军如潮水般退去,他们架起受伤的士卒,甚至连尸体也带走了。看着魏军撤退,褚蒜子明显松了口气。   看着魏军退了,众晋军将士兴奋得大叫起来:“吾皇威武!”   “吾皇威武!”   随着魏军鸣金从建康城墙上撤退,辛苦大半天取得的战果也化为乌有。这让建功心切的破虏将军封雷异常不满。   虽然封雷是冉闵的心腹嫡系将领,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去中军质问慕容恪。目无尊上在军中也是大忌讳,哪怕再不怎么对付,封雷还没有理由对于上演魏军的将帅不合。   等慕容恪总结战斗得失,吩咐各自将领回去安抚军心,慰问伤卒时,封雷终于忍不住的道:“慕容将军,某家需要你一个解释!”   听到这话,慕容笑了。缓缓的道:“封将军终于忍不住了?”   崔澄接过话茬道:“慕容将军,末将认输!”   原来慕容恪和崔澄打赌封雷会不给慕容恪面子,质问他或是当面顶撞他,让他下不来台。崔澄以为封雷不仅是冉氏乞活军小校出身,更当过皇子冉裕的武术师傅,拥有这样的后台,不是慕容恪这样一个降将上官可以降服的。至少封雷的火暴脾气,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然而,事实上封雷的表现正如慕容恪所料的那样,虽然会质问,但是会是私底下,而不会当着所有将领的面,正面顶撞他。毕竟冉闵治军极严,不会因为私人关系而影响不正作风,不良习气。   “愿赌服输!”慕容恪道:“你那柄宝刀现在是我的了!”   “澄不是输不起的人!”崔澄说着将一柄精巧的宝刀替给慕容恪。这柄宝刀长约一尺六寸,仅比匕首略长一点,是近战自卫的绝世神兵。此刀为千炼精钢打造而成,而且还是兵刃制作名家严虎之手。   严虎是魏国冉闵麾下的兵器大匠,虽然名气不如牛实、魏猛,但是但凡出品,必是精品。冉闵、金奴、铁奴以及籍罴所使用的兵刃皆出自自人之手,简直就是冉闵的御用大匠。按说严虎向来不会轻易出手给他打造兵刃,若非当初崔澄在严虎落魄之际,出手帮助过严虎,严虎也不会给崔澄打造一柄这样的宝刀。   慕容恪看着这柄宝刀,满脸欣喜。   不过封雷眼中却似乎要喷出火来:“慕容将军,为什么要下令撤退,如果再有半个时辰,不最多两刻钟,本将军就能攻破建康!”   “哈哈!”慕容恪笑道:“封将军都来到建康了,你还以为会没有你的仗可打吗?”   崔澄上前解释道:“不是慕容将军不近人情,也不是不相信封将军没有实力破下建康,只是慕容将军接到斥候汇报,姑熟晋军已经完成集结,其中水师部队集结了大小四千余艘战船,若我军不撤退,与晋军在城头纠缠,必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四千余艘战舰?”封雷吓了一个大跳,如今魏军的长水军全部战舰,包括缴获的晋军战船,仍不满百艘。虽然封雷不懂水战,可是他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慕容恪道:“所以,封将军我们这次不得不避其锋芒,不仅要撤退,而且还要撤得彻底。步兵要马上返回江岸,布置燕子矶陆寨的防守工事,水军全力备战!”   在东晋对建康的防守上,事实并不算消极。而是采取了积极的进攻策略,褚蒜子用建康城吸引魏国的进攻,然后命晋长水校尉王藤统领水军进攻魏国舰队。   计策虽然好,可是却没有更好的执行力。晋长水校尉王藤是西晋时水军名将王濬的五世孙,然而祖宗留下的兵法战策,王藤也差不多都还给了祖宗。 第570章 水师晋朝最大的水运商队   王藤不能不说是一个人才,在桓温平灭成汉后,北方胡人政权无力南下,晋朝水军没有了用武之地,而王藤则充分发挥了水军的优势,仅仅几年的功夫,让晋军水师成了晋朝最大的水运商队。   水军士卒水运伙计,各级将领也成了商贩。虽然名义上长水军差不多拥有万余战船,可是却被王藤倒卖大半,剩下的都成了运输船。   这样的水军战斗力不用说用脑袋,就是用膝盖也想得出来,肯定高不到哪里去。可是褚蒜子的命令不能不执行,王藤就这样带着数年没有训练的水军,带着四千余艘东拼西凑来的战船,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袭击。   王藤说他是水军将领都有点屈才,他除了出身水军将领世家之外,也就不会晕船这点优点了。对于指挥打仗,他不仅是外行,而且是非常外行的外行。不过,王藤虽然不会打仗,可是他却会用人。王藤的副手是唐发财,唐发财可是一个传奇人物。他本是一个走水路的私盐贩子,大字不识一个,却擅长操舟。有一次在贩运私盐的时候,遇到王藤麾下的水军抢劫商旅。   抢劫的时候,抢到了唐发财的头上。唐正财麾下数十人都是亡命,把盐看得比自己的命中,就这样,唐发财怒而反抗。他们三艘小舟,五十来人,硬是杀退了长水军的二十余艘船,将近五百人马。   唐发财不仅打败了这支长水军,更是连将长水军的财物和战舰抢得一干二净。唐发财这一次真正的发财了,他不仅得到了十几艘完好无损失战船,还得到了价格近万金的财货。   唐发财不过是一个小私盐贩子,一年到头其实最多也就挣个数百万钱,突然遇到上亿钱的财货,唐发财的眼睛当时就红了。初尝到抢劫好处的唐发财,决定不干私盐了,改行当水匪了。   他利用这批财货招兵买马,很快就聚集了上千人。   唐发财谁的主意不打,专盯着王藤的长水军水师。接连人财两失,让王藤勃然大怒,率领水师攻打唐发财。可是王藤是每战必败,简直成了唐发财的运输队,结果是唐发财越打越强,后来拥有了两千多艘船,人马过万。   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王藤害怕朝廷知道他的罪行,就派人与唐发财联系。招安了唐发财,并且与唐发财烧香喝血酒拜把子。就这样,唐发财完成了一个从私盐贩子到水匪再到朝廷命官的脱变。   唐发财会打仗,而且战场上的战机把握得恰到好处,他最得意的是改进了战舰,用粗大的毛竹成排成排的捆在斗舰上,由于这种毛竹的弹性非常好,根本不怕投石器石弹的轰击。第二点就是采取了铁锁联船,当然这种铁锁联船并不是像曹操那样自寻死路,他的联船就是小型的火船。用铁锁联起来,就好比大网撒鱼,用这一招对付王藤无往不利。   就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晋军水师的战舰就抵达了燕子矶附近的江面上,唐发财带着三十余斗舰,八百多艘火船,作为第一攻击梯队率先向魏军水师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近千艘战舰,千帆云集,万浆如飞,距离魏军水师不足两里,唐发财命令道:“战鼓给老子敲起来,烧他娘的!”   随着战鼓声响起,晋军水师八百多艘火船开始变队,以排数艘或十余艘小型火船相联,组成了一道几乎与长江江面等宽的火船网,这种火船网都堆放着大量的引火易燃物,虽然没有燃烧弹,但是却有不少猛火油。   第一排火船开始烧起来了,随着燃烧的火船,就像一道高达过丈的火墙,向魏军的战舰冲去。   这就好比连环马,让你根本没有地方跑。更绝的是,除了逃跑,别无选择。慕容恪自然不想未战先退,他命令五牙战舰用襄阳砲轰击火船。   然而,这次他失望了。   魏军的战舰虽然高大,坚固,相应的速度绝对没有那种小火船快,顺流而下的小火船快速逼近了魏军水军。虽然五牙战舰上拥有襄阳砲和八牛弩,可是对于这种火船效果却不大,襄阳砲毕竟不是火炮,射击精度有限,而且这种火船由于太小,射击反击困难。火船不小,速度也比斗舰快,这样以来,命中更加困难。   对于晋军的高大的斗舰和楼船,襄阳砲在五至七发石弹就可以命中一次,最多三五枚石弹就可以报销一艘楼船或斗舰。但是打火船,就是十发石弹甚至都无法命中一次,而且即使命中一艘两艘对于实际战果却无伤大雅。   魏军试着用襄阳砲轰击没有效果后,只得无奈的选择撤退。   当冉明抵达燕子矶下游时,突然发现江面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就知道水战打起来了。对于五牙战舰的威力。冉明非常有自信,然而没过半个时辰,突然看到一艘艘五牙战舰居然狼狈不堪的逃跑着。   冉明气得快要骂娘了,怎么会败呢,晋军水师有多少家底,冉明非常清楚。冉明也不是没有和晋军水师交过手,和他们对打,冉明总感觉有点大人欺负小孩子,就算是胜了,也没有什么成就感。   这次居然败了。   冉明道:“打旗语,孤要上旗舰!”   很快魏军发现了江面上的冉明,就放钩子,钩住冉明的座船,然后用绳梯让冉明接近到旗舰上去。   登上旗舰,冉明站得也高了,自然看得远,冉明冲慕容恪笑道:“慕容将军你想不到吧,我们中原可是人才倍出,你发明了铁锁连环马,人家马上就弄了铁锁连环火船。”   慕容恪无奈的苦笑道:“可惜,恪没有办法斩下他们的马腿!”   冉明突然一怔,顿时有了注意:“怎么没有办法,孤就有办法斩下他们的马腿!”   “不知殿下用什么办法斩掉敌军的马腿!”慕容恪神情复杂的望着冉明,望着这个魏国年轻的藩王。对于冉明的态度,慕容恪可以说是复杂之极。   如果没有冉明捣鬼,在廉台那一战,慕容恪就可以完全战胜冉闵,将魏国消灭。可是偏偏冉明的出现,不仅让他含恨败北,更让即将濒临死亡的魏国,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在众人意料之外,冉明不仅夺得青州,解决了魏国最大的粮荒问题。更加可恨的是,冉明的心太毒了,他一招利益均沾,不仅瓦解了燕国,更是直接架空了燕国降将的权利,让燕国失去了翻盘的本钱。   不过,双方各有其主。慕容恪没有恨冉明的理由,而且作为鲜卑人,他们比较现实。强者是让人尊敬的,而不是让人痛恨的。冉明有足够强的实力,也值得慕容恪尊敬。对于晋军的连环火船,慕容恪那是一点办法也都没有。不过作为一个出色的将领,他能猜测到晋军的真正用意。   现在魏军的水师被晋军的连环火船逼退,因而在燕子矶、幕府山沿线布置的万余步兵肯定会受到晋朝水师的水陆两面军队的夹击。现在摆在慕容恪面前的是,他选择舍弃步兵,还是舍弃水师。   如果没有魏军水师舰船的掩护,封雷所部万余军队肯定支持不了多少时间。这是冉闵的心腹、也是嫡系部队,如果坐看这万余军队全军覆没,哪怕最终他打下建康城,灭掉燕国,也会给冉闵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水师是魏国的诸军之重,他们现在可以利用水师深入晋朝腹地,打击建康,同理,如果这支水师全军覆没,魏军没有水军持,晋朝的水师若可以如入无人之境,深入打击邺城。   和建康城一样,邺城也是面临着从水路直接攻击的危险。和晋朝一样,魏国的青州、兖州、冀州、幽州都面临着晋军水师的直接打击范围之力,光防守这些城池,就要耗费非常庞大的钱粮。   这一战,此时魏国绝对不对败。哪怕是失去进攻建康的机会,最不济也要全身而退。   冉明原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是现在他有了火药则不一样了。冉明没有故作神秘,也没有告诉慕容恪他的办法。   冉明突然命令旗舰上的拍杆操作手,拍杆是冷兵器时代的威力巨大的水战近战武器。工作原理就像是秤砣。突然下落,利用地心吸力,将敌人矮小的战舰砸沉。这种收发自如的武器,冉明充分利用起来。冉明命令这些拍杆操作手将轻轻的落在十几艘缴获的晋军中型战船上。然后命令中型战舰上的士卒将拍杆上的石头解下来,系上绳索,放在船头或船尾。   看到冉明的作法,慕容恪更加疑惑起来。不解的问道:“殿下,意欲何为?”   冉明道:“无他,代替铁锚,更好的稳固战船矣!”   魏军水师训练有素,时间不长就完成了这些拍杆取代铁锚的操作。接着冉明让人又用抽掉石头的拍杆,充当吊重机,将一桶五十斤装的火药放在这种改进了铁锚的小型战舰上。 第571章 给我玩阴的你还嫩点   随着冉明的指挥,将近十数艘装着火药的小型战舰开始逞散兵阵型布置在江面上。   布置完这些东西,晋军的连环火船已经距离这些小型战舰不足三百步。情况非常危险,冉明又下令水师这些星罗布置的小型战船落帆,抛锚。   “孩子们,加把劲儿!”唐发财表现出了他水匪彪悍的一面,他不惧深秋的寒冷,居然袒露着上身,挥舞着分水刺,在他身边是数十名有名的水鬼,这些水鬼,人人手中都是提着一袋酒水,随时准备着从水下发起攻击。“给老子划起来,冲上去,这就叫乱拳打死老师傅!”   五牙战舰畏惧唐发财的连环火船,无奈之下只好避其锋芒。由于庞大的五牙战舰造价极高,哪怕用上百艘火船换魏军一艘五牙战舰,吃亏的还是魏军。   在这个时代,水战远程武器就床弩一类的强弩和投石器,要不然就是火攻。可是再大、再如何坚固的战舰,也是木质的,更害怕火烧。其实冉明在这个时候也发现了,战舰太大,也不见得全部都是优势,就像现在这样,魏军的十四艘五牙战舰,被晋军像赶鸭子一样,赶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长江上此时出现了一幕奇观,矮小、数量巨大的晋军水师,上演了一幕惊天的小蚂蚁赶大象。   看到魏军水师不战而逃,晋军水师士气更是高昂,他们似乎下了玩命的决心,浆手玩命似乎的划船,船桨上下翻飞,直接不管不顾,向魏军水师冲去。   虽然晋军的第一波次连环火船已经燃烧成了灰烬,沉入江中,但是唐发财并不担心,他手中尚有六百多艘连环火船,足够应付那些魏军水师。   此时魏军水师已经撤离了燕子矶近八十余里,接近了京口。京口和姑熟一样,都是晋朝的军事重镇,晋朝驻京口的水师力量不强,只有区区数百艘大小战舰,无法有效阻止魏军。不过他们也展开队形,准备阻击魏军。现在魏军水师是前面有狼,后面有虎,腹背受敌。   然而,就在这里,唐发财的连环火船终于建功了,受到那些没有撤退的小型战舰阻挡,那些魏军小舰就像吸铁石一样,将周围的连环火船吸住了,通常一艘小型战舰,最少要吸引十数艘小型火船。   唐发财看到这些火船一下住了十几艘中型战舰,虽然没有魏军的五牙战舰。抱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唐发财道:“命令左师孙可望部,挂斜帆,绕过火船,冲到上风区,抢战先机,将魏军水师从左翼腰后部斜插进入,再不济也要尽量咬住魏军大舰的尾巴!否则军纪从事。”   唐发财亲自爬到桅杆上,瞭望着江面上的情况,他又喝道:“再命令右师周康部,伺机救火,看看能不能缴获这十几条艘”   唐发财不是正规军出身,他走的都是养野路,他实力扩充都是依靠战场缴获,那些刚刚被火烧着的船,只要扑灭火,稍加修整,勉强还能用。十几艘中型战舰再不济也是三千石船排水量相当于一百五十吨左右,要知道就这样的船造一艘下来,也差不多需要三四千万钱。   十几艘船就是五六亿钱,让唐发财如何不动心。   然而就在他的命令传达下去不久。突然江面上传来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一艘魏军的火药船被火连环火船点燃了火药。五十斤的黑火药,直接将这艘中型战舰炸得四分五裂,周围的十几艘连环火船也如狂风扫落叶一样。巨大的爆炸力,瞬间在江面上掀起一道十几丈高的巨大水浪。   接着,爆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爆炸力更猛一些,魏军火药船周围的火船,被炸成一堆碎片,那些燃烧着火焰的火船,像天女散花一样,在半空中飞舞着。其中还有不少靠近准备灭火的晋军水手,他们也被气浪炸飞。   十几艘被连环火船包围的火船,接连发现大爆炸,不仅完全破掉了唐发财的连环火船,更让战场上出现了不可想象的意外。   这样诡异的场景,让战场上双方人员都惊呆住了。刚刚还气势如虹的晋军水师,此刻像哑巴一样,没有人再欢呼,也没有高叫,战鼓停了,火船熄了。激烈的战场,马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这爆炸还产生了一个冉明都想不到的意外,身在数丈高桅杆上瞭望的唐发财居然吓得从桅杆上掉了下来了。相当于三层楼那么高的桅杆下摔下来的唐发财当场摔晕了。爆炸对晋军的心理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晋军水师原本齐头并进,不可一世的攻击队形,顿时乱了。   有的还小心翼翼的进攻,但是更多的则是伺机后退。前进的,后退的,调头转弯的,顿时让晋军水师阵形大乱。   “孙郎将,二当家,大当家被摔晕了,一时半会好象也醒不来,现在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再放一些火船?”   “放,放你妈里个巴子。”孙可望是唐发财的结拜兄弟,排行第二,原名就叫孙二郎,后来还是王藤卖弄学问,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可望。孙可望上前抽了那名小校一个嘴巴骂道:“你他娘的,没有长脑子啊,还放火船将近两百条火船,一下子没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唐发财因晕了,不能指挥舰队,可是魏军却没有仁慈,有道是趁他病,要他命。在晋军战船混乱的时候,十四艘魏军五牙战舰调过头来,向晋军发起了报复性的进攻。   无往不利的魏军海军今天被晋军压着打,弄得灰头土脸,脸都丢光了。上至将领,下至士卒,人人心中都憋着气,现在有机会报仇,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由于魏军和晋军水师此时都是逆风而行,还要宽阔的江面有足够的距离迂回前进。晋军只要留下连环火船,那些中小型战舰不用冉明吩咐,他们就会赶紧的冲上去,利用自己的艘体,将那些火船缠住。然后抛锚。结果害怕魏军再发那种天雷,晋军的连环火船反而不敢放烧了。满载着火油和易燃物的火船,都成了魏军的战利品。   在追击中,魏军的五牙战舰开始发威了,由于双方都是逆风而行,速度非常慢。反而有利于襄阳砲的精确打击,在这个时候,魏军投石器操作手超水平发挥,平均不足五枚石弹就能击中一艘晋军舰艇。那种百斤重的石弹,只要击中晋军的战船,基本上都会直接洞穿。   随着追击的继续,晋军的损失越来越大。   就在这个时候,唐发财醒了,得知自己不仅损失了二三百艘火船,还损失了十几艘斗舰,他气得脸都绿了。唐发财咆哮道:“狗日的,没有了老子,都不会打仗了,你们不会下水,凿沉他们的船。光挨打不还手的事情,俺老唐做不出来,还你孙二郎,真是一个窝囊废,老子如今攒这点家底容易,你居然败了个大半。”   孙可望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嗡声嗡气的道:“大哥,看俺的!”   孙可望脱掉了衣衫,露出身上的健子肉,他抄起一个酒囊,现在已经深秋季节,江水已经寒冷了。人在水下坚持不了太久,下水前喝点酒,可以御寒。孙可望咕噜咕噜喝了大半袋酒,差不多一两斤的样子,他的脸此时更红了。简直就是关公再现。   “带巴的都给我下水!”   扑通扑通   晋军的水鬼部队开始出动了,当然晋军这边的动静无法逃过魏军瞭望手的眼睛。很快消息就传到冉明耳中。   冉明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对于冉明来说,对于水鬼的办法太多了,冉明就直接采取了撒扑鱼。   “咚咚”晋军水师的战鼓响彻天际,一艘艘小型快船载着“水鬼”,像飞蛾投火一般冲向魏军的五牙战舰。   这些小型快船由于船小,速度快,再加上都是经验丰富的舵手操作,行走的都是无规则的航行,这让魏军水师感觉措手不及。魏军五牙战舰上的襄阳砲和八牛弩,愤怒的向这些小型战船发起攻击。然而由于技术限制,也有人员操作的原因,让这些小船快速逼近那些庞然大物。   魏军的八牛弩操作以及襄阳砲操作手,玩命的向这些小船倾泄着弩箭或石弹。并不是所有的晋军小船都是幸运儿,也有不少倒霉蛋儿出身未捷身无死。那些被石弹命中的小船就会瞬间颠覆,小船上的晋军士卒,无论是不是水鬼,他们在落水后,不是首先逃命,而是拼命的向魏军王牙战舰靠近。也有被八牛弩弩箭命中,那些人人死得更惨,几乎被射成血葫芦。然而面前这些伤亡或掉在江水里,他们都不管不顾,直接一如既往,拼命的发起冲锋。   “杀,杀,杀”魏军战舰上的弓弩手拼命的向那些准备靠近自己的晋军水鬼们射击着,淘淘江水不时的露出一抹血红。 第572章 我也想低调可实力不允许   冉明望着这些悍不死畏的晋军水鬼部队,心里有点沉重。以前他从来没有重视过这个草莽出身的长水副尉唐发财。   唐发财为人忠义无双,没有突然上位的暴发户那种粗鄙、骄纵、轻狂。他虽然出身低微,却为人处事比较圆滑,身居高位却与士卒同甘共苦,赏罚分明。更重要的一点是,唐发财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他每战向来都是必胜,不管自己当时局面有多么凶险,形势如何窘迫,他总会笑到最后。就这样,久而久之,让唐在财在水军士卒中形成了一种必胜的神话。   在热武器没有来临的水战,交战双方除了寻常的投石机对轰,要么就是火攻。不管任何兵种,任何战法,都不是无懈可击的。唐发财作战经验异常丰富,他早已知道魏国的那种高大的战舰,他召集心腹,详细的分析了晋军如何用有限的水面战船,攻打魏军五牙战舰。就好像后世,那些军事专家,有事没有事,总喜欢捉摸打航母一样。   唐发财其实准备好几套方案,连环火船是他的杀招之一,虽然失败了,事实上这个办法确实有效,如果他不是在江面宽阔的长江上,如果只是在狭窄的水域中战斗,那么他这一招,肯定会逼得魏军退避三舍。事实上唐发财的连环火船如果按照他的原本计划,冉明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因为在唐发财计划中,京口水军要把所有战舰组织起来,用铁锁联起来,组织一个庞大的乌龟阵,直接堵上魏军水军的逃跑道路。   可惜这一招被驻京口的楼船将军贺志给直接否决了,由于京口的水军避战不出,反而给冉明可趁之机。   对于这个唐发财,冉明也感觉头疼。放眼整个魏国熟悉水战的将领太少,包括冉明在内,几乎都是二把刀。哪怕冉明拥有三百年以后隋唐时期才发明的五牙战舰,哪怕冉明拥有了三百年的技术优势,却让唐发财逼得快要吐血。   这个泥腿子出身的唐发财深得水战指挥的三味,为了掩护这些水鬼的接近。唐发财命令所部所有大小战船一窝蜂似的向魏军水军发起密集的冲锋,用数百艘大小战舰,用近万人的性命,只为掩护区区百余名水鬼。   这种疯狂的举动,不是疯子根本做不出来。然而偏偏,冉明拿这种疯狂的举动没有办法。   这十四艘五牙战舰是魏国的水军种子,也是冉明目前能找到最大数量能适合水战的士卒。北方人不善战水性,十个人中,几乎十个人都是旱鸭子。晋朝能被冉明拉走会水性的人,也拉得差不多了。如果这些人手阵亡,冉明才想培养起一支水军,除非数年之功,否则根本没有可能。更何况这些五牙战舰造价极高,每艘都需要数千金,十四艘五牙战舰连战舰加上装备足足耗费了冉明十万余金,差不多是冉明手中流动资金的一半。   唐发财拼着这些数百艘大小战舰全军覆没,也要与冉明同归与尽。可是冉明却不舍得这样做。   事实上,在这个时候,晋军还有将近两千余艘大小战舰没有投入战斗,一旦长水校尉王藤倾兵压上,冉明也不知道怎么办。   在唐发财的指挥下,晋军水军此时就像木偶一样,他们只听唐发财的命令,义无反顾的投入这场有死无生的战斗。   虽然冉明有穿越人士的金手指,可是对于这种水战,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冉明是人不是神,随着战斗的继续,冉明麾下那些水军士卒战斗经验生疏的缺点显现出来了,这个弱点并且快速的无限放大。   特别是逃过渔网阵的水鬼,用凿子“叮叮当当”凿着船底,上面的水军士卒不由自主的开始心慌了,乱了,士气也慢慢的弱了下去。   此消彼长,晋军水师的士气却慢慢高涨。   就在这时,突然晋军阵中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原来一艘中型战舰居然真的被水鬼凿穿了船底,这艘中型战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下沉着。晋军的士气更大振,欢声如雷。   当然,这也因为魏军的这艘中型战船是俘虏的晋国船。设计落后,并没有密水仓的设计,本身也不够坚固。但是五牙战舰则不同,为了防止触礁沉没,冉明的设计时,设计了三十六组固定式的密水仓,并且设计中的五牙战舰是传统战舰并不一样。冉明设计的储备浮力是三分之一,既除非一艘战舰的三十六个密水仓被凿破十二个以上,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出现可能沉没。如果及时抛弃携带物资,减少浮力利用,可以承受十五个密水仓进水而不沉。   所以冉明并不担心水鬼破坏战舰,而担心唐发财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后招。   乱拳打死老师傅,这是唐发财的一惯性打法,只是进攻再进攻,不要命的进攻。高大的斗舰负责牵制,小船采取跳帮攻击。由于五牙战舰的高度太高,晋军的小船就是想跳帮作战,也是有心无力。就在这时,让冉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晋军小帐靠近五牙战舰时,桅杆居然莫名奇妙的倒了,他们一股脑的倒向五牙战舰。接着无数晋军水兵通过倒下来的桅杆,向高大的五牙战舰攀登着。   “我靠居然会这样!”冉明知道人类近两千年的海战历史上,绝大多数时间里主流的作战样式是“跳帮战”,也就是战斗双方的船舰相互追逐、相互接近。当两舰船舷相接的时候,进攻方的战士会跳上对方船舰的甲板,用近战武器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敌舰沉没往往只是战斗的副产品,多数情况下,虏获敌船才是真正的作战目标。   唐发财在当水匪时,手中没有大船,那种有三层楼那么高的斗舰,根本不是他和他的手下可以攀登的。被动挨打当然不是唐发财的风格,所以他就想了一个办法。既桅杆不是固定在船上,而是采取可以前后活动的,平定用绳索固定船头船尾,一旦想要采取跳帮作战时,他们就放在桅杆,利用桅杆弥补落差不足的问题。就这样,唐发财百试不爽。   可是,这一次他碰到对手了。冉明成全了他,让他采取跳帮战术。   要知道五牙战舰非常高大,即使晋军最大的楼船、斗舰,也只有五牙战舰的三分之一大小。一艘五牙战舰,可以装载八百战兵。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五牙战舰上拥有斗舰和楼船都没有的武器。   那就是拍杆,每艘五牙战舰上面装备了八具拍杆,这种拍杆足足拥有五十尺长,重达千斤,只要一下子拍实。除了斗舰、楼船还可以硬抗一下,那些小船都是一击而沉。五牙战舰的八具拍杆,就像八爪鱼一样,上下翻腾着。   只听到‘砰’地一声大响。拍竿重重地落在晋军的一艘斗舰之上,轰的一声大响。主桅甲板楼层被拍的粉碎,有几个晋军士卒躲闪不及,哼都没有哼出。就被拍竿直接拍到了船底。粉身碎骨。   悲剧还没有结束,接着快速升起的拍杆又一次从砸中处落入,这下动静更大,主层甲板以及中腹船仓都变得粉碎,惨叫连连。然而厄运还没有结束,拍杆再次升起,然后重重落下。只听到一阵咔嚓一声巨响,江水瞬间涌入,晋军的大船已经向江中没入,一时间惊怒吼叫不绝于耳,唐发财被这场面似乎也被震惊了,鼓声都停了下来。   斗舰可是从三国到唐朝数百年间大量装备的一种主力战舰。其作用不亚于现在的主力驱逐舰。然而就是这么一艘斗舰,居然只挨了三下。在前后不足一刻钟的时间内沉没了。   唐发财部虽然彪悍,然而,他们也是人,遇到这种不可抗拒的情况,也吓得脸色苍白,身抖如筛糠。斗舰仅能挨两下,至于中小型的战船,更不用说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围在五牙战舰周围的晋军中小型战船为之一空。   拍杆的威力虽然不小,不过也有一个非常大的局限性,就是光依靠人力收放,这种拍杆速度非常慢。   唐发财此刻那是红了眼,亲自带着旗舰向魏军发起进攻。   唐发财发现这种拍杆威力虽然大,可是有一定的盲区,并不是可以打击所有的部位,特别是侧前方侧后都是盲区。   随着唐发财靠近一艘五牙战觇的侧后方,唐发财喝令着:“放帆,进攻!”   “蓬”的一声巨响,唐发财一手拿着盾牌,顶着箭雨向魏军发起猛攻。   “啪啪……”唐发财手中的盾牌上不知道被射中了多少箭。他握着盾牌的手心,全是汗水。放眼四顾,晋军的跳帮作战,进展极不顺利。   大部分士卒根本没有攻上五牙战舰,这种高大的五牙战舰利用自己船坚高大,对着那些准备蜂拥而来的小船是一阵横冲直撞。 第573章 记得下辈子投个好胎   “嘭嘭啪啪……”声音不绝与耳,晋军惊叫声响成一片。只要被五牙战舰撞住,晋军的船只不论大小,统统一撞而毁。那些悍勇的晋军水兵,面对气势磅礴的魏军并没有恐惧,他们拿着木板,在船被撞毁的瞬间跳入水中。或者甩起五爪飞钩,挂住魏军的战舰,然后攀登而上。   更多的晋军小船则是让开正前方,从侧面,或者是后方与魏军战舰接触,他们或是用船头的尖刃与魏军战舰固定住,或是用绳索联系在一起,然后利用倒下来的风帆,或是绳梯,开始跳帮作战。   唐发财从来没有学过兵法,但是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气势非常重要。一旦失去气势,在战舰不如对方,甲胄不如对方,装备不如对方的绝对劣势中,如果再失去气势,他将毫无胜算。对于气势的理解,唐发财总结起来,也就是敌人狠,自己要比敌人更狠。敌人凶,自己要比敌人更凶。   “孩儿们,冲上去,冲上去,把他们杀光,老子有重赏!”唐发财不会忘记在这个时候鼓舞士气。   晋军的长水军虽然从骨头里已经糜烂了。然而,唐发财部却和晋军长水军完全不同,这支部队都是唐发财从无到有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对于唐军水军来说,唐发财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也是他的心中的神。   看着唐发财身先士卒,唐部水军士卒呼喝连连,前扑后继,勇猛直冲。   看着这些身手矫健的士卒,冉明就像看到极品美女一样,论作战技能,士气,这支水军绝对称得上是上佳。冉明顿时有了主意,他决定利用战舰,俘虏唐发财这个人。   冉明摆摆手,冲高适道“看到那个老小子没有,身手不错,等会你和黑山两个,把他捉了,孤要活的!”   高适看了看那个虎背熊腰,杀气腾腾的唐发财,一脸无奈:“殿下,那个唐发财卑职别说抓了,打也打不过他啊!”   林黑山道:“殿下,俺倒是可以打过他,杀了他也不是什么问题。可是不好抓啊!”   冉明想了想笑道:“你们这样办啊,首先在甲板上铺几张渔网,然后把绳索穿过系在桅杆上的滑轮中。另一头绑在那个装石弹的大箱子上。那个大箱子的石弹有二十个,每个一百斤,两千斤的重量,吊起几个人不成问题。黑山力气大,等会看我的眼色行事,只要我让你动手。黑山就用撬棍把大箱子撬进水里!”   高适道:“殿下,天还没黑。只要不傻,谁往渔网里跳,这不是找死吗?”   “这倒也是!”冉明暗暗一想,电影里用这种办法擒住敌人,通常都是把活套埋在软土里,或者是放在不易察觉的草丛中。可是甲板上没有这种东西。突然冉明看到了甲板上那些装着猛火油的木桶。说道:“把猛火油弄来,倒上一层,这样他们就看不到渔网了。”   在这个时候,猛火油基本都是没有提炼的。就像柴油与沥青的混合物,虽然燃烧效果不用汽油,但是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沾上以后,不易甩掉,就像燃烧弹一样。冉明就是利用这种办法,反正杀得眼红的人,第一时间不会发现这个问题。当他们发现时,人也能抓住了。   古代讲究兵对兵,将对将,唐发财身为晋军水军主将,他的目标就是冉明所在的旗舰,事实上除了冉明,长水校尉崔澄,以及慕容恪都在这艘战舰上,如果唐发财可以俘虏这艘战舰,当然也可以得到如同擒贼擒王的效果。   战舰上的士卒接到了冉明的命令,开始缓缓的撤退,然而,刚刚登上甲板的唐发财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打量这艘战舰。就听到结拜兄弟孙可望道:“大哥,情况不对!”   “有什么不对!”唐发财在说话的功夫,已经突进甲板十余步,眼见甲板上冲上来的晋军士卒已经超过了魏军士卒,眼见这艘大船就能俘虏到手。唐发财心头狂喜,忘记了一切危急。   “大哥你看!”孙可望指着脚下道。   “这有什么不对!”唐发财此时这发现了意外。因为甲板上到处都是一片黑色的粘稠物,而且这种粘稠物发出刺鼻的气味。   “咦!”唐发财的一声,猛火油虽然在中国西汉时代就已经被发现,并使用。然而由于当时技术条件的限制,猛火油的开采量非常少,就像晋军水师,他们采取火攻不是没有想过用猛火油,只是猛火油非常不易获得,反而那种桐油、菜油比较容易得到。不过唐发财还是认出了猛火油。他下意识的道:“这居然是猛火油!”   看到猛火油,知道猛水油威力的唐发财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就在这时,突然惊叫声响起,唐发财和孙要望以及数名士卒突然感觉脚下一滑,接着头重脚轻倒在了地上。   原来,冉明并不是采取火攻,而是用猛火油来掩盖甲板上的渔网。渔网平铺在甲板上,只要眼睛不瞎,没有人会自己踩上去。但是粘稠的猛火油厚厚的铺上一层,倒很好的掩饰了下面的渔网。这渔网用绳索吊在桅杆上。随着林黑山发力,用撬棍把甲板上那装载着石弹的大木箱推进水里。   就这样,沉重的木箱掉入水中,快速的吊起了唐发财和孙可望。   “放下兵器,就在抱头投降!”冉明冲愣在当场的晋军士卒喝道。   就在这时,桅杆的风帆突然一翻,三座桅上百名弩手引弦待发。而且让人感觉心冷的是,弩箭上居然带着火。一旦反抗,这座大船就会陷入火海,不仅魏军会船毁人亡,就边登上五牙战舰的数百名晋军士卒也绝对逃不出去。   唐发财良久无语,用一艘五牙战舰,三四百名士卒的命换自己,自己的命还真值钱。   “大哥现在怎么办!”孙可望手中有刀,他可以割破渔网,突围而出。但是此时渔网吊着他们几个已经距离地面甲板十余丈高,这么高的距离摔下去,非死既伤。更加可恨的是,下面的魏军士卒居然搬出了几座拒马,放在渔网下面。这样要是掉在拒马的尖刺上面,绝对有死无生。   唐发财此时倒是站得高看得远,原本这跳帮作战是他的强项。他利用这种战术,不知道打败了多少敌人。然而,此时就是这种强项,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那些登上甲板的士卒,都面临了一个局面,被摆列成整齐队形的弩手,射得死伤惨重,惨叫连连。   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人家专门给他挖了一个坑,利用强兵悍卒,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彻底的打败他。   看着无时无刻不在惨叫,无时不刻不在死亡的部曲,唐发财犹豫起来了,他的神色充满纠结,也充满痛苦。   虽然王藤贪财好色,简直就不是一个东西。可是王藤对唐发财确实不错。不但言听计从,而且赏赐或军饷,从来没有缺过唐发财的。而且王藤对于唐发财这个草莽出身的人,并没有歧视。这让唐发财非常感动。   哪怕再多感动,也代替不了什么。   “投降不杀,抵抗定斩不饶!”无数魏军将士同时大喊着,十四艘战舰上近万名魏军士卒同时大喊,声传数里。   形式比人强,不想看着兄弟部曲被杀死,唐发财不得不低头。不过他还是提出了三点要求,第一,王藤对他有知遇之恩,晋军长水军都是他的兄弟袍泽,他今日是不得不降,但是绝对不会对兄弟袍泽下手。第二,他的水军兄弟有的在晋国成亲生子,即使转回魏国,肯定会有人不愿意,所以要冉明不得不阻挡这些不愿意投降魏军的士卒。第三就是今日之战,双方伤亡惨重,罪在他一个人,不得找这些降卒的麻烦,更不能秋后算帐。   听到唐发财的三点要求,全部都是为了自己的兄弟,丝毫没有提自己的官位和待遇,显然此人是一个忠义之人。   对于唐发财的要求,冉明全部答应。   长江上的水面战斗终于落下了尾声,现在就是简单修理受损战船,救治伤员,以及打捞落水人员。当然,这肯定少不了要妥善安置唐发财部五千余士卒。就在冉明与唐发财部激烈交战时,洛阳的战场上,桓温与张温也展开了激烈的对决!   张温吃够了桓温火药的亏,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拒城死守。而是背靠洛阳城池,布下偃月大阵。以精锐步兵为刃,以轻骑兵为锋,以射声营萼,长枪手、刀盾牌、重盾兵为干!内藏八牛弩以及襄阳砲。整座偃月大阵,如鱼鳞般层层布置,步、骑、射、盾等各兵种相互配合,端是杀气腾腾。   张温以堂堂正正之师迎敌,桓温自然无法像攻城一样。在攻城战斗中,一旦城墙被破,守方就会士气溃散,惊慌失措。   可是野心阵法则不一样,以冉闵之能,区区万余大军,慕容恪十四万燕军骑兵尚不能力敌,反而等冉闵粮食耗尽,被迫出击,可见魏军的坚韧。 第574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战场上任何一种兵种都不是所向无敌的,同样的,任何阵法也都不是没有破绽的。桓温的经验非常丰富,他并没有被魏军的偃月大阵吓倒。   西府军不是软脚虾,也是一只能打仗的军队,甚至不用桓温命令,西府军的重、轻盾牌手缓缓向前,弓箭手、硬弩手压阵,而骑兵则零散的散开,瞄准了魏军偃月阵的腹背。   腹背是偃月阵的最薄弱之处,同样的,桓温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周楚率领仅有的五千骑兵随时准备狠狠的在魏军腹背处,咬下一块肉来。   桓温的西府军并没有像斗牛士那样,上来就猛打猛冲,而是沉默斗势。   用桓温的话说:“先斗势为上,再斗力为下。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过如是!”   西府军步伐沉重,枪、矛、盾、弓箭、硬弩轻骑以及火箭缓步而进,战鼓声隆隆,西府军士卒随着鼓点,战鼓每响一下,士卒则每前进一步,他们都大喊一声“杀!”   西府军此时就像一柄锋利的铁矛,杀气腾腾。   在历史上,西府军就是依靠这种堂堂正正的矢锋杀阵,在气势逼退了成汉李势的十余万大军,创造以一挡十的奇迹。在历史上,桓温的三次北伐,同样依靠气势而胜,也是因气势受挫而败。   不过,非常可惜。西府军的对手,这次是魏国,冉闵亲手缔造的大魏铁军。如果说西府军是一柄锐气尽显,杀气腾腾的长刀,而魏军无缝可寻的铁板。以钝对锐,以厚重克轻灵。   魏军就是在任你惊涛拍岸,我自不动如山。   刚刚开始,魏军军中新入伍的新兵手臂和大腿,不自觉的在颤抖着。可是当他们看到周围那些不为所动,神色平静的老兵时,慢慢的就安静了下来。   人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很容易就会被周围的环境所感染。哪怕再懦弱的人,只要跟着猛士,他也能变成猛士。当然,那些猛士如果在懦夫在一起,久而久之也变成了懦夫。   张温在阵中喝道:“诸位将士,犯我大魏者,该当如何?”   “杀!”   “夺我城池者,该当如何?”   魏军将士回答的仍然是一个字:“杀!”   “屠我百姓者,该当如何?”   “杀!”   “强敌当前,兵临城下,该当如何?”   “杀,杀,杀!”   魏军的刀盾兵用战刀拍打盾牌,长枪手、铁矛手锋刃朝天,战鼓声声,魏军的气势丝毫不受西府军影响,西府军以势压迫,魏军就还以颜色。   桓温此时沉默了,攻还是撤?这是一个难题。   斗势是势均力敌,平分秋色,半斤对八两。可是攻,桓温没有半分把握,撤又心有不甘。   狭路相逢勇者胜,双军对阵智者赢!   桓温想胜,可是张温显然不是雏鸟,他更是一个知兵的人。魏军偃月大阵本来是一个攻击的队形,愣是让张温排成了守阵。别看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偃月阵,即使普通将校也可以轻易摆出来。然而,就是这种最简单的阵形,却非常考验主将的协调和应变能力。   这座魏军的偃月大阵,不仅长短攻防各兵种配合严密。最重的是,张温采取了外松内紧的布置方式。看上去偃月月牙凹底是整个大阵的薄弱环节,显然桓温知道这是张温的一个陷井,不攻还好,只要敢从这里攻击,肯定有死无生。   桓温的西府军远来进攻洛阳,这是曾是晋朝的国都,大军兵临洛阳一步之遥,所以此时西府军的士气高昂,势冲霄汉,气吞斗牛。   虽然桓温在斗势这个环节中,并没有占据上风。不过桓温转眼之间,又想到了一个计策。   一名西府府猛将毛虎生策马出阵,距离偃月大阵前沿约一箭之约。   毛虎生冲魏军大阵高喝道:“大晋南郡公,太尉、安西大将军桓公,请魏骠骑将军张将军阵前一叙!”   毛虎生也不管魏军如何反应,连接高喊三遍。   张温也不示弱,在这个时候,桓温绝对不会在阵前暗箭伤人。因为两军对阵,如果卑鄙的引出对方主将,然而以暗箭伤人。哪怕张温中箭身亡,魏军的士气非常不会溃败,反而会哀兵反击。   张温策马出阵,距离阵前一前之地。这个距离对方即使有想适以暗手,张温也可以快速反回本阵。掩藏在偃月阵中的八牛弩反而可以趁机杀伤敌人。   看到张温仅带着百余兵亲兵上前,桓温也策马缓步上前。   当二人距离不足一前之地,桓温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张温却先声夺人:“桓温,汝妄自兴兵,让生灵涂炭,天地不容。现回头是岸,退出我南阳,返回襄阳还得及,如若不然,洛阳就是汝埋骨之地,来年今日将是汝的祭日!”   张温气沉丹田,呼喝倒是不小。虽然没有话筒,也没有扬声器,但是张温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桓温军中,让西府军阵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桓温闻言却不以为然,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这个道理都懂。事实上,这个道理虽然简单,真正能做到这一点却非常难。特别是魏国这支铁血军队。   桓温认同一个道理,有些事情虽然明知不可为,但是去认真做的话,倒有机会成功。但是如果不去做,那就永远不可能成功。   “张温,吾与汝各为其主,两军对阵倒无可厚非!”桓温大喝道:“但魏主冉闵乃后赵之养孙,谋后赵之皇权,是为不忠。不念养育之恩,屠戮石氏子孙,以下犯乱是为不孝。上天有好生之德,魏主冉闵兴兵作乱,妄动兵戈,是为不仁。兵祸绵延千里,赤地千里,白骨累累,致使百姓无辜枉死,是为不义。魏主冉闵,明为吊民伐罪,实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罪孽深重,天地不容。温身为大晋太尉,兴大军而平天下,虽不得为之,却不想平添杀戮。尔等妄图螳臂当车,负隅顽抗,死路一条。识实务为俊杰,尔等若眼下投靠本太尉,本太尉对尔等罪责既往不咎,魏主冉闵封尔等什么官职,本太尉当回奏吾皇陛下,为尔等加封三级……”   听到桓温颠倒黑白的措辞,张温气得发抖:“竖子胆敢污蔑吾皇陛下,左右……”   就在这个关头,张温脑袋急转,突然醒悟过来,桓温劝降是假,激怒自己是真。不过张温险些中了桓温之计,不过他反而笑了,转身冲魏军将士道:“诸位将士尔等听听,这是大晋王师居然给石虎那个暴君来鸣冤叫屈了,吾皇陛下率领尔等反抗羯胡,兴义兵,平定天下,尔等可曾悔过?”   魏军将士大喝道:“吾皇陛下对我等有活命再造之恩,即使粉身碎骨,我等亦无怨无悔!”   张温道:“羯、匈奴诸胡不事生产专事抢劫,他们劫掠我等汉民衣食财物,毁我宗祠衣冠,羯、匈奴、鲜卑诸胡禽兽不如,犯下的罪行馨竹难尽,该不该杀?”   这些魏军士卒大部分都北方汉人,对于胡人都有着亡族灭家之仇,他们几乎异口同声的道:“该杀!”   张温又道:“羯胡视我们是猪羊。想我汉族百姓在永嘉年间,幽、冀、兖、并四州共四百二十万户,短短三十余年间,就屠戮我百姓千万人。十室九空,赤地千里。诸胡喜食人,视我族同袍为两脚羊,白天宰杀烹食,夜间奸淫,如此行径该不该杀?”   “该杀!”   张温指着桓温道:“这是大晋太尉,尔等要记住这个人,他说吾皇陛下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污蔑吾皇陛下,该当何罪!”   “杀,杀,杀”   张温转身道:“三军将士听令,晋师视我们为仇寇,视羯胡为亲族,如此倒行逆施,天地不容。我等替天行道,诛恶除尽。”   “杀。杀。杀!”   魏军的士气高涨,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向进。偃月大阵,三万余将士,枪、盾、弓箭硬弩,相互配合,队形严阵,杀气腾腾。这个时候,晋军气势稍弱。   张温看准时机,命令大军出去,率先进攻的则是两翼的轻装骑兵。在冷兵器时代,最强的兵种并不是陌刀步兵,也不是重装步兵。最据有攻击力的还是骑兵,况且晋朝没有天然马场,他们的骑兵不仅少,而且训练严重不足。   马蹄翻飞,万马奔腾,马蹄如雷。   其实张温所部的骑兵并不太多,左右两翼各三千余骑,或许这六千骑兵对阵燕国动则数万,十数万的骑兵,根本不够看的。可是对付严重缺少战马,缺少骑兵的晋军来说,太够用了。   黑甲铁骑就像一道黑线,出现在地平线上,那道黑线有如海面狂潮,飙风骤起,才听到蹄声,就见到影踪,才现踪影,就现出狰狞。狰狞化作威势,虎豹露出齿爪。黑甲铁骑如暴狂风、如怒海潮声,只一出现,就兴起了让人无可匹敌地气势。虽不过三千余骑,骑兵一起,直如千军万马推来。 第575章 魏国统一天下还缺火候   什么步兵克骑都是虚的,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还是使用骑兵。桓温一直善于学习,他从魏军手中学习到了高桥马鞍,也学会了使用双边马蹬,也学会了给骑兵配置长枪、矛,外加横刀。   可是有一点,他无法学到,那就是拥有无数的战马。魏军自从得到了青州以后,冉明通过战场缴获,就大量利用青州天然草场,养殖战马。虽然桓温也利用商人好利的秉性,从魏国买来不少战马,但是最少东西,往往都是留给自己,卖出去的,却是低等的东西。无论耐力,还是暴发力,冲刺力,晋军的战马,远远比不上魏国。   更何况,此时魏国拥有了幽州、并州、冀州,凉州,中国四大骑兵产地,全部在魏国手中,魏国也自然拥有了天然优势。   桓温站在中军中,望着那奔腾而来的黑甲骑兵,手心中不自觉的出现了汗水。他这次北伐只有五千骑兵,可是这五千骑兵,足足让桓温砸锅卖铁,倾中囊中财物打造出来的。没有办法,战马太贵,一匹良马足足五六十万钱,不算装备,光八千匹战马,就足足用了桓温荆州四年的赋税。   魏军可以拼得起,他却拼不起。   然而,现在已经局势已经不是可以让桓温左右的了。桓温只能听天由命,祈祷周楚可以超常发挥吧!   黑甲骑兵冲锋的势头非常快,远远的与晋军骑兵已经可以对见了,慢慢的,他们两方的面部已经清晰可见。可是魏军却没并放箭,同样的晋军周楚部的五千骑兵也没有放箭。   就在双方骑兵距离将近五十步时,黑甲骑兵终于动了。   千人如一,他们整齐的举起手中的长枪,在这个距离是标枪威力最大的距离,尽管盾牌可以防住箭,但是却防不住长枪。   千柄长枪被黑甲骑士奋力的投出,那一刻长枪在空中飞舞着,发出骇人的利啸声。   就在长枪飞击之后,第一梯队中的黑甲骑士居然瞬间左右转向,把阵前的空间让了出来。光这个简单的紧急转身,骑术稍有差池,就会坠马身亡,可是千人左右转向,却无一人掉队。   晋军骑兵前面的士卒手忙脚乱的用兵刃格挡着飞来的长枪,或是闪身而避。“噗哧,噗哧”   长枪入肉的声音响起,血花似喷泉一样,发出瑰丽的血光。   马长嘶,人惨叫,伤亡迭起。晋军同样开始反击,然而就在第一排骑兵闪开的空档,第二排骑兵闪了出来,他们每个人都端着一具弩机,这个弩机当然上弦了。   “咻咻咻!”   弩箭的破空声或许不如长枪的声势骇人,但是威力却和长枪天壤地别。要知道弩机的冲击力虽然不如长枪,却速度更快。   弩箭在晋军骑兵中再次掀起血雾。   第一排骑兵散而复合,他们分别从左右两翼抄向晋军骑兵。第二排骑兵收起弩机,拔刀便砍向晋军骑兵。   “怎么会这样?”桓温看着骑兵交战的战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倾尽心血建立起来的骑兵,居然在魏军面前不堪一击。   黑甲骑兵冲锋和晋军完全不一样,整齐的整齐,长枪锋刃如雪,他们整齐如一,他们似乎无懈可击。   周楚非常勇猛,他的马槊连接刺中三名黑甲骑兵,但是却对上了至少五柄长枪,悍勇无双的周楚,惨叫一声,被刺中小腹,黑甲骑兵看到周楚是敌人的将领,正准备擒下他。   结果,亲兵一拥而上,救下周楚。随着周楚受伤,晋军骑兵的士气再次受挫。失去指挥的骑兵,一下子就放羊了。   骑兵受挫并不可怕,可是随着溃败的骑兵一冲击,结果右翼的步兵又被溃败的骑兵冲散队形。   就在桓温与张温在洛阳大战时,晋魏之争这次又迎来了新的转机。   作为晋朝特使的江东独步王文度来到了邺城。自从魏军水军出现在建康。褚蒜子就采取了三步走,派出和谈使者的同时,也命令晋朝各郡县派出勤王之师。为了缓解建康的危机。褚蒜子甚至颁布了各郡县可自行招募军队的诏书。   这一纸诏书,事实上就是完全推翻了晋武帝时期的罢郡国兵的旨意。晋朝因而也进入了藩镇割据时期。   王坦之依仗着年轻身体好,不顾旅途疲惫。陆路骑兵,水路乘舟,马不停蹄,直抵邺城。   王坦之来到邺城后,以金钱开道,求见冉闵。   就在王坦之抵达邺城时,邺城魏国皇宫,此时正在酝酿着魏国对晋国的全面反攻大计。虽然此时在洛阳方面桓温与张温对峙,并没有新的突破,不过由于张祚火烧栈道,虽然成功阻止了魏军进入巴蜀的可能。大将军董润以及三万余魏军转入洛阳。在兵力方面,魏军由劣势转向优势。   而代国由于刘卫辰叛变,从而让拓跋拓跋什翼犍借刘卫辰之手削弱贺兰部贺讷。结果拓跋什翼犍偷鸡不成舍把米。反而让贺讷与翟斌中创代军。刘库仁趁机发动兵变,取缔拓跋什翼犍,建立了汉国。   刘群原本已经沉寂下来的雄心壮志,开始死灰复燃。他得到这些消息,欣喜若狂。道:“陛下,如今汉国初立,百废待兴,短时间内无法南下,而我们魏国则可以趁机抽调并州、冀州、幽州方面军队南下,一举平定晋朝统一天下。”   尚书左仆射张乾则道:“独孤部刘库仁建立汉国,他们和汉人王朝并不一样。汉人王朝初立皆会选择休养生息,以图后计。但游牧民族政权,他们政权初立,往往都会采取以武树威,固,魏国北方不仅不会安全,反而出现了新的危机!”   条攸则道:“陛下,臣同意张仆射的意见,代国虽亡,然实力仍在。汉国拓跋部实力虽然稍弱,但是独孤部、贺兰部以及丁零部则趁代国内乱,大肆吞并诸多小部落,实力暴涨。若假以时日,三部就可以消化这吞并这部分人员,就会趁机形成我大魏的心腹大患。若此时抽调北方三州兵力,则无力威慑冀幽诸小部落,恐怕他们会趁这个机会,投靠这三部之下。这只是其一,第二个问题就是,南下之路绝非一帆风顺,晋朝军力虽然弱于我国,但是他们的国力和财力均不逊于我国,南舟北马,北方人不善长水战,恐怕南伐晋朝之路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一旦战事胶着,我魏国精锐部队都困在南方,汉国趁机作乱,又该如何?”   刘群听到这个话,良久不语。事实上正如条攸所说的那样,一旦战事不顺,汉国肯定会趁机南下,此时魏国版图比原来大了太多,大虽然好,可是也有弊端,这样以来,魏国需要防守的地方太多了。   崔悦道:“诸位大人,以悦之见,我们魏国暂时没有南北同时开战的力量,不如择其一方下手。先难不如先易,代国新亡,汉国初立,根基不稳,趁此机会,与晋议和,集结魏国精锐骑兵,一举荡平汉国,正式统一北方,修养生息三年五载,我们大魏兵强马壮,到时候,百万雄师一举南下,平定晋国易如反掌!”   冉闵看着双方争执,各执一词,难以取舍。不过看到朝臣中太尉申钟以及尚书令王简皆淡定而立。冉闵道:“不知申太尉与王尚书有何高见?”   申钟从容的道:“陛下,老臣以为,此事还需要等!”   “等!”冉闵不解的道:“等什么?”   申钟道:“此时我们大魏均准备不足,无论北上,还是南下,皆准备不足,北方亦是如此。此时已经初冬,北塞多严寒,晋阳已经传讯,初冬下了第一场暴雪,晋阳已北,已经积雪近尺。如此大的暴雪,粮草转运极为不便。一旦粮道被断,前线大军不战自败,后果不堪设想。刘库仁、贺讷、翟斌皆为名将,汉国初立,若我大魏北上进攻他们,肯定会促使翟斌、贺讷、刘库仁同仇敌忾,汉国已经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若无充分准备,这一场大战太过行险!臣以为,我们大魏更需要休养生息,再过三五年,民富国强,才是统一天下之机。”   冉闵点点头,对于汉国用兵,其实冉闵完全可以采取以战养战的战略方针,可是一旦汉国眼见战事不利,举族北逃,魏军也追无可追。不过晋朝大部分都是汉人百姓,打败晋军不算太难,哪怕桓温手中拥有火器,冉闵也不畏惧,只是打败晋军之后,就需要安抚百姓,适当的减免税收,可以魏国的国库中,现在并没有这些钱粮可以供冉闵安抚民心。   “王尚书令有何高见?”冉闵看了看王简张口欲言就问道。   王简拱手道:“臣的意见是,百姓思安,早已厌战。晋军北伐我大魏,我军尚能一致对外,若不教而诛汉国,恐怕人心不服。”   其实王简说中了冉闵的心事,冉闵早已发觉此时的魏军已经不复从前了。在古代打仗,都是一个目的,“当兵吃粮”士卒并没有自己的目标,也没有自己的信仰。要激励士气,通常都会采取重赏。想激起士气,只能拿“发财”诱惑,所谓“不死就享福”。战争结束,果然不死的。腰包里揣满了银子,唯一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享福”,有谁还愿意再去打仗?冉闵打败燕国,消灭氐秦之后,他的嫡系部队,特别是三四千候爵。几乎人人都成了小地主,他们过得太过安逸,没有心思打仗。   晋军攻打魏国,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胜利果实,还可以拼命而战,但是心气却弱了很多。众人都没有看到这个问题,可是冉闵却看到了。魏国还有战斗力的,却只是冉明训练的部分军队,这些人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打出一个太平盛世,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   王简话中的隐晦意思就是让冉闵明白,军中的潜在隐患。   冉闵非常为难,他能看到这个问题,却无法解决。军队就需要赏罚分明,可是那些立过战功,腰缠万钱的士卒,就有了一个念头,人活着,就是需要享受。既然有了这个心思,怎么可能有拼命之心。怎么还能无往不利?   冉闵见到王坦之时,冉闵就有了顺水推舟的念头。   王坦之带着褚蒜子的诚意,向魏称臣,岁贡米百万石,二十万金。   称臣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冉闵手中有传国玉玺,而晋朝却是白板天子。冉闵给王坦之的答复是,去晋国国号,改称江南王,以淮河为界,淮河以北,归魏国所有,淮河以南,归江南国。岁贡米二百万石,金五十万,绢十万匹。   王坦之声称无法做主,需要褚蒜子答复。   冉闵明白了,这是褚蒜子的拖延之计。冉闵命射声校尉张艾为主帅,石宁为副,率领射声军以及步军三营、五营共计三万余军队支援蒋干,对司马晞发起反攻。   冉明收服唐发财部,魏军海军的实力不降反增,冉明命高适率领唐发财部降军回定海岛修整,整编。而与此同时,他则继续向建康进发。   就在冉明与唐发财在江面上恶战时,褚蒜子果然像慕容恪想象的那样,命令建康五城兵马,出城围歼封雷部。   可是结果却让人非常失望,哪怕明明知道幕府山魏军步兵,只有五六千人马,却在至少五万晋军的围攻之下,不动如山。   一天的时间内,晋军在幕府山下丢下了近四千余具尸体,上万人受伤。可是却只攻破了幕府山魏军的三道防线。   可是幕府山,魏军布置了整整七道防线,如果按照这个架势,晋军要想全歼这些魏军将士,至少要付出两万人马的伤亡。   晋军还想再战,却发现魏军帆影连天,原本水师大胜晋军,返回了。在水军的支援下,魏军更加难以歼灭。无奈之下,褚蒜子只得命令晋军撤退。   次日早朝,褚蒜子神色凝重,不仅是褚蒜子,就连皇帝和文武百官,更无一轻松。   诸官向皇帝太后见礼后,褚蒜子沉声道:“晋国外忧内患,已是千疮百孔,可这近日以来,有仗众位大人的鞠躬尽瘁,这才能保建康安宁。哀家查众大人所为,均是兢兢业业,虽是动荡时期,却能做好本职之事,实在让哀家欣慰”   听了褚蒜子的话,众臣明显松了口气。现在战事不顺,兵临城下,勤王之师遥遥无期,他们更害怕在这个时候,褚蒜子排除异已,清除朝堂敌对势力。   看到褚蒜子无意此举,皆欣喜若狂。   褚蒜子道:“朝廷水师失利,无法退敌,如今敌军兵临城下,不知诸位有何妙计退敌?”   “退敌!”想到这个字眼,满朝大臣满脸凄苦之色。虽然在晋朝是北方士族撑军,江南士卒主政。   可惜,因王敦之乱,苏峻之乱,大量名将、精锐士卒皆消耗在内斗之中。北方士族推出来领军的人物,王羲之空有其名,谢尚也是夸夸其谈,殷浩百无一用,蔡谟眼高手底,其余更加不足一谈。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个时候正是桓温发放异彩,风光无限的时刻,可是因为冉明的出现,桓温也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   褚蒜子道:“既诸卿没有任何策略,哀家倒是想了一个办法。在城中设立招贤馆,但凡有一技之长,如勇健有力,或善长刑名断安或有兴邦安国之策,不论寒庶,不计出身,哀家皆人尽其才”   其实,褚蒜子也是没有办法。作为以门阀起家的晋朝,他们从来没有取缔士族的心思,可是如今国难思良臣,褚蒜子想让士族子弟力挽狂澜,挽救晋国危机,可惜谢氏已经心生异心,她不敢使用。   王氏都是虚有其表之辈,王谢皆不足为依,褚蒜子只好效仿冉明,从民间取才。   听到褚蒜子的话,这些朝臣内心里非常复杂。有皱眉,有振奋,皱眉是想只怕这朝廷以后都是充斥着泥腿子,振奋的却想。褚蒜子雷厉风行,反而可能会大有作为,说不定可以大兴晋国。   只是目前,他们这些大臣没有办法反驳褚蒜子,真怕反驳褚蒜子,会被褚蒜子拉出去,领军出战。要知道此时和魏军交战,简直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在这种复杂的心思下,褚蒜子的提议得到了通过。   招贤馆分文武两厅,以将才、帅才、健卒为招募要求,只是文臣方便,则重点突出,以务实为主,分吏治和谋臣。   招贤馆开张,能不能满足褚蒜子的要求,就连褚蒜子也没有底。在这个时候,冉明却悄悄来到了幕府山。   冉明抵达幕府山魏国大营时,就发现魏军的局势非常不妙。封雷虽然打退了晋军五城兵马的围攻,然而自身伤亡却不小。八百多人阵亡,三千多人受伤。六千精锐部队,战斗力折损过半。   冉明正在慰问伤兵时,突然又接到另外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晋军长水军在长江江宁至姑熟段的江面上紧急布置了十三道铁锁。铁锁横江这个战术还是三国后期吴国将领吴彦,看见长江上游有小木头漂下来,估计晋军在上游造船来攻打吴国,所以在长江上铁索横江,以防上游的晋军顺流而下打过来。   也就是说,魏国在这个时候逆流而上的道路已经被封死了,即使冉明不说,魏军将领也知道当时晋朝龙镶将军王濬是采取火烧融化铁锁的办法,一路连克数城。可是冉明并不打算干涉慕容恪的指挥,论行军布阵的本领,冉明这个半路出家的人,怎么可能比得上慕容恪这个自幼领军作战的慕容恪。   冉明的长处并不是领军作战,而是借力打力。他决定混入建康,看看能不能取得破局之机。   冉明冲慕容恪、崔澄、封雷等将领道:“孤此次前来,并未受命节制诸军。以后这仗怎么打,还要依靠慕容将军、崔将军、封将军等诸位将军齐心协力。”   冉明终于要走了,慕容恪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让冉明出现在他面前。有冉明的存在,这个军队他指挥起来肯定不能随心所欲。慕容恪叹气道:“胶东王殿下,末将自当竭力而行,以保吾皇陛下之恩。只是,这建康,殿下确定真的要亲自前往吗?若消息泄露,晋朝欲捉殿下为人质,恐怕会让全军上下,人心惶惶!”   “不妨事!”冉明道:“长水军由慕容将军指挥,陛下与孤都非常放心。至于孤的安全问题,慕容将军不必担心,孤在建康多少还有点人脉和自保之道。”   “殿下!”封雷道:“建康城虽然坚固,但是总有攻克的可能。只是殿下为何要以身犯险?”   “其实,孤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入建康。可是”冉明叹了口气道:“吾的外舅既岳父无奕公病入膏肓,恐不久于人世,与情与理,明应前往探往!谢王妃如今就在建康,若孤避而不见,以后恐怕难与谢王妃相见。此时建康城内兵马更加雄厚,正面攻克更加困难。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克,如今我们先机已失,若不在抓住这个机会,就会永远失去攻克建康的可能。若劳师远征,寸功未建,明有何颜面回见父皇和魏国臣民?孤亦不想以身犯险,可若是能取建康,逼降晋国,让魏国统一天下,还百姓太平,这点危险也是值得。”   慕容恪心中暗暗冷笑。冉明表面上说得虽然好,恐怕心里还有拉拢谢氏的心思。一旦冉明出现在乌衣巷谢府,肯定会顾意泄露自己的行踪,增加褚蒜子对谢氏的猜忌。晋朝众士族近年来人才凋零,唯有谢氏谢安、谢尚、谢石、谢万等声名响亮。特别是谢安以不足万骑,轻取凉国,俘虏凉帝耀灵以及王室成员,灭掉了凉国。   “话虽然如此,不过恪观褚蒜子此人,虽是女子之身,可是此人的手段却不弱男儿之身!”慕容恪道:“她待人怀之以礼,输之以诚,晋朝无论权贵,还是士绅,皆对其心悦诚服。以太后之身份,掌控晋朝朝廷十数年,足可见其高明之处!还望胶东王谨慎小心。”   冉明点头道:“慕容将军说得不错,孤向来都是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孤的目的并非以力克建康,而是尽量找晋朝重臣,说服褚蒜子与魏国议和。”   冉明身为穿越人士,自然清楚的记得历史上那场有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按照历史的记载,氐秦败得简直没有理由。要知道九十七万大军不用打,压也压死晋朝了,可是晋朝却是完胜。对于氐秦的溃败,历史给予了客观的评论。主要是氐秦在军事上统一了北方,但是内部统治不稳,更没有较雄厚的物质基础。历史上氐秦面临的问题,冉闵同样面临这个问题,魏国从建立到现在,才不过六年的时间,这个时间段,尚没有让百姓和士绅真正的归心。貌合神离的甚多。一旦战局出现动荡或逆转,恐怕魏国就会陷入狼烟四起的局面。   在冉明内心里,并不赞同在这个时候,完成统一大业。至少晋朝在江南并没有失去人心,魏国也没有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第576章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冉明通过天眼的消息已经得知,晋朝自褚蒜子发兵全国动员令以来,各地士绅以及百姓,皆齐心协力,起义军勤王。据天眼的粗略统计,光徐、扬、荆、宁、江五州,就足足出现了大约百支大小不等的勤王之军。   “既然如此”慕容恪道:“末将等祝胶东王殿下马到功成!”   “对了!”冉明笑道“孤走后有几件事需要劳烦诸位将军!”   “请胶东王示下!”慕容恪道。   冉明道:“第一请慕容将军严格约束军纪,务必做到与晋国百姓秋毫无犯。违令者定斩不饶!”   “我等遵命!”   冉明悄悄离开军营,悄悄转向城东。冉闵并没有大张旗鼓,只带着林黑山和五名麒麟卫成员。建康城东,这里有一座张询的庄院,庄院里有密道可以直通建康城内。通过十数里的地道,让感觉很是稀奇。   这里距离长江岸边,而且属于低海拔地区,地下水位非常浅,真不知道张询是怎么挖出来的,这个密道内既不感觉潮湿,气闷,反而干燥清爽。看着这个地道内壁上的痕迹,冉明发现这个密道看样子不是新近几年挖出来的,看样子应该有些年头了。   不管怎么来的,冉明相信张询。   通过枯燥的密道,冉明抵达了望月楼地下的密室,这里是天眼位于建康城的分部,同时也是冉明自己的地盘。   近年来,冉明与众商贾的关系日渐亲密,天眼也借助了商贾的消息渠道,扩展了消息覆盖领域。此时天眼位于建康的负责人就是眼前这个扔在人堆里你看第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的朱大掌柜。朱大掌柜名叫朱大鹏。   朱大鹏怯怯的向冉明施礼道:“卑职参见主上!”   由于天眼是冉明私人建立的,所以在这里魏国的官职和爵位,他们都不认。天眼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冉明。天眼核心成员都是冉明的家臣。   “主上,卑职让主上失望了!”朱大鹏小心翼翼的道。   冉明道:“哪里有出了乱子?”   朱大鹏回答道:“是前日卑职准备利用我们收买的城门收城军官,对我们没有戒备的心理,准备伺机夺城。然而就在前夜,建康十二城门所有的城门校尉全部换人了,而且士卒也换成了禁卫军。”   “这不怪你”冉明暗道褚蒜子也真够小心的。禁卫军由于忌讳原因,无论商贾地面还是士绅,没有人敢收买他们。他们这些禁卫军士卒也对褚蒜子拥有绝对的忠诚。用他们来守城门,完全可以避免,有人可以暗中投敌的可能。   冉明道:“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对了,建康城中近来有什么动向?”   “要说大事,只有一件!”朱大鹏道:“褚太后颁布了招贤令,和曹操当时的招贤令内容差不多,意思就是唯才是举,不计出身,不计出身,不计德行!”   冉明沉思起来,作为门阀政治鼎盛时期的东晋,其实早已日暮西山,如果从谢安东山再起开始算起,一直到谢玄死。这三十年间,东晋王朝都是依靠谢氏在极力支撑着。由于冉明的出现,并与谢氏联姻,谢安被冉明忽悠到了魏国,而谢氏的两个顶梁柱谢尚、谢奕都已经病得快死了,谢氏不出,东晋应该怎么办?   褚蒜子肯定是看到了士族子弟不足依靠,而王氏唯一的青年才俊王坦之独木难支,这才想起从寒门和庶民中寻找人才。   冉明感叹,褚蒜子真会借机会,如果不是魏军兵临城下,她这道招贤令根本进入不下去,这是和科举一样的在威胁士族的基础,没有士族会赞同这个决定。可是现在不同了,魏军兵临城下,他们士族也需要力挽狂澜的人物,救他们与危难之间,   冉明笑了笑道:“目前这个招贤令给晋朝招到了哪些贤才?”   朱大鹏道:“目前勇士馆招到了晋陵人孙无终、河内人陈孝意,吴郡人孔少方,彭城人何远山,四人皆出身寒门,熟读兵法,弓马娴熟。除了这些寒门勇士,招贤馆还招了不少士族勇士,有河东人裴元略,东平人刘轨、丹阳人高雅之。彭城人何谦。……”   听到这里,冉明内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或许陈孝意,孙少方,何远山三人的名字冉明从来没有听过,不过孙无终、刘轨、何谦、高雅之都是刘牢之、田洛,诸葛侃并列的北府军八将。裴元略也是氐秦时期的尚书郎,谏议大夫,领军七万人马参加了淝水大战。这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北府八将,如今刘裕、刘牢之被冉明收养在胶东国,他们这辈子是休想逃出冉明的手心了。可是刘牢之才十岁,刘裕才九岁,根本不堪大用,难道因为冉明的出现,历史出现了他的强大的修正性?   冉明道:“褚蒜子授给这八人何等官职?”   朱大鹏道:“此八人皆为抚军大将军司马昱麾下正六品参军。”   冉明良久无语,晋朝不是没有人才,可是人才根本因为门阀政治的局限性,限制了他们发挥的舞台。不得志的张宾,遇到了石勒这个明主,终究成就了他的政治抱负。王猛不得志,害怕被东晋士族排挤,结果投靠苻坚,让氐秦这个仅仅拥二十万人口的小部落,统一了北方。   绝对不能让褚蒜子得偿所愿,必须把他的招贤令搅和黄了。   冉明此时反而不急于去见谢奕和谢道韫,而是想方设法给褚蒜子搅局。   望月楼是一个非常热闹的酒楼,由于招贤令给了寒门士子太多的期望,这时,无数因一纸招贤令而翻身鱼跃龙门的不知凡知。   次日中午,冉明打扮成了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落魄士子,来到二楼的大厅内,他叫了两个小菜,然后捧着酒杯,一阵猛灌。边狂饮边叫道:“沽名钓誉,图叹奈何!……”   就在这时,楼梯上走来一个雄壮的大汉,满脸络腮胡子,煞是威风,只是双眸明亮,显得得意洋洋。   冉明眼中露出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微笑。然后高喝道:“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夕别望月楼!”   望月楼本是建康城中风流名士清谈阔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地方。每天这里都云集大量的仕子,特别是褚蒜子的那一纸招贤令颁布以来,在这里每天都有庶已翻身为子,鱼跃龙门的传奇出现。   冉明的声音嘹亮,与望月楼满是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冉明的那首盗版诗一出口,简直就是语惊四座。就好像黑夜里劈出来一道闪电,让这个充满喜庆气息的望月楼为一静。   冉明打扮的非常落魄,双眼深陷,满脸颓废,手里的酒壶已经倒不出一滴酒了。冉明晃晃的起身,望着满堂众人,眼睛里充满不屑。   就在这时,跑堂小二冲过来冲冉明道:“魏公子,朱大掌柜让俺来问问你,这酒钱、饭钱还有住店的钱什么时候结!”   冉明脸上露出了尴尬万分之色:“劳驾,还请多宽限几日!”   “宽限!”小二鄙夷道“这话俺可以耳朵里都听出茧子了,这里是酒楼,不是善堂,你魏公子不付钱,我们这满店上下都喝西北风去?”   冉明感觉非常不好意思,脸红得快能滴出血了。小二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冉明的领子道:“既然没钱,那就拿你的书卷抵帐。”   突然小二扬扬手,拎起一个粗蓝布的包裹。这个包裹看样子非常沉重,里面的书应该数量不少。小二粗鲁的打开包裹,从包裹中滚落在桌子上一个手抄书卷。此书卷似乎有点年代,只见发黄的书面上用隶书写着《尉缭子》三字。   “伙计,你这是干嘛?”冉明看着小二粗鲁的乱扔着他的书,苦着脸祈求道:“这是我的宝贝!”   “屁的宝贝!”小二不耐烦的道:“就这破书,擦屁股都嫌硬,只配当柴烧,还不知道能不能烧着!”   接着,小二又翻着包裹,从里面翻出《尉缭子》上、中、下三卷,《三十六计》、《孙子兵法》   以及一套《春秋》一套《汉书》。   魏公子虽然心有不甘,可是面对几个如狼似虎的酒楼小厮,也没有任何办法。就在小二抱着这个包裹里的书准备离开时。一旁刚刚上来的络腮胡子大汉终于出声道:“这位小哥,请这一步说话!”   络腮胡子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孙少方。虽然孙少方是庶民,不过家里却是晋陵大户,晋陵孙氏虽然没有族人在朝中为官,但是他们却拥有数十店铺,以及上千亩良田,家资丰厚。在古代讲究穷文富武,学练习武艺,必须拥有强大的财力作后盾。   要说骑射,最小需要一匹良马吧,这一匹马在晋朝的价钱好的上百万钱,差一点的也要五六十万,至于弓箭简直就和后世的枪械差不多,从几百钱,到数万钱的都有。要说最耗费钱的,还是他们手中习惯使用的兵器,长枪、矛都不算贵,但是最贵的却是马槊。   马槊杆需要用上好的韧木作为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整整一柄马槊需要耗时三年,葛布上生漆,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一柄好槊需要千金,名家制造的上好马槊那是万金难求。马上战将别说其他,仅仅一匹马,一柄槊就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拥有的。   更何况练武体力消耗太大,营养肯定需要跟上,饭都吃不饱的人家,练武更是一种奢望。孙少方也擅长使马槊,为人也非常义气,有点像隋唐时期二贤庄的单雄信一样。看到冉明被小二刁难。孙少方出手了。他冲小二道:“魏公子欠你们多少钱?”   “一千三百四十二钱!”小二不假思索的道。   一千三百钱,就足足八斤多。肯定没有谁会带着八斤铜钱去吃饭,在望月楼这个地方消费,一千多钱,甚至不足一顿上好的酒钱。孙少方从衣袋里取出一块银角子,道:“这个够吗?”   小二当既满脸堆笑:“不是够了,是太多了。”   孙少方道:“剩下的给本公子上几个拿手好菜,然后再来两坛好酒!”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孙少方银子的作用下,望月楼的效率非常快,片刻之间,冷热八个拼盘,两坛仙人醉就摆上了桌子。   冉明倒也不客气,拿着筷子就吃菜,把酒倒入海碗里就喝。   “兄台高义!”冉明端起酒碗道:“大恩不言谢,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日后兄台有用得着明的地方,请言语一声!”   “相逢即是缘分!”孙少方不仅自来熟,而且也非常善谈:“我敬兄台一碗!”   “没请教郡望何处,高姓大名!”   “吾乃寒门,谈何郡望?”冉明无奈的感叹道:“在下魏明,祖籍魏郡,现流落建康。原本以为这次太后颁布招贤令,明可改变命运,一展胸中抱负,可惜,可惜,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在下晋陵孙少方!”   说着冉明满脸郁闷,神色黯然。   孙少方道:“不对啊,昨天我去了招贤馆,参加武试,五十步移动靶,十发全中,一百步固定靶也是十发全中,一百五十步固定靶,十发九中。马战,步战,三战三胜,被当朝司徒大人亲点为正六品抚军参军,明天正式到任。不知兄台为何不去应征?”   冉明叹了口气道:“以兄台的身手,自然不惧寻常武试。可是兄台请看我这身板,上马能拉得开弓否?”   冉明的身材非常具有欺骗性,他显得非常瘦弱,却是这瘦弱的身体内,却隐藏着惊人的力量和暴发力。孙少方道:“武是不行,可我见兄台风度翩翩,想必文采不差,不去勇士馆,去招贤馆应征应该也有个一席之地了?”   冉明苦笑道:“兄台真是太天真了,你想那招贤馆主持招募的都是哪些人,他们岂会容我们这等寒门庶民同堂而坐?若是真正的公平,明自认这治天下,行军布阵,当是不差。可惜,他们连最基本的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啊!”   孙少方倒是意外了:“为何我行?”   冉明道:“如今建康魏军兵临城下,他们自然需要一些死士,替他们卖命。可是这文臣则不同啊,文武殊途,天壤之别!”   孙少方这下无话可说了,事实上正如冉明推测的那样。招贤馆中即使招募了一些人才,这些人才也大都是小士族出身的人才。至于寒门和庶民则彻底不见。   冉明拉着孙少方道:“如此,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喝酒喝酒!”   孙少方陷入沉思,随着孙少方一起沉思的还有酒楼内的诸人。   就在这时,酒楼内一个声音响起:“贤士馆负责招募的乃当朝尚书令王述王大人,王大人清正严明,岂会明珠蒙尘,说不得某人只会夸夸其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冉明也不狡辩,反而低头猛饮。喝尽一大碗酒,此时冉明差不多喝了一斤多白酒,就算他酒量惊人也感觉有点醉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好一个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孙少方道:“没有想到魏兄好文才!”   冉明此时似乎醉了,他狂放的道:“其实明之才绝非局限于诗词小道耳,就是天下大势,也在明之胸间!”   “哦!”孙少方笑道:“魏兄,少方愿闻其详!”   冉明反问道:“魏晋之争,谁胜谁负?”   “这还用明说吗?”孙少方在心里嘀咕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   冉明却摇摇头:“吾倒以为如果双方都不犯错的话,这场战争胜负是参半之数,若一方昏招迭出,另一方必完胜!”   孙少方道:“愿闻其详!”   “第一,魏国初立,民心不稳,北方战乱数十年,百姓思安,军士厌战。”   “其二,魏国虽大,然却连年征战,先灭燕国,再平氐秦,得关中,幽燕,接着凉国举国而降,魏国地广人稀,国库根基薄弱,国力即将耗尽。”   “其三,魏主轻贤纳垢,用人不严,识人不明。”   “其四,魏主没有经过周密的部署,此次战争犯了轻敌冒进孤军深入的兵家大忌!……”   冉明一听,让孙少方茅塞顿开。“还有吗?”   “有啊!”冉明道:“魏国有四败,晋有四胜!”   “敢问这是哪四胜?”孙少方问道。   冉明笑道:“其一,太后临危不惧,指挥若定,抵抗意思坚决。其二,晋未失其民心,民心可用。其三,晋有长江之险,占尽地利,以已之长,克敌之短。其四,天下倾起勤王义军,以人海战术,魏军必败~!”   冉明说完,然后背起包裹,然后冲孙少方深深一揖:“少方兄一餐馈赠之恩,有机会再报!”   说着,冉明边走边高歌:“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冉明的捣乱计划开始了,他的这一番言论真真假假,通过天眼的渠道,快速流传出去。民间出现一位大才,不仅诗才过凡,见识也是不凡。可惜,某人妒忌贤能,结果给排挤出去,无缘与国效力。   这番流言传出,建康城更是群情激愤。要知道再怎么公平挑选人才的渠道,事实上也不是绝对的公平。要知道要选用的人才,始终有限,毕竟落选的人员更多。这些落选的人原本没有人出头,他们反而没有办法,可是有人出头,喝骂声就出现了。   这个流言越传越广,最终传到了褚蒜子的耳中。   包括冉明的四胜四败论,以及两首心灰意冷的诗歌也随着这个四胜四败论传到深宫中。   褚蒜子见识不差,她一眼就看出了冉明的诗才和见识。   可是王述居然把这种贤人抛之不用,让褚蒜子非常恼火。她直接执问王述:“招贤馆中可曾有魏郡人魏明?”   王述满脸凄苦之色,这个流言传出来的时候,没有理由他不知道。回去的时候他还专门查了招贤馆的资料,结果显示这个魏郡人倒是有,可惜只是一介酸儒,这样的人,王氏一门找不出一千,也能弄出八百来。王述门下从事还给了评语:“书生意气,空有其表,不堪大用。”   一看这个评语,王述就知道要糟糕,现在他是黄泥巴抹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有理根本说不清楚。   王述知道褚蒜子的手段,也知道她密探,甚至这些事情根本瞒不住。无奈之下,王述只好把这个卷宗亲自递给褚蒜子。   褚蒜子一看魏明的评价,脸都气绿了,“啪!”的一声,卷宗直接扔在地上“孰读尉缭子、汉书、春秋。孙子兵法的人居然是虚有其表,能提出魏晋两国四胜四败论的人是书生意气,敢自称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人居然是不堪大用。很好,很好,非常好!”   褚蒜子的脸色一冷:“这样的人不堪大用,你倒是给我找几个可堪大用的人才出来啊!”   王述无奈只好认罚:“臣有罪,臣请罚!”   “请罪,请罪!”褚蒜子冷声喝道:“为国录才,国之大事,岂能如此儿戏,王述,你的良心在哪,你摸摸你的良心,是不是叫狗吃了!”   王述一听这等狠心的诛心之言,脸都绿了。他啥也不敢说,直接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褚蒜子松了口气,“国难思良臣,难道天不佑我大晋!”   褚蒜子眼睛一下子就出来了:“哀家的命苦啊,自毁长城,自断臂膀,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褚蒜子这么一哭,整个朝堂也跟着哭声一片。   司徒司马昱出列道:“太后,臣这就去命人寻找这个魏明,希望他是国士,能力挽狂澜。”   蔡谟道:“太后,臣要弹劾,臣要弹劾王述,严重渎职,此缭不堪为大晋尚书令,臣肯太后罢免王述。”   就在晋朝朝堂临阵换相时,魏军军营中帐大帐中,慕容恪也打量着沙盘。   崔澄道:“消息已经打探清楚了,姑熟原本有西府军的一个将作营,六个曲将近四千人马防守。如令奉命调了四个半曲两千八百人进入建康,现在姑熟不足一千三百兵力防守!”   慕容恪道:“姑熟距离建康一百五十里,我军轻装前进,一个昼夜可以赶至,出其不意,绝对可以拿下姑熟。”   封雷道:“慕容将军下命令吧,咱们啃不下建康,至少也要吃块肉再走!”   慕容恪道:“崔将军听令。”   “末将在!”   “我命令尔部率领所有水军舰船,明天正午拔营出发,目标京口。”   “封将军!”   “末将在!”   “我命令你抽调三千精锐,从现在开始养精蓄锐,入夜后轻装潜行,目标姑熟。成功占领姑熟后守住三天,我随后就到!” 第577章 东晋乞和   战场上从来都是瞬息万变,冉闵训练的军队军纪严明,执行力非常好。哪怕突然而来的大雨,道路变得泥泞,让他们行军至姑熟变得更加困难。可是魏军步营精锐却无人叫苦,也没有叫累。   雨越下越大,整个队伍却鸦雀无声。封雷部魏军将士虽然是轻装行军,可是事实上的负重却不轻。二十八斤的轻质铁甲,九斤的弩机,两壶弩矢、一柄横刀这是基本装备,长枪手再配一柄长枪,矛手再加一柄矛,至于盾兵则装备轻重不等的盾牌。这些装备加起来,平均每个人的负重六十斤以上。   六十斤或许并不太重,每个人都能背得起来。可是要背着这六十斤的装备,徒步行军一百五十里,然后稍作休整,再投入战斗,恐怕就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了。   在雨中,封雷身先士卒。亲兵要替封雷扛着兵刃,却被封雷推开了。   “这人啊,就得认命!”封雷笑道:“你们以为本将军是泥巴捏的?老子以前也是苦出身,在乞活军中跟皇帝陛下一个锅里搅过马勺子呢。可是谁能想到,当初封老子因为饭量大,家里又太穷,被爹妈扔在野外自生自灭。多亏了皇帝陛下。”   亲兵道:“是啊将军你已经封爵建昌候,这可是超一品的爵位,在咱老步营里拥有这个封地的爵位可不多啊!”   “屁,你小子懂个球!”封雷笑道:“你知道建昌在哪?老子的封地是陛下前年冬天打下来的,整整一个县,才一千六百多户人,还不到邺城的一坊里的人多。那地方穷啊,一年收上来的税,还不够给县令、衙役发俸禄的。”   “将军您就知足吧,三千多个关内候,可是连名号都没有啊!”   “知足个屁!”封雷道:“老子混不成国公,郡公,怎么也要混个万户候出来吧,不足万户的候,算个屁啊!”   亲兵道:“俺只想能当个校尉就知足了。”   “瞧你那点出息!”封雷道:“兄弟们,你们想打仗吗?说实话,我是不想打了。可是这该死的世道,会让我们如意吗?我们本不想打仗,可是晋国却要打我们魏国,从南阳打到了洛阳,我们已经丢失了三百多里的土地,咱们不是怕,可是他们却以为我们好欺负?”   这些魏军步兵精锐士卒,他们都是苦日子里挣扎出来的。受过胡人的虐待和侮辱,也见过亲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现在,他们已经推翻了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胡人,已经分到了自己的田地,拥有了自己的房子、粮食,牛,一切都是皇帝陛下给他们的。   眼见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了,可是有人却要抢他们的胜利果实。他们与胡人拼命的时候,晋国从来不管不问,反而帮着胡人,扇阴风点阴火,策反那么多刺史将军背叛魏国。这些魏军士卒对于晋国从来没有好感,也没有手足血脉之情,有的只是刻骨仇恨。   封雷道:“他们即然想打,老子就跟他们玩到底。”   “对,跟他们战到底!”   在雨幕中,这些魏军士卒突然感觉身体突然轻了,步伐也迈得快了。   一百五十里的强行军,对于魏军精锐步兵来说,这都不是问题。他们曾经创造的记录是,半个月连续强行军,平均每天一百二十里。不过,今天他们却要困难得多,因为这场雨,路不仅泥泞,也非常滑,由于视线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可是却没有人叫苦,也没有人叫累,他们都是向姑熟城奔袭而去。   虽然表面上司马昱镇定若,事实上自从接任领军主导此次建康防御战以来,司马昱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司马昱主要担心两点,第一,担心魏军攻城机械犀利,晋军抵挡不住魏军的进攻。   魏军的初次进攻,虽然在褚蒜子的鼓舞下,勉强将魏军打退了。可是每每想到那次战斗,魏军士卒以伤亡不足八百之数,却足足造成了守军近一千五百余人的伤亡。对于守城战都打成这个样子,双方的战斗力差距可想而知。特别是魏军的投石器,不仅射程比他们的远,而且打得还准,更加可怕的是他们的投石器石弹非常重,对于城墙的破坏力非常大。   有八牛弩掩护的投石器,让司马昱深感被动挨打,无力还手的无奈。   第二就是对于这个战斗,他没有半点胜利的信心。虽然司马昱以散骑常侍黄帝的顾问出仕、历任右将军、抚军将军。特别是褚蒜子摄政以后,就提升他为抚军大将军。   事实上,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奈。司马昱对于兵事虽然不是一窍不通,至少绝非知兵之人。   原本让长水军逼退了魏军水师舰船,以晋军绝对优势兵力围攻魏军步军一部,结果却非常失望。晋军的损失更大。   司马昱不仅担心守不住,而且对于晋魏之争的前景,也不乐观。就在司马昱快要抓狂时,上天眷顾了晋朝。深秋的一场大雨不期而遇。   以往在这个季节,往往是两个多月的干旱季节。可是今年的天气却非常反常,居然在深秋既将入冬时,下了一场雨。这场雨下得非常狂暴,虽然称不上是瓢泼大雨,但是至少在这种恶劣天气中无法攻城。   魏军孤军深入晋朝腹地,粮道不畅,他们必不能持久,只要物资消耗得差不多,他们必定会退。   司马昱看到这场雨,他悬着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建康城这下可以保住了!”   就在这时,侍从禀告道:“高崧求见!”   司马昱闻言一喜,兴奋的道:“快传!”   高崧,字茂琰,广陵人也。为人至孝,少好学,善经史。何充为扬州刺史时,高崧是何充的幕僚。后来转为骠骑将军参军。司马昱升任抚军大将军时,高崧升军抚军司马。其实高崧才是主导建康防御战的实际主将。   “参加会稽王!”   司马昱赶紧拉住高崧的手道:“茂琰来了,就来了,吾与汝何必如此生份?”   高崧道:“礼不可废!”   司马昱摇摇头道:“不必拘泥于礼,茂琰,请坐!”   高崧跪坐在下首。   司马昱道:“茂琰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今天也是有要事而来?”   高崧顿首道:“会稽王所极是!刚刚崧接到消息,王坦之从魏国回来了!想必魏军就要退了。”   “茂琰的意思是,魏国同意议和!”司马昱吃惊的问道。   “诚然!”高崧笑道:“正如那个魏郡人魏明所言一样,魏虽然统一北方,然,国力却耗尽,百姓厌战,必不能持久。此时攻伐晋朝,非得天时矣。魏国最正确的办法就是,休息生息数载,待北方恢复先前盛况,政通人和,百姓富足,兵强马壮之际,才是南下之机。现在若攻晋,恐怕遇意外,北方魏国冉氏的统治,定会陷入崩溃之中。”   “况且!   “况且什么?”司马昱着急的问道。   高崧道:“况且魏军退意已显,潜伏在燕子矶附近的斥候传回消息,入夜后魏军已经向京口方向派出了大股侦察小船,陆寨上面人声鼎沸,似乎在趁夜登船。”   事实上,以魏军侦察兵之精锐,岂会看不到晋军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斥候,只是慕容恪故意让晋军斥候看到魏军开始悄悄趁机登船,放弃沿岸阵地。   对于魏军来说,建康此时已经没有打下去的毕竟了,超过五万援军进驻建康,即使慕容恪有胆子把这一万余兵马拼光,也不见得能打下建康。建康已经成为魏军眼中的鸡肋。   如果按照晋朝的布置来打,魏军就等于被晋军牵着鼻子走。慕容恪现在就是化被动为主动,在运动中调动晋军,让晋军按照他的节奏去打。   首先,他命令封雷率领三千精锐部队偷袭姑熟当涂,然后以舰队主力向京口镇江运动,声势做足,攻打京口,随时准备撤退的佯动。   只要魏军大举撤退,哪怕长水校尉王藤胆子再小,他就算没有胆子追击,他也会命令晋军水师尾随着,礼送魏军出境。现在长江上的铁锁,虽然会给魏军带来一定的不便,可是慕容恪并没有打算费力的破坏这些铁锁。   晋军无论尾随也好,追击也罢,他们都会首先解除长江上的横锁。只要诱使晋军水师破坏或收起铁锁,魏军再突然调头,定会出奇不意。   只要解决了这个铁锁横江的问题,长江中上游沿岸那些被晋朝朝廷几乎调空守卫部队的城池,则可以任由魏军攻取。这样以来,魏军就会重新获得战场上的主动权,利用运动积极调动晋军,让晋军疲于行军。把有限的精力都消耗在运动上,这样以来,晋军就会出现漏洞,让慕容恪有机可趁。   “难道是魏军水师无法破解铁锁横江之策?他们害怕我们在下游江面上也同样以铁锁横江,困住他们,让他们进退不得?”司马昱半晌才道:“对,一定是这样,他们害怕被困江面,粮食吃光,士气溃散,这才当机立断!真是天佑大晋,这下我们建康安全了!” 第578章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   建康安全了吗?要让冉明听到这话,肯定会嗤笑司马昱天真。   慕容恪是什么人,冉明可是非常清楚。这是一个狠人,也是一个聪明人。晋朝注定占不到便宜。   冉明悄悄消失之后,并没有关注褚蒜子的招贤令进行情况,原本冉明只是想单纯的恶心一下褚蒜子,给她添一点堵。谁知道他胡乱绉一个名字,居然还真有人以魏明、魏郡人去应征。更加巧合的是,这个魏明还没有被应征上。   这无意的巧合不仅让那些落选的寒门士子对晋朝这种公然的舞弊行为痛恨,反而让王述落马。现在王氏除了王述在晋朝中枢,王述去职,也让琅琊王氏雪上加霜。   如果没有王谢,那晋朝还是晋朝吗?   乌衣巷谢府,自从谢安离开晋朝,出仕魏国后,陈郡谢氏的成员也都惶惶不可终日。特别是作为两个顶梁柱的谢尚与谢奕病倒之后,晋朝的猜忌、不信任,族中缺乏主持大局的人,让这些陈郡谢氏子弟如丧考妣。   虽然说鸡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是士族向来的秉性,可是这些谢氏子弟害怕啊,他们害怕东晋朝廷会把他们抓起来杀掉。   要说平时,他们倒不担心,谢氏有大量的土地,也有足够多忠于谢氏一族的佃户和家丁,可是现在却不同了,魏军兵临城下,谢氏核心成员几乎都被堵在建康城里。更加麻烦的是,城门关闭,守卫换成了陌生的禁卫军。   根本出不了城,整个乌衣巷大宅里只有五六百口人,其中过半是老弱妇孺,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   “谢氏完了!”一个资格甚老的族老谢旭喋喋不休的道:“我早说吗,我们根子虽然在豫州,那都是什么年代的事了,现在我们谢氏的根基在上虞,在晋朝,我们早应该与魏国划清关系,当大晋的纯臣。”   很多谢氏核心成员,咳声叹气,茶饭不思,坐在大厅里相互大眼瞪小眼。   如今谢氏活着辈份最高,年纪最大的就是谢广了。他是谢尚、谢安的嫡亲三叔。谢衡的三儿子。   “叔公您老现在给拿个主意吧!”   谢广年纪虽然大,但是终于没有出仕,眼界不高,他嘟囔道:“我有什么办法,族里的事情,根本沦不到我操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还是各人顾各人吧,你们谁有门子找门子,谁有关系找关系,能跑就跑,就逃就逃。”   底下也有应和声,也有叹气声,整个谢氏的人心,现在都散了。   不可思议吧,谢氏说他强大,也强大,说他弱小也非常弱小。晋朝朝廷要是想拉谢氏陪葬还是有足够实力的。   就在这时,突然谢旭道:“或许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令姜不是回来了吗?”谢旭阴冷的道:“只要我们把她往褚太后那里一交,放下架子,表足诚心,我们的危急不是解决了吗?”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我看你们谁敢!”   一个年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进大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谢道韫之弟,谢玄。谢玄杀气腾腾的道:“反了你们,谢旭你算哪根葱?”   “家族利益为大,牺牲一个人,成全整个家族,这个牺牲还是值得的。”谢旭看了看下面,妥协的人还是占了多数。虽然谢玄是嫡门嫡枝,可惜谢奕已经病倒了,虽然现在还死,也活不长了。谢玄只是一个小娃娃,他没有理由怕他。   家和国一样,家族向来也是内斗不休。表面上谢氏强大,可是也非铁板一块,当然如果族长健在,他们也没有人敢出头。可惜的是,谢尚和谢奕都病了,其他人要么资历不够成为族长,要么名声不显。   在封建时代,一个宗族的族长,权力非常大。族长是事实上拥有主宰一个家族所有事务的权力。族长有权支配所有家族财物、也有权力处置“犯了家法”族人,一应生杀大权尽在手中。用句毫不客气的话说,一个家族的族长,差不多就是一个小国王。   虽然淝水大战没有来临,谢氏并没有真正崛起,可是这个拥有一百多万金的大家族,差不多等于春秋时代的一个诸候国王。谢旭之所以敢出面挑事,主要还是他买通了给谢尚和谢奕看病的郎中,得知二人已经无力回天。   要说谢旭,也算是谢氏二房嫡长,他和谢安的曾祖父是三国时期魏国典农中郎将谢缵,祖父是谢安嫡亲祖父谢衡的亲弟弟谢澄。可是他们这一房从三国时期开始就声名不显,一直屈居长房之下。   谢旭虽然也是谢氏嫡亲核心成员,也是一直掌管着谢氏商铺的大管家。可是谢旭并不满意,他想趁着谢安不在,谢广老迈,嫡长房老的老的,小的小,无人主持大局,而夺权。谢旭利用掌握着宗族财物的机会,贪污了大量的金钱,用来收买其他族中成员为他助威。   不仅如此,他还利用金钱攻势买到了褚蒜子大常秋穆郎的门路,隐晦的表示愿意消除谢氏与褚蒜子之间的隔阂。对于送上门可以分裂谢氏的机会,穆郎如果放弃,他就没跟着褚蒜子这么长时间了。穆郎当即表示会支持他!   不过,具体如何支持,怎么支持。穆郎却没有往下说。   可是利令智昏的谢旭,回去以后就迫不及待的逼宫了。可是虽然谢尚和谢奕病倒了,可是谢旭却忘记了谢玄,如今谢玄虽然才十四岁,可是却从小被谢安教导,文武兼备。谢旭出头,从者甚众,让谢玄感觉到这是一场阴谋。如果处置不当,谢氏不仅会内部分裂,还会成为天下士族中的笑柄。   “牺牲个人,成全家族!说得好!说得好!”谢玄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冲到谢旭跟前,“呛啷!”一声,他猛然间抽出佩剑,接着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寒光一闪,长剑划成一道弧光,狠狠的在谢旭的喉咙处割开一道口子。   谢旭看到谢玄冲来,他吓得脸如土色,正准备喝问谢玄想要干什么,只是这个“你”字刚刚出口,下面他再才发不出任何声音。接着他感觉身上的力量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快速抽走。   “扑通”一声,谢旭如同一截木桩,颓废的摔倒在地上。   “谢东贤你个王八蛋,快给小爷我滚过来”   谢东贤是谢氏的财务大总管,也是谢氏的家生奴仆,并不能入谢氏族谱,所以这个族中会议,他连听的机会都没有。   谢东贤一进入大厅,就看到了谢旭的尸首还在潺潺的流血,他暗付道:“难道是与谢旭的事情东窗事发了?”他假装镇静,恭敬的施礼道:“七公子唤老奴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你会不清楚!”谢旭暗中的收买家中族老的动作,谢玄也不是没有听到风声,可是今天,他先下手为强,杀掉了谢旭,然后再给他坐实一个背叛家族的罪名。这其中有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财务大总管谢东贤。只要谢东贤配合自己还好,如果不配合,私自调出的巨额财物就按到谢东贤头上。“把谢旭做出的那些龌龊勾当说出来,饶你不死。如若不然,你知道下场!”   谢东贤一听这话,心中大喜。他原本就是谢东贤的心腹帮凶,谢旭原本承诺他,如果事成之后,让他代替自己成为谢氏的大管家。也可以说,谢旭一系列的事情,他不仅仅是知情人,更是操作人。可是现在,谢旭已经死了,他没有效忠的对象。谢玄如此的暗示下,谢东贤当然明白,如果不按谢玄的意思去做,下一个死的肯定是自己。   谢东贤开始把谢旭如何如穆郎联系,送他多少好处,如何密谋夺权,如何把谢道韫当成投名状交出去等等。   谢玄这个时候突然来到谢万面前道:“四叔公,您老要看戏看到什么时候?这是家父交给小侄之物,三叔公不在,这里当然是您做主。下面的事情,您看着办吧!”   其实,即使谢玄不出面,谢万也会收拾残局。如果谢玄不出手,以谢万的脾气,谢氏这下肯定是大出血的。所以,谢玄越俎代庖,杀掉了谢旭,威慑众人。   谢玄走后,感觉北背上一阵发凉,伸手一摸,这才知道已经汗透了。   谢玄正欲回房,突然感觉一阵腿脚发软,其实他也只是强撑着,当初谢旭的血像喷泉一样,喷射出来,可把谢玄吓坏了。   谢玄突然看到自己的长衫上有染上的血迹,他感觉非常反感,正欲返回去沐浴更衣,结果门房来禀告道:“姑爷来了!”   谢玄道:“你说谁来了?”   “姑爷啊!”门房道“魏国的胶东王。”   谢玄赶紧狂奔出去迎接,谢玄知道冉明是秘密前来,肯定不能大张旗鼓,虽然冉明的身份当得起谢氏开仪门迎接,可是谢玄还是让冉明从角门进入谢府。   谢玄看到冉明,非常兴奋,连番吹嘘他刚刚杀掉谢旭的情景。冉明笑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屠得九百万,方为雄中雄。幼度,你还差得远啊!”   谢玄脸上一热,这才想起这个姐夫可不是一般人,十二岁率军出征,杀得鲜卑人魂飞胆丧。和他比杀人豪情,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谢玄领着冉明从拜见谢奕,可是谢奕却是服药后睡着了。谢玄又要带着冉明去见谢道韫,可是冉明怎么会让谢玄这个大电灯泡碍事?   连踢带打,冉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谢玄打发走。 第579章 无差别攻击绝地血战   冉明在谢氏仆人的带领下,转院过巷,终于来到谢道韫下踏的小院,仆人正欲呼唤谢道韫,冉明示意她禁声,让她离开。   冉明内心里很是激动,只见窗前坐一个倩影,正是冉明朝思暮想的谢道韫。冉明轻手轻脚,悄悄来到门前,发现门居然没有闭死。原本打算叩门的冉明,悄悄一推,结果门吱吱的一声居然开了。   让冉明非常意外,屋内并没有发出意外的声音。冉明定眼一看,屋里仅仅只有谢道韫一人,她的那个贴身丫鬟也不知去向。谢道韫并没有发现门口的动静,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一本书。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清减了不少。   就在冉明欲上前给谢道韫一个惊喜人,传来一声哀叹。谢道韫轻轻的摇摇头,然后还是那个坐姿。   原来,谢道韫并非在说,而是在想事情。她想的事情很多,当然主要是想人,想着冉明,想着远在邺城的儿子。   冉明悄悄轻轻迈出一步,就在这个时候,谢道韫突然转身。结果她转身以后,居然发现身后有一个男人,正是她思念着的男人。   谢道韫喃喃的自语道:“哎,我一定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冉明也被谢道韫突然转身吓了一大跳。不过他稍稍摆正了一下衣衫,然后上前一步,拉住谢道韫的手道:“嗨,夫人多日不见,想煞为夫了!”   谢道韫突然感觉到手心里的冰凉,正欲高声呼叫。冉明一看情景,就知道要糟,如果让谢道韫高叫出声,恐怕明天整个建康的人都会知道,他冉明进城了。   情急之下,冉明猛的上前一步,张嘴吻住那诱人的红唇。   谢道韫情急之下,对着冉明又踢又打。   好久,谢道韫终于稳住了情绪。冉明“呸”的一下子,吐了一口血水“出血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时辰前!”   “胡说,一个时辰前,我还在侍候父亲食药!”   “其实也没有多久!”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冉明当了这么久的和尚,看到谢道韫怎么还能忍得住。冉明上下齐手,谢道韫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屋内一阵娇喘连连,然后就是那个声音响起。   洛阳城下,晋魏骑兵对阵,晋军骑兵大败。溃败的骑兵,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跑,有的还跑向了晋军的步兵阵中。   原本齐整的长枪兵、盾牌兵、弓箭手组成了晋军大阵,先被自己的溃败的骑兵冲得大乱,就在这个时候,桓温的中军帅旗,快速往后转移。西府军士卒一看帅旗移动,也跟着后退。   在古代,军令传达不能像电波那样及时,有的接到消息撤退,有的却原地不动,当他们看到帅旗撤退,就害怕了,跟着大队向后跑。   张温一看这个情景,知道西府军不像是佯装败退,而是真正的败退。张温赶紧下令:“三军出动,全面掩杀!”   洛阳之南十里就是伊阙,杨广迁都洛阳,这里才改称龙门。不过现在这里仍旧称为伊阙。是洛阳南面的天然门户,这里两岸香山、龙门山对立,伊水中流,远望就象天然的门阙一样。因此自春秋战国以来,这里就获得了一个形象化的称谓伊阙。   桓温的西府军溃兵争先恐后的向山谷中奔跑着,西府军边跑着,边将兵刃、甲胄、旗鼓以及各种辎重,丢弃的到处都是。   张温意气风发,率军全面掩杀,西府军士卒伤亡惨重。失去抵抗意志的西府军士卒,就像一群待宰割的牛羊。   张温更是大喜,由于桓温的那个火药武器,让张温接连丢城失地,在晋军三路北伐军中,蒋干与董润先后建功,董润把张祚、苻坚逼进了巴蜀,张祚为了迟滞魏军的进攻,甚至不惜烧掉栈道。   蒋干也是所向睥睨,杀得司马晞只得避城死守,魏军不仅把东路北伐军赶出了魏国境内,还趁机夺了徐州沛郡的几座小城,蒋干的主力军队,已经包围了彭城。   唯独只有他自己,非但没有功劳,反而把洛阳之前的所有城池,都丢得一干二净。   如此机会,张温恨不得将桓温生吞活剥了。   跟着张温的记功录事书记,正是魏国太子冉智。就在冉智挥刀砍死一名晋军士卒时,裴弼却道:“殿下,我感觉事情不对!”   “这有什么问题!”冉智不解的道。   裴弼道:“桓温的西府军也是晋朝劲旅,想当初桓温亲率两千初组建的西府军士卒,对战成汉国三万余兵马,先败后胜,最终全歼成汉军。可是今天,我们胜得太容易了。”   “对啊!”在裴弼的提醒下,冉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就在这时,冉智突然翻开一名倒在地上的晋军士卒,结果顿时呆住了。   这居然是一名年龄在四五十岁的老人,须发皆白了。更加可疑的是,这个士卒居然瘦得不成样子。桓温向来不会亏待士卒,他的西府军士卒待遇在全晋朝诸军中是最好的,虽然不能像魏军那样,但是至少吃饱是不成问题的。   冉智不死心,又翻开一名倒在地上的尸体,结果这更让冉智吃惊,居然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冉智和裴弼连续翻了十几具尸体,结果无一例外,非老既幼。   冉智道:“如果这是西府军,那么桓温的西府军就是一个渣子,他的威名都是吹出来的,可是这根本不可能。桓温先败成汉李势,又败司马勋,就连我军安插在司马勋军中的一五百余名魏军精锐,也没有跑出来几个,可见,西府军也有他的独到之处。由此可见,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不错!”裴弼道:“这肯定是桓温的计策,他用了老弱病残,甚至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士卒,而是负责给西府军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装扮的。”   “不好!”冉智道:“张骠骑将军会有危险。孤要去通知张大将军。”   “不行,殿下,千金之子不立危墙之下。”裴弼道:“这事,我去通知!”   “也好!”   裴弼虽然发现了问题,可惜此时已经太迟了。   张温此时已经快要穿越伊阙大峡谷了,突然发现后阵响起一阵惊天地巨响,张温回头一看,突然发现山谷两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密密麻麻身穿白色甲胄的晋军士卒,在张温身后莫约两里的地方,山谷上的晋军士卒突然将无数大石头推下山谷。   滚动下来的石头,无差别攻击,哪怕再坚固的铠甲、盾牌也挡不住这种超过百斤的大石头。很快,这些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的石头,就将山谷完全堵死。   涌入山谷中的魏军士卒被晋军拦腰切成两断,前后不能相连,首尾不能相顾。   山坡上,桓温显得兴奋异常。   “明公大事成矣!”郗超道:“任魏军三头六臂,也难以逃出升天!   “恐怕又是一场血战!”桓温摇摇头,看着山谷下的魏军,此时晋军伏兵尽出,魏军已经陷入重重包围,除非他们背生双翅,否则很难逃出升天。可是下面的魏军将士却仅仅出现一点惊慌,而随后又开始沉着应战。   埋伏在半山腰的晋军士卒,将无数大石推向山谷,伴随着轰轰隆隆的巨响,大石滚滚而下,卷起一路黄尘,看起来的确声势惊人,虽然在山谷中还有晋军士卒,但是这些晋军士卒除了少数是辅兵,其他都是民夫,至于这些晋军人马如何,那就不是桓温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伊阙大峡谷并不是理想的伏击战场,峡谷内地形崎岖不平,滚落的大石无法砸中很多魏军士卒,虽然如此,魏军一时间也损失惨重。   张温一看这个样子,脸上并没有出现慌乱,反而一片沉静。他冷声喝道:“将士们,结阵死战!只有杀出去,我们才有活路!”   “吼!”陷入重围的魏军士卒高吼道:“大魏万胜!”   幸好参与追击晋军“溃卒”的魏军士卒并没有采取轻装前进,而是齐装满员。在张温的喝令下,这些魏军士卒按照各自的编制,开始布置防御阵地。无数魏军士卒飞快的拉起倒在地上的魏军伤员,至于死者,则无人理会。而盾牌兵则依次上前,他们利用山谷中的独特地形,构建盾牌阵。这些盾牌兵把重型盾牌树在外围,不过这些盾牌并不是垂下树在地上,而是向后逞六十度倾斜。   魏军装备的盾牌,都是采取流水线作业生产出来的。重盾都是采取铁心木包铁制作而成的,每一面盾牌前后上下,都是可以并在一起的凸凹槽,魏军每三名盾牌兵把每三面盾牌拼装在一起,形成一个宽度在三尺,高度在两丈二的倾斜面盾牌墙,更多的盾牌组成在一起,形成了两道密不透风的盾牌墙。   随着这面盾牌墙快速形成,山腰上落下来的巨石,对魏军造成的伤亡,大为减轻。当然也有不少石头砸开盾牌,在盾牌墙上冲出一道口子,可是后面的魏军士卒就会快速填上这个空档,让盾牌墙坚固不倒。 第580章 一个得道鸡犬升天   与此同时,魏军盾牌阵里面的弓弩手,对山谷上的晋军士卒展开反击。由于冉明的出现,让魏军的武器装备生产,都采取了流水线作业。这样以来,不仅产品质量提高,相当的代价却低了很多。甲胄不是依靠传统的工艺,利用铁匠的铁锤,一锤子一锤子的敲打出来的,而是利用灌钢法,把生铁水和熟铁水混在一起,搅拦均匀,然而倒在固定的模具中,冷却而成,这样以来,一个壮年培训三天,就可以代替上百名熟练的铁匠。由于制造成本的降低,也让魏军装备了更多东西,马公弩并不是弩手才装备的,而是全体战兵,人手一具弩机。在特定情况下,魏军士卒可以人人都成为弓弩手。   被桓温包围的魏军士卒差不多拥有两万余人马,被巨石砸中死亡了三千多人,四千多人受伤。此时还有一万多人,除去盾牌兵,还有差不多将近七千可以发射弩机的弩手。七千多具弩机,三波攒射,不仅造成了晋军仅两千人马的伤亡,反而打退了居高临下,准备一举歼灭张温部的晋军士卒。   看着这个超出意料的战果,让郗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知道,任何军队遇到这种伏击,除了全军溃败,似乎没有其他可能,但是魏军仿佛就像是妖孽,士气非但不泄,反而结阵死战。   “果然名不虚传啊!”桓温感叹道:“冉闵以而立之年,打下这片基业,绝非浪得虚名。”   郗超道:“明公,堵塞的山谷,肯定坚持不了多久,魏军就会挖开堵住山谷的巨石。”   桓温道:“嘉宾的意思是,使用伏火丹?”   “除了伏火丹,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桓温摇摇头道:“伏火丹制作极为不易,硫磺、木炭取得倒也不难,最难的是硝,为了制造这些伏火丹,温可是把建康、京口、姑熟三地所有医药铺中的硝买光了,如果没有伏火丹,恐怕,我们没有办法攻破洛阳城!”   郗超想了想道:“如果不采取伏火丹助阵,那只好采取火攻了。正秋高气爽,这里有取之不尽的木柴,倒上火油,倒可以烧光这些魏军。”   桓温摇摇头,道:“传周楚,毛虎生二位将军过来!”   时间不长,传令兵带着周楚和毛虎生二将到来。在西府军三虎中,毛虎生滑、周楚奸,邓遐最难缠。当然,毛虎生的滑并不是怯敌畏战狡猾,而是他打仗时勇猛中,善于用智,用最剩力的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周楚,则奸诈。他是为了目的,从来不会顾忌自己部曲的伤亡,周楚的升迁之路,可以说是用血染红的。不仅有敌人的血,还有自己部曲的血。   “参加大将军!”毛虎生和周楚二人恭敬的向桓温施礼。   桓温冷声喝道:“宪祖的表字。)、元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伏火丹相助,你们都不会打仗了吗?”   周楚和毛虎生被桓温的话,羞愧得满脸通红。周楚道:“末将若再不克敌,完歼贼首,愿提头来见!”   毛虎生道:“末将愿立军令状!”   “很好!”桓温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二位将军莫让本将军失望!”   毛虎生和周楚拼了老命,不再顾及伤亡的进攻,让张温部伤亡大增。盾牌阵也变得笈笈可危,随时都是崩溃的可能。   “将军怎么办?”   张温已看,由于需要维护盾牌阵,这样以来,魏军的弓弩手数量大为减少,没有足够的弩机覆盖性压制,晋军的攻击反而更加犀利。魏军的伤亡更加惨重。   “这样下去被动挨打不是一个办法!”张温道:“我们必须抢占一处高地,否则,我们等不到援军救援,就会被晋军消灭。组织敢死队,抢占高地!”   “东面攻击太猛,我们冲不上去,那里有桓温的中军帅旗,应该是晋军的主力所在,而西面的山坡上则压力小得多,攻击也不怎么猛烈,应该是敌人的偏师!”   张温想了想道:“那好,我们就冲西面!”   事实西面山坡却参加攻击的正是毛虎生,毛虎生故意放水,让士卒延缓进攻,虽然声势骇人,却出工不出力。而且为了制作西山上没有巨石的假象,他还命令士卒,不得投放石头,仅用少量的弓箭手,进行远程攻击。   事实上,西山上毛虎生部不仅还有大量石头,而且还藏着二十余具床弩,十几部投石机。他一直在诱导张温进攻。   张温果然再次中计,四面余名死士,在付出伤亡百余人的代价,最终于夺取了半山腰。张温一看这个情况,下令全体成员,放弃谷底阵地,向西山转移。   就在张温部前锋快要抵达山顶,而山谷中的残部也大都爬上了西山,就在这时,“咚咚”……的战鼓声响起,成千上块巨石,从山顶往下滚落,包括前锋死士在内的所有魏军士卒被巨石砸得惨叫连连。   在这个时候,毛虎生一声令下,伏兵尽出。   这次再次中伏,让张温的威望降低至冰点,而魏军的士气更是出现动摇,晋军却恰恰相反,他们士气正旺,攻势如潮。   张温所部很快就支撑不住了,被毛虎生从山下赶了下来。   一进一出,魏军损失士卒超过六七千人,两万士卒,如今惨存的不足五千。而且更加不妙的是,魏军的盾牌和重型装备,几乎丢光,再也无法组织起那种如墙般的盾牌阵。   “张将军,北面快守不住了……”   “张将军,左侧告急!……”   军情一道接着一道,张温心里如着火一般。   就在张温所部陷入绝地时,封雷所部也终于抵达了姑熟。来到姑熟,封雷这才发现,他取姑熟没有半分价值,姑熟最有价值的,就是有一座桓温的空府邸。而西府军的匠作营和军队驻地,都不在城内,而是在城外的大青山下。整个军营背靠大青山,易守难攻。   就算把姑熟城烧了,恐怕桓温都不会眨一下眼,可是要是动了他的姑熟大营,恐怕就会让桓温痛一阵子的了。   可是来到大青山下一看,封雷良久无语,这是一座永固式军营,外围不仅有壕沟,也有数量众多的拒马、鹿柴、在将近两丈高的夯土墙后面,是一道车阵,车阵之后,拥有无数部投石石,还有床弩,一座座营房,秩序井然。   整个营地四周,还有瞭望塔、箭塔、整个姑熟西府军大营,简直就是一个刺猬阵,也可以称为乌龟阵,虽然此时只有不到两千人驻防,可是攻下这个大营的难度,丝毫不亚于攻下石头城。   “将军这可怎么打啊!”   封雷道:“我倒不这么认为,这是因为你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其实事情远远不能这么看,这座大营的防御设施建设得虽然好,可是决定防御能力的还是人。从桓温在永和二年组建西府军以来,这里已经十年没有经历过战事。长久以来的太平,让这里的军士忘记了战争,也忘记了危险。久安之下,早就疏于防范,提起桓温的姑熟大营,人们想到的就是敬而远之,从来未想到攻打,自然养成守将自高自大的心理。如今大量驻军已被抽调到了建康,褚蒜子也是关心建康的安全,自然顾不得这里,我们正可趁虚而入。”   “怎么趁虚而入?”   突然,封雷的眼睛一亮。他发现驻军大营的营门大开,二三十个道士神色张扬的走出了军营。   机会来了!   自从杜炅阴差阳错,对桓温制造出了威力较强的火药,杜炅以及其众弟子,在桓温心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桓温对杜炅的态度,发现了转变。每每见到杜炅,桓温也会恭恭敬敬的道声“杜明师”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师傅的地位高了,下面的一众道士同样高高在上。桓温对了杜炅大量的钱财,也给了他足够的礼遇,吃喝一应俱全。唯一的不好之处就是桓温害怕他掌握火药这个武器会被他人知晓,准确的说,桓温是在提防着褚蒜子。桓温知道褚蒜子的“影子”,以“影子”的能力,要想知道桓温的火药太容易了。为了防止“影子”暗中绑架杜炅,获得火药的秘密,桓温就软禁了杜炅。   除了自由,杜炅所有的要求,桓温都会尽量满足。别看杜炅一副仙风道骨,道貌岸然的世外高人的样子,事实上他还是一个普通人,一样有需要求。杜炅喜欢喝酒,也喜欢钻研房中术。可是失去了那些与信徒接触的机会,杜炅就无法钻研房中术了,对于杜炅的这个爱好,桓温也是尽量满足。   每隔一段时间,杜炅麾下的弟子就会离开大青山西府军匠作大营,去给杜炅拉皮条,找酒找女人。   当孙泰带着数十名道士,在姑熟城内大采购之后,带着满载的货物,以及十几辆牛车,其中三车是货物,而其他十辆牛车拉的都是从青楼里找来的女人。 第581章 另辟跷径釜底抽薪   从姑熟城到大青山外的西府军匠作大营,距离并不算远只有十几里,当夜太阳完全下山之后,一群吃饱喝足的道士,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姑熟城。当离坐在一辆牛车上的孙泰突然被牛车的一阵晃动惊醒时,他突然发现,远方的官道上,密密麻麻出现大量的黑甲士卒,这些士卒足足有上千人之多,持枪盾成方阵而立,为军将者面沉如水,半截铁塔一般坐在马上,手中大横刀挥动,兵士齐刷刷的前行,钢板般压了过来。   孙泰的酒一下子吓醒了,他惊叫道:“速退,速退!”   可是叫了半天,几个惊醒的道士却并没有动,孙泰扭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甲军士。   这些黑甲军士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弩箭,只是慢慢的碾压过来。将这十几辆牛车,和三十几名道士包围在中间。   孙泰壮着胆子冲为道的将军道:“在下孙泰,乃杜明师座下首徒,不知将军有何贵干!”   黑甲军将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封雷。“呵呵!”封雷裂开大嘴,笑道:“请你们喝酒。”   孙泰哪里不知道封雷的意思,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贫道,酒已尽兴!”孙泰怯怯的道,刷的一下子,他的冷汗就涌出来了。   周围几个同门师弟,更加不堪,身子抖得都站不住了,还有几个居然吓尿了。   “喝酒,或者死!”封雷道:“两条路,你们任选其中一条!”   等了半晌,孙泰并没有答复,封雷猛的一转身,喝道:“既然不愿意配合,杀了他们!”   孙泰急道:“慢,酒我喝!”   哪怕是穿肠毒药,喝下去立即就会死去,孙泰也宁愿选择喝毒酒,而不是挨刀子。   “砰砰”几个黑甲军士用刀撬开了牛车上的大箱子,把里面的仙人醉美酒统统拿出来,每个道士面前,放上一坛。孙泰,松了口气,还好,这是他们买来的酒,并不是什么毒酒。   原本,这些道士,差不多都喝到量了,只有孙泰和几个道士,还清醒一些,不过这不重要的,哪怕是喝得再醉的道士,也被黑甲军士,捏着鼻子往肚子里灌酒,不一会儿,这三十余名道士统统都醉得不成样子。   对于牛车上的十个妓女,封雷也没有好话,直接用从孙泰身上翻出来的金子,扔在她们面前,道:“要生,还是要死。”   这十个妓女,早已被外面的情况吓得花容失色,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们为了钱,连尊严都能出卖,更何况是山上那些晋军。   就这样,封雷打扮成酒店小二的模样,其他一些被黑甲军士也装扮成伙计的模样,然后,每个人,或抬,或背着一个道士,押着牛车缓缓的向军营行去。   此时,牛车上那些妓女也恢复了冷静,封雷将兵刃,都放在妓女坐的牛车上,车厢里各坐着一个军士,看管那些妓女。   车轮的格格声,在黑夜里显得有点刺耳,远远的西府军匠作大营的守军士卒就发现了这个车队。远没有抵达外围的吊桥前,一队晋军士卒就打着火把,将这个车队包围。“什么人,停下来,接受检查!”   封雷装成害怕的样子道:“军爷,我们都是良民百姓,是这些道爷让我们送他们来的,人和货我们都送来了,你们把他们接走吧!”   军士,打着火把,领头的晋军军士头目,离开了看了看,发现正是早上出门的那群道士,只是这个时候,这些道士,醉得不成样子。差不多,十几个人,都自己吐了自己一身,那股呕吐物的味道,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要说以往,在伏火丹没有发明出来的时候,这些道士的死活和晋军士卒没什么关系。可是现在,这些道士,每一个都是桓温的宝贝,根本得罪不得。   虽然不能得罪,不过这些军士也不想背着那些满身呕吐物的道士。   西府军大青山大营,自从组建以来,这里十年都没有发现过战事,对于寻常的盗匪,他们别说招惹大营,避都来不及呢。所以,久安之下,这里的守卫也松懈了很多。   晋军头目捏着鼻子,挥着手,似乎要挥散面前的怪味。他不耐烦的道:“速度快点,快点进营!”   吊桥虽然不算太宽,仅三丈有余,不过壕沟里布置满满的铁蒺藜,而且左右还有箭塔、哨楼,如果动手,肯定会惊动大营里的军士。这里距离内部大营,至少还有近两里许的距离,哪怕速度再快,也会给布置的营中的投石器和床弩,发射的时间。   当来到吊桥上时,守位在吊桥上的晋军头目,美梦被嘈杂声惊醒,睁开惺松的睡眼向对面望过去,打了个哈欠,不耐烦道:“吵什么吵,什么时候不好回来,偏偏这时候。”   不过,没有人怀疑,因为这里太平太久了。而且孙泰等众道士,都是这里面的公众人物,不认识杜炅没关系,可是要是不认识杜炅门下的这些道士,一不小心得罪一个,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过了吊桥,过了箭塔,一个伙计模样的人道:“军爷,小底闹肚子了,哪里有茅房?”   “那里”头目伸手一指,不耐烦的道:“懒牛就是屎尿多!”   封雷一手拎着孙泰,一手悄悄将藏在牛车上的横刀抽来,挂在腰下。   事情出奇的顺利,这个车队,进入了投石器处,再过半里就可以穿大营了。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队晋军士卒护卫着一个将领抵达车队前。   这个将领,乃是丹阳太守,建威将军,桓温参军孙盛之子孙潜。   “怎么回事?”孙潜带着士卒来到封雷面前问道。其实孙潜也知道,孙泰如今是桓温跟着的红人,只是他非常嫉妒。所以有事,没事喜欢找孙泰的麻烦。   就在这时,孙潜突然发现了封雷,哪怕封雷弓着腰,但是他那雄健如铁塔一般的身体,在人群中也非常显眼。南方人普遍瘦弱,像封雷这样身高八尺的巨汉,非常罕见,哪怕他再装成伙计,也难以掩饰他身上暴发出来的杀气和锋芒。   “汝是何人!”孙潜这里发现了封雷身边的横刀,这柄横刀是冉闵御赐之物,也是冉明送冉闵的天罡三十六刀之一的天勇刀。“你这是什么?”   这柄横刀很配封雷勇武无双的身份和性格。御赐之物,自然不是凡品,无论做工,还是刀鞘,无一不是精品。这样一柄宝刀,根本就是有市无价。如果这柄宝刀让一名将领拿着,孙潜不感觉意外,可是一个伙计,居然挂着价值万金的宝刀,这就不能不让人惊奇了。   封雷一看要糟,他脑袋急转,来不及反应,随既,拔出横刀,冲孙潜斩去。   孙潜在喝问封雷是,就感觉到了不妙,他急忙而退。封雷这一刀,并没有砍中孙潜,却将一名护在孙潜面前的亲兵,一刀两断。   “你们是什么人!”孙潜大惊失色,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营地中还会遇到袭击。   封雷道:“要你命的人!”   说着,封雷一把拉下身上的伙计短衫,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武士装,其他军士扔掉了身上的道士,回身在牛车上抽出兵器。混入军营中的魏军士卒,总共有四十人,封雷带着人向孙潜砍杀而去,他暴起发难,接连砍杀五人。   孙潜大惊,仓皇而逃。   晋军被惊动了,而魏军军士的反应更不慢。这四十名军士,大部分抱着酒坛子直接向床弩和投石器奔去,这些武器,直射的床弩,根本没有办法防御,只能拿人命去填。也是对魏军冲营威胁最大的。所以,也是魏军军士卒首要目标。   “嘭嘭”酒坛子摔在床弩或投石器上,顿时四分五裂,酒水散在了投石器或床弩上,然后魏军士卒扔上火把。   不一会儿,几乎所有投石器和床弩都被点燃了,大火熊熊燃烧,火光冲天。火光就是魏军动手的总信号。这时,那名原本装上出上厕所的军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他手里多了一柄带着鲜血的大斧,大斧直接砍在箭塔底部的绳索上,绳索应声而断,接着两斧,将其他几处绳索砍断,失去绳索的捆绑,箭堆应声而散,上面的士卒惊叫一片。   接着,晋军士卒也发现了这名敌人,数十人直接向他扑来。   这名军士赶紧向吊桥处跑去,他面对蜂拥而来的敌人视而不见,而是用尽全力,去砍吊桥上的木庄,一下,两下,就在吊桥的木桩被砍断一半时,四五柄长枪几乎同时刺进他的身体。他混身使不出力气,咬着牙齿,把大斧,继续砍向木桩。   吊桥的木桩倒塌,吊桥从上面落下来一半。   就在这时,大队的魏军冲过来了。他们一边用弩箭压制箭塔上的晋军士卒,一面用丢进壕沟内,用人梯,举着盾牌,架建起简易浮桥。魏军士卒从壕沟上穿过,很快几名刀斧手去砍吊桥的最后一根木桩。 第582章 亡国之音萎靡不振   箭塔上的晋军士卒也发现了魏军士卒的用意,他们赶紧用弓箭向这里射击。四五名魏军刀斧手阵亡,接着又冲上去四五人,这里吊桥的木桩倒塌。魏军士卒从吊桥上快速冲向军营内。   孙潜刚刚逃回去,还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军阵,这里他的心已经凉了。魏军士卒已经进入大营内,人人如狼似虎,长枪如林,横刀如墙,虎步向前,尘烟四起。   源源不断,得到消息的晋军出现,可是他们在没有组成方阵时,就被魏军士卒冲散。   孙潜怎么也想不到,魏军士卒来得如此之多,如此之快,很多晋军士卒一看如此情景,也不敢向魏军发起反攻,而是丢下武器,向后营方向跑去,整个西府军大青山大营,顿时乱成一团。   “完了!这下完了!”孙潜的死几乎都死了。兵败如山倒,恐怕在这个情况下,就算桓温坐阵大营,也无力回天了。   魏军的攻击非常猛,速度也非常快,哪里有晋军集结,就会受到魏军士卒的冲击。   晋军士卒此时也在茫然失措,他们分不清魏军来了多少人马,反正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黑衣黑甲的军士。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到处都是惨叫。   鲜血在山风下绽放,灿烂夺目,生命在火光下衰竭,无可奈何。   封雷大吼道:“放下兵刃,降者不杀!”   这一番砍杀,早已让晋军士卒心惊胆寒,他们哪里还有抵抗的意志,再说魏军很少打这种以多打少的仗,这下可是攒足了劲,狠狠的冲杀。   一听要他们投降,投降免死,很多西府军士卒,内心里已经动摇了。   “将军速走,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东晋元帝司马睿建社稷于建康,既位东府,殊为俭陋,元明二帝不敢改制,成帝时苏峻破台城东晋时期的建康皇城,遗址在玄武湖南,北极阁北焚太极、东堂秘阁皆尽。   穆帝既位,褚蒜子辅政。在太极宫遗址上复立太极殿。但是景阳宫才是东晋朝廷举行朝议的地方。   褚蒜子罢王述尚书省尚书令之职,故东晋此时的尚书省尚书令出了空缺。褚蒜子道:“中书省、尚书省合议尚书省尚书令出缺之事,可有结果!”   司马昱恭恭敬敬的将一个奏折替给褚蒜子下首的大长秋穆郎,褚蒜子大致粗略的看了一下,然后将奏折扔在台下,冷声喝道:“这就是尔等商议的结果?”   “是的,太后!”司马昱道:“王逸少德才兼备,素来有名望,可堪当此大任!”   褚蒜子口气稍缓,然后道:“你们举荐贤才是没错的,可是这份奏折却大有问题。王羲之已经向哀家递上奏折,称官弃官历史上永和十一年,355年三月,这里推迟了一些尔等举荐贤才,难道事先不知道询问当事者的意见吗?这简直就是胡闹!”   司马昱听了这话,反而松了口气。   褚蒜子说到底只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度量再大,也是有限度的。现在国事日渐艰难,你王羲之居然撂挑子,这让褚蒜子非常生气。生气只是一方面,更可气的是司马昱居然为了平衡江南、江北士族的权柄,让王羲之代替王述成为尚书令。褚蒜子暗想,难道朝中除了王氏,就没有人可以辅佐他们司马氏了吗?   司马昱怯生生的道:“既然王逸少去意已决,那就另选贤明就是!”   褚蒜子道“不必如此麻烦了,尚书令之职就由汝担任!”   司马昱道:“臣身兼数职,恐怠王事!”   褚蒜子想了想道:“迁右卫将军陈光为抚军将军,督战建康五城兵事!迁抚军参军高崧为右卫将军。”   处理完一天的政事,褚蒜子感觉异常疲惫。七个四品官,三个三品官递交了辞呈,难道大晋人心尽失?褚蒜子在用人方面,感觉到了非常累。   显阳殿中宫灯明亮,周围那些宫娥和宦官,皆垂头不语,整个大殿内寂静一片。   就在褚蒜子快要睡着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褚蒜子睁开眼睛,发现来人是心腹大长秋穆郎。   “出了什么事?”   穆郎道:“姑熟大青山大营传来狼烟,半个时辰后熄灭,想来大青山恐怕已经易手。”   褚蒜子眼睛睁得浑圆,不可思议的道:“大青山军营防御设施齐全,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易手吧?”   穆郎道:“详细的情况已经派出人抵近察看了,最迟明天辰时,就会有消息过来。不过,基本上都可以肯定魏军攻下姑熟大青山了!”   褚蒜子没有任何表示,似乎是让穆郎下去。   然而,穆郎还是没有动。   褚蒜子又道:“你还有事!”   “影子”安插在谢氏的暗桩传来了消息,可以确认魏国胶东王冉明在谢府!“穆郎又接着道:“据传闻,胶东王派出人横扫了占城国的国库,得米粮一百余万石!”   这下,褚蒜子再也无法冷静了。原先,魏军兵临建康城下,她不怎么担心。因为有影子的情报,褚蒜子知道,冉闵并没有做好统一天下,与晋朝真正对立的决心和底气,最主要的是,南下攻晋,魏军还没有那个实力。   可是,有了这一百多万石粮食,魏国就有实力全面反攻了。如果让这里粮食抵达魏国,冉闵肯定会倾全力攻打晋国,晋国目前根本没有实力抵抗魏军的虎狼之师。   原本非常好的牵制政策,可惜,谢艾没有来得及发力,就被谢安打得一塌糊涂。凉国举国而降,而代国这一个牵制棋子,被冉闵离间,也失去了作用。现在魏国就好像那一头猛虎,失去了所有的牵制和束缚,一旦让这头猛虎失去束缚,就会石破天惊,地动山摇。   褚蒜子咬牙切齿的道:“传旨王坦之,命他既刻北上,主持与魏国议和的消息,哀家的底线是哪怕是失去江淮流域之地,与魏国划江而治也在所不惜。”   洛阳,伊阙战场上,随着张温的二次中伏,魏军士气动摇,抵抗不住晋军的全面进攻,越来越多的魏军士卒阵亡。   张温望着那还有数千苦苦支撑的魏军士卒,感觉手脚冰凉。   “嗤嗤”挡在张温身前的亲兵中箭倒地,一缕鲜血喷射而出,如此情景之下,晋军则士气大振,欢声如雷动。   不过,魏军仍没有投降的习惯,没有了弩箭,他们就用横刀砍,没有了盾牌,他们就用自己的身体,为战友挡箭。外围那一层几乎被射成刺猬的魏军士卒,却无人倒下。细心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魏军士卒,自知必死,他们在临死前,都用长枪或横刀,尽可能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   尽管西府军也算是天下精锐,可是和魏军比起来,还要差上太多。在平地上作战,西府军根本没有打败魏军的可能。可是,战争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在天时,地利,人和全失的情况下,魏军没有崩溃,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不过,此时张温已经是无力回天,全军覆没也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山下、山上的晋军欢声更加响亮了,桓温抵前一看,发现周楚已经冲入魏军阵中,周楚手中一杠铁枪,犹如蛟龙一般在魏军阵中穿梭。周楚的铁枪到了哪里,哪里的魏军士卒就会急急后退,哪里晋军的攻势受挫,周楚过去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随即转为顺利。其一人一枪仿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好一员虎将!”郗超笑道:“明公得如此虎将之助,何愁大事不成!”   “哈哈!”桓温得意得大笑起来。   就在张温部陷入死地之时,伊阙入口处,一名大袖飘飘,仙风道骨的道士指挥着百余名道士,搬着一个一个大木桶,堆在山谷口前的石头上,桓温的计划非常好。这些堆在山谷中的大石头,足足上万块,大的就有六七百斤,小的也有七八十斤,如果依靠人力挖开这谷口的石头,至少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   三天太久,张温根本抵挡不了那么久。别说不能抵抗,就是能抵抗,也不行,张温部根本就没有携带粮食,没有吃的,也没有水,不用三天,他们也会死伤大半。   “仙翁,已经好了!”冉智和裴弼醒悟过来得太迟了,张温已经中计,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无奈之下,只好派人去请洛阳城中的葛仙翁。要说伏火丹,还是葛洪发明的,不过,这也是他的意外发明。甚至葛洪根本弄清爆炸原理。好在冉明的讲解下,葛洪改进了火药的配方,现在葛洪手中的火药配方,基本是最佳配方比例了,区别是比那种颗粒式的黑火药,威力稍次一点。   “时间紧迫!”葛洪道:“诸位退后。准备点火!”   “远些,再远些。”   “不够,再远些!”   如果冉明在此,一定会发现这一幕非常熟悉,岂不是孙悟空冲出五行山下时,冲唐三藏的说的台词。可惜这里没有知道,也没有人会笑。 第583章 功败垂成心有不甘   “殿下,快撤退!”裴弼看着葛洪如此郑重其事,自然不敢大意。他拉着冉智跑到了距离谷口莫约三里的地方。就在这时,一名士卒拿着火把,将引信点燃后,快速的骑上战马,拼命的打着马臀。   然而,就在这时,“轰隆”的一声,犹如平地一声响雷,一下子把一众魏军将士给吓呆了,接着看到碎石横飞,那飞溅的碎石,一下子砸倒站在前面的几个靠前士的士卒,引起一片惨叫,现场血肉横飞。   良久,谷口的尘烟散尽,堆在谷中的大石不翼而飞。   裴弼冲那些呆在当场的将士们道:“快冲进去求骠骑大将军!”   可是,喊了半天,却没有人动。原来,这火药的爆炸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结果,在场的众人,几乎都失去了听力。   裴弼连拉带扯,终于把众将士赶向山谷。   随着一声巨响,山谷中被围困的张温部被震动得爬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一个士卒惊叫道:“将军,快看,快看!”   张温良久没有反应,亲兵发现张温的耳朵中居然出了血。   原本,准备等死的魏军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剧烈的爆炸不仅吓住了魏军士卒,连晋军士卒也吓呆了。桓温居然更远,受到的波及有限,他怒喝道:“去查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敢坏本将军的好事!”   桓温还以为,这是哪个晋军将领私自使用火药武器攻击呢。   郗超道:“明公,好像这不是我军使用的霹雳火弹,爆炸是从山谷口传来的,应该是魏军使用伏火丹,炸开了那些碎石!”   果然,正在这时,无数魏军士卒从山谷口涌入,冲开了晋军包围圈的一角,侧应着张温,以及残部魏军士卒撤退!   就在张温都准备俯首认命时,突然一声巨响传来,他被剧烈爆炸的冲击波震昏了过去。当张温迷迷糊糊再次醒来时,突然听到亲兵兴奋的道:“援军来了,我们得救了!”   张温顺着亲兵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源源不断的黑甲军士,随着爆炸开的山谷口,蜂拥而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张温道:“兄弟们,不想死的都跟上,我们一起杀出去!”   “杀出去!”原本士气低迷,弩矢耗尽,兵刃不全、体力也几乎耗尽的张温残部士卒就像吃了大力丸一样,混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张温部虽然想活,可是西府军好不容易才用计包围的他们,岂会放任他们轻易离去。不光周楚,不计损失,毫无保留的疯狂进攻,就连善于用计的毛虎生,也改变了打法,像亡命徒一样,疯狂的向魏军发起进攻。   此时,蜂拥而来的魏军援军,整齐而快速,他们的速度非常,弩箭更加密集,攻击力度也非常大。这支魏军援军就像一柄锋利的铁矛,很快将晋军的包围圈,刺开一道口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口子也越来越多。   “冲啊!”魏军援军吼叫连连,“大魏万胜”的声音响彻天际。面对,魏军悍不畏死的疯狂进攻,西府军士卒根本抵抗不住。西府军杀掉一个魏军士卒,往往就会马上冲上来三四个人,对于魏军的铁甲、重盾,没有破甲锥,也没有床弩、投石器这种重型装备的西府军士卒,根本抵抗不住魏军援军的冲击。特别是那密不透风的盾牌加长枪阵,就像是一个刺猬,让他们不知道怎么打。   随着魏军援军到来,最终不消片刻,就打开了晋军的包围圈,让张温以及两三千人的魏军残部撤退而出。看到这一幕,让桓温心中感叹道:“到底还是功亏一篑啊!”   “明公无须烦忧!”郗超道:“此计不成,其实我们歼灭或不歼灭张温所部,无伤大雅。就算张温逃出去又能如何,这下正好可以实话第二套方案!”   “第二套方案?”桓温疑惑的道:“嘉宾,还有第二套方案?第二套方案是什么方案?”   “安石之谋,以其人之道还施其身!”郗超道:“明公,洛阳城已经垂手可得!”   桓温这才想起,所谓的安石之谋,就是谢安,采取鱼目混珠的办法,让魏军士卒,装扮成司马勋的溃兵,成功俘虏了司马勋。若非司马勋太过无用,成都已经在魏国手中了。   郗超也是采取了同样的办法,他在西府军挑选了七八百人,让西府军三虎之一,养伤的邓遐,带伤出战。   张温所部被包围的将近两万人马,此时逃出包围的不过两三千人,所有的魏军编制已经全部乱了,掺杂进入七八百人,根本让人无法察觉出来。   西府军士卒一眼到嘴的肥肉,居然飞了,哪里了得。他们追着魏军士卒的尾巴,疯狂追击。而且随着这场伏击战的胜利,特别是张温的两次中伏,让西府军士卒心中原本对魏军的恐惧,一战而消失。   这些西府军士卒,重新找到了信心和勇气。尽管魏军的攻击非常猛,可惜,在撤退时,仍有不少士卒倒在了地上。当张温所部撤退洛阳南明门时,伪装成魏军士卒的邓遐,冲周围右臂上绑着白巾的士卒使了一个眼色。   邓遐就吊着膀子,带着几十名士卒,顺着城墙里侧的上马道冲上城墙。冉智作为太子,自然不会去当敢死队队长,去救张温。他就坐阵洛阳,指挥着城墙上的防守。   当上马道口处,突然涌上来一群带着伤的士卒。冉智冷声道:“你们上来干嘛,这里不需要你们,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抓紧时间回去医伤!”   邓遐的伤,倒是真伤。在宛城时,张武用弩机射中了邓遐的左臂,现在他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现在经过这一阵的剧烈动作,刚刚想愈合的伤口,重新崩裂了,鲜血淋淋,倒不是假的。虽然冉智不认识邓遐,不过冉智也没有怀疑。   冉智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反而显露了他不寻常的身份。当邓遐看到了冉智身上穿着精良的明光铠甲。当下就感觉,冉智纵然不是主将,也是城门校尉一类的军事主官。   “抱歉,抱歉!”邓遐一边陪笑,一边大步上前道:“兄弟你看,晋军攻得太急了,兄弟这不是怕晋军趁机夺城吗,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冉智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这个将领的口音有点绵,不像北方口音,有点生硬,他正暗暗奇怪,突然发觉对方的右手,居然拔出了横刀。   接着,冉智又打量了对方,发现对方这群士兵右臂上统统都绑着白巾。冉智虽然反应过来了,可惜此时太迟了。邓遐的横刀已经朝冉智刺了过来。   以冉智的身手,哪怕在邓遐受伤的情况下,他也避不开邓遐的雷霆一击。不过冉智总归是冉闵的儿子,冉闵也不会让这个儿子在阵上阵亡。所以,关键时刻,在冉智身边保护他的“天聋地哑”成员快速反应了过来。可惜的是,“天聋地哑”成员固然骁勇,那也得分和谁对阵,他们虽然比一般军士厉害,可是和邓遐相比,还差了不止半点。   “噗哧!”横刀入肉的声音响起,邓遐一刀刺中那名“天聋地哑”的胸口,当邓遐准备抽刀再杀冉智时,其他几名“天聋地哑”成员,则抽刀而上。   其他那些绑着白巾的“魏军”士卒也像邓遐一样,满脸狰狞之色,挥动着武器,向那些没有防备的魏军士卒砍杀起来。   上马道上的骚乱,让张温瞬间就蒙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裴弼就反应了过来:“将军,这些溃卒中混入了敌军。他们这是要趁机夺城!”   张温一时间也愣住了,喃喃的道“怎么办?”   裴弼道:“现在唯有关闭城门!”   “可是,可是那里更多的则是我们的袍泽!”张温这时也冷静了下来,他发现那些挥刀砍杀周围士卒的“魏军”士卒,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右臂上绑着白巾。如果是晚上,他们倒是可以完全能混水摸鱼,可是现在,却很容易发现问题。   裴弼道:“关上内瓮城城门,等所有将士进入内瓮城以后,再落下外城的千斤闸!”   “看来只好如此了!”   洛阳南门的内瓮城,瓮城是两里长,百步宽,四五千人,根本装不进去,最多也就能装两三千人。可是随着城门、上马道那里发生混战,尾随而来的晋军反而借机冲进城门楼内。   然而就是邓遐勇猛直前,杀得冉智所部节节败退时,城门传来阵阵如滚雷一般的马蹄声,只见地平线上尘烟遮天蔽日,目光所过之处,黑色甲胄的骑兵,在晋军阵中横冲直撞,直杀得晋军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原来,关键时刻,董润率领魏军抵达了洛阳战场。原本支援关中的慕容垂部六千骑兵,率先加入战斗。   后续乏力,邓遐一看事不可违,就算他们勉强夺下城门,没有后继晋军的加入,他们也守不住洛阳城门,无奈之下。邓遐所部还是缓缓退却。 第584章 只留清白在人间   正应了桓温那句话,还是功亏一篑。   如果,董润所部无法及时抵达战场,洛阳城很可能正如郗超设想的那样,瞬间易手。如果不是冉智身边有“天聋地哑”保护,让邓遐一击而杀,城门主将,战局也有可能改写。如果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郗超的计谋很可能会成功。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张温,看到董润到来,终于松了口气。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窗帘上,冉明就醒了。感受着阳光中若有若无的温暖,冉明舒服得伸个懒腰。冉明在陌生的地方,向来睡得比较轻,他睁开眼睛,差点流了鼻血。   只见谢道韫缩在他的怀里,像个小猫。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的是,谢道韫一条玉腿正压在他的身上,特别是那宛如薄如蝉翼的亵衣,根本遮挡不了什么,若隐若现,才是让男人喷血的诱惑。   冉明差点忍不住再次提枪上马,不过想到白日宣淫可是儒家的大忌讳,谢道韫绝对不会顺从他。况且冉明来建康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谢氏整个拉到魏国去。正事要紧,冉明强忍着勾人的诱惑,恋恋不舍的穿着衣服。冉明的动作虽然轻,可是谢道韫却醒了。   谢道韫道:“夫君,妾身服侍您更衣!”   冉明原本并不习惯让人服侍着穿衣,只是头发是一个大问题,不像后世,稍微整理一下就好,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活。然而,谢道韫刚刚起身,突然感觉身子一软,哎哟一声,差点摔倒。   冉明关切的问道:“你不要紧吧!”   “还不是都怪你!也不知道怜惜一点!”谢道韫娇嗔一声,扶着冉明起了床。谢道韫也想服侍冉明穿衣,可是却力不从心。无奈只好,叫贴身丫鬟小茹进来。   小茹进来,头却一直低着。谢道韫一看,小茹就像一个兔子,眼睛红红的,似乎一夜没有睡。脸也很红,似乎要滴出血来。   作为贴身、陪嫁丫头,通常都会成为男主人的侍妾。然而,冉明却迟迟没有收房的念头。谢道韫自然不会把女人硬送给冉明。昨天就在冉明与谢道韫如火如荼颠鸾倒凤的时候,小茹可是在外面听了一夜。   哪怕冉明和谢道韫二人睡熟时,小茹还是熟不着,脑袋里尽是那羞人的声音,怎么也挥之不去。   小茹红着脸,低着头,根本不敢正视冉明。   看了看小茹的样子,谢道韫作为过来人,总算明白了小茹的害羞之处。   冉明着装之后,就随谢道韫去看望谢奕。   在去的路上,冉明突然想起,谢氏名人,好像都是四五十岁是病死的,谢尚、谢奕、谢玄,统统没有活过五十岁的,好像是家族遗传疾病。这类病,是后世也是棘手问题,在这个时代,更是没有办法。冉明道:“不知外舅的病情如何?”   谢道韫良久不语,冉明不问这事还好,一问之下,谢道韫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冉明最怕女人流泪。可是他怎么劝都没有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暴喝传来“你敢欺负姐姐,我跟你拼了!”   “呛啷……”的一声,谢玄抽出那柄昨天晚上刚刚杀掉族叔公谢旭的佩剑,杀气腾腾的刺向冉明。冉明满脸苦笑,这下他终于尝到了什么叫黄泥巴抹进裤裆的委屈。   就在冉明准备躲避时,突然谢道韫挡在了冉明面前:“幼度,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姐姐,你让开!”谢玄不耐烦的道:“冉子阳,你要是一个男人,就不要躲在女人后头!”   冉明简直是哭笑不得,他真的无法理解,这眼前的谢玄和历史上那个北府军大都督有半点联系吗?如此莽撞的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打赢淝水之战的。   “幼度,你冷静一下,听说解释!”谢道韫还想劝着暴怒的谢玄,可是谢玄根本就不容谢道韫说话,他的身子灵巧的一转,长剑如灵蛇出洞,绕开谢道韫的身体,直刺冉明的喉咙。   虽然谢玄的身手也算不错,步伐轻捷,招招直冲要害招呼。虽然冉明不是马上一流武将,可是对付谢玄这个半大的孩子还是绰绰有余。冉明轻轻一闪身,就让开了谢玄这必杀的一剑。   “冉子阳,有种你就别躲!”谢玄一击不中,勃然大怒。   冉明笑道:“不避,我傻,还是你傻!”   谢道韫满脸着急,板着脸道:“幼度,不要再胡闹了,不然,姐姐可是生气了啊!”   谢玄一看谢道韫的脸色,知道再打下去,谢道韫肯定会真的生气了,他怒道:“以后,再敢欺负我姐姐,哪怕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杀了你!”   看着谢玄收剑入鞘,谢道韫这才跟谢玄解释起来她流泪的原因。   谢玄一听,这才知道自己弄了一个大乌龙,不过他倒不是什么跋扈的人,知道自己错了以后,立即就向冉明道歉。   冉明看着谢玄玩味、挑衅的眼神,心里反而嘀咕起来,误会也解释清了,可是这谢玄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没有明白,冉明到没有追问谢玄,只得随着谢道韫一起来到谢奕主卧前。冉明还没有进屋,就闻到一股深重的草药味。远远的就听到一阵阵猛烈的咳嗽声。   “姑爷,老爷请你进去!”   冉明其实也不知道谢奕,就听到谢奕咳嗽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了。原本高大瘦弱、风度翩翩的谢奕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脸白得几乎没有血色。不过,谢奕还是从床上挣扎起来,轻轻扶起冉明。   “无奕公……”冉明看到谢奕这个样子,也不奇怪谢道韫为何流泪了。冉明虽然和谢奕并没有多少交集,可是此时,也忍不住眼睛红了。   “咳咳……”谢奕伸手干吃了几粒不知道什么药丸,脸上恢复稍许血色。“子阳,其实,此时,你千不该,万不该来到建康啊!”   “父亲!”谢玄刚刚出声,谢奕就打断了谢玄的话,道:“令姜、幼度,你们先出去。”   谢道韫看出父亲似乎是准备交待后世,她脸上的表情虽然挣扎,不过她却知道,父亲与冉明的话肯定会很重要。谢道韫拉着谢玄,离开了屋子。   “坐!”谢奕冲冉明淡淡一笑,不却说了这一个字,似乎费了谢奕很大的劲儿。谢奕好半天才止住咳嗽,道:“宽慰的话,不必再说,老夫时间有限,长话短说。”   冉明默然。   “这次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建康?领军还是私自!”   冉明道:“私人身份,出现在建康城下的这支魏军是由慕容恪率领,明来建康,只是担忧无奕公的身体健康!”   “私人身份!”谢奕闻言,微微一愣:“子阳,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千万不要做傻事。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其一逆而夺取,其二急流勇退,做一个田舍翁吧。”   “我还有退路吗?”冉明回想起,每每遇到的阴谋诡计。冉智手段他算是见识了,冉明没有反击,准确的说,没有真正的反击,不是他不知道,也不是不敢。只是他敬重冉闵,敬重冉闵这个大英雄。   “你如果想退,还有机会!”谢奕笑道:“只是你会退吗?你进取也好,退却也罢,这是你们天家的事,原本与我无关,只是成王败寇,老夫不想令姜因为你的关系,受到任何牵连!”   冉明现在发现自己真的好幼稚,简直是太幼稚了。自己还有回头路吗?以冉智的秉性,如果他即位,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狼要吃羊,何愁没有借口?   或许,冉明从来不恐惧死亡,只是现在他并不是一个人,不仅有儿子、女儿,还有自己的女人。李氏、王芷蕾、刘嫝、谢道韫、李静姝,还有一个金氏。一种久违的恐惧,深深的笼罩在冉明头上。不光是自己的妻儿,还有那么多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他们或许会因为自己的原因,纵然不会死,也有可能会流放,要么雪藏。毕竟冉智不是李世民,他容不下魏征。冉明第一次变得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看着冉明沉默不语,谢奕道:“子阳,思来想去,你的路,已经注定。我求你一件事。如果有一天…万一…你就亲手杀了令姜,士可杀,不可辱。”   冉明并没有答话,他原本想以就医的名义,把谢尚和谢奕骗到魏国去,可是想来这话根本不必提。谢奕肯定不会去,除非魏国统一天下,除非冉明真正成为九五至尊,否则士族都不会把宝压在一个人,或一方势力身上。   士族豪门求的并不是一时的富贵,而是千载传承。   冉明悄悄的道:“无奕公,狡兔三窟,明非任人宰割之辈。”   “子阳,让老夫说你什么好呢!”谢奕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为什么这么倔强呢!”   冉明起身,摇摇头,像是自嘲,像是自语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倔强?如果我不倔强,慕容俊就会杀掉父皇,灭掉魏国。如果我不倔强,鲜卑人就会将邺城屠尽,邺城二十余万妇女就会被他们吃光,如果我不倔强,胡人就会慢慢蚕食我中原大好河山,影响我们的文化,影响我们的传统,从此父子相残,手足相残,将会司空见惯。如果我不倔强,这天下还有我们汉家百姓的活路吗?”   “你走吧!”谢奕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道:“老夫的时日不多,有道是烈女不侍二夫,忠贞不侍二主。老夫,生不会为魏人。令姜现在是你们冉家的人,她会和你一起走。”   冉明哭笑不得,谢奕的脾气还真不小。冉明叹了口气,看着谢奕病症,虽然冉明不是医生,至少他在后世见过太多的病例,以谢奕的情况,很可能是肺结核。   别说在这个时候,在后世医疗技术如此先进之下,这种病也不见得能轻易治好。出了屋,冉明冲门口的仆役道:“劳烦拿副笔墨来!”   时间不长,仆役拿来一副文房四宝,冉明让其摆在屋外的石桌上,思索片刻,“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间。”冉明最后又留下题跋“赠谢公无奕诗!” 第585章 甩得一手好锅   偷一首为剽窃,这是这剽窃多了,也就习惯了。谢道韫赶紧吹干墨迹,捧着这首诗,进入房内。   谢奕强打着精神,看了于谦这首石灰吟,满脸兴奋的潮红“可惜啊,可惜,若汝早生十年,这天下必定有汝一席之地。可惜,可惜,太过可惜了。”   谢奕冲着红着眼睛的长女和七子道:“令姜、幼度,你们三叔这次灭掉了凉国,凭借着这个军功,魏国朝堂,将来也肯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以后,陈郡谢氏,就依靠你们了。现在你们跟着胶东王去魏国吧!”   “可是,父亲!”谢道韫当下就泣不成声。她当然清楚,眼下谢氏的地位,陈郡谢氏在光鲜的背后,也是风雨欲来。谢旭像跳梁小丑一样,上窜下跳,如果他背后没有人指使,打死谢道韫她也不相信。   “不用担心为父!”谢奕“幼度,跟你三叔好好学习。其余的话不多说了,你们收拾一下,赶紧走吧,建康并不安全!”   谢府很快就上演了一幕,慈父别女的苦情戏码,看得冉明心里感觉怪不好意思的。自己感觉自己像一头骗羊吃的大灰狼。   魏国海军旗舰上,慕容恪望着空阔的江面,良久无语。事实上,慕容恪失算了。   他错估了晋军长水校尉王藤的勇气和胆量。   晋朝长水军不仅没有尾随魏国海军,别说尾随追击了,就连礼送出境的动作都没有。等了一天一夜,别说晋国长水军主力战船了,就连侦察船,慕容恪都没有看到一艘。   “慕容将军,我们还等吗!”魏国长水校尉崔澄疑惑的道:“看样子,晋朝水军到现在还没有挪窝啊,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看出了将军的计策?”   慕容恪也是相当无语,晋朝水军就是晋朝唯一占据优势的兵种,水战上,他们实力最强,虽然战船不如魏国的先进,可是胜在他们的数量多啊。可是慕容恪怎么也没有想到,晋朝最高的军种,主将却不是虎狼之将,别说虎狼之将了,就算弄会叫的狗来也比整条猪当主将强。   慕容恪摇摇头道:“不能再等了,封将军只带了三天的干粮,支撑不了太久,迟则生变。这一来一回,两天之内抵达姑熟都已经勉强了。封将军一旦出事,恪可没有办法向陛下交待啊!”   崔澄也是默然。   慕容恪本来就是降将,行事必须有所顾忌。如果坐看冉闵的心腹部将全军覆没,想让冉闵没有一点想法,肯定不可能。   崔澄苦着脸,道:“慕容恪将军,难道我们也像当初晋朝大将王濬以火烧之计,破除长江上的铁锁!”   “我们不需要,慕容恪道:“此一时,彼一时啊。今日不同往时,王濬当时是没有五牙战舰,而我们有五牙战舰,长江江面太宽,这个铁锁,制造得肯定不会太粗,我们就算用撞的,也能撞开铁锁阵!”   “撞!”崔澄道:“这能行吗?”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慕容恪道:“现在本将军命令,全舰队集体调头,目标姑熟!”   慕容恪总善于捕捉战机,更善长奇袭。如果他手中有六千骑兵,可以把东晋闹得天翻地覆,如果他有两万骑兵,他有把握耗掉东晋最后一点元气。可惜,现在他手中掌握的是一支水师,   水师也是慕容恪最陌生的一个军种。   不过,慕容恪的战略极为清晰,哪就是利用运动,利用晋军移动速度慢的空隙,寻找有利的战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对于魏国越来越不利。慕容恪也没有办法,虽然没有冉闵的诏命,可是他却知道,这场奇袭失败了。   哪怕再失败,他也必须把这支魏国唯一的水军完整的带回去,否则他的罪过就大了。   虽然慕容恪嘴上说得轻松,事实上他心里却不敢大意。魏军侦察船散布的极广,差不多有五十里水路的距离。这样的警戒距离对于骑兵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可是对于水上运转极慢的战舰来说,其中的难度却不小。   黑底白字的魏国战旗迎风飘扬,战舰逆流艰难的行驶着。周围不怀好意的晋军舰船全然不见,不过江面上不时的漂流而下的尸体和碎木片,显示着前面发生了激烈的交战。   晋军长水军旗舰上,王藤冷汗直流,虽然江风寒冷,可是他心里却如同着火一般,烦躁不安。   “将军,魏军的速度非常快,看样子是准备硬闯铁锁阵了!”   王藤心里虽然着急,慢慢的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冷杀气。泥土还是三分性子,魏军这下可是把王藤逼到了死角上。一直以来,晋国长水军腐败不堪,而唐发财则是其中的顶梁柱,王藤失去了这个顶梁柱,着实慌乱了一阵子。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长水军耗费了大量的钱粮,可是这些钱粮,大部分都被王藤吞掉了。不过他倒没有私吞,为了掩饰这些贪污的罪名,王藤可是把贪污的钱粮,一半以上用来上下打点关系。   如果让魏军把长水军一战而全歼,王藤的盖子就捂不住了,一旦盖子揭开,事情败露,褚蒜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退再退了!”王藤咬牙道:“传令下去,通传全军,死战到底。斩首魏军一级者赏金十缗,斩首三级者为上军,斩首十级者为都伯,若有临阵退缩,苟且偷生者杀无赦!”   如果说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绝对要看对象。晋国的长水军大小将领、头目,已经不是军队了,他们完全脱身为商贾了。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多少都有点家资。家资万金的都尉不知凡几,由此可见这个王藤是多么的升财有道。   缗是古代钱的计量单位,一缗也可以说是一吊,或是一贯,也就是一千钱。万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全买粮食,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上几年灾荒之年除外。斗米万钱的时候,晋朝多了。但是这些长水军士卒却不看在眼里,他们在水上讨生活,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给别人捎点货,或是自己走私点东西,手指里露一点,也不止这个数。   战争,从一开始就逞现出诡异的气氛。   很快,魏军前锋抵达了第一道铁锁面前,看到前锋战舰停下抛锚了,慕容恪道:“快去问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了!”   时间不长,用旗语传讯,比使用蜈蚣船也快。不过旗语也是有弊端,在大雾或内见度低的情况下,根本不可以用。而且表达的意见太过简单,无法表达复杂的意思。只见江面上出现一艘小型的车轮船,这也是祖冲之发明的快舟,因为冉明的出现,一切都成为了可能。   车轮船上有一名小校,小校从绳梯上快速的爬上旗舰,连气都不带喘的。   慕容恪没有顾及军规,见礼后道:“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将军,这个铁锁太过诡异了!”小校道:“铁锁全部在水面以下,小船吃水极浅,通行倒是没有防碍,只是我们的五牙大舰,根本没有办法通过。而且要想撞断铁锁,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慕容恪道:“长江如此之宽,这条铁锁这么长,自身肯定会很重,受力重力之下,肯定能撞断!”   “撞不得啊!”小校大急道:“这不知道这个布置铁锁的人,脑袋是怎么想的,这水下面的铁锁二三十丈就系了一个根大木桩,这个大桩子不仅两头削尖了,而且木桩上也用铁锁绑了石头,用来负重,这样以来,铁锁不仅不会直接沉入江底,反而会固定沉在水下三尺。如果让五牙大舰去撞铁,木桩肯定会撞破我们的船底,铁锁倒不会断,我们的船倒先沉了!”   崔澄沉吟道:“要毒的心思,放在水下,一根铁锁上绑了那么多的木头和石头,人力也提不起来,我们就算效仿王濬,想用火烧,都办不到!”   慕容恪沉吟道:“如果从江中断锁不得,那么我们如果从江岸上着手呢!”   “岸上!”崔澄道:“从岸上着手?”   一个从晋军投诚过来的小校苦着脸道:“岸上也恐怕不易,这铁锁都是唐大当家,不,唐校尉亲自布置的,岸上的固定地点,都是选择的易守难攻之地,每一点至少都有百余守卒把守,修建了坚固的营寨!”   慕容恪道:“再怎么易守难攻,也要试试!”   慕容恪转身喝道:“慕容云兴!”   “主上,卑下在!”   慕容云兴是慕容恪的亲兵队长,慕容恪的亲兵队是轻装骑兵队。虽然只有区区一百人马。这些士卒都是鲜卑人,冉闵非常大度,至少慕容恪的亲兵卫队没有过问。   这些亲兵都是慕容恪的旧部,也是鲜卑慕容部最勇猛的勇士,当然也可以说是慕容恪的死士,装备都是魏国最先进的。最让人意外的是,这些亲兵卫队却没有装备魏军制式装备的横刀,而是清一色的三石硬弓、配两支短枪,每人一柄大陌刀,四柄小斧子。这也是魏军诸将领亲兵卫队中,最奇葩的一支亲兵卫队,没有一张盾牌,没有一具弩机。   而慕容云兴则是慕容恪收养的假子,少沈敏,多谋略。骁勇刚毅,深得慕容恪的喜爱。   “汝率骑兵队上岸,十三个沿岸据战,全部拔掉!”   “是!”慕容云兴冷冷的知道,他的声音洪亮,一脸刚毅。   慕容云兴也是一个罕见的人才,有道是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慕容云兴跟着冉明修路,他从一名普通工匠,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升到了大都头。这是一个管理上千工匠的工头,差不多相当于千夫长的职位。   可是,这个人对慕容恪也非常忠义。按说他是一个大都头,往上升迁的机会不是没有,一旦进入冉明的法眼,日后荣华富贵也不可少,可是当慕容恪向冉闵讨要他的时候,他二话没有,交接完手头的事情,立即来到慕容恪身边。虽然慕容恪是冉闵御封的横海将军,可是这个将领只是暂时的领军将领,一旦完成任务,缴旨之后,他就是光杆司令。和冉明这个如日中天的魏国宗室王爷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慕容云兴正准备离去,乘坐马船靠岸,慕容恪又道:“记住军令,不得妄杀无辜,不得奸淫虏掠,不得骚扰百姓。违都皆斩!”   “得令!”   慕容恪这次出兵,所携带的战马非常少,除却将领所骑乘的战马,也就他的亲兵队两百余匹战马,不过战马也和人一样,有的战马会晕船,会得病,死的也不少,现在慕容恪手里也只有区区一百六七十匹战马。   三艘马船调头,开始就近靠岸,一百名亲兵悉数下船,这一百名亲兵可是慕容恪精挑细选的,无一不是勇健有力者,即使对阵封雷所部的大魏精锐步兵,也不见得会弱。当然,让他们在水面上战斗,他们也就那么回事。   马船靠岸,那些在大船上早已烦躁不安的战马,如脱牢的猛虎一般,兴奋得四蹄飞扬。装备整齐的亲兵队策马小步兜着圈子,当战马和装备全部上岸之后,一面“慕容”大旗随风招展。   “出!”   慕容云兴似乎是惜字如金,他的命令只有一个字,却杀气腾腾。   王藤看着魏军的马船靠岸,当然知道他们似乎是准备干什么,只是他的脸上阴郁越重,却毫无对策,晋国的这长水军,也就在水面上强那么一点,如果拉到岸上,他们甚至不如晋朝的普通郡国兵。   王藤只好祈祷,那些沿江据点里的守位能够争气一点。   然而,王藤注定会失望的,当骑兵上岸,从集结到战斗结束,也仅仅用了一刻多钟,甚至连杀喊声都没有听见,就看到那个坚固的据点,冒出火光,接着,魏军的船队就毫无阻挡的通过了第一道铁锁。   那些骑兵就像一阵风似的,又快速的冲向下一个据点。   王藤暗道完了。   失去铁锁横江这道保命法宝,他还能怎么办?   重赏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让那些士卒趁乱私逃了不少。还没有交战,就出现逃兵,这场战争结果让人可想而知。   “将军,魏军冲上来了,他们要把我们包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末将愿为前驱,护着将军离开!”   这简直就是最好笑的笑话,魏军主力只有十四艘五牙战舰,加上俘虏的晋朝战船,也不过有一百多艘的样子,可是晋军水军的主力还有将近三千艘大小舰,用一百多艘包围三千多艘战舰,这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但是看着旗舰上那些一脸郑重的将领,没有人把这件事当成一件笑话。   “嗤!”将领不可思议的看着王藤,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好心护着他离开,反而让王藤痛下杀手。   将领不甘心的倒在了甲板上,周围传一阵猛吸凉气的声音。杀掉这个劝他逃跑的将领,王藤道:“谁敢后退,格杀勿论!”   接着,王藤道:“准备,放火船,与魏军决以死战!”   当魏军突破第一道铁锁时,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船,几乎要把整个江面堵塞。   慕容恪道:“谁为本将破阵!”   “末将请命!”   旗舰上请命声传来一片,慕容恪使用的方法和冉明一样,准备用火药,对付晋军的火船。   在火船还没有点燃时,突然江面上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合抱粗的水柱,飞升起二三十丈高,一下子将周围十几艘没有点燃的火船撕成碎片。   “跑啊,魏军又请天雷轰咱们了”   这一声发喊,也不知道是谁喊的,可是晋军舰队却一下子乱了,就连原本刚刚准备好的火船也没有人去点燃了。简直就是兵败如山倒,三千多艘大小战舰的晋朝长水军居然不战自乱。   看到这个巨大的陷饼砸到头上,慕容恪不可思议的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将军不是在做梦!”崔澄很是无语,如果点燃这些火船,魏军纵然不会损失,但是却会耽误不少时间,然而,这些火船就像小丑一样,孤零零的漂在江面上。   魏国邺城皇宫,冉闵心事重重,洛阳战兵的消息,已经传来。   “朕要御驾亲征,与桓温贼子决以死战!”冉闵实在是气愤之极。   刘群是冉闵的老搭档,也熟悉冉闵的脾气,这下冉闵是真的怒了。他正在组织一下语言,要劝冉闵打消这个念头。不过,他还没有开口,他知道冉闵正在气头上,劝反而会更加激怒冉闵。   等冉闵冷静下来,再劝冉闵,肯定会事半而功倍。   然而,就在这时鸿胪寺卿常炜道:“陛下,晋朝派了使者前来邺城,已经在鸿胪寺礼宾院住下!”   冉闵道:“可知他们所谓何事?”   常炜道“似乎还是议和!”   “真是好算计!”冉闵愤愤不平的道:“一边与朕信誓旦旦的议和,一边猛攻朕的城池,还真当朕是傻子不成!”   “来人!”冉闵突然暴喝道:“派出人去礼宾院,把什么晋国使者以及随员,全部砍了!”   刘群一听这话,赶紧道:“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刘群道:“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若陛下切听一下东晋特使有何说法!”   冉闵沉吟道:“宣晋国使者觐见!”   站殿武士接令转而向殿外高声喝道:“宣晋国使者觐见!”   冉闵是马上皇帝,从来不怕率领军队去战斗。魏国永兴二年二月,石祇遣使向燕国慕容俊、姚弋仲求援,慕容俊派出前将军悦绾,率领三万甲士,支援石祇,姚弋仲则派其子姚襄率领三万八千甲骑支援石祇。冉闵派出魏国前车骑将军胡逵,将军孙威迎敌。结果,魏军全军覆没。胡逵与孙威单骑逃回邺城。随后,冉闵对战石祇亦败。胡人栗特康等收捕太原王冉胤及左仆射刘琦等送给石祗。此役冉闵大败特败,开国四十八功臣几乎尽丧。魏国而李农与冉闵反目,最终分崩离析。   那个时候,冉闵并没有丧失信心,而是继续战斗。对于冉闵来说,他宁愿去战斗,哪怕是死亡,也不愿意卑微的活着。   现在,虽然魏国大体稳定,不过这稳定的背后,也隐藏着滚滚暗流。一旦桓温再败张温,攻克洛阳,又有可能像永兴二年那样,魏国各州郡各级将领,集体向东晋投降。他必须打败桓温,稳定魏国的人心。   冉闵想到这里,看了看满殿众臣,道:“朕欲亲征桓温,诸卿有何意见!”   太尉申钟出列道:“陛下,杀鸡焉用牛刀,想我大魏战将何止百千,区区桓温小儿,何足挂齿,陛下只需遣将一员,率领我大魏精锐步骑,支援洛阳,以洛阳的城墙之固,桓温必不能轻易攻克,而桓温的粮道有千里之远,只要等待大将军董润从汉中抵达洛阳,威胁桓温的粮道,桓温必不能持久,其必非败既退。”   冉闵点点头。就在这时,射声校尉、开国济阴郡公张艾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愿为陛下分忧!”   张艾是魏国射声校尉,不过此人却非常有战略远见。当初永兴二年,冉闵大败,胡逵、刘琦等丧命,冉闵也失去了信心,畏敌避战,准备俯首认命。当初还是张艾向冉闵献计,让冉闵以祭天的形式,来稳定邺城人心。这样,冉闵才反败刘显。张艾知道此时,魏国最需要的是稳定,魏国已经经不起任何挫折。冉闵的作用,并不是歼灭多少敌人,而是在邺城,稳定魏国人心。冉闵在,魏国则存。冉闵亡,魏国则人心尽失。无论魏国有多大地盘,多少军队,他们全部都是因为冉闵而凝聚起来的。   张艾自愿领军出战洛阳,冉闵心中大安。就在这时,站殿武士道:“禀告陛下,晋国使者求见!”   “宣晋国使者进殿觐见!”   王坦之进入大殿内后,毕恭毕敬的向冉闵施礼。道:“魏国皇帝陛下,外臣这次前来,是带着足够的诚意,与魏国议和,息兵止戈,消弭战祸。”   “所谓的诚意就是一边打着议和的幌子,迷惑我大魏,一边背地里下阴手,袭我城池,伤我百姓!”冉闵嗤笑道:“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朕看来,你们的这种诚意,我们大魏可是消受不起啊!”   面对冉闵的讽刺挖苦,王坦之面不改色。事实上,褚蒜子自从建康出现魏军,就下令桓温撤退,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桓温对褚蒜子的诏命,置若罔闻。在王坦之想来,桓温与晋国此时差不多已经快撕破脸了,就差最后的那一层窗户纸,只是谁也不愿意捅破而已。   王坦之摇头苦笑道“陛下明鉴,西府军北上进犯大魏国土,实非吾皇陛下的本意,魏国皇帝陛下乃天纵奇才,英明之君,岂会中了贼子如此潜显的挑拨离间之计?吾皇陛下已经宣布,西府军据不接受吾皇诏命,实属反上作乱,天下有志之士,皆可除去。” 第586章 风云突变太子返邺   冉闵自然明白,桓温与褚蒜子面和心不和。只是“天聋地哑”也没有查探到褚蒜子和桓温的秘密。冉闵冷冷的道:“然后呢!”   王坦之道:“自永和元年,吾皇陛下即位,中原战火已经绵延十数年,田园毁于战火,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天下万民,已饱受苦难。上天有好生之德,吾皇得天应命,顺天意应民声,愿与魏国皇帝陛下南北并立,相互承认彼此帝位,互相永不侵犯!,还天下之永久太平,若何?”   王坦之的话,在魏国朝堂上引起了巨烈反响。魏国最尴尬的,莫过于冉闵的帝位来历不正。纵然晋朝也是从曹魏,篡位而来。可是他们早已统治近百年,司马氏的统治早已深入人心。而魏国则统治时间较短。偏偏,某些士人自我感觉良好,他们在胡人的刀剑面前,屈服于胡人的淫威。而冉闵不忍刀剑相加,轻易不对汉人举起屠刀。   可是那些清流人士却拒不承认冉闵的帝位。说起来,中国历史上的清流名士,其实也够恶心人的,他们除了会夸夸其谈,其他一无是处。总感觉自己才是最有才能的人。所谓的风骨,就是一味的对抗。特别是明朝最甚,不管皇帝的政策决议,是对是错,他们一概反对。敢反皇帝,就是有风骨,就会拥有人望。   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有道是枪杆子里出政权。只要冉闵保持着他的绝对武力,他在魏国北方的统治,基本无可动摇。但是,这也不能说没有一点效果。至少,有了晋朝的承认,在法理上,那此清流名士就没有了反冉闵的借口。   冉闵道:“自朕起兵反石氏以来,唯恐田园毁于战火,百姓流离失所,死于非命,固,若无胡虏压迫汉人,朕从来不主动攻击任何一个汉人乐土。朕从羯人手中夺得冀、兖、洛、并、豫六州,从段部鲜卑手中夺得青州,从鲜卑慕容部手中夺得幽、平、营三州,从氐人手中夺得司州,至于张氏凉、沙、河三州,若非凉国张氏主动攻击我大魏,朕岂会轻启战端?而晋国在这方面做得则不光彩吧。永兴二年,朕败于石祇之手,大魏精锐几乎丧尽,是谁策反徐州刺史周成、兖州刺史魏统、豫州牧张遇、荆州刺史乐弘反魏附晋?永兴六年,天下本无事,可尽享太平,然而,是谁从徐州犯我大魏青州,是谁从荆州犯我大魏豫州?又是谁从益州犯我大魏梁州汉中?又是谁犯我大魏雍州关中?”   刘群道:“当年怀帝失德,不能守器,旧都洛阳失陷,接着又献长安。刘渊、刘曜、石勒、石虎、割据一方,晋国倒不思讨伐不臣,恢复大好河山。然而,吾皇陛下顺天应民,高举义旗,推翻石氏暴政,晋国无故征讨我大魏,是何用心?”   面对刘群的责问,王坦之不怒不火,面不改色的道:“石氏祸乱中原,这都是不得已的事情。不过,百姓思安,早已不愿意打仗了。吾皇陛下有言,他与魏国皇帝陛下,都是天命所归。这个时候,若魏国皇帝陛下执意继续打下去,则会背弃人心,不仅会落下穷兵黩武的名声,恐怕也会重蹈覆辙!吾皇陛下不是怕你,只是为求一个天下太平!”   听了这话,冉闵原本很好的心情,一下被破坏了。他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道:“既是不怕”   冉闵看到刘群、崔悦连连向冉闵使眼色,冉闵就立即停下说话。   刘群道:“以晋国皇帝的意思,是让我们魏军长水军从建康撤退吗?”   王坦之欣然道:“正是如此!”   崔悦道:“真是打得好算盘!洛阳那里你们继续进攻,却让我们大魏不打你们魏国,莫非大晋欺我大魏无人呼!”   王坦之道:“也非单单让魏国撤军,吾皇陛下已经命特使前往西府军中,若西府军继续进攻大魏,就命西府军就地解散,双方皆息兵止戈,共享太平!”   条攸笑道:“攸曾听闻,晋朝如今大肆招募军队,晋朝各州郡,已倾起,大大小小近百支新军,难道这只是为了剿匪不成!”   “这!”王坦之一时哑口无言。   事实上,褚蒜子并没有打算与魏国南北对立,而是一心要平定北方。魏国新立,新旧势力需要一个很长的磨合期,这就晋朝唯一反败为胜灭掉魏国的机会。一旦让冉闵把魏国的各种势力整合起来,晋朝就等着被灭国了。   所以,褚蒜子不仅要打破门阀对人才的控制,而且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训练她的诸多新军。而晋朝现在,就是缺少时间。只要能与魏国议和,她就可以训练出更多更有利于指挥的军队。   王坦之一时语塞。他不死心的道:“我们大晋从洛阳撤军,魏国从建康撤军,双方握手言和,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冉闵道:“任何事都讲不过一个理字,你们晋国将我们大魏的梁州、豫州南部三郡打得稀烂,现在居然空口让朕退兵,门都没有!”   “不知陛下如何才肯退兵?”王坦之心里暗暗大喜,他就不怕冉闵狮子大开口,就怕冉闵连口都不开。只要冉闵提条件,王坦之就有信心说服冉闵。   冉闵道:“除非晋国愿意包赔我们大魏的此次战争损失!”   “不知如何包赔?”   “割让东海琅邪彭城三郡,赔款一百万金,米粮三百万石,绢十万匹!”   冉闵提出的议和要求,让王坦之闻之色变。一般而言,两国议和,具体大致议和的底线,有双方的皇帝开出,而是具体使者或代表,进行协商解决。可是王坦之根本没有想到,冉闵会在朝堂上,当着魏国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把要求提出来。   冉闵不仅放下架子,直接对话他这个使者,而且还光明正大的提出了要求,更加毫无掩饰,他的狮子大开口。   王坦之道:“魏国皇帝陛下,这胃口未免太大了吧,徐州不过五郡国六十二县,陛下张口就要去徐州大半,外臣回去肯定无法对吾皇陛下交待!至于钱粮,则更不可能了,我们晋国钱粮亦不充沛,自给尚且不足,如何能向魏国赔付如此巨大数目的钱粮?”   顿了一顿,王坦之接着道:“晋魏之争,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下去,除了图增伤亡,让百姓饱受战火折磨,与局势无甚益处,不如,双方各自退兵,维持原来边境。”   冉闵冷笑道:“真是好笑,这就是晋国的所谓诚意?”   鸿胪寺卿常炜道:“既然晋国毫无诚意,如此议和,也谈判不下去了,这还是在战场上一决胜负吧。炜虽然富豪,但家仍略有薄产,臣愿向陛下捐献粟米两千石,以供陛下应付对晋持续战争的消耗。”   鸿胪寺卿也是魏国三公九卿之一,两千石大员。常炜此举就是向冉闵捐献了他一年的俸禄。古代可不像现代,古代的官员俸禄虽然高,但是车驾、幕僚、护卫以及仆从都是依靠自己招募,自己从俸禄支出例钱。一年免俸禄,常炜不仅自己义务给魏国服务,而且还要出资支付   近百人从属的俸禄。   常炜此言一出,魏国众臣暗暗喝骂常炜。纵然这些官员,大部分都属于权贵之流,可是却有一些大臣,特别是清水衙门的官员,既不能贪污,也不能受贿,他们在邺城的日子过得无比艰难。   不过常炜的口子一开,其他大臣也不好不表示一下。   刘群作为百官之首,中山刘氏虽然今非惜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特别是因为认了刘原这么一个族亲,钱财上面自然不会短缺。刘群道:“臣愿捐三千缗钱,以资南征之用。”   三千缗钱,也就是三百万钱,三百金。说起来并不算多,但是这个钱的份量却非常重,如果换算成重量,就是一万八千余斤,光大车就需要数百辆之多。   崔悦、王猛、张乾等众臣也纷纷解囊,仅仅一个照面,魏国朝臣就捐出了十一万缗钱,这些钱买米,就算是邺城的粮食价格,也足足购买两百余万石。   晋朝看出魏国国库空虚,后续乏力。他们最怕的就是冉闵从占城国打劫而来的一百余万石米粮进入魏国,现在这些朝臣的捐献,让冉闵自然不惧怕无粮危急,他就可以遣军继续南下,别的不说,光魏国防守在邺城附近的四万余步骑南下,无论加入到东中西三个方向的任何一点,绝对可以瞬间改变战局的平衡。   听到这里,王坦之不仅冷汗直流。   冉闵对于王坦之的表现,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冉闵就像喝了玉液琼浆,无比的舒服。   王坦之慢慢的恢复了镇静,淡淡的道:“陛下,请恕外臣无礼。徐州三郡吾皇陛下断然不会给你,武陵王虽然被魏军所败,但手中仍有数万雄军,一旦吾皇陛下下命抵抗,莫说武陵王打不过魏国,不过魏国要想吃下武陵王所部这数万兵马,恐怕也是五五之数吧。当然,以魏国皇帝陛下的赫赫威名,一旦陛下率领邺城魏军主力南下,武陵王必败。不过如此以来,魏国内部空虚,但在这个时候,北汉国刘库仁会有如何想法呢,他肯定会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再说,吾皇陛下,也不会坐视武陵王被陛下消灭,自然会支援武陵王。”   冉闵道:“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朕虽失一臂,但是也不至于骑不得刀,提不动矛,收拾一个区区司马晞,还不成问题。晋国若有信心敢挡朕的虎威,敬请试目以待!”   “你!”王坦之气得说不出话来。魏国虽然情势不妙,可是晋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晋朝建康城下还有一支魏国兵马呢,若是按照以前的计划,这支孤军深入的魏军,在晋军层层包围之下,断无生还的可能。可惜,如今晋朝将才凋零,长水军业已腐朽,不堪再战,而仓促招募的军士,虽然数量众多,可让他们这些匆忙集结起来的军士,守城尚勉强一用,野战那就不用想了,简直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失人不可输阵,王坦之现在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此时断断无法软弱,只得死撑下去。   “战场上见吧!”王坦之扔下这句生硬的话,长扬而去。   冉闵道:“常爱卿,你看!”   “无他,虚张声势耳!”常炜道:“王文度的心已经乱了,此次议和必成,虽然确定不能达成陛下的目标,亦不远矣!”   繁星低垂,入夜后的邺城已经进行宵禁。虽然烟花柳巷此时仍灯火通明,不过,街道上行人已经不见了。巡防司的兵丁们,则拿着刁斗,挂着腰刀,来回巡逻。   邺城巡防司不仅负责维持邺城的治安,他们还要负责邺城的防火,防盗工作。进入冬季以来,天气干燥,容易引起火灾。古代建筑,大都以木质为主,一旦起火,就是连绵不绝,如果救援不力,烧掉一座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鸿胪寺的礼宾院内,王坦之久久不能入睡,他知道此行艰难,却没有想到冉闵不想象中的难以对付。   已经快三更天了,王坦之仍毫无睡意,今夜,无眠的人很多。刘群、崔悦、张乾、常炜,也包括魏国的皇帝冉闵。冉闵案头,摆放着一垒厚厚的奏折,这些都是他没有来得及批阅的。其实皇帝并不是一个好工作,当然想当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还是非常容易的。不过要想当一个好皇帝,却非常困难。   历史上稍为有点成就的皇帝,无一不是工作狂。这其中要数工作狂人老朱了。老朱同志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不否认,他的工作态度是让人值得尊敬的。十几年如一日,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   冉闵揉揉发涩的眼睛,他很想睡觉,可是看到那么厚的奏折,摇头不已。其实奏折也是经门下,中书两省过滤以后。才送到冉闵面前的,可以说里面都是需要让冉闵批复的奏折。批阅着奏折,冉闵的心慢慢的飞了。   洛阳的战局,他非常担心。可是更担心的是,还是慕容恪以及慕容垂。慕容垂带着他的六千骑兵,虽然六千甲骑,实力不俗,不过冉闵相信,慕容垂想搞阴谋没有那么容易。可是慕容恪却不一样了,他手中可是掌握着魏国所有的水军。   如果这支水军失利,他再想建一支水军,难度就更加大了。没有水军,统一大业更加困难。   想到这里,冉闵更无心批阅奏折了,冉闵披着披风,走到御书房内室之中的巨大沙盘前,打量着这个想征着魏国、北汉国,晋朝的势力沙盘。   从沙盘上看去,原来象征着燕国的青色,凉国的蓝色已经被改成了魏国的黑色,而晋朝的白色,在沙盘中仍显得非常夺目。   魏国的版图,越来越大,幅员辽阔。可是魏国的问题也是不少。自邺城向西,一路扩土七千里。魏国并入凉国三州之地,把版图推进了葱岭,他听冉明说过,过了葱岭,还有数万里之遥的土地。   极西之地,还有两个庞大的国家,一个叫萨珊王朝,一个叫罗马帝国,面积比魏国现在还大。   冉闵的脑子里现在很乱,最初他只是不想被奴役,不想被胡人继续压迫。可是现在,他最大的愿意就恢复强汉盛世,像始皇帝一样,统一天下。   可是理想很是丰满,现实太过骨感。   冉闵被魏国现实中的各种问题,折磨得非常难受。相对于安坐皇帝之位,他更想像一个将领,率领大魏铁军,纵横疆场。   魏国与晋朝的僵局是时候打破了,他还想领军出征。不过,他想率军出征,必须留下太子监国。   太子!   冉闵露出了苦笑。   太子,一度让冉闵非常失望。虽然慕容垂刺杀事件,没有证据证明冉智是幕后黑手。可是冉闵却知道,冉智在里面的角色,绝对不会光彩。一个连老子都敢下手的人,冉闵是非常痛恨的。   但是,作为一个皇帝。如果太中感情,反而不是社稷之福。   想想冉智,冉闵不自觉的想到了冉明。   冉明什么似乎都比冉智好,不过,在冉闵看来,他似乎太软弱了。当然,这并不是敌人软弱。而是对于冉智数次逼迫,冉明居然没有出手反击,只是一味的避让。这让冉闵非常反感。   他是石虎的养孙,生长在胡人的习性下。冉闵其实也受到了胡人的影响,他身上出了汉人的性格,也多了一分狼性。   当然,这个狼性,并不是什么褒义、或贬义。   狼王,向来都是狼群中最勇猛的,所以他才能带着狼群走向强大。   汉人积弱了太久,需要的不是守成仁慈之君,而是一个铁血强人。   如果冉明知道冉闵的真正想法,恐怕会泪流满面吧,他在冉闵眼中居然成了仁慈软弱之人。不管怎么说,冉明和软弱不沾边吧?   冉闵重新回到案前,挥笔泼墨“来人,立即去洛阳传旨,命太子冉智返邺,不得延误!” 第587章 坐困愁城无计可施   王坦之在鸿胪寺礼宾院的小亭子里中,整整坐了一夜。   初冬的霜雾,让王坦之须眉皆白。邺城的初冬,已经寒气逼人了。虽然不至于冷风刺骨。至少让人感觉到不舒服。不过王坦之却感觉不到寒冷,反而心里像一团火一样燃烧着。   “情况不妙啊!”王坦之身边的副使是东晋著作郎殷涓。褚蒜子感觉到桓温越来越不受控制,就想启用先前罢免的中将军、大都督殷浩。可惜,自从殷浩被贬,心愤甚重,居然病了。无法为朝廷效力。褚蒜子就启用了殷涓。别看著作郎,只是一个修国史的小官。   但是,这不要小看这个小官。这个著作郎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资历,就好比明朝时期的翰林学士。只要在著作郎,或著作佐郎上熬上一任,外放至少是一郡太守。当然,这也是禇蒜子释放的一个信号。也是对桓温不满的怨气的释放。   “是啊!”殷涓感叹道:“原本以为,太后做了如此大的让步,魏国必然欣然同意议和,谁曾想到,这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魏国看来是灭亡我大晋国祚啊!”   王坦之也是无奈。王氏和其他士族不一样,他们在东晋司马氏身上下了太大的注,王司马,共天下,这并不是一句空谈。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结合。如今晋朝的局势越来越不利,谁曾想到冉闵,原本垂死挣扎,只有一座区区孤城邺城,不到两万部曲,说是一国之君,那绝对是抬举冉闵了,当时任何一个下郡太守也比冉闵的实力强。然而,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冉闵居然从邺城打成辽东,再从关中,吞并了凉河沙三州,版图何止万里?冉闵用了区区几万军队,就做到了百万雄师无法做到的事情,这不能不用奇迹来形容。   咸鱼大翻身,或是惊天大逆转。都不足以形容冉闵创造的奇迹。   虽然桓温一时间对魏国保证了局部优势,可惜这个优势不能持久。现在魏国在西北凉国、西南巴蜀都取得了绝对的优势,虽然无法全面撤军,至少可以抽出大量的精锐部队。更何况代国改朝换代,北汉国初立,根本无法起到牵制魏国的作用。   一旦魏国完成内部整合,倾全国之兵南下,这是必然的事情。   王坦之叹气道:“看来,这魏国也不像太后所想的那样,内部极不和睦,反而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因为这一刺激,反而让冉闵平白无故得到了十一万缗钱,哪怕在晋国募捐,太后也没有威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朝臣诸公,慷慨解囊。”   对于此事,王坦之不仅无奈,更是无语。   而殷涓同样感觉不可思议。对于朝堂上的诸公,殷涓很有感触,他们几乎都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可是为什么魏国的大臣和晋朝的大臣不一样,他们反而改了性子?   这一点,殷涓想不出原因。王坦之也想不原因。   事实上却很好解释。那就是和冉闵的性格有关,冉闵本身并不好财,而且极重感情,爱憎分明。谁对他好,他可以把心掏给别人,当然,谁对他不好,他会恨到骨子里。西晋富,国库财货极多,这些金银财物,几乎八成被刘聪抢到了平阳,后来,前赵灭亡,后赵兴起。这批财富,又被石勒得到了。石虎横征暴敛,得到的钱财,几乎全部落到了冉闵手中,冉闵根本就没有留给自己,几乎全部赏给有功之士或平民百姓。   冉闵利用后赵国库里的钱财,树立了自己的威望,得到了军心和民心、人心。现在的情况是,冉闵艰难,他们这些大臣可以用财货解冉闵燃眉之急,同样,事后,冉闵并不会亏待他们。这就像是做生意的先期投资,投入越大,收入越大。   王坦之和殷涓想不明白,二人对坐着,苦苦思考着,一夜未眠,天亮时,居然成了一对兔儿爷。   早餐,王坦之也如同嚼蜡,食之无味。还好,就在王坦之无心进食时,一筹莫展之际,大魏鸿胪寺卿常炜到了。   常炜在永兴二年,被冉闵所派,出使燕国。舌战燕臣,大义凛然。同年八月,面对不屈于燕的常炜,慕容俊只得放回。回到邺城的常炜从大司马从事郎这个正七品的小官,直接升任九卿之一的鸿胪寺卿。掌鸿胪寺是管朝会、筵席、祭祀、典客、赞相礼仪的机构,也就相当于后世,文化、教育、外交等部的部长。很大的实权官职。   不光如此,常炜出使前燕时,正值冉闵新败,兖、徐、洛、并等郡县皆降晋,世人都对冉闵不看好之际,常炜却不背离冉闵。显然,是一个极忠的忠臣。王坦之就打消了收买拉拢此人的心思。   他手中并没有多少筹码,就算筹码再大,大得过当时的慕容俊吗?   常炜道:“陛下有事,暂不得招待贵使,所以命老夫招待贵使,以尽地主之宜。想我邺城,先是曹魏之者,后是赵国之都,如今乃我魏国国者,此城始筑春秋齐桓公时,历史底蕴深厚,人杰地灵,人文风景、名胜古迹,不知凡几,贵使若是想去哪里游玩,老夫能会相陪,当然,有些地方贵使是不方便去的,希望贵使莫让老夫为难!”   王坦之道:“文度来邺,身负使命,岂是来游玩的,希望常使君为坦之引荐一下,请魏国皇帝陛下接见外臣!”   “什么事和老夫说也是一样的!”常炜看到王坦之情绪激动,非常着急,心里甚是满意。作为使者,心理素质非常重要。王坦之倒是落了下乘。常炜道:“陛下交待了,老夫全权负责招待贵使。对了,昨天在朝堂上的事情,想必贵使已经看了,不知有何感想?”   “看到了!”王坦之怯怯的道。   其实王坦之才华是有,只是气度明显不如谢安。智不如郗嘉宾。   常炜笑道:“那请贵使如实禀告贵国太后,她欲战,魏国奉陪到底。”   王坦之嘴上起了水泡,额头见汗了。其他人不知道,他可是非常清楚。晋朝打不下去啊,就是想打,也是被动挨打。他心里更是一抽,难道魏国真决定倾全国之兵南下了吗?   区区几千人马,弄得建康人心浮动,极度不安。如果抵达建康城的魏军不是数千人,而是数万人呢?他隐隐听到,在建康有数百人欲开门天眼的外围成员向魏国献降,结果被司马昱斩杀。   王坦之不知道这些是魏国的细作,还以为这是晋朝有心私通魏国的晋臣呢。   王坦之干笑几声,脸皮抽动,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殷涓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晋魏南北并立已成定局,还望使君以苍生为念,化干戈为玉帛。”   “贵使误会了!”常炜道:“吾皇陛下向来不愿与晋国为敌,从立国之初至今,何曾进犯过晋国一城,伤过晋民一人?所谓求和,难道是刀兵相加,却不让人反抗不成?”   对于常炜的话,王坦之和殷涓无从反驳。王坦之道:“请使君代为通传,吾皇陛下愿为天下苍生,与魏国化干戈为玉帛。只是,割地的话,恐怕难以给万民交待,不若改贡岁,为赎金。”   晋朝怎么说都是天下正统,无论代、前燕、还是氐秦都是奉晋朝为主。晋朝的面子还是需要的,割地不仅丢面子,而且丢里子。即使岁贡亦是打脸。   但是,玩起文字游戏,这样就有好处了。晋朝皇帝仁慈,为了解救被俘虏的军民,不惜重金赎买,魏国得到了实惠,而晋国却保住了面子。   常炜与王坦之心照不宣的笑了。常炜道:“只是魏晋交战以来,我军俘虏晋军甚少。”   这也不怪魏军不留俘虏,事实上魏国却是无俘虏而言。晋朝出呼意料,发起了北伐战役,三线开战,魏国刚刚开始,全面被动,也初战不利。虽然东西两线,先后胜利,但是战场直接投诚的晋军士卒,同为汉人,简单教育一下,就编为了魏军。而桓温在中线战场上,却保持着一路大胜。   除了蒋干俘虏了司马晞部两三千人外,魏军手中基本上就没有俘虏了。   “两三千普通的士卒,就算是狮子大开口,又能赔付几个钱?”常炜沉吟道:“这恐怕不足赔付魏国的损失吧!”   王坦之一听常炜的意思,显然是同意这个赎买之策。他笑道:“魏国手中有多少俘虏,还不是有魏国说了算?虽然魏国手中只有两三千俘虏,可是如果改成两万,五万军士,十数万百姓呢!”   常炜一听道:“如此也好,只是若不得到彭城三郡,恐怕吾皇陛下难以向魏国臣民交待!”   殷涓道:“其实这也好办,大不了赎金上增加一些!”   “如此也行,那就粮食两百万石,钱三百万金。绢五十万匹。”常炜笑道:“三个郡,这么说来我们魏国可是亏多了!”   “粮食一百万石,钱一百万金。绢二十万匹。不能再多了!”   做生意讲究一个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常炜深通此道,他沉吟道:“粮食二百万石,钱二百万金,三十万匹绢不能再少了!”   王坦之得到褚蒜子的授意,割让淮河以北,是全功。哪怕保住长江之南,也算立功。只让要魏国退兵,他就算完成了任务。   虽然魏国的胃口很大,可是比原来的预计小得太多了。王坦之道:“粮食一百五十万石,一百五十万金,绢二十万匹,不能再多了!”   “如此,成交!”常炜笑了,冉闵只是让他从东晋身上敲诈一笔,根本没有别的意思。打江南虽然好,但是凉国新降,必须需要安抚,也需要军队威慑、消化凉国。   魏国现在的目标,什么南下统一,根本没有可能,冉闵对于晋朝内心里依然畏惧。   哪一朝开国皇帝可以短短时间统一天下,李渊的李唐用了九年的时间,基本完成了统一,但是李唐只打了三次大战,其他像巴蜀和山东诸郡都是望风而降。冉闵可没有那么多人脉和威望,全部都是打出来的。   洛阳城是魏国准备的南下物资中转基地,这里的物资极为充足。特别是城墙密布的八牛弩,完全可以超过晋军床弩,对其进行压制射击,火箭布置近了,就会遭到魏军的毁灭性打击。布置远了,却无法威胁城墙。   至于老式的投石器,根本没有办法与魏国的襄阳砲相比,一番远程武器对射,西府军完败而告终。   采取人送火药的方式,爆破城墙,结果那些晋军军士,根本冲不到城墙下,就被魏军射死了。在付出多达千人的代价后,桓温终于把火药安放在洛阳南阳门的城门楼下,结果不知道是配方问题,还是洛阳城池太过坚固,居然没有炸毁城墙。火药失去了作用,至于正面攻克城墙,桓温根本没有想过。   火药无法破城,火箭够不着魏军,投石器对战失败,这让桓温蒙生了退意。   慕容垂威胁他的粮道,桓温不是不知道,那些骑兵短短时间内无法直接威胁桓温的大军,他还有一个多月的粮食补给。如果超过这个时间,桓温的大军军粮难继,士气肯定动摇。   桓温想退兵了,不过存在了一丝侥幸。道:“嘉宾,可有妙计助吾!”   郗超道:“明公可命人在军营中挖地道。”   “地道破城倒不失为妙计!”桓温沉吟道:“只是魏军向来狡猾,他们难道不会使用听瓮,到时候,恐怕攻城不成,反而损兵折将!”   郗超道:“吾此举并非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诱敌。”   “诱敌!”   “不错!”郗超道:“我军的军营,处于伊阙的正中,如果魏军想夺回陆浑、宛城,这里是南下的必经之路。我们在军营中挖出地道,地道用木板支撑,再让士兵用浮泥踏实,这样,魏军肯定无法发现我军的埋伏,一旦魏军见我军撤退,肯定会尾随攻击,到时候,伏兵尽出,或是前后夹击,或是趁机夺城,皆可任由明公决断!” 第588章 飞来横祸天降暴雪   桓温是一个知兵的将领,郗超的计策虽然好,不过,他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弊端:“嘉宾,魏军又不是傻子,张温和董润皆是冉闵的心腹将领,随着冉闵东征西讨多年,岂会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桓温当然指的是郗超在地下埋伏军队,人数少了,伏兵没有效果。人数要适中,至少需要三五千人。而且还要埋着许多甲胄、兵刃,火药武器也需要不少。要在营中埋藏着三五千人,大量物资。而且他们也不知道魏军会不会追击,何时追击,这样以来就肯定还需要食物和水,这个地下藏兵洞就需要挖得非常大,要不然就无法满足需要。   这里和江南地带不同,气候秋冬少雨,挖地洞这样大的动静要瞒住魏军的斥候这是非常难的。阴谋和阳谋并不一样,一旦阴谋被对方获悉,所有的布置不仅会失去作用,反而会给对方有机可趁。阳谋则是就算看出来了,也不得不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   郗超道:“要想瞒过魏军着实不易,不过若是制造一点动静,吸引魏军的注意呢?”   桓温会意。   守城作战,说有优势也有优势,进取一方说有劣势,其实也有一定程度的优势。当然这个优势,就是掌握着战场上的主动权。想怎么打,如何打,何时打,都是有进攻一方来决定的。守城一方,只能被动的见招拆招。   晋军与是在城外开始骂战了,什么话难听就怎么骂。称张温为兔儿爷,叫董润为董阿婆。甚至一些西府军士卒还把女人的衣服,挑在枪杆上。董润一看这个情况勃然大怒,下令魏军出击。   然而,这边城门刚刚打开,在城个挑衅的西府军士卒扭头就跑。因为张温所部的骑兵在伊阙大峡谷内被伏击,损失殆尽。而董润所部的骑兵则被慕容垂带着去袭击桓温的粮道了,这时洛阳的魏军其实也没有多少骑兵可用。两千骑兵加上三千余步兵,出城追击。骑兵倒是很快能追上晋西府军士卒,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建功,只见那些西府军士卒居然四散奔逃,与此同时,在西府军后方出现密密麻麻的弩阵。   弓箭手、脚踏弩,床弩,投石器,早已严阵以待。魏军一看晋军张网以待,只得悻悻而退。   可是魏军这一撤退,那些刚刚四散奔逃的西府军士卒又像狗皮膏药一样,又贴上来了。   得到骑兵的汇报,董润道:“好险,果然是诱敌之计。”   张温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他们必不甘心。”   “不必理会!”董润道:“其实这个时候,我们消灭桓温所部,最高兴的不是我们魏国,反而会是褚蒜子大笑。我们万万不能上这个当,让桓温留给褚蒜子那个老婆娘头疼吧!”   “哈哈!”张温被董润逗乐了。其实以张温和董润二人合力,反击桓温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张温先前失败,魏军士气沮丧,损兵折将严重,反而只能拒城而守。   果然正如董润所料,西府军见诱敌不成,又继续来到城下挑战。看到魏军避战不出,他们就在城外蹴鞠、喝酒,还唱着俗调,反正如何激怒魏军士卒他们就如何做。   不过,魏军倒是害怕被伏,一直避战不出。   其实,他们此时若出城作战,反而有可能有所斩获。因为桓温除了第一次时将伏兵布置在后方,随后几次,则把精锐部队在大营内热火朝天的挖土。要说起来,中国古代的农民是最伟大的,战时,他们就是军士。可以拿着兵刃上阵杀敌,闲时就要服徭役,什么兴修水利,城池,他们就是各类工匠。干得比牛还多,吃的却非常差。   桓温看着洛阳城墙,无奈的道:“他们还真成了乌龟!”   “乌龟好啊!”郗超道:“乌龟可是长寿啊!”   桓温又道:“现在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郗超道:“连续六天,我们挖了一个长达两千余步,纵横交绰的地下城,地下城内可藏五千士卒。”   桓温道:“我们也是时候退了!”   正巧这个时候,褚蒜子的旨意到了。桓温道:“命毛虎生率领三千甲士,每个人携带十天的干粮和水进入地下城!”   毛虎生依令而行,带着三千西府军甲士鱼贯而入。其他士卒将地道口从外面关上。先把挖出来的湿土平均的散在营地内,然后又用干燥的浮土做好伪装。其他西府军士卒则拔营而出。   郗超的计策说出来,也不算怎么复杂。他在军营中留下三千甲士。只要西府军撤退,他们就会给魏军一个他们全都撤走的错觉,魏军一旦放松警惕。那些甲士则可以快速从地下冲出来,趁机夺城。   当然,这三千甲士无法占领洛阳城,不过桓温还命周楚所率领一万余西府军士卒埋伏在洛阳之南的伊阙大峡谷内。只要看到毛虎生的信号,周楚所部就可以率领这一万余军队,在半个时辰内赶至洛阳。   这一万三千士卒,完全可以坚持到桓温率领西府军主力返回。   桓温是退了,张温和董润则不敢大意,他们二人并没有派兵追击。必须褚蒜子和桓温已经差不多完全决裂了,留着桓温给褚蒜子制造麻烦,远比消灭他,得到的更多。   董润也不敢大意,只派出了两千骑兵出城,悄悄的跟着西府军。而且与西府军后卫部队相隔三十里。桓温所部走得快,魏军骑兵也快,他们走得慢,魏军骑兵同样也慢。   两天后,桓温抵达陆浑关。突然问起了魏军洛阳城的动静,结果斥候汇报魏军并无异动。   桓温心里忐忑起来。一路慢慢的走,又走了三天。抵达南召。   “魏军有何异动!”   结果很沮丧,还是那几个字,“并无异动。”   “再探再报!”桓温道:“看来魏军不会中计了!”   当桓温的主力抵达宛城时,斥候终于带来了消息“魏军动了!”   桓温大喜,哪怕到了宛城,他还可以快速回去“魏国有何动向?”   “魏军现在全城动员,不仅重新疏通护城河,而且还在大面积的修缮城墙。”   桓温很是无语,只得下令毛虎生和周楚撤退。   当魏军斥候看到从地下冒出出来的西府军士卒,以及峡谷内钻出来的周楚所部。张温和董润吓出了冷汗。还好张温和董润是魏军宿将,他们的位职已经非常高,立再多的功勋,反而会引起冉闵的忌惮,不如藏拙,还能混一个大富贵。如果他们存了贪功冒险的心思,这肯定又是一场大败。   长江,两千余艘大小战舰从建康燕子矶渡头而过,千帆竞发,场面甚是宏大。慕容恪虽然没有攻破建康,却成功大破晋朝水军,俘虏甚重。并且成功抄了桓温的老底,拿下了西府军大青山大营。慕容恪不是汉将,他是慕容部人。也许是老毛病犯了,他不仅俘虏的两千余艘晋军大小船只,还将桓温的大青山大营搬了一个底掉,如果老鼠看了大青山大营,也会痛苦流泪。   桓温的西府军家底虽然厚实,却无法将两千余大船装满,慕容恪一看反正这船空着也是空着,与是,他又派兵将姑熟周围的百姓、富户,还有一些士绅,连家产和人口尽数俘虏一空。   为此,长水校尉还要慕容恪发现了激烈的冲突。   崔澄还嘴皮不错,可是慕容恪也不差。双方各执其词,又将封雷牵扯进来。作为乞活军出身的封雷,并没有感觉慕容恪做得又什么不对,毕竟乞活军的作战方针,其实就四个字“就食与敌!”   这和后来的以战养战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作为儒士,清河崔氏出身的崔澄所受的儒家仁义思想产生的巨大的冲突。横海远征军三将,两比一,崔澄无夺。在冉明抵达旗舰后,就向冉明弹劾慕容恪的暴行。   崔澄的口才甚是了解,既是引章据典,又是隐含嘲讽,就差指着慕容恪的脑袋大骂了,反正把慕容恪说得地上绝无,天上少有的残暴之人。   如果是冉明刚刚重生那回,他现在肯定就上当了。一般而言,这种说法和冉明的思想很是对路,毕竟目的就是削弱敌人,难不成还跟敌人讲仁义。不过理虽然是这个理,但是可以做,闷声做,但是不能说出来。   只要冉明说,这个做法我同意。一顶残暴不仁的大帽子就扣在了冉明的头上。如果说反对?这个掠劫敌人的财物,以资自己,这是魏国以前对燕国战事中最明显的措施。而且采取的军士,肯定人人都多少沾光,一旦冉明反对,那就会得罪这些军士。毕竟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冉明想了想道:“明不过一介皇子,手上无职无权,岂能过问军国大事?慕容将军乃陛下御赐从三品横海将军,若要处置他,非陛下莫属。”   封雷一听,差点笑了。冉明无权处置慕容恪,这绝对是一个笑话。慕容恪位置再如何高贵,不过是一个降将,别说是冉明,就是封雷也可以用意图不轨这个罪名处置他。这么多魏军士卒,慕容恪还能反了天。   崔澄哑然。   江水滔滔,凉风习习。慕容恪望着江水,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冉明看着慕容恪双鬓角出现了白发,脸上也布满沧桑。   “慕容将军好雅致啊!”冉明走上去笑道。   慕容恪回头,发现正是冉明,毕恭毕敬的道:“末将参见胶东王!”   对于冉明,慕容恪的感觉是复杂的。如果没有冉明,魏国和燕国,谁胜谁负,肯定难说。但是作为一个崇拜英雄的民族,慕容恪反而比汉人更有服输认命的勇气。在魏国能让慕容恪折报的人不多,别看董润是大将军,张温是骠骑将军,可是这两人从来不放在慕容恪眼中。   在魏军让慕容恪折服的,首先当数冉闵。冉闵几乎是赤手空拳,打出这么一片江山。人中豪杰,其次就是冉明了。兵者的三种境界,上兵伐谋。其次是伐交,再次伐城。冉明早已脱离伐交的境界,进入伐谋境地。虽然在相同的兵力和资源下,论骑战慕容恪不惧怕冉明,然而,冉明的年龄却是他的最大优势,假以时日,冉明的成长还有很大的空间。   冉明和冉闵不同,冉闵的思想还很保守。当初魏统挟兖州投降晋朝,冉闵如果当机立断,直接派出兵击杀魏统,三十万魏军也不会不战自乱。什么是仁义,拳头大是最大的仁义。   除了冉明冉闵父子,魏国还有一个人让慕容恪非常忌惮。那就是安北大将军籍罴。籍罴的名声不显,但是来到魏国后,他发现,魏军几乎都是他第一手训练的。   那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魏军士卒,给了慕容恪非常深的印象。能训练出这么一支天下强军,此人肯定不凡。   “怎么,还在生气!”冉明笑道:“慕容将军这么做,其实无可厚非!”   “不是生气!”慕容恪沉吟道:“只是有件事,恪实在是想不通!”   “哦!”冉明心中有点忐忑。他很害怕因为慕容恪与崔澄的理念不合,从而引起激烈的党争。中国的党争是世界上最白痴的党争,他们的争执是为了党争而争。只要是对手反对的,不问对错,全部赞成。只要是对手拥护的政策,也不管谁是非,一概反对。置国家大事和民族利益与不顾。冉明非常反感这种不良竟争。可争可以,但是必须有一个底线。像唐朝牛李党之争、宋朝的元佑党争,以及明朝的东林党争,至于清的帝党后党之争,也同样水火难容。   无论慕容恪,还是崔澄。他们都不是代表一个人。像慕容恪则代表着魏国新势力,比如刘显降将、前燕降臣、氐秦降臣,甚至还有以谢艾为首的凉国张氏降臣。这些势力如果不能充分融合,将会给魏国的发展带来极大的危害。而崔澄身后是清河崔氏,也代表着魏国本土的老旧势力,一旦新旧势力发生冲突,损失的都是魏国的元气。   听到慕容恪似乎不在乎崔澄的争执,冉明松了口气,笑道:“慕容将军有什么事想不通的。”   “有道是,兵贵神速,机不可失!”慕容恪道:“恪想不明白,我大魏如今一举平定北方,再无捉肘,晋朝如此疏忽大意,根本没有做好抵抗我大魏大军来袭的准备。若是我大魏王师奋而出击,正是迅雷不及掩耳,或是一举消灭司马氏晋朝,最次亦可横扫江北,这乃兵家上策。东晋定不会坐视江北有失,若仓促调集军队,匆匆应战,定会顾此失彼,手忙脚乱,即使无法一战灭其国,亦可将晋朝司马氏重挫,让其一蹶不振。”   冉明听了慕容恪的意见,哑然失笑。这也是一个观念的问题。在游牧民族心中,一直都是采取以战养战,而忽略人心。可是,汉族从来是一个坚韧的民族,匈奴祸害中原千年,终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哪怕在五胡乱华这个神州沉沦最严重的时期,还是出现了祖逖、刘琨、冉闵、张育、桓温、谢安、谢玄等一些英雄人物。哪怕是历史上威名赫赫的蒙古骑兵,也是占据中原不足百年,被一群唱着“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军歌的泥腿子打出中原,接着成祖永乐大帝五征蒙古,让不可一世的蒙古从此再也无法重拾荣耀。   想想历史上,苻坚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他打败了前燕,灭掉了代国,凉国,统一的北方,打下了一块东至辽东,西至葱岭,北至瀚海既今贝尔加湖的庞大版图,然而,倾全国之兵,近百万雄师,被东晋八万五千北府军,一战溃败,从而亡国。现在魏国的形势,简直就是历史氐秦的翻版,甚至还不如历史上的氐秦,至少苻坚还稳定统治七八年的时间,休养生息,这才倾兵南下。   不过,冉明对于这个问题自然不会告诉慕容恪。他反问道:“慕容将军你最善长骑战,若孤在草原,在拥有同等军力的情况下,结果会是如何!”   “殿下乃旷世奇才,末将自愧不如,差之远矣!”慕容恪毕恭毕敬的道。   冉明摇摇头:“此言差矣,孤虽与慕容将军交手,但那时孤声名不显,想必慕容将军轻视孤,这才被孤有机可趁。”   轻视对手的从而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还不止慕容恪,谢琰也是一个悲剧。谢琰是谢安的儿子,在淝水之战,官居辅国将军。率领八千北府军健卒,渡过淝水,大败苻坚麾下梁成部。可是这么一个出身高贵,战功赫赫,多才多艺的文武全才,却败在孙恩之手,最终丧命。生前还豪气冲天的道:“苻坚百万之众,尚且送死淮南,何况仓皇逃到海上的孙恩,怎能东山再起!如果孙恩再来,正是上天不容国贼,让他快来送死而已。”   冉明道:“草原骑兵相等对战,或是谋国之战,论战略眼光,孤不及汝。若以平原城池或以中原复杂地形小规模部队交锋,孤与汝胜负参半矣,若是以江南水网之域作战,汝不及孤。所谓战之胜败,涉及太多因素,如士气、装备、气候、地形还有天时。江南多水网,纵横北方的大魏铁骑在这里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而我大魏轻重装备也转运不便。仅仅一道长江,就是天险。若以水上作战,我大魏军战斗力,发挥不出三四成,像曹操八十万大军虚数,尚且不克孙刘五万联军,我大魏虽众,然士卒多出冀。并,雄则雄矣,却不善水战!”   慕容恪听了目光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道:“原来如此,殿下大知闲闲,末将万万不及矣!”   “攻晋之战事关我大魏国运。”冉明正色道:“若是一战顺利,荆襄岭南则不战而下,若不顺利,以后就难了,晋室司马氏人心未失啊!”   慕容恪道:“赵失其鹿,恪观治武功,雄才伟略,虽有段龛、苻健、拓跋、张重华割据一方,然一众皆瞠乎其后,原本以为陛下夺取天下应有探囊取物,可今日之看,这江淮之地虽无英才,却因这道大江,而望而兴叹!”   “司马氏得这天下久矣!”冉明道:“天下士绅皆以其为天下正统,人心所向。司马聃虽幼而即位,褚蒜子垂帘摄政,其虽为一介女流,然巾帼不让须眉。晋虽无大治,司马聃在位期间却能灭掉成汉,平复巴蜀,甚至对我大魏发起攻伐,让晋朝百姓感觉到了中兴气象。随着桓温平灭巴蜀成汉,这个第一个反晋自立的政权,历五主四十四年,也走到了尽头。成汉立国,晋朝一直没有停止过征讨,然而向沈晋西夷校尉坟山太守兰维讨成汉,亦败身死。司马睿建元建康,派出轻骑将军司马裒率水陆三万军讨成汉,晋将司马玖战死,征讨无疾而终。晋征西将军庾亮遣参军李松攻巴郡、江阳,未成功而还。然而永和二年,桓温灭成汉,让司马聃的声望亦大涨。如今司马聃年龄日渐长大,离亲政时间不远矣,褚蒜子正在积蓄养势,褚蒜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司马聃身上,必不甘心不失败,大魏南下之路,如果顺利还好,如果不顺利,两家打个十几年,中原残破,到时候谁得了天下也没有意义。”   “局势演变到了现在,两国交锋非一战而下!”慕容恪道:“胶东王殿下是否担心我们背后的那个北汉国?”   冉明悻悻而笑。笑容中很是有深意。   随着慕容部燕国灭亡,幽州辽东草原上诸族出现了权力真空,这并不安全。冉明接到了天眼的消息,柔然人开始有南下的迹象。以前是慕容部打服了柔然,看到慕容部灭亡,这柔然人产生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对于这个柔然族,冉明没有多少印象。只是知道历史上柔然强盛时期疆域东到呼伦贝尔,西到阿尔泰山以西、巴尔喀什湖一带,北到贝加尔湖北,南到阴山。现在虽然没有燕国,但是北方还有一个北汉国作为缓冲地带,一旦北汉与柔然人议和,让柔然人南下,以冉闵的性格,肯定会发起反攻。到时候,魏国统一天下的时间,仍遥遥无期。   难道,这就是历史强大的复原性,虽然冉闵取缔了鲜卑慕容部,消灭了氐族苻氏,统一了北方。可是南北魏晋对立仍然会像历史上那样,持续分裂?   冉明想到这里,有点迷茫了。   十一月,洛阳迎来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暴雪狂下三天两夜,城外积雪尺半,积雪还压跨了无数房屋。随着冉智奉诏离开洛阳,张温回邺城复命,而董润则代替张温驻守洛阳。   随着桓温的离开,魏军趁机收复了陆浑、南召、宛城等十数个失陷的城池。大量的救灾物资从邺城运至洛阳,再由洛阳向四周城池分散下去。原本准备听天由命的百姓,在收到救灾物资后。也开始清除积雪,加快修整房屋。 第589章 给冉闵做一只假手   由于冉明的到来,煤炭资源提前开发使用,煤球、煤球炉子,以及烧煤炭的地龙,取代了传统的木炭。由于煤炭的使用,这场雪灾,并没有造成多少百姓的伤亡,洛阳近畿的村落,也是渐渐有了生机。   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让冉智的归途也充满了艰难。冉智和裴弼,都没有坐车,而是骑着高大的骏马。   “我大魏皇帝陛下文治武功,雄才大略,皇后聪颖贤淑,皇子聪明。真乃国家社稷之幸!”裴弼道:“不过,有些事,赎臣无礼,可以将他说出来吗?”   有道是国难思良臣,大患见真情。当初冉智被冉闵发配军营,整个东宫属官一下子人心散,只有裴弼是不离不弃。在这个时候,冉智不仅把裴弼当成首席谋士,更是心腹。多次以来,冉智对称裴弼为汉之子房,蜀之诸葛孔明。   冉智亲切的道:“裴卿何必如此见外,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点道理,孤还是知道的,有什么话,裴卿但说无防!”   裴弼道:“如今吾皇陛下正值春秋鼎盛,太子殿下若想即位,恐怕需要耗费许久时日。”   冉智点点头。   裴弼道:“日前殿下在东宫时处处针对胶东王,如果没有戒备之心,殿下何必做出着相之事?此举莫不是要世人说明,殿下处处不如胶东王?”   “孤错了,错了,错了!”冉智长揖道:“还望先生教孤!”   裴弼道:“比竟殿下,只是太子。”顿了一顿道:“纵然太子才学不及胶东王,难道这大宝要以才学而论?太子殿下难道不记得子恒与子健?殿下当学子恒,莫学子健。”   子恒,是指曹子恒曹丕,子健则是曹子健,曹植。曹操北征乌桓临行前,曹植又是作诗又是写赋,曹丕却只有拉着曹操的衣袖痛哭。   冉智点点头道:“孤明白了!”   “往后太子,只需要做一件事既可,少过问权事,只需要孝顺既可!”裴弼道:“当然,这个孝顺要出自本心,千万不能做作,如果做作,就会画蛇添足,反而不美!”   这话裴弼是告诉冉智,不要太着急。越是抓权,冉闵越会着急。如果一个仁慈,大义、大智、众望所归的太子,冉闵反而会感觉到害怕。就算再中意冉智,也会推出一个皇子平衡冉智,就算没有冉明,还有冉裕,冉操。别看皇子操、裕,现在年龄小,天知道以后他们会怎么样?这是裴弼告诉冉智没有必要那么担心害怕,只要尽到他的孝心,自自然的孝心,千万不要伪作过头了,还有,不要对帝位太急吼吼的。就是犯点小错,也不要紧。当真废立太子,有那么简单?这比废立皇后还要困难。不但犯些小错儿,就是培养一些亲近的幕僚也没有多大关系。   冉闵现在才三十多岁,还不到四十,他岂会轻易放权,想要当太子,就应该等,在苦中苦等。苦尽甘来,才是此理。   冉智其实非常聪明,裴弼的话他已经明白了。事实上,当初东宫那些臣属,有点急功近利了。就像是杨广,他的那些政策,其实都是好的,如果大运河分二十年挖成,三十所开挖,还会不会逼得天下皆反?至于高丽之败,也不能说是杨广失败,不懂军事。其实,当时隋朝的军队,基本上出自关陇贵族。杨广故意干涉军事,错失战机,其实也存了借刀杀人之计。   关陇贵族,主要是南北时期,汉化的胡族。北魏时期主要籍贯位于陕西关中和甘肃陇山或称为六盘山周围的门阀军事集团的总称,在沿边地区也就是今天的河北北部、内蒙古南部建立了六个军镇,合称六镇。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关陇门阀,其实也是军事集团。他们的权力太大,比什么五姓七望豪门权力大得太多了,他们掌握着隋朝近八成的武装力量。如果杨广稍慢一点,别做得太明显,也不会逼反天下。什么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尘烟,如果隋朝真是因为横征暴敛,让百姓生活不下去,那么怎么会有唐朝所用六十年的钱粮?   说到底,这是关陇贵族的一次完美的军事政变。   冉智不能太急,只能缓缓图之。冉智成为太子,他就占据了大义。冉明能怎么办?虽然冉智只长冉明一岁,可是这一岁之差,也造成了君臣之别。除非冉明会率领军队造反。可是冉闵活着,大魏军队谁敢反?   看到冉智的神情,裴弼很是欣慰。冉智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他可以一点就透。如果冉智太笨,就算他有神仙般的手段,也没有办法。可是冉智的聪明,让他事半而功倍,这场战争,他已经胜了一半。   随着冉智采取了更隐秘的方式争储,魏国虽然停止战争,然而内部战争也开始逞现火热化。然而,裴弼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冉明采取的居然是和冉智一样的方式。   离奇的撞车了,居然上演了二子争孝。   对于孝,国人有着无比的热情,像那个卧冰求鲤,母亲想吃鱼,居然卧冰去求,难道不能凿冰,或者去买?   目的非要这么惊天地洋鬼神?   冉智回到邺城,就走进皇宫,抱着董皇后的腿,哭得昏天暗地,而董皇后一看儿子变得黑了,也瘦了很多,手上布满茧子,脸上也出现了冻伤的痕迹,冉智哭,董皇后也哭。   冉闵这个铁血汉子,看得也双眼发红。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儿臣让父皇、母后担忧了,儿臣万死!”冉智很是悲剧,他很想挤出眼泪,可是偷偷的一看,冉闵居然两眼发红,又忍不住想笑。   “说什么疯话呢!”董皇后眼睛里出现了泪光,她继续道:“智儿胡说什么呢,什么叫万死,你好好活着便是。要说国家大事,母后是不懂的。只知道智儿能吃得香,睡得好,无病无灾,那便是祖宗保佑了!”   正在这时,冉裕一下子飞扑到董皇后的怀里,撒娇道:“母后莫哭,莫哭,太子哥哥哭哭,羞羞”   冉智一看机会来了,他也学着冉裕的样子,抱着董皇后的裤腿,利用衣服上的线头,碰触到了泪线,人的泪线非常柔弱,一旦碰到,想不流泪也难。   “智儿,你瘦了,也黑了,看来吃了不少苦!”董皇后泪眼婆娑,特别是抚摸着冉智手上、脸上的冻伤伤痕,又感觉冉闵对冉智的处罚重了。   冉智道:“儿臣不苦,真的一点也不苦,特别是看到母后越来越年轻了,乍看上去,母后倒不像是儿臣的母亲,很像是姐姐。”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已之容,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变得美丽。哪怕董皇后听到冉智的赞扬也开心不已,笑骂道:“智儿,胡闹!”   “不是胡闹,这是儿臣的真心话!”冉智伸手抓住董皇后的手,对冉裕道:“裕弟,你看兄长的手好看,还是母后的手好看?”   冉裕虽然年龄小,但是也分得出好坏。董皇后这几年不用那么辛苦,保养得当,皮肤水嫩,仿佛像二八少女。冉智其实也没有吃多少苦,不过这六百里路程,冒雪赶路,又刻意冻伤,自然显得憔悴不堪。   有道是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哪个女人不喜欢夸她的美丽,这一招对付女人灵验得很。董皇后轻轻的敲打着冉智的头,一家人倒也和睦愉快。   冉智偷偷打量着董皇后的表情,看到她非常开心,又耍宝似的掏出一枚玉如意道:“母后,这是儿臣在洛阳时,请白马寺高僧开过光的法器,可保母后健康长寿。”   别看石虎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杀戮甚盛,但是他有一点,就是对西域高僧佛图澄非常敬奉,爱乌及乌,对佛教大加扶持,在后赵国的佛教大盛,有名的寺庙多达八百九十三座。洛阳历经战火,这个在洛阳城外的白马寺,却无人破坏。   “智儿有心了!”董皇后和冉闵一样,都没有明确的宗教信仰,她和冉闵都是既拜佛,也拜道,只求心安而已。董皇后开心的收起这枚玉如意挂件。   冉裕道:“太子哥哥,你这次回来,有没有给裕带礼物!”   冉智道:“怎么没有。我知道裕弟喜欢习武,所以在洛阳请名家,给裕弟打造了一柄宝刀。只是现在没有带进宫内,回头我让人给裕弟送来!”   随着,冉智的归来,董皇后在宫中举办家宴。冉智的东宫妻妾,皆奉命而来,众人齐聚。冉智和冉明不一样,他不喜欢熟女,只喜欢清新可人的幼女。由于女子年龄小,受孕机率低,而且生产困难。这样以来,冉智的子女远及冉明旺盛。   冉智如今仅有一子一女,长子冉曙为良娣陈氏所出,如今刚刚三个月,还需要乳娘照顾。长女倒是太子妃所出,也不过一岁多点。   这场家宴,倒也热闹。冉智与冉闵对坐着喝酒,而董皇后则与太子妃刘氏、良娣陈氏吃饭。   冉智道:“父皇,这只鹿是儿臣在归来的路上亲自猎得,父皇快偿偿!”   冉闵知道冉智这次从洛阳归来,带来了五百甲士作为护卫。个个都是军中悍卒,装备精良。如今被安排在城外的军营。冉智因为荣归的事情,解散了东宫率卫,看样子,冉智是打算用来亲自挑选的甲士充作率卫。   冉闵想用太子冉智监国,当然也需要适当的下放一些权力。而太子的监国,需要的就是威信。恢复太子率卫,也是向群臣表示,冉闵与太子之间的间隙消除了。   看到冉智这一番历练,可圈可点的地方不少,冉闵也安下心了。他道:“今年晋国入侵我大魏,国库消耗甚重。朕欲亲征晋国,报这一箭之仇,显国库空虚,有心无力啊!”   冉智思索着冉闵的意思,他有点摸准冉闵的脉。冉闵的话,里面有两重意思,一则是像字面意思一样,问他粮食短缺如何解决,一则是试探冉智对于监国是否热心。要知道太子监国,可是刷声望最好的时候。冉智想了想道:“儿臣听闻明弟从占城国弄来了一百多万石米粮,可解燃眉之急!”   冉闵摇摇头道:“今冬大雪成灾,压塌民房甚多,既需要救灾应急,也需要大散米粮抑制粮价,一百多万石米粮,听上去不少,可是用的地方太多,想满足大魏所需,恐怕不亚于杯水车薪啊!”   冉智突然想到冉明曾把爵位卖给了那些商贾,得到大量的钱粮,于是道:“父皇,莫不如把一些不重要的官爵,出售给那些富商大户,换来南征所需的粮草?”   冉闵摇摇头,道:“国之重器,岂能私自相授。”   爵位这个东西向来都是物稀以为贵,多了就不值钱了。例如魏国的候爵,特别有名无实的关内候,足足三千多个。几乎到了勋贵遍地走,候爷多如狗的地步。这也没有办法,冉闵的候爵是采取军功分封的,将侵入中原的百万胡族驱逐殆尽,就算采取苛刻的秦朝爵制,恐怕也得分得候爷如此之多。   现在冉闵害怕爵位太多,因为爵位多,就意味着俸禄多,古代没有什么国家经济发展计划,财政支出一是养兵,二是俸禄三是城池水利道路的修建。可是相应的财政收入非常低。要说起来,魏国的版图比北宋时期大多了,可是财政收入却仅为北宋三十分之一。   冉智暗暗皱眉,为什么冉明可以这么做,他却不行?   冉明的做法是拉拢商贾,平衡士族门阀。利用商贾手中的人力、物力,快速发展经济。如果爵位泛滥成灾,后果是致命的。康熙为了平定三藩之乱,卖官爵集军资,轮到雍正国家财政出现大窟窿,不得不采取士绅一体纳粮。不过清朝时因为门阀和士族的力量弱得太多了,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如果是隋唐时期,皇帝敢这么做,天下肯定会一下子就反了。   冉智接着又提了几个意见,冉闵全部都不满意。   冉闵暗叹看来这场南征之事,又要无疾而终了。   冉明比冉智回到邺城的时间要晚上一个多月,等冉明抵达胶东国不其城时,已经到了永兴六年的十一底。这个时候,不其至邺城段的高速公路已经休工了。当然主体工程基本结束了,就算不结束也没有办法,天气寒冷上冻之后,施工就无法进行。   就连冉明也感觉不可思议,一条一千五百余里的高速公路,仅仅不足一年的时间居然完工了。而且是没有任何机械帮助,全部采取人工建筑,这居然完成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就连晋朝与魏国打得昏天暗地时,高速公路都没有停止施工,冉闵也害怕啊。十万鲜卑族工匠,只要发放武器就是十万军队。一旦激起异变,恐怕魏国都会变天。这也多亏当时魏国有这十万不安全因素,否则,以冉闵的性格,他真敢把邺城驻防的精锐部队全部放出去,从开始到结束,冉闵在邺城留下五万多军队,寸步未动,考虑的就是这么鲜卑工匠。   剩下的工程,基本就是一点小问题,例如排水设施以及路边围栏和绿化,最多开春化冻以后,这条高速公路就可以通车运行了。   十里长亭在高速公路出现已经不适用了,现在这些鲜卑工匠也没有全部休息,而是在抢班加点的修建休息服务区。按照规划,这条高速公路上将是五十里一个服务区,供行人和车队休息喝水,马匹进食。服务区建筑大体都是一样的,每一个都可以供两千辆大车同时停靠,三四千匹马匹同时喂草料。上千间高低不等的客房。   这样一个大驿站,将会是将来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然天气寒冷,可是这些鲜卑人却非常耐寒,干活到兴致之处,居然有人光着膀干活。   慕容恪走了一路,发现自己的族人完全没有想象中的不安和不满,反而喜气洋洋。他倒是郁闷了,不便亲自询问,害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让慕容云兴去询问。   慕容恪坐着冉明发明的四辆减震马车,舒服得快睡着了。   就在慕容恪快要睡着时,慕容云兴策马而来,在车帘外道:“主上,仆有话要说!”   慕容恪正要入睡,却被慕容云兴打扰自然情绪不好。皱眉道:“说!”   慕容云兴苦着脸道:“仆去问了那些族人,可”   “说!”慕容恪冷冷的喝道。   慕容云兴看到不到慕容恪的表情,只好硬着头皮“主上,族人们如今都习惯了目前的生活。他们不愿意回到塞外苦寒之地,他们都说,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他们家家户户都有粮食,有衣可穿,吃喝不愁。虽然日子苦点,倒不像在塞外朝不保夕!”   慕容恪微愣,突然暴怒起来。他突然想到一个典故。乐不思蜀。   游牧民族强盛的,只是武力,对于化和习俗却非常向往。采取奴隶制的游牧民族,得益者只是首领和贵族,所有民族都是被压迫阶级。当然如果鲜卑族真正在檀石槐时期,冉明这招恐怕也没有办法取得成果。只是慕容部陷入分裂,慕容恪与慕容评大战一场,消耗了慕容部仅有的元气,在对魏战争中,连续失败,民心士气丧尽。作为俘虏,他们有被杀的觉悟,作为俘虏,他们也有为奴隶的觉悟。可是汉人的宽容,让他们感觉作为这样的俘虏,是件幸福的事。   虽然需要劳动,虽然仍然会贫苦,可是得到的,却比他们想象中要多太多。   冉明这么做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他损害的是那些贵族和部落首领的权力和利益。当然,在冉明潜移默化之下,那些不满声音都消失了。   慕容恪的两眼流下了热泪“鲜卑族亡了,再也无力回天!”   冉明在永兴六年的十二月初抵达了邺城。冉明赶上了最后关闭城门的时刻进得城。和城外的冰天雪地相比,邺城内倒是冰火两重天。城里依旧是灯火通明,熙熙攘攘。大小酒楼、成衣铺子、各种小吃、手工艺品,应有尽有。   冉明呼吸了一下邺城的略嫌污浊的空气,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冉明恍然若梦,仿佛回到了后世的步行街,熙熙攘攘的人流,灯火通明的世界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突然冉明感觉到了怪异和和谐。   终于冉明发现这个不和谐到底是什么了,原来街上还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虽然冉闵厚待士卒。特别是伤残士卒,但是随着魏国的商业繁荣,所有的物价都在上涨。原本可以生活二十年的钱,现在仅够勉强生活十年,甚至连十年都过不了。   从经济发展学的角度来说,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物价上涨只要不太离谱,这都没有关系。最苦的是,那些战争伤残,只拿死的抚恤金的人,他们有家族有妻儿老小,需要生活。有的在街道上乞讨,有的则做些力所能及的小生意。像那些曾跟着冉明,学会做豆浆、油条小吃的军卒,多少有些面熟的冉明居然碰上百个之多。   他的有的断臂,有的断腿,有的残目,让冉明看着眼睛发酸。   突然,冉明脑袋中灵光一闪。   在这个时候,冉明无法做机械臂,但是可以做出假肢,如果是连关节都被切断的,冉明也没有办法。可是冉明却发现,这些伤残军士中很多人都是脚掌或小腿,或手腕处被斩断的,哪怕是装成木头的假肢,纵然不能灵活运用,至少可以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行走。生活也可以自理。   冉明打消了连夜进宫的念头,赶紧回到邺城胶东王府,顾不得也顾不及与家人妻儿老小寒暄,直接书房。这个假肢不仅可以用于伤残军士,更可以用于冉闵。冉闵的胳膊虽然被据掉了,不过却还剩上上臂的四五寸,手肘是别想自由移动了,至少可以弄出一个维持身体平衡的假肢。   也可以采取一个内装式弩机,或是固定式的硬弓,让冉闵恢复左右手可伤敌的自信。   制造假肢难度不大,即使不采取木头的,也可以采取硅胶的。没有硅胶,也不用担心,用牛筋熬制出来的胶,和硅胶相比,区别不大,再用精钢作骨架,完全可以使用。   冉明冲迎来的杜聪道:“派人去找牛筋,或马筋,大型动物的筋,越多越好。弄来以后,马上进行熬制。另外上好的铁匠找来三个,百炼精钢,弄来一百斤。对了,还有,那些伤残军士,再找来十个!” 第590章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   冉明返回邺城,当晚冉闵就接到了消息,不过当晚天色已晚,冉明旅途疲乏,没有入宫觐见,冉闵也没有在意。可是,第二天,冉明仍没有入宫觐见的意思,第三天更是人影都不见一个。第四天,是魏国的旬日大朝会,冉明身上还挂着一个工部尚书的职务,必须参加朝会。   冉闵心想,这下,你小子总不能躲着不见朕了吧。   可惜,冉闵又失望了。他等来的,只是一份冉明的告假奏折。   冉闵差点暴走了,散朝后,冉闵拿着冉明的那份告假奏折冲中常侍尤义道:“胶东王真如奏折上所说,得了严重的风寒?”   尤义只是皇宫里的御用小宦官,中常侍曹纯在洛阳替冉闵挡剑死了之后,这个聪明伶俐的尤义就进入了冉闵的视线。结果他从一个不入流的采办,一跃而为了内宫宦官之首。尤义成为中常侍之后,一直都小心翼翼的。   太子冉智与胶东王冉明争储之事,尤义采取了非常聪明的采取了坐壁上观。尤义是聪明人,他知道冉闵的身体很好,而且还不到四十岁,还有很多年可以活。而他恐怕活不到冉闵退位了。所以,尤义既不被冉智拉拢,也与冉明保持着距离。   尤义听到冉闵的话,有点为难。虽然这个时代,宦官不像明朝那样掌握着厂卫,不过作为中常侍,自有宦官向尤义效忠。冉闵所问,他必须如实回答,可是一旦如实回答,就会得罪冉明。   不过,冉闵所问,他又不敢隐瞒。尤义感觉左右为难,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老奴听闻胶东王回到王府后,闭门不出,一直躲在府中的下院中。没有人见过胶东王,也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不过,胶东王内史令杜聪倒是颇为忙碌,他让人采购了大量的牛筋,还找了几个技术精湛的铁匠和一些伤残的军士。”   “这么说来,胶东王没病了!”冉闵有点不悦的道:“他的所谓风寒,也属子虚乌有了?”   尤义道“老奴隐约听说,胶东王好像是要为伤残军士,制造手腿!”   “什么,制造手脚?”冉闵听到这话,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尤义赶紧上前,梳理着冉闵的后背,手忙脚乱的,冉闵咳嗽半天才缓过来。   “在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医生,恐怕也对砍掉的手腿无能为力。这简直就是瞎胡闹,难道这人的手脚还能像韭菜一样,割掉以后,还能长出来不成?”   “老奴也不知道,刚刚听到这事,老奴也感觉荒诞无稽,不过老奴看胶东王也不像是无的放矢的人啊。”尤义道。   冉闵寻思道:“难道这个世上真有这种医术,可以像太乙真人那样,用莲藕造假身体?”冉闵心中升起一种希望,朕的手能不能长出来?如果长出来了,朕还可以像以前一样骑马打仗吗?   想到这里,冉闵道:“尤义!”   “老奴在!”   “着人立即秘密关注胶东王府,一旦胶东王有任何消息就立即汇报!”   “是!”   也就在冉闵秘密关注胶东王府时,整个邺城的焦点也都集中在了胶东王府。毕竟冉闵遇刺痛失左臂是魏国臣子们心中永远的痛。要说中国历史上的皇帝,有喜欢玩鸟的,也有喜欢玩金石的,当然还有木匠皇帝,搞基皇帝。但是残疾人,特别是缺胳膊少腿的还真没有。   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瘸腿的皇帝也要一千多年才能出生,唯一一个独眼龙皇帝,还没有影子。独臂冉闵成了唯一的另类。当然,如果冉闵不是开国皇帝,他就凭独臂这个残缺也无法成为皇帝。   就在冉闵关注胶东王府时,得到消息的魏国众臣以及太子冉智等也派人守在了胶东王府。   可是对于这一切,冉明根本不知道。也不算不知道,只是没有精力去问这事。冉明命工匠制造了许多各种型号的腿或胳膊的模型,然后把精钢打造的骨架放进模具内,再将熬制好的牛筋倒入模具内。   经过冷却,假肢就算是第一部完成了。冉明第一个试验的对象是一个参加过卢龙之战的军卒蒋柱子。   在慕容垂偷袭卢龙时,他当时守在城上,和另外一名士卒把一个滚木举起,正准备扔下城墙,结果那名士卒中箭当场身亡,擂石非但没有扔下去,反而一下子砸中了他的左脚,重达二百余斤,带着尖刺的滚木一下子把他的左脚整个脚面砸得稀烂。   完全粉碎性骨折,哪怕在后世,他的左脚恢复的可能也极小。在这个时代,当然更不可能了。他虽然从卢龙逃出来,可是整个脚却发炎溃烂了。为了保命,只能从脚腕以下全部截断。   冉明从制造的假脚中挑选出一个与此人相差无几的假脚。然后经过多次修改,终于确定了下来。卢龙之战过去了一年多,他的脚断面早已长好,冉明用绳索把他的假脚与左腿绑在一起。   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和拥有。蒋柱子腿瘸腿了一年多,早已受得了,现在有了假脚,他迫不及待的,下地走路。   目测,仍有一定的差距,冉明的修整,他的左脚与右脚高了将近一寸,虽然如此,蒋柱子仍高一脚,低一脚走得不亦乐呼。   冉明道:“蒋柱子,你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孤可以给你修改。”   “合适,合适啊!”蒋柱子大笑起来“殿下,你看看,我都可以扔掉棍子走了,还有什么不合适的!”   蒋柱子的心情非常激动,尽管走得像一个大马猴,可是他却不在乎。满脸笑着,不一会儿,他居然喜极而泣。   冉明一看,道:“不合适,假脚太高,解下来再修修!”   蒋柱子突然跪在地上哭道:“殿下,求求您,发发慈悲吧,不要拿走俺的脚啊,俺给您当牛,当马,求求您给俺这只脚!”   冉明没有解释,粗暴的让两名家丁摁住蒋柱子,作为实验的小白鼠,蒋柱子有点失望,他还以为冉明不给他这脚了呢。冉明让人将蒋柱子的两腿撸直,然后在地上用石笔画好线,然后对比下来,把多余的牛筋切去,几经修整,这才把蒋柱子的假脚装上。   牛筋熬成的软塑体充满了弹性,尤其在加入淡黄色染料,就与真脚区别不大,没有高硬度塑料,这牛筋根本无法支撑起人体的重量,就会发生变形。不过由于里面填充了精钢骨架,别说支撑人体的体重,就算是负重也不成问题。   假脚的作用,其实和踩高跷差不多,经过训练的高跷选手,可以做出多种复杂动作,简直和没有踩高跷一样。蒋柱子的其他损伤倒没有问题。他今后,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经过再次修改,蒋柱子的假脚合适多了,虽然还有一些不自然,但是却可以走得更稳,更快。   这让更多在场的残疾军卒感觉到了希望。   “扑通!”十个残疾军卒一下子跪了一地,乱糟糟的叫嚷道:“请殿下给我脚,给我腿!”   经过初次的试验,剩下的做起来倒是快多了。腿和脚倒是好办,只是手却没有办法。冉明寻找的都是那些不是齐根而断的残疾军卒,哪怕是截下肢的,必须是膝盖以下部位,至于手,倒困难得多。   因为手,和脚、腿不一样。手需要做出很多灵活动作。如果是后世的机械臂,倒是可以勉强按照人的意志,做出模仿动作。可惜,在这个时代,冉明连想都不敢想。   假腿和脚,多少还有点实际作用。可是手,却只有象征意义。那些在肘以下部位切除的残疾军卒,冉明给他们的手,制造了多种选择。在手掌部位采取活动,当然,其实就是一个螺栓。可别小看这个不起眼的螺栓,冉明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冉明没有办法制造出来工具钢,自然没有办法做出切刀。为了给精钢上开丝,冉明甚至采取了二十名壮汉进行连续转动原始的机床。   别看一个小小的螺栓,其造价不亚于同等重量的黄金。   牛筋倒还好,只是因为这个螺栓的问题,冉明发明假脚,注定是一个赔本买卖。毕竟不是每一个残疾军卒都能出得起钱,而且就算是赚钱,冉明也会内心不安。反正冉明也不差钱,全当做善事了。   每一个士卒都有三种以上的选择,例如装了一种活动夹子,工作原理就像倒装的伞骨一样,只要不抓东西时,夹子就是松开的,只要用力上提,夹子就可以夹住不太重的东西,比如提水,拾个柴火,拿件衣服之类的小活。还有一种就是装成一个固定式的镰刀。   在这个时代,退役军卒,主要生活的方式还是务农,他们又是家里的主力,顶梁柱。所以,冉明给他们装上了精钢打造的镰刀,这样以来,他们在农忙时节,也可以帮助家里收割一些粮食。第三种,则是牛筋手了,这个手和真手差别不大,只是不动运动,就是一个样子货。   虽然结果差强人意,冉明的辛苦没有白费,他得到了残疾军卒的真诚感谢。   普通军卒倒还好办,毕竟他们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是给冉闵的假肢难度更大。冉闵的截止部位手肘以上,肩膀以下四五寸的位置,这样,没有机械助力,冉闵就算装上假肢,胳膊仍然无法伸缩。   不过,冉闵又和其他军卒不一样。冉闵不需要为生活发愁,冉闵的吃饭穿衣,都有专门的人服侍,他需要的,只是自卫武器。   这样以来,冉明给冉闵制造的假肢多了一些机关。首先这个假脚就是一具小型弩机,只要用力掰下假手,弩机就可以上弦,而且会露出四支小型钢弩,这个弩机虽然小,劲道却不小,可以有效三十步,十步之内射穿三寸厚的木板。   有了这个假手,冉闵的身体就可以更好的维持平衡,而且还多了一些自保的手段。冉闵的假手也有三种不同的选择,不过冉明可没有给冉闵制造镰刀,而是给冉闵装了一张三石强弓,反正,人在射箭的时候,手臂是伸直的,假肢也可以做到这样。而且冉闵的右手正常,只要稍加进行恢复性的训练,冉闵就可以像往常一样,挽弓射箭。   冉明带着制造好的假肢进宫了。   其实,冉明给残疾军士制造假肢,让那些断腿断脚的残疾军卒,重新站起来,正常行走的消息已经传出来,冉闵就知道了。对于这个断臂的遗憾,冉闵也充满期待。   看到冉明到来,特别是看到冉明带着一个大盒子。冉闵就迫不及待的冲出来,制止冉明施礼,直接道:“快,明儿,快给为父装上假肢!”   冉明给冉闵装上假肢,冉闵表现得比蒋柱子更加不堪。他看着那只假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居然陷入了魔症。   突然,冉闵飞快的跑了起来,居然连弩机,弓箭都是试试,就向后宫跑去。   连跑边道:“明儿,你也跟来!”   不一会儿,冉闵居然跑得没影了。   冉明对内宫并不熟悉,他虽然不至于迷方向,可是却分不清,哪里是禁区,哪里是他应该去的地方。万一他无意跑到他的宫殿,再碰到冉闵的哪个妃子光屁股洗澡,恐怕冉明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好在,冉闵已经吩咐了下来,自有人领着冉明前去。   “陛下,臣妾没有做梦吧!”董皇后一脸夸张的表情,望着冉闵。冉闵此时正用他只假手摸着董皇后的手。   “这是明儿,给朕做的假手!”冉闵非常满意的道:“你看,分得出哪里是假手吗?”   其实这假的就是假的,做得再真还是假的。就算是后世倭国的情趣娃娃,还是一眼就能分出真假。   董皇后顺着冉闵的话,说道:“可别说,臣妾若非知道陛下的左手,恐怕也分不出真假”   冉闵像个孩子,疯了好长时间,几乎把整个皇宫弄了一个底掉。惊动了皇宫的诸多嫔妃。   冉明此刻感觉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多么的多余,冉明看冉闵,围绕的莺莺燕燕,咳嗽一声道:“父皇,儿臣还有要事,要单独向父皇禀告!” 第591章 冉闵的八卦   如果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假肢,冉明倒不用避开其他人,但是这里面却暗藏杀机,越少人知道冉闵左手中的秘密,关键时刻作用越大。所以冉明,还是让冉闵挥退左右。   整个寝宫内此时只剩下董皇后一个人,这时冉明道:“父皇请看!”说着,冉明上前,轻轻抓起冉闵的那只假手,然后轻轻向后一掰,四只闪着蓝色光芒的弩箭露了出来。   冉闵看着这个蓝光闪闪的弩箭,诧异的道“这是”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冉明小心翼翼的道:“儿臣就自作主张,做了这个弩机,让父皇防身!”   冉明内心中有点忐忑,虽然冉闵失去了左臂,但是以他的武功,就算没有金奴和铁奴的贴身保护,普通刺客休想近他的身。当然,像上次那样,中毒的因素要排除在外。使用这种弩机保命,本身就是对冉闵的侮辱。冉明还害怕此举会激起冉闵的反感。   然而,非常意外。冉闵反应非常平淡“明儿,有心了!”   冉明道:“父皇,请看,这里就是为弩机上弦的地方,只要轻轻一拉,弩机就能上弦,这只弩机可以射击三十步内的目标!”   其实,这并不算是弩机。因为这个假肢不能做得太粗,弩机的弩臂太短,威力就会变小。冉明无法想象,内径只有八九公分的弩臂,能射出多远的距离。至于武侠小说中的那种袖箭,冉明请教了好几个弩机制造匠师,他们根本做出来。无奈之下,冉明只好想到了后世的气枪。   冉明自从制造出了减震的弹簧,就努力的改进弹簧,让弹簧更轻,弹性更好。现在弹簧钢性虽然不如后世,作为发射气枪的动力,也足够了。冉明采取了最简单的活塞式崩簧气枪。用铸铜制造了气泵,弩箭其实就是带着尾翼的尖头子弹。   克服种种困难,冉明还是制造出来了这种简易的气枪。   董皇后的心思简单,上次冉闵遇刺让她担心受怕不已,现在看到冉明制造了这个弩机,就让冉闵试试威力。在冉明的指导下,冉闵自己完成了上弦的动作,然后冉闵对准宫内的实木屏风,触动了机括。   “砰!”的一声,一只弩机带着轻微的飙飙声,飞向十数步外的实木屏风。   冉闵定眼一看,一指厚的屏风出现了一个小洞。   冉明不好意思的道:“父皇,由于空间有限,所以这个弩机威力有点小,若是一层铁甲,十步距离内勉强可破,十步之外则有心无力。以后若是父皇有需要用这个弩机杀敌,瞄准的目标必须是没有防护的面部或喉咙处,儿臣正让人准备那种见血封侯的毒药,如果再配上毒药,这个弩机威力就变大了!”   其实,冉明也知道这个气枪的局限性,以冉闵的力气,就算他用右手投掷任何东西当作暗器,威力都不比这个气枪小。只是这个气枪从上弦、到击发,不仅动作隐密,不易被人发现,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冉闵看着冉明满脸期待了表情,也理解冉明这个当儿子的心情,冉明是真心为了自己。   接着,冉明又指导冉闵给气枪上子弹,并且如何把假手恢复原状。这个气枪的操作简单易学,冉闵试射了一遍就学会使用了。   这时,冉明道:“父皇,还有一个东西外面,可以让尤内侍送进来!”   冉闵这时冲殿外的宦官喝道:“把胶东王送进来的东西带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内侍捧着一个大盒子走进殿中。冉明打开盒子,冉闵的眼睛一瞪,心里激动起来。   冉明将固定着弓箭的假手拿起来,然后把冉闵臂膀上的那个普通的假手轻轻旋转,十几圈之后,假手取下来了,冉明把这个带着弓的假手接上。   冉闵激动的道:“朕还可以射箭?”   冉明道:“应该可以的!”   其实射箭时,左手或右手必须伸直,然后右手或左手拉着弓弦,成满月,瞄准目标,然后再松开。冉闵的那个假手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把假手伸直,然后上下左右运转。   这个东西根本不用冉明去教,当冉明把假手接好,冉闵就迫不及待的走出寝宫,让宦官在御花园内就摆上箭靶。   “咻”冉闵一箭离弦而出。当然由于这个假手毕竟不是真手,而且冉闵摆的箭靶距离可是一百步。虽然这一箭脱靶了,可是冉闵的兴致却丝毫不减。   冉闵摇摇头,满脸惋惜的道:“明儿,这个主意虽然好,可惜弓太软了,劲道不足!”   冉明暗暗咂舌,这可是三石弓,需要三百六十斤的拉力。老将黄忠不过使用这种三石弓,就算隋朝时期一箭两雕的长孙晟也不过习惯使用两石弓。   “父皇,习惯几石弓,儿臣可以找人换来!”冉明道。   这个弓虽然也是普通弓,不过却装上可以与假肢相连接的螺栓,难度虽然不大,也必须专门制造。   “三石太软,不够尽兴!”冉闵兴奋的道:“六石勉强足矣!”   冉明目瞪口呆,他知道六石弓箭是什么概念,这需要七百二十斤的拉力,放眼整个历史上无数武将,能拉开六石弓的人屈指可数,也仅仅只有吕布、李存孝、羊侃几人而已。像历史冷兵器时代猛将之一的白袍神箭薛仁贵也不过三石强弓就名扬天下。   其实这个弓箭并不是越硬越好,这需要根本个人力气,能拉硬弓也不见得厉害无比,隋朝时期大将鱼俱罗同样可以开六石弓,但是长孙晟要杀鱼俱罗,他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   冉明此时也暗暗唏嘘,历史到底掩盖了多少真象,历史书上根本没有记载冉闵善射,唯一的记载就是他够猛,怎么猛却没有说过。而且历史记载对冉闵的贬多于中肯。   冉明道:“儿臣这就去换来!”   “此事不忙你了。你也很久没有去见你母后了,趁着这个机会,多去陪陪她吧!”冉闵道:“尤义,去取朕的漆雕弓来,让人把这个东西卸下来,装到弓上面!”   冉闵倒也很会举一反三,他看到冉明对他制作的弓箭,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个螺栓,其他的和普通弓都一样。由于没有电焊,固定螺栓的只是丝线,这点事情,普通的匠人都可以做。   痛失左臂,让冉闵一度信心尽丧。而现在这个假手并没有让他多少感到欣喜。不过这个弓箭的出现,让冉闵无疑信心大增。   在工匠更换弓箭的同时,冉闵也让尤义给他挂披战甲,这个六石弓的出现,让冉闵心中像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他迫不及待的要向那些魏军将士宣布,原来的冉闵又回来了。   看到冉闵高兴,董皇后脸上也出现了开心的笑容。   冉明记得进宫到现在还没有向董皇后行礼,冉明突然向董皇后跪下道:“儿臣早就想进宫拜见母后,奈何突然看到邺城那么多残疾的军卒,为了生活苦苦挣扎,不得已,儿臣只好想法给他们制造假肢,让他们安心生活。因为此事牵绊,儿臣回邺半个月,首次面见母后,实在不孝,实在罪该万死!”   董皇后冲冉闵招招手道:“明儿,到本宫这边来!本宫晓得你辛苦,从廉台之战,到争战青州,从青州打到洛州,又到潼关,一直没有休息,好不容易卸了差事,又要督促修路。只是你是皇子,身负重任,岂可虚渡光阴。”   冉明徐徐上前。冉明很是愧疚董皇后,虽然自己不是她的儿子冉明,可是她却对于自己的爱从来没有变过。   冉明道:“儿臣听闻母后气血稍弱,特地从中南半岛带来了金丝燕窝,给母后补补身子。虽然宫中也有燕窝,可是儿臣还是送来了,心里感觉安生一点,儿臣实在是惭愧。”   董皇后牵住他的手,却是抿嘴一笑,道:“不妨事,本宫苦日子也不是没有过过,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就是待在这宫城,怪闷的。”   冉明和董皇后说了他在中南半岛的见闻,听得董皇后眉开眼笑。   到了饭点,自然是留下冉明在宫中吃饭。   可是,当吃饭时,董皇后不止一次的询问外面的情景,看样子她在宫城里确实是闷坏了。作为一国之母,皇后的身份虽然尊贵,却没有自由。一年到来,只能待在宫里,宫城里虽然什么都不缺少,不过却是一个大一点的牢笼而已。   冉闵不喜乐伎,皇宫也没有养什么乐师。有时候需要充门面,还需要向外面找来凑数。况且董皇后也不喜欢那种伊伊呀呀唱腔。   平时董皇后在皇宫也没有什么事可做,董皇后才学不显,也无法在政事上帮助冉闵,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这个日子过得无比苦闷。   冉明理解董皇后的苦,寻思着给董皇后讲一个故事,全当解闷。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倒是熟悉,可惜偏偏不适合女人读。红楼梦倒是适合女人读,可惜冉明自己都没有看过一遍,他最反感的就是言情小说。   唯一的例外则是还珠,当初还珠开拍冉明当时给过赞助,所以看过剧本,也看过这部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倒是记得大概。   冉明想了想道:“母后,儿臣给您讲一个故事吧!”   董皇后点点头道:“也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全当解闷吧!”   冉明就开始酝酿着,格格是满族独特的封号,其实贵族女子都可以称为格格,并非皇帝的女儿是格格。还珠格格就被冉明改成了还珠公主!   “这个故事名字叫还珠公主,当然故事就是故事,是杜撰的,母后不必细想,只当一个故事听听就可以了!”冉明也害怕董皇后问他,乾隆是谁,是哪一国的皇帝。一个谎言需要无数谎言来圆,恐怕最后冉明也无法自圆其说。这样算是给董皇后打上预防针。   董皇后道:“本宫明白。”   冉明道:“前朝年间,有一个皇帝叫乾隆,当然母后也可以以为这个皇帝是阿猫阿狗。这个乾隆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下江南,与一女子夏雨荷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后来这个夏雨荷生下一个女儿叫夏紫薇。乾隆并不知道那年那个叫夏雨荷的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多年后,雨荷病逝。紫薇携丫环金锁带着当年乾隆留下的信物去京城千里寻父。”   冉明正讲得涂抹横飞,不知不觉中周围的宫娥、宦官也围上来兴致勃勃的听着冉明讲故事。然而,冉明根本就没有看到董皇后的脸上布满阴云,而且越来越幽怨,突然冉明感觉到了气氛出现了异样。   董皇后脸上布满阴云,就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眼眸里流露出幽怨、惆怅、凄惨之类的情绪,眼眸所过之处让人不自觉的生出怜悯之意。   冉明虽然年龄小,可是他前世的阅历却非常丰富,又会察言观色,看到董皇后的表情,冉明忐忑起来。   下意识的,冉明赶紧闭上了嘴巴,而此时围着听故事的宫娥、宦官也一下子消失了。   冉明道:“母后,儿臣讲错了吗?”   董皇后道:“明儿,在您眼中母后就是那么一个恶毒,嫉妒的女人吗?”   “这什么跟什么啊!”冉明倒是迷茫了,他反应很快,赶紧解释道:“母后这个故事是儿臣杜撰的。”   “你还在骗母后!”董皇后冷声道:“你是我生的,你心里怎么想的,本宫岂会不知。”   “啊!”冉明剽窃向来是无往不利,哪里知道居然一下子被董皇后看穿了。冉明悻悻,正准备向董皇后坦白自己剽窃的罪行。   突然,听到董皇后问道:“告诉母后,这些话是到底何人让你给本宫说的,这么说你见到她了?”   “啊!”冉明这才反应过来,董皇后不是质疑他的人品,也不是发现他无耻剽窃,而是这个还珠格格的故事,无意间居然与现实情况撞车了。   “谁啊!”冉明不解的道。   “你还不说!”董皇后怒道:“你要骗母后到何时?”   “儿臣真是不知道!”冉明叫起了天屈“儿臣岂敢欺瞒母后!”   “此事,朕来说!” 第592章 外行指导内行行业大忌   “此事,朕来说!”突然,冉闵一身披挂进入宫殿。冉闵就像一个走向战场上的大将军,一脸决绝,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势。冉明仔细发掘记忆,他感觉从来没有见过冉闵如此郑重的表情。   记忆就像决堤的洪水,肆意的冲撞着冉闵的心灵。有惋惜、迷恋、甜蜜、也有懊恼、也有深深的自责。就在那个一瞬间,冉明从冉闵的眼眸中,读出了很多意思。   “说什么说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董皇后娇怒道:“这可不是陛下威风凛凛持兵仗上阵杀敌,扬威四边的故事,说出来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朕要说!”冉闵的眼睛红了,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一样大吼道:“朕就是要说,要说!”   冉闵暴怒的吼声,让宫殿周围正准备听墙根的宫娥和宦官,像兔子一样跑开了。董皇后拧不过冉闵,只好道:“陛下想说那就说吧!”   冉明明明非常好奇冉闵的八卦,可是他却知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惨。聪明的人,就是分得清,什么该知道,什么该不知道。冉明趁着冉闵没有开始说,就插话道:“父皇,母后,儿臣想起府内还有一些要事需要办理,请恕儿臣失礼,准许儿臣先行告退!”   冉闵像一头疯狂的猛虎大吼道:“你给朕闭嘴!”   冉明满脸苦笑,他此时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自己为什么那么犯贱呢,什么故事不好讲,偏偏讲还珠,讲还珠还罢,还居然和冉闵的经历撞车。如果再给冉明一次机会,他宁愿得罪董皇后,也不会给董皇后讲这个故事。哪怕讲些赵本山那低俗的段子,也好过没事找事。   让儿子听老子的八卦,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冉闵能够做得出来。冉闵不许冉明告退,冉明硬着头皮听冉闵讲他的故事。   冉闵慢慢的坐在矮踏上,自己慢慢换下假手的六石硬弓,然后慢慢的装上牛筋假手,这才娓娓道来:“建武三年东晋咸康五年,既公元三三八年,拓跋什翼犍既位代王,定都盛乐。拓跋部鲜卑渐渐开始强大,由于石虎得位不正,天下不服石虎的人太多。当时赵国亦是内忧外患。鲜卑慕容部与拓跋部时常寇边。朕以游击将军之职,参加了赵国反击鲜卑慕容部的大战。昌黎大战,赵军尽溃。吾作为偏师,没有受到鲜卑慕容部的攻击,所以所部得已保全。   拓跋什翼犍见赵军损失惨重,也落井下石,率部两万攻打西河郡既现山西晋中市大致范围,石虎听闻这个消息,勃然大怒,命朕晋领军将军,率部反击拓跋什翼犍部。朕与拓跋什翼犍先后三战,先两胜后一败。虽只是一败,但是朕所部将士损失惨重,无力再行攻击。由于拓跋什翼犍飞扬跋扈,逼反了依附在代国的高车族狼峒部。朕得到高车族狼峒部两千余胡族的支援,随既发动夜袭,击溃代军,取得大胜。   此战虽胜,但朕却得了受到了重创,加气患有气疾应该是水土不服一类的病症,卧床不起。众将士束手无策,只能寻遍周边,寻找名医。后来,军士寻到一名名医,替朕医好了气疾。   当时投降冉闵的高车族狼峒部是高车部的一个异类。高车族大部分人都信仰萨满教,但是唯独这个狼峒部则信仰摩尼教。因为信仰的不同,狼峒部与其他高车部落格格不入,甚致仇如敌寇。由于这个时代摩尼教的影响力有限,唯一信仰的部落也面临着生死存亡。当时狼峒部摩尼教的火云圣女就感觉冉闵作为赵国皇帝的养孙,肯定可以跟皇帝能说上话。为了摩尼教的发展,火云圣女就亲自照顾病中的冉闵。   冉闵长相英俊,作为皇帝的养孙,十四岁就成为了领军将军,也算是年少多金,对于少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这样,火云圣女与冉闵情素暗生。   后来,赵军大胜晋朝,得胜还朝。狼峒部也正式并入赵国。冉闵与火云圣女来往越来越多,有一次冉闵酒后,在半推半就之下,与火云圣女有了夫妻之实。摩尼教从始至终有一点都是不变的,那就是圣女必须是圣洁的是处女,而且是终身的处女。不能结婚,也不能嫁人。更不可能背叛出教,否则就会遭受火刑。可是这个火云圣女与冉闵有了情,后来还怀孕了。   摩尼教有着摩尼教的独到之处,随着狼峒部的归顺,摩尼教正如火云圣女所想的那样,在赵国得到了发展的地壤。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摩尼教,在赵国的佛教徒就感觉到了危急。由于佛图澄有受石虎的信任,就在石虎面前,说狼峒部有谋反之心。石虎命令麻秋屠杀狼峒部。   当冉闵知道消息,已经太迟了。麻秋几乎把整个狼峒部杀得精光,只有少数人逃了出去。冉闵怎么也找不到火云圣女了。   后来,冉闵多方寻找,终于得到了火云圣女的消息。火云圣女在摩尼教中的地位非常高,甚至比部落首领还要高,而且拥有无数和忠实奴仆。他们护着火云圣女,进入漠北草原生活。可是这个时候,火云圣女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再无瞒不住人了。摩尼教中的长老护法,感觉火云圣女背叛的摩尼教,执意要对火云圣女施以火刑。   在执行火刑时,火云圣女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救走,从此失去消息。   火云圣女从此从草原上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些荒诞的传说,有人说,火云圣女天授一女,为下一代火云圣女。她乘着七彩云朵,飞升上天,去侍奉火明神了。也有人说,火云圣女,带着一百多名忠诚的仆役,在草原生活,慢慢的发展成了一个部落,这个部落就叫火云部。反正事已至此,冉闵后悔也是没有办法。   董皇后是隐约知道这些事情,冉明刚刚讲还珠格格时,他还以为火云圣女的女儿前来邺城,找到了冉明呢,想要认祖归宗。哪怕火云圣女的女儿是庶出,但是年龄比冉智还大,算是冉闵的庶长女。   如果火云圣女生的是长子,董皇后还会有危急感,不过一个女儿,怎么也威胁不了她的地位。   冉明很是无语,冉闵和乾隆的故事还不一样,毕竟夏雨荷受到的苦难远比火云圣女要小。   不过,看样子男人都是一样。对于自己的初恋也是致死难忘,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儿子们都长大成人,看样子冉闵还没有忘记那个火云圣女。   冉明在内心唏嘘不已,到底这个火云圣女是何神圣,居然可以霸占着冉闵的心灵?难道她是风华绝代,拥有绝世风姿?   冉明听到恍然,冉闵居然会和一个摩尼教的圣女发生了关系。这妞泡得,真让人无语,冉明暗暗对冉闵竖起大拇指,冉闵攻城掠地,举世无双,就连那夺得女人的芳心,也让人感叹不已。   冉闵讲完这个故事,就像虚脱了一般,有一种解脱畅快感觉。不过这种情绪,只停在冉闵脸上片刻,突然冉闵开始迷茫起来,眉宇中的失落却是如此明显,似乎心事重重。   冉明很是迷惑,骁勇善战的冉闵,怎么会露出这么痴情的一面?   突然,冉闵冲冉明道:“兰灵找你了?”   冉明更加迷茫道:“兰灵是谁?”   “你不知道兰灵?”   冉明茫然的摇摇头道:“不知道!”   “那么,浅云呢?”   冉明同样摇摇头。   董皇后道:“兰灵就是火云圣女,浅云可能是长公主吧!”   冉闵突地猛瞪双目,眼里饱含炙热如火的火焰。“明儿,你知道为父为什么反石虎吗?”   冉明没有说话,在历史给冉闵的定论就是背信弃义,理由就是石虎就养育着冉闵,而冉闵却杀绝了石虎的子孙。   冉闵道:“石虎虽然对朕有养育之恩,可高皇帝魏烈帝冉瞻追封生前为赵国攻城掠地,数度身先士卒死战,夺城五十余,克敌无数,要说偿还恩情,早已偿还完了。可是石虎怎么对待高皇帝的。只是高皇帝武功比石虎高,军功比石虎大,倍受石虎忌惮。所以,石虎就采取借刀杀人之计,严令高皇帝率弱军出战,高皇帝以弱克强,大败十数倍之敌,然石虎见借刀杀人之计失败,就下令左右两翼三万余赵军悄悄撤退,故意不通知高皇帝,让高皇帝所部陷入重围,最终寡不敌众,命丧敌手。”   冉闵说得很决然,一字一字狠声说着,心却十分痛楚,原来石虎与冉闵不仅有杀父之仇,更有辱母之恨。冉瞻尸骨未寒,石虎欲霸占王氏,王氏不从,自尽而死。当年,冉闵亲眼目睹家破人亡,那个他只有六岁。难怪他会如此恨胡人,这其中也不难说出他有点点私心   石虎生性残暴,暴虐好杀,未登上帝位时,不仅用残酷的手段先后杀死两位妻子;即使在军队中如果遇到与他一样强健的战士,他会以打戏斗为由,借机将对手杀死,以解心头之快;战斗中,对俘获的俘虏,不分好坏,不分男女一律坑杀,很少有俘虏生还。称帝后,本性不改,穷奢极欲,劳民伤财,大肆营建宫殿,百姓的劳役负担超过任何一代。   冉瞻有勇有谋,自然会被石虎所不容,石虎的性格释然,借刀杀人不足为奇。   冉闵痛恨的道:“佛图澄那个秃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激起石虎对摩尼教的痛恨,不仅诬陷狼峒部谋反,还说兰灵美艳无双,兰灵为了不牵连朕,所以才匆忙逃走。”   原本,还有这么多的隐情。   冉明想想,如果换成自己,在国仇家恨之下,杀光石虎子孙也不足为奇。   得到冉闵根本没有遇到兰灵,也没有看到浅云,所谓的还珠公主,以及女千里寻父不过是一个巧合,冉闵顿时非常失落。   突然,冉明想到了一个离开朝堂这个混乱漩涡的办法。冉明并不想和冉智争,不是不想当皇帝,而是冉明很聪明,以冉闵的身体情况,他至少还有十几二十几年可以活,就算他能打败冉智,就算能当上太子,也不见得就能顺利当上皇帝。   就像唐朝的李二的儿子李泰、李承乾倒是争得不亦乐呼,可是最终便宜了李治这个小屁孩。现在魏国和唐朝的情况差不多,随着冉裕慢慢长大,难道他作为嫡子,没有夺嫡的希望吗?   现在,冉闵恐怕不会轻易放权。他还没有当够皇帝,太子平庸了冉闵会不喜,但是太能干了,威望太高,也会让冉闵感觉到危胁。   如果冉智的权柄日益增加,让冉闵感觉到了威胁,哪怕自己不争,冉闵也会为了平衡太子的权柄,支持自己。既然争或不争,都是一个结果。冉明自然不想争这个太子之位。   或许可以借这个机会,离开中枢,远离是非之地。   冉明道:“父皇,儿臣愿意走一趟漠北!”   “你!”冉闵冷冷的看着冉明,半响没有言语。   冉闵紧皱双眉,脸上仿佛痛彻心扉。冉明所讲的那个还珠公主,那个千里寻父的孤女,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撕开冉闵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从冉闵内心里的感觉来讲,他希望冉明去漠北草原上去寻找自己尚未蒙面的女儿。   要从茫茫草原上,寻找一个不知长相,不知高矮胖瘦,只是依稀知道年龄的女儿,无疑是大海里捞针。这个难度虽然不比登天,事实上比登天还要难。想到这里,满心期待,化为一腔愤恨。   冉闵咄咄逼人的目光,突然涣散了。   “此间正值大魏多事之秋,国事要紧!”冉闵收回了涣散的目光,淡淡的望着冉明“朕清楚,不论朕让你去做什么事,你都不会让朕失望。你做什么事,向来不会让朕的失望。但是,朕不能私而忘公。”   “朕登基已经六年了,在这六年中,看过了太多了悲欢离合,妻离子散。”冉闵接着道:“朕不仅要让我大魏数百万百姓,重拾尊严,更想让百姓们吃得饱,吃得好,穿得暖,穿得好。明儿在民生内治方面,做得非常不错。青州富了,但是冀洛并豫的百姓现在还很穷,他们更需要明儿,带领着他们过上富裕的日子!”   冉明以为冉闵一直是一个喜欢打打杀杀,冷酷无情的将领,直到现在,冉明才感觉到冉闵是一个心系天下的皇帝。这一刻,冉闵在冉明心中的形象高大起来,这才是一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皇帝。   冉闵道:“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非常正确。以往物资转运,消耗甚重,有了好路,才能减少不必要的消耗,也能快速把所需要的物资,运到需要的地方。比如,军粮、辎重调拨,粮食救灾,如今不其抵达邺都的路也基本修好了,但是这还不够,朕要修邺都到洛阳、到长安,到大魏各州郡的道路。”   冉明道:“修高速公路的技术,目前已经成熟。大魏的工匠已经学会了制造水泥,也学会修建高速公路,既使不用儿臣,其他大臣也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冉闵抬了抬头,看了看已经黑透的天色,然后道:“现在已经亥时三刻既二十一点四十五分了!”   冉明道:“儿臣今天叨扰父皇、母后了,此时时间也不早了,儿臣就先行告退!”   董皇后听到这话,也发现时间已经晚了。后宫是除了皇帝之外,任何男子的禁地,哪怕作为儿子的冉明也不能违背这个原则。   冉闵冷声喝道:“朕让你走了吗?”   “那父皇的意思是?”冉明忐忑起来。   冉闵道:“如今大魏需要休养生息,发展经济,可是这方面不是朕之所长。”   冉明闻言很是尴尬,别人不清楚,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别看他名声在外,实际上肚子里的东西太少了,掏出一点,就会少一点,冉明多少要留着一点后手。于是道:“朝廷有武百官,三省六部皆有部堂大臣,各司其职,此皆国家柱石,父皇可将此事询问,又何须来召儿臣答话!”   “大臣有大臣的心思,他们的心可不纯啊,不会单单为了这个国家,更多的都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他们的家族!”冉闵感叹道:“这个天下,说到底,也只有你我父子,才能毫无保留的付出!”   冉明内心那个恶汗,不足言表。他岂会没有私心,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可是心里却死死的盯着冉闵的那个位子。冉明不知道怎么说:“儿臣惭愧!”   冉闵道:“朕相信你,今天晚了,先回吧,明天上个条陈!”   “是!”冉明心中更加不安。他试着问道“父皇,那儿臣前往漠北的事”   冉闵道:“此事朕已有计较,无须担心!”   冉明离开皇宫时,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人迹。车轮滚滚行走在寂静的大街,声音来得格外刺耳。冉明突然感觉到内心有一股莫名的燥热,他把脑袋伸出马车之外,冷风扑面而来,这才感觉好受一点。   突然,冉明感觉到脸上一凉,定眼一看,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仅仅一会儿功夫,街道上出现了一层雪花。   冉明脑袋子很乱,毕竟他在后世只是一个大佬,振兴一个社团或是一家公司,冉明有经验,也有办法。可是大至一个国家,冉明却感觉一筹莫展。   在这个时代,有好多东西,你可以做,但是绝对不能拿到朝堂上来说。比如这个华夏商盟以及各种兴商之策,如果冉明想到制定成国策,肯定会受到天下众臣的集体抵制。   士农工商,商的地位比农民更低。不是历朝历代看不到兴商的好处,只是他们被禁锢的思想,束缚了手脚,整个宋朝各项政策都倾向于兴商,可惜,任何字面上的政令,却偏偏没有兴商,重商的字样。   因为阶级鲜明,仕人,也就是官僚高高在上,看不起商人,对农民也不大看得起。朝廷很重视农业的,可官员在没有做官之前,只是苦读经义,招朋唤友,高谈阔论,差不多每一个士族出身的官员,都是说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了然无策。而且中国官员学会的只是权谋,钻研的是官场,他们非常厉害,很少有官员把心思放在农业上。即使有官员真正重视农业,也只是劝农务耕务桑,对农业还是不懂。   外行指导内行,本来就是行业大忌,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最普通的现象。   依靠官员,别提兴商了,就是想把现有的做法,形成政策法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冉明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可是兴商富国势在必行。冉明只好打着兴农的策略,行兴商富国之实。   至于开金手指,什么制造火枪、火炮,还有火车,魏国就会统一世界。这不过是单纯的意淫而已,制出火药不难,改变炼钢技术也不难,制造出水泥也不算太难,难的是,以一已之力,完成整个国家工业从零到有的改变,这才是太难。   没有完备的工业基础,冉明知道这其中的难题有多大,比如制造枪,一个简单的枪管,利用冉明手中掌握的大量人力物力,根本打造不出来,那些技术精湛的匠师,倒是可以手工打造出来,可惜,质量不仅无法满足需求,而且代价太高。   试问一根造价几乎等同黄金的枪管,世界上有几个国家可以用得起?魏国如今的财政收入,大药相当于唐贞观年间的三分之一,北宋时期的二十分之一,除了要养活二十余万军队,还有大量的官员,国库勉强收支平衡。如果没有冉明私掏腰包,那条高速公路永远只能留在纸面上。   冉明叹了口气道时不我待!” 第593章 孤教你如何赚钱   冉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算去请教王猛,他的办法其实也没有什么高明之处,冉明可是知道历史王猛是如何做的。既然如此,冉明就自己写一篇政策策论吧。   回到胶东王府,冉明就开始书写治国方针政策。冉明第一条所写的,其实就是历朝历代都在做的事情。   那就是发展农桑,轻徭薄赋。鼓励农民耕织,耕是耕种,也包括开柘新的耕地,推广先进的耕地工具与技术,发展副业,织不但包括鼓励百姓种植桑麻,以及纺织技术。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如果硬要说新奇之处,那就是冉明对农业的认识。比如种植绿肥养田,营养钵充苗,移载,新式犁,新式水车,立体养殖。   在这个时代,废弃的池塘或沼泽还是有非常多的,沼泽里的淤泥,其实就是最好的肥料,功效不亚于后世的有机肥。冉明就是想把这些毫无用处的池塘或沼泽利用起来。池塘里面养鱼、再种上莲藕。   即使吃不完的鱼,也卖不掉,至少可以晒成鱼干,纵然口感不佳,总比灾荒之年,啃树皮,吃草根要好。况且冉明还知道,其实藕可以制成粉,更有利于储藏。   冉明提出了立体养殖技术,荒废的山坡可以种植苜蓿,苜蓿草不仅可以用来代替粮食喂猪,同时也可以喂养鸡、鸭、鹅。古代人的食量普遍大,一个成年男子,吃一斤粮食,仅能保证不被饿死,吃两斤粮食只是半饱,三斤粮食勉强吃饱,至于多了,他们的肚子里也能吃得下。造成这个原因的问题,就是百姓普通没有油水,没有油水,吃的东西多,而且不顶饿。只有肉食可以跟得上,粮食的消耗才能大量减少。   猪粪用来喂鱼,也能滋养莲藕,挖出的塘泥也是上好的肥料。这么以来,一块百亩池塘,或是荒山,产出不比上好的良田少多少。   冉明不仅提出这些做法,而且打算让人在邺城四周寻找这类无人问津的荒地,然后派人打理成立体生态养殖基地,供人们参观学习。   第二条,就是减免功阵亡将士的赋税。虽然魏国阵亡或伤残的士卒非常多,这样会影响到魏国的财政收入,不得不说,这是一项收复人心的善政。只要魏国境内和平稳定,商业发展就会增加,所增加部分的财税收入,完全可以弥补这部分的损失。这样以来,冉闵才可以得到无数悍不畏死,战无惧意,所向睥睨的将士。   第三条就是以德感化天下,教牧百姓。这是官员们最喜欢做的事情,既可以刷声望,也会巩固儒教的地位。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这道政策,也会受到百姓们的拥护,更绝的是,冉闵完全不必开支太多。   第四条,就是扩大国子监、太学的规模,或从勋贵子弟、士族门阀、以及烈士遗孤中,挑选德才兼备者,进入两学学习。   第五条则是禁止浮华风气。   第六条则是崇尚节俭,杜绝浪费。   第七条广开言路。   第八条则是杜绝馋言。   第九条打击腐败。贪污、渎职。   第十条则是对声望、政绩显著的官员,给予升职。   冉明想了想,感觉没有什么可写的了,终于松了口气。走出书房,发现此时差不多接近三更天了。冉明来到后院,发现李氏、刘嫝、谢道韫、王芷、条纹诸女的房间中仍亮着灯。   冉明叹了口气,国事目前已经完成了,可是家事却没有办呢。   冷落了家中的妻妾,这可不算是什么好事情。   冉明又为难了,今夜去谁的屋内安歇?女人多了也是麻烦,冉明叹了口气,又回到书房内,然后找了一张纸,把李、刘、条、谢、王,诸女的姓氏写在纸上,然后揉成一团,放在手心中,胡乱晃了一阵,然后闭着眼睛,捏出一个。   “李!”   冉明向李氏的房间走去。   按说冉明应该很累,自从建康返回,不算上旅途上的疲惫,他还闭门半个月,日以继夜打造假肢。做好假肢,又熬夜写着了兴国十策。出了书房门,冉明的脑袋里晕晕糊糊的,现在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倒在床上睡觉。   冉明进了李氏的卧室,连衣服也没有脱,踢掉鞋子,就像一根木头一样倒在床上。就连冉明也会感觉,这一夜他会睡过去。然而,闭着眼睛的冉明,只感觉怀里出现一具滚烫的身体。冉明转身,将这具身体,抱得结实。   如果这个时候,冉明没有什么表示,他就不是男人。当然,冉明是一个男人,非常正常的男人,所以,他做了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有道是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有道是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这么多的有道是,成熟的李氏没有小姑娘身上的那种羞涩,也没有女人的那种含蓄。就在冉明化身为狼的那一刻,李氏也完成了变身。   那具饱满得几乎要炸开的身体,让冉明简直就是欲罢不能。相当疯狂的一夜,冉明几乎都没有睡觉,只感觉混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最终李氏疲惫不堪的睡出,冉明除了感觉腰有点酸之外,并没有什么不适。   经过简单的洗漱,冉明拥着李氏离开卧室,还没有来到餐厅,远远的就听到呼喝连连,冉明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袭白衣的王芷,正怒气冲冲的舞着剑。   王芷的剑术虽然算不上高明,却是久经战阵撕杀的杀人之剑,王芷看样子气得不轻,剑剑都是杀气腾腾。   然而,在冉明眼中,王芷的剑术却充满优雅的美感。在冉明眼中,王芷手中已经没有剑了,只有那个高挑凸凹有致的身材,像翩翩起舞一样,充满美感。   冉明看了看周围如幽灵一样出现的杜聪,冲他打着手势,杜聪会意,随手将一柄横刀扔给冉明,冉明接过横刀,随便的耍了一个刀花,然后冲场中舞剑的王芷道:“剑术不错,孤来会会你,看刀!”   王芷也对冉明昨晚上厚此薄彼饱含怨气,她娇喝道:“来得好!”   不待冉明动手,王芷就抢先出手,剑剑直取冉明的要害部位。冉明不敢真正冲王芷下狠手,先机一失,反而被王芷逼得手忙脚乱。   可是王芷却得礼不让人,招势越攻越急,越来越狠,居然专门冉明下盘招呼。   泥土还有三分性,何况是一个人,冉明怒了,后果很是严重。   虽然冉明不能动狠手,可是力量却比王芷大得太多。冉明三两下就磕飞王芷的剑,赤手空拳的王芷,更加不是冉明的对手。   冉明也弃刀不用,抓奶龙爪手连出,王芷连连吃亏,居然气脸似寒霜。   “哇,好滑!”冉明不着痕迹的摸了一把王芷的手,打量着那似乎傲然挣脱束缚而出的双峰,冉明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哦,弄疼你了吗?要不,我给你揉揉!”   说着冉明那两个狼爪欲抓向王芷胸前。   李氏听不下去了,这哪里是晨练啊,简直就是调情。王府中的丫鬟和仆役一看这种情况,自觉的把空间让给了二人。   王芷双颊生晕,咬着牙根,似笑非笑道:“好啊!”   冉明心跳加速,欣喜若狂。刚刚准备动手,结果突然感觉身子一轻,居然被王芷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摔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等冉明来到餐厅时,众女笑成一团,王芷正在眉飞色舞的向众女吹嘘她的光辉战绩。看着冉明呲牙咧嘴的进入餐厅,众女又传来一阵暴笑。   冉明仰天长叹“从此夫纲不振啊!”   在冉明的胶东王府,从来没有什么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冉明和众妻女边吃早餐,边讨论的家中的俗事。   刘嫝道:“夫君,那个假肢如今已经传扬开了,市场反应不错。据说好多邺城周围的残疾人都跑来邺城,准备寻求殿下安装假肢。根据保守估计,各类假肢,最少可以卖掉两万余。如今大量制造,成本也降下来了。原本最难做的螺栓,如今已经采取马拉切刀开丝了,不仅快,价格也下来了。一套假肢从原来的一万九千钱,降至目前的七千六百钱,以后还能下降不少。免费的我们送出了一百八十七套。现在应该回本了,这个价格如今定?”   冉明想了想道:“这个钱,咱们不挣了,这些残疾军士都是为大魏立下的汗马功劳,孤若再赚他们的血汗钱,寝食难安啊!”   “免费!”刘嫝道:“就算成本再怎么降,也不会低于每套六千钱,如果是免费送,恐怕需求会更多,三万套恐怕都不够。加上研发成本,销售成本,恐怕开支不下两亿钱!”   冉明道:“咱们家也不缺少这点钱,孤若想挣钱,办法有很多,不必赚这些苦哈哈的血汗钱了。只要是拥有大魏伤残退役书,可凭此书,去免费认领!”   刘嫝还要争执,谢道韫道:“刘妹妹,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怎么可以和那些阿堵物相提并论!”   冉明道:“嫝儿不用担心,孤这就教你一个赚大钱的法子。” 第594章 居然自污朕就这么不堪   刘嫝一听赚钱,眼睛里似乎冒出小星星。   吃过饭以后,冉明让人找来一些软骨,加上牛筋,反正近来为了熬制牛筋胶,购买了好多。魏国不能杀牛,病死,摔伤残废的牛数量非常有限,指望魏国境内那些意外而死的牛,根本无法满足消耗。所以冉明已经让人在塞外购买牛筋了。   冉明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在发明,只是小发明吧,做奶糖。这是利用骨髓和牛筋,熬制明胶,明胶炼出来以后,再加入糖、牛奶、用力搅均,冷却后,就可以制成块状,然后包装就可以出售了。   这个奶糖技术难度不大,而且可以大量出售。   就在冉明望着渐渐变得粘稠的明胶时,突然府门口处似乎传来一阵骚动。冉明还没有找人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这时杜聪打着手语:“主上,出了事情,快去看看!”   冉明随着杜聪来到府门口,这时门口围着足足数百人,这些都残疾军士,他们有的缺少胳膊,有的少腿,还有大量独眼或全瞎的残疾人。   冉明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赵姓侍卫道:“殿下,这些老卒得知殿下免费为他们装假肢,所以自发前来,他们不愿意白受殿下恩惠,愿为殿下的家臣!”   “家臣?”冉明迷惑起来。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不短了,事实上冉明对于这个家臣制度并不怎么了解,杜聪和荆展等人第一批拜在冉明门下,成为冉明的家臣。家臣和门人不同。强宗所依靠的力量,主要是士。这种在卿大夫家里任职的士也叫做家臣,家臣对家族效忠。   在封建时代,这个家臣的制度一直都存在,特别是东汉末年。一方县令或太守,都有自己的家臣,被家臣称为主公或主上。   杜聪连连示意冉明同意。   冉明却害怕引起冉闵忌讳,所以迟疑不决。   杜聪赶紧用手语道:“这些都是残疾军士,他们生存艰难,若殿下不收他们,他们就算拥有假肢,要想活下来,也颇为不易。收入他们也全当作善事,别看他们都是残疾之人,这样更不会引起陛下的反感。别看他们都是残疾之人,不堪大用,事实上,收下他们,也等于收入他们的家眷。他们都有儿子,儿子都有孙子,世世代代,都会向冉明效忠,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看着冉明迟疑,这些残疾军士急了,有一年长的独臂老卒道:“殿下再造之恩,我等无以为报,请殿下纳我等为家臣。我等誓死与殿下共进退,若有反复,天打雷轰,子孙死绝!”   古代人一般不发誓,发誓就会遵守,绝不像现代人这么发誓如同放屁。   冉明自觉的选择了相信,他并非一定要这些人充当死士,而是因为他们为大魏立过功,流过血,自己应当给他们一场富贵。   在冉明的计划中,开春以后,就要立即实施他的立体生态养殖。正巧需要人手,那些荒山、池塘以及没有用处的沼泽,完全可以安置他们。   冉明道:“尔等真愿意当孤的家臣吗?”   那个独臂的老卒道:“赵大福愿意,万死不辞!”   冉明将这些自愿为冉明家臣的残疾军卒,带进府中。收家臣需要完成一个仪式,叫做溶血。其实就像后世黑社会喝血酒拜把子一样。主人把手腕割一道血口子,家臣也要割下一道血口子,然后,主人与家臣血口相交,这就是溶血。   完成这个仪式,差不多过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冉明今天收了三百七十九个家臣,加上荆展杜聪等人,冉明的家臣也过了五百人。   收了这些家臣,冉明又陷入了沉思。他的那份兴国十策,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不过却也有可取之处,然而,这份奏书,却如扔进大海中的一颗小石子,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冉明并没有气馁,他继续向朝廷告假,反正在这个冬天工部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太多,开春以后就会非常繁忙,趁着这个闲暇的时候,冉明抓紧时间,与妻儿共享天伦之乐。   走罢李氏的床头,再去找王芷,刘嫝、谢道韫,日日夜夜,久经不息,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果然冉明的纵欲就受到了严惩。   仅仅十几天的功夫,冉明的雄风已经不再了,他走路都感觉轻漂漂的,脸苍白得吓人。   冉明把头枕在谢道韫的大腿上,谢道韫轻轻将冉明的身子摆在一个舒服的姿势,她生怕冉明会不舒服,冉明懒洋洋的,似乎瞌睡得睁不开眼睛。   谢道韫看着冉明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柔声道:“夫君形势真的这么严峻,非得需要自污其名,而寻求自保吗?”   “形势何止是严峻啊!”冉明苦笑道:“自古帝王家无亲情,孤的那个太子哥哥,恨不得将孤生吞活剥了,他巴不得孤犯下错误呢。孤的军功太盛了,也让父皇感觉到了危险,而现在孤又帮助那些残疾军士改装假肢,这可是一把双刃剑,往小的说,这只是一个善行,是孤对父皇的孝心,可是往大了说,这就是收买人心啊。别小看那不起眼的牛筋和精铁,可是让成千上万的残疾军士对独感恩泣德。这是如果是父皇在做,也无可厚非,可是换成孤去做,却有点居心叵测了。”   谢道韫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作为一个历史上有名的才女,她的思维特别敏捷。短短一会儿功夫,谢道韫就想到了其中的危险。不过,谢道韫又看到冉明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埋怨道:“那你也不知道节制一点,做做样子也好!”   冉明暗暗发笑,真搞不懂这个时代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变态,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身体还没有长成,哪有什么滋味。不像成熟的成熟,那身段,那胸、那臀才是男人最致命的诱惑。冉明笑道:“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你的魅力太大了,就算想忍,那也忍不住啊!”   女为悦已者容,谢道韫听了冉明的话,嗤嗤的笑了起来。她笑得花枝招展,笑得胸前酥胸急耸,可谓是波澜壮阔,看得冉明是目不转睛,不自觉间安碌之爪,悄悄偷袭谢道韫。   谢道韫感觉到了胸前的异常,她惊叫的:“不要啊,这可是白天!”   女人说不要时,简直就是男人最崔情的毒药,冉明这一刻的懒散,疲惫居然不药而愈,化身为狼,提枪上马。   一番风雨,风雨初歇,冉明和谢道韫洗漱完毕,离开卧室时,已经午时三刻。冉明和谢道韫相拥着走出卧室,发现屋外居然没有那个喜脸红的丫鬟。整个院子静悄悄的,院子里也不见那个几乎被冉明当成儿子养的刘牢之以及胡斌。   冉明暗暗奇怪,怎么都转性了?   来到前院的餐厅,冉明道:“孤这也算是节省粮食啊,一天只吃两餐。”   谢道韫不敢答话,脸红得快要滴出水来。   就在冉明进入餐厅时,冉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谢道韫大惊失色,还以为冉明是身体虚弱的得站不住了,赶紧去扶冉明。不过,当她看到餐厅里跪着一地丫鬟、仆役,主座上坐着一樽塑像时,谢道韫也吓坏了。   谢道韫的脸一下子被吓白了,她看得清楚,桌子上还放着早已凝结成霜的豆浆,还有那硬如石头一样的油条。这些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收下去,显然冉闵到来时,制止了他们的举动。   看来冉闵应该是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大上午,谢道韫想到这里,越来越害怕,冷汗都吓出来了“臣妾参见陛下!”   冉明跪在地上磕头道:“不知父皇驾到,儿臣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冉闵突然起身,来到冉明面前,飞起一脚,将冉明踢了一个跟头,骂道:“你是该死,真没出息!”   冉闵想想冉明的表现,有道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气得半晌无语。冉闵胸口起伏不定,好半天这才咆哮道:“你,你,你!”冉闵伸手指着刘嫝、条纹、谢道韫三女道:“立即进宫,找皇后领罚!”   “胶东王留下,其余尔等都滚吧!”冉闵看着冉明脸色苍白,身为男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冉闵越想越是气愤,伸手拎着冉明的耳朵道:“你他娘的真没出息!”   冉明大叫道:“父皇息怒,父皇请手下留情啊,儿臣疼”   “我让你疼我让你疼”冉闵听到冉明求饶,不仅没有手下留情,反而越来越加重。耳朵被拧成一百八十度,不过这个时候,冉明反而松了口气。   冉闵处置问题的方式,其实也非常简单,简单而粗暴。巴族将领王泰不服他,冉闵把他给杀了。大司马李农阴谋反他,试图恢复石氏统治,被冉闵用了最简单的方式,杀了全家。如果冉闵真对冉明失望,恐怕不会亲自动他。越是动手,反而真正没事。   “朕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堪,还自污,朕叫你自污,叫你自污!” 第595章 魏国五年发展纲要   冉明终于悲剧了,他发现他给冉闵制造的那只假手,自己似乎成了冉闵练习打人的对象。那牛筋铸造的假手,质感上与真手并无多少异处,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特点,用来打人,特别疼。   冉闵将冉明揍得鼻青脸肿,等打到冉闵感觉满意时,这才停手。   冉明心中充满悔恨,脸上鼻涕眼泪横流。看那模样,很是凄惨。   “别嚎丧了!”冉闵虽然杀伐果断,心怀仁慈,也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臣子与他虚于委蛇,他倒不这么生气,可是每每想到自己的儿子,也对自己居然产生了戒备的心思,这让冉闵感觉怒气冲天。冉闵突然从袖子里甩出一道奏折,劈头盖脸的扔在冉明的脸上。   冉明赶紧止住哭声,然后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他捡起那道奏折一看,居然是自己所上的那道兴国十策。   “朕很生气,朕的儿子居然想着法儿糊弄朕!”冉闵指着冉明道:“朕让你上书兴国之策,可是你看看都干了什么,各地的天气不一样,地形不一样,水土不一样,因地制宜才是最佳的办法。你整出的那个肥绿套种,立体养殖,这根本就无法推广。至于轻徭薄赋,更是纸上谈兵,只要是君王不残暴,都想做圣君。然而,国家需要,怎么可能不征徭赋?没有赋税,如何养兵,没有兵如何保境安民?如何向官员发放俸禄?官员如果连俸禄都没有,这还不是逼着他们去向贫苦百姓横征暴敛?还什么以德治理天下。简直就是狗屁,晋怀帝倒是有德行,然而他却做了俘虏,当了亡国之君。胡人可不认你的什么德,或不德的,他们只认拳头,只讲刀子,你的拳头比他们大,刀子比他们快,把他们打服了,打怕了,他们才会服你。真不修武备,来什么和谐,以德服人,这个国家不完蛋也差不多成了软蛋。”   冉闵在上前咆哮着,冉明在下面听得冷汗直流。都说古代人愚笨、迂腐、好糊弄,这话简直就是在骗鬼的。至少冉明是没有办法骗冉闵的。   冉明的那道兴国十策,其实非常空洞。最好的做法是兴商重工,或者说是把商业和工业提到和农业同等重要的地位上。至于轻徭薄赋,在冉明的心中,这并不是不征税,而是减少贫苦农民的税务,转而让士族门阀,富户地主征,或者是象商人征。最好的办法还是来一个个人所得税,收入越高,所缴纳的税就越多。这样以来,既可以减少富贫差距,减少社会矛盾。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在魏国,现在这还具备这些条件。征税只会把这些富户和士族一股脑的推向晋朝那边。如果没有他们人的支持,不仅冉闵的皇位坐不稳,而且魏国也有可能像大顺政权一样,陷入地主武装的绞杀。   税收转型需要一个特定稳定的环境,首先是政权的绝对统一,而且还需要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保驾护航。除非冉闵灭掉晋朝和北汉国,然后把地方上的藩镇全部消灭,这样以来,才可以使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改变。   否则,急于求成,肯定会官逼民反,狼烟四起。   冉明怯怯的道:“其实这兴国十策还有可取之处,如崇尚节俭,禁止浪费,杜绝渎职、贪污。”   冉闵点点头“这倒是好建议,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我们魏国可有奢华浪费的萎靡之风?   大魏的朝堂官吏虽然人人不是圣人,可是已经很清明了,比起其他各朝各代,就算是晋朝、北汉国已经算清明多了,还要怎么做?难道逼着他们吃糠咽菜?”   来到这个时代久了,冉明也明白了所谓的政治只是一场骗骗老百姓的游戏,想要成功,一是厚黑,二是无耻。千万不要将政治家的话当真。冉闵也从一个铁血将领,完成了向成熟政客的脱变。冉明道:“父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为什么这样说呢,如果一个人没有自己目标,就会失去奋斗的动力。微末小吏想着努力做出政绩,能改变身份成为真正的官身,而小官则想着做出政绩,当更大的官。县令想当太守,太守想当刺史、刺史也想进中枢。人活着,总有动力。国家也是如此。”冉明继续道:“儿臣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冉闵道:“说!”   冉明道:“我们大魏需要制定一个长期奋斗的目标,一个大计划。这个时间不能太短,也不能太长。就以五年为准。制订一个五年计划,这五年内我们大魏会做一些事,要给百姓带来什么,要给国家做出什么。然后第二个五年,国家又会做出什么。这叫五年计划。另外当年会完成什么任务。这叫一年一个小计划。政务才不会累重,国家才有一个发展方向。”   这个主意也不算高明,换在后世,一个中学生都知道的,往往也是政府忽修百姓的。但大多数国家皆有,不管忽不忽悠百姓,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对国家确实有一些利处。   冉明道:“儿臣想,我们大魏的第一个五年计划,要定了一个调调。那就是在未来五年内,我们必须完成的就是统一大业。消灭晋国和北汉国,完成国家的真正统一。在这个大方向下,我们才能更好的完成统一大业。这样以来,各部堂官,各州郡刺史、太守也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冉明又道:“一个人的能力始终有限,所以这个五年具体如何制定,如何实施,就需要召开五品以上京官,以及各州郡地方官的集思广议。”   其实冉明这也是变身的人民代表大会。   冉闵非常震撼冉明的这个提议。他想的很多,例如五年内要开垦多少荒地,要统计各地户籍,也要提高百姓生活水平。当然,更需要招贤纲士,扩充人才队伍。   原本没有头绪的事情,让冉明这么一开导,就变得豁然开朗多了。   冉闵看了看冉明,突然发现,这个次子比太子冉智更适合继承这个皇位。相较之下,冉智和冉明比起来,各个方面都弱了太多。   冉闵想了想自己付出心血,辛苦培训的冉智,脑袋里又是一阵迷茫。   “冉明倒是一个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就在那么一瞬间,冉闵甚至生出废太子,改立冉明的心思。但是随即想想,太子也好,冉明也罢,都是他的嫡亲儿子,手心是肉,手背同样是肉。这个取舍,冉闵也难以决择。   其实冉智也不能算差劲,就算现在冉闵把权力交给冉智,冉智照样可以利用几年的时间,统一天下,让魏国民富国强。而冉明在前世,只是一个大佬,对于经济他还算精通,政治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   不过,冉明生活在一个讯息爆炸的年代,只要资质不算太差,耳闻目睹之下。眼界要比古代开阔得多。冉智向来非常忌惮冉明在军事上的天赋,其实站在冉闵的角度,皇帝并不一定要精通军事,只要能把国家治理好就可以了。   冉明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冉闵心中,从太子之位上已经转了一圈。不过,这并不要紧,冉闵的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像一颗种子,就会快速的生根发芽。   对于冉明的这个五年计划,冉闵非常满意。就听冉明继续道:“汉高祖曾自我评价,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不如张良。论抚慰百姓供应粮草,他不如萧何。论统兵百万,决战沙场,他亦不如韩信。不过他却能人尽其才,发挥人才的才能。这才刘邦成就霸业的根本原因。”   冉闵道:“明儿的意思是,朕也要招贤纳士?”   “不错!”冉明道:“士族门阀虽然也有人才,他们的能力也非常不错。不过门阀所培养的人才,他们首先考虑的是家,然后才是国。所以不如启用寒门,这样不仅可以得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人才,也可以平衡朝堂政权被门阀控制的危险。”   冉闵道:“朕随后回宫就下旨明发天下,天下能人才士,但有一技之长者,请主动毛遂自荐,或者各州太守,各县明公,推于朝廷。朕当下驾亲迎用之!”   冉明道:“还有一个问题,迫在眉睫,急待解决!”   冉闵道:“什么问题?”   “民族问题!”冉明又道:“父皇当年,以杀胡令号召天下汉人反抗胡人暴政,大魏以邺城区区一城之地,鲸吞天下,纳石氏赵国,氐族苻氏秦国,慕容氏燕国。如今我们魏国,不仅有汉人,亦有羯人、鲜卑人、铁弗人、丁零人,东胡人、夷人,高句丽人、扶余人等等。有道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若以胡汉之分,恐怕国家就会持续仇视和动乱,极不利用长治久安。”   冉闵的脑袋并非迂腐不堪,否则他也不会下达与官府同心者留,不同心者任之。他的杀胡令,虽然被历史上那些卫道士批得体无完肤,事实上这道杀胡令其实相当开明,不过随着北魏鲜卑族正式进入中原,他们因为出身的问题,非常反感冉闵这个汉族大英雄,于是利用手中的舆论,故意误导百姓,不停的污蔑,泼脏水,所以冉闵也被历史的真象所掩盖着。   冉闵点点头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我大魏东起辽东,西至葱岭,疆域是大了,可是治理起来,也太不容易。各胡族人与中原汉人风俗习惯各不相同,如何对待?”   冉明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后世中国的民族政策,事实上所谓的优待,并没有得到少数民族的真正认可,他们该乱时还乱,该反时还反。在绝对民族自治区,简直就是一个个火药桶。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很贱,你越是打他,他越是恭顺,越是对他好,他越是蹬鼻子上脸。比如某岛国,某和族就是此类中的极品。   冉明突然想到了满清时期,不得不说,清朝满族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完成胡化汉族的政权。将汉族唯一的血性和尊严阉割殆尽。成王败寇,满清的政治策略是极其成功的。冉闵不禁脱口而出道:“首先要从态度上,杜绝歧视,提倡汉胡一家亲,何分彼此,彼之妻子,乃是我的妻子,彼之亲朋,乃是我的亲朋。我朝待之以诚,若不服之,王师必伐,也是正义之师。父皇意下如何?”   冉明的提意非常高明,在这个时代,汉族还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崇洋媚外的现象,根本不存在,反之。崇汉媚汉的,却非常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五胡乱华,汉人人口锐减,要想快速发展魏国经济,恢复国力,就必须消除民族隔阂,齐心协力。   目前,冉明把鲜卑族慕容部的作法,就非常成功。汉化慕容部也非常有效。这就是化的软实力。简直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核武器。   冉明知道这个政策他可以跟冉闵提,让冉闵去实施。因为这个提议只要公布出来,就会很好的笼络到胡人将领和官员的心。冉明可不敢再做出什么笼络人心的事情了。   冉闵道:“明儿,你很不错,这几条谏议很得朕心,朕很是喜欢!”   冉明道:“儿臣愧不敢当!”   “有功就要赏,有过必罚!”冉闵道:“朕嘉你谏言有功,改胶东王为秦王!”   秦州泰始五年,以雍州陇右五郡及凉州之金城、梁州之阴平,合七郡置秦州,镇冀城。太康三年,罢秦州,并雍州。七年,复立,镇上邽。   冉明并没有因为改封秦王而心喜,相反他倒是忧心重重。别看秦州有七郡之多,而且地盘够大。可是那是什么地方,别说是一千六百多年前,就算是后世,这也是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经过连年的战乱,汉弱胡强,秦州七郡的百姓,比中原更惨。恐怕连十室九空都没有。这才是千里真正的不毛之地。   而且,冉明在胶东国,青州的影响力日渐增大,大到几乎是自成一国,国中之国的趋势。而且青州的经济异常繁荣,以一个州的之地,占据了魏国四分之一的人口,创造了近半的税,这让冉闵感到了威胁。他也坐不住了,必须有所动作。   其实,冉闵手段也非常高明。别看他给了冉明一州七郡之地,光从地盘面积上,版图比胶东国大了不止十倍,可是整个秦州的人口,也不过五六十万人。这五六十万人其中过半是胡人。至于经济,根本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果然十二月中旬,魏国大朝会时,冉闵提出了魏国五年计划这个概念,然后规定每隔五年,五年就会一次五年计划,国家根据这个方向,进行努力奋半。   五年计划并不算高明,在后世就连中学生也知道的。可是在这个时代,朝堂上的诸位大臣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理念。冉闵的五年计划纲要还没有提出,朝堂上的大臣们议论声就响成一片。   中书令刘群道:“陛下,此举甚妙!”   崔悦也适时的拍了冉闵的一个马屁:“这五年计划不仅妙,而且妙不可言!”   冉闵道:“第一个五年计划,朕感觉我们大魏应该从五个方向着手。第一,整军备战,争取在未来五年内,完成统一天下大业。”   统一天下提上日程。仅仅定下这个目标时,就让满朝武欢呼雀跃。   “第二点就是胡汉一家亲,共建太平盛世。制定大魏律法,禁止歧视胡人,鼓励汉胡通婚,胡人可以像汉人一样,可以从政,亦可从军。前提条件是,必须服从朝廷管理。不服教化,坚决打击,毫不留情。第三点,就是编户齐民,重农兴农,薄徭役,轻赋税,以德化百姓。废除酷刑,除十恶不赦之外,一律不施以死刑。但凡魏国的囚犯,改坐牢为劳动改造。这点自然是出自冉明的意见。第四点,则是晋国奢侈误国,前车之鉴,全国上下,要杜绝奢华之风,崇尚俭朴。冉闵还在宣布,魏国从此以后不修一座行宫,皇帝出行,一律住行军军帐。减少铺张浪费。但是从皇室节俭的开始,却提高官员待遇问题,除了增加官员一成至三成的俸禄之外,还首先提出了工作餐制度。   这点灵感来源自冉明在后世职工大食堂,只要是大规模的食堂,其实也是节约的一种方式。七品至九品官员,免费食用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四至六品,六菜两汤,四荤两素。三品以上,八菜四汤。荤素自便。   第五点,就是面向全国,招贤纳士。   冉闵又非常谦虚的道:“朕只是拥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具体如何制定,还需要朝廷诸位臣工商议妥当,再制定出来。作为我们大魏日后的工作方向。朕的目标是,我们大魏在未来五年,要做到编户一百五十万户,开垦耕地万倾,粮食产出突破三千万石。每年每户拥有可支配粮食三十石。钢铁生产再翻三倍,达到两千万斤。水泥产量翻五倍,达到年产量八百万袋。全面开采煤炭,替换木材燃烧。高速公路再修建一千六百里,连通不其至邺城、邺城至洛阳、洛阳至长安的公路建设!”   在这个五年计划提出以后,朝廷大臣们就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认真的推敲着冉闵计划的可行性。   像农田,产量这都还好办。可是人口却非常为难,毕竟五年的时间内,要想增加百万人口非常困难的。刘群刚刚想反驳冉闵的这个计划,突然看到崔悦悄悄替给他一张字条。这是用炭笔所写的,上面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荫户。   刘群刚刚想反驳冉闵的这个计划,突然看到崔悦悄悄替给他一张字条。这是用炭笔所写的,上面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荫户。   这是一个历史现象。在古代,其实朝廷制定的税率都不算高,按照西晋制定的税率是三十税之,就是三十分之一,理论上收入的百分之三上缴国家。这个率其实并不算重,哪怕建国后,农业税取消之前,天朝国民负责的税务远比这重。可是政策是一回事,执行下去又是一回事。   但官府差吏的层层敲剥,自由民所实际付出的税往往是政策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即使丰收年景,他们也勉强糊口,一旦遭受天灾人祸,他们就要破家逃亡。自由民往往不如为大族耕种的佃户,佃户有大族做靠山,只要按律纳租服役,奸吏猾胥也不敢过分敲剥。   所以,因为这种情况的出现,好多自由民根本不愿意租种官府的官田,而是自愿租种大族门阀的私田。越来越多的自由民成了士族门阀的佃户,也就造成了朝廷税收的流失。魏国这种荫户虽然情况好些,但是还是存在的。寻常士族或多或少,都拥有数百至上千户不等的荫户。这些荫户既不用缴纳朝廷的税收,也不用服徭役,慢慢的也成了朝廷的黑户。   刘群虽然出身中山刘氏,也是三国刘备挂在嘴上所说的中山靖王之后。刘备的靖王之后,只是牵强附会的,而刘群可是根正苗红的靖王之后,士族豪门,虽然不比王谢七宗五望,但是在魏国,中山刘氏的地位是无可动摇的。   刘群不傻,他知道如果他敢提出荫户问题,就等于往死了得罪满朝权贵。自己出头,肯定就是替崔悦当枪使。不过,为了魏国,刘群还是站出来了。   刘群道:“陛下,为了编户齐民,就必须重新制定荫户制定。按荫户,八品官拥有两户,七品四户,六品八户,五品十六户,四品三十二户,三品六十四户,二品一百二十八户。” 第596章 绝对是巧合   由于第一品是圣人,也就是皇族,除了皇族之外,也只有琅琊王氏敢自称一品豪门。在魏国冉氏属于一品,中山刘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赵郡李氏等七宗五望同属二品。至于其他则属于三品以下。   刘群的这个提议,简直就是油锅里泼进一碗水,整个朝堂瞬间沸腾起来了。   “陛下,万万不可更改啊,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制,士族乃国之基石,岂能轻易动摇国本?此举无疑是自毁长城,国将不国啊!”   “刘群表面忠厚,实乃大奸似忠。他此谏言看似是为国为民,实则包藏祸心,居心叵测,所图不小啊!”   朝堂了几乎逞了一面倒,所以士族出身的官员几乎同时声讨刘群。若说无动于衷,也只冉明、王猛、条攸、申钟、中书监聂熊等一些开国元勋表无表情,以及刘原、张询、王成等门下省官员。由于他们出身是商族,属于贱籍,他们或拥有少量的土地,或根本就没有土地,所以也没有荫户,荫户结果如何,和他们没有直接关系。   还有一些大臣在观望,这就是燕国降臣慕容恪等人,他们不敢真正得罪任何一方,只好当起了缩头乌龟。   冉闵咳嗽一声,中常侍尤义一看,赶紧出声喝道:“肃静,成何体统,朝堂之上。岂能任由尔等肆意喧哗,朝廷威仪,法度何在?尔等再敢喧哗,立即叉出去!”   此言一出,果然这个朝堂上安静了。   冉闵压了压手,起身道:“这个事情不用太着急,今天解决不了,我们日后再议。”   日后再议,有两重意思,议不了,今天不议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第二种则属于招开专门的会议,专门讨论此事。看冉闵意动的样子,明显属于后者。   “一个人的眼睛能看到的始终有限,一个人的才能也是有限的,毕竟像诸葛武候那样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冉闵道:“希望各卿以后广开言路,若是朕,或者其他人,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一一指教。朕恭耳聆听。”   冉闵说着站了起来,鞠了一躬,真诚地说道:“拜托。”讷谏是老生常谈,可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帝王有李威这么真诚的态度。一句拜托,一个鞠躬,让许多大臣眼睛湿润起来。   看,这才是圣君之像。很多大臣包括慕容恪在内,都心生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冉闵又让中常侍尤义宣读圣旨:“皇帝诏曰:“古者立王国所以卫京师。封诸子所以尊宗庙。朕仰膺眷佑。驯致治平。朕以凉薄之资,承社稷之重,不敢懈怠。原胶东国王冉明,乃朕子嫡次子,德才俱佳,武兼备,平定兖青,匡复豫洛,于社稷大功。兴农治道,福泽百姓。朕顺天应命,以建藩国室。进秦国国王,加食邑三千户。有司择日备礼册命。”   加封冉明为秦王,以凉州和雍州一部七郡改的建秦国。   冉闵这么做简直就是一石三鸟。第一利用冉明,消除凉州张氏统治的印记。第二就是避免冉明在胶东国尾大不掉,第三就让冉明治理西北诸胡。   就连刚刚十岁虚岁的冉裕也封为了齐王。以齐郡改齐国。五皇子冉操则封为赵王,以赵郡改赵国。冉睿则封为北平王。改北平郡为北平国。   等到了散朝,这个朝会的信息量巨大,除了少数大臣,大多数都满脸喜色。冉闵做得很不错的,十分有作为,而且进退有度,知道分寸,并没有贪功,急于求进。特别是对大臣,也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虽然冉闵想夺士族手中的荫户,这些士族大臣也十分肉疼。不过想到冉闵定了下五年内统一天下,没有百姓,怎么可以增加税收?没有税收如何养兵备战?想想这个理由,他们也都释然了。   冉闵的姿态放得低,并不代表他好欺负。惹火了冉闵,弄不好就是鸡飞蛋打。   配合冉闵虽然一时失去了荫户,不过收获也是巨大的,只要统一了天下,东晋朝堂上的那些诸公,哪一个不是富得流油。只要从他们身上稍稍弄下一点,就比冉闵拿去那些卑贱的荫户得到的多。   这个朝会散后,冉明也正想离开。突然却被内侍告知,皇后有请。   冉明很是忐忑不安。他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本想装装孝顺儿子,哄哄老娘开心,挖空心思,想给董皇后讲一个宫廷故事。谁曾想居然与冉闵以前的经历撞车。   撞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的是,又让冉闵想起了那个女人。   带着不安的心情,冉明来到后宫,内侍还没有去禀告,冉明就听到一阵哄亮的哭声。冉明听得出应该是他的长子冉昀的声音。   长子在后宫哭泣,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冉明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了。   冉明正欲闯进去,突然听到董皇后的声音道:“尿了本宫一身,本宫还没有找你算帐呢,还你这个小东西倒是哭了。”   谢道韫道:“母后臣妾有罪,教子无方!”   “噗哧!”董皇后笑了“教子无方,他才多大一点,懂什么啊。别说是本宫,就是陛下,你看看他敢不敢尿?”   冉明悄悄进入宫殿内,只见董皇后正从宫娥手中借过小衣服,给冉昀换衣服呢。董皇后脸上挂着笑,轻轻的拍打着冉昀的小屁股。而次子冉昐则躺在刘嫝的怀里,呼呼大睡。   看到这一幕,冉明松了口气。   “儿臣参见母后!”   董皇后的脸立刻变了,将冉昀交给乳娘,然后起身讥笑道:“明儿,你可是越来越聪明了。”   冉明苦笑道:“儿臣不知那一点聪明能干,但说聪明,儿臣不及母后万一。在儿臣心中,母后才是最聪明的。”   董皇后道:“你别耍滑头,本宫问你,那个还珠公主的故事是怎么回事?”   冉明心中一怔,看来女人都是永远的小心眼。作为一个母亲,董皇后从来不会嫌冉明的女人多,相反她巴不得冉明把全天下漂亮的女人都弄到他的房里。可是面对冉闵时,董皇后多少有点不自然了。她虽然不会嫉妒得让冉闵万分宠爱集一身,不过却希望冉闵对她的爱越多越好,冉闵的女人,也是越少越好。   冉明道:“这真是儿臣编的故事!不敢欺骗母后!”   “真的?”   “真的!”   “果然?”   “果然!”   董皇后道:“那个故事既然是你编的,本宫倒是想听听下面是什么意思!”   现在董皇后仍不相信冉明编的还珠公主,而是宁愿相信那个火云圣女已经派人找到了冉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没有露面。   对于火云圣女,董皇后的心情是复杂的。她的让步绝对有限,最多让出一个世妇,既四妃之一的位置,至于皇后的位置,她是绝对不会让的。   幸好,这只是一个巧合,冉明也确实听过这个故事。所以,冉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就开始讲起来。   “夏紫薇带着贴身丫鬟来到京城,作为一个平民百姓。她们主仆二人根本没有办法进入皇宫。在走投无路之际遇上了女飞贼小燕子,并结为好友。盘缠用尽,走头无路的夏紫薇跟着小燕子住进了大杂院内,并且结拜了姐妹。”   冉明悄悄的看了一下,发现董皇后和谢道韫等诸女,根本没有什么表情。特别是董皇后,眼睛里流露一个强烈的质疑,那意思非常明显“有能奈你继续编吧,看看你能不能编出花来!”   冉明很是无奈只好继续往下讲,当讲到小燕子被五皇子永棋一箭射中胸口时。“董皇后终于动容了“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谢道韫道“母后放心吧,绝对不会。小燕子就是这个故事里的主角,绝对不会死的。”   “主角,什么是主角?”   “主角也是主要角色的意思,整个故事都是围绕着这个人展开的。”谢道韫道:“就像三国里的刘关张,还有曹操。这个故事里的主角应该是这个小燕子,还有那个夏紫薇。对,应该还有皇帝。”   冉明讲到乾隆皇帝错认小燕子为公主,并且带着小燕子游街时,这时董皇后却道:“这个乾隆皇帝也真是一个昏君,居然是国事为儿戏。”   冉明听了这话,对董皇后竖起了大拇指。   “母后说得不错,乾隆就是一个昏君,还没有担挡,还是一个怕老婆的窝囊废。”   董皇后已经被冉明带入真正的故事情节里了,她急于想知道下面故事,就催促道:“快讲,快讲!”   谢道韫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关键时刻怎么能停呢?”   冉明打量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后宫里没有事情的宫娥、宦官都围上来了。除了那些学生的呼吸声,大殿内清晰可闻。   董皇后一直以为冉明的故事,就是以冉闵为蓝本编的,故事里面的皇后自然就是她了,当她听到冉明讲皇后善妒时,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自然,慢慢眼里多了一丝幽怨。   当冉明讲到容嬷嬷刻意刁难小燕子时,周围的那些宫娥和宦官都在下意识的寻找宫内适合角色的对象。   众人的眼光终于落在一个人身上,冉明也随着众人的眼光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就是吓了一大跳,容嬷嬷也居然穿越了?   当然,容嬷嬷是不可能穿越的。这个长得和容嬷嬷相似的老宫娥,姓曹,没有名字。只是后宫里的一个掌藏。就是一个主管着寻常物品开支的仓库管理员,典型的面恶心善。   曹掌藏吓得赶紧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奴婢可是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董皇后的脸当时就黑了,这怎么是故事里面容嬷嬷的台词?   “给本宫闭嘴!”董皇后道:“继续听故事!” 第597章 要想富先修路   还珠这部喜剧在后世,上映之初就打破了传统电视剧收视的奇迹。古代娱乐活动匮乏,笑点极低,更是容易吸引人们的注意。   不管是董皇后,还是那些宫娥、宦官,都被冉明带入故事情节里了。董皇后听到那个恶毒的皇后居然把夏紫薇抓去了,并且施以严刑。董皇后非常着急,紧张地捏紧了椅子的把手,指节竟然有些发白,显是用了很大力气。   董皇后道:“宫里的折磨人的法子,向来层出不穷,看来紫薇这一关难过啊!”   冉明听到这里有点讲不下去了,他还真害怕,董皇后因为故事里的曲折情节,而紧张出毛病来。冉明适时劝慰道:“母后不必担心,这只是一个故事,都是假的,乾隆皇帝是假的,那个毒皇后也是假的,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夏紫薇定能挺过难关的!”   董皇后白了一眼冉明,没好气的道:“都怪你,居然让紫薇那个可怜的丫头受这么大的罪,以本宫看,就应该先把那个毒皇后抓起来,狠狠的打一顿,要不然就打入冷宫,或者送入浣衣局。”   冉明道:“母后,这都是儿臣的罪过。”   “接着讲,快说紫薇后来怎么样了?”董皇后急道:“没有本宫的许可,你不许停下来!”   冉明的双手一伸,苦笑道:“母后,儿臣讲了这么大半天。喉咙早就冒烟了,也不给儿臣赐杯茶喝。皇帝还不差饿死兵呢!”   董皇后道:“对,上茶,快上茶,快上好茶!”   冉明猜想这个董皇后应该不清楚这个上茶的典故,他发现众人都满脸揪心的样子,忍不住摇头。他暗暗感叹,琼瑶不愧为言情小说的泰山北斗,创造的故事,根本没有人能够超越。   好在,琼瑶写得故事向来不是虐主,否则董皇后肯定会把冉明撕了。   当冉明讲到,关键时刻,乾隆皇帝前来相救,紫薇的小命也保住了。紫薇与乾隆的父女情也越来越深厚,永琪才知尔泰也喜欢小燕子,两人为了手足情相互退让,但因为尔泰心知小燕子喜欢永琪,因此言明退让,三人打算在此次微服出巡时,为紫薇与小燕子争取特赦令,并且想办法找个适当时机,说出真相,不过尔康心中仍为乾隆对紫薇的态度惶惶不安,因此他着急地想说出真相尔康也看出来乾隆也喜欢上了紫薇,关键是乾隆并不知道紫薇是他的女儿,如果乾隆执意纳自己的亲生女儿进宫,恐怕就会上演乱伦的惨剧。   不过时间已经太晚了,皇宫就要落锁。冉明作为皇子,也不可以留宿皇宫无奈之好暂停讲故事。   就在离开皇宫,回胶东王府。不,应该是秦王府的路上。刘嫝也紧张的问道:“后来怎么样,乾隆那个皇帝纳了紫薇没有?他怎么可以纳自己的女儿的,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   谢道韫虽然也沉迷进了这个故事情节里,不过她倒是看得出冉明的兴致似乎不高,而且心事重重。   谢道韫道:“夫君似乎有心事啊!”   冉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半晌才悠悠的笑道:“孤今天刚刚被父皇加封为秦王了。恭喜你,如今你是秦王妃了。”   谢道韫道:“汉代以郡封王,郡名有一字或二字,仅为名号差异,地位并无悬殊之处。晋大都承汉制,所以封王也有一字亦有二字王。现如今夫君以州封国,晋升秦王爵,似乎除春秋之外,并无成例。”   冉明这才想起,郡王是隋朝时期才渐渐形成的,王爵分为两级,既亲王、郡王。事实这个时代王位之区别,其实分为三种,既大上国,中中等封国、小国。像冉明原先的王爵是胶东王,这个胶东国是以广固、东莱、胶东三郡合并而成的,属于大国。   冉明喃喃的道:“孤的这个秦王来得有点古怪!”   “有古怪?”谢道韫好奇的问道:“有什么古怪?”   冉明的皱起眉头,苦苦的思索着“这个古怪倒是在哪里呢?孤也说不上来。”突然,冉明露出恍然大悟的,用手拍着额头道:“孤现在终于明白了。”   谢道韫差点被冉明这一惊一乍给吓着。   冉明道:“孤的最初封号是彭城王永兴三年五月,父皇罢孤的彭城王改封楚王,后来又改成胶东王。毕竟楚王只是一个过渡封号,算不得数。自孤永兴元年加彭城王,至永兴三年被废彭城王号,再改封胶东王,永兴六年,又罢胶东国,改为胶东郡,改封孤为秦王。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什么?”谢道韫道:“彭城国自魏国徐州周成以州郡降晋以后,魏国就不再拥有徐州了。三年彭城王,三年胶东王,如果这不是巧合,一定是陛下有意为之。”   冉明道:“肯定不是巧合,而是父皇的有意为之。孤的这个秦王也仅能做个三年或者五年,然后肯定又会改封其他地方。”   谢道韫看了看马车外面的人,发现他们都沉浸在还珠的故事里,尚没有清醒过来。谢道韫这才轻声道:“其实这么做也很好啊,采取轮换封地的制度,让藩王无法在封死笼络人心,就算不服朝廷,想反也有心无力。这样以来,既可以避免汉朝时的七国之乱,亦可避免晋朝的八王之乱,是社稷之幸,也是苍生之幸!”   冉明喃喃的道:“事情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那些自作聪明的蠢货。”   “夫君这是杞人忧天了!”谢道韫看着冉明心中仍顾虑重重,忍不住劝慰道:“夫君就应该看开点,作为冉氏子弟,从出生那天,就应该有这点牺牲的觉悟。”   这一瞬间,冉明想了很多。在封建时代,如果不重用宗室,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一旦皇室后继无人,就会出现动乱。用或不用,其实历史上并没有成功的例子。就像宋朝,大宋把藩王像猪一样养起来,结果在国难面前,他们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明朝的藩王政策,初衷是很好的,可是燕王朱棣靖难起兵之后,害怕他的兄弟们也效仿他,所以采取了更隐秘的削藩之策,让明朝的藩王也退出了政治的舞台。至于唐朝,在武则天时期,宗室大量被杀,所以在安史之乱时,也没有人可以出来力挽狂澜了。   冉明其实并不知道,自从冉闵颁布册封他为秦王的消息传出来以后,整个邺城立即沸腾了。特别是那些商贾。秦王的封地在秦州,就是以凉州三郡、雍州四郡,合并组成秦国。   这个秦国,辖境大抵相当于后世甘肃省定西市静宁县之南,清水县以西,陕西省凤县、略阳县、四川省平武县以北,青海省黄河以南贵德县及甘肃省临潭、迭部等县以东的渭河、西汉水、白龙江上游和洮河流域等广大地区。   秦州相对中原来说,是一个寒冷贫苦之地,不过对于西北来说,这里绝对是富饶之地。而且属于西域丝绸之路必经之地。   商贾们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想到的就是囤积原料,扩大生产规模。他们对冉明都有相当的信心,他们感觉,只要冉明到达秦国,也能像胶东国那样,在原地平地拔起万丈高楼。当初的胶东国,其实也是一片贫穷之地。   没有基础设施不可怕,他们可以建设。商贾们立即召开了华夏商盟的专门会议。会议上刘原道:“想必诸位已经听说了,胶东王殿下已经改封秦王,不日将离邺就藩。秦州将来大兴,势在必行。我等商贾的机会也来了。一旦秦王殿下抵达上邽,定会极力发展秦国。而我们能不能跟着秦王殿下发财,就看诸位的表现了!”   张询接着出声道:“刘会长,别扯这么说没用的,说点实际的吧。我们谁不知道西域商道肯定会扩大规模,一旦西域商路扩展开来,我们的各种商品,就会顺着西域商路销售到西域各国。你没有看到,街上已经找不到闲人了,一个普通伙计的工钱都升到每天三十钱了,而且还经常招不到人。”   刘原和张询的关系很是密切,他们二人也经常开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   刘原笑了笑道:“张副会长说得极是,秦王殿下曾言,要想富先修路,虽然那条高速公路没有全线通行,不过这句话已经得到了验证。这条高速公路,大大的方便我等货物运输,也减少了大量的运输成本,所以,西域要修路也是必然的。要发财,找准机会要趁早。错了这个村,可没有那个店了。”   参加会议的商贾传来一阵哄笑。   “计划中的邺城至洛阳、长安的高速公路来年肯定会开工建设。”刘原顿了一顿,道:“恐怕秦王殿下也不会想到他会就藩秦国,肯定也同样不会想到修一条从长安至西域高速公路。所以,我们要赶在殿下前头,修这条路。” 第598章 闻血而疯的狼   一听要修路,肯定要付出大量的金钱。如果在以前,就是把刀子放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也会极力推脱。可是现在他们却像是一群冒着绿光的饿狼,一大群着红着眼睛,像是拼命一般不断的高叫道:“我出多少钱!”   与此同时,胶东国却迎来了经济的寒潮。   那些在胶东国布置下大量产业的商贾,开始陆续出手手中的商铺、店面。这就像是后世的股市,秦国股利好,大涨,处于涨停,而胶东股则是大跌,一下子跌停了。   胶东国的各项物资都疯狂吸纳,但是固定的资产却大幅度缩水,以前价值千金的商铺,现在五百金没有人问津,挂上三百金的价格,甚至也没有看。   现在商贾们还在观望着胶东国的行情,他们都在观望,再加上冉明即将离去的阴霾还缠绕在所有人的心头上,大家都是惶惶不可终日。   伴随着胶东国固定资产的抛售风潮,胶东国的各项原料价格却不断上涨,生丝短短三日的功夫,就翻了两倍有余。   而且人工工钱也不断长涨。特别是熟练的技工,他们地位没有县令高,不过收入却不比县官低。   商贾是这个世界上嗅觉最灵敏的人,他们在冉明没有任何动作时,就开始了行动。不仅长安至上邽的高速完成了组建,资金也在极短的时间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到位了。   大量车马官道上排起了长龙,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西域!   冉明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太晚了,长安至上邽段的高速公路分段施工计划书已经摆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了外面的情况。   良久,冉明这才回过神来。他喃喃的道:“真是一群闻血而疯的狼!”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趋利避害,这是商贾的本质。由于胶东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如今的胶东国廉价的劳动力已经找不到了,为了压缩生产成本,这些商贾自然而然的想要寻找更廉价的劳动力和原材料。   可是在这个时代,商贾根本就是一个富得流油,却毫无自保能力的可怜虫。所谓的法津,基本上等于空话。也连基本表面上的公平都做不到,而冉明则成为了他们的保护神。   秦国的气候和地理和胶东国完全不一样,胶东国可以靠海吃海,可是秦国却没有这个便利。不过,这里却有一项优势,那就是与羌、氐等诸胡杂居,他们都是游牧民族,所以动物的皮毛以及马匹以及牛羊相对比较便宜。   冉明并没有在西北秦国发展工业的想法,他的想法是因地制宜,以当地的优势产业,畜牧业为主。以承包合作经营的方式,从各胡族牧民手中收购他们的马、牛、羊等牲畜,利用丝麻混合羊毛,大量制造御寒能力超强的羊毛衫,利用中原缺少牛羊的特点,与中原互通有无。   冉明把脑袋中的思路大致的说了一下,让谢道韫执笔,帮他书写了一个计划书。   谢道韫突然问道:“如今秦国周边以吐谷浑部鲜卑慕容部的分支之一,创立者就是慕容吐谷浑,慕容恪的祖父慕容廆之庶兄势力最强,他们如今已经成为了西北边塞的诸胡事实上的领导者。而且这个吐谷浑人生性残暴,反复无常,如果秦国经济稍有一点起色,他们就会寇边,恐怕要想保境安民,颇为不易!”   冉明真的不太清楚吐谷浑部族是怎么回事。要说冉明对吐谷浑部的认知,也只知道吐谷浑部在唐朝时期,由于吐谷浑部投靠了吐蕃,因二十万控弦之士加入吐蕃军,四十六吐军对战五万唐军,唐军几乎全部阵亡。这有了大唐开国以来,首次溃败。大非川之败。   因而冉明对这个吐谷浑部并没有多少好感,可是冉明还以为这个吐谷浑部也像突厥一样,是南北朝后期渐渐形成的部落。   在谢道韫的解释下,冉明这才明白。吐谷浑部和慕容部是同一个族源,而且还和慕容恪他们是近亲关系。按照汉人的族系,吐谷浑部的现任首领是叶延儿子碎奚或称辟奚,则算是慕容恪的族侄和前燕王慕容晔同辈。   在历史上,由于燕国慕容部与氐族苻氏在全力争夺中原,而西凉国则因为张重华死后,王位旁落,内斗不断,实力大损,所以吐谷浑部则趁机崛起。成为了西北超级势力。   冉明笑呵呵的道:“燕国慕容部也曾反复无常,现在他们在魏国是否安分?”   谢道韫道:“他们如今倒也老实!”   “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吗?”冉明又问道:“为什么鲜卑慕容部并入魏国之后,他们却老老实实,不敢有异心?”   谢道韫茫然的摇摇道:“妾身不知!”   冉明道:“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一个字“利!”   “利?”谢道韫不解的问道“这怎么跟利扯上关系了?”   冉明看谢道韫仍不明白,就解释道:“你想想看,燕国慕容部那是什么制度?”   谢道韫道:“妾身知道,慕容部和所有的塞外部落都一样,都是奴隶制。两千八百多年前,禹的儿子建立夏,就开始了奴隶制度,直到八百多年前,春秋时期,奴隶制终结。就算采取奴隶制度。而华夏则采取了井田制,仍比他们更高明。塞外诸胡,所有的部众都是首领的奴隶、私有财产。”   冉明点点头道:“草原上生存环境恶劣,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与大自然搏斗,也没有办法生存,所以他们才能聚集在一起。游牧民族,放牧为生,牛羊马匹向来都是放在那里不管不问,无所事事,也没有任何生机,饱受饥饿,他们最需要的是一口饭。所以那些部落首领就会让他们去抢汉人的财物和食物。可是这种抢劫的生活也并不安全,兔子急还会咬人呢,何况是人?汉人就算再弱,也会反抗也会给他们造成伤亡,虽然这种伤亡相当较小,可是他们仍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冉明接着笑道:“而如今,大魏却给了他们一条新生路,只要劳动就会饭吃,他们肯定会将大魏视作大恩人。如果大魏在邺城不始终保持着五六万让燕军早已闻风丧胆的军队,他们会这么安分吗?如果大魏不是给他们工钱,让他们自食其力,他们吃饱饭,穿不上衣服,会老老实实干活吗?”   谢道韫本来就非常聪明,冉明如此浅白的解释,她岂会不明白。谢道韫道:“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也可以给朝廷减少不少麻烦!”   “诸胡其实也是一柄双刃剑!”冉明感叹道:“既能为我所用,也能在我们不防备的伤害我们,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自身足够强大。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战争从来就没有单纯的,和局部的,都是在全局的基础上做的损益而已。”   就在这时,门房前来禀告道:“秦王殿下,门下省御史大夫刘原、张询、王成、郑简四位使君求见!”   冉明道:“让他们去偏厅等候!”   谢道韫道:“即然有了正事,夫君且去会客,妾身告退!”   “不急!”冉明突然想起历史上谢道韫看到小叔子王献之与别人清谈时,辩论不过别人。谢道韫就让婢女在门前挂上青色布幔,遮住自己,然后就王献之刚才的议题与对方继续交锋,她旁征博引,论辩有力,最终客人理屈词穷。对于谢道韫的才学,冉明是非常相信的,他如果不让谢道韫成为他事业上的一个大助力,简直就是资源浪费。   想到这里,冉明笑道:“令姜不妨退却幕后听听,所议何事,到时候也可以给为夫参详一二!”   谢道韫也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她红着脸道:“夫君,这恐怕不好吧!”   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谢道韫虽然极力的掩饰自己兴奋的表情,不过她的眼睛却出场了自己。   冉明道:“没事,孤说可以就可以!”   “真的?”谢道韫兴奋得就差欢呼雀跃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在后世,像她这个年纪,还只是一个初中生。纵然聪明,性子还是不够沉稳。   冉明道:“可,快去准备吧!”   谢道韫点点头,突然看着书房内挂着冉明的一件儒衫,她也不避讳,直接三两下套在了自己身上。   偏厅内,刘原和张询、王成、郑简四人正坐立不安,突然听到门房高唱道:“秦王殿下驾到!”   他们四人赶紧起身,躬身揖道:“下官参见秦王殿下!”   “诸位免礼,随便坐吧!”冉明呵呵的笑道:“当初孤曾说过,只要你们好好干,孤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并且赏给你们一份官职,如今孤已经做到了,你们没有让孤失望。虽然门下省只是一个清水衙门,不过总算有了官职在身。”   “殿下大恩大德,在下纵然肝脑涂地也难报其中万一!”   冉明摆了摆手道:“孤不需要你们肝脑涂地,也不需要你们粉身碎骨,只需要你们与孤一道,共同发财,升官!”   对于一个城市或地方开发,特别是内陆城市,道路就非常重要。华夏商盟的修路计划,与冉明简直就是不谋而合。冉明道路施工建设,给四人指引了方向。西域丝绸之路上的高速公路和中原并不一样,不仅质量严格更加严格,而且更重要的是养护。   冉明提出了自己的道路防护林,以及水源驿站。   当然,这次修路仍然采取招募工匠的方式进行。不采取征调民夫。由于要让利给这些商贾,冉明并没有在修路方面抽成,他把自己应得的份额提出了上税,用来充实国库。   还有一个方面需要冉明去默默的做,那就是西北汉人人口的比例,由于长久的战乱,汉人人口太少,在某些区域,居然成了少数民族。这让冉明感觉到了危急。   同化需要一个量化,如果汉人太少,不是汉人汉化胡人,则变成了胡人胡化汉人。所以冉明就提出了募集十万汉人人口充实秦国和西北地区。   至于这十万汉人迁移工作,冉明打算以建设兵团的方式进驻秦国。由于国人对土地的情有独衷,冉明就提出了重利政策。既迁移过去的汉人,不仅可以拥有免费的种子粮、耕具,牛、房屋,还提出了免税三年的政策。   后世仅仅一个甘肃省就拥有两千多万公倾耕,当然后世的公倾和古代的倾并不是一个单位。如果换算成古代的倾,则相当于四百多万倾耕地。当然在这个时代,沙漠化远远没有后世那么严重,也就是秦国的实际拥有耕地将是后世的许多倍。就算以最保守的四百万倾耕地计算,迁移的十万百姓也能拥有人均四十倾田地。这就是四千亩良田。   冉明打算让新迁移过去的汉人统统都当地主,一个也不当自耕农。只要地有了,就可以利用奴隶进行耕种。冉明并不排斥汉人任用奴隶,但是绝对禁止汉人给汉人当奴隶。冉明会在秦国全面展开招募工作,其实也是让奴隶买卖成为合法化。区别就在于,这种制度的待遇比奴隶制度要好那么一点点,用经济手段榨取劳动廉价力。   刘原看到这里,道:“殿下这恐怕不妥吧,秦国恐怕没有那么多无主的田地,就算全面垦荒,也有一个限度。人均四十倾耕地,肯定无法做到!”   冉明道:“这是孤的计划,谁挡孤的路,就是孤的敌人,吐谷浑占据着那么大的牧场,这可都是最肥沃,最富饶的土地!”   张询道:“他们吐谷浑部实力不弱,恐怕不会就范!”   冉明笑道:“你若杀鸡,会指望鸡不会反抗吗?”   张询很无语。   他感觉冉明就是一个疯子。他敢冒着天下大不为,而逆天行事。从来不计个人名誉,只讲实际利益。 第599章 冉明被绿了   冉明道:“常言道杀鸡儆猴,其实杀鸡未必能威慑住不安分的猴子,要想让不安分的猴子老实下来,就必须杀只狼,或着虎,这才能威震四边,降服诸部!吐谷浑部实力勉强算只狼吧,凑合着可以当这个威慑周边的狼。”   “这!”郑简第一次参与华夏商盟的核心会议,他感觉三观尽毁。不过,冉明所说的话,听上去比较提气。   当然,这用于安置百姓的批钱财魏国朝廷是没有能力支付的,冉明只好让商贾先行垫付。   就在冉明密谋着秦国大开发时,冉闵在皇宫中正暴跳如雷。   原本,冉闵改封冉明为秦王,也并不是什么消除藩王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害怕形成藩国之祸。其实,他最根本的用意是看到了胶东国的富裕。   青州很富,以一州之地,缴纳了魏国三分之一稍多,近一小半的财政收入。冉闵想着这青州财税收入过半的胶东国直接纳入朝廷直管。   可是冉闵不懂经济规律,他不知道所谓的繁荣,其实取决于冉明自身。当冉闵连夜派出的胶东郡太守原仆射郎萧全上任之后,很快发现,胶东国不其城非常萧条。大量的商铺都处于歇业状态。各种工坊正在快速转移。   萧全还以为他自己拿到了一个会生金蛋的金鸡,其实他发现他到手的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母鸡时,以八百里快骑的方式,给冉闵上书胶东郡的情况。   “以胶东郡的情况,一年之内税务收入肯定会下降六成以上,三年内将恢复至与一般上郡无二!”   冉闵得到胶东郡的情况,特别是得知那些商贾居然一股脑的要跟着冉明去秦国,气得连续摔了六个茶杯。   恐怕冉明也没有想到,就是他自己无意的举动,居然坑爹了。冉闵费尽心思,结果非常失望。   然而,就在冉明正准备离邺就藩时,沉寂了半年多的太子冉智又出手了。   虽然冉明和冉智二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的以退为进的战略,表面上二人都对夺嫡之事偃旗息鼓了,事实上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   表面上虽然不再争,其实暗地里的各种争,一直没有停息过。   原东宫知事参军裴弼,虽然地位仍然是知事参军。事实上,因为与冉智一番共患难的交情,让他成为东宫名符其实的东宫智囊,东宫第一属官。   冉智其实很不错,人很聪明,长得也好,才学也很不错。如果没有冉明的出现,他会渐渐成为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不过,同样的,冉智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他善妒,见不得别人比他强。   裴弼和冉智沉寂了半年之久。冉智抱怨道:“孤受够了这种担心受怕的日子,孤不想继续像猪一样,吃饱了就睡,睡好了再吃的日子。孤必须有所行动!”   “行动也好!”裴弼沉吟道:“臣也疏忽了一件事情,秦王如今名扬天下,其实并不是他的军功太盛,而是他素有名。秦王当年编兵书三十六计,创蒙学名篇千字、三字经,让秦王天下闻名,妇孺皆知。可是殿下的名声太不显了!”   冉智顿了顿,道:“雁过尚且留声,人岂能默默无闻?”   裴弼道:“太子殿下其实也是人中翘楚,儒雅且有学问,也是正人君子。现在太子殿下已经是太子了,名正言顺的国之储君,已经占据了大义之名。如今能影响殿下地位的并不是秦王殿下,而是陛下。殿下不可表现出太强的功利心,陛下为掌握平衡,必定会对殿下进行压制。一旦秦王殿下强势,太子殿下弱势,陛下也会为了平衡,打压秦王殿下。”   冉智道:“孤要保持着这个大义之名,父皇让孤做什么,孤就做什么,如果父皇没有明示,孤就一直坐壁上观!”   “不错,如此甚好!”裴弼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太子殿下亦不必无所作为。其实也是可以默默的做一些事情的,既不会引起陛下的反感,亦可以收获名望和人脉!”   “做事,也可以?”冉智有点疑惑了。冉闵如今正值壮年,身体很好,他的太子之位有可能要做非常久。过早的插手政务,很可能就会给冉闵带来,冉智想要抢班夺权的心思。可是不做事,他的这个太子就会默默无名。冉智反问道:“有这种事情吗?”   “当然有啊!”裴弼笑道:“比如修史编书,这不会和陛下的权柄产生冲突,亦可为殿下带来名望,也可以与仕林名宿结下善缘!”   古代的历史当朝不会编写当朝的历史,就像有名的晋书这是唐朝时期编的。而魏书则北齐时魏收编的。至于南北朝时期的梁、陈、北周、北齐、隋五朝的历史都是唐期时期编的。   在这个时代,晋朝没有灭亡,编晋书太早了。可是自李雄在西晋光熙元年306年在成都称帝。而刘渊在永嘉二年308年十月称帝。开启了五胡十六国。如今,前凉张氏政权也因张耀灵被谢安俘虏而灭亡,前燕则因慕容晔被荆展俘虏而灭亡。加上石勒灭掉的汉赵或前赵,冉闵灭掉的后赵、氐秦、桓温灭掉的成汉。   其实冉智发挥的空间非常大。于是历史上有意思的一幕出现了,冉智听从了裴弼的建议,上书冉闵。   “自永嘉中,中原丧乱,书籍散佚。但凡先贤典籍,乃不世之宝,失之尤为痛惜。智虽不才,请以重价购求天下遗书,置书吏修缮补录,以求福泽后世。”冉智第二道上书则是求请修“汉赵”、“成汉”、“石赵”、“张凉”、“氐秦”五朝史书。   冉闵仔细了考虑了一下,顿时点头同意了。如果说以前,他真没有那么多的钱粮用来修史书,可是现在,与晋国已经完成议和,短时间内则无大战发生。而修史书也可以笼络天下仕人之心,亦可青史留名,所以冉闵就同意了冉智所请。   冉闵大手一挥,立即命户部调拨三千万钱用来修书。   冉智又恳求道:“一人计短,二人智长。儿臣听闻国子博士颜约履行清淳,通明典义,乃修书不二的人选,所以儿臣恳请父皇调国子博士颜约入宏殿!”   冉闵则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依稀记得颜约此人是冉明举荐的,所以也就同意了。   其实颜约并不算是冉明一党的人,不过颜约与冉明还算有点香火之情,他只是对冉明有些好感而已。可是裴弼却不这么认为。他以为冉明绝对不会举荐一个不是自己的人,这个被冉明举荐的颜约,肯定是秦王党。   裴弼让冉智请求冉闵修书,既是为冉智增加人望,同时也是断冉明在朝廷上的臂膀。冉明本来在朝堂上的力量就非常小。除了王猛是冉明的铁杆心腹之外,也只有条攸了。可是作为当朝司空,给裴弼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条攸。不过,裴弼却想到了利用修书,把国子博士调出国子监。   国子监虽然是一个清水衙门,可是作用却不容人们小视。在古代,国子监不仅国家传授经义的最高学府外,更多的承担了国家教育管理的职能;其实国子监也有了部分后世教育部的职能。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科举制度,进入国子监就学,其实就差不多端上了铁饭碗,一脚迈进官场里了。   一个博士,可以为冉明拉拢无数人才。或许现在他们只是微末流小官,可是将来前途都不可限量。   拿下颜约,也算是断了冉明的一臂。   以冉明的政治头脑,裴弼调走颜约他根本猜测不到冉智的用意。可是王猛却觉察到里面有不寻常的隐情。   王猛很是担忧,冉智会用什么阴谋手段对付冉明。   下朝之后,王猛正寻思着如何找一个借口通知冉明,小心提防冉智的暗箭。就在王猛准备回府时,突然一个仆从过来道:“吾主欲与使君一晤。”   王猛不疑有他,就跟着这个仆从前去,走了莫约百十步,王猛看到了一辆带着司空府标志的马车。冉明是当朝司空条攸的孙女婿,也是冉明在朝堂上可以防备明枪暗箭唯一保障。要知道如果条攸,以冉智的手段,绝对可以把冉明玩得欲仙欲死。可是因为条攸的关系在,冉智也不好太过份。   毕竟朝堂上的那些御史玩嘴的战斗力太强悍了。   作为一个历经后赵魏国两国四朝的老臣,条攸其实也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了里面的不寻常。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子博士,甚至都决定了夺嫡的人选与朝局以后的走向。政治斗争,其实远比硝烟弥漫的战场更加残酷。   王猛与条攸见礼后,条攸道:“东宫似乎不准备寂寞下去了。这样也好,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如果他什么也不做,反而会地位稳固,不过动作越多,越是容易露出马脚!”   “是啊!”王猛叹气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图奈何矣。秦王殿下年后必定会就藩秦国,这一去,未必就没有利,以秦王殿下的能奈,秦国必兴!”   条攸道:“现在你不要动,告诉他。也不要动,先观望一番吧。”   虽然条攸没有提他是谁,可是二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王猛道:“陛下这一回恐怕少不了掣肘!”   “掣肘,这是帝王心术,永远少不了的!”条攸道:“以后记着,颜约一去,朝堂上可就剩你了,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先保有用之身,再图后计!”   王猛虽然是户部尚书,看上去位高权重,其实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稍稍不注意,就会出现乱子。罢官去职,这都是小问题。哪怕王猛还是白身,冉明也不会亏待他。就怕东宫会把事情做绝,让王猛的“罪”变得不可赦免!   辞别条攸,王猛坐着自己的马车回府,他突然想起儿子王永快要周岁,作为父亲应该送他一个礼物。其实这点事情,根本不需要王猛亲自出面去做,可是王猛却喜欢亲自处理这事。   王猛对长子王永给予了厚望,希望他能武双全,以后为冉明效力。他今天离不开冉明,如果不是冉明,恐怕他还是一个草民。   王猛来到仁安坊的一家金店,给长子打造了一个长命金锁。就在离开了时突然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熟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冉明的小妾李氏。   王猛突然看到李氏对面居然还有一个青年男子时,感觉急怒攻心。在这个时代贞洁观念远没有明清时代那么重,可是作为女人,最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有的。冉明不嫌弃李氏的再嫁之身,   除非冉明欲立李氏为正妻,否则王猛也不会反对。不过,作为臣子、心腹,王猛可不想看见李氏给冉明戴绿帽子。 第600章 生米恩斗米仇   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哪怕是王猛的心腹亲随,王猛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王猛悄悄支开护卫和亲随,一个人悄悄的跟了上去。   终于,李氏和那个衣着单薄的青年男子来到一个酒楼,王猛暗暗皱眉。没有证据,他也没有办法处置李氏,哪怕李氏只是冉明的小妾。   不过有了证据,王猛可以替主分忧,杀掉那个奸夫,然后把李氏捉了,交给冉明处置。   虽然王猛只是一个人,可是王猛对自己的身手很是自信。他出身贫寒,身子骨向来强健。再加上在嵩山跟异人习武学,武并重的王猛,并不比一般武将的功夫差。虽然比不上一流武将,在邺城内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王猛害怕李氏认出他,就向路人买了一件非常宽大的玄色披风,戴着皮帽子,将自己遮蔽得严严实实。   王猛换了装扮,除非是非常熟悉的人,否则根本认不出他来。当王猛来到酒楼时,发现李氏和那个年轻的男子并没有上楼住宿,而是在大厅内吃饭。鸡鸭鱼肉上了满满一大桌子。   那个青年正在吃得满头大汗,汤水淋漓。简直就如同狂风扫落叶,那个青年居然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吃了六块麻饼,吃光了桌上面的菜。   这时,青年打着饱嗝道:“三姐,我还以为你已死了呢。没想到你现在活得这么好。居然还有丫鬟服侍。不对啊,我曾去过中山,发现姚家堡已经毁了,也问了周围的人,他们说姚家人已经死绝了,难道姐姐又改嫁了?”   李氏红着脸道:“家里的人还好吧?”   “好什么好啊!”青年继续道:“四年前,家里的庄园被一群溃兵洗劫了,母亲带着我和六弟,五妹和十几个族人逃了出来,不曾想原本少得可怜的细软,也起了歹意的家奴卷跑了,后来遇到匪徒。五妹和几个族人被匪人抢走了,生死不死,母亲也又气病了,也没钱治,硬撑了半年多,也撒手而去。我和六弟继续逃亡,后来被一个王姓的商贾收留,总算活了下来。”   此时,李氏已经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王猛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什么奸夫,而是李氏的亲人找上门了。听到这里,王猛已经没有听下去的意思了。   他悄悄将李氏那桌的饭钱结了,然后悄悄的离开。   王猛只身回府,走到了半路,王猛突然感觉到了小腹内有了涨涨的感觉,人有三急,说来就来。作为当朝三品大员,王猛自然不能随地大小便。可是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公众厕所,好在王猛只是小解,他就四周看了看,然后看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子,准备解决内急。   然而,当王猛看看左右无人,就解下裤带,就着墙根放水。   解决了负担,王猛感觉一身轻松,他系好腰带,正准备离开,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居然被人用麻袋套住了头。王猛没有立即反抗,因为他感觉到腰间传来一阵冰冷,这应该是一个利刃,如果他敢叫喊,肯定会被狗急跳墙的歹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看着王猛如此配合,身后那个人将王猛扛起来,就离开了。   王猛经过大场面,很快冷静了下来。自己向来很少与人结仇,在邺城自己也没有什么仇人,自然不可能因为仇杀。除非是政治事件。自己是最明显的秦王党,要对付自己的,只有太子冉智一系。   难道这是太子派人对自己下手,这未免也太急了点吧?   太子打算如何处置自己,是悄悄杀人灭口,还是随便打昏一个富家小姐,再把自己剥光了衣服,扔在人家小姐床上,然后给自己来一出摸黑?拘禁起来?   王猛对于自己的安全,倒没有太大的担心。因为对方显然是不想要自己的命。要暗杀自己,刚刚在那个角落,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自己。可是对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费力的将自己绑走。不管在什么时候,杀掉一个人,总比绑架一个人更容易一些。   既然自己暂时不会死。   历史上发生刺杀和绑架的政治案件很多,但是大多数部分都是针对君主,而非臣子。这当然也是王猛自我的安慰。王猛感觉对方扛着自己走了莫约一刻多钟后,自己就被扔到了一个平板车上,接着王猛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恶臭味。   随着车轮轱辘轱辘的向前,王猛并没有听到马匹的嘶鸣声,他推断出,自己应该是被扔到了一辆运输夜香的车上。   如今大魏,出城限制并不太严。寻常官宦人家进出城门根本不会接受检查,哪怕是华夏商盟的银级以上的会员亦在免检之列。这样松懈的城防,只要稍为有点身份的人,想要弄出去一个人并不算难,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折。   自己不是阿猫阿狗,而是大魏大朝三品大员,暗杀或绑架自己,这就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了,而是政治案件。虽然比不了谋反,但是也足够抄家灭族的罪名了。除非是太子,否则没有人敢担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对付自己。   王猛听到几次街道上的巡逻队行动的声音,可是他并没有叫喊,一旦惊动了巡防司,就怕匪徒狗急跳墙,王猛虽然不怕死,可是却也不想死得这么窝囊。他苦苦的思考的脱身之策。   与此同时,回到秦王府的李氏,则显得魂不守舍了。做女红时,不时的扎到手,随后实在没有心情绣花,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儿怔怔的望着窗外出神。   在吃晚饭的时候,刘嫝发现了李氏的异常,就悄悄的指了指谢道韫。   谢道韫冷冷的喝道:“吃饭!”   刘嫝讨了一没趣,又去提醒冉明。其实冉明早已发现了李氏的异常,不过冉明毕竟是过来人,他也没有想过太多,但懂得女人嘛,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心情总会莫名奇妙的烦躁。冉明悟了,李氏的月事好像是才过去没有几天,难道是?   其实冉明也想差了,冉明的房事安排,都是采取雨露均沾,不偏不倚。在回邺城的这段时间,冉明大力开展造人运动,成绩也非常显著。王芷首先再次中奖,接着是刘嫝和谢道韫,再后来是白燕。   唯一一直没有动静的,则是李氏了。要说李氏也是最早与冉明发生关系的女人。王芷首先证明了冉明自身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可能就出在李氏身上。不能生育在后世不算什么大问题,在这个年代,却是女人最大的伤痛。   冉明猜测,李氏可能是因为一直没有怀孕的事情,而耿耿于怀,他决定开导一下李氏。   晚饭后,谢道韫去指导冉静弹琴去了,王芷则是与白燕则共同探讨着孕后的注意事项,刘嫝则是逗着儿子玩了。   冉明一看诸女如此知趣,心里不禁高呼“理解万岁!”   跟着李氏回到卧房,冉明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喝着茶水,酝酿着语言。   突然,冉明开口道:“你今天有心事!”   李氏神色恍惚,半晌才道:“妾身没事!”   冉明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你有什么困难,还有我可以为你分担,你的快乐也有我可以为你分享!”   听着冉明在后世络上摘抄下来的肉麻的情话,李氏不禁泪水长流。   冉明轻轻搂着李氏道:“你有心思,何必自己背负,我是你的男人,这辈子注定要和你经历风风雨雨,就算风雨再大又怎样,我们两个共同面对,总比一个人面对要好。这个怀孕的事情,并不单单是女人的责任,其实男人也有责任”   “夫君妾身不是因为这事烦恼!”李氏羞愧的道:“是妾身不好,让夫君担心了。其实妾身真的没事”   说到这里,李氏说不下去了。李氏的烦恼则是因为两个弟弟,李景,李风两人。李风还好些老实本份,所求不多,可惜李景则油滑多了。他找到李氏,并没有找李氏向冉明求官,而是求财。   李氏是一个过过苦日子的女人,向来俭朴,秦王府的定制虽然不多,却李氏却很少花用,她视冉静为已出,想着存些钱给冉静当嫁妆。冉明虽然宠爱冉静,可惜她只是冉明的养女,地位甚至比不上王芷所生的庶长女。日后若不想在婆家受气受罪,唯有把嫁妆准备得丰厚一些。   冉明也对诸女比较大方,像谢道韫和刘嫝、条纹三女的月例钱就是三十金,而王芷和李氏则是二十金,至于白燕则更低一点,只有十八金。   其实这些钱一点也不少,寻常人家恐怕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可是刘嫝和谢道韫娘家有钱啊,对于王府中的下人打赏比较重,李氏不愿意太丢份,也跟着花出去不少。其实这些时间,李氏存的钱并不太多。   为了给冉静预留嫁妆,她拿给李景足足三百多金。如果李氏给李景不是三百金,而是三十金,或者几千钱,李景还没有那么多想法。可是,李景发现李氏作为一个小妾居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三百金的巨资,这让李景胃口大开。 第601章 王景略被绑架   在寻常人家,恐怕正妻也无法随便支出三五百金这么大的数目,李景寻思着李氏肯定非常受宠爱。所以他表示着强烈不满,居然当街撒泼。古代富裕的亲戚接济穷亲戚是正常现象,如果不给,则会被别人认为为富不仁,薄情寡义。   李氏为了不让冉明的名誉受损,无奈之下,只好咬牙给了李景五百金,李景这才满意的离开。   送给了李景五百金,李氏的积蓄加起来不满百金,眼看着冉静已经十一岁了虚岁,古代成亲的极早,冉静最多过两年就应该找婆家了,李氏想起冉静的嫁妆,就担忧不已。   冉明一听李氏是因为这个原因苦恼,随即大笑“静是孤的女儿,当朝乐安郡主,她的婚事不劳你费心了,别说是你,就连孤到时候恐怕都插不上手!”   冉氏皇族的人丁极为单薄,冉静虽然是养女,可是入宗碟的,算是正儿八经的宗室贵女。到时候,朝廷自然会为她选夫婿,为她风光大嫁。   李氏一听这话,不禁破泣为笑。   冉明道:“你的那两个弟弟,改天让他见孤吧。孤虽然不喜任人唯亲,但是,他们是你的亲人,孤与情与理应该送给他们一场富贵。”   范阳李氏如今已经彻底没落了,再无可能回到从前。自己的弟弟别说出仕,如果没有自己的帮助,想要娶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儿为妻都难。听到冉明居然要破例。李氏紧张的道:“这样恐怕不好吧!”   “没事!”冉明大手猛然用力,坏笑道:“孤的麒麟卫待遇不错,只要他们吃得上苦,在军中历练两年,如果真有真才实学,就可以找机会外放为官。如果资质平庸,那就当一个麒麟卫什长,可保一世富贵!”   李氏低声道:“夫君谢谢你!”   冉明狞笑道:“你要怎么谢我?”   说着,冉明伸手抬起李氏那柔若无骨的下巴,一字一顿的道:“那你怎么谢我?”   李氏作为过来人,岂能不知冉明想要做什么。她退了一步道:“反正我没有夫君的力气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句话击碎了冉明心底的最后一丝清明。冉明猛然用力,将李氏横着抱起来,冲向卧室里的那张床。   李氏惊呼一声,伸手搂住了冉明的脖子。   上床之前,冉明连灯都没有熄,可是李氏不愿意如此做。冉明有点扫兴,不过他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就下床吹熄灯。   接着就是,昏天暗地,毫无章法的盘肠大战,这一夜李氏相当配合冉明,做着各种困难的动作,让冉明如登仙府,如闻仙乐,飘飘欲仙。   三度纵横冲锋,几乎榨干了冉明的最后一丝力气,冉明终于沉沉的睡去。   就当天色快明的时候,冉明突然从睡梦中再次醒来,冉明借着屋外微弱的灯光,打量着熟睡中的李氏,只见李氏脸红似火,冉明不禁欲火升腾,正欲再度提枪上马,突然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人生中最扫兴的事情,莫过如此了。冉明知道这个时候,除非有大事发生,否则没有人会如此打扰他。冉明没有叫醒李氏,快速的摸索着穿衣,李氏也醒了,她昨天得到了满足,卖力的给冉明梳妆。   冉明快速离开屋子,发现屋外正是一脸着急的杜聪。   冉明打着手语问道:“出了什么事!”   杜聪用手语道:“王尚书府上来人了,说是王尚书不见了!”   “王尚书?哪个王尚书?”冉明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魏国不止一个王尚书,还有尚书省的王简,也是被人称为王尚书。如果正常情况,王简和冉明几乎没有交往,更不可能派人到他府上。   “是户部尚书王尚书王景略!”   “王猛?”冉明这一下清醒过来了,急忙道:“快请!”   很快来人就被门房带过来了,这个人冉明认识,正是王猛的亲随之人的猴子。猴子人如其名,长得尖嘴猴腮,甚是猥琐。不过此人脑袋极为灵活,手脚勤快,倒让王猛非常看重。   “殿下啊,快救救我家大郎君吧!”猴子看到冉明扑通一下子就跪在地上眼泪鼻涕横流,那表情,那动作,让听着黯然神伤,闻着动容。   冉明道:“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家大郎君应该让人绑架了!”猴子道:“昨夜我随大郎君去了仁安坊的大富金店,在那里又给我家小郎君打了一个长命锁,可是在回去时,大郎君却让小的回府里拿钱,说要请一个客人吃饭。大郎君又让憨牛儿去刘氏酒楼订桌。可是憨牛儿在刘氏酒楼等到酒楼打洋,也没有等我家郎君!”   这个邺城的治安,自从冉明收服了南城的小关羽之后,明显少了很多。打架斗殴的事情虽然有,可是像杀人放火这种事情,一年也碰不到几回。   冉明道:“不会是你家大郎君去私会哪个相好的吧?这个事,不用急,玩尽兴了,景略是会回家的,回去告诉你家主母,这个男人啊,不能管得太死,否则适得其反!”   “哎呦!”猴子急得要跳脚了,他大声的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家大郎君肯定是遇到危险了。”   冉明不耐烦的道:“不可能,这才几个时辰,或许王猛真的有私事呢?”   其实冉明也知道王猛的私生活极为简单,他不贪财,也不好色,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小惧内。冉闵赏赐下来的宫娥叫杨窈娘的,确实是教夫有道,让王猛一直老老实实的。   “殿下请看!”说着猴子将一个纸递给冉明。   冉明拿来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张票据,这是大富金店金店的一张正常的收据。证明收了王猛的十金订金。冉明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猴子拿回这张纸条,然后对着灯光,道:“殿下,再看!”   冉明突然发现上面居然有一些细微的指甲划痕,仔细辨认,发现居然是一组数字。“2473”   在这个时代,阿拉伯数字,冉明还没有来得及推广,只有冉明自己为了计算方便,才会使用。而王猛当过冉明的大管家,才会使用阿拉伯数字。   “这应该是孤编写的密码本代号,快去查查这是什么意思。”   杜聪打着手势“危险!”   冉明这下才重视起来,看来王猛真的是遇到危险了。冉明道:“杜聪立即吩咐下去,天眼立即全部出动,不要怕暴露,想方设法,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王猛!”   就在这时,杜聪发现冉明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杀气。   他不禁退后几步,快速离去。   冉明和王猛一样,第一时间分析了要对王猛动手的嫌疑人。他发现,王猛几乎没有仇家,要动手,也只有冉智有动机。   冉明咬牙切齿的道:“最好不是你做的,否则休怪孤翻脸无情,大开杀戒!”   没有人可以取代王猛在冉明心中的位置,哪怕同样名扬天下,在历史上与王猛齐名的谢安、谢安石也不行。在这个时空,冉明与谢道韫成亲,谢安自然就成了外戚。谢安绝对不会走外戚的路,因为所有走过外戚的路的人,都会把路走绝。   以谢安的智慧,他绝对不会把路走绝,为了给家族留下一个生路,一个发展的空间。谢安很有可能会激流勇退,或者是装傻充愣。即使不这样,也分慢慢与冉明划清界线,也就是说,谢安对冉明的作用,绝对会大大折扣。未来,冉明可以依靠的,可以仰仗的也只有没有门阀背景的王猛了。   邺城虽然比不上唐时长安,宋时汴梁那样人口过百万的大都市,邺城作为魏国的国都,邺城的人口也超过了三十万人,要想在三十余万茫茫人海中寻找到一个人,难度丝毫不亚于大海捞针。   随着时间的推移,接到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没有找到。这让冉明的心,越来越着急。当时间等于了当天的日落时分,距离王猛失踪已经过去了十个时辰,留下的希望却越来越渺茫。   就在冉明如同百爪挠心时,王猛的妻子杨窈娘抱着尚不满周岁的儿子王永抵达秦王府。   冉明带着妻妾子女,大开仪门,迎接杨窈娘进入秦王府。   面见冉明,杨窈娘抱着王永泫然欲泣的道“殿下,请救救夫君。”   冉明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想救,也不是不愿意救,只是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如何去救。面对黯然泣下的王杨氏,冉明也不知道如何劝慰。   这时,谢道韫叹口气拉着王杨氏的手道:“我们虽然不是一家人,但殿下待王先生如师,我们不是一家人却胜似一家人。王先生吉人自有天象,他一定可以平安归来的!姐姐放心,一旦有需要小妹的地方,小妹一定会倾力帮助。”   杨窈娘出身禁宫,眼界自然非寻常人可比。她仔细的打量着谢道韫的眼睛,发现谢道韫的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诚恳,不像是搪塞,内心里也一阵感动。不过感动之余,她更加确信,王猛一定遭遇了不测。想到自己凄苦一生,好不容易遇到王猛,这才开始了人生欢乐的日子,然而好景不长,王猛却要遭遇厄运,让杨窈娘感觉心里发苦。   杨窈娘轻轻的擦拭着眼睛里的泪水,她多少知道一点王猛的事情,知道王猛心中的志向,也知道冉明才是王猛心中的明主,显然王猛是因为参与了冉明与冉智的夺嫡之争,这才有了今日之祸。   不过,杨窈娘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她没有再哭,也没有做主,再闹,也没有继续纠缠着冉明为她做主,而是淡淡的道:“夫君最是疼爱永儿,奴儿虽出身贫寒,但是也是吃过苦的人,奴一定会将永儿养大,告诉他,他有一个了不起的父亲!”   冉明轻轻的推开门,离开他,他感觉在这里等实在不是办法。冉明冲杜聪道:“告诉霍棋,一日之内,若再找不到人,让他提头来见!”   这下天眼上下可算是发了狠,再不会顾忌影响,其麾下的核心成员、外围成员上下齐动,甚至平时那些死间都动用了。   邺城虽然不小,不过冉明的动静太大,还是惊动了深宫中的冉闵。当冉闵询问了张平,论实力,组建时间尚短的天眼,哪里有“天聋地哑”实力大,时间并不太长,冉闵终于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猛居然被人绑架了,生死未卜。冉闵这下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咆哮道:“堂堂一国之都,堂堂正三品部堂尚书,居然被人绑架,这事如果传扬出去,岂不贻笑大方?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魏国查,给朕查,一定要把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第602章 率军包围东宫   皇帝定下来的调调,张平绝对不敢打半分折扣,于是呼,整个邺城的“天聋地哑”开始出动了,这下整个邺城可是鸡飞狗跳。   皎月当空,周边点点星光,不足以照亮这片大地,几缕薄云宛如银纱一般,透着一丝神秘感,让皎月显得非常性感。   在如此感性的月光下,本是谈谈风月,卿卿我我的极佳时刻,可惜,此时冉明全然没有了任何兴趣。   距离王猛失踪已经过去了十三个时辰,秦王府内的校场上,五百名麒麟卫已经着甲带刀,相对而言,这五百名麒麟卫却显得非常安静。   冉明也一身戎装,身着明光铠甲,头罩面盔,杀气腾腾的站在队伍面前,冉明来回走动着,显得极为不安。   就在这时,一个天眼探子报道:“回禀殿下,如今仍没有消息!”   冉明叹了口气,正准备下令。杜聪却快速拉住了冉明的手,着急的打着手语“主上,再等等!”   “孤等不及了!”冉明叹了口气,王猛是自己的心腹,同时也是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人,一旦冉智要对王猛下手,他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来。死亡是他唯一的下场。   冉明可没有王猛那么乐观,什么泼脏水,抹黑,以冉明的秉性,只有死人才对自己没有威胁。虽然冉明在这事情上,并没有证据,有时候,并不需要证据,有一个怀疑就足够了。   “目标东宫,现在立即出发!”   说着,冉明翻身上马,两腿轻轻夹着马腹,趁着夜色行去。   东宫有六率卫,分别是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太子左、右卫率:掌东宫兵仗、仪卫,并统领五曲兵马。按照编制,这就是两千五百余人马。太子左、右司御率:掌东宫兵仗、仪卫之政令,属于司令部,指挥部门,只有一个屯侍卫队,一个屯的外府仪仗队,共计三百余人马。太子左、右清道率:掌东宫内外昼夜巡警,拥有兵源两个屯,两百余人。如果东宫六率卫全部授入实编,东宫的武装力量将会达到三千余人马。   事实上,除非皇帝准备交接权力,否则根本不敢给东宫将武装力量配齐,在一个都城里,拥有三千兵马,完全可以有能力发动一场政变。没有一个皇帝敢如此大意。如今冉智的东宫六率卫仅仅拥有一个屯清道率,也就是正常警卫人员。外加三个队的率卫。   如果冉智可以配齐六率卫,冉明也绝对不敢带着他的五百名麒麟卫去东宫,可是如今冉智也只有五百余名从洛阳带回来的部曲,给六率卫充充门面。   虽然冉闵因为王猛被绑架的事情生气了,但是作为一国之君,冉闵还是在孜孜不倦的处理着全国的政务,就在冉闵实在困得睁不开眼时,突然中常侍尤义手忙脚乱的跑进御书房:“陛下,大事不好了!”   冉闵道:“何事如此惊慌?”   尤义带着哭腔道:“陛下,秦王殿下带着甲士朝宫门方向来了!”   听到这里,冉闵心中也咯噔一下。他蹭的一下子起身。秦王殿下连夜带着人朝皇宫而来,就想不用脑袋想,用膝盖想也知道冉明绝对不会来请安的。不过此时,冉闵并没有被冉明气倒,他反而在心中暗暗的痛骂冉明愚蠢。   整个邺城皇宫里的禁军并不太多,正常执勤的不过六千余人,不过在邺城城外的四座大营中却驻扎了将近六万军队。只要冉闵一声令下,他们最多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能将皇宫包围得水泄不通。   禁卫军是魏国的精锐部队,其中近半数都是冉氏有乞活军,他们在冉闵起家时东征西战,战斗力和忠心是经过刀与血的考验的。这些禁卫军的战斗力不仅极强,而且装备着魏国最好的装备。他们对冉闵极为忠心,根本不存在被渗透的可能。   冉明拿自己的五百麒麟卫,居然敢明面张胆的前来逼宫,在冉闵看来,冉明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冉闵很没有把冉明当回事,看着紧张的尤义,笑道:“通知各个宫门守备,秦王意欲何为,任何人不敢阻挡。朕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手段!”   这时,全身披挂的金奴道:“主上,刀箭无眼,小心为上。”   冉闵默默的点点头,金奴示意尤义为冉闵着甲。就在这时,铁奴将冉明给冉闵制造假手带了过来。冉闵看了看这张被改制的六石硬弓,最终还是默许尤义给他装在左手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密集如雷的脚步声传来,大约近千名重装步兵迈着坚实的步伐,缓缓而来,这些重装步兵来到冉闵面前,立即逞战斗队形散开,将冉闵保护在其中,他们在外围树起重型盾牌,极为讽刺的是,如今的魏军盾牌手,皆采取了冉明用力学原理制成的木棍。这样的盾牌阵,现在仅仅依靠人力,已经无法突破了。   冉闵看到这些军士,大吼道:“尔等退下!”   金奴道:“主上,这恐怕”   “退下!”   “是!”   冉闵站皇宫宫城的城门楼上,然后就开始等着冉明的到来。然而,冉闵等了快小半个时辰。却没有等到冉明的到来。冉闵还在疑惑,别说冉明的麒麟卫是清一色的骑兵,就算是步兵,按照脚程,也应该早已到了。可是现在却连人影也没有看见。   还没有等冉闵派人去询问,突然张平向冉闵打着手语“秦王殿下率甲士前往东宫了!”   “摆驾东宫!”冉闵顿时似乎明白了什么,道:“朕倒要看看,秦王去东宫干什么!”   东宫虽同属皇宫,却和皇宫并不相连,东宫西面与宫城相连接的地方还有一个夹城,北有圆壁,其实东宫算是整个皇宫建筑群中防御能力较差的地方,除了外围有一道两丈有余的围墙以外,基本上处于不设防的状态。因为冉闵早已有命令在先,所以冉明根本不费力气就抵达东宫正门门前。   冉明仔细的想了想,发觉自己有点莽撞了。冉智如果暗害王猛,他肯定不会留给自己任何把柄,毕竟王猛不是普通人。可是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以后人心就会散了,谁还会替他卖命?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明知这样做会闯下弥天大祸,可是冉明却不得不这么做!   当冉明率领着五百名麒麟卫抵达东营正门门口时,那些守卫军卒,脸都吓绿了,各个呆若木鸡。   好半晌这才有人反应过来,幡然醒悟,慌忙跑去禀告冉智。   当冉智得知冉明居然带着人打上门来,冉智也算是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可是他和冉明比起来,至少从武功上要差上太多。   “先生这可怎么办?”冉智心急火燎的问道。   裴弼道:“太子殿下,不要急,要沉住气!”   冉智听了裴弼的话,莫名的感到了安全。好像什么的棘手问题,在裴弼面前就不值一提而已。冉智突然一想,最近好像是并没有招惹冉明啊,要说刺杀、暗害他,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最多这个时候,他仅仅利用政治的手段,断了冉明一臂。   难道是因为一个颜约,冉明就要兴师问罪?   “先生,陪孤一起出去,去会孤的那个弟弟!”冉智边起身边问道:“先生,最近可听到什么风声?”   裴弼淡淡的道:“好像是没有什么风声啊,要说大事,好像是户部尚书王猛不知道得罪了谁,居然被人绑架了!”   冉智道:“反正,这事又不是孤做的,能有什么事!话说回来,孤倒要感谢一下,这个出手的人,王猛是秦王在朝堂上唯一的心腹,一旦户部失去,冉明在朝堂上可没有什么势力了。”   “不好!”裴弼惊叫道:“殿下,众所周知,这个王猛是秦王殿下在朝堂上的唯一心腹,一旦他出了事,谁得到最大的好处?”   冉智道:“这何孤有何关系!”   裴弼一拍大腿,“殿下哎,这个关系可就大了,就算我们满身是嘴,这事说得清楚吗?”   冉智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裴弼脑海中在飞转动,怎么来圆这件事,他沉思了良久,才对冉智道:“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要一口咬定与此事无关,对此事毫不知情,把事情弄得越大越好,把这潭水先搅混,反正准备混水摸鱼的人,一定会好好利用此事。这事不是我们做的,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高明!”冉智道:“现在孤应该怎么办?”   裴弼道:“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反正,他秦王也不敢强攻东宫,就算他再有礼,也不能强攻东宫,朝廷还要这个脸面呢!”   听到裴弼的话,冉智心中稍安。就在冉智与裴弼将要走出大门时,突然裴弼看到门外的五百名麒麟卫,人人手执火把,将整个东宫之外,照耀得如同白昼。五百名麒麟卫虽然不能将东宫团团围住,不过对于全部骑兵的麒麟卫来说,东宫的人要想逃出去,却非常困难。   裴弼的脑袋急转,顿时有了主意:“太子殿下,或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一劳永逸,解决这个这个麻烦!” 第603章 不是屎也是屎了   冉智一听大喜道:“原闻先生高见!”   裴弼接着在冉智耳边轻声低语起来。冉智越听脸上的兴奋之色就越浓。随既冉智命令道:“来人,快去准备一些引火之物,什么菜油、丝麻,堆放在门窗以及墙下!”   东宫内的侍卫和宦官闻令,全部快速的行动起来。   冉明平静的骑在战马上,面无表情,简直如同一樽塑像。不过,当冉智出现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升腾起一股怒火。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冉智如今已是一堆碎肉!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冉明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对冉智施以一礼。冉智可是一直寻思着抓冉明的小辫子,冉明可不想在这上面栽一个跟头。礼,往小事了说,只是不拘小节。可是太子是储君,储君也是君,冉明不过是臣,如果臣怠慢君,就会给人按上无君无父大的帽子。这帽子冉明可承担不起。   “二郎免礼,我们是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冉智大步迈出东宫,来到门外,他好像没有看到冉明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也好像没有看到周围那五百名麒麟卫士卒,而是用谦和的语气道:“二郎来得正好,父皇昨天赏赐了孤一坛好酒,这好东西呢,自然要与好兄弟分享。二郎请入宫,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品尝父皇赏赐的美酒!”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冉明面对冉智的笑脸,纵然有天大的怨气,也发不出来。如果强行发作,他反而落了下乘。   “喝酒的话,今天就免了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冉明任由冉智抓住自己的手,他并没有和冉智寒暄,也没有与太子上演兄贤弟恭的戏码。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今天晚上,臣弟前来,只求向太子殿下讨要一人!”   “哦!”冉智笑道:“不知二郎欲讨何人,话先说好,孤的东宫,除了太子妃、左右良娣之外,其他人等,只要二郎看上,孤绝无二话!”   “太子殿下误会了!”冉明道:“孤不是太子殿下讨女人”   冉智道:“不要女人,东宫之中,除了女人就是宦官,不知二郎看上了哪个?”   冉明快要怒了“孤要找的是户部尚书王猛王景略!”   “现在这个时间,早已下值!”冉智道:“若二郎想找王尚书,应该去王尚书府上,而不是东宫!”   就在这时,冉明指着身后一人道:“猴子,你看清楚,到底是哪个带走的你家大郎君!”   猴子是王猛的亲随,他自然没有看见到底是谁带走的王猛。不过冉明既然敢去东宫,抱着就是鱼死网破的心思。他把打算和猴子一说,猴子自然不会畏惧东宫的权势。所以冉明这才制定了这个苦肉计。   当然,这个主意有点馊,需要牺牲掉猴子。只要猴子指认出了真凶,他马上就会被东宫方向的暗箭进行“灭口”,恐怕到时候东宫方面,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猴子道:“我家大郎君昨天下值之后,去安仁坊为我家小郎君打造了一柄金锁。就在离开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同僚。那个要请我家大郎君吃酒,我家大家君说,岂让裴先生破费,就让憨牛儿去刘氏酒楼订了一个包房,又遣小底回家带大郎君收藏的那坛极品仙人醉。”   冉智对于王猛失踪的前后始末根本不清楚。听到裴先生这三个字的时候,隐隐感觉到了不妙。冉智道:“你所说的裴先生是何许人也,长相如何?”   猴子打了一个千儿道:“太子殿下,小底嘴笨,说不上来,不过只要让小底一认,就能看出谁是裴先生!”   冉明道:“太子殿下,你还有什么理解可解释?”   冉智道:“身正不怕影子邪,王尚书的失踪与孤无关。”   冉明又道:“那可否有请东宫属臣前来让猴子过来辨认一下?”   冉智确实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为示清白,大大方方道:“东宫属臣中,只有参军裴先生一人姓裴,现在孤就留宿东宫的属官过来!”冉智在编书五朝史书,所以东宫之中属官非常多,足足有一两百号人,其中不少人是纯粹的文人,他们为了编史书好名留青史,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所以即使现在留下东宫之中连夜校书的人还有四五十人。   冉智就带着冉明、林黑山以及猴子三人进入东宫,并且让在东宫之中的校书官员出来让猴子辨认。   魏晋时代尚白色,这些校书官员平常时候都喜欢穿白色的衣服,特别是冉明发明的月下白。四五十人中几乎过半数着白色儒衫。而且南北时期,儒士喜欢食丹药,所以他们之中,大部分身材都偏瘦。这些儒雅大方的人集中在一起,着穿相似,身材相似,除非对他们非常熟悉,否则还真不容易认出来。   就连冉明也好半天才认出颜约。冉明也在忐忑不安,毕竟以猴子的身份,他根本没有见过裴弼,通过画像认人也不容易。要知道中国画讲究神似,而非形似。如果形似没有神似,反而落了下乘。那个画像,几乎都画成了抽象画,想要从中认出一个人来,难度可想而知。   然而,猴子果然没有让冉明失望,他虽然从中认不出裴弼,不过却发现冉智身后的那样与描述中的裴弼非常像,所以他就赌了一把。结果,自然是赌赢了。   猴子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裴弼的领子“裴先生,你把我家大郎君弄到哪里去了!”   裴弼一看他居然找上自己,果然大急道:“你是何人,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血口喷人?”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箭‘嗖!’地从进殿内的屋顶射出,一箭射穿了猴子的前额,这只箭的劲头奇大,箭矢居然穿过了猴子的头盖骨,猴子当既身亡,身子直接扑倒裴弼的身上,鲜血溅了裴弼一脸。   冉明这时上前也抓住了裴弼:“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居然还敢杀人灭口!”   裴弼这下才发觉事情完全出呼了他的意料。   刺客是哪里来的?冉明的麒麟卫还在东宫之外,根本没有进入大殿,而这里明显只有太子有灭口的动机。   冉智也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说穿了也不值一提,就在冉明大张旗鼓,带着麒麟卫围住东宫正门,故意吸引冉智的注意。然而命天眼精通暗杀的高手悄悄潜入东宫,埋伏在大殿的屋顶上。一击得手之后,刺客就远远的逃了。   冉明得理不让人,强硬的道:“臣弟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解释,今天休想善了!”   冉智慌了。   看着惊慌的冉智,冉明内心里却笑了,今天冉智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   冉明又道:“林黑山传令下去,包围东宫。任何人休想从这里离开!”   还没有等冉明的麒麟卫执行冉明的命令,就发现无数魏军甲士从四面八方涌现,他们以重盾在前,枪、戈、刀、矛居次,强弓硬弩随后压阵。   无数将士齐声高喝:“陛下有令,尔等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发现冉闵居然在这个时候到了,冉明还真松了口气。他难度还真敢下令围攻东宫不成,除非冉明立即选择。可是冉明造反能成功吗?除了天下人都背弃他之后,他半分可能都没有。   冉闵既然出现,问题已经摆在明面,只看冉闵如何处理了。   “儿臣请罪!”冉明嘴里说着请罪,可裴弼依旧被麒麟卫控制着。   不过,两世为人的冉明非常清楚,会叫的孩子有奶吃。   看到冉闵出现,冉明放声大哭,他多余的话倒没有说,直接高呼:“父皇,请为儿臣做主!”   冉闵得知冉明带着麒麟卫五百骑兵冲向东宫,他生怕冉明在他面前上演手足相残的惨剧,急忙移驾赶来制止。可惜,最终还是迟了,他来到东宫时,冉明已经进了东宫,隐隐约约他还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只要出现血腥味,看样子二人应该已经交上手了。   冉闵急得满嘴水泡,他其实希望冉智与冉明争。争是可以的,可以各凭手段,各施所能,但是不能白刀子见红,那样就落了下乘。不管怎么说,冉闵感觉冉明与冉智在东宫大打出手,这都会是一个皇室丑闻。当务之急应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当冉闵看到当场死的只是一个仆役模样的人,冉闵大大的松了口气。只是不是冉智和冉明二人有所闪失,都在冉闵允许的范围之内。   冉明哭得很是伤心,如果按照后世的冉明,他就算是宁愿去死,也不会这么没皮没脸的痛哭。可是现在他才是一个六岁的少年,受了委屈,大哭撒泼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看着冉智一脸愣呆的模样,再看看冉明像撕心裂肺痛哭的模样,冉闵在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看样子这事是冉明吃了亏。   冉闵非常清楚这件事要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关键是冉明吃了亏,吃了亏的冉明必须得到补偿。   只要冉明满意,不再闹腾,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其实冉闵也可以以父亲和皇帝的身份硬压此事,只是这样以来,会引起冉明的强烈反弹,这可是一个性子太像自己的儿子了。   冉闵思来想去,感觉必须让冉明满意。至少表面上要公平处置此事。   冉闵冷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冉明道:“父皇,儿臣与户部尚书王猛素来交好,情同师徒,今天早上王尚书的亲随猴子进秦王府求见儿臣,说王尚书一夜未归,怀疑被人绑架!”   接着,冉明把发现王猛用手指甲在纸上划出数字密码的字据,这才怀疑王猛失踪。寻找一天未果,冉明这才想起询问猴子王猛失踪前的来龙去脉。通过询问得知,冉明发现猴子描述中,那个请走王猛吃饭的人像是东宫参军裴弼。   冉明委屈的道:“儿臣还以为太子哥哥也是欣赏王尚书的才华,引其进宫讨论学问呢,这才带人前来东宫。可是太子哥哥却失口否认见过王尚书,儿臣自然是不信的,又让猴子过来辨认是谁带走了王尚书,谁曾想他刚刚认出裴参军,却被人有意灭口。”   冉闵听到这里,面部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转身冲冉智问道:“太子,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冉智这可不傻,种种迹象和所有的证据对他极为不利。   现在唯一的“证人”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东宫,他现在就是黄泥巴抹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怎么可能说得清?   冉智听到冉闵的质问,他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求饶,“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冤枉,请父皇明鉴!” 第604章 怨有头债有主   冉明这时突然开口了:“父皇儿臣也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可是王尚书口口声声说是东宫裴参军欲请王尚书吃饭,事后王尚书就失踪了,敢问裴参军作何解释?”   冉闵也冲裴弼一瞪眼。   裴弼可不是冉明,他可没有冉闵身上散发出来的王霸之气免疫的能力,就在冉闵集中气势,威压时,他已经承受不住这个压力了,不一会儿,满头大汗,就连话也说得结巴了。   更加巧合的是,裴弼昨天自下午之后,就没有人见过他了。其实,这也不算是巧。冉明把这个“证据”做实,当然要事前进行摸底,他意外的发现裴弼居然和冉明一样爱好熟女。喜欢寡妇。   当然这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裴弼喜欢的这个寡妇身份不同寻常。这个寡妇是裴成裴寿的遗孀裴余氏。裴寿是裴弼的六叔,按辈份这个裴余氏还是裴弼的六婶娘。   和寡妇私通或偷情,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最多在身上多一笔谈笑之资。   可是这个余氏却是裴弼的婶娘,那他就不是普通的偷情了,而是涉及了礼教大防。这事如果不暴露,裴弼偷着乐,反正也没有人去点破,可是一旦公布于众,不仅裴弼的名声毁了,就连整个裴氏也名声尽毁。   裴弼是一个聪明人,他绝对不能承认他与裴余氏在偷情,否则为了裴氏家族的名誉,他肯定会是一个弃子。   脑袋急转之下,他冲东宫众人中的几个心腹使了眼色。自从裴弼有了跟着冉智在军中苦熬的这段经历,裴弼就是东宫属臣中的风向标,在东宫属臣中自然有不少人是裴弼的心腹。   东宫著作郎崔宏是崔悦的孙子,此子虽然刚刚弱冠,但有过目不忘之能,才华甚是不凡。崔悦是朝廷重臣,自然为会子孙后代考虑,所以把崔宏塞进东宫当著作郎。可惜,因上次冉智被贬,其他东宫属臣的表现,让冉智异常失望,更是疏远了这些属臣。唯有崔宏是因为裴弼的推荐,这才重新进入冉智的视野,并渐渐受到重用,这受命编书,崔宏就是五名主事之一负责对赵国史书的编修工作。   由于和裴弼实在熟悉,崔宏岂能不知裴弼的意思。不过他此时也在头疼。裴弼是冉智的智囊兼心腹,绑架王猛的事情,他确实不知情,他还以为是裴弼亲自主导此事,让他出面帮助遮掩一下。如果替裴弼说谎言,他就是欺君。可是一旦帮助裴弼渡过难关,他在东宫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将来太子继位,他至少可以混入部堂主政。   虽然说欺君是诛灭九族的重罪,在封建时代这条罪名简直无人遵守,否则也不会出现奸臣权臣了。略作思索,崔宏还是站出来道:“回禀陛下,裴参军昨日与臣下在一起。昨天下午小休时,臣偷偷返家一趟。正巧裴参军顺路,所以与臣同车而行。臣有一房美妾昨天正在庆生,所以臣就留裴参军在家中小饮。席间裴参军看上了臣的小妾,所以臣就让小妾陪侍裴参军。从昨天下午到今早上,裴参军一直在臣的府上,臣的小妾可以做证。”   虽然崔宏说得滴水不漏,可是冉闵那是什么人,岂会轻易的被三言两语骗倒?裴弼悄悄向崔宏打眼色的动作虽然隐秘,不过却落入了冉闵的眼中。冉闵对冉智绑架王猛的事情,反而信了三分。   冉闵看着裴弼居然当着他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顿时怒了,大吼道:“尔等欺朕眼瞎不成?”   裴弼心中暗暗叫苦,满脸惶恐之色:“微臣知罪!”   冉明在脑袋中转过无数心思,自己作为“苦主”,如果在场反而让冉闵难做,毕竟他不可能当着自己的面,与冉智讨价还价,商讨私了的条件。   冉明抱着冉闵的腿大哭,哭着哭着居然昏迷了。当然在昏迷前,冉明还给冉闵眨了一下眼睛。冉闵正好借坡下台,让人将冉明送回秦王府,并收敛猴子的尸体。   这时,冉闵冲周围的东宫众属臣道:“尔等退下!”   接着,冉闵进入东宫的银安殿内,端坐在主坐着,作为一个皇帝,冉闵反客为主,坐在东宫的正殿的主坐上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冉闵那左手中的六石硬弓依然拿在手里,却让人不寒而栗。   冉智倒也知趣,不用冉闵审问,进入正入大殿,就和裴弼、崔宏三人一起跪在冉闵面前,冉智仍大呼:“儿臣冤枉。”   “或许你不知情!”冉闵道:“朕会冤枉尔等二人不成?”   到了这里,裴弼反而冷静了下来,他从容的道:“臣是有责任的!”   冉闵反而一愣,绑架当朝正三品的户部尚书这可是要抄家杀头的重罪,就连赎买的资格都没有。怎么裴弼这么快就痛快的承认了罪行?   “臣作为东宫知事参军,有理由也有动机绑架户部尚书!”裴弼又道:“臣是有责任的,只因臣的这张脸居然和那个绑架王尚书的匪人实在太想,居然让一个从来没有见过臣的仆役一眼就认出臣来。”   “你倒是推得干净!”冉闵被裴弼的话逗笑了,他实在想不到裴弼居然找了这么一个理由。冉闵道:“那朕再问你,刚刚你与崔卿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   “那是臣的眼睛进了灰!”裴弼气不喘,脸不红的道:“臣并非推诿,陛下还天纵英明之雄主,定不会被如此浅显的栽赃嫁祸之计骗到,陛下不会冤枉微臣,更不会放弃任何胆敢混水摸鱼,欲火中取栗的人!”   这么一回答,冉闵听着就舒服多了。毕竟冉闵拥有“天聋地哑”,像裴弼这样的东宫属臣,自然在监视之列,他很容易发现这个裴弼绝对没有作案动机,也知道裴弼刻意隐瞒行踪的原因。   但是,王猛在哪?是谁拿了王猛,这是让冉闵头疼的问题。   王猛被劫持之后,一直非常配合劫匪,哪怕劫匪低声下气的讨好的城门守卒,混出城时,王猛就在装在那个运输夜香的车内夹层里。在这个时候,只要王猛用身体猛撞车壁,就能惊动城门口的士卒。   但是王猛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非常冷静,因为他知道万一匪徒狗急跳墙,他首先就会遭殃。他还有他自己的理想,还有自己的抱负,王猛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运输夜香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王猛被人从粪车的夹层里放了出来。这时,王猛被强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好半天这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王猛平静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发现此时,他置身在一个土坯围成的院里子。周围是几乎都是相同的样式,差不多一人高的土墙,围成一个大约三四百平方的院子,里面盖了十几间土坯房子。王猛发现这里的环境有些熟悉,想了半天,王猛这才明白,他置身何处。   当初冉闵在洛阳遇刺,燕国对魏国发动了不宣而战,交战初期,魏国丢城失地,狼狈不堪。大量的北方难民一股脑的逃向邺城。当时朝廷为了安置灾民,就在邺城附近的内黄、汤阴、安阳三县设置了大量的简易房屋,用来安置灾民。   但是随着战祸消弭,灾民大都返回故里,这里就荒废了下来。   当初可是拥有二三十万灾民涌向邺城,在内黄县和汤阴县、安阳县各安置十万人口。虽然暂时王猛无法分辨出自己具体在哪,但是看情况,应该没有出京师范围。   由于身体长时间没有动弹,加上绳索的捆绑,让王猛的血液流动不畅,造成了全身酸麻无力的情况。王猛扶着恶臭味扑鼻的夜香车,这才勉强不至于摔倒。这个时候五六个身着寒酸的破落户围将上来。   不过,先上来的应该都是小角色,王猛很快发现,这里唯一能当家做主的应该是那个坐小院晒太阳的那个黄脸虬须大汉。   王猛可不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他出身寒门,江湖阅历非常丰富,王猛左手伸开,右手握成拳头,冲那个领头的黄脸虬须大汉,施了一礼。   古代的礼节要求非常严格,面对各种各样身份的人,要施各种不同的礼节。这个礼节可不是儒士见面相互的礼节,而是江湖上的那一套。可别小看这个手势。他代表着王猛也是江湖中人的一种礼节。   王猛自然不是江湖中人,不过王猛却替冉明管理过一段时间的天眼。对于天眼中江湖中人的习性,王猛还是多少有点了解的。别小看这段不起眼的经历,却让王猛逃过一劫。   王猛还没有说话,这时那个黄脸虬须大汉却笑道:“在下还在奇怪,别人遇到你这处境,不是呼爹喊娘,就是战战兢兢。而兄台则镇定自若,如同还家,原来却是同辈中人。在下黄胜坚没有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王猛脑袋急转,他已经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看样子他是遇到游侠了。其实在这个朝代,游侠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活跃。像祖逖北伐时,晋元帝只给了他三千匹布,不给铠仗,使自招募。祖逖就带着百余部曲,征召游侠入伍,利用他们施财好义、崇尚武力,希冀以武功安身立命的特点,组建了祖逖的北伐。这些游侠讲义气,重守诺,易冲动,不惜性命。在战斗中却极大的打击了胡人嚣张的气焰。   王猛没有敢直接透露自己是户部尚书的身份,毕竟户部尚书身份太高,高得他们满怀戒心,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杀心。不过却也不能太低,这样就会被他们轻视。   想了一圈,王猛道:“在下邺城霍棋!”   “休要骗俺!”一个快嘴的汉子道:“霍大夹俺们可见过,你们根本不是!”   王猛暗道好险,幸亏语速太慢,没有说出来,他本想借霍棋的名头,岂曾想这些人居然有人认识霍棋。既然认识霍棋这就好办了。王猛道:“在下乃邺城霍棋霍大侠的随从北海人王五!”   黄胜坚道:“原来如此,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黄胜坚这时怒气冲冲的拍了一旁的黑脸汉子“六子,还不给王大侠道歉,你的招子白长了,居然不认识大侠!”   那个叫六子的黑脸汉子赶紧打着千儿道:“小底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王大侠,小底该死,小底该死”   说着,这个六子居然连连抽打自己的耳光。   王猛道:“不知者不为罪,我们这也是不打不相识!”   黄胜坚道:“王兄,在下一定登门拜访霍大侠给王兄赔罪!”   王猛道:“黄兄,赔罪的话这就免了,霍大侠如今不在邺城,现在正外出公干,如果事情顺利,年前还能回来,如果不顺利的话,恐怕年前是回不来了。”   黄胜坚自然不会轻信王猛,刚刚那番话其实就是试探王猛,如果王猛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反而会让黄胜坚知道王猛是假冒的。可惜的是,王猛偏偏相对熟悉一些霍棋,对霍棋身边的亲随和行为习性比较了解。   黄胜坚连连试探了几次王猛,发现王猛回答得滴水不漏就信了王猛是霍棋的亲随之一。其实以王猛的身份,就算他肯给霍棋当亲随,这霍棋也不敢收啊。要知道,霍棋见了王猛可是要规规矩矩施大礼的。   黄胜坚赶紧让六子去准备吃食和酒,与王猛在一起攀攀交情。其实黄胜坚虽然是游侠,其实他只是不入流的游侠,冉明让霍棋整顿天眼的力量,黄胜坚倒是想投靠霍棋,只是霍棋看不上依靠坑蒙拐骗为生的黄胜坚等人。   黄胜坚虽然行为登不上大雅之堂,不过为人却非常豪气。连连与王猛劝酒,王猛道:“黄兄在下虽然仇人不少,不知这次是何人雇佣黄胜绑架在下的?”   看着黄胜坚面露迟疑之色,王猛又道:“规矩兄弟懂,有道是怨有头债有主,兄弟以后不会再找黄兄弟的麻烦,当然也少不了要重谢黄兄!” 第605章 开元元年上元夜   黄胜坚道:“说来惭愧,兄弟没有受人雇佣,绑了王兄弟,其实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王猛自然是不相信黄胜坚的说词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啊!”黄胜坚喝了一大碗酒,然后红着脸道:“兄弟不才,既没有来钱的本事,也没有靠山,这帮兄弟跟着我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兄弟惭愧啊。这才,听说晋阳发现了一个大煤矿,这不需要找劳工吗?可是由于秦王殿下要就藩秦国,所以这劳工都要跟着秦王殿下去秦国,晋阳那里根本没有人愿意去,这不张七爷放出话了,抓一个壮年劳力,可得八万钱!”   王猛忍不住瞠目结舌,原来自己遇到的这伙人并非是有组织有预谋来绑架他的,而是很巧合的遇到自己!他们绑架自己,并非是受到别人指使,而是为了贩卖人口到煤窑里当苦工。   王猛突然想到只怕冉明得到自己被绑架之后,恐怕会着急吧。弄不好就会带人找冉智的麻烦。   王猛猜测得不错,此时的冉明不仅着急,更是怒火冲天。冉明根本就没有想过王猛的绑架只是一件惊人的巧合。   冉闵一直是拿冉明在制衡太子。   到了冉明的这个层面,威信就非常重要。有道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如果冉明连自己的师尊,第一心腹谋士都保不住,谁还会投靠他?   冉明还拿什么跟冉智争?   现在,冉明必须立威,不让要让臣子们看到他值得追随,还要让臣子们感觉到冉明的恐惧之处。要不然被人欺负起来,普通的臣子,为了讨好太子,都跑到冉明头上拉屎撒尿了,那冉明也活着没意思了   冉闵现在又不能处置太子冉智太重,毕竟这段时间太子非常老实,冉闵也不能不教而诛。而且冉闵还不能表现出太过偏袒某一方,否则给会给某些大臣错误的讯息,让他们做出偏离既定计划的轨迹。   对于这个事情,冉闵只能动用“天聋地哑”寻找王猛,期待王猛只能有惊而无险。同时也对冉明进行补偿,对冉智进行适当的处罚。   冉闵就对冉智做了禁足三个月的处罚。   消息传出来以后,举国哗然。冉明明火执杖包围东宫,居然屁事没有,反而作为东宫太子却被罚作禁足,让众臣感觉不可思议。   众人刚刚还以为冉明明火执杖包围东宫是极为愚蠢的行为,现在看来。人家秦王冉明早已摸清了皇帝的脉搏,算准了这样做只有惊,没有险。   接着,冉闵又下达圣旨,加封冉明为安西大都督。这下群臣更是目瞪口呆,所有人都不知道冉明采取了什么办法,但是对冉明打脸太子,夺宠的大感佩服。   冉智这可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冉闵则加封冉明为安西大都督。   当然这并不是唐朝时期的安西大都督府。随着凉国的投降,凉国的凉州、河州、沙州三州就并入了魏国的版图。   河州只是指甘肃省南部的临夏回族自治州一带,再往西南则青海了。至于沙州则是敦煌。虽然历史凉国在最强盛时版图扩充到了葱岭一带,事实上过了敦煌之西,只是名义上属于凉国的版图。就连张重华也无法像凉、沙、河三州那样设立县郡直接进行统治。   自从凉国西域诸国对恐惧已经慢慢的消失,魏国要想取得在西域之地的绝对话语权,就必须对其秀一下肌肉,挑一两个不开眼的部落和小国,敲打一下。   这不,冉闵才有意改封冉明为秦王。加封冉明为安西大都督,既有安抚冉明之意,其实也有平定西北的心思,毕竟西北如今是魏国将来产生变数的可能之一。冉闵这也算是未雨绸缪。   当冉闵找了王猛十几天,就在冉闵、冉明所有人都以为王猛真的遇害时,冉闵终于在放弃了寻找王猛。   永兴六年的腊月二十四日就魏国各部衙门封印的日子,过了二十四日所有的官员,都不再办公,而是要到上元节既元宵节之后才上班办公。当然五品以上的京官也不全部放假,他们都必须在大年初一这天进宫给皇帝拜年。   当然,冉明也是在邺城过的最后一个年。过了上元节,他将正式就藩秦国,去上邽赴任。然而就在永兴六年的最后一次朝会,冉明自然参加了。不过早朝的第一件事,冉闵居然要改年号。   冉闵道:“朕自改元永兴以来,朕一直兢兢业业,精励图治,从不懈怠。从永兴元年,我大魏自赤地千里,一片荒芜中,开创我大魏如今万里河山。永兴虽然寓意不错,但却被东汉桓帝用过,晋惠帝也用过,汉桓帝只是外戚大将军梁翼手中的一个傀儡,而惠帝也是很名的昏君,但凡用永兴年号皇帝,未有善终,更非社稷之幸,故朕欲换年号!开者张也,元者大也,开元者,创立大基业矣!朕欲在明年启用新年号开元,明年就是开元元年!”   听了这话,众人还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唯有冉明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也太搞了吧?”   冉明被呛到,这是有道理的,只要稍微有点历史知识,那也知道开元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年号,在开元之治的二十九年中,唐朝政治清明,励精图治,任用贤能,开创版图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经济得到迅速的发展,使唐朝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   可是冉明却不知道这个年号其实并不太重要,除了新皇登基之外,遇到国家大的自然灾害,或五谷丰登时,皇帝都可以换年号,当然即使平平淡淡,皇帝也可以换着年号玩玩。再说冉闵已说了,这个永兴年号是桓帝和惠帝用过的,这两个都是昏君,他不想当昏君。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满朝上下没有人敢反对冉闵。你若是反对冉闵,让冉闵继续使用永兴,就是想让冉闵继续当昏君,是何居心。   一顶大帽子盖下来,多大的脑袋也顶不住啊。   冉闵这个改年号,其实也是一个态度问题,他已经不是当初为了自保,这才揭杆而反的冉闵了,而是以一个问鼎天下的君主。   很出乎冉明的预料,这个提议非但没有遭到任何反对的,还得到一片马屁之声,那些马屁听得冉明都感觉肉麻。   冉闵很是喜欢,也很是享受这种恭维的气氛,他又提出经半个多月的寻找,户部尚书王猛已经失踪了这个户部尚书之位不能久托,必须尽快的定下来。另外对于王猛的功绩,应追封王猛开国成候、食邑世袭八百户,追赠仪同三司。   这时朝堂上一下子沸腾了。   魏国开国之初,冉闵为了激励将士敢死拼命,大放爵之妨。一下子封了四千多个候爵,哪怕只是拥有名而无实的关内候,却破了历史的先例。太平天国洪秀全更牛,居然前前后后封了两千多个王爵   魏国的爵位不太值钱,可是这些都是过去式了,随着魏国与晋朝南北双雄并立,以后大战甚至动乱的可能性越来越小,这个爵位得来则越来越不易,开国候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就连向来中立的刘群也提出了反对。   要知道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哪怕冉闵再如何封赏冉明,群臣都无法可说。因为群臣现在还摸不清冉闵的真正意图,这个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再说作为天家子弟,一品亲王,冉明就是挂着一个柱国大将军或是安西大都督都无可厚非。但是王猛不同,王猛不仅不是因殉国而死,而且还出身寒门。   士族也有士族的风骨,他们也有底线,一旦碰触到了他们的底线,他们就不干了。士族之间也有仇恨,也有争斗,不过他们却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尽一切可能打压寒门上位。王猛出身寒门,可是一旦被爵世袭,他的儿子,孙子将会成为新的贵族。   其实士族也不是好心因为害怕官爵太多,朝廷负担太大,而是为了他们自己。一旦造成权贵多如狗的局面,他们士族家子弟也就不值钱了。自冉闵说出要封王猛世袭的成候,这些官员全部脸上浮现愤慨之色。   刘群是清楚王猛的履历,知道他是武全才,在第一次幽州之战时立下汗马功劳,而胶东国取得的成就,都和王猛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可是理解虽然归理解,可是他却反感冉闵这种滥封爵的做法。   如果王猛真的是因为公事殉国,别说一个世国候爵,就是像魏国开国时的四十八元勋的司空石璞、尚书令徐机、车骑胡睦、侍中李琳、中书监卢谌、少府王郁、尚书刘钦、刘休等尽数被追封为开国国公,刘群不仅不会反对,还会支持冉闵这么做。   一旦这种做法形成惯例,朝廷不仅负担极重,更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一旦这种口子开了,以后哪个部堂尚书或侍郎有个生老病死,是不是都要封爵?那样延续下去,拼命立功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刘群在组织语言准备进谏时,司空条攸却率先道:“陛下,王尚书德行有佳大功于国,可先表其功,着朝廷抚恤其家眷,但不可封爵!”   冉闵静静的看着朝堂上愤慨的众臣,表情不悲不喜,很是冷静。冉闵的态度很是耐人寻味,冉明很快明白了,冉闵并不想开这个口子,只是感觉愧疚冉明,所以才在朝堂提出这个提意目的就是让群臣反对,冉明好理解冉闵的苦衷。   冉明暗叹,却无能为力。毕竟朝廷还是讲规矩的地方,除非是一个昏君可以不受群臣的制约,任意而为。   看着司空条攸率先开火,一下子一二十个御史开始集体上书,反驳冉闵的提议。   冉闵的态度让越来越多的大臣看出来了,这个反对声也越来越烈。   最终王猛被评为特进金紫光禄大夫。金紫光禄大夫虽然不是世袭爵位,不过却也是地位的象征。古代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其中以金紫光禄大夫地位最为显赫。古代礼制中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   虽然是愧疚,冉明也无奈。对于王猛冉明只有深深的惋惜之情。   剩下的朝会内容,冉明已经没有心听下去了。   其实下面的内容非常重要,冉闵按照先前的意思,再次拾起五年计划议题,为将来魏国的发展方向定下了基调。   冉闵同样对魏国的高速公路建设非常上心,在魏国第一个五年计划,高速公路将新修建三千里,全部采取就近取材,就近施工的原则,先求稳,再求发展。   不过,这一切都和冉明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王猛生存的机率太渺茫了,让冉明感觉到了悲哀。   这次过年,冉明也没有什么兴趣,大年初一时,带着三个妻子进宫给冉闵、董皇后拜年。然后又请王猛的妻子和儿子进王府共同进餐。随后就一直在家中闭门谢客,什么事也不做。   然而到了上元节,冉明才第一次走出王府。作为皇子,他需要参加上元节皇宫举办的晚会。   走出府门时,冉明这才发现其实古代的上元节还是非常热闹的,各式各样的灯山,仿佛要把邺城的夜空点亮,十余里长的朱雀大街简直就是一个灯的海洋。   光以热闹程度而论,完全不逊色后世的元宵节。冉闵不自觉的吟出李商隐的那道“无题”“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身闲不睹中兴盛,羞逐乡人赛紫姑。”可惜冉明身边只有一个林黑山,冉明对着他吟诗,和对牛弹琴差不多。   自从王猛出了事以后,冉明也不敢大意,就算在王府中耍耍太极,冉明周围也要跟着十几二十几名麒麟卫。   进入皇宫给冉闵董皇后请安之后,冉明就干脆装起了木头人。现在唯一的助力王猛也生死不知,冉明无法朝堂,就算他不插手朝堂。冉闵以后为了需要还会逼着冉明插手。   “很羡慕殿下啊,过几天就要去秦国就藩了!”大将军董润看着冉明闭口不言,就无话找话的说道:“去了秦国好啊,那些” 第606章 小舅子集中营   董润本想说胡人,可是冉闵提倡汉胡一家亲,就不得提出带有歧视性的词语和字眼,这不董润赶紧改道:“那些不听话的狗东西,殿下有事实在无聊,就去教训他们一下,也好动动筋骨,否则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就转不动身子了!”   冉明摇摇头苦笑,在世人眼中自己就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得罪了自己往往是没有好下场的。只有冉明才知道,其实这都是自己的伪装。自己也希望安逸,可是某些人却偏偏不开眼。   宁要人怕,莫要人喜。这是冉明的处世哲学。在汉人这个秉性忠厚讲究中庸之道的的圈子里,冉明就是其中的一个异类。   冉明不想和董润有太多的纠缠,王猛就是前车之鉴,所以冉明道:“孤想喝酒!”   “本大将军陪你喝!”   “孤从来不用杯子喝酒,向来都是喜欢用大碗,整坛整坛的喝”   “这才够男人!”   冉明与董润大将军一碗一碗的喝着酒,就这样足足喝了一坛。冉明的酒量虽然好,可是那三斤蒸馏酒也让冉明微微的醉了。   站在皇城的城墙上,看着整个邺城陷入火的海洋,像沸腾的水一样,显得非常热闹。无数的灯笼在街道里滑行,和天上的银河交相辉映。渐渐的冉明好像回到了后世,回到了和兄弟们一起打天下的日子。   一阵冷风吹来,冉明从梦境中惊醒,这才发现他置身一千六百多年以前。想想衣冠南迁,又想想被惨杀的冉闵,再想想邺城被鲜卑人吃掉的二十余万汉人。冉明就感觉自己的血在燃烧。   “你们都给孤让开!”冉明突然从一个甲士身上拔出一把横刀,然后道:“都给孤让开,全部让开,孤要舞剑!”   “拿着横刀舞剑!”董润笑了,对于冉明与他保持距离,他何尝不知这是冉明不愿意牵连他,看来王猛的出事,给冉明的影响很大。   冉明撒酒疯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冉闵耳朵里,冉闵感觉着丢人:“要闹给朕滚回秦王府闹去!”   有道是知子莫若母,董皇后看出冉明心里似乎有太多的压抑,有太多的痛苦。就在冉闵的手心里划了一个圈儿,轻声道:“陛下,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明儿太苦了,马上就要就藩国,日后再想见上一面就难了,不如今天就让他发泄一下!”   冉闵点点头,不过他却把目光投到了冉明身上。   只见城墙上若大的空地,冉明的身子如同陀螺,越转越快。只听他手中的横刀发出飙飙声响,就像一道寒光闪闪的光球,人影似乎看不清了。   就在这时,冉明放声高歌:“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喝得实在是太高了,冉明以后的事情已经记不得了。反正他醒来之后已经是三天后。冉明虽然醉了,可是按照制定的行程计划,他还是在开元元年的正月十六日正式踏上了就藩之路。   冉闵没有亏待冉明,不仅给了冉闵节制凉、沙、河三州军马的权力,并且给冉明步骑两个上军编制。   当然这个军和后世的军不一样,这里是二五制,既五百人马为一曲,两曲一千人为部,前后左右中五部为一营,两营并为一军。全军正卒一万人。虽然两个军也只有两万人马,事实上这并不包括辅兵和民夫。   在冷兵器时代三个辅兵或民夫要服务一个战兵正卒,冉明虽然只有两万正式编制的军队,事实上他可以拥有七八万军队。还不包括归他指挥的三州军队。   这次随行护送冉明去就藩的军队包括麒麟卫五百马军、一个从越骑军抽出来的曲,共计一千护卫骑兵,步兵则包括从中垒重装步兵、步军、射声军中抽调的三个满编曲,共计一千五百余人。这些人马都将会留在秦国归冉明指挥。   冉明就藩的车队异常庞大,不仅包括这两千五百军队,还有冉明的家眷、财物共计二百多车,以及一个五百余辆大小车辆辎重车队。再加上驾车的民夫,御手,光人员足足有五千多人。就在冉明通过函谷关时,突然有侍卫禀告道:“前面有人自称是殿下的故人求见!”   冉明倒疑惑了,要说故人,除了谢安在长安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人认识自己啊,难道是谢安?   “这里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函谷关,想当年强秦以函谷关拒六国联军,让六国百万雄师在此关前寸步不进!”一个略带稚嫩的年轻人,手持折扇,指点着山下的其险如函的谷地道:“而这里则是狼皮沟,在一段长约三四里的山谷从战国至今,已伏尸百万。原本尘土颜色已经消失不见,百万人的血,已经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染红了。”   别外一名瘦高的少年突然顿下身子,伸手将土地上表皮的浮土刨开,果然一层莫约尺余的黄地壤之后,下面就是红紫色的粗砾。年轻人兴奋的道:“幼度,果然如你所说,这里的土壤真的被鲜血染红了。”   “幼度”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冉明的小舅子谢玄。这个说话的年轻人也不是普通人,而是大魏镇西将军谢安之子谢琰。   谢玄笑道:“瑗度,为兄怎么会骗你。”   还没有等谢琰说话,突然一个声音道:“千万别听他鬼扯胡诌。”   二人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名身穿四爪蟒袍,头戴紫金冠的少年人虎步向前而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魏赦封秦国国王冉明。   谢琰和谢玄二人恭恭敬敬的施道:“参加秦王殿下!”   冉明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不必如此见外,往后不用喊孤殿下,孤还是喜欢听你们二人叫我姐夫!”   “是。”   谢琰不解的问道:“秦姐夫,刚才你说幼度兄长所说是鬼话,难道这里的泥土不是用鲜血染红的?”   冉明笑道:“当然不是了,你看这里有多大?如果全部都染红,需要多少血?”   谢玄道:“怎么可能呢,如果不是用血染红的,这什么别的地方的土都不是红色的,唯独这里是红色的?”   “其实这很简单,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大铁矿,你们看到的红色土壤其实并不算是土,而是氧化了的铁。氧化铁,别名三氧化二铁、烧褐铁矿、烧赭上、铁丹、铁红、红粉、威尼斯红等。”   冉明虽法确定这里是不是被鲜血染红的,但是却可以肯定这里拥着丰富的铁矿资源。函谷关地处后世的河南灵宝市,而灵宝则是中国最大的金属资源城市。没有之一,灵宝的金属资源包括金矿、以及伴生矿银、铅、铜、锌、钨,硫等矿产;硫铁矿为主以及伴生的铜、银、金、钼、铅、铁等矿产;另外有石墨、煤、磷、蛭石、水泥灰岩、硅石、花岗岩、大理石、水晶、砖瓦粘土、建筑用砂、矿泉水、地热水、地下水、雕刻用板岩矿等,别在在河南一省,就是在全国而言都是著名的资源矿区。   而函谷故道就是在灵宝古称弘农郡境内,哪怕这里的资源再丰富,冉明也不敢插手开发。因为这里的战略地位在太过重要,只要冉明在这里留人手,恐怕冉闵就会浮想联翩。无奈,冉明只能望着这块肥肉而长叹。   谢玄自然不信冉明的说词,冉明知道这里的赤铁矿铁含量接近七成,非常容易提炼出铁,就让随行的铁匠制作一个简易的炉子。其实赤铁提炼的原理就是把氧化铁中的氧还原出来,与炭生成二氧化氮或一氧化二氮气体。焦炭在炼铁过程中既是燃烧剂也是还原剂。   当谢玄和谢琰看到那十几斤红土,居然变成了七八斤黝黑的生铁时,嘴巴简直就可以放进去一个鸡蛋。   冉明望着这么一大块丰富的铁矿,最终还是没有压制下来开采的欲望。由于混凝土钢铁公路的大规模修建,魏国在钢铁方便的消耗超出历史发展的趋势,必须大规模开采铁矿,否则钢铁就会成为制约魏国经济发展的瓶颈。   冉明并不担心钢铁资源过度开发,因为魏国如果大规模使用钢铁,而境内的矿山资源无法满足消耗时,他就可以提出扩张计划。   历史上,中国历朝历代皆缺乏领土开拓意识,并不是后世络上主题论调的血性和民族性格问题。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一个利益问题。中国领土数千年下来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除非是半壁江山划地而治,统一王朝基本上都占据了中国周边当时最富饶的土地。   在封建时代耕地是主要产出方式,那些边境地带基本上都不太适合耕种,即使得到收入不如消耗,所以就慢慢形成了不想开拓疆域的思想。   冉明自然想寻找一个解决这个思想的方法,唯一的途径就是尽量把资本主义这个魔鬼提前释放出来。一旦完成资本过渡,这些见识到利益的大臣或商贾就会像闻到腥味的老猫。   无论在任何时代,再如何冠冕堂皇的借口之下,都掩藏着一颗贪婪的心。在封建时代,谁对士族和门阀奶酪土地和特权,他们都会拼命。在资本主义时代,资产阶级和统治阶级的奶酪变了,不再是耕地了,而是大量的资源。谁动他们的奶酪,他们同样会拼命。   冉明就是在刻意的引导着,让华夏民族提前发现兴商的好处,提前发现那些荒凉的地方,其实拥有取之不尽的财富。一旦这个思想形成,华夏民族也会寸土必争,一城不让。   冉明把在函谷关发现丰富矿产资源的消息,用密折的方式禀告给冉闵,让冉闵自己开发这里的资源。   原本冉明以为所谓的故人会是王猛,结果让冉明失望。所谓的故人其实是他的两个小舅子谢玄和谢琰。冉明将二人连同李氏的两个弟弟李景和李风一股脑的编入了麒麟卫的一个伍。刚刚穿上麒麟卫特有的服饰和铠甲,无论是谢玄、谢琰还是李景、李风都兴奋异常,可是没有过了两天,李景就开心不起来了。   麒麟卫是冉明按照军官教导队的性质组建的部队,虽然是侍卫部队可是训练却一点也不放松,每天早上起来全副武装五公里,然后再吃早饭,早饭之后就是一个时辰的步战队列和格斗技能的训练,吃过中午饭开始训练一个时辰的骑战战。晚上自然也不轻松,还要学习识字和战略、战术理论知识。   每天每个人都会像上了发条一样,没有留下来的可能。那些出身贫寒或身体素质过硬的麒麟卫成员,自然可以适应这样紧张的生活。虽然谢玄和谢琰没有吃过这种苦,他们却知道冉明严格要求自己,是对他们的重视和培养,哪怕再苦他们二人都是咬牙坚持。可是李景、李风兄弟二人则不一样了,他们虽然家道中落,吃了不少苦。李风还好点,他是一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不管是任何生活方式,他都能快速的适合,但是李景却不一样。   李景非常聪明,脑袋里非常灵活,不过他却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滑。用后世的话说,这是一个喜欢顺杆爬,给他一点阳光,他就会灿烂的主。   坚持的三天,李景死活不愿意再干麒麟卫的差事了,他抽空跑到李氏的马车前求见李氏,向李氏哭诉冉明是如何的虐待他,李景害怕李氏不信,还伸出胳膊和大腿,让李氏看他被责打的伤疤。   “三姐啊,求求你可怜可怜弟弟吧,咱们李家可就剩咱们三人了,万一哪天弟弟被他们活活打死了,就是到底了下面,你还有脸见咱爹娘吗?”   李景的话让李氏感觉左右为难,她向来不关心冉明的正事。可是看到李景这个模样,心中又非常痛惜。 第607章 王猛成功归来   李氏知道冉明的脾气,她不敢直接跟冉明说,只好让李景先回去,她要确定麒麟卫是否真的故意刁难李景。   事实上,李景前脚刚刚去寻李氏诉苦,冉明后脚就知道的这个消息。不过冉明并没有发话,而是冷眼旁观。同样是小舅子,养尊处优的谢玄与谢琰都能吃得下这个苦,反而家道中落,今非惜比的李景受不了了,这让冉明感觉异常可笑。   论出身高贵,就算中山李氏全盛时期,也不过是赵郡李氏的一个偏房分支,哪里比得上陈郡谢氏?   冉明可没有心情操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王猛的还没有找到,秦国连个空架子都没有搭起来,他既可快速将秦国稳定下来,首先就要拿吐谷浑部敲山震虎。   可是吐谷浑部可不是一个软柿子,就算鲜卑族辉煌一时的慕容部、拓跋部、宇部都退出历史舞台,就连鲜卑族都灭亡后,他们却还在历史的兴风作浪。一个拥有四十万人口的部落,虽然没有正式建国,实力仍让人不可小视。   虽然冉闵没有明确的跟冉明说,可是冉明感觉到,冉闵可是把魏国的西、北、方都交给他了,一旦冉闵集结魏国精锐部队南下攻晋,他必须保证魏国北方的北汉国不能威胁魏国北方,也要提防铁佛部反复,也要稳定西域。冉闵也怕魏国打下江南,却丢掉了西北。要知道一旦魏国攻晋,这一场大战下来,魏国的底子也要再次掏空。到时候,魏国仍然无法正式统一。   形势紧。任务重,冉明也有很大的压力。这里和当初并不一样,那个时候,燕国对魏国保持着咄咄逼人的攻势,他可以采取游击战、配合野战以弱克强。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形势正好调了一个位置。   现在是他的敌人用游牧民族最擅长的游击战术对付他的堂堂正正之兵,冉明也无法做到万无一失。   除了两千五百训练有素的军队,冉明其他的军队都需要临时招募,更需要训练。其实部队扩充,战斗力并不能一下子就提上去,而是需要时间和战斗的磨砺。冉明不希望打那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战,他需要的是,以完胜的姿态,快速打开西域商道,稳定西域诸国,如果有可能,冉明还想将两河流域提前拿在手中。   李氏悄悄去观看了李景的正常训练,几乎找了整整一个上午,李氏差点跑断了腿,这才在队伍中寻到了李景,此时李景正可怜巴巴的扛着一根长枪,穿铠甲,汗流浃背的跑步,只要稍慢一点,那个带着红色袖章的军士就会一棍抡圆了打过去。   李氏看到李景被打倒在地上,而且因为重心失调还是脸部着地,顿时脸上血流如注,李氏心疼极了,赶紧跑过去为李景止血。   不知道是那个执法军官是恪尽职守,还是有点二,他冲李氏吼道:“赶紧离开,否则军法从事。”   李氏虽然是冉明的妾室,却从心里对军队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她正要怯怯的离开,李景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下子跳起来了“阎初六,你还真以为你是阎王爷啊,你敢对她不敬,你知道她是谁吗?”   阎初六冷着脸道:“是谁?”   李景沾沾自得的道:“她是我三姐,也是秦王殿下的宠妾,你敢对我三姐不敬,你有几脑袋够砍的?”   李氏到底不是跋扈之人,她也慌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过看到弟弟的惨景,心中仍有一丝不忍。李氏试着道:“这位军爷,奴只是给三郎止下血,稍后就离开。”   阎初六冷着脸道:“不行,立即离开,否则军法从事。”   李氏委屈极了,当她看到冉明出现在旁边时,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哭着跑开了。   冉明一看,暗道大喜,现在他正愁没有机会严明军纪呢,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他在听过唐朝名将李绩打仗的时候就喜欢砍女婿正军法,冉明没有女婿可砍,不过他有小舅子啊。虽然冉明有小舅子,可是谢玄和谢琰表现得都可圈可点,他也不能没事找事,失去公正。更不能真砍了谢玄和谢琰二人。一旦真砍了二人之一,恐怕谢安就会被冉明逼得回到晋国。   拥有谢安的晋朝,恐怕又会像历史上一样,虽然保不齐他可以以一已之力扭转乾坤,至少可以给魏国造成太多的麻烦。   李景的出现真是太及时了,冉明差点欢呼起   冉明道:“军纪官何在!”   “卑下在”阎初六将右平举胸前,向冉明施了一个军礼。   冉明道:“训练中不守军法,如何处置。”   阎初六看了看李景,又看了看冉明,大声道:“初犯一军棍,再犯五军棍,三犯十军棍。”   “还用孤教你如何做吗?”冉明脸色不善的吼道。   “噼里啪啦”阎初六冲着李景打了起来。   冉明在训话时道:“孤不管你们以前如何,在孤这里,规矩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对服从命令。甭跟孤提那些没用的理由,什么拿刀的手拿不了笔,什么舞枪弄棒可以,识断字不行,孤的部队,必须人人上马可为骑,掠地奔袭,下马可步战攻城拔寨。拿得起刀,提得起笔,舞得动枪,耍得好墨。化考核不达标,孤认得你们,可是这军棍却不认得你们。队形训练不过关,打军棍。识字不过关,还是打军棍,布阵战法和策论不过关,还是打军棍。想要退缩当逃兵,倒不用打军棍,直接斩首!”   冉明第一次采取了简单而粗暴的办法,让这些跟着冉明的军士后悔不已。他们的肠子都悔青了,他们跟着冉闵不怕打恶仗,也不怕以弱战强,更不怕死,可是他们却怕每天像夫子一样,摇头晃脑的念书识字。   冉明还采取了连坐法,如果军士有逃跑的,从伍长到军候,按大小责任,从打军棍、降职、禁闭、斩首等不等的处份。冉明还没有出长安过关中,就训练出了杀气。   经过三十四天的艰难行军,冉明一行终于抵达了他的目的地上邽。   冉明看着那个高不过丈许,破败不堪的城郭,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一路上,冉明强化学习和训练,可是速度却并没有慢下来多少。两千多里地,他硬是用了一个多月走完了,如果行军速度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可是冉明却边行军边训练走了一个多月,这个速度已经算不慢了。   就在冉明准备进城时,他发现迎接他的人群中居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冉明兴奋的道:“这下不用担心了。”   还没有等冉明反应过来,那个意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冉明心中却不再担心,因为他看清了王猛临走时给他打的那个手势。   上邽虽然是丝绸之路上的商业重镇,也是扼陕甘川之要道,自古以来的陇右门户、战略要冲。然而冉明非常失望,这个上邽不仅破败不堪,更是小得可怜。整个上邽城逞坐东向西的长方形,内城东西仅九百二十四步,南北仅六百八十步。古代步虽然也是长度单位,不过并不是固定的,周朝是以八尺为一步,秦是以六尺为一步,汉以后都是五尺为一步。既约合116.5公分。   这座城池的面积也不过是比后世的北京天安门广场稍大一点而已。除了城东城西两个军营,这个城市用于商业贸易和百姓居住的地方不足三个坊。无论城市的布局,还是城市的结构,都让冉明非常失望。哪怕再如何   失望,冉明还是兴奋的观看着这座城池,因为这里将会是冉明以后有长时间内生活的地方。   由于城池太小,冉明用了不足半个时辰的时间,骑着马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越看冉明越感觉急切。不过冉明并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意见,反正这里将是冉明的天下,他想如何改造,如何修建,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由于封冉闵赦令建造的秦王府并没有完工,所以冉明并没有住进秦王府内。无奈之下,冉明只好将家眷和随从安置在南郭寺内。南郭寺是一座僧侣稀少,香火凋零的寺庙。随着冉明以及家眷的住入,这座原本显得很是荒凉的寺庙,一下子增加了很多人气。   虽然暂时落下了脚,冉明却感觉有点茫然,目前上邽就如一团乱麻,冉明也没有头绪。还有就是王猛为什么会到了这里。看着王猛的样子,他过得应该不太如意,否则也不会显得那样落魄。冉明很想知道是谁绑架了王猛,也更想知道,王猛是如何逃出来的,这段时间,他是如何渡过的。果然到了半夜时分,南郭寺的院落中悄悄摸进来一个黑影,如果不是冉明提前已经吩咐下去了,很可能这个黑影就会瞬间变成刺猬。   “先生,孤担心死了!”冉明看着王猛,心情非常激动,他死死的抓住王猛的手,感觉着从手上传来刺骨的凉意,心中更是浮想联翩。 第608章 抄家县令灭门府尹   “臣让殿下担心了,臣一直过得很好,你看这肚子上的横肉,这段时间生活是太滋润了。”王猛不以为然的说道,拍了拍干瘪的肚皮,还有身上那件散发着刺鼻的异味的袍子。上邽不比关内,这里的冬天来得很早,去得也晚。虽然如今关内已经百花盛开,可是这里冬意依然浓厚。   冉明也不点破王猛的言不由衷,道:“这些酒菜,孤已经让人热了三遍,现在还有点温度,正好下口!”   “谢殿下赏赐!”王猛倒没有客气,他拿起筷子,快速的吃喝起来,酒足饭饱之后,王猛呵呵的笑道:“原来殿下还记得臣的喜好。”   “先生你受苦了!”冉明看着王猛像饿死鬼一样吃东西,就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如意,否则以王猛性格,绝对不会如此。   “苦什么!”王猛苦笑道:“殿下又不是不知道臣的底细,臣就是一个苦命人,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   冉明喝了一杯酒,然后面带杀气的道:“孤想知道是谁这么不开眼居然胆敢绑架先生。”   “算了”王猛轻轻的道:“反正都已经过去了,臣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不行”冉明道:“这口气孤咽不下去,这个场子孤必须找回来!”   王猛道:“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巧合。”   原来黄胜坚绑架意外巧合的绑架王猛之后,提出要释放王猛。就在这个时候,王猛得到消息,冉明已经率领麒麟卫大闹东宫,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对东宫极为不利。这个时候,王猛如果出现,就会让冉明化主动为被动。   所以,王猛就没有露面,既没有与家人联系也没有通知冉明,当王猛知道冉明把绑架的事情栽赃在冉智头上,王猛就想把这些事情坐实了。可是他手中没有人手,无法秘密除去黄胜坚等人,这时王猛就想到了借刀杀人。   王猛利用黄胜坚想投靠霍棋的迫切心理,就告诉黄胜坚:“你想投靠霍大侠,兄弟倒是可以从中说和一下,不过兄弟我在霍大侠面虽然有点面子,可是却不能保证这事可以百分百的成。不过,霍大侠和一个人不怎么对付,如果黄兄弟可以把这个人的人头送给霍大侠,霍大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这个投名状不是别的,邺城地下隐形霸主的张三。这个张三原本是后赵石虎时期的五兵尚书左仆射张离的亲信家将。张离死后,张三失去依靠,就带着张离曾经的一部分亲兵部曲,无本买卖。由于张离也是乞活军中的一员骁勇善战的名将,所以张三的这帮属下战斗力也不算弱,根本就非这些普通的地痞流氓可敌。以自身强悍的威力为基础,张三在邺城附近渐渐混出了名堂。不过却也因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而臭名昭著。可是这个张三却非常狡猾,他算是为了利益可以无恶不作。   有了钱之后,张三也像冉明在后世一样,开始慢慢有黑漂白。他不再直接打理那些民愤极大,却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比如收取保护费、绑架、勒索、逼良为娼等。而是利用亲信,与其他地痞流氓单线联系,从中找人办事,赚取其中的利润。就像黄胜坚这样绑架那些落单的壮丁,卖给矿主当奴隶的事情,都是由张三牵头,从中说和的。即使这件事情曝光,事情也不会查到张三头上。   通过套黄胜坚的话,王猛这才知道黄胜坚的上线张三不仅是一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丧尽天良的坏蛋,就算死一万次,也不会亏了张三,所以王猛挑起黄胜坚与张三的争斗,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黄胜坚不傻,他虽然想得到大靠山,可是也不会做拿鸡蛋碰石头那样的蠢事。可是,投靠霍棋的诱惑对黄胜坚来说也不算小。就这样黄胜坚悄悄派人打探张三的虚实。王猛知道一旦让黄胜坚知道了张三的实力,别说他会向张三动手,就是会不会把他卖给张三都是一个问题。王猛就故意向张三透露了黄胜坚想要对付他的消息。   张三得到这个消息勃然大怒,就带着人来找黄胜坚的晦气。黄胜坚得知张三居然带人来找他了,吓得当时脸就变了。黄胜坚甚至连想不都不想,就向张三服软。王猛岂会让黄胜坚如愿,就暗中向张三放了一个冷箭。张三一看黄胜坚居然敢埋伏他,也不听黄胜坚的解释,直接下令绞杀黄胜坚一伙。   毫无意外,黄胜坚一伙人根本就不是张三的对手,十几个心腹都被张三所部乱刀砍死,王猛则趁乱逃了出来。由于王猛身上并没有钱,所以他这一路是边打短工,边乞讨,非常困难的来到了。   冉明听到这里,感动得一塌糊涂。这是一个多好的小弟啊,居然对他如此死心踏地。冉明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先生如此…如此…待孤,孤何以为报?”   “臣非是为一已私欲。”王猛正色的道:“殿下有明主之象,社稷在殿下手中才是苍生之幸,天下万民之幸。”   得到王猛的相助,原本一头雾水的冉明变得轻松多了。短短几天功夫,秦国的架子就搭了起来。王猛启用上邽人姜协,字孟义为秦国统军将军、秦王府知事参军。姜协是姜维的六世孙,而姜氏则是上邽豪族。随着冉明任用姜协,也让上邽本地豪族敌意渐减,虽然没有一举让姜氏一族真正归心,不过却开了一个好头。   随即王猛又让冉明启用陇西人李贤,字远达为秦王府长史令。李贤李远达是陇右李氏的后起之秀,虽是弱冠之年,却才学过人,声名远播。此时陇右李氏也像谢氏一样,并没有到达历史上的鼎盛时期,所以当冉明向陇右示好时,陇右李氏给冉明的回报也是巨大的。不仅在政事上给予方面,还让族中子弟投靠冉明。就连时任扶氏内史陇右李氏门阀的李俊,河州从事李思也都写信跟冉明联络感情。   接着,王猛又让冉明启用金城张氏之张伦,伏羌人赵训等名士为秦王府内史。   随着这些人才的充任,让冉明也避免了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王猛知道秦州人其实非常排外,无奈之下,只得先拉拢秦国本土士绅,缓缓图之。   随着秦国政务进入正常轨道,冉明也展开了他的发展大计。   秦州虽然地处丝绸之路的要冲之地,但是本地的产出却非常稀少,除了马匹和皮毛之外,也就一些牛筋、牛角之类的特产。这里的耕具还是原始的扶犁,而且钢铁极度匮乏,有的人家甚至连菜刀都用不起。   冉明来到秦国开设的第一个工厂,就是开发这里储量丰富的石灰石,大量烧制好的石灰石开始用来修路,经过泥土和石灰混合后夯实的路面虽然比不钢筋混凝土,但昌比原来的官道好走多了。   就在冉明大力开发籍河北岸的罗峪沟内的石灰石时,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储量并不算太小的铁矿山。冉明大喜之下,他的冶炼厂也落户罗峪沟了。   冉明使用的冶炼技术其实就是原始的灌钢法,既把从铁矿石中炼出来的生铁,与料钢混在一起用焦炭煅烧,这样就可以得到钢铁。这样做的钢铁不仅效率高,更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成本大大降低。煅烧出来的钢水,直接浇注在模具内,就可以得到想要的器具。比如镰刀、斧头、铁锨等。从模具内冷却的器具,只要稍加打磨,就可以得到质量不亚于手工锻打的钢刀器具。   一把精钢打造的菜刀售价简直另人发指,只要九十钱。一只铁锨只需七十钱,至于可以砍树劈柴的斧头,也不算贵,只需要一百六十钱。   别说只是成品钢刀器具,就是同等重量的生铁也不止这个价钱。得到消息的所有人感觉冉明这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在做好事。也有人感觉冉明是一个疯子,败家仔。这些得到消息的商贾和百姓,开心得简直要疯了。   他们害怕冉明会卖断货,他们就没有这个便宜可占了,所以只要是得到消息的人,都快速的向上邽涌去。   从冉明的罗峪沟冶炼厂投产、成品开始出售,短短十几天的功夫,大量的商贾不惜跋山涉水来到上邽。   冉明看着城门前大量涌进的人群,豪气冲天的道:“这里因孤而改变,未来这里将会有万丈高楼,拔地而起。   上邽城因为冉明的到来,出现了勃勃生机。其实冉明就采取了后世商业斗争中最常见的一种方式,大打打价格战。哪怕冉明的一把菜刀只卖九十钱。铁锨只卖七十钱,斧头也不过卖到一百五十钱,事实上冉明仍在赚钱,当然赚得不如以前多而已。   通过灌钢法冶炼出来的钢铁成本价格一下子比原来降了十倍不止,一炉钢水莫约八百来斤,足足铸造四百来把菜刀,一个熟练的冶炼技师带着两个徒弟,在一天之内轻轻松松可以炼出四五炉钢水,两千来把菜刀就可以铸造出来,一台水流式的砂轮机,平均每柱香的时间就可以打磨好一把菜刀,从冶炼到菜刀成品产出,冉明也不过用了二十余名工匠。其中三级匠师仅一人,四级匠师也不过两人。   这二十余人每天光制造两千柄菜刀就可以为冉明创造十八万钱的效益,而冉明需要支付的工资不过才三千来钱。除去各种成本,和税务开支,冉明净利润将近五万钱。如果打造铁锨、斧头利润也相差不多。   因为采取了流水线作业的方式,冉明不仅提高了生产效率,而且更降低了生产成本。这样以来,冉明制造的各种物品,价格都低得让人发指。和后世的廉价质差不同,冉明所有产品的质量也是无可挑剔的。   趋利避害是商贾的秉性,因为大量质优价廉的物品在上邽城出现,这里很快就成为了大量商贾进货的源头,上邽城也会慢慢的就会成为辐射周边商品集散地和中转地。   虽然那些商贾都是低贱的人,可是他们却是拥有大量财富的人,也是这个时代消费的重要群体。根本不用冉明操心,上邽城从原来的土坯茅草屋,慢慢变成了青砖红瓦大房,再换成高楼大厦。   因为这些商贾来到上邽城购买廉价的铁器,当然不能空着手回去,也要采买一些油盐酱醋,或丝绸、瓷器和茶叶。商贾们自然不能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他们还有许多随从和伙计,他们来到上邽城自然需要吃、喝、住、也需要解决生理需要。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邽城就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大量高中低档的青楼、茶馆、和酒肆。   街道上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喊声,有的酒楼饭店的伙计在招揽顾客,也有那些穿红着绿的风尘女子为了生计不顾体面上街拉客。   华夏商盟虽然是冉明的铁杆盟友,不过,这些商贾人人都是人精,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虽然冉明当初已经画了下巨大的画饼,虽然冉明将未来的前景描绘得异常美好,可是那些商贾还是在观望。   其实,冉明也明白这些商贾的心思,别看他们一股脑的跟着冉明来到了秦国。可是这些商贾代表中就没有一个有份量的成员。就连老搭档张询、王成等人也没有亲自前来,只是派了一个管事而已。   现在,重大的商机摆在商贾们面前,他们早已盘算开了。虽然中原内地做生意需要承担的风险较小,可是相应的,利润却被竟争日益激烈的同行们挤压得非常少。一年辛苦累死累活,能赚到的钱也少得可怜,除了上下打点,交税之外,落在他们手中的根本没有剩下多少。   但是在秦国却不一样,因为冉明的存在,这里的官府不会像其他地方那样对商贾们层层盘剥,也不会随意寻着由头,就喊打喊杀。抄家县令,灭门府尹可不是白叫的。 第609章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有些见机早的商家已经开始动手了,他们将中原内地染印得非常漂亮的彩虹锦运到了这里,当然从来只见三色单调丝绸的人,哪里见过这个?原来在内地一尺彩虹撑死了可以卖到一百三十来钱,可是在这里,就是卖到三百钱一尺居然还有价无市。   虽然在这里兴建作坊生产丝绸印染不太现实,不过也有人下手更贼,居然一边收购游牧民族手中那些没有用处的羊毛,一边用细麻混入羊毛织成精美的羊毛衫再卖给游牧民族。要知道这些羊毛衫不仅厚实坚固,而且御寒效果极好,已经推出就受到了疯抢。   也有人将冉明从后世剽窃而来的家具弄到这里开工打造,木头是附近砍下来的,人工也是就地招募的,设计理念是买来的,只要上了油漆,就可以将这堆几乎可以当柴烧的烂木头,卖一个天价。   上邽城简直就是一个天堂,由于竟争小,直接面对游牧民族,不仅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先从胡人商贾手中购买到西域过来的琉璃、珠宝和贵重物品,也可以廉价的得到马匹、牛羊、和皮毛等特产。几乎每一个到来的商贾,在这里都混得如鱼得水。   此时,冉明的秦王府也开始破土动工了,这个面积七十来万平方的内城,让冉明大手一挥,直接高价征用了,他将沿着内城修建一个长一千余米,宽近七百米的王府。这个比天安门广场还要上一圈的地方,将是冉明未来的王府,也是整个西北乃至整个天下,比较有名的建筑。   冉明是一个大气的人,他也不会苛刻自己,王府从修建之初,就按照城墙的建筑进行设计,不仅严格的建筑了高大的城墙,而且还要用钢筋水泥建筑世界上第一座完毕下水系统的建筑群。   整个王府坐北朝南,高大的门脸,威武霸气的宫殿,当然各种防御设施是必不可少的,冉明不仅将王府与这个时代最具有时代特色的坞堡完美融合,更倾力打造了堪称变态的防御哨塔。   冉明身穿四爪蟒袍对着秦王府的施工现场指指点点,不时的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见。一身劲装的王芷道:“夫郡奴家不要花园,养花种草实在没有意思,也为夫君省钱,我住的尚春苑除了主体宫殿以外,其他所有地方全部推平,用青砖铺平地面,然后这里建一个马厩,这里再弄一个库房,对这里,还有这里,四个角落,全部各建一个箭塔,就可以了。”   冉明笑道:“你这是建军营吗?还箭塔,要不要给你挖一个护城河,再架上吊桥。”   “这个主意真是不错,不如尚春苑四周都挖上两丈宽的护城河,再将籍河的水引进来。”王芷眼睛闪烁着,望着冉明道:“对了,襄阳炮再弄来十台吧!”   冉明伸手轻拍了一下王芷的脑袋道:“你省省吧,让你这样弄秦王府就会成了什么样子。还襄阳炮,要不要把震天雷也搬进王府。是不是再弄一个热气球?”   “难道不行”   “谁告诉你王府可以胡搞?”冉明道:“凡事都要有一个规矩,为所欲为那成什么样子。”   “就要胡闹”王芷嘟囔着嘴,猛的伸手一扯白凤道:“我与白凤情同姐妹,不想分离,不如夫君把我的尚春苑与白妹妹倚翠苑打通。”   “打通”冉明一愣,盯着白凤与王芷二人,心里嘀咕起来“难道要玩又飞?”   看到冉明迟疑,王芷拉着冉明的手,不停的摇晃起来,撒娇道:“夫君,就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同意吗?”   “同意,怎么会不同意呢”冉明脑袋中突然浮现二人同处一室,一龙二凤,比翼双飞的画面,冉明的脸上不禁发热了“这个可以有。”   不吃饭的女人这世上也许还有好几个,不吃醋的女人却连一个也没有。谢道韫看着年近三十的王芷居然比她还会在冉明面前卖萌撒娇,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虽然是冉明的正妻之一,可是作为女人,她自然知道妒是七出之条,不过如果让她无动于衷,她实在是做不到。   谢道韫悄悄冲刘嫝道:“姐姐,你看那个那个胡猸子,好不知羞。”   刘嫝也不是省油的灯,谢道韫的挑拨,她岂会轻意中计,淡淡的道:“能有什么办法啊,我也看不过眼,可是我又打不过他。”   “打不过她好办啊!”谢道韫笑道:“我和条妹妹抓住她的手,你去爪她的脸。”   刘嫝一阵无语。就在这个时候,王猛悄悄的道:“殿下,出事了。”   冉明一听出事,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虽然有秦国本地人支持,不过冉明的军队还沿有完成招募,要想形成战斗力,至少要需要半年之久。冉明皱眉道:“怎么回事。”   王猛道:“烧当羌与白马羌打起来了。”   冉明一听这话,心里松了口气,道:“是什么原因呢。”   王猛笑道:“还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草场的归属问题,他们谈不拢,自然就会打起来。”   冉明道:“没事,只要不打上邽城,孤就不过问,等他们打完了,孤再去收拾残局。”   王猛道:“殿下,此举不妥。”   “哦”冉明拉着王猛的手,来到马车前,道:“先生,这里面难过有什么隐情不同?”   “隐情倒是有点。”王猛道:“这个白马羌部是羌族的一支,也称白马氏,虽然态度不明,不过却是羌族中性格相较较为温和的一支,但是这个烧当羌却不同。烧当羌本居住在黄河以北的大允谷今青海省贵德,却不断出击,先是击败先零羌夺得了大榆中地。烧当羌开始强大、从而不断入侵中原内地。其前领姚弋仲本是一个墙头草,后降于汉赵、后赵及东晋,毫无忠诚可言。而现任首领姚苌是姚弋仲的第二十四子,有勇有谋,在姚苌的领导下,烧当羌实力大增。”   冉明虽然不太熟悉五胡十六国这段时间的历史,对于烧当羌也不太了解,但是他却知道这个姚苌是五胡十六国之一的后秦的开国皇帝,好像是在苻坚在淝水之战中失败后,他就自立为秦王。   冉明原来也非常奇怪,为什么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历史名人,如慕容垂、慕容恪、桓温、谢安、王猛等人都已经出来了,可是为什么姚苌与姚弋仲一直没有露头。   其实这说起来,还是因为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作用。在原本的历史时空中,姚弋仲其实一直是冉闵的劲敌,并且姚弋仲之子姚襄还打败过冉闵,魏国当时开国四十八元勋。像卢谌、胡逵等皆被姚襄擒杀。   但是不得不佩服姚弋仲的战略眼光,当时他看到冉闵在廉台之战中反败为胜,魏国局势迎来转机,他病中就告诉诸子部众:“石氏厚待我,我本来想尽力帮助他们。而今天石氏已经灭了,中原无主;我死了以后,你们要尽快归降晋室,并固守臣节,不要做不义的事。”   其实姚襄继位后,严格按照他的遗愿行事,投降东晋,并忠于东晋,但是姚苌却不满襄的编导伺机发动政变夺权,姚襄与姚苌斗了两年多,最终姚苌获得胜利,但是天下局势已经明了。魏国局势发展越来越有利,姚苌知道冉闵不仅与烧当羌有仇,而且还有杀子之仇,冉闵的儿子太原王冉胤就是被姚襄打败后擒获,并被杀。如果冉闵秋后算帐,他绝对落不到好处,所以姚苌就趁秦魏大战之际,无暇他顾,举族迁回故地。可是当烧当重返故地时,这里已经变了模样,榆中的草原,无法养活他们那么多人口,所以才跟白马羌夺起了白马河谷地区。   冉明道:“先生的意思是?”   “扶弱克强!”王猛道:“白马羌的实力远弱于烧当羌,如果没有外援,白马羌必败。一旦让烧当羌毫无阻碍的吞并白马羌之后。烧当羌的实力就会大增,不利于殿下平靖西北,所以烧当弱必须削弱。”   冉明道:“白马羌就算不敌烧当羌,可是孤手中仅有两千余精锐甲士,八千部队刚刚招募,甚至连队列训练都没有完成,让他们上战场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孤怎么助弱?”   王猛笑道:“其实殿下不必出兵,只需要花费一些金钱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冉明笑着说道:“现在不比从前了,当初魏国已经到了绝境,在廉台之战时,孤不得不背水一战,带着几乎没有经过训练的民夫、青壮,依靠心中的那口血气跟鲜卑人去拼命。那个时候别说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就是伤敌一百,自损三千,孤也要拼,因为当时如果不拼命,就会没命。拼了命,反而有一丝机会活下去。事情就是那么可笑,光着脚时,可以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刮,敢把那冉明本想说是敢把皇帝拉下马,现在说这句话太反忌讳,所以他立即改口。 第610章 流淌着黄金的河   冉明苦笑道:“而现在,孤穿上鞋子之后,反而惧怕那些光着脚的。就像姚苌之流,孤反不着跟他们拼命,他们的命太贱,孤的任何一个将士都是宝贵的,就算用他们的十条贱命换孤将一命,孤也不愿意换!说吧需要多少钱?”   王猛笑道:“不多,三千金既可!”   三千金对于冉明来说,确实不算太多,但是在这个时候,冉明手中绝对不能轻易拿出这笔钱。现在冉明需要招募军队、打造甲胄、兵刃以及建造王府和上邽新城,到处都需要用钱。冉明自己恨不得自己的每一钱,分成两半花。让他一下子拿出三千金,冉明真是有点为难。   虽然为难,但也不是不能办到。冉明的三个正妻,除了条纹以外,谢道韫和刘嫝,那都是超级富婆,如果冉明向二人开口,二人都可以轻易拿出这笔钱。冉明是后世之人,没有花老婆嫁妆的习惯,他想了想,面子虽然重要,但是正事还是要紧。   冉明道:“孤可以给你五千金,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王猛很是奇怪,按说冉明对他是非常信任,应该不会害怕他卷走他的钱才是。   冉明道:“先生不能以身犯身,必须保证您的安全。要不然这个计划就不用去实施了,孤宁愿训练半年军队,等到秋天,军士操练熟悉了,再以堂堂正正之兵,打败姚苌,消灭烧当羌部。”   听了冉明的话,王猛感动得一塌糊涂。这样的君主,才是真正的仁义之君。王猛道:“猛其实没有打算露面,现在猛的身份有点尴尬,见不得光,殿下只需要命一人出马,自然可以马到功成!”   “是何人?”冉明问道。   王猛道:“秦国统军将军、知事参军姜协姜孟义。”   秦国自古以来都是苦寒之地,这里的民风也异常彪悍。这里先是走出来秦朝军队,高唱着赳赳老秦、还要河山,血不流干,绝不休战的战歌,横扫天下。后来西凉铁骑成为天下劲旅,羌族出身的晋朝将领北宫纯带着凉军重甲步骑,更是创造了以千破十万的战场神话。   和内地的汉人不同,这里生活的汉人,同样彪悍异常。统军将军姜协就是一个典型的西北秦凉大汉,他身高八尺有余,古铜色的皮肤,肌肉凸起,显得着不平凡的力量。自曹魏国大将邓艾偷袭阴平,从而奠定了魏灭蜀的决定性胜利。随着蜀国的灭亡,曾经贵为蜀国姜维,曾经是蜀国豪门的上邽姜氏也渐渐没落了。但是上邽姜氏却一直传承着习武学的传统,到了唐朝高宗时期,以军功起家的姜恪做到了左相之位,位极人臣。   姜协作为姜维的六世孙,一直以光复门楣为已任,如果不是王猛找上他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有机会出仕。   当姜协进入冉明临时下榻的南郭寺时,姜协听了王猛欲插手烧当羌与白马羌的事情,就提出了反对意见:“秦王殿下,如今秦国初立,立足未稳,这里是羌族聚居地,羌族在这里的势力非常大,还要谨慎对待协以为,当派遣使者前往榆中,向姚苌质问,先看看他的态度。”   冉明听了姜协的话,点点头。至少姜协这个人老持稳重,虽然不愿意与烧当羌正面冲突,以稳定秦国为主。虽然冉明理解姜协的心思,但是并不代表冉明会赞同姜协的决定。   因为秦国民风彪悍,而且胡化最为严重,在这里传统的汉人儒家礼义思想行不通,他们只认拳头。一旦冉明流露出半分软弱,那些个鲜卑人、吐谷浑人、羌人、氐人以及丁零、铁佛人、高车人、羯人就会蹬鼻子上脸的凑过来。若真如此的话,冉明以后面临的局面,必然会更加困难。所以他必须要强硬起来,哪怕前方刀山火海,千军万马,也要一马踏之,绝不能退缩半步。今曰他退缩半步,明曰就要退出一步,最后退出秦国,失去这块安身立命之地。   想到这里冉明起身,负手而立,傲然道:“孤与那姚苌素未蒙面,谈不上任何恩怨,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孤以为,如今我们秦国正处风口浪尖之上,不能有半分软弱,无论是谁,在孤的治下,就必须服从孤的规矩,一旦忤逆孤的意思,就是对孤的挑衅,就是孤的敌人,孤的敌人,无论是谁,无论身在何地,当举兵讨之。”   听到这话,王猛倒没有任何波动,但是姜协却激零零的打了一个冷战,他才想起自家的这个王上可不是普通人,这可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物。十二岁随军出征,东征西战,如今的地位,都是用人头鲜血堆起来的。十二岁就凭军功当上了都伯,就敢率领一群残兵败卒跟天下闻名的名将慕容恪摆手腕子,打得慕容恪没有半点脾气,弄得桓温颜面尽失,冉明这一路,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他打过鲜卑慕容部,也降服了鲜卑段部,也可以说是让魏国绝处逢生的唯一的力量。   姜协满脸通红,有点手足无措,面对冉明那强大的气势,姜协感觉有点呼吸困难。   “末将末将知罪。”   看到姜协的模样,冉明笑了,他指了指姜协很是无语,自己好像没有那个恐怖吧?冉明道:“姜协”   “末将在”   冉明道:“孤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做。”   冉明突然想到王猛的计划非常好,可是也要分对象是谁,万一白马羌就是那扶不起来的阿斗,万一这五千金送出去,白马羌非但没有起到削弱烧当羌的目的,反而让烧当羌劫获这笔金子,让烧当羌用这笔金子招兵买马,岂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冉明看了看王猛,又道:“具体如何做,让王先生吩咐。”   王猛是一个聪明,看到冉明稍作迟疑,就知道冉明并没有理会到他的意思。直接送钱其实是最蠢笨的办法,王猛自然不会去做。   王猛将其的计划告诉了姜协,姜协很快就离开了南郭寺,次日,一百余名麒麟卫抽着五千金子,离开了南郭寺。   阴平郡是氐人与羌人杂居之地,白马羌部得名于他们生活的地方有一条河叫做白马河。这条白马河也可以说是白马羌人的母亲河。石门坝则是白马河下游的一处山谷。就是这座平时极不起眼的山谷,突然涌入一群商队。   自张祚烧毁剑阁关入蜀的通道后,阴平郡栈道成为了西北入蜀的唯一通道,可惜这条由邓艾修建的栈道,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虽然还勉强可行,但是经常会从栈道上掉进悬崖深渊,落得尸骨无存。   这不,这支商队据说因为损了十几匹马匹和大量的货物,吓得不敢入蜀了,就停在石门坝,进行交易,所有货物全部亏本处理。   这只商队不仅有精美的丝绸、瓷器、也有带着坚固耐用的铁锅,精细的盐巴,胭脂水粉以及种金银饰品。一时间引得各部部落的民众带着金银或牛羊马匹前来交易。   其实,这并不是一支单纯的商队,而是姜协率领的麒麟卫装扮的。他们的目的就是引烧当部入瓮。   这天傍晚,一名在河边取水的商队伙计,突然高声叫了起来:“你们过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听到伙计的叫喊,不仅是商队成员,就连前来交易的白马氐、白马羌、黑、白水羌、紫羌等部落的成员也来观看。   “天啊,居然是狗头金!”装扮成商管事的姜协高声的尖叫起来。   狗头金是天然产出的,质地不纯的,颗粒大而形态不规则的块金。它通常由自然金、石英和其他矿物集合体组成。有人以其形似狗头,称之为狗头金。有人以其形似马蹄,称之为马蹄金;但多数通称这种天然块金为狗头金,这块金子其实并不是天然的狗头金,而是用纯金故意混入其他杂质伪装的。   “不错,真的是狗头金。”   “有狗头金出现的地方,通常都会有金矿,难道这条白马河中居然有金矿?”   说不定真有,在这个时代,采金的工艺并不复杂,只需要一个溜槽,一个溜扳,再加上已和采金盘就齐全了。   石门坝最多的就是木头,很快就有人用斧头砍了下树木,做成了溜槽,溜槽上布满了一个个的小阶梯,只要铺上麻布,两边用镶条压紧,这样做的好处是比重比石头泥土大了好多的金矿就会留在一个个的小阶梯上,大的鹅卵石会从上面被耙子刮下去,一遍遍的用水流冲刷过后,收起麻布,把上面的金矿收起来,倒进采金盘里,最后拿着采金盘,贴着水面不停的摇,用离心力把轻的废物淘出去,最后从很少的精矿里把小小的金粒收起来就好。   因为狗头金的出现,这里一下子沸腾起来了,很快无数人拿着打造好的溜槽,跳进冰冷的白马河中,或许是上天的眷顾,有人居然只冲刷了七八遍,就将溜槽的小平台就被金沙填平了。 第611章 任何理志在黄金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下更加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人跳进白马河水中淘金。当然更多的人则是离开这里,去向族人报告此事。   姜协看到河里果然被淘出了金沙,嘴角忍不住在抽动。   这可是五千金兑换的金沙,他让人趁着夜色,平均撒在白马河石门坝十几里的地段上,由于金沙的比重大,落在河中,不易被水流冲走,这么多金沙撒进去,除非是太背运,否则总会或多或少的弄出一些金子。   看到那些羌人、氐人淘出来金子后,姜协暗道这个地方不会再太平了,其实不用再加油添火,这里将无法平静。姚苌就算理智,他无法说服他们烧当部被金子迷住心智的族人。可是同样的,白马羌人也不会让出这条会流金子的河。就算他们全部战死,金子也不会让出去。当然,眼红的不止是白马羌人,还有白马氐人,白马氐人虽然势力小,可是架不住人家氐人总体人口多啊,一个白马氐部落不够,加上所有的氐人部落呢?   不仅是白马氐人,就连青羌指生活在青海的羌部、黑羌、紫羌,他们眼中露出的贪婪上举,姜协看得清楚。   姜协悄悄通知那些麒麟卫装扮成的商队伙计,告诉他们任务完成了,可以撤退了。果然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马羌部的大汉冲姜协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其实不用翻译,姜协也知道,那个白马羌人的话是告诉他们,白马河是他们白马羌的,这里的金子也属于他们,他们不得在这里开采金子。   姜协笑着让商队成员打开自己的包裹,示意自己没有携带金子离开,就连那个伪造的狗头金,也被白马羌人强硬的留了下来。姜协率领着麒麟卫匆匆的离开了,可是那些其他部落的人却没有姜协等人那么好说话,金子是他们淘到的,就是属于他们,想要用拳头说话吧。   一言不合,双方打开出手。白马羌虽然不是烧当羌部的对手,可是却比什么黑羌青羌族强大多了,以多打少,自然是白马羌大获全胜。   虽然白马羌部胜了,也保证了白马河的金矿,全是白马出现狗头金,出现大量优质金沙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快速的传遍了整个西北地区,烧当羌的姚苌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冲报讯的人道:“果然如此,一天可淘到十二斤金沙?”   “可能不止十二斤啊,那不过是二三百人进行淘金,如果是二三千人一起淘呢,肯定不止这个说啊。”   姚苌脑袋里开始浮想开了,他根本没有在乎这个白马河是属于白马羌的,他只是幻想着,自己拥有这么多的金子,就可以招兵买马,横扫西北了,只要他完成对羌部的统一,即使冉闵想报仇,也不得不息下念头,弄不好会封一个西北王给他当当。   金子迷住的不仅是姚苌的心智和眼睛,还有很多人和姚苌一样,他们像见到血的饿狼,死死的盯着白马河,谁敢动我的奶酪,我就叫谁的命。   “互市如何?”现在这个问题是冉明最关心的问题,至于烧当的崛起,冉明并没有放在眼中,当白马河出现黄金之后,而姚苌果然如王猛所料的那样,立即带着精锐部曲将白马羌人打得屁滚尿流,当姚苌夺得白马河“金矿”之后冉明就知道姚苌的末日已经到了。   姚苌可以轻易的打败白马羌人,但是他绝对招架不住来自整个秦凉地区的氐人和羌人的集体发难。毕竟金子是谁都喜欢,那金灿灿的金光,已经将无数人的眼睛和心智都迷住了,为了金子,人命变得异常廉价。王猛的这条计策可比两桃杀三士毒多了。一旦白马河里的五千金子都被掏出来,姚苌就算会放弃白马河,恐怕他也睡不安稳。   现在冉明最关心的还是上邽贸易都市地位的问题,这个上邽互市的好坏,不仅影响着冉明的收入,也影响着整个秦国未来发展的大局。   因为一个莫须有的金矿,已经让所有氐人、羌人露出了他们的狼子野心,冉明要稳定魏国的西北,稳定秦国,必须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什么分划、拉拢、施恩的政策在这里绝对行不通,历史早已证明,无论吐谷浑人,还是氐人、羌人,等他们利用汉族的钱粮,强大起来之后,往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过头来恩将仇报。   对于这一点,冉明从来不会怀疑,也不会存在着任何幻想。氐人也好,羌人也罢,只能利用,却不能作为倚仗。   打铁还需自身硬,冉明现在就开始谋划着,给烧当羌人一个教训,不仅仅是为了报当初冉闵的那一箭之仇,更重要的是,冉明不想让后秦建立起来。这一切的基础,当然还是依靠上邽。   冉明与王猛商议之后,决定让秦王府长史李贤李远达起草一封诏令,征召秦国各地百姓修建道路。   当然这个时候,冉明并没有实力一步到位,直接修成高速公路,但是把路面推平、夯实路基,然后用一层石灰抹平,虽然这种道路比不上不其至邺城的水泥高速公路,但是却比现在官道,好走多了。   个别有条件的路段,还可以用细石子铺平,这样的路既不怕风吹日晒,也不怕雨淋。和高速公路几乎一样,每隔五十里,冉明就在公路边上修一个驿站,有专门的驿卒看守,在这驿站里除了驿卒,还有一些较为神秘的人,他们平时只在驿站中闭门不出,专门负责转送书之类,他们属于天眼的人员。   因为冉明担心王猛的安全,在邺城不惜挖地三尺寻找王猛。如此大的动静,要想瞒过冉闵根本不可能,所以这一次冉明倒也光棍,直接将邺城附近的所有天眼暴露的成员,全部撤出,从而充实秦国的情报系统。   通过官方驿站,这些天眼的成员不仅可以有了一个明面上掩护的身份,同时也可以利用驿站利润,充实活动经费,减少冉明的经费开支。有了专门的驿站帮助,冉明天眼的消息不仅方便快捷,更可以渗透各个行业、各个层面。   通过天眼的消息,冉明居然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这西北地区居然缺少食盐。这让冉明感觉不可思议,在他的记忆中,在宋代的时候,西夏好像对宋朝的贸易,很大的比例就是青盐,然而在这个时代,这里居然缺少盐。   经过打探,冉明这才知道,这里的盐矿不是没有,就算除去青海湖,还有许多沉积石盐矿,可是这些盐矿由于含有大量的钾或硝、还有磷的成份,这样的盐不能直接食用,否则极易中毒。   冉明得到这个消息后,有点哭笑不得,这简直就是守着金饭碗要饭。盐矿中的毒物和杂质,要消除,其实并不矿难,只需要将盐结晶体粉碎后,与水溶解,然后经过沉淀、与活性炭过滤、解析后,再用煮盐的结晶物,才是人可以食用的盐。   冉明让人找来河边的褐色的卤盐盐块,让精力旺盛的无处发泄的林黑山拉着石磨全部磨成粉末后,再将这些粉末倒入要桶里搅拌,最后将溶解的盐水倒进蒙着三层细麻布的木桶中,虽然过虑了部分杂质,这样的盐仍不能食用。   所以冉明又用五层麻布,继续过虑,虽然这样有点复杂,但是总比从青州运来食盐划算。   五层细麻布过虑三遍,原本褐色的盐水现在变成了清水,呈请之后,冉明再用木炭分为到入木桶中,再次搅拌。将木炭与卤盐水充分溶解后,再用细麻布将炭粉与各种杂质过虑掉,这样就能得到淡青色的熔盐液。用铁锅煮,就可以得到可以食用的盐。化学知识也忘得差不多了,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不对。   冉明没有想到,此法一出,不仅可以为他创造了大量的利润,同时也给修路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生活在秦国境内的各部,他们虽然生活相对并不富裕,除非遇到灾荒之年,否则一般不会缺少食物,冉明提出斗粮一天的工钱,在这里并不能吸引住百姓涌跃参加修路工作。如果再提高工资,冉明的负担就会成倍增加。现在好了,因为从卤盐中提取到了食盐,那些百姓反而喜欢与食盐作为结算方式。   原本一斗粮没有人愿意干的活,现在只需要付出一斤盐就可以招到无数人,因为来的人太多,冉明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只要将盐减半,每天修路只给半斤。结果这半斤食盐,仍让无数为之疯狂。   冉明看着每天堵在南郭寺门口的那些部落首领和各郡县长官,冉明就感觉头疼。原本以为秦国的人口不多,哪里想到食盐一出,这些人口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光要求参加修路的青壮就超过了十万人。   王猛向冉明建议,食盐供应量其实不必再少,每天每人仍旧半斤,修路实在用不下的青壮,就让他们过来修上邽新城。   由于这些青壮参与修新城,让上邽新城的修建工作进度明显加快不少。   时间进入了开元元年的十月份,冉明秦王府主体建筑已经完工了,剩余的小工程也有望年前结束,这个时候上邽新城的城郭也建好了。   此时的上邽城,比原来扩大了十倍不止,特别是商业区,六道商业街道,条条都是十五丈宽的主街道,两旁边建筑着各式各样的商铺。如果不是这里充斥着西域肤色的胡商,原以来来到了中原大城。   冉明此时一身便装,带着十几个护卫在熙熙攘攘的商业街上闲逛着。王猛此时也适应了他隐性幕僚的身份。上个月,王猛的妻子杨氏带着儿子和家人也从邺城来到了这里。冉明和王猛一路说笑着,不知不觉间,居然来到了整个上邽城除秦王府以外,最大最大气的建筑群前。   高大门楼上挂着巨大的匾额,上书华夏商盟四个隶书大字。   这是刚刚建筑成投入使用的华夏商盟总部,整个建筑郡分为幽、冀、并、兖、青、洛、司、雍、豫、秦、梁、河、沙十三州会馆。平均每个会馆的面积大小不一,这个总部总占地近一百三十余亩,房舍逾千间。   此时的华夏商盟,已经成为了一个半官方半民间的组织,分部和成员遍布魏国各州、郡、县。随着冉明在秦国顺利得打开局面,华夏商盟的核心成员也都将经营重点转移的了秦国。目前仅张询、王成、刘原、郑简四大商贾就在秦国境内开设了各种作坊超过千家之多。   如今的秦国,不仅出产品质精良的铁制器,就连丝绸、瓷器、茶叶、香料、家具、农具、服装成衣、骑具、车驾也一应俱全。   由于上邽的独特地理环境,让上邽取代了长安,成为了西域商品的中转基地,西域胡商来到这里,想要采购的东西,在这里基本上都可以采购到了,而他们的货物也会在这里交易完。所以他们没有必要继续向东行商了。   冉明和王猛进入华夏商盟,这个巨大的建筑群有点像后世的办公楼,一楼的大厅是总接待处,这里有路引牌子,清晰明确的指引着各个商号的代理点,当然这些也有一群职业帮闲,他们可以帮助你解决任何困难。当然,前提是需要出钱。   当冉明刚刚进入大厅,就有几个帮闲上前给冉明施礼。“客官您有何贵干,有没有预约?”一个认得冉明的帮闲道:“瞧你是什么眼神,这是秦王殿下,还用预约吗?”   这个帮闲打着千儿道:“殿下,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不知道殿下要找谁?今天华夏商盟是郑理事当值,现在郑理事应该在富贵厅会见萨珊国的胡商!”   冉明道:“孤反正也没有什么事,随便转转。”   这里现在就像一个客栈,其实更像是后世的咖啡馆,一个茶几,两个沙发,用隔断隔开,当然也有付费的静音密室,当然无论进来做什么事,茶水都是免费的。如果愿意,在里可以喝着免费的茶,吹牛聊天。   就在这个时候,冉明看到一个商贾,拿着一个金色的牌子,带着十几个穿着华夏商盟劲装武士服的伙计离开了。冉明知道这是华夏商盟里的一个特殊服务,就是与华夏商盟交易,可以免费获得保镖运送贵重物品或钱财。   古代钱币笨重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铜钱一币虽然不太重,可是架不住数量多。一千钱就是五六斤,一万钱就是五六十斤重。如果购买一匹马,或者是其他贵重物品,就需要非常重的钱。像大宗的皮毛交易,即使使用银币,也要动则三五千斤,光马车就需要三四辆车。 第612章 亏本的钱庄   这不仅仅是不方便,而且还存在着安全问题。一旦是遇到马匪,带着沉重的钱,既跑不掉,也不舍得丢下,往往落得一个人财两空。而且由于钱币的沉重,也增加了运输成本,一旦采取纸币,就算是后世的百元,四万钱人民币也不过一斤重,一个成年人负起一百斤也不成问题。   可是在这个年代,一个成年背起一百斤钱币,如果是铜钱,才只是一万六千多钱,就算是银币也不过是十六万钱,金币倒是多点,可是一百六十万钱。   可是在这个时代,流通最广泛的还是铜钱。不到两万钱,其实也买不了多少东西。   冉明很久以前就想到了发行纸质货币,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推行。冉明还有一个顾虑,一旦统治者不懂经济,滥发货币,就会像明朝的银票一样,造成贱如纸,国家信用完全破产的现象。到时候,损害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的利益。有可能会损害天下人的利益。   当然,还有就是货币防伪问题,这个更难解决。无论铸造铜钱还是银币,一旦市场反应好,都会出现假币。就像冉明的银币,也有人用白铜仿制,金币用镀金或铜包金,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这个纸币问题,冉明当然不能强行推行,否则也会人心尽失,将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天然盟友推给别人。   可是看到这个问题,冉明还是非常苦恼,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第613章 冉闵想封禅泰山   冉明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这是一个公认的公理。只要是冉明提出来的点子,那都是日进斗金稳赚不赔的。   果然,郑简看到了其中的区别,这个存钱的利息,远远的低于贷款的利息。而且实物抵押最多只能贷实物价值六成的现金,而且当借贷人到期无法偿还贷款时,可以申请延期偿还,或用抵押物偿还。   虽然冉明的想法很是新鲜,可是郑简感觉也没有什么,毕竟在这个时代,向外借钱是一件承担着很大风险的事情,如果人家实在还不出钱,也不能狠逼,一旦出了人命,就会落一个不仁不义的骂名,当然某些视名声如粪土的人,则不在此列。   商贾和士族不同,他们最重信誉,一旦信誉破产,他们的生意也会一落千丈,着实不划算。   其实郑简进来的时候,冉明就已经清醒过来了,但是看着郑简的态度,显得对自己的这个钱庄建设方案不怎么认同。   冉明笑着问道:“郑理事,你说如果孤的钱庄,你存入十万钱,过了一年之后,就可以得到十万一千钱,你会不会存?”   “取十万一千钱?”郑简道:“如果真给,当然要存啊,傻子才不存。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钱拿,做什么生意没有风险啊。”   冉明又道:“那孤再问你一件事,如果,孤说的是如果,如果你需要进一批货,手头上却没有那么多的现钱,错过这个机会,这批货就有可能被张询或王成买走,你就会错过这批货,你会不会向孤的钱庄借钱?”   郑简问道:“这批货需要多少钱,如果转手卖掉又能赚多少?”   冉明道:“假如这批货价值十万金,你借一年需要还十一万金,这笔生间若成,你可以赚三万金。”   郑简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简自然会做这笔生意,当然就算付出一万金的利息,还能赚两万金。”   冉明笑道:“这不是得了,别人存进孤的钱庄十万金,孤只需要付出一年一千金的利息,你要是借,就要付一万金的利息。除去利息,孤这一年,只保管这些钱,就可以赚九千金,这生意能不能干。”   郑简道:“殿下说笑了,这个天下可以向殿下借十万金的人有,可是谁有这么多钱存入殿下的钱庄呢?”   冉明转身冲王猛问道:“先生,大魏永兴六年入籍贯者几何?”   王猛想也不想的道:“永兴六年十月陛下命各郡编户齐民,我大魏幽、平、营、青、冀、并、兖、洛、豫、司、雍共一百万四十万又五千八百余户,共七百六十二万又七千四百余口。当然这个人口只是截止到永兴六年九月,尚不包括凉、河、沙三州,如今想来,我们大魏人口应该突破八百五十万人。”   冉明道:“好,我们就以八百万人口计算,每人存入二十钱,会是多少?”   “一万万六千万钱。”   冉明又道:“寻常百姓家存一人存二十钱不难,可是像资逾万的人家,在大魏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们好意思存二十钱吗?少说也有个三五三千金吧?这样算下来,会有多少钱?”   郑简听到了这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冉明采取了一个偷换概念的说法,中华民族向来民族基数大,哪怕在五胡乱华时期,东晋也有四百多万人口,由于冉明的出现,鲜卑慕容部进入中原,大面积的屠杀,并没有来得及出现,又没有了氐秦与鲜卑的大规模战乱,人口得已保存。   可是这个民族,人心真的一齐,世界上还真没有什么事情办不成。举世闻名的红旗渠众所周知吧,如此大的工程量,在现在计算,工程代价至少超千亿,可是人家当时没有用国家一分财政拨款,就凭一县的几个乡镇硬是在太行山中挖出了一道渠。在那个建国后最困难的年代,两弹一星硬是勒紧裤腰带造出来了。   但是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心思,想要做出事情,反而更难。当然,银行不是公益,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此时,王猛和郑简不同,王猛的想法是,如果真的可以聚起那么多钱,在秦国可以修多少水渠,可以开垦多少荒地,可以让修多长高速公路,冉明可以招募多少军队,可以添多少甲胄、兵刃。   有道是屁股决定脑袋,郑简则想的是,如果钱庄建成,他可以扩大多大的生产规模,可以多建多少分部商号。   冉明笑着打量着表情各异的二人,端起茶水,茶水入口,冉明这才发现,茶水已经冰凉了。冉明叹着气,放下茶杯,肚子又咕咕的叫了起来,冉明正欲让郑简准备饭菜,只见郑简满脸兴奋的道:“殿下,简看这个钱庄可以办,不仅可以办,而且要大办,简这就写信通知商盟各理事以及各核心会员。尽快动身,前来上邽”   冉明道:“其实我们更需要先做一件事。”   “殿下请示下!”   冉明道:“孤要吃饭,肚子早饿了。”   郑简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太阳已经落山,冉明在这里已经坐了三个多时辰,他不好意思的道:“殿下,简失礼。”   说着,郑简吩咐道:“来人,快上酒菜,殿下,咱们边吃边谈。这个钱庄,简觉得,还需要这么办。”   魏国开元元年,对于魏国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丰收之年,似乎老天也给冉闵面子,进入开元元年以来,各地皆风调雨顺,既没有大旱大涝的灾害,也没有兵灾战祸。   魏国的国库自立国以来,首次出现盈余。   冉闵异常高兴,他立志恢复大汉十三州万邦来朝的盛世。现在百姓终于不用饿着肚子了,冉闵也感觉很有成就感。不知不觉冉明就藩秦国也有十个多月,冉智在邺城一直很老实本分,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政通人和,儿子孝顺省心,大臣们也各司其职,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让冉闵心情很是激动。   可是冉闵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他想着开元盛世的即将,不若自己去一封禅泰山。刘群一听冉闵的这话,几乎要哭了,他这个魏国管家当得苦啊,操心受不累不说,日子刚刚有点起色,冉闵居然要封禅泰山。   冉闵的这个念头一点要不得,要不然,天大的家底也能被他折腾空了。刘群和崔悦一帮重臣对冉闵一阵苦劝。冉闵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封禅泰山了,可是昨夜朕又梦到卢谌、胡逵他们一帮老臣了,他们跟朕说在下面过得很不如意,朕从来没有忘记他们,他们一心拥立朕,也竭尽全力辅佐朕,可是他们的命太苦,朕不能薄待了臣子,让人称为刻薄寡恩。所以朕想追封这些忠心为国的老臣。”   刘群倒不是说话,要说卢谌还是刘群的表兄弟,刘群之父刘琨是卢谌的姨丈,而崔悦也是卢谌的表兄。   这个时候,刘群看到冉闵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这才了解,冉闵的真实用意。冉闵这哪里是想封禅泰山啊,这根本就是打了一个迂回战术,目的就是追封这些为国捐躯的老臣。   永兴二年卢谌、胡逵等为国捐躯时,冉闵都追封了他们一个开国候爵,而且还是有名无实的空爵。那个时候国事艰难,谁也没有说什么。现在追封的话,不仅要说封地,还要有食邑,当然会对国库开支造成一定的困难。   但是这在件事上,魏国朝堂上集体失声了,没有一个人反对,就连冉明大兴土木,兴修烈士陵园,也没有人反对。   冉闵在开元元年十月下旨追封在襄国遇害的中书监南北朝时期的事实上的宰相,位比中书令略高卢谌为司空,赠爵开国范阳郡公。其子卢偃承袭其爵。原车骑将军胡睦,追赠太尉,赠爵汾阳郡公,其子胡光承袭。   原左仆射刘琦、原司空石璞、原尚书令徐机、原侍中李琳、原少府王郁、尚书刘钦、刘休等皆追封赐爵,他们有子承袭爵位的,则由其子孙继承,无子孙遗留人间,则空废。   随着冉明在秦国站立脚跟,魏国不其城商业都市的地位也转至了秦国。但是商贾还是趋利避害的,他们发现不其城独特的交通地位,还是无法动摇的,特别是出海贸易,货物运输方便,不其是实在太方便了,虽然有很多工厂迁走,但是相对而言,还是保留下来了很多。   商业上的大地震,对魏国虽然有一定程度的影响,但是渐渐的消失了。随着不其至邺城的高速公路全线通车,不其又渐渐的变得繁华起来。   冉闵也看到了兴商对国家的便利和好处,虽然众臣仍然张口仁义,闭口不与民争利,但是对于冉闵主持修建邺城至洛阳段的高速公路,却没有太大的阻力。邺城的繁华,已经超过了往惜。   由于战后各地都轰轰烈烈的展开了战后重建工作,对于各种原料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特别是水泥,虽然新兴建了三十多个水泥作坊,让水泥的生产规模扩大到了日产六百万斤,但是这水泥仍供不应求。 第614章 孤要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无论士族还是百姓,对水泥有着无比的热爱。这个水泥不仅坚固,而且不怕易被火燃烧,比原来的木质结构的房屋有了很大的好处。   这个时候,冉明拉拢士族进入经商的效果开始显现出来了,即使冉明没有出面推动,商贾还是影响到了士族官员。十月中旬朝会上,以御史杜恺上书冉闵,各地官府横设关卡,层层克扣过往货物,对粮草转运极不方便,这也是造成了邺城粮价居高不下的原因。   其实,这里面的东西,朝堂上的大臣都知道。由于冉明与各大门阀合作,让他们尝到了经商的好处,半数的官员,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商业股份,这些关卡的盘剥,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切实利益。   随着杜恺谏言,这些大臣开始陆续出面,陈述不法恶吏的罪行,最终,这股言论越演越烈,已经到了几乎威胁魏国社稷地位的高度,冉闵听到这里,终于动容了,他向刘群和朝堂上的众臣问计。   最终形成了决议。就是一票通行制度,既无论在哪里交税,发放税单,后面的关卡,验单辨别真伪,就无条件放行。   第二就是货物分等收税,对于小额货物,如六千钱以下价值的物化不进行收税。其实这也是惠民之策,比如有些百姓在房前屋后种点蔬菜或瓜果,也有织的粗布或做的布鞋,为了换几钱运到城中变卖,他们的货物本来就少,而且不是专业商人,也没有经商头脑,往往一车白菜运进城中,除去税收,就卖不了几个钱,反而受苦受累。这样就造成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城外百姓的菜吃完,宁愿烂掉或喂猪,也不愿意卖掉,不仅造成了浪费,也给城市居民生活带来了负担。   三是以严刑厉法约束税吏,不论是受贿轻纵,低估货值,还是有意刁难,敲诈勒索,一旦查了出来,可以行军法杀人。过卡的商人如果有所委屈,准予到各级官府申诉。官府不得推诿,四是将税吏的例钱提高,并在每卡所收的税金之中,照比例提出一点,作为对他们的奖励,取一个“优薪养廉”的意思。   这四条政策以法律的形式实施,从而更好的推动了商业的发展。几乎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商贾回报给冉闵就是五万石义粮,无偿捐献给冉闵。而且邺城的粮价米降至三十钱一斗,麦二十五钱一斗,而谷只有十八钱一斗,粟也有二十钱一斗。   不仅是粮食降价,就连布匹也大规模降价销售,普通的粗麻以布帛都降价了三成价格。降低销售,其实商贾的利润并不会降低,因为降价,相应的销售量肯定会增加,仔细一算,他们赚的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由于商业的繁荣,百姓的生活更加实惠。新年还没有到来,冉闵在街道就可以随处可见穿着新衣出现的百姓。看着百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冉闵感觉更加高兴。   和魏国欣欣向荣的景象不同,整个河西走廊却遇到了百年罕见的大雪灾,河西走廊最大的特色是沙漠和戈壁滩,能适合种地或放牧的地方非常少。连续了下半个月的暴雪,积雪最浅的地方也没至膝盖。   大雪不仅掩盖了河西之地那原本并不多的骆驼刺,无数因为寒冷而冻死的牛羊让无数部落哀鸿遍野。消息传到了邺城,冉闵不禁担忧起来。   冉闵并没有大臣们那样乐观,这并不是老天要绝胡人的生路。一旦塞外的胡人遭受到灾害,他们就会转嫁矛盾,将天灾造成的损失,从汉人那里夺过来。不仅仅是河西之地,就连中原内部的邺城也同样寒冷异常,千家万户都燃烧起了煤炭炉子取暖,御书房内放了十几个火盆,冉闵仍能感觉到明显的寒冷,可想而已北方的塞外是多么的寒冷。   北汉国的使者已经来到邺城半个月了,冉闵一直没有见他们。虽然没有见,冉闵也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居然张口要买粮,莫说魏国粮食仅仅略有盈余,就算是多的吃不完,冉闵宁愿喂猪,也不会卖给他们。卖给他们,让北汉国渡过今年这个寒冬,他们并不见得会对魏国感恩,弄不好会变本加利,纵兵南下劫掠。   冉闵太了解胡人的尿性了。幸亏冉明发明了羽绒服,否则在这种天气里,汉人士兵是没有办法出战的,到了野外,他们连刀都拿不住,可是有了这轻便防寒的羽绒服那就不一样了,特别是那小巧的皮手套,可以那原本在冰天雪地里伸不开手脚的汉人,可以像胡人一样,拉弓放箭。   看来战争又要无法避免了。就在冉明感慨时,突然太常寺卿常炜求见。   冉闵道:“传”   “陛下不好了,北汉国的使者又闹开了。”常炜给冉闵见礼后就抱怨道:“那些使者叫嚣着,如果魏国不卖给他们粮食,他们汉国本该饿死的勇士,将会战死在魏国。”   冉闵的脸色变了,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如果是哪一个太平天子,肯定会吃胡人的这一套威胁,乖乖的送上粮食钱财,可是冉闵是什么人,他岂会受胡人的威胁。   半晌之后,冉闵道:“即使他们想死,朕就成全他们,尤义。”   “老奴在!”   冉闵道:“传朕口谕,命邺城五品以上武百官,立即参加殿议,共商国事。”   常炜道:“陛下这这如何是好。”   冉闵笑道:“无他,兵来将将,水来土屯。树欲静,而不止,图奈何。”   秦国上邽,华夏商盟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备,钱庄会议胜利召开了。第一天,正式拍板决定成立钱庄,钱庄名称为通利钱庄。当然,在防伪技术没有完成之前,冉明并没有立即推出他的纸币计划。   不过,冉明却打了一个同样的迂回战术,采取异地兑换。既你在邺城的钱庄分号存了钱,可以拿着存钱票据在通利钱庄任何一个分号取钱。其实这也是变身的推行纸币。   这个政策的实施,让苦受运钱折磨的众商贾趋之若鹜。   在高速公路没有修建之前,货物运输特别是陆路运输的成本极高,运钱也是一样的。几乎都会损失一成左右的钱币,运送钱币的数量越大,相对的投入损耗成本也就越大。运的钱多,自然害怕承担着风险,需要聘请护卫队,这样伙计,护卫一路上要吃要喝,自然还有工钱,这都是大量的开支。   可是一旦可以异地存取,这则会大大的方便众商贾的交易,甚至即使冉明不加说明,他们也会私底下用钱票进行交易。   通利钱庄同样采取股份制,法人代表自然就是冉明秘密幕僚王猛了,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整个通利钱庄初始资本三百二十万金,其中刘原以七十万金入股、张询与王成则是五十万金入股,而郑简代表郑氏以一百万金入股,其他华夏商盟成员以七八万万或三五千不等入股。由于冉明并没有现钱入股,所以以冶金以高速公路的股份作为抵押,入股,得二成七的股份,成为通利钱庄最大的股东。   通利钱庄,总部建在上邽,将在开元二年,在邺城、长安、洛阳、不其五城开设分部,营业点计划在十年内,涵盖魏国所有的州郡。   冉明钱庄计划第一步取得了完美的成功,冉明一众商贾举行了庆祝酒会,这一次冉明喝得非常尽兴,一下子醉全了。次日天色刚刚亮,冉明就听到了林黑山那破锣嗓子:“殿下,速速醒来,速速醒来。”   冉明一听声音,就知道林黑山非常着急。“这一大早就像催命鬼一样,出了什么事吧?”   冉明来到屋外,发现王猛脸色铁青“先生出了什么事?”   王猛看到冉明,赶紧躬身道:“是出了事,刚刚接到快马传讯,在洮阳县城遭到到袭击,百姓死伤惨重。”   “什么”冉明原本对西北的地理环境并不太熟悉,洮阳县在后世的甘肃省南部临潭一带,这里与汉人与吐谷浑部的结合部。冉明道:“是吐谷浑部干的?”   王猛道:“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想来也差不多。”   冉明的脸色似阴云密布,他冷冷的道:“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孤是病猫了。”   “林黑山命令麒麟卫立既集合,一刻钟后出发!”冉明又冲王猛道:“先生看来孤要去洮阳县一趟了。”   王猛道:“殿下,我们应该一起去吧,这里有李长史坐阵就足够了。”   冉明点点头。 第615章 试探试探个卵   冉明的话音未落,林黑山就兴奋得大吼道:“殿下某愿出战,替殿下拧下胡虏首级,以供殿下佑酒。”   随着林黑山的声音,众将士也高喝请战。   事实上此时,随着魏国一系列战争的胜利,魏军的自信极度高涨。这个时候的魏军就像盛唐时代的唐军一样,对胡族部落作战有着极强的信心。也像明朝初期的明军一样,不可一世的蒙古人,就连那群汉家打得找不到北。自信是战斗力的第一要素,如果连信心都没有,空有百万大军,却只能望风而逃。   这一场誓师,让洮阳县幸存的百姓,对秦王冉明有了新的认识,也对他们产生了好感,当然这个口号,谁都会喊,他们还要看结果。   冉明命令部队在城外安营扎寨,就在休整,准备一夜,次日再进行出战。   “殿下似乎有心事?”   宿营后,王猛看到冉明坐在中军帐里沉默不语,就主动问道。   冉明道:“这仗一定把握都有没,辟溪不是傻子,他既然敢进攻洮阳县,试探孤的态度,肯定也防备孤的报复。孤在秦国的实力,几乎都摆在明面上,也就这两千五百能征善战之军,如果是单纯的防御,用这两千五百军队,外加八千新兵,孤可以不惧那辟溪,可是让孤主动进攻他,孤一丝胜算都没有。”   王猛哈哈一笑道:“殿下真是当局者迷啊。殿下手中虽然没有军队,可是河州、沙州有啊!”“河州、沙州”冉明猛然一愣,这才想起他身上还兼着大都督呢,他可是都督凉、河、沙三州军事,虽然魏军在这里并没有设立军队,不过凉国投降时,谢艾的军队都保留了下来。   这只军队虽然没有了头领,但是他们的装备和战斗并不弱,不仅不弱,而且非常强。只要让他们重新恢复士气,也许不比魏军精锐差上多少。   冉明道:“那都是谢艾的军队,孤指挥得动吗?”   “哈哈,看来殿下还没有醒悟过来啊!”王猛道:“虽然辟溪在试探殿下的态度,殿下何尝不是在试探谢艾的态度,只要殿下军令传达到凉、河、沙三州军中,他们岂敢不听殿下的军令,一旦不遵军令,他们会置身在邺城的谢艾与何地?置张耀灵与何地,他们敢不遵殿下的军令,岂不是逼着陛下杀掉谢艾与张耀灵?”   冉明听闻立即点点头。恐怕真如王猛所说,谢艾肯定会有顾忌,他在离开时,也会秘密吩咐他的心腹将领,一定会认真遵守自己的命令,也会不打折扣的完成自己教待的任务。   “刻不容缓。现在殿下就应传令凉、河、沙三州军队,命令他们立即驰援殿下,与殿下会师,然后与领军将军姜协会师,四路大军,围攻吐谷浑部的白兰。”王猛想了想又道:“殿下,纵然有三州军队支援,仍不能大意,一旦动用三州军队,将会是一国三州十数万人马的大会战,一招不慎,将会前功尽弃。而且三州军队实力也参差不齐,凉国原来的军队中,只有谢艾部的三万余骑兵战斗力较强,其他军队则一般,只凭这些军队要想打败辟溪不难,但是要想灭掉吐谷浑部并不容易。一旦辟溪狗急跳墙,殿下也会措手不及的。而且猛并不赞同现在灭掉吐谷浑部,现在吐谷浑中遭受了罕见雪灾,他们在生死难以决择的时候,往往会选择背水一战。这一战既要打怕吐谷浑部,但是却不能将吐谷浑部逼上绝路,其中的尺寸,殿下要自己把握。”   谢玄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要参加战斗了,这让谢玄激动得难以入眠。麒麟卫一个伍的四个人,李景、李风、谢玄、谢琰都是冉明的小舅子。上次李景被冉明抓了典型,狠狠的打了一顿,这个时候,李景反而乖多了。他已经知道了,他自己的姐姐李氏虽然是秦王的宠妾,但是她并不能护住自己,为了自己的屁股不再挨军棍,李景在训练中,刻苦多了,也认真多了。   李景的改变,让谢玄看到眼里,二人如王八看绿豆,居然对上了。   无论武装越野、还是战斗格斗,化知识,还是兵法策主,李景和谢玄都要比一个高低。谢玄和李景相互较劲,也感觉了李风与谢琰,这四个小舅子发疯似的玩命训练,自然进步是非常快的。毕竟他们都聪明。   可是越是聪明人,越是容易钻进牛角尖。   李景、李风兄弟与谢玄、谢琰兄弟算是卯上了,他们甚至连吃饭,撒尿也要比一下,比比谁尿得远。   冉明得到这个消息时,也非常意外。但倒是想看看,环境不一样了,谢玄还能达到他历史上的那个高度不能。   谢玄道:“姓李的,马上就要打仗了,这次我们比试的彩头不比洗袜子了,换一个行不行。”   李景道:“换啊,怕你不成,说吧,换成什么。”   谢玄道:“这次我们比一下谁在战斗中立功大,落败者,必须给胜者做一件事。”   李景道:“这有什么,赌了。”   “不后悔?”   “谁后悔谁是王八!”   夜色正浓,寒风呼啸,冉明坐在中军帅帐中,与王猛根据天眼的情报消息,在沙盘上点兵。现在,冉明极担心王猛以身犯险,而同样的,王猛也担心冉明像往常一样,脑袋一热,带着这一千五百骑兵,直接来一个黑虎掏心,直扑白兰。   可别说,以冉明的性格,这种事情,他还真做得出来。王猛看着冉明的神情,苦叹良久,道:“殿下,今日不同往日。殿下身上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万万不可随心所欲。否则,殿下如何面对,那些一直跟随殿下出生入死的人。”   对于秦国的立威之战,冉明自然很想亲自出马。虽然吐谷浑部的势力不弱,吐谷浑人也悍勇凶残,战斗力剽悍异常。可是,冉明还想利用游击战术,好好的跟辟溪过过招,让辟溪知道,他冉明的厉害。   可是,身份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受到相应的制约,就像冉闵,虽然他是魏国天子,可是他也不能随心的欲,按着自己的性子,胡作非作。冉明同样也是如此,秦国建立起来,秦国各方势力皆寄希望在冉明身上,一旦冉明出现意外,他们的前期投入也会打水漂。没有愿意将自己的一番心血和重大希望断送在自己眼前。   对于辟溪对洮阳的袭击,与其说是辟溪对冉明的试探。换句话说,这其实何尝不是秦国士绅与豪强对冉明的试探。其实,冉明也非常明白,现在的秦国各地的士族和豪强,都在观望,都在期待冉明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如果,冉明可以秋风去落叶那样,三下五除二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将会跟着冉明继续走下去。一旦冉明无法交出他们满意的答卷,他们也有可能,改变立场。   随着冉明将天眼的工作重心转移至白兰和吐谷浑部,天眼这个数千人员的情报组织,展开了高速的运转。   陇右郡李氏祖宅内,李氏当代家主命李氏后起之秀,秦王府长史李贤连夜赶到了陇右。   “听说吐谷浑人袭击了洮阳县城,如今秦国各郡县皆人心惶惶,非常混乱,远达可知,秦王殿下有何动作。”   “回祖叔公,详细的消息,贤也不清楚。”李贤恭敬的道:“秦王殿下接到吐谷浑人袭击洮阳的消息,就带着一千五百余骑兵先期抵达了洮阳,随后又命领军将军姜协率领八千军队,随后跟进!”   “呵呵!”李氏家主笑道:“秦王殿下还是太年轻了,他难道就没有想过,吐谷浑辟溪其实只是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吗。只要秦王殿下放下身段,派人与辟溪联系,再送上一笔财物,这场战祸将不战自解。可是,他却要带着所有兵马去与吐谷浑人决战,先不说,他那一万来兵马,够不够吐谷浑人塞牙缝的。就算秦王殿下最善长练兵,他的兵马都可以以一挡十,可那吐谷浑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也不会站在那里不动,等着秦王殿下去打。再说来去如风,闪电奔袭那是吐谷浑人最厉害的长处。如果所料不差,现在上邽恐怕已经没有兵马了吧!”   李贤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道:“祖叔公所言非虚,此时上邽除了几百名捕快衙役,并无一兵一卒。”   “那,万一,吐谷浑人此时避开秦王殿下的主力军队,直扑上邽,那会如何?”   李贤脸上瞬间就流出细密的汗珠,“这应该不会吧。”   “不会才怪!你以为他辟溪是好相与的角色?辟溪即位之时,吐谷浑首领叶延被青羌刺杀,整个吐谷浑部当时风雨飘摇,内忧外患。辟溪以弱冠之年,接任首领之位,不仅守住了白兰,打败了骑在他们头上的青羌部落,重新将四分五裂的吐谷浑部统一起来。数年间,他征诸氐,诸羌,威慑四边,何人敢与其为敌。这是分明就是一头草原上最凶狠勇猛的头狼。你等着看吧,不仅上邽保不住,就连秦王殿下的家眷也会成为辟溪的俘虏。” 第616章 以德报德以直抱怨   “不不会吧!”李贤喃喃的道:“这该如何是好,我应该立即通知秦王殿下,让他小心辟溪避实就虚,声东击西。”   “别白费力气了,等你知道,恐怕辟溪的战刀就开始落下了!”   “不行!”李贤流着眼泪道:“祖叔公,求求你,一定要救救秦王殿下啊!”   “老朽是一个黄土都埋在脖子根的人了,能有什么办法。”   李贤苦求无果,只得匆匆忙忙返回上邽。他招来秦王府内史赵训,张伦,问道:“可知姜将军所部现在抵达了何处?”   赵训想了想道:“半个时辰前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抵达了新兴。”   “新兴”李贤自然新兴距离上邽有三百多里了,看来姜协所部的速度并不快,他平均每天行军是八十里左右,三百多里,如果在这个时候返回,最快也需要四天。现在上邽的形式就像是在鸡蛋上跳舞,别说四天,就是三天也等不了,弄不好,一天之内,吐谷浑人就有可能出现在城下。   李贤大急,只得将家主分析的结果告诉二人,这两位名士,其实以前也是苦逼的草根阶层,自从成了秦王府内史,不仅由民变成官员,而且生活和政治地位,都是天壤之别。冉明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如果上邽出现了问题,他们和李贤一样,万死难辞其咎。   赵训与张伦二人平时都是玩嘴皮子的人,哪里见过这种事情,此时他们是真的慌了。   “远达,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李贤情绪粗暴的道:“我哪里知道怎么办啊。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通知秦王殿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争在一时。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上邽。”   “对,对!”张伦道:“我去通知杜先生,他手里有信鸽,可以一天之内就将这个消息传到殿下手中,希望殿下可以率领骑兵立即赶回。只要上邽还有一千余精锐部队,我们至少可以坚持至姜将军率领主力军队到来。”   李贤道:“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第一要通知秦王殿下和姜将军,让他们尽快率军返回上邽,其二就是以秦王府的名义,号召全城士绅商贾,告诉他们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让他们在这个时候,可以捐弃前嫌,同舟共济,共赴难关。”   洮阳城外,秦军骑兵大营,一只信鸽盘旋着,落在帐外,立即有士卒冲上去,快速的解下绑在信鸽腿上的信笺,然后用粮食喂养鸽子,再将它放飞上天。士卒将信笺装在怀里,飞速向秦王冉明的大帐内飞奔而去。   王猛满面笑容,看着信笺向冉明道:“这个李贤总算醒悟过来了,虽然有点晚,却也证明此人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蠢材。”   冉明闻言,哈哈大笑,他笑道:“李贤既然能看出这个问题,那个辟溪恐怕也能看出,如果所料不差,胜负皆在今夜之间。”   王猛点点头。“猛当时还担心李贤会不解其意,迷茫到底呢!”   冉明道:“这样也好,一旦李贤匆忙之下,手忙脚乱,既派信使通知孤,又在城中紧急招募青壮协防城池,上邽城中,那辟溪的细作,也会将这个消息传给辟溪,无论辟溪有多少担忧,有了这个消息,他一定会顾虑全消。”   王猛也笑道:“是啊,想如今辟溪恐怕想不到,在上邽等着他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张以待。”   开元元年十月河西地区暴雪空降,冻死牛羊无数,包括吐谷浑部在内的所有游牧民族都受了大灾。吐谷浑部在受灾之后,立即冲洮阳发动试探性进攻。从而试探冉明的态度。   在得知洮阳被袭击后,冉明果然不出所料,带着秦国仅有的一千五百骑兵赶到洮阳,并且传令河州,凉州,沙州三州魏军,从四路攻打吐谷浑部。在这个时候,吐谷浑部单于辟溪并没有像所有人意料的那样,在白兰以逸待劳,又或者再次主动进攻。   让所有大跌眼镜的是,辟溪非常聪明的来了一招声东击西,率领吐谷浑部从甘谷山中出现,然后集结了近四万精锐部队,在一个时辰的空袭之下,出现在上邽城下。   随着四万余吐谷浑骑兵出现在上邽城下,秦国举国震动。如果原本驻防在上邽那八千军队不被姜协带走,就凭借这八千以一曲中垒军,一曲射声军,一曲步营扩编而成的八千新军,辟溪没有可能攻破上邽。   如果冉明在上邽城中,哪怕他手中无一兵一卒,光凭冉明在秦国的建立起来的威信,上邽城的百姓和商贾不也会与冉明共同抗敌,纵然辟溪可以攻破上邽也会损失惨重。   可惜,这一切假设都不成立。   上邽不仅没有军队,也没有可以主持大局的人。面对四万吐谷浑精锐部队,上邽如同一个被人撕开衣服的姑娘,只能凭人蹂躏。   辟溪看着上邽城,脸上露出狡诈阴险的笑容:“姜协所部在哪?”   “回禀单于,姜协所部仍距离此地二百四十余里的地方,他们想到抵达上邽至少需要三天。”   至于冉明在哪,他连问也没有问。因为他早已知道冉明所部还在洮阳,别看冉明可以在十七个时辰内赶到洮阳,可是他若是想从洮阳返回上邽。就算跑废一半战马,他也难以办到。在这个时候,他可以在上邽城尽情的劫掠。   辟溪兴奋的吼道:“吐谷浑的勇士们,上邽就在眼前,攻破城池,女人,钱粮财物,可任尔索取!”   听到这话,辟溪身边的吐谷浑骑兵兴奋的抛起了自己的帽子,疯狂的吼叫起来,站在城头的李贤简直差点吓尿了,不过李贤倒也有胆色,在这个关头。他居然装模作样的道:“诸君,退路皆绝,唯有死战耳!”   面对四万多吐谷浑骑兵的阵势,城墙上壮丁或衙役,皆吓得脸色苍白,身抖如同筛糠。看了看左右,无不胆战心惊。李贤勉强稳定心神,朗声道:“诸位莫怕,他们都是骑兵,既无攻城器械,也无云梯,他们进不了城。”   听到李贤的话,城墙上被临时拉来守城的上邽城百姓彷徨不安的情绪稍稍安静一些。这和人们都惧怕猛虎是一个道理,一旦猛虎在牢笼里,有一道钢铁阑珊围着,哪怕再懦弱的人,也不会惧怕猛虎。因为他们都清楚,猛虎虽然猛,却无法伤害自己。城墙上的壮丁虽然害怕吐谷浑人,但是想到他们都是骑兵,战马又不会飞,他们只要进不了城,自然无法伤害自己。顿时,人人胆色都又上来了。   李贤看着士气慢慢上来的青壮,心里却暗暗发苦。上邽城池虽然修得高大坚固,可是这些青壮只是青壮,根本不是受过训练的军士,让他们拉过来充充门面容易。让他们正面与吐谷浑人撕杀,他们还真不够看的。   李贤自然知道,以上邽此时的防守力量,别说攻城器械,就是有一些粗陋的云梯,吐谷浑人也能轻易的破城而入。让李贤稍稍心安的是,辟溪此时仍没有打造云梯和冲车的动向,显然暂时他们不会进攻。一旦进攻,上邽城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李贤心中只能默默祈祷,祈祷冉明或姜协快速返回。   辟溪似乎忘记打造简易云梯这回事,只是在城下耀武扬威的叫嚣着。就在这时,辟溪抬了抬手,数千冲到护城河边上的吐谷浑骑兵在马上开始挽弓待发。   “咻咻”一排排火箭破空而出,鸣滴声撕裂了沉寂的夜空。   这些火箭七零八落的飞向城墙,其实以吐谷浑人的骑弓如此疲软的劲道,在护城河边上射箭,对城墙上的守军威胁并不太大。然而,这些这些守军却只是匆忙拉起来,赶鸭子上架的青壮,根本不是见过血的悍卒。虽然透过盾牌的火箭非常少,可是那些举着盾牌或是掩藏在墙垛之下的守军一下子居然放羊了,他们尖叫着,恐惧的奔跑着,整个城墙上的守卫阵线,乱成一团。   辟溪看着城墙上的乱象,肆意的大笑道:“看到了吗?汉人就是一群懦弱的两脚羊,如此懦弱之辈,纵然有千百万,何足道哉!”   恐惧的情绪,这是很容易会传染的。城墙上的骚乱,很快愈演愈烈。整个上邽城,主持大局的就是一个李贤这个长史,还有徐训、张伦两个王府内史。他们都儒士,不是以战阵撕杀见长的将军。   按道理说,李贤这个饱读诗书的儒士,应该动则仁义,待人以诚。可是关键时候,李贤却暴发了儒士能能武的一面。李贤下令自己的亲随,与两个衙役都头上前制止骚乱的青壮,连续砍杀了数十人,终于制止了骚乱继续扩大的趋势。   在这个时代汉人的儒家思想,和后世明清时期截然不同。可以说,明清时代的儒学,那是一种被阉割掉的儒学,也是病态扭曲的儒学。此时儒学思想,尚处于一个上升摸索的阶段。既讲究海纳百川,有容人之量。更讲究,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第617章 结不结束你说了不算   这个时代的儒学,可不是两宋明清时代“万般皆下品,唯胡读书高”的主旨,纵观南北朝时期的大儒名士,无论以一人兴一国的张宾、王猛,谢安、高诩,还是以智胜力的谢艾、谢玄,陈庆之。   他们不仅学识过人,更有胆色、气度和强壮的身体、   骑射是儒士的必修课,哪严重偏科的谢艾,陈庆之之流,他们照样可以屠万人,而无动于衷。   李贤以杀制乱的惨暴作法,终于制止了骚乱。那些被鲜血惊醒的青壮,这一刻明白了,他们只要敢跑,那个白脸儒生,绝对敢杀人。   李贤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谦谦君子。可是在原则的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他非常清楚的认识到,如果现在这个时候,他手软,就是对满城百姓不负责。   很快辟溪就笑不出来了,他发现他的恐吓行动,效果似乎不如预料的那样完美。   辟溪看着这个情况,仍没有表情,沉吟片刻,还没有来得及下令,就听着吐谷浑悍将慕利八助道:“大单于,末将请求攻城。”   辟溪笑道:“守城是汉人之长,而攻城则是我们吐谷浑人之短,以已之短攻敌之长,实为不智矣。”   “不攻城,我们怎么进城。”慕利八助道:“难道汉人会自己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说得不错!”辟溪笑道:“就是他们自己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这这怎么可能啊!”慕利八助不解的道:“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如果进城,就会去抢他们的财物,去杀他们吗?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傻的人吗?”   “当然有了,很快你就能看到他们!”辟溪转而冲吐谷浑部的将士们道:“儿郎们,现在本单于命令尔等,立即吃饱喝足,将尔等的战刀磨快。”   吐谷浑阵中更是欢声如雷动。事实上,如果上邽城城中没有辟溪的内应,他也不知道冉明居然为了报复他,而将整个上邽城所有的军队调走。如果不是在上邽城有内应,他也不会带着四万骑兵,甚至连最简单的云梯都不准备,就想着进城之后,如何抢掠。   说起来,上邽城有辟溪的内应,这早就存在了。在冉明没有来到上邽之前,吐谷浑部就是西北有实无名的霸主,除了凉国在张重华时期,凉国国力强盛,兵强马壮,既有强大的军队,也有能征善战的勇将,曾一度打得吐谷浑部没有半点脾气。那个时候,吐谷浑就非常老实,安安份份装起了孙子。   但是随着,张重华被气死,凉国幼主继位,大权旁落,内忧外患,层出不穷。张祚和谢艾,为了争夺凉国的正统地位而大打出手,这个时候,叶延看到了机会。他采取悄悄发展,渐渐让吐谷浑部成为了西北的霸主。   在凉国张祚执政时期,吐谷浑已经成为了庞然大物。那个时候,凉军已经无法保证地方的安全了,凉国所有城池,几乎都成了吐谷浑的钱袋子和粮仓,他们可以自由掠劫。有的地方豪族,为了保住家产,就与吐谷浑交好,花钱买平安或是与吐谷浑人勾结在一起,以贩运盐铁或其他禁物获利,或是充当内应,以吐谷浑人洗劫当地,惨杀百姓或富户,将他们整族整家的杀绝,他们好可以获得无主的田地或不动产。   就这样,几乎所有城池,或多或少,都有吐谷浑的汉人内应。   由于冉明将上邽城打造成了西北的互市,在这里,无论任何人,只要带着货物,都可以来交易。辟溪也很有容易就让四百余名心腹混进城中,以商贾的身份,潜藏在城中,或是打探情报,或是收买上邽城的豪族作为他的内应。   吐谷浑人慢慢的退了,城下一个吐谷浑人也没有。不过上邽城的夜空依然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儿。李贤非常不安,他派了几个胆大的亲随,用吊篮将他们放下城墙,去打探消息。   随着时间推移,李贤慢慢得到了城外吐谷浑人的消息。吐谷浑人虽然退了,但是却只是暂时的撤退,因为他们在籍河河畔的夕阳镇上驻扎了下来。   根据打探的消息,吐谷浑人占领了镇子,并且在镇子周围点燃篝火,吃饭休息。似乎今夜不会再攻城。   忙了大半夜,李贤也非常疲惫。特别在他在城墙上杀了数十上百人,虽然表面上李贤表现得非常镇静,也非常冷血。实际上,他也是勉强支撑着。   哪怕是现在,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会出现,他们青壮惨死时血淋淋的惨景。似乎每吸一口气,他都感觉到了一股欲呕的血腥味。   李贤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黎明前的五更天,是一夜之中最黑暗的时刻,在这个时候,伸手不见五指。就在这个时候,茫茫的黑夜中,无数吐谷浑人,悄悄拉着包裹着厚布的马匹,悄悄向上邽城前进。   辟溪在接近上邽城时,突然脑袋中出现一个身影。   冉明,这是一个让辟溪非常忌惮的角色。他派人打探过冉明的过往,通过冉明的作法,他下了一个决定。燕国慕容部,几乎是亡于他一人之手。   这是一个非常让人恐惧的对手,同时也是一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对于这样的一个对手,辟溪有点兴奋,也有点忐忑。   为此,他非常不安。现在冉明非常弱小,即使没有今年的雪灾,他仍然会发动袭击,在冉明弱小的时候,消灭他。否则一旦让冉明在秦国成长起来,就会是吐谷浑人的噩梦。   可惜,今天冉明辛苦将近一年建立起来的基业,就要完了。想到这里,辟溪就幻想着,破城之后,抢劫倒是其次,关键是在第一时间擒获冉明的家眷。   “冉明小儿,今天本单于就让你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就在这时,上邽城黑蒙蒙的影子已经遥遥在望。   就在辟溪仍在胡思乱想时,突然身边有人叫道:“大单于,快看,有信号!”   不一会儿,原本在城头摇曳的火堆出现交绰的身影,他们慢慢摸向那些困得眼皮都睁不开的青壮。很快杀喊声就响彻夜空。   接着,城墙上那宽厚的吊桥轰隆一声巨响中落下来,城门也在吱吱格格的刺耳声中缓缓打开。   看到这一幕,辟溪赶紧将脑袋中的杂念甩开,他兴奋的抽出战刀,大吼道:“吐谷浑的勇士们,要想好好活下去,安然渡过这个白灾,就在今晚。”   辟溪说罢,便夹紧马腹,向前冲去。   那些跟随着辟溪而来的吐谷浑勇士,也不再掩藏身影,他们兴奋的抽打着战马,像风一样冲向城门。   辟溪火速冲进城门,进入内瓮城。他看到内瓮城上此时没有半点声息,仅剩的一丝忐忑心理也挥出脑外,数千骑兵鱼贯而入。   在这个时候,内瓮城里侧的城门也同样大开,辟溪看到前面的将士已经冲过了内瓮城门,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在这个时候,整个上邽城也被惊动了。辟溪也不担心,别说城中没有军队,就算有,也是大局一定,任谁在此,也是无力回天。   “哈哈”辟溪仰天大笑,然而,辟溪的笑,很快就定格在了脸上。   “轰轰轰轰!”十数个橘红色的火球,在前方的街道上升起,周围那些如狼似虎的吐谷浑士卒就像被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抛向空中,然后惨叫着掉下来。无数马匹因为巨大的响声,而恐惧不安,上窜下跳,将马背上的骑士兵甩下战马。   就连辟溪本人也被甩下战马,摔得七昏八素。   在地上,还有爬起来,辟溪就激零零的打了一个寒颤。他曾听说一个传言,冉明有鬼神莫测之能,可以引天上的神雷,轰击敌人,一旦被神雷击中,不仅体无完肤,尸骨无存,而且还会魂飞魄散。   难道,冉明回来了。   辟溪扭头就想跑,在亲卫的帮助下,辟溪重新跨上战马,他没有来得及调头,就发现大街上出现无数手执火把,身着黑色甲胄的将士,而且他还看到了一让他胆战心惊的旗号。   “姜”   “难道是姜协回来了?”辟溪摇摇头,他暗道不能。姜协所率领的秦军现在最快才能抵达甘谷,他们就算飞也飞不回来。这一定是一个秦国同样姓姜的将领。   但是,辟溪的幻想,很快就会打破了。   “某家姜协在此,尔等速速下马受俘!”一名战将在一群甲士的拥促之下,缓缓越阵而出。   辟溪愣不住了,他自然不认识姜协,不过身边却有人认识。他赶紧询问,此人是不是姜协,旁边的一个谋士模样的人,露出了一副仿佛见鬼的神情,嘴里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   不用,辟溪也知道了他的答案。   姜协以五百中垒军重甲步兵作为前驱,迎头拦住了吐谷浑骑兵,趁着那些骑兵被炸得昏头转向,找不到北的时候,肆意的收割着脑袋。 第618章 马踏白兰   那些慢慢反应过来的骑兵开始反击,然而,无论使用弓箭射,还是刀砍枪刺,最终他们无奈的接受了一个现实,这是一群怪物。   其实,他们并不是怪物,而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而且是曾经让燕国甲骑具装连环马就吃够苦头的大魏精锐重装步兵。   虽然他们没有锐利的陌刀,可是他们手中的枪矛,收割起来骑兵的性命,也不见得会慢多少。   辟溪一看,这还怎么打?   如果是在野外战斗中,吐谷浑骑兵还有机会和这些重装步兵较量一下,毕竟冉明手中的重装精锐步兵太少,体力一旦耗尽,重装步兵,甚至不如轻装步兵。而且光依靠战马的冲击力,也能给重装步兵造成不小的伤亡。可惜,现在他们是在城中,而且是一座以水泥钢筋建造的城池。   除非拥有火药或装甲车,否则根本无法破坏这种新型建筑。那纵横交绰的街巷,简直就是一座迷宫战壕。   辟溪连忙大吼:“速退,速退!”   可这进来容易,出去却难。且不说那街道上一下子涌进吐谷浑成千上万的骑兵,拥挤不堪。就在姜协命令重装步兵上前碾压时,忽听城墙上、街道两旁的楼顶上传来一阵铜锣响。紧跟着,就听轰轰轰巨响。无数团火焰在街道内炸开,数以千计的吐谷浑人在火光中,被炸的四分五裂。   在火光中,姜协拿着祖传的天燮沉绿枪。枪如寒星,枪枪夺命。天燮沉绿枪是精钢寒铁铸就,枪身长一丈一,重六十八斤,因枪身通体碧绿,状若亭亭孤笋,故名“绿沉”。   这柄长枪是蜀国大将军姜维当年所用的兵刃,利用百炼钢请名家打造而成。看着姜协几乎是每一次出手,必刺死一个吐谷浑勇士,辟溪快哭了。   这次他妄想趁虚偷袭上邽城,不仅可以利用上邽城那堆积如山的物资,让族人安然渡过这个灾荒之年,而且可以擒获冉有的家眷,让冉明投鼠忌器。可是谁曾想,他辟溪偷鸡不成,反而舍把米。   看来,今天不仅仅是舍把米那么简单,姜协既然出现了,那冉明还会远吗?按道理,冉明所部的速度应该比姜协快,冉明恐怕已经堵住他们的退路了。   “他母亲的,今天到底是谁算计谁啊!”辟溪也是一个狠角色,他一看这个情况,也不顾得士卒惶恐不安,也不管士气是不是崩溃,直接策马冲姜协冲去:“吐谷浑勇士们,今天我们要么拼命,要么没命,儿郎们,随本单于出击!”   李贤看着辟溪率领着亡命冲杀的吐谷浑士卒,边擦着冷汗,边感慨道:“人道吐谷浑皆虎狼之士,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辟溪悲哀的发现,他似乎陷入了秦军的层层包围之中。似乎整个上邽城到处都是秦军的军士,到处都是敌人埋伏的伏兵。那些骁勇善战的吐谷浑勇士,在无遮无拦的大街上,一个个成了秦军士卒们练习弓箭、弩机的靶子。   辟溪一边用战刀拨打着飞来的箭矢,一边大声的吼喝道:“结阵举盾,避箭!”   然而,任凭辟溪如何大声呼喊,他的声音却淹没在吐谷浑士卒的惨叫声中。一个个被困在街道上的骑兵,一个一个被射成了刺猬,慢慢的倒在血泊中。   辟溪慢慢的陷入了绝望,就在这时,慕利八助策马冲到辟溪跟着,慕利八助撕心裂肺的吼道:“单于小心。”   辟溪这个时候回过神来,只见一支通体碧绿的长枪,如划过天际的闪电,飞快的向他划来。当辟溪兴起战刀想要格挡时,已经太迟了。   “噗嗤”长枪入肉的声音响起,那一尺来长的枪头一下子刺中了辟溪的肩膀。疼得辟溪一下子摔下战马,倒在地上。这也多亏他身经百战,作战经验极为丰富。在关键时刻,他虽然来不及格挡,还是尽量利用身体的柔韧性,避开了要害部位。否则这一枪应该命中辟溪的喉咙。   姜协看一击不中,再想挺枪再刺辟溪时,慕利八助挡了上来。   慕利八助是吐谷浑万中无一的猛将,一根铁镐,罕逢敌手。慕利八助一看辟溪中枪倒地,生死不知,顿时大急,他上来对着姜协就是一阵如同狂风暴雨的疾攻。   这个铁镐,也是古代常见的兵器之一,外形看上去和狼牙棒差不多,不过头部却是钢铁打造的。重量远重于狼牙棒。此器大约赤始于周秦之世,兴于西北,非猛勇之将,不得其用。   有道是一力降十会,虽然姜协的沉绿枪重达六十八斤,可是和慕利八助那一百一十二斤重的铁镐比起来,轻了将近一半,在较力方面,姜协就落了下乘。被慕利八助急攻,姜协也是手忙脚乱。等姜协抵挡住了慕利八助的一阵急攻。完全颠倒了一个。慕利八助虽然勇猛,但是那沉重的铁镐非持久性武器,就算持镐者再勇猛,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仅仅一柱香的功夫,慕利八助就汗如雨下,气喘如牛,反而被姜协稳稳压制住了。可惜这个时候,原本倒在地上的辟溪也失去了踪影。   慕利八助一看辟溪安全也不再与姜协死磕,他知道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姜协战败,只好勉强疾攻,逼退姜协,抽身撤退。   望着辟溪与慕利八助撤退的方向,姜协只能望着他们的背景而兴叹。   他手中的兵马太少了,毕竟他只有一千精锐老兵,其中重装步兵仅有五百人马,射声营也仅仅五百余人,其他都是新兵蛋子。如果在野外,甚至无法抵挡辟溪率领吐谷浑骑兵的一个急冲锋。   好在利用上邽城的钢筋水泥建筑,将骑兵的优势限制得死死的,否则,拿八千军队抵抗四万骑兵,恐怕只有冉闵、项羽那样的疯子才敢干。   “可惜啊,居然让辟溪逃了!”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搜遍满城的俘虏,姜协仍没有找到辟溪,其他吐谷浑将官皆在,唯独少了猛将慕利八助以及辟溪。   “将军此战居功至伟,也就知足吧,吐谷浑四万精锐,一役折损七八成,从而不成气候,秦国一定。”   长史李贤非常兴奋,没有人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原本他满腔抱负,想要做一番事业。冉明给了他极大的舞台,也给了他极大的自主权,他还幻想成能成为名留青史的名臣。然而,这次危机,他自己都以为他要以身殉国,做一个大魏的忠臣。然而谁曾想冉明不声不响,居然玩了一出移花接木,瞒天过海。冉明是明着将姜协调出去,然后又让姜协所部,分散化整为零,以商队的身份作为掩护,陆续回城。利用华夏商盟工匠和商号伙计,伪装成姜协所部秦军,继续迷惑辟溪。   其实王猛在献计时,冉明也感觉不妥。因为那些工匠和伙计除了可以勉强拿着武器走出行军队列,但是合击布阵之法,一点也不会。一旦辟溪使用一支小部队采取侵扰一下,他们就会露馅的。   但是王猛却告诉冉明:“辟溪此人野心极强,所图甚大。与其说是这次雪灾是促使辟溪对秦国发动攻击的动机,不如说是辟溪早已处心积虑。他的目标是摧毁秦国的政治中心,一举重挫秦国的民心士气,从而威慑周边。他断然不会提前进攻姜协所部,以免打草惊蛇。一旦秦国方面得到消息,哪怕军队都来不及调回,只是让青壮百姓将城门全部堵死,辟溪也休想轻易进入上邽城。”   果然辟溪正如王猛所料的那样,为了不让“姜协”引起警觉,居然连最基本的哨骑也不派出。王猛根据这一反常的现象,更加确信辟溪的最终目标,就是上邽。   就在辟溪在上邽中计,突围而出的时候,身在洮阳的冉明率领一千五百余名骑兵抵达了白兰。为了吸引冉明入瓮,辟溪居然顾间将白兰留下大量的老弱妇孺,以及数十万计的牛马匹。原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面对那么多的牛羊匹也会动心。缴获那么多的财物,返回的时候速度肯定不会快,他的伏兵就可以轻易追上来袭之人。   本冉明还在迟疑,可是他却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天眼送来的最新情报。拿着天眼的情报,冉明笑道:“这个辟溪还真够狡猾的,先生不妨猜测一下,辟溪将他准备伏击我们的伏军藏在哪里?”   王猛笑道:“其实这并不难猜,众所周知,殿下乃知兵之人,一旦距离白兰太近,定会被殿下所察觉,当然也不能太远,太远了就会失去伏兵的作用,以吐谷浑骑兵的速度,他们一昼夜,完全可以奔袭至少三百里,就以三百里左右,能藏伏兵的地方并不太多,如果猛所料不差的话,辟溪的伏兵应该藏在永固县今天夏河县西北一带草原上。”   冉明笑道:“那个辟溪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孤岂是迂腐之人,难道不知道见好就收,这次一定给辟溪一个教训!”   一千五百名武装到牙的精锐骑兵,轻易的突破了吐谷浑的白兰聚居地。数百名留守的吐谷浑军士被射杀大半,其他也都跪在求饶。   面对无数吐谷浑的老弱妇孺,众将士问道:“殿下,杀还是不杀?”   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那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显得格外狰狞。魏军这个组织,和其他王朝的军队并不一样,他们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   跪在地上等待自己命运的吐谷浑老弱妇孺大都听不懂汉话,可是他们从这些军士的语气和神情,意识到他们的结局似乎不妙。想到可能会被杀死,这些吐谷浑人胆小的就吓尿了,即使胆大的,也不不禁打起了摆子。   冉明虽然很想斩草除根,可是毕竟是一个人,而不是那些披着人皮的两条腿畜牲。冉明面对那些老弱妇孺,还真下不了那个狠心。冉明想了想,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并没有下令屠杀。   冉明道:“老子现在没空,现在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能抢的全部抢走,抢不走的就地摧毁。” 第619章 有人注定要被牺牲掉   一千五百名武装到牙的精锐骑兵,轻易的突破了吐谷浑的白兰聚居地。数百名留守的吐谷浑军士被射杀大半,其他也都跪在求饶。   面对无数吐谷浑的老弱妇孺,众将士问道:“殿下,杀还是不杀?”   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那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显得格外狰狞。魏军这个组织,和其他王朝的军队并不一样,他们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   跪在地上等待自己命运的吐谷浑老弱妇孺大都听不懂汉话,可是他们从这些军士的语气和神情,意识到他们的结局似乎不妙。想到可能会被杀死,这些吐谷浑人胆小的就吓尿了,即使胆大的,也不不禁打起了摆子。   冉明虽然很想斩草除根,可是毕竟是一个人,而不是那些披着人皮的两条腿畜牲。冉明面对那些老弱妇孺,还真下不了那个狠心。冉明想了想,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并没有下令屠杀。   冉明道:“老子现在没空,现在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能抢的全部抢走,抢不走的就地摧毁。”   “是”   林黑山第一个就冲出出去,看准一头壮牛,一铁锤砸在牛头上,脑浆迸裂,牛血飞溅。   其他士卒也则是像鬼子进村似的,冲进各个帐篷,进行疯狂的扫荡。什么金银首饰,贵重药材,皮毛,能带走的则全部带走,装在马背上,他们来的时候,每个人只有两匹马,在这个时候,他们专门捡那些好马,高大、健壮的拉,有的骑剩,有的用来装东西。每个骑兵至少要弄个八九十来匹。实在带不走的则顺手点燃。   那些跪在地上的吐谷浑人,看着秦军士卒没有管他们,只顾着抢东西,烧东西,心中的不安和恐惧慢慢消失。然而,他们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如果牛羊马匹,以后他们应该怎么活?   特别是那些年老的吐谷浑人,他们青年的时候,大都是优秀的吐谷浑勇士。向来都是他们外出劫掠汉人的财物,什么时候,居然换上汉人过来抢他们了?   士可杀不可辱,一些吐谷浑男人受不了汉人在他们面前这样嚣张,他们怪叫着,赤手空拳居然向冉明等人扑来。   “咻咻”密集的弩矢铺天盖地的向这百余名吐谷浑人射去,顿时他们都是射成了刺猬,倒在血泊中。其他原本非常不甘心,满腔怒火的吐谷浑人一看这种情景,心里凉了半截。他们在心里长叹,羞辱就羞辱吧,不要跟他们较真,和拿着刀的强盗较真,这不是嫌命长吗?   一个时辰之后,秦军一千五百骑兵终于心满意足了,他们完成了抢劫。整个吐谷浑人的圣地,简直变成了一个满是垃圾的垃圾场。那些廉价的丝绸或麻布,也被扔进火堆。还有一些士卒拎起宰杀的羊羔,一下子甩进熊熊燃烧的大火中,美起名曰:拿了你们的东西,实在对不住了,我们帮助你们准备饭食,替你们烧烤。   那些吐谷浑人一看,简直要哭了,这样的羊羔扔进火堆里直接烧,还能吃吗?   王猛一看白兰也抢得差不多了,就道:“殿下适可而止。”   冉明明白王猛的担忧,立即大吼道:“小兔崽子们,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咱们撤退!”   秦军将士一听军令下达,立即收拾一下,策马整理队形。他们一千五百人,三千多匹来的,走的时候,人数还是一千五,但是马匹却暴增到了将近两万匹。   当辟溪埋伏在永固草原上的伏兵赶到白兰时,秦军早已没有影了,只见他们的圣地白兰,此时居然被糟蹋的稀烂,像被龙卷风肆虐过一样。   “追,某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冉明其实并没有太远,离开白兰百里之地,冉明主让军队停下来。冉明原本想利用铁锨布置一些陷马坑和平面拒马枪,再让吐谷浑人吃点苦头。可是冻实的土壤太硬了,一铁锨下去,地上只留一个白点。   无奈之下,冉明只得放弃挖陷马坑的打算。虽然无法挖陷马坑,冉明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吐谷浑人,杀吐谷浑的老弱妇孺,冉明下不了狠心。可要是让他对付那些吐谷浑精锐青壮,冉明自然可以冷血无情。   冉明道:“火药还有多少?”   “这次出来时,我们带了八百斤,攻打白兰根本没有用上,现在还有八百多斤。”   “火药哪里可以制造,给兄弟们减少一下负担,全在这里用上吧,布置一个雷场。”   由于这个时代,火药刚刚处于摸索阶段,拉火引信尚没有制造出来,只能依靠火折子点燃,冉明又忍痛留下二十余人,准备在吐谷浑追兵进入雷场时,点燃火药。很有可能,这二十个人到时候一个也回不去,冉明也是更好没有办法。   有时候,牺牲是注定要有的。   冉明带着满载而归的队伍,继续上路,时间过了并没有多久,后面就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隐隐有火光出现。冉明暗道:“好险。”   如果不是当机立断,提前撤退,而且布置下雷场,要想全身而退恐怕就不可能了。   冉明率领一千五百余名骑兵加速前进,这一口气直接跑了四五十里,这一跑,几乎跑到了金剑县境内,现和政县这才慢慢的降下速度。就在众将士都庆幸安全返回时,突然冉明隐隐感觉脑后一阵发凉,这种感觉让冉明变得警惕起来。   就在这时,王猛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古怪。   冉明和王猛几乎异口同声的道:“真是卑鄙。”语毕,冉明赶紧下令“整军备战。”   跟随冉明而来的骑兵虽然只有一千五百余骑,可是他们却都是百战精锐。不算麒麟卫,就连越骑曲、屯骑曲同样是训练有素,作风彪悍的虎狼之士。众将士虽然不明白冉明的意图,不过却知道令行禁止。众将士将那些装载着缴获物资的马匹用绳索串联起来,形成一个简单的连环马阵。当然这个阵形并不是为了攻击敌人,而是避免这些满载着物资的马匹,在无人照料时跑散了。   其他士卒则换下马力即将耗尽的马匹,换乘那些一直空置,体力充沛的战马。马匹换乘完毕后,这些将士以屯骑作为锋矢,越骑与麒麟卫作为左右两翼,组成了一个纯骑兵的锋矢阵。   在古代战法中,锋矢阵是崇尚进攻的阵形,大将位于战阵中位,最强悍的军队作为突击力量,两翼负责掩护和扩大战果,唯一的区别不能持久。   虽然是锋矢阵,冉明还是做了一些小的改良,原本的历史时空,骑兵一直都是采取散兵突击的战术,但是这个时候,冉明却组成了密集阵形,虽然不至于像后世拿破仑时期的法国骑军那样,两骑之间,夹着一个苹果,既不会碎,也不会掉下去。可是却比原本的攻击力量更大,更猛。   多亏了冉明提前准备,就在秦军的骑兵锋矢阵刚刚准备完毕时,一队骑兵如鬼魅一样,出现在冉明的面前。   冉明很是轻松,笑道问道:“先生是如何看出前面有埋伏的?”   王猛道:“其实猛并不是看出来的,而是闻出来的,今天天气反常,通常都是刮西北风,今天偏偏刮的是东北风,我们正处于逆风行军,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烤肉的味道,我们汉人虽然也吃烤肉,但是从来不会如此大规模的聚集在一起烤肉,所以无论前面的是谁在烤肉,但是绝对不可能是汉人,不是汉人,那就有可能是敌人,有备而无患嘛。”   冉明暗暗点头,他有一个对于危险的第六感觉,一旦有人要对付他,他面临着危险时,他的头皮就会发麻,全身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种原因,就连冉明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也多亏冉明有这种感觉,否则在后世他早已死上千百回了。   但是王猛却是在蛛丝马迹中发现的问题,这点看来,冉明还是比不上王猛。   看着面对慢慢聚集上来的骑兵,莫约三四千骑,冉明安下心来。辟溪有点托大了,这三四千骑兵虽然是一股不弱的力量,以他们那么低劣的装备,要想抵抗冉明所部,有点异想天开了。哪怕是再强悍再凶猛的敌人,在钢铁面前,还是图劳无力的。   不一会儿,一员吐谷浑大将策马出列,用一口怪异的汉语腔调道:“冉明小儿,本将慕容珠在此,恭候汝多时了,还不速速下马就擒。”   这个慕容珠其实也是叶延的儿子之一,慕容珠是一个资质平庸的人,对于权谋也好,兵法也罢,都不太精通。当初辟溪让慕容珠率领本部人马在金剑时,慕容珠还在狐疑,辟溪是想干嘛。就算准备伏击冉明,为何不在白兰,而是跑到金剑,要知道金剑和白兰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就算冉明想从洮阳袭击白兰,也应该向东南方撤退,偏偏辟溪让他在东北的金剑县埋伏。 第620章 不服那好继续打   “如今吐谷浑大势已去,有道是良臣择主而侍,良禽择木而栖。”冉明的声音陡然升高:“吐谷浑可汗辟溪胆大妄为,居然以米粒之光,妄图与日月争辉,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他肯定不知道,孤早已在上邽城天罗地,就算他背出双翅,也休想逃出升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莫非尔等以为,汝曹区区一部,就敢挑衅我大魏天威?”   慕容珠的口才也不怎么好,胆子也不算太大。冉明这一么一说,他却脑袋一热,反而相信了冉明的话,居然问道:“大单于率领我吐谷浑四万勇士,区区一座小小的上邽城还不手到擒来。”   “哈哈”冉明被慕容珠这个活宝给逗乐了,看着慕容珠的脸,他居然红了。   冉明接着道:“孤十二岁上马征战,十四岁率领五千将士,就破了慕容恪的十数万大军防军的大营,在廉台大败慕容恪。以千骑大败段龛,一举夺得青州,天下间英雄,孤不知道会过多少,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桓温还有苻健,苻生,试问,他们有谁没有在孤手下偿过败绩,就凭他辟溪,能在孤手下占到便宜?”   冉明所讲的话基本都是实情,但是经过口口相传,却变了味道。吐谷浑部在冉明就藩秦国时,就开始收集冉明的消息,对于冉明以往的光辉战绩,很多吐谷浑将领都可以如数家珍。   慕容珠又向冉明身后望了望,发现马匹上都装载着财物,自然想到了冉明这些东西都是从白兰抢来的,很显然冉明在白兰打胜了,而且是大胜。   原本吐谷浑遭受了天灾,现在看着自己的部落的财物也被汉人抢走了,这些吐谷浑人气得混身发抖。很多慕容珠部的将士要求一鼓作气,将这一千多秦军将士斩杀。   慕容珠却道:“不能打啊,我们在白兰有那么多吐谷浑勇士,尚且打不过秦军。现在我们只有三四千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碰到这个的伏兵主帅,也是冉明的幸运。冉明看着慕容珠正在苦劝那些蠢蠢欲动,摩拳擦掌要上来战斗的勇士。冉明顿时大吼道:“慕容珠,你到底还打不打,要打就痛快点,不打就让开道路。”   就在这时,一个慕容珠的千夫长气得指着慕容珠的鼻子喝骂起来,然后他的一千多骑兵在牛角号声中开始整队,慢慢加速,向冉明所部冲来。   冉明则退回本阵,命令士卒迎战。如果是三四千人马,一涌而上,纵然不能一下子大败冉明,但是却能给冉明造成不小的伤亡,但是这一千多人马单波攻击,则没有什么问题。”   冉明冷冷的看着这一千多骑兵,脸上笑容更冷了。他连忙命令秦军骑兵快速变阵,从锋矢阵换成了偃月阵。   就在吐谷浑骑兵进入阵前一百五十余步时,冉明喝道:“所有弩机准备。”   一千五百骑兵逞弧形将所有的弩机全部上弦,对准这一千余来袭的敌骑,进入弩机一百步的射程内,冉明并没有让弩机放箭,而是等到了八十步的距离,当吐谷浑骑兵面部的表情清晰可见时,冉明这才命令弩机放箭。   一千五百余支弩箭密集的攒射了出去,仅接着,这些士卒并没有理会战果如何,继续快速上弦,然后放箭。一千五百余只弩箭,射死射伤两三百敌骑,敌骑千人阵顿时大乱,三轮箭雨,四千五百只箭矢射了出去,这个时候,将士们自动停止射击了。   因为这一千骑已经全军覆没了,即使侥幸没有被射死的,也受伤坠落战马了。   冉明也没有理会正愣在那里的慕容珠,转而喝令道:“全军变阵,以锋矢阵突击。”   慕容珠这个奇葩将军非但没有壮着胆子上前应敌,反而调头就跑。慕容珠跑了,他的部曲岂又不撤退之理。   其实非是吐谷浑士卒懦弱不堪,而是冉明的运气太好了,居然碰上这么一个活宝。将领没有战意,还能指望着士卒卖命?反观冉明所部就不一样了,现在他们满载而归,只要平安回去,人人不仅立了大功,反而获得不少奖励。以后的日子将过得非常滋润。   谁挡他们回家,他们就跟谁玩命,秦军将士一个个吼叫着,挥动着兵刃向慕容珠所部冲去。他们机械式的挥刀砍杀着,不停的收割着吐谷浑人的生命。   慕容珠撤退开始,他的部曲就乱了。这一乱对慕容珠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吐谷浑人凶猛善战,虽然是个自为战,反而给冉明造成了伤亡。就连跟在冉明身边的王猛也不小心被射中的一箭。   由于距离非常近,这只乱箭又无巧不成书的射进王猛腋下的肋部,这是明光铠甲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可是偏偏被趁虚而入了。王猛虽然疼得吡牙咧嘴,可是他还是砍中了几名吐谷浑人。   吐谷浑人如果是按正规战阵撕杀,或许可以给冉明造成不小的伤亡,但是现在却成了散兵游勇,他们面对那强悍的秦军根本没有效果。   这些秦军骑兵,慢慢的杀出了火气,狂喝连连,刀刀见血。   “杀杀杀”   冉明轻轻松松破阵而出。虽然体力有些透支,但是那些士卒却士气高昂。相互帮助着包扎伤口,然后就集结起来马匹,带着财物撤退了。   以后,冉明算是有惊无险了。冉明平安的抵达了上邽城。李贤则带着满城百姓和士绅出城迎接冉明。   当吐谷浑袭击洮阳县,冉明怒气冲冲的率兵出征,誓要讨还公道时。没有人看好冉明与吐谷浑交恶。吐谷浑从叶延时期就成了西北的一霸,就连张重华执政时期,凉国最强盛时,也没有灭掉吐谷浑,只是勉强将其击败而已。   可是谁曾想到,冉明偏偏打败了辟溪,不仅是打败了,反而让辟溪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那些原本不看好冉明的秦国士绅,特别是那些以前就与吐谷浑眉来眼去的士绅,他们听到冉明大胜辟溪的消息后,都是心惊肉跳,怎么可能会胜呢,而且是这么干净利落的胜利。这无往不利,称雄一时的吐谷浑怎么可能就败了?   那些与吐谷浑曾经勾结在一起的士绅不怎么淡定了,冉明会不会秋后算帐?再找他们的麻烦?   冉明与那些士绅客套一番,寒暄一场,上演一幕礼贤下士的戏码,然后回城。在城中,冉明看到此时的上邽城,已经恢复了秩序。商铺开始重新营业,那些被破坏的房屋或路面,也都紧张的整修着,一切显得井井有条。   冉明很是满意李贤的作法,至少这是一个在内政方面极有经验的人才。这么短的时间,把上邽城恢复秩序,本身就是一件工作量不小的工作。其实冉明并不知道,李贤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请来上邽城的一些大族负责人,然后坐在一起喝喝茶,然后告诉他们,城池保住了,各位也没有损失,损失的街道和店铺,影响了百姓的正常生活。所以嘛,各位要意思一下。   这些大家族谁的势力也不如李贤背后的陇右李氏。作为西北最大的家族,李贤与冉明站在一起,共进退就是一个信号。   所以,这些本地士绅也识象,对李贤的话也不敢违背。他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先弄一些平价粮食卖给城中的百姓。百姓受到了实惠,自然不会有怨言。他们对于冉明这次大胜辟溪也感觉非常提气。   人心未失,只要有信心,什么难关都可以渡过去。所以,在这一天多的时间内,全城百姓和商贾伙计,一起动手,清理垃圾,修整房屋,一切都变得那么自然。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门阀的力量,他们掌握着舆论力量,说你好,你就好,不好也好,说你不好,好也不好。   李贤看着王猛受了伤,关切上前慰问。王猛让冉明送回去休息了,这时冉明也正准备回去,要知道,这几天冉明可是累极了。   冉明看着李贤似乎张口欲言,问道:“李长史还有什么事?”   李贤道:“殿下虽然大胜了辟溪,俘虏了两万余吐谷浑人,可是这辟溪手中还有不少兵马。他吃了这么大的亏,岂会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冉明笑道:“辟溪要是不服,接着再打,看谁能耗过谁,就是孤手中的军队打光了,陛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他辟溪不敢把事情弄得太大不可收拾。”   李贤听了这话一怔,这倒也是,冉明只是小老虎,那身后还有一头猛虎呢,辟溪的能奈再大,还能大过冉闵吗?   其实辟溪和冉明的想法一样,他现在安全返回到了枹罕城今临夏西北,再得知诱敌之计也失败了,冉明虽然像他想的那样,依然率领军队进攻了白兰,但是却狡猾的脱钩了。对此辟溪倒没有太过气愤。   想到冉明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上邽城给他设了一个套,虽然中计了,也败了,可是辟溪并不服。 第621章 最恨汉奸   不服归不服,可是他却没有实力再进攻了。虽然说吐谷浑人有四十来万人口,对外号称控弦之士十万人马,但是他最清楚,吐谷浑最精锐最核心的力量也只有四万余人马。这次折损三万多。着实元气大伤了。   要想找回场子,也只能等以后了。现在吐谷浑快要乱套了,原本受了雪灾,损失惨重,再加上白兰被冉明劫掠了一番,则更是雪上加霜了。光是那些怨言中起的部落首领,就让辟溪头疼不已。   辟溪想了想,内剖隐患还不至于威胁他的地位,但是冉明不一样了,失去最核心的三万精锐部队,辟溪几乎成了光杆司令,这样下去他的位置绝对坐不稳。   一旦冉明乘胜追击,他还真没有办法。趁着余威尚在,辟溪派出自己的心腹兼长史野利吉明,让他带着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五千匹战马,五百斤黄金以及美女寡妇二十名,再次抵达上邽城。   就在辟溪的使者野利吉明进城时,他居然看到五六千魏军骑兵在城外安营,观其旗号,居然是慕容。野利吉明派人使钱,买通了消息。他这才知道魏国皇帝担心西北有失,让前锋将军慕容垂率领六千越骑军支援秦国。   慕容垂居然来了?按说起来,慕容垂还是野利吉明燕国为官的熟人。不过这个熟人,可不是野利吉明想要见到的熟人。别看吐谷浑部是慕容部的分支,二部算是同出一宗。可是一直以来,慕容部与吐谷浑部可不怎么对付。万一慕容垂在冉明面前说些辟溪的坏话,弄不好这次出使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了。   看来,在与冉明会见之前,先与慕容垂好好谈谈,就算不能让慕容垂帮助辟溪说话,至少不能让他添乱。   当慕容垂率领六千援军抵达上邽城时,已经得知秦军巧设疑兵之计,利用上邽城的钢筋水泥建筑,大胜吐谷浑军。吐谷浑四万精锐来袭,突入城中两万余人马几乎非死既降。加上由于城门洞狭窄,吐谷浑人为了争夺生路,自相残杀,相互踩踏,死伤数千人。辟溪损失将近三万军队,损失不可以说不重。   当然,秦军其实也不是没有什么损失。八千秦军伏兵死伤超过千人,就连原那个中垒重装步兵曲,也损失两百余人,基本残了。但是由于这场大胜的喜悦,驱散了秦军死伤的阴霾,秦军的士气空前高涨。   慕容垂也是很高兴,按照辈份,辟溪其实和原燕王慕容晔、慕容令、慕容楷是一辈的,慕容垂算是辟溪的族叔。吐谷浑虽然是属于同宗同源吐谷浑是慕容廆慕容恪、慕容垂的祖父庶长兄,不过却由于矛盾而分家跋涉万里之外发展。其实吐谷浑在这个时空,原本有机会与慕容部重归于好。当初慕容评与慕容恪争夺燕国主导权而展开激烈的内战,虽然慕容恪当时获胜,但慕容部元气大伤。   慕容恪为了重振燕国,与魏国再一较高下,就派人与新任吐谷浑单于辟溪联系,希望辟溪率部重回燕国。慕容恪当仅不仅放下身下向这个名义上的侄子求情,甚至还愿意放弃他的摄政王之位,将摄政监国之权送给辟溪。   也不知道辟溪当时怎么想的,反正他是既拒绝了慕容恪的好意,但是却将慕容恪送给他的金子、马匹,全部留下。如果辟溪只是拒绝重归慕容部,那几乎和慕容恪好得能穿一长裤子的慕容垂也不会如此生气,可是辟溪做是太不地道,居然收钱不办事。慕容恪当时与魏国交战,处于下风,实在没有能力在寻辟溪的晦气,这事慕容恪只能打碎了牙齿,咽进肚子。   得知辟溪倒霉,败在了冉明手里,慕容垂当既仰天长啸:“辟溪啊,辟溪,你这个混蛋也有今天,日后你要是犯在我的手里,我这个当叔叔的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个背宗忘祖的不肖子。”   野利吉明正巧入营,在这个时候,听到慕容垂的咆哮声,慕容垂的话语,就像万千大石,压在野利吉明的心头,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不过现在已经来了,他倒没有回去的道理。   慕容垂在中军帅帐迎接野利吉明,在看到野利吉明时,突然笑道:“我道是谁,垂还在奇怪,这如此偏远地区,怎么可能还有故人。贾坚,你怎么还死?”   贾坚是渤海郡人,青龙元年,冉闵建立魏国。原后赵殿中坚贾坚不愿在冉闵朝廷里为官,就招募部曲数千家,以求自保。永兴元年,前燕辅弼将军慕容评率领劫掠渤海,发现了贾坚,并派人招降,贾坚不愿意投降慕容评,慕容评就率军攻打贾坚部。贾坚被俘虏后,受到慕容俊与慕容评、慕容恪等人的赏识,被慕容俊任命乐安太守。冉明打败慕容恪后,随即转攻乐安,攻陷乐安郡,贾坚就此弃城投奔慕容评,被慕容评封为前军军师将军。   作为慕容评的幕僚之一,慕容评不敌慕容恪战败后,贾坚仍然不投降慕容恪,慕容恪见贾坚为人忠义,就赐他布帛钱粮,放他回乡。   当慕容垂看到贾坚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辟溪会拒绝重归慕容恪,原来是贾坚在里面起到了不光彩的作用。   一句贾坚你怎么还没死,让贾坚很是无语。   随即,慕容垂笑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贾坚你不为慕容评殉葬,怎么逃到了辟溪麾下?”   慕容垂的话彻底激怒了贾坚,贾坚怒道:“慕容将军,吾乃吐谷浑国长史,汝岂可如此放肆?”   慕容垂呛啷一声拔出横刀,指着道:“汝不过一介逃卒,焉能嚣张,待某斩尔狗头,且正军法。”   贾坚一听这话,连连后退“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吾乃吐谷浑国使节,身负单于议和重任,慕容将军,你不能杀我”   慕容垂笑道:“你是汉人吧?”   贾坚整理一下歪了的衣冠,正色道:“自然。”   慕容垂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温和,“那你知不知道,秦王殿下最恨什么样的人?”   贾坚道:“秦王殿下最恨什么人?”   “你是这种人。”慕容垂大吼道:“汉奸。”   “汉奸?”贾坚自问也算学问出众,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语,这个词出自哪里,难道是自己最不熟悉周易?   看着贾坚似乎不明白汉奸的意思,慕容垂解释道:“汉奸啊,就是指那些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的人,就是你这种小人,陛下当初委任汝为少府,汝却不识好歹,自愿为汉奸,实在该杀。你不知道,秦王殿下一旦遇到你这种人,他会怎么做?”   贾坚不明白慕容垂的意思,听着慕容垂那如此温和的语气,不知道怎么的,贾坚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慕容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垂回去坐在主坐上,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秦王殿下的喜好!以免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贾坚闻言也顿时沉默了,提起冉明,贾坚自然是心有余悸,要知道当初破乐安时,他是太守,可是被一群手持着农具的农民追了三十几里,如果不是他的马好,说不定就会被乱棍打死。说起冉明,贾坚的感觉也是非常复杂。当初魏军反败为胜,出呼所有人的意料,不是他贾坚一心跟着燕国当忠臣,只是非常不看好冉闵的将来。这个冉明和他老子并一样,冉闵和冉明都对百姓非常仁义,哪怕是那些贫民百姓口出恶言,他们都会听之任之。不过,对于那些高官贵族,却杀起来毫不手软。   看着贾坚神色惶恐,慕容垂指着贾坚笑道:“你不知道啊,秦王殿下最喜欢把你这种人扔进油锅里,炼出油做成蜡烛”   慕容垂的话,让贾坚三魂六魄吓飞一半,就差当场尿了。   突然贾坚跪在慕容垂面前,抱着他的腿道:“慕容将军,慕容五爷,求求你活我。”   慕容垂道:“其实你也不担心,你是使者,秦王殿下肯定不会杀你,至少要留着你给辟溪传话,所以吗,到时候最多割掉两只耳朵,然后斩断你裤裆里的那玩意,挑断手筋脚筋,那就差不多。”   就在这时,慕容垂突然感觉小腿上传来一阵温热,一股骚臭之味扑鼻而来,低头一看,贾坚脸色蜡黄,已经屎尿横流了。慕容垂皱起眉头,他暗付道,这个贾坚也太不济事,居然这么一吓就成了这个尿性。   火候差不多了,慕容垂一看这个贾坚不能再吓,否则真能吓成傻瓜了,一个傻子对他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慕容垂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惶恐,垂虽然也是降臣,但毕竟贵为大燕王孙,在秦王殿下面前多少有点面子,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只要垂说你曾是某的爪牙,秦王殿下也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第622章 挟姚苌以令氐羌   爪牙和汉奸这个词一样,在这个时代并不是贬义词,现在爪牙指的是忠诚的卫士或辅佐的人。   听到慕容垂的话,贾坚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   慕容垂虽然是鲜卑人也不怕腥臭,可是实在仍不了贾坚拉了一裤子,就让人带着贾坚下去换洗一番。等待贾坚换洗一新,慕容垂再看向贾坚时,也顺眼多了。   慕容垂不再给贾坚绕弯子,随手赏给他一把金币,这还是上次慕容垂率领这六千骑兵截桓温的粮道,迫使桓温退兵。冉闵念其功劳,赏了他一百个金币。一百个金币,就是一百万钱,慕容垂留给段氏六十金币,剩下四十就随时带着,他现在是前锋将军,吃喝都是在军营,也花不着钱,所以这四十个金币,一股脑的都赏给贾坚了。   看到金币,贾坚的眼睛冒出了绿光:“五爷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垂道:“我跟辟溪那个混蛋的恩怨,你最清楚,现在你告诉我,辟溪到底有没有诚意与秦王殿下议和,如果是真的,你给我搅和黄了,如果是假的,那就更好了,我现在就想让辟溪倒霉。”   贾坚想也没想,就把辟溪卖了:“大单于不,辟溪的意思其实是先谈一谈,五百金,五千匹良马以及二十个寡妇美女就是辟溪拿出来的最大诚意,如果秦王殿下不满意,那他就打!”   “打!”慕容垂笑道:“辟溪还有实力再打下去吗?就他那一万多骑兵,即使没有某家这六千越军骑兵,他们也休想在秦王殿下手里占到便宜,何况现在某还来了。就算秦王殿下不出手,某一只手也能收拾好那个辟溪。”   “如果只是辟溪自己,那自然是没有办法打。”贾坚的嘴角一翘,道:“可是如果加上烧当部的姚苌、氐族的苻坚呢?姚苌的烧当部原本就是羌族中的最大部落,拥有控弦之士三万余骑,特别是得到了白马河的金矿,姚苌又招兵买马,连续吞并其他一些小部落,实力暴涨,恐怕现在势力已经不弱辟溪最强盛时了。”   其实冉明并不知道王猛那个金矿毒计,居然是一个最馊的主意。王猛不懂勘探矿脉,他并不知道白马河以及白龙河流域其实就是中国最大的金矿聚集地,白马羌聚居的二十五个乡镇,几乎都有黄金分布,而中国最大,亚洲第一,世界第六的金矿,阳山金矿就处在白马羌的控制区内。   这次王猛本来用金沙制造一个假金矿,引起周围其他部落的眼热,嫉妒心理之下,他们肯定会围攻烧当部。别看五千金听上去不少,可是如果用来买马,其实也买不了多少。就算西北产马,马匹便宜,但是良一马一匹的价格也在十万钱上下,即使五千金全部开采出来,姚苌能得到的,也无法大规模扩展实力。   可是那个白马河本身就是一条流趟着金沙的河流,而且产量和质地都是极佳,别说开采五千金,就是开采五万金、十万金不算是难事。   慕容垂听到烧当居然得到这么一个金矿,一日能采上百金。一年下来,少数也能弄出三万金子,就算以三万金计算,足够五万马步军一年的开支。这可不是一笔小财。想着报当初一箭之仇,慕容垂道:“恐怕此事只会一厢情愿吧,苻坚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虽然是晋朝巴西太守,不过身上却兼着护西戎校尉,这白马羌名义还归他管吧,虽然巴西郡治在如今绵阳距离白马河六百多里,以苻坚的性格,恐怕不会无动于衷吧?”   贾坚道:“五爷所言极是,原本苻坚是要从姚苌身上割块肉的,不过这个姚苌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把白马氐部两万于人马,全部送给了苻坚,苻坚不费一兵一卒,只动动嘴皮子就得到一个两万余人口的部落,岂会不满意,就坐任姚苌坐守阴平。”   慕容垂道:“辟溪是如何说通姚苌的,那也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贾坚道:“这个好像更容易,辟溪就让人带给姚苌一句话,告诉他唇亡齿寒,也不知道姚苌是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与辟溪联手,共同对付秦王殿下。”   慕容垂迟疑了,姚苌实力并不逊色辟溪多少,别看他嘴上说得轻松,可是吐谷浑也不是泥巴捏的,如果好对付,哪里等到他来收拾,还不早让张重华灭了。如果再加上姚苌的烧当羌部,恐怕还真不好对付。   送走贾坚,慕容垂陷入了深思。自从投降魏国,慕容垂过得并不开心,冉闵多少对他有着提防之意,别看冉闵异常大度,给他六千骑兵,让他独领一军,甚至连监军都没有派一个。可是慕容垂却清楚,这支军队的控制权,一直在冉闵手中。   越骑军的前身,就是后赵的龙镶军,自从龙壤军所部降了冉闵以后,对冉闵一直忠心耿耿。他们都参与了燕国与魏国的廉台之战,每一个将士都与鲜卑慕容部结了血海深仇,他们是不可能被收买和拉拢的。   再说,这些将士的家眷都在邺城,他们就是冉闵手中的一只风筝,不管飞得再远再高,冉闵心里一直都掌握着那一根线。   看到意想不到的贾坚,特别是贾坚居然成了辟溪的幕僚,而且这个贾坚居然如此胆小,轻轻一吓,居然倒向了慕容垂。这让慕容垂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心思,一旦通过贾坚,是否可以借机吞并吐谷浑部?   吐谷浑说穿了只是慕容部的一个分支,辟溪这个小婢养的贱种,怎么可能有自己的血统高贵?   只要借机除去辟溪,凭借着自己的出身和身上流着慕容部高贵的血,能否做到一呼百应?   和慕容恪不同,慕容恪说穿只是一个英雄,通常英雄都是以悲剧收场。但是慕容垂则是一个枭雄,慕容恪对复兴燕国的心思已经变得很淡,可是慕容垂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复兴燕国,重塑慕容部的辉煌。   想着美好的前景,慕容垂这一夜彻底失眠了。   和慕容垂一样,睡不着觉的还有一人,苻坚也没有放弃对秦国的复立。但是现在他看到了一个契机,看到了一丝曙光。   自进入魏国开元元年,东晋永和十二年,阴平郡这个魏晋两国的缓冲地带真是热闹非常。先是烧当羌与白马羌为争夺阴平草场而大打出手。白马羌不比烧当羌,他们虽然实力弱小,但是同样,需要防守的地方并不多,在白马羌拼命抵抗之下,虽然最终烧当获得胜利,但是却损失两三千人,而且还没有完全占据阴平草场,让姚苌感觉得不偿失。   就在姚苌准备放弃阴平,转而把目光投向更为草场广阔的青羌部落,突然传来消息白马羌部,所居住的白马河出现了狗头金,接着又有人在白马河中掏出金沙。   原本打算放弃阴平这块陇上江南时,白马羌与白马氐居然离奇的联合,打了姚苌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初战失利,可以烧当部落,毕竟实力非小小的白马羌部与白马氐部可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烧当部姚苌刚刚占领白马河金矿,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胜利果实时,身为东晋巴西太守、护西戎校尉的苻坚却派遣使者质问姚苌“为何攻打白马氐的部落。”   姚苌也是一阵气愤难当。白马氐部落比白马羌部更加弱小,甚至姚苌也打劫他们的心思都没有。如果不是白马氐与白马羌串通一气,姚苌连理会白马氐人的心理都没有。可是白马氐人的部落虽然小,可是他们却效忠晋国,和姚苌一样,都是大晋的臣属。   未有王命而擅自征讨藩属,这按律就当斩。虽然东晋时代诸胡根本不拿东晋朝廷当回事,就像后事的某些潜规则,虽然大家都是这么做,可是你却不能说出来。   姚苌急忙找来心腹商议对策,幕僚权翼建议道:“虽然苻坚打着兴师问罪的旗号,可是实则向主上讨要好处,一旦主上不与,恐怕他就会占据大义之名,坐实主上目无尊上之罪,率领诸氐羌部落,共讨主上。”   姚苌也明白他虽然占据了白马河金矿,其实也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别看暂时没有人敢挑衅他,不过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和领头人而已,一旦苻坚打着兴师问罪的旗号,恐怕周边部落为了利益也会一涌而上。苻坚的实力不足以让姚苌畏惧,可是要加上整个巴西、阴平、青羌部落,姚苌还真没有办法抵抗。   当然也不是姚苌没有办法应对,只要他率部投降魏国,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可是姚苌能投降魏国吗?要知道姚襄他哥哥在位时,可是攻打襄国,把魏国开国元勋斩杀过半,就连冉闵的儿子太原王冉胤也给擒杀了。如此血海深仇,他姚苌不敢赌,就连冉闵能有曹操的气度,他也不想当张秀。   以烧当部与苻坚死磕,这并不是明智的行为。他胜了固然好,可是一旦败了,将会被周围的部落瓜分得一干二净,甚至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姚苌思来想去,就还是把擒获的白马氐部落两万余口以及缴获的部分财物,全部送给了苻坚。   其实,姚苌根本没有想过,苻坚其实只是试探一下姚苌,可是姚苌却一试就露馅了。看出了姚苌的外强中干的本质,苻坚的新纳幕僚中阳人曹毅向苻坚献了一条计策“挟姚苌以令氐羌,雄霸西北。” 第623章 苻坚你赢个屁   自从苻坚成了巴西太守,苻坚也是做出礼贤下士的样子,既交好巴西士族豪门,也重用寒门人才,而且还大规模的祭拜孔子,在巴西郡内大修学校,兴修水利,发展生产,短短时间内苻坚实力大增。   在这个时候,中阳人曹毅、略阳人苟兴,氐秦宗至苻道、苻武皆投奔苻坚。   苻坚在得到白马氐部两万余口后,并没有满足,而是采纳了新晋幕僚曹毅的建议:“挟持姚苌,控制氐羌。”   苻坚道“姚苌身边有三万余精锐甲士,他又不会轻易离开阴平,岂可轻易被挟持?”   曹毅信心满满的道:“毅与吐谷浑部单于辟溪的长史贾坚有故交关系,日前他传书与吾,让我从中说合,促使苻使君与姚苌、辟溪结盟,共同对付魏国秦王冉明。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苻坚道“先生的意思是,在辟溪与姚苌会面,我们在暗中动手。”   “其实不需要如此麻烦,姚苌其实最想统一羌,当他的羌王。现在表面上金城破羌,烧戈羌、青衣羌、参狼羌、勒姐羌、卑喃羌、当煎羌、罕羌、且冻羌、虔人羌等三十六羌部,若是让姚苌统一羌族诸部,他将拥有一支三十余万落,百万余人口的大部落,实力将称霸王,秦、凉、河、沙,梁五州,所向睥睨!”曹毅道:“原本以姚苌的能奈,是没有机会统一羌族的,可惜,他拥有了白马河金矿,拥有取之不尽的金子。三十六羌部首领大多都是见财忘义之辈,仅仅用金子收买,他姚苌就可以将三十六羌部收买大半,其他的打也打服了。”   苻坚陷入了深思,魏国虽然蒸蒸日上,国力越来越强,但是对西北的控制力并不太强。像汉化最严重的金城破羌、烧戈羌都对凉国还存在着幻想。特别是氐族成汉的遗老遗少们,也对成汉国存在着幻想,如果这些人可以利用,成事的可能性,则更大一分。   苻坚笑道:“先生计将安出?”   曹毅道:“参狼羌与白马羌常年混居在白马河流域,为了争夺草场,双方积怨甚深。这次白马河发现金矿,还是参狼羌引来的烧当部,所以,如果稍加挑拨,白马羌与参狼羌就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苻坚道:“这和挟持姚苌有什么关系?”   曹毅道:“虽然姚苌虽然真正自称为大羌王,可是他的心思,谁都可以看出来。现在白马羌与参狼羌都已经投降了他,特别是处理这内部争斗问题,自然要公平处置,否则其他羌部也不会信服。只要二部大打出手,姚苌必定会亲自前往出事地占,调解矛盾。即使是调解矛盾,自然人马不会带太多,这样,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果然正如曹毅猜测的那样,白马羌与参狼羌因为柴火问题打了起来,双方开始只是十几个群殴,接着双方各部的援军渐渐加入,从十几个人的小规模群殴,慢慢演变成了上千人的大乱斗。   在阴平既县的姚苌得到消息,实在是做不住了。羌族人在这个时候并不少,虽然被称为五胡之一,可是他们的影响力太少,仅仅一个姚苌建立后秦国,也是昙花一现。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其实也简单,羌族人比鲜卑人还好斗,特别是内斗。他们空有百万人口,却分割大大小小上百个部落,其实影响最大的三十六羌部也是常年内斗不休。   如果不解决掉这个局面,别说统一羌族,争霸天下,就是能不能自保都是一个问题。   姚苌真是恨极了白马羌部,他真想一下子将白马羌连根拔起。可是一听这种想法,他的幕僚权翼就劝道:“白马羌部虽然混蛋,可是他们毕竟是羌人,造反作乱的也只是一部分人,只要杀掉他们那些闹事的,其他也就安生了。”   姚苌其实也只是说说生气,他岂可以轻易灭掉白马羌,如果真的可以直接灭族,他早灭掉了,根本等不到现在。没有原因就是害怕形成恐惧的局面,不利于统一羌族。要知道这些羌族部落之间,哪个没有仇恨,哪个没有隔阂,如果有隔阂和矛盾,都要灭族,他们岂敢与姚苌相处,哪怕拼尽全力,也要争那一线的生机。   姚苌只得带着哥哥姚益生、堂兄姚兰率领三千羌骑去参狼谷。   参狼谷是参狼部传统生活的根据地,参狼谷前就是黄河的支流之一大洋河,在这条大洋河上,孕育着数个羌族部落,最上游就是大洋羌、参狼羌部的生活区,而中部白马羌族,下游还有破羌。   参狼谷一带并不适合放牧,相反这里由于河流滋润,土地肥沃,反而更有益有农耕。整整一个山谷,面积不小,差不多拥有仅万亩田地。加上谷外的草场可以供参狼羌部放牧,参狼羌的人口并不多,勉强可以生活。   姚苌率领三千烧当羌骑抵达参狼谷时,这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连甚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就在姚苌迟疑的时候,突然参狼谷内隐隐约约传来杀喊声。   “这帮白马羌人也太嚣张了,居然都打进参狼谷了,看样子参狼部损失不小!”姚苌一看,肺都快气炸了。   虽然说参狼羌和白马羌都是臣服于烧当部的羌部,但是在姚苌面前,参狼羌部向来对他恭顺,但是白马部却阴奉阳违。   就在这时,姚苌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原来苻坚麾下大将埋伏在雪地早已不耐烦了,看到姚苌迟迟没有冲进山谷,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端倪,就提前发动了攻击。数千氐族骑兵突然从姚苌后面的大洋河河面上出现,向他们袭卷而去。   姚苌一看如此大规模的骑兵,不过远远的打量着,都是羌人打扮,倒没有太多意外。   就冲堂兄姚兰道:“去问问,他们是怎么哪一部分的。”   姚兰策马而出,用羌语大吼道:“来人住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来人倒没有停下来,而是用羌语回答:“我们是参狼羌部的,听说白马羌来袭,我们赶回来支援的。”   姚兰赶紧策马返回,告诉姚苌:“他们说他们是参狼部的,是赶回来支援,抵抗白马羌部的。”   “参狼羌人?”   姚苌顿时松了口气,可是转念一想,又感觉到了不对,参狼羌部仅仅一万出头,满打满算控弦之士也就三四千人。这样还要包括从十五岁至五十岁的所有男性羌人。可是对面的那些人马,足足四千冒头,而且看样子还特别雄壮。再看装备,则更不可能了,参狼羌也是出了名的穷部落,别说钢铁甲胄了,就是铁锅尚没有能力一家一口。可是他们却大半着铁甲,人手一张精铁长弓,这样的装备,就连自己也嫉妒不已,根本不是参狼羌部可以拥有的。   “不对,他们不是参狼羌人”姚苌大急道:“他们是敌人。”   等姚苌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这些骑兵的速度已经加速到了最快,像风一样包括而来,远远的就开始挽弓射箭。   为首的一名大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相貌凶恶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手中一把丈八长枪,被他当成一根棍子,呼啦啦的一计横扫,四五名准备阻挡他的姚苌亲兵皆被扫落战马。姚益生一看弟弟大首领有危险,就持一柄奇形的阔刃大刀风一般的就冲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苻坚麾下大将邓羌。邓羌此人是历史前秦有名的名将,击败姚襄,斩杀姚襄的就是此人。因为勇猛异常,在冉闵、慕容垂之后,被人称为万人敌。   仅仅一个照面,姚益生就被挑落战马,生死不知。   邓羌如入无人之境,杀得烧当部羌骑连连败退,姚苌一看自己的哥哥,那么勇猛的人尚且接不下对手一击,自己上去还真不够看的。所以姚苌倒也没有拼命,直接打马便跑。   这一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姚苌头昏脑胀,他居然扭头向参狼谷跑去。   三千烧当精锐羌骑,这一番冲杀,失散过半,跟着姚苌冲进参狼谷的,居然仅有千骑之多。   姚苌一看山谷还有人在打斗,就冲上前去吼道:“参狼小王、白马小王何在,赶紧出来答话。”   就在这时,原本打得难解难分的二部人马立即停下了下来,他们不仅停止了打斗,反而汇合在一起。   姚苌这才发现,打斗战场上,没有出现一具尸体,甚至连血都没有一滴。姚苌哪里会想到不这就是一个圈套,目的就是为了他。姚苌道:“速退”   就在这时,一个脸如紫玉,眉如远星,俊美赛潘郎的年轻上策马出列。“姚景茂,既然来了,何必着急走啊!”   姚苌定眼一看,来人居然是他的熟人:“苻永固居然是你。”   “居然是你!”   历史上苻坚在淝水之战大败后,被姚苌所杀。在这个时空,由于阴差阳错,姚苌反而落在了苻坚手中。   姚苌看到了苻坚,哪里猜不到苻坚是算计他。他倒坦然“苻永固,你赢了,要杀还是要刮?” 第624章 打不过就要认怂   “景茂兄!”苻坚装成意外的样子道:“你这是说哪里话,今天冒昧前来,实在唐突,原谅则个。坚并非欲加害景茂兄,而是欲与姚兄共谋一场大富贵。”   冉明看着秦王府中被送过来的二十婀娜多姿的美女,简直是哭笑不得。看来他极好熟女的名声,都传来西北来了。人家辟溪倒好,年轻美貌的女子一个也不送,专门那些生养过孩子,死了丈夫的寡妇。   冉明虽然背负着一个极好寡妇的名声,其实上他往自己房里并没有拉进多少女人。除了李氏、李静姝、金氏再算一个,再加上王芷和白凤也就是三妻五妾,比起寻常勋贵,动则上百妻妾,冉明的妻妾实在是不够看的。   找了无数理由,冉明都想把这些活色生香的熟女退回去,可惜,冉明一时间也无法说服自己。这二十个女人,除了冉明,没有人会把他们当成人,只是一件随便的东西。如果他们会被退回去,说不定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冉明痛苦的闭上眼睛,特别是那几个明显着黄白混血人种的美女,那夸张的身材,让人感觉热血沸腾。在重生之前,冉明虽然是一方大佬,但是紧张的生活节奏,并没有让他对女色方面上心。现在,冉明发现自己真的是堕落了。   “那就都留下吧!”冉明道:“反正王府中还缺少使唤的仆人,刘王妃、谢王妃、条王妃每人跟前送去四个调教听用,”   至于剩下的,冉明也没有浪费,李氏、李静姝、王芷、白凤每人送了两个。   看着冉明收下了金子和美女,李坚紧张的问道:“殿下,真要与吐谷浑辟溪议和?”   冉明看着舒服的趟在矮踏上的王猛,笑道:“李长史也熟知秦国的情况,这一仗孤是胜得如何凶险,只要稍有差池,后果将不堪设想。好在这一次把辟溪打疼了,损失了最精锐近三万人马,短时间内他就算想报复,也是有心无力。孤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训练军队。”   李贤道:“秦王殿下,即然欲与辟溪议和,何人可以出使,底线在哪里?”   冉明想了想道:“即然辟溪派了他的长史野利吉明出使,那孤就派李长史为正使,主持和谈,至于副使就命内史徐训配合长史吧,至于怎么谈,孤倒没有意见,想怎么谈,就怎么谈,一定要拖住时间,过了这个年再说!”   王猛暗暗冲冉明竖起大拇指,冉明这一招太坏了。本来遭受雪灾的吐谷浑部就损失惨重,他们想将这次雪灾的损失转嫁到汉人身上。可是没有想到冉明给他来了一个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仅在白兰劫掠近两万匹战马,还有大量的金银财物,此举对于吐谷浑部来说,无疑就是雪上加霜。   李贤哪能不明白冉明的意思“贤必不辱使命!”   在李贤离开后,王猛还像当初在青州时那样,喜欢喝着冉明酿造的醇香白酒,吃着盐黄豆。王猛边吃边喝酒,不一会儿,面色出现的醉态的红润。   “殿下,猛抵达秦国以来,便有了一些想法。”   冉明露出思付之色,良久道:“先生,这里又没有外人,但说无防。”   王猛叹了口气道:“殿下,当真以为平定了秦国,消灭了吐谷浑会是好事?”   看着冉明良久不语,王猛又道:“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道理殿下都懂,但是臣不想殿下落得那个凄惨的下场。”   “这个”冉闵迟疑道:“现在提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早了?”   王猛正色道:“殿下莫非以为吐谷浑辟溪真的不好对付?如果殿下想要辟溪的人头,猛不费一兵一卒,月余时间,定会有人将辟溪的脑袋送过来。可以消灭了吐谷浑辟溪,却只能治标,却远远不能治本。我们秦国兵马马壮,他们倒不敢有异动,一旦内部出现变化,他们将混水摸鱼。”   王猛这话也非空谈,如今吐谷浑以及诸多羌、氐部落都遭受了严重的灾害,按照以往,他们早已成群结队入塞寇边了。因为吐谷浑率先试探冉明的态度,没有想到冉明居然一下子砍掉了吐谷浑辟溪最凶残的一只爪牙。   三万多骑兵的损失,给诸羌氐部落敲响了警钟。秦国国王不是一个软弱之辈,这是一个敢用五千新兵就敢向名扬天下的悍将慕容恪挑战的牛人。别看吐谷浑辟溪跋扈嚣张,人家八千新兵也打得他四万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现成的例子摆在那里,这让这些西北诸胡部落冷静了下来。汉人的财物和东西虽然好,可是总得有命享受,那才是真好。就像白兰,那才叫真惨,汉人打劫起来,比他们更狠。他们都是杀光、烧光、抢光,可是汉人却只烧光、抢光,却不杀光。留下那些老弱妇孺跟青壮争饭吃。   如果是被汉人杀光老增妇孺,那还算是好事,可以激起部落内勇士的仇恨的愤慨,可以激起哀兵之气。可是人家冉明根本就没有动这些老弱妇孺,只是抢走了可以抢走的东西。   原本食物就少,为了更多青壮可以活下去,他们不得不忍痛处理部落内的老弱病残,只留下最强壮的人。   日子还得过,想想冉明这个疯子,西北胡人都害怕,你可千万别招惹这个疯狂,他可不跟你讲理。都是先动刀子,再讲理。就像辟溪,吃亏,还要送上礼物,装孙子。   在这个年代,君择臣,臣也择君。王猛在这个时候,仍对冉明有一个疑问。   “殿下,何谓仁!”   王猛哪里知道冉明生活在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他们在这个时代要想出人头地,需要疯狂的读书,还需要过人的智慧,从那浩瀚的书海中,摸索出一丝隐晦的治世兴邦之道。可是冉明那个年代呢,根本不用去刻意的学,每天都会被各种信息包围着。   冉明在上一辈子看过的电视剧,并不太多。除要是看看新闻节目,可以说是闭上眼睛就是新闻。何谓仁,这是一个形式上的问答,也是千百看来,早已问烂掉的问题。冉明想了想道:“顺天为仁,逆天为恶。”   王猛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何为天?”   冉明闭上了眼睛,仔细回想着后世关于“天”最合理的解释。在中华化信仰体系的一个核心,狭义仅指与地相对的天;广泛意义上的天,即道、太一、大自然、天然宇宙。天有神格化、人格化的概念,指最高之神。   冉明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既是顺天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也是顺天。换而言之,人知温饱,让百姓吃饱肚子,不受饥寒,而后荣辱自知。人知荣辱即为仁!先生,自永嘉丧乱以来,朝纲不振,礼乐败坏。汉室江山,为宵小所乘我没有什么大理想,只希望能中兴汉室,让我大汉雄风。对内安居乐业,对外百夷皆报,犯我大魏,虽远必诛!”   猛我强汉虽必诛,这句在后世同样是一句用烂的口号,不可否认,这句比较提气特别是在这个汉人被胡人奴役的时代。   王猛激动的站起来道:“若是如此,殿下切听猛之计行事!”   冉明点点头道:“先生,请讲!”   “西北不靖,秦国无忧。西北大定,殿下就危险了!”   冉明道:“先生的意思是养寇自重。”   王猛高深莫测的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时候,秦国上邽的互市又重开了。什么皮毛、马匹、绵羊以及药材,都可以交易。河西走廊上最大的特色就是戈壁滩,这有别于沙漠,而是沙石地,只有骆驼刺可以生存。骆驼刺是一种荆棘,只有骆驼可以嚼的很细后咽下去。   骆驼的驼峰和驼掌虽然是人间罕见的美味,但是对于西北边塞外那野蛮没有开化的胡人来说,烹饪驼峰的难度太大,还不如用一个驼峰换一袋子粮食来得实惠。驼峰烹饪不好,既柴又硬,也不可口。相反那粮食不用说了,可以做成麻饼,泡内肉汤里,甭提是多美味了。   最先开始,华夏商盟趁着雪灾到来之际,既然用十石粮食和一石茶叶兑换一对驼峰,可是没有换。现在则不同了,别十石,就一石粮食换一对驼峰,还排起来长队。   很快秦国上邽城中的驼峰和驼掌就堆积如山了,更加恐惧的是,那些羊毛,皮草,价格降了十倍不止。哪怕再贱,这些胡人却不得不卖掉,毕竟他们需要粮食和食物活下去。不光华夏商盟的商贾疯狂收货,就连秦国本地士族门阀也坐不住了。   其贱如粮食驼峰看见过没?这里就有。   两个饼子换一个粗使丫头,一个强壮奴隶也不过几百斤粮食。   打也打不过,现在也只能将就过生活下去。不久,秦国下了秦王制令,除了山货,物,还收汉人奴隶。 第625章 做啥美梦呢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整个西北相较之下,土地都比中原稀薄。虽然大部分都是半农耕半游牧的民族,可是冬天大家都闲着,实在打不到物,也不需要放牧。特别听说汉人奴隶也可以换钱、换粮食,整个西北诸部都轰动了。   汉人在积弱多年,哪一年没有胡人部落犯边,除了被当场杀死,或是被过当牛作马。现在居然还可以用汉人奴换粮食,这些部落,多少都有些汉人奴隶,他们开始从牛棚、猪圈或是草窝里拉出那些蓬头垢面的汉人奴隶。   话虽然如此,可是没有部落愿意当出头鸟,万一这个秦王殿下怒了,派兵把整个部落给剿灭了,到时候他们连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铁鹰部是一个氐人、羌人、汉人杂居的部落,其实更像是一个自然村,只有四百五人,同样穷者连抢的价值都没有,也幸亏如此,他们才能活下来。部落里早已被粮食了,能吃的羊也吃得差不多了,实在没有法子,部落里的人一合计,决定卖掉点人,渡过难关。   火鹰部整个部落都出动了,百来年青壮赶着二三百个妇孺老弱,一起走进上邽城。   看着一群汉人模样的人被像牛羊一样赶着,铁鹰部落的青壮仿佛像进了猛虎群。在城门洞前的卡点上,一个士卒道:“来人进城,可持一尺短刀一只,弓箭禁止入城。”   “我们都是刀在人刀,刀毁人亡!”   士卒两手一摊。“那我管不了,要进城就城,不进就让开!”   铁鹰部落无奈之下,只好望向首领,首领道:“看吧,他们都用什么东西,我们的那刀,有和没有,没有什么两样,都交上去吧!”   铁鹰部入城,在指引下来到上邽伢市上,人伢子一看铁鹰部落过来,就开始喝道:“壮年女人一人一二百钱,兑换栗米五石。”   铁鹰部落首领心疼的看着那个给他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五石粮食,可以吃上几个月了。还没有来得及感慨,一个伢子道:“今天你们部落送来一百三十七个人,其中虽然几个氐人,羌人,但是也收了,壮年妇人是一千二百钱一人,孺则是六百钱一人,共计是十一万四千八百钱,你们要是要现钱,就去提钱,如果要粮食,就拿着这个凭条去买粮食。”   铁鹰部首领根本分不清这些钱是多少,就问道:“可以买多少粮食”   “具体我也不清楚!”人伢子道:“你去粮市看看吧,总之少了五六百石。”   看着铁鹰部落真的用汉人奴隶换来了粮食和盐巴,其他部落也闻风而动。开始搜寻自己部落的汉人奴隶或是抢劫其他部落的汉人奴隶。   至于这些解救下来的汉人奴隶,冉明就让人采取和青州一样的办法,先逼着他们洗一个热水澡,然后给他们换身新衣服,检查疾病,确认无误后,再给他们编户造册。   好在这个时代不像明清时代,没有什么礼教大防,特别是那些被解救下来的妇女,基本上都受尽折磨。冉明让他们自由选择,有家的可以回家,发放路费,无家可归,可以进入工厂做工,也可以当农民种地。   因为买卖,才就造成了杀害。因为冉明这道政策,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反正此时和冉明无关了。   利用这个互市,冉明慢慢开始做章。解救汉人奴隶运动在大雪灾自然灾害中,冉明取得了可喜的成果,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内,上邽城陆续收容汉人奴隶十四余万人口。其实大部分是青壮年女子。   得到如此大批的汉人,冉明开始再一次扩军。按照冉闵的规定,秦国置步骑各一个上军。冉明依仗着他的财大气粗,直接将步骑辅兵全除剔除,只保留了战兵。步军一个军分为两营,冉明以原中垒曲为基础,将其扩编为一个陌刀营。射声营也扩编成了三部。刀盾与枪盾兵则各一部。   骑兵同样扩充一万人,以麒麟卫、越骑、屯骑三曲为基础,各扩编成了三个不满编曲的营。此时冉明经过一年的发展,手中拥有直系军队两万余人,还包括慕容垂手中挪一个越骑六千骑兵。   就在冉明实力暴增的同时,姚苌也和历史上一样面对虎视眈眈的邓羌,选择了低头。苻坚得到姚苌部落的部分控制权,借姚苌之命,以不服王命不听教化等借口,对周边各羌氐部落是或拉或打,或灭。总之是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将羌族三十六部以及氐人十三部,强行柔和了。   虽然内部矛盾还有,但是表现上是氐羌两族合并了。   揉合了氐羌两族三十九部落,苻坚的实力增加更让人感觉到恐惧,他不仅有了实力跟冉明叫板,而且还有了挑动天下格局的实力。   如果苻坚继续向东晋效忠,以苻坚自己的势力,借巴西地势力,完全可以阻挡魏国十万大军入蜀。如果苻坚倒向魏国,东晋的巴蜀门户也将洞开。   这一切,其实都是王猛有意从中推波助澜,否则苻坚也没有容易这么快整合氐羌,没有一个强大的老虎在侧,冉明的地位也无法安稳。   冉明看着天眼送来情报,面露出担忧的道:“苻坚已经拥有十万兵马了,挟众近百万,这样下去,怎么了得!”   王猛道:“苻坚不足为虑,若除苻坚其实也很容易。”   冉明道:“那现在苻坚都有了实力跟桓温叫板了。”   “能跟桓温叫板这才好呢。”王猛道:“这样东晋才会更加热闹。”   冉明点点头。   王猛又道:“殿下,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慕容垂有点不对劲?”   经王猛这么一提,冉明也发现了慕容垂的诡异之上,他与那个辟溪的幕僚野利吉明也太过热情了吧。冉明道:“难道慕容垂有鬼?”   王猛笑道:“如果猛所料不差的话,辟溪应该快死了,吐谷浑也该换一个主人了。”   冉明一听,自然明白了王猛的意思。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冉明在过去的几个月内,一心扑在训练新军上,对于客居秦国的越骑军六千精锐骑兵一直没有太过关注。毕竟越骑军是直属冉闵的精锐部队,若是笼络他们,会给冉闵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   哪怕慕容垂也好,麾下六千精锐也罢,冉明既谈不上热情,也算不上冷淡。不过由于这六千精锐驻扎在秦国,却让冉明的外部环境好了许多。   如果慕容垂当初率领六千越骑军抵达秦国,冉明也犯不着以身犯险,诱敌以弱,并且将辟溪放进城中设伏。正面对战,越骑军纵然不会失败。冉明虽然没有关注着慕容垂,但是王猛却密切的关注着慕容垂的动向。   刚刚开始时,慕容垂的确是在冉明手底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非常尽心。就当王猛还以为他是多心的时候,慕容垂露出了他的马脚。开元元年十一月,一支华夏商盟的商队莫约五百余人在河西走廊中失踪。半个月后吐谷浑一部将这些商队成员卖给秦国互市。   商贾得到这一情况,反应激烈。这是进入开元元年的第四起商队集体失踪的事件,为此冉明命令慕容垂率领六千越骑军前往石积山吐谷浑的枹罕城,前去执问辟溪。   按说辟溪对于此事应该不予理会,或者袒护吐谷浑部落,然而辟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坐壁上观,任凭慕容垂率领六千越骑军将绕河部杀得鸡犬不留。要说灭掉一个不足万人的小部落,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在这个年代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关键是慕容垂的手段让人发指,他命令六千越骑军趁夜色,分三路包围绕河部,将绕河部侵害成数段。   在绕河部没有抵抗之力时,慕容垂向他们道:“他们冒犯了大魏开威,这只是略作惩戒。上天有好生之得,他慕容垂愿意抗命给他们一条活路,前提是他们必须躲过他手中的慕容垂手中的北地弯刀。”   如今而立之年的慕容垂身穿紫绫密缀的铠甲,红地的锦绸战袍,凤凰飞翼兜鍪,腰佩北地弯刀,背后挂雕弓,箭囊插着二十支鹰尾透甲箭,骑着名叫“赭白”毛色赤白相间的骏马,剽悍肥壮,佩着金饰的马鞍。   吐谷浑此时还没有建立国家,只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官职的大小,主要和自己部落的实力有关,部落有小帅,数百上千落相当于汉人的户为一部,部的首领为督帅相当千夫长。督帅之上幢帅万夫长,幢帅就有资格吐谷浑单于会议了。   这个绕河部并不大,虽然人口有近万人,但是却不设幢帅,只有一个督帅。也就像后世混编的加强团。其督帅名叫素利矣律归律归就是英雄的意思,和蒙古语的巴特尔、藏语中的格桑差不多,在他们聚集地大叫一声,差不多过半人回头。   素利矣律归也是一个勇猛的吐谷浑将领,虽然绕河部不大,但能守住绕河这块茂盛的草场,本身就说明实力不凡。   跟在素利矣律归身边的绕河部将士,也都是吐谷浑绕河部的精锐,个个生性勇猛凶悍,身经百战。   素利矣律归体格强壮,性情暴戾,他们的眼睛露了犹如野兽一般的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围在中间的慕容垂道:“这位将军说话算话!打败了你,真放我们走?”   不幸被俘虏,让素利矣律归心中有一万个不服气,他正忙着在妻子身上做造人运动,还没有来得及穿衣服,慕容垂的大军就杀到了,把光着屁股的素利矣律归捆了起来。 第626章 连哄带吓   看着部落被毁,族人皆被俘虏。素利矣律归的凶光迸出。   慕容垂朗声吼道:“吾乃大鲜卑族慕容部大单于慕容涉归之曾孙,算起来还是你们辟溪单于的族叔,咱们鲜卑人,自然是说话算话,一个涂抹一个钉子,绝不反悔!”   一个性格暴虐的绕河部俘虏,不知道是被慕容垂的气势所逼,不堪忍受这如泰山一般的压力,还是心中胆怯,手中的短刀胡乱挥舞着,向慕容垂冲去。边冲边吼道:“你这狗才,杀了我儿子,我要报仇!”   面对凶残的绕河部俘虏,慕容垂不为所动,依旧冷冷的端坐在马上。就当这名率先出手的小卒子手里的短刃接近慕容垂三尺范围内时,慕容垂终于动了,双眼迸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而嘴角也流露一丝残忍的微笑。他腰间的北地弯刀,似乎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且这柄北弯刀,似乎也越来越慢,慢得令人发指。   众人都感觉不可思议,这柄弯刀的速度,似乎连一个孩童都可以逃掉,但是这名绕河部的俘虏却像傻了一样,任由弯刀划破他的喉咙。   带着一脸不相信的目光,这名绕河部小卒瞪大眼睛,含恨倒在了地上。只是在火光中,那喉咙割开的血口子,仍在潺潺的喷射着鲜血。   武者进入一定境界之后,无论使用什么东西,都可以杀人。就像慕容垂的北地弯刀,明明一件非常轻便的武器,让慕容垂使在手中,像千斤重担一样。这也不是说慕容垂出刀的速度太慢,而是相反的,太快,快到可以留给人们眼睛里一道残影。天下武功,无招不破,唯快不破。只有力量和速度才是最终无敌的。   一刀割喉,慕容垂毫不迟疑,策马向那数百名绕河部俘虏冲去。素利矣律归低吼一声,抄起一只粗大的狼牙棒,手臂上的青筋突现,用力一拖,那近百斤重的狼牙棒,当头朝慕容垂砸去。   “铛啷”一声,素利矣律归咦的惊叫出声,他的必杀一计居然被一把破刀挡开了。要知道他的这根狼牙棒,可足足九十七斤重,而慕容垂居然用那只不满十二斤重的北地弯刀就给格开了。   “怎么可能!”素利矣律归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容垂,慕容垂没有停顿,而是继续挥刀进攻,刷刷一刀快似一刀,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素利矣律归挥动狼牙棒连续封挡。每挡下慕容垂一刀就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力道如受雷击一般,迫的素利矣律归后退一步。只眨眼间地功夫慕容垂辟出二十余刀,而素利矣律归也退了二十多步一路上,他不知道撞倒了多少部众。最终素利矣律归还是无奈的倒在地上。   他是督帅,却无能无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尽不到自己的本分。二十余刀,杀得绕河部第一勇士毫无还手之力,慕容垂不禁仰天长啸,他可没有心思与这些普通部众玩下去了,他的北地弯刀,仿佛产生了灵性,全部避开那些手持各式兵刃的俘虏,专门捡他们最为要害、最为软弱的咽喉下刀。   慕容垂的北地弯刀刀出如风,却刀刀见血,也同样刀刀夺命。仅仅一刻钟的功夫,绕河部五六百俘虏,被慕容垂以一已之力斩杀过半。剩下的人看了慕容垂简直像见了鬼一样。   就连六千越骑军骑兵也感觉惊为天人。   王猛疑惑的道:“这个慕容垂的功夫居然有如此之高?几乎可以和今上比肩?”   冉明笑道:“慕容垂自然不能与父皇相提并论,不过先生你没有发现,慕容垂耍了一个小心眼,让那个绕河部的俘虏冻了一个多时辰,这些俘虏大部分都身穿单衣,在如此寒冷的天下中,自然会快冻僵了。他们怎么可能暴发全部战斗力?相反的,慕容垂身穿羽绒服,手戴上羊皮手套,自然可以发挥全部实力,此消彼长,就造成了这个结果。”   王猛道:“纵然如此,此子所图不小!”   冉明明白,慕容垂故意在绕河部杀俘虏,其实是要想发出自己的声音,同时也是为了向吐谷浑人秀一下自己的武力。鲜卑人和男人并不太一样,他们崇拜武力超人的英雄,在他们看来,慕容垂可以给他们兵刃,跟他们公平的打上一场,以一人之力杀掉他们三百多人,自然是万中无一的强者,是值得他们效忠和崇拜的对象。   冉明虽然明白慕容垂的心思,但是却又不能横加指责。别看慕容垂论亲近不如冉明,但是古往令来,皇室的亲情是何等的凉薄?一旦冉明有任何刺激慕容垂的举动,让慕容垂提前恶人先告状,恐怕冉明也不好收场。   在吐谷浑诸部落中建立威信,还只是慕容垂的第一步动作,他趁冉明一心训练军队,无暇他顾时,也秘密收笼吐谷浑人为已用。就像绕河部的督帅素利矣律归当既率领六七百族人归顺慕容垂。   慕容垂也走请示冉明,声称绕河部整个部落归顺,冉明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就为了树立千斤买马骨的样子,就划给了绕河部一块肥沃的草场。投奔了慕容垂的素利矣律归,在慕容垂的纵容下,四处劫掠氐羌部落的青壮、牛、羊,壮大实力。   由于素利矣律归很是聪明,每一次抢劫动作都非常快,而且他还不贪心,抢到的财物和人口,都在对方部落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既使有人向冉明那里告状,慕容垂也会尽力遮掩。   久而久之,慕容垂羽翼绕河部渐渐扩大成了一万拥有控弦之士近四千人马,总人口一万五六千人的中型部落。   冉明辛苦累死累活才训练了两万军队,转眼之间,人家慕容垂居然成就也不比冉明小。而且看样子辟溪的首席幕僚贾坚已经投靠了慕容垂,假以时日,慕容垂绝对可以取辟溪而代之。   王猛就担忧的道:“慕容垂燕之戚属燕之戚属,武全才,宽仁惠下,恩结士庶,燕、氐、羌之间咸有奉戴之意。观其才略,权智无方,坚毅有干艺,人之杰也。蛟龙猛兽,非可驯之物,不如除之。”   冉明暗暗感叹,历史还真是让人不可捉摸。虽然冉明的出现,历史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有意或无意的推动着历史渐渐恢复他的轨道。姚苌中计后,像历史上一样,又投靠了苻坚。慕容垂刚刚有了一点动作,王猛同样对慕容垂有了杀心。   冉明却毫无办法,他不能对慕容垂不教而诛,毕竟慕容垂是冉明委任的监督秦国大将。再说冉明始终信奉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功高盖主之臣,只有无能之君。   冉明比慕容垂年轻,比他更有优势,他休想像司马懿那样打时间战术。冉明比慕容垂更有时间。再说历史上像慕容垂、魏延一样的人物不知凡知,况且冉明来到秦国也正人用人之际,提防这个,再提防那个,就什么也不用干了。   冉明道:“慕容垂若有意取辟溪而代之,孤就放手任其施为。”   王猛道:“唯恐尾大不掉啊!”   冉明道:“这有何防,若他慕容垂能以一已之力篡夺吐谷浑的大权,我大魏何惜一个王爵?若他大事可成,孤当上奏父皇,为他请封一个世袭靖边王。”   王猛道:“那样慕容垂也不易留在上邦。”   冉明道:“那依先生之意当如何是好?”   王猛道:“如今苻坚野心勃勃、蠢蠢欲动,开春以后,必会在巴西、阴平两郡兴修水利开开垦荒地,所以不如命慕容垂移防,以袭扰苻坚发展生产。”   冉明道:“此举甚妙!”   冉明刚刚与王猛商议准备把慕容垂调走,这边王猛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让慕容垂得到了消息。慕容垂将正在上邽代表吐谷浑与秦国互市的贾坚拦住。   “贾世固,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大祸临头了?”慕容垂采取以往对待贾坚的策略,连哄带吓。   贾坚还真吃慕容垂这一套,就急忙问道:“五爷此话怎讲?”   慕容垂正色的道:“垂已经得到消息,秦王殿下对垂已经有了不满。更认为垂对吐谷浑有了勾结,所以准备将垂调开,对吐谷浑下手。世固兄也知道,正因为吐谷浑乃我慕容部同宗同源,故以往时候垂对吐谷浑都真诚以待,谁曾想秦王殿下却认为垂与吾那族侄辟溪勾结,垂是大魏朝廷命官,正四品武职,秦王殿下未有皇命,自然不敢加害垂,可是秦王殿下,却身为大魏戍边秦王,对秦国。凉州、河州、沙州,以及西域都护府,诸胡藩皆有管理之责,固,秦王殿下会迁怒吐谷浑部。据垂所知,秦王殿下少不得以强兵逼迫吐谷浑,如果先生此时回去,肯会在被奸人所害,请世固兄三思为上!”   贾固虽然箭术、智谋无双,但是天生胆子非常小,被慕容垂这连哄带吓,顿时失了方寸。 第627章 你怪不得我啊   慕容垂说的这话,绝对是半真半假。虽然冉明阴霾的提出了养寇自重的计谋,但是作为秦国客军统帅,对于冉明的作战意图,还是可以猜测出来的。当然,慕容垂也有小心思,冉明的养寇自重计划,正好如慕容垂的重国计划,不谋而合,所以慕容垂更加不会点破冉明了。就这样,冉明有意纵容吐谷浑、氐、羌各部,只要他们闹得不太过份,冉明也不对他们下狠手。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当孙子,冉明还有事没事,挑起事端,故意制造一丝摩擦,   慕容垂也乐得当好人,他习惯于在关键时候充当吐谷浑部的救世主。冉明对吐谷浑部往开一面的情况是有,但是绝对不会因为慕容垂,而是因为冉明既定计划。但是经过慕容垂之口,这一切都成了慕容垂的功劳。   贾坚失神落魄的道:“五爷,还请五爷求我,救我们家大单于!”   慕容垂来到徘徊着,考虑了良久,深吸一口气道:“目前,欲救吐谷浑只有两步可走!”   贾坚紧张的问道:“敢问五爷,是哪两步!”   慕容垂道:“你当知道秦王殿下是一个睚疵必报,心狠手辣之人,想当初辟溪命人袭击洮阳县城,可是把他得罪狠了。若不对秦王殿下一个交待,这件事恐怕还无法善了!若世固兄可以说服辟溪吾那族侄,让他只身抵达上邽,负荆向秦王殿下请罪,再加上垂从旁劝导,或许吾那族侄辟溪可逃过一劫。不过纵然这次性命无忧,可是从此也休想获得自由,得在上邽或邺城当一富家翁足矣。”   贾坚露出满脸凄苦之色:“五爷也非不晓得我家单于性格的人,他岂是任人宰割之辈,但凡有一线生机,他亦会背水一战!让他向秦王殿下负荆请罪,这比杀了他还难受,恐怕他宁愿把吐谷浑拼得一干二净,也不会束手待毙。况且秦王殿下,恐怕还没有消灭我们吐谷浑的实力吧?”   慕容垂一听这话,勃然大怒道:“世固兄以为垂在危言耸听?难道你真以为他辟溪用兵可以与吾四哥相比,你们吐谷浑的勇士,就胜得过我们大燕的鲜卑勇士?”   慕容垂的连番发问,说得贾坚哑口无言。吐谷浑以前虽然是西北当之无愧的霸主,但是和鲜卑慕容部相比起来,这还是一个大人与小孩的差距。就算在慕容俊时代,慕容部也拥有二三百万部众,三十余万控弦之士,打得高句丽、扶余没有一点脾气。相较之下,慕容吐谷浑与土延、吐延祖孙三代,还真是小儿科。   可是慕容部那么强大的一个部落,却依然败给了魏国,准确的说,只是败给了冉明,是冉明利用不足万人的魏军残兵败将,在廉台之战时,发动夜袭,一战大败燕军主力,致使燕国望魏恐惧,从而形成了魏国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战场神话。   冉明来到秦国一年的时间内,先后组成了两万余秦军军队,虽然明面上这是一支步骑混编军队,可是明眼人却都清楚,这只是冉明的障眼法。秦军步兵中的陌刀营、射声营以及枪盾、刀盾营合计一万战兵,其实战马两万匹,除了一个枪盾部和刀盾部两千人马是单纯的步兵部队,像五千陌刀营就拥了一万五千余匹战马,射声营三部五六千匹战马。   至于秦军的骑兵军,则是清一水的一人三骑,虽然只有五百骑的重装骑兵,但是轻装骑兵却是钢质甲胄,单兵折叠盾牌,强弓硬弩,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这样的军队比起魏国冉闵最精锐的步军、中垒、屯骑、越骑、射声诸军,丝毫不弱。不论战场指挥水平,单纯的比拼装备,吐谷浑那点可怜的家底还真不够看的。况且冉明不仅不是不懂军事的白痴,更是天下间有名的帅才,像慕容恪、桓温、苻洛都在他手底下吃过亏,这是一个鬼都不愿意招惹的人物。   贾坚明白,吐谷浑就算想打,也没有一点机会。   明知是死的结局,没有人愿意去做。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一个人,特别是像贾坚这样贪生怕死的人!   贾坚的脸简直就像一张浸透了水的麻布“敢问五爷,第二条路是什么?”   慕容垂道:“第二条路,其实也简单,既然横竖都难逃一死,不如拉着秦王殿下一起陪葬。”   “啊!”贾坚自然明白慕容垂的意思,这还是要打   慕容垂冷冷的看着贾坚道:“辟溪成为大单于在河西之地,也算是声名赫赫,甚得人心。又与烧当羌部姚苌有往来,何不联合姚苌、苻坚、集吐谷浑、羌人、氐人三族之力,将秦国连根拔起?虽然吐谷浑、羌人、氐人,三家势力任何一家都不足以抵抗魏国之力,不如一起联合。天道自在人心,大晋立国近百年,早已深入人心,甚得天下百姓拥戴。然则先有匈奴、羯割据一方,残暴不仁。后有冉氏贼子狼子野心,独霸北方,另今上天子蒙尘。我等皆是大晋之臣,食大晋之禄,当还君恩,岂可坐看奸人当道。不若联合氐、羌、共抗国贼,匡扶晋室江山!”   贾坚心中也升起一股强烈的欲望,北结北汉国联合拓跋部、贺兰部、高车部,南结羌族、氐族,背后西域,谋夺凉秦凉。一旦天下突变,风云再起,即使辟溪不是明主,眼前不是还有一个慕容垂吗?   慕容垂在慕容部的威望并不弱于慕容恪多少,况且他还是前燕明帝慕容皝的嫡亲五子,原本最有机会成为帝国继承人的人。他若是振臂一呼,鲜卑慕容部、段部、宇部、独孤部岂会纷纷响应。到时候,天下谁属,还未必可知。   如此命悬一线,任人宰割,还不如奋力一搏。   人活一世,岂不是为了名利?贾坚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说他怕死吧,他有时候却非常执着。当慕容评招降他,他置之不理,当冉闵委任他为少府。可惜,他宁愿去官归田。贾坚不是不为名利,而是他的名利不为人所知。   贾坚是西晋官宦世家,他祖父、父亲都是西晋的官员。他如果想成为晋朝的忠臣,也不会侍赵。当然,因为冉闵的初期得位不正,贾坚不看好他。当前燕引兵入侵渤海时,他同样不看好在辽东称雄一时的慕容部。不过当冉闵日落西山,东晋北伐遥遥无期时,贾坚这才决心,弃晋归燕。   燕国人才辈出,特别是慕容垂的武勇和智慧,让贾坚感觉到了成功的希望。别看慕容垂一直唬他,他也清楚,也绝不像慕容垂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这也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他自认为武双全,当他名扬天下时,别说冉明,就连冉闵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可是呢,现在魏国国事蒸蒸日上,势力一去千里。而是已经到了古稀之年,还是一事无成。   表面上,贾坚没有说些什么,可是内心却非常不舒服。   没有人知道,贾坚心中还有一根刺,那一根刺,就是因为冉闵。贾坚在年轻的时候,特别对自己的箭术自负。可是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当时居然被一个十二岁的冉闵,给打脸了。冉闵在十二岁的时候,直接用手拉断了贾坚最为骄傲的一张祖传宝弓漆雕弓。   这也是他为何不愿意投降魏国的原因。说实在的,贾坚的心思也足够复杂的,他不投降冉闵。也不想投降燕国,也不投降晋国,而是独力抗击燕国。一个既人名望,也无能力的人,注定走了一条悲剧之条。   就像现在,那一丝微无极微的可能,就连慕容垂心中也没有底,可是贾坚却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慕容垂看着贾坚对自己画下的画饼动了心思,就趁热打铁的道:“以世固兄之才,当知道一群猛虎若在绵羊的率领下,尚敌不过恶狼。吐谷浑并不差,所差的只是一个狼王而已。垂虽不才,愿带领鲜卑慕容部重新复兴。若有世因兄扶持,垂何愁大事不成?”   慕容垂的这一番话,让贾坚怦然心动。   慕容垂道:“垂早已看出世固兄有经天地之伟才,比起汉高祖之张良、汉昭烈帝刘备之孔明、赵明帝之张宾、成汉武帝李雄之范长生并不逊色多少,世固兄所缺少的,不过是一个发挥的舞台。”   慕容垂凝视着贾坚道:“若世因兄不弃,垂愿携手与世固兄开创这个舞台,开创一番事业,了不起舍弃这个皮囊而已!”   慕容垂的话,一下子说进了贾坚的心坎上。   贾坚突然向前猛然一跪,冲慕容垂道:“主公在上,请受坚一拜!”   慕容垂赶紧上前拉住贾坚的手,扶起他道:“世固兄何必如此见外,世固兄你可一定要好好帮我啊!”   贾坚笑道:“这有何难。其实机会就在主公眼前。”   “哦!”慕容垂道:“世固兄,此话怎讲?”   贾坚道:“大单于辟溪膝下目前有一子视连最为杰出,其他皆年幼庸碌无能之辈,若视连与辟奚同时丧命,吐谷浑部谁可主持大局?主公可寻辟奚之幼子,号令诸部。待完全掌握吐谷浑部,既可取而代之。在主公取得吐谷浑控制权后,既可大举义旗,北连北汉国,南联氐羌、则大事可期。坚虽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为主公谋取吐谷浑!”   慕容垂听得是热血沸腾,连连表示赞同,不过慕容垂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恐怕此事不好解决吧!” 第628章 五花八门之碰瓷   贾坚道:“这有何难,坚自有计较!”   慕容垂道:“世固兄,如今秦王殿下欲调走垂,垂若被调走,岂不耽误大事?”   贾坚道:“这是自然,不过只需要使出些许小计,就以让主公拖延至大功告成之日。”   “愿闻其详”慕容垂兴奋的道。   贾坚道:“只是让主公受苦了。”   慕容垂道:“死都不怕,何怕此苦。”   就在冉明下令将慕容垂调至阴平郡,与姚苌对峙时,突然传来消息,慕容垂在策马奔腾时,居然摔下战马,摔断了腿,头部受撞击,昏迷不醒。   王猛拿着刚刚起草好的调兵军令,目瞪口呆的道:“这未免太巧了吧。”   冉明倒依稀记得慕容垂在历史上摔下过战马,这才改名为慕容垂的事情,不禁脱口笑道:“若是不巧,才是怪事。”   “难道殿下也以为,慕容垂这是有意为之。”王猛奇怪的道。   冉明笑道:“非也,此非慕容垂有意为之,而是老天有意为之。”   王猛嘀咕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呢?”   “慕容垂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了,别说是坠落战马,就是那三丈高的城下跳下去,也不会受伤。”王猛始终不相信慕容垂会如此巧合,在他准备将慕容垂调开时突然坠落战马。   “先生相不相信,反正孤是相信了!”冉明道。   王猛一看无法劝动冉明,就换了一种方式道:“既然前锋将军坠落战马受伤,殿下是否派人去慰问一下?臣正左右闲着无事,可代表殿下前去慰问前锋将军。”   冉明也在暗暗奇怪,在历史上慕容垂明明在苻坚手底下已经夹着尾巴做人了,可是王猛仍屡次三番提醒苻坚慕容垂有反意,并且还使用金刀计,逼反慕容垂。就像在这个时空,王猛和慕容垂的立场和身份都发生了改变,可是王猛对慕容垂的敌视,依然没有改变。   听闻王猛此言,冉明哪里不知道王猛的心思。既然王猛仍不放心慕容垂,不如让王猛去一探究竟。   王猛领了冉明的指示,在秦王府中收集一些珍贵药材,代表冉明去慰问慕容垂。王猛始终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按说起来,他也不是与慕容垂格格不入,其实主要是王猛在慕容垂身上,发现了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很是奇怪,王猛也形容不上来。   后来,王猛被冉闵纳为户部尚书,由于和冉闵经常见面,王猛又在冉闵身上感觉到了这种气质。这时,王猛才明白,慕容垂身上的这种气质,也可以说是一种人格魅力,就是所谓的龙气。听上去这种东西很玄,但是王猛宁愿信其有,也不愿意忽略了致使性的危机。   冉明虽然在后世是一个大佬,但是毕竟是在人人相对平等的社会中,他自己也是草根出身,所以身上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气势,无论何时,冉明都不跋扈,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相对来说,冉明待人很是宽厚,特别是对这个时代来说。单以对待百姓的态度,哪怕出身寒门的王猛都比不上冉明。冉明对待百姓的宽厚和仁义,都是从骨头里流露出来的,不像是做作。   这样的人,可以称为仁主。跟着这样的人做事,也会非常放心。王猛不会浪费冉明的这种宽厚待遇,他不想给冉明带来不必要的损失。有一些威胁,王猛宁愿消灭在萌芽中。   王猛带着十几个侍卫,一路出了城,来到城外的越骑军大营,侍卫自会上前前去交涉。获得通行后,王猛带着礼物,带着笑脸去探慕容垂的底。   冉明其实也没有闲着,在秦国,他在重视商业的同时,也在重视教育和农耕。降水量偏少这是西北的天然劣势,在秦国基本没有可以大面积种植水稻的区域,冉明只要退而求次,推广种植稷:又称粟,生长耐旱,品种繁多,俗称“粟有五彩”,有白、红、黄、黑、橙、紫各种颜色的小米,也有粘性小米。中国最早的酒也是用小米酿造的。粟适合在干旱而缺乏灌溉的地区生长。   由于又称粟口感不好,而且不利于消化,产量也低等缺点,在后世已经退出了主食的市场了。但是在这个时代,冉明没有得到美洲高产粮食之前,秦国仍以种粟为主。冉明为了提高粮食产量,也提高秦国对粮食的依赖。   就让华夏商盟针对农户发放低息贷款,用来添置新型犁和播种机,再提出以耕牛或马匹可以作为分期付款的方式进行购买。   这样的优惠政策,可以说是商贾与农民双赢的政策。冉明利用赎买而来的汉人奴隶,在一边对他们进行恢复性疗养的同时,也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比如打造新型农具。整个冬天,冉明打造了两万余套犁子和播种机。   虽然冉明将成本的价格压得非常低,但是农民,特别是那些被冉明解救下来的汉人,他们手中连一个大子都没有,再便宜的农具,他们也买不起。冉明就以分发给他们的田地作为抵押,再以每年秋后以实物价格一成本金,二成利息进行分期付款。   这样以来,秦国通利钱庄第一项大业务就顺利的推行了出去,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两万余套耕具,全部被贷款的方式购买走了。同时,还有十数万头马、牛,也被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购买走了。   有了这两万多套耕具和十数万头牛马的帮助下,秦国在开元二年,至少可以耕种十万倾以上,粮食也基本保证自给。   对于秦国的水利设施,冉明是从内心里有力无力了。对于这个全年降雨量都在五六百毫米以下的地方,除非拥有后世的灌溉技术,否则,想战胜自然,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了。   冉明并没有浪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只是在非常必要的地段,才会开挖一些沟渠,而且规模普遍不大。至于抗旱的效果如何,只有老天才会知道。   冉明注定是一个苦命的人,来到秦国,他就一心扑在秦国的发展上。不是带着匠师队伍四处寻找煤炭、钢铁资源,就是试验套种种植。整个人忙得脚都不沾地。   由于冉明非常忙,最开心的莫过于秦王府的大郡主冉静了。冉静出落的端庄大方,是一个实足的美人坯子。   由于冉明对这个养女过份的溺爱,也让冉静成了秦王府里的大霸王。只要完成了每天的功课,书本只要丢下,冉静都会带着她的两个哼哈二将,刘牢之和胡彬。   或许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出身,冉静从来都看不得穷人。碰到穷人,都是节济一番。不过,冉明也从来没有缺少过冉静的零花钱,可是像她这样从来不节制的发放救济,有多少钱也不够花的。   这样以来,最苦的还是冉静名义上的母亲李氏了。李氏的月钱几乎都给了冉静,可是还是让冉静无钱可用。   节制穷人,施以援手,这可以给冉明挣得好名声,刘嫝、谢道韫也不好过问。当冉静没有钱时,就会给她一点。   不过,冉静同样看不过不顺眼的事情,冉静人小,只要是她认为不对的,她总会管上一管,插上一脚,行侠仗义,冉明并不反对。可是冉静却从来都不分清红皂白,全部都是富人的不对。   由于得罪不起秦王府的这个小霸王,那些富贵人家,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   其实,反事都有两面性,为富不仁的人虽然很多,同样,富贵人家也有好人。穷人也不全部都是好的,也有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那些地痞流氓,最喜欢冉静了,三言两语哄得冉静心花怒放,带着一帮侍卫就去找人家的麻烦。   寻常人家的家丁护院哪里是秦王府凶悍侍卫的对手,就算能打得过,也不敢还手啊。这样以来,冉静也就秦国的一害。所有富贵人家或是官绅子弟,见了冉静,简直就像老鼠见了猫。   偏偏这种小事,天眼也不会上报,秦国官吏也不会跟一个不足十岁的女孩子一般见识。   这不,终于有一天出事了。   这天,冉静出门,几个守在秦王府门前的浪荡子一看救星出门,急忙跑出去布置。如今的秦国上邽已经繁华多了,商贸区也扩展得极大,大街上行走着行行色色的行人。有穿着兽皮的土人,也有身着五花八门的西域胡商,当然也有衣着华丽的汉人商贾、士绅。   由于冉明的出现,煤炭的提前开发和利用,让寒冷的冬天不再那么让人望而却步。商铺子为了挽留客人,都不约而同的烧起了地龙。无论茶馆还是酒肆,都可以花上十几钱坐上大半天。   冉静的行为虽然没有引起冉明的注意,可是害怕浪费钱的李氏,约束了冉静外出的时间,这样以来,不能随便出来玩的冉静,看到什么都感觉新鲜。   刘牢之作为小跟班,提着冉静采购的玩偶和小面人,还有稀奇古怪的东西。猛的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醉汉冲了出来,撞倒在一匹慢步行走的马下。   冉静一见这种情况,正欲上前观看。   突然呼啦一下子涌现十几个彪形大汉,围着马上的骑士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如果是冉明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一幕非常熟悉。这就是后世最常见的骗术之一,碰瓷。   其实这五花八门的伎俩,并非后世发明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古代以来的传承下去的。 第629章 这个世界上没有废物   马上骑士还没有说话。这边却骂将来开了:“怎么撞了人还想走。”   “不行,赔钱!”   “必须,赔钱!”   马上骑士道:“吾乃秦国长史,尔等是什么人,本官一清二楚,识象的话,速速离去,否则尔等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扑倒在醉汉向前的汉子,哭天喊地的嚎叫起来:“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老天爷,你快睁睁眼吧,撞死了人,居然还要拿办我等,就因我们人穷,就活该任你们作贱吗?”   冉静看到这里,怒道:“刘牢之,把那个骑马的拉下来,赔了钱再让他走!”   刘牢之和胡彬,跟着冉静也无法无天习惯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依仗着自己还有两下子,刘牢子一下子就跳起来,马上骑士也没有防备,居然被顺利的拉下马,摔了一个嘴啃泥。   马上骑士的嘴里磕出了血,头发也散了,像一个疯子。指着刘牢之吱吱唔唔的吼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偷袭本官?”   冉静大步向前,沉着冉明的样子,朗声道:“路见不平要铲,事见不平要管,你撞了人,就得赔钱。”   骑士急怒攻心,看着冉静道:“我没撞人。”   突然骑士不说话了,他已经认出冉静了。骑士不是别人,正是秦王府长史李贤。对于冉明的这个养女,李贤自然是认识。当初李贤还想与冉明结亲,可是李贤之妻却看不上冉静只是一个养女的身份,认为冉静配不上自己的嫡亲长子,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冉静也认出了李贤,她却不依不饶的让李贤赔人家钱。   直到把李贤的腰包掏空,冉静这才罢休。   王猛查看慕容垂的底细回来,他告诉冉明,慕容垂的腿是真断了,虽然被纱布包裹着,可是被王猛不经意间碰了一下,居然扭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王猛是相信了这事太过巧合。   就在王猛准备告辞的时候,李贤捂着嘴过来找冉明告状。   听了李贤的陈述,冉明也是哭笑不得。慕容垂堂堂一个万人敌的大将军,居然被马摔断了腿,而李贤这个秦国长史,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刘牢之拽下马,摔掉了两颗牙齿。冉明在心里暗叹:“你们都是不简单的人。”   话虽然如此,冉明还是对李贤一阵安抚,对冉静做了禁足王府的处罚。并着令李氏严加管教。   直到现在,冉明才发觉,他一直都忽略了对冉静的教育。在得知冉静上邽城的表现后,冉明感觉,是时候好好教育一下冉静了。好不容易把李贤李远达安抚下来,送走李贤,冉明就回去准备跟冉静好好谈谈心。   这场罕见的雪灾,不仅给吐谷浑、氐、羌带来了灭顶之灾,其实对秦王府的影响也是不小的。谢道韫喜欢江南园林,她利用娘家的庞大财力和物力,不远千里移植了很多奇花异草,以及珍贵的树木,然而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中,谢道韫花费万金打造的江南特色的园林,化为乌有。   整个秦王府若大的后花园,如今空空荡荡的,只有最不起眼的腊梅,傲然独芳。闯了祸的冉静显然有点不知所措,就连平素最为活跃的刘牢之,此刻也成了闷葫芦。刘牢之、胡彬、冉静三个小人儿,坐在一株梅花下,谁也不说话。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将冉静从沉思中惊醒。她木然抬头,发现只是一个寻常路过的宫娥,这才松了口气,道:“那个老不朽走了没有。”   冉静所指,自然是指秦王府长史李贤。其实李贤并不算老,他只比王猛,大上四五岁,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帅大叔。   刘牢之怯怯的张望了一下,道:“我也不清楚,可能该走了吧!”   冉静又道:“你说,父王这次会如何处置我?”   刘牢之道:“我每次完不成师尊布置的课业,殿下都会罚我一天不许吃饭,其实也没事,大不了,我们先藏点食物,预备着,估计这次事情比较严重,会罚三天不许吃饭吧!”   冉静道:“不让吃饭,我倒是不怕,就怕母亲罚我绣花和写字。”   三个小人儿都想着这次事情比较严重,开始提防冉明的处置办法。刘牢之偷偷跑去找来了一块巴掌大的肉干,还有奶粉。为了害怕写字或是绣花,冉静也准备了一些绣红和字贴。当三人把这些事情准备完,终于迎来了冉明。   三人眼巴眼望的看着冉明,眼里充满着警惕。   冉明又是好气,也是好笑。虽然冉明在后世没有当过父亲,也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不过冉明向来反感那些填鸭式的教学。就像冉静,六岁的时候居然开始学习女戒。冉明想想都感觉不可思议,在后世,六岁的女娃娃,还在上幼儿园,整天除了玩,还是玩,哪里懂得做女人的道理,别说六岁,恐怕十六岁的女学生,懂得做女人的也没有几个。   冉静不仅要学会读苦涩难懂的女戒,还要跟着李氏,逐字逐句的理会里面的意思。别说是冉静了,就连冉明看了也会头疼不已。   看到三个面露怯意的小孩,冉明上前抚摸着冉静的头道:“知道错了吗?”   冉静道:“父王,静知错了!”   冉明指着刘牢之和胡彬道:“你们呢!”   刘牢之和胡彬脸都吓绿了,话也说不上来。   冉明语重心长的道:“其实呢,你们想行侠仗义,想替民做主,这是好事,但是却不能被别人当枪使。还有你,你知道外面如何传你这个秦王府大郡主吗?”   冉静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道:“应该我是一个好人吧!”   “好人!”冉明哑然笑道:“你错了,人家都说秦王府的大郡主是一个傻子。”   “傻子?”冉静不服气的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是傻子。”   冉明道:“说你,你也别不服气,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非黑既白,也不是非对既错。好人,不一定做好事,坏人,也不一定全做坏事。”   “父王,你这么说,我倒是糊涂了!”冉静道:“难道我做错了吗?”   “也算不上错,只是方式不对!”冉明道:“我给你讲一个小故事。你们都听着,从前有一个姓王的员外,比较有善心。他每次出门,遇到街上的一个乞丐,都会给他十钱。这样一直给了十年,有一天,王员外在遇到这个乞丐时,只给了五钱。乞丐就好奇的问:“王员外,你每次都给我十钱,为何今天只能五钱?”王员外说:“最近纳了一个小妾,家里的开支大了,所以,只能给你五钱了!”这个乞丐听后,勃然大怒,指着王员外骂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怎么可能拿我的钱去纳妾”   冉明讲在这里,就不说话了,这是一则常见的笑话。讲的就是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冉静虽然聪明伶俐,但是毕竟年龄太小,心智不全,她还想不到里面的道道,只是感觉不可思议。刘牢之已经十一岁了,隐隐感觉冉明似乎有所指引。   冉明看着三人似乎仍没有明白,就领着他们出了秦王府,冉明带着冉静、刘牢之、胡彬来到城外的一处田庄。由于此时只是深冬,春耕尚没有开始,但是朴实的百姓仍在勤劳的忙碌着,他们收集牲畜的粪便,准备用来肥田。   冉明指着那一车车发着恶臭味的粪便道:“你们说这个臭不臭?”   冉静捂着鼻子道:“臭死了!”   冉明又道:“你说这个东西是好的,还是坏的?”   冉静道:“自然是没有用的东西。”   刘牢之也点点头。   冉明让一个农民过来问道:“你说这个东西有用吗?”   农民道:“殿下,这个当然有用,田里上粪可以高产,自然是好的。”   冉明道:“同样的东西,放在不同的地方,效果就不一样。人也是一样,事情也是一样的。一个富人,每天大鱼大肉。他吃得起,也可以吃。但是如果是一个贫民,要想吃大鱼大肉,就必须卖田卖地,这样的结果就是,他将财产尽失,一无所有。”   冉明领着三个从田庄回来,并没有直接回城,而是去了渭河河畔。虽然是寒冬腊月,这天却是一片热火朝天。无数的工坊连绵不绝,各种工坊星罗密布。布坊的规模很大,有数十个巨大坊子,数千人在里头劳作,附近还有染坊、货栈,几乎每一个坊子都有络绎不绝的马车押着满当当的羊毛进去,随即又拖着一匹匹布前往染坊。   这里由于是工坊区,自然不能随便进入。不过看着冉明的车驾到来,这里的工坊管事一边放行,一边跑去寻找主事之人。   虽然河西普遍遭受了大雪灾,这里的牛羊马匹,都需要减价处理掉。华夏商盟各大商号,则拼命的压价,拼命的囤积羊毛。经过改进的羊毛纺织品,不仅漂亮、结实、防寒保暖,而且价格还不贵。 第630章 背水一战先灭北汉   秦国的羊毛衫,此时已经成了秦国的主打品牌。陇右李氏的发展既有辉煌也充满了曲折不平,经过魏晋南北朝九品中正制的影响熏陶,李氏逐渐成为旺姓世族,到唐朝时,其发展达到了全盛时期。   无论是张轨经营凉州时,还是张重华父子执政时期,陇右李氏就是西北豪族之一。陇右李氏家族祖上极为显赫,无论是汉朝还是三国时期,陇右李氏都曾左右逢源,他们的祖先曾有人做过门下令,也有不少人做过将军,即便是现在,不少地方官员也出自这个门第。   随着冉明正式就藩秦国,李氏也向冉明示好,不仅让李贤出任其长史,就是各郡县也大都有子弟出任官员。别看李氏向来自喻躬耕世家,也占据了大量的田地,可是由于田地产出太少,李氏子弟又非常多,所以李氏也拥有大量的商号,也有着规模极大的商业。   就像渭河的工坊区,李氏至少占了四分之一。   其实冉明并没有视察工坊区的打算,他的目的还是为了教育三个孩子。在工坊区,冉明看到了各式各样的人。冉明指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道:“你们看那个人,算不好人?”   冉静看着那个拿着鞭子,一脸凶恶表情的管事,立即道:“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他还在打人。”   冉明实在头疼不已。冉明害怕了,面对这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他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刘牢之也在幽怨的道:“军中最讲究规矩,那个人不守秩序,不打他打谁。”   冉静指着刘牢之道:“你也是坏人,不理你了!”   冉明看着冉静终于决定放弃教育她了,他觉得还是让李氏教育冉静为好,至于效果如何,就不是冉明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冉明在为教育冉静而头疼,但是身在晋阳的魏国安北大将军籍罴也为了没有仗可打而头疼。在籍罴得到冉闵快骑传书,知道河西以及北汉国都遭遇到了大雪灾,北汉国有可能会举国南下。   得到这个消息,籍罴非常兴奋。终于有仗可打了,他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啸傲疆场了。说实话,籍罴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虽然是冉闵的心腹嫡系将领,籍罴作为大魏卫将军,参加的战斗并不太多。原本以为被任命为安北大将军,都督并、冀、幽三州军事,籍罴还以为他可以大展身手。   谁曾想到,不可一世的燕国,居然离奇的降了,代国还没有轮到他动手,也内部分裂,改朝换代了。现在倒好,北汉国遭受了雪灾,以胡人的尿性,他们肯定为南下寇边,从而转嫁灾害损失。   籍罴不敢大意,他一边命令并州二十九边镇城池进行最高战略状态,并且使行军事管制。命令并州边镇官府,立即坚壁清野。光坚壁清野还不够,籍罴可是清楚,这些人胡人如果抢不到食物,他们可是会吃人的,所以为了减少损失,籍贯一下子迁空了并州边镇二十九个城池的所有百姓,只留下军队。   半个月前,身在晋阳的籍罴得到消息,北汉国侦骑南下次数突然增加了,籍罴赶紧命令并州骑兵、幽州骑兵、冀州骑兵火速北上,向定襄、云中集结。   然而,当籍罴抵达定襄郡治定襄城时,突然又接到斥候的汇报,北汉国侦骑明显减少了。   对此,籍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一边命令斥候扩大侦察范围,一边命令陌刀军和步、骑精锐共计三万余人马,向盛乐逼近。   这一进逼,反而出事了,北汉国侦察骑兵彻底消失了,籍罴身为魏国的安北大将军。冉闵可是把并、冀、幽三州的防务都交给他了,虽然是权力重大,自然责任也大。籍罴害怕一个疏忽,就会让魏国陷入被动,他急得很是上火。   当魏国侦骑逼近盛乐百里范围内,北汉国迟迟没有动静,这让籍罴感觉心里更加没有底。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籍罴狠了狠心,下令一个骑兵曲再次突进百里,抵达盛乐,拭探北汉国的动静。   下达完命令,籍罴反而松了口气,集结起来的北汉国军队,他并不害怕,但是却怕北汉国的军队,四下分散出击,这样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虽然他手中拥有步骑精锐三万余人马,加上郡国兵,差不多,可以指挥调动七八万军队。可惜,幽、并长达数千里的边境线上,随时随地,都能成了北汉国的突破口,让他防不胜防。   当时夜里,一支魏国并州骑兵突然冲锋到了盛乐城下,就是抵达到了城外一里处,盛乐城内仍是黑呼呼的一片,没有任何动静。几个胆大的骑兵悄悄抵近,来到城门口,这才发现,盛乐城门居然大开。   骑兵相视一眼,既然是试探,就要试探出敌人的深浅来,哪怕是中计,也要明白北汉国的军队到底哪里去了。   这个骑兵曲趁着夜色,向盛乐城发起了决死冲锋,他们从南门进,北门出,结果转了一圈,别说是人了,就连鬼影子也没有见上一个。   这一夜,让籍罴的心都悬着,他没有一丝睡意,直到天亮时,战报传来,盛乐已经空无一人。   籍罴更加郁闷了,这北汉国的军队到底哪里去了?   “查,给我狠狠的查,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本将军把北汉国的军队找出来!”籍罴气愤的吼道。   “将军”此时有一个军校踉踉跄跄的进来道:“大将军各军镇传来消息,并没有发现敌踪。”   籍罴一听,原本还在担心是自己哪里出了纰漏,让北汉国的军队钻了空子,现在听到各军镇都没有接敌的消息,这下这才安下心来。   籍罴道:“传令各军镇,遇到敌人袭击,不得撤退半步,哪怕是死,也要给本将军死在城池上,谁敢弃城逃跑,老子拼了官位脑袋不要,也要诛他九族。”   “是、”军校又问道:“大将军,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籍罴郁闷的道:“老子怎么知道,北汉国什么时候改性子,他们难道都信佛,改吃素了?”   作为冉氏乞活军成长起来的将领,冉闵的心腹嫡系,籍罴一心扑在并、冀、幽即将发生的战事上。冉闵把三州的防务交给了他,他就算掉了脑袋,也不能辜负冉闵的信任。   目前,各地传来的消息都显示,北汉国的军队并没有南下的迹象。北汉国的军队没有南下寇边,对魏国来说,绝对会是好事。纵然魏军的战斗力要比北汉国军要强上不少,但是他们并不是铁人,中了箭矢依然会受伤,被砍掉脑袋也自然会死。哪怕战死一个士卒,对于魏国来说,也是损失、   没有战事,自然是好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洛州、豫州、青州、司州运上来的物资越来越多,拥有越多的物资,魏军就可以很好的打持久战。秦汉时期的旧长城,经过简单的修缮,这是籍罴最后的防线。   如果有的选择,籍罴和冉闵一样,喜欢决战境外,将损失扣在敌人头上。据籍罴所知,北汉国从进入九月以来,就开始烹食人肉,这是一个全民皆食人肉的变态国度。为了不让魏国军民陷入敌口,籍罴下了死命令。   无论是人或畜牲,哪怕一只胳膊、一条腿,也不要留给敌人果腹。能带走就带走,实在带不走的尸体,全部就地烧掉。   纵然做了太多的准备,籍罴仍然不安心。如果北汉国不趁这个机会南下,那真的太好了,只要魏国再积攒上两三年的实力,魏军一定会组织军队北伐,彻底将北方这个恶邻干掉。用冉闵的话说,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北汉国如果不是傻子,他们在未来的日子里,一定会发起出奇不意的袭击。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北汉国渐渐的积攒着力量,一旦他们发作起来,将会是天崩地裂,石破天惊。   籍罴在等待的日子里,并没有闲着,不仅派出了所有的斥候,甚至连最基本的骑兵都派出去侦察敌人的动静。为了打赢这场魏国的国战,冉闵也是下了狠心。他完全放弃了南线的防御工作,将负责防守青徐沿线的蒋干部、以及洛阳、南阳沿线的张温、董润所部都作为第二梯队的抵抗力量,渐渐北移。   现在从青州到洛、豫、梁与东晋对峙长达两千余里的边境线上,魏军基本上处于不设防的状态。魏国为了提防北汉国的入侵,可以说是倾尽国力,一切物资和军力,尽可能的向北方倾斜。   如果在这个时候,晋军再次发兵进行北伐,真的可以打魏国一个措手不及。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兵力,哪怕只有三万或五万人马,就可以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势如破竹,打到洛阳、邺城城下。   可是,冉闵还是决定赌了。赌了晋朝不会在这个时候北伐,即使晋朝北伐,冉闵也愿意率领邺城百姓抵抗晋军的攻势。只要邺城不失,魏军同样有机会卷地重来。冉闵在背水一战,魏国也没有人提出异议。无论士绅还是商贾,他们都在为了这场国战,尽心尽力。 第631章 物竟天择强者为尊   坚壁清野虽然是对付游牧民族入侵最好的战术,不过此战术也是一把双刃剑。既在伤敌的同时,也在伤已。魏国为了防备北汉国的入侵,动员二十九边镇百姓大撤退。特别是在天寒地冻的冬天,这场撤退,对于魏军来说,损失也是异常惨重。   这十数万百姓,一路上需要吃喝,也需要防寒保暖,无论是被撤退的郡县,还是临时安置灾民的郡县,都需要承担着不小的压力。中国农民对于故土的感情非常深厚,哪怕是再穷,再破的地方,那还是家。只有真正离乡背井,才会明白其中的滋味儿。   “速度太慢,如果你们继续像蜗牛一样慢慢爬行,等待你们的将是胡虏的刀斧。”一个负责强制百姓将领唬着脸冲那些依依不舍的百姓吼道:“你们的破衣服、瓶瓶罐罐,全部丢掉。还有你,怎么把犁子也背着了,这个东西丢掉。木质部分就地烧掉,铁的东西找个地方埋起来。”   “军爷,您行行好吧,没有这犁子,来年还怎么耕地啊!这可是俺农民的命根子啊,丢不得!”一个农民跪在雪地里向将领磕头求饶着。   将领异常粗鲁的拉过县令,指着他道:“让他给你们开收据,毁掉多少东西,来年官府无偿包赔你们。烧毁的房屋,以后盖新的,毁掉的所有东西,明年全部换新,只要人在,苦日子总会熬过去的。”   县令到底是一方父母,在他的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百姓们终于开始丢弃笨重物品。南下迁移的百姓,哭天喊道,一路泪水一路悲歌,艰难的向前行走着。   县令苦着脸冲将领道:“陈将军,你看,明年就是杀了我,我也变不出那么多耕具财物啊。”   陈姓将领道:“我不管,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广武县不得留下一粒粮食,也不能留下片瓦给胡人藏身,也不能找到一口可以喝的水,所有的水井全部封死,河水沟渠,能堵就堵,堵不上的就投毒。至于以后如何,等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   背井离乡的百姓以每天三四十里的速度,缓慢的向南慢慢迁移。晋阳城已经做好了迎接灾民的准备,在晋阳,籍罴储存了六十余万石军粮,还有陆续运去的粮草,到时候可以供给三十余万百姓,三个月的食用。   虽然有沿途的补给点进行补给,在南迁的路上,也不免出现冻死、冻伤、病死的事件。对于这个时刻,减少损失已经最大的梦想。   月余时间,籍罴着急上火,再加上睡眠极少,这个虎背熊腰的八尺大汉,如今瘦了整整一圈。籍罴并没有向冉闵抱怨,他知道冉闵在这个时候,比他更艰难。   所有的斥候已经深入北汉国的默认边境线千里,可是北汉国的军民仍然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任何踪影。   此时,北汉国与魏国还有晋朝,都处于一个维妙的平衡状态,谁也不敢先动手,只要先机一失,就有可能全线被动。   身在邺城的冉闵,此时也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冉闵的“天聋地哑”展开了最高效率的运转,各方各地的消息,都及时传达到魏国的中枢。   看着着急不安的冉闵,刘群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道:“陛下,此时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大的好消息。北汉国不敢轻易进攻我们大魏这是肯定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敢向魏国伸爪子,陛下就会顺着他们的爪子,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晋朝同样不敢轻易再启战端,因为我们大魏国的长水军,随时可以突破他们的江淮防线,直达他们的建康城下。除非他们迁都,逃离长江江畔。至于北汉国的打算,现在虽然无法猜测出来,不过直接入侵大魏的可能性不大,他们没有灭亡魏国的实力,却要承担着被报复亡族灭种的风险,除非是疯子,他们才会担着如此大的风险。”   冉闵的眼睛不禁一亮,刘群分析得很是有道理。魏国不是没有实力,只是无法顾及各个方面,只要真逼急了冉闵,他完全可以抛弃一部分魏国领地,将北汉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刘群又道:“如今局势还没有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大魏纵然被北汉国突破边境,损失十几数十城,这个结果,我们还可以承受。况且,现在最好的消息就是河西没有乱,秦国除了先前吐谷浑部犯边,被秦王殿下挫败之外,他们老实得多了。只要秦国安稳,关中不失,我们魏国就不会有倾覆的危险。”   以冉闵的才智,本来他就不在刘群之下。只是他当局者迷,身入局中,关心则乱。又一味的担心,城破人亡,损失惨重。经过刘群这么一提醒,冉闵转过弯来,不由得暗道惭愧。   此时,他才是魏国的主心骨,如果冉闵失去了方寸,魏国的军心士气也会因为冉闵而动摇。   冉闵的思路已经打开,深想下去,便知道魏国的局势其实并非想象中的那样糟糕。北汉国和鲜卑慕容部一样,以野战见长,都不擅长攻城掠地,除非拥有内应,否则他们连郡城都很难攻破。   这个时候,魏国的体制已经慢慢的开始稳定,冉氏的统治也渐渐深得民心。自然不会出现大量汉奸,充当领路人。因为他们也要担心冉闵的追究。   冉闵最反感出卖,出卖自己投降晋朝,这样的人还可以理解一下。但是出卖魏国,向北汉国输诚,这样的人,诛其九族也为过。越是地方士绅,也不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不过,此时,冉闵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了一想,感觉北汉国除非是想亡族灭种,否则他们是不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掠劫一番。冉闵是不懦弱的人,魏国也不是晋朝。   北风呼啸,地平线上出现一座移动的城堡。一个用一百多头壮牛拖动的巨大楼车,在冰原上缓缓移动。这座二三百平方大的巨大楼车,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显得异常醒目。虽然车外寒风凛冽,可是在这个巨大楼车内,却温暖如春。   在这座高大的楼车周围,则密密麻麻布满北汉国的军民。一望无际,无边无沿。   北汉国国王刘库仁非常舒服的躺在一个王座上,他下首则坐着北汉国的后将军、兰陵王贺讷,右下首则是前将军云中王翟斌。再下则是忠义王右将军巴图。   “启奏王上,根据细作汇报,魏国边镇二十九座百姓已经全部撤离,他们果然如王上料想的一般,没有给我们留下一粒粮食,并、幽沿边,大小城池,全部坚壁清野,即使我们南下,肯定也抢不到任何东西了。现在魏军前锋已经进驻盛乐城。”   贺讷接过话头道:“魏国皇帝冉闵也是知兵之人,他向来喜欢以战养战,肯定不会给我们以战养战的机会,如果贸然南下,除了牺牲那些勇士之外,一点好处,我们也占不到!”   刘库仁冷笑道:“冉闵可不是迂腐之人,一旦我们激怒了他,将比这罕见的白灾更让人可怕。你们也不看看,那些试图灭掉他的人,下场如何?刘显、慕容俊谁都想灭掉他,饮马黄河,入主中原,可是现在呢,石部何在?慕容部何在?冉闵就是那一头猛虎,在猛虎的带领下,就算是懦弱的绵羊,也能抵死头狼。如果我们南下,去与冉闵争食,下场就会像羯族、氐族、匈奴族一样。”   忠义王巴图则不满的道:“可是柔然人太穷,比我们好不了多少,这场雪灾,他们比我们更严重。我们实在抢不到多少东西,还是会有无数族人饿死,冻死。”   刘库仁道:“巴图,你就知足吧,我们又什么办法。物竟天择,强者生存。眼光放长远一些,柔然在车鹿会的带领下,已经开始崛起,如果不是因为车鹿会死后,柔然一分为二,匹候跋与缊纥提不合,我们连北上就食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柔然强大统一,那才是我们汉国的悲哀。南下强虎,北有恶狼,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生路。”   翟斌也在感叹:“可是还是有很多族人无辜枉死。”   刘库仁摆摆手道:“人命就像这草原上的茸岌草,被冬天的风雪一杀,来春之后,又会重新生长出来的。只要我们保住族中的青壮勇士,吞并柔然,以后我们在草原上一家独大,总有一天,可以与汉人一较长短。汉人是骨子里懦弱,千百年来,他们不过出来了一个秦王,一个汉武帝,现在又出现了冉闵,冉闵他只是一个人,总有一天会死,只要他死了,我们才可以南下牧马!”   巴图道:“王上,这王帐里虽然舒服,可是休息了这么多天,骨头快生锈了,下一仗,就由末将来打吧!”   翟斌道:“忠义王,这可不好吧,土拉河那一战,你已经占到不少好处,总给留给别人喝口汤吧!我们族落如今可是没有隔夜的粮,光吃人食,吃人胃酸,我现在都反胃了,这一仗,轮也得轮到我打了吧!” 第632章 一路冰雪一路悲歌   贺讷道:“你们二位都别争了,要不,这仗我来打。”   巴图与翟斌异口同声的道:“你想得美!”   刘库仁起身道:“都别争了,巴图从西往东打,贺讷从东往西打,孤王与翟斌从南往北打,我们一起动手,一起吃肉。”   翁金河畔,如今这里是纥提缊所统领的柔然西部的栖息地。翁金河河畔的大地上,早已被厚厚的冰雪覆盖着,看上去空荡荡的。就在北汉国遭遇暴风雪灾害时,位于北汉国之北的柔然,面临的损害更严重。   如果此时还是柔然可汗车鹿会统治柔然时期,柔然肯定好会想方设法从北汉国身上转移他们的损失。可惜,如今的柔然,就像历史上的鲜卑族一样。雄才大略的檀石槐死后,这个东西一万四千里,南北七千余里,完全占据匈奴故土的帝国,轰然崩塌。在车鹿会时期,柔然也是一个拥有百万部众,控弦之士多达三十余万,北抵贝尔加湖,南至阴山之北,东至大兴安岭,西至准噶尔盆地,伊利河流域。然而这个庞大的帝国和当初的鲜卑帝国一样,也是昙花一现。   在车鹿会死后,经吐奴傀、跋地,再到第三任可汗地粟袁死后,柔然一分为二。分为东部柔然的匹候跋与西部柔然的缊纥提经常因为草场归属问题大打出手。当匹候跋与缊纥提还没有分出胜负时,现在北汉国的军队来了。   在北汉国势力主要是四股,以取缔了拓跋部自立的刘库仁势力最强,其次是贺讷的贺兰部。但是其中攻击力最强,最为凶悍的还是忠义王巴图的部落。巴图最有理由骄傲,因为他们才是汉国最锐利的一把刀子。自从侵入柔然领地以来,第一仗,巴图率领他的部众,作为大军的前锋,巴图用不到三万人马,将匹候跋的可汗卫队,柔然人最精锐的七万余部队,打得溃败。如今率先吃过北汉国苦头的匹候跋识得北汉国的厉害,率领的东部柔然丢下了部份老弱和牛羊,一路往北逃窜。   因为获得了匹候跋的三十余万只牛羊,让北汉国避免了人人相食的残剧。经此一战,柔然人已经失去了与北汉国叫板的本钱。除非匹候跋与缊纥提可以捐弃前嫌,握手言合,共同对付他们的敌人。   非常可惜,从目前的情况看,匹候跋与缊纥提似乎没有联手的可能了。因此,柔然注定成为北汉国嘴边的肥肉。   既然雪灾已经无法避免,他们不能从汉人身上讨得便宜,就只能委屈柔然人了。只要吞并了柔然,哪怕只把缊纥提的西部柔然吞并,北汉国也可以安然渡过这个雪灾危机。如果有可能吞并柔然匹候跋部,他们北汉国的国力,至少可以增加一倍。   巴图并没有掩藏部队的行迹,一路如同撒一样,张开斥候,寻找柔然人行踪。巴图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西部柔然位于翁金河河畔的一个部落。翁金河是一条孕育着强悍民族的母亲河。在这里,匈奴人率先兴起,然后就是鲜卑人。柔然人也在这里,展开了八面出击,并且所向无敌。三百年后,突厥人也因为翁金河河畔那丰盛的草场,从一个小部落,慢慢成为草原上的霸主。   哪怕是遭受了如此大的雪灾,在这里仍然有枯草让牛马进食。不怕寒冷的柔然人,艰难的扒开积雪,露出积雪下面的牧草,让牛羊进食。尽管他们都练得四肢快要麻木,但是他们却别无选择。   “启禀大王,前面发现柔然的部落。”斥候向巴图汇报道:“王上,末将没有抵近侦察,根据炊烟观察,那个柔然人的部落不下三万落户,是进攻还是等待贺兰部、高车部支援,共同进攻,请王上示下!”   巴图道:“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   斥候道:“似乎没有。”   巴图又问道:“他们有没有营寨?”   斥候道:“只有简单的营寨,没有布置拒马、鹿角,但是他们的部落太大,我们不一定能吃得下。”   “那又如何!”巴图不以为然的道:“如果通知贺讷、翟斌,定会分他们一份。本来我们部落财物就不多,怎么可能分给他们。我们不用管他们,自己先动手,等我们吃饱了,喝足了,再分给他们一点汤水。”   “王上英明!”   巴图转身,冲身边的将士吼道:“儿郎们,前面柔然人已经给我们准备好的肉食,准备好了财物,想要吃肉发财。就握紧你们手中的刀,给我冲!”   在没有任何征兆之下,巴图所部两万余骑兵向柔然的翁金河部落发起进攻。   作为大军前锋的五六千巴图部勇士一路向北,猛然加速。马蹄声若惊雷,打破了沉寂的翁金河河畔。眼前就要抵达柔然部落外围时,得到消息的柔然部青壮开始上马,整理队形,与巴图部勇士展开对冲。   此时北风凛冽,如同小刀子一般的北风夹杂着雪花,打在人的脸上,就像刀子割肉,顶风冲锋的巴图部勇士比较吃亏,因为他们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凭着感觉进攻。但是背着风的柔然人,则占了很大的便宜。因为是背风,他们不用担心,视线不够开阔。当然,由于顺着风,他们弓箭也比巴图部的人射得更远。   游牧民族沙场对决,都是没有章法的胡乱打一气,都是进入弓箭射程内展开对射,然后挥刀猛砍。占据着诸多便利的柔然人终于放箭了,箭矢开始飞向高空,达到最高点时才开始降落,咻咻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召唤。   巴图眯起眼睛,兴奋之色越来越浓。这股敌人打起仗来很章法。这说明这是柔然人的精锐,只要消灭这股精锐部队,柔然人就是他们任意宰割的羔羊。巴图默默的数着数,从一到十,当他数到十的时候,巴图猛的喝令道:“突击!”   尖锐的牛角号声响起,得到号令的五六千巴图部勇士猛然从中间裂开。五六千前锋骑兵一分为二,将中路让开。大开中路马蹄声继续,后面四五千匹没有骑士的战马被巴图部勇士用刀划破马臀,战马吃痛,奋力的向前夺跑着。   巴图打仗其实也没有什么章法,他只会一招,那就是先用勇猛的骑兵阵前诱敌,当敌人放箭时,再让那些无人驾驭的战马冲锋。如果敌人的弓箭太猛,他们这些阵前诱敌的骑兵则迂回到敌人两翼伺机寻找机会。但是如果敌人的弓箭不够猛烈,他们就取代无法驾驭的战马,继续冲击。   很显然,这些柔然人不适合巴图的打法。当他们三轮箭矢射完,无人驾驭的战马冲到跟前时,他们明显慌乱了。作为游牧民族的战士,他们当然知道这些受惊战马的威力。   柔然人组成的阵形一下乱了,就在这个时候,担任前锋的五六千巴图部勇士看到了机会,嗷嗷叫的冲了上去。   巴图看到前锋与柔然人接战,巴图提着钢制的长枪,怪叫着发起了全体冲锋。一次碰撞,柔然人与巴图部勇士就像是放倒的麦子,数千两部骑兵倒在了地上。然后活着人的似乎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撕杀着。   纥提缊疯狂的冲身边的部将吼道:“顶住,给本可汗顶住。”   “莫鲁哈!你不是想娶妻本可汗的小公主吗?只要今天你给本可汗挡住这些人,回去,本可汗就与你完婚!”   黑着脸的莫鲁哈是纥提缊最勇猛的大将。莫鲁哈一言不发,退回本阵。率领本阵人马,向巴图的王旗冲去。擒贼先擒王,这是游牧民族最喜欢的战法。   一方面是为了生存而就食与敌,一方面是为了生存,而殊死搏斗。柔然人与巴图所部在翁金河河畔展开激烈的拼杀。   虽然巴图部很是勇猛,战斗力也够强悍,可惜,在冷兵器时代,血性是代替不了实力。纥提缊也不是软弱的匹候跋。   哪怕亲临箭矢,纥提缊也没有后退。因为纥提缊的勇敢,柔然人最终坚持了下来。柔然人从最开始的慌乱中渐渐稳定了下来。他们沉着应战,奋力的拼杀着,终于利用人海战术,将战局朝着柔然人有利方向转进。   这个过程是血腥的,也是残忍的,等到两个时辰后,双方都打得精疲力竭,最终谁也没有奈何谁。   在金翁河河畔,巴图部由于轻敌冒进,最终没有取得预期战果。当然柔然人也损失惨重。双方共计两万余人的伤亡,当然还是柔然人的损失更大一点。   就在北汉国巴图没有取得进展时,贺兰部与刘库仁的主力部队也抵达翁金河,面对北汉国的主力,纥提缊是没有实力抵抗的。他只得率领青壮轻装逃跑。而刘库仁也得到了纥提缊的老弱妇孺和牛马财物。   北汉国的主力动向最终还是被魏国的斥候发现,利用八百里快骑向邺城传递,当冉闵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开元元年的岁末。 第633章 大晋在南人心在北   在这个时候,为了抵抗北汉国可能发起的进攻,魏国清空了边镇二十九城,数十万军民,并且将魏国南线几乎所有的军队渐渐北移。   现在,魏国皇帝冉闵才知道自己居然摆了一个大乌龙。   冉闵道:“至于数十万无辜百姓举家迁移,一路劳民伤财,都是朕的疏忽,朕要下罪已诏。”   冉闵的话音一落,魏国朝堂上的朝臣们沸腾了。这场紧壁清野,举国之战都是众臣赞同的情况下实施的,怎么可能让皇帝背这个黑锅呢。在君父为天的时代,皇帝是不可能犯错的,所有的错都是大臣犯的,皇帝就算有责任,那也是受了蒙蔽而已。   崔悦:“陛下,此事无须自责,若非臣一力坚持,陛下也不会被臣误导。所以这个罪,应该臣也承担。”   刘群非常诧异,这个崔悦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冉闵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他岂不明白下罪已诏的影响。有人愿意背这个黑锅,自然是好事,大不了,免除官职,从财物上进行补偿。   刘群道:“陛下,其实事情还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愿闻其详!”   刘群道:“现在可以肯定,北汉国不会入侵我们大魏了,青、洛、豫都已经没有了魏国防守,如果这个时候晋朝对我们大魏有了心思,岂不是可以”   冉闵听了刘群的话,立即醒悟了。按说如此好的机会,晋朝应该是不会放过的。当初永兴二年,冉闵被慕容俊、姚戈仲、石琨三方夹击,首偿败绩。晋朝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摘桃子。   封官的封官,许愿的许愿,拉拢分划魏国州郡诸将。让冉闵从此一蹶不振。对于晋朝这帮满腹仁义道德,外斗外行,内斗内行的大臣,冉闵是再熟悉不过了。不用刘群细说,冉闵已经明白了刘群的主意。   假若晋朝有意借这次机会削弱魏国,他们肯定会再次兴兵讨伐魏国。冉闵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算计晋朝一把。   在这次为躲避北汉进攻,而不得不进行的坚壁清野所造成的损失,完全可以让晋朝替代魏国承担。一项针对晋朝的大慢慢张开。   建康皇宫显阳殿外的一个小亭子里,晋穆帝司马聃非常开心,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太后褚蒜子看着司马聃开心的样子,一阵感叹,司马聃自从恢复健康以来,首次露出如此开心的笑容。   褚蒜子道:“皇儿,何事让你如此开心?”   司马聃手舞足蹈的道:“母后啊,你不知道,老天终于开眼了。北汉国遭遇了严重的雪灾,他们肯定会倾兵南下寇边,魏国伪帝冉闵为了抵御北汉国入侵,居然撤离了二十九边镇军民,数十万百姓冒着严寒南迁,一路南造是一路血泪,魏国的二十万大军,全部压在了并、冀、幽沿边,一场旷世大战即将暴发。对于我们晋国来说,魏国是虎、北汉国就是狼,只要他们上演虎狼争斗,最终受益的还是我们晋国!”   褚蒜子摇摇头,她并没有司马聃那么乐观。自从冉明在廉台之战打败了燕国,魏国的国势就开始蒸蒸日上,最强大的燕国灭亡了,氐秦也灭亡了,羌人姚氏也避其锋芒,凉国张氏也亡了,天下间没有再制衡魏国的军事力量了。别看北汉国近百万部众,十数万大军,可惜那些装备低劣的北汉军队,根本不是魏军的对手。   虽然褚蒜子不通军事,但是大势还是看得出来,如果北汉国养精蓄锐,休整数年,或许还有与魏国一较长短的机会。但是北汉国若跟冉闵背水一战,就算给魏国造成一点损失,那也是苟延残喘而已。   胡人的长处在于骑射,如果采取他们的长处,只跟魏军游斗,还有坚持一段时间。如果北汉国放弃他们的长处,与魏国拼攻城消耗,魏国北部的边城,将会是北汉国的坟墓。在那里无论是贺兰部也好,独孤部也罢,他们将流尽最后一滴血。   只要让冉闵从容的收拾掉了北汉国,他肯定会调过头来南下。晋国的灭亡也是时间问题。褚蒜子倒很想利用与魏国好不容易达成的平衡时间,发展晋国国力。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光是南北士族那无休无止的争斗,就让褚蒜子操碎了心,哪里还有时间发展经济,富国强兵?   刚刚听说冉闵撤走了南边与晋朝对峙的军队,褚蒜子也想到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不过转念一想,恐惧就从心底升起。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晋朝危险了。论军队,代国不如燕国,论势力,现在的北汉国,更不如当初的代国。指望他们大败冉闵,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能。   此时,司马聃的脑袋也活络开了。既然魏国南线不设防,是不是可以动一下?虽然晋朝军队大部分都在桓温的掌控中,司马聃并没有什么嫡系军队,不过当初褚蒜子用他的皇后之位换了十万大军,这支军队被蒋干打败过,不过实力仍在。加上新招募的军队,二十万兵马晋朝拉不出来,可以动员十万军队,他司马聃还是有那个能奈的。用十万兵马趁机北上,伺机而动,就算夺不回洛阳,能把南阳攥在手中,哪怕夺回几个小城,一雪多年以来连败丢城失地的耻辱,岂不快哉!   只是北汉国的军队战斗力如何,能不能给魏国造成中创,一旦冉闵在极短的时间内安定北方,后顾无忧,到时候冉闵倾国之兵南下,场面就会失去控制!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司马聃虽然是一国之君,可是晋国却连年风雨飘摇,让他心智成熟了不少。他顾忌也是这一点,朝堂上偶尔有人叫嚣着要趁机北伐,也被褚蒜子以国力不继,新军待训等理由压了下去。司马聃对魏国军队的战斗力感觉到了非常的恐惧。   当初桓温就是趁着魏国北方有燕国牵制,举国兵马皆压在北方,桓温想趁冉闵内外交困之际,率领西府军北伐,结果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损兵折将。桓温北伐败了,司马晞也败了,荀羡、张祚也同样失败,回顾以往连番的失败,司马聃的心慢慢冷了下来。   有道是知子莫若母,看着司马聃满脸潮红,褚蒜子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对北伐上了心。这可是牵扯到国运的大事,万万不能让司马聃意气用事。   褚蒜子道:“皇儿莫不是有意趁机北伐?”   司马聃道:“母后,儿臣年幼,这军国大事,岂儿臣可以轻易沾手的?”   褚蒜子微微一笑道:“如此我大晋国事艰难,千万不能轻率行事,万事皆以稳重为主,万万不可冒进。魏国如今羽翼已丰,想采取军事手段打跨冉闵,已经不现实了。冉闵有侵吞天下之志,目前他力主安定国内。”   刚刚说到这里,司马聃打断褚蒜子的话道:“母后,您是明白的,现在我们大晋与魏国相安无事,难道母后真的以为,会一直这么相安下去?”   司马聃的目光炯炯有神,气势就像一头不畏猛虎的初生牛犊。   褚蒜子叹了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司马聃又道:“魏国伪帝冉闵的二十万大军都陷在并、幽,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一旦错过,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褚蒜子内心也非常矛盾。魏国的地处北方,无论并、冀、洛、豫、雍、司,都是天下最繁荣最肥沃的地方。连年的征战让各地的田地都处于荒芜的状态,虽然荒芜着,可是那些田地,却有了积蓄地力的机会。魏国举国都在开垦荒地,国力恢复远非东晋可比。而且因为战乱,北方士族豪门也损失惨重,根本无力与冉魏朝廷抗衡。没有内部捉衬,外敌也逐渐肃清,等魏国把北方最后一个敌人北汉国消灭,剩下来二十万大军就会调头南下,晋朝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住训练有素,凶狠彪悍的魏军。   冉闵已经得到了北方的民心,哪怕是面临北汉国入侵,魏国的南方军队全部调往北方,剩下的豫洛各郡县不仅没有趁机南投,也没有民不聊生的景象,从郡县太守、县令,到普通黎民百姓,都同心协力,积极修缮城池,整顿防务,反而视大晋为仇寇。   人心已经向北。   东晋立国以来,一直靠的并不是军队的凶悍,也不是依靠国力强盛。唯一的优势,就是拥有大义之名。   别看那些儒士说得冠冕堂皇,褚蒜子却知道,这不过是因为晋朝皇室大权旁落,南北士族都在利用司马氏这个皮囊为自己谋利。士族一边利用自身特权,疯狂兼并土地,疯狂敛财。可是那魏国呢,百姓安居乐业,勤劳本分,上下一心,反而一片繁荣。   就在这一瞬间,褚蒜子也动摇了。或许这是唯一改变晋国国运的机会。   褚蒜子道:“如今这大晋,就好比深陷泥沼,每迟一刻,自拔之力就弱一分。可这魏国则如初生虎崽。每过一日,爪牙就会强上一分,此消彼长,后果不堪设想啊!” 第634章 攘外必先安内   看到褚蒜子居然同意打,司马聃非常高兴。每一个皇帝,其实都没有人愿意当一个软弱的皇帝,特别是司马聃,他更希望当一个独立、武功强大的皇帝。   司马聃道:“母后,这么多年,大晋都是依靠你,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褚蒜子听到这话,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十二年的辛苦煎熬,十二年的期待,这一切都值了。十二年前,年仅二十四岁的褚蒜子,抱着刚刚满周年的司马聃登上皇位,十二年,她就是一个调解员,调解各方势力,维持着这个台子不倒。   现在司马聃终于长大了。   褚蒜子道:“皇儿,既然想北伐,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做一件事!”   司马聃茫然的道:“现在是按排一个得力的大将?”   褚蒜子摇摇头道:“攘外必先安内。如果不料理清内部的不安定因素,若北伐相峙,他们跳出来挑事”   褚蒜子想清楚了,这次北伐还是以稳定内部为住。让新军北伐,调空建康的军事力量,制造出防御空白,让那些不安心的危险份子,主动跳出来。   褚蒜子与司马聃母子,也开始纺织起了一张,这张主要目的就是收拢皇权,把权力从地方收到中央。名义上打着北伐的口号,实际上准备对付国内的敌对势力。   秦国上邽,冉明也接到了天眼送来的情报,由于这个时代消息的延迟,他并不知道北汉国已经向北攻打柔然人了,只是感觉魏国因为坚壁清野的损失而触目惊心。   将近八万户,三十七万余人举家迁移,填实水井六千余口,推毁房屋三十余万间,钱财损失预计交达到六十万金以上。如果再算上那些被污染的水源,推毁的基础设计,损失至少过百万金。   看着冉明满脸不忍心,王猛忍不住的劝道:“殿下,陛下和朝堂上的诸公,采取的应对之策是正确的,这些损失虽然大,如果任由这些百姓被胡人屠戮,损失将会更重。两利相较取其轻,两害相较取其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沉默了好一会儿,冉明这才轻声道:“政策虽然不错,可是做事的方向却错了。”   “方向错了!”王猛诧异的道:“什么方向错了?”   冉明道:“我朝的军备体系错了。我朝的军备体系效仿西晋武帝司马炎采取的保守策略,为杜绝藩镇之祸,地方独大,采取了弱枝强干的策略。”   王猛默然,因为司马氏是篡的曹魏的位子,所以为避免以后臣子仿效他们司马氏再来篡他们司马氏的皇位。司马炎在登基之后,罢郡国兵,大郡置武吏百人,小郡置武吏五十人。这点人马,别说护境安民,就连维持地方治安的能力都做不到。   郡县无事,罢其兵。实施军已分治。这些虽然无法让地方领兵将领拥兵自重,但是损失的却是边镇之祸。即使再有效,效率再高。朝廷得到边郡之兵祸的消息,从发兵到平靖地方至少需要数月或一年以上的时间。让武备不再,胡祸越演越烈。   魏国虽然没有完全照搬晋朝的武备体系,不过方向却是相同的。最精锐的兵马仍是冉闵的嫡系军队,都集中驻防在邺城,次一等的精锐的军队再驻防边关。无论是大将军董润、还是骠骑将军张温都没有自己直系的部曲,他们只有统兵打仗之权,却无军队的直接控制之权。   就连安北大将军籍罴手中的军队还分别属于许远、冉烽、籍罴三人管理。   冉明最初在青州实施的地方军队、民兵体系,在以后的日子中,慢慢被限制改革,渐渐成了一纸空。   王猛虽然懂得这种政策不利及时有效的反应,不过他倒没有感觉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毕竟古代人的思维方式,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王猛道:“殿下是如何打算?”   冉明考虑了一会儿,把后世的预备役制度与宋朝的保甲制度,经过加工总结了起来。   县以下的行政单位分成三级体系,以镇、保、甲三级。以户为单位,设户长,以十户为一甲,设甲长,十甲百户为一保,设保长。以十保为一镇设镇长。一县之地,按照居住人口,再设若干镇。实施管、教、养、卫等工作。   户、甲、保长皆实施地方公推,而只管军事工作的镇长则是退役的精锐部队军士充任。   冉明刚刚把想法说出来,王猛就提出了反对意见。第一点就钱呢。   “要想构建这三级武备体系,就算甲长、保长不用支付俸禄,可是至少要在税负上面对这些人有一定的优待吧。甲长、保长为了武备工作,脱离农耕,至少要给他们果腹的钱粮。这些丁壮也要给一定的税负补贴!”王猛拿着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   “地方武备,肯定需要甲胄、兵刃,弩机。这些东西都是消耗品,平时需要养护!”王猛接着又道:“殿下我们来算一笔帐。以一个中等万户县来计算。这就要分成一千甲,一百保,十个镇。即使每户出一丁,一个也有一万余名后备军,即使装备其最为廉价的长矛手步兵克制骑兵的最佳方阵。人手一把横刀、一柄长矛,一面盾牌,着皮甲一万套甲胄哪怕是正卒战后淘汰下来的,也需要七八千钱,横刀九百钱、盾牌一千四百钱,弩机两万钱,弩箭四十钱只标准装备为三壶三十六只,矛或枪五百钱,这样算起来每一个士卒光装备投入就需要四万钱,一县一万丁就是四万万钱,既四万金。除去装备,每一个壮丁以一年训练一个月计算,就需要耗费粮食一石八斗,另外还需要牛羊肉食、盐等消耗品,算上装备损耗费,一个县的开支至少五万金。即使富县,良田充其量也不过万倾,三十税一所供赋税也仅仅万金左右。即使殿下有心,恐怕每一县光截流赋税,至少需要四五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武备军的建立。”   冉明陷入了沉思,在这个时代百姓过得太苦,也没有什么底子。虽然他采取鼓励兴商的策略,事实上走的路子还是像邓伟人一样,以少部分人先富起来,广大贫苦百姓依然很穷。如果不计算商税,光依靠传统的农税,根本无法支撑武备体系的消耗。   当然以明朝的军户制度,利用免税的措施把军户捆在土地上,这样仅仅几十年的功夫,军户制度也有名存实亡,贪腐成风。   可见在这个时代实施武备体系,唯一欠缺的就是钱的问题。如果有钱,自然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如果没有钱,光依靠朝廷的威压下去,很可能就会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冉明茫然的道:“难道这个路子走不通?”   王猛当然知道冉明的想法,不过他此时却想偏了,还以为冉明想以武力夺得皇位,打着防备外敌的旗号,藏兵于民,以备不时之需。冉明的想法非常新奇,就像当初在建康城,利用商贾轿夫的方式,把自己的力量,散布的民间,在需要时可以立即拉起一支以供自己所用的力量。   这个想法,王猛是支持。他还没有迂腐到想依靠仅有的大义或名份,让冉明去跟冉智争。冉明跟冉智相比,唯一的优势就是在军方,因为冉明从廉台之战以军功名扬天下,这让军方一系的将领,对冉明有着无比好感。当然此时,也仅仅只是好感而已,他们是在忠于冉闵的基础上,对冉明有了好感。关键时刻,若冉智依靠冉闵的诏命即位,获得大义之名,冉明建立的这些军方人脉和威望,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   冉明利用自己的方式秘密组建军队,秦国现在有七郡九十八县,其中超过万户以上的县仅有十六个,不过如果按照冉明的办法,秦国目前的人口基数,至少可以组建十万以上的武备军。如果冉明手中握着十数万大军,不仅可以自保,在冉闵百年之年,一旦风起云涌,就可以背靠西域,连通关中,坐看风云再起。   王猛想了一圈,还是感觉以冉明的办法是一个好办法。现在虽然没有钱,可是冉明却有啊,以冉明的经以济世之能,还怕无钱可用?当初冉明依靠青州经济实力,几乎供养了魏国超七成的军需。其中过半军队从装备和人员的训练,都是冉明一手促成的。王猛道:“殿下,臣以为此法还是上书陛下,让陛下决定为妙。”   冉明听闻此言一怔,随即高兴笑道:“先生妙计!”   冉明和王猛开始又完善保甲制度。保甲制度不仅可以让百姓拥有自保的力量,同时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制衡地方豪强,完善的保甲制度,配合监察御史的监督,就能隐约制衡那些在地方独大的豪强。   秦州是老秦的故地,这里的民风彪悍,作风硬郎,也是天下雄兵的良好孕育之地。如果处置得当,这里不仅可以成为魏国的西北屏障,还可以拉出一支强悍的野战之军。 第635章 我们成为弃子了   在冉明构思、酝酿,王猛亲自捉笔,再由秦王府长史李贤润色,最后这篇平戎策出台了。随着平戎策,冉明还集中力量给邺城运送了三万余张羊皮,五千匹战马,外加十万余头牛羊的干肉。   虽然这场雪灾给吐谷浑、羌、氐、北汉国造成了损失,原本魏国的灾情并不严重,而且随着煤炭、地龙、以及羽绒服的大规模应用,这场雪灾对魏国的影响其实并不算大。但是因为为了防备北汉国突袭,幽并两州边镇军民大规模迁移,也加重的魏国的负担。原本略为盈余的国库,快速见底。   若非有了冉明从占城国弄来的米粮,说不定魏国也会饿浮遍地。秦国虽然刚刚打下基础,并不殷实。冉明为了向冉闵表表孝心,硬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东西支援国库。   魏国并州上郡平定县,魏国大将军董润躺在一辆马车上,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云彩。进入上郡,董润终于赶紧北汉国进攻之前赶到了。这里距离魏国边境不足六百里,好在没有看到北汉国的探骑,证明北汉国如今还没有打到这里。   董润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终于赶上了。董润这一路轻装疾行,丢弃了不少辎重和装备,仅带了少量的干粮,为的就是赶紧北汉军队之前抵达北地,减少魏国的损失。董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睡意渐起。   董润行军哨骑已经距离大军前锋百里,至今没有接到接敌的战报,可以想象,形势远比当初想象中要好。虽然身心疲惫,董润的心情是好的,终于自己的同袍,魏国的子民不用被胡人像宰割牛羊一样屠戮了。   作为魏国的大将军,名义上的三军统领。董润想的事情远比普通将领要多,北汉国算是魏国背后唯一的牵扯了,如果解决了北汉国,他们魏国就可以引兵南下,统一天下了。屁股决定脑袋,董润的位置不同,眼界自然也不同,他非常清楚,这一次并不单单抵抗北汉国入侵这么简单,冉闵在秘旨中给他交了底,最好这一次一劳永逸,解决北汉国。   如果北汉为避魏国的锋芒,远遁漠北,以魏国目前的实力,还没有承担劳军远征的北汉。但是这一次北汉国却主动跳出来,放弃他们的野战之长,硬要在魏国城池面前撞得头破血流,正好可以借机解决北汉国之患。   这次雪灾对北汉国几乎是灭顶之灾,他们能做的就是南下寇边,就食于敌,转嫁损失。对于魏国来讲,这既是一场挑战,同样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如果操作得当,魏国统一天下的时间至少可以提前三五年,甚至更久。   虽然从洛阳赶至平定,一路将近一千里的转进,无论将领还是士卒,都吃了不小的苦头。不过,董润却感觉,吃点苦没有什么,只要歼灭北汉国的有生力量,为了魏国,就算再苦再累他们也没有怨言。   看了看天空的太阳,似乎快要落山了,董润看了看遥遥在望的平定城,随即下令道:“全军速进,在平定城安营!”   得到董润号令,原本疲惫不堪军士身上突然涌现了力量,部队的速度渐渐加快。平定城虽然是上郡北部的城池,距离边境还有一段距离,可是这点距离对于以骑射所长的北汉军队来说,也仅仅一天多的路程,让军民继续待在这里,肯定不安全。所以此时的平定城也是一座没有民人,只有屯卒的军镇。   大军进城宿营,董润让亲军烧了热水,他美美泡着澡,居然在木桶里睡着了。当董润醒来时,原本烫人的澡水已经变得冰冷。董润起身快速擦汗身体,穿上了内夜,还没有来得及穿上羽绒服,就听到亲兵禀告道:“大将军,邺城有天使驾到!”   这个天使自然不是那种长着翅膀的鸟人,而且代天宣旨之使,简称天使,通常都是没有卵子的宦官充任。   这次天使也是一个宦官,不过不是非常重要的角色,董润也不认识。这个宦官年龄不大,看着衣服着显示的品阶,应该是不入流的小宦官。宦官没有让董润摆开香案,大张旗鼓的接旨,而是从内衣中撕开一张画着鬼画符的布帛。   董润不敢大意,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密旨,而且是密码级别非常高的密旨,董润拿着密旨,递给书记官道:“速去翻译!”   不一会儿,董润看到了书记官翻译出来的密旨,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有悲,有喜,也有惋惜。   董润喝令拿酒来。   亲兵递过来酒壶。虽然魏国军士已经装备了羽绒服,可惜由于体格问题,汉人仍无法适应北方的严寒,高度白酒就成了军中御寒的必备品,在军中饮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别喝醉,不算违军法。但是喝多了发酒疯,当然会加倍处罚。   白酒在这个时候,可是好东西,特别是急行军的情况下,已经成了稀罕物。   董润连续喝了大口,小小的铜酒壶已经快速见底,董润喝令道:“点鼓聚将,本帅升帐!”   “咚咚”急促的战鼓声响起,得到号令的董润各将领满脸兴奋之色,终于可以开打了!   然而,董润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这些将领完全找不到北了。   “陛下有旨,各部接令后迅速回防,不得有误,违者军法从事!”   尽管各级将领仍不明白这道旨意的真正意思,可是他们是职业军队,自然遵命而行。很快,来到平定城距离前线边境仅一步之遥的魏军趁夜色秘密南下了。   大魏豫州刺史部汝南郡慎阳县今正阳县,随着魏军大举北上,这里虽然没有动员百姓迁移,但是大战来临的阴云,也压上众人的心头。慎阳县令许承祖是泌阳人,魏晋南北朝时期光看名字就可以看出其出身。一字名为尊,二字名为庶族。在石赵时期许承祖为慎阳县司吏。   后冉闵建立冉魏,许承祖率领慎阳县百姓军民杀掉石虎委任的县令,响应冉闵。后为任命为慎阳县县令。   永兴二年,冉闵被姚戈仲、慕容俊、石琨三人联手击败,十数万魏国军民被杀,魏国征虏将军吕护挟持洛州刺史郑系投降东晋。豫州也被挟裹投降东晋。刚刚当了两年县令,且深得民心的许承祖在投降晋朝以后,因为出身问题被东晋士族,从堂堂一县之长,慢慢降至司库,也就是管理仓库的头头,已经不算官了,只能算是一方小吏。   后冉明击败桓温,收复洛、豫,许承祖再次反晋响魏国,重新当回县长。如今四年过去了,因为政绩考评优良,许承祖也被列为提升之列,如果没有意外,他来年将会成为沛郡司马。这样他就从一个庶族出身的小吏,升为魏国中层官员,以年不足四十的年龄,就算再升一级,进入朝廷中枢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在这个时代,却传来北汉国将要入侵魏国的消息,大将军董润、骠骑将军张温皆率部北上。   作为局中之人,许承祖自然看出随着豫、洛两州魏军北撤,随即就有可能迎来晋军北上。果然,近日不时的发现晋朝斥候出没。   许承祖摆在面前的路就有两条,他如果弃城逃跑,小命自然也可以保住,毕竟没有兵马,无兵防守的城池,怎么也守不住。就算追究责任,也追不到他的头上。不过这样以来,恐怕他升迁的事情就会泡汤了。要么举城向东晋献降,这样许承祖绝不愿意,有了以前的经历,他绝对不愿意再降。   许慎还没有作出决断时,慎阳县的富户乡绅都找上门来。   “许县尊,如今晋朝斥候日益增多,恐怕不久就会举兵而来,还望县尊救救我等!”   慎阳地处中原,也是深受胡人肆虐的地方,在这里士族大户能南迁的都南迁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庶民。即使在慎阳可以被人称为士绅的人家,其实也是庶族地主或是商贾富户,至于百年望族,千年豪门,那是一家都没有。   许承祖也在左右为难,弃城实非他所愿,别看魏国如今应付北边的北汉国,无暇南顾。只要稍为有点眼光的人都可以看出,晋朝的好日子不多了,没有人愿意上一条快沉的破船。   候均同是慎阳最富的人家,以经营商货为生,慎阳城一半的酒楼、三分之一的丝麻都是他名下的产业,称为候半城也不为过。候均同忐忑的问道:“许县尊,您给小底一个明白话,这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援军!”许承祖苦笑道:“哪里还会有援军,如今北汉国正举兵讨伐魏国,陛下恨不得撒豆成兵。陛下当初有言,我们之南是晋朝,总算是同宗同源的同袍,即使洛、豫两州失陷,东晋朝廷也不会痛下杀手,可是一旦北方边镇失陷,恐怕袍泽无以幸存。所以,陛下弃南顾北,一力独抗外敌。”   候均同愣了片刻,道:“我明白,朝廷顾着北方的大局,我们都是可怜的弃子。” 第636章 别说叔公叫军候   周围的富户士绅也感慨万千,许承祖倒没有劝慰,反正他是不会走的,再降晋,他同样没有出路,跟着魏军一路走到底,就算死了,也可以得到一个以身殉国的忠义之名。将来朝廷肯定会优待他的。   许承祖道:“诸位乃国之基石,承祖无力护境安民,万死莫赎。诸位若心系大魏,可尽早离去,或南或北,诸位皆可自便。”   候均同道:“许县尊多心了,候某虽是一介庶民,但却知道从一而终的道理。朝廷有朝廷的考量,候某也知轻重。但是候某身为魏人,不甘心为奴啊!”   这个世界上也可以说没有忠义,所谓忠诚也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别看候均同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是降晋不符合他的利益。他既是庶民,也是商贾,是士农工商中的最末流的人,身份和戏子、伎女一样,同属下九流。但是在魏国不一样,因为他是最早加入华夏商盟的人,所受到的待遇并不一样,作为华夏商盟的银级会员,候均同也是家财万贯。   但虽然有钱,却没有相应的身份,在晋朝没有靠山的商贾,很快就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下。但是在魏国却不一样,他上有一个商盟,一旦与官府产生纠葛,自然有人打点,他付出的除了商税,也就是一部分会费而已,既省钱也省心。虽然晋朝不收商税,既使收,也是非常低的一点,但是应付那些贪婪的官吏,远比他支付商税、会费要多得多。   许承祖道:“诸位皆是民,平时纳税养官已尽国民之本份,晋军即使北上,本县既无援军也无守卒可战之兵,再无护卫诸位周围的能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县已经决定,以身尽国事,诸位趁着还有机会,可尽快散去。不必做无谓的牺牲。能走的就走吧,实在走不动的,那就留下,本县可向晋贼求情,希望他们还是圣人门徒,心中还有仁义,不屠戮百姓。”   候均同道:“秦王殿下有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候某虽不才,武不能安邦。不定国,可是家里还有点钱,还有粮食,但凡愿意守抗战的士卒,哪怕是破家,候某也再所不惜。”   还有一个姓庶族地主道:“许县尊,钱和粮草,乡亲们可以凑凑,怎么也要把晋贼赶出去,再不济也要守住慎阳。”   也有人道:“咱们慎阳也算是上县,人虽然不多,可以六七千青壮还是有的,我们这六七千人打野战不行,拒城而守,怎么也可以坚持个一两年,有这一两年的时间,咱们大魏王师怎么也可能收拾掉北汉国,调头南下。”   “人,钱,粮食我们都有,可是没有甲胄和兵刃也没有办法啊,总不能拿着锄头和棍子跟晋贼斗吧!”   许承祖听到众人的话,感慨万千的道:“往日若我国民可以如此齐心,怎么也不会任由胡人肆虐,神州也不会沉沦”   姓地主却道“民还是一样的民,心还是一样的心,只是朝廷可不是一样的朝廷啊!”   许承祖道:“刘县尉,本县库房还有多少军械。”   刘县尉恭敬的道:“由于大军北上都是轻装前行,八具八牛弩以及六部投石机皆在,其中还有不少淘汰下来,没有来得及销毁的旧甲,虽然是旧甲、兵刃,凑合着还能用。就算缺少的部分,城中还有几家铁匠作坊,平时他们也打造农具和菜刀,应该还有一些铁,我们可以临时打造一部分兵刃。”   幕僚也道:“东翁,如此看来大事可期!”   许承祖道:“如此,那就放手一搏?”   众商贾富户士绅都齐心道:“请县尊示下!”   许承祖道:“诸位,正傎国家危难之际,方是我辈大显身手之机,我们有钱的出钱,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朝廷是不会忘记我们的。但凡捐资捐粮,本县当会上表朝廷,让朝廷给予表彰。即使身死,咱们大魏也会为我等报仇的。”   慎阳县上下齐动了,在高举大义之名的大旗下,许承祖周围聚集了无数商贾士绅,他们纷纷慷慨解囊。短短几天功夫,近六万石粮食运进县城府库,四千多青壮也应召而来,许承祖就下令解开兵器库封印,取出兵刃甲胄,日夜操练。其他民夫也都修城的修城,打造兵刃的打造兵刃。   古代的农民几乎都是万能工,平时他们还要服役,像什么城沟渠、城墙、建造宫殿、道路的杂活。现在由于民间太穷,冉明就上表冉闵,废除徭役,以工代赈。由于没有徭役,也没有苛捐杂税,魏国百姓的负担轻了太多。   总之百姓是务实的,只要谁对他们好,他们是不会在呼谁在他们头上当皇帝。中国是一个以宗族为纽带的国度,慎阳一县都是宗族为单位募集青壮,有的大姓人数多,族中有威望的人就被许承祖委任为队长或屯长。唯一一个接触过兵事的刘县尉就成了临时大元帅,许承祖为参军。   没有训练过的百姓,几乎没有战斗力这是现代人的意识,可是在古代,征召百姓入伍参战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汉人虽然不够武勇也不够凶悍,可是守城之法却得心应手。   望着呼喝连连气势如虹的青壮,许承祖也是一阵感慨,如果当初晋朝可以如此齐心,中原也不会丧入敌手。   事实上百姓也是不反晋,也不是没有抵抗之心,在匈奴刘渊起兵反晋时,当时中原反抗匈奴的义军也层出不穷,可惜却没有有效的指挥系统,也没有人组织管理,让一支支互不统属的义军被胡人消灭了。   祖逖北伐时,只有一百多部曲,三千匹绢一匹绢大约一千二百钱,绢可代替货币支付。仅仅依靠晋元帝给了一个名号,短短时间就拉起了三千大军,数年经营,收复豫州大部,差点打回洛阳。   熟悉历史的人都会感慨,同样也会无奈。   冉明一心促使出现的武备军体系,居然在他还没有来及得实施时,就正式组建了。   慎阳人抵抗东晋,真的是因为大义气节吗?   其实说穿所谓的大义和气节不过是一层表皮,实质问题是归属魏国符合慎阳大部分人的利益,商贾在魏国不仅有一个良好的经商环境,也有一层保护伞。士绅在魏国不仅有当官发财的空间,也有一展政治抱负的舞台。当然,魏国的政治环境也不歧视庶族寒门,虽然他们的机会仍少于士族,对于庶族、寒门来说,这个机会有胜于无。   许承祖巡视青壮,高呼“大魏万岁,大魏必胜,誓与慎阳共存亡。”   别看慎阳拉起了四千多人的武装,事实这仍是一支乌合之众。大部分百姓都没有经历过战场,虽然士气高昂,但是士气并不代表真正的战斗力,哪怕再高的士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仍然苍白无力。   慎阳县令兴致勃勃的打量着他的这支军队,当然称为军队还有点勉强,首先就是甲胄问题,哪怕是残破的旧甲,慎阳也不过六七百副旧甲,而且大部分还是军队淘汰下来的皮甲,至于明光铠甲或铁甲,只有少得可怜的三十余副。大部分百姓都没有甲胄,只有在临时为委任的队长以上的级别才有一副皮甲,曲候、军候以上才能拥有铁甲,至于普通青壮,只得着百姓自己的服装。   服装统一不仅影响士气,也影响着整体的凝聚力。许承祖思来想去,让慎阳富户乡绅想办法,最终还是候均同拿出了库存的粗麻布,动员全县妇人连夜赶制了四千余套黑色的劲装。现在服装终于统一,这些拿着五花八门兵刃的民壮,看上去还是不像军队,更像一支青壮大规模工坊里的工匠。   许承祖精通政务,却不懂军事,操练这些民壮还是依靠仅仅配过魏军参与洛阳之战的刘县尉负责,可惜这个刘县尉当初也不是战兵,而是打酱油的配角。让这个半吊子训练民壮,本身就是赶鸭子上架。   队列训练就像闹哄哄的菜市场,操训也成了一场笑话。   刘县尉简直就是欲哭无泪,让这些兵去上战场,他还真没有半分把握。   在操练休息的空档,百姓民壮都还是按照宗族为单位,在一起聊天、吹牛。   “叔公!”一个满脸稚嫩,满腹疑惑的民壮冲上读过私塾的叔公问道。   这名四十来岁憨厚汉子,一脸得意洋洋,他身上穿半副铁甲,手拿着一柄腰刀一脸正经的道:“憨娃子,我再告诉你一边,以后叫我军候,别叫我叔公。”   慎阳金氏出了三百多号壮小伙,被许承祖与其他几个小宗族一起编为一曲,金富就成了曲候。刚刚得了官的金富拿出了军候的架子。   “是叔公!”   金富气得出脚踢了憨娃子一个屁股墩,吼道:“叫我军候!”   憨娃子迫于金富的威势,只得怯怯的道:“是,叔军候!不是说南边的晋国朝廷就是咱们原来的朝廷吗,现在为什么他们北上,我们要跟他们打? 第637章 惊出一身冷汗   金富脸上变得狰狞起来:“呸,那不是我们的朝廷,我们的朝廷是大魏,我们的皇帝冉氏。咱们皇帝可是一个大好人啊,六年前咱们慎阳跟着县尊投降了魏国,咱们都成了魏人,皇帝派出把那些官老爷霸占的良田分给了咱们穷人,咱们金氏一族一千多人,原来只有不到两千亩地,现在我们金氏一族一下子就有了两万两千多亩地,好多跟着皇帝打仗的人家都单独分了一百亩田。可是后来咱们陛下打了败仗,许县尊又领着咱们降了南边的朝廷,可是没过一年,北边的朝廷分给咱们的田,就让那些官老爷夺走了。不到一年,咱们一族可是损失惨重,不仅饿死了六十多口,还有一百多家家破人亡。”   憨娃子的眼睛顿时红了,那些饿死的人就包括他的父亲,如果不是族亲接济,他也活不到现在。   金富又道:“咱们要是再降南边的朝廷,咱们分到的田也就没了,再得像以前那样过苦日子,吃糠咽菜啃树皮,与其饿死,还不如拼一把。听官爷们说,咱们这次护城,无论伤了还是残了,都有朝廷负责,只要保住了城池,咱们人人免税五年。打仗死的,全部按什么烈属对待,这个烈属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不过县里的主薄说了,就是每死一个人,家里就补二十五亩田。”   憨娃子现在懂了,他要是死了家里得到二十五亩田。二十五亩田,以魏国的田价,差不多就是上百万钱,对于穷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数字,不敢想象的天数字。   金富道:“咱们百姓被胡人压迫这么多年,南边的朝廷从来不管咱们的死活,现在看着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那个就眼熟了,想来抢咱们的田,拉咱们家里的牛,你说,这田和牛,就是咱们农人的命根子,命根子要是没有了,咱们不跟他们拼命,跟谁拼命!”   “原来南边的朝廷是过来抢咱们的,真是该死!”   “咱们陛下带兵去打北边的胡人了,趁着魏军不在,想来捡便宜,哪有这么好的事,虽然军人都走了,可是咱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跟他们斗到底!”   “对,跟他们斗到底!”   “田就是咱们的命根子,谁动咱们的命根子,咱们就跟他们玩命!”   其实,动百姓的田地,还真不是晋朝朝廷的政策,褚蒜子也不傻,岂会做出自毁长城的事情,可是事实上这些事情都是下面的人私自做的,跟朝廷的政策方针无关。随着大量的北方士族迁移到了江南,东晋人口,主要集中在徐、扬八郡,地少,人多,大户多,基本上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那些小士族小官员在江南混不开,为了家族的存亡,只得把注意打到了很收土地的上面。反正百姓的死活,他们士族是从来不关心的。东晋朝廷其实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这些民壮议论纷纷,有的在诉说自己身为晋人时的遭遇,更多的则是在控诉晋朝官员的暴行。现在魏国是地多人少,没有这方面的压力。魏国的自耕农非常多,农税也低,更因为废除了苛捐杂税,农民的负担较晋朝轻了太多。   如果没有竟争,自然没有比较,也显不出好坏,可是在南北对立的时刻,因为东晋士族的手伸得太长,反而断绝了东晋收复中原的民心基础。百姓都是朴实的,他们不知道什么君臣大义,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跟着谁走到底。   因为冉明的出现,后世的人民战争提前到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讲述着自己的遭遇和不幸,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在控诉晋朝官员的暴行,刘县尉有点意外的是,他置身了一个从未遇到的暴虐之城,这个城人原本熟悉的百姓,脸上都出现狰狞、狂热的神色,原本善良、温顺、乖巧的百姓,不仅变得陌生,而且变得更加可怕,人人都像是地府钻出来的牛鬼蛇神。   慎阳上空似乎积满大战来临的阴云,这股阴云越积越密,也显得沉郁无比。   当然慎阳在魏国并不属于个例,很多县城、郡都采取了结民自保的策略。这主要是地方官员出身寒门或庶族,没有门阀余荫。或许是城池中豪门的势力大不如前,无法力压所有的百姓。事实上也有的县城因为官员出身士族,与南边的朝廷有比较深厚的情谊,他们也在谋划着,如何献出城池,如果取悦“王师”,如果利用城池在晋朝朝廷中获得晋身之资。   儒士和儒学有他们心思和忠义,可是百姓也有他们自己的心思和忠义。这两股心思和忠义,绝对是水火不熔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观念。   幕克川今青海省贵南县穆克滩一带吐谷浑部总部,身为吐谷浑长史化名为野利吉明的贾坚拜访了一个多年密友张烈。张烈是敦煌人,曾被谢艾举荐为孝廉,征辟为大将军府户曹事。   贾坚初仕辟溪后,就向避溪谏言“公欲雄立凉州,成不世功业,必与张氏相依,二者同进共退,大事方可期!”   随即,贾坚亲自当说客上门与张氏沟通,最终达成了贸易互惠的交易,由于与张氏关系密切,其中沟通的桥梁就是贾坚。而张氏则让张烈出面,二人经常会面,关系也颇为密切。贾坚与慕容垂密议夺吐谷浑控制权,贾坚就率先找上了张烈,让慕容垂与张氏继续交好。   在贾坚的帐篷里,张烈道:“世固兄,过得还好吗?”   贾坚笑道:“兄长您看坚的样子,能不好吗?”   张烈却不以为然的笑道:“我看世固兄言不由衷了,吐谷浑自上邽之败,吐谷浑可汗精锐损失过半,吐谷浑内部以及臣服的各部都有隐隐不稳的迹象,辟溪的位置可不稳了啊,一旦辟溪失去对吐谷浑的控制,世固兄难道没有想过自己的前程吗?说来,我倒看不明白,那秦王殿下向来礼贤下士,又有识人之能,也可听言纳谏,才不世明主之象,为何世固兄却看不上秦王殿下。你看不上秦王殿下,也就算了,为何要投辟溪那个蛮子。”   贾坚却反驳道:“谁我说为辟溪效力了?”   “难道不是?”   “是,那却是从前!”贾坚傲然笑道:“坚虽不才,但也不至于瞎了眼。若说效力秦王殿下,坚那是因为无法放下那段往事,若当初坚效力冉闵,现在至少七年前就是位居次九卿的少府,现在说不定就是位列九卿了。个中原由,赎坚不方便外道。话说辟溪不过一莽夫尔,空有霸王之勇,却有兴邦定国之能,更无雄主之资,坚如今所效力的乃大燕原吴王殿下,如今大魏前锋将军。”   张烈笑道:“燕国早就亡了,所谓的吴王,不过是大魏的一介罪囚,虽为前锋将军,不过是将功折罪矣。若效忠前锋将军慕容垂,还不如效忠秦王殿下,若世固有意,烈可代为引见!”   贾坚道:“张兄美意,世固心领下。坚曾发誓,终生不仕大魏。所以,效力秦王之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   张烈好气又好笑的道:“世固兄效慕容垂和效力大魏有区别吗?”   “怎么没有,个中区别却大了!”贾坚坚决的道“前锋将军慕容道明公乃鲜卑慕容部嫡系王室,其父乃大燕明皇帝慕容皝,其母更是皇后段氏,出身高贵。雍容睿智,有气度,更有明主之象。再说辟溪,不过是慕容部一介庶子,和嫡亲血脉相比,是萤火和日月争辉。别看辟溪如今是吐谷浑可汗,一旦慕容道明公振臂一呼,吐谷浑各位无比附从。若慕容道明公得到了吐谷浑,背靠大魏,或北,可进阿尔泰,降服诸部,或西进天山,平复天山六国,控制西域商道,大事可成矣!”   张烈自然明白慕容垂与辟溪的不同,首先二人都是勇健之辈,但是这个慕容垂汉化更重,能够很好的处理与汉人的关系。对秦国当地士人也礼敬有佳。为了慕容燕国,当初慕容垂以诈降之计,行刺冉闵,虽然没有杀死冉闵,却让冉闵痛失一臂,这让慕容垂在胡人心中,地位非常高。   其次就是,慕容垂是一个很心智的人,在他可以不声不响,把辟溪的长史谋主贾坚说降,就可见其手段的不凡。如果慕容垂得到吐谷浑,如果他真的一路向西,占领天山,降服天山六国,以天山南北的牧场为根基,未必不能建立一番功业。   张烈内心中很是震撼,一旦慕容垂在天山建立基业,再让魏国上表降书称臣,只要慕容垂不太过份,魏国肯定不会出兵讨伐他,毕竟出兵西域代价太大。到时候,魏国就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慕容垂的所作所为。   西域之重,当然在于天山六国,这是西域商道的出口,万千财富都集中在那里,一旦慕容垂拥有天山六国的话语权,别说魏国,恐怕秦凉各地,整个西北地区都会仰望慕容垂的鼻息。   想到这里,张烈惊出一身冷汗。嘴巴里也有点发干。 第638章 显得不重要了   就在这个时候,贾坚的话锋一转,指着张烈道:“非是坚故意挑拨定国兄与家族的关系,以张兄的才华,休说主持一族之务,就算是主政一方,教化万民,也不过信手拈来,可是因为张兄并非嫡支嫡长,故与族长无缘。若今天定国兄助吾主成事,他日必报今日之恩情,莫说给张兄下个出身,就是支持张兄成了敦煌张氏的族长,也不是没有可能。”   贾坚说的话,让张烈心中一阵感慨,更多的是心酸。他张烈本是长房长孙,名正言顺的敦煌张氏继承人,可惜他的父亲早亡,年幼丧父的张烈不仅没有成为家族继承人,而且还沦落为一个打理张氏商事的仆从。虽然看上去,敦煌张氏对张烈不错,让他管理着张氏对外所有的商事。可是在张烈这个饱学儒学的儒士看来,这是家族故意对他的侮辱。士农工商,身为张氏嫡长孙,居然只是操持着一个贱业。   张烈心中有一万人不服气,可是没有办法,敦煌张氏现任族长乃张烈的张琦。自己的堂兄、堂弟不是打理田庄,就是管理着族学,处理族中那些高贵的事务,可是自己却沦为一个打理贱业的仆从。每每提到张氏,人家都说会张琦的三个儿子如何如何。论学问,自己堂弟哪里能跟自己相比,可是他却成了张氏一族族学的山长,族中子弟或是依附在张氏门下的附庸,都是他的学生。这原本该是自己的荣耀,却被张琦生生夺走了。   每每想到此事,张烈就有一万种不甘心。   贾坚继续道:“定国兄,有道是良臣择主而侍,良禽择木而栖。定国兄,你论才华比坚高万倍,论在秦凉的名望,比坚更高,论治理地方,还是谋略更在坚之上。坚的年龄大了,现在也没有几年好活。一旦坚百年之后,慕容德明公仍需要人辅佐,放眼秦凉,舍定国兄其谁!”   贾坚的话说得张烈心神激荡不已。   接着贾坚更是说出了诛心之言:“定国兄你投靠了秦王殿下,可是秦王殿下内有青州大贤王景略,外有陇右李氏李贤,秦凉名士皆在其门下,张兄在秦王府不过区区一小吏,何日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有道是宁为鸡首,莫为牛后,慕容德明公如今不过坚一人,武不过区区几员晓勇之将,正是用人之际。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若定国兄此时助慕容德明公一臂之力,就如雪中送炭,定会为慕容德明公所重。”   张烈的内心乱成一团乱麻,现在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他想反驳贾坚的话,却无从反驳,只得沉吟道:“这,容烈先考虑一下!”   贾坚激动的一拍大腿道:“这还考虑什么,以定国兄的大才,将来定能高居庙堂,封候拜将不在话下,难道定国兄就愿意永远只成为一个微末小吏,庸碌一生?”   张烈不说话了,他沉默的闭上了眼睛,虽然看上去张烈淡定如山,可是他那抽动的嘴角,出卖了他的本心,显示着他内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   贾坚这个时候闭了上嘴巴,他知道有些事逼迫太狠,往往会适得其反,这个时候,就要看张烈能不能经得住诱惑了。他知道张烈人如其名,性干烈,急如火,却是一个极为有主见的人,这些事情,他应该分得出对错。   贾坚悠闲的喝着茶,他端着茶杯,来到帐外,看着外面飞舞的雪花,他此时有一种想要吟诗高歌的冲动。张烈是主管秦王府的吏,他有机会得到秦王冉明的印信,要想把辟溪父子骗出来,这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只要引出了辟溪父子,慕容垂自然有办法,杀掉辟溪父子,到时候把罪名推给冉明,吐谷浑绝对只得忍下这口气。   慕容垂想挟幼可汗令吐谷浑也好,自立也罢,都要看慕容垂自己的意愿了。   时间仿佛像静止了一样,当贾坚加了一次又一次的开水,换了三遍茶叶之后,就在贾坚的耐心快要被耗尽时,突然张烈睁开眼睛道:“世固兄,有些话烈还是要说明白的好!”   贾坚笑道:“张兄但说无防!”   张烈道:“秦王殿下对烈有知遇之恩,烈今生不与秦王殿下为敌!”   张烈说这句绝对是本心之言,当然所谓的恩义也不过是借口,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冉明。冉明自从来到秦国就藩,不动声色将秦国这个化外不毛之地,建造成了一个璀璨的明珠,展现的就是冉明拥有的财富力量。现在敦煌张氏也与冉明与诸多合作,张氏也是靠着冉明,扩大财源。这是恩的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冉明的威。   同样是不动声色,却将西北霸主辟溪,拥有雄兵十数万的辟溪玩弄在鼓掌之间,辟溪的四万余精锐人马,在上邽一战之中,折损殆尽。特别是那些被伏击而死的吐谷浑人,人人都被炸得面目全非,体无完肤,让张烈恐惧到了骨头里。   以张烈的智慧,自然看出贾坚这个谋划,其实是让慕容垂走自立为王之路,张烈并不反对这个的做法,但是他却害怕与冉明敌对,这个冉明让燕国灭国亡族,更让段部鲜卑、氐秦几乎销声匿迹,依靠的就是他那鬼神莫测的军事手段。   得罪这个的敌人,他会睡不安稳的。   贾坚正色的道:“定国兄,你这是什么话,慕容德明公如今也是大魏的臣子,谋夺吐谷浑虽然有私心,但是也是有公义,这个公义就是为吞并天山六国,为大魏拓土戍边。怎么可能与秦王殿下敌对呢?”   听了贾坚的话,张烈那颗不安的心,放进了肚子里,他道:“世固兄,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   贾坚道:“定国兄,你也知道秦王殿下,生平最恨的,莫过于那些残害了汉人的胡人,如今这吐谷浑辟溪在洮阳杀害了无数汉人,让秦王殿下愤慨不已,若不是秦王殿下新军没有完成训练,恐怕早就举兵讨伐了。现在只要定国兄以秦王府的名义,写一篇痛斥辟溪的章,这就是对慕容德明公的最大帮助。”   张烈一听这话,心一下子放进肚子里了,再也没有什么怀疑。人嘛,最善长的就是写这类宣扬大义,义正严词的章,即使秦王殿下发现了,再不会说什么,痛斥辟溪的暴行,这本身就没有什么错。   张烈笑道:“我道是什么事,原来只是些许小事,只是如此小事,如何劳烦世固兄如此大废周章,这些小事,烈还是可以帮衬一下的。”   张烈仔细的想了想,开始酝酿着,考虑了半个刻钟时间,张烈立即提笔泼墨,挥笔立就,一篇三四百字的华丽章跃然而出。   贾坚仔细的看着这篇意,先是引章据典,把大魏国定在了大义的名份上,说这个吐谷浑原来凉国的属臣,现在凉国投降了魏国,这个吐谷浑也接受了大魏的封号,也是大魏之臣,身上臣子,犯上作乱,就是不忠不义,坏了伦常的畜生。接着就是对辟溪的连篇大骂,简直把辟溪骂得是天上没有,地上罕见的坏种。   贾坚对张烈的这篇章极为赞赏,他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让张烈自己发表在秦国商务报、秦国时政要闻上面。   三天后,贾坚拿到了还有墨香的报纸,神色惶急的来到辟溪的王帐,一副心神火燎的样子冲辟溪道:“王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大帐中,吐谷浑可汗辟溪和几个家人在围着火堆,火堆上正在滋滋的烤着一块肉,一块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人的大腿的肉。   辟溪正在为吐谷浑缺少的食物而苦恼,现在每天都会有人冻死或饿死,没有办法,死人的肉,也不能浪费。哪怕辟溪也在为自己吃人肉感觉到恶心,可是为了活下去,恶心一点,倒也显得不重要了。   在辟溪身边是几个年龄的美貌的女子,这都是辟溪的妻妾,哪怕是女人,此时也知道不是时候,她们几个毫不在意人肉的那股让人欲呕吐的酸味,每个人都吃得酣畅淋漓,都吃得满头大汗。   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用细细的牙齿小心翼翼的啃着一块手掌骨,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不时拿这块沾满口水的肉,递辟溪:“父汗,吃吃!”   这个和谐而唯美的画面很快就被贾坚粗暴的打破了。   辟溪还以为贾坚还是在跟他汇报哪里的部族又遭受灾害了,不悦的道:“慌什么,天塌不下来,哪里又死人了,又死了多少,吩咐下去,谁死谁倒霉,活着的就吃死人,吃不了,趁着天气冷,赶紧制成肉干,也挨过个冬天可不是容易的事。”   贾坚看着辟溪一家子人都在吃人肉,差点就要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他现在可不敢吐,要知道他可以跟着慕容垂吃了一顿细粮大餐,还吃了不少海带鱼,要是让辟溪看到他昨夜的食物,肯定会把他撕了。 第639章 人人相食绝不低头   贾坚道:“可汗,不是哪里部落遭受灾害了,而是而是,可汗还是你自己看吧!”   辟溪看着贾坚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认识汉人的字,你念给我听吧!”   “是,可汗!”贾坚把这个报纸上声讨辟溪和吐谷浑的章念了出来,辟溪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可是辟溪的儿子视连却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吼叫道:“汉人,真是欺人太甚,我们都这样了,他们还不依不饶,我跟他们拼了!”   说着年仅十三岁的视连拿着长枪正欲冲出王帐。   辟溪吼道:“站住,你给我回来,坐下,我还没死呢,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辟溪也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好半晌,他终于平定了情绪,沉声问道:“以长史之见,汉人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非要亡我吐谷浑一族不成!”   “非也!”贾坚道:“其实汉人都爱面子,可汗上次命人袭击洮阳,对于汉人来说,死点人,损失点财物倒没有什么,只是他们感觉面子丢了,如果没有实力,他们也会认了。可惜,现在魏国兵强马壮,更有秦王殿下大胜吐谷浑之威在先,所以他们一定要找回这个面子。如果可汗肯亲自去上邽向秦王殿下请罪,再上表降书,这样以来,汉人得到了他们想要的面子,自然不会再抓住这点不放的。”   贾坚一看辟溪脸色大变,然后又劝道:“可汗,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旦草原上的草再次长出来,马儿肥了,勇士们长得壮了,我们未必没有找回场子,以报今天之仇的机会!”   辟溪脸色阴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640章 吐谷浑势力范围   贾坚这时不说话了。冉明盯着贾坚,如果单看贾坚的卖相,他还不错,典型的北方大汉,粗眉粗眼,甚是豪放。不过卖相说不得准,有些人大奸似忠,也有大忠实奸。不过,冉明相信,贾坚说得是实情,毕竟如果是玩手段,辟溪是没有必要亲自来上邽,而且还带着他的长子,如果冉明扣住他们父子二人,吐谷浑就会陷入分裂。辟溪的其他儿子太小,根本镇不住场面。看来这个辟溪还算有几分诚意。   冉明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辟溪要降,肯定会狮子大开口吧?”   贾坚叫起了屈,道:“吐谷浑投降,绝会附加条件。”   冉明自然不相信贾坚的话,看着贾坚道:“真的是这样吗?”   贾坚被冉明看得发毛,颤声道:“只是吐谷浑已经绝粮,如果殿下不施以援手,恐怕吐谷浑一部数十马人马,熬不过这个等冬天!”   冉明点点头,笑道:“若让吐谷浑投降大魏当然也不能白口说白话,大魏也不会奶牛,谁饿了都想过来吃一口。只接受大魏的册封,还是当自己的土皇帝,那绝对不行。”   贾坚道:“请殿下示下!”   冉明道:“第一吐谷浑所有可汗,必须接受大魏皇帝的正式册封,其继承人必须去邺城学会大汉化,在邺城国子监学习年满六年以上,方可回来继承汗位。”   这是冉明深思熟虑的结果,辟溪是吐谷浑可汗,现在魏国也不能把辟溪弄下来,否则辟溪也不会投降。同化首先要从下一任可汗开始。六年以上的汉化熏陶,足以让一个不通礼仪的蛮夷,变成谦谦君子。当然,更重要的是,下一任可汗由于长期不在部落,肯定没有足够的威望服众,等他理清部落内的事物,一个绝对统一的部落,不符合魏国的切实利益。当然,一个想有作为的可汗,也没有谋化异动的可能,清理一个部落,需要很长时间,这个时间足够也这个可汗下台的时间了。   “第二,吐谷浑不得所有对外交涉,不得与大魏国冲突,若交往大魏敌帝,视国叛国,大魏有直接武力追诉之权。”   这一条当然就一个意思,控制外交。   “第三”冉明悄悄的说:“开放互市,互通有无。”   “第四,挑其部落青壮,编组成军,受大魏节制。”   按说冉明提出的条件不止太高,简直可以称之苛刻。如果按照冉明的条件,吐谷浑将从政治、外交、军事、经济等方面完全受制于人,也失去了绝对的自主权。其实,冉明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目的是让吐谷浑方面提出他们的条件。   用做生意的术语,这叫漫天叫价,落地还钱。   在秦国上邽城中的四方馆中,辟溪仍在大吃特吃,当贾坚带着冉明的条件而来时,他仍吃得满嘴流油,同样也吃得满头大汗。就在贾坚低声下气的向辟溪汇报冉明提出的这些条件时,贾坚心中非常忐忑不安。   这和历朝历代的投降并不一样,在历朝历代,只要边塞的游牧民族请求内附,他们所付出的只是一个臣属的名义,部落还是那个部落,首领还是那个首领,仅仅接受对方的册封,完成法理上的手续,不仅可以提到大量的钱财和可以活命的食物。   但是,冉明所提出的条件可不一样,不仅从外交、军事、经济、政治各个方面插手吐谷浑,而且还会让吐谷浑真正成为魏国的附庸,永远失去自己的独立性。这不仅仅是失去权柄的原因,相对而言,接受这样苛刻的条件,恐怕更多是从心理上对吐谷浑进行侮辱,哪怕战败无条件投降也不过如此。   贾坚无法想象,一旦辟溪得知如此消息,会是如何的盛怒。   然而,贾坚却失望了。辟溪和视连父子不仅没有陷入沉思,也没有停下狼吞虎咽。辟溪正在这时,突然满脸狰狞,蹭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贾坚一看这个情况,心中暗喜,一切正如自己想象的那样,他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就见辟溪指着视连骂道:“你个畜生,别跟老子抢吃的,再抢老子可反脸了!”   视连三两下就将一个鸡腿塞进自己嘴里,几乎用不在嚼的,直接吞进肚子里:“父汗,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需要吃肉,更需要补充营养,还请父汗赎罪则个!”   贾坚傻眼了,暗付道,这怎么不是他设想的剧本?这辟溪听到如此条件,不是应该勃然大怒,向夺门而出吗?   或许是在饥饿面前,什么样子、骨气、血性,统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辟溪不仅是饿怕了,更是担忧吐谷浑各部落隐隐动荡的情绪,如果他再找不到让部落部众可以活命的食物,吐谷浑马上就会四分五裂,这绝对不是光依靠他的威望就可以压制下来的。   所以,辟溪对于投降条件没有什么意见。   贾坚以为辟溪只是因为忙着吃喝,没有听清楚自己所说的话,所以又接着将冉明提出的条件又说了一遍,然后道:“可汗,臣要请教可汗,这应该如何回复秦王?”   辟溪的胡子似乎要飞了起来,现在他经过这段时间的狂吃,似乎恢复了元气,辟溪脸上一片潮红,恨恨的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这还有得选择吗?再苛刻的条件,还总比全族都饿死强,无论今天,还是以后,吐谷浑还是吐谷浑,我辟溪还是可汗,我的儿子,只要不生反意,他还可以顺顺当当当他的吐谷浑可汗,至于其他的事情,只能等以后再说!”   贾坚道:“臣比较愚笨,这应该如何回复?”   辟溪冷冷的道:“你只需要告诉秦王,吐谷浑愿意降,毫无条件,毫无保留的降。”   贾坚想了想道:“只怕如此条件,部落中的那些首领不会甘心,妄生事端。”   辟溪冷笑道:“他们是他们,他们如果不甘,就让他们去跟秦王的兵马说话,如果他们可以打得过秦王的兵马,我愿意退出可汗之位。”   其实,辟溪不是没有放手一搏的实力。只是上邽城一城,他是彻底丧失了和冉明敌对的心思。吐谷浑人很是凶悍勇猛,但是他却永远无法忘记在那一夜,上邽城中,秦军士卒扔出那可以发出如同雷鸣一般的武器,将所有吐谷浑勇士吓得魂飞魄散。   吐谷浑人不怕死,也不怕强敌,可是对于那种随时可以把成炸成一团烂肉黑铁疙瘩,他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别说是他,恐怕族中所有参与过上邽之战的将士,就没有了和秦王对战的勇气。   打败就是一口气,如果这口气没了,这就根本没有打下去的必要。或许吐谷浑中仍有人不甘心,不用说,他们产生了异心,就让他们在秦王面前,撞得头破血流吧,这些事情,辟溪是没有必要向贾坚解释的。   在代表辟溪完成向冉明表达愿意接受冉明条件的意思,这下轮到冉明不淡定了。冉明提出这些条件,原本就是让辟溪还价,谁曾想,人家根本不存在什么心意,一应照准。冉明这里反而嘀咕起来,辟溪这是什么意思。   想了好长时间,冉明没有想出所以然,就冲王猛问道:“先生,你看这辟溪是否包藏祸心?”   王猛暗暗为吐谷浑悲哀,面对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秦王,一个试图恢复祖上荣耀,而不择手段的主帅,面对那些为了荣誉、为了使命视生死如无物的将士,这样的一个组合,谁碰到谁都会头疼。更别说此时正是人家遭受雪灾,生死茫茫的时候。   对于吐谷浑的惨景,王猛因为掌握着天眼的原因,早已有了耳闻,然而此时并不是他对吐谷浑抱着同情之心的时候,特别是想起在洮阳死难的百姓,还有那些经过赎买而来,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同袍,王猛对吐谷浑仅剩的一点怜悯之心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王猛笑道:“殿下,吐谷浑已经到了亡族灭种的边缘,他还有折腾的本钱吗?只要殿下可以保证辟溪和其子的权位,对于吐谷浑,辟溪是不怎么上心的。”   冉明默然。   接着辟溪带着视连和吐谷浑众首领,向冉明递交降书。上邽城顿时沸腾了。自从张重华死去,秦凉之地,汉人就开始失势,什么阿猫阿狗都开始跳出来了,侵犯城池,抢夺财物和人口,这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从张重华死,到张祚篡位,然后是谢艾挟张耀灵西逃,然后凉国分裂成东西两凉,再接着就是凉国忙于内斗,对异族疏于防范,渐渐酿成大灾。可以说吐谷浑就是趁着凉国内乱对其失去控制之力,当初张祚为了获得辟溪的支持,对吐谷浑也是大力拉拢。   然而,张祚的大力拉拢,并没有让辟溪感恩泣德,却让辟溪利用张祚给他的财物,快速将吐谷浑发展了起来。冉明来秦国时,辟溪还算收敛了一些,以前他更过火,整个秦凉河沙,数千里都是吐谷浑的势力范围。 第641章 吐谷浑的底线   汉人百姓在吐谷浑的铁蹄之下,痛苦的挣扎着。然而,他们没有想到吐谷浑居然也有投降的一天,而且还是这么毫无保留的投降。   当受降仪式顺利举行时,冉明也顺应民意,举行举城欢庆。当然这少不了要向冉闵报捷。   就在上邽进入全民欢庆的时候,贾坚像悄悄离开,像幽灵一样来到城外越骑营的大营中,然后向慕容垂汇报今天发生的事情,当然其实不用贾坚汇报,慕容垂多少也知道了这些事情。慕容垂感叹道:“何奈矣,人算不如天算,辟溪这个混蛋,太丢我们慕容氏的脸了,竖子不足为谋!”   贾坚脸上出现精彩的表情,暗付道:“慕容氏也降了魏国,何况吐谷浑只是慕容部的一个庶支?”   贾坚道:“德明公,如今恐怕不是谋夺吐谷浑的时机了,现在吐谷浑已经成了秦王嘴边的一块肉,如果我们执意插手吐谷浑的事情,恐怕会引起秦王的不快。”   “不错!”慕容垂道:“不知道怎么的,我老是感觉到秦王对某有着深深的敌意,或者是因为某当初曾试图刺杀过魏国皇帝陛下吧。别看陛下如今大度,不记前嫌,一旦冉明违令将某击杀,说不定陛下会偷着乐。”   贾坚眼珠子一转一个鬼主意出来了“明德公,不如我们就采取离间之计?猜疑之心每个帝王都会有,和帝王关系越近,帝王就越是会猜疑,冉明虽然冉闵的儿子,但是他的这个儿子太过能干了,冉闵对其有了帝王之一点都不奇怪。三人成虎成吗?”   慕容垂仍摇摇头,道:“冉闵和其他皇帝并不一样,他手中掌握着一支号称“天聋地哑”的精锐力量,这“天聋地哑”原本是冉闵之父冉瞻在位的冉氏乞活军的踏白军斥候军改编而成的,在冉闵执掌冉氏乞活军时,发展壮大。现在冉闵的“天聋地哑”恐怕已经渗入魏国的各行各业,恐怕冉明身边就有“天聋地哑”的暗桩,因为冉闵可以掌握着冉明的一举一动,所以除非冉明真的有反意,冉闵拿到了铁证,否则冉闵是不会去怀疑冉明的。”   慕容垂的脸上露出干巴巴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这场借鸡生蛋的谋划,恐怕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要胎死腹中了。   慕容垂瞟了一眼贾坚,冷冷的道:“离间冉明父子关系的事情你不能去做,也不必去做否则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听了慕容垂的话,贾坚立刻媚笑道:“明德公,如此功亏一篑,坚实在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慕容垂苦笑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无力的,吐谷浑反正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如同鸡肋,食之无味!”   说出这句话,慕容垂颇有点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味道。   贾坚道:“其实这事情也不是没有旋转的余地!”   “哦!”听到这话慕容垂一阵兴奋:“世固有何高见?”   贾坚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可以共患难,但是绝对不能共富贵。同样,吐谷浑也不是辟溪的一言堂,他想将吐谷浑捆绑起来,卖给冉明换来自己的富贵,这事情恐怕有人不同意,只要他们不同意,杀掉辟溪,冉明就算是怪罪,也轮不到明德公头上。”   慕容垂露出不屑之色,道:“纵然这吐谷浑不是辟溪的一言堂,身为我慕容氏的子孙,莫非这吐谷浑之中,也有不臣之人?”   贾坚笑道:“明德公有所不知,慕容吐谷浑率七百户从辽东青山今辽宁义县东北迁至青海别居,由于身杂氐羌周围,但逢每战胜少负多,吐谷浑差点打不开局面。吐谷浑在土延在位,土延被昂城今阿坝羌酋姜聪刺死,然后传位叶延,也就是辟溪之父,为了改变吐谷浑被动的局面,叶延大胆启用弱冠之年的马奴宇忔。这个宇忔据说是辽东宇悉独之少庶子,虽然出身卑微,却极有勇谋。他向叶延建议,让他假意向姜聪投诚,向姜聪进献马匹和美女,来平息姜聪的怒火,从而让姜聪麻痹大意,时逢姜聪五十大寿,宇忔代表叶延率领吐谷浑一百余勇士假意前来祝贺,席间宇忔突然发难,刺杀了姜聪,接着叶延率领吐谷浑进攻昂城,姜聪部羌人不敌大败,叶延随即吞并其部。”   “从吞并姜聪部羌人开始,吐谷浑转衰为盛,吐谷浑慢慢把势力扩展到了据甘、青间,实控东至洮河、龙固今四川省松潘,西达赤水、白兰,北界黄河,南至大积石山。”   慕容垂道:“垂有点明白了,你说吐谷浑有今天的成就,这个宇忔功不可没?”   贾坚道:“何止是功不可没,简直就是居功至伟,更加可怕的是,当初辟溪袭击上邽,动用的都是他的嫡系兵马,结果大败特败,损失惨重,但是身为西河公的宇忔,实力非但没有一丝削弱,反而趁机兼并一些损失惨重的小部落,实力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强。”   慕容垂也是感叹,他知道任何朝代,任何时候,最害怕的就是主弱臣强,现在吐谷浑是这个情况,就好像燕国时慕容评一样,恐怕非是吐谷浑之福。慕容垂想到了贾坚的意图,恐怕是要向宇忔泄露辟溪向冉明投降的消息,故意激怒宇忔,让宇忔与辟溪火并,最终让冉明插手吐谷浑的事物。现在冉明的秦军骑军仍没有完成最后的训练,步兵反应太慢,唯有让越骑军干涉吐谷浑。   其实慕容垂多虑了,作为西河公宇忔,是仅次于辟溪的第二强悍的存在。其实不用贾坚鼓动,他自然会得知辟溪的动向,也有自己的打算。作为叶延在位时期对外扩张的最大臂膀,宇忔控制着吐谷浑杂夷流人。宇忔虽然没有自己部落,但是却统领着吐谷浑将近两万兵马。这些都是敌对势力的降卒,有羌人也有氐人,当然也有许多高车、丁零、铁佛人、栗特人。   这些人虽然不是一个部族,也没有相对的生活习惯和信仰,但是因为宇忔,他们才聚集在一起。就在辟溪领着儿子向冉明投降之后,跟在辟溪身边的细作就把消息通过在上邽城的栗特人商人传递给了宇忔,已到了知天命的宇忔是一个非常喜欢战斗的人。他是通过战斗来实现自身的价值,也是通过战斗,不停的战斗来保证自己的权位。   当宇忔得知合约内容时,他当时就怒了,立即吹号集结部将。   宇忔将辟溪与冉明的合约内容一公布,就看见栗特人将领跳出来叫骂道:“如此卑微求和,就灭亡吐谷浑何异,无论何时何事都要受制于人,即使活着,与死了何异?”   宇忔抬眼看了看这个栗特人将领,发现正是自己心腹的将领康利幕克。宇忔点点头,这个康利幕克果然不愧为自己的心腹,果然了解自己的用意。   就在这时,一个吐谷浑将领起身反驳道:“敌强我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不投降,难不成我们都要活活饿死?现在活着,争取顽强的活下去,才能有机会。如果连生存都做不到,光要骨气和气节有什么用?辟溪可汗这么做也是为了族人能够更好的活下去,魏国太强,不是我们可以敌对的,就算打败了秦王又能如何,那个秦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虎崽,如果他败了,就有可能引来一头更猛更厉害的猛虎。”   宇忔眼睛一眯,一眼就认出,这家伙是辟溪身边的一员大将。辟溪对宇忔从未放心过,哪怕是让他驻守湟中,也在他身边安置了耳目。如果在这之前,宇忔倒没有办法,别看他拥有近两万兵马,可是这些充当炮灰的部队,不仅战斗力差,装备更差,而且心思各异。   手握着吐谷浑装备最好,训练最为精锐的四万余兵马,要想灭掉自己,那是分分钟钟的事情,后来辟溪在上邽城大败,让宇忔看到了机会,可惜由于雪灾,各族都不好过,而通过牛羊和汉人奴隶换来的粮食,辟溪也有意无意故意减少对自己的供给,让宇忔有心无力。   恐怕,他刚刚从湟中出发,还没有来得及抵达暮克川,军队就因为没有补给而全军溃散。   宇忔蹭的一下子跳了起来,虎视着众将士道:“虽然说我是吐谷浑之臣,这是这吐谷浑也不是他辟溪的一个人的,我们诸位都与汉人早已结下血海深仇,哪一个人手上没有粘染汉人的血?难道你们就不怕汉人秋后算帐?要知道和魏国敌对的羯人、鲜卑人都已经亡族灭种了,如果诸位也想成为别人刀的羔羊,某无话可说!”   那个辟溪的心腹将领仍呼喝不止,鼓动其他人反对宇忔,说什么敌对汉人就是自取死路,自找灭亡,说什么宇忔这是反叛,并且危险宇忔要率领他的部曲离开。 第642章 屋漏偏逢连天雨   要说辟溪也是所托非人,在这个情况下,他作为辟溪的心腹,就应该想方设法打消宇的疑虑,趁身脱身为上上之策。偏偏他不仅与宇忔正面发生冲突,而且还威胁宇忔,这不是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果然,宇忔立既就掑破了脸了,康利幕克立即拔出刀将这个辟溪将领砍倒在地,其他一些宇忔的部将一看动手了,为了上表自己对宇忔的忠心,就纷纷拔刀相向,不一会儿,这个辟溪将领就被砍成肉泥。   “今天我意已决,哪怕敢率先投敌,这就是下场!”宇忔也是心狠手辣之辈,说杀就杀,不仅如此,还命康利幕克吞并辟溪部将的部曲。完成这一切布置,宇忔道:“不战而降,本是懦弱之辈,我吐谷浑以武立国,何需要这懦夫当我们的可汗?”   片刻之后,这些反应过来的宇忔部将突然齐声呼喊:“我们不需要懦夫当我们的可汗,我们愿意在宇可汗有带领下,与魏国血战到底,扬威天下,建功立业。”   其实明眼都可以看出,在这个时候,辟溪已经穷途末路。   若继续效忠辟溪,就会成为魏国的附庸,他们这些上马可管军,下马可管民的部落首领,就会渐渐失去权柄,失去自己的独立性。如果他们敢在投降魏国的情况下反叛,秦王冉明对他们也绝对不会手软。   在辟溪战败之后,宇忔已经成为了吐谷浑中实力最大,兵马最多的一个部落,如果在他的带领下,说不得可以有一番作为。   宇忔打出俟汾的旗号,这个俟汾在鲜卑语中意为“天王”,宇忔正式举兵反叛吐谷浑。由于这个时候,宇忔有栗特人的支持,栗特人打仗或许不厉害,但是他们却像犹太人一样,是一个喜欢经商,擅长经商的民族。康特人利用自己的渠道,从秦国,从西域换来了不少粮食,让宇部不必依靠杀马充饥,虽然没有多少存粮,但是整个部落却没有太大的危急。   由于雪灾,造成的大面积饥饿,让宇忔所部显得也兵强马壮,也因为辟溪带着大些的部落首领前往上邽投降冉明,所以留下吐谷浑的各个部落根本就没有人指挥,也没有形成反击力量。成为一盘散沙,被宇忔各个击破,仅仅用了三天功夫,宇忔就从湟中打到了吐谷浑的暮克川总部,一路招降纳叛,宇忔越打越强,从举兵时不足两万人马,到攻破暮克川时,宇忔就拥有了十余万部众。   当然,这其中仍以老弱病残居多,实际能战的兵马也有三四万人。在这个时候,宇忔举国号“宇”号宇国。   当冉明接到消息时,宇忔所部已经挟裹近二十余万各部军民,放弃暮克川,兴部向酒泉方向迁移。   由于宇忔的突然叛乱,让冉明措手不及,特别是辟溪得知暮克川被攻克,他留在暮克川的妻妾子女,被俘虏的俘虏,杀得杀,抓的抓,气得辟溪破口大骂。   然而,破口大骂也无济于事,无奈,他手中既没有多少兵马,也没有粮草,根本没有办法反击。他只得抱着冉明的大腿痛哭,希望冉明给他主持公道。   冉明也是气愤万分,你说这个宇忔什么时候反叛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反叛,如果是在辟溪没有投降时反叛,冉明自然是乐于见到这种事情,可是人家辟溪已经无条件投降了,这个时候反辟溪,就是等于打自己的脸。   对于打脸这种,向来脸皮厚的冉明并不怎么在意,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必须做出一个表率,让周围部落信服的表率。如果冉明无动于衷,以后谁还敢投降他?   冉明劝慰辟溪一番,就拿着一个密折冲王猛道:“这个宇忔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这么一搞,可是完全打乱的孤的全盘布置啊,以前的布置必须重新归划!”   王猛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突然笑道:“殿下,其实这还是一件好事啊,宇忔倒是无意间帮了殿下一个忙。”   “哦!”冉明奇怪的道:“现在我们必须兴兵攻打宇忔,在这个时节出兵,无论对士卒还是后勤对于一种严峻的考验。”   王猛道:“如果单从军事层面考虑,这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不过如果从政治层面考虑,这反而是一个投石问路的最好石子。自从凉国归降,河、沙、西三州就处于半独立状态,魏国的政令根本到达不了地方,所谓的版图,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现在宇忔倒是给了殿下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在谢安以奇袭的方式进入姑臧今甘肃武威,擒获了凉国末代皇帝张耀灵,谢艾无奈之下,向魏国献降。谢安率领张耀灵等张氏宗室以及谢艾等武大臣向邺城乞降,而原凉国谢艾部将领则依据凉、河、沙、以及西域都护府。   这些原凉国将领既接受魏国的改编,但是却不甘心权柄受制约,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团结起来,形成一个既得利益联盟,在表面上维持对魏国的恭顺,实际上成了凉、河、沙以及西域都护府的豪强力量。这个拥有近四万精锐部队的军事集团,还拥有大量的地方乡勇、乡兵以及后备力量,如果全部拉起来,就可以立即拉起一支近十万人马的武装力量。   这个利益集团不仅对冉闵的诏命百般推诿,而且还架空邺城方面派来的地方官,成为雄霸一方的土皇帝。对于这种情况,冉明其实也非常无奈,魏国要想改变这种情况,除非是可以统一天下,断掉这些将领坐山观虎斗骑墙观风的念想。当然,要完全解决这个利益集团,不仅需要强大的军事力量,准备大打恶仗,还需要雄厚的国力。   目前,冉明和冉闵都不具备解决这个游离于魏国朝廷的之外的利益。当初冉明不是没有想到解决这个问题,经过冉明与王猛的密切商议,发现,魏国在内部没有稳定的情况下,根本没有这个底气来解决这个西北豪强集团。   冉明道:“如此可行吗?”   “可行!”王猛道:“殿下可命令这些将领率领围剿宇忔所部,他们无非有两种反应,第一拿要好处,借机拖延。第二是奉命出兵。如果是第二种反应,倒还好办,殿下可率领秦国兵马,装模作样跟在宇忔的后面,坐看他们两虎相争。这种结果,殿下必然是最后的赢家。”   冉明咳嗽两声道:“如果是他们借故推诿呢?”   王猛露出咬牙切齿的目光,像狼一样冰冷的目光,冷冷的道:“宇忔虽然有栗特人扶持,但是他所得到的粮草,只能勉强维持他的嫡系人马食用,可是现在他多了这么多的部众,根本没有足够的粮草供给消耗。他们要想活着突围出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战养战,就食于敌。那么河、沙、凉以及西域都护府的粮草就是他们的唯一目标,他们别无选择。哪怕这些豪强不想打,宇忔也会逼着他们打。他们选择推诿,借机要挟殿下,反而给殿下一个剥夺他们兵权的口实,同时也可以利用那些困兽也消耗他们的力量。”   可以冉明也有他的优势,相较于西北地方豪强集团与宇忔所部,冉明的优势非常明显,冉明不仅是粮草充足,而且所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因为有了羽绒服和手套,还有用石灰加水生热的单兵口粮,秦军士卒在严寒天气下,战斗力受天气制约影响非常小。   拖延时间对于冉明来说,非常有利。无论是地方豪强,还是宇忔这两个穷鬼是无法相比的。谢艾的大将军别驾从事索遐,副将李伟、张瑁等皆随谢艾去了邺城,在此时原凉军一系将领中,并没有明显级别太高的将领。他们之中,大都占据一郡太守或是一个杂号将军之位,每个人的实力也不是太强,他们有的仅有一两千士卒,最多的也不过五六千兵马。他们虽然每个人的实力不强,但是结合起来,就是足以让天下侧目的强横的存在。   此时,酒泉太守杨荣满脸阴霾。杨荣原是谢艾的一个别将,就一个连骑都尉都算不上的小人物。可是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情况下,他被谢艾委任为权酒泉太守、权骑都尉。所谓的权,就是代理的意思。当凉国整体投降,冉闵就将杨荣的权字去掉,他就成了酒泉太守,骑都尉。   作为骑都尉统领两曲,一千骑兵的将领,酒泉太守,节制酒泉郡所有兵马的将领,杨荣就利用家族在酒泉的影响力和财力,开始私自扩充军队。他将原驻在酒泉的一个骑兵部,扩充到了五部,步卒从原来的两千人,扩充到了四千余人。现在杨荣手里握着将近一万人马,成为西凉系将领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第643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因为实力最强,渐渐的他就成了凉国系将领中的话事人,无冕之王。此时,杨营的脸难看之极。他手里攥着冉明下达的军令,这张薄薄的军令,几乎被他快要攥出水来。   杨荣恨恨的道:“这个宇忔真是一个混蛋,他早不反,晚不反,偏偏这个时候反,这让本将怎么办?”   杨荣非常为难,现在宇忔控制了湟中地区,同时也将他与魏国秦国的联系隔断,就算他想借机要挟冉明,让冉明给他粮草、铠甲、兵刃,冉明也无法给他运过去。当然,此时宇忔距离酒泉太远,首当其冲的就会是姑臧。姑臧目前是镇西军一部暂时接管,并不属于西北豪强集团。而且姑臧城池坚固,宇忔肯定没有实力攻破姑臧。   但是过了姑臧,就是河西走廊的中部地区金昌,金昌由于地理环境恶劣,这个郡城不仅人口少,驻军也非常少。一旦宇忔西进,没有外援的情况下,金昌必定会失守。支持金昌的任务就要落在张掖和酒泉身上。张掖同样面临着一个严峻的形势,那就是自保有余,进取不足。   整个张掖郡守军虽然有将近四千兵马,可是要防守永平、屋兰、临泽、氐池四县压力本来就不小。如果依靠张掖对金昌的支援,恐怕金昌与张掖都保不住。   最终依靠的还是自己的酒泉郡。想着这七百多里地的路程,杨荣就头疼,这点距离虽然对拥有五千骑兵的杨荣来说不算什么,可是粮草运输却是一个比较头疼的问题。   下首的幕僚道:“使君无须恼怒,其实金昌丢了也没有什么,这个金昌太守向来对使郡横挑眉毛竖挑眼的不对付,不如让他吃点苦头。”   “不妥。不妥!”杨荣摆了摆手道:“纵然金昌太守张禄不是个东西,可是某的最终目的是成为西北王,如果坐看张禄被消灭而无动于衷,以后河、沙、凉、西域都护府诸将领会如何看待某?要想成为西北的唯一话事人,不仅需要自身实力,还需要威望。威望这个东西,要建立起来,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幕僚道“使君的意思是?”   “哪怕再难,张禄必须救!”杨荣苦着脸道:“我们凉国系的将领,必须同进共退,我们内部可以倾扎,也可以争斗,但是在外敌面前,必须一致对外,这样才能不被朝廷各个击破,如果某不救张禄,那秦王也会求他,张禄感激秦王救命之恩,肯定会投靠秦王,我们凉系将领就会被撕开一个口子,假以时日,这个口子就会越来越大,同时也会让凉系将领遭受灭顶之灾!”   幕僚一听这话,自然不能再劝杨荣。   杨荣道:“发布本太守之令,命令酒泉各县立即展开备战,所有乡勇、乡兵立即集结,发放武器,准备开赴金昌。”   秦凉之地,本来就民风彪悍,由于与氐羌杂居,这里的汉人生存极为不易,如果不想被杀死,只得奋起反抗。所以在西北地区,这些汉人几乎人人可以骑马,几乎人人会挽弓射箭。那些乡勇、乡兵只要发放制式装备,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话说宇忔反叛吐谷浑之后,自立“宇国”,自号天王,这个宇天王悲哀的发现,冉明的目的根本不在他的身上。冉明受辟溪所邀请,替吐谷浑出兵平叛,冉明召集秦军步骑两军以及越骑驻秦国六千甲骑,誓师出征。   冉明这支大军动用的部队虽然不多,只有一万三千人马,可是却是清一色的骑兵精锐,六千越骑军。以及七千余秦军骑兵。别看宇忔距离冉明的大军尚有四百余里,他非常清楚,如果冉明发力,只需要一个昼夜就可以咬住他的后军。   可是,冉明偏偏没有这么做,只是稳稳的跟着。让冉明特别感动的是,慕容垂这个断腿的将领,居然带伤出征,冉明怎么劝,慕容垂都是不听,还说区区小伤,何足持齿。至于慕容垂到底是如何想的,只有慕容垂自己才知道了。   这样,宇忔在前面跑,冉明在后面追。连续跑了两天,冉明始终跟着宇忔的后军,不紧不慢,保证二百里的距离。   这个时候,宇忔明白了,冉明所图的,根本不是自己,他也不是好心为辟溪平叛,而是为了获得河西走廊的控制权。   现在凉系将领与魏国面和心不和,这是宇忔知道的,如果是凉系将领与魏国同心同德,他也不敢反,这样造反,只能是死路一条。现在呢,他成了冉明投石问路的棋子,只能被动的被冉明驱使着,给他探路。   宇忔也清楚,一旦自己的“使命”完成,自己也就死路一条。无奈之下,宇忔也采取了一个冒险的办法。   宇忔仅带着心腹康利幕克就悄悄往回走,去见冉明,与冉明商议一条可以让宇国生存下去的机会。   局势不容乐观,前有阻敌,后有追兵,宇忔也没有多少粮草,再拖下去,宇国很有可能就会全军覆没,唯一的办法就是保证后路安全,趁着还有一战之力,冒险杀出一条血路。   “秦王,我心中有所不甘,吐谷浑国几乎都是我以一已之力打下来的,这样投降我非常不甘心。现在我却不得不带着疲兵远遁,眼睁睁的看着你占据了河湟,占据河西,从此之后,我宇忔在有生之年,不再踏足中土半步,只求你给吾一条生路!”   冉明道:“你踏不踏中土,我不关心。我可以给你的宇国一条生路,前提条件是,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进攻河西走廊上的金昌、张掖、酒泉、敦煌等重镇。破城之后,你可以尽可能的屠杀城中的豪强、士族,也可以抢光他们的财物,但是普通百姓,你不能擅杀一人,否则,我让你们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不要以为孤是在开玩笑,孤只和孤的朋友们开玩笑。记住,你还不是孤的朋友。”   宇忔道:“好,但是你不能攻击我的后路,呵呵,其实这点是我杞人忧天了,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想要的是一个没有任何阻力、没有任何捉衬的河西。”   冉明递给宇忔一坛醇香白酒,然后笑道:“在眼下,你除了按照孤的意思办,别无选择,除非你想让你的族人和部曲,全部死在这里。打,你有可能会损失惨重,但是不打,就会肯定的全军覆没,这就是其中的区别,合算不合算,你自己看着办!”   宇忔道:“这个选择让我痛苦万分,但是你可以放心,我现在就是一头困兽,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的困兽,在这个情况下,没有人可以困得住我。准备好,接受你的河西诸城吧!但是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这种酒不错,我怕以后没有机会喝了,现在我要五百坛!”   冉明道:“没有问题,我可以给你一千坛。我们也可以立一个君子之约,一旦到了天山,我可以允许你在那里修整三年,三年之内,孤不会发兵攻打天山,你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好好的扫平天山六国,也可以好好的积攒实力。但是三年之后,我要收复西域,把西域都都护府设立在北庭今昌吉吉木萨尔县。”   宇忔大笑一阵,然后猛灌着,将一坛酒喝得大半,让冉明愣在当场,这种白酒差不多相当于后世四十来度的白酒,十斤居然喝下去去了五六斤,太牛了。   宇忔将剩下的白酒扔给康利幕克,然后跳上战马,长扬而去。   突然宇忔折回来,然后喷着酒气道:“秦王,你难道不怕我向金昌守军告诉你的打算吗?”   冉明悠悠的道:“世界上不止你一个聪明人,他们会信你吗?”   “我们都是敌人,敌人所说的话,只要不是脑子进水,绝对是不会信的!”宇忔虽然不明白这个脑子进水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应该是傻子的意思。   轻轻的,宇忔走了,走的时候,带了整整一千坛酒。   由于宇忔带来的人太少,根本无法运走这些走,冉明也是好人做到底,不仅赠送了这一千坛酒,还赠运了数十辆大车,以及配套的马匹。望着满载而归的宇忔。王猛露出了担忧之色:“殿下,这个宇忔能不能靠得住!”   “靠不靠得住,孤也不清楚!”冉明挠了挠后脑勺,朗声道:“可以肯定,宇忔转头就会把今天与孤所议的内容透露给凉系将领”   王猛叹了口气道:“殿下,这下可是亏大了。一千坛白酒,少数也能卖上万金,何况还有近百匹马,这下可是血本无归啊!”   冉明却失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凉系将领纵然有私心,绝对不会跟宇忔全流。如果他们和宇忔同流合污,难道不怕孤剿灭他们?他们虽然有自立之心,无非也是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利益。如果让他们反叛魏国,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 第644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万一”王猛道:“这万一他们要是反了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冉明喃喃的道:“那样的话,父皇肯定放谢艾重新出山,只要控制着张耀灵以及张氏宗族,谢艾也只能当他的大魏忠臣!”   由于骑马很是颠簸,这对慕容垂的腿伤极为不利,无奈之下,这个最擅长骑马的将领,只能屈尊坐在马车里,随大队骑兵前进。贾坚这个时候并没有回到辟溪身边,因为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个已经失势的吐谷浑可汗身上浪费精力了。他成了大魏前锋将军的私人幕僚,而且也有了明面上的身份,成了咨议参军。   贾坚这个时候眉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吐谷浑的局势已经超出了他的所料,向着所有人不可意料的方向演变着。多少次慕容垂想要向贾坚问策,可是看到贾坚那苦苦思索的样子,慕容垂只要熄了这个心思。   贾坚如果有办法,他肯定不会藏在心里。慕容垂也在苦苦思索着,衡量其中的得失。他现在还没有放弃对吐谷浑的幻想,可是这个梦想,距离现实越来越远,有点让慕容垂感觉无奈。   宇忔率部西行,这是唯一的生路,但是这条生路却非常渺茫。光一个河西走廊,对于一支没有补给的庞大的队伍,本身就是一场严峻的考验。在这道两千余里的路上,光雄关坚城就有七座,特别是玉门关和阳关,更是军事重镇。   哪怕是宇忔兵强马壮,拥有十万余精锐铁骑,慕容垂都不看好他。要知道就算拥有再多的血,也经不起这七座雄关坚城的碰撞。让慕容垂唯一感觉庆幸的是,魏军并没有多少在沙漠戈壁上作战的经验,这两千里河西走廊,对魏国也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让慕容垂头疼的是,冉明采取了一种鲜卑人最常用的战法。在鲜卑人习惯的作战中,他们往往是先把强壮的敌人拖跨,肥的拖瘦,瘦的拖得精疲力竭。然后在敌人失去战意和体力时,他们在后面开始尾随追击,这样不仅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歼灭最强大的敌人,而且还可以缴获众多。   慕容垂并不知道,他眼中精妙的战法,在冉明这个后世人眼中,简直就是小儿科。就是后世一个初中生也可以道出其中的精髓。   冉明就是一个狡猾的人,他并不着急进攻吐谷浑人,慕容垂也知道宇忔拥有十数万部众,这其中超大半都是可以上马作战的作战力量,哪怕魏军装备再好,也不可避免的遭受重大的损失。可是冉明却只在后面慢慢的跟着,先把一些运气不好,失去体力的吐谷浑人消灭掉。   慕容垂也知道,冉明其中更多的则是用这些吐谷浑人训练他的那只新军。新军只有经历过血战之后,才能真正成长起来。冉明的这只骑兵部队除了一个曲的越骑军、一个曲的屯骑,剩下的也就那一曲五百人的麒麟卫拥有较强的战斗力。   利用那些没有体力,落单的吐谷浑人训练士卒,等士卒们都习惯了血腥,也习惯了杀戮,他们也开始真正成长起来了。如果那时面对精锐的吐谷浑人,冉明的秦军骑兵也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碍,可以像平时训练的那样,从容的杀死敌人。   慕容垂感觉到了无比的沮丧,这支分支族人的下场绝对好不了,他们不仅会在河西走廊上流出足够的血,就算到了天山脚下,可是这些族人还有生路吗?作为鲜卑人,慕容垂更了解草原上的生存法则,草原上最惨烈的战斗不是灭国战争,而是争夺草场的战斗,那才是不死不休,有时一块草场几个部族会争夺数十上百年,除非有一方彻底倒下,否则不会结束。   没有实力,只能被人吞并,或是消灭。在草原上,弱者除了依附强者,否则就没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看着冉明的用意,似乎志并不在吐谷浑身上,他的目的似乎更大,野心也更大,吃下吐谷浑并能让冉明满足,冉明要的更多。   想到这里,想到那些无辜的族人,慕容垂痛苦的闭上眼睛。看着慕容垂眼中出现了泪水,贾坚明显一愣,然后大声急道:“明德公,你不能灰心,现在还有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慕容垂痛苦的道“吐谷浑人冲不出河西走廊,就算冲出去,他们有什么实力去争夺天山牧场?”   贾坚道:“没有实力争夺天山牧场,那就继续向西,翻过葱岭,去更西的地方,那里还有更大更广阔的草原,只要在那里修养生息,总有打回来的机会!”   “更西!”慕容垂道:“那是哪里!”   贾坚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这张地图其实也画得并不准确,只有几道简洁的线条,勾勒了葱岭东西的地形。当然这张地图也是错漏百出,首先是大清池伊克塞湖方向不对,居然跟龟兹挨着,还楚河碎叶河的流向方向都不对,至于山川地理,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贾坚兴奋的道:“明德公,你看这是坚用一百金从栗特商人那里买来的地图,这里就是极西之地,不仅有大湖,大河还有茂密的草场,非常适合放牧。这里原本是萨珊王朝控制的地方,但是如今萨珊王朝正忙着跟他们西边的大秦罗马打仗,没有精力顾及东部地区,所以,我们就可以在大清池那里停下来,利用那里茂密的草场,修养生息,积攒实力。”   慕容垂道:“吐谷浑人能冲出去的人不会太多,到时候恐怕没有实力争夺大清池的草场啊!”   “明德公有所不知!”贾坚笑道:“据栗特人说,那里的草场虽然大,但是活跃在那里的部族足足有上百个,到时候就可以各个击破,统一大清池周边。因为有大漠阻止隔,西边的萨珊王朝和东边的魏国都不可以组织大规模的军队征讨,所以,那里才是理想的栖息之地!”   慕容垂道:“那,我们是不是先联系一下宇忔!”   “不!”贾坚坚决的道:“暂时不要联系宇忔,为了生存,宇忔一定会想尽办法极力冲杀出去,优胜劣汰,幸存下来的才是精英中的精英。一旦让宇忔有了希望,他反而顾此失彼,失去这口血性之勇,反而有可能折在河西!”   慕容垂点点。   就在宇忔返回队伍之后,他立即赶到了队伍的前锋位置,如今宇忔的前锋大军已经抵达了金昌城,当然这个时候,宇忔所部的粮食也所剩无几,除了作战用的战马,能吃的都吃了。多亏也冉明给了他上百匹驽马,还上一千坛白酒。   宇忔命令士卒将这百匹弩马全部杀掉,马肉已经炖烂了,沸腾的汤水对于饥饿万分的人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   宇忔望着那上百口大锅,沉声喝道:“我们宇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金昌是挡在我们面前的第一座坚城,但是不是唯一的一座。我们宇国离开河湟,突围天山,即然是突围,必须有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   宇忔的话说到众人心坎里了,自从雪灾以来,食物非常匮乏,从部落首领到士卒都饿得前心贴后背,哪怕是人肉肉干,那也是最后保命的东西,每天只吃一小块,吊命而已。   宇忔道:“这里有一千坛白酒,还有一百匹大马,可是如果分到每一个人口中,不过是每人一口汤,一块肉,根本支撑不了半天功夫。但是我们面前的金昌城,那里有无数的粮食,还有取之不尽的财富,我建议,择我们宇国中最勇健者,弓马最娴熟的,最悍不畏死的勇猛之士,使其饱食,作为扣城先锋。为我们宇国攻克金昌,决死而战!”   这个提议提到了所有人的赞成,在游牧民族的字典里,向来没有怜悯弱者的习惯,作为族中老弱,在食物匮乏的时候,向来都是最先抛弃的一部分人。强者为尊,自从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康利幕克大声喝道:“大王,幕克想吃肉,吃饱了幕克就为您夺下金昌!”   宇忔笑道:“很好,算你一个!”说着,宇忔亲手从一个锅里,用刀子割下一块马腿肉,然后又给了一囊酒!”   康利幕克也不管肉是不是烫嘴,也不管这肉是不是够味,直接大咬起来。   “算我一个!吃饱了这条命就不要了!”   “算我一个!”   很快,一百匹马就被分食一空,这些吃饱喝足的勇士,拿着最锋利的战刀,骑着最彪悍的战马,还有最坚固的铠甲。   宇忔冲这四五千勇士,其实这四五千人也没有全部吃饱,这些饿极了的人,食量极大,后面的动作稍晚,就剩下喝汤了。   宇忔深深一辑,然后大吼道:“宇国的生死,就拜托诸位了!”   康利幕克道:“非胜既死,有敌无我!”   “好样的!”宇忔道:“检查甲胄,兵刃,准备出发!” 第645章 天王末将甘愿受罚   当如潮水一样的宇国军蜂拥而上时,金昌城的守军也勇猛的堵了上去。康利幕克果然像他承诺的那样,作为全军的先锋。他们冲到城下,利用人数优势,将沙石土块仍在护城河中,仅仅半个多时辰,宽约两丈的护河城就被填上了。   填上护城河之后,康利幕克就抬着三丈余长的云梯向城墙冲去。这重达三百余斤的木质云梯,在四名勇士齐力之下,快速搭在城墙上。康利幕克咬着刀,单手举着盾牌,向城墙攀登着。当康利幕克中了七箭之后,他手中的盾牌只剩下一个骨架,这里康利幕克就跳上了城墙。   康利幕克手中的刀砍开一名守军士卒之后,可能是斩断了最大的血管,飚起来的鲜血像瀑布一样遮住了他的眼帘,很奇怪,他从这幅血色的幕墙上似乎看到了守卒脸上露出的憨笑。   康利幕克变得更加疯狂,他身上的甲胄变得破破烂烂,一柄长枪刺中了他的大腿,从大腿上传来的刺痛,让康利幕克连连后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爬上城墙的宇国勇士护住了康利幕克。在康利幕克的带领下,这些悍不畏死的士卒取得初战告捷,越来越多的勇士冲上了城墙。金昌守军被压缩得远离了女墙。   宇忔攥起紧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大吼一声:“天佑宇国,成了!”   吐谷浑人的欢呼声响彻底天际,城墙上的守军士卒渐渐的被人海淹没了。困兽之斗,四五千死士,在付出过半的伤亡后,终于占领了城墙上的阵地,那些普通的士卒也被食物。财力激起了全身的潜力,他们吼叫起冲上城墙,奋力的将守军赶下城墙。   在吱吱格格的声响中,吊桥被缓缓的放下,无数人拉着撞车,撞击城门,明眼人都知道,这个金昌城陷落只是时间问题了。   金昌城的防线已经遥遥欲坠,护城河已经堆满尸体或石块,刺耳的金鸣声与吼斥咒骂交织在一起,汇织成了一曲死亡的悲歌。   金昌太守、扬威将军张禄的甲胄已经破成了一块碎片,特别是他的胸前那破烂的铠甲下,露出血肉模糊的一团,依稀可以看见那白森森的骨岔。原本信手拈来的横刀,变得超过千斤重,哪怕是用尽全力,张禄依然举不起来,最终他手中的横刀,无奈的掉落在一滩血泊中,溅出一团血花。   两个时辰,仅仅两个时辰,金昌就也仅仅只守了两个时辰,尽管这些守军士卒非常勇敢,可惜,他们面前的一群敌人,都是一群疯子。完全不要命的疯子。身边的卫士越来越少,张禄动手的机会越来越多,守军的抵抗力也越来越小。   城外拥上来太多的骑兵,放弃城池,张禄并没有活路,至于投降,他自从成为军候以来,所接受的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非胜既死。   由于失血太多,张禄感觉混身发冷,为了不至于摔倒在地上,他拼命的将自己靠在半截的城墙垛上,为了让更多士卒看到他还在阵地上没有走,张禄让亲卫把他的将旗高高的举起。斩将夺旗和擒敌擒王的效果一样,如果他张禄死了,这场仗根本就打不下去了。   在昨夜很早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宇忔的书信,告诉他只要献城,他就可以免死。而且还告诉张禄,冉明其实使的是借刀杀人之计,目的就是一举铲除他们这帮凉系拥兵自重的将领。理智告诉他,宇忔所说的并没有错。但是思来想去,张禄没有办法投降。   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宇忔的宇国就是一条快要沉的破船,哪怕是战死,也好过落得一个投敌从贼的恶名。虽然他最终会战死,可是魏国朝廷一定会给他一个以身殉国的称号,给他一个忠义之名。但是从贼的话,虽然暂时不会死,可是以后一定会死得非常惨。   想想自己家中的妻儿老小,张禄的鼻子就有点发酸。眼泪这个东西,是这个西北汉子早已忘记的功能,可是每当看到部曲一个一个倒在自己面前,张禄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作为一个凉州人,他张禄不可避免的成了凉系集团中的一员。从内心里来讲,作为凉州张氏出身的张禄,并不希望当一个拥兵自重的将领。他和其中很多人一样,对大魏充满希望。可是那些和他一样想法的将领,先后不明不白死了或是残了,张禄就明白,如果不加入他们,他们就会杀掉自己,铲除自己这个异类。   张禄选择了屈服,选择了加入凉系将领这个利益集团。现在张禄充满悔恨,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拥兵自重,趁机要挟朝廷,朝廷也不会借着宇忔的刀,来铲除他们这些人。虽然他们这些人罪该万死,死不足惜。可是就怕那些无辜的百姓。   在张禄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在他前面一百余步的距离的城墙段上,传来一片哗然声,接着这个哗然声越来越响,骚乱也越来越大。   张禄想站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猛然用力,由于大脑缺血,张禄就感觉眼前直冒小星星。他强忍着目眩,打量着前方发生的事情。   最终让张禄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前面的士卒再也抵抗不住宇军进攻的狂潮,守军阵线整体崩溃了。   几个亲兵赶紧架起张禄,不容他分说,直接架着他就走:“使君速走,城墙守不住了。”   张禄吼道:“不要管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亲兵也不听,直接向城下冲去,随着张禄的将旗后移,整个城防瞬间易手。接着攻进城内的宇军将堆在城门洞里的石块、沙袋全部搬开,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城。   带着无尽不甘和绝望,金昌太守张禄最终还是咽气,他死不瞑目。随着张禄伤重而死,金昌城也像冷兵器时代所有的城池一样,在城墙失守之后,并没有发生巷战抵抗的事情,而是迅速崩溃了。   接着,宇军冲进城中,展开腥风血雨的大屠杀。一队一队,一群一群的宇军冲进城中的百姓家中,他们在带路党的率领下,率先向那些地方豪强与士族的府邸冲去,接着城中升腾起无数处的火光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宇忔在大军进城时,就让士卒吹起了牛角号,并且派出一队队的传令士卒:“天王有令,五间以下院落一下,不得惊扰,违令者皆斩!”   古往今来,府邸都是身份的象征,地位越高,财富越多,府邸修得就越宽阔,越豪华。平民百姓的房屋当然不能与豪强或士族相比。在这个时候,宅院越大越豪华的,遭受的损失越大,宇忔即使不下令,这些进入城中的宇军首先抢的也是大户,否则他们就是抢一百户平民百姓,也比不上抢一户大户人家。   对于金昌城中的地方豪强与士卒,宇军也执行非常血腥的三光政策,既抢光杀光烧光。   当然也有不开眼的,他们直接无视了宇忔的命令,向那些躲在家中的平民百姓下手。可是随着宇忔的一声令下,一队一队的宇忔嫡系军队开始执行军法,城中的骚乱渐渐开始平息。   看着身边十几个冲进一个小院正在抢劫的宇军士卒被执法的军队砍了脑袋,康利幕克怪叫一声,打马便走,向宇忔的王帐冲去。   “天王,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何要杀那些忠勇无畏的将士!”康利幕克满脸愤怒的吼道:“这些忠勇无畏的将士,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中,反而死在我们自己人手中,这最让末将痛心。希望天王给末将一个合理的交待!”   打量着这个悍勇无比的心腹将领,宇忔道:“你也是跟着孤王去见的秦王,什么原因,你应该最清楚!”   康利幕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痛苦的跪在宇忔面前,哭道:“天王啊,末将想不通。我们现在最缺少粮草,那些百姓家中的粮草虽然小,可是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那有什么狼不吃羊的道理!草原上的狼,什么时候会因为羊羔太小而不吃的道理呢!”   宇忔突然抓起康利幕克的领口,一把提起康利幕克道:“你以为我不想尽屠那些卑微的汉人吗?我比任何人都想,可是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啊,你难道不知道真正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宇忔咆哮道:“我们后面就跟着一万多精锐的骑兵,就算我们粮草充足,这我们打得过那个曾经几乎以一已之力数千兵马,就打败燕军十四万铁骑的秦王了吗?几乎是一已之力灭掉燕国的那个秦王了吗?你知道激怒他的后果是什么吗?如果激怒了秦王,我和你以及我们所有的族人都会死,这可是言出必践的人!”   康利幕克点点头道:“天王,是末将莽撞了,末将甘愿受罚!” 第646章 鸠占鹊巢反客为主   “这不怪你,你有点情绪这很是正常!别说你有情绪,就是孤王也有情绪。有情绪这是正常的,没有情绪这才反常。”宇忔叹了口气道:“秦王现在就是明目张胆的借刀杀人,借我们的刀子,杀掉那些凉系拥兵自重,心怀不轨的将领,也杀掉那些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士人。所有的脏活累活我们去做,所有的骂名恶名,我们来背。秦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拿下河西,控制河湟。拿下一个没有任何反对,也没有任何捉衬的河西、河湟。”   康利幕克道:“就怕这刀子用过之后,秦王再毁掉这柄刀子。”   宇忔道:“没有办法,狼要吃羊,不会讲任何理由。什么都是虚的,只实力才是实在的东西。现在我们宇国太弱,只有暂时充当这把刀子,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如果一个人,连被人利用的资格都没有,那真是太失败了。看着吧,由于我的出现,让吐谷浑已经成为了过去,所以,辟溪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人,现在辟溪父子,他们就是想当棋子,想被人利用都没有机会。”   康利幕克道:“这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好了!废话不要再说了。”宇忔毫不客气的道:“现在我们首要任务就是尽可能的获得更多的甲胄和粮食,金昌府库给我一点不留,全部搬空,还有那些百姓手中的粮食也全部弄走,我们不能抢,也不能杀人,那只有买了。反正金银财宝那个东西光能看不能吃,带着反而是一个大大的负担,现在就让人把缴获的金银财宝全部换成粮食。”   宇忔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他留下一座城池被强买走粮食的百姓,冉明也不能看着这些百姓饿死,冉明只有尽可能的将后方的粮食运到金昌,或许金昌距离上邽并不远,冉明的负担也不算太大。可是到了酒泉、敦煌、玉门呢。冉明的负担只会越来越重,困难越来越大。就算冉明想要杀人灭口,也有心无力。   秦国有能力支撑一支不足两万军队远征的消耗,却支撑不起数十万家园被毁,无家可归,无粮可食的百姓。数十万张嘴,可足够冉明头疼一阵子的,到时候宇忔就可以逃到安全的地带。   想明白了宇忔的心思,康利幕克反而一阵轻松,他快乐的接受了宇忔的命令,去全城换粮食去了。这些活命的粮食,尽管百姓们并不乐意,现在刀子掌握在他们手中,就由不得这些百姓不愿意。   望着一望无际的大军,冉明笑道:“算算时间,宇忔也该拿下金昌城了,我们要动一动,把宇忔逼上一逼,可别让他搬空了金昌城,否则战后安置,可是一个头疼的大问题!”   说到这里,王猛惊叫道:“殿下,恐怕这个宇忔会把金昌的粮食,全部抢光,如果我们的补给跟不上,就算那些百姓不被杀死,也会被活活饿死!”   冉明冷笑道:“派人给宇忔传句话,金昌就算了,再一个城池,他再敢这么做,孤就屠他三万人,孤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几个三万人,让孤杀!”   “只怕,这样会一拍两散!”王猛担忧的道:“宇忔到时候会投降一个势力大的藩镇。”   冉明道:“宇忔是聪明人,那些凉系将领也不是蠢蛋,如果他敢这么做,天下就没有宇忔的容身之处!”   凉系将领占据河西,拥兵自重,虽然有谋反的嫌疑。毕竟他们并没有公开扯旗造反,凉系将领最终目的并非是裂土分疆,而是利用自身的力量,与朝廷中枢讨价还价,获得利益。他们就是吃准一点,河西走廊由于距离魏国太远,魏国朝廷还不至于为了他们不听话而发动大军征伐。   凉系将领与凉系豪强、士族与魏国朝廷的关系就是斗而不破,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则就是,认同魏国的朝廷,拒不接受晋朝封号,而且底线就是绝不采取武力对抗的方式。他们与朝廷就像一个跷跷板。只要朝廷态度严厉,他们自然软下来。一旦朝廷态度含糊不清,他们就有点登鼻子上脸。   如果接纳宇忔,则是违反底线。撞上这道底线,他们就害怕了。如果接受宇忔,就等于他们与魏国朝廷撕破了脸。朝廷要维持自己的威望,哪怕是不想打,也必须打,否则人心就会动摇。毕竟西北战乱数年,百姓早已厌倦的战争之苦,谁要是妄图发动战争,最终肯定会被百姓抛弃。虽然依靠冉明的自身实力,仍不足以消除凉系将领在魏国西北的影响,但是有了宇忔这把刀子,冉明当然可以如愿以偿。   王猛道:“如今天寒地冻,就怕金昌的幸存百姓,支撑不到我们大军的到来,还以后续的粮食问题,急待解决!”   冉明想了想道:“我们手里的粮食还存了不少,节省一点,支撑这个冬天应该不难。到了明年,春耕之后,只要没有大灾,粮食就可以满足自给自足。”   王猛的目光从冉明脸上挪开,他开始望着远方,然后道:“正如殿下所言,从春耕到秋收这几个月怎么办呢,百姓也不可以不吃东西啊!”   “这事啊,朝廷我们肯定是指望不上的,等朝廷接济,黄瓜菜都凉了。”冉明想了想道:“这样啊,孤给华夏商盟通一下气,一旦河西走廊在我们手中,这就是一条流淌着黄金的金河,想必他们都支持孤得到河西走廊的七城之地。先生制定一个方案,告诉华夏商盟孤的意思,让他们全力配合孤平定河西之地,粮食有多少给孤运来多少,当然不会让他们白出力,按照市价卖粮,运输费用问题,孤会以减免部分商税的方式进行补偿。必须告诫他们,谁敢火中取栗,别怪孤翻脸不认人。谁敢跟孤玩心眼,孤就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事实上,华夏商盟出面解决粮食问题并不算难。毕竟他们都事先得到了消息,提前将城中粮食转移出去了一部分,只要冉明收复城池,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运粮进城,安抚人心。当然,这些粮食对数十万百姓来说,肯定是杯水车薪。他们还需要运输更多的粮食。在这里又不能采取水运,只得依靠消耗最大,效率最低的陆路运输。   王猛又道:“殿下,那,除吐谷浑之外的胡人如何处置?”   冉明道:“派出人通知西北各部族,但凡魏国境内的胡人,不得拥有武装力量。所有部族必须放下武器,交出他们的弓箭和战刀,卸掉他们的铠甲,魏国之内,大魏军队是唯一合法的武装力量,如果非要保持族中武力,他们只有加入魏军这唯一的途径。否则,只要手持两尺以上的长刀,杀无赦!”   王猛担忧的道:“这样只怕会将所有胡人都逼反,以我们目前只有微弱的优势,尚不能这么做,一旦河西、河湟之地的胡人皆逼反,非十万精锐大军不能镇压下去!所以,这还需要殿下慎重考虑。”   “当然,打一大棒,自然要给他们一个甜枣吃!”冉明道:“只要投降大魏,所有部族不再受互市限制,他们的牛羊马匹,还有打下来的物、各种山货、药材,都有货商专门以公道的价格收购。当然,我们也会向他们出售他们的生活必须品,粮食、茶、丝绸、布帛以及盐巴无限制供应。他们的族长还是族长,首领还是首领,当然必须经过大魏任命,他们才能继续行使权力。”   冉明的话刚刚说出来,王猛眼中闪出一丝精光,朗声道:“如此以来,西北可定矣!”   王猛开始起草命令稿,就在这时,王猛笑道:“殿下,是不是要找几个不开眼的部族立一下威。”   “不用!”冉明正色道:“要立威,哪里有比宇忔更好的人选。孤料想宇忔会在金昌城内搞小动作,虽然他不敢大规模屠戮百姓,但是金昌城中的人枉死的不会太少。所以,应该给宇忔一个教训!”   王猛道:“殿下打算怎么做?”   冉明道:“命令慕容垂动一下吧,此战只以立威为主,不以斩杀计算军功。在孤命令下达之时,命慕容垂所部六千越骑军立即前出,一日之内,最少逼迫金昌。”   “殿下,慕容垂所部距离金昌还有二百来里啊!”王猛道:“这一路上不知道宇忔留下多少殿后的军队,恐怕不易!”   “来人!”   传令兵快速来到冉明面前。“请大王示下!”   冉明道:“传孤原话,慕容垂孤要你一日之内杀进二百里,击溃你部面前之敌,若做不到,现在说出来,孤马上换人来执行这个命令!”   “是!”传令兵抱拳应诺,策马转身离去。   慕容垂担任冉明所部的前锋,一路上,他收拢了不少被抛弃的吐谷浑人,不现在应该是宇国人了。 第647章 做狗就要有狗的觉悟   慕容垂利用他的名号,收留了数百名年龄不大的少年。这些少年都是原来吐谷浑的嫡系姓慕容的一族人。作为辟溪的嫡系,他们的父辈都遭到了宇忔的大规模清洗。这些少年,大一点的十二三岁,小的也只有八九岁。   当遇到慕容垂时,他们已到了死亡的边缘。他们不仅饿得瘦得可怜,而且多少身上都还有伤。国破家亡,让这些吐谷浑复姓慕容的少年们激起昂然的斗志。他们在用慕容垂给他们的食物吃饱肚子后,都咬牙骑上战马,跟着大军前进。哪怕是受伤的少年人也同样咬牙坚持着。   这群少年人仿佛像是一夜之间发生了蜕变,就像草原上的狼一样,目光既凌厉也疯狂。   贾坚看着这些凶残冷酷的少年人,脸上露出了笑意。越骑军虽然彪悍,但是那毕竟不是慕容垂的人马,一旦慕容垂表露一丝对魏国的不满,这些越骑军士卒可不管慕容垂是不是他们的前锋将领,也会在瞬间将慕容垂撕成碎片。   而这些少年人自然不同,他们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慕容垂。这些被遭受到吐谷浑国破家亡,也遭受了宇国的遗弃,让他们身上唯一的人性怜悯之心也消磨殆尽。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只能算是人形野兽。   “明德公,现在少年卫军已经有五百多人了!这是明德公作为前锋将军保持亲卫部队的最大人数,再继续收拢下去,恐怕会出问题!”贾坚担忧的道。   慕容垂不以为然的道:“不用怕,这些只是少年,就算有人,不一定有人汇报给皇帝陛下,不过皇帝陛下并不会担心。作为一个臣子,有野心不可怕,有仁心也不可怕,没有缺点才是最可怕的。垂有怜悯之心,收留这些吐谷浑弃子,陛下只会以为垂是同情心泛滥了,而不是怀疑其他。再说,他们只是少年,想要成为精锐的勇士,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贾坚点点头。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将冉明的命令交在贾坚手上,贾坚一看,脸上甚是愤慨“这,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为难人吗?”   “怎么回事?”慕容垂问道。   “明德公,您还是自己看吧!”贾坚道:“这是秦王殿下的命令,命令我们一日之内,突进到金昌城下,否则他就要换人。”   慕容垂看了看命令,冲传令兵道:“请回去禀告秦王殿下,慕容垂接令,同时立下军令状,若明天此时,无法抵达金昌城下,愿提头来见!”   一听这话,贾坚简直就要抓狂了。他痛心疾首的道:“明德公啊,您这是太莽撞了,这样的命令,理会他做什么,还立军令状,这不是故意给秦王殿下递上一把刀子吗?”   “你不懂!”   慕容垂吐了一口唾沫,冷冷的道:“来人,备马!”   亲卫士卒赶紧将冉闵赐给慕容垂的那匹红色的西极马牵来,慕容垂的腿骨断了,虽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慕容垂远远没有到伤愈合的境内。可是此时,他仿佛像没有事的人一样。用金色的麻布将竹片与腿紧紧的捆绑起来,慕容垂做起这个动作很是轻柔,仿佛像玩弄一个工艺品。   当慕容垂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这才把绑腿绑好,在亲卫的帮助下,慕容垂跨上战马。此时慕容垂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六千余越骑军将士已经集结完毕,慕容垂策马漫步在六千骑士面前,就像一头猛虎信步在羊群中。慕容垂仰着高昂的脑袋,他突然高喝道:“大魏的勇士们,金昌告急,秦王殿下命令我等,一日之内抵达金昌城下,违令者斩!”   慕容垂又道:“将士们,告诉本将军,你们能做到吗?”   “能,能做到!”六千越骑军士卒,发起让人震耳欲聋的呼声。   “哈哈!”慕容垂仰天长笑:“我们的目标就是金昌,现在大军去,任何挡在我们面前的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碾压!”   “大魏万胜!”   战马小步低速跑了起来,然后渐渐加速。当他们奔驰了三十几里,就遇到了一股数百人的宇国军民。这股骑兵的洪流并没有作任何停顿,他们依然扑了上去,那些反应过来匆忙逃跑的人,并没有人去理会。也那些试图抵抗,或是愣在当场的人。   一阵如滚雷般的马蹄声过后,地上惨留着一滩滩红色的血污。   在慕容垂的率领下,六千余越骑军士卒,在慕容垂五百余名少年亲卫的带领着,就像火山爆发一样。   这些少年人并没有使用魏军制式装备的弩机,而是采取他们更为习惯的弓箭。这些箭上面裹着羊油,正燃烧着熊熊烈火,一支火箭不要紧,但是五百多只火箭一次齐射,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在他们面前抵挡。   就在冉明准备利用宇忔这把刀子,一举把河、沙、凉整个西北不安定因素全部铲除时,身在巴西郡的苻坚也没有闲着。这场雪灾对于苻坚来说,反而是一个机会。那些受灾严重的氐、羌各部都生存艰难,这个时候,巴西背靠成都平原的优势显现出来了,因为苻坚可以得到川府重地运过来的粮食,拿着这些粮食,苻坚就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氐、羌两族的面前。   利用粮食要挟,苻坚也铲除了内部的不安定因素。反正是你不服我,就要自生自灭,就这样,短短时间内,苻坚把羌、氐两族完全柔和在了一起。   阆中是巴西战略要地,蜀汉名将张飞曾在这里镇守七年之久。阆中做为由秦入蜀的交通孔道和陕、甘、鄂、广等地的商品集散地,以其险要的地形,便捷的交通、丰饶的物产而成为川北经济、军事重镇和历代军政大员驻节之所、兵家必争之地。如今这里的守将是一个从来没有以真面目示人的将领。   这个将领向来都是一身红色的战袍,一张青面獠牙的猛鬼面具,擅长使用一杆长枪。   在历史上,有两个喜欢用面具示人的将领最为出名,一时北齐时期名兰陵王高长恭,另外就是北宋时期狄青。在这个时候,兰陵王的祖父还没有出生,狄青更不知道在哪里,可是偏偏却有人用猛鬼面具示人。   此时正在训练军队,这名红袍鬼面面具猛将,手中用那根不带枪头的长枪,连续挑下战马十几名士卒。似乎这个红袍将领又使不完的力气,他来回冲杀了三次,直接将一百余名骑兵的阵形冲得大乱,这才不甘的退出。   红袍战将怒气冲冲的返回了住所,这时一名女侍赶围了上来:“将军,大王有请!”   苻坚整合了氐羌两族,开始以氐秦宗室自立秦王。   一听这话,红袍将领喝道:“大王决定动手了吗?”   如果光看身影,还看不出来男女。但是听到这个声音,简直就像六月的冰雪,快要让人融化了。   侍女似乎早已习惯了红袍将领的身份。“具体的,女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知道似乎这几天又大批粮草转运过来。似乎是要打仗了!”   红袍鬼面战将快走到房门口时,听到这话,居然折了回来道:“去秦王府!”   “主人,能吃点东西再走!”侍女的这句话并没有让红袍战将停下,一行数十骑,扬起尘烟,快速向秦王府奔驰而去。快要秦王苻坚的府邸时,正巧遇到数骑并行而入。这数骑骑士都是吐蕃人的打扮,大冬天也不怕冷,每个人的长袍只包住半边肩膀,光着脑袋,不戴帽子,头发编成了多条辫子,盘在头上,颇有后世藏人的风格。   红袍战将并没有意外,看样子这次秦王苻坚是准备大动作了,他居然调动了六大蕃部。这六谷蕃部分别是雅隆部、牦牛部、悉勃野部、泽当部、樊尼部、卡诺部。这六部都是苻坚降服的吐蕃部落,同时也是吐蕃诸部中实力较大的六部,别看他们不是氐人,却比氐人对苻坚更忠心。   这几个原本不可一世,昂首阔步的吐蕃部首领突然看到红袍战将之后,他们立即匍匐在地上,用嘴亲吻这个红袍战将的靴子。   红袍战将看不出脸上的表情,直接进入秦王府。   胜利向来都上野心的催化剂,如果冉闵没有一连串的胜利,也绝对不能造就如今的魏国。同样,苻坚也是非常了解这一点,所以,他自从逃出关中以后,就用一连串的胜利,来培养自己整个团队的野心。   从利用残部力量打败已经没落的雅隆蕃部开始,再到征服牦牛部。苻坚的每一步,都是踏着吐蕃人的尸骨成长起来的。真正让苻坚挺起腰杆,还是吞并烧当羌之后。   此时,强行柔和了羌、氐两族的苻坚雄心万丈,他对外仍宣称是大晋巴西太守,可是对内却以秦王自居。秦王苻坚虽然有了一定的实力,然而,他却不敢轻易与冉明或东晋撕破脸,在深知在这个时候,无论晋国还是魏国,都有可以掐死他的实力。 第648章 论厚脸皮无人可及   一旦他失败,他好不容易树立的无敌神话将会被打败,就像当初的燕国一样,一败再败,以至于一败涂地。不想动武,不代表他苻坚就甘心屈居人下,他决定在不动用军事的情况下,从冉明那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在秦王府苻坚正式发布命令:“氐、羌、吐蕃诸部,抽调精锐,向阴平郡集结。”   其实苻坚的用意不言自明,就是趁着冉明意图一举解决河西之地的关键时刻,给冉明施加压力。   当然参加会议的各部首领并没有洞察到苻坚的真正用意,但是这个红袍战将却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苻坚调动了大量的兵马,也准备了许多粮草,看样子像是大打出手,准备长期作战。可是苻坚却没有动员汉人工匠,也没有大量打造攻城器械。   秦王冉明在布局河西时,自然会提防苻坚的偷袭,所以川陕交界处,冉明都提高的战备,苻坚也不存在突袭的可能。别看那些边城的守军不多,但是依靠他们守备的意志与装备,很难取得战果。   红袍战将并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而是等着苻坚解惑。果然在众人离开后,苻坚望着红袍战将笑道:“宝宝,就知道瞒不住你。”   这个红袍战将其实不是别人,正是秦国的刁蛮公主苻宝,他是苻健的小女儿,也是苻坚的堂妹。这个苻宝在魏国进关中时,正式不在长安城,而是带着她的亲兵家将在终南山狩游玩,当她得到秦国灭亡的消息时,也得到了苻坚率领秦国残部逃出了关中。随即苻宝领着百余名亲兵家将去追赶苻坚。   然而,苻坚当时就是一条落水狗,欲求降东晋、凉国都先后被拒。经历九死一生,来到雅隆河谷,雅隆部一看苻坚居然孤师来犯,而且不适应高原气候,战斗大减,就尽起主力,以及与雅隆部交好的部落,苻坚陷入重围,差点兵败被俘虏。危急之时,苻宝率领她的亲兵家将还有沿途收拢的山匪,近千人加入战团。   苻宝当时骑兵入阵,身披大红红袍,头戴鬼脸面具,连连挑杀雅隆部数员大将。由于苻宝的突然出现,这让苻坚反败为胜。   这苻宝原本就是一个刁蛮的公主,虽然弓马娴熟,但是手底下的功夫并不算太高。就是在邺城的时候,被冉明痛揍了一顿屁股,苻宝这才下狠心练功夫。在多方名师的教导下,苻宝的功夫突飞猛进,只是她却离报仇机会越来越远了。   对于苻宝这个堂妹,苻坚还是比较信任和喜欢的,不仅是因为苻宝是苻氏宗室,而且她还是一个大助力。别看苻宝是女流之辈,可是在战场上,她却有一股拼命三郎的劲头。就连巴西豪强牛双,狄广也甘愿对苻宝俯首听命。   苻宝此时不仅拥有万余部曲,同时还有牛、狄两家巴西万户汉人当援手,势力非常大。当然他也知道苻宝一直都想找冉明报仇。苻坚害怕自己的堂妹犯拧就劝道:“宝宝,为兄知道你的愿望,但是,这一次并非好机会。别看冉明将主力军队调出,布局河西,但是他还留下了一万余步兵。如果只是野战,为兄倒不是说大话,定能一战功成。可惜,冉明肯定不会给为兄这个机会,他这一万余步兵守城,再加上百姓青壮从旁协助,我们还奈何不了他。或许,根本不需要太长时间,只需要在城下迟滞我们两三个月,冉明再率领精骑转回,到时候,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局面就要打破了!”“大王放心,苻宝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苻宝不解的问道:“既然大王不想大打出手,这次集结兵马,难道只是佯动一下!”   “当然不是佯动!”苻坚笑道:“我马上就会派巴西内史伊详出使秦国上邽,称我们受了雪灾,特向他们借粮。”   “借粮!”苻宝疑惑的道:“那冉明肯借吗?别说他的粮草并不算宽裕,就算是再多,他也不会借给我们啊!”   “借,肯定会借!”苻坚道:“在河西关键时刻,冉明肯定会两害相较取其轻,但是如果我们狮子大开口,冉明肯定不会同意。如果只是粮食三万石,牛马五千匹,羊万只。冉明肯定会同意的。我还让伊详告诉冉明,如果他不借,我就会率领十万大军亲自去取!”   大雁在迁徙的时候,通常都会组成雁行阵。“雁阵”由有经验的“头雁”带领。当飞在前面的“头雁“的翅膀在空中划过时,翅膀尖上就会产生一股微弱的上升气流,排在它后面的就可以依次利用这股气流,从而节省了体力。但“头雁”因为没有这股微弱的上升气流可资利用,很容易疲劳,所以在长途迁徙的过程中,经常变换头雁。   在骑兵奔袭过程中,其实和大雁的阵形非常像。无论多大规模的骑兵作战,最先接触敌人的往往都是其前锋。在骑兵对骑兵的作战中,往往也都是拥有其前锋决定成败。如果前锋失利,哪怕后面拥有再多的部队,也会功败垂成。这些前锋骑兵他们不仅要承担警戒,突破、穿插、凿穿等作战任务,也需要勘察地形,探出安全可行的道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无论人或马,体力都消耗甚巨。由于汉人骑兵在中原没有合适的环境进行中途换阵,所以一旦长途跋涉的骑兵,往往都是非常疲惫。   慕容垂就将六千余越骑军士卒以部为单位,进行交替轮换充当前锋。这样以来,一个小小的变阵,就轻易解决了士卒体力消耗不均匀的问题,避免了有人累死,有人闲死的问题。慕容垂始终奔驰在第一战斗序列内,尽管他不需要直接参加战斗,可是由于骨折的问题,让慕容垂也痛不欲生。   慕容垂依旧表情冷酷,他只是在不时的发布命令。遇到稍激烈的抵抗,前锋营就会快速替换下来,遇到没有抵抗的奔袭,前锋的位置就会留下稍长一点的时间。当然,在经过第一波奔驰之后,慕容垂的五百余名少年亲兵就成了救火队员。   如果前面战事不顺,慕容垂就带着他们去打破僵局。当然,宇忔并没有留下什么殿后部队,所谓的后军,不过是一群老弱病残,当他们发现魏军并不是以屠戮他们为主,只是将他们驱逐出去。这时,他们也都学乖了。不用魏军骑兵前锋武力驱赶,他们远远的就开始避让。   慢慢的,从战斗到武装行军。   金昌城虽然不是河西最富的城池,但是却让宇忔兴奋不已。整个缴获远比预期要多,光粮食就两万多石草料十万多石,虽然这些粮食平均分摊在整个宇国头上并不算多,但是支撑宇国抵达张掖应该没有大问题。   终于吃到了美味可口的饭菜,再喝上一点小酒,宇忔美美的睡了一觉。可是在半夜的时候,宇忔被下属摇醒。宇忔正在气头上,刚刚想破口大骂。   “大王,不好了,魏军打过来了,他们的前锋大军已经抵达城下,并且连夜扎营,似乎不准备抢攻!观其旗号,应该是魏军前锋将军慕容垂的越骑军!”   “越骑军”宇忔此时睡意全无,披着衣服就赶向城楼。在城楼上,他看着距离城墙莫约三四里的不远处,正灯火通明,人影交绰。隐隐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宇忔那也是身经百战之辈,光听马蹄声,他就知道,这股骑兵肯定是魏军精锐,而且人数不少。   如果是平常,他倒不惧怕这支骑兵,凭借他宇忔的本部将近两万人马,倒也有一战之力。可是这次他为了攻打金昌城,士卒伤亡很大,而且非常疲惫。现在他们刚刚从蹦极的神经中松懈下来,再想紧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而且,他的整个宇国武百官,首领将校,大都集结在金昌城,如果被魏军包围在金昌,他连哭的机会都没有。虽然说他与冉明缔结的盟约,可是这个盟约,谁也没有拿他当回事。   “命令各部立即携带粮草,撤出金昌城。记着,是立即!”宇忔略作思索就道:“康利幕克!”   “大王,末将在!”   “身上的伤没事吧!”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康利幕克道:“大王,此地危险,请大王速速离去,末将殿后!”   宇忔道:“魏军不会进攻金昌,他们只是逼我们尽快离开金昌,冉明害怕本王会把金昌给他搬空!”   事实上,正如宇忔猜测的那样,冉明不仅没有消灭宇忔的意思,还有督促宇忔尽快西进的心思。凉系豪强集团,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对于宇忔西进更为不利。冉明害怕宇忔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脑。   康利幕克道:“下午的时候,还收到消息,他们还远在二百里之外,可是仅仅一天的功夫,他们难道是飞过来的吗?况且,我们还有六七万后军,纵然不敌魏军,迟滞一下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第649章 漫天叫价落地还钱   宇忔道:“刚刚已经得到,这是慕容垂率领的部队。越骑军虽然是魏军劲旅,不过他们还无法做到持续作战突袭二百里,看来这一定是慕容垂的功劳!说这些都没有用了,现在我们必须走,否则那些国民,就再也回不来了。幕克你看吧,如果本王所料不差的话,那些族人都是被驱赶了,稍后,他们还会被驱赶着追上本王!本王这把刀子,如果没有杀掉秦王想杀的人之外,本王是不会死的。”   宇忔带着无尽的悔恨终于离开了金昌。他连夜急匆匆的带着部曲和劫掠的粮草,离开了这个让宇忔又爱又恨的地方。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宇忔很想留下冉明一个连老鼠都会流泪的金昌和满城嗷嗷待哺的百姓。但是,没有想到慕容垂来得太快了,连至少容他休整的时间都没有。野战,他打不过冉明的秦国军队,拒城而守,更没有半点胜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低头认命,没有别的出路可走。   宇国的出路在哪里,冉明将河西的权力格局重新洗牌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要魏国掌握着河西之地,那么河湟就成了魏国的内地。两千多里的河西走廊,七座雄关坚城,将成为魏国河湟的屏障。一旦离开河湟,他宇忔再想回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宇国的出路在何方,宇忔不敢想象。步战,骑战、野战魏国哪一项都不会弱于他们。让宇忔百思不得其解,汉人怎么可能在骑战上打败他们天生马背上的民族。控制着河湟,控制着河西,魏国就是进可攻,退可守,哪怕平安到了天山,他可以如愿打败天山六国,占据天山大草原。   就算站稳脚步,可以从容发展。宇忔不敢想象,一旦魏国完成对内部的整合,他们就会带着铺天盖地的骑兵,带着弓弩,投石器,呼啸着向天山进发。到时候宇国拿什么抵抗?宇忔心里嘀咕着,或许唯一的办法就像辟溪父子一样,放弃自己手中权力,当一个魏国扶植的傀儡。   宇忔还是走了,尽管他非常不甘。可是还走了。   次日一早,金昌城的百姓打开家门发现,那里耀武扬威的胡人居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群黑色甲胄的精锐骑兵,城头上也飘起了黑底白字的隶书魏字大旗。   金昌城就这样光复了。   没有死亡的威胁,没有家破人亡的恐惧,满城百姓都在庆祝金昌被王师光复。慕容垂目送宇忔离开,他亲眼看着最后殿后的宇忔消失在目光尽头,再三确认宇忔不会再回来时,慕容垂仍然不敢大意,他一边派出大量的斥候侦察宇忔所部的动静,随后向冉明汇报金昌光复的消息。   此时,慕容垂自然也没有闲着,他仍然让五百余名,不现在仅剩四百多名少年亲卫尾随溃逃的宇国残部捡漏。人口,是慕容垂最看重的东西。趁着无人关注宇国溃散下来的军民,慕容垂让亲兵少年寻找原吐谷浑部慕容氏的族人。   无论老弱,还是妇孺,慕容垂都会接纳。接纳下来的人口,慕容垂都把他们安置在姑臧的阳妃谷。慕容垂做这些事情,其实都是避开冉明的耳目的,六千余越骑军,他不敢动用,为了防止他们发现慕容垂的小动作,慕容垂以防备宇忔杀一个回马枪为由,将越骑军大部分尾随宇忔的后军。同时,大量斥候则分布金昌周边。   主要负责处置此事的就是贾坚,当贾坚把已经收留的三千余人口安置在阳妃谷后,慕容垂额头那紧锁数日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只要冉明没有发现,他就可以利用阳妃谷安置自己的部曲。   反正这个新组成的部落,慕容垂也没有置身其中,贾坚是作为这个新的阳妃谷部的大祭祀。而慕容垂义子的少年亲卫统领慕容崼干则是这个新部落的首领。   慕容垂道:“世固兄,现在你就告诉慕容崼干,告诉他尽早多收拢人口。告诉那些溃散的宇国人,说宇国已经抛弃他们了,如果他们不想被消灭,就唯有投靠他们阳妃谷部。至于粮食的问题,让慕容崼干不用担心,垂自然会想办法解决。”   贾坚担忧的道:“纸是包不住火的,秦王殿下迟早会发现这个问题。如果这事被秦王发现,恐怕他会一举铲除阳妃谷部。哪怕再发展十年,阳妃谷部仍然没有与秦王叫板的本钱!”   慕容垂想了想,笑道:“不用担心,其实秦王殿下的日子也不好过。世固兄等着看吧,秦王在秦国发展越好,势力越强,身在邺城的太子冉智就越不安心。如果这时,我派人联系冉智,上表忠心,他肯定会接纳的。”   贾坚闭着眼睛,想了一会,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明德公,你是准备参与魏国的储君之位的争夺吗?”   “其实,垂早已经参与了!”慕容垂笑道:“当初,若不是和冉智合作,垂也不可能在洛阳闹那么大的动静。秦王殿下的长处在于他的军功太盛。如果是我们燕国,太子之位,秦王是不二的人选。可惜,你们汉人都是死脑筋,非要弄什么立嫡立长。就算陛下再中意冉智,可是冉智要有能力坐稳江山再说。就是魏国那些骄兵悍将,就不是他冉智可以降服的。而且关键是冉明已经形成了一个势力,就算他不想争,他们的部属也会拥着他争到底的。”   贾坚道:“明德公的意思是”   慕容垂道:“垂的意思很简单,冉智没有拒绝与垂合作的理由,我们合作这是双赢。太子殿下可以假借垂之手,掌握军权,而阳妃谷部的事情,太子殿下一定会给我们遮掩的。”   伊详是巴西豪强,在历史上曾因为拥立姚苌有立,成为后秦国的大司马。他现在确是苻坚的幕僚,巴西长史。   按理说,巴西伊氏,与陇西李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可是作为苻坚的代表,伊详丝毫没有给秦国长史李贤面子,他背着手,盛气凌人的在李贤的陪同下进入了上邽城。伊详虽然没有当过太大的官,可是他到底是从官多年的官场老油子,很是利用自己的气场。可别说,李贤还真被伊详吓住了。   这吓住李贤的并不是伊详,而是伊详背后的十数万大军。苻坚集结十数万大军。当然,李贤也知道这十数万大军肯定有水份,纵然没有十数万,可以数万人马肯定是有的,否则苻坚也不敢在秦国面前挑衅。   “本官今天来到上邽,并不是为了谈判的,而是专门下一个通牒!”伊详傲慢的道:“由于我们巴西受灾严重,所以我们大晋巴西太守苻使君为了治下数十万氐、羌以及蕃人的生计问题,特向秦国借粮!”   在冉明临走时,也预料到了苻坚肯定会有动作。如果苻坚只是借机要挟,冉明反而会暂时虚委于蛇,准备收拾完河西,回头再收拾苻坚。毕竟,冉明也没有两线开战的本钱。   李贤暗付道:“趁火打劫的还真是来了!”他不紧不慢的道:“不知这苻使君准备借多少粮草,要知道我们秦国受灾更是严重,存粮也不多!”   伊详一看李贤的态度一下子软了,就更加得意的道,也认为李贤软弱可欺负。谁也不会嫌钱多咬手,所以伊详就私自做主,把原本商议的数字改动了一番。“其实苻使君也知道秦国的难处,所以,苻使君所借粮食并不多,不过是粮食十万石,牛羊二十万头!”   李贤哈哈的笑道:“伊使君真会开玩笑,粮食呢,我们秦国还有点,作为邻居,我们自然不能看着你们饿死,所以,不必请示秦王殿下,贤就可以做主了。粮食我们挤挤,还能凑出千石,牛马,这是秦国的稀缺物资,我们秦国尚且不够用,自然没有办法借了。所以羊倒是可以借给你们五百只!其实,也不是借,粮食千石,羊五百只,只是奉送,不必你们还!”   做生意讲究漫天叫价,落地还钱。可是从来不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十万石粮,还成一千石。一听这话,伊详的脸当时就变,拍案而起怒斥道:“李长史消遣我?”   “消遣你!”李贤皮笑肉不笑的道:“是你伊使君先消遣贤的,何必故意颠倒黑白,难道伊使君真以为,你的一张利口,就可以指鹿为马?”   伊详涨红了脸,指着李贤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既然秦国不愿意借,这事倒好办!”伊详威胁道:“我们苻使君十数万大军早已枕戈待旦,不借的话,他自然会亲自来取!到时候,如果秦国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可都是由李长兄造成的。若这事李长史做不得主,可以去请示秦王殿下,这点时间,我们还是可以等得起的。” 第650章 千万别得罪女人   李贤道:“秦王殿下全权委托贤代理秦国诸事,自然有权做主。”   “你,告辞!”   “慢走不送!”   伊详匆匆的来了,然后自然无功而返。其实冉明也知道苻坚必然不会错过这个趁火打劫的机会。两线开战他冉明虽然不愿意,倒也不介意,先南后西,先打击一下苻坚的嚣张气焰。冉明这次动员的都是魏国在西北的主要骑兵力量。骑兵的优势就是移动快,别看冉明此时距离上邽一千多里距离,如果他要率领部队返回,也不过是三四天的功夫。   虽然在甘南地区,冉明的守军并不多,平均每城守军上千至数千不等,这点力量自然无法打败苻坚,可是支撑数天,乃至十数天的功夫,应该还是有能力的。再说苻坚的军队,以羌、氐为主,他们都是长于野战,攻城克坚是他们的短板。   就在伊详坐着马车,率领十几护卫怒气冲冲的离开时,正巧在城门口遇到一支正在出城的车队。伊详心情不好,因为没有完成苻坚的任务,恐怕无法回去向苻坚交待。   “怎么回事,前面为何停下来了?”   “有支出城的车队,正好堵住了城门口!”   伊详伸头一看,发现是一只由数十名莺莺燕燕组成的车队,他猜测可能是哪家大户的女眷。伊详发现为首的一名护卫统领,身穿一身紧身的戎装。在这个时代,女子还没有从军的传统,特别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英姿飒爽的女子,让伊详感觉耳目一新。   伊详身边是他的管家,这个管家跟随伊详十数年了,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力是什么性格。很显然,伊详这是看中了那名女护院。   管家悄悄通知了几个护卫羌骑,告诉了他们,等出城之后再动手,然后快速离开。   虽然女子护卫虽然人数上占据优势。可是这些护卫羌骑并没有看到眼里,毕竟在他们心中,女子都是用来睡的。   出城倒也相安无事,莫约数里,这十几个羌骑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他们心想,这次在秦国无功而返,反正双方肯定要撕破脸的,早打晚打都是打,自然不怕惹事。而且伊详虽然看中了那名女护卫统领,可是其他的女子护卫样貌也不算差。他们还想搂草打兔子,占点便宜。   当城墙遥遥在望,这支女子车队突然转向,看样子居然是去了山上的寺庙。   这十几个羌骑一打呼哨,扬起尘烟,向车队冲去。   羌骑是苻坚麾下比较有战斗力的部队,羌人勇猛,也非常凶悍,而且还有体格强壮,人高马大的优势。一般而言,汉人在男子在对战羌骑的时候,也不占优势。伊详看着护卫自己的羌骑出手了,顿时心中一阵激动。   这些羌骑办事,他向来放心。肯定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将那个女护卫统领压在身下。可惜,伊详猜中的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羌骑虽然出手了,十数名羌骑率先挽弓搭箭,他们并没有射向那些护卫女兵,而是故意射空。   羌骑的用意当然不是怜香惜玉,而是害怕这几十名女护卫射死了。死了的汉人女子自然不值钱,活着的无论卖到哪里,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让这些羌骑感觉到隐隐不安的是,这些护卫女兵不仅没有混乱,也没有人趁机逃跑。而是相互拥挤着,布了一道薄弱的圆阵。   一名羌骑用生硬的汉语道:“尔等放下兵刃投降,否则定让尔等生不如死!”   声到、人到、马到!这十几名羌骑将这支车队与女护卫包围起来,这些羌骑异常嚣张的叫嚣着,说着粗俗不堪的话语。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名女护卫统领一声娇喝,数十名女护卫骑兵手持长枪,向这些羌骑发起冲锋。羌骑见状都乐得哈哈大笑。他们早已看出这些护卫女兵手中的长枪份量极轻,没有人把她们放在眼中。   骑兵对战,讲究回合。所谓的回合,其实就是一个照面。动手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像亮剑中那个骑兵连长向日军骑兵联队发起冲锋一样,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名羌骑头目手持一根沉甸甸的盘龙大棍,这根子足足有六七十斤重。他率先出手,对准一名护卫女兵的马头砸去,随着战马嘶鸣声响起,这匹战马,脑浆崩裂,摔倒在地。那名女兵也被战马压在地上,生死不知。   就在这时,足足六七只长枪向他刺来,六七只长枪所刺的角度,几乎覆盖了这名羌骑头目所有可以躲避的角度。这名羌骑头目心中猛然一咯噔,来不及反应,他将盘龙大棍一计横扫,虽然成功砸开了四只长枪,可是仍有三只长枪刺中他的腹胸要害。   羌骑头目并不是唯一的倒霉蛋,仅仅一个照面。虽然护卫女兵被打落战马数人,可是同样,那十几名羌骑也人仰马翻,无一例外。   羌骑事实上在骑术方面优势还是非常明显的,如果是正面单骑对战,恐怕一名羌骑就可以轻松收拾掉十几名护卫女兵。可惜战场并不是个人英雄表现的舞台,特别是更注重集体协作的秦国骑兵。   护卫女骑兵的队形排得非常整齐,而且速度不快,她们只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比这个时代崇尚个人英雄的散骑冲锋阵形,更为密集。她们冲锋时就像一面长枪如林的枪墙,如排山倒海之势硬压过去。或许她们之中会有人死亡,但是她们却会一如既往的替补上来,弥补其中的空缺,始终保持着局部的绝对优势。   从远处看去,战马几乎与战马紧挨着,而骑手的膝盖,也紧紧的相连着。历史上波兰翼骑曾用这种战术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哥萨克骑兵。因为个人再勇敢,个人再厉害,也无法同时对付四五个或者五六个人。   幸亏这只是一群女人,否则如果是秦国正规骑兵,他们装备着弩机和横刀,长枪,长短兵刃那才是无差别屠杀。几个幸存下来的羌骑扭头就跑。   伊详看着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他愤慨的骂道:“这群羌人真是懦夫!”   “快走,那群疯女人追上来了!”说着伊详赶紧命管家和车夫快马加鞭,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惜,再好再快的马车,也跑不过骑兵。况且还是体重更轻的女骑兵。   不一会儿,这群女兵就像游牧民族套马一样,将马车上的马夫与驽马套住。数名骑兵则围住了这辆停下来的马车。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伊详强自镇静的喝道。   “我管你是什么人,赶紧的给姑奶奶下来。”白凤很是生气,自从王芷不能怀孕之后,她就非常抑郁。听说玉泉寺送子观音非常灵验,她就带着白凤来拜佛求子。可是谁曾想到遇到羌骑突袭。   虽然说是这些女兵成功歼灭这十几骑羌骑,可是由于她们出来只是上香,没有携带远程弩机,只能利用近战搏杀。女兵在体力上远远弱于男人,更何况还是彪悍的羌人。   就算有密集阵的帮助,这些女兵还是付出了数人死亡,十数人受伤。这让白凤心中窝着一股火。   伊详道:“我乃大晋巴西太守苻使君的使节”   “废话真多,让他安静一会!”白凤还没有说话,王芷就骑马追了过来道。鸾卫女兵都是王芷带出来的,何况她除了是冉明的小妾,身上还挂着一个将军的名头。这些女兵自然会听从她的命令。   只听噗哧噗哧一阵闷响,几个女兵对准伊详是连打带踹,不一会儿,伊详发出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好了,好了!住手!”王芷冷色的道:“本将军来问,你来答,答非所问,你的舌头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伊详一下子呆住了。魏国破天荒的头一次封了一个女将军,好像就是冉明的小妾,享受正三品待遇的王芷,这可是让荀羡吃瘪的狠角色。伊详暗暗叫苦,自己怎么惹上了这位姑奶奶。   王芷大好的心情被破坏了,没有耐心的道:“老实交待,你是什么人!”   伊详一听,赶紧道:“我乃伊详,字微征,官居大晋巴西内史,这次奉命出使秦国,实为借粮而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吾若是有何闪失,只怕苻使君不会放过尔等。尔等若是识象,就要放了吾,否则定会”   王芷随口问道:“否则定会怎么样?”   “否则定会给秦国带来灭顶之灾!”伊详沾沾自得的道。   一听这话,王芷的秀眉就挑了起来:“姑奶奶先灭了你!”   王芷本来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跟着冉明以来,耳闻目睹,受了冉明的影响,更是受不得威胁。可是伊详不知道这事,还以为他可以威胁得了王芷。结果倒好,伊详被王芷所部的女兵一顿收拾,打得连他亲爹都不认得他了。   被这群女人打得狠了,伊详气得破口大骂,王芷也气了,飞起一脚,踢中伊详的大腿内则,这家伙嗷的一声,痛得在地上打滚。这下倒好,伊详不用动刀,也可以进宫当太监了。 第651章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冉明在慕容垂抵达金昌的次日,就抵达了金昌。冉明和王猛立即带着人在金昌安抚百姓。   在这个年月,安抚百姓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平价发放粮食。随着凉系将领拥兵自重,河西就开始出现落没的态势,加上雪灾,百姓家中其中也没有什么积蓄。再被宇忔等强买一番,很多人家早已断炊了。按照平时,金昌的粮食也就五六百钱一石,可是现在,哪怕万钱你也买不到一石。因为粮食缺少,早已有价无市了。   随着冉明抵达金昌的还有大量华夏商盟的成员,这些商号取代了原来凉系将领的商铺,他们立即购买店铺,开张营业。粮食的价格非但没有涨钱,而且还有所降低。四百钱一石,敞开供应。   因为宇忔强买粮食,用的都是金银贵重金属,这些百姓比以前更加富裕了一些。手中的金银,再换成粮食,比他们原来的粮食翻了一倍还多。而且金银到了那些商贾的手中,价值就会再涨,简直就是皆大欢喜。   随着冉明进入金昌,无论商贾和当地百姓都得到了好处,这些金昌百姓对冉明也有了好感,由于士族和豪强被铲除,他们也没有了主心骨,只得踏踏实实,老老实实的。   占据金昌将金昌的权力格局重新洗牌之后,冉明又面临了新的问题。他随军携带的粮食也不多了,虽然支撑大军消耗够用,可是对于安抚百姓的部分,还缺少很多。   得知冉明的困扰,王猛劝道:“殿下,其实不必着急,我们再从上邽运粮过来就是。时间应该来得及!”   冉明摇摇头道:“恐怕来不及了!”   “怎么会来不及呢!”王猛道:“最多十天,上邽的粮食就能抵达金昌,华夏商盟为殿下平定河西可是准备了五十万石粮食,最多一个月就能全部进入秦国!”   冉明道:“很简单,孤也没有想到宇忔会如此短的时间内攻破金昌,孤既然想不到,那么张掖守将也不会想到。宇忔也是百战之将,他肯定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所以他肯定会趁张掖守将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派出兵马,假冒张禄的部曲。张掖守军肯定不会怀疑,他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诈取张掖。”   王猛一听这话也是一惊。宇国取自吐谷浑。虽然说慕容吐谷浑是慕容鲜卑族人,可是实际上吐谷浑从血缘上跟鲜卑族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仅仅一千七百户慕容部人,早已被几十年的稀释,血统早已不是当初的鲜卑血统了。吐谷浑与羌、氐、汉诸族杂居,形成的这个部族,从外貌特征与汉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特别是凉系将领部曲中,原本就有不少羌人、氐人。   他们更容易诈取城门。   王猛想了想道:“如果这样的话,既然计划产生了变化,我们只有等了。”   “等!”冉明更加感觉不思议:“此时抢分夺秒还来不及,为何要等!”   王猛道:“由于慕容将军的突袭,宇国溃散的部曲还有很多,宇忔也不可能只带着他的数万兵马西进。他肯定需要大量人口,他在占领张掖之后,就肯定会以张掖为据点,派人四处收拢溃散的部曲,这样也给我们有了喘息之机。等我们运来足够安抚百姓的粮食,才能逼宇忔离开张掖!只是如此以来,张掖的百姓可就惨了!”   “惨是肯定的,损失也再所难免。”冉明道:“再派人告诉宇忔一声,如果他再敢擅自改变既定计划,孤就让张掖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王猛露出一股凝重之色道:“殿下,其实还有一个情况,必须慎重处理。”   “哦!”冉明道:“何事!”   “是关于慕容将军的!”   “慕容垂,他又怎么了?”   “慕容垂怎么了?”冉明不以为然的笑道。此时并没有对慕容垂保持多大的戒心。虽然后世称王猛为诸葛亮第二。在诸葛亮活着的时候,曾言魏延必反,并设计杀之。而王猛也认为慕容垂必反,但是苻坚却没有依照王猛的意图杀死慕容垂。事实上后来慕容垂也确实反了。   冉明却认为,这个人物的立场和其所处的环境有绝对的关系。大汉奸秦会之,在李纲担任开封保卫战总指挥时,也是坚定的死战派。然而他被俘虏之后,南归就成了议和派的头头。汪精卫在参加革命初期,也有杀身成仁之志,补捕入狱后写下引刀成一块,不负少年头的诗句。可是后来他却成了日本忠实的走狗。   按照现在魏国的政治环境,除非慕容垂脑袋进水,否则他不仅不会反,反而会尽可能的当魏国的忠臣。冉明以为,不能以个人一时一事的所为,来判定其立场。就算挟徐州五郡六十五县向东晋投降的原魏国徐州刺史周成。周成以进献五郡六十县之功,被东晋封舒城候,随便以一个闲职圈养了起来。此时周成也非常后悔,就派出人给冉闵写了一封万言长信,反复强调他当时只是被部下所逼,降晋绝非他的本意,现在他还想弃暗投明,希望冉闵给他一个机会。   当时冉闵收到周成的信,只是一笑了了。   王猛看着冉明不以为然的样子,王猛赶紧上前,拉着冉明的手,左右摇晃,用怒其不争的口气严肃的道:“殿下,慕容垂反心昭然若揭了!”   “慕容垂他怎么反?凭什么反?”冉明道:“孤就算不相信慕容垂,却还会相信,慕容垂指挥的那六千余越骑军将士。慕容垂不反则矣,若反,根本不用孤动手,先生,你信不信,只要他慕容垂敢打出造反或自立的旗号,非但慕容垂拉不走越骑军的一兵一卒,反而有人会怕他的脑袋送到孤的案头!”   “慕容垂又不傻,他岂会不清楚,越骑军他根本策反不动,也收买不了。”王猛叹息一声,小声的道:“如果,他故意绕开越骑军,收买吐谷浑残部呢!”   “吐谷浑?”冉明听到这话,冉明随即又一想,这个吐谷浑和慕容部本身就有血缘关系,而且还是血亲极近的旁支。以慕容垂的身份,自然容易得到吐谷浑残部的响应。冉明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有证据吗?”   “当然有!”王猛很是懊恼的道:“都怪猛太大意,当初还没有意识到慕容垂收留那些吐谷浑少年的用意。现在慕容垂以防备宇忔突然回头的旗号,将越骑军调开,让六千余越骑军大部,死死的咬住宇忔的尾巴,他命少年亲卫,开始趁机吞并宇部溃散的部曲。短短时间,他已经收留了数千人。”   “这并不代表什么。”冉明颓废的道:“吐谷浑与慕容部一宗同源,或许是慕容垂同情心泛滥了,他对如今的吐谷浑残部产生了怜悯之心呢?”   王猛看着冉明的样子,知道冉明重视了此事。别看表面上冉明一脸轻松,其实内心中,已经对慕容垂的忠心有了动摇。王猛很是兴奋,这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殿下恐怕还不知道吧,慕容垂身边还有一个汉人谋士,就是殿下曾经见过的,那个辟溪的长史野利吉明,天眼还查出了这个野利吉明的真实身份,他就是原赵国殿中监贾坚,在陛下立国之初,弃官挂印而去的贾坚。”   冉明道:“就是那个左右开弓的贾世固!”   “殿下,恐怕还不知道,这个贾坚能奈可真不小呢!”王猛接着道:“贾坚在投靠辟溪之后,与秦、凉、河、沙地区多方豪强都有往来,自从与慕容垂勾结上以来,就利用职务之变,侵吞辟溪所托付的财物。短短时间,居然暗中蓄积了三万余石粮食,这些粮食全部都存在阳妃谷的山谷中,具体位置,天眼尚没有探明,最多月余,天眼就能找出这些粮食!”   原本,以冉明的本意对吐谷浑,只是削弱,而不是逼他们狗急跳墙,与秦国进行拼命。开通的互市,交易价格,也是能够最基本的保证吐谷浑生活,足够支撑到开春。可是因为贾坚的原因,辟溪却少了三万余石粮食,所以吐谷浑才连年前都支撑不下去了。   查出这事,说来也巧合。辟溪在投降冉明以后,有一次喝多了,抱怨汉人商贾心太黑,牛羊马匹的价格太贱。王猛一听,只是一笑了之。结果当辟溪说出的购买粮食总数时,王猛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从上邽运到幕克川会有损耗,可是怎么差也不会差五六万石。   王猛就让人找来辟溪的交易账目,这对比,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四万余石,将近五十万斤粮食居然不易而飞。这让王猛不得不慎重起来。可是查找相关人员,王猛发现居然无人知道此事。只是知道,这段时间有数百名民夫离奇失踪。在古代,原本对人口失踪的情况比较敏感的。只是因为上邽周边出现大量的工坊,这些冬天无事可做的农民多了一项谋生的出路,他们可以打短工,经常数月不回家。这让这个大量人口失踪的案件,延长了暴露时间。 第652章 制度的优越性   后来,王猛在慕容垂身边的天眼细作发现了贾坚,王猛将所有的片断,串联起来,事情就能想通了。只有贾坚才有机会,侵吞这笔粮食。   “三万多石粮食,这个事可就大了!这足够一万多人,省吃省用支撑到开春。只要开了春,草地重新吐出新绿,对于游牧民族的这场雪灾危机算是过去了。”冉明非常明白,在这个时候,最值钱的就是粮食,这个时候,只要有粮食,就会有人为了一口饭吃跟着你,哪怕是造反,也再所不惜。人命,反而都是不怎么重要了。三万多石粮食,慕容垂就能拉起万余大军。   这些游牧民族组成的士兵,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他们压根就没有汉人的那种对皇权的畏惧。就像唐朝,虽然说李隆基晚年昏庸,但是唐朝的根基仍在,威名正盛,中央号令地方,还是政令通达,偏偏这个时候安石之乱耗尽了唐朝的元气。   由于鲜卑、氐、羌、匈奴、羯、丁零、铁佛、高车等族都受到了极大的削弱,慕容垂在短时间内无法形成地方凌驾中央的局面,但是这场内战,将会不可避免,一旦慕容垂积攒一定的实力,反上作乱,将会将魏国大好的发展局面打破。不仅会引来东晋、北汉,以及各方部落、豪强的机会,更甚至,整个天下都将会狼烟四起。   “休想!”冉明怒从心生,拍案而起,杀气弥漫开来。“当初他们胡人肆意妄为,弄得这大好河山乌烟瘴气,赤地千里。我们大魏建立了,我们带着所有被奴役的汉人站起来了,现在大魏的发展局面非常好,他们居然还敢动心思。对不住了,只要我冉明活着一天,他们就休想如愿。谁敢对魏国打什么歪心思,就休怪我下狠手,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屠得九百万,方为雄中雄。看来,有人想成全孤,让孤成为这雄中雄!”   王猛拍了拍脑袋,叹息一声,暗道:“慕容垂,慕容垂,你可千万别犯混啊,这父子二人可不是拘泥于礼法的人,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一旦犯了他们的逆鳞,神仙也难救你!不是我王猛故意为难你,只是我们各为其主,职责所在而已。”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冉明端起一杯茶,皱着眉头轻轻地啜着茶杯里的茶水。突然冉明道:“传令下去,命令天眼秘密查探他们这批粮食的动向,还有密切监视慕容垂与贾坚,务必保证,孤随时可以生擒他们。现在孤的既定计划平定河西,慕容垂不过是小疾,凉系利益集团才是在患,如果慕容垂联合他们,说不定他们真敢反!”   “殿下,此事不必着急。慕容垂毕竟是陛下任命的前锋将军,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恐怕会引起陛下的不悦。”王猛起身劝道:“时间一定会让慕容垂的一切伪装暴露无遗,现在慕容垂起事,毫无成功的可能,别说他现在拉拢数千人马,就是拥有数万人马,没有粮草,他们也是不堪一击。慕容垂需要时间发展势力,而我们有了这些时间,收拾慕容垂则更加容易。”   冉明迅速冷静了下来:“似乎。   “这是最好的办法!”王猛点点头道:“殿下,我们的优势就是发现了慕容垂的反心,而他对自己的暴露尚且一无所知,有心算无备,更能万无一失!”   随着苻坚的使者进入上邽开始,李贤有意无意把苻坚趁机勒索秦国的消息泄露了出去。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播开来,这让上邽的冬天更加的阴冷几分。惜日人头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除了几个匆匆而行的商贩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一个人。   上邽城华夏商盟的总部内,不仅地龙烧得旺旺的,而且还增加了不少火盆。这个若大的大厅不仅没有丝毫寒意,反而让人感觉热浪滚滚。由于秦国的冬天寒冷,太过缺乏运动的原故,郑简如今明显发福了,他那略显肥胖的身体,吃力的抖动起来。   “诸位,诸位,多余的话,简不再多说。诸位只需要知道一点,秦王的大军打到哪里,我们的商路就开到哪里,平定河西,我们有直接控制了河西丝绸之路,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郑理事言之有理!”   “这多亏秦王殿下的英明领导。”   郑简挥舞着肥大的拳头道:“苻坚这个蛮子,居然敢勒索秦王殿下,这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虎口里夺食。我们华夏商盟一定要全力紧跟秦王殿下的脚步,这是一次劫难,同时也是一次机遇。让我们可以有机会,进入巴蜀。”   一群华夏商盟理会,会员满脸渴望的望着郑简,接下来就是划分地盘,分享胜利的果实了。   郑简道:“这次和以往一样,做任何买卖,总得需要付出,谁出的本钱厚雄,谁享受大头,当然,光想跟在后面捡漏,这次是不成的,任何不出力的商号,没有资格进入巴蜀。敢背地里行事,就是和我们华夏商盟作对。”   这个会议非常短暂,仅仅半个时辰的时间,华夏商盟就划分的利益归属问题。庞大的商业机器开始快速运转。和封建时代相比,资本时代的效率更高。除了个别产业以外,华夏商盟在秦国的所有作坊,全部都开足马力,生产军事使用物资,什么便携式的背囊、冬装、口粮,还有甲胄、兵器的附属外包配套部件都如流出一般生产。   就在洮阳河边的一家冶炼工坊里,一名管事手持皮鞭凶狠的冲那些战战兢兢的工匠们训斥道:“告诉你们这些夯货,你们家中住的房子,吃的粮,手里的钱,还是婆娘孩子身上穿的、用的,都是秦国秦王殿下施舍给你们的。别给老子不识好歹,要知道谁是你们的恩人。现在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农民其实一年到头在田里劳作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其余的时间他们都会闲着。随着冉明的到来,随着企业式生产规模的扩大。让后世农民工进城的现象提前一千六百多年上演。这些享受到农闲时打工好处的农民,再也不愿意闲着了。虽然做工很累,可是架不住钱多啊。他们一个月挣的工资,足够购买将近两石粮食。虽然按后世购买力来计算,这个时代的工资极低,可是比他们没有这份收入的时候,日子好过多了。   人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尝到吃饱穿暖的味道,自然也就苦哈哈的熬了。可是一旦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他们也就想着如何提高生活质量了。别说古代农民,就连中小地主,一年到头他们也吃不到几次肉。可是现在,只要那些手里有点余钱的工匠,也会隔三差五,买点肉给家里的老婆孩子改善一下生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说得就是这个道理,一下子让他们不再打工,不再挣这份工资,他们反而一时间无法适应。   一个一脸憨厚的中年汉子,壮着胆子问道:“大管事,怎么工坊不开了?”   “不是不开,是有人想抢你们的饭碗。”管事道:“东晋的巴西太守苻坚率领十数万大军要来攻打秦国,虽然十数万兵马是虚张声势,可是实的也得有数万人吧,可是我们秦国才多少兵马,满打满算才一万多人!能打得过吗?”   这些农民几乎都不识字,可是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很少很难打败人数多的一方。   “肯定打不过啊!”   管事的继续忽悠道:“所以,你们的这活,也干不下去了,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人帮不了你们。”   这时,混在工匠之中托儿就开始说话了“这可不行,我们不能回去,再回去就没有工钱,老婆孩子还得挨饿受冻。”   “就是绝对不能回去!再说也不是没有打过仗,俺当初可是打过仗,还亲自杀了两个蛮子呢!”   “对,都是一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人都有从众心里,几个托儿在工匠群中连番鼓动,终于有了效果。自古以来,秦凉之地出悍卒,这些不仅彪悍,而且长时间与诸胡杂居。胡人就是一言不合就会动刀子的主,在这里生活,如果没有血性,没有勇武,早就被那些胡人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就在苻坚还做着美梦时,秦国的商贾就开始发挥他们工人力量了。在这个时代,虽然有一部分女人打工,但是大部分还是男子,特别是成年男子。偏偏这个时代,农民都是万能工,他们时常受朝廷征召,什么修城铺路,打仗运粮,甚至直接参加战斗,都是家常便饭。   对于血腥的熟悉和适应,对于良好纪律的遵守,这只工人阶级队伍,慢慢的开始显现他们时代先锋的角色。   在洮河河畔的那个冶炼工坊,其实只是秦国的一个缩影,在各个行业,各个地坊,他们都是连哄带骗,忽悠工人参与保卫秦国的行动中去。 第653章 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很快,六个时辰的生产,繁重的劳动,工人们没有人喊累。下工之后再有两个时辰的简单军事训练,更没有人喊苦。一天用去十六小时,在后世早就有人骂娘了,可是现在,他们甚至连加班费都没有,也没有人叫苦叫怨。   秦国有多少家工坊,冉明不清楚,秦国到底有多少工匠,冉明同样也不清楚,但是冉明却明白,一量资本主义这个怪兽成长起来之后,相应的工人阶级也应该获得他们相应的政治地位。   金昌城,王猛拿着一封密折,一脸平静的道:“两个消息,一好一坏,殿下想先听哪个!   “先生何必故弄玄虚。”冉明笑道:“先听好消息,或先听坏消息有何区别?结果还不都是一样?”   王猛被弄了一个没趣,神情有点古怪。他道:“难道殿下已经得到了消息?”   “得到什么消息了?”冉明道:“天眼有什么消息,先生就会在第一时间得知,各地有何往来公,也是先到先生手上,孤又如何得到什么消息?”   王猛一想也对,冉明对其毫无保留的信任,让王猛激动异常。王猛不再故布疑阵,直接了当的道:“一切都是殿下事先所料的那样,宇忔派出心腹部将康利幕克率领五六百部曲,冒充是张禄的部曲,奉命前来。偏偏这个张掖太守邓涣居然没有任何防备,当康利幕克所部进入城门后,立即发难,攻夺城门,而埋伏在城外的宇忔则率领其精锐,分兵袭扰,并一举夺得张掖,从康利幕克出现在张掖城下,到这座河西重镇易手,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   冉明道:“张掖失守是必然的,毕竟金昌也算大城,而且还有四千余守军,守卫力量并不算弱,按照正常情况下,就算宇忔拥有十万大军,也非一日就可攻克的。然而,宇偏偏攻克了金昌,张掖太守又怎么可能想到这一层。”   王猛道:“邓涣也算是知兵之人,他跟着谢艾东征西战,曾立下汗马功劳,偏偏在阴沟咋就翻了船呢。最可气的是,邓涣在得知城门失守,居然率领部曲匆忙逃跑了,这让宇忔几乎兵不血刃,仅仅损失百余部曲,就夺得张掖。”   如今的张掖太守,是张掖豪强邓涣。张掖邓氏开房始祖就是东汉开国时期的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后来官居大司徒邓禹的第六子邓训。公元八十六年,因卢水胡反叛,邓训拜张掖张守,护羌校尉,前来张掖安抚诸胡。这个张掖邓氏,也是新野邓氏的分支,同时也是西北著名的望族。别看陇右李氏是西北乃至整个天下有名的望族,可是他们面对张掖邓氏时,仍不敢太拿架子。这是因为张掖邓氏数百年来,族中子弟大都学习武,并执掌张掖的守卫工作。如果是太平盛世,自然是贵武贱,可是在五胡乱华这段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比较少有的以武为尊的时代。   冉明叹了口气,战争有很大的偶然性。哪怕是百战名将也会阴沟里翻船,就像历史上的谢琰一样,他在淝水之战中战功赫赫,然而当孙恩之乱时,区区一群暴民,甚至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的人,居然让这位历史名将含恨而终。关羽的荆州是怎么丢的,还不是因为大意。   邓涣哪怕拥有再辉煌的过去,这并不代表什么。相反,宇忔却充分的利用了这一点。   冉明道:“邓涣肯定不会坐视张掖失守,他不可能忍下这口气,毕竟他在西北地区也算一号人物,否则他就会被人看轻了。而且宇忔既然能兵不血刃拿下张掖,那么邓涣的部曲应该损失不大,如果孤所料不差,他邓涣肯定不会向西跑,他只会向东,寻找慕容垂,然后借慕容垂之兵,伺机夺回张掖。”   王猛道:“无论是邓涣强夺张掖,还是宇忔撤退,现在宇忔都不足为虑。虽然其一路顺利夺下金昌、张掖二郡,可是转战千里,已经让其部士卒倦怠,更加疲惫不堪。若现在他若像当初在金昌那样,马上撤退,倒是可以保其实力,不过这样却容易引起其部将士的不满,甚至暗中叛逃。为了保持士气,保持战斗力,宇忔不得不坐拥张掖,以观风向,以待变化。”   “嗯,不错,不错!”冉明道:“这姑且算是一个好消息吧,那么剩下一条坏消息呢!”   王猛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苻坚也出来趁火打劫了,他遣使去上邽,声称要借粮。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苻坚所谓的借粮,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很好,很好!”冉明道:“一直以来,孤都担心,苻坚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强行整合了羌、氐两族,实力增涨太多迅猛,长此以往,恐怕他日后会对我们不利。如果他不动,孤倒拿他没有办法,毕竟现在我们与魏国已经议和了,他作为晋朝的巴西太守,动他就等于向晋朝宣战。孤虽然从来没有拿那张议和盟约当回事,可是怕就怕,朝中有人借此机会,给孤泼脏水,弄一个破坏议和,穷兵黩武的大帽子扣在孤头上,孤的头太小,还戴不了这么大的帽子。”   王猛露出茫然之色,一直以来,冉智都视这个能干的冉明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而且冉智因为嫡长的身份,为众儒士出身的官员视为合法继承人。他们巴不得有机会除去冉明这个冉智继承最大的障碍。冉明又久离中枢,虽然可以避免与冉智的正面交锋,不可避免冉明在朝中的势力,远不及冉智。   虽然挑起晋魏之战的帽子扣在冉明头上不算什么大罪,但是太子一党趁机捋掉冉明身上肩着的临机处置之权,将给冉明带来极大不便。怎么算,这都不划算。一旦苻坚主动挑起事端,以冉闵的性格,不仅会命令冉明反击,甚至会在物资和人员方便给予最大的便利。   王猛看着冉明蠢蠢欲动的表情,就知道冉明想趁机收拾苻坚。收拾苻坚倒是可以,但是在王猛看来,时机太不对。目前冉明最重要的还是平复河西。只要河西在手,冉明才能背靠西,南依关陇,立于不败之地。   王猛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期期艾艾的道:“殿下,目前不是对付苻坚之机!”   冉明的眉头一皱,不悦的道:“苻坚太拿他自己当一个人物了,他居然敢向孤勒索十万石粮食,二十万头牛羊。别说孤根本拿不出这么多东西,就算能拿出来,孤宁愿喂猪,也不会白送给苻坚。”   “给,当然要给!”王猛悠悠的笑道:“猛也没有说,要一下子全部都给苻坚那么多啊!”   “先生的意思是”   王猛笑道:“这个谈判的事情并不是一夕而就的事情,这一来一往,时间就过去了。我们可以派人和苻坚认真的谈,今天谈不拢,那就明天再谈,一个月谈不成,那就两个月。只要采取拖字诀,完全可以等河西局势明郎了再处置也不迟。”   “这根本不可能!”冉明道:“苻坚又不是傻子,他岂会看不出我们的拖延之计,一旦他看出我们采取了拖延之计,他岂不会变虚为实,强攻秦国,我们岂会损失惨重!”   按照王猛的意思,这毕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现在冉明没有实力两线开战,稳住苻坚,从容收拾河西。可是问题在于,人家苻坚岂会让你轻易牵着鼻子走?拖延之计,也不是不可行,关键是他苻坚根本就是一个枭雄,根本不是容易糊弄的人。让冉明拖延个三五天,冉明自信还有可能办到。可是一两个月,冉明压根连想都不敢想。   如果要与苻坚谈判,必须派出秦国一个足够份量的人选。王猛虽然在秦国没有职务,但是他作为冉明的私人幕僚,亦师亦友,资格也老,份量也够。可是王猛对冉明太过重要了,如果让冉明选择,他宁愿与苻坚血战到底,哪怕是放手让凉系将领继续坐大,他都不会让王猛轻易涉险。   除了王猛,当然也有人足够份量,比如秦国的统军将军姜协,秦长史李贤,他们也可以代替王猛前去和谈。无论谁去,都有可能遭遇不测,冉明可不会拿亲信的命去赌一个不可能拥有的结果。   王猛看到冉明的态度坚决,就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其实王猛也知道要拖延时间很难,特别是去糊弄苻坚,就连王猛自己也没有万分的把握。“殿下既然不同意拖延苻坚,那只有两手准备了!”   “不是孤不同意采取此策!只是这个计策没有可能实话的空间。”冉明道:“苻坚要打,孤奉陪到底便是。”   王猛道:“那么现在,唯有分兵了!”   “分兵!”冉明不解的道:“如何分兵!”   王猛道:“猛与殿下,兵分两路,一人留下继续关注河西,伺机而动。一人率领一半骑兵回去,与苻坚见招拆招! 第654章 不怕做错事就怕站错队   王猛道:“猛与殿下,兵分两路,一人留下继续关注河西,伺机而动。一人率领一半骑兵回去,与苻坚见招拆招!若殿下相信猛,请给猛全权决断之权,三千骑兵,不出半年,猛还殿下一个如臂指使的河西。或者再给猛六千骑兵,猛回去上邽,定能让苻坚铩羽而归。”   这么说,其实王猛也有私心。   他虽然拥有冉明的绝对信任,手握冉明人、财大权。可是毕竟天眼只是一个特务组织,让王猛从内心里非常抵触这个职务。王猛的理想,那就是协助天子,治理天下,成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丞相。要想成为丞相,特别是像诸葛亮那样的贤相,王猛毕竟拥有傲然的功绩,否则他以寒门出身的身份,根本不足以服众。   现在恰恰就有这么一个机会,王猛自然而然的就顺水推舟了。   听了王猛的话,冉明不得不慎重考虑起来。苻坚那是绝对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不占到便宜,或是碰得满流血,他是不会轻易回去的。让王猛拿弱势兵力,以弱克强,本身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但是在处置河西之地的诸事,相对来说,要安全得多。   况且,历史上王猛协助苻坚,处理内部不稳的氐秦。王猛的手段也非常高超,既有分划,也有拉拢,他王猛就是有能力将氐秦内部各种势力的矛盾调和。处理河西诸事,这是王猛的强项和长处。   冉明接受了王猛的分兵建议,并且留下三千名骑兵,其中二百余名麒麟卫和亲信护卫林黑山。当然这并不是冉明不信任王猛,对其进行监视。而是为了保证王猛的安全。冉明临行走,再三告诫林黑山,他可以伤,也可以残,甚至可以死,但是必须保证王猛的安全。   为了保持对慕容垂的威慑,冉明并没有调动越骑军,仅仅率领本部骑兵四千余人马,返回上邽。   就在冉明率领部队离开金昌后,王猛也命令部队开始西进。这是王猛好不容易争来的机会,他自然会全力一赴,争取荣立大功。   王猛望着身边那个如铁塔一般高大的林黑山笑道:“黑山啊,你不用紧张,咱们现在很安全!”   林黑山嗡声嗡声的道:“殿下说了,小心无大错!”   “哈哈!”王猛从内心里非常喜欢这个憨厚的林黑山。道:“黑山放心,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的万人敌好像并没有吧!”   林黑山牛眼一瞪,道:“怎么没有,那慕容垂就是一个。”   王猛道:“那你能打得过他吗?”   林黑山道:“不知道,反正没有真正打过。不过,在黑山想来,骑战,俺肯定打不过他。不过下马步战,俺一锤就能砸死他!”   王猛道:“那以后,你见了他千万别给他骑战,他要是骑马向你冲来,你就一锤抡起来,砸他的马头,没了马,看他还怎么办!”   “啊!”林黑山想了半响,这才反应过来:“先生真有大学问,这都被您想到。以后,俺就这么办!”   秦国武都郡,武都郡是与阴平郡的交界之地,三年末年,魏将邓艾就是从这里走进阴平,灭掉了蜀汉。武都地处陕、甘、川交界,武都属于昆仑秦岭地槽褶邹地带,地势西高东低,中部高,南北低。从地理环境上说,这个武都属于那种退可守,进可攻的兵家必争之地。   苻坚数万大军齐聚武都,不可避免给了武都极大的威慑。虽然苻坚似乎没有攻城的打算,可是整个武都郡没有一个人敢大意。其实压力最大的莫过于武都太守左树了。 第655章 领头羊的作用   一旦站错队,那就再无出头之日。熙儿,你一定要明白,日后若为官,一定记住一点,无论何时,无论何种情况,你都要坚持本心,只有本心不动摇,你才能有所成就!朝三暮四,可千万要不得!”   左熙皱起眉头道:“可是父亲当初你也没有为杨氏守节啊。”   “杨氏,他们也配!”左树颇为不屑的道:“他们杨氏不过是略阳清水氐人,身为晋臣,世受国恩,却敢反上作乱。他们还没有雄霸一方,就乐于内斗,活该他们被铲除。你看看冉氏,他们不仅出身高贵,早在西周时期,他们就是西周皇族。冉氏得姓始祖冉季载就是周王十子,武王同母弟。因善于军事,成为周王室重臣。周亡以后,冉氏弃武从,在圣门中就有冉氏五贤,个个出类拔萃,千古流芳。其中冉求还被尊称为冉子,古往今来,能称为子者能有几人?”   左熙有点发愣,他简直就有点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何时有这么有学问了。自从冉闵的永兴四年之后,魏国算是基本隐定了下来。魏国那些重臣就开始梳理魏国是天下正统的问题,首先,他们从各种典籍章中寻找冉氏血统和出身的问题。其实冉闵的祖上到底是不是周王的第十子冉季载,已经无法考证了,反正冉闵手中也没有祖谱。   没有证据,并没有关系。搞政治的套路就是“既然可能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因为我需要。”而搞军事的套路就是,有可能是假的,那就一定是假的。因为多算多胜,少算少胜,无算不胜。因为满清需要,民族英雄岳飞被打下神坛。因为他们需要关羽那样的愚忠,所以关羽不仅成神,同时也位列帝君的神位。因为政治需要,某些人是贪污犯,所以他必须是贪污犯。现在魏国的大臣们,自然就能找到足够的证据,给冉闵列出了详细而真实的祖谱。冉闵不仅是周王的十子,同时也是圣门七十二贤冉求冉子的直系后裔。   搞好了这些,特别是拥有周王后裔的高贵血脉,还是儒学贤门之后的门第,谁敢说冉闵没有资格当皇帝。论出身,他总比布衣刘邦、卖草鞋刘备之流高贵多了吧。除了血统问题,他们还编造了一套五德始终之说。   在历史原本这个曹魏灭东汉、西蜀,以金克东汉和西蜀的木德。既然是五行相生相克,晋朝就应该属水德。偏偏人家晋朝自认为金德,尚白色。可是冉闵呢,冉闵主杀,整个魏国几乎都在战争中渡过的,偏偏冉闵却信水德,像秦始皇一样尚黑色。历史上也有人认为,冉闵和秦始皇一样,都是自毁长城。名名属于金德,却崇尚水德,水泄金势。自然不能持久。   既然晋朝是金德,那么灭亡西晋的匈奴汉国前赵就应该水德,那么石氏后赵灭了刘氏前赵,就应该属于土德。冉闵是直接代取后赵,应该属于木德。可是冉闵不认这个土德,只崇尚水德,尚黑色。   皇帝的意思,他们又不能直接否定,思来想去,魏国众臣又提出了一个说法,那就是胡人无居国之运。直接将后赵、前赵、前燕、这样的胡人政权从五德交替中剔除。这样就更有说服力,水克金,魏国得就名正言顺了。   冉闵得位之正,在这个时候,不仅有了血统、门第,还有五德始终之说上面的证据。再加上冉闵从后赵皇室中夺回了传国玉玺,拥有玉玺,就更加名正言顺。   这个政治说穿了就是扯淡,这个扯淡,当然和几个人私下里扯淡不同,那得经得起得起推敲。在古代不像后世,任何人都可以表达自己的言论。这个时候,魏国官员把他们整理的那一套作为法理依据,其他典籍上面书写的内容,都是伪的。   这样以来,冉氏的正统地位之说,就以公的形式下发下去,各级郡县长官必须全面推广,而且容不得其他声音。作为武都太守,左树反正是相信了朝廷里下发的这些资料。   左树把一件长衫披在长子左熙身上,在他的肩头轻轻的拍了拍。然后,左树回到了他的书房中。左树想了想,然后铺开纸研墨,提笔写道:“臣偿闻城破在既,仍奋力喝呼死战,奈何贼寇势大,士卒伤亡殆尽,臣亦无力回天。天地之间需要浩然正气,臣虽然不才,愿以残躯报效陛下。恨不能保武都安宁,臣惭愧,臣有罪愿来世再报效陛下,略尽绵薄之力。”   当左树写完这篇最后的遗书时,抬头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匆匆的用冰水扑面,喝了一碗稀粥,就坐上马车径直前往城头。   虽然心存死志,但是左树并不是真的想死。他的死,才能让他们左氏一族的利益最大化。作为基层出身左树,他在做事之时都是朝夕必争,这世上没有最好的时候,如果说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候,那一定是现在。   趁着苻坚并没有发动攻势,他还有时间完善城防,能多守一天,他就可以多活一天。   左树在武都郡积极备战,很快就被苻坚打探到了动静。其实,备战这种事情根本就别想瞒住人。苻坚又等到了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伊详。这时,苻坚意识到光依靠恐吓,根本起不到效果。   苻坚思来想去,能不能还是尽量不打。别看着现在聚集在武都郡的兵马超过七万余人,可是这些人马是什么尿性。让这些人马打一些顺风仗,他们会越战越勇,彪悍异常,可是让他们那种出力不讨好的攻坚战,他们肯定都会畏首畏尾。一旦开局不利,士气受挫,这对刚刚建立战神名号的苻坚来说,影响是致命的,他的这个不败神话一旦被打破,恐怕刚刚强力揉和氐、羌、蕃三族诸部就会再起风波。   最后,苻坚决定加大恐吓力度,命令氐、羌、蕃诸部抽调近半的人马,结合巴西、阴平两郡的汉人百姓,伐木打造攻城器械。   数万人一起动手,武都原本少得可怜的森林,这下可是遭殃了。大量的树木被砍倒,然后运到一起,进行拼装,一部部投石器,一辆辆巢车,冲车,一架架云梯、栈桥被组装起来。这些高大的攻城器械一股脑的被摆在了武都城下。这让武都布满战争的阴云。   虽然此时,武都显得非常平静。在氐族杨无敌部在武都进行了数十年的高压统治,被逼到绝路上的汉人百姓,终于被激起了他们压抑的血性。苻坚的恐吓行动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而更让武都军民同仇敌忾。武都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苻坚大军逼近而打乱,他们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备战。   各个城门已经被沙石封死,大量的猛火油、灰瓶、金汁,所谓的金法就是以粪便、砒霜、油经过猛火熬制的一种有毒液体,这种散发着浓烈臭味的金汁,不仅可以像沸油一样灼伤敌人,因为里面有砒霜和粪便,所以这种灼伤伤口,很难愈合,对敌人的士气打压非常大。除了这些传统的守卫武器,擂石滚木也被摆上城头。   城内储存的物资有限,加上城外已经被封锁住了,武都百姓为了守住城池,为了抵抗苻坚的进攻,他们自发的拆除了自己家的房屋,他们用房子的横梁打造成滚木,用基石改造成擂石。富户也捐献自己的存粮,商贾也没有大发国难财,而是以平价,甚至低价降低销售食盐或各种生活物资。   武都不仅没有因为大战来临而陷入动乱,反而显得更加热闹。而武都太守左树此时却有点心神不宁,更有点坐立不安。他魂不守舍的离开治所衙门,来到街上,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好几次与行人发生碰撞。   这些武都百姓倒认为左树是他们父母,自然没有人与他发生冲突。转了一会儿,左树正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里,他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左树上前一看,这才发现居然是一对年轻夫妻在争吵。   仔细听了一会儿,左树就明白了这对年轻的夫妻争吵原因。原来丈夫是应召参加义勇,而年轻的妻子也不是让丈夫回去。由于昨天刚刚成婚,新郎由于宿醉并没有圆房,而妻子却想让丈夫留下一子半女,再回来参加义勇。   左树暗暗心惊,他们武都郡归附魏国的时间并不长。从凉国投降算起,名义上归降还不到两年时间,从秦国建立,真正纳入魏国统治,还不足一年的时间。但是,偏偏这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却百姓们认同了魏国,甚至不惜以身报效国家。   魏国其实对武都郡并没有做什么,哪怕冉明的一些惠民政策,他们还没有真正偿到实惠。但是他们却愿意与魏国同生共死。左树突然想起秦王殿下在召集各郡县长官训话时说过的话,领导人的作用其实非常重要,一头猛虎率领一群绵羊,却能打败一群恶狼。 第656章 智囊班底   一只绵羊率领一群猛虎,甚至打不过一群恶狼。这就是领头羊的作用。一个国家的性质,和他们的皇帝性格有直接关系。皇帝强,国民则强,皇帝软弱,国民就算再强,也会弱不经风。   整个武都都进入了动员,无论士绅还是百姓,他们都选择了抵抗。左树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抵抗到底。   左树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各路大神保佑,希望魏国的援军能够提前到来,希望他们的抵抗,不是无谓的牺牲。   “斥候回报,武都郡人心并没有放弃抵抗。他们准备非常充分,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甚至做出了外城被突破的准备,他们在内城之中又建立了两座小的瓮城,似乎准备战至一兵一卒!”   苻坚接到了斥候的消息也非常头疼,他明白,这个四年前小小的县令,是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螳臂当车。苻坚闭上了眼睛,思考片刻,突然问道:“长生,你怎么看!”   长生就是邓羌的表字。邓羌安定人,有勇有谋,是苻坚麾下的左膀右臂,有李牧、廉颇之能。   邓羌几乎毫无迟疑的道:“这要看大王如何打算了。”   邓羌一句话就问到点子上了。自古以来,政治是战争的延续,同时战争也是为政治而服务的。你想获得多大的政治收获,才能决定打多大规模的仗。所以战争也从来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就像当初珍宝岛反击战。当时无论国力还是经济水平,苏联都可以完胜中国。但是中国的坚决反击,让苏联当局看到了中共中央的反击决心。苏联自然就打不下去了。   因为从国家,从政治上来讲,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苏联当时执意要打,肯定是打大规模战争。这不排除美国介入,利用中国削弱苏联的可能。在政治上,可以把没有足够证据的事情当成实的,但是在军事上却恰恰相反,哪怕有一丝可能,都要做好有百分百可能的准备。与中美联手大打出手,苏联没有那个实力和决心,珍宝岛自然只能偃旗息鼓了。同时,在后来的自卫反击战中,同样也是因为美国的因素,对越反击战夹生了。   苻坚开始思考起来,要说实力,冉明根本强不过苻坚。当然,这是单纯军事层面考虑的事情。他苻坚同样知道,军事战争根本就不是独立的个体,战争打的就是国力,打的就是资源。从国力和资源上来说,冉明和冉明背后的魏国就可以完暴他苻坚。   “冉明现在就是一头猛虎,虽然这头虎还非常弱!”苻坚道:“打虎若是不死,深受其害的道理,大家想必都非常清楚。说实话,一战打死冉明根本没有可能。既然明知打不死冉明,我们为什么还要和他打呢。”   就在这时,红袍战将苻宝道:“不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数万大军只会观光游玩,踏雪冬狩?”   “说得不错,我们就是踏雪冬狩。”苻坚道:“我们的目的其实非常明确,那就是为了从冉明手中得到支撑到来年开春的粮草。冉明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非常豪放,实际上他非常多疑。如果我们尽量打造攻城器械,制造出大规模攻城的架势,冉明反而会驾定,我们只是虚张声势。”   苻坚的左膀右臂之一的吕光道:“不错,因为冉明非常清楚,我军根本就不擅长攻城,武都可郡县都在加紧布置防守,哪怕他们最终抵抗不住我军的进攻,但是他们却会利用城墙壁垒,尽可能的让我们多流血。如果一城一地的去攻克,等我们打到上邽城下,我们也没有力量再打上邽了。”   苻坚点点头,冲吕光视以赞赏的目光。   苻宝恍然大悟道:“难道大王准备效仿汉人的什么想擒不擒,故意放他一马的样子,来迷惑他们。”   “这叫欲擒故纵!”苻坚笑道:“早就让你多读读汉人的典籍,你就是不听,连最简单的成语都不知道。”   苻坚上前轻轻抚摸着苻宝的头道:“我们立即停止打造攻城器械,不仅全部停止打造,命令各部队一路后退,不仅不要正大光明的撤退,而是利用夜间,悄无声色的撤退。冉明手底下有一支非常厉害的斥候,他们几乎无孔不入,我们无论做得如何隐秘,他们都会发现的。”   “哦!”苻宝道:“大王是想让冉明以为,我们假装撤退,就是引秦王上当。让他们以为,我们是故意撤退,让他们松懈,然后出其不意,准备强行攻打秦国?”   苻坚点点头。   苻宝道:“大王你好坏啊,故意撤退,让冉明以为大王是准备以计破城。这样以来,冉明就必须考虑我们大打出手的准备。那样冉明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立即放弃河西,率领他的骑兵部队转回。二是立即假意议和,利用一些诱饵,和我们拖延时间,要让他从容从河西撤退。”   “你才明白啊!”苻坚笑道:“他冉明就算是聪明一世,也绝对想不到,我根本不想跟打他,只是过来搅和的。如果让冉明收拾掉了凉系将领,没有凉系将领的捉衬,冉明利用河西走廊,大力发展商业,就能很快的把秦国发展起来。只要冉明从河西返回,给凉系将领喘息之机,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冉明放弃的诱饵,无论这个诱饵有多大,本来就是多赚的。坚可是要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苻坚命令道:“长生,今夜你部人马就要连夜撤退,然后一夜撤退百里,然后在白天隐藏休整。在夜间再从阴平撤向巴西。如果有魏国斥候,你也要假装看不到。撤退到巴西之后,立即抓一些百姓,充当军卒,再从巴西返回阴平。”   邓羌表示领命。吕光和邓羌相视而笑。   下棋,当然是棋逢对手才会更有意。如果对手实力太弱,反击激不起他们战斗的欲望。苻坚就想一个棋手,他处处占据着先机,只看冉明到底如何接招。   现在冉明肯定会很头疼,因为苻坚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同样也是一个不占便宜不罢休的人。如果打,光凭冉明手中的力量,即使胜,也会是惨胜。惨胜如败,冉明肯定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可是如果不打,如果是拖延时间,那必须付出足够的利益,因为苻坚也不是好对付的人。这就像苻坚问冉明那个先杀驴还是先杀猪的问题,无论冉明如何回答,他都会中招。   人生如棋,时势无常。苻坚虽然打中了冉明的七寸,但是他却忽略了很多东西。首先是,北汉国由于雪灾北迁,根本起不到牵制魏国北方的作用。其次晋朝内外交困,就算可以帮助苻坚,力量也非常有限。   桓温与东晋朝廷貌合神离,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如今褚蒜子可以驾驭桓温的手段,越来越少,除了一个空头大义之名,几乎再无任何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冉明却拥有一个坚强的后盾,哪怕冉明的部队全部打光,冉闵也不会看着冉明出事,所以魏国的援军和物资,将会源源不断的到来。相反,苻坚在这方面则弱得多,不算朝廷对他的猜忌之心,就连他们名义上的盟友,张祚和王擢也不会和他串通一气。   说到底,没有王猛的苻坚,肯定没有历史上猛坚联手,那么所向无敌。尽管苻坚的战略考虑有着明显的漏洞,却让冉明感觉异常头疼。在后世,冉明只是一个大佬,虽然也讲智谋和手段,其实这和攻城掠地,完全不是一回事。特别是王猛的离开,让冉明意识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也是冉明身边的最大困境,那就是人才问题。在武将方面,冉明根本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人才,尽管刘牢之、胡彬、谢琰、谢玄都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名将,可是他们如今年龄尚小,不仅没有独挡一面之能,甚至连出力帮助冉明的能力都没有。姜协能力倒是有,但是姜协只能算是一良将,还算不上良帅。至于文臣方面,冉明除了一个王猛,还有一个很有可能的谢安之外,再无拿得出手的人才了。   至于李贤,冉明也发现了。李贤治理地方的能力是有,而且还非常出色。不过,李贤仅仅是一个大管家,在冉明指导的条条框框内,能把冉明的意图尽可能的实现,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幕僚。别说智谋了,就连战略眼光,也让冉明非常失望。   随着局面的渐渐打开,这种人才短缺,显示得国家更加突出。冉明迫切的希望扩充自己的参谋团队。秦王府的秘书监成立势在必行。   这个秘书监当然和后世理解的意思并不同。秘书监延嘉二年始置,属于太常寺,主要管理典图书籍,像是国家图书馆馆长。 第657章 冉智欲作妖啊   冉明则利用这种名号,行使参谋之权。王猛在离开冉明,主导河西诸事时,曾向冉明举荐一人。此人姓李名业,成纪人。虽然这个李业也是成纪人,他却和陇西李氏并没有半点关系。冉明仔细的搜索脑袋中的记忆,他发现历史上似乎没有留下半点关于李业的记载。   尽管如此,冉明还是非常重视李业。毕竟此人是王猛举荐的,如果真的没有半点真才实学,王猛也不会举荐他。李业到来,冉明也没有上来就给他一个非常高的位置,只是委任了一个参军的虚职。冉明决定还是试探一下李业的水平。   冉明目光飘忽不定看着李业。这个李业长相非常奇葩,也可以说是非常丑陋。不仅干瘦,獐头鼠目,目光猥琐,而且身高让人不敢恭维。古代人说是七尺男儿,其实这个尺,和后世的尺并不一样,此时的尺只有二十三公分至二十四公分之间,七尺换算成后世的尺寸,相当于一米六,读祷祠,焚祝文。最后,向门月敬大吉,献元宝等。每一项内容都申奏鼓乐,弦歌和鸣。皇帝都要虔诚行礼,崇敬备至。然后再扶犁,与三公九卿进行九推之礼,不仅文武百官有资格参加朝会的官员全部到场。   虽然皇帝只是走一个过场,可是那些文官可不同,他们必须要求皇帝每一个步骤都按他们的要求做。   冉闵可不是一个这样的人,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枯燥的演戏。永兴一至六年,魏国都在战争渡过中,魏国也朝不保夕。不仅冉闵,就是文武百官都没有心情举办春祭。可是现在却不同了,魏国正式按定了下来,开元元年,冉闵被这次春祭搞得快散了架。他宁愿是与敌人血拼十昼夜,也想像木偶一样被官员摆弄整整一天。 第658章 岁月流淌静对夕阳   冉智当初与慕容垂合作,所有相关人员都被灭口了。冉智看着裴弼的表情,非常无奈。如果他说出这个秘密,恐怕裴弼也会离他而去。裴弼愤恨的道:“若非陛下仁慈,慕容垂小儿恐怕活不到今日。”   裴弼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太子殿下,难道慕容垂。”   冉智点点头道:“日前,慕容垂派传口讯给孤,说他与孤的那个二弟有点误会,希望孤从中说和一下!”   听到这里,裴弼的脸色一沉,冷声道:“殿下,现在距离春祭不足百日,眼前殿下万事以春祭为重,万万莫多事!”   冉智脸上露出苦笑。他其实也不想多事,冉闵有意的栽培他,甚至把只有皇帝才能主持的春祭大典交给他主持,这是培养他在文武百官以及民间的名望。他现在不需要拉拢军中将领,也是顺利接权。既然能顺利接权,他又何必多事,费尽心思拉拢军中将领,弄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   冉智虽然不想,可是这个慕容垂却不是好糊弄的人。他其实不是派人传口讯给冉智,而是写了一封长信。信中隐晦的提出那些合作的旧事,如果冉智不配合他,他就将冉智当初的所作所为泄露出去。   冉智现在心中还存在着幻想,那就是冉闵并不清楚刺杀的始末。事实上呢,冉闵不仅清楚,而是非常清楚。只是为了面子,不愿意暴露家丑。如果让冉智密谋慕容垂联手刺杀冉闵的事情传出来,冉氏肯定大为丢脸。   丢脸还是一方面,其次是平衡冉明。因为冉裕、冉睿都太小,而且与冉明的关系很好,他们不仅起不到平衡冉明的作用,反而会让冉明的势力如日中天,朝野之中无人可以平衡冉明。冉闵不想过早交权,只能让冉智挂着这个太子,平衡冉明。   所谓的帝王术,其实说穿了就是两个字“平衡”。只有大臣平衡了,皇帝才能当成安稳。   冉智并不知道,因为洛阳刺杀事件,让冉闵与他的这个父子之情丢得一干二净,一旦冉闵厌倦了权位,或者有了更好的人选,太子就会被替换掉。   冉智突然道:“先生,慕容垂有个嫂子,乃前燕主的正宫,正值虎狼之年,听说也貌美如花。既然二弟好这一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要想方设法给他找点乐子。如果让二弟纳了慕容垂的长嫂,有道是长嫂如母,他慕容垂与二弟就成了一家人,他们之间的那点误会,其实也不用解释,就可以冰释了。”   裴弼一下子猜测到了冉智的意图,冉智现在也不想施恩与慕容垂,恐怕给冉闵制造出他仍然想染指军权的现象。而且还可以真正把冉明架在武官员六人,还有二十人待命。”   “那就把这没有翻过牌子的女人,还有那个足可浑氏,一起送给秦王。”   冉智道:“母后啊,这可不行,二弟那脾气您不是不清楚,万一他拒绝怎么办?”   “怎么办?”董皇后冷哼道:“明发本宫的懿旨,让秦王不得拒绝!他若敢拒绝,那就是抗旨不遵。无论公还是私,本宫还治不了他。”   一听这话,冉智简直就是乐开了花。他在心中默默的念叨道:“二弟啊二弟,现在你自求多福吧!”   其实,董皇后心中何尝不知今天冉智有点反常,不过董皇后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足可浑氏毕竟是前燕主慕容俊的女人。这个女人怎么说都是十数万慕容部军民的心里依托,如果说要稳定这慕容部,只有娶了足可浑氏。但是要娶这个足可浑氏,天下间除了冉闵,也只有冉智和冉明有资格纳她。冉裕、冉睿太小。但是这个足可浑氏董皇后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她进宫的。至于冉智,只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冉明倒是喜欢这类成熟妩媚的女子。   冉明返回上邽时,上邽已经开始张灯结采准备喜迎春节。冉明来到秦国,带来了新的技术,大量的货物,既繁荣了秦国的经济,也给了秦国百姓一个崭新的开始。随着苻坚大军不战而退,让紧张了半个多月的秦国百姓终于松了口气,他们万分的高兴,庆幸终于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冉明并没有高调,而化妆成一个普通货郎,悄悄的入城。冉明挑着一个装满小孩子玩意的货担,然后从后门进入秦王府。   秦王府和普通的高门大宅并不一样,他们虽然不会对普通百姓开放,但是也不会拒人与千里之外。什么时令水果或是新鲜蔬菜,秦王府总是整车整车的买。反正,冉明也不差钱。冉明闷着头,轻车熟路往里走。   就在这时,一声娇喝“站住,止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你可以闯的吗?”   冉明转身,发现一名打扮如同电影霹雳娇娃中艾列克斯一般的女子,冷着脸拿着弩机对准冉明。冉明一时间玩心大起,道:“我想进就进,怎么着了!”   谁曾想,那个如同刘嘉玲一般的女侍卫立即施礼道:“卑职参见秦王殿下!”   “这都被你认出来了,太没有意思了。”冉明摆摆手,担着担子继续前走。   自从冉明回到秦王府,秦王府里所有的人都像中了大奖,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喜庆的气势。冉明的孩子们简直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冉明。这让家里几个眼睛里冒着绿光的女人们异常无奈。   李氏絮絮叨叨的讲述着府里的事情,刘嫝则向冉明汇报着家中近来的进项。谢道韫则是扮着贤妻良母,抱怨着儿女们让她如何如何不省心。只有条纹一脸花痴的样子看着冉明,仿佛冉明脸上长了花儿。   直到几个女人相互推脱,让来让去,冉明居然回府的第一夜,居然独守空房,冉明这才笑不出来了。就在冉明快要睡着时,冉明听到了房门传来一阵轻响,接着王芷红着脸,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冉明的背窝。冉明感叹,这女子有武功就是好。   啥也不说,直接噼里啪啦。一番云雨初歇,王芷轻轻抚摸着自己身体上那恐惧的疤痕,嘟囔着嘴道:“妾身已经老了。” 第659章 亏大了   冉明笑道:“哪里老了,现在才刚刚好!”   王芷像一个无骨的蛇,紧紧的搂着冉明的脖子,把头埋在冉明胸前,贪婪着嗅着“久违的男人味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夫君睡了吗?妾可是要进来了!”   “怎么办?这可没脸见人了!”王芷用几若蚊蚁的声音道:“这要是让谢姐姐看到,妾身可没有办法活了。”   就在这时,王芷快速闪身,躲进衣柜内。正巧此时谢道韫看到赤身裸体的冉明“夫君知道妾身要来?”   冉明哪里敢答话,其实也不用语言,实际行动就是最好的表达。   激情之后,谢道韫连连叹息。冉明打趣道:“令姜,你怎么也成怨妇了。”谢道韫的粉拳轻轻擂了冉明胸前,娇怒道:“这还不都是你害的。每次你出征在外,妾身的心也跟着一起飞走了。就在您出征在外的日子里,奴已经记不清多少夜是在噩梦中醒来,有时,奴真怕……”   “怕什么,这个世界上能够杀死为夫的人现在还没有出生呢!”冉明伸出胳膊当成谢道韫的枕头,似乎是因为冉明胳膊上的肌肉太硬,谢道韫换了一个姿势,享受着这片刻的宁和。   “夫君切莫大意,有道是刀枪无眼,有时候磕着碰着再所难免!”谢道韫抚摸着冉明身上的那道道伤痕,好在这些应该都是旧伤疤,并没有增加新伤。谢道韫这才松了口气道:“夫君您看,这里,还有这里,都重伤,如果位置偏移一点,恐怕奴就再也见不着夫君了。”   “这都是以前留下来的,今日不同往日。”冉明不以为然的笑道:“父皇当初也秘密布置了一些“天聋地哑”的好手,如果不是他们拼死相救,我早就死了。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大头兵,战场搏杀再所难免。现在我只需要坐阵中军,指挥调度军士应对既可,基本上不需我动手,如果连我也需要赤膊上阵,那么一定是局势恶化得非常厉害,就算拼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况且你也知道,我不仅有亲卫军,还有麒麟卫,就算敌人有千军万马,想留下我也是不容易的事。”   “奴倒不仅担心夫君的安危,奴更加担心外面的那些狐狸精把夫君的魂勾住了。”谢道韫抚摸着自己已经几乎成水桶般的腰肢,无奈的叹道:“妾身自从生了静宜,这腰也粗了,无论脸上还是身上都有斑,用多少粉都盖不住了。”   冉明的养女是冉明随口取的冉静文,王芷所出的庶长女则取名静雅,条纹所生的嫡长女则取名静好。谢道韫所生的女儿,按年岁来论,则属于冉明的第四个女儿,也是冉明的嫡次女。看着委屈到极点的谢道韫,冉明只好劝慰道:“伤痕是勇士的荣誉,妊斑也是女人荣耀。这是女人成熟的标志。或许其他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子,可是为夫却和常人不同,我喜欢的,恰恰正是你这种成熟别有韵味的女人。”   谢道韫道:“那万一到了那一天,我人老珠黄了,成了黄脸婆呢。”   冉明道:“那我就牵着你的手,陪你一起慢慢变了老。等到我们都老了,老得哪也去不了,我就真心守在你身边,把幸福的人生一起走完。”冉明说着后世都让人感觉肉麻的情话,在古代这个讲究含蓄的年代,谢道韫哪里能招架得住。谢道韫就像一只小猫,温柔的躺在冉明怀里,贪婪的呼吸着冉明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性气息。   一夜无话,天色大亮,谢道韫服侍冉明洗漱更衣。然后她陪着冉明一起来到餐厅共进早餐。餐厅里,李氏精神萎靡不震,显然昨夜睡得非常不好。至于王芷则是咳嗽连连,她居然感冒了。其实不她要是不感冒那才叫奇怪,由于谢道韫的突然到来,把偷偷流进冉明房间还没有来得及撤退的王芷堵个正着。王芷为了避免被谢道韫发现,就抱着衣服躲进衣柜里。直到谢道韫熟睡后,她才悄悄逃出。   这可不是小问题。王芷这么做其实是非常犯忌讳的事情,因为王芷没有守后院里的规矩,犯了这样的规矩,恐怕她最好的姐妹白凤也会跟她翻脸。谢道韫上前关切的问道:“王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郎中过来瞧瞧。”   做贼心虚的王芷哪里敢答话,羞红了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就在这时,谢道韫边与其他几女背着冉明轻声低语起来,有时还对着王芷指指点点。吃早餐的时候,谢道韫一脸温怒,而李氏、白凤、刘嫝、条纹以及李静姝也用玩味的目光看着王芷。场面不仅尴尬,而且诡异。   做贼心虚的王芷也不算是笨人,光看几女的表情,她就知道肯定是谢道韫发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这事,就算王芷脸皮再厚,这饭她也吃不下去。她赶紧丢下碗筷,急匆匆就冲了出去。   谢道韫亲自给冉明送汤故意踩了一下子冉明。冉明道:“你是故意的。”   “当然。”   “为夫哪里做错了。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冉明苦着脸道。   “哪里做错了,你自己清楚。”谢道韫还冲着王芷离去的背景嘟囔着嘴儿。冉明这下再也无法装糊涂了。   谢道韫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奴家眼瞎,可是鼻子还在。刚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骚味。”   “哈哈”冉明摸着自己的鼻子,打着故意岔开话题道:“女人太聪明了可不好。”   可别说谢道韫板着脸,一脸温怒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在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一时间冉明看得有些痴了。现在冉明有点理解古代帝王为什么要用宦官管理后宫了,那么多貌美如花,国色天香的美女,让其他男人保护,还不跟让老猫看咸鱼一样,保不齐他什么时候又来一口。   没有时间妻妾嬉闹,冉明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大忙人。这不,早饭还没有结束,李贤的拜贴已经送到案头。   冉明还没有开口,李贤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殿下,贤做事莽撞,给秦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特向殿下请罪。”   “请罪?”冉明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问道:“远达做了什么错事?有什么罪过?难道是睡了谁家的闺女。这不是什么大事,孤为远达做主。男人啊,要有担当,做了就要承认,如果尊夫人那里不好说,孤去出面。”   因为和李贤熟了,冉明也偶尔开些玩笑。其实一些荤段子,反而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李贤这下更急了,红着脸苦笑道:“不是这事,只是贤……万死难辞其咎。”   听到这里,冉明也慎重起来:“说吧,什么事,就算天塌了,再急也没用。事情出了,怎么解决,怎么减少损失才是正理,光着急,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   李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前些时候武都郡告急,臣担心武都城破,百姓伤亡惨重。故派与苻坚联系,希望拖延一些时间。苻坚提出要五千石食盐,三万石粮食,只要给了他这些东西,他就会退兵。徐内史又与苻坚展开激烈言辞交锋,最终徐内史将粮食压到一万石,食盐一千石。臣略一思量,感觉这一万石粮食一千石食盐并不算太多,臣与城中商家一商议,他们也愿意花钱消灾。”   说到这里,冉明听不下去了。苻坚哪里是因为得到了好处才走的。只有冉明明白,这是因为李业说动了王擢,王擢制造出了动静,威胁了苻坚的老巢巴西,他苻坚根本不肯捡个芝麻,丢掉西瓜。就算他能得到武都郡,却根本来不及打下秦国,到时候他不仅会腹背受敌,就连他的盟友张祚,也会落井下石。   李贤当时还感觉此事做得对,他用了极少的代价,免除了秦国的灭顶之灾。这个生意做得非常划算。但是,李贤没有想到苻坚刚刚退兵,这边冉明就进入上邽城。张伦告诉李贤,这次他做错了。冉明就忌讳议和投敌,此举非但无功,反而有过。这不,听了张伦的话,李贤特向冉明前来请罪。   冉明这时气得想要骂娘了。冉明毫不客气的提起一壶酒,接近四十度白酒一下子倒进肚子。冉明端着粗气,望着李贤恨铁不成钢的道:“远达的智谋,出手之凌厉,行事之果断,孤真是叹为观止,你真是一个人才。”   李贤自然听到这是冉明的反话,也知道此时冉明是愤怒到了极点。这下李贤心中更加感觉忐忑不安。   看着李贤那慌张的样子,冉明最终叹了口气。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李贤竟然吃不住苻坚的威胁。   现在倒好,苻坚得到了李贤的好处,又免除了后顾之忧,面子里子都有了,不仅没有损失,也达成了既定目标。反倒是冉明,简直就是大亏特亏,不仅损失了万石粮食和一千余石食盐,还白白浪费一手好棋。 第660章 刻意忽略的细节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冉明。李业拍胸脯保证可以说动王擢,冉明当时就没有足够的信心,因为失去王猛在身边拾遗补缺,冉明又忘记及时向李贤通报他的计划,结果阴差阳错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李贤看着冉明生气的样子,叩首道:“秦王殿下,贤愿意接受处罚,要打要杀,全凭殿下处置。”   冉明的脑袋靠的椅子的靠背上,无奈奈何的道:“算了,既然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是没用。”   说真的,对于李贤冉明还真不知道怎么着他。毕竟他是陇右李氏的嫡子嫡孙,用这种罪名处置李贤,那就是让李氏难堪。很可能让李氏产生异样的想法。况且,李贤是因为冉明没有及时通报消息才造成的错误判断,临机自主之权还是冉明给的。   李贤尴尬的道:“殿下,这批粮食和食盐如今还有大部分没有交付,我们是不是中止……”   “打住。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冉明道:“孤欲在秦国立足,就必须诚信。你是代表孤出面与苻坚议和,说出去的话就等于孤说出来的话。岂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你信不信,如果今天孤不给苻坚这批粮食,他绝对不会生气,反而会高兴的跳起来。一旦孤失信于他,他将会大肆宣扬,让整个西北部诸部都知道孤言而无信。到那时,谁敢与孤全作?”   李贤听冉明这么说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面孔立刻变得惨白,颤声问道:“真的如此?”   冉明道:“这还能有假。”   阴平古道自古以来就是险要崎岖之路,历代除了当地农民行走之外,就只有必要的战争需要才用此道。历史上司马昭命大将钟会、邓艾攻伐蜀汉,被蜀汉大将军姜维堵在剑门关,邓艾走阴平数百里险要小道,直达江柚关下,江柚关守投降,邓艾直达成都,这才让阴平古道声名天下。   而此时的阴平古道莫约两千余人马正悄悄由南向北行进着,由于道路路况太差,骑兵成了奢望。这些兵马都是牵马缓慢步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的却是一名身披大红战袍,戴着鬼脸面具的大将。   此红袍战将不是别人,正是氐秦公主苻宝。对于王擢异动,巴西已隐隐不稳,苻宝并没有阻止苻坚率领军队撤回巴西。但是她却明着跟着苻坚撤退,却暗中派出两千余心腹将士,悄悄从阴平古道北上。   在苻宝看来,苻坚大军已退,冉明肯定防备松懈,加上汉人的春节即将到来,无论秦国军民,都不会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会突然返回。   苻宝的真实想法是,想当面问问冉明,她到底是哪里差了,氐秦有意示好,不惜送上公主联姻,魏国不仅不感激,反而趁势灭掉了氐秦。至于她有没有可能无法抽身后退,至于她的两千余兵马会不会全军覆没,则不是苻宝考虑的问题了。   没有办法,作为一个女人,作为苻坚的堂妹,她苻宝就有资本这么任性。   苻宝不求胜负,不求得失,只求她自己心安理得。   河西或辽东地区的汉人远比中原少,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天气问题。在棉花没有大规模普及的古代,防寒保暖一直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但是,随着冉明发明了羽绒服,这个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尽管羽绒服技术还不够成熟,这个时候羽绒服还残留着异味,由于没有经过高温杀菌,部分人穿上羽绒服还会产生皮肤过敏的问题。   但是和冻死、冻伤这种性命攸关相比起来,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其次是,冉明大规模采取燃烧煤炭取暖,地龙、火墙以及煤火炉的普及,让秦国军民安然渡过了这个冬天。冉明查看了相关记录,整个秦国这年冬天冻死、冻伤仅百余人,尽管冉明知道这个记录会有一定的水分,但是和预期相比,要好了很多。西北和辽东都是因为天气严寒,汉人无法在那里生存,但是鲜卑人、羌人还有其他游牧民族却可以生存,这是因为他们体格强壮,比较耐寒。但是如果采取煤炭烧火取暖和羽绒服防寒,应该可以解决这些问题。日后,无论辽东,还是河西,汉人都可以大规模移民。   由于这次雪灾,让冉明可以趁机购买了大量廉价的牛、马,只要开春以后,利用新式耕犁,牛拉马拽,节省人力,就可以开垦大量的荒地,种上粮食,哪怕产量再低,也可以利用面积优势,弥补这个问题。   完全让粮食自给自足,甚至有可能支援中原,这让冉明再无不用在粮食问题上受制于人。趁着年关,冉明带着一众官员,视察了许多地方。发现各地百姓的防寒保暖物资充沛,准备充足,一切井然有条,上邽和秦国各郡县的特价还非常稳定,百姓脸上洋溢着幸福知足的微笑。不用说,这是李贤很好的执行了冉明的治政意图。   “远达,看到了吗?”冉明指着百姓们那充满希望,朝气的脸道:“这些百姓能幸福的安居乐业,这就是对我们的认可。这也说明,你做得非常不错!”   “臣愧不敢当。”李贤不动声色又拍着冉明的马屁道:“这都是秦王领导有方。”   冉明点点头,笑道:“再好的经,只要是碰到花和尚也能他念歪了。再好的政策,如果下面的人执行不力,惠民利民之策,也能成为害民,扰民之政。所以,这政策不仅要梳理清晰,更加保持清晰的头脑,千万不能被眼前的成绩给迷住了眼睛。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要走的路还更远!”   李贤道:“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依照目前的情况下只怕用不了多久,殿下就能重掌河西四郡。”   冉明对王猛的表现非常欣慰。王猛抵达张掖后就把邓涣批得体无完肤,如果地有缝,邓涣恨得立即钻进去。   偏偏邓涣对王猛又没有办法反驳,无论张禄如何,人家至少还抵挡了一天,可是他却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住。   可是王猛似乎还不准备放过邓涣,他仍面无表情的道:“邓太守,你作为将门子弟,领军几年了?”   邓涣并不知道王猛的意思,下意识的道:“六年!”   王猛上上下下打量着邓涣道:“你倒是很自信啊。恐怕初涉军务的新手,一个雏鸟,就是哪怕一头猪,恐怕在以多打少的情况下,也能坚持几天。张掖这样的坚固城池,连一个时辰都守不住,这需要什么本事。”   邓涣脸色一白,赶紧解决道:“王参军,末将是实在没有想到,金昌只守了一天,末将还没有来得及准备,这就。”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兵者诡道。”王猛毫不客气的指着邓涣的额头吼道“你还将门子弟呢,真替你感觉丢人。”   就算是泥土还有三分性,更何况是一个人。作为张掖邓氏,堂堂开国大司马邓禹之后,邓涣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士可杀,不可辱。再说丢城失地也不是我一个人。”   “怎么你还有理了!”王猛穷追猛打道:“因为你的疏忽大意,让张掖陷入敌手,数万百姓沦为俘虏,你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有道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领军作战,让你领军作战,那就等于谋杀。让你出任张掖太守,也会让张掖百姓跟着你吃苦受罪。猛若是你,现在就引咎辞职,卸职归田。就算你厚着脸皮待在这个位置不动,猛也会立即奏请秦王殿下,免去你的太守之职。”   邓涣这下傻眼了,他是一个高傲的人,哪里受过这个气。邓涣此时心中更多的则是不满和怨恨,我不过是因为大意丢失了城池,又没说不抢回来,居然让要免掉我的职务。虽然说邓涣是凉系将领集团中的一员,可是他毕竟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也没有其他想法,他加入凉系将领集团,其实是为了自保,为了保住自己的军权官位。   王猛居然要免掉他的职务,这下让邓涣受不了了。   “辞职就辞职,离开某,在张掖我倒要看看你姓王的如何玩!”邓涣回去之后,立即写了一封辞职信。可是写了这封辞职信,邓涣就开始后悔了。虽然张掖邓氏是新野邓氏的分支,可是此时邓氏早已不复东汉时期的荣耀了。家中的田地也不多,如果没有自己在官面上照应着,以后家族的日子将更加艰难。   谋独自立,邓涣压根就没有这么想过。魏国大势已成,他也不会做逆天行事的愚蠢举动。思来想去,邓涣感觉到了王猛的用意,王猛无非是拿自己立威,用来威慑张掖各将领,只要自己低头,向王猛服软,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真的辞职归田,他才三十来岁,正值壮年,根本不甘心。至于投降晋朝,他倒可是一走了之,可是家中数百口人,如何走,恐怕魏国也不会让他走。投降晋朝,能不能获得这样的权势还难说,就怕挂一个有名无实的闲职,把他当成猪一样养活着。这样比杀了他还难受。 第661章 女儿心死心如铁   看着写好的辞职信,邓涣也是左右为难。交上去倒是容易,可是自己这一大家子数百口人,以后如何生活,他们邓氏以武起家,投身帝王家就是他们的家族传统。   邓涣忐忑不安的来到王猛的帅帐前,这时王猛也发现了邓涣,就带着十几员大小将领来到帐外。邓涣正想说几句软话,揭过这事,可惜王猛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邓涣,你的辞职信呢!”   邓涣现在还不想辞职,他还想好好的建功立业呢,怎么可能轻易断送自己的政治前途。不过,如果他硬是不交,这也说不过去,毕竟他狠话也说了,如果不做,让别人如何看他。   纵然有千百般不舍,邓涣还是把辞职信交给了王猛。   这时,其他几个与邓涣交好的将领赶紧劝道:“参军,王使郡,邓太守也老人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如再给他一个机会。”   谁曾想王猛理也不理众人,那封辞职信压根就没看,直接将邓涣的辞职信揉成一团,然后奋力的向前一投。   “王景略,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王猛道平静的道:“现在的你,就像是这封被猛揉成一团的信。你们也看到了,这揉在一起的纸才能飞得更远。不然的话,就会从半空中掉下来。这人啊,只有经历过挫折,改掉自身的毛病,才能走得更远,走向更大的成功。邓太守,你说呢!”   听到这里,邓涣哪里不知道王猛的意思,心中一阵狂喜。   王猛道:“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我一不给你添人,二不给你增加器械,但是最多三天,你必须给我打下张掖,否则你也不用再写辞职信了,你就死在城墙上吧!”   邓涣道:“多谢王参军教导之恩,涣保证三天,不一天一夜,如果拿不下来张掖,涣就死在城上。”   随后,邓涣点齐兵将,向张掖发起决死突击。经过王猛这么一抑一捧,邓涣完全成了王猛的俘虏。自此以后,邓涣再与凉系将领没有什么关系了。   对于王猛的手段,也威慑了张掖军诸将。在邓涣的拼死突击下,张掖城仅仅了三个多时辰就易手。这并不是说邓涣有多么厉害,只是宇文忔看到了魏军的决心。魏国既然决心夺回张掖,他又不能在张掖与魏军拼消耗,如果死拼下去,结果肯定是他吃亏。随着,王猛抵达张掖夺回城池,让张掖军民士气大振,河西金昌、张掖两郡百姓也对冉明充满信心。   宇文忔又开始了他的逃亡之路,这一次宇文忔又开始迷茫了。狼吃人,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根本不值得让人奇怪,虎吃人,豹子吃人都是普通平常的人,可是一旦猪吃人,那就是骇人听闻了。   可是事实却偏偏在他宇文忔面前上演了,将还是邓涣,兵还是那些张掖守军,可是仅仅因为魏国抵达万余援军,这些如同蠢猪一样的敌人,瞬间像是有了豹子胆,居然敢向他们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这些张掖军像疯子,比他们宇文军更加悍不畏死,更加不要命。宇文忔甚至很想哭,这都是什么人啊,难道魏军就是他的天生克星,难道上天要亡他不成?   阴平古道罕为人知的原因就是,灌木丛生,道路极为难走。仅仅走了两天,当这段古道还有三分之二时,红袍战将身上的红色披风已经被两旁的枯枝扯得破破烂烂,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张鬼脸面具,恐怕苻宝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也毁容了。   可惜,苻宝却好不在意,似乎她不是在走崎岖的山路,而是在后花园里闲庭信步一般。至于她后面的那两千余军士,则狼狈多了。有的被摔得鼻青脸肿,有的脑袋被包成了阿三,也有的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苻宝的体力似乎很好,她还不时的回头鼓舞士气:“勇士们,只要我们拿下上邽城,城内的美女财物,任尔等索取。”   听到苻宝的鼓励,这些士兵的士气大振,速度明显加快不少。   只是苻宝没有提,他们只携带了半个月的口粮,一旦口粮耗尽,上邽城他们又无法攻克,到时候又怎么办。苻宝同样没有提,万一被秦军提前发现,并示警,他们两千余人马在秦国腹地,能够做什么。甚至不用动用多少秦国军队,只需冉明麒麟卫和鸾卫军就可以击败他们。但是这些事情,都是苻宝刻意忽略的事情。   反正,没有有看出苻宝的表情,如果有人有透视眼,可以透过她的那张鬼脸面具的话,一定可以看到苻宝嘴色含着笑,就像一只憋着一肚子坏水的小狐狸,狡黠的眨着眼睛。   夜已经很深了,此时苻宝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尽管她作为主将,受到了特别的待遇,加盖了三层羊皮褥子,可是却仍然挡不住那无处不在的寒冷。阴平古道限制了苻宝所部的移动速度,同样也限制了他们只能最低限度的携带给养物资。   此时的军营里,一片寂静。除了狂风夹杂着冰雪的怒吼声,似乎没有别的声音。几百里崎岖山道走来,士卒们都非常累。野外严寒,早已超出了人类忍耐的极限,即便是常年生活在西北的氐人也无法忍耐。为了抵御那刺骨的寒冷,所有的将士们背靠背,拥挤着相互取暖。当然这样还不够,很多人都是抱着马儿睡觉。   这一幕让苻宝感觉心里酸酸的。可是她却骗不了自己,她虽然她有足够说服那些将士的理由,却没有一条理由能够说服。理论上,她这次突袭上邽是有成功的希望的。可是事实上,这种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基本上注定是要失败的。   在火堆的照耀下,苻宝的身影显得更加落寞。这时几名守夜值守的士卒看到苻宝到来,他们急忙起身行礼。苻宝示意他们不必紧张,随便用袖子在地上拂了拂,苻宝就像男子一样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这几名值守的军士,看到苻宝坐着,就赶紧找来一块肉干,放在吊在火堆上的铁锅中,加了一些雪水和佐料。几名军士距离火堆稍远的位置上跪着,以示尊卑有别。   一名头目模样的汉子犹豫了一下,道:“将军,阴平古道已经快到尽头,从阴平此去上邽,尚有八百多里路,我们的给养似乎不够。”   “是啊!”苻宝感叹道:“本将军也没有想到这阴平古道如此难走,我们还白白折了上百人马,给养也消耗大半。不过现在,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我们只能继续北上,就食于敌。”   “那岂不会被秦军提前发现?”   “发现!”苻宝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发现呢,我们可以专门挑选一些偏远的路走,这样虽然会多绕一些路,却安全了很多。只要我们不去招惹那些大的城池,对付这些偏远乡镇的百姓,我们完全可以保证不让他们跑掉一人。”   苻宝的话并没有让那名头目悬着的心放下来,反而担忧之色更浓。秦国建立的初步的武备体系,就是按照保甲制度,每家每护抽出青壮,巡视乡里。这些保丁平时也协助官府做一些缉拿盗匪,维持治安的工作。在巡逻期间,还需要向县尉那里报备。   尽管保丁不足以保护乡里,但是要想无声无息,基本上不可能了。苻宝呢,其实心里积压着很多事,这一路向北,风险重重。这似乎是有死无生的死局。明知是死路,可是苻宝还想搏一下。   其实,苻宝最关心的问题,还是冉明对待她的态度。冉明对她的态度,目前她并不清楚。冉明的态度,才是苻宝最纠结的问题。作为一个女人,苻宝其实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有着一个英雄情节。冉明就是她心中的那个英雄,而且这个英雄,阴差阳错,还差点成了她的夫君。   她和冉明的纠葛很少,值得回忆的莫过于冉明那次痛打她的屁股。每当苻宝想起这一幕,身体都会不自觉的产生反应。   不知不觉间,苻宝眼中起了一片水雾。   苻宝并不关心苻坚的所谓大业,对于氐秦的复国也不怎么上心。不管她伪装得如何伟大,内心中她仍是一个小女人。只是一个希望得到心爱男人呵护的小女人。   如今,父母亲人死的死,被俘虏的俘虏,她唯一的依靠,唯一自由的亲人就是苻坚了。可是苻坚是她的亲人吗?尽管苻坚从来没有说过,可是每当苻坚望向自己的时候,苻宝都会感觉到苻坚眼中那种像饿狼一样的目光。   苻坚的这种目光,让苻宝感觉到了害怕,同时也让她产生了离开的心思。她更加清楚,苻坚是一个为了大业,可以牺牲一切的枭雄。无论是垂暮老朽,还是粗鲁莽夫,只要符合苻坚的利益,苻坚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将成货物交出去。这是她能留在苻坚身边贡献的最大价值。   所以,在苻坚身边的时候,苻宝每天都在担心受怕。她害怕,苻坚哪一天按捺不住,会向她扑来。或是将她送给一个莫不相识的陌生人。 第662章 谁给你的底气   苻宝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也在担心吊胆。   没有理会那个头目与几名军士惊讶的目光,苻宝径直走回自己的小帐。不知不觉中,苻宝已经泪流满面。   恐怕这两千士卒,没有想到苻宝这次并不是来偷袭上邽,而是自动来上邽当冉明的俘虏。在这个时代,俘虏敌人的妻女,留在身边享用,这是胜利者的特权。就算冉明不给她名份,也不给她什么有待,但是只要能留在冉明身边,默默的看着她,这对苻宝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一夜无眠,次日天亮之后,太阳居然出现了,尽管在这个时候太阳光几乎没有什么温度,可是却给心中添加不少暖意。   这时,苻宝却遇到了久违的困难。阴平虽然掌握在苻坚手中,可是如果她此时出现在阴平,必然会被苻坚得知。如果以苻宝的身份,想通过阴平并不困难,可是现在苻宝想在不惊动苻坚的情况下经过阴平,困难就大了。   偏偏这阴平是川、甘、陕交界之处,自从邓艾在此凿山开辟栈道,这里就是阴平古道的必经之处。苻宝很是为难,她既不能背生两翼,冲天而飞。可是想绕过去,也非常难。这里是秦国与苻坚势力的交界处,苻坚刚刚给冉明来了一手突袭,他还害怕冉明还以颜色呢,所以此刻,阴平的防守非常严密。   思来想去,苻宝还是决定智取阴平。   在智取阴平之前,苻宝还是派出了几个比较精明,且精通汉语的士卒先行潜入阴平,打探阴平的动静。至于结果如何,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然而,一个绝妙的机会突然降临在苻宝的头上。就在苻宝所部快要走出阴平古道时,前面探路的斥候居然意外的抓到了一群人。经过审问得知,这群人都是阴平米氏的仆从。   这个米氏和汉族始于尧舜时期姚氏分支米氏并不是一回事时。而是康国米纳勒族人,属于昭武九姓之一,原居住是昭武城,后来迁至阴平。因为米氏世代经商,所以家资雄厚,属于富商豪贾。   如今的米氏家主叫米来财,是一个非常土气的名字。虽然名字土气,但是人却不土,反而异常精明。米来财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生了二十多个貌美如花的女儿,米来财用这些女儿四处与当地豪门大户联姻。别看米来财是胡人的身份,向来被人看轻,他的女儿自然不可能成为汉人豪门的正室夫人,为了帮助女儿固宠,米来财可是煞费苦心。他专门请了几个资深妓女,在家中教导女儿。当然他并不是教导女儿琴棋书画,而是如何利用身体优势,如何诱惑男人。所以别看米氏女儿们出身不好,可是在夫家却非常有地位。   这不,这米来财要过六十大寿,就派出通知其女儿和女婿前来参加他的寿宴。这批随从则是前往益昌县去其请其十四小姐。其实这批随从如果不从阴平古道经过,也可以抵达益昌县,但是这么以来,他们则需要多走四百多里地,可是从阴平古道内通过,就可以节省近半的路程。   他们也感觉只是普通随从,又没有携带什么财物,从阴平古道通过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然而偏偏遇到了苻宝所部。更加巧合的是,米来财的十四女婿并不是什么汉族高门大户,反而是益昌境内白马氐族的杨盘。这个白马氐人杨部。其实就是杨难敌的孙子,因为杨盘在原来的仇池国并没有什么地位,只是一个边缘人物,所以并不受苻坚重视。   苻宝却看到了极好的机会,在得知这个杨盘从来没有来过阴平之后,苻宝就打算冒充杨盘所部,打着祝寿的名义,进入阴平。   其实苻宝的优势太明显了,她的部曲基本上都是氐人,和氐人白马部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利用部分部曲打着杨盘的旗号突袭阴平,就算苻坚知道了,也只会把气撒在杨盘头上。   阴平城头,一名小校厉声喝道:“城下何方兵马,前来阴平有何要事?”   不待苻宝答话,一名被吓破胆的米氏仆从出列道:“不知城里如今何人做主?”   城门伯一看来人居然是熟人,不解的道:“你不是要去请你们十四小姐回府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米氏仆从道:“我们十四小姐早已准备前来阴平为太爷拜寿,所以在半路上我们就碰到了,这不我们一起回来了。”   城门伯不怀疑,毕竟米来财大名鼎鼎,虽然说商贾地位低,那也要看跟谁比。再低贱的商贾,也不是他们这些大头兵可以得罪的。再说米来财也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城门伯道:“你们怎么来这么多人马?想造反吗?都在下面等着,检查无误后再进城!”   城门被打开,里面冲出来数十名士卒。虽然没有怀疑,可是城门伯仍看出了不寻常,你们远来拜寿,总得有寿礼,人虽然多,可是都是空着手,唯一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异常显眼。   就在里面士卒准备检查时,异变突起,那名答话的米氏仆从居然疯狂的向前跑去,高喝:“军爷快救我。”苻宝一看,再也装不下去了,直接下令动手硬闯。   城门伯刚刚下令升起吊桥,就被一名冲上来的苻宝部骑兵一刀砍翻。   其他城门守卒大惊失色,惊恐的吼道:“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可惜,已经发动的骑兵哪里容他们拦截,不一会儿,苻宝前锋就冲进阴平。这个时代,只要突破城门,一般情况下守军就会士气受挫,再无抵抗意志。就在苻宝所部攻进阴平之后,守军就开始四散奔逃。   然而苻宝并没有占据城池的心思,她率领部曲冲进城池之后,就开始纵兵抢劫,粮食、御寒物资都是他们的目标,当晚苻宝就带着满载而归的将士出阴平北门而去,从而不知去向。   过阴平之后,就进入秦国武都郡境内,由于苻坚军撤退,紧张半个多月的武都军民刚刚松懈了下来,苻宝只求速度,反而让武都郡上下大惊。   秦国狼烟再起,当冉明知道消息时,苻宝所部已经距离上邽三百多里了,可是苻宝所部全部骑兵,这三百余里路,只需要一天一夜就可以轻松抵达上邽城下,留给冉明从容布置的时间太少了。   此时,冉明也是一头雾水。要说是苻坚杀他一个回马枪,可是这两千来人马能够干嘛,如果冉明不知道这个消息,或许他们还有可趁之机,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暴露,半点机会都没有。冉明现在甚至不用调兵遣将,光上邽守军就足够应付他们。当然,冉明不会以打败来袭之敌为目标,而是以全歼的情况下。   是什么给了敌人将领如此强烈自信,居然敢轻敌冒进,孤军深入?   邺城,魏国东宫,冉智一身单衣,非常惬意的躺在胡床上,享受着火墙和地龙带来的滚滚暖意。一个身段姣好的美婢轻轻的摩挲着冉智的肩头。   冉智心中莫名奇妙的生出一股燥热,他起身非常粗鲁的将这名美婢按在胡床上,伸手抓住美婢的胸前那抹柔软。冉智享受着这股快感,他的手慢慢下移。就在这时,侍候在东宫内的宫娥宦官识趣的离开。冉智还没有来得及提枪上马,只见一个小宦官手忙脚乱的跑进来禀告道:“太子殿下,裴先生求见!”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报令声,让血管喷张的冉智快速冷静了下来,那股燥热和欲火也像遇到一盆冷水,一下浇灭了。冉智也在疑惑,裴弼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过作为冉智共同患难过的难友,裴弼用他自己的行动换取了冉智的忠诚。冉智和冉明、冉闵都是一样的人,只要认可了你,就能对你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的信任。   看着那名已经被冉智抚摸得满脸潮红的美婢,冉智叹了口气道:“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那名美婢怯怯离去,正巧在退出宫门时让裴弼看到了脸上的那股春潮。裴弼笑道:“殿下,是不是微臣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先生这是哪里的话!事情的轻重缓急,智还是分得清的。”冉智边整理整理衣襟,边问道:“不知先生到来,所谓何事?”   裴弼道:“太子殿下,微臣在这里向太子殿下通知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冉智一听这话,脸上笑开了花。   裴弼道:“想必太子殿下也听说了,陌刀军中出现了贪腐一案,如今这个处置结果已经出来了。”   陌刀军陌刀将军雄健是冉明的弟子,也是如今唯一一个担任军中主将的人。原本这件是一件非常普通的贪污案件,陌刀军中一批御寒物资被军中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转挪出去,卖给了商贾,谋得重利。这个案件其实并不大,涉案金额也不太多。不过因为陌刀将军雄健身上冉明的印记太过明显,对于雄健的处置,一直牵挂着无数人的心。 第663章 冉闵的良苦用心谁人知   如果冉闵重罚雄健,则预示着冉明在冉闵心中失宠了。如果这件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则会让人浮想联翩。   冉智皱眉道:“陌刀将军是如何处罚的?他按说并没有直接涉案贪腐,最多只有一个失察的责任,难道是降职一级?”   裴弼摇摇头。   “罚俸一年?”   裴弼同样又摇摇头。   冉智迷惑了:“难道是连降三级?”   裴弼摇摇头道:“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陛下居然降明旨,革除了陌刀将军雄健军职,开国关内候的爵位。如今这个雄健已经是白身,并且下旨给秦王殿下,责其教徒不修德。”   “这不应该啊!”冉智道:“父皇此举可算是冤枉了雄健,雄健也是受到了鱼池之灾啊。就算想消除秦王在军中的印记,此举做得也太明显了吧?”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呢!”裴弼道:“昨日朝会,督察御史郭墨、刘劲弹劾骑都尉、咨议参军陈勇等三十九人私德有亏。”   冉智的眉头皱起,额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淡淡的道:“这……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这的确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裴弼道:“诡异的是,陛下居然没有让人彻查,也没有下令立案,直接免除骑都尉、咨议参军陈勇等三十九的军职。”   冉智笑道:“难道是父皇拉拢这些人不得,故而迁怒他们?”   “拉拢不得,这真是笑话。”裴弼道:“陛下乃天下之主,这些军将荣辱全系陛下一念之间,秦王现在又能给他们什么?”   冉智眯起眼睛,表情淡漠不在其意,突然道:“先生若孤派人拉拢他们会不会有效果?”   裴弼道:“效果不大,毕竟有刘科的例子在先,太子殿下冷落刘科已久,恐怕没有人背弃秦王,而转投太子殿下。况且,这些人已经离开了邺城。”   “离开了?他们去了哪里?”冉智的神情开始紧张起来。   在这个社会最宝贵的,说穿了还是人才。冉智如今不缺少谋士,也不缺少辅佐他的臣子,最缺少的还是武将。在军事上是冉智的短处,同样也是冉智势力的空白。冉明培养的这些弟子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就是外放下去,当一方太守,守一方平安也是绰绰有余的。   因为先前投靠冉智的刘科,在与冉智心腹令狐雷的较量中,冉智明显偏袒了令狐雷。事实上证明这个令狐雷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辜负了冉智的信任。同样冉智也让刘科离心。不过冉智还是非常在意冉明的这些弟子,如果拥有他们的忠诚,至少在军中,冉智不会存在听调不听宣的问题。   裴弼道:“雄健、陈勇等四十人结伴而行,打邺城西明门出城而去。”   冉智突然道:“孤明白了父皇的用意。哈哈,父皇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他居然愿意出面做恶人,父皇把秦王众弟子一贬到底,然后让秦王出面施恩于他们。这样以来,恐怕他们这些人想不对秦王忠心耿耿都不成了。”   裴弼恍然大悟道:“陛下看样子是助秦王增添羽翼啊!”   “难道不是这样吗?”冉智反问道:“陌刀将军雄健自从陌刀军组建开始,一直都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别说只是连带责任,就算他真的贪污了,父皇也应该保住其爵位,让其可以生活下去。可是这种严厉的处罚,虽然可以有效的威慑军中诸将,但是也不免让一些人寒心。可是父皇却不计较这些,居然把这些人统统赶出了军营。这些都习惯了军中生活,让他们离开军营,他们能怎么办?父皇这是逼着他们去投靠秦王啊!”   冉智想到这里反而笑了“看来本宫高兴的太早了,父皇对孤的二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有佳啊!”   裴弼沉默了,他轻声道:“太子殿下,若是如此,则更需要避其锋芒,蛰伏待机。”   冉智道:“孤看来应该尽量挽回刘科的心了,代价只要足够,他应该会原谅孤的。只要刘科对孤可以忠心耿耿,孤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这个刘科这么重要?”裴弼也有儒士的通病,那就是看不起军中将领。   冉智道:“刘科虽然不是秦王的大徒弟,可是论本事,恐怕陈勇、秦冲、郭悦、祖彦加在一起也不是刘科的对手。因为刘科才是得到秦王真传的人。”   “如此,弼就知道如何做了!”裴弼拱手告辞。   裴弼走后,冉智独自坐在胡床上闭目沉思。“刘科,希望你不会让孤失望。如果你不负孤,孤定会不负你!”   上邽,秦王宫。冉明还在苦苦思考,这个孤军深入的人到底是谁?   一般而言,只有洞察对方动机,才能准确的针对其弱点下手。让冉明头疼的是,这支突然暴露的军队,动机是什么,难道真的是来送死?谁会嫌自己的人马多,要借冉明的手来精减一下?   “远达,你来得正好,过来帮孤分析分析,这股敌人的用意是什么?”冉明看到了李贤,还有张仑、徐训,就像看到了救星。虽然李贤在军事上并非所长,可是有总胜于无吧。   李贤深吸一口凉气,这秦国还真没有宁日了。先是吐谷浑人犯边,屠了洮阳城,接着冉明和吐谷浑辟溪大打出手。冉明刚刚打服了辟溪,这边宇文忔又冒出来了。宇文忔还没有收拾干净,可是这苻坚又过来凑热闹。   李贤自从跟随冉明,他成了秦王府长史之后,这日子过得无比精彩。无时无刻不得绷紧心中的那根弦。李贤心道:“这马上就要年关了,难道今年连年也过不安生吗?”   虽然如此,李贤还是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思,只是淡淡的道:“殿下,且容贤三思,容贤三思!”   接着,冉明又冲张仑、徐训二人道:“你们也议议,这股未知敌人究竟是意欲何为?”   张仑和徐训二人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一个字。又看了看如同徐庶进曹营的李贤,冉明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如果王猛在此,冉明何必如此头疼。   正在这时,李业大步而入,朗声说道:“殿下,这事何必再议,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不管是谁,打了便是。不管他意图为何,只要敢进攻秦国,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如此再三,以后肯定没有人敢轻意打秦国的主意。”   冉明这下也是幡然醒悟,对啊,管他是谁,不清楚对方的意图,那就把对方的意图打出来。解决了心中的烦恼,冉明一身轻松。他命李贤调集粮草,准备物资,命姜协调动秦国军队,准备伺机反攻。   在这个时候,秦王府也是一阵人仰马翻。冉明又要出征,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李氏也好、谢道韫也罢,她们都希望可以和冉明好好的过这个年。但是好像敌人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王芷这段时间已经被谢道韫等诸女整治得不轻,她在府中待着实在感觉没有意思。听说冉明要出征,她可是告诉坏了。冉明拒绝王芷随军出征,理由是军中不得带侍妾。   冉明治军极严,早有明令,军中不得带侍妾。如果冉明带头违反,他还有什么资格是让其他遵守。军纪一旦撕开一道口子,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冉明可不想一念之间,毁了自己的心血。   王芷却反驳道:“奴虽然是殿下的侍妾,但同样也是大魏的正四品烈武将军。守土抗战,护境安民,乃职责所在。”   王芷的理由也非常充分。尽管王芷只是一个侍妾,可是她却是一个有爵位的侍妾,除了冉明的三个正妃,这让个乡君爵位让王芷名正言顺的成了冉明的侍妾第一人。百般无奈,冉明只得带着王芷出征。   可是带了王芷,白凤也不依了。谢道韫却支持冉明带着白凤,理由是白凤和王芷多少有点战斗力,可以更好的保护冉明。   向来冉明是崇尚进攻,被动防守,是冉明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尽管敌人还在三百多里之外,可是冉明还是留下足够防守的军队,带着两千多骑兵连同鸾卫军女兵骑兵四百余人,共计两千五百人马,出城迎击敌人。   冉明刚刚进入始昌县境境内,突然接到斥候的汇报“请殿下火速离开此地。”   冉明还没有来及时说话,突然隐隐感觉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三十里的斥候警戒范围,居然无法争取片刻准备时间,这股敌人速度来得好快啊。   冉明岂会轻易离开,王芷却兴奋策马前冲,鸾卫军骑兵则紧随其后。   以苻宝的计划,她打算看到冉明,直接投降。至于冉明如何对她,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然而就当一脸迷茫的苻宝默默行进时,突然前方出现一队人马。身在敌人腹地,来人是敌非友,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苻宝立即四周观察一下,在她在西南方,就是一处地势略为起伏的坡地,这点坡地,是骑兵理想的作战地点。 第664章 放了还是杀了都太头疼   苻宝冲亲卫道:“去几个人问问他们是什么人,可是秦王的兵马!”   苻宝带着余下骑兵则立即转向,后队变成前队,调头而返。很快两余骑兵就占据了有利地形。   王芷看了看那些早已严阵以待的敌人骑兵,点点头道:“这个贼将倒不是一个莽夫,还有几分头脑。”   王芷看了看身边的部曲,心花怒放的道:“白凤按排几个人在此等候秦王殿下,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探探敌人有多少斤两。”   白凤娇喝道:“鸾卫军,冲锋!”   女子骑兵部队不像男人那样猛烈,她们却像一道细流,缓缓滋润大地。战马开始缓步前行,这样既可以调整队形,同时也可以节省马力。   看着鸾卫军那如同蜗牛一般的进攻队伍,苻宝脸上却显现了凝重之色。别看敌人的速度慢,队形却非常整齐,这和羌骑、氐骑、甚至蕃骑的进攻方式明显不同。这种进攻队形更为紧凑,他们几乎人挨着人,苻宝一眼就可以看出,这种进攻队形,正是他们崇尚武勇,个自为战的散兵突击队形的克星。   “果然是万中无一的英雄,只有这样的英雄,才能训练出如此兵马。”女人的心思非常奇妙,苻宝居然还在此刻胡思乱想。不过很快苻宝就怒了。因为敌人的兵马进入了他们前锋的一百五十步距离内,对方面貌几乎清晰可见。   女人,居然是一群女人。不仅为首的将领是女子,就连所部兵马,也全部都是女子。特别是为首的两员女将一黑一白,非常惹人注意。   苻宝怒了,她突然伸手掀起脸上的鬼脸面具,然后扬起长枪。其他氐骑还奇怪,苻宝为何会掀掉面具,特别是那些氐骑骑兵看到苻宝那如同天使般的面孔时,人人都感觉吸引似乎要停止了,心脏也似乎要破胸而出。   战马长嘶,苻宝扬起长枪,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苻宝身旁那些氐骑也反应过去,跟着苻宝,像潮水一样猛冲而去。   看着蜂拥而来的敌骑,王芷脸上露出冷笑:“六十步攒射,依次进攻!”   鸾卫军只是女人,在冷兵器时代,非常注重个人的耐力和负重能力。女人的力量天生比男人要弱,再如何训练也无法弥补这些天生劣势。冉明就在武器装备上开动了脑劲。鸾卫军的弩机比普通马公威力要弱上不少,也可以说是简化版的马公弩,当然因为轻便,威力自然也相应的减少了。马公弩可以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内射伤敌人,但是鸾卫军的弩机只有案属于死亡人口。长安破时,氐秦宗室不是降了,那就是死了。唯一的例外就是苻坚一支。   “不错,是我!”苻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没有想到秦王殿下还记得奴家,不知秦王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奴?”   寒风吹来,苻宝那身如同嫁衣一般的红袍,衣袂飘飘,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冉明心中一痛。   默默的,冉明注视着苻宝,看着苻宝那副泪雨梨花的模样,真是俏煞了人。   虽然说在五胡乱华期间,鲜卑、氐羌也罢,匈奴、羯族也好,包括丁零、铁佛、高车等胡人,对汉人、汉民族犯下的罪行,简直就是馨竹难尽。可是真让冉明报复的话,让他杀掉那些青壮,冉明可以毫不迟疑,但是对他们的老弱妇孺也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冉明还真狠不下那个心。   人,就是人。畜生就是畜生,区别还是非常明显的。   如果让苻宝放进俘虏营或者是监狱中,那还不如杀了她。冉明可是清楚那是一个绝对藏污纳垢的地方,任何女人进入休想完整的出来。苻宝虽然刁蛮任性,看在她没有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冉明也感觉为难。   放,那太二了。不放,又不知道怎么安置。   冉明看着苻宝身上穿得似乎有点单薄,在寒风中居然颤栗起来,冉明默默的解下他的披风,也不管那上面的血迹,就给苻宝披了上去。   苻宝抽泣着,含含糊糊的说道:“奴找殿下找得好苦,殿下为何如此狠心。奴的父王根本不想与你们魏国为敌,我们甚至愿意称臣联姻,父王最疼的就是奴了,把奴愿意送给你,你们还不满意,还要弄得奴家破人亡……按说你是奴的仇人,可是奴太不争气了,无论如何总是对你恨不起来…奴…奴过得好苦啊,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第665章 胸大无脑说的就是你   王芷看到这一幕,气得七窍生烟,怒骂道:“好不知羞的胡媚子,连这么羞人的话居然能说出口”。   白凤道:“那个谁,你给姑奶奶死开,这话该你听吗,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不一会儿,在场众人都四下散去。   王芷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冉明苻宝二人道:“你们,这不要脸的贱婢,居然还抱上了。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成何体统。”   白凤带着哭腔:“王姐姐,这怪谁啊,刚才你一枪刺死她,还有这事吗?现在倒好。”   王芷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了她啊,可是我也得有那个能力啊。你不知道,就是我们姐妹二人,恐怕二十回合都不能将其拿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白凤将弩机递给王芷道:“不如妹妹去支开殿下,姐姐用这个弩机射死那个胡媚子。”   “要不!”王芷道:“我支开夫君,你来射。”   由于需要救治伤员,当天冉明所部就开进始昌县驻扎下来。自从出使王擢归来的李业,已经在能力上得到了冉明的认可,这次出军李业就是管理辎重的大总管。冉明回到帅帐时,李业仍在忙着。冉明内心里有些不安。虽然说冉明的情商不算太高,如果此时他还看不出苻宝的心意,那他就是一个棒槌了。   可是怎么安置苻宝,这是一个大问题。可是真正接纳苻宝,冉明还有点顾虑,那就是他和苻坚注定要翻脸的,到时候,作为堂兄妹的苻宝肯定会为难。   “元美,先放下手中的事,我想问你一个事情!”   李业放下帐目,恭敬的道:“殿下请吩咐!”   其实,这事冉明还真难以启齿。难道让他告诉李业,这个苻宝曾是氐秦用来联姻魏国的公主,阴差阳错还有过接触。因为冉明打了苻宝的屁股,苻宝对他念念不忘,这次还居然带着两千兵马来找自己。   犹豫了一下,冉明还是决定对李业全盘告知。因为这也是一个机会,用来考验李业忠诚的机会。   冉明道:“这个苻宝,孤如何处置?”   李业暗暗鄙夷冉明,既然内心里有了主意还非要借自己的嘴说出来。说得不好听这就是既想当婊子,也想立牌坊。   李业道:“那就留下好了,殿下内室尚缺少许多,以苻氏的出身,王妾已经是殊荣了。她还想求什么?”   冉明道:“可是她的身份。”   “这又有何难呢!”李业道:“苻氏原本就是死人,给她一个新身份不就可以了吗?那就对外宣称这是王烈武的妹妹。”   “这能成吗?”在冉明看来这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是在李业看来却是理所当然。   “怎么不可能,要说起来苻宝也是氐秦的宗室。如果是以前,不给她一个身份确实说不过去。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她没有资格讲条件了。为大王妾是她最好的归宿。再说,这么做对苻坚有利而无害,就算苻坚猜测到什么他也不会站出来揭穿。”   冉明这下更加迷惑了“怎么苻坚还有利了?”   李业呵呵的笑道:“殿下,若是对外公布苻宝所部擅自进攻我们大秦,在始昌境内遭遇我军阻击,苻宝部不敌,欲退又被我秦军优势兵力合围,我军连夜奋战,全歼该部。如此以来,苻坚要稳定军心,就会树立他们氐秦苻氏大无畏的勇武精神,自然不会追究苻宝的生死。”   说到底在这个年代,女人终究没有后世的地位。拿一个女人可以获得对自己有利的事,没有人感觉有什么不对。自从汉朝开启对外和亲的政策以来,用女人换“平安”一直就是传统了。不仅汉人会这么做,游牧民族也更会如此。   冉明就采取了李业的计策,对外宣布苻宝所部全军覆没,以及苻宝阵亡的消息。至于苻坚如何反应,则不在冉明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纳妾和娶妻不同,既没有那么多讲究,也不会大张旗鼓。冉明就在秦王宫中举办了一场家宴。冉明坐在主坐上,依次是三个王妃谢道韫、刘嫝和条纹,下首则是李氏、王芷,白凤、李静姝。当然还有冉明的儿女们。长子冉昀、冉昐还有冉静文、冉静雅、冉静好、冉静宜等。不过,除了静宜、静好只能让奶妈抱着。   如今冉明的女人也越来越多,除了苻宝,不现在已经正式更名为冉王氏,王宝宝了。还有远在中南半岛的金氏。冉明的三妻五妾,外加两子四女六个孩子。如果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恐怕冉明这一张桌子,一家人都坐不下了。   王宝宝端着茶杯先给谢道韫敬茶,然后是其他几女,敬茶完毕,她这才算进了冉氏的门。哪怕一个妾,进门第一夜,当然是冉明要洞房了。   秦王府谢道韫卧室中,包括李氏在内,冉明所有的妻妾都集中在这里。谢道韫嫣然笑道:“夫君啊……其实这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看似值得托付终身,实则泪湿满襟。”   “姐姐,你就知足吧。”刘嫝笑道:“你看这世道,终究是男人的天下。放眼满朝诸公,又有哪一个是例外的呢?吾父…”刘嫝并想说他父亲,可是在这个时代有子不言父过的说法,这是道德底线,谁碰谁倒霉。一个不孝女的大帽子如果盖在刘嫝头上,她也戴不起来。刘嫝只得改口道:“吾那祖叔可是表面上正室空缺。表面上是对其妻一往情深,实际上呢,他却有一百多个妾,听说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三四岁。他当人家祖父都还大了呢。还有那个丑八怪李业李元美,自从被夫君委任了一个秘书监秘书郎,这不过是一个芝麻大的官儿,他居然在这短短数日内,连纳了七房妾室,也不怕累着。”   李氏一看谢道韫还是满脸温怒,以为她在妒忌冉明纳妾,就劝道:“谢妃娘娘,善妒可是七出之一,若是被旁人所知,恐怕会以此引为诟病。”   谢道韫道:“李姐姐,你想哪里去了。谢氏还是书香门第,女子本身在家中可是严格教导的。”   谢道韫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王芷心里唏嘘开了。   “你守妇道,鬼才信呢!也不知道是谁未婚先育。”当然,这话王芷只得在心中想想而已,她可不敢说出来。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如果拿此事攻击谢道韫,这就等于和谢道韫不死不休了。   以王芷的身份,就算是有冉明护着,谢道韫也有可能把她整治得欲仙欲死。   条纹道:“诸位姐姐,皇后的懿旨已经到了,这个足可浑氏肯定是要进门的,不过,这个足可浑氏是什么人啊!”   一提足可浑氏,刘嫝来了精神“我知道,我知道。”   刘嫝因为是刘氏商号的原因,多少知道一点足可浑氏的事情。经过刘嫝这么添油加醋的一说,冉王府众女简直就是七窍生烟。几乎异口同声的骂道:“这足可浑氏就是一个水性杨花啊。”   王芷悠悠的道:“谁叫咱们二郎就好这口呢!”   谢道韫道:“不行,我们得想个办法,否则这秦王府就乱了。足可浑倒不可怕,她不可孤身一人,还翻不起什么浪。只是如果她死性不改,万一这要是闹出什么乱子,我们秦王府的名声可是毁在她手里了。”   王芷正闷闷不乐,因为她无法生育,而且年龄越来越大,自卑感尤其突出。冉明的女人越多,她失宠的机率越大。如今苻宝进门,已经让她感觉到了威胁,如果这个水性杨花的足可浑氏进门,她的威胁更大。作为女人,王芷还是清楚,越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越有手段邀宠,固宠。   王芷道:“既然这个足可浑氏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如果我们硬压,或是抑制她,往往会适得其反,不仅开罪皇后娘娘,到时候,她必然会借着皇后娘娘的势进入秦王府,到时候会闹得更加不可开交。不过,既然足可浑氏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若是我们找一个美男子去引诱她,她肯定会中计。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阻止足可浑氏进入秦王府了!”   刘嫝兴奋得拍手大叫道:“我看这个办法行,我们这就去办。我们刘氏商号那么多人,一定可以找出有男子魅力的,让他去引诱她!”   谢道韫白了一眼刘嫝,看着刘嫝那波涛汹涌的壮观双峰,道:“怪不得夫君说女人胸大就是无脑,原来夫君所指居然是你!”   “你!”刘嫝一下跳起来了道:“你,你,分明这是你在嫉妒!”   谢道韫笑道:“你急眼什么。说你,你还别不服气。放眼整个天下,能和夫君相比的男人能有几个?宁于英雄妾,莫为懒汉妻。她足可浑只要脑袋里没有进水,就肯定不会被你诱惑的。找谁去都没有用。”   脑袋进水也是谢道韫听冉明说的,她也知道这是冉明气愤别人愚蠢时说的话。 第666章 今生今世永不相负   就在冉明诸女在秘密商议如何对付足可浑氏时,一支近百人的队伍进入了上邽城。这支队伍为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冉明的大弟子陈勇等。他们在邺城时,其实冉闵已经给他们交了底。罢他们的官,不是因为他们做事了,而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在西北建功立业的机会。   冉闵跟陈勇等几乎已经明说了,如今魏国在三五年之年,还是以稳定北方,休养生息,恢复性发展实力为主。   就连北汉国遭受如此大的雪灾,他们都没敢南下劫掠魏国,这说明,在这一轮游牧民族和汉人交锋中,魏国已经占据了上风。游牧民族往往都会在汉人强盛时夹着尾巴做人。除非汉人政权因腐朽堕落了,他们才能会趁虚而入。   不过,冉闵可没有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凉国政权因为接手的太过仓促,所以留下了地方豪强与凉系将领利益集团这个夹生饭。河西不仅是魏国通向西域的重要商道,同时也是最不安定的隐患。冉闵一心想恢复大汉荣光,重设西域都护府只是他的第一步。同样,冉闵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游离在中央政权之外的一个藩镇存在。所以,冉闵也配合着冉明布局河西。   冉闵为何不明旨支援冉明,就是担心凉系将领看到中央朝廷的态度后,他们采取暂避锋芒,蛰伏待机的策略。   冉闵是一个可不想把问题留给后代处置,这种事情,如果遗留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如果有时间,他自己出面,肯定可以以兵不血刃的手段,解除这个危机。不过,这种事情,对冉明也是一种考验。在冉闵的设想中,冉明就早一个备胎,理想替代冉智的人选。随着时间的推移,冉闵越感觉冉明越让他满意。   所以,他下放这些冉明的弟子其用意既是替冉明施恩于这些弟子,同样还有替冉明暗中培养羽翼的心思。这些被免除官职的冉明弟子,现在无官无职,一无所有。冉明给他们一个舞台,本身是对他们的一种历练,同样也是一个机会。   “嘘嘘”陈勇抬着看着夜色中的上邽城,明显松了口气道:“上邽到了,这一路可是差不多脱从皮了!”   “大师兄,城门关了,我们是不是马上过去叫门!”郭悦道:“要不然明天我们就见不上师尊了!”   “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我们人困马乏,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陈勇望着上邽城的轮廓,淡淡的道:“这个点我们想进城也不是容易的事,除非有要紧的大事,否则城门一旦落锁,就不会轻启。在这个时间,师尊早已已经入睡。能有资格打开城门的人不多,除非我们把师尊再折腾起来。”   雄健道:“刚刚那个城郭还有几处亮着灯光,不如我们去那里歇歇脚。”   陈勇点点头,一群人打马朝着灯光通明方向而去。   陈勇等人策马奔驰片刻,来到一处建筑群前。但是陈勇却愣住,他并没有立即上马,而是望着这个庞大的院落怔怔出神。   “大师兄,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陈勇转身道:“这里居然是师尊的产业,这下好了,我们可以敞开肚皮,大吃特喝了!”   雄健道:“这居然是仙人醉的味道,应该没错了,仙人醉是师尊的产业,天下只此一家,兄弟们,我们可以祭祭我们的五脏庙了。”   次日一早,冉明就接到了陈勇等人抵达上邽的消息。冉明就在秦王府银安殿正式接见众弟子。   “弟子陈勇参见师尊!”陈勇等人全部都对冉明执以最隆重的弟子跪礼。   冉明道:“诸位,不必如此大礼,起来,快快起来。来人,安排他们落坐!”   冉明来到众弟子中,冉明与他们一一握手。冉明道:“路上还都顺利吧,在这个时间,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不过,年轻人嘛,吃些苦也是好事,只有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   陈勇道:“多谢师尊关心,弟子等都不感觉苦。”   “是啊,这和当初时相比,已经好多了!”   对于冉闵这次放这些弟子来秦国。冉明对冉闵还是比较佩服的,因为此举非常有可能,让冉明将秦国七郡,乃至河西四郡打造成他的私属领地。原本,冉明也头疼。就算打下了河西四郡,冉明也头疼。比如金昌,到现在冉明还没有安排太守、郡尉。   至于金昌郡下面的县,冉明则更加有心无力。   现在冉明则不用头疼这些问题,随着陈勇等人的到来,冉明在人才短缺方面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像陈勇、郭悦、魏峰,祖彦等人,已经都具备了当太守的能力。至于雄健,冉明还是决定让他干他的老本行。原本陌刀军就是冉明比较中意的军种,可惜他有兵,也有装备,只是没有将,现在冉明就可以立即扩充陌刀军了。   冉明冲众弟子道:“为师在这里向诸位承诺一件事情,诸卿不负为师,为师今世必不负诸卿。”   冉明的话音刚刚落,陈勇感觉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气息在翻腾不休,直冲头顶。陈勇的眼睛立即就红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要说冉闵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身为从五60355络上都有。仅仅这些内容,事先必须充分的准备,而且还要查阅大量的文献资料。冉明道:“西北之地,民风彪悍,若要河西之地长治久安,诸位有何对策?” 第667章 细节决定成败   魏峰摸了摸脑袋,看了看陈勇,发现陈勇并没有吃独食,唱独角戏的心思,就开口道:“师尊,峰以为,欲使河西长治久安,必须以安抚为主,兵战为辅。首先确立汉胡之别,在正税,徭役,兵役、杂税、杂役方面明确分尊汉贱胡的政策。当然,对待那些肯自愿归附的胡族,我们也应该和其他胡人区别对待,让他们看到归附的好处,这可以在税收、杂役以至兵役方面給予特别厚待,让他们在我们治下,得到实在的好处,生活的好。这样以来,其他胡族才会自动请附。以氐、羌两族则会越来越弱。”   按照魏峰所言,这样做和后世的民族政策是背道而驰的。事实证明,后世的那套,就等于自废武功。因为在计划生育、升学、就业各个方面的优待政策让拥有最大数量的汉人很不满意。很多人都想方设想更改族别。这样只会让少数民族越来越多,汉人越来越少。   冉明道:“诸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郭悦道:“师尊,弟子以为,二师兄之计当辅以分化拉拢之策。氐、羌各部皆以立小王为传统。在小王正壮,老王不肯定放权,形成冲突已是必然。若能遣使拉拢一部分小王,支持他们向老王夺权,或支持那些老王形势笈笈可危,小王野心昭然若揭的部落,我们也可不费一兵一卒,得到他们的地盘,还引得他们自相残杀,此乃一举两得。”   冉明点点头,郭悦倒是心思缜密,也算是一个人才了。不过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会说,会不会做,这还得继续考查。冉明想了想道“诸位也都累了,为师命人给尔等安排住所。回去之后,每人写一篇论,以假若吾是太守,如何从内政、民生,还有攻防方面写出自己的看法。”   冉明此举就是后世的竟争上岗的机制,如果依照弟子摆位,很有可能养成众弟子的懒惰之性。只有在良好的竟争机制下,他的这些弟子才能更好的为他服务。   众弟子兴高彩烈的散去,李业忍不住的问道:“秦王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冉明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李业所指。李业是看出了他打算利用这些弟子来担任河西各郡县长官,从而培养亲信。不过,有些话冉明并没有跟李业说,比如,他那颗不安份的心。不过,对于李业,冉明还有几分期待。毕竟这是一个没有门阀背景的人才。短短时间内,冉明交给的任务,他都办理得井井有条。更为难得的是,李业的战略眼光也很不错。   冉明笑道:“元美难道看不出来吗?”   李业叹了口气道:“自从张祚与谢艾争夺开始,这几年战祸就没有停止过,秦凉之地就开始出现了动荡。如今已动荡不堪。在永嘉年间秦凉之地共计一百六十余万人口,如今已不足半数。秦凉之地,和中原不同,情况有些复杂,虽然不像中原那么门阀林立,但是豪强却众多。特别是陇右李氏,自西汉时期立足陇右已数百年的时间,根基深厚,势力盘根错节,影响巨大。河西豪强虽然多,也非常彪悍,可是从来没有谁敢与陇右李氏结怨,足可见其威慑力。”   冉明点点头,李业所说的这些事情他都懂。他来到秦国之后,秉着与李氏多亲善多交流合作的态度,如李氏关系虽然谈不上特别密切,但是绝对不算差吧。   冉明反而有点疑惑了,听到李业反复强调陇右李氏,冉明心中猛然咯噔一下,难道李氏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动向?   “元美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业道:“秦凉之地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非常排外。无论文武官员都是本地人,都以陇右李氏为主,其他豪强为辅。外人根本插不上手。”   冉明道:“谁说外人插不上手,那张轨如何在凉州建立的这番基业。”   李业道:“张武王是安定郡人,安定郡与凉州一衣带水,近在咫尺,否则殿下真以为张武王能从容建立这番基业啊。再说安定张氏也是仅次于陇右李氏的庞然大物,他可不是一个人来到凉州,而是代表了张氏一族。”   听了李业的这话,冉明顿时恍然大悟。原本他打算以其弟子控制河西,显然有点欠缺考虑。冉明道:“河西是孤联通西域的重要商道,这也可以说是孤的命脉,如果把河西之地交给别人,孤实在是不放心。河西,孤必须攥在自己手中,重用陇右李氏,也不是不可以,不知元美可有办法让李氏归心?”   “这有何难。”李业笑道:“殿下可亲笔修书一封,向陇右李氏阐明利害,若再佐以商道利润分成,利之所在,陇右李氏定然不会拒绝。”   对呀。这正是自己的长处。冉明从这件事上也看出了李业这个人的能力。李业虽然出身贫寒,也长得对不起观众,但是其才学,还是过人之处。   李业显然是看出了冉明的用心,否则也不会一味的让冉明利用利益与李氏纠缠在一起。冉明手中的蛋糕,绝不是那么好吃的。吃了冉明的东西,肯定要付出代价。只要李氏与冉明势力的纠缠越深,李氏被渗透的可能就越大。   财能通天。冉明利用手中的资源,其实并不难在李氏内部扶植一个代理人。一旦李氏俯首听命,整个河西其他豪强也不敢轻易动弹。   就在冉明密谋陇右李氏时,河西之地的局势,也在王猛无声无息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杨荣一母同胞之弟杨阜也是杨荣为其请荐的酒泉副尉。随着宇文忔所部先锋大将康利幕克率领兵马进入酒泉境内的会水。会水其实也是现在的金塔县东北,再往就是张掖郡境内的高台了。   会水这里已经酒泉境内,凉系集团的话事人杨荣自然不敢大意。此时若看不出冉明的借刀杀人之计,他就是一个棒槌了。可了为了拒敌之外,也杜绝秦军进入酒泉,杨荣命杨阜率领两千骑兵,三千步卒驻扎在会水县与宇文忔所部对峙。   按说,杨阜不仅是杨荣的弟弟,更是亲信中的亲信。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杨阜出马应该不会出现意外时,偏偏这个亲兄弟却转手把杨荣卖了。   杨阜抵达会水县后,休整三天,然后突然命令所部五千人马准备干粮和御寒物资,就在杨荣以为杨阜准备趁宇文忔立足未稳,先发制人时。意外发生了。杨阜率领杨荣的五千兵马居然绕道黑水河,一个三百里大迂回,绕道宇文忔所部之后,一路向东,连人带马,全部投降了王猛。   最吃惊的莫过是王猛了,原本因为有宇文忔所部在前面顶着,王猛与慕容垂所部根本不可能与杨荣军照面。这个时候杨阜居然突然出会水直抵高台。要知道杨阜身后还有宇文忔,他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能奈,就怕被前后夹击?   说来也够巧合,因为王猛并没有料到杨阜突然出击。如今王猛所部都已处于分散在张掖郡诸县。最远的一支兵马距离王猛居然近八百里,最近的还有三百余里。而这个时候高台城内,王猛身边仅两千余骑。王猛被杨阜弄了一个大惊失色。他急忙命慕容垂、邓涣所部向他紧急靠拢,一边积极备战。   更让王猛吃惊的情况出现,杨阜居然遣使向王猛投降了。而且没有任何条件的投降了。   这是一个什么情况,就连一向足智多谋的王猛也迷惑了。   直到杨阜投降后,王猛这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个杨荣和杨阜不愧为亲兄弟,就连癖好都是一样的。杨荣和杨阜都好男宠。包养男宠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传闻,就连历史的苻坚也弄了一对姐弟花。   杨阜有一个十三岁的男宠叫周州。据杨阜所说这个周州是人间绝色,几乎说得王猛快吐了。杨荣也想多次向杨阜要这个周州,不过都被杨阜拒绝了。可是这个杨荣并不死心,趁着杨阜在城外操练兵马时,就请这个周州过府。周州来到杨荣府上,杨荣就将周州灌醉,连夜搞了周州菊花,成全了好事。   可是,怪就怪在这个周州偏偏没有男宠的自觉,反而像刚烈女子那样,认为自己失贞了,对不起杨阜,居然留下一封书信,寻了短见。杨阜当时就想给周州报仇杀掉杨荣,可惜杨荣一个人能打杨阜三个。杨阜只能忍了下来。这不,趁着这个机会,杨阜就投靠了王猛。   王猛听了这么一出,简直是哭笑不得。杨荣如果知道因为他的强动了一个菊花,就让自己的亲弟弟背叛他,恐怕他也不会让杨阜领兵。   也幸亏出了这么一出,否则王猛就算不大意失荆州,至少也会被弄得灰头土脸。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君不见历史上那个运气好得没边的康熙,如果不是运气逆天,怎么能被后世吹上天。 第668章 用金子堆起来的军队   还没有正式开战,杨荣先断一臂,损失五千兵马,士气受挫更是不可估量。宇文忔又猛然发力,拿下空无一兵的会水后,一路向西,一天之内连克表氏、安弥、乐涫。从东北南三个方面包围了酒泉治所福禄县。杨荣苦战三天后,眼见没有打退宇文忔所部的希望后,居然弃城逃跑了。酒泉郡被宇文忔就这样轻易的接管了。说穿了,这都是因为杨荣的一个屁事造成的结果。   其实这个时候,杨荣并非没有机会翻盘,如果他坐拥玉门收拢残部,背靠敦煌,完全可以利用玉门雄关与宇文忔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就算是耗也可以把宇文忔耗死。   但是随着杨荣撤出酒泉福禄,宇文忔麾下大将康利幕克引轻兵直追。在延寿,康利幕克所部骑兵追上杨荣,双方打了一场经典的骑兵追逐战。由于杨荣所部人心惶惶,士气受挫,杨荣一日三战,三战皆负。杨荣在这三战之后,身边将士几乎损失殆尽。杨荣仅有不足千人部曲,缩居在玉门关,避战不出。这时,杨荣立刻派出人马向敦煌求救。   不过,杨荣并没有等到敦煌的援军,反而等来了敦煌郡太守刘肃与都尉赵白朐、长史郭增率领四百余亲信,抵达福禄,向王猛投降。随着敦煌郡的集体投降,河西四郡游离魏国朝廷之外的凉系集团顿时瓦解。   在这个情况之下,杨荣又如何可以螳臂挡车?杨荣也随着刘肃的投降而降。   河西四郡终于被魏国直接纳入统治。冉明对河西四郡的处置,陇右李氏以及众河西豪强皆冷眼旁观,虽然他们并没有插手,不代表他们没有任何想法。虽然有些想法,但是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有点想法,反而会引火烧身。   王猛抵达福禄县后,立即派出人通过河西各大豪强,邀请他们赶赴酒泉共商国事,包括陇右李氏在内的凉州豪强,无不动心。因为王猛在邀请函中明确的写道:“凉人治凉,凉州之地,离不开诸位的扶持。”   尽管凉州各郡县豪强非常动心,可是如果没有陇右李氏的点头,他们也不敢轻易做出举动,一旦与陇右李氏意见相左,他们将会被视为挑衅李氏的权威,不可避免的遭受到疯狂的打压。   陇右李氏就是凉州风向标,凉州豪强无不望风从之。   “四爷,李太公怎么说?”   陇西郡成纪李氏府邸客厅内,一群凉州豪强看着李氏四房的李章紧张的问道。四房的李章虽然不是下一任李氏家主继承人,不过向来作为李氏家主的喉舌,出现在世人面前。李章看着满堂豪强的家主或代表,脸上有点不以为然。   现如今,冉明只不过抛出一个凉人治凉的诱饵,他们坐不住了。果然如太公所言,竖子不足为谋,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指望他们,显然是靠不住的。   李章道:“诸位非常抱歉,太公如今身体欠安,根本就没有接见章,不过太公也传下来一句话。”   “什么话!”   众人都很紧张,毕竟这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如今已经看出,武力跟魏国对抗是完全不靠谱的事情,唯有从其他方面着手。否则很容易被魏国随便找一个理由处置掉。君不见金昌张氏,因为这件事,闹得家破人亡,家中子弟大部分皆亡,虽然也有香火留下来,很显然,这个金昌张氏已经败了。   李章苦笑道:“太公说,凉州是我们的凉州,如果闹得太不像话,我们有何面目面对我们的父老乡亲!”   李章话音一落,众人欢呼声响成一片。   原本王猛按照冉明的意思,在凉人治凉的政策下,也采取了利益拉拢,或者是利益绑架。河西之地是联通西域的重要商道,这本身就是一种资源。如果冉明只是在胶东国,那么他还没有任何办法。不过,现在他有了这个优势,自然把主意打到这条陆上交通线上。   冉明提出以中南开发公司的模式一样,集资组建中亚开发公司。当然这个公司,同样属于以贸易开放,资源掠夺,和货物倾销的殖民公司。但凡凉州人,无论贫穷或者富贵,人人都可以参加,有钱的你可以出钱,没有钱的也可以出人,把所出资按照总股的比例,分发持有股份。   在古代豪强也好,士族门阀也罢。他们聚集财富的主要方式就是种地或经商,但是正常的经商和种地,可是这种把人都绑架在土地上的做法,是冉明最不愿意看到的。冉明正在努力发展工商业,采取流水线生产,生产效率大幅度增加。相应的,因为产量的增加,将不可避免的出现市场平衡,泡沫经济也会产生。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对外扩张,寻找更为廉价的劳动力,更为低廉的原料,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凉州民风彪悍,豪强大都以武立身,战斗力强,是对外扩张的理想兵源。以他们打前锋,自然可以把中亚地区制成魏国的版外领地。   追求利益最大是人类的通病,毕竟没有人嫌自己的钱咬手。中南开发公司的收益已经公布了。达到了投资比例的三成。这可比他们放高利贷的利润更大。   别看放高利贷利润高,其中还有很大的风险。任何一家放贷机构不可避免的造成多多少少的坏帐。但是这个开发公司前景非常明确。别看这些豪强都在等陇右李氏表态,不过,一旦李氏不同意这个决定,这样高的利润足以让这些凉州豪强造李氏的反,把李氏从神坛上拉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冉明同样赋予了中亚开发公司在人员武装、协助政府管理地方统治的职能。要说这些豪强和门阀,他们可比历史上那些英国、荷兰的同行们有经验多了。经过半个多月的激烈讨论,以凉州地方豪强、陇右李氏、冉明和华夏商盟四方为主的中亚开发公司正式成立。   在中亚公司,冉明仅持两成的股份。陇右李氏和华夏商盟则持股各三成,其他豪强和凉州富户共同分摊其中两成散股。   中亚开发公司旗下拥有一千多家大小商号,四万余匹驮马和骆驼,两万五千余名商贾伙计,外加大小七十多支护卫部队。其中武装骑兵四万人马,步兵一万七千余人。面对凭空冒出来这么多人马,就连冉明也感觉错愕不已。   除了华夏商盟的近万名商贾、伙计,剩下的商贾伙计再加护卫部队,共计七万余,几乎占了整个凉州七分之一的人口。冉明还以为这会影响到凉州的耕种和胡汉平衡。谁知道一番调查下来,冉明惊讶的发现,七万余人,仅仅一万出头是出现在凉州户籍上面的,其他六万余人马,则是荫户或豪强的部曲,又或者是士族门阀的家奴,都是隐性人口,也是俗称的黑户。   中亚开发公司一下子挖出这么多隐性人口,让冉明感觉到,恐怕整个天下十大豪门所拥有的隐性人口将会达到百万以上。   不过,这些事情不关冉明的事情了。随着王猛平定河西,冉明利用中亚开发公司将凉州人组成一个新的利益联盟,秦凉之地也渐渐进入平稳的发展时期。至于第一次出货,走出凉州,这将是开元二年开春以后的事情,只有在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之时,才是他们走商的最佳时期。   上邽城外的军营里,原陌刀将军雄健如一座大同,站在自己的军帐前。看着正在进行体能淘汰的陌刀士卒选拔,他露出了满脸笑容。   雄健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冰冷的陌刀刀锋,就像亲昵的抚摸着自己的爱人。他喜欢陌刀,喜欢这个战场上的王者。自己今年不过二十五岁,正是一个武将建功立业的黄金时期。   以中垒曲为底子,雄健已经选拔出了五百余人,选拔结果让雄健非常满意,也不仅仅是满意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惊喜。秦凉之地的兵士体能和身体远超他的想象,原本背负全身钢甲,兵刃和给养,共近百斤,五十里急行军下来。居然超过七成的待选士卒达到合格。   至于陌刀静举,可以坚持两个时辰的人高达八成以上。这让雄健快疯了,怎么这里都是百里挑一的猛士?   雄健突然看到冉明到来,一下子跑到冉明面前,“尊师,您就行行好,这些兵我都要了。”   “什么,你都要了?”冉明道:“一万秦军步军,三万武备军,全部给你,姜将军还不得跟我拼命。”   雄健道:“那也可以不要那么多,我只要一半,我的新组建的陌刀军可编成四个营,两万人马!”   此时的陌刀军不仅每人三匹马,装备全套校尉级的明光铠甲,圆形盾牌、弩机、还有一把自卫横刀,比起重甲骑兵的装备,还要奢华。冉明指着这些正在指导选拔的正式出来的陌刀军士卒道:“他们每个人全身上下你知道值多少钱吗?足足两百万钱,他们一个人足以消耗普通步兵二十人的钱粮 第669章 建立秦国讲武堂   “就是比起轻装骑兵也可以超过武全才。冉明在打击这一轮的凉系将领集团时并没有敢下死手,除了连根拔出了金昌张氏,其他都没有敢动,就是害怕引起凉州大规模的动荡。再说,冉明也是汉人,也不是尔朱荣之辈,他可没有兴趣对自己的同胞举起屠刀。   尽理把地方治理之权让给了凉州人,但是冉明也不是毫无作为,至少军权上要绝对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因为一个中亚集团,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冉明也动摇了凉州的根基。尽管很多人凉州人仍在观望,不过当他们偿到中亚开发公司的甜头之后,肯定不会再跟着陇右李氏混了,他们唯有跟着冉明的步伐,才能走得更远。   对于雄健如同孩子气一般的举动,冉明并没有什么表示。因为这样做也是他的意思。毕竟因为手握商贾资源还有许多发财的金点子,让冉明在财力上并不吃力。   以秦国七郡共四百六十二万余亩粮田,数据上的人口现在约有五十余万人。按照魏国农税制度,冉明一年可以收取三十多万石粮食。   这些听上去不少,可是加上陆路运输的损耗,直接送到冉明手的则不足三十万石。士卒日食斗粮,马匹三斗草料可是冉明的这点税,只能勉强养活一万余步卒,至于骑马和官员、将领,那根本不用想了。   但是,冉明可以利用从商业的商税,或是从商业上赚的钱来养活军队,此时秦国常备军是骑兵两营一军一万余人,步卒也是一万余人,不过冉明还有三万余武备军,这些军队光粮食就可耗费一百八十余万石栗草料近两百三十余万石。   所以,冉明尽可量的提高部队的质量,尽可能的在装备上增加部队的战斗力,既是为减少粮食消耗,同样也是为了解放人力资源。   除了雄健训练的新的陌刀军,冉明的其他弟子,包括陈勇在内的三十九人都没有任何职务,也没有安排,这让陈勇等人迷惑不解。   就在陈勇等人在焦急等待冉明对他们进行安排时,上邽迎来了陈勇等人到来之后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大雪一直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天气骤降。街道上顿时人迹全无,人们都在家中躲避寒冷,整个上邽乃至整个秦国,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萧索。   由于雄健、陈勇等人的家眷都不在秦国,作为弟子自然都住在了冉明的府邸上,反正秦王府也足够大,别说只住下陈勇等人,就算再住个三五百人,也绰绰有余。   陈勇等人猜测不到冉明的用意,坐立不安,借酒烧愁时,冉明居然上门了。   冉明进门皱起眉头看着满身酒气的陈勇,问道“都怎么了?怎么这大早上的就开始喝上了?”   陈勇等人看到冉明,酒意也吓得醒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祖彦则道:“师尊,这上邽真是太冷了,彦太不习惯,只好喝点酒御寒!”   听上去这个解释也能说得过去,可是冉明也绝对不会轻信祖彦的话。你想啊,人家这么跑了这么远的路,来投奔你,前程没有混上,还坐了冷板凳,任何人也会感觉不舒服的。   冉明并没有纠缠这个小节,而是坐下来道:“来了这么些天,你们想必也看明白了,这个秦凉,真是排外。我们这些外人,还不容易融入他们的圈子里。为师在这里,能依靠的也只有尔等,尔等千万别让为师失望!”   陈勇笑道:“师尊,弟子们早就盼着早日能为师尊效力了。”   “对啊。”魏峰也道:“冲恨不能为师尊分忧!”   ……其他弟子也都七嘴八舌的向冉明表达自己的忠心。冉明摆摆手道:“这些日子为师也是被河西之事,以及筹建中亚开发公司的事情缠住了,一时没有分开身。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时间,为师就过来与尔等交流一下。”   陈勇殷勤的给冉明端上一杯茶,冉明也没有在意,喝进嘴里才发现居然是酒。看着冉明那潮红的脸色,陈勇道:“弟子……”   “算了,酒就酒吧!”冉明道:“为师打算开春之后在秦国七郡、张掖、酒泉、敦煌、金昌,居延国十二国郡举行武试!”   陈勇道:“师尊放心,弟子等定会竭尽全力为师尊办好此事,一定会睁大眼睛看清楚,绝对不给凉州人上下齐手,徇私舞弊的机会,既给师尊寻找到合适的人才,也让师尊的武试成为可以公平、公正、公开选拔人才的长期机制!”   冉明道:“这事不用你们操心,为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比进行武试,选拔武士还重要的事?”陈勇猜测起来“难道真是让我当金昌太守?就算不是金昌太守,哪怕是更远的敦煌太守也行啊!”   冉明道:“为师打算在秦国复立讲武堂。也和以前一样,讲武堂的生源主要是十二郡国武试选拔出来的武士以及这军中优异健卒或各级将校。一旦在讲武堂结业,再回到军中,优先考虑提拔。”   陈勇道:“师尊,那勇做什么啊?”   冉明指着陈勇的额头笑骂道:“为师也就在讲武堂挂名当一个山长,具体的事务你负责管理,配合其他师弟们教导好讲武堂的学生们。”   陈勇等大喜。中国自古就是一个讲人情的社会,别看讲武堂副山长的官职不大,甚至连品阶都没有。不过其中的能量和作用非常巨大的。他们都成为了军中将领的师长,以后这军中人脉就先积攒了下来。如果一旦他们外放军中,做任何事将事半功倍。   冉明又道:“这次呢,和当初你们在胶东国的讲武学堂学习的内容也不太一样。首先,这个时间呢更紧,任务更重。十二郡兵马为师要在一年之内完成大换血,哪怕使用庸才先顶着,也必须让他们在政治上过硬。” 第670章 从根本上同化   其实武将拥兵自重的现象一直是帝王大忌,可是北宋时期的王安石就在变法中提出了建立军校的理念,他的想法是以文御武,让进士的进入讲武堂学习兵法,避免那些文臣不通兵法,以外行指导内行,连战连败的不利局面。可惜因为王安石变法失败,他的新法连同这个军校理念也被政敌们丢进废纸堆了,从此再也无人问津了。   政治过硬,这是武将必备的。否则就会像唐朝安史之乱那样,个别将领有了野心,其他将领没有什么立场,这就会让国家陷入动乱。冉明没有办法改变凉州集团的核心立场,但是军队之中,绝对不能允许凉州集团的声音存在。在秦凉的军队,自然是以秦凉人为主,将领也都是当地为主,如果让他们忠诚自己,与凉州集团划清界线,唯有办军校,对将校进行洗脑。只有经过洗脑的将领,才能拥有对冉明的绝对忠诚。   冉明又道:“政治思想工作是你们的首要任务,首先让他们明白,讲武堂并是他们镀金的地方,也不是可以让他们升官发财的地方,子曰,士志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大丈夫立下志向,就是守得住清贫,不能在意他人指指点点,甚至有时候还要受辱。大丈夫含怒而不发,故而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为了一时之气,拔剑而起与人争斗的就是莽汉。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   陈勇等人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冉明又道:“除了政治思想工作,还要重点教导他们诸兵种联合作战的理念。在战场上,任何一种兵种都不是无敌般存在的。轻骑虽然疾,但是面对不动如山的枪林,严阵以待的弩阵,只会让他们流尽最后一滴血。重装步兵也可以让轻骑骑兵感受到什么是钢铁的考验。尽管陌刀军威力不俗,但是若没有轻装骑兵掩护两翼,没有弓弩手远程压制,没有重盾的配合防护,仅仅轻装骑兵骑射,就会让他们流下足够多的血。还有投石器,若没有步兵掩护,他们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可是,战场上,缺少他们还真不行。我们以后要重点研究,轻骑、重骑、轻步、重步、弓弩、车等兵种的联合作战。”   冉明看着这些弟子开始奋笔疾书,就放慢了语速道:“记得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我们军队需要的人才是那种体能健壮、有武勇,有头脑,熟悉各兵种器械优劣,培养懂技术、会管理、能指挥的复合型初级指挥军官。至于教尉以上的将校,到时候为师抽时间再编写一些教材,连同你们,一起学习,什么叫做指挥艺术。以我们的技术装备和训练,打败同等数量的敌人不算什么问题。但是,为师的追求是,以最小的代价,伤亡最轻,歼灭数量最多的敌人。以数万人马歼灭十倍数十倍的敌人,那样的将领才叫将,那种本领才叫指挥艺术。”   陈勇心中热血上涌:“尊师教导的极是。” 第671章 看不起谁呢   何况冉闵是一个手段暴烈切霸道的人,他不采取什么中庸之道,只有两条路,要么合作,要么死亡。就算有人想造反,但是对于那些普通部众生活相应提高了很多的人来说,当魏国的归化籍人,远比什么部落更为实在。   慕容部十万青壮,在即将完成对高速公路的施工,十余万人面临着就业安置的棘手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足可浑氏进入秦国,成为冉明的侍妾,就顺理成章了。   对于成为冉明侍妾这种事情,足可浑氏是打心里欢喜。几乎和苻宝一样的心理,冉明那就是一个英雄,每一个女人梦中的如意郎君。况且冉明还有一个游牧民族英雄没有的优势,冉明长相并不凶恶,也不会让人感觉恐惧,甚至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足可浑氏原本还因为冉明的突然离开,让她失去色诱冉明的机会而懊恼时,现在这个机会来了,让足可浑氏很是高兴。她一边与阳蹇交谈着,一边欣赏着路途上的风景。   虽然说秦国地处西北苦寒之地,不过对于习惯于居住在辽东的足可浑氏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她的天堂。   然而,足可浑氏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出大散关的第三天,一大早上,在队伍出发不久,就听到了急促的号角声。   “三长两短,出现敌情,各就各位,准备作战!”   时间不长,哨骑汇报道:“一支莫约千骑的骑兵正高速逼近他们!”   羽林军士卒并没有惊慌,他们二话没有,立即喝令车队停下来,组成一个圆圈。羽林骑虽然很久没有经过战阵撕杀,可是他们必经是从各个军队挑选出来的健卒,而且一直以来训练苛刻,从来不间断。战骑开始举起手中的弓弩,箭矢上弦。   作为燕国的皇后,经历了慕容评与慕容恪政变的足可浑氏同样也习惯了大风大浪,她甚至不顾将士的阻挠,推开车窗,观察着来袭之敌。   “三里之外,已经开始加速。由此可见,来人是敌非友。”足可浑氏冲马车内那两个几乎吓成一团软泥的婢女道:“不想被敌人祸害,那现在就抹脖子。这股敌骑人数足有千五,今天恐怕难以善了了。”   与此同时,在远方准备与对方交涉的羽林骑已经被刺成了血人。羽林骑小校高喝道:“羽林骑、奔射!”   在小校的喝令下,三百余骑羽林骑呼啸而出。他们摆出了雁形阵。   进入弩机的射程之后,羽林骑就率领发起奔射。由于羽林骑训练上非常严格,这些羽林骑骑手,几乎人人都是神射手,箭无虚发。刹那间,弩机箭矢如雨,这股来袭敌骑前锋纷纷中箭落马。   这股氐羌合流的骑兵显然没有想到这股汉人骑兵居然如此大胆,区区三百来骑,还敢放弃车骑优势,与他们进行骑战。然而,让他们更加想不到的是,羽林骑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凶猛。   在接续不断的三轮箭矢奔射中,特别是最后一轮,在他们张弦时两方几乎只有三十步,箭矢离弦时已近二十余步。二十步余的距离对冲时还敢放箭,那绝对都是疯子。   三轮箭雨射罢,这些羽林骑就势拔出横刀,在敌骑之中左劈右砍,胡乱的砍杀起来。   巴西郡太守、秦王苻坚的府邸上,苻坚已经接到了苻宝已经被秦王冉明击败,且俘虏并纳为小妾的消息。对于这个消息,苻坚异常平静。   要说其他的情绪,苻坚也只对痛失一员爱将而感觉惋惜。苻坚对苻宝的感情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但是绝对不会像苻宝想象中的那样不堪。苻坚连最基本的自持力还是有的。   现在苻坚没有心情报复冉明,别说只是损失两千来骑兵,就是损失两万骑,他也不敢轻动。现在他的侧翼还没有稳固下来,他绝对不敢轻易发起战争。   特别是在秦国已经平定河西,主力军队回撤在既的情况下。冉明只要不主动进攻苻坚,苻坚就烧高香了,他绝对不会挑衅冉明。如果有必要,他宁愿当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来平熄冉明的怒火。   局势偏偏如此奇妙,苻坚与冉明在转眼间就把攻守之势,完全调了一个个儿。   苻坚现在对王擢是恨到了骨头里,然而苻坚却没有办法。毕竟王擢只是集结兵马,甚至连威胁苻坚的举动还没有做出来。不过苻坚相信,只要给王擢机会,咬苻坚一口的心,王擢绝对有。   尽管双方没有撕破脸,可是已经无法再缓和矛盾了。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让苻坚很为难。晋朝朝廷也不会信任他,留着王擢捉衬的意味非常浓。在这个背景下,苻坚更不可能和王擢撕破脸了。   而且王擢和他同属晋臣,冒然攻击王擢,就等于直接向东晋朝廷表明,他苻坚有异心。甚至不用朝廷出面,张祚和王擢都有取代自己之心。就在这个时候,秦王的使者到了。使者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吏,直接当着苻坚的面向苻坚说:“巴东太守乃我们秦王殿下的朋友,苻使君若是敢对巴东兴兵就是等于向我们大王宣战。”   苻坚暗骂冉明足够无耻。表面上这句话是向苻坚发出威胁,让他不要攻打王擢。可事实上呢,偏偏是借刀杀人之计。如果苻坚真的偃旗息鼓,就等于让苻坚向世人承认,他苻坚怕了冉明。   可是这个结果,苻坚绝对不能承受。他可以死,甚至可以失败,绝对不能认输。否则他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氐羌心气就会因而散了。连冉明一吓,他苻坚就不敢动了,那让他以后还怎么混?   可是真打,拿什么借口。冉明连一封信也没有留,只有一句口信,恐怕不足以为信。就是想公布王擢和冉明勾结的消息,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苻坚此时就像吞了一个苍蝇一样,有说不出的恶心。   可足浑氏死死攥着手里的腰刀,沉默的盯着战场上,内心里难以平静。在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在可足浑氏看来,这场有心算无备的袭击,几乎是魏军羽林骑必败之战。   然而,这的确像可足浑氏猜测的那样,战局从一开始就呈现了一面倒。三百羽林骑就像一柄锋利的铁矛,他们如摧枯拉朽般轻敌的突破氐羌联军骑兵的第一列,然后就是第二列,接着就是第三列。随着氐、羌联军骑兵在死伤三四百人之后,他们的队形就彻底的乱了。这股超过一千五百余骑的氐羌联军骑兵在羽林骑的冲击之下,迅速溃败。   这斗持续片刻便宣告结束,羽林骑并没有尾随追击。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可足浑氏等十余名秀女,这把这些女子安全的护送的秦国。为了避免调虎离山,这些羽林骑倒也满足这些战果。他们一边打扫战场,给倒在地上的伤者补刀,一边收拢那些流落到战场上无主的马匹。不消片刻,居然抓到两百余匹战马,其中一百多匹是没有任何损伤的良马,至于轻伤马匹他们也没有放过。   足可浑氏心中更是浮想联翩,这次战斗她已经发现了问题的所在。魏军骑兵在战场表现出来的勇猛和凶残,并不比她们鲜卑慕容部勇士差。但是装备上优势则展现得一览无余。精湛的骑术,出神入化的奔射,还那一如既往的必杀之气。这一切都让可足浑氏既感觉熟悉,又感觉陌生。她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大燕,败得不冤啊。”   三百羽林骑面对氐羌联军骑兵一千五百余人马的进攻,在阵亡八人,轻重伤员三十余人的损失下,击退了敌人的进攻。现场光遗尸就多达三百余具。   阳蹇战战兢兢的问道:“这就打完了。”   可足浑氏道:“魏骑如今已有卫霍之风了。”   羽林骑很快打扫完了战场,然后把轻重伤员紧急救治,对于阵亡士卒也就地火葬,并收集其骨灰。然后队伍又开始上路了。没有人再提遇袭的事情,不过每个人的心底都产生一个疑惑“这股敌人到底是谁!”   护送可足浑氏等女的羽林骑只有三队,临时负责的就是队正蔡丘。蔡丘勇武过人,刚刚那场遭遇到中,他的战绩是射杀两骑,斩首三级。即使没有这次临时带队的帮衬,他足可以依靠可些战功升上一级。因为这些羽林骑的战功,他甚至可以升上两级。   这时,一名与蔡丘关系不错的晓骑策马到蔡丘身边道:“蔡头,有了这些战功,回到邺城,肯定要高升了,军候之职已经板上钉钉了,兄弟们几个都替你感觉高兴。”   “现在高兴还有点早,我们能不能安全回到邺城,现在还要两说呢!”蔡丘的脸色越来越冷,他阴着脸道:“我总感觉这次袭击有点不寻常,太过诡异!这里是烧当羌与秦国的交界之处,最有可能动手的人马,按理说应该是烧当羌。可是这些来袭之敌表面上看像羌人和氐人装扮,也应该像是烧当老羌。不过,这反而更让我疑惑不解,你也看到了,这些敌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配合!” 第672章 对错真的重要吗   蔡丘道:“从战斗过程上来看,他们彼此之间应该不熟悉,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很有可能就是仓促组织起来的人马。就算是烧当羌想对付我们,他们完全可以出动本部精锐人马,或者是提前动手,在我们刚刚离开大散关里手,远比现在动手更容易。”   晓骑点点头:“这股敌骑的战斗力太差,装备也很低劣。或许是活跃在附近的马匪也不一定。”   蔡丘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一千五百余名马匪的势力,无论在哪里都算一股不小的势力。而且马匪都有一个特点,他们肯定会事先侦察,知道有些人动不得。我们并没有掩藏身份,很容易知道我们这支队伍并没有携带什么贵重财物,充其量就是那几个女子的身份特殊一些。秦王殿下威名赫赫,又有哪股马匪敢动秦王殿下的女人?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是马匪,难道是烧当老羌对头?”晓骑道:“我可听说烧当老羌最是生猛,他们喜欢劫掠过往商旅,每次动手都会连人杀光,货物抢光。不过烧当老羌也是四面树敌,他们的敌人也不少,想让他们死的人更多。估计有人故意装成是老羌的样子来袭击我们,借我们秦王殿下的刀,杀掉老羌?”   西北诸部羌族其实都是半游牧半农耕的方式生活。可是西北地区降雨量偏低,植被差,除了河湟地区,其他草场都不茂盛。羌族在这里生活,只能勉强糊口。饿不着,想发展壮大也不可能。不过,游牧民族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喜欢不劳而获,指望着他们像汉人一样温顺,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集结去抢,去劫掠。   过往商旅,或是汉人城镇、村落都是他们下手的目标。如果地方驻军强悍,他们肯定会有所收敛。但是若地方武备松懈,他们就会更加肆无忌惮。   随着冉明进驻秦国,这个西域丝绸之路的安全形势明显好了很多。虽然冉明手中的势力无法做到一家独大,完全碾压诸部,但是收拾那些小部落或是马匪还是轻松的。经过秦国骑军来回拉网式的围剿,这里的马匪早已销声匿迹了。   “不会是马匪,也不可能是老羌,也不可能是老羌的对头。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出动这么多人马,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只要用心一查,肯定能查出什么。再说我们这次车队中虽然有十几名美女,可是这些美女在羌人眼中恐怕不如几千石粮食重要。因为几个女人就要承担着被秦王殿下灭族的风险,除非是疯子,否则没有人愿意拿全族人的性命来抓几个女人。”蔡丘想了想又道:“不管如何,是不是烧当老羌做的已经不重要了,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只要把这些事情上报,自有上面的人去头疼。”   尽管这些凶险旅程,羽林骑倒没有怯意。他们守在邺城,拱卫皇城,根本就没有机会参加战斗。因为没有战斗,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军功。所以在羽林骑中的士卒升迁远比一般部队更慢,更难。   这一路上让可足浑氏可是大开眼界,虽然不时的遇到袭击,可是从无例外,全部被羽林骑击退。所斩杀的敌人首级就被羽林骑,穿成一串挂在马上。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寒冷,恐怕这些脑袋就会变得臭不可闻。   好在经过生石灰么处理的敌首,不易尸化,渐渐的秦国越来越近,足可浑氏心里底也越来越沉重。她作为一个当过皇后的人,政治眼光和危机嗅觉是非常灵敏的。第一次遭受袭击,她也没有多想,可是随着袭击规模越来越大,最多一次居然多达三四千人,如果不是因为秦国方面出动了机会骑兵,恐怕他们一行将无法幸免。   出动那么多人力物力,如果只是打劫这肯定说不过去。可足浑氏隐隐猜测到很可能这些袭击他们的真正主谋来自秦国,甚至上邽。   “阳蹇啊,我们这次就算平安到了上邽,这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可足浑氏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惊慌表情,相反她显得更加精神。连番遭受袭击,让可足浑氏毛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早已今非惜比,手中也无兵无权无将,她真想就地以牙还牙。   阳蹇这个宦官可不是女强人可足浑氏,这连番惊吓,早已让阳蹇心中出现了阴影。阳蹇带着哭腔道:“娘子,要不咱们认命吧,咱们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跟他们斗啊!”   “认命!”可足浑氏道:“既然人家已经出手了,咱们就得接招,我倒要看看,那个秦王府是不是铁板一块。”   冉明并不知道他的后院火苗已经窜起,诸女之间的烽火已经开始燃烧了。女人的战争虽然比不得男人的战争那样充满血腥,事实上女人之间的战争,一旦打响就不会出现谈和的可能。她们会像雄狮争夺交配权一样,除非一方完全胜出,这个战争才会停止。   推出可足浑氏也算是冉智的一手好棋。同样,冉闵为了魏国的稳定,在自己不愿意辜负董皇后情意的情况把可足浑氏推给冉明,怎么看这都像是老子坑儿子。   秦王府中,王芷踏着冰雪,在演武场上有点意兴阑珊。随便耍了一套枪术,而且也有气无力。就在这时,白凤快步到来:“姐姐!”   面对正欲张口的白凤,王芷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又冲自己的便宜妹妹,王宝宝挥挥。三个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流进了王芷的卧室内。   “那个女人死了没有!”王芷作为白凤的大姐头,秦王府三女将中的老大,目光泫然的向白凤问道。   白凤叹了口气,其实不用说光看白凤的表情,王芷已经知道了答案。   王宝宝道:“姐姐,妹妹太没有用,都所拖非人啊。”   秦王府内眷中,李氏就是一副懒散性子,安安分分过日子,既不邀宠,也不争宠,和任何人都能说上贴心话。三个正妃,自然以谢道韫为首,刘嫝和条纹就是她的两个跟班。王芷很有危机意识,她跟谢道韫和李静姝也是面和心不和,明争暗斗不止。   不过,在这次对待可足浑氏的事情上。诸女反而联合在了一起,一致对外。这件事情是王芷发起,谢道韫默许,刘嫝提供钱粮,王宝宝利用旧部关系拉拢一批惜日旧部实际操作。就连冉明也多多少少有点察觉。不过,冉明打心里并不喜欢可足浑氏这个女人。   冉明并不怕一个女人有心计,也不怕她聪明。但是他却害怕自己后宫之中出现一个吕后或武曌那样的女人。可足浑氏虽然不是吕后,也不是武曌,但是她的手段和心计,并不比二人差。甚至可以说比褚蒜子更加高明一些。   褚蒜子能维持东晋朝廷,说穿了汉人还有那么一丝廉耻之心,再说司马氏就是各大门阀的傀儡,他们并没有必要再推出一个代表。因为司马聘当皇帝本身就符合了南北士族门阀的利益。可是燕国并不同,内有宗到野心家慕容评,外有慕舆根,还有威望不弱于皇帝的慕容恪。可足浑氏的处境可比褚蒜子困难得多。   在那种情况下,可足浑氏依靠她的手段和智谋不仅铲除了勋贵权臣,收回了皇权。虽然从国家利益上说,可足浑氏这是自毁长城,但是作为统治者,她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没有人愿意当傀儡。   再说可足浑氏那水性杨花的性子,让冉明更加不喜。他不喜欢认用大量的宦官,不可避免会有正常男子接触他的后院。冉明可不想因为政事问题,冷落了可足浑氏,可足浑氏再给他弄一顶绿色的帽子。   反正动手的也不是他,冉明心里也没有什么负罪感。   王芷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最好的机会已经失去,秦王府以后就会更加热闹。”   王宝宝道:“姐姐,莫生气。大不了来到府中我再动手,我就不相信,她可足浑氏是我的对手。”   “在秦王府之外,我们怎么做都没有事。可是在府内,一定要切记。”   三人听到这个声音猛然一惊,扭头望去,发现谢道韫已经进入屋内。不仅是谢道韫,就连李氏、李静姝、条纹、刘嫝全都来了。   谢道韫道:“这个家一定不能乱,一切都得按规矩来。”   王宝宝低下了头,似乎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谢道韫道:“可足浑氏进门已经无法避免,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过闹得太过分。对内,我们不给让家事让夫君操心,对外我们也是夫君的脸面,家中出了乱了,会惹人笑话的。”   “姐姐,就这么算了!”王芷不甘心的道。   “不然怎么办?”谢道韫道:“此事就此打住,谁也不许再提,还有相关人员全部安排出去。   政治上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不管对错是非,只要管需要或不需要。哪怕是对的,如果他们不需要,对的也可以变成错的。如果需要错的,也可以变成对的。 第673章 孤说过鸡犬不留   因为政治需要,关二爷可以荣等神坛。因为需要,岳父这样的民族英雄也只能引恨风波亭。   羽林骑自出大散关,总共遭受了大大小小共数十次袭击,三个骑兵队正,伤了一个,残了一个,死了一个,其他士卒也伤亡过半。   他们这些伤亡的士卒或许到死也不会明白,他们的死原本可以避免,那些袭击,也原本不用发生。秦王妃们需要把来自可足浑氏的威胁消灭在萌芽中,所以她出手了。冉明需要一个理由出兵,围剿丝绸之路上的那些部族,把氐羌的隐患一一铲除。所以,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冉明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丝绸之路,那些拥有强盗匪性,喜欢不劳而获的羌人或氐人,是冉明心中的一根刺。冉明一直在寻找着机会,把包括马匪,大小部落在内的敌人或潜在敌人一一消灭。如果理由不充分,那么很可能会引起苻坚的强烈反弹,如果让苻坚退无可退,逼得他不得不与冉明血拼,这些是冉明在目前情况下不愿意看到的。   冉明要把一个战争的规模控制在一个可以掌握在范围内,寻找一个苻坚不得不让步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因为王擢的存在,苻坚根本没有心思与冉明全面对决,因为苻坚也怕王擢抄他的后路。   现在这个机会出现的太妙了。氐羌人袭击冉明的妾室,造成了大量的伤亡。冉明被迫反击。就连魏国的政敌,也无法拿这件事攻击冉明。作为魏国唯一就藩的藩王,再加上可足浑氏等又是皇后下旨赐送的,代表着魏国朝廷的脸面。如果没有实力,也可以装鸵鸟,不要脸了。但是魏国偏偏在军事上有报复反击的实力。哪个理由攻击冉明,很可能会被无数朝臣或百姓、将士的口水喷死。   作为男人,如果什么都不做,肯定会被别人鄙视。作为魏国的秦王,冉明如果做出有效的反击,反击会被别人看轻。至于东晋朝廷也没有办法把挑起战端的帽子扣在冉明头上,毕竟是他们理亏在先。   借口有了,理由也非常充分。这场战争,将会将苻坚逼到死角。难道仅仅为了几个驻在魏晋交界的河湟地区的小部落和魏国大打出手?就算苻坚想打,晋国还不愿意打呢。在接到可足浑氏的队伍抵达上邽时,特别是看到那些护卫骑兵凄惨的模样,冉明的脸色铁青,他攥紧拳头,狠狠的砸在城墙上。   冉明不顾鲜血淋漓的拳头,仰天大吼道:“简直就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到底是谁,是谁?”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秦国统军将军姜协几乎把他的拳头捏碎:“河湟十八羌部有实力一次出动数千人马的除了先零羌部,就是秃发羌,或是烧当羌。现在烧当羌部势力最大,只有他们才有如此实力,号召氐、羌共同袭击。”   冉明咆哮道:“传孤王命令,集结秦国所有兵马,孤要血洗烧当羌。”   冉明在秦国声势浩大的集结兵马,自然引得苻坚的注意。冉明吐谷浑辟溪降了,宇文忔率部西逃,整个西北要说敌人,苻坚就是唯一。就算不用脑袋想,用膝盖想也知道,冉明就是想对付他。苻坚匆忙之下,赶紧派出行军司马王统作为使者,带着大量重礼前往上邽。   王统也是巴西豪族,见苻坚有雄才大略,就举家财献出苻坚。王统和三国时期的麋竺一样,认定了苻主为主,不仅举家财支持苻坚,甚至还献出了女儿。这个王统在苻坚麾下不仅是谋士之一,还是苻坚的心腹之一。虽然只挂行军司马的官职,任谁也不敢小视王统。   在历史上,王统不仅是苻坚王美人的父亲,也曾官任苻坚的秦州刺史,也算是封疆大吏。在这个时空。苻坚在潼关战败后并没有顾及长安的家眷,发妻苟氏也抑郁而终。王氏近水楼台先得月,虽然没有苻坚正妻之名,却是皇宫之首。   王统连续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急赶,终于赶在了冉明出兵前夕抵达了上邽。事实上,冉明的声势虽然浩大,并没有立即出兵。他需要在确认苻坚的态度之后,再行定夺。   王统被秦国长史李贤引荐给冉明,冉明接见王统时,王统便先发制人。   “自武都议和以来,吾主已经严令诸部,从来没敢逾越边界寸步,秦王却欲兴兵问罪是何道理。自古以来,讲究师出有名,秦王不教而诛,如何信服天下?”   冉明道:“烧当羌出兵数千欲掠孤之妾,岂能无罪。许他兴兵掠孤之妾,伤大魏护卫羽林骑兵,难道不许孤兴兵报复?”   王统根本就不了解情况,听到这话他也感觉事情严重了。如果是寻常时期,大不了和秦王硬碰一下,可是现在苻坚根本就没有主意,还没有决定如何对付王擢呢。如果冒然与冉明交战,肯定会内外交困。   不过作为豪强出身的王统,他最擅长的就是交涉。他不假思索的道:“秦王殿下,恐怕这里面有误会了。烧当羌部一直以来都是吾主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们也一直安份守已,岂能兴兵掠劫秦王妾。”   潜意思已经告诉冉明了,你肯定搞错了,如果是其他部族或许有可能。但是烧当羌就是姚苌的本部部曲,苻坚软禁了姚苌,也重点监视了烧当部,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动手。   冉明道:“是不是误会,苻坚心里肯定清楚。别怪孤不讲人情,给你们七天时间,若不能给孤满意的答复,这个公道孤自己来讨。若等孤动手,定会倾起秦国兵马,将河湟之地氐羌诸部杀得鸡犬不留!”   这事王统也没有办法处理,只得不顾疲惫,死赶活赶又回到了巴西。   苻坚一看王统回来,就赶紧问道:“秦王何故兴兵。”   “回禀王上,秦王殿下说烧当部派出兵马劫掠了秦王之妾。”王统道:“事情有点严重,一个妾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多给秦王一点好处。可是统也问过了,这个妾室就是前燕的可足浑氏,还有北汉国进贡的十余美女。被魏国当朝皇后赐给了秦王。几个女人没有什么,只是这事涉及了魏国的脸面问题,王上也知道这汉人最重面子,我们现在扫了秦王的脸,扫了魏国的面子,恐怕这事无法善了了。”   苻坚勃然大怒道:“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行事?”   “秦王殿下说是烧当羌!”   “什么烧当部!”苻坚冷哼道:“这根本不可能,一定是冉明那个小儿弄出来的苦肉计啊。这狼要吃羊,从来不愁没有借口的。哈哈,想我们氐羌与他们汉人斗了数百年,何时我们居然沦至如此!”   就在这时,一旁一直沉默的吕光突然开口道:“恐怕这次还真不是秦王殿下的苦肉计!”   苻坚一惊,要知道烧当部是姚苌的本部,更是苻坚的心腹大患,为了防止烧当反扑,救回姚苌,苻坚一直都派出重兵对烧当部严密监视。不仅让吕光负责此事,就连心腹大将邓羌也在从旁协助。   吕光冲苻坚深深施了一礼道:“这事说来也是光的疏忽大意。烧当部姚硕德乃姚苌同胞母弟,深受姚苌器重。但是光见其年幼,并没有太过重视。一个月前,姚硕德向我提出冬狩。光只以为他还是一个孩子,一时玩兴大就同意了。姚硕德带领五百余部曲,又与卢水部赫奴,赫多兄弟汇合。然后向东北方而去。半个月前赫奴率部返回,光就发现其部伤亡重大。随问了情况,赫多说是他们遇到了雪崩,一下子被祁连山的大雪埋了数百人马。”   “混蛋!”苻坚气得咆哮道:“来人,把姚硕德和赫多、赫奴给我抓起来!”   苻坚一阵气闷。现在他躲冉明还来不及呢,谁曾想下面的人居然如此草莽行事。   苻坚也知道他下面的羌族或氐族各部都不是什么好鸟,平时享受习惯了,他们既不想安安稳稳的放牧,也不想老老实实种地,只要不劳而获。你喜欢不劳而获也没错,那要看分什么时候。匈奴当初不也一样不可一世,可是面对汉武帝的强硬政策也不得不避其锋芒。现在倒好,他们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秦王。   想要女人容易啊,反正他们手中也有钱。什么样的女人不能买到。只要价码合适,就是要苻坚的女儿,他也不会皱眉头。   邓羌道:“王上,此事恐怕要慎重处理啊。赫奴和赫多兄弟的卢水部实力可不小啊。一个不慎,恐怕会逼反卢水部。这可是一个相当凶悍的部落,拥有控弦之士六千余。而且这个姚硕德为人和善,既聪明又讲义气,深受烧当部爱戴。”   王统却道:“王上,现在他们得罪的人可是秦王冉明,一旦得不到秦王的原谅,引起不必要的兵祸,恐怕会让王上进入深渊。要想妥善解决此事,必须拿出几个有份量的人物,否则只用几个小角色,恐怕反而会引起秦王殿下的不快。” 第674章 战俘都是免费劳动力   邓羌也沉默了,就是因为几个莽夫,就要把苻坚的他们这个利益集团带进无尽的灾难,邓羌连杀人的心都有。   人的名,树的影,冉明那是什么人,没有人不知道。这就是一个只能占便宜从来不吃亏的主,他有数千新兵,就敢夜袭慕容恪的十数万大军连营。无寸土立足之地,就敢招惹雄霸青州多年的段部首领段龛。   现在,冉明手中有兵有将,还有粮草。他会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恐怕没有人敢想象。   就在这时,突然有士卒禀告道:“大王,刚刚接到消息,秦国上邽城的秦军出动了,共计万余步骑出上邽东城而去。他们沿关陇道一路向东,并且沿途扬言鸡犬不留。”   “王上其实不用怕他们。”吕光道:“秦王出动的兵马太多,光不敢保证。可是仅仅这万余兵马。光有把握让秦王有去无回!”   苻坚叹了口气道:“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的,打败冉明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姚硕德、赫奴、赫多他们这次不仅扫了冉明的面子,也打了冉闵的脸。一旦引得冉闵在邺城坐不住了,那样才是我们的灭顶之灾。”   吕光道:“王上是担心王擢吗?”   “王擢他算屁!”苻坚道:“现在我反而相信,王擢与冉明并没有太多过深的交情。收拾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王统道:“两利相较取其重,两害相较取其轻。现在为了我们在大业,那么也只有牺牲掉姚硕德与赫奴、赫多兄弟了。”   “不错,正当如此!”苻坚道:“王司马还要劳烦你再辛苦一趟了,再去一次上邽,如果秦王随军而出,就追上去。告诉秦王,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们能答应的都答应。看来,这次不割肉是不可能的了!”   邓羌道:“那恐怕卢水部还有烧当部会不安分!”   “他们安分最好!”苻坚冷哼道:“难道就他冉明会杀人,我苻坚就杀不得人。卢水部所有成年男丁,全部杀光,其妇孺就吞了。烧当部姚硕德的部曲也一并砍了。把人头给秦王送去!”   吕光脸上露出一丝不忍,邓羌也感觉手脚发冷。只有王统满脸欢喜“王上,这招实在是妙,妙,妙不可言啊!”   邓羌、吕光、王统三人离开了苻坚的府邸,邓羌终于忍不住的道:“王司马,这王上这么做,不是向冉明服软了吗?”   “服软那只是暂时的!”王统笑道:“事情也不能光看表面啊。我们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诸部之间面合心不合,有时还会出现王上调动不动的情况。这次既是向冉明服软,同时也是王上的立威之机。一个实力不小的卢水部,说灭就灭了,以后其他诸部要想再对王上阳奉阴违,岂不会再掂量掂量?”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不管氐羌去不去招惹冉明,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如何冉明需要一条绝对安全的丝绸之路,同样绝对不会允许有敌对势力或潜在敌人势力存在。冉明和冉闵的政治观点都是一样的,要么合作要么死亡。   从永兴三年重生以来,冉明在这个时空已经生活了四年有余。如果说之前,冉明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奋斗。那么现在他则是想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冉明没有办法逃避,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也理解了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时代,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即使想安安分分过日子,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同样也会算计你。就算不直接算计你,也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将你牵扯其中。在这个时代,整个天下都是一个没有道德,没有法律约束,没有人性怜悯的狩猎场。物竟天择,强者为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任何人,要么吃掉别人,让自己变得更强,要么成为别人可以果腹的食物。   一个充满着血腥和杀戮的野蛮世界。任何不切合实际的幻想,不仅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周围的人。如果不想成为别人的猎物,唯有自强,唯有把一切危险消灭在萌芽中。   夕阳斜照,白茫茫的大地上,一眼望去都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忧伤。冉明安静的坐在战马上,静静的望着这久违的宁静。   渭河黄河的最大支流。丝绸之路开辟的早期,沿渭河至虢县,过汧县,越六盘山固原和海原,沿祖厉河,在靖远渡黄河至姑臧,路程较短,沿途供给条件差。后来又开辟了,南线、中线丝绸之路,其实南线和中线都是在上邽进行分道。也可以说,无论从哪条丝绸之路经过,渭河就是必经之地。   也因此,这条渭河也成了冉明的卧榻之处。不过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原本植被茂密的渭河两岸已经早已看不见寸绿,包括渭河在内都被冰雪覆盖了起来。但是只要过了寒冬,这里的草场焕发着迷人的生机,这里不仅是汉人种植粮食的理想之地,同时也是氐、羌人放牧的天堂。   冉明看着远处似乎有炊烟升起,有炊烟升起的地方不是汉人城镇,就是游牧民族的聚居地。不一会儿,斥候过来汇报道:“前面是一个破羌小部落!”   冉明问道:“破羌,这里为什么会有破羌?”   冉明就算不太了解这里的羌人的分布,但是也知道破羌部聚居在青海破羌县,属于金城郡。和这里简直就是天南地北,完全不着调啊。   “秦王殿下,这里只是一个破羌分支,这支首领的女儿好像是烧当羌一个首领的小妾,所以他们有烧当羌庇护,就在这里驻扎了下来。”   “哦!”冉明点点头,又问道:“那这支破羌部实力如何?”   斥候道:“人数有四百五百人,非常弱,如果没有烧当羌庇护着,早已被周围的部落吞并了。好像他们有马匹上千,牛羊万计!”   “如此咱们就不用客气了。”冉明冲周围的将领下令道:“命令骑兵包围起来,一个人也不要放过,我们就在他们那里宿营,吃饱喝足了再说!”   秦军骑兵士卒得令后策马而去,不一会儿前面就隐约传来杀喊。片刻之后,又安定了下来。这次冉明完全可以说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这么多兵马出动,就连势强横的烧当部也不得不避其锋芒,更何况是这种小部落。对付他们,甚至连剿匪的级别都不够。一个四五百人的部落,除了老弱妇孺,恐怕控弦之士不足两百。   两百羌骑就算他们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秦军的外围斥候就治服他们。更何况还有万余步骑。   “降者不杀,但凡抵抗者格杀勿论!”   终于一个苍老而有怪异的声音高喝道:“我等投降不要再杀了不要再杀了……”   冉明用滴血的横刀拍了拍老者的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都不住手,莫要再杀了!”   秦军骑兵把整个破羌部残余人马都集中在一起,连同妇孺孩子都算上,此时这里也就三百人出头。地上倒是有不少横七竖八的尸体。   老者看着冉明才是整个队伍的领头人,他就冲冉明磕头道:“大王有何吩咐,我们都一一照办。要人还是要粮,一句话就好,就是莫要再杀人了,我们绝不反抗!”   冉明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事实上随着秦国的商业繁荣发展,秦国人力资源匮乏的劣势就显现了出来。对于战俘冉明也不舍得杀,秦国人口本来就少,劳动力成本节节攀升。特别是采矿、修路、伐木这些体力消耗大,技术难度低的工作出再多钱也找不到人。   市场经济条件下,只要有需要就会衍生新的职业。劳动力中介组织和劳介牙人开始出现了。他们活跃在军队与商贾之间,把军队俘虏的俘虏,卖给需要的商贾。别看士族头疼这些胡人俘虏不服教化,惹事生非,但是商贾却从来没有这种担忧。任你再强壮凶悍,只要关了几天饿得半死不活,他们就会老实下来。   由于人力缺口太大,像俘虏这种免费劳动力的价格也节节攀升。许多军队都不愿意用斩首来换军功了,他们宁愿得到手中金银。贩卖俘虏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三百人,无论男女妇孺,只要是人,他们都被就地卖掉了。这个部落所有的财物也成了冉明军队的一笔外快。虽然不多,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   没有血流成河,没有尸骨如山,一个一个的大小部落就这样开始在渭河两岸蒸发掉了。   当王统抵达上邽时,就从李贤那里得知冉明已经随军而行。王统这时也顾不得休息,急忙在向导的带领下去追赶冉明。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被焚掉的营地,还有被烧成焦炭的尸体。   让王统松口气是,冉明似乎并没有赶尽杀绝,否则看那营地的规模,尸体不会就那么一点。当然王统并不知道,其他那些没有死的人也成了冉明的俘虏,成了秦国商贾的免费劳力。 第675章 重新重用谢艾   当王统追上冉明的时候,冉明的大军已经抵达了大震关。大震关元鼎二年(公元前115年),汉武帝率百官到崆峒山巡游,经清水,翻越陇关,因雷震惊马,后人称为大震关。大震关其实也是关陇地区的分水岭,既向东为关中,简称关,而向西则属陇。   到了这里,冉明这次军事行动的目的已经初步达到了,和冉明事先猜测的那样,苻坚果然没有阻挠他。   王统一路上发现数千具尸体,但是这只是表面的现象,冉明也不会告诉王统,他们这次抓了六七万俘虏,其中光青壮年就两万有余。   “秦王殿下,莫要生气,吾主愿意给秦王一个交待!”   冉明冷笑道“那好,孤再给苻坚一个机会。渭河是孤的,自上邽起至陇山关(六盘山)段渭河两岸南北各三百里,任何部落不得在此放牧。现在人们就去通知各部,限他们三日之内搬走,如若不然,鸡犬不留!”   王统很不以为然。这里拥有最多的草场,游牧民族见了这里,好比老猫见了咸鱼,你让他们不吃,肯定不可能。除非把猫杀了。王统也知道这个冉明能说出来肯定会做得到。   王统道:“此话,统定会带到!”   “告诉苻坚,此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冉明道:“如果还有下次,孤先砍了他的脑袋,再来收拾胆敢拂逆孤的人。”   五天之后,冉明返回上邽。上邽城全城民众与商贾众倾城而出,迎接冉明得胜归来。郑简等也因此役得到大量的战俘,劳动力短缺的问题也得到了缓解。   冉明在欢迎酒会上告诉郑简“长安至上邽段的高速公路必须在开春后加快修建速度,这是关系我们命脉的大动脉,容不得半点疏忽。”   郑简道:“资金、物资都已经到位了,只是人力缺口太大。”   冉明道:“华夏商盟有何应对措施?”   郑简道:“华夏商盟的意见是,在不其经邺城、洛阳至长安的高速公路修建结束,调鲜卑慕容部施工队进入秦国,帮助施工。”   郑简的理由很充分。第一慕容部的这十万余人都是熟练工,有经验,可以事半功倍。第二是他们体格强壮,精力充沛,完全有能力加快施工。”   冉明却摇摇头道:“不能调慕容部的人进入河湟地区,恐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郑简为难道:“若是不调慕容部施工队,恐怕进度无法保证!”   冉明道:“慕容部的实力太强,如果被别人用心的人利用了,秦国乃至整个西北之地就会成为一个火药桶。这件不容退让,这是原则问题。人力问题孤会再想办法,等到开春之后,让中亚开发公司从西域诸国抓捕劳工吧,问题总会解决的。”   从欢迎酒宴上回府时,冉明已经微微有点醉意。冉明对可足浑氏仍有点芥蒂,他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女人。不过,还没有等冉明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杜聪却跟冉明打着手语:“意思是让冉明去书房一趟。”   自从让王猛出去独挡一面,冉明的天眼就落在了杜聪手里。所有的消息都是让杜聪审查过虑过再传给冉明。   进入书房后,冉明看着杜聪手里的密信上面居然都是带着东宫秘密标志的密信,显然这是关于东宫的情报。   冉明与杜聪对视,用缓慢的语速道:“东宫出了什么事?”   杜聪用手语道:“主上,不必着急,这些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都是例行通报。第一件事就是陛下准备明旨下发天下,命太子全权代理春祭事宜。朝廷的邸报最迟半个月就会送到上邽。”   一大早,裴弼像风一样冲进东宫。他此时心急如焚。他昨天刚刚得到消息,大将军董润小儿董婉儿被骠骑将军张温次子退亲。董润与张温关系素来亲密,早在青龙元年就定下儿女亲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董润是次于太尉的大将军,而张温也是仅仅低于董润半阶的骠骑将军。这两位都是次于丞相,位列九卿之上的一品大员。   从政治上的角度上来看,不管这董润与张温会不会结党,他们如果联姻,肯定会让皇帝忌惮。二人倒也识趣,不用冉闵指示,就悄悄退了婚书。当武臣达到一定的级别,他们的子女婚事将关系着朝廷政治的风向,所以武臣与武臣联姻,将会被视为强强联合,若是武臣与文臣联姻,同样也会被皇帝警惕。   在这种背景下,张温和董润等一些武将也能与皇室联姻也能确保他们的政治前程。冉智刚刚洗漱完毕,就见裴弼像一阵风的冲了进来。冉智看着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裴弼道:“先生,何事如此失态!”   “滋事颇大,所以弼失态了!”裴弼突然上前拉起冉智的手道:“太子殿下,速随臣进宫,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冉智一看一脸郑重的裴弼,就挥退左右,然后命宦官准备车马。冉智与裴弼一起登上马车,冉智再也忍不住的问道:“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裴弼道:“臣刚刚得知消息,大将军董润的幼女董婉儿被骠骑将军张温次子退婚。”   冉智温和的笑道:“他们退婚就退婚吧,这关孤何事?”   裴弼道“太子殿下可知这朝中还有多少秦王一党?”   冉智仔细一想,发现冉明在朝中的势力虽然不大,但是势力却不小。首先司空条攸绝会站在冉明那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还有谢安。联姻虽然不是拉近关系最好的办法,却是最为实用的手段。   因为冉智对裴弼非常了解,尽管裴弼没有提,可是话里的意思是让自己托人向董润求亲。冉智道:“可是孤听说董家小娘子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霸王,不仅不懂女子三从四德,还异常飞扬跋扈。而且,董家小娘子样貌还很秉异。”   古代人把丑说得非常委婉,只要能称得上是秉异,就说明这是丑到了极致。不过,这也和审美观点有关。董润发妻是出自清河赵氏庶女,身上本来就有羯族血统。偏偏董润的儿女们都没有混血特征,恰恰董婉儿就有了胡人的特征。董婉儿的皮肤非常白,眼窝也很深,眼睛像波斯猫。头发既发黄也发卷。   裴弼的眼睛一瞪,急道:“太子殿下啊,谁让你娶董婉儿了,弼的意思是让太子殿下把大将军董润变成自己人,把董润的势力变成自己的势力。”裴弼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别说董婉儿丑,就算是一头猪,那也得娶了。   皇宫之中,此时冉闵也很忙碌。刘群和崔悦的年纪都太大了,入冬以来,刘群就略感不适。由于魏国面临着北汉国入侵的威胁,刘群也是咬牙坚持着。可是等北汉国远遁漠北,这场危机不解而解,让刘群紧蹦着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这一松不要紧,刘群一下子病倒了。经太医紧急抢救,刘群的病情仍不容乐观。关键是这个冬天他能不能熬过去。   刘群病倒以后,很多政务都压在冉闵身上,也让冉闵感觉到刘群的不易。作为一个帝王,要考虑的事情就多。现在刘群即使能够熬过这一关,他也没有精力继续承担如此繁重的政务了。冉闵现在就要考虑这个刘群的替代人选。   魏国众臣中元老系人马日渐凋零,王简、王郁、刘休、刘钦、卢谌、胡逵等先后被敌人杀害,幸存下来的刘群、申钟、条攸、张乾、崔悦等数人。冉闵考虑在整个魏国众臣中,能替代刘群的人不少,可是大部分都是士族出身,冉闵并不喜。论资历张乾虽然是左仆射,也够了。把张乾提升一级,替代刘群。可是张乾的左仆射之职,也出现了空缺乏。   冉闵现在也非常头疼。放眼整个朝廷,除了条攸一系,几乎满朝都是亲太子一系。作为帝王,也要考虑平衡。冉闵一直在考虑能冉明增加朝堂话语权。思来想去,他就想到了镇西将军谢安,把谢安提到左仆射的职位上,也算是人尽其才。   谢安是名满天下的名士,声望甚高,提名谢安也不会有太大的阻力。虽然谢安也有士族背景,但是其家族势力皆在江南。任用谢安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给东晋士族一个希望。可是这样以来,不仅要关中就少了一个可以威慑四方的大将。   提上来谢安势在必行,空缺的镇西将军之位也让冉闵头疼。四品以下的官职,自有大臣举荐,任命。可是四品以上,必须皇帝亲自处理。从龙一系的人马,籍罴在晋阳,张温在洛阳,董润在邺城坐阵。算来算去,能动的只有蒋干了。但是,现在蒋干刚刚在相山打开局面,如果调动蒋干,南线也会出现动荡。   冉闵不想动用从龙系人马,只好在降臣中寻找合适的人选。慕容恪的能力是有,名望也够。可是慕容垂已经在凉国,如果在让他担任秦国的总后勤官,万一慕容恪有点歪心思,冉明就危险了。   突然,冉闵想到了一个人。这个是不是别人,正是前凉国大将军谢艾。 第676章 恃宠而骄那是愚蠢的女人   就连冉闵也不得不承认,谢艾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士,带兵打仗确实有一套。用他担任魏国的镇西将军,负责对秦国、河西的后援,也负责对汉中,巴蜀一带的军事行动。绝对是一个理想人选。冉闵当然也不用怕谢艾会反复,只要张耀灵在手,就不怕谢艾会反。至于政务,冉闵也不打算采取军政一体的办法了。   冉明早就提出过,如果想避免地主藩镇割据,唯一的办法就是军政分开。将军只管打仗,后勤全部让文官负责。冉闵想来,让慕容恪充当长安伊,雍州刺史也是一个理想人选。   刚刚想到这里,中常侍尤义就禀告道:“陛下,太子求见!”   冉闵笑了笑:“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太子进入御书房。“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冉闵道:“皇儿平身!”   “谢父皇!”冉智起身恭恭敬敬的道:“儿臣有两件事要请见父皇!”   冉闵打量着气度不凡的冉智,心里一阵纠结。冉智其实还算不错的,他有心机,有手段,也够腹黑。可是相较之下,冉明比他的优势也更加明显。或许正应了那句话,既生谕何生亮。冉闵笑道“你说吧,坐下说!”   尤义识趣的给太子冉智搬了一个锦墩,冉智轻轻坐下,其实说坐也有点牵强。冉智的屁股也仅仅粘了一点边。   “这第一件事就是儿臣恳求再纳一侧妃。”冉智红着脸道:“儿臣子嗣单薄,至今仅一子。长此以往,恐非东宫之福,天下之福。所以儿臣……”   说到这里,冉闵笑了。虽然冉闵的妻妾不多,如今也不过一个皇后,两嫔,十数个妻妾。缺额太大。冉闵是不好此道。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也不会吝啬。冉闵道:“皇儿可有中意人选?若是没有就在文武百官诸女中挑选,报宗正报备既可。”   冉智道:“儿臣听闻董大将军幼女,正值豆蔻年华,贤良淑德,端庄大放……”   冉闵猛然一惊。董润与张温昨天刚刚解除婚约,今天冉智就来求亲。如果说这是巧合,打死冉闵,冉闵也不相信。董润与张温当初结下儿女亲家,还是冉闵做了媒人。如今二人考虑了冉闵的感觉,自觉解除婚约,冉闵还感觉有点对不起董润张温二人。其实正如裴弼猜测的那样,按照董润与张温的地位,他们二人联姻,肯定让冉闵不安心。至于和其他大臣联姻,门第高的,人家也看不上董润的女儿,小门小户也门不当户不对。   让董润之女嫁入皇家,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冉闵打心底是赞同这个决定的。只是冉智用这种方式,让冉闵很不喜欢。   冉闵点点头同意了。这件事其实不用冉闵出面,自然有人会去做。董润虽然今日不同往日,可是嫁入皇家,也不算亏待他。   冉智又道:“儿臣还听闻兵部左侍郎出缺,儿臣想举荐一人。”   这其实也是裴弼的计策。现在兵部左侍郎李审去职丁忧,冉智就可以把自己人安插在兵部。正好,左侍郎是负责给养、物资以及粮晌调拨的事宜。若借机利用权势刁难冉明,肯定会让冉明痛苦不堪。   冉闵仍然笑道:“不知皇儿欲举荐何人。”   冉智道:“卫军行军司马从事刘科”。   卫军也是邺城守卫,行军司马从事主要是负责卫军人员的训练和演习,以及军法、战术的制定。也算是一个很有实权的官职。以刘科的资历,若非冉智鼎力相助,这个位置根本轮不到他。这个卫军行军司马从事是正五品官,兵左侍郎则是正四品官。   五品官升四品官,还要经历从四品这个过渡阶段。但是特殊情况下,连三级,甚至八级的也有,这也不算违反常例。   冉闵瞥了一眼冉智,今天他的动作可不算小。既要求亲董润,又要插手兵部,这让冉闵非常反感。冉明虽然军功那么大,他从来没有为自己或部下求官,一切都是在自己职权范围内进行操作。哪怕冉明心腹谋士王猛,如今连一个官面身份都没有,可是冉明从来不会在这方面求冉闵。   冉闵沉吟道:“此事恐怕不妥,刘科资历太低,恐怕不足以服众。军队你也待过,也知道这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任何人的面子都没有用。”   冉智见冉闵丝毫不松口,无奈之下,只好悻悻离去。   秦王府中,可足浑氏开始打量着自己的这个新家。冉明的秦王府,占地近千亩,尽管冉明不喜欢奢华,可是架不住他的妻妾喜欢啊。况且他的妻妾都是大富大贵之家出身。无论刘嫝还是谢道韫,如果在后世那也是超级富豪。王府中金碧辉煌,种满了奇花异草,拥有侍婢千人,护卫上千,还有五百名麒麟卫,以及冉明的众弟子,足足住了三千余人。   其实,秦王府虽然大,虽然豪华,却还是没有当初龙城的燕国皇宫大。可足浑氏曾是一个权倾燕国的女人,她手里拥有百万金的钱财,拥有无数奇珍异宝。那个时候,可足浑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想要男人,马上就会有无数俊美强壮的男人过来服侍她,如果她要难看,谁绝对不会好过。   可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此时,梦已经醒了的可足浑氏非常嫉妒的望着秦王府的三个大宅院。早有人告诉她,那是里秦王的三个正妃居住之所。那三个宅院无一不是美伦绝幻,无一不是奢华到了极致。据说,谢妃的一个宅院光移植花草就花了上万金,据说其中最保贵的一根什么树,光运输费用就高达两千金,可惜那颗树耐不住这里的严寒,已经枯死了。   来到自己居住的小院里,可足浑氏已经平衡了。特别是那个宦官阳蹇,他满脸欣喜“娘子您看,这些家具都是上好的檀木制作而成,一张普通的太师椅就要价值千金,还有门口屏风,用沉香木做托架,放置着一块高一丈。长三丈的白玉,这块巨大的白玉温润无暇,据说是龟兹国进献的,被秦王殿下引为至宝,万金难求!”   可足浑氏表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道:“这算什么,恐怕那三个院子里宝贝才多呢!”   其实这就是可足浑氏不了解秦王府的情况下,谢道韫独爱花草,爱诗书,其他倒不见得多么奢华。刘嫝爱钱,她那个院子里打造着秦王府的最大金库。条纹则是最简单的一个,那个院里所有的东西加起来,恐怕比不上一块玉。   冉明对可足浑氏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说不出的反感。可是作为王子,她母后的心意,他又不能拒绝。既然如此,冉明就想把可足浑氏当一樽菩萨供起来。   可足浑氏看着那个硕大的大床,上好的彩虹锦,还有如梦如幻的纱曼。她当然清楚,这是冉明对她的恩宠。   恃宠而骄,那是愚蠢的女人。可足浑氏并不是一个蠢笨的女人,相反她非常聪明。   可足浑氏并没有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居所,她让阳蹇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她去一一拜见秦王府的女主人们。作为一个有手段,有心计的女人,可足浑氏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离间秦王府后院的女人。   在拜访诸女的细节上,可足浑氏耍了一个小心眼。她把最厚重的礼物送给刘嫝,把拜访顺序同样是先刘后谢。   可足浑氏故意要制造出刘嫝才是秦王府真正女主人的架势,引得谢道韫嫉妒。   作为女人,可足浑氏其实最了解女人,或许就像金庸大大所说的那样,在这个世界上不吃饭的女人或许有,但是不吃醋的女人,那是连一个都找不到。   可足浑氏也相信,在空上世界上,没有不吃醋的女人。尽管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吃醋这么一说,可是她却明白,女人的嫉妒心理,就像男人喜欢功名利禄一样。   这些密信的内容都非常平常,可以说这些密信的价值都可以忽略不计。因为这些内容在朝廷的邸报上都可以看到。不过,冉明却看得非常仔细,像冉闵明旨确定冉智为开元二年春祭主持人,这个消息将来肯定会发邸报,可是冉明偏偏在邸报并没有出来之前就发出了。   密信上还提到冉闵把张乾提升为中书监,谢安提升为中书省侍中。谢艾出任魏国镇西将军,慕容恪出任雍州刺史、长安尹。   中书监这个官职是原来的秘书监演变而来。但是最初因三国出了曹丞相,所以后来的统治避免自己或子孙成为丞相手中的傀儡。就把原来只管图书档安的秘书监升格成了台阁。其实也算是内阁的起源,中书监中书令虽然没有丞相之名,却有丞相之实。有人或许会说,这其实不过是换汤不换药,事实上区别还是非常明显。   丞相位列三公之首,属于三司之列,可以开府建衙,自己招募幕僚,形成一个绝对大的利益集团。可是中书令却不同,他既没有开府的资格,即使副手,也是绝对实权派。 第677章 金戈铁马进梦来   这样以来,张乾和谢安就是魏国朝廷里的除皇帝之外的一、二把手,张乾的职权相当于后世的总理,至于谢安则相当于第一常务副总理。   冉明同样看了这些密信的日期,同样也是在邸报发行之前。   这个不起眼的发现,让冉明心中猛然一惊。自己收到的消息,据说比冉闵正式颁布的圣旨还要早,这就说明天眼已经把间谍秘密的安插在了冉闵身边。这让冉明心头凸凸直跳。冉闵是什么样的人,冉明直到现在,他都不是非常清楚。不过可以肯定,冉闵今日的一切成就,包括这个数百万平方仅是的庞大帝国,就是冉闵自己亲手缔造的。   冉闵起家依靠的无非两样,第一是他的个人武勇,冉闵的功夫非常了得。如果要中国历史上所有冷武兵器武将个人武力值进行排名,除了天纵神威杨再兴,那么就剩悲情霸王项羽可以和冉闵相比了。第二样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天聋地哑”。冉闵的这个情报组织,超出了历史上同期间谍情报组织的范畴,除了武器不够先进,其作用和理念都不比后世差。也就是因为拥有了“天聋地哑”才让冉闵可以未卜先知,立于不败之地。当然历史上冉闵之败,那是非战之罪。   敢在一个依靠“天聋地哑”起家的冉闵身边安插间谍、细作,这让冉明心都快飞出来了。这如果用赵本山的话说就是老鼠给猫当伴娘,简直太疯狂了。   “说,这是怎么回事!”冉明一声怒喝,着实把杜聪吓了一大跳。冉明指着杜聪咆哮道:“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杜聪你最好不好告诉我,这件事你毫不知情。敢把细作安插在父皇身边,这是谁的主意,这个无比愚蠢的笨蛋,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会把我们所有人带进一个绝路。一旦被父皇发现,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我们所有人!”   冉明突然抽出横刀,杀气腾腾的指着杜聪:“今天若是不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不用再解释了!”   杜聪急得直跺脚,好在冉明的性格虽然暴烈,但是也绝对不是那种不可理喻的人,他还是耐着性子听着杜聪把一切事情娓娓道来。说完这些话,杜聪就跪在地上,掏出一柄匕首,直逼着自己的胸前。“主上若是怪罪,聪愿意以死明志。”   “死,死个几把!”情急之下,冉明不禁暴出粗口:“你们这事做得太过草率了,为何不与孤事前商量一下,你们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这万一要是父皇故意做出的试探呢”   其实,这个细作并不是天眼有意安插的,而是他们自己找上门的。司马迁在《史记·食货志》中写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其实也是对社会发展作出了最好的诠释。冉闵的“天聋地哑”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组织,对冉闵有着无比狂热的忠诚。要说他们的特殊之处,就是因为他们其中很大一部分成员都是一群聋哑人。作为残障人士,无论古代还是今天,他们都遭受着世俗的歧视。   他们找工作非常难,几乎没有人愿意聘用他们。或许有人说,没有人聘用他们,他们就可以自主创业,事实上自主创业也更难,拥有创业资本的人很多,可以拥有创业智慧的人非常少。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为了生存,注定要比正常人付出得多。   冉闵的“天聋地哑”是一个规模非常大的特务组织,其中仅核心成员就多达三千余人,加上外围成员以及成员的亲属,这是一个拥有数万或者十余万人口的庞大组织。尽管他们有很多正常人群来为他们遮掩身份,事实上“天聋地哑”的正常运转,还是依靠这些残疾人士。   中国的政治上向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任天子颁布的政策,下一任继任者就会渐渐扔掉,换成自己的那一套。随着冉闵江山渐渐稳固,那么摆在“天聋地哑”的问题出现了,冉闵总有一天会死的,如果冉闵死了以后,他们将怎么办?他们的出路在哪里?   冉明和冉智兄弟二人,其实就是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政治利益。冉智是嫡长,他的政治观点也非常明确,就是代表大多数士族门阀的利益。冉明则完全不同,冉明没有嫡长的身份,而且他对寒门、商贾、工匠这些卑微阶层没有歧视,而且还非常重视。这样以来,那些士族门阀就受不了了,凭什么让我们这些高贵的人跟那些泥腿子、贱籍的人同堂为官,和他们这些贱民同堂就是对他们的侮辱。更何况还有那些更为卑贱的商贾了。   冉智和冉明的对立,其实和“天聋地哑”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他们的利益切重并不在此,如果冉明和冉智一样,都对残障人士漠不关心,又或者是一样的歧视,这些“天聋地哑”成员也不会轻易涉足二人夺嫡的战争中。可是偏偏冉明对残障人士不仅没有歧视,反而非常重用。特别天眼,不仅是“天聋地哑”的学生,更是“天聋地哑”换一种方式的延续。   在这种情况下,“天聋地哑”终于迈出了一步。哪怕是冉闵的心腹“天聋地哑”的领导者张平,也没有办法。就像陈桥驿,被黄袍加身的赵匡胤那样。   最后张平不得不与众“天聋地哑”成员进行妥协,在不威胁、不背叛、不谋害冉闵的情况下,“天聋地哑”对冉明进行先期试探接触。如果冉明同意合作,他们“天聋地哑”就在站在冉明的立场上助冉明夺嫡。   冉明听到这些话,差点激动得跳起来。也难怪他会如此激动,虽然冉明建立了天眼,无论规模和力量,天眼都无法和“天聋地哑”相提并论。如果有“天聋地哑”的支持,对冉明的好处自然是非常明显的。冉明就好像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可以了解冉闵的真实动态和心里想法,可以未雨绸缪,可以提前布局。   杜聪道:“这三封密信其实是他们派出人送到我们位于邺城的分部霍棋手上,霍棋不敢大意,就用了最快的速度,把密信送了过来!”   冉明道:“孤是否可以理解,这是“天聋地哑”付出的诚意?”   杜聪点点头。   不背叛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幼稚可笑的想法,只要冉明把这些信公布出来,或者交给冉闵,“天聋地哑”就会有一大批人掉脑袋。“天聋地哑”主动把刀柄递给冉明,他们诚意显然很足。   “他们是不是在等孤回话!”冉明突然反问道。   杜聪打着手势:“不错!”   冉明道:“你派人转告他们,孤不愿意当一个傀儡,他们也休想糊弄孤。一旦与孤合作,他们就再也没有自主权,只能臣服孤。孤不会卸磨杀驴,但是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孤会在秦国成立一个基金会。孤拿出五万金,用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以后还会视情况进行追加。”   在后世中国拥有残障人群两千多万人,相当于将近百分之二。由于这个时代的战乱已久,因战乱造成的残疾人数量更多。他们既是弱势群体,也是一个庞大的人群。这个弱势人群体,冉明没有刻意统计过,但是粗略的估计,人数应该不会低于二十多万人。就算没有“天聋地哑”,冉明也不会忽视他们。如今有了“天聋地哑”,这个既定计划,反而成了冉明拿得出手的价码。   杜聪沉吟了一下,又打着手语道:天聋地哑“的张平,想要见一下主上!好像他的意思是,有要事必须和殿下面谈!”   冉明叹了口气道:“我也想啊,只是时机未到啊!”   杜聪道:“什么时机?”   “现在秦国无论李贤,还是姜协,他们都没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冉明道:“那个苻坚,一定会死死的盯着孤,如果孤在这个时候离开,他肯定会有大动作的。况且我们刚刚占了一个大便宜,怎么能不提防苻坚的反扑?”   冉明一系中,唯一可以与苻坚抗衡的人,那就是王猛了。只是王猛在河西,他想抽开身,最快也要到明年的四五月份。   杜聪道:“主上的意思是?”   “他的心思孤知道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冉明道:“现在也不急一时半刻。”   离开书就房,冉明的心情是极好的。来到后花园,金黄色的月光,已经把光秃秃的花园,照耀得如梦如幻。冉明抬头看看那皎洁的月光,伸手触摸着冰雕花儿,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真实寒意。   渐渐的冉明想到了后世,想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随着时间的推移,冉明已经淡望了后世,忘记了利用电脑查看公司的各类报表,利用手提电话对下属发号施令,也慢慢的忘记了交响乐曲和奔驰的汽车。 第678章 春色满院关不住   很多事情,很多人后世的事情让冉明变得错愕不已。反而在这时空的岁月,让冉明感觉到了真实,感觉到了清晰。有时冉明会想,如果在后世,他冉明也是一个权贵子弟,也是高高在上,那会怎么样?   尽管有得有失,冉明还是迷上了这里。如果这只是冉明编织的一个梦,冉明宁愿在这个梦境中永远也不要醒来。   冉明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可足浑氏,虽然只是纳妾,虽然纳妾不如娶妻。可是有一件事,别人无论如何也替代不了,那就是洞房。   在内心里,冉明非常反感可足浑氏,不知道她跟董皇后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董皇后以如此严厉的语气,赐给了冉明。冉明推脱不得,只得接受。   在这个时代,冉明要说还不满意,那就是礼教大防了。不管冉闵或董皇后给他什么东西,也不管他想要或不想要,都必须接受,否则就是不孝。冉明有点无奈,也或许也算是其中一失吧!   “奴婢,参见秦王殿下!”   突然响起的这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把冉明吓了一个大跳。冉明灵魂归体,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的走到了一处院落前,到处张贴的大红喜字,表明这里应该是冉明的婚房。   “都说老马识途,自己怎么下意识的到了这里!”冉明在心里也鄙视自己,难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冉明看着这个陌生的宦官,冷声问道:“汝乃何人!”   小宦官吓得脸都白了,身子抖如筛糠,赶紧把头垂得更低。“奴婢阳蹇”   冉明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反感的冲阳蹇道:“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滚吧!”   阳蹇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那个速度,简直可以打破后世的百米冲刺。冉明看到这一幕是目瞪口呆“难道这割了一点东西,反而跑得更快了?”   当冉明来到门前,反而露出了一丝迟疑。不过仅仅也是迟疑了一会儿,冉明暗想,就算可足浑氏是一个老虎,他冉明就是打虎的武松。可是冉明还有点不舒服,冉明转念一想,就当是嫖妓了。这样以来,冉明心里就舒服多了,他淡然的推开房门,虎步而入。   卢水胡,也是匈奴的一支。当然他们是白种匈奴。卢水胡原来居住在河西的临松郡,既张掖南卢水一带。后来在两晋时期慢慢向东迁移,抵达陕西境内。卢水胡也因而分为三部,既临松卢水胡部、河湟卢水胡部以及安定卢水胡部。   河湟卢水胡占据着河湟肥沃的草场,也是河湟地区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赫奴、赫多兄弟所率领的河湟卢水胡部自恃武力不弱,飞扬跋扈。根本不给苻坚面子。其实既然没有冉明这档子事,苻坚也会找机会收拾赫部卢水胡,但是苻坚也有一个担心,只怕他一旦动手,会逼着卢水胡投降冉明。   可是机会却来了卢水胡族三大部落之一的安定卢水胡部彭越在这个时候效忠了苻坚。苻坚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开始动手。   在邓羌、吕光、彭越三部成扇形悄悄包围卢水胡驻地时,血洗开始。   事实上苻坚的这次突袭并不算成功,赫多非常喜欢狩猎,他养了十几只如同牛犊一般大小的大犬,在五更天的时候,这十几名大犬突然杀气腾腾的冲出帐外,冲茫茫的夜空连连狂吼。熟悉这些巨犬习性的赫奴,自然知道这是他的爱犬向他发出警告。   赫奴立即命人紧急集合。卢水胡部也不愧为战斗的游牧民族。在赫多的号令下,无论男女幼都拿起武器,骑上战马,准备作战。   然而时间不久,突然外围警戒哨骑过来禀告赫奴,安定卢水胡部彭越率领数百人马来了,说有要事求见赫多!”   赫多也没有想太多,虽然安定卢水胡与他们河湟卢水胡关系并不亲密,但也没有仇怨。再说仅依靠数百人马,他彭越也没有能奈吃掉自己。   彭越率领人马抵达赫奴的王帐后,就告诉赫奴,苻坚要对付他!可是呢赫奴毫不在意,他冲彭越道:“勇敢的卢水部勇士定教来犯之敌有来无!”   赫奴虽然只有五六千骑兵,可是这股骑兵在苻诸势算不上小,苻坚追求的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统一,他奉苻坚为主这就足够了。苻坚还能怎么着他,要知道这绝对权力是每一个部落首领的命根子,只要苻坚敢动他们的统治权,别说他不愿意。恐怕十八羌部、氐族十三部都不会服从苻坚。   彭越一看赫奴不听他的劝告,就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走了。赫奴感觉到了不对劲,难道这个彭越还有什么秘密没说,要不然,光凭他和彭越的关系,还不至于让彭越深夜前来示警啊。   赫奴就单身匹马的接受了彭越,可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彭越居然先下手为强,命亲卫士卒捉住了赫奴,接着还有没有防备的赫多。   随着赫奴赫多兄弟二人被生擒,卢水胡部大乱。当卢水胡部勇士欲救出赫奴赫多兄弟时,外围吕光和邓羌所部的兵马就杀到了。   卢水胡部的人马虽然尽力的反抗,可是他们一来因为首领被擒,指挥调动一片混乱。二人邓羌、吕光、彭越三部的人马,远远超了卢水胡部。   战斗从一开始就逞现了一面倒的屠杀中。邓羌与吕光二人的部曲肆无忌惮的射杀着卢水胡部的人马,无数卢水胡族人一看这是有预谋的屠杀,就赶紧撤退。可惜的是,他们刚刚转身,就纷纷后背中箭。   杀入卢水胡部营地的苻坚军开始四处放火,肆意的屠杀着。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拂晓的宁静,让人欲呕吐的血腥味开始弥漫着整个夜空,熊熊的火焰照度了天地。邓羌兴趣勃勃的看着一名士卒,策马追上一个孩子。那个卢水部孩子是那么的瘦弱,那个瘦弱得像小草一样的孩子像是被吓傻了,直愣愣的看着那名凶恶的骑兵,看着那柄高高举刀的弯刀。   “不!”孩子的母亲再也反抗,冲爬在她身上蠕动的氐人士卒求饶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孩子。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对不反抗!”   那名骑兵头,看了一眼这个近乎疯狂的年轻母亲,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手中的刀孩子的头顶只是暂时了一会,然后又高高的举起,狠狠的辟下来。   那个年轻的母亲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悠悠转醒,此时卢水部已经没有一点声音,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早已凝固的血迹,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就是黄白的脑浆。   她成了卢水部最后的幸存者,那名强暴她的士卒或许是念在一夜夫妻露水情缘的份上,并没有杀她。可是不杀她,让她活着简直比杀了她还要残忍。父母、丈夫,兄弟姐妹、儿女以及所有的亲人全部都死的,巨大的悲愤向她袭来,流不流满了她的脸宠,一种为民族不幸的哀痛充满了她的内心。   因为卢水部首领赫奴、赫多兄弟违背了苻坚的意思,违背了他吩咐下去不得擅自招惹秦国的政策。对于敢挑衅自己的部落,苻坚没有一丝手软。苻坚用自己的行动在向氐阴平、巴西两地的氐羌诸部宣示,这就是不听从苻坚命令的下场。   因为违反了苻坚的意思,卢水这个拥有将近四万人口的部落,在一夜之间亡族灭种,除了一个女人,所有的人都被尽数杀死。不仅是卢水部,就连烧当部姚硕德一部也没有幸免。   四万六千多颗上至六旬老翁,下至不足岁的婴儿,统统都被砍下了脑袋。姚硕德、赫奴、赫多三个并没有被杀死,他们都被装上的囚车,送给冉明。至于冉明如何发落,那就是冉明的事情的。   作为一下出色的政治家,苻坚和无数政客一样,都有着一条敏锐的战略目光,他们会在绝对的劣势中,把不利因素,转化成有利因素。铲除卢水部、与烧当姚硕德部表面上看是因为苻坚屈服了冉明的威胁。可是他这番举动,何尝不是在杀鸡儆猴?   苻坚就是用这一举动,来证明不指冉明会杀人,他苻坚杀起人来一点也不手软。   当卢水部与烧当姚硕德部的遭遇传出来以后,果然正如王统所预料的那样,各部首领都被苻坚那残忍暴虐的手段吓住了,他们赶紧派人向苻坚上表忠诚,生怕慢了一步,被苻坚找个理由收拾掉。   王统带着三个囚车,还有一百多辆装满人头的马车再次向上邽进发。   冉明推开屋门,屋内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身穿大红喜服的女人。冉明只看到一个金色长发,微微卷起就像是被烫过一样的美女。可足浑氏一身黑色紧身长裙,就像后世电影里那女特工一样,将她那诱人的身材,所有的优势尽数展现出来,姿势很是撩人, 第679章 朕要去看看未来皇后   可足浑氏看到房门被打开,就冲冉明走来。   可足浑氏走起路来比后世的模特还要好看,特别是扭着纤腰,像水蛇乱舞。哪怕天气寒冷,可足浑氏的大腿仍若隐若现,可足浑氏微微冲冉明抛出一个媚眼。   一时间,冉明出现一种错觉。他好像又到了后世,与后世著名交际花周旋的日子。   冉明对可足浑氏还是非常头疼,他在心里暗骂道:“这个女人真他妈的是一个妖精。”   “参见秦王殿下!”可足浑氏自信妖娆,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可以逃过她的手掌心。   冉明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冉明走到床前,随手拉了一张锦凳坐了下来。可足浑氏露出一副撒娇式的表情,可是当冉明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她感觉到了异样。   可足浑氏上前给冉明斟了一杯茶,看着那个抓起茶杯,就如同牛饮一般的冉明。露出了楚楚可怜的表情:“秦王殿下,您就这么不待见奴家吗?可是奴家却一直想着您呢,您这样可是伤奴家的心啊!”   冉明仰望四十五度,无语极了。冉明无奈的翻着白眼,真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难缠的女人。   可足浑氏一见这招又失效,顿时产生了一股久违的挫败感。如果轻易认输,那也不符合可足浑氏的性格,她始终相信一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砍不死的敌人,也没有她降服不了的男人。   可足浑氏一步三摇,慢慢的走到冉明身边,然后弯下腰,看似有意无意的凑了过去,同时把她那鼓鼓的垂着的胸部,抵在冉明的手臂上。   “殿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安歇了?”   冉明感受着从手臂上传来的一丝柔软,这一刻他的心神动摇了。就算再假装也没有用,他的身体反应也出卖了自己。   可足浑氏低着头,冉明看不清她的脸。如果冉明可以看到她的脸,一定会发现此时可足浑氏的脸上洋溢着狡黠和报复性的冷笑。突然可足浑氏的手臂一抖,放在桌子的半壶茶水就倒在冉明的裤裆里。   “哎呀!”可足浑氏惊叫道:“奴奴有罪,奴万死!”   虽然可足浑氏装成惊悚的模样,可是她的手却没有停着。虽然只是拿着手绢给冉明擦拭,可是她不擦还好,这一擦不要紧,小小冉明就显得格外狰狞。   冉明这里也急了,他低声怒吼道:“女人,你这是在玩火知道吗?”   可足浑氏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她用那挑衅的目光直视着冉明。冉明微微一用力,就将可足浑氏横抱起来,冲床边走去。   “秦王殿下,你这是干嘛!”   “哼,干嘛,我现在就是干你一直想着的事!”冉明对可足浑氏可没有半分怜悯,用的力量很大,直接粗暴的将可足浑氏扔在床上,一下子把可足浑氏摔得翻白眼。冉明道:“现在就让你知道激怒孤的后果,如果明天你还能走路。我就”   可足浑氏继续挑衅冉明:“你就怎么?”   冉明嘿嘿的笑着,大手毫不客气的将可足浑氏身上那少得可怜的布料扯下来。   男人和女人的床上战争,通常结果只有一个,男人肯定是完败。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个说法,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冉明脚步虚浮,双眼红肿,可是随后出来的可足浑氏却如一朵刚刚沐浴春雨滋润的花朵,异常娇艳。   一夜鹅毛大雪,整个上邽成了冰雪的世界。一张烧得烧得暖烘烘的火坑上,一脸满足的谢道韫,正笑盈盈的看着疲惫不堪的冉明。自从可足浑氏进入秦王府,并且有意无意离间谢道韫与刘嫝,这让谢道韫异常恼火。   谢道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谢道韫拿出了大妇的架子,冲诸女道:“不管你们采取什么办法,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尽一切可能,极力榨干秦王殿下。”   但凡任何事情都要讲究一个度,突破了这个度就成了灾害。哪怕是醇香可口的美酒,喝得多了也会感觉头晕脑涨;哪怕是再美丽、妖娆的女子看得多了,总有一天会感觉厌烦;同样的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感觉腻味,就连人人乐不疲的男女房事,冉明也感觉是一种最大的折磨。   特别是秦王府诸女都使出了混身解数,这让冉明刚刚开始还感觉兴奋不已,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冉明也有了有心无力之感。快要过年了,冉明却讨厌天黑,恨不得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如果实在没事,因为对过度房事的恐惧,冉明不得不采取了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   于是,冉明更加勤奋政务了。可是政务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冉明做的。最后一批五十万石大米已经运抵上邽,造册入库。这也是华夏商盟在开元元年向冉明支付的最后一笔粮食。将近二百万石大米,也就是十二万多吨。秦国军民所有人都敞开肚皮吃,也能吃到新粮打下来。   冉闵为了支援冉明开发秦国,甚至在刻意减少死刑。除了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人,冉闵把整个魏国共计三千余名汉人罪囚押送至了秦国。冉明也不客气,将这三千余人全部以屯堡为单位,成立了军屯。这些罪囚在这里开垦土地、建设家园,逐渐很快形成一座新城镇。为了看押这些罪囚,冉明甚至专门调来四百军士,专门看管这些接受劳动改造的囚犯。   无论是购买粮食,还是协调各地的商务、农务,李贤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查帐的办法都使出来了,可惜经冉明从后世剽窃的会计方式,让冉明查起来毫不费力。使用这个方法,根本无法起到拖延的目的。   冉明忧心重重,有点魂不守舍。就在这时,李业给冉明出了一个主意“慰问各军将士!”   冉明一听这个计策顿时大喜。冉明命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并通各各王妃,他要去秦国各地巡视慰问,暂时离开。   和冉明一样命运的还有晋穆帝司马聃。魏国开元元年,其实也是东晋的升平元年。看到冉闵改元开元后,东晋皇帝司马聃也嚷着要改年号,褚蒜子一想,司马聃的永和年号已经用了十二年,也是时候换换了。所以她就同意了司马聃。   升平也是天下太平的意思,褚蒜子已经对东晋收复江山不报什么希望了,只是希望司马聃能坐稳江山。十三周岁司马聃按照古代的算法,他已经十五岁了。十五岁的皇帝,就应该亲政,就应该成亲立后了。   按照褚蒜子与江南士族的合作协议,这个皇后之位必须让给江南士族,而且是那个已经定了亲的陆四娘。随着司马聃婚期的日渐临近,司马聃居然病了。   其实,司马聃也不是病,只是得了婚姻恐惧症。   司马聃躺在龙床上突然冲身边的小宦官道:“翟珊,下个月朕就要大婚了,要娶一个妻子进宫,她将成为这六宫之主,仅母后的人啊!”   翟珊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点迷糊。“陛下的意思是”   司马聃道:“朕的意思是,朕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皇后,也不知道她长得是什么模样”司马聃的眼中出现一丝迷离的神彩,有憧憬,似乎也有向往“翟珊,你说她是胖了好看,还是瘦了好看,还是高了好看,还是矮小好看?”   作为一个宦官,特别是刚刚调到司马聃身边的翟珊,他现在还摸不清司马聃的脾气,也不太了解司马聃的喜好,他没敢答话。   可是尽管翟珊没有答话,司马聃又道:“翟珊啊,你说这说这成亲洞房是不是和春宫里画的那对没皮没脸的男女干的事儿吧?这事儿就那么有意思么?”   翟珊快哭了,你说皇帝你问的这都不是俺的强项啊,俺又没有那玩意,更没有试过那个滋味,我哪里知道。   就在这时,司马聃道:“翟珊,你说这陆皇后,现在在会稽呢,还是在建康?”   终于问了一句可以答的话了,翟珊松了口气道:“陛下,陆尚书在建康城里有宅子,陆四娘早就来到建康待嫁了!”   “这样啊!”司马聃一拍大腿,猛然起身道:“朕决定了,现在就去看看这个陆皇后长得是什么模样。还有翟珊,你去准备一下,马上出宫!”   翟珊一听这话,吓得满头大汗。“陛下,未行大婚之礼便私自去窥视未过门的妻子,这要是被那些大臣知道了,陛下会被那些大臣们骂死的,请陛下三思啊!”   司马聃眼睛一瞪:“骂朕又不是骂你,你怕什么?”   翟珊满脸凄苦之色,他们当然只得骂骂皇帝,可是他们却会杀我啊!   可惜,任凭翟珊如何苦劝哀求,司马聃都是置之不理。看着翟珊不想去,司马聃威胁道:“若再啰嗦,直接杖毙!”   翟珊吓得再无血色。   既然是皇帝吩咐的,那就去做吧。 第680章 装逼是可以遗传的   偷偷去看未来妻子,装着龙袍,大模大样的去肯定不行。   在冉明在建康为使的那段时间,司马聃没有少偷偷跑去皇宫去,所以对此事也算轻车熟路。   不一会儿,在翟珊的帮助下,司马聃换了一套白色儒士服,而翟珊则打扮成了青衣小斯。出了皇宫,翟珊去雇了一顶二抬小轿。   此时,租轿业务,简直就像是后世的出租车。   整个建康的大街小巷都被这些轿夫摸得滚瓜烂熟。陆纳此时是东晋吏部尚书,对于他府邸,那些轿夫闭着眼睛也能走到。   陆纳也是东晋司空陆玩之子,东晋这座陆府,其实也是当初的司空府。这座府邸虽然比不过乌衣巷王谢府邸在后世的名气,但是也是乌衣巷中有名的豪宅。而且这座陆府甚至比谢府占地面积更大上二十亩。   这座占地数百亩的大豪宅让司马聃有点头疼,他和翟珊转了整整一圈,根本没有找到下手之地。而且还没有靠边后门,就被陆府家丁远远的赶走了。要知道作为东晋的吏部尚书,陆纳府上每天想来拖门子找关系的不知凡知,偏偏陆纳也不喜欢这一套,所以陆府的家丁护院也不会放一般人进府。   眼看太阳就快落山了,司马聃还没有办法混进陆府,就在这时翟珊看到了后院方向来了几辆运送山泉的车辆。陆纳好饮茶,而且不用地下井水,最喜欢用山泉水。特别喜欢用京口金山西的零水泉水。这京口距离建康一百多里,可是陆纳也不怕费事,专门雇佣人从零水泉取水送至建康供陆纳使用。   在翟珊想来,这泉水应该是送到后院厨房里的,厨房就距离后院不远了,说不定有机会混进后院。钱能通神,翟珊拿出一把金叶子,这支送水的车队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想向陆纳求官的人太多了,进不去陆府,他们就想法设法混进陆府。别说是他们运送泉水的车,就连运送夜香的车辆也有人花重金雇佣,这就是为了求见陆纳一面。   司马聃的运气似乎不错,他刚刚随送泉水的车队进入后院,就看到十几个身着褐色官府的女子围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在东晋通常女人不能为官,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女官基本上都是皇宫中人,她们都是进驻陆府,专门培训陆四娘宫廷礼仪的女官。   司马聃看到陆四娘时,她正跟着女官们学习烹饪。皇后自然不必下厨烧菜,事实上呢,这是陆四娘自己的主意,她自愿要学,要学会烹饪皇帝太后喜欢的饭菜。在后世衡量好女人的标准有两样,一则是会做菜,叫欲抓住男人的心,就先管好男人的胃。二则是,会做爱。这点有远了,反正这也是皇后必须学的东西。   皇后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的,哪怕是样貌不够标志,但是一定要够贤淑。而且要想在皇宫之中混得入鱼得水,和太后的关系一定不能搞僵。   陆四娘并不是一个标准的江南美女,首先呢,是她的身材太高。差不多七尺有余,这是一个标准男子的身高,如果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则有点高了,特别是以小巧玲珑称著的江南美女身上,则有点不伦不类了。其次是陆四娘的气质。她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用后世的话说,倒像是一个硬郎的女汉子。这么一个女子自然和司马聃在皇宫里天天看到的,那种娇滴滴的宫娥不一样。从气质类型上看,陆四娘倒有几分褚太后的气质。   褚蒜子就是司马聃心中的神,心中的天。猛然看到一个这么神似褚蒜子的女人,司马聃有点痴了。   司马聃突然道:“翟珊,朕发现了一个问题啊!”   翟珊一听司马聃要露馅,吓得赶紧给司马聃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他道:“现在这里是陆府!”   司马聃这才恍然大悟,他点点头道“我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翟珊道:“郎君的意思是……”   “你看啊,这陆纳每天都黑着一脸,狮鼻虎目,非常凶恶。让人看了可不舒服,可是这个陆四娘子,却亭亭玉立,白白净净,大眼细唇,标志得很啊!”   陆纳和陆四娘父女样貌的悬殊并没有司马聃所说的那么离谱,按照东晋时代的审美观点,男人的阳刚之美不叫美,他们更欣赏那股阴柔之美,如果让小沈阳穿越到晋朝,他绝对是可以比肩卫叔宝,说不定比后世混得还要火。而陆纳偏偏有点英气逼人,这如果在后世,并不是缺点,可惜在东晋这个病太的审美观点看来,陆纳虽然称不秉异,不过也算丑得吓人了。   既然男子都以阴柔为美,那么女子的美则更加阴柔才对。可惜这个陆四娘,是一个有点女汉子气质的女子,在这种环境下,这种女子可以用秉异来形容。可是呢,司马聃跟着冉明接触过一段时间。冉明与司马聃的年龄悬殊不大,而且更不注重所谓的礼法,没有任何束缚。在这种亦师亦友的影响下,司马聃更欣赏陆四娘这种带着女汉子气质的女人。   司马聃一直笑吟吟的看着陆四娘,如果光以样貌而论,在美女如云的江南,陆四娘算不上美艳动人,最多可以勉强称为端装。可是对这男女之事憧憧懂懂的司马聃看来,陆四娘简直就是天下间最美丽的女子,而且没有之一。如果让司马聃给陆四娘打分,陆四娘绝对是百分女神。   作为一个男子,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盯着一个年轻女子愣愣的看着,怎么也算是不礼貌。很快差点流口水的司马聃就被陆四娘发现了。陆四娘看着司马聃,发现这个人居然像冬天里被冻死的鱼,又或许者是被黑白无常勾走魂魄的傻子。   如果是一般女子,在这个时候肯定会害羞,顺便的娇喝道:“登徒子,卑鄙无耻”之类的言语,可惜陆四娘并不是一般人。陆四娘有点生气了,她的表情突然大变,她快步向司马聃走来。   陆四娘可司马聃的魂勾走了,可是翟珊却没有。他暗暗叫苦,这下麻烦大了。他死死的扯住司马聃的衣襟,急声道:“大郎君,快走被发现了!”   司马聃现在还没有反应,翟珊也顾不得什么冒犯不冒犯的,直接将司马聃拦腰扛起来。这番动作,当然惊醒了司马聃,司马聃跟着冉明学习太极。其实冉明却把人后世的自由搏击之术教给了司马聃,司马聃在练武方面还算勤奋。仅仅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司马聃就用了太极中的推手,把翟珊推出两丈开外。   陆四娘一看这个情况,大笑道:“身手不错啊!”   几个女官和陆府丫鬟一看暗呼“要坏事!”   “这小姑奶奶不会跟一个陌生男子过招吧!”   事实上这些女官猜得不错,陆四娘还真有这个打算。古代武术讲究实战效果,但是动作绝对没有太极拳这么飘逸,好看。陆四娘还真的手痒了。几个丫鬟和女官赶紧过来拦陆四娘,陆四娘连推带撞,一下子冲破了女官的包围,三两步跳到司马聃面前。   陆四娘没有暗下偷袭,而是摆好架势,高声喝道:“足下身手不错,想必得名师真传,四娘倒要领教一下!”   司马聃笑着点点头道,然后摆了一个太极的散手式“尽管放马过来!”   陆四娘和众多数东晋官宦人家子弟一样,都是道教的忠诚信徒。她学习的功夫其实也算是道教内家拳,细论起来,也是太极的祖宗中的祖宗。陆四娘一个纵跃间腾身而起,纤手化掌朝司马聃的头顶劈下,疾若流星,势若惊雷。   司马聃的功夫按说不错差,底子打得很好,加上营养也能跟得上,已经有了相当功底。可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司马聃不仅没有避,也没有躲,就像一根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任由陆四娘一掌劈向头顶。   “来得好……”话还没有说完,司马聃就被陆四娘拍了一个狗啃泥。   陆府后院一阵寂静,翟珊两眼圆睁,嘴巴张大,吃惊地注视着背朝天脸着地趴得无比深沉的司马聃,然后目光再呆滞地转到陆四娘身上。   想不通啊。未来皇后打了当朝皇帝,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皇帝的身手,他翟珊是非常清楚的,刚刚这一下差点没把他摔死,到现在他还没有力气起来。   陆四娘不可思议的看着司马聃,这个高手,怎么一下子又不行了。要不是她刚刚看到司马聃像傻子一样,她暗中收了几分力气,这下说不定会中伤司马聃。陆四娘眨了眨眼,悄悄的道:“高手,大侠,你没事吧!”   司马聃一翻就起来了,他不顾鼻子里血向外涌,神情仍旧那副冷酷的模样,哪怕处境再狼狈他也毫不变色,永远一览众山小的高傲模样。如果冉明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说,“靠,司马聃这小子还真有装逼的潜质。” 第681章 讲武堂开学了   看着司马聃如此狼狈的模样,陆四娘很想放声大笑,可是又感觉这样有点伤人自尊。她忍着不笑,忍得非常辛苦。   可是当翟珊看司马聃的模样,他立即用高八度的声音尖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护驾,护驾,捉拿刺客!”   这个护驾可是帝王专用词,在建康能用上这个词的人,答案立即呼之欲出。陆四娘也当既傻掉了,她怯生生、结结巴巴的道:“皇…帝…陛…下。”   这几个女官可是见过的皇帝的,刚刚她们倒没有在意,可是现在终于看清了,这一看清可不要紧,简直要把她们几个吓死,这可是闯了大祸啊!   “奴婢参见陛下”   司马聃转间又恢复了他那深不可测的模样,淡淡的道:“平身吧!”   陆四娘没有胆量直视司马聃,她冲司马聃伸伸舌头,然后心虚的扭头跑开了。   陆府大地震开始里,包括陆纳在内,都感觉惶恐不安。虽然说东晋司马氏皇帝就是他们士族推出来的利益代言人,可是他们毕竟都不是王敦,也不是王莽。   虽然挨了陆四娘一掌,司马聃却没有发火,反而美滋滋的回宫了。这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司马聃与未来皇后陆四娘   对于司马聃偷窥陆四娘这事,整个东晋朝廷集体失声了,没有人去追究司马聃的无礼举动,更没有人弹劾陆纳。这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渡过的。司马聃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非常满意,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犯贱吧!   建康的冬天终于飘来了第一场雪,新春也快要来临了。   秦国上邽,新年的气氛在上邽城尤其浓烈。   天寒地冻里洋溢着喜气,城内城外爆竹声,此起彼伏。在火药没有发明之前,这个爆竹并不是指鞭炮,而是指一节一节的竹子。这种竹子的密封性非常好,在燃烧的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当然效果和鞭炮差远了,但是气氛还是不错的。   冉明虽然让火药提前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他并没有将火药制成烟花,就这样而浪费掉。冉明也有他的苦衷,这个火药的成份其实并不复杂,硫磺、木炭在自然界非常多,但是硝却很少,至于天然硝,则更少了。冉明并没有大规模推广火药,而是专门用于军事。   上邽城中大户人家的家仆们一大早便抬着备好的三牲六畜进了祠堂,家主领头,全家男丁无论大小纷纷紧跟其后,向祖宗牌位叩拜祷告,仪式繁琐,却一丝不苟,没人敢对祭祖的程序有丝毫不周省略之处,人对天地鬼神向来都是敬畏莫名的。   冉明虽然不太在意所谓的礼法,可惜他是魏国如今就藩的藩王,这一套自然有宗正负责,比普通大户人家祭祀更加苛刻,更加细制。一番祭祖,把冉明又折腾得欲仙欲死。   秦王府的冉氏祠堂外,刚刚返回上邽城的林黑山领着秦王府众家臣、护卫以及下人们以后世广播体操的队形站开,每个人神情都异常严肃。   冉明和其长子冉昀,次子冉昐这两个小人儿进入祠堂,包括谢道韫在内的所有妻妾都只能在祠堂外面。冉明的三个王妃,唯独条纹脸含羞愧之色。冉明如今只有两个儿子,女儿倒有四个。三个王妃,也只有她没有儿子。望着刘嫝和谢道韫那高高昂起的头,条纹的头垂得更低。   冉明终于可以放心的休息一下了,在魏国正式的休假制度也正式实施,从正月初一至上元节朝廷都不处理任何政务,当然各个衙门正常值守的人员还有要有的。冉明以为他会好好休一个年假,然而他的这个愿望注定要落空了,从李贤等秦王府各属官登门拜年开始,秦王府从正月初一,至上元节这些时间,宾客都往来不绝。冉明虽然贵为秦王,西北第一人,事实上很多人他还得罪不起,比如陇西那个李太爷,还很多人都是要回访的。   过了上元节,冉明又开始了他的秦国讲武堂的正式开课。尽管冉明不需要亲自上课,可是作为山长,哪怕是名誉上的,他必须出席开学典礼。   秦国上邽城的南郭寺自从秦王冉明在这里临时住下之后,这里就改姓冉了,自然而然,成了冉明的私人产业。南郭寺位于上邽城东南龙王沟东侧慧音山坳。它依山傍水,气势恢弘。前临耤水,背负幽林,古柏苍翠,巨槐参天,泉水北流,风景秀美,是遐迩闻名的古“秦州物,事实上如果没有冉明,这座寺庙仍然会在六十四年后,毁在大夏国皇帝赫连勃勃手中。既然明知保不住,不如废物利用。   在抢班加点的紧张施工下,南郭寺已经改头换面了。原来山门的鎏金南郭寺匾额也换成了黑底白字的讲武堂,两个屯两百从秦军护军中挑选的精锐进驻南郭寺,接着从秦国陌刀军、骑兵、步兵,以西河西各郡国兵,十二郡郡武试中考核出来的精锐,共计五百余人作为秦国讲武堂第一期学员。   似乎老天在考验这些讲武堂学员,在开元二年的元月十六日这天,上邽是大雪纷飞,朔风猎猎。那五百余名学员,连同陈勇等三十八名教导员在内的所有人员,站在校场上,负手而立。大雪很快就把他们整成了雪人。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一个身着玄色四爪蟒袍的年轻人,在众护卫的拥簇下缓缓而来。   在秦国能有资格着蟒袍的,同样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国国王冉明。   冉明虽然穿着藩王的四爪蟒袍,但是这套蟒袍并不像宽大松弛的朝服,而是更像的武士练功的练功夫,唯一的区别就是那绣着的四爪团蟒。朱龙的直系后代,同样是一匹如冉闵朱龙战马一样神骏的红色大马,如红色的闪电一般,径直冲向校场上的点将台。   这匹被冉明命名为赤血的红色战马像闪电一样,来到校场的点将台上,立即来了一个紧急停止。冉明则如行云流水一般,轻轻跳下战马。冉明的下马动作,非常娴熟,哪怕是天生马背上的民族,也不得不赞叹,冉明的骑术了得。冉明并不是一个长在富贵窝里的王爷,而是从十二岁开始在战场上撕杀的军汉。   “参见秦王殿下……”   “参见师尊……!”五百余名讲武堂学员,还有三十九员冉明的胶东国讲武堂一期学员对冉明执以军礼。军礼自然不用跪,冉明回礼。   对于大部分魏军将士来说,冉明就是一个传说。身为魏国的开国皇帝的次子,冉明初封彭城王。同年入伍,参与青龙元年三月的邺城大战,斩王郎部三人,因功封为伍长。在青龙元年至永兴三年三月间,参战五十余次,因功升任游骑军都伯。当然这些经历虽然不平凡,但仍称不上奇迹。   在决定魏国生死命运的紧急关头,是冉明挺身而出。率领五千余用流民武装的新军,配合魏国残军,以少胜多,打败了燕国侵略军共计十余万人。从此以后,魏国从战略守势,转守为攻。接着抢占青州,转战洛、豫,与天下有名的悍将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以及桓温、苻洛等一一交手,所向睥睨。   每一个士兵不喜欢打胜仗,也没有一个士卒不喜欢追随一个常胜将军,分享胜利的喜悦。秦国讲武堂众多新生,大部分同样也没有见过冉明,初次见到冉明,激动不已。可是见了冉明以后,又感觉冉明太过平凡了。冉明的身材虽然还算挺拔,但是绝对算不上伟岸。冉明的身材,在冷兵器时代,很难让人把冉明从一个所向睥睨,百战百胜的大将军联想起来。   其实,哪怕是儒将中的谢艾和冉明比起来,也显得健硕不少。不过,这些学员并没有失望,他们都知道冉明不仅战绩不俗,而且还写出了兵法宝典《三十六计》。古往今来,名将不少,能以少胜多的也不算罕见,可是能写出兵法心得的可真没有几个了。   冉明虎步迈向点将台,他的动作非常自然。众学员不知道,此刻冉明好像又回到了华青社招收小弟的时候,冉明暗暗寻思,只要来了讲武堂,他们就能成为自己人。   冉明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诸位,今天是秦国讲武堂正式成立的日子,同时也是尔等穿上军装,成为军人的日子。孤王添为秦国讲武堂山长,以后或许跟大家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今天在这里和诸位好好聊聊。说说咱们的心底话。” 第682章 真正的大魏军人   冉明的语速不快,但是声音却很洪亮,在没有扩音器的时候,冉明也是非常无奈,哪怕只有五六百人,冉明也无法保证,人人都可以听到他的讲话。   “在说这些心底说之前,孤想问诸位一个问题。既然诸位都是军人了,诸位可知道何谓军人,这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作为教导员,冉明的众弟子等都齐齐举手表示知道。   冉明道:“陈勇,你是诸位学员的教导员,同时也是孤的大徒弟,众师弟们的表率,现在由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陈勇朗声道:“回禀师尊,在我们大魏,但凡拥有军籍的人都被称为军人,中垒、步军、屯骑、越骑、射声、长水六校,禁卫军、御林军,各边镇边军,各郡国郡国兵皆是军人。军人的职责是效忠大魏皇帝,保卫大魏,保卫大魏的平安和边镇安全,以及朝廷的平稳运行,社会的安定。”   冉明点点头,冲陈勇等众学员道:“其实,军人不仅有职责保卫国家和百姓,还有服务百姓的意识,比如在遭受自然灾害时,我们作为军人,就要参与抢险救灾,减少百姓的伤亡和损失。我们的职责可以总结为三个字,我们就是守护神。我们军人要守护皇帝。”   在这个时代,冉明也不敢明面上否定皇权,否则他就会成为天下之敌,再无立足之地。在这个时代如果提出所谓的民主,他一定会死得很残。   “我们作为军人也要守护这个国家,守护百姓。在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挺身而出,对皇帝、社稷和百姓要奉献我们的青春和无限忠诚。只有不怕牺牲,不怕苦,不怕累的奉献精神,我们才能成为合格的军人。”   陈勇等弟子适时的高喝道:“誓死效忠陛下,誓死效忠大魏!大魏万胜……”   五百余人发出如同千军万马的声势,如同雷鸣般的吼叫声在若大的校场回荡着。   冉明又道:“一个合格的军人,首先是绝对的服从命令。一个合格的军人,要拥有不怕死的牺牲精神,在必要的时候,我们要用我们的身躯去冲撞那刀山火海,也要迎着箭矢如雨冒死冲锋。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人,我们有的时候,要面对数倍或十数倍、甚至数十倍之敌,有的时候,我们也会陷入重围,陷入弹尽粮绝,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怎么办?是要屈膝投降,放下武器、束手待毙?然后被敌人俘虏,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任由敌人肆意的侮辱,似乎的屠戮?这样的军人的活着,他还不如死了告诉孤王,尔等今后若面对这样的情况,尔等如何做,如何选择?”   众学员这里露出了不淡定不自然的神情,这一切冉明的眼中。这并不是奇怪,也不是每个人都不怕死,可是军队偏偏是一个大熔炉,一个人有了决死之心,他可以感染周围的很多人。同样的,战场上只要出现一个逃兵,也会很快形成连锁反应。冉明冲陈勇使了一个眼色,陈勇会意,他立即举起拳头,高声吼道:“誓死战斗到底!”   “宁死不当俘虏。”   “大魏只有断头将士,没有投降的士兵”   在冷兵器时代,士兵的斗志和战斗意志是致胜的关键。若是没有这一点,仗根本不用打必败无疑。就像历史上有名的淝水之战,以八万五千北府军对战氐秦九十五万军队,如果氐秦的军队士气稍高一点,战斗意志稍强一点。哪怕这九十五万军队中有一只军队可以挺身而出,淝水之战的结局肯定会重写。历史上像这样的大溃败还有很多。像历史上奠定金国的出河店之战,辽金实力之比就是二十七比一,按照当时的金军装备,他们每个人只有两壶箭二十四只,即使金军人人都是神射手,他们还需要在箭射空之后,用近战搏杀的方式,杀掉三人以上。可是这次偏偏是辽军完败。   护步答冈之战中,辽军集结七十余万兵马,而金军只有两万人。实力之比为三十五比一,可是结果辽军一触既溃,输得连内裤都没有了。当然在抗日战争时期,有部分武器因素,事实上最决定性的还是战斗意志。就像苏联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苏德双方参战兵力之比是二点五比一,但是伤亡却高达两百多万,参战双方伤亡均超过过一半。如果我们当时的南京保卫战也打得这么顽强,日军能占领南京吗,能有南京大屠杀吗?   冉明对此这个问题,看得非常透彻。哪怕军队装备再好,如果战斗意志不够坚决,肯定会失败。   “很好,很好!”冉明高声道:“我们是军人,军人的世界里只有生死,只有胜负,没有和谈,也没有妥协。我们不是政客,我们每战都要拿出必死的勇气,才能有资格收获胜利的喜悦。只有这一点,我们才能百战不殆,所向无敌!”   冉明的话其实很对这个时代的武人的胃口,这个时代汉人并没有失去绝对的血性。当然士族除外,士族子弟,他们的出路就是从政,无论是谁当政,都离不开他们这个团体,所以他们才会有那个有奶便是娘的思想。好在,冉明的讲武堂成员,基本上没有士族出身的学员。既然一些豪强子弟,他们身上也流着武人的基因。   冉明这个时候又道:“现在孤还要问诸位一个问题,尔等来讲武堂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如果有的人,是为了升官,是为了发财,是以为能在这里镀金一层,回到行伍里,更容易得到提拔和升迁,那么孤就告诉你们来错了。讲武堂是一个神圣的地方,你们来的时候,想必也看到了门口的对联,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作为军人,我们不能像政客一样,抱着功利心理。否则就会尝到失败的苦果。”   冉明的话非常严厉,同时也给这些讲武堂学员敲响的警钟。事实上抱着这样的目的进入讲武堂的学员,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豪强子弟。他们就是为了在讲武堂镀金,然后回去好好提升。   冉明道:“诸位都是多少读了一些兵法战策的人,也有很多人实战以验非常丰富。那么对于经常出现的一个问题。轻敌冒进,陷入重围这样的事情并不会陌生。为什么会轻敌冒进呢?那是因为带兵将领产生了功利心,想着成就不世功业,没有克制住人性的贪婪和欲望,被眼前的画饼、诱饵迷惑了心智,所以他们才会失败。孤开设讲武堂,是为了让基层将官们培养自己的血性,而让将官们懂得什么是克制。当一个男人有了血性以及克制,才能真正的被称作军人,这样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志向,就将会百折而不回,勇往而直前。”   冉明的这段话简直就像黄钟大吕,这些学员才被深深震撼了。他们就算当一辈子将官,如果没有这段话的启迪,同样也会一辈子浑浑噩噩。   就在这时,有一个学员张口欲言。冉明一直都是采取启发式教学,所以对这样的学员,还是非常喜欢的。冉明就点到:“这位学员,你叫什么名字?”   “禀告山长。”这个肤色稍黑,一脸憨厚样子的学员道:“学员陇西郡武进士李玄霸。”   听到这里,冉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一会儿,他都是目瞪口呆。李玄霸这是正史上记载的李渊的第三子,后来因避讳康熙的玄烨改名为元。在《说唐》或《隋唐英雄传中》李玄霸都是第一好汉。无敌猛将。他居然是李玄霸?   这可是冉明的偶像啊,可是这个李玄霸却有点毁三观啊。在演义中李元霸是一个张扬、凶狠、霸道、狂放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个李玄霸却没有这半点关系。简直就像一个憨厚的邻家男孩,而且说话时居然还会脸红。   不过,冉明转念一想,在这个时代。士族取名一般都是单字名,如果是二字名基本上都是加了一个之字。既然叫李玄霸,从而可以想到他的出身肯定不太好。不是庶族就是寒门,要么就是陇西李氏的家生奴。   冉明道:“李玄霸同学,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李玄霸怯怯的道“回禀山长,弟子想问要克制诱惑杜绝冒险,难道我们都要以堂堂正正之兵战胜敌人,放弃以奇致胜吗?”   “作为一个百姓,即使犯错也值不了几钱,可是将领如果犯了错,那就会血流成河!”冉明不假思索的道:“未料胜,先料败。记住永远不要把致胜的希望寄托在你的敌人犯错上。所谓的出奇不意,其实就是因为敌人没有想到的地方,如果这个疏漏是敌人刻意设计的呢?那么就会有可能中计。既要出奇,就要记住一个原则,所谓的奇兵,就是死士,把他们当作死人。另外就是尽可能的填补上这支奇兵所产生的恶果。就算把奇兵的失败可能,局限在这支死士队上。” 第683章 慕容垂的意外之喜   “在建安四年官渡之战暴发。官渡之战后期,袁绍已经初战失利中解脱出来,袁绍采取结营紧逼,层层推进的策略,利用兵多将广的优势,把曹操逼得山穷水尽,就连枭雄曹操几乎丧失信心。在这个时候,袁绍的谋士许攸投奔曹操,并献计奇袭乌巢,最终大破袁军!”   冉明朗声说道:“《孙子兵法·势篇》有云,但凡战,以正合,以奇胜。官渡之战我们可以看成这一战法的经典战例。袁绍就是采取堂堂正正之师,打得实力稍弱的曹操处处被动。曹操采取了袭奇战术,并且取得最后的胜利。在官渡之战的奇袭之战中,有三个必备条件,第一就是需要知已知彼,因为袁绍谋士许攸的投降,随着许攸的投降,袁绍的作战意图,战略部署都被曹操知道了,知已知彼这一点,曹操符合了。在局势无法缓解时,如果不用奇兵,曹操必败的情况下,曹操只能背水一战了。曹操同样也具备这个条件。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因素不可缺少。那就是曹操在袭击乌巢时,袁绍得知消息后,只派轻骑回援,主力则猛攻曹操大营。若曹操部将抵抗不住袁绍军主力的猛攻,曹操在奇袭战中取得的战果也将化为乌有。”   秦国讲武堂这些新学员都听得非常入神。按照中国的传统,这兵法战策心得可不是可以轻易传授的东西,通常情况下,都是父子相授。像冉明这样,肯把自已好不容易总结的经验讲述出来,非常难得。冉明讲课都是由浅入深,每一个学员也听得入神,就连大雪覆盖全身也没有知觉。   冉明的身子依然站得笔直,其实冉明心里早已骂娘了。虽然没有温度计,可是上邽的室外温度肯定不会低于零下二十度,此时他已经被刺骨寒冷冻得快要麻木了。冉明正色道:“所以说,在奇袭战中,在情报上必须做到细致入微。否则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有可能断送数百上千,甚至数万,十数万人的性命。其次是,不要万不得已,就不要轻易采用奇袭战术。同样是官渡之战,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袁军守将淳于琼在关键时刻顶住了曹操的攻势,那么官渡之战是何结果?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这种情况下,痛失其主的曹军士卒就会像听闻粮草被劫的袁军士卒,士气受挫,兵无战意。换一句话说,曹操的奇袭有很大一部分因素会加速曹军的败亡时间。”   “诸位,你们有人是将门子弟,在郡武试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也有人是戎马半生将官,今天孤拿官渡之战作为战例讲解,其实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要告诉大家一件事,血性和抵抗意志是多么的重要。如果袁军士兵素质再高战,战斗意志再强一点,即使痛失万余士卒,对于拥有十余万袁军的袁绍来说,并没有伤其根本,就算乌巢粮草被焚烧了,前线士卒还有三天的口粮。即使没有这三天的粮草,袁军士卒若是报着必死之心,猛攻曹营,打败曹军,就食与敌,他们一样也可以取得胜利。同样为将者,曹军大营留守士卒万余人马,却可以抵抗住十余万袁军主力的猛攻,同样是万余人马,乌巢守将淳于琼部万人马,却被曹操打得七零忔率领着七帝完成。就算主上无法等到那个时候,主上还有儿子,儿子还有孙子。”   慕容垂道:“世固啊,你也不用拿曹操来宽慰垂,垂何德何能,能与不世枭雄曹孟德相提并论,此人无能才能,还是胸襟气度,都远胜于垂啊!”   慕容垂说得实话,尽管他在打仗方而成绩不俗。可是他哪里能跟曹操比?曹操当初势力可比他们慕容一氏差远了,可是人家就是善于借势,在天下群雄之中脱颖而出。慕容垂的军事能力不弱,可是政治手段跟曹操差得太远了。其实他自己都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政客。曹操不同,对外灭乌桓,征鲜卑,破突厥战无不胜,而对内挟天以令群臣,任何敢反对他的大臣,如伏皇后一族,荀彧,孔融说杀就杀,强横无比。宁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这是何等胸襟,何等气势才能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   贾坚道:“主上派出联系太子与苻坚的使者都传回了消息,声称太子愿意帮助主上。只是如何帮助主上,他还要考虑一下!”   其实说要考虑一下,这只是政客向来使用的婉拒语言。贾坚不管有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可是慕容垂却听出来了。这事不用想了,再无任何可能。 第684章 意外的事谁能说得准   慕容垂可以报复冉智吗?除非他想死得更残,这种拉着敌人一起赴死的傻事,他慕容垂也做不出来。   慕容垂的眼睛眯起一条线,他慢慢的在大帐中来回走动着,突然道:“从今天开始,撤出邺城所有细作,消除一切与东宫联系的痕迹,千万不要让“天聋地哑”盯上了。还有,与苻坚联系的使者有消息吗?”   贾固道:“没有,不知道什么原因,苻坚对与我们结盟的意向很淡。”   说来起来其实很简单,苻坚看不上慕容垂。苻坚认为慕容垂太过天真,他虽然想复立秦国,可是手中还有一些本钱,可是慕容垂有什么呢,他只是孤家寡人,手中的兵马都是冉闵的部曲。别看慕容垂是前锋将军,事实上他只是一个被架空的光杆将军。如果跟慕容垂联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被慕容垂坑了。   就结而言,那需要对等的实力。如果慕容垂的使者稍晚一点,等冉闵把慕容恪任命为雍州刺史的消息公布出来,再去派出使者,苻坚绝对不会拒绝慕容垂。   贾坚道:“虽然苻坚不同意结盟,不过我们却遇到一个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   “不错!”贾坚道:“东晋巴东太守王擢,因和张祚、苻坚一起归降东晋,然而张祚却得到梁益两州,苻坚也得到了巴西、阴平两郡,唯独他只有一个巴东郡。巴东郡地小人少,物产匮乏,让王擢非常不满东晋厚此薄彼,因而怀恨在心。王擢向秦王求助,却没有得到冉明的回应,因而又求到了主上头上!”   “王擢那个白眼狼,我们和他联合,会不会引忔必不甘心权力被夺,想要架空宇文忔,如何夺得为宇文国大权,还需要从长计议!”   慕容垂道:“世固兄,你又和垂想到一块去了。说说你的理由,看看我们是不是不谋而和!”   贾坚当既不假思索的道:“主上欲成大事,必须依仗慕容部族人。欲成大业,必先控制宇文忔所部那七忔势力范围中主动向宇文国挑衅,难道宇文忔还会无动于衷吗?就算他肯息事宁人,他的部众也不会同意,到时候闹出事端,宇文忔的威望必定会降低不少。”   贾坚又道:“若宇文忔极力克制呢?”   慕容垂眼光森然的道:“那样更简单,垂就派假扮宇文国军,看哪只落单的商队,就将他们的货抢光,人杀绝,然后随便把货物散给那些宇文国部落,就算他宇文忔满身是嘴,他又如何能说得清?”   贾坚听了慕容垂的话,不由得叹服。一旦宇文忔动了中亚开发公司的商队,冉明也不会容忍宇文忔独霸车师古道。贾坚也是明眼之人,他自然知道冉明和宇文忔的合作是基于借刀杀人,冉明是借宇文忔的刀,清除河西四郡不怀好意的豪强。现在河西豪强都倒向了冉明,没有了目标的刀子,自然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别说慕容垂制造出这个口实,就算没有口实,冉明也会寻找一个借口,把西丝绸之路上的这块石头踢开。一旦慕容垂的计策实施,也就敲响了宇文忔的丧钟。   “主上若是如此做,恐怕会被秦王殿下看出主上的虚实!”贾坚面露担忧的说道。   慕容垂道:“看出来就看出来吧,反正生死在此一举了,垂倒是要看看,秦王拿什么吃下垂!”   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容垂眼中杀气腾腾。仿佛他此刻就是一只凶狠的老虎。 第685章 太子不死魏国永无宁日   上邽秦王府中,冉明正在演武场上跑步,而一旁的王宝宝则像花痴一样看着冉明,眼里爱意盈然。就在这时,已经跑得满身大汗的冉明开始放慢速度,不一会儿,冉明开始站桩练习太极拳。   “殿下好身手!”王宝宝看着冉明这软绵绵的拳法有点技痒难忍,她忍不住的道:“一个人练拳太没有意思了,不如妾身跟殿下过过招!”   冉明笑了笑,道:“那好!”   冉明的话音刚刚落,王宝宝那双细腿就如同灵蛇狂舞,一计非常漂亮的神龙摆尾,在空中连续几个翻腾,王宝宝的腿带着一股劲风,好似泰山压顶,狠狠的踢向冉明。   刚刚开始,冉明是抱着玩闹的心思在观看王宝宝出招,但是此刻冉明发现,在速度上。他和王宝宝并不占优势,要再躲闪肯定来不及了,冉明只好双手交叉,准备硬接王宝宝的这一腿。   很显然,冉明小看了王宝宝。这一腿接实,巨大的力道,让冉明的双臂如同撞向了奔腾的骏马,连退了四五步,冉明这才稳住身子,还好不至于被小妾一腿踢翻,可是冉明的右手臂却再也抬不起来。   冉明这一刻也怒了“给你点阳光你还灿烂上了,再来,让你见识一下孤的厉害!”   王宝宝并不答话,双腿腾挪如同风车,继续对冉明进行抢攻。   天下武功,无招不破,唯快不破。饶是冉明身手过人,此刻也被王宝宝打得没有半点脾气。眼看这一招就要踢实,冉明只好用了一个招劲,卸掉王宝宝腿上的劲道,然后再借力打力,将王宝宝甩出去。   非常可惜,这一招同样失败了。王宝宝在空中一个前空翻,稳稳落地,然后对着冉明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一时间冉明居然被王宝宝弄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冉明暗暗叫苦,这下真是阴沟里翻船了,如果自己被自己的小妾打败了,传出去肯定丢人丢死了。好在,在冉明笈笈可危的时候,杜聪和李业二人并肩而来。   李业手中拿着一封明黄的信笺,冲冉明道:“殿下,邺城皇宫来信了!”   一看冉明有了正事,王宝宝自觉的退下来了。冉明松了口气,他用左手揉揉现在还没有知觉的右手。冲李业、杜聪二人道:“走,去书房!”   来到书房后,冉明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然后喘着粗气道:“元美,你念念这封信的内容!”   李业一看冉明如此失态,再回想起王宝宝当时那凌厉的神情,下意识的缩缩头。这位姑奶奶以后千万要躲远点。   李业来信函看后,将信纸一拍苦笑道:“殿下,麻烦来了!”   冉明不由得一愣,道:“什么麻烦?”   李业道:“陛下任命慕容恪为雍州刺史、长安尹,谢艾任命为镇西将军。”   冉明道:“这有什么麻烦?”   李业拿着信,指着道:“殿下请看最后一句。准予便宜行事!”   冉明这下真的是失神了。镇西将军,顾名思义,坐镇西方的将军。掌征伐叛乱,镇戎四方。这个镇西将军管辖的范围,就包括凉、雍以及西域的军事。负责抵御巴蜀方向,北方、西北的军事威胁。包括秦国在内,这一切都属于镇西将军的管辖范围。   冉明的都督三州军事之权被剥夺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冉明满脸苦笑。冉明从来没有想过冉闵用会这种方式对付他。通常情况下,剥夺其兵权只是第一步。   现在除了都督三州军事之权,身上再无一职。他只是一个藩王。别看这种藩王表面上无比光鲜,其实他们比普通文武大员更容易被统治者忌惮。以外姓权臣篡位,除非是在其彻底丧失人心基础之后,否则就根本不可能成功。像曹操、司马炎都是在这种情况下成功的。但是像王敦、桓温、王莽、安碌山之流,却不能成功。   冉明连连叹息,颓废的道:“难道孤也要像那些功高盖主之臣一样,遭此厄运?一代杀神白起,一代兵神韩信,一代军事家吴起,名将伍子胥、李牧、周亚夫。我冉明何德何能,可以和你们并列啊!”   就连李业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冉明了,他只是下意识的道“殿下,慎言!”李业顿了一顿道:“当务之急就如何应对?”   “应对?”冉明背着手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久久地凝视着窗外,尽管他不想面对,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路可走了,就算他逃亡西方,只要冉闵真想让他死,也一样会把他抓回来,现在冉明就是无法确定,冉闵此次是决意杀他,还是一次试探。如果是试探那还好说。如果是决意杀他,那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孤现在能怎么办?!”冉明的语气有一种苦涩,道:“孤原打算不停地动战争,让他下不了这个决心,但我还是低估了他杀我的决心,或许他就想杀我了,但是孤还有点用,现在燕国已亡,凉国也消失了,代国也被取缔了,北汉国不敢招惹魏国,晋朝也是有心无力。外部失去威胁,孤也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呵呵,可是孤不甘心啊,不甘心!”   李业也听出了冉明的决心,他再不犹豫,便道:“殿下其实不用急,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一步,既然明旨命令谢艾来坐镇长安,只是收回殿下的都督之权,那说明他还是有点投鼠忌器,既然如此,业有一计,还能给殿下争取至少半年的时间。”   “什么计策?难道是养寇自重?”冉明摇摇头道:“这招对任何人或者都有用,但是对于陛下来说,太小儿科了。谢艾自白身入仕,从参军做到凉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他谢艾的名字在雍、秦、凉三州的就可以抵上千军万马,陛下任用谢艾为镇西将军的目的就是于此。况且上邽距离长安实在是太近了,只有区区六百里,长安一旦出兵,我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冉明的也有担心没有,别看秦军战斗力不俗,别看那些军队都是秦王冉明一手训练的。不过,这些军队对付魏国之敌还可以,哪怕冉明因私废公也行,但是若是让他们拿起刀枪对付魏国朝廷,恐怕十个有九个都会吓尿了。在封建时代,敢挑战朝廷的人可真没有几个。历朝历代敢起兵造反反朝廷的农民义军,那也只是因为朝廷黑暗,贪污腐败横行,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敢反的。   魏国如今建立才八个年头,吏治还算清明,尽管也有贪污不过却是极个别的少数。远远达到不民不聊生的地步。况且冉闵还是开国皇帝,在军中拥有冉明也无法比拟的威望。只要冉闵下决心处理冉明,他除了投降,根本就没有其他出路。   李业道:“不是养寇自重,而是另外一计。”   冉明蓦地回身,大喜道:“先生请说!”   李业轻捋鼠须阴笑道:“此计还是落在谢艾的身上,既然陛下欲除殿下之兵权,不如痛痛快快让出兵权。不仅要让出兵权,还要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如今关陇士族豪门皆心向殿下,不如殿下派出人给各大家族通个气,让他们向谢艾输诚。谢艾本是凉国大将军,现在回归,如果秦凉各地无论士族还是豪强,大大小小数百上千家族的家主都去长安迎接谢艾,万众仰望,众望所归。殿下你说,如果陛下知道这个情况,还会放心谢艾吗?”   “此计高明!”冉明拍着大腿赞叹道:“谢艾本是降臣,他的忠诚问题本来就会被陛下猜忌,若是再来这么一出,恐怕陛下会寝食难安!”   李业也看出冉明并不是一个屈居人下之辈。有野心不算坏事,当然前提是具备与野心相符合的能力。如果空有野心而无能力,这样的人只能夸夸其谈,百事无成。可是冉明不仅有野心,更有能力,这样的人,就具备了人主的资本。跟随这样的人,他才有机会施展更大的报复。李业微微一笑道:“这其实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冉明一愣,不解的道:“元美这是何意?”   李业哑然失笑,看来冉明还是不信任自己。才成为冉明的秘书丞之后,李业接触了更多的隐秘东西。尽管天眼的情报非常凌乱,李业还是从中找出了蛛丝马迹。特别是看到了所有的语气,李业居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太子冉智居然敢联合外人谋害亲生父亲。李业百思不得其解,冉明既然都掌握这么多的证据,冉明居然隐忍不发。如果把这些证据交给李业去运作,哪怕冉智不死,李业也可以玩得他生不如死。   弑父,这可不是什么小罪名。在汉人传统道德中,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更何况冉智的父亲还是魏国皇帝。或许冉明是为了所谓的皇室面子吧,如果这件事捅出来,丢的肯定是冉氏的脸面。   但是冉明的妥协,并没有换来冉智的感恩泣德,他反而变本加利。冉明想要息事宁人?李业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冉明如果真想息事宁人,他肯定会销毁那些证据,可是冉明偏偏保存得非常完整,而且花了大力气寻找相关枝节。   也许,冉明想着对冉智这个太子一击必杀吧!争储事关国体国运,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冉明掌握着这一份证据,其实就相当于拿捏了冉智的命门,只要冉明愿意,随时可以置冉智于死地。   冉智若死,除了冉智,冉明就是皇位的最佳人选。一种奇怪的兴奋之感在李业心中油然而生,他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太子不死,秦王永无宁日!” 第686章 当皇帝也不容易   论出身,冉明是董皇后所出嫡亲次子,仅次于冉智。论战功,冉明少而成名,战功赫赫。临危受命,力挽狂澜,平慕容、亡鲜卑,把氐秦、败桓温,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论名气,冉明成了蒙学开山鼻祖。他创办书院,开创启明书院,依然成为士子代表之一。至于人有脉,冉明和众多士族豪强都有往来,而且还是密不可分的利益结合体。   细算之下,李业发现,冉明除了比冉智晚生一年之外,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不比冉智差。   不过,很出乎李业的意料。李业的这番破天惊的话就像在大海中丢进一颗小石子,不仅没有引起惊涛骇浪,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形成。   冉明淡淡的笑道“元美,真是说笑了!”   虽然如此,可是冉明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冉明派出人很多信使分别奔赴各地,通知各大家族。冉明的信其实非常简单,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们。谢艾升任镇西将军,都督雍、秦、凉三州军务。   能在千年历史浮沉中屹立不倒的家族,哪一个家主都不是政治白痴。别看这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他们都隐隐约约猜测到了冉明的意思。现在秦王是三州军事统帅,结果被夺了军权。这事放在谁的身上,谁都不会舒服。既然不舒服,冉明自然会反击。   其实这些关陇大族豪强也有点看不惯谢艾,原因非常简单,谢艾出身太低。他仅仅是寒门出身,一跃而成成为了凉国大将军,他们这些豪强反而成了他的属下,他们岂会舒服。   有人愿意要谢艾好看,他们自然乐意见到。更何况冉明现在还是他们的金主。别说冉明是秦王,就算他是一个白身,只要有冉明那点石成金的手段,他们也可以奉为上宾。冉明要对付谢艾,他们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动身去长安恭维谢艾一下,这又不是让他们掉块肉。   浩浩荡荡的豪华车队开始向长安奔去,无论哪一家都非常重视这件事。即使家主不方便出面,也让族中极有份量的人或下一任家主出面。他们每家都带着大量的仆役前往长安。这细小的车流,就像小溪越是靠近长安,这股车流越大。   程志写书,会有夸张,但是绝对不会无厘头,更不会弱智。在封建时代,就要考虑封建时代的社会背景。在这个时代,你不能搞民主。更不能动不动就造反,特别是在一个王朝度过初生的那几年危机时期之后。   一个深得民心的王朝,可以被外来力量颠覆的,但是对内却别想篡位。拥有再先进的武器装备也没有用,再强大的兵马也没有用。哪怕是兵神韩信,也逃脱不了被诱杀的局面。他韩信看不出吕后想杀他吗?还有岳飞,他真的是政治上的小白吗?不是,你让韩信和岳飞造反试试,他麾下的兵马十有部,借着宇文部的刀,把金昌杀得血流成河,整个金昌张氏因而灭族。   那些凉国旧将有罪吗?他们不过是怠慢了冉明而已,也没有造反,只是借机想要点好处。古往今来,哪一个武将不是这样做的。冉明倒好,因为这一点怠慢,居然让上万颗人头落地。   哪怕冉明战功赫赫,哪怕冉明机谋权变无双,谢艾还是看不起冉明。谢艾认为冉明才能虽然不俗,就像汉之韩信,蜀之法正一样,因为性格缺陷,注定难得善终。   当然,谢艾虽然洞察了这些阴谋,因为还没有发生任何事实,再说他也没有证据,也没有妥善的应对之法。他是可以写信给冉闵,阐述他的忠诚。可惜谢艾还不满足,他还想着借着这个机会,给冉明一点教训。   邺城魏国皇宫御书房,冉闵照例批阅奏折。对于那些符合冉闵的奏折,冉闵只需要御笔写下一个“准”字既可。可是一些和冉闵政见相左或有些出入的奏折,冉闵就需要写下自己的见解和想法。   平均冉闵每天需要批阅一百多道奏折,数万字,并且写下三千余字的意见。 第687章 司马聃得了婚前恐惧症   或许有人说,这数万字一两个小时就能看完,就算三千字也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情。可是这不是后世的那种白话小说,而是文言文,也就是经过压缩的密码文。特别是毛笔写字,三千字,或许只有写过毛笔字的人才有真实的心得体会。   烛影摇曳着,月光从阁窗上泄入。冉闵一边喝点浓茶水提神,一边让小宦官给他揉揉发麻的胳膊。皇帝其实是一个非常辛苦的职业。当然,当个昏君非常容易,当一个好皇帝,却能把人累死。尽职尽责的皇帝如朱元彰,雍正之流,都是在任上累死的。   终于冉闵批完了一天的奏折,在御书房侍候的小宦官黄小丁也松了口气。作为御书房的总管宦官,冉闵每天熬夜多晚,他就陪着熬多晚。一天两天还能受,可是这日子一长,黄小丁就受不了了。他没有休假,也没有冉闵那近乎变态的精力。御书房总管这个别人眼热不已的肥缺,让黄小丁痛苦难奈。   冉闵放下奏折,黄小丁把冉闵批阅的奏折进行分类,有的需要留中,有的需要驳回,也有的照准,还有部分是冉闵提出修改意见的。这些事情容不得半点差错,一旦出错,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黄小丁道:“陛下,时候不早了,不知陛下今夜哪位娘娘的牌子?”   冉闵虽然独宠董皇后,可是架不住那些大臣的苦劝,这不除了阴妃、兰妃之外,又往皇宫塞了十几个。   冉闵微微一皱眉,他很不喜欢那种任人摆布的感觉。那些大臣逼他纳妃,冉闵同意了,可是洞不洞房,大臣可管不了。冉闵倒是够狠,放着那十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不动,宁愿妻妾和谐。   冉闵冷哼一声,径直走了。冉闵虽然贵为皇帝,可是并不喜欢动不动就乘车坐轿。哪怕再忙,他还要时不时的骑着朱龙去溜一圈。皇宫虽然很大,可是冉闵还是喜欢步行。   西汉刘邦登基之后,命丞相萧何主持修建未央宫。整个未央宫分为前殿、宣室殿、温室殿、清凉殿、宣德殿、昭阳殿等。后历朝历代,无论都城建在哪里,宫殿基本都是沿用未央宫诸殿殿名。直到隋朝开始更改。就像椒房殿,就是皇后的寝宫。   魏国邺城皇宫,自冉闵登基以来,基本上没有修缮,但是唯独椒房殿,进行了修缮。夯土承重外墙,内部是木构梁架,析梧重叠,建筑宏伟,壁带为黄金钉,含蓝田璧,明珠翠羽饰之,五色流苏,绿文紫绶。金银花铤,幡施光彩,照耀一殿。   仅仅椒房殿的修缮费用,就比冉明平地建起一座上千亩的秦王府略低一些。不过这个椒房殿仅仅两千余平方,用寸土寸金来形容也不为过。冉闵正欲迈进椒房殿,就在这时,张平似一阵风似的递给冉闵一封信。   这是“天聋地哑”送给冉闵关于关中发生的事情,情报上说谢艾抵达长安,万人空巷。几乎整个长安所有的百姓都跑去迎接谢艾了,而且雍、秦、凉三地各地豪强和士绅皆前去拜见谢艾。   就在这时,董皇后看到冉闵居然来到殿前而不入,甚是奇怪。她命人打开殿门,由于空气的对流作用,一股寒风向冉闵吹来,让冉闵的精神不自觉的一振。   自从默默无闻的次子冉明进入冉闵的视野,冉闵无时无刻都会拿冉明与冉智进行比较。冉智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伐果断之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够黑、够阴、够损也够毒。但是冉明也有冉智这些优点,但是这只局限于对外。对内,冉明无论对百姓还是兄弟手足,冉明都太过宽厚!   对于治世,冉明这种宽厚也许没有什么坏处,但在这大乱方定,盛世未临的时候,宽厚无疑等同于断肠的毒药。冉闵可以肯定,冉明的一次次退让,非但没有让冉智有所收敛,反而会使得冉智气焰更加嚣张。那么接下来,冉智绝对会对冉明再施诡计。   虽然冉明非常聪明,也很会化解这些明枪暗箭。不过,在冉闵看来,哪怕是再好的防守,终究会出现漏洞之时。若想长治久安,唯有主动出击,将敌人消灭在萌芽中。准确的说,冉闵不喜欢所发制人,而是更喜欢先发制人。   对待异族和敌人方面,冉明继承了冉闵的性格和政治观点,这让冉闵非常满意。冉明其实并不知道,若非他采取借刀杀人之计对付凉系豪强,他就彻底失去了机会。就是因为这次举动,让冉闵对冉明刮目相看。   不过,冉闵对此仍不满意。   但是此时,冉闵终于看到了冉明的出击手段了。事实上,冉闵调谢艾入关中,就是对冉明的一次考验。冉闵就是要看看冉明到底是没有野心呢,还是很会忍耐。   如果说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是肯定没有资格继承冉闵的基业的。冉闵可不希望冉氏的基业二世而毁。   这次冉明不动声色动用了秦凉士族和豪强对付谢艾,不仅是捧杀谢艾,其实还有一层用意,那就是对谢艾示威。这么多豪强和士绅出面,其实也是隐晦的告诉谢艾,你最好老实点,老子玩死你,可是分分钟的事情。   冉明的这份答卷,让冉闵很是满意,他甚至突然觉得冉明,以冉明的言行和举止,才是这个乱世之中最适合的人选。   想到这里,冉闵终于松了口气。   “臣妾参见陛下!”盛妆觎服、丰满端庄好似天女一般的董皇后,带着十余宫女款款而来。   董皇后这一声呼唤,让冉闵从凝想中醒来。他冲张平打着手势:“御书房玄字阁第三排第六暗阁内的东西,拿去送于秦王吧!”   张平躬身而归。御书房是冉闵的禁地,在冉闵不在的情况下,外人是不可能进来的。但是这个外人,并不包括张平。张平轻车熟路来到玄字阁前,找到冉闵所说的第三排,第六暗阁。打开暗门,张平发现这是一个明黄色的锦盒。   入手之后,张平感觉有些份量。他悄悄打开锦盒,发现居然是一方帅印。张平一看大印居然是“大魏柱国大将军印”八个大字。   冉闵早就在冉明为胶东国王时,颁布圣旨任命冉明为柱国大将军。可是让人疑惑的是,冉明的这个柱国大将军却没有大印。没有印信的大将军就像是一个光杆司令,没有半点威慑力。   拥有这方大印,冉明的柱国大将军才算是实至名归!   张平松了口气,作为“天聋地哑”的领导人,张平比谁都重视冉明的未来。这次冉闵的试探,他出奇的没敢通知冉明,因为他也要看看冉明是否有资格接手冉闵的基业。   很显然,这个结果让冉闵和张平都非常满意。张平悄悄打着手势,从御书房的房顶上立即跳下几个只露出眼睛的黑衣劲装武士,这些人日夜不息,不仅是冉闵的影子,承担着保护冉闵的重任,同样也是守护着御书房不被潜入。   这几名黑衣劲装武士冲张平见礼之后,接过这个锦盒,悄悄消失在黑夜中。   “天聋地哑”把这个带着柱国大将军印的锦盒以最快的速度送向长安。   于此同时,身在建康的司马聃也要成婚了,陆四娘成为了三吴世家出来的第一个皇后。这里的三吴其实长江下游的一个地域。有狭义的和广义的两种。狭义指的是吴、吴兴、会稽三郡,会稽为三吴的核心。而广义除吴、吴兴、会稽三郡外,还包括了其他一些郡。三吴世家就在是这些地方出来的世家豪门。当然前提是,以衣冠南渡为时间分界线,衣冠南渡之前就是三吴世家,但是之后就是南迁北方士族,也是南人口中的所谓“北虏”。   皇帝成婚之后,司马聃就要正式亲政了,褚蒜子也将退居幕后。司马聃成婚也就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古代无论男女,对于性启蒙方面都比后世要迟。一般人家嫁女儿之前都会把那些黄图放在嫁妆的箱底。但是皇帝却不一样,皇帝成婚前却要接受专门的教育。这些教授皇帝性启蒙的自然是皇宫之中的资深宫女了。   皇宫中的女子,有名号、有地位的非常少,大多数只是相当杂役的宫女,这些宫女其实是皇宫之中一群可怜的人,她们没有地位,被召之既来,挥之既去。等服役期满,放出宫去,她们也人老珠黄了,嫁人都嫁不出去。   这次有八名年龄在二十五至二十八岁的宫女,充当司马聃的性启蒙老师。至于如何启蒙,各位自行脑补。   这八个宫女其实是最后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如果她们可以怀孕,就可以获得一个名号,然后母凭子贵,而升为答应、常在以致嫔、妃的就可以一辈子飞黄腾达了。这八名宫女就拿出混身解数。即使是成年男人也招架不住这八个如狼似虎的宫女,更何况是司马聃这个小屁孩了。   一夜过后,司马聃怯怯的冲翟珊道:“翟珊啊,你说这男女之事有什么乐子啊,朕这里都肿了,疼死朕了!” 第688章 努力有什么用   司马聃也意识到他向一个宦官问这种事情是非常蠢的举动。好在,陆四娘是司马聃心仪的女子。顺利的完成结婚仪式,司马聃也累得快要爬下了。来到洞房的椒房宫,让司马聃非常意外,他的新娘子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陆四娘双手托着下巴,眼帘下垂,一副娇憨可爱的模样。司马聃连忙放轻了脚步,挥退负责侍奉的宫娥和宦官,慢慢走到陆四娘的跟前儿。   在这个时候,陆四娘紧张极了,怎么可能睡着。这不是是陆四娘出于女子的矜持,不知道如何面对司马聃,所以她不得不装睡。如果是司马聃是一个情场老手,那么此时应该调调情,由浅入深,渐入佳境。可是他本来就是一个雏。   司马聃凑近陆四娘,终于忍住轻轻亲了一下陆四娘。陆四娘粉拳乱舞,司马聃见得厉害,就赶紧躲开。   陆四娘还没有进入皇后这个角色,她冲司马聃连番攻击,而且力量还不小。司马聃被打得痛苦不堪,他勃然大怒道:“住手,快给朕住手,否则朕可是会还手的啊!”   陆四娘愤愤不平的道:“还手,好啊,四娘还没有玩尽兴,你肯还手,那才好玩!”   司马聃毕竟是少年心性,一时间二人拳来脚往,打得洞房之中简直如同遭遇了龙卷风。陆四娘出招凌厉,而司马聃却以柔克钢,渐渐的司马聃从绝对劣势中扭转了过来。二人交战半刻钟,陆四娘累得香汗淋淋,前襟也被扯开了,露出胸前的那抹乳白。司马聃没有再出手,愣在当场,痴痴的看呆了。   陆四娘轻轻笑吃吃艾艾道:“怎么?你没有力气了吧。”   就在这时,陆四娘也发现了走光,她急忙就跑,慌不择路,居然被锦蹲绊倒了。看着司马聃又扑来,陆四娘赶紧爬上床,用被子把头蒙起来。这场架终于从地上打到了床上。下面省略千字!……   司马聃正式亲政之后,首先把自己的外舅陆纳从吏部尚书的位置改任门下省中书侍中。陆纳现在是吏部尚书,按照晋朝官制,这是正二品的大员,六部之首。可是门下省中书侍中,却是一个正三品的官阶,秩比二千石。与郡太守,国内史、州刺史同级。   陆纳的女儿贵为皇后,这边陆氏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皇后娘家人带来的政治利益,家族核心成员之一的陆纳却被人贬官。从表面上,这是司马聃了为了防止陆纳利用吏门选拔、升任官员的职务之便,缔结党羽。门下省中书侍中为皇帝的侍从、顾问机构,长官即侍中,常居天子左右,备“且问近对,拾遗补阙。别看这个官职级别不高,权力却非常大。非皇帝腹心之人,不能担任。这一道圣旨颁布出来,司马聃就让人刮目相看。   司马聃这么一来,既可以避免陆氏尾大不掉,凌驾皇权之上,又可以避免因为贬诋而让陆氏不满。如果这件人事任命其中没有褚蒜子的影子,那么司马聃的心智,足以让人感觉可怕。   事实上,司马聃的动作还不止于此。接着,他又做出了让满朝众臣愕然的事情。随着这道赦命圣旨,原东晋尚书右丞顾悦之被越格提拔,跃过左右仆射的门槛,直接升任尚书令。   晋朝是篡至曹魏的江山,因为曹操这个例子在。无论西晋还是东晋,均不设丞相。晋朝都是把丞相的职责纳在司徒职责之中。司徒与丞相的权力重叠,间接造成了晋朝的尚书令更加重要。尚书右丞不过是四品官,可是这个尚书令却是正二品官,百官之首。自东晋立国以来,东晋的尚书令几乎都是出自北方士族之中,这也是三吴世家首次获得尚书令之职位。   从陆纳和顾悦之二人的任命来看,东晋朝廷的权力开始向三吴世家倾斜。   事实上,这些人事任命基本上都是经过褚太后褚蒜子深思熟虑的结果,她把朝廷的权柄向三吴世家倾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不管琅邪王氏为东晋立下多大的功劳,因为王导和王敦的例子在,褚蒜子始终对王氏不太放心。   随着谢安出任魏国中书仆射,陈郡谢氏的经营重心,也从根本上从江南向北方转移。陈郡谢氏的祖籍就是在魏国豫州,北方士族都幻想着回归故里,这样褚蒜子越来越担心,这些北方士族为了回归故里,会把晋国卖给魏国。   将权柄从北方士族集团转向江南集团转移,其实也不算是万金油。失去权柄的北方士族集团同样会对晋朝满腹怨气。建康城一处酒肆中,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一人独饮,这名男子的酒喝得非常快,那高达四十多度的蒸馏白酒仙人醉,就像白开水一样,一杯连着一杯,倒进肚子里。如果是寻常人,恐怕四五杯就会醉了,可是这名年轻人喝了不下三斤白酒,反而眼睛里射出一丝精光。清澈的眼眸,让人知道他此时仍然清醒着。   男子这番豪饮,早已惊动酒肆的其他人。酒肆里的其他酒客,简直就像望着外星人一样看着他。可惜这个年轻的酒客仿佛恍然未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晋朝原尚书令王述之子王坦之,太原王氏的后起之秀。   “文度,你这是怎么了,是有心事呢,还是有烦恼啊”不知什么时候王坦之身边出现一个气质不俗,飘逸俊郎的年轻人。   王坦之抬头,发现居然是和他同享盛名的郗超郗嘉宾。郗超比他小六岁,但是因为一直跟在桓温身边,充当心腹谋士,仅仅二十多岁,就官居军师参军,虽然军师参军只是一个五品官员,因为桓温对他倾意礼待,言听计从,这也是一个一醉累月轻王候的人物。   王坦之叹了口气道:“嘉宾,汝若陪吾饮酒,咱们就一醒方休。若是充当说客,赶紧请走!”   在这个世界上,敢这么说郗超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了。郗超笑了笑,并不以为然。以他的聪明才智,又怎么想不到他的苦恼?王述也是琅邪核心人物之一,原本只是暂时免去尚书书之职,可是随着顾悦之顶替了这个职位,王述身上只剩下一个光禄勋的虚爵了。整个琅邪王氏已经被朝廷边缘化了。他这个天之骄子,如何能不气愤?   从小王坦之就极为聪明,父亲王述非常宠爱他,家族也重视他,同辈之中,只有郗超可以与你相提并论。要说太原王氏,虽然不上琅邪王氏,但是因为头顶着王承东晋第一名士的光环,太原王氏那也是非常重要的家族。至少在王坦之少年时代,无人敢惹。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王坦之,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丝狂妄,甚至是目中无人。可是今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家族被朝廷疏远了,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边缘角色。同时,他王坦之也成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御史。这一切的变故,让王坦之很受打击。   郗超露出恍然之色,郑重的道:“文度但求一醉,超奉陪到底。”   郗超也不说话,只是闷着头喝酒。郗超足足喝掉十几杯,王坦之终于招架不住了。王坦之醉眼朦胧,他并没有发觉,这个酒肆之中的其他酒客在郗超到来之时,就悄悄离开了。与此同时,一些明显就可以看出是军伍出身的劲装大汉将这个酒肆围得是风雨不透。   “嘉宾,你今天到底是何事?恐怕不止是陪吾喝酒这么简单吧!”王坦之的舌头有点发直,不过话还是可以说清楚的。   郗超笑道:“不为喝酒,难道来吃饭?”   说着郗超指了指这个简陋的酒肆,除了仙人醉,这里的菜肴,根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王坦之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来酒肆自然是为了喝酒。不过,吾喝酒,因为心里苦,只想求醉。不知嘉宾,何为何事?”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郗超道:“杜康虽美,然远不及仙人醉矣。文度有愁,超亦有,文度想以酒解忧,超亦然!”   “好了,休说这些没有用的话语!”王坦之抓着脑袋中仅剩的一丝清明,直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嘉宾到底有何要事,若是真不愿意说,那你就继续藏着掖着吧,吾走了。你继续装深沉吧!”   说着,王坦之还真的起身,迈着醉步,踉跄的向门口走去。   郗超突然笑了,然后轻轻的道:“你走吧,文度,不说我说你,你今天从这里走了之后,肯定会后悔的,你后悔了,就不要再来找超!”   “后悔吗?”王坦之笑着摇头道:“我能有什么好后悔的。无非是失去一个机会罢了。放眼满朝诸臣,三品以上的官职,你我北人,还有几人?时代不同了,不同了……”   “以文度的出身和才学,这都是人中龙凤,放眼天下,那也是人中翘楚!”郗超道:“若是文度肯努力一下,出将入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689章 士为知己者死   “努力,努力……”听到这话,王坦之突然激动起来。王坦之冲郗超咆哮道:“努力,我怎么没有努力了,就是通过我的努力,我才有今天的名气。我们太原王氏比不上琅邪王氏,为了不让人看不起,所以我才加倍努力。经义、文章、刑名、书法、诗词,我哪一样拿不出手?”   王坦之说得不错,他是一个聪明人,也是经过努力得来的成就。如果在后世,王坦之就是一个学霸级别的猛人。学问虽然出众,不过能力却仅仅算上一般。   “文度,你的努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郗超劝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明公用人,不拘一格,量才适用,不受门阀束缚。这点可以高比肩。若文度忠心侍明公为主,何愁前程不飞黄腾达?”   桓温任用寒门人才和冉明的理念不同。同样是任用寒门人才,桓温是因为东晋各大门阀都看不上他,他只能从寒门中选拔人才。否则他就会面临着无用可用的局面。冉明却不一样,他虽然没有冉智那得天独厚的政治优势,却也不是桓温可比的。如果冉明开诚布公,摆开车马与冉智争夺,同样也是豪门野心家会依靠冉明,实现自己的报负!可是冉明的主旨就是在削弱士族,这和桓温是本质上的区别。   王坦之不是不懂,只是没有想过这一层。经郗超一提点。他真的发现,投奔桓温也是一条出路。桓温野心勃勃,这是人所周知的事情,可是无论北方士族,还是南方士族,能与桓温共进共退的,仅有郗超一人。   但是,郗超只是一人,他还代表不了高平郗氏。   可是王坦之不一样,王坦之非常受王述喜爱,他完全有能力影响王述,从而让太原王氏倒向桓温。   王坦之心里就像有一颗种子,在野心的滋养下,开始疯狂的成长着。王坦之知道当初诸葛亮二十七岁被刘备请出山,然后利用十年时间,为刘备打下一番基业,成就了他千古良相的美名。   事实上,王坦之身上也挂着桓温安西大将军参军的职务。和郗超不同,郗超是忠心桓温,一心为桓温考虑。可是王坦之的这个参军,他只领薪俸,并不管事。如果投靠桓温,他就是桓温真正的党羽,爪牙了。   “文度,他琅邪王氏为何能有今天?想必你也清楚。”郗超又道:“知道我为何甘心辅佐明公吗?”   王坦之下意识的问道:“为何?”   “因为,不值得!”郗超道:“超的祖父,也是文成南昌郡公。当初王敦之乱,整个晋国无一兵可用。祖父文成公任用流民军,一举平定王敦之乱,若无文成公,也无今上。这还不够,文成居中协调王氏、陶氏、庾氏关系问题,经营江州、京口,给晋国建立了一个屏障,扶保大晋江山,文成公大功于社稷,忠心耿耿,可是结果呢,你也看到了,我郗氏的兵权被夺,吾父仅得一个黄门侍郎的散官,一个空头爵位。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王坦之点点头,他道:“吾父对今上和太后忠心耿耿,然而却被人像丢抹而一样丢开,真是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一个人有野心不可怕,如果他的野心再加上不俗的能力,那么就会让人感觉恐惧了。王坦之即然决定投靠桓温,就不再保留。   姑熟这座江南小城自黄武二年被孙权建筑以来,就是一座军镇。王敦之乱时,这时就是王敦的叛军大营。后来桓温移师姑熟,并在城北建立一座子城。在青山之中,建立西府军永固式大营。   尽管这个大营被封雷一窝端了。所有研究和发明均成了魏军的战利品。不过但凡枭雄都有一特点,那就是百折不挠,越战越勇。像刘邦、刘备他们都是一样,哪怕输的再惨,只要他还没有死,都会继续战斗下去。桓温也是如此,封雷袭击青山大营,就连杜炅也成了魏军的俘虏,众道士也十之度,那个新宅还满意否?”   王坦之道:“多谢明公关心,孙兴公原来的住所,文度又有什么好挑剔的!”   桓温道:“朝廷诏加我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假黄铖,可谓殊荣恩渥,但都不如坦之入我军府让我喜悦,坦之与郗嘉宾,我左右臂也。”   郗超在西府地位然,是桓温的智囊、首席幕僚,桓温把初来乍到的王坦之与郗超并称,对王坦之的重视和招揽可谓无以复加了。   王坦之躬身道:“士为知己者用,坦之愿竭尽所能为明公效劳。” 第690章 鸟没尽藏什么弓啊   王坦之是一个雄心勃勃,而又能力不俗的人。他投诚桓温,给桓温送给了桓温急需要的人才和大量物资之后,又给桓温献了一条“隆中对”   王坦之的隆中对是:“自后赵石虎驾崩以来,中原丧乱,冉氏崛起。魏主冉闵起于微末,以弱寡屹立强胡之中,百万胡虏皆奈魏主冉闵不得,白虏鲜卑慕容趁冉闵立足未稳,倾起一国之兵南下,然冉闵却以弱胜强。而后横扫北方八州。闵拥有雄兵百万,以胜利之威威慑四方,此诚不可争锋。司马氏避祸江东,已愈五世,国虽然小,民却思附,不可轻图矣。荆州、江州、京口已经明公之手,晋室十去其三矣。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昭烈帝亦因而鼎立三国。明公若据荆益,若跨有荆、益,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晋国,内修政理;天下有变,明公大业可期!”   王坦之的这个所谓隆中对,其实就是诸葛亮版本的翻版,可耻的抄袭党。但是不可否认,这番话已经说到桓温的心坎里了。   桓温现在陷入了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内,利用北伐为自己增加人望?显然这魏国和历史的燕国、氐秦不同,魏国则更加不好对付。别说刷声望了,每次与魏军交战,桓温都难占到便宜。他又打不过,啃也啃不动。魏国让桓温有了头咬刺猬的感觉。至于公然造反,他可不敢。整个东晋士族门阀都反对他,就算打下来江山,无人管理也没有办法啊。   可是王坦之的话就给桓温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打不过魏国可以在巴蜀经营啊。巴蜀可是一个好地方,氐人在巴蜀经营了四十多年,要不是桓温阴差阳错,也没有那么容易拿下来。拥有巴蜀的好处不用说,可是如何拿下巴蜀,这是一个让桓温头疼的问题。现在益梁二州刺史是张祚的,张祚又没有谋反,也没有失德,他不可能把张祚从益州刺史的位置上接下来。如果桓温肯直接扯旗造反,这肯定不是问题。可是,桓温目前还需要晋朝这个虎皮。   郗超道“明公若欲取巴蜀,超有一计!”   “哦!”桓温兴奋的道:“愿闻其详!”   秦国讲武堂。已经正式开学的讲武堂开始的紧张的训练。   “向后转!”   “向左转!”   ……   像四面转法,三大步法,这都是讲武堂的基础课。光会操作不行,只要脑袋不傻,这一整套动作半天功夫,就能熟练掌握动作要领。可是讲武堂的目的是把他们养成条件反射,而且是整体划一。无论百人,还是千人,他们必须做到整齐如一。   讲武堂并不是特种兵训练营,他们培养的出发点和目的并不一样,自然出发点和过程都不一样。   半个月枯燥乏味的队伍训练,把这五百余名讲武堂学员,训练得欲仙欲死。终于勉强让陈勇等教员满意了。当八八六十四人小方阵一个一个浩浩荡荡从演武场上走过去的时候,陈勇激动的要落泪了。   其实,这半个月的训练,也把他训练得快吐了。没有办法,这是冉明的死要求,他又没有掺杂半点水分,只能严格执行冉明制定的训练大纲慢慢进行。就在陈勇等人激动的落泪时,那些学员可是哇哇大哭。   不容易啊不容易!他们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平均每个人穿烂了两双鞋子。就凭这一点,就可以想象得出讲武堂的训练强度有多大。一支军队要想保证良好的纪律性和团队意识,队列训练就是必不可少的。只有通过这种千篇一律的队列训练,才能把他们的纪律性和团队意识磨练出来。   终于这该死的队列训练结束了,讲武堂的学员可没有精力欢呼,他们早已被陈勇等教员榨尽了身上的精力。他们都拖着沉重的腿回去就餐。就在开课之后,南郭寺讲武堂已经开始大规模的改造。   毕竟这是一个寺庙,大部分建筑不适合讲武堂的需要。由于南郭寺是一门通七院的庞大建筑群,所有七座套院都是四合院结构,所属小院相对独立而又相互依托,女儿墙相隔,月门出入。环境清幽的南郭寺是理想的修身养性之所,但这纵横交绰的小路甚至楼台、亭榭都对学员的紧急拉练,非常不方便。在陈勇向冉明提出申请之后,南郭寺就开始了拆迁工作。   大量造型奇特的亭榭、阁楼被退倒,此时讲武堂俨然是一个繁忙的工地,无数工匠和民夫在这里进进出出,日夜不停的施工。   在这种环境下,讲武堂学员们被折磨得快疯了。他们白天被操练得快脱力了,晚上还要受工地上那些噪音折磨,简直是欲哭无泪。让那些讲武堂学员真正要发疯的是,队列训练是每天的必修课,他们又多了一项思想上的轰响。   其实这段时间,冉明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可以使用捧杀的方式对付谢艾,但是这招要致谢艾于死地,恐怕很难。谢艾能进入冉闵的视野,被冉闵点将,这就说明谢艾在邺城这段时间里,获得了冉闵的信任。冉闵和冉明一样的性格,要么不信任一个人,如果一个人得到了冉闵的信任,那么这份信任,将会是毫无保留的。   如果冉闵不相信谢艾,那么谢艾这一次即使不死,也无法善终。可是冉闵若是信任谢艾,肯定会派人详细查,尽管冉闵查不到冉明的证据,不过冉闵想杀人,其实并不需要证据,只要他怀疑,那就足够了。   眼下,秦国的基业仅仅刚刚打开一个局面,但是要想自保,还差上不少火候。汉人百姓勤劳、朴实,踏实肯干。什么都好,却缺乏反抗精神。特别是对皇权的畏惧,这是发自内心里的。即使只有皇帝一个人,哪怕这是一个昏君,可是敢冲皇帝动刀子的人,翻看历史五千年,这样的人还是太少。   如果冉明的军队中仍然以汉人士兵为主,那就不可避免的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面对来自皇帝的威胁,他根本没有力量自保。只要冉闵一声令下,他的军队和幕僚,都会倒戈。哪怕就连王猛,恐怕也没有跟着冉明造反的心思。王猛跟着冉明参与夺嫡,这和造反有着本质区别。   就在冉明沉思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被人一拍。冉明回头,发现正是杜聪。   杜聪冲冉明打着手语道:“殿下,邺城来人了!”   “邺城来人了?”冉明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冉明很用颤抖的手,打着手语问道:“来人多少人马?”   杜聪道:“一个!”   “看清楚了?只有一个?”   “不错,就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包裹!”   冉明的心又揪起来了。   听到还有一个包裹这句话,冉明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如果按照这个时代的制度,到了冉明这个身份,除了犯了谋反大罪,否则是不会轻易被杀头的。像什么欺男霸女,贪污受贿,都不叫事。可是冉明却知道自己的事情,他要说有罪,其实很勉强。说穿了就因为是善用练兵,善于打仗,功劳太大了,有点功高盖主了。   功劳太大不是错,但是功高盖主,遭受皇帝忌惮,那么就是错上加错了。   御赐一杯毒酒,然后对外宣称自己暴毙。冉明心中莫名奇妙的生出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就像是魔鬼,将冉明的脑袋折腾得一塌糊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对别人管用,可是对冉明来说,这就是一句空话。   洗净脖子,把自己的脑袋递上去?这很显然不符合冉明的行事风格。略作思索,冉明就有了主意。冉明伸了一个懒腰,狠狠的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冲杜聪打着手语道:“孤刚刚想起还有点要事,必须马上处理。邺城来人,就由你去出面接待。”   杜聪当然不清楚冉明心里想的是什么。冉明进入书房,望着那个巨大的西域沙盘,怔怔得出神。转眼间,他来到这个时空已经过去了四个春秋。冉明万万没有想到,时局会变化得这么快。转眼之间,不可一世的燕国亡了,曾如昙花一现般统一北方的氐秦还没有来得及露出狰狞的面孔,就被冉闵扫灭在萌芽状态。   消灭外部隐患,咬牙坚持克服内部困难,冉魏崛起,这天下眼看就要改姓冉了。   可是……偏偏。   冉明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在这一刻却不由得生出一股无奈之感。燕国灭亡了,可是燕国还有一个慕容恪,还有一个慕容垂。慕容垂就是在氐秦统一北方之后,燕国灭亡十几年后,才在氐秦的废墟上建立了后燕。接着慕容泓建立了西燕,慕容德建立南燕。当然冉明更没有忘记,氐秦还有一个像不死小强一样的苻坚,不可否认,苻坚才是真正缔造氐秦灵魂的核心人物。不光一个苻坚,还有桓温,还有一个近智若妖的褚太后。   “父皇啊,父皇!你不知道,在原来的时空,你拥有雄兵三十万,拥有北方六州之地,却被这些人生生玩死了啊!”冉明望着邺城的方向,喃喃的自语道。 第691章 实在是太激动了   “这鸟没有射尽,虎没有杀绝,就这么急不可奈的将良弓收藏吗?”   “夫君!”   冉明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谢道韫居然来到了书门门口。冉明道:“孤没事,真的没有事!”   冉明的神情出卖了他的内心。这一刻的冉明可是心神俱乱。   “你骗不了我!”谢道韫怒道:“我们还是不是夫妻,非都把所有的事情让你一个人扛着吗?”   冉明不想造冉闵的反,但是不代表他愿意束手待毙。惹不起你,我还躲得起。冉明不会像古代人一样,把所谓的天下只局限在大汉十三州的版图上。冉明可是清楚,亚欧非大陆是何等的庞大。离开秦国,冉明也有信心,打出一个美好的未来。   冉明道:“快,来不及了,反正你只需要知道,孤已经大祸临头了,如果此时不走,以后就没有走的机会了。详细的事情路上我再给你一一解释,现在你去按排可靠的人手,不必太多,把昀儿、昐儿还有其他人等,全部送去上邽。”   看着冉明那不像说笑的神情,谢道韫也没有再问。她立即转身而去。随着谢道韫的离开,秦王府开始鸡飞狗跳,忠诚可靠的仆役收拾行装,家臣开始套马车,把贵重的财物和粮食,御寒物资,开始整箱,装车。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白的这首将进酒却被冉明硬是吟出了悲凉的味道。有那几分英雄穷途末路的伤感,也有几分对现实的无奈。却恰恰没有一丝李白的大气和豪爽。   秦王府的气氛显得诡异,很快就被细心的李业感觉到了不对劲。   在得知邺城来人之后,李业第一反应就是东窗事发了。他向冉明献计,利用关陇豪门共同捧杀谢艾的事情,出了差池,非但起到预想的效果,反而引火烧身了。   李业不是笨人,如果冉明没事,他就算受到一时的委屈,冉明也不会亏待他。如果冉明倒台,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就凭他的长相,还有出身,已经让他的仕途之路关上了门,好不容易遇到不计较李业那不敢让人恭维的长相,也不在乎他那庶民的身份的冉明,也让李业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李业找到冉明时,首先看到的就冉明那张布满阴云的脸,冉明正行色匆匆的收拾书房里的各种文案,特别是旁边放着几个已经打好包的包裹,也更加印证了李业的猜测。肯定是东窗事发了。   “秦王殿下,莫非有要事发生!”   冉明点点头,指指了东方道:“邺城来人了!”   李业点点头。又问道:“不知殿下打算怎么做?”   “孤还能怎么做?”冉明反问道。   李业一时语塞了。冉闵的刀已经架在冉明的脖子上了,他无非有两种选择,要么认命,要么起兵造反。如果冉闵死了,冉明起兵反冉智,冉明的胜算很大。他们兄弟相争,至少会有是一部分大臣会坐壁上观,可是要反冉闵,恐怕魏国所有人都反冉明。等死是死,反抗也不过是挣扎一下而已。李业的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我命由我不由天,孤不会认命。”就在这时,冉明却道:“你看这里!”   “高昌?”   冉明点点头。   李业道:“高昌是和交河齐名的丝绸之路名城,西汉大将李广利在此屯田,东晋咸和二年,凉国国主张骏消灭晋朝戊已校尉赵贞势力,并在此设立高昌郡,辖高昌、天山、交河、柳州、蒲昌五县,有户四千三百余,人口三万余。高昌也是丝绸之路的东西交通要道,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这样重要的战略要地,岂能掌握在别人手中?”冉明笑道:“孤欲拿下高昌,不知元美有何妙计?”   “妙计不敢当!”李业抚须笑道:“大王不妨出河西巡视春耕开展工作,然后命各部首领去行辕觐见!”   冉明一听这话,喜上眉梢。   无论冉闵给冉明下了什么样的圣旨,只要冉明不接,也不存在抗旨不遵的问题了。只要躲过眼前的一劫,冉明只要在高昌站稳脚跟,河西这两千余戈壁滩沙漠,将是冉明的天然屏障。只要冉明不表露出回归中原的心思,冉闵也不可能因为他而发动大规模攻势。   想到这里,冉明抖擞精神,决意继续为魏国坚守这西域的一片天地。他不是没有想过去离开,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去了离开了西域,或许过得会比现在好,但是可以肯定,一定会受失去很多东西。对于西域,冉明同样也有一番说不出来的情感。   大唐贞观十四年(640年)直到唐宪和元年(808年)安西都护府在大唐版图上存在了一百七十余年,安西都护府包括今天的新疆、哈萨克斯坦东部和东南部、吉尔吉斯斯坦全部、塔吉克斯坦东部、阿富汗大部、伊朗东北部、土库曼斯坦东半部、乌兹别克斯坦大部等地。作为后世之人,冉明自然清楚,别看这块中亚的不毛之地,其实地下储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如果中国仍拥有这些地区,肯定不会为资源而发愁。   可是,这块在中国西进战略上的要地,却因安史之乱的暴发,而彻底的失去。这块总面积接近四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却永远的失去了。虽然里失去安西四镇的原因很复杂。于公于私,冉明都认中国占据中亚,会有更大作用。   而且,还有一点。安西都护府的领地,并不是汉朝以来中国的传统势力范围之内的领地,冉明完全可以效仿蒙古,成立一个中亚汉族国家名义上归魏国统治。冉明若西进,其实对魏国的好处也显而易见的,一方面冉明可以死死的跟着慕容垂,压制他不让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同时也可以对苻坚形成有效的威慑。   冉明非常清楚,对于这个灭亡氐秦的敌人,苻坚这一辈子是不会投降魏国的。无论什么时候,只有有机会,苻坚都会咬上魏国一口。冉明坚持在秦国是最理想的选择,但是冉闵既然不给冉明这个机会,冉明就愿意创造一个机会。   几乎是轻装前行,冉明把秦国内外诸事都委托给李贤处理,自己则带着麒麟卫五百余骑兵,轻骑兵两千余人马,外加陌刀军一部,共计三千兵马。连同秘书丞李业、二弟子魏峰,五弟祖彦等十几名讲武堂一期学员,同时还跟着几个小尾巴。   这几个小尾巴是刘牢之、胡彬、李景、李风、谢玄、谢琰。   当杜聪弄明白邺城来使的真正目的之时,冉明已经离开了上邽。杜聪也隐隐约约知道冉明是担心冉闵要处置他,所以这次匆忙逃离了上邽。不仅冉明走了,就连秦王府众女眷也准备了好行囊,随时可以出逃。   杜聪赶紧派人拿着魏国柱国大将军印去追冉明。   一路西进,冉明根本不想是普通的巡视春耕,而是紧急加行军。最让魏峰不解的是,冉明把斥候重心没有放在前面,而是放在后面。并且不时的询问,后面有无大股部队追上来。   魏峰不知道秦王府发生了什么事,他忠诚的执行了冉明的命令。以麒麟卫为殿后部队。   冉明在行军路上,根本没有详细巡查春耕工作,而是不时的下达命令:“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就这样跑了整整一天功夫,冉明率领抵达了甘谷。见到现在还没有追兵的影子,冉明终于松了口气。   就在冉明准备通过甘谷时,一条人影骑着骏马从山林里钻了出来,一言不发,直接向冉明的帅旗冲来。   负责保护冉明安全的五弟子祖彦神色大惊。   祖彦一看这个黑衣骑士也不认识,而且面相凶恶,眼见骑兵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立即抄起弩机,对头这名黑衣骑士的肩膀射去,骑兵中箭倒地,几名士兵上去将这名骑兵按在地上,用牛皮绳捆绑起来。祖颜将这名黑衣骑士捆送至冉明面前。   冉明哑然失笑了。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眼成员何讷。何讷是陇西人,同时也是一名聪士。不过何讷的骑术了得,耐力更是惊人,只要马力可以跟得上,他可以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骑马赶路。简直就是冉明的神行太保。   冉明赶紧让人给何讷松绑,冉明打着手语问道:“何讷,孤正等着你的消息,现在上邽情况如何了?”   何讷用手语道:“一切正常。杜总管命卑下送来了这个!”   说着将背上那个包裹递给了冉明。   冉明伸手接过,入手后发现沉甸甸的,打开包裹里面的锦盒,发现了里面的魏国柱国大将军印,冉明反而更加迷惑了。“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李业抚摸着他的胡子道:“以业之见,陛下并没有恼怒殿下,反而给殿下一个私密之权!”   冉明看李业说得隐晦,就挥退左右,请李业上了他的马车。   “元美,这里没有外人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第692章 拿下高昌饮马妫水   “请问殿下,这个魏国柱国大将军职权如何?”李业问道。   冉明道:“位列三公之上的超一品,掌天下兵马,主征讨伐不臣。”   “此乃大喜啊”李业对这个柱国大将军也有了浅薄的认识。冉闵设立这个柱国大将军的职位,而且最初就明确表示出让冉明兼任的意思,恐怕是存在加强皇族掌握兵权的心思。:“陛下在谢艾出任镇西将军之后,又命人暗地里送来柱国大将军印,恐怕是有意命殿下暗中监视谢艾。”   冉明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搞了一个乌龙,差点举兵造反。冉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孤真是当局者迷啊!”   “殿下,这事也差不多该了解了。”李业道:“我们是不是转道回去?”   冉明正色的道:“不,既然来了,孤可不想空着手回去。孤不仅要拿下高昌,还饮马妫水。”   妫水,妫水即阿姆河。妫水是阿姆河希腊名字OXUS的汉代音译。妫水发源于帕米尔高原,源出兴都库什山脉北坡,流经土库曼斯坦及乌兹别克斯坦,最终流入咸海。   李业对妫水并不陌生,不过他却吃惊冉明的野心。转念一想,李业也理解冉明的苦衷。这是冉明未雨绸缪,狡兔三窟。理解虽然是理解,可是不代表李业会支持冉明这么做。冉明身边只有三千部曲,每人携带半个月的口粮。没有经过充分准备,他们这些人连抵达高昌都非常困难,更何况是极以三千里妫水?   李业道:“殿下,恐怕此事要从长计议!”   冉明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一场春雨润物无声,仿佛一夜之间,邺城焕发了勃勃生机。柳树吐出了嫩芽,野草长出了新绿,开元二年的新春,已经悄然而来。在这个时候,秦王冉明上书了他的西进战略构想。   冉明的第一步,就是请求复立西域都护府,恢复西汉以来建立的军事职能。   冉明拟定先占据高昌,然后以高昌为跳板,逐渐控制天山南路,以及天山北路,为稳固魏国在统治,冉明欲在西域境内推行保甲制度,以十户为一保,五保为一大保,结保自固。十大保为镇。将陆续添加镇、保、烽的军事设施。   然而这个伟大的军事构想,却在邺城没有引起大臣们的重视。就连冉闵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然后又大方给了冉明一个行西域大都督的头衔。整个邺城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子冉智身上,冉智将代替冉闵,主持开元二年的春祭。   中国就是一个农耕社会,所以对于春祭这个活动,历朝历代都非常重视。虽然只是在邺城近郊举行春祭大典,然而却自东宫正门开始,就要洒水,黄沙铺地。虽然黄沙只是在路面上薄薄铺上一层,但是这个黄沙要从沿海运来,以古代的运输能力,这个价值也是不低的。   冉智带领着魏国的拥簇之下,登上耕根车。这个所谓的耕根车就是三盖车,一名芝车。置耒耜於轼上……今耕根车,以青为质,三重施盖,羽葆雕装,并同玉辂。驾六马。其轼平,以青囊盛耒而加於上。鼓吹手一路上鼓号齐鸣,敲敲打打浩浩荡荡的出东宫。   自朱雀大街开始,街道两旁就跪满百姓,冉智非常喜欢这种凌驾众生,俯视一切的感觉。就在冉智东张西望,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这街上的百姓时,突然一声威严且不失庄重的声音响起“殿下,威仪!”   冉智恍然大悟,此时他只是暂代冉闵,享受这万众瞩目的荣光。   出了东明门,过了邺城城郭,就来到了近郊的丰乐镇。冉智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无数百姓和士绅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放眼望去,人头滚滚,无边无沿。待车驾行经处,百姓自发的欢呼着:“陛下圣明、太子仁爱,天佑大魏!”   这欢呼声就像海上的热浪,层层叠叠,声若雷动。冉智在心中不禁在想,当皇帝就是好啊。一言定生死,大权尽在握。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但凡开国之初,皇帝基本上都是从征战杀出来的天下,这样的皇帝都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人,所以那些官吏都会自觉遵守律法。每朝开国之时,吏治都是一个相对清明的时期。魏国也是如此,这些官吏既没有人横征暴敛,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贪污受贿。所以百姓在这个时期,还是想当幸福的。   冉智透着车驾上的窗帘,看着外面跪在地上的百姓。尽管不少穿着带着补丁的衣服,不过却很干净。虽然也有人面黄肌瘦,不过他们的精神状态却非常好。   在这个时期的百姓是很容易知足的,古代农民的负担很重,王朝开朝之初,相对好点,可是随着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那些权贵也渐渐喜欢上了奢华的生活,他们也会变着法压榨百姓。一年辛苦,所得六七成都上上交,留下的粮食仅能勉强果腹,可是百姓却不会反,除非遇到天灾人祸,实在活不下去了。   冉智的车驾到了籍田坛,诸臣排好位置,设耕位,列耕具。设牺樽象樽于坛上祭神农氏,再设币篚于坛,斋郎执樽、坫、洗、篚、幂升坛于位,谒者引光禄卿诣厨视濯溉,赞引引御史诣厨省馔肯,太官令帅者以鸾刀割牲,祝史以豆取毛血。仪式冗长。从冉智到达籍田坛起就开始举行,行宫稍作休息,这才是开始的仪式。然后下半夜从未明三刻起,又很早就再次举行仪式,这一次仪式更复杂。   渐渐的冉智也没有刚刚的兴致,开始痛苦起来。礼乐响起,太常卿前奏再拜,冉智就象个木头人一样,再拜。然后百官再拜,引冉智就望瘗位,不过正中的瘗位,也就是祭礼的正前方,是空设的,毕竟不是皇帝本人,冉智只坐在旁侧。又是一番礼仪,才开始真正的耕籍之礼。   其实亲躬也是走一个过场,古礼是皇帝九推,但害怕皇帝有闪失,让礼官又改成了三推,就是犁头在地里拱那个三下,好了,皇帝亲耕了。当然,皇帝没来,太子来了,也是一样的。在这个时候,裴弼眼中出现了晶莹的泪水。   不容易啊,不容易。那个时候,冉智被发配军中效力,整个东宫属官皆人心离散,只有裴弼不离不弃。顶着压力,挺过了难关。   就在冉智代替冉闵像木头人一样被众臣推着举行春祭时,冉明也在准备着出征高昌的最后准备。   不过,这些准备在李业看来有点像小孩子过家家。因为冉明只是督促华夏商盟为他准备粮草和开通补给线,还有就是与中亚开发公司高层碰层,商讨着出商的细节问题。不过,冉明却根本没有增加兵力的意思。   李业已经看出来了,冉明只打算动用身边的这三千部曲。尽管西域五十国,大的不过三五万人口,小的仅几百人,可是西域五十国加起来就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何况天山脚下还有一个宇文忔,李业不相信宇文忔会继续西逃,一场决战再所难免。   汉朝在和匈奴争夺西域控制权时,最决定性的胜利,还是汉武帝出征大宛。汉武帝动用了一次出动了十几万兵力、十几万头牲口和十几万民工,征服大宛,彻底控制了西域。不过,由于运输线太长,十石粮草,路上就要耗费掉七八成,这一战也成了汉武帝穷兵黩武的最有利证据。   “殿下!”李业策马走到冉明身后停下。   冉明回头道:“元美,你好像有事?”   “殿下,此番出征西域,恶战再所难免!”李业喃喃的道:“可是殿下,身边只有这些军队,未免太轻敌了!”   “轻敌!”冉明摇摇头笑道:“孤并不同意元美的看法,在孤看来,这三千兵马,其实都有点多了。西域之战,放心吧,轮不到孤出手,自然有人出手!”   “哦!”李业眉眼一挑,道:“殿下,难道还有外援?”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冉明沉声道:“西域诸国,利用丝绸之路,收取税负,以资国用,以数百年了。如果还是那些实力不济的小商贾,自然拿西域诸国没有办法,可是你也不看看这中亚开发公司的股东都是些什么人。陇右李氏自然不必说了,像敦煌土著大姓宋氏、阴氏,还有汜氏……”   李业这个时候不说话了,敦煌宋氏在张轨入凉时,就开始效忠张氏。宋配是张轨任凉州刺史时的司马。这个患有皮肤病、满身长有鳞甲,个子不高的敦煌人依靠镇压鲜卑人成名。光死在他手里的鲜卑人就多达十数万人。敦煌宋氏一直以来都是凉国的军方将门。历史上张祚称帝倒行逆施,敦煌宋氏就是倒祚的主力军。   汜氏也是和宋氏一样的河西豪强,敦煌大族。张轨的四大谋主之一。汜氏一族五世皆侍张氏。成为凉国朝廷中显赫极致的地方大豪。另外还有阴氏,凉国豪强,都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家族武装非常厉害。 第693章 谢道韫的决断   特别是想到中亚开发公司的那四万余步骑,李业这个时候在心里为西域诸国开始默哀,如果他们识象还好,如果不识象,中亚开发公司不介意客串一把强盗。   李业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道:“殿下,这中亚公司出面,自然是好极的。不过,有一件事,不知殿下考虑了没有。”   冉明道:“什么事?”   李业道:“关陇豪强,大都贪婪成性,若殿下处处借重他们的家兵,恐怕会滋生助长他们心中的傲气,这样下去,迟早会成大害!”   士族和豪强都是魏国的隐患!特别是豪强,他们虽然没有士族门阀的底蕴,但是却在武装方面有着不俗的实力。就连冉氏也算是豪强出身。在内黄,冉氏也是一个豪强。别看嫡支人脉不旺,可是姓冉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是,如何整治豪强隐患,也是一个比较头疼的问题。冉明并没有良好的方案。他只所以提出对外殖民开发,目的就是有了祸水东引的心思。把豪强这股力量充分利用起来,祸害外人,总比在国内兴风作雨强。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冉明一边苦苦思索,就在这时,有士卒禀告道:“仓松山僚部首领袁凤武求见!”   “快请他过来!”   冉明冲李业问道:“这个仓松山僚部是什么情况?”   仓松也就是大至相当于后世古浪一带,所谓的山僚部也是生活在群山之中的僚人部落,这僚部其实也是泛指山越系部落。冉明对这古代民族没有什么研究,并不清楚这个山僚部是什么来头。   李业道:“殿下,业也不清楚。好像听说,他们很温顺,几乎与世无争。以山地狩猎、农耕为生。人口不多,在河西撑死也就千余人。而且没有自己的语言,他们说得是汉话,也使用汉字。”   就在冉明仔细搜索自己的记忆时,冉明看到了这个看到袁凤舞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见过了后世的壮族人。袁凤舞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对襟和粗如水桶般的裤子,留辫梳髻,带着粗大的银质耳环,几乎和后世壮族人打扮一样。   就连袁凤舞身边那些山僚也是和袁凤舞一样的打扮,他们装的都是厚厚的粗麻布衣服,腰里挂着形如狗腿一般的腰刀。   袁凤舞忐忑的望着冉明,跪在冰冷的地上,头也不敢抬。   在仓松,山僚部是一个非常小的部落。他们虽然与世无争,可惜,总会遇到强盗。为了保住自己的劳动果食,他们采取了非常灵活的处世法则。谁强他们就抱谁的粗腿,绝对不敢寻衅滋事。   在得知冉明命令各部落首领必须前往秦王行辕觐见冉明时,他不敢耽搁,匆匆带着十几名勇士,一路跋山涉水,前来拜见冉明。因为袁凤舞知道,别说是汉人的王,就是随便一个县尉,都能把他的部落,扫成白地。   出乎袁凤舞的意料,冉明在他面前既没有表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非常随和的问了一些山僚部的情况。在得知山僚部非常贫穷和落后,冉明甚至免了部分税务。并且给他一个牌子,凭借着这个牌子,他们山僚部可以与任何汉人正常交易。如果遇到刁难或不公平待遇,他们可以凭借着这个牌子,前往当地官府请求帮助。   望着那十几把精美锐利的横刀,那一堆肥得流油的大肥肉罐头,袁凤舞仿佛就在做梦。这些汉人对他们简直是太好了。   其实袁凤舞并不知道,冉明还以为他们就是壮族的祖先呢。   随着袁凤舞的到来,冉明的秦王行辕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不时的有部落首领前来拜见冉明。   冉明继续西行,当行至姑臧时,冉明身边聚集了大约一百多个部落,其中包括不少栗特人,和羌人、氐人。这一百多人大小首领,他们每个人带着数十上百不等的护卫,总共人马加在一起,冉明的队伍暴涨到了三万余人马。   冉明所部继续西行,特别是得知其中有几个部落拒绝拜见冉明时,冉明大手一挥,这一百多个首领就带着他们的护卫,争先恐后的前去。一阵冲杀,这几个不服冉明的部落就成了历史的代名词,他们人口不是被杀,就是被其他部落吞并,地盘自然也瓜分干净了。   过了姑臧,冉明的队伍如滚雪球一般迅速扩大。幸亏冉明并没有汇合中亚开发公司的商队,否则这个队伍,很可能超过十数万人马。   冉明每天都会举行宴会,请这些大小部落首领吃饭喝酒,然后带着他们赛马,狩猎。好不容易熬过这个寒冬的小动物们可遭殃了,他们都面临着灭顶之灾。   冉明带着这些部落首领一路浩浩荡荡西行,所过之处,不服则灭,毫无道理可言。这根本不需要冉明动手,那些急着在冉明面前表现的部落首领就是最好的刀客。   就在冉明轰轰烈烈西征西域时,身在上邽的秦王妃谢道韫却病了。哪怕是常驻秦王府的太医使出混身解数,各种药材、各种手段都使了一遍。谢道韫仍不见好转,她常常在噩梦里醒来,大喊大叫,或者像疯子一样,打碎王府里的很多东西。   最重要的是,谢道韫现在是茶饭不思,身体以恐惧的速度日见消瘦。   “刘王妃,请恕罪。谢王妃的病,老朽实在无能无力!”太医陆元方脸色难看的向刘嫝禀告着谢道韫的病情。“谢王妃是身子骨本身就不大爽利,加上她生长于南方,却要常住这西北边塞之地,难免水土不服。加上这春寒反复,故寒邪入体。臣医术不高,难以救治。若是葛仙翁在的话,也许能有点办法。”   年过双十的刘嫝,身材略为丰满,恰恰因为她生过孩子,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只是这眉眼之间,疲惫之态难以掩饰。   虽然冉闵册立的秦王府三妃不分大小,可是事实上,秦王府三却以谢道韫为首,而刘嫝只负责钱粮收支,至于条纹,那更是一个没有长大的丫头。平时里,刘嫝还在抱怨,谢道韫似乎是什么事也不管,天天看看书,摆弄一下她的那些金石草木。可是当谢道韫病下以后,刘嫝这才发现,秦王府里,最累的人就是谢道韫了。   秦王府若大的产业,各地的工坊、田产,还有商铺,五六百名家臣,上千护卫、上千丫鬟仆役,加上跟着秦王府吃饭的家属,几乎数万张口需要谢道韫操心。更别说李贤有时还需要报请谢道韫决断秦国内的政务。当然,还有诸多的人事关系需要谢道韫打理。像李贤的父亲过寿,徐长史纳妾,以及姜协的长子加冠礼。哪怕谢道韫不方便出面,可是这礼物却少不了的。还有秦凉各地,以及华夏商盟的那些么核心成员,几乎每天都会有忙不完的往来。   想想这些,哪怕是商贾出身的刘嫝脑袋都有点大。如果谢道韫再不好转,光秦王府的这些事就能把刘嫝折磨疯了。刘嫝似乎没有心思冲陆元方发火,她冲身边的丫鬟道:“准备一些,拿点点心,我要去谢王妃那里看看!”   “王妃!天色都这么晚了。恐怕谢王妃也已经睡下了!”   “废什么话,叫你去准备就去!”刘嫝对身边服侍的宦官也有些反感。   宦官们不敢怠慢,赶紧按照刘嫝的吩咐,刘嫝换了一衣便装,抱着两岁多已经熟睡的儿子冉昐。虽然刘嫝的院子和谢道韫的院子相邻,不过由于刘嫝的小院本身就兼着秦王府金库的功能,所以刘嫝的这个院落也是全封闭的。为了便于安全工作的展开,这个院落非常空旷,而且还有三道安全门。   通过这三道安全门,刘嫝来到谢道韫的院落前,只见院门前挂着气死风灯,一名壮硕的仆妇坐在门房里,看到刘嫝一行人到来。她如一阵风一样冲了出来。   这个壮硕的仆妇刘嫝也认识。此人名叫顾燕娘,是谢道韫的贴身保镖,别看她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妈,事实上她的功夫却深不可测。秦王府里功夫最好的女子,莫过于王芷了。当初谢道韫刚刚进门时,王芷得知顾燕娘身上有厉害的功夫,就嚷着要比试比试。后来王芷再也不提比试功夫的事了,至于二人较没较量过,就没有人知道了。   “谢姐姐睡下没有!”   顾燕娘道:“奴婢前去通传!”   不过,顾燕娘还是让刘嫝进入了院中。   要说刘嫝虽然是商贾出身,可是在魏国并没有人承认她是商贾之女。中山靖王之后的中山刘氏,放在天下也不算是什么豪门。可是在魏国,却没有人这么认为了。刘群是冉魏国的第一任中书令,除冉闵之外,当朝第一人。这样的门第,没有人敢轻视。   谢氏的门房,和谢道违随嫁过来的仆役,都恭恭敬敬的给刘嫝见礼。   刘嫝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谢道韫,脸上露出一丝狐死兔悲的感觉。然而,谢道韫却突然起身,吓了刘嫝一大跳。   谢道韫道:“妹妹,你来了。” 第694章 给冉明找个替身   刘嫝眼睛一红,此时的谢道韫瘦得皮包骨头,双眼无神,虽然还有口气,可是任谁也看出这已经离死不远了。   披头散发的谢道韫,用手梳理了一个头发,露出惨淡的笑容“让妹妹见笑了!”   刘嫝很想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谢道韫突然道:“既然来了,那就等会,来人去请其他人过来!”   其实不用细说,门子也明白,谢道韫是指其他冉明的妻妾。刘嫝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谢道韫这尖锐的声音,怎么看,都好像是圆光返照。   刹那间,整个院子里的仆役都动了起来。不一会儿,王芷、白凤、王宝宝、李氏、李静姝,以及可足浑氏都来到谢道韫的房中。   进入房门中,可足浑氏就盯着谢道韫的眼睛看,渐渐的她露出了狐疑之色。谢道韫的身体虽然虚了点,可是不像是很病的样子。   “不必猜了。也不用看了。”谢道韫淡淡的道:“令姜没病,其实要说没有病也有点牵强,吾也算有病,不过只是心病!”   “心病!”李氏一副老大姐的样子劝慰道:“令姜,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给姐妹们说说,这话只要说开了,事儿也就解决了!”   谢道韫道:“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谢道韫叹息一声,道:“前段时间,知道我为何让你们收拾行装,准备离开吗?”   “对啊!”刘嫝不满的道“这是为什么啊,你们不知道,那些粗手粗脚的家臣,把金库弄得乱七武产生不好的想法。可是如何封赏,陛下也会头疼啊。总不能把天下赏给殿下吧!”   说到这里,可足浑氏就不说话了。   升无可升,赏无可赏!历史上这个功勋显赫的人,都会面临一个下场,那就是被杀掉,或者是自己起兵造反。   李静姝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响,不由得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从成汉亡国之后,杀掉这个毁了她的家,毁了她清白的桓温,就是李静姝的毕生愿望。可是听到这里,李静姝已经顾不得,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事情了,她只希望冉明能平平安安。   李氏听到这里,已经六神无主了。她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李氏突然起来一把抓住王芷道:“你是将军。手底下有兵,现在就把那些兵调动起来,让他们去保护夫君。现在就去,夫君要是出事了,你也就别活了,我也不活了,全家都别活了…”   王宝宝也是大脑一片空白,氐秦已经亡国了,她和苻坚也翻脸了,如果这冉明再失去,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一种从未有过的软弱感,袭上心头。不过,谢道韫毕竟不是普通的女人,历史上她以残躯敢在孙恩之乱,带着仆从拿刀战斗,在这个时空。谢道韫同样也不是这么容易打倒的。谢道韫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谢道韫突然起身,伸手抓起床头前的一个茶杯,狠狠的扔在地上。   “啪…”   “哭哭,哭什么哭,嚎什么丧啊!”谢道韫本来眉清目秀,显得颇为妩媚。眼眉间,流露出一股英气,虽然近来因为心病,茶饭不思,更瘦得虚弱不堪,可步履间却极为沉稳。   “哭能哭解决问题吗?”谢道韫一脸坚决的道:“现在我们要商量一下,如何应该这个困难。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陛下只是收回了夫君的兵权,一个没有兵权的将军,就是没有爪牙的老虎,如果不想虎落平阳,任人欺凌,我们就应该想方设法,找一条万全之路!”   可足浑氏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果,陛下的兵终究是陛下的,陛下一纸诏书,就可以剥夺夫君的兵权,但是在燕国,皇帝的圣旨,有时对那些部落首领也不是全部有用。那是因为那些部落首领的军士,都是他们自己的,只听他们首领一个人的命令,即使首领死了,他们也会听众首领安排的继承人的命令。殿下的兵马,其实不如说是陛下的兵马,殿下只是代管而已。夫君手中的兵马,如今可靠的只有那五百多家臣,还有麒麟卫、天眼的那些人马,这些人马是夫君的心腹,也是夫君的臣属,他们只听从夫君的命令。”   刘嫝大大咧咧的道:“钱我有,不,不,不,我们秦王府有,我们可以招募很多兵马”   可足浑氏又道:“普通的兵马没有,普通兵马再多,只能替陛下养兵。要招募训练,只能招募死士。所以,这件事,还需要两个王姐姐,还有白姐姐你们出力!”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非常清楚了。秦王府的女人们,开始替冉明秘密训练死士。   谢道韫眉头一蹙,沉吟不语。片刻后,她在可足浑氏那希翼的目光中抬起头来,“冉可足浑氏,死士的训练并没有那么简单,想我谢氏历时数十年,以那么大的财力、人力、物力也不过拥有区区千余死士,我们谢氏的金鹰锐士,可比普通的管事甚至族中的旁支子弟还要宝贵。招募死士、训练死士的事情,我们不能做,这件事要做,还需要夫君自己去做,他有经验,也有足够的实力。”   可足浑氏沉默不语。其实这个时候,她的那点小九九也被谢道韫看穿了。王芷、白凤还有王宝宝她们三个,都是神经大条的人。可足浑氏完全有机会,玩死她们。如果按照可足浑氏的计划,训练这么一支军队。可足浑氏有把握,把这支军队变成自己的私军。   可足浑氏不甘心的道“难道我们什么事都不做?”   “不做怎么可以!”谢道韫道:“难道等刀落在头上时再想做,那就晚了。刘王妃,你现在利用华夏商盟的渠道,派出心腹人员,不惜一切代价在天下各地找人!”   “找人?”刘嫝道:“找什么样的人?”   “外形上与夫君相仿的人。就算不能完全一样,至少要通过化妆易容,可以让人难辨真假。不光是夫君一人,还要有和昀儿、昐儿、静文、静宜等人的替身。”谢道韫道:“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尽量不要让外人知道。”   事实上,谢道韫的这个想法,也不是什么这高明的计策。各个大家族门阀,核心人物都有替身。就算不是防止被人暗杀,也是防止在获罪之后,有一个可以替死鬼。 第695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弄一个和夫君相似的人进王府,会不会闹出……”可足浑氏永远不会是一个单纯的人,她的想法有点直接。万一一个和冉明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难保那些侍妾会认错人。万一出现这种事情,乐就大了。   谢道韫伸手作出一个剪刀的样子“这样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条纹还在迷惑不解:“哪样?”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开元二年四月,冉明率部抵达玉门关,当然冉明又非常无耻的剽窃了王之涣的这首凉州词。可惜,冉明这首诗简直就像是对牛弹琴。   那些部落首领,大部分连汉话都听不懂,更何况是文雅的诗词。也只有李业献上了向句不着边际的恭维话,这让冉明原本失落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玉门关始建于汉武帝元鼎六年,最鼎盛时期,这里驻扎着五千甲士。五千甲士听上去不多,事实上却并不少。汉武帝置越骑、屯骑等八校,每校不过两千来人。一个玉门关就驻扎五千人马,显然对玉门关非常重视。   东汉以来,河西屯兵数万,乃至十万,才有了陈汤扬威异域,横扫漠北的丰功伟绩。当时的河西,人口众多,远非如今可以比拟。只是东汉末年,羌人造反,东汉朝廷无力镇压,渐渐放弃了这里。晋国统一天下,却还没有来得经营河西,又陷入了八王之乱。所以,河西汉人,与中原汉人联系也变得生疏起来。   因丝绸之路有南线和北线两条道路出门,故除北线玉门关之外,还有在南线设立的阳关。玉门关和阳关都是西域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都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然而这座闻名千古的战略要地   当冉明看到玉门关,却非常气愤。虽然玉门关的繁华如今不复当初了。可是,却不至于这么破败不堪。残缺的城垣,敌楼、马面、女墙布满裂痕,最让冉明离奇暴走的是,关门楼居然露天了,吊桥上的铁锁链和千斤闸也都锈迹斑驳,护城河长满了杂草,如同被人蹂躏一遍的的军营,让冉明感觉有点想骂人的冲动。   “玉门关是河西出赛咽喉,这样的城防,别说防敌人了,恐怕连野兽都防不住!”冉明道:“居然让玉门关如此荒废,这守关之将,简直该杀!”   李业道:“杨荣在酒泉太守不足一年半的时间,就是在这一年半的时间内,罪恶几乎罄竹难书,杀良冒功,私吞军粮,谎报战功,畏敌如虎一个将军能干的恶事,他一个人算是干尽了。而且杨荣的防守重心在东不在西,所以这玉门、阳关两座险关也成了摆设!”   “此人,该杀!”冉明愤恨的道:“不杀此人,孤愤恨难平!”   “殿下,杨荣乃两千石官员,生死需要有陛下做主!”李业道:“殿下,千万莫在此时莽撞行事,上书弹劾此人便可!”   冉明点点头,指着破旧的关隘道:“这里的城墙多少年没有修了,这么大的裂缝,都能塞进去一个人的脑袋,根本不用敌人攻打,来一阵大风就能吹倒。”   当然冉明的这话有点夸张,不过这个城墙确实需要修缮了。李业道:“随着凉国张祚篡位,谢艾与其大手出手,战乱不止,这西域商道也就断了。酒泉、敦煌,都没有了商税的进项,想修城墙,恐怕颇为不易,臣也去找过官府,让他们出面征发民夫,修缮城墙,他们都推脱没有钱粮。”   “这玉门关必须修,不仅要修玉门关,阳关同样也要修!”冉明道:“钱粮没有,孤就想办法。实在不行,孤私掏腰包,战俘那么多,难道养着他们吃闲饭啊。都押到这里来修城,铺路!”   李业又道:“殿下,你看到没有,玉门关和阳关的领兵将领都跑光了,可是这些士卒却没有走,他们仍坚守在这里。没有粮饷,他们就在关外屯田,可是屯田需要时间,为了填饱肚子,他们这些守卫不得不充当猎手,四处狩猎。可是这春天猎物都太瘦,根本吃不饱。个个都饿得皮包骨头!”   “守卒都是好兵,这些兵都是当地人。他们自然清楚,这后面就是他们的家园,一旦二关失守,胡人就能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冉明道:“不管他们是存了什么心思,不过他们总算在为魏国卖命,魏国是不会亏待这些一心为国的忠诚将士的。”   很快玉门关就响起了一片哭声。这些哭声越传越远,越哭越响。   两千余玉门关守卒,连同他们的家眷,共约万人,被人粗暴的赶出了玉门关。虽然开春的阳光明媚,虽然阳光灿烂,可是这些玉门人,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玉门关守卒最初就是在关中出走来的汉军后裔。哪怕西汉朝灭亡了,东汉朝也灭亡了,然后三国动乱,又是五胡乱华,他们却一直扎根在这里。   这片土地是他们的祖辈打下来的,当年他们的祖辈从关中长安出发,举着赤龙旗,大杀四方。在这里有他们父兄的血,有他们祖先的魂,每年大雁来去之时,就是祭奠祖宗的时刻,这座城池与其说是一座城关,不如说这里是他们灵魂的归宿。   可是,这一切将成为过去式了。因为他们被赶出了玉门,面对那一言不发黑压压的秦国军队,还有无边无际的部落仆从军,他们没有反抗的力量。就算是他们一个人可以打十人,最终他们还是会被杀死。   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卒撕开自己的破烂衣襟,露出瘦骨嶙峋的躯体,怒目圆瞪,狰狞的面目如同厉鬼。他冲冉明张牙舞爪的吼道:“我们生是玉门人,死是玉门鬼,老子可以死,就是不能离开玉门关!”   刘牢之不解道:“师尊,你看他们都疯了吗?”   “不,他们没疯!”冉明淡淡的道:“他们这是执着,因为他们没有忘记身上流淌的血,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很快这些哭闹的玉门关守卒不再说话了,他们早已被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现在他们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他们哭不出来,可是他们并没有屈服,无声的愤怒,像一股恐惧气息,弥漫着玉门城外。   就在这时,一股久违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就在城墙脚下,一排数十上百口大锅,正冒着香气。大块的羊肉、马肉、还有许多叫不上来的罐头,都一股脑的倒进锅里。   军队的大锅饭,只能管饱肚子,至于味道,可以自行脑补。大米用筛子一筛,也不用水冲洗,直接就下米煮了,还有面粉,也不用酵母,直接弄成一指厚,如同砖头那么大的一块,放在锅里蒸。当然因为北方人喜欢吃面食,还有十几口大锅煮面条,这种面条的百度跟三合板有得一拼。   大锅里食物飘出的香味,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抓住了众玉门守卒的心。他们没有再愤恨的咆哮,也没有反抗,全部都像傻子一样,流着口水愣在那里。不少人用鼻子努力的修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冉明想要俘虏他们的心,就必须俘虏他们的胃。冉明就是善长使用此招。   李业抚着鼠须笑道:“这些人都是好兵啊,只要经他们最好的武器,最好的甲胄,稍加训练,他们就是最勇猛、最忠诚的悍卒。”   冉明笑道:“如果他们没有价值,孤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心思!”   食物是冉明可以轻易拿得出来的东西,就算魏国不够,在占城国他还可以源源不断抢来。唯一的困难就是从潼关至酒泉这段陆路运输。黄河可以通船的地方不多,特别是在三门峡,简直就是鬼门关。水路不安全,陆路路上消耗又非常大。不过,因为占城的稻米运向秦国,这也在魏国境内带动了一项产业,那就是运输业。   冉明站出来大声吼道:“尔等谁人领头人。”   很快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现在哪里还有领头的人,当官的都跑光了,我们这里最大的官就是都伯了。”   “都伯?”冉明微微一愣,当初他灵魂重生的时候,附身在冉明身上,那个时候,冉明就是魏国游骑兵的都伯。冉明道:“孤乃大魏秦国国王,大魏柱国大将军。”   出自王权的敬畏,这些玉门关守卒都自觉的跪在地上,他们的态度是那样的虔诚。虔诚得让冉明有点隐隐心痛。   “想必尔等也听说了,现在中原是我们大魏的天下。”冉明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玉门关理应收回,以前没有人来管理你们,现在朝廷来管尔等。孤并非让尔等离开玉门关,而是让尔等出城接受整编。当然,尔等也许有人会被清理出去,大魏的军队可不收留酒囊饭袋。” 第696章 真是好大的狗胆   原来只是整编,这些玉门守卒松了口气。他们本是西汉汉军,当西汉亡国之后,他们的祖辈接受了东汉的整编,然后又被曹魏、司马晋、张氏凉国整编过,现在又是轮到冉魏了,他们也习惯了。   众人没有再混乱,而是按照秩序进入就餐。两千士卒,连同他们的家眷,共约万人,这些人狼吞虎咽,发出老大的声音,简直就像是野猪抢食。   就在玉门卒在就餐时,被玉门卒推举出来的都伯窦兰进入冉明的帅帐。   冉明实在不忍心让一个可以当冉明爷爷都绰绰有余的老人家给他下跪,还没有等窦兰下跪,冉明就扶起窦兰道:“老人家如何称呼!”   窦兰脸色大变,他虽然不清楚这个柱国大将军是多大的官儿,可是秦王他却知道的,这是宗室王爷。   “回秦王殿下,卑下窦兰,乃玉门城门都伯!”   冉明道:“你是哪里人啊,怎么没有回家!”   窦兰道:“回禀殿下,卑下祖籍扶风平陵人。家里人都死光了,哪里还有家啊!”   冉明一愣“扶风平陵。难道你祖上是……”   “不错!卑下祖上就是西汉大将军。”窦兰道:“因祖上获罪,全族被诛,因卑下祖上属于远支,这才没有被诛杀。不过,却也被发配至这里,如今已有二百多年了!对于卑下来说,这里已经卑下的家了。”   冉明道:“据本王所知,河西汉人早已不复当年,不知这些人尔等是如何熬过来的?”   五胡乱华,即使淮河流域都没有幸免,更何况地处西北边陲的河西玉门。   窦兰道:“河西汉人主的体,基本上就是两汉时期的汉军的后裔组成。这些汉军原将校,他们慢慢发展成了河西各郡县豪强,而我们这些普通军卒则依靠血缘和姻亲关系,形成一个一个的部落。平日里农耕游牧,自给自足;若遇到羌胡挑衅,所有汉人部落连同那些豪强家兵齐出,共同抵御。”   冉明暗暗惊讶。河西汉人的这种生活方式,已经非常接爱隋唐时期的府兵雏形了。府兵制制度最重要的特点是兵农合一。府兵平时为耕种土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府兵参战武器和马匹自备,全国都有负责府兵选拔训练的折冲府。府兵制由西魏权臣宇文泰建于大统年间(535~551),北周、隋、唐初继续沿用。   在冉明的设想中,如果想建立安西都护府,将魏国的势力伸入中亚,在河西之地,肯定要建立强大的军事后备力量,在安西有变的时候,就能及时反击。但是,在没有火车的时代,陆路运输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以河西走廊为例,这两千多里里,补给非常困难。十石粮食在路上就会吃掉八九成,就算魏国再富有,也经不起这么消耗。   汉武帝时代,汉武帝有文景二帝打下的基础,可是北征匈奴,西征大宛这两场大战打下来,国库也折腾光了。哪怕冉明可以修建一条水泥高速公路,但是这四五千余里的消耗,也是一个非常恐惧的数字。   募兵制虽然先进,可是并不适合河西乃至整个西域施行。秦国的两三万募兵,就让冉明倍感吃力,可是要控制西域,控制中亚,别说两三万兵马,就是这个数字翻了三倍,也是杯水车薪。   或许只有使用府制制度,让府兵自给自足,才定真正控制西域,抓紧中亚。   作为拥有一千多年知识积累的冉明,很容易就看出这个府兵制与募兵制的区别和优劣。府兵制虽然可以节约政府开支,但是军队战斗力却不高,整个调度繁琐,及时应变能力差。唐初时期,对外战争中,募兵数量往往都超过府兵数量。而且唐朝的军制并非专一的府兵制,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职业兵。   可是眼下冉明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招募的职业士兵,拥有良好的训练和战斗力,但是对于国防开支消耗却非常大,如果是中原或关中等地,因为粮食可以自给,还勉强应付。可是河西之地,冉明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算了。   冉明和李业喝着酒,听着这个老都伯窦兰介绍,对河西又产生了新的认识。   历史上的五胡乱华损失以冀、并、兖、洛损失最为严重。偏偏地处氐、羌传统势力的河西反而损失较小。直到现在,冉明才明白。河西汉人一直在与羌、氐胡人在战斗,虽然这些战斗都是河西汉人胜利,但是河西汉人的损失也极为惨重。河西汉人和中原汉人并不一样,他们从出生以来,除了种地就是战斗和准备战斗,战斗也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虽然窦兰并没有直接提出,可是冉明还是听出来了,这河西汉人行事风格明显有了胡风,凡事讲究以拳头服人,同样因为接受朝廷照顾较少,对朝廷也没有多少归属感。   “王爷,这次您来玉门关,带了多少兵马?”窦兰小心翼翼的问道。   冉明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窦兰有点忐忑的道:“秦王殿下,这三万兵马要想重归西域可不容易啊!”   “这次孤并没有率领三万大军,五百麒麟卫、五百陌刀军,加上秦国骑兵共计三千甲骑。”冉明站起来朗声道:“孤这次来了,复置西域都护府只是其中的目的,孤的目标是在这里,这里,建立我们大魏的郡县!”   听到冉明才带来三千兵马,窦兰非常失望。只有三千兵马,别说重夺西域,就连想要保住玉门关都非常勉强。在窦兰看来,冉明恐怕没有决心要收回西域,所谓的重置西域都护府,恐怕只是一种政治态度,形式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之感涌上心头,窦兰露出抹失望之色,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   “王爷,这些话本来不应该卑下说。可是,卑下,还是忍不住要说!”窦兰叹了口气道:“河西汉人除了两汉汉军后裔,最多的莫过于戍边的刑徒了。特别是到了永熙年间,官府黑暗,逼良为娼,天怒人怨的事儿太多了。就如卑下所部的曹静、杨九和陈翔等,他们祖上都是良善殷实之家,却因官府当时课以重税,横征暴敛,资不抵债,就怕发配到这里来戍边。这些人在玉门生活三四代,却对于朝廷非常仇视。在河西这样的汉人非常多,他们态度也非常明确,如果王爷拿不出来可以让他们信服的力量,恐怕他们是不会安份的。”   听到这里,冉明的眼睛不由得眯起一条线。河西的形式,恐怕没有冉明想象中的那么乐观。继续问了下去,冉明发现这个窦兰却说不出来什么了。窦兰毕竟只是一个都伯,说穿了就像后世的正连副营级干部,这样的基层军官,他的眼界和智慧都不怎么出众。如果不能妥善处理与河西和西域汉人的关系,这一次重置西域都护府,肯定会困难重重。   冉明并没有在玉门多作停留,而是休整一天,就率部麒麟卫匆匆赶去了阳关。事实上阳关的情况,比玉门关的情况还要差上不少。留守士卒虽然多玉门关多点,可惜处境连玉门关都不如。玉门关虽然破败,可是守卒至少大部分甲具齐全,甚至还一百多匹战马。可是阳关的处境则更寒酸了。   阳关的守卒,其实比一些饥民还不如。不仅是因为他们在饥饿中苦苦挣扎,而是他们为了活下来,卖掉了手中的甲胄和兵刃,整个阳关守军将近两千人,马匹已经绝迹了。就连守城的床弩也被他们拆掉卖了,换成粮食吃进肚子里。全军只剩下一百多张破败不堪的弓弩,四百余柄环首刀,六十多面盾牌,这是阳关守卒可以拿得出来的所有装备了。   冉明并没有怒斥这些不守规矩的阳关守军,而是像玉门关守军一样,他们食物,整理他们的个人卫生,清理营房。并且给他们补充装备,留下讲武堂一期排名五十二的李其作为阳关新的守将。   冉明并没有给阳关、玉门关两关增加守备力量。在冉明的战略构想中,阳关和玉门关都是西域的第三道屏障,冉明平定西域之后,就会在葱岭险峻隘口设立新的关城,作为魏国在中亚的前沿桥头堡。   此时,已经慢慢进入初夏。   河西纵然严寒,此时也微微有了暖意。这天是一个晴郎的天气,碧空万里无云,冉明一袭白衣,策马慢步在队伍前端。可惜,非常可惜。就在冉明刚刚准备离开玉门时,位于张掖郡的黑水秃发鲜卑却突然叛乱。   张掖郡太守邓涣没有防备,这个悲催的太守又一次险些丢城失地。虽然秃发鲜卑被邓涣击退,但是还是被秃发鲜卑一度攻进张掖城中,数百百姓、近千士卒死难。   得到消息的冉明勃然大怒真是好大的狗胆!” 第697章 想死门都没有   秃发鲜卑是西部鲜卑的一支,因为放牧在黑水河附近,所以也称为黑水鲜卑。这个秃发鲜卑的在历史上就是以反抗晋朝为已任。早在泰始六年,秃发鲜卑首领秃发树机就暴发了叛乱。不过,那个时候晋朝实力尚在,尽管这场叛乱声势浩大,但是在咸宁五年,这场持续了十几年的叛乱,被西晋镇压了下去。秃发树机虽然失败了,但是这个秃发鲜卑却没有消亡。   在慕容吐谷浑进入河湟时,实力远强盛于慕容吐谷浑的秃发想趁机吞并慕容吐谷浑。结果偷鸡不成舍把米,反被吐谷浑所败。因为在土延、叶延、辟溪时代,吐谷浑与秃发鲜卑数十次大打出手。秃发所部负多胜少,实力也被进一步削弱了。不过,秃发部倒也坚韧,倒也没有被吐谷浑吞并。   在辟溪投降冉明之后,宇文忔率部西迁,黑水鲜卑部成为了河西鲜卑诸部中势力最大的一支。   宇文忔率部西迁,其中也有不少鲜卑人并没有随宇文忔离开,这些鲜卑人除了被慕容垂趁吸纳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渐渐投靠了秃发鲜卑。秃发鲜卑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人口暴涨了数倍,达到了四万余人。整个河西才有多少人,拥有四万余人的秃发鲜卑自然就成了其中显著的力量。   秃发鲜卑现任首领是秃发乌孤,因为秃发部实力大涨,他渐渐嚣张了起来。不过,秃发乌孤在得到广武豪强赵振投靠后,充当乌孤谋士的赵震向秃发乌孤献计趁冉明西进,发兵攻战张掖,进逼酒泉,阻断冉明东归之路,逼冉明立下城下盟。   在赵振的设想中,魏国为了秦王冉明,肯定不会吝啬一个河西鲜卑大单于的称号。只要秃发获得魏国册封的河西鲜卑大单于之职,他就能进一步扩张势力。   可惜,赵振并不清楚,冉明虽然身边没有带太多兵马,老虎始终是老虎,哪怕是病虎,也不是柴狗可以轻易挑衅的。   冉明招集各部落首领开会,面对一百多号部落首领,冉明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孤早有严令,命各部首领前来觐见孤,逾时不至,视作谋反。现秃发鲜卑首领秃发乌孤不仅未亲至,而且兵犯我张掖,诸位谁能替孤擒下此僚。”   利益均沾这是冉明一贯的行事风格。他的各种技术以及财路,冉明并没有独吞,而是拉着许多人跟着他一起发财。这样虽然冉明少赠了很多钱,却因为有了太多的利益盟友,既不会被人孤立,也不会遭人记恨。如果吃独食,自古以来,肯定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哪怕是这一次出进,冉明一路上也是采取利益均沾的策略,对于不服他的部落都是雷霆扫灭。所得战利品和人口,都是由参战各部按照军功大小进行分配。不过,这些被冉明一路上扫灭的十数个部落,都是小部落。哪怕他们所有的人口都加起来,还没有一个秃发部多。   不过,冉明的高明之处就是于此,他就是让这些部落首领拿这些不服号令的小部落练手。哪怕这些小部落再小,可是部落中的财物却不少。由于河西走廊的独特地理环境,让这些河西诸部,可以从商贾手中得到或多或少物超所值的财物。像萨珊王朝的珊瑚、金器、银器,还有种宝石。这些东西在河西不值钱,可是在中原却都价值连城。是传统士族门阀收藏的无价宝。冉明让华夏商盟与中亚开发公司就近于兑换这些财物,把他们换成河西诸部最紧俏的茶叶、丝绸、绢麻、瓷器、或铁锅和各种生活用品。   这些首领护卫虽然人数少,却个个都是勇猛之辈。他们在战斗中出色的表现,给他们所在的部落,带来了巨大的现实利益。就像苍松山僚部,因为袁凤舞的护卫山僚勇士柏唔在战斗中斩首三级,因功获得了藤杖。就是这个不起眼的藤杖,居然是西汉时期使节的杖,根据上面的铭文,居然是西汉元帝时期,出使月氏的节杖。很有价值的古物,被华夏商盟郑氏商号的伙计看重,并且以五千钱的价格买走了。   袁凤舞并没有要钱,而是选择了购买粮食。五千钱,买了八石上等精米。足够他们仓松山僚部全族人吃上三天饱饭。   当然由于仓松山僚部部落小,首领护队也少,自然获得的军功太少。可是像其他一些比较大的部落,首领光卫队就足足数百号人,得到了战利品自然就多。   对于部落首领而言,这些部落部众就是他们首领敛财的工具。看到跟着冉明有利可图,不少首领也悄悄派人回部落拉出来更多的勇士。对于这种现象,冉明也是听之任之。   尝到跟着冉明在战斗中拿到好处的首领们一听要打秃发部,眼睛里已经充满黄金和财宝,至少秃发部是不是强悍,是不是一块硬骨头,打秃发部会伤亡多少人,则在不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黑水部是匈奴人的分支,因为居住在张掖黑水而闻名。黑水部首领墨趁则出声道:“尊敬的王,作为您最忠诚的仆人,敢挑衅主人您,就是我们黑水部的敌人。我们黑水部与秃发部立即断绝往来,不死不休!作为主人您最忠实的仆人、爪牙,墨趁决定率领黑水部三百勇士,踏平秃发部,把秃发乌孤的脑袋砍下来,给主人您制成精美的酒器。”   这话让冉明感觉有点荒唐,秃发部就算再不济人家也是敢打张掖郡城的主,岂是好相让的角色。如果就凭你连三百都带水份的所谓黑水部勇士就能拿下,那秃发部也是脑残到家了。不过,冉明这么做其实也是一石二鸟,既打击河西敌对的势力,同样也是有了削弱游牧民族想法。   一听这话,那些部落首领也是纷纷跟冉明表达忠心。其实没有绝对的势力,那些少数民族势力的首领也不敢轻易要争霸天下。他们的一门心思,就是为了发财,为了让日子过得更加舒适而已。   冉明一看这些部落首领士气高昂,他的脑袋可没有犯昏。别看这些部落首领足足有一百多个,所属人马也超过三四万人,可是这些人马都是乌合之众,打打顺风仗,占点便宜他们还行。指望他们打恶仗,肯定会让冉明哭死的。   冉明能依靠的,还是自己人。好在冉明在河西并不孤单,身在敦煌的慕容垂所部、还有王猛所部,可是有上万精骑,这些力量就足以将秃发部打得毛都不剩。   等慕容垂和王猛得到冉明的告急后,立即东进,在玉门关二部跟冉明会师之后,时间已经进入了开元二年的初夏。三千冉明所部,四千余王猛部。六千慕容垂部,共计一万三千余精锐骑兵,连同三四万河西诸部首领护队,共计五六万军队浩浩荡荡向张掖开进。   冉明这么大的动作,自然瞒不住秃发乌孤。秃发乌孤猛然听到冉明居然带着五六万军队而来,吓得他差点就要自缚请降。谋士赵振劝慰道:“单于,这秦王西进,只带三千兵马,现在突然多了这四五万人马,肯定是临时招募的人手,要不然就是河西各部的兵马。这些都是乌合之污,纵然有百万之多,又何惧之有?”   秃发乌孤听了这话信心大增,他立即命令林狴率本部三千余人马主动出击。   林狴是秃发都帅之一,年纪也不算太大,头脑也非常灵活。就在冉明所部还未抵达酒泉福禄时,作为大军前锋的黑水部首领墨趁已经抵达了黑水河。黑水河河畔这是墨趁自己的部落牧地,近水楼台的墨趁又召集了本部四五百人马。这是墨趁可以拿得出来的最多人马了。   就在墨趁刚刚完成部队集结,秃发部林狴突然跨黑水河出击。   墨趁哪里想到林狴摸到他的眼皮子底下,特别是在他们一箭之地的野蒿草丛中,乱箭齐发。   箭矢呼啸着从蒿草丛中飞出,那些黑水部曲猝不及防,顿时有数十人从马上栽倒下来,噗通摔落在草地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敌袭,敌袭!”   墨趁的部曲,顿时大乱。   “别慌,别慌……咱们有马,杀出去。”   墨趁连声呼喊,策马向前西北方没有出面敌军的方向冲锋。   林狴不认识字,也没有学过兵法。但是在日常狩猎中,他却知道无论是饿极了野猪还是野马群,如果将他们全面包围,他们就会殊死搏斗。纵然可以取自猎物,他们也会损失惨重。可是采取围中三面,留出一道通口之后,这些猎物就会不顾一切的争相逃跑。他们往往就可以以最小的代价,获得大量的猎物。   这是在实际生活中学习出来的经验。所以墨趁这下就悲剧了。   墨趁率部部曲冲出来包围,然后跑了莫约十几里就是一处丘陵,这段两座并不算高的小山丘,植被很是茂密。就在墨趁抵近山丘,准备休息一下时。突然从山丘的密林上飞出不少石斧。 第698章 能被利用也算是幸运   说是石斧也有点勉强,不过是一些人工打磨过的扁平石块。   这些呼啸而来的石斧一下子落入墨趁所部阵中,墨趁被三柄石斧砸中,顿时额头血流如注。这还没有完,他的部曲也在纷纷坠落战马。   地上倒下了三百余具尸体,黑水部一下子就崩溃了。是役这场几乎没有超过两刻钟的歼灭战,以黑水部近千勇士全灭的结果告终。而秃发林狴部,却毫无战损,只有一名士卒因为冲得太急,马失前蹄,差点摔死。   就在林狴准备打扫战场时,又有几个小部落的勇士抵达战场,并且一言不发,直接加入战斗。林狴既然是秃发部的悍将,一身功夫自然是不弱的,阳光下只见他脸上闪过一抹狞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如同噬人的野兽。方天画戟挂着万钧之力,朝着当先一名士卒头上落下。   作为首领护卫成员,自然没有弱者。那名骑士举起冉明所赐的横刀相迎。只听铛,一声巨响。那名骑兵的脑袋嗡的一阵眩晕。   那支方天画戟,似开山巨斧般劈落。方天画戟是马战长兵器,横刀只是近战兵刃,从兵器上说,这名骑兵太吃亏了。刀戟交击,那名骑兵就好像被雷击一样,根本无法抵挡。他连忙伸手,拖住了刀背,凝聚全身力道向外一崩,想要把方天画戟崩开。   可惜,非常可惜。林狴致命一击,横刀承受不住来自方天画戟上面的恐惧力量,啪啦一声断成两截。   失去横刀的阻挡,方天画戟如入无人之境,将这名骑兵从胸部切成两断,方天画戟来回一转,那名骑兵甚至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叫出来,就成了一堆烂肉。   一击得手,林狴仰天大吼:“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都给我死来!”   说话间,林狴就策马冲进敌人乱军之中。那方天画戟舞动开来,忽而似灵蛇乱舞,神出鬼没;忽而如力士开山,势不可当。林狴好像一阵风似的从乱军中冲出一条血路,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在他身后,那些秃发部士卒一看都帅如此勇猛,兴奋得手舞足蹈。铁棍、长矛、长短兵刃如群魔乱舞,只杀得冉明部首领卫队部曲四散奔逃。   林狴头脑一热,开始发狂,咬着那些溃败士卒屁股后面直追,一下子追了四五十里,直到马力耗尽,实在追不动了这才停下来。   虽然是试探性进攻,可是秃发乌孤心里仍然感觉没有底。这一战事关着他秃发部的生死存亡,他不可能不慎重对待。尽管林狴在秃发部有万夫莫敌之勇,尽管林狴所部战斗力不俗,可是秃发依然忐忑不安。   不过,相对而言,谋士赵振则镇定多了。在赵振看来,冉明的前锋大军虽然气势汹汹,不过是乌合之众。而林狴所部则不一样,他们一直以来都是秃发部最彪悍的一个部落。早在泰始六年,秃发部首领秃发树机能反晋时,他们秃发部就打败晋朝前来围剿的胡烈、牵弘、苏愉,声名威振天下。后攻陷凉州,晋武帝司马炎惊呼:“虽复吴蜀之寇,未尝至此!”一直以来,林部都是秃发部的拳拳部落,打仗每战必先,撤退最后。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亦无惧意。   对于一个有着如此嗜血好战基因的部落,赵振是非常信任的。不过,这种信任也是非常绝对的。毕竟秃发部已经不是树机能时代的秃发部了,而且他们虽然与吐谷浑数十次交战,但总被吐谷浑所败,这一战能否取胜,还是参半之数!   就在赵振强自镇静,不时的给秃发乌孤鼓劲时。秃发乌孤突然想到了一个解决缓解紧张心情的办法。秃发乌孤性能力极强,几乎每夜无女不欢,他哪怕是在指挥打仗,也不忘记睡女人。胡人有着胡人的传统,秃发乌孤并没有避开赵振,直接扯皮衣襟就提枪上马,酣战起来。   赵振作为汉人,非常反感这一套。可是他并没有办法,他命士卒用布幔在王帐中遮开,来个眼不见为净。可是想法是很好的,事实上那无所不在的呻吟之声,让赵振也感觉混身上下都不自在。赵振无奈,只好离开王帐,来到帐外。   终于,到了半夜时分,折腾得精疲力尽的秃发乌孤沉沉的睡去,作为谋士,赵振考虑的事情,可远比秃发乌孤要多。   在赵振的计划中,他并不是鼓动秃发乌孤造魏国的反,而是向魏国朝廷显示一下肌肉。只要打退魏国朝廷的第一波大军,他就会派出与朝廷大军联系,商量议和的事情。赵振的心思考虑最多的还是自己,他利用秃发乌孤,然后以秃发乌孤谋主的身份,进入朝廷的视野,然后接受朝廷的招安。朝廷要招安秃发部,就不得不重用他这个秃发部的谋主。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就可以混一个太守或长史当当。   赵振只所以费尽周折,其实这和他的出身有关。赵振祖上是凉州姑臧段颖任护羌校尉时的部曲,因平叛有功,段颖调回洛阳。而赵振祖上就留下在了凉州。因为是基层军官,广武赵氏也渐渐称了豪强。可是豪强和古代的庶族地主一样,虽然富裕,却很没有政治地位。在张重华时期,他去投靠张重华被拒,接着张祚上位,他又去投靠张祚仍然碰壁,接着他再想投靠谢艾时,谢艾降了魏国。   当冉明抵达秦国建国时,赵振也想投靠冉明。然而因为和秦王府管事发生了口角,这让赵振暗恨上了冉明。作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谁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可是这个坚韧不拔的赵振,在历史上却做到了南凉王长史。   就在赵振眼皮直打架,快要迷迷糊糊睡去入,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赵振赶紧披上衣服,走出帐外“这么晚了,何人在此纵马狂奔,嫌命长了不是,不怕惊扰了大单于,被问罪吗?”   “先生,先生,大胜,大胜啊!”这名士卒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什么?”赵振睡意一下子没有,脑袋开始清醒起来,他打量着跪在他面前的那外士卒道:“什么大胜?”   士卒怯怯的回禀道:“林狴都帅大胜敌军,斩首万余,缴获无计。”   赵振一听这话,立即上前一步,不顾那名士卒的惶恐不安的表情,直接扯着他进入王帐中。赵振推开王帐里的屏风,直接去叫秃发乌孤。   秃发乌孤被赵振在睡梦中唤醒,他从微弱的灯光中看到了赵振那张喜气洋溢的脸。非常粗鲁的将那名光着屁股的侍妾踢开。光屁股的侍妾尖叫高出八度,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曝光了。   春光乍现,赵振却没有心情欣赏。不过突然看到那名惊呆住的士卒,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赵振骂道:“狗东西,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乱看的吗?”   士卒顿时吓得脸如土色,冷汗直流,身子抖如筛糠。   秃发乌孤被人从梦中叫醒,心情有点不好,语气不善的道:“这么晚了,先生还有什么事?”   “单于,喜事,天大的大喜事啊!”   “什么喜事,不能明天再说吗,非要现在说!”   “林狴胜了,大胜啊!”   和赵振的反应一样,秃发乌孤这下也清醒了。   那名士卒道:“林狴都帅在黑水遭遇魏军前锋一千余人,林狴都帅身先士卒,冒着箭雨冲锋,一路杀入敌人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是役,魏军前锋一千余人尽没,就在林狴都帅准备打扫战场,魏军援军抵达黑水河畔。林狴都帅引军再战,敌人大溃,林狴都帅引军追击,逐其百里,斩首万余,缴获一时难以计算!”   “哈哈,真是天助我矣!”秃发乌孤已经笑得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好一会儿,秃发乌孤这才止住狂笑,问道:“这林狴所部伤亡几何?”   “回禀大单于,只跑废物了六百多匹战马,士卒伤亡不足五百人,阵亡的更是不过百数。不过林狴都帅光缴获的战马就数以万计。”   “来人,上酒,此事当痛饮!”   ……   酒泉郡治福禄县城,原杨荣的府邸。这里是福禄县城最豪华的宅院,自然也成了冉明的临时行辕。   由于距离相对更近,天色刚刚黑的时候,冉明就接到了战报。   李业拿着战报道:“殿下,这下肯定会非常失望吧。以六七倍的优势兵力,居然被人斩首过半。”   “失望谈不上了。”冉明好不在意的笑道:“孤从来没有对他们报有希望,何来失望之说。如果这些人能靠得住,那母猪就能上树了。”   慕容垂毕竟是出色的军事家,仅仅通过冉明态度,就察觉到了冉明的真实意图。他有点伤心,吐谷浑是他们慕容部的分支,被冉明利用,不得不离开他们生活了四五十年的河湟之地。秃发部鲜卑是拓跋部的分支,现在也并冉明利用。慕容垂在心中一阵悲哀。 第699章 神器在手谁能相抗   “英明而又伟大的大鲜卑大单于檀石槐,您睁开眼睛看看吧,您的不肖子孙,如今已经沦为别人的利用品了。如今势力最为强大的拓跋部,也不敢直视魏国,即使遭受了白灾,他们宁愿去更寒冷的地方冻死,也不敢牧马南下,这是何等的悲哀啊。惜日草原上的霸主,如今都成了一群懦弱的绵羊。”   这些话只在慕容垂的心中转了一圈,他没有勇气敢在冉明面前说这些不满的话。王猛和他很不对付,时常横挑眉毛竖挑眼的找事,为了大业,为了将来,慕容垂不得不忍气吞生。   偏偏以他这么暴烈的性子,现在却夹着尾巴做人,反而让王猛更加确信,慕容垂所图不小。   就在这时,李业道:“殿下,现在有何打算!”   冉明并没有表露自己的想法,而是转而问道:“二位有何高见!”   慕容垂微微一怔,迅速从幻想中醒来。他略作思索,就答道:“回禀秦王殿下。既然秃发部敢反,他们敢在河西惹事生非,垂愿意率所部人马,充当大军前锋,镇压叛军,踏平秃发部。”   慕容垂并不是夸大自己,蔑视秃发部。事实上,秃发部的实力也不算太强,秃发部核心力量,不过七八千骑,尽管有不少并入秃发鲜卑的吐谷浑人。事实上,这些吐谷浑人,并不是血统上的吐谷浑人。就凭吐谷浑所带入河湟的那一千七百余户,就是他们人人都是种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到四十多万人口。   古代卫生条件差,生育率极低,婴儿夭折率非常高,别说贫困百姓,就连皇室或豪门,也有不少夭折的孩子。特别是生活西北的游牧民族,为了能让新生孩子活下去,他们都会自觉选择十月左右受孕,因为只有这样,新生孩子才能在夏天成活。如果在严冬生产,生活物资匮乏的他们,根本保证安全,大人和孩子都活不了。   吐谷浑部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被吐谷浑吞并的部族,这里面既有中亚胡奴、白种胡奴,也有南匈奴的屠各人、像什么丁零羌人、氐人,甚至汉人,汉胡混血。这些人连最基本的对吐谷浑的忠诚都没有,还能指望着他们给秃发部卖命?秃发部如果占据上风,让他们充当帮凶,呐喊助威还成,指望他们打硬仗,秃发乌孤肯定会死得很惨。   冉明点点头,却没有表态,也没有说同意慕容垂出兵,也不说拒绝。态度很是暧昧不清。冉明想了想,又冲王猛道:“先生如何看?”   王猛笑而不语。   冉明却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这让李业和慕容垂二人都一头雾水,这二位打什么哑迷呢,急死人了。   就在这时,冉明道:“元美,那些部落首领现在差不多该来了,这一次他们损失不小,听说还有六个首领都战死了,还三个残了。你去把他们请来,尽量平复他们心中的怨气,这仗还需要他们。不过,这些首领大都是贪婪之辈,只要他们提的要求,不要太过份,尽量都满足他们,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不叫事儿!”   李业拱手应命。   慕容垂道:“那末将……”   “看样子慕容将军也是求战心切啊!”冉明笑道。   慕容垂道:“末将只是……”   不等慕容垂解释,冉明挥挥手道:“孤同意慕容将军所请,准尔所部出击。”   慕容垂心中大喜,他渴望功勋。特别知道慕容恪成为雍州刺史、长安尹之后。慕容垂立功的心情就急迫多了。只有建立更大的功勋,他才能做到更高的军职,魏军也不是铁板一块,冉闵、冉明父子的嫡系军队就那么多,还有相当一部分不是嫡系。对于这些杂牌部队,慕容垂就不相信,他会无法拉拢。   “不过!”冉明拉长了声音。   冉明指着沙盘道:“看到这里了吗?黑水河在罗城这里流淌平缓,是一个合适的渡口。现在即使不用浮桥、涉水就能过去。这片沙漠没有,从沙漠边缘穿过去,绕到昭武城之后,从东面堵死秃发部的退路。”   慕容垂道:“殿下,末将率领多少兵马?”   “你部六千精骑,全部出动。”冉明道:“孤再调给你两千秦国骑兵。共计八千人。”   “什么?”慕容垂道:“末将若是率领八千兵马出击,在这里殿下可就没有多少兵马了!”   冉明道:“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孤自有办法。一路上千万莫大意,每人两骑,携带十天的干粮和装备,全程一千四百余里。在进入昭武三百里范围之前,尽量不要让敌人发现,有没有困难!”   “末将保证完成任务!”慕容垂在心里有一个疑惑。冉明身边总共也就一万三千余能征善战之兵,可是自己带走了八千,冉明还有五千兵马,再加上那些乌合之众,难道冉明就这么自信,依靠五千兵马,打败秃发部?   突然,慕容垂想到了一点。   那就自己先期抵达临泽,对秃发部老巢发起攻击,得到后方惊变的秃发乌孤肯定会率军回援临泽,冉明才趁秃发乌孤回援之际,率军掩杀。肯定是这样。   慕容垂心中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他脸上露出味的表情,微微一笑,长扬而去。   “先生,真的确定慕容垂会故意拖延时间?”冉明看着王猛问道。   王猛苦笑道:“殿下,猛也是不神仙,哪能百分百肯定。不过那个慕容垂有狼顾鹰视之像,就如司马仲达之辈,岂会轻易被人训服?假若其羽翼丰满时,定成大患。”   冉明沉吟道:“现在慕容垂在魏国的表现可圈可点,未有跋扈之处,也无失职,若冒然处置,不罪而诛,恐怕会难以服众!”   “惜王莽下士,曹公礼贤,仲达忠耿,何人辩其忠奸?”王猛道:“大忠若奸,大奸似忠,悔之晚矣!”   冉明不是苻坚,他知道慕容垂实际上是自立为王了,在《晋书》、《资治通鉴》中对鲜卑族慕容部多有褒赏,但是他并没有成为氐秦的中流砥柱。冉明的内心动摇了。   王猛看冉明仍迟疑,就劝道:“猛已经密令骑都尉狄谦,密密监视慕容垂,他慕容垂老老实实便罢,若胆敢有何异动,就算拼着性命不要,猛也要为殿下除去此贼。”   冉明道:“若他真敢在路上故意拖延时间,借秃发乌孤的手,来除去孤,那么孤也不会让他轻易得逞的!”   王猛道:“殿下打算怎么做?”   “孤要立威!孤要借此役让整个河西,乃至整个西域,百年之内,无人胆敢反魏。”冉明道:“孤原本准备在高昌立威,可是秃发乌孤居然率先跳出去了,他还勉强算个人物,就充当孤的那只,杀了用来儆猴。”   王猛道:“若想胜秃发乌孤并不算难,可是慕容垂若是真坐壁上观,我们手中只有五千兵马,恐怕要胜,也会惨胜,惨胜如败,更谈不上敲山震虎了啊!”   “五千兵马,孤想不死伤一人,完胜秃发乌孤!”冉明笑道。   “这不可能。”王猛摇摇头道:“殿下未免太小看秃发部了,这个秃发部或许不是鲜卑诸部中最凶悍的,但是他们绝对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就算慕容垂会入约对临泽发起攻击,我们以五千兵马也要至少承担三至四天,秃发乌孤的全力抢攻。能稳守阵形不败,就算是不错的结果了。殿下若想不损一兵一卒,这未免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若孤再有六百桶火药呢!”冉明道:“将作监制作了半年多,刚刚攒了六百桶、三万斤火药,孤原本打算把这些火药带到高昌,在高昌引爆,用这三万斤火药威慑西域五十国,现在不得不提前使用了。”   “什么?”王猛不可思议的道:“六百桶,三万斤火药?”   “不错!”冉明笑道:“是三万斤,而且全部是采取新式制法制造的新式颗粒式火药,就算是一座石山,孤也能给他掀喽。”   王猛听到这里,默默替秃发部默哀了。   王猛在上邽时参参观过新式火药弹的爆炸,他如今仍对这种全新的武器感觉触目惊心。当时在山岗上用一千多具木偶套了铁制铠甲,按照车、骑、步、枪、射诸军种正常军阵进行布置。总数有一千零八十具铁甲木偶,结果仅仅被十八辆襄阳炮辆,发射十斤装的火药弹炸上两轮,不过才三十六颗火药炸弹,三百六十斤火药。就把这两个部曲的人马炸得全军覆没了。不少木人都被拦腰切断,很多都被炸得支离破碎,完整无缺的一具也没有。   这次冉明准备了三万斤火药,可是秃发部能集结十万兵马吗?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这种恐惧的爆炸,只需要持续片刻,敌人的人和马就会被炸得魂不守舍,士气溃散。   有如此利器在手,试问天下,谁可以相抗? 第700章 慕容垂自然不是白给的   到了次日辰时,李业气急败坏的回到了冉明的行辕中。冲冉明抱怨道:“殿下,这些部落首领个个都是吃人不吞骨头的白眼狼啊,他们敌人没有杀死几个,人人都会向我们叫苦要钱,受伤的要三千,死的要两万。仅仅一天功夫,殿下就损失了将近三千万钱!”   王猛一听这话噗嗤一下笑喷了:“这个价钱你没有还价吧?”   “这是那些部落首领自己提的”李业无奈的道:“怎么可能,这点钱业哪好意思还价啊!”   按照魏国的抚恤政策,军卒阵亡,每户家眷可以得到二十五亩免税抚恤田。丧葬费二十金既二十万钱,如果算上田地的价格,抚恤金高达五六百万钱。   冉明笑道:“钱不是事儿,他们同意继续听孤指挥吗?”   “听倒是听,只不过他们还提了要求,要钱,要粮要铠甲要兵刃。”李业道。   冉明道:“可以给他们。反正吃了孤的,还要给孤吐出来,这点钱不过在他们手上转一圈而已。而且孤不需要他们战胜打败秃发部,而是要把秃发部引入孤设定的伏击圈内,就算他们完成了任务。”   当那些部落首领听说冉明只需要他们去引诱敌人,这样虽然还有危险,但是已经不算致命了。他们就可以骑墙看风向,谁的势力大再倒向谁。况且冉明出手大方,就算没有战场缴获,他们获得的东西也不少。   至于部落勇士?他们不过是这些首领的私有财产,即然他们伤了或是死了,都能向冉明要钱,何乐而不为?只要他们手中有钱,何愁找不到部曲?   就这样,那些部落首领开始气势汹汹而去,他们纷纷去挑衅秃发部,只要秃发部派出兵追击,他们扭头就跑,同样是四条腿,谁怕谁啊。   在黑水河畔,上演了一幕经典的骑兵追逐战。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非常热闹,煞是好看。尽管冉明的部落联军百战百败,可是因为冉明这个冤大头买单,这些部落首领也乐得自在。最后部落中的精锐舍不得这样浪费了,他们就让族中的老弱妇孺上阵,反正游牧民族男女老幼都善长骑马。   这些部落联军发挥了他们不怕牺牲不怕苦也不怕累的传统,无论白天和黑夜,都轮番上阵,只要秃发部出兵,他们就拧头就跑。追又追不上,杀又杀不了,大有一副我打不死你,就恶心死你的态度。   福禄县城现在热闹极了,城外驻扎着十数万人马,这这营帐扎得东一簇,西一簇,简直就如迷魂阵。天天叫叫攘攘,闹得福禄百姓烦不胜烦。   连番的大胜,让秃发部的士气暴涨到了极点。在扩张之前,秃发部有六个都帅,每个都帅统领着三五名不等的小帅。每个小帅则有四五百名部曲。扩张之后,秃发部的都帅增加到了十一个,根据部落大小,他们的势力也不同。就像都帅林狴,他只有》以及那么多诗词歌赋的人,肯定非常有才华。有才华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冉明是一个非常有军事能力的人。   他善长以弱克强,对兵法有着非常细致的了解。甚至还写出了兵法宝典《三十六计》,这本书赵振看了,感触非常大。综合各种零碎的消息,赵振知道冉明是一个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致人于死地的人。   赵振道:“振,恐怕这里面有诈?”   “啥?有诈?”秃发乌孤道:“能有什么诈?”   “魏军主力没动,一直没有任何动向,全部缩在福禄。”   赵振又道:“据可靠消息,这些魏军足有一万多人马,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决定性的力量,现在他们窝在福禄,肯定是准备着什么阴谋。”   秃发乌孤沉默了,他不敢拿秃发部的前程命运去赌一场未知的变数。   矸石堡,就是位于昭武城西北六七百里的地方,这里原本是一个小月氏人建立的城堡,原本就是沙漠中的一个绿洲。面积不算大太,一支小部落就驻扎在这个荒凉的地方。一千年以后,这里已经是位于巴丹吉林沙漠中的一部分了。可是一千六百多年以前,哪怕是河西走廊,这里的植被破坏也不算太严重,哪怕是在矸石堡,也有不少草地,可供少量牛马食用。   这个居住在荒凉矸石堡的部落几乎与世无争,然而灾难却降临到了他们头上。整个部落被无声无息消灭了,所有的人都杀了,牛羊财物能抢走的,都抢走了,抢不走的,也就地焚烧了。   乌帕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是这个部落最开心的少年。乌帕的汉语意思大意是英雄。也是   乌帕的父母,对他的期望。乌帕很是强壮、弓马娴熟,虽然十五岁,周围已经没有敌手了。   当大队马蹄声响起时,乌帕就知道不好,他还没有来得及呼喊,就突然被一股巨力撞来,就像一匹烈马撞上了他,让他瞬间昏迷了过去。   沙漠中的昼夜温差很大,当夜风吹醒乌帕时,他发现自己的部落已经没有了。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焚烧的痕迹。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兄弟、伙伴以及所有熟悉的人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乌帕看到部落里的惨景,气得勃然大怒,咆哮连连。   “汉狗,不杀光你们,乌帕誓不为人。”乌帕在废墟里找到一张猎弓,还有散落在尸体边上的箭,由于部落中的青壮都被秃发单于调走了,剩下的不是小,就是老,根本没有什么抵抗力量。看到这些族人甚至连箭都没有射出手,乌帕就恨得牙咬得格格作响。   收集了十数只没有烧毁的箭,还找到一柄弯刀,可惜并没有找到活着的马。就在乌帕陷入绝望的时候,突然远处缓缓跑来一匹骏马。   “呜呜!”乌帕兴奋的大叫起来,这是他的坐骑,也是他的亲密的伙伴。   这匹名叫呜呜的黑马,是部落里生产出来的一匹病马朐,刚刚生下来的时候,不会吃奶,饿得皮包着骨头。当时眼看就活不下去了,族长都让给他一个痛快。还是乌帕求情,留下它的。乌帕用嘴对嘴的方式,把这匹马居然养活了,奇迹般它居然长大了,而且是一匹非常不错的良马,虽然不是所谓的千里马,但至少非常通人性。   就在乌帕被慕容垂击倒时,他并没有像其他战马一样愣在那里,而是趁人不备逃跑了。当时也没有人去追杀一匹孤马。乌帕和他的坐骑都活下来了。   事实上,乌帕和呜呜可以活下来,绝对不是什么运气,而是慕容垂刻意所为。慕容垂知道冉明的作战意图,自然有了其他想法。要说拖延时间,迟滞在沙漠,延误进攻临泽的时间也是一个办法。 第701章 集结兵马准备作战   但是慕容垂却不敢这么做,因为魏军的军法特别严厉,逾时不至,罪同逃跑,斩无赦。就算慕容垂可以借秃发乌孤的手,除去冉明。但是作为偏师主将,他同样也会被军法处置。   或许冉明会死,但是慕容垂若是延误战机,他肯定会死。一心想着复国大业的慕容垂,可不想轻易的去死。   所以这个办法当时就被慕容垂否决了。虽然否决了拖延时间的策略,可是不代表慕容垂就不能有所作为。   一路上,为了掩藏部队的行踪,慕容垂选择了冷酷的三光政策,路途上遇到的人或部落,全部清扫而去。由于他们是沿着沙漠边缘前进,好在一路上遇到的部落并不多。每一次出战,慕容垂都是身先士卒,他出手既血腥又残忍,在他手里,向来都是一击必杀,从无失手。久而久之,就让其他士卒形成了惯性思维,在慕容垂手底下,绝对无幸免。现在,只要是慕容垂对付的敌人,他们连补刀都不需要。   所以,乌帕就这样躲过了一劫。至于乌帕会不会死,会不会在第一时间内把他们这支奇兵的动向报告给秃发部,就不是慕容垂考虑的范围了。对于慕容垂来说,失手放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也不算是什么罪名,完全可以用无心之失来推脱。即使乌帕不能把他们动向提前传达到临泽,慕容垂也没有什么损失。   马背上的民族因为生产生活的需求,他们需要在草原上游荡,游荡就代表着不稳定,与安宁平稳无缘,习惯了与严酷的大自然斗争的游牧民族,遇到事情他们的自然反应就是战斗,因此,他们强大,彪悍,勇敢,无畏。   有人的地方自然有江湖,为了草场、水源,甚至一句口角,好勇斗狠的游牧民族都会真刀真枪的干上一仗。常在河边走,自然就没有不湿鞋的。所以,游牧民族被人打伏击、整个灭亡,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乌帕现在就是需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屠杀了他们部落。   乌帕不仅是一个勇士,更是一个出手的猎手。他根据马匹遗留的气味、粪便、还有草根上留下的齿痕等等一些蛛丝马迹,慢慢到了晚上,他追上了慕容垂所部。   可是当乌帕悄悄摸进魏军临时营地时,他一下子就惊呆了。千人盈城、万人盈野,尽管慕容垂所部只有八千兵马,可是他们大营也是浩浩荡荡,连绵数里。一眼望去,几乎到处都是帐篷和人马。   看到这么多人,乌帕吓坏了,他把头在地上,尽量不让身子露出草丛。   “天啊!我们部落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强大的敌人。看样子,这仇没法报了。”   游牧民族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狼吃绵羊,向来不会讲究什么道理。别说就乌帕一个人,就是他们部落的青壮都在,恐怕也无法复仇。就是用堆,他们也会被人海淹没。   就在这时,一队巡逻骑兵缓缓而来。幸亏,乌帕把马匹藏好了,只身来到这里,否则他一定会被人发现。   好在,一个人的目标太小,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乌帕又悄悄用手刨了一个土坑,把自己的身体埋在沙土里。   “都把眼睛瞪大一点,这里距离临泽可不远了,万一被人发现,我们可是前功尽弃了。”   “校尉大人,这也就不到一天的路程,为何将军不直接一鼓作风,我们一举拿下临泽!”   校尉道:“将军的心思,不是我们这些小兵可以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这方圆百里再无水源,人还好坚持,可是我们这几天连续赶路,马力可消耗太大。好不容易遇到一处水源,岂不要好好补充一下饮水,恢复一下马力。将来到了临泽,不是轻松取胜,就会是一场恶战。所以将军肯定要作好万全准备。”   这些人说的是汉话,仅仅这些支离破碎的语言,让乌帕的脑袋渐渐清晰起来。原来他们的部落只是遭了鱼池之灾,这些人马是准备从沙漠中突袭临泽的。这么多汉军骑兵,肯定所图不小。在这周围,恐怕也只有临泽有这个价值,值得他们万骑出动。   乌帕趁着夜色中升起的大雾,牵着马慢慢走了十来里地。这时,他感觉敌人应该察觉不到他的动静了,这才翻身上马,向临泽的方向而去。   夜色越来越浓,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一夜急赶,呜呜也吃不消了。它的汗水已经打湿了乌帕的裤腿,呼吸声也越来越重。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乌帕顿时暗暗叫苦,此时他的战马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这个时候跑肯定跑不了多远。可是打,他可不是万人敌的猛将,对付七八个敌人还行,太多了他只有狼狈而逃的份儿。听着对面传来的马蹄声,对方至少有百骑之多。   绝望的乌帕像被猎手围堵起来的兔子,亡命的奔跑着。可是,他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对面的骑士,对面的骑兵开始散开,逞扇形向他包围而来。马蹄声越来越近,绝望到极点的乌帕,反而镇静了下来,逃是逃不掉了,那就拼死一战吧。   呜呜好像明白了主人的意思,自觉的停止在原地,小步原地踏步,打着喷嚏。乌帕则缓缓抽出软弓,将一支粗大的狼牙箭搭在弦上。软弓只有七斗力量,如果发射这种狼牙箭,勉强可以射出五十步,五十步之内乌帕有绝对把握,把这只狼牙箭射进兔子的眼睛中。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语言传来:“虚惊一场,原来是一个孩子!”   乌帕差点哭了出来,尖着嗓子大声道:“你们可是秃发人?”   如今的河西之地,如今只剩下两股势力。一则是汉人势力和亲汉势力或是秃发部和亲秃发部的势力。这些人马,隐约可以看到是皮甲装扮,汉人一般都着铁甲,所以应该不是汉骑。   一名头领大喝道:“你是何人”   乌帕把狼牙箭放在箭壶中,然后把弓箭挂在背上,道:“我是矸石部人,我有重要军情要面见大单于!”   那名头领笑道:“大单于是什么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乌帕一看如此就把他们部落的遭遇,以及他悄悄摸向魏军大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了,那名头领面色凝重了起来。   “此事关系重大,我们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错,本帅带着这个孩子,却见都帅,你们其他人扩大巡逻范围!”   临泽城外,秃发部王帐中,秃发乌孤坐在王座上,十一名都帅则分坐两旁。谋士赵振则立于秃发乌孤身后。   乌帕把头几乎垂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回禀大单于,小人就是乌帕!”乌帕匍匐在地上道。   秃发乌孤道:“你刚刚所说,他们要袭击临泽是吗?”   乌帕道:“小人的汉话并不好,他们的语速非常快,小人也没有听得太明白,反正大概应该是没错的。不过他们却反复提到临泽,小人记得很清楚!”   “哦!”   “那些汉家儿都是精骑,看他们的骑术相当好。不过他们大营中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是一支轻装部队。即然是轻装部队,粮草也不会太多。只要我们避战不出,他们只多三五就会退去!”   秃发乌孤道:“你这厮,倒也机灵……这样吧,你的部落也没有了,就留在本单于身边听用吧!”   乌帕大喜:“仆敢不从命。”   秃发乌孤对赵振道:“先生,你怎么看此事?”   “怪不得,怪不得啊!”赵振笑道:“原来如此,这样以来倒也解释得通了!”   秃发乌孤没有明白赵振的意思。就疑惑的问道:“先生是指?”   赵振道:“当初,振还奇怪,冉明逼迫那些战斗力低劣的仆从军轮番上阵,根本却无法打败我们。他的主力大军缩在福禄城中,避而不出。现在振倒明白了,秦王冉明好打算啊,他以仆从军吸引我们的注意,好像准备在福禄与我们决战。他的主力大军却悄悄从迂回到了我们后面,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中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一旦我们率军出临泽,与秦王的大军决战,他们这支主力人马再突袭临泽,消息传到前沿,肯定会让我军士气受挫。”   秃发乌孤用手拍打着他的那根用黄金镶嵌的单于王杖,突然道:“好算计啊,好算计啊。可惜我们是鲜卑人,却不是汉人。他们非常依赖后方城池,我们却可以随时随地撤走。林狴,集结兵马,准备作战!”   林狴道:“大单于,我们是如何打?是准备像汉人所说的那个以什么牢。”   赵振更正道:“是以逸待劳!”   秃发乌孤道:“不,我们不在临泽跟他们打。他冉明不是想要我的临泽吗?我给他就是。”   “阿莫拐!”   “仆在!”   秃发乌孤道:“你率领你的本部人马,坚守临泽。这场任务不重,他们魏军都骑兵,骑兵是没有办法攻城的,而且汉人中会骑兵的人并不太多,他们肯定不会舍得拿宝贵的骑兵,当成步兵用。 第702章 决战金沙滩   “在临泽,你至少要坚守五天。五天之后,一把火把临泽给烧了,给他们留下一个废墟!”   “仆遵命。”   “林狴”   “仆在!”   “你率领本部人马,本单于再将本单于的卫队调给你两千人马,给你凑整五千数,你率领五千人马为大军前路先锋!”   “其他人,都率领所有兵马,跟着本单于一道,我们生擒冉明,占领酒泉,在那里我们就建立我们的国!”   秃发乌孤不愧为历史上的南凉王。只要他下定决心,这军令下达得也非常清晰。   赵振却悄悄的道:“大单于,这临泽守五天恐怕不够啊,酒泉有冉明在,汉人又非常善长守城,我们同样也没有攻城器械,恐怕这福禄城不好打。”   “先生的意思是。”   “阿莫拐都帅至少要在临泽坚守十天!”   这个话音刚刚落,可怕阿莫拐气得在心里直问候赵振的全家女性。   “十天,恐怕不可能吧?”秃发乌孤道:“就算这支魏军骑兵没有攻城器械,可是那张掖太守邓涣手之鱼。可是只有乌帕一个人选择了去向秃发乌孤通报消息,其他人都悄悄逃了。   冉明杀气腾腾的道:“慕容垂孤还真是小看了你啊,想不到你如此聪明。让孤抓不到你的小辫子。”   事实上就算冉明知道这事也没有用,难道让冉明去说,慕容垂有意放水。可是事实上,没有一个将领或士卒可以保证他们在战场可以一击必杀。但是慕容垂却使用了他的方式,让魏军士卒产了惯性思维,他们认为慕容垂出手,必死无疑。所以,他们连最基本的检查都免了。   这恰恰正是慕容垂的高明之处,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就在这个时候,冉明一声令下。整个福禄魏军大营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戒备森严,透出浓浓的肃杀之气。天色已晚,行辕内灯火通明,而城外的大营中却漆黑一片。军卒们全都进入了梦乡之中。   今天晚上可是有他们忙的了。那些坑已经挖好了。可是冉明的这些火药并不能直接使用。火药的爆炸威力是密封性能好,威力才能大。直接拿木桶点燃,拜托,那和直接燃放烟花没有什么两样。   冉明当然知道炸弹当然是用生铁浇铸的铁壳为佳,可是生铁炸弹在运输过程中,如果受到剧烈的碰撞很可能会发生爆炸的事故。冉明选择了用木桶装载火药。生铁弹壳倒是储备了不少。可是要引爆三万斤火药的弹壳,还差了太多。   冉明倒也临时想了一个办法,在福禄城或近郊,收集什么瓷瓶、陶罐、甚至陶制的水缸等等。只要是密封性能好的器皿,都被冉明一扫而空。当然什么碎铁、陶瓷碎片,甚至钉子、就连府库中那些已经生绣了的汉制扎甲冉明也没有放过,把那些甲叶片拆了,然后和火药装在一起,增加爆炸威力。   可是这些东西虽然不少,仍没有达到冉明理想的数字。为此冉明还下令紧急购买百姓的铁锅,甚至锄头、犁子等铁制工具,这些东西虽然是农民视为命根子的东西。可是冉明给出的价格足够那些百姓买疯狂,自然在福禄出现了砸锅卖铁的奇观。   这些事情动作太大,自然被赵振安插在福禄的细作发现,并报告给了赵振。赵振没有接触过火药,火药对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东西。况且冉明在以往,使用的次数并没多,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对于冉明在福禄的作法,赵振除了用冉明想效仿楚霸王破釜沉舟,激励士气之外,他找不到其他解释。尽管赵振仍重视冉明,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冉明会用这些东西给他们献上一份巨礼。   冉明身披重铠,魏峰、祖彦分列两旁。刘牢之、胡彬、谢玄、谢琰等小将也都蠢蠢欲动。就连王猛、李业也不情愿的被冉明套上了一套精致的钢甲。   冉明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恐惧,就没有敬仰,也没有臣服。在原始社会中,人们对莫名奇妙的森林大火非常恐惧,就会想着这或许是火神发威,于是他们开始敬仰火神。后来洪水肆虐,他们又敬仰水神。在春秋战国时代,秦国大军简直是杀神的代名词,其他诸候国谈秦色变,以至未战先怯,所以,秦能统一天下。汉高祖虽然借陈平之计,智解白登之围,后又采取和亲政策,可惜并没有换来和平。若没有汉武两击匈奴、西征大宛,也没有我们汉家这河西的天下。可惜,一切过往都成为了过去,汉家的威慑力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随便一个小部落都敢屠杀我百姓,犯我城池,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孤就让他们记住,我们的祖先可以打败他们的祖先,现在我们还可以打败他们。一个汉人被杀,就至少需要一千人胡人来陪葬。一个城池被毁,周边百里之内,所有的胡人部落皆扫灭。若我汉家天下不能让他们敬仰,孤就让他们恐惧到骨子里。让他们子子辈辈都不敢生出二心!”   黎明前的黑暗,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原本沉寂的魏军大营开始动了,一队队魏军士卒越营而出,他们并没有穿着铠甲,甚至也没有兵刃,身上连一丁点铁质都没有。一匹匹战马,非常不满的被他们的主人强自当成了驽马,用来拉车。一辆辆大车缓缓离开大营,这些大车留在地上的车辙,显示着他们装载着极重的货物。   整个车队哑雀无声,静默的前进着。在福禄东北六十里是一处天然湿地,水量充沛,湿地的核心就是一个逞倒V型的湖泊。相传汉武帝时期的骑都尉李陵由福禄北出居延海抗击匈奴,大获全胜,班师凯旋后见花城湖一带水草茂密,四面沙丘回护,是个屯兵的好地方,便下令在此驻扎。一日,李陵举目南望,远处祁连雪山皑皑生辉,近处烽燧岿然耸立,想到征战匈奴的赫赫功绩,不禁豪情顿生,萌发了勒石记功的念头。于是,命令全军将士日以继夜轮班运土填湖,夯筑了一座黄土墩台。这就是有名的李陵碑。   在花城湖冉明在古墩台上设将台立帅帐。帅帐之后,立起一杆将近十丈高的旗杆,上面挂着冉字帅旗。帅旗左侧是魏国柱国大将军,右侧则是秦国国王、行西域大都督。三面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第703章 天威再现伏尸百万   虽然这里靠近里花城湖,不必担心水源枯竭。至于地理优势,这里三面开阔,反而更适合骑兵冲锋。虽然东面是开阔的金沙滩,松软的金沙滩会对骑兵冲锋产生不利的影响,不过这些影响并不致命。   冉明并没有选择地形更利用伏击的狼心谷,因为敌人不可能是傻子,明明知道狼心谷易守难攻,而且进入容易出来难,他们也不会闭着眼睛冲进去。这里对于攻守双方来说,都有便利之处,也有不利因素。这里作为决战战场,是双方都能接受的理想之处。   三万斤火药,大大小小两千余炸弹安置在金沙滩近两百万平方米的区域内,当然这么大的面积,三万斤火药有点少。至于威力如何,冉明也不知道。在这个时空,冉明还是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使用火药。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战场,或者可说是虐杀,冉明内心里还是非常期待的。   包括小将刘牢之、胡彬就连小舅子谢玄、谢琰也会参战。别看四小将现在年纪还小,冉明可不会在温室中滋养他们,而是让他们见识风雨,在磨砺中成长。   这其中最兴奋的莫过于林黑山了,听说秃发部这次会出动十数万兵马,兴奋他手舞足蹈。林黑山那一对大铁锤被他早已擦得油光发亮,林黑山狂笑道:“主上,给俺两瓶酒,俺给您拎来秃发乌孤的脑袋!”   对于林黑山的话,冉明直接当笑话听了。   另一边秃发的未来大将军王林狴的五千铁骑也在一路狂飙。充当开路先锋,对于林狴来说,简直就没有一点难度,和狩猎差不多,都是冉明的仆从军一见到他的面就开始四散奔逃,他们直管纵马直追。甚至连箭都懒得放,连刀都懒得举,直接纵马撞。哪怕再强壮人,铁蹄过后也会变成一团烂肉,成为一团血色的泥污。   那些仆从军首领和将士,都紧紧地揪着战马的鬃毛,身子尽量的贴在战马的背上,他们每个人几乎都像水洗的一样,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就在他们的身后,跑得慢的人正在被屠杀。   “不要杀我,我是屠各人,不是汉人,别杀……”一名被撞落战马的首领,急忙求饶起来。   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脑袋就飞向半空中,迸射出献血的脑袋,还没有落在地上就被人抄在手中。林狴看着这个死不瞑目的首领,吐了一口涂抹“鼓噪。”   那具无头的尸体这时才慢慢倒在地上。   林狴非常享受这种血腥而又激烈的虐杀过程,他带着部队一路狂奔,一天追杀下来,推进速度高达二百多里。这个速度对于骑兵来说并不算太快,可是对于战斗中的骑兵来说,速度可以用神速来形容了。仅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林狴就从临泽杀到了福禄境内。   可是林狴的好运气到头了,因为他的对手不再是那些战斗力低下的仆从军了,而是冉明的嫡系精锐。   “殿下,秃发部大军已经抵达五十里之外,算算时间最多两柱香的时间就能抵达这里!”   冉明道:“魏峰、祖彦!”   “弟子在!”   “尔等二人,各率领千骑。魏峰居左翼,祖彦从右翼。”冉明道:“麒麟卫随孤冲其中路。”   “咚咚……”浑厚的战鼓声响彻天际。   黑衣黑甲的骑兵部队缓缓越营而出,在冉明的预想中,要想一味的示弱,秃发乌孤很可能会警觉起来,只要狠狠的杀一杀他们的锐气,他们才会不顾一切的冲击金沙滩。   现在冉明就是要告诉秃发乌孤,他可不是那些软弱可欺的仆从军。   五十里骑兵对冲,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冉明所部刚刚出营,就碰到了溃败而来的仆从军。冉明一看要糟。如果任由这些溃兵冲散了阵脚,这仗就不好打了。   冉明道:“警告他们,若不散开让开通道,格杀勿论!”   那些看到冉明骑兵出现的溃卒,见了冉明的大军,比见了他们亲娘还亲,这个时候让他们散开,这不是要他们的命了吗?   很显然,魏军骑兵可不是好说话的角色,眼见警告无效。两轮箭雨,前面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   就这个时候,林狴所部也到了。林狴所部五千铁骑,在几乎没有折损的情况下,如入无人之境抵达这里。林狴一看冉明所部已经严阵以待,他倒识货。虽然只有五百余骑,却发出如同千军万马的气势。   然而,林狴却没有下令抢攻、而调头转身右侧那略高的矮丘上集结部队。   就在这时,谢玄却道:“敌人败了!”   谢琰却奇道“这仗还没有开打,你就知道结局了啊!”   “这太明显了啊!”谢玄道:“殿下身边虽然只有五百骑,而敌将林狴多达五千之众,十倍与我,敌我优劣非常明显。可是他却不敢主动进攻。殿下虽然兵力劣势,却敢以弱克强。这就说明林狴对殿下有了恐惧。正所谓未战而先怯者,正是如此。将无胆略,士则无魂魄。将是兵胆,将不畏死,士何以所惧。”   就在这时,冉明那浑厚的声音响起:“麒麟卫出击!”   “出击!”   随着空间里出击的声音响起,林黑山策马猛冲,他不需要盾牌。对于他来说,他那两柄大铁锤,就是最好的盾牌。哪怕是八牛弩,也不能射穿他的那柄大铁锤。不过林黑山能不能拿稳他的铁锤就不好说了。   冉明放下面盔,只露出两只眼睛。冉明并没有发现,他的麒麟卫中悄悄涌出三名身材略为单薄的身影,这三个单薄的身影逞品字形将冉明包围起来。   里许范围内,麒麟卫开始加速。三里内速度达到巅峰。就在这时,林狴也下令部队开始进行对冲。   眼见敌人遥遥在望,麒麟卫成员默默开始举起马公弩,搭箭上弦,然后对准了敌人。一百五十步,麒麟卫无人放箭,他们都沉默以对。进入一百步范围内,麒麟卫开始进入敌人弓箭射程之内。   空中乱飞的箭矢打在明光铠甲上面,发出啪啪的声音。虽然箭矢无法穿透明光铠甲,可是同样打得麒麟卫成员身体隐隐作痛。   八十步麒麟卫仍然没有放箭。因为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特别是这种骑兵对冲,他们只有一次射箭的机会,如果不能准确目标,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远程打击手段。但是敌人不同,他们的人数太多,相当一部分人只是处于旁观之中,所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对于远程压制。   进入五十步范围内,对于几乎全部达到优秀射手级别的麒麟卫成员来说,这个距离足够他们准确的射中敌人的左眼而不射中右眼。   “咻咻咻……”马公弩矢破空而出,五百余只弩矢,带着死亡的尖啸,狠狠的插进敌骑阵中。   “啊啊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五百余只弩矢,几乎全部命中目标,尽管有的数箭同时射中一人,所以只造成了四百来人的落马。   “弃弩、举枪!”冉明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十步就是骑兵白刃战的开始。   “大魏万胜,前进,前进!”一股黑色的浪潮,挟带着无上的威势,向林狴的中军狂卷而去。   麒麟卫就像在平时演练的那样,把长枪稳稳的平举。   身在队伍最前面的林黑山化身成为暴虐的战神,他手中的那对大铁锤,化作泰山压顶之势,毫无花招的砸了下去。一名林狴部将领模样的人把手中的狼牙棒横举,用来格挡林黑山的这一致命一击。   “当啷”一声金鸣声响起,那名将领的狼牙棒不知道被砸到哪里去了,与此同时林黑山手中的另一只铁锤则继续砸。仅仅耽搁了瞬间功夫,这柄巨大的铁锤,就砸中这名敌将。   “砰!”敌将的头盔根本没有什么保护作用,他的头盔和头骨破碎四射,一团子红白之物好似血雨,飞溅而出,落在林黑山脸上和身上!   这一次,林黑山的铁锤去势不减,那如同烂西瓜的脑袋一直砸进他的胸腔之内,就连他跨下的战马也没有幸免,随着战马的一阵哀鸣声,那匹战马软软地倒下后,身体抽搐了好几下,便彻底一命呜呼了。   林黑山很自然的甩了甩他那对铁锤上面的血肉沫子,他的脸色阴沉如墨,眼里透着森寒杀机,他的此刻的兴奋,旁人根本无法真正理解。   而在冉明左前方的那名瘦弱的麒麟卫士卒在一阵失神的震惊后,咽了咽喉咙,甚至都忘了自己战场上,不顾自己在冲锋陷阵,毫无避讳的掀起自己的面盔,哇哇大吐起来。冉明看到自己的麒麟卫居然被林黑山一击吓得吐了,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然而还没有等冉明发火,那张熟悉的俏脸映入眼帘。   “宝宝怎么是你!”   一看王宝宝暴露的身份,冉明身后的那两名同样瘦弱的麒麟卫士卒也露出自己的面目,王芷和白凤。冉明大吼道:“你们真是胡闹,回去家法伺候!” 第704章 士气崩溃还打个屁   就在这个时候,林黑山已经杀入敌阵,那对大锤上下翻飞。那可真的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亡。一路杀过来不晓得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垂下。大锤上沾着粘稠的鲜血林黑山的身上还有不少黄白脑浆。整个人好像一尊煞神所过之处但见一片血雨腥风好凄惨。“啊啊啊……”   前面的林狴部骑兵被捅倒一大片,他们就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掉到战马,然后被后面冲上的踏成一团肉泥。   一名麒麟卫士卒被一名身手灵活的敌骑用连枷砸中脑袋,他的脑袋就像一颗被砸烂的西瓜,献血和脑浆顿间被砸了出来。可是后面的麒麟卫士卒见到这个情况,甚至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前面的士卒倒下了,后面的立刻补上。那些一击得手的敌骑甚至没有来得及庆幸,就被一股巨力撞来,他感觉身上的力量快速的消失,巨大的疼痛让他痛苦难当。当他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胸口上赫然出现一个如中小孩手臂粗的血洞。他的意识渐渐迷离起来,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麒麟卫,辗压这些蝼蚁!冉明高喝道。随即五百麒麟卫也跟着大喊起来:“辗压蝼蚁!”   虽然麒麟卫只有五百人,这可这一声暴吼,却响彻了天际。仅仅听到这一声暴喝,林狴的脸当时就变了。   冉明跟在林黑山之后。前面的敌人都被林黑山清扫光了,他的那对大铁锤如同风车一般,一百多斤的自重的铁锤,加上巨大的惯性,无论是将领还是小兵,他们都没有办法接下林黑山的一击。   林黑山双锤连出,在他方圆两丈之内,就是一个死亡地带。钢刀被他的铁锤扫中,钢刀就会断了,盾牌被他的铁锤扫中,盾牌就会变成一堆碎片。人的手臂被扫中、就会变得粉碎性骨折,哪怕拥有后世的医疗手断,也只能截肢。至于要害被砸中,转世投胎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前提是,真有轮回转世这么一说。   即使侥幸没有被林黑山那对大铁锤扫中的人,也不好过。他们勉强可以避开那对死亡的大铁锤,却避不开那密密麻麻的枪林。   他们就像是被提线的木偶,傻傻的撞上一如勇前的枪林,把自己刺成血葫芦。再怕再勇猛的勇士,在密集的枪林面前都是徒劳无功的。他们可以避开一支、两支长枪,可是还有四五只枪会刺中他们的要害部位。几乎每一个刺死的林狴部骑兵,人人都成了血葫芦。   游牧民族士卒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勇武有余,配合不足。而麒麟卫的这种密集阵形,比那种具装甲骑甚至金国的拐子马更具有杀伤力。也正是他们这种好勇斗狠的克星。密集集骑失进攻阵形以局部绝对优势,化解个人武勇所带来的劣势。当然密集阵进攻队形也不是容易训练出来的,这需要考验士卒的无畏之心。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那怕是面对箭如雨下,他们必须硬着皮顶上去。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刀枪加身,他们既不可能避,也不能躲,只能以血肉之躯进行硬扛。这就好比热兵器时代的白刃冲锋,比的就是勇气,拼的就是钢铁毅力。   要论起战斗力,林狴所部还真不差。他们自全烈黑水部近千人马开始,光死在他们手中那些仆从军足足超过两万人,平均每人都拥有斩首五级的战功。这样的人马,哪怕是从新兵开始,也练成了铁血悍卒。   林狴也是秃发部的悍将,他打过的大小战斗,没有一百,七十场肯定是有的。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麒麟卫这么进攻的方式。怎么形容呢,麒麟卫就像一柄锐利的铁矛,矛锋撕开了一个口子,随即就开始整体扩大战果。他们就是骑兵中的凿穿战术。可是能把如此简单的战术,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这就像是一个武林高手,哪怕他只用一招最简单最直接的直拳,也让人无可抵抗。天下武功无招不破,唯快不破。这句话用在武功上可以,用在战术上也同样可以。麒麟卫就是把这种简单的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清一色长枪,还有横刀,这长短的结合,更加紧密无间。   麒麟卫所过之处,就如同是被一个巨大的绞肉机过去一样,血肉喷洒,把这个金沙滩,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冉明的横刀横扫,林黑山的双锤猛砸,特别冉明前面的前面的王宝宝,她已经恢复了冷静的神情,她也算是军中悍将,虽然猛然间被林黑山那一锤之威给吓倒了不过,却也激起了这只小母狼的凶性。她手中的长枪像是灵蛇出洞,也像是一个幽灵,忽而上忽下,专挑那些凶猛的敌人下手,如果距离稍远,在张弩引射,不得不说,距离十数步的距离,弩射的威力简直比近距离轰暴人的脑袋的手枪还要大。   而王芷和白凤也不算差,她们三个逞品字形将冉明保护住,根本不给冉明出手的机会,眼见已经突入敌人阵中百步之远,冉明的刀还没有饮血,这可把冉明郁闷坏了。   林狴眼中,那股黑色的骑兵狂潮就像一柄锐利的铁矛,这个铁矛在他眼中渐渐的放大,这柄铁矛的速度不减,一队人马上去,一队瞬间就崩溃了。不是被杀,就是夺命狂奔。   “都帅,你看这仗没有想法打啊!”一个小帅气急败坏的道:“你看这汉家儿的骑兵阵形太密,我们一个人需要面对他们四五个人,面对这样的进攻,我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我的部曲,多么好的儿郎啊,可是仅仅一个照面,三百多人啊,一下子全都全完了!”   林狴的心,不受控制的揪了起来。事实是,不用小帅汇报,战场上的情况他也看得到。这股黑色的骑兵不住的挺枪平举,既然侥幸躲过他们刺杀的勇士,也避不开他们手中的横刀。单手持枪?这非万人敌的猛将不可为,难道这是一支全部是万人敌猛将发起的进攻?   很快,林狴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这些黑甲骑兵手中的长枪在尾端都带着一个绳套,这个绳套把长枪绑在了战马上。其实他们不是依靠自身的力量进行挺刺,而是依靠马匹的冲击力,除非长枪折断,否则人力是没有办法把这些挡住的。因为普通人的力气哪怕再大,他们也不可能扭过奔驰的骏马。   麒麟卫的长枪挺举,横刀补刀。节奏一直不变,机械而冷漠,这才是杀人的机器。   小帅又道:“都帅,您看想想办法,这样下去,我们全部都拼光了,恐怕也杀不掉这些骑兵。”   林狴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仔细的思考着对策,麒麟卫的冲锋很入杀进了里许,至少六七百部落勇士伤亡,这个惨重的代价,让林狴不由得心惊肉跳。   当然,麒麟卫也并不是没有损失,他们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林狴再也忍不住了,可是还没有等到他冲到阵前。林黑山却到了,那对大铁锤呼啦一下就当头砸下来。   情急之下,林狴只好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格挡。   “铛啷……”大锤落在方天画戟的手柄上,林狴只感觉双臂发麻,混身使不上力气了。接着第二只铁锤又砸在上面,把精锐打造的方天画戟都砸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林狴被震得虎口崩裂,献血淋漓。   一击失手,林黑山也没有持续进攻,而是扭头直接绕过林狴,向他身后的敌骑冲去。   林狴还没有松口气,一面密密麻麻的枪阵,带着血色光芒,向他直冲而来。将近七八只长枪不分彼此的刺向他。林狴的头皮发麻。只得转身后退,可惜,这进来容易,想退太难了。   来不及反应,林狴就突然感觉一道流光向他飞来,他下意识的缩头避开。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剧痛。左手的四根手指,被这道声东击西流光斩断,十指连心,林狴的方天画戟再也拿捏不住。   方天画戟的掉落,林狴的亲兵上前死死的护住林狴,掩护他离开。随着林狴的离开,又一支部曲被麒麟卫凿穿。凿穿并不是歼灭,但是威慑力却不小。   与此同时,左翼的魏峰右翼的祖彦也率军杀来了。   魏峰和祖彦引秦军轻骑兵并没有冲阵,而是围着林狴部奔射。每一次接触,都是一次千弩攒射,每一次攒射,定然会让林狴部倒下一片。骑袭奔射这本是游牧民族的看家本领。自从匈奴的冒顿单于发明鸣镝之后,匈奴人了骑射的祖宗。但是在这个时候,匈奴人已经没落了,羯人也不行了,鲜卑人又成了新的王者。   让正在撤退的林狴心在滴血,他们看家本领,却被汉人用来屠杀他们。特别是那一只只带着尖啸的弩矢,把一个个秃发部的勇士钉在血泊之中。   “稳住,给我稳住!”林狴急得咆哮起来。   此时,真的是太难为林狴了。内有麒麟卫凿穿,外有秦国轻骑奔射。那三股黑色的浪潮所过之处,都是掀起腥风血雨。那些已经被吓破胆的勇士们,已经没有了半点作战意志。 第705章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当大多数人的心神被侧翼战场上的惨状牵走时,远处那股黑色血云已全速急进,平举的长枪连成一线,就像是横刀的锋面,直直切上了正准备侧击的秃发骑兵。   如果将时间拆分成以秒计算的无数小段,那么每一秒里,都有十多二十多秃发骑兵落到了这抹锋面上,而组成锋面之刃的是足足上百麒麟卫骑兵。尽管秃发骑兵总数超过五千,而麒麟卫骑兵不过五百人,但在这种方式的对决下,却软弱得如刀俎下的肉馅。   上去一个小帅,崩溃一个部曲,让林狴差点疯了。   好在这场折磨很快就结束了,不结束也没有办法。高速凿穿,是一个重体力活儿。林黑山累得都像水洗一样,冉明在这一战中,还是透过三女的保护圈,击杀四名骑兵,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由于他在队前,承担的压力最大。加上他的铠甲,还有那对大铁锤,他的战马负重比其他人更重。在短短的交战中,他明显感觉到战马的四腿都开始发软了。其他麒麟卫也是疲惫不堪。   事实上,战马在高速冲锋的持续耐力只有短短两刻钟,一口气跑上三四十里差不多就是战马的极限了。当然如果不顾一切,战马也可以多支撑一会儿,但是这样的马匹很容易报废。   当冉明率领麒麟卫完成一次凿穿时,冉明打了一个呼哨,直接转一个大圈,返回了大营。   “谢天谢地,这个恶魔终于走了!”   林狴并没有派兵阻挡冉明,因为麒麟卫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   随着冉明率领麒麟卫撤退,魏峰和祖彦二人也率领秦国骑军从两翼撤出战场。这场突然如其来的骑兵对决,让金沙滩的残阳,显得血色斑驳。   林狴望着金沙滩,金沙滩还是那个金沙滩,不过战场上简直就如修罗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哀鸿遍野。   牛角号声在金沙滩上回荡着,远处扬起尘烟,这股尘烟几乎遮天蔽日,旗帜招展。秃发部大单于秃发乌孤的主力人马已经到了。这只骑兵部队浩浩荡荡,绵延十数里,声势极为骇人。   万马奔腾,声若惊雷。   林狴看着远处那缓缓而来的单于王旗,内心里极度不安。这一仗他败了,败得非常彻底。他以五千之众,迎战对方区区两千五百骑兵,一战居然折损了四成兵马,其中战死者居然高达一千七百余人马。他们制造的战果却差强人意,现场没有留下一具敌人的尸体,却只勉强留下了百余匹伤马,最乐观的估计,他们勉强伤了对方百人。战损之比高达一比二十,这个结果让林狴自己都无法接受。损失这点人马,倒没有什么,可是对于士气的影响,将是致命的。   他清楚秃发乌孤的野心,他也知道秃发乌孤攻占酒泉之后,下一步就是称帝建国,可是偏偏自己先战失利,恐怕秃发乌孤不会放过他。   “林狴参见大单于!”林狴像斗败的公鸡,神情很是落寞。   秃发乌孤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纵身下马,快走两步,一把拉住了林狴。“林狴都帅,我的未来大将军王不必多礼。这一路上,将军所向睥睨,就连妇孺老弱也亦尝闻将军之名,如此大功之臣,本单于岂能苛待。”   林狴此时感觉更加惶恐!如果他没有金沙滩之败,这个所向睥睨之名他还当得,可是现在他不仅败了,而且败得非常惨。你这么说我,不是寒碜我吗?   秃发乌孤对林狴越是有礼,这林狴就越是惶恐。   秃发乌孤好像并不知道金沙滩之败似的,和颜悦色的道:“林狴将军,你与本单于一起进帐。”秃发乌孤挽着林狴的手臂。古人常有‘把臂而行’、“抵足而眠”之举,以此来表示与对方的亲近和看重。林狴是受宠若惊,亦步亦趋的跟随在秃发乌孤身边,连声道‘不敢’。   走入林狴在金沙滩安扎的单于王帐,秃发乌孤手上的力道明显增加了不少。特别是秃发乌孤用他带来的单于卫队替换了林狴安排的守卫人员,这个王帐的气氛陡然突变。特别是近在咫尺的秃发乌孤,从他的眼神,还有举手投足的动作,都带着浓浓的杀气。   “这是要拿我林狴开刀问罪吗?”林狴想到这里,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出乎林狴的意料,秃发乌孤非常平静的坐在王座上,然后招呼其他都帅开始吃喝。除了留守在临泽的阿莫拐之外,秃发乌孤的十个都帅,尽数到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秃发乌孤似乎有点醉意,脸上露出熏熏然之色。   就在这时,身在秃发乌孤左下首的赵振突然问道:“林狴都帅,你与那秦王冉明已经交过手了,那些秦军战斗力如何?”   “强,非常强!”林狴脸色变得期期艾艾起来,他的神情有点迷离。他举起崩裂的虎口道:“秦王麾下有一使双锤的先锋大将,只用了一两锤,就砸弯了我的方天画戟,震伤我了。”   “嘶!”王帐中立即响起一片抽冷气的声音。林狴的功夫在秃发部那绝对是可以排在前三的。连他都走不过一个回合,如果是其他人对上此人焉有命在?一个武将受伤不可怕,可惜像林狴这样连手指都失去了,那简直就生不如死了。他现在失支四根四指,根本拿不稳兵刃,也没有办法再提枪上马了。   游牧民族更是一个现实的地方,一个失去爪牙的老虎,连豺狗都会上去咬两口。林狴作为秃发部勇士的时代已经终结了,没有人会怜悯弱者、同情弱者,相反他们在脑袋里已经开始谋划,如何吞并林狴的部曲。一个残废的林狴已经不能再担任都帅了,这就是现实。   对于那些对他虎视眈眈,想着如何在他身上割肉放血的都帅们,林狴自然清楚。这是他们的部落传统,没有人会反对这个决议。林狴的脸上渐渐的没有了表情,他声音低沉,好像是从肺里面挤出来的声音,带着一丝金铁之音,令大帐中气氛陡然一紧“秦国骑兵就像被长枪戈矛组成的锋墙,哪怕再勇猛的勇士冲上去,也只有被屠杀的份。他们就像无往不利的锋矛,所过之处,都是待刀俎的鱼肉。”   秃发乌孤突然道:“照你这么说,秦军骑兵就是天下无敌,我们耐何不得他们了?这场仗,我们必败了?”   林狴表情郁郁的道:“也不是他们无懈可击,他们的战马都是上好的鲜卑马,鲜卑马我们都非常熟悉,这种虽然冲刺速度快,但是却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耐力不足。而且秦军骑兵的铠甲非常坚固,我们一石弓就算使用狼牙破甲箭,也无法射穿他们的甲胄。除非能用三石强弓,采取破甲箭抵近射击,才能撕开他们的正面铠甲。”   “什么三石强弓?”一个都帅起身道:“你吹什么牛皮呢,还三石强弓,我们整个部落内能开三石弓的有几个人?”   三石强弓需要使用三百六十斤的拉力,巨大的箭矢可以在百步之外伤敌。如果是包铁实木盾,对于这些破甲箭也是非常危险的,仅仅四五箭就能突破盾牌。当然由于局限太多,这种臂力极强的射手,不是没有,而是非常少。可以和后世的狙击手相比了。无论哪一个部落,这样的勇士虽然不说万里挑一,至少千里挑一是必须的。   林狴淡淡的道:“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你!”这个都帅被林狴呛得说不出话。林狴所部是秃发部公认的最强,然而他们已经败了,而且败得非常惨。让他上去,跟让他们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人为了推卸战败的责任,故意夸大秦军的战斗力。”就在这时,角落里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林狴这下怒了,他可不是动口不动手的君子。“素利,你去后面瞪大你的狗眼仔细瞧瞧,看看我的那些儿郎们,可有一个是后背中箭的,他们就都好样的。每一样人都是迎着箭雨枪锋冲上去的。你侮辱我可以,要侮辱他们绝对不行。”   叫做素利的都帅也是一员猛将,不过功夫比林狴差点,林狴稳坐秃发部第一猛将的坐椅,而他也是稳坐第二的交椅。当然常年被林狴稳压一头,他心中更加不服气。这个时候林狴的左手已经断四指,他的方天画戟已经拿不起来了。素利自然也不用怕他了。   “不用你提醒,我还是要去看的!”素利道:“他们是不是死的值。”   “你!”林狴突然如同一头疯狂的狮子,一下的窜到素利面前,伸出右手就把素利衣襟拎了起来。   素利知道林狴不敢在秃发乌孤面前动手,更何况现在林狴的屁股还没有洗干净的。于是他出言相讥道:“林狴,你敢在大单于面前放肆。还反了你的!”   “我杀了你!”林狴勃然大怒,虽然他的左手受伤,拿不起方天画戟,可是老虎终究是老虎,哪怕是受伤的老虎,也不是财狗可以蔑视的。 第706章 你摔成谁看   “砰砰砰!”林狴双手开弓,拳拳到内,招招见血,既有素利的血,也有林狴自己的血。他的左手非常惨,都被林狴轰得见骨了,可是林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够了!”秃发乌孤咆哮道:“来人把他们两个丢出去,让他们在外面打个够!”   听到这话,林狴也冷静了下来。素利的嘴巴依然不饶人:“林狴,我跟你没完!”   终于王帐中恢复了平静,初战的失利,让秃发乌孤心头沉甸甸的,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利用连番大胜,积累起来的士气和威望都降低不少。如果再面临着失败,他的部落就有可能散掉。   他此刻看到麾下将领也闹得不可开交,有点茫然。这个时候,他望向了赵振,然而赵振此刻却马上闭上了眼睛,入老僧入定一般。   秃发乌孤问道:“先生,你以为如何?”   赵振躬身道:“振,听从大单于吩咐!”   “本单于是问你,这事应该怎么做?”秃发乌孤的火气也上来了,语气不善的道。   赵振的脸上抽了一下,无奈的道:“惜日楚汉之争,霸王用兵如神,且万夫莫敌,高祖每战必败,就连吕后和太公皆丧手霸王之手,然而高祖百折不挠,终成千古霸业。大单于若想建立社稷立下宗庙,岂能没有挫折?金沙滩之败,不过一小败耳,折损士卒不过两千余人马,对于大单于的十万大军来说,区区不值一提。”   秃发乌孤恍然大悟,这才冲赵振深深施了一辑,道:“乌立失态了!”   赵振点点头道:“有道是知耻而后勇,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秃发部的存亡皆在单于一念之间!”   秃发乌孤陷入了沉思。   就在秃发乌孤陷入进退两难之际,慕容垂也陷入了两难之际。果然如赵振所献的计策那样,阿莫拐派出绑架了临泽城中所有汉人百姓,包括周围百里之地的汉人百姓,共计两万余名人质被阿莫拐绑到城墙上。   临泽的城墙并不算大,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多万平方米的小城,这些人质放在城中都没有办法放下,所以阿莫拐就把这些人质有的吊在城墙上,有的数人,十数人一起绑在城墙脚上。慕容垂麾下六千越骑军其实都是并、冀、兖三州的军士卒,倒和这临泽的百姓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冉明从王猛那里调的两千骑则不一样,这些骑兵都是冉明来到秦国建立秦国后,特别是上邽之战后组建的,百分百的秦凉人。虽然他们和临泽百姓还算没有血缘关系,不过这都是他们的老乡。   中国人的乡土情节非常重,哪怕在家乡打得头破血流,可以在外面却非常抱团。慕容垂就是迫于他们的压力,不能进攻。   事实上,这个结局也是慕容垂愿意看到的。他才不会发动进攻呢。他巴不得多拖延一些时间呢。   慕容垂一看如此,得就在临时外五里安札战营,八千铁骑日夜不息,将临泽城团团包围。另一边,慕容垂就派出信使去报告冉明这个情况。   慕容垂派出的信使分成三波,一波去福禄报告给冉明,一波去了长安向慕容恪和谢艾汇报这一情况,还有一波直接以八百骑快骑的方式向邺城汇报。事实上,不等慕容垂的信使出发,张掖太守邓涣率领三千步骑也抵达了临泽,与慕容垂汇合。   邓涣击退秃发乌孤攻击张掖的大军,就开始动员各郡县壮丁,匆忙组织第二梯队武备军。可惜,河西四郡的武备军体系还没有来得健全,邓涣可以招募到人手有限。好不容易等了五天的时间,张掖带着从金昌发来了一千余骑兵援军,连同一千郡兵加上一千余辅兵,共计三千兵马火速赶往临泽。   和慕容垂不同,邓涣是张掖的太守,也是当地的父母官。丢城失地,就足够让他丢官去爵了,如果再发生被屠城的惨事,他是要被问罪的。   邓涣和慕容垂会面后。邓涣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先出面与敌将谈判,以放他们离开为条件与阿莫拐谈判释放人质的事情。   慕容垂一听邓涣的这个建议,差点笑了出来。正准备拒绝,可是发现贾坚居然连连示意慕容垂同意。   就这样,邓涣兴奋的离开了。   慕容垂道:“先生,这件事根本谈不成,为何要去谈!”   贾坚道:“谈成谈不成,其实都不重要,这只是一个政治姿态。以证明邓涣为营救人质努力过了。等着看吧,一旦邓涣碰壁回来,他肯定就会发动强攻的!”   慕容垂笑道:“这样也好!”   贾坚道:“其实,现在就有一件功劳摆在将军面前,不知道将军愿意不愿意出手!”   “什么功劳?”慕容垂现在想立功都想疯了。他当既兴奋的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贾坚道:“阿莫拐抓了汉人百姓作为人质,逼我们投鼠忌器不敢进攻。一旦人质被屠杀,将军功不抵过。所以要想改被动为主动,只能铤而走险了!”   “你的意思是?”   贾坚冷冷的道:“秃发部百姓跟着秃发乌孤西行福禄,由于百姓所携带的物资太多,他们的速度肯定不快,将军可以派轻骑去袭击他们的后卫部队,趁机追上去,抓他们的族人为人质,以人质交换人质!”   慕容垂脸色有些不自然了。鲜卑人,秃发部也是鲜卑西部的一支,和吐谷浑一样,都是鲜卑族的同宗同源的族人,拿他们下手,慕容垂真有点不忍心。不过,想到燕国的复国大业,这一点怜悯之心仅仅在慕容垂的脑袋中停留了一会儿,就被慕容垂甩出脑海。   “本将军亲自去!”   古墩台秦军大营帅帐,冉明已经挥退了左右亲卫。只留下女扮男装的王芷、王宝宝和白凤三人。没有了外人,冉明再也没有顾忌,指着王芷等三痛骂起来。特别是王芷因为曾替冉明挡箭,结果身上中了不下十支箭。   冉明指着那快要插成刺猬的王芷道:“你看看,你看看,只差这么一点,要不是被甲叶片子挡住了箭矢,今天我就得给你收尸了!”   王芷不服气的道:“这不是没有事吗?”   “没有事,没有事!”听到这话,冉明更加气愤,顿时的声调就高了八度:“真以为你是天下无敌啊,身在战场,居然胆挡以身挡箭,真以为你勇敢,能刀枪不入啊。你护手上带着的折叠盾牌难道是一个摆设不成?这次敌人只是软弓,而且没有破甲箭,如果是强弩加上破甲箭,明光铠甲也不是万能的,射不死,震也能震死你!这次没死是你运气,碰到的敌人太傻。不然,今天抬回来的将是冰冷的尸体!”   “奴,奴…”王芷被冉明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到了,她怯生生的道:“下次注意就是了!”   “下次,你还敢想着下次!”冉明指着王芷的额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还有你们,你们一个一个都是造反不成!”冉明更加气愤,他早已严令军营中不能带女眷,可是现在他的三个小妾居然男扮女装混进军营,冉明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不要相信电视剧里什么男扮女装、女扮男装的,一天两天发现不了或许可能,可是时间长了要是还不能发现,才是怪事。军营里没有专门女厕所,所有的厕所,都是用在地上挖一道深坑,然后铺上木板,这种宽大的厕所,可以供计成百上千人同时上厕所。要想等无人的时候再上厕所,就算是铁膀胱,也能给你憋炸了。至于像电视上出营出找厕所,拜托,那样不把你当奸细抓起来烧高香了。   王宝宝一看冉明正要训她,不禁脱口而出:“奴愿意接受家法处置!”   “家法!”冉明冷哼道:“现在我们在军营中,不是在秦王府,家法在这里不好使,目无军纪,肆意妄为,重打八十军棍!”   听到八十军棍,王宝宝的脸当时就吓绿了。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收不住。那声音真叫惨。冉明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哭了,这场重振夫纲的戏码,冉明再也演不下去了。   冉明看着白凤的情怀,那个夸张,眼泪鼻涕不住的往下流,冉明虽然明明知道这三个女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可是架不住她们这样在冉明面前痛苦。无奈之下,冉明只好缴械投降,扭头跑到帐外,去慰问伤员了。   王芷看着冉明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狐狸得逞的微笑。“夫君已经走了,你俩还哭,哭给谁看?”   “哦!”王宝宝伸手摸了一把脸,脸上那悲伤欲绝的神情不见了,白凤也是如此,二人居然嘻嘻哈哈斗成一团。二女的眼泪不仅没有了,就连脸上那悲伤的神情也不见半分。突然这个时候,王芷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说大姐,夫君已经走了,刚刚不会假摔,现在摔给谁看?”白凤白了一眼王芷讥笑道。 第707章 羌胡习性欺软怕硬   反而王宝宝就像好奇宝宝一样,她盯着王芷的脸上猛看,不解的道:“王姐姐,你这额头上的汗水怎么出来的,控制眼泪我会,可这招可没有学过!”   说着,王宝宝还伸手去摸了一把王芷头上的汗水,放在嘴添了一下。   “咸的,居然是真汗!”   王芷没有了刚刚那副要强的表情,脸色苍白,咬牙道:“快帮我除甲,我可不像你们两个死妮子,我们是真受伤了!”   “哦!”二女答应的非常顺溜,可是脸上却分明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啊!”白凤掀开王芷的披甲,发现王芷的肩膀居然高高鼓起了一块。   王芷丝丝的吸着冷气道:“幸亏护肩挡着,不然这个肩膀可就废了!”   当王宝宝替王芷除去里层的内衣,她一下子吓得哭了出来。   只见王芷的肩膀红肿一片,就像水晶肘子。   冉明在慰问伤兵,这一战中,正如林狴猜测的那样,麒麟卫加上秦军骑兵,损失一百余人。其中阵亡四十九人,伤者八十七人。其中百分之九十的伤亡,都是在麒麟卫。这一战拼得有点猛,就连冉明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他的五千骑兵全部压上去,击溃林狴所部根本不存在问题。可是要想全歼秃发部的有生力量,则根本不可能办到。   冉明所部骑兵的装备远比秃发部的骑兵装备精良,清一色的明光铠甲,就连大唐时期最精锐的十六卫卫军也比不上。但是这种装备精良的甲胄和兵刃,也代表他们战马负重的增加。在长途奔袭,或追击战中,秦军骑兵根本不占任何优势。一匹秦军战马的负重比游牧民族的轻装骑兵多三分之一,也就意味着,他们在战斗或追击、转移中,速度大受影响。   冉明有些失望,秃发乌孤居然没有一头钻进他的埋伏圈,尽管他的大营前沿部队事实上已经处于炸弹的冲击波内,但是这只是秃发部的其中一部分兵力,距离全歼,距离尚远。冉明就是用这炸弹的雷霆之威来威慑河西,以及乃至整个西域的所有游牧民族和势力。   冉明盯着那如死一般沉静的秃发部大营,等了良久,也不见秃发部有什么异动,冉明叹息一声,对王猛道:“先生,这一次恐怕孤要失望了,这个秃发乌孤居然不上当,这个布置岂不是空欢喜一声?如果这个秃发乌孤铁了心的要当缩头乌龟,孤除了硬拼,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王猛道:“殿下未免太追求完美了,若以猛之见,殿下莫不如等吧。!”   “等?”冉明道:“可是临泽还在对方手中!”   “自八王之乱以来,中原皆丧失敌手,丢的城还少了吗?”王猛不等冉明反驳就道:“殿下只是凡人,千万莫强求了。”   冉明原本想说那临泽百姓会面临着被屠杀的危险,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而不是真正的神。就算是神,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王猛道:“如果秃发乌孤明天还是如此,看来殿下就必须早做打算了。”   冉明点点头道:“那就再等一天,若他还是如此,孤就命人悄悄把炸弹起出来,绑在马上,给他来一个火马阵!”   王猛道:“如此甚妙!”   当夜晚来临时,花城湖的雾起开始升起,把整个古墩台都笼罩在雾中,显得朦朦胧胧。一名骑兵飞速而来,打破这夜晚的沉静。   早在外围率先反应过来的秃发部骑兵就开始对这名骑兵进行围追堵截。后面追赶骑秃发部骑兵眼看对方就要跑进秦军营中,顿时着急起来。他不断的用皮鞭打在马臀上。速度越来越快。然而,那名孤身骑兵骑术非常精湛,时而镫里藏身,时而在马背上跳跃而起,就像一个灵巧的猴子,在飞奔在战马上,玩起的杂耍。   “活的不要了,死的也成!”   追兵中的一名将领高声喝道:“放箭,不要顾忌射马!”   秦军的骑哨看到这一幕,突然道:“好像是我们的人!”   “不管他是不是我们的人,只要是被敌人追杀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一名秦军斥候头目道:“兄弟们,动手。”   百余名骑兵斥候同时嘬口长啸,出一阵阵如同狼嚎的咆哮声,纵马冲出。人还没到,马公弩率先开始发威。   “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于耳,论射击密度和准确度,秦军斥候骑兵都比秃发部骑兵高得太多。猛一交手,这股追兵就被射中数人。眼看那名骑兵被秦军斥候包围起来,追兵一看先机一失,他们只能悻悻撤退!   然而感觉到自己安全,压力一失,这名孤胆骑兵,再也抵抗不住一头栽倒下来。这队秦军斥候点燃火把,照亮了那名混身如同刺猬一样的骑士。看装扮应该是越骑军。   “快救人”   “殿下,殿下。”冉明从睡梦中醒来,事实上由于秃发乌孤就在他的埋伏圈前徘徊,让冉明睡得非常不安稳。一点轻微的动静就让冉明轻易的醒来。   由于王芷重伤在身,陪侍冉明的重任就交给白凤和王宝宝了。冉明看了看身边熟睡的王宝宝,轻手轻脚的穿起了衣服。然而二女几乎同时惊醒:“夫君出了什么事?”   二女都属于典型的北方女子,体型丰满。由于都是练武之身,所以这个体型是无可挑剔的。该大的地方就大,该小的地方就小。比如小腹之处,二人都是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特别是那手感,简直就是绝了。   冉明道:“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否则这紧急号该响了。天亮尚早,你们再睡会吧!”   王宝宝和白凤二人温柔的服侍冉明更衣。很快冉明就一身戎装,走出大帐。   冉明来到帅帐中,发现李业和王猛二人神情都很是严肃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殿下,出了大事!”王猛道:“殿下还是自己看吧!”   “无耻,卑鄙!”冉明刚刚看了一个开头,就气得一拳砸在书案上,巨大的力道震得书案上物品飞跳。   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魏峰和祖彦也刚好抵达帅帐。看到冉明暴起的一拳,很是担心。魏峰悄悄的问道:“王先生,师尊这是怎么了!”   王猛并没有解释,而是将这封信递到魏峰手里。魏峰一看,也当时就气得浑身发抖。祖彦倒是看了没有说话,不过脸色阴沉得吓人。   冉明咆哮道:“孤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出卖自己祖宗和灵魂的败类。汉奸,软骨仔,这样的人比侵略者更让人痛恨。传孤命令,广武赵氏赵振一支,无论男女老幼,全都给孤抓起来,胆敢抵抗,格杀勿论!”   这个广武就不得不说一句,历史上广武县是西汉时置,在代郡。但是这个广武县却不是那个山西的广武县,而是甘肃的广武县。凉州刺史张宜复在建兴分金城之令居、枝阳、广武三县,置广武郡,郡治广武。在历史上,这个广武还是秃发乌孤建立的南凉的国都。   李业一听这话,脸色大变。这个广武赵氏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豪强,但是赵氏却是河西的望族之一,影响力非常巨大。若非他们不像陇右李氏那样团结,说不定关陇的领军家族也轮不到李氏了。   仅凉秦地区,赵氏的郡望就有天水、敦煌、酒泉、扶风、金城。当年秦始皇灭赵,命赵王嘉这后移居天水,这就是天水赵氏的始祖。天水赵氏在天水生根发芽,然后慢慢向周边扩张。从而形成一个拥有十一郡堂号的庞大家族。像金城赵氏又分出了广武赵氏。整个赵氏子孙枝繁叶茂,是一个不亚于陇右李氏的庞然大物。   冉明现在居然拿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开刀,岂不让李业心惊胆颤?如果赵氏集体反冉明,恐怕河西非出大乱不可。弄不好这个乱子还会波及上邽,因为那里才是天水赵氏的老巢。   “殿下,你要慎……”李业还没有说完,就发现王猛居然用手拉他的衣角。   冉明道:“命令广武令以通敌、叛国罪,缉拿广武赵氏其九族。”   冉明怒气冲冲背手而去。   李业冲王猛直瞪眼:“你怎么不拦着殿下,这是要出大乱子的。殿下不知道这赵氏的势力,难道你王景略还不清楚吗?”   “清楚什么?”王猛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赵氏一族我却知道,他们久居秦凉,早已有了羌胡习性。”   “羌胡习性?”   “不错,所谓的羌胡习性,说穿了就一点,那就是欺软怕硬!”王猛道:“殿下与关陇士族豪强结下盟约,成立了中亚开发公司,共同经营西域、这个方向并没有错误,但是却少了一个环节,那就是立威。殿下拿秃发部立威,若能成功将其整族灭绝,就足以威慑诸胡。但是却没有为士族和豪强立威,若是拿士族和豪强立威,他们仍然会以为殿下只会外王内圣,不堪一击。” 第708章 生命有命富贵在天   王猛接着道:“在河西诸郡,所有人都以为赵氏仍是一个庞然大物,哪怕是陇右李氏也不会轻易招惹赵氏,现在殿下拿广武赵氏开刀,也是为了杀鸡儆猴,同时也是逼迫秃发部向殿下发起进攻。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万一要是激怒赵氏呢?”李业担心的道:“赵氏如果反殿下,足以让河西变天!”   “呵呵!”王猛冷笑道:“元美啊,你真是太抬举赵氏了,如果赵氏有这个血性和勇气,他们早已经河西立国了,连一个小小的吐谷浑都敢上门勒索赵氏的财货和女子,你以为他们真为勇气反殿下?”   “他们不反倒罢,如果要反,你就等着看吧!其实不用殿下动手,自然有人会把赵氏吃得连渣都不剩。河西豪强、各自为政、各独霸一方,相互之间明争暗斗不休。”王猛道:“对士族和豪强,绝不能一味怀柔,必须要展现出足够的强硬。唯有这般,士族和豪强才会老老实实的遵守盟约……说实话,殿下和关陇集团的盟约,在某看来,一钱不值……殿下觉得自己实力还不够强横。但以猛看来,殿下的实力足以给关陇豪强一点小的教训。”   “可是,万一他们要是反了呢?”李业道:“景略你也知道,哪一个豪强是好相与的角色?他们都是有兵有粮的人,逼急了他们,他们直接扯旗造反,这河西的局势恐怕就要全部打乱了!怕就怕重蹈永兴二年的覆辙!”   所谓永兴二年的覆辙,就是指永兴二年,冉闵中了李农的离间之计,三十万魏军各将帅与冉闵失和,并、冀、兖、洛、豫、徐六州各郡县刺史、太守以及各将军,全部率领本部人马和治下之地向东晋投降。但是东晋却在冉闵败亡后直到公元三五六年桓温北伐前的这三年多的时间中,并没有派一兵一卒一名官员前去接收这些地盘。   “今时不同往日了,关键是他们现在敢反吗?”王猛道:“秦国阻断了凉州与东晋的联系,他们想反,秦军会是吃素的。况且关中还有谢艾的镇西军四万余人马,中原暂无战事,大魏精锐部队枕戈待旦,镇西军半个月可以入凉,谢艾会放过当初在他背后捅他一刀的关陇豪强吗?”   李业顿时哑口无言。   冉明是一个冲动的人吗?答案是肯定的。如果冉明到了现在还脑袋一热,做什么事情都不顾后果,那么他的前世今世这五六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的愤慨说穿了都是在演戏。既然参与了政治斗争,演戏那就冉明的必修课程。   对于士族和豪强的了解,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比不上冉明。来到秦国之后,他在对外问题上非常强硬,也表现足够的手段和实力。可是对内,则太过低调了。无论陇右李氏也好、张掖邓氏也罢,冉明都是放低了姿态,动之以利,晓之以理。确实,冉明的实力不足以对抗整个关陇豪门,可是关陇豪强也是自身难保。   首先是冉明把河湟最大的吐谷浑给打掉了,吐谷浑对于整个关陇豪强来说,就是他们的帮凶。很多关陇豪强不方便出面做的事情,都是吐谷浑人帮他们在做。冉明打掉吐谷浑后,也算是间威慑了关陇豪强。   面对他们的爪牙被冉明铲除,他们没有敢站出来反抗,最多背地里使点小手段。李氏也好,赵氏也罢,他们家族内部斗争如果放大,简直就是春秋和战国的史诗。你唱罢来,我登台各领风骚数十年。所谓关陇豪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冉明看来这更是一个笑话。如果他们真能团结一起,肯定可以上演张重华时期的繁荣。   后赵石虎是何等的霸道,十二路大军齐攻凉国,结果铩羽而归。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说穿了也是不值一提,因为石虎是一个出了名的暴君,他的军队破坏力太强了,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如果任由他们进入凉国,首当其冲的还是他们这些士族和豪门。所以关陇豪门集体发力,把石虎打了一个狼狈不堪。像这种利益之争同样也可以延伸到淝水之战中。   在淝水之战时,苻坚统一了北方,汉人士族集团的留北支都陆续加入氐秦,成为新贵。如果任由苻坚统一天下,他们即使回归,家族的话语也会被分掉不少。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南北士族齐心协力,一下子玩惨了苻坚。   冉明如果不把他们逼到绝境上,他们是不会反抗的。相反,他们反而会为了消化赵氏名下的田产和财产,支持冉明的举动。另外还有冉明有绝对可靠的情报支撑。   天眼随着冉明在秦国建国,开始在河西扩大力量。对于广武赵氏,天眼给冉明的情报上显示,这就是一个异类。虽然广武赵氏是金城赵氏的分支,不过却因为赵振的祖父赵诩是金城赵氏的嫡长,法理上的金城赵氏家主继承人。然而因为赵诩之父早亡,而赵诩又是一个三脚踢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结果他被从家主的继承权上剥离了出去。   按照这个时代的传统,赵诩这支应该从此没落了。可是到了赵诩之子赵延,既赵振之父成年时,赵延非常努力,阴差阳错与凉国破羌都尉张诜引为至交,后提拔金城贼曹。因张诜举荐给前凉文王张骏。张骏不以赵延的出身而鄙视他,反而愈来愈重视赵延。赵延又仕途青云直上。从一个主管治安、防化。也就是说,他没有背景和靠山可依。周初七是一个出色的皮匠,在临泽城里,他制作靴子有价无市,光订单都排到了两年之后。   透过这层掩饰身份,同时周初七也是天眼临泽站的总管。他的这靴子店,其实就是天眼的情报据点。他自己连同三个徒弟都是天眼成员,负责对天眼情报的打探和汇总。阿莫拐调集兵马准备采取行动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动静。可惜,阿莫拐采取了无差别抓捕,身为汉人的周初七还有三个徒弟都被捉住了。   天眼的临泽站也被阿莫拐一窝端了。   “师傅,你真决定了吗?”一个瘦弱的徒弟低声道:“我们就算解开绳索,我们也逃不出去!”   “逃个屁!”周初七道:“你看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从这里逃了,为师这辈子都不能睡安稳。”   “那…”   “今天饿死了三个人,伤重不治而亡五个。被他们打死了十九个!”周初七道:“还有五十多个姐妹被他们带走了,到现在还没有放回来,肯定都凶多急少了。所以我们必须行动!” 第709章 平静背后的阴谋   “行动,怎么行动!”徒弟道:“就我们四个吗?”   周初七道:“真不知道咋选你进了天眼,你猪脑子啊!”   徒弟委屈的道:“师傅,你说咋办,咱们就咋办!”   “我们天眼的职责首先是充当主上的耳目,打探消息。”周初七道:“其次进行离间、说降、颠覆、暗杀、绑架、爆炸、心战、破坏等。都怪为师没有教好你们,今天就给你们上一堂生动的课。”   就在这时,一队秃发部士卒巡逻到了这里。由于这里简直就成了茅房,那个味道特别冲。几名士卒都捂着鼻子,象征性的查看了一下,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就上前踢两脚,实在不动,他们就抬起来扔在城外。如果尸体放在这里,最多三天就会发生腐烂,容易造成瘟疫。   这些人质的生死,他们并不关心,可是一旦暴发了瘟疫。他们也活不成了,所以这种事情他们必须做。可是看到尸体上还粘着屎尿,头目厌恶的道:“你,你还你,你们四个出来。”   四个被点到名的人质怯怯的站起来。其中还有一名是周初七的徒弟。只见周初七嘴里无声,嘴形在动。   那个徒弟看着周初七,明白了周初七的意思。作为粘杆出成员,手语和唇语是必修课。周初七的在说:“趁机看一下小南门王记铁匠铺的王麻子。”   徒弟冲周初七   巡逻士卒挥刀斩断串联的牛皮绳,让这四名人质抬着那两具已经死透的尸体扔到城外。   忙活完这些,这四名人质也累得不轻。毕竟他们已经三天都没有吃饭,跑他们已经跑不动了,更何况是这番体力劳动。   周初七看着巡逻队离开之后,突然一下子坐起来了。他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露出惨白的笑容:“终于自由了!”   徒弟道:“师傅,救我……”   周初七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挪到徒弟身后。周初七不愧为出色的皮匠,那被扣死的牛皮绳套,不一会儿就在周初七手中解开。三个徒弟都被周初七解开之后。   “师傅,现在我们怎么办?”   周初七低声道:“此事光我们还不成,必须找几个帮手!”   “帮手!”   “我们还有帮手?”   好在他们都是在微弱的火光下,用唇语交谈,也不必担心惊动其他人。“废什么话啊,对了小三,让你趁机找王麻子,你找到没有!”   “师傅,找到了。王麻子和他的几个徒弟就绑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和贾寡妇他们在一起!”   “都什么时候了,还贾寡妇!”   周初七打了一个手势,利用夜色的掩护,悄悄向前面挪动而去。由于临泽太小,所有的大街小巷都装满了人质,这些人质挣扎了三天,也没有体力挣扎了。他们现在也不嫌满地的排泄物的空气污浊,也不顾屎尿横流,睡得到处都是人。有些人饿得实在是睡不着,他们就在抓起屎尿往嘴进送。看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周初七回头用唇语道:“看到了吧,这就是让胡人骑在我们头上的下场。”   一路上,四人的速度并不快,他们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了。三天不吃饭,任是铁打的汉子,也提不起精气神来。   终于到了小三所说的地方,这里的环境更加不堪。这一片是片女战俘虏圈居地。或许是为了自保,这些女人为了保住清白,把屎尿弄得满身满脸都是,这味道差点没把周初七熏倒了。   周初七走到那个王麻子面前,轻轻上去就是一脚。   “王麻子,别装了,我知道这点绳索困不住你。”   王麻子依然一脸无辜的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哼,你不认识我没有关系。”周初七道:“我认识你就行了。青眼的十三海青子之一王麻子,江湖大号鬼不缠。”   听到这里,王麻子混身气势陡然一变,不再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而是杀气腾腾,本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剑。“你是谁”   “天眼临泽总管周初七!”周初七道:“我们的恩怨放在一边,今天找你来就是做一笔买卖,如果你愿意合作,不愿意合作,就当我没说。当然你也可以把我交出去!”   “天眼?”王麻子暗暗吃惊,这可是青眼的死对头。他们自冉明建立秦国,明争暗斗不下数十回合的交锋了。但是他们手中的资源没有办法跟天眼相比,天眼只负责打探情报,而且随时可以通知秦军正规军队支援,所以在历往交锋中,青眼都是胜少败多,损失惨重。   “怎么个合作法!”   “哼,这可不是你们青眼的待客之道吧!”周初七道:“老子三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可不像你现在还油光发亮,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让老子填饱肚子,再做详细计较!”   “阿莫拐就算是想破脑袋也肯定想不到,你们的老巢居然在他的床下面,他天天睡觉的床下面,居然别有洞天。”周初七看着这个简直如同地下小城一般的地宫,这里储藏着大量的粮食,还有饮水,甚至还放着足以把临泽烧成灰的猛火油。   周初七顿了顿,又道:“既然你们能在县衙下面挖这么一地宫,那么也一定有办法悄悄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他喽!”   “这是当然。如果需要要刺杀阿莫拐并不算困难。”王麻子非常自信的道。   周初七看着那肉干,露出像狼一样的目光,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块牛肉干就往嘴里塞。边吃连抓起一坛酒,也不管里面有毒还是没毒,就往嘴里倒。   “真羡慕你们,都这样了。还有如此大的实力修这么一个地宫。”   王麻子道“我们是青眼是什么?想当初,我们也是有官面身份的人,就好比你们魏国的“天聋地哑”,陛下会亏待“天聋地哑”吗?再说,那是以前,如果现在,我们青眼是没有能力再修这样的地宫了。”   “这倒也是!”周初七想到“天聋地哑”的待遇,自己都感觉眼热不已。要知道尽管天眼和“天聋地哑”的工作性质一样,可对于待遇,他们还差得太远。   “这里存储了三千六百石粮食,两千斤肉干、二十五石食盐。”王麻子道“除了这些,还有六百套札甲,当然这些札甲你们肯定看不上。你们有更坚固,更轻便、防护能力更强的明光铠甲。环首刀八百柄,脚踏弩两百具,弩箭八千只,三百张弓,一万五千只箭矢。一千二百柄戈矛,四百面生牛皮实木盾牌。六千斤猛火油!”   “你们真够丧心病狂的!光凭这些猛火油,整个临泽也就烧成白地了!”周初七试探的问道:“像这样的地方,你们应该不少吧!”   “不用在试探我,这根本不是给你们准备的!”王麻子道:“张祚篡位,倒行逆施。主上欲讨伐祚时,这里就是扼守主上东进的要道,如果正面进攻临泽,肯定要损失不少人手。我们有密道,可以直通城外。所以就准备了这些物资,可是后来就没有用上。不仅这里有,张掖城中还有一个比这个更大的地宫。凭借那个地宫的物资,三千甲士可以在里面躲藏半个月。”   周初七皱起眉头道:“现在谢艾已经是大魏的镇西将军了,你们难道还想利用这些物资和布置,裂地分疆不成?我可告诉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大魏早已今非惜比了,别看秃发部闹得挺欢。那是陛下没有出手呢,一旦陛下发怒,秃发部就算比现在强大十倍,大魏捏死他,还跟捏死一个蚂蚁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你们凉国都败了,手握三州之地,数万精锐骑兵,还不是一个成为邺城坐上之宾。”   王麻子摇摇头道:“不会的,主上已经给我们指示,让我们择机把这些物资交出去。就算没有这事,这个秘密也保存不了多久了!”   周初七感叹道:“到底是建立了几十年的组织,这底蕴,是我们天眼没有办法比的!”   “你们天眼不算什么!”王麻子道:“大魏的“天聋地哑”那才叫恐怖。我们跟他们的差距,就是壮汉跟婴儿的差距。”   周初七道:“作为这一次合作的交换,我可以饶你三次性命。”   “在你眼中,我鬼不缠就是一个废物?”   “没有人拿你当成废物。”周初七道:“难道你不是废物吗?居然被我发现了你的身份?”   “哼,你懂个屁!”王麻子道:“若非主上亲自下令,下王某想办法把这批物资交出去,你以为你真能发现王某人的破绽?”   “居然是这样?”   “你以为呢!”   临泽那些被俘虏的汉人百姓,不是他们愿意当俘虏,也不是他们没有血性,缺乏反抗意识。只是在临泽实在是找不到领导者,没有任何组织的自发抵抗,还没有开始就被血腥镇压了,如此再三,根本没有人敢反抗了。   阿莫拐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他为了杜绝汉人的反抗,故意不给人质食物,任由他们饿得头昏眼花,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会发放一点,和猪食差不多的东西。   这种不满、愤恨的情绪慢慢的酝酿着,平静的下面,就是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任何堡垒都是从内部容易攻破,救人质和俘虏这种事情,自然是他们自己反抗最为有效。   在天眼和“青眼”的配合下,临泽开始酝酿一场声势浩大的起义。青眼的底蕴确实不是天眼可以比拟的,短短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地宫里又陆续进来了青眼的三十多名成员。王麻子发号施令,串联的去串联,散播消息的散播消息。然后秘密往外运武器装备,还有猛火油、等物资。   临泽的暗潮汹汹,一旦暴发,将是石破天惊。 第710章 单于大事不妙   金沙滩,秃发乌孤整整考虑了一天,他还没有做出决定。可是他的那些都帅们都开始吵翻了天。   “大单于,这到底打还是不打!不打的话,我们就撤,我们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如果在汉人朝廷中,一个将军敢用这种语气跟皇帝说话,他肯定会冠上飞扬跋扈,目无尊上的大帽子。   可是在秃发部,在游牧民族眼中,这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素利也出声道:“要不然这样,我们分兵。一部留在这里监视秦王,其他精锐部队围攻福禄城!”   素利的话音刚刚落,就得到一阵响应之声。   这支秦军是一块硬骨头,不要啃。反正林狴已经试过了,啃骨头哪里有去城里吃肉来得实在。   “愚蠢!”正在眯眼的秃发乌孤,突然睁开眼睛喝道:“你们都不想攻秦军,都想着如何到福禄城里抢上一番。我告诉你们,你们如果有这种想法就是一个大笨蛋。秦王冉明为什么放着坚固而舒服的福禄城不守,而是凭借着微弱的兵马,苦守在这里,还利用花城湖,扎了一个背水一战的大营,跟我们决以死战?”   秃发乌孤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冲众都帅们咆哮起来:“你们还想攻打福禄,福禄这座城被谢艾经营了两年之久,谢艾你们应该知道他是一个什么人吧。现在的福禄就是一座铜墙铁壁,别说你们嚷着要分兵,就算我们十万兵马一起攻打福禄,没有伤亡两万人马的狠心,都不可能攻下福禄城。居然还想着分兵。一旦我们分兵怎么分?”   素利道:“大军分成两部,每部各五万人马,一部攻城,一部监视秦王。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了,我们两路大军相距六十里,可以为倚角,无论哪一个方向我们都保持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只要其中一路取得突破性进展,踏福禄,横扫酒泉就指日可待!”   听到素利的这话,秃发乌孤还没有什么表示。不过一旁悠闲喝着茶水的赵振却噗嗤一下吐了出来。接着,赵振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赵振笑得肆无忌惮,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素利勃然大怒:“汉家儿,你居然敢嘲笑我?”   赵振没有止住笑声,秃发乌孤却道:“嘲笑你怎么了,难道不应该吗?如果我们合兵一处,无论是进攻古墩台的秦军大营,还是攻打福禄城,只要舍得把人命往里填,总有攻下来的那一天。秦王冉明手中只有五千兵马,纵然他们战斗强,也足够凶悍,不过他却打不过我们十数万兵马。别说他了,累也累死他们。可是一旦分兵,只要秦王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发起进攻,消灭我们其中一路并无可能。”   道理,秃发乌孤是懂,不过他现在却下不了狠心。这就是一场命运的赌博,一旦输了,输的就是秃发部的未来和希望,还是十数万族人的性命。   首先冉明的布置非常刁钻。看上去是不占他的便宜,事实上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花城湖像一个坐东向西的大于号。偏偏这个大于号的开口朝着福禄城方向,也就是说,冉明和福禄城的守军是左右夹击他。如果他全力进攻冉明,就必须提防着从福禄城出来的援军。攻打福禄城也是一样。   偏偏,他手中没有水军,只能依靠骑兵,按照冉明的布置来打。   素利自然不服气,他冲秃发乌孤道:“照这么说我们秃发部也打不过秦王,那就不用打了,直接投降多好,还建个什么国!”   素利这话里透着浓浓的不满。其实也是变向说明,他对冉明的恐惧之心非常明显了。接着,大帐内分成了两派,一方赞成撤退,一方赞成攻打冉明。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大帐内乱得好像菜市场。   “启禀大单于,我们在外围的斥候,抓获一名魏国信使!”   秃发乌孤被道:“赵先生,你去看看吧,看看是不是有用的消息。”   “是!”赵振也非常反感这秃发部动不动就吵,就闹。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出去喘喘气。   就在这时,大营里数名士卒正在鞭打一名黑衣劲装骑兵。皮鞭如雨点般落下,每一鞭子下去,都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尽管是打在别人身上,就连赵振也忍不住替他感觉疼。   让人感觉奇怪的人,这名黑衣劲装大汉既没有求饶,也没有挣扎。   赵振道:“都住手吧,再打就打死了!”   一名士卒上前查了一下道:“先生,晚上,现在已经死了!”   “什么?”赵振道:“他招了什么没有?”   “没有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个!”   赵振不用打开,光看样式就知道这是一封通过秦王下发的公文,既然是公文应该是求援之类的东西。赵振打开一后,仅仅看了一眼,就露出像见鬼一样的表情。   这个公文其实正是冉明以秦王的名义下明发给各州郡、太守的政令。广武赵氏赵振通敌叛国,命他捉拿广武赵氏一族的命令。其实这就等于后世的通缉令。上了这个名单,基本上就等于死人了。   看到这里,赵振的脸当时就白了。   赵振强自忍着吐血的冲动,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道:“冉明,你好狠的心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次是斥候阴差阳错截获了这份公文,赵振可没有天真的认为,冉明只会一份公文。像他这样的罪名,是需要经过地方官报备,经大理寺复审的,只要证据确凿,加上口供,才能给他一刀。   广武赵氏,虽然没有亡族,但也不远了。可是要逃,谈何容易啊,天下之大,根本无处容身。恐怕没有人敢收留他这样的人。   赵振突然恶向胆边生。你冉明不是想让我死吗?好,好,那我就先弄死你!   尽管赵振手里没有一兵一卒,不过他却可以左右秃发乌孤的立场决定。秃发乌孤现在摇摆不定,赵振就可以让秃发乌孤下定决心。   赵振自然不知道,这正是冉明希望看到的。   赵振又不动声色的返回了喧闹的王帐。赵振悄悄的拉了一林狴都帅的前襟问道:“大单于怎么说?”   “先生,大单于还是没有拿定主意。主战和主退的两派吵得不可开交,就差动起来了!”林狴露出无奈的笑道:“有道是兵贵神速,而我们却把这最宝贵的时间,消费在无休止的争吵中。”   赵振自然清楚这主退的将领们是什么打算。他们当然都不是秃发乌孤的嫡系,如果出战,他们肯定是第一批被派出去的。作为炮灰消耗品,他们能不打,尽量不打。这些战争,即使胜了,得到好处的也只是秃发乌孤和他的秃发部,但是伤亡却让他们承受。   “大单于,我们汉人衡量一个统帅、一个领袖的是否合格的标准,能否让部下有力一起使才是一个关键的标准。”赵振接着道:“对于我们汉人皇帝来说,一个臣子的能力大小并不是非常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忠诚。如果没有忠诚,一个有能力的臣子,所造成的破坏力是非常致命的。就像新朝时期的王莽、东汉的曹操。”   秃发乌孤若有所思的道:“先生有什么话不妨明说!”   赵振道:“谁都知道只要大家伙同心协力,力气往一个地方使往往就会创造奇迹,可是回归到现实,能创造这种奇迹的人并不多。秦始皇做到了,所以他统一了六国。匈奴的冒顿单于也做到了,所以他可以迫使汉朝和亲、修书侮辱吕后。汉武帝也做到了,所以他两征漠北,把匈奴打得元气大伤。伟大的鲜卑大单于檀石槐也做到了,所以他可以立汗帐于弹汗山,建立一个东西一万四千里,南北地跨七千里的庞大帝国。”   如果再听不出赵振的意思,秃发乌孤就不是他了。他道:“若是有人不服从怎么办?”   赵振叹了口气,秃发乌孤难道真不知道怎么做吗?答案是否定的。但是这一句话,说出来肯定会有不少人头落地,当然这个恶名只有他赵振来背。赵振是一个为了家族利益敢出卖国家利益的小人,他岂会害怕背负这点恶名。   赵振道:“权力和暴力,就足以让所有异样的声音闭嘴!”   秃发乌孤满意的点点头。作为一个奴隶制的部落首领,他不需要所谓的民主。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民主只是一个姿态,其实连姿态都算不上,因为他自己并没有拿定主意。秃发乌孤有权力让秃发部形成一种声音,所有的人马都得听他指挥。如果有人不听他的指挥,他将会使用暴力,把这些异样的声音打服,然后再让他们乖乖的听他指挥。   秃发乌孤还是有点迟疑,他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集结所有力量,跟冉明决战。   就在这时,压倒秃发乌孤心中天平的那根稻草出现了。   一名斥候飞骑而来,冲进辕门。只见那斥候狼狈不堪,在秃发乌孤心身前滚鞍落马,单膝跪地,“大单于,大事不好了!” 第711章 秘密战线立下大功   “何事惊慌?”   “东北牧原,东北牧原……豪帥雅丹部被魏军铁骑袭击,所部兵马大败。部曲被劫走千余人,牛羊损失万计,今,魏军后撤三十里,在安营寨立足防御!”   听到这话,秃发乌孤并没有生气,反而大笑道:“魏军那支偏师在没有拿下临泽的情况下,就悍然对我们发动攻击,说明了什么!”   “这…”林狴迟疑了一下,悠悠的道:“这或许是因为古墩台秦军大营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反而有可能外表强悍,内里虚弱不堪。否则,魏军慕容垂部也不用如此紧张,用袭击我们后营的方式,为古墩台的秦军减轻压力!”   秃发乌孤“林狴所言极是。秦军兵马并不多,他们那些仆从军早已被林狴吓破了胆。战局没有明郎之前,他们是不会冒然参加战斗的。”   正是因为慕容垂的突然袭击,让秃发乌孤下定了决心,集结所有兵马,与冉明决战。   他不相信,他猛攻冉明,福禄城的魏军以及慕容垂部会坐视不理。反正花城湖的地势限制了冉明所部的突围路线,冉明既然飞不了。他完全可以围着冉明,吸引各地魏军来援军。福禄城的援军最近,他们要防守城池,在城池中,他还拿他们没有办法。不过如果要是出城,这些汉人军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至于慕容垂所部的骑兵,先顾好自己办。   秃发乌孤早就听说了冉明用陷马坑和平面拒马大破燕军,现在他也可以采取这种方式对付来援的魏国骑兵。   慕容垂他不用考虑,如果慕容垂有能奈横穿他布置的陷马坑阵,再做打算吧!   随着秃发乌孤的一声令下,整个金沙滩秃发部大营开始行动起来,不管你是秃发部原来的嫡系人马,还是投降的鲜卑人吐谷浑部残部、又或者是屠各其人,甚至还有一些羌族、氐族部落,都必须派出最精锐的人马,不仅派出了精锐人马,秃发部还命令随军而来的老弱病残,组成一只炮灰部队,用来消耗秦军的箭矢。   古墩台秦军大营,冉明简直要崩溃了。连续三天,秃发部不退也不进攻,这种痛苦的等待,让冉明快要抓狂了。   突然王猛道:“要变天了。”   冉明盯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怎么也看不出要变天的意思来。   李业也道:“是啊,要变天了!”   这下,冉明更加疑惑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突然间不够用了,为何他的两个谋士都说要变天了,这变天是指什么意思呢?   晚饭很是丰盛,王宝宝拿手了绝活,给冉明烤了一只羊。这只被王宝宝烤得外焦内嫩,色泽金黄,香气扑鼻。这只烤全羊非常对林黑山的胃口,那个家伙,吃得满嘴流油,就差把舌头一块吞进肚子里了。   而王猛和李业也连连赞不绝口。偏偏冉明没有一点胃口,简直如同嚼蜡。看着冉明根本不动筷子。王宝宝道:“夫君,这味道不对吗?”   王芷道:“你以为所有都和你一样,都是肉食动物啊。这么油腻的东西,看着都倒胃口,白凤,你去煮碗干蘑菇清汤。”   白凤急王时期组建一个秘密组织,具体的涣也不懂,不过职能应该和大魏的“天聋地哑”差不多。”   这个解释自然让慕容垂大吃一惊。青眼他不清楚,因为他和青眼并没有打过交道,可是“天聋地哑”他想不清楚都难,在燕国慕容部,光死在“天聋地哑”暗杀之下的将领不下数十人,至于普通的斥候,则不计其数。   王朔道:“小人奉首领之命,前来联合贵军。明夜子时,我们青眼联合天眼将会组织城中百姓发动起义。”   慕容垂道:“你们多少人手,具体的计划是什么?”   王朔道:“我们青眼在临泽有六个海青子,三十一个暗青子,天眼那里人手相对少点。只有四个人。”   慕容垂冷笑道:“你们才四十一个人,就算人人可以以一挡十,也没有什么大用啊!”   “是吗?”王朔突然身子暴起,如同雄鹰扑兔,双手变爪,直取慕容垂的眼睛。慕容垂自然不是弱者,他快速反应过来,左手一计上勾拳,右手一计大摆拳,直击王朔的头部。   如果这两拳打实,王朔就算是头戴头盔也能给他打成重伤。然而这一刻突然定格在那里,慕容垂一动也不动,他喘着粗气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邓涣这才反应过来,他怒气冲冲的道:“王壮士你这是干什么!”   只见王朔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慕容垂的身后,只见他右手已经死死的扣住了慕容垂的喉结,而左手则距离慕容垂的双眼不足一寸。只要王朔的手稍为一用力,慕容垂的那对招子就算废了。   王朔冷冷的道:“以慕容将军之勇,恐怕当世罕见,但是在临泽城,连一个也找不出来。”   慕容垂这时已经惊出一身冷汗,这个王朔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让他不敢想象。   慕容垂颤音道:“你想怎么样?”   王朔道:“我们已经查清了城中阿莫拐部以及他麾下八个豪帅的活动情况,明夜子时,我们兵分三路,第一路将出动十一名暗青子,分别暗杀阿莫拐以及他麾下的八个豪帅,其他人手五名海青子连同天眼的总管和三名成员,负责带领临泽城中的青壮起义。第三路则由我率领,我们共计二十名好手,一起强夺东城门。” 第712章 间谍可抵千军万马   就在这时,王朔松开了慕容垂,飘飘然的走到了帐门口道:“我们不缺少甲胄,也不缺少兵刃,只是我们都没有领军打仗的经验,我们所有的人,只善长单打独斗,所以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你们信任我们,就派出一些敢死军官,率领大家一起夺下临泽。”   王麻子不仅是一个出色的杀手,同时他也是一个情报天才。在情报信息侦察工作方面有着惊人的敏感,他可以在浩瀚的情报中,挑出有价值的情报。青眼在多年经营之下,在河西、在秦凉已经编织了一张密密麻麻、渗透到各行各业的情报网络。“青眼”对河西的监控力度非常大,在这里,“天聋地哑”或天眼根本没有办法与其相比。   人们普遍都存在一个误区,那就是情报间谍战是后世发明的产物。事实上,这是错误的观点。《孙子兵法》中,倒有所谓“五间”之说——“乡间”、“内间”、“反间”、“生间”、“死间”。“乡间”,是用敌方乡人做间谍;“内间”,用敌方员吏做间谍;“反间”。使敌方间谍为我所用;“生间”,就是刺探敌情后顺利生还;“死间”。用潜入敌方的我方间谍传递假情报,使敌受骗——事后,我方间谍不免身份暴露,被敌处死,乃谓之“死间”。   历史上比较有名的情报组织莫过于秦始皇的铁鹰锐士汉武帝时期的卫尉、武则天女皇建立的梅花内卫,当然也少不了被影视剧像揉捏面团一样的锦衣卫。   但是也有很多组织,他们从组织到覆灭都是一个迷。一部史书留下太多让人看不懂看不清的谜团。但是青眼恰恰是这种淹没在历史沧海中的一栗。   通过青眼的情报讯息,王麻子迅速的把临泽城中,相对拥有一些人脉和威望的人甄别出来,然后通过青眼的渠道,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地道里。当然,还有一些拥有军队经历,或者孔武有力的青壮。   临泽城中的人质们已经连续饿了三天,即使再强壮的人,也饿得两眼迷离,四肢无力。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即使给他们武器,他们也无法发挥出相应的水平。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王麻子和周初七商议后决定,在城中挑选出来一部分相对较强壮、有一定武夫基础的人,这部分人在青眼的营救下,不知不觉在人间蒸发。   无论人质、还是阿莫拐部的士卒都没有发现异常。因为在临泽,每天都有成千数百人质死去,每个人都不清楚,身边的人何时会死。对于相对两万来人质,那些看押士卒更无法分辨了。   这些人质被营救走之后,送入地道内,给他们食物和水,让他们尽快恢复力量。   周初七看着那些两眼依旧无神的人质,满脸担忧的道:“你看看他们,现在他们太虚弱了,别说对付那些凶狠的鲜卑秃发人,恐怕给他们一只羊,他们都杀不死。”   王麻子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人的身体要想掏空太容易了,可以要让他们恢复元气,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周初七冷笑道:“恐怕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今天才是第三天,就足足死了上千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亡的人只会更多。真的要修整个十天半月,恐怕临泽也没有几个活人了!”   “你说,现在怎么办?”王麻子道:“他们都太虚了,没有多少力气,连拿刀的力气都费劲,恐怕秃发人站着不动,他们都砍不死人!”   周初七道:“现在只有一种办法了!”   “什么办法?”王麻子兴奋的问道:“你有办法让他们短时间内恢复战斗力吗?”   “有,倒是有的!”周初七沉吟道:“不过,这种药丸是栗特人带过来的,吃了以后,会让人的力量瞬间暴涨,随便一个普通壮汉,食用这种药丸都可以生撕猎豹,徒步追马,力大无穷。”   “有这么好的东西吗?”王麻子两眼直冒小星星:“那你还等什么?”   周初七道:“不过,这种药丸也有毒,食用之后,待半个时辰后,药效已过,人就会出现混身酸麻无力,头昏脑胀,严重者还会陷入昏迷,半年都难以恢复原来的状态。更严重的,会让男人功能丧失,终生不举。”   王麻子沉默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头掉了不过是碗大的疤,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如果丧失了男人的本钱,恐怕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受得了。他没有办法替他们做主。   周初七道:“这样吧,还是告诉他们真象,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王麻子点点头。   哪怕这青眼的这个地宫足够大,最多可以容纳千人在此生活数月之久。不过,要想让他们集结起来,却不可能的。地宫中分成生活区、和储藏区,其中生活区是大约一百多间面积数十到上百平方不等的石室,哪怕最大的石室中,也不过可以容纳百余人。   周初七只好挨个石室去通知他们。   周初七道:“诸位大魏百姓们,你们受苦了。大魏没能庇护尔等,实在抱歉。我们大魏的军队已经将临泽团团包围,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进攻,解救我们出去。因为只要魏军攻城,那些卑鄙无耻的胡虏就对我们举起屠刀,如果大魏军队执行不顾我们的死活,最多一天,他们就会攻破临泽,把临泽的胡人屠杀一空,可是这样以来,我们将被胡虏屠杀殆尽。所以,魏军与胡虏正在僵持着。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虽然投降了,可是那些胡虏并不愿意轻意放过我们,对于我们是临时死前的百般折磨和侮辱,现在魏军迫于无奈,不能进攻,能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一阵沉寂,一名脸色苍白的刀疤脸道:“这种折磨我受够了,给我一把刀,我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刀疤脸道:“只是我的伤太重了,恐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听到刀疤脸的话,众人都沉默了。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三天之前,他们有足够的能力,给胡虏重创,作为河西汉人,他们从出生以来,就面临着严峻的生活环境。羌人也好、氐人也罢,他们只要叛乱,就会拿河西汉人开刀。为了活下去,让自己变强,是他们唯一的出路。河西汉人的生存方式只有三件事,打仗,种地,和准备打仗。   周初七道:“我们一种药,可以让你们在短时间内恢复体力,不惧疼痛,也不怕疲惫。不过,却有一点!”   周初七道:“你们有可能会死,半个时辰内你们将比以前更强,但是药效过后,大部分人都会死!”   刀疤脸狂笑道:“死,死怕什么?活着让他们如此折辱,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半个时辰也不算短了。足够让某报仇雪恨了!”   这些人的反应出乎意料,周初七当既就让人拿出这种如同鸡蛋大小的药丸。距离老远,这种药丸上出散发出让人欲呕吐的腥臭味,其实冉明目前并不知道这种药丸,否则他一定会让葛洪改进药方,去掉其中的毒副作用。后来冉明果然成功利用肉丛蓉,换掉了里面的主药石山乳,让这种副作用减少到最低,成为魏军士卒用来绝地激发人体潜能的良药。   但是,周初七并没有让这些人立即服用这些药丸,而是让他们自己做主。这个药丸的效果只有半个时辰,现在服用,只能浪费药效。   和其他石室的人质这么一说,大部分人都同意服用这种药。解决了体力问题,王麻子开始让人分发武器装备。   虽然他储备的铠甲只是汉代的札甲,札甲是一种用长方形甲片用皮绳编织而成的甲胄。尽管这种甲胄防御能力不错,而且轻便灵活,不过由于骑兵马镫的出现,骑兵的装备武器也发生了改变,像更加沉重、威力更大马槊、戈、重矛、戟、狼牙棒等装备部队,札甲的胸前部位,根本不足以防御这种重型兵刃的致命一击。所以这种札甲渐渐被明光铠甲取代了。   汉制札甲采取铁片叠压的方式进行编织而成的,所以对于防箭方面非常强悍。这也是为何李陵可以率领八百部曲,在匈奴举族精锐的包围下,千里大突围。最终因为箭矢耗尽,弹尽粮绝被叛徒出卖而被俘虏。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十数万骑兵奈何不了人家八百部曲这种情况,其实非常好理解,这种札甲防箭能力很强,匈奴人的弓箭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而汉军的脚踏弩或大黄弩就可以轻易射穿他们的皮甲。 第713章 小舅子再立大功   穿上铠甲之后,就是分发环首刀和弩机了。古代对武器的管制还没有后世严格,但是这是有明显区别的,百姓可以拥有个人刀枪、和弓箭,但是却不能拥有弩机,否则就是违制,要治重罪。好在弩机的射击方式采取直射的方式,只需眼和望山、目标成一条直线,就可以命中目标。对于一个普通农民,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就会学会弩机发射,训练几个月就可以成为优秀射手了。   在天快要亮的时候,王朔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了的,而是从密道中带了两百多号精锐魏军,两百多名魏军和四百多名人质组织的突击队,开始养精蓄锐,磨刀霍霍。   然而临泽城,阿莫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   金沙滩,秃发部大营。大魏开元二年五月十二日,秃发乌孤在金水滩调集了他所属十个都帅,在单于王帐外,立点将台,誓师出征。   在誓师完毕后,秃发乌孤以赵振为行军参军,总参军务。以林狴都帅为前锋带领本部人马,还有一个乌唐吉的都帅,共计六千兵马先行攻击古墩台秦军大营。林狴为正,乌唐吉为副。而素利则为大军主帅,指挥包括他在内的六个都帅作为三万两千人马攻击主力人马。而秃发乌孤率领单于卫队和其他三个都帅则作为全军后备力量!   林狴一马当先,率领先锋大军出辕门,向古墩台秦军大营冲去。   花城湖的地形非常特殊,整个湖逞大于号,而冉明把帅旗就立在大于号的底部,借助湖型背水摆阵。   在历史上韩信首创背水一战,而后南朝开国皇帝刘裕,又将这个战略发扬光大。创却月阵,借地形之利,水兵之便,以两千七百步兵,成功打败了三万余骑兵。冉明百思不得其解,却月阵虽然是古代战法之一,却只是昙花一现。从刘裕之后,再无却月阵的使用记载。   因为“却月阵”是弧形,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讲,弧形可以分散受力点的力,有着良好的抗冲击能力;阵内士兵又因有杖、弩、槊等武器,所以杀伤力非常强;同时阵内士兵背水为阵,可起到“陷之死地而后生”的效果。   如果没有花城湖的独特地形,冉明也无法采取这种阵法。当初在幕府山时,冉明使用了这个战阵,对付桓温有了不错的效果,不过冉明还是想再试一下,对付纯骑兵的攻击部队,这个阵法是否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况且冉明还有后手,如果一旦前面不敌,直接引暴金沙滩上的炸弹,也可以打败敌人。   在冉明听到秃发部开始发起攻击之后,冉明兴奋的大叫:“终于来了,让孤等得好苦啊!”   李业和王猛也是松了口气。   冉明的立威之战,就是让秃发部一头撞上来,谁知道冉明那一战打得太凶,居然把秃发乌孤打得怕了。好在,秃发乌孤又来了。   “准备开始吧!”冉明笑道。   “得!”王猛脸上露出苦笑,这位爷装神弄鬼还上瘾了。   来到阵前,林狴突然愣住了:“秦军这是在搞什么鬼?”   林狴一头雾水的向乌唐吉望去,乌唐吉也露出迷茫的表情道:“看他们的样子好在在祭天,什么时候汉人也兴这一套了?”   林狴道:“他们会不会用这一套来祸乱我们的军心?”   “倒是有这个可能!”乌唐吉道:“我们以前也是采取这种方式,让祭祀鼓舞士气,让儿郎们消除恐惧,勇往直前!”   “不错,一定是如此!”想到这里,林狴狂喜道:“勇士们,汉家儿已经害怕了,他们在我们的铁蹄在瑟瑟发抖,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祈求他们的祖宗来保佑他们。汉家儿技穷了,只能用此卑劣手段。传我命令,儿郎们无需担心,马踏古墩台,将这些卑鄙秦军、汉家儿,个个诛绝,不留活口。”   “个个诛绝,不留活口!”   清晨的朔风正冷,迎面扑来,让林狴的精神陡然一振。林狴的左手四指被切断,他最擅长的方天画戟已经无法使用了。再也提不起来沉重的方天画戟,林狴并没有灰心,他重新选择了一件精钢打造的环首刀,此刀长约五尺,重约十四斤四两,全刀一体锻造,缳内有龙雀图案,谓龙雀大环。虽然样式和晋军制式环首刀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不过这入手厚重,是那些制式环首刀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林狴是一个身高力沉的猛将,普通的制式环首刀的份量太轻了。哪怕他只有一只右手,这是可个份量对他而言,还是有点轻。不过由于时间太过匆忙,让他无法挑选到趁手的兵刃。不过林狴的这柄钢刀,其实也是名家打造的,如果再过几十年大夏国的赫连勃勃,就会根据这样的龙雀大环样式,打造出来历史上有名的大夏龙雀刀。   林狴的右手持龙雀大环刀,左手无法用力,不过他却让人找来一面铁质钩镶。所谓的钩镶,其实是汉代发明的一种结构复杂的盾牌。但是却不是单纯意义的防守盾牌,这个钩镶上下都是有铁钩,中间也有凸起的尖刺。这一种身兼防、刺、钩三种功能的兵器,同时也是汉代制式辅佐兵器之一。   林狴的左手也拿不住这种钩镶了,不过他还算聪明,用牛皮绳将钩镶绑在自己的左小臂上,这样左臂的钩镶也可以成为林狴的伤敌利器。   如果要是以前的林狴,对于这种防御兵器,他不屑使用的。不过他如今受伤,只能勉强采取这种装备。   林狴知道自己的实力,左手受创,他在武力上大打折扣,别说秦军中的那个使铁锤的猛将,就是随便拉出一名战将,也可以数回合之间斩他于马下!所以林狴并没有纵马猛冲,而是慢慢的向前前进。   林狴的速度虽然不快,可是其他秃发部兵马却不一样。特别是没有吃过亏的乌唐吉以及他的部曲,人人都引箭待发,怪叫着向前猛冲,战马的嘶鸣声、杂乱的马蹄声、还有如同鬼哭狼嚎的叫声,各种声音加杂在一起。   五百步,秦军士卒还是沉默应对,不动如山。   乌唐吉看到这种情况大喜过望,骑兵对战,依靠的还是马匹的冲刺速度。现在秦军骑兵居然不发动冲锋,他们就失去了让战马加速的机会。即使秦军再想加速,他们也没有那个距离了。   林狴看着秦军那沉默无声的黑色骑兵阵,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是内心里却感觉一阵不安。   果然当他们进入三百步范围内时,秦军骑兵突然动了,随着秦军大阵左右散开,出现一队队黑色甲胄的步兵。面对铁骑的冲锋,相对转眼既到的三百步距离,这些黑衣甲士丝毫不惧,他们举着重盾,缓缓前进。   这种大盾将近一人高,从那些黑衣甲士吃力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这些重盾,异常厚重。更为难得的是,这些士卒队形极为齐整,他们每前进一步,千人简直如同一人,不带一丝差距,进退之间,不带一丝慌乱。林狴艰难的咽了一口涂抹,这是一支劲敌强兵。   就在这时,黑衣甲士排成了一个半圆弧形的阵形,盾牌放在了地上,他们的长枪透过盾牌之间的缝隙,组织一张密密麻麻的长枪之林。那仰天四十五度角的枪刃,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杀气腾腾。   乌唐吉一看林狴的表情很是纠结,就问道:“林狴都帅,此战以你为首,你看现在怎么办?”   乌唐吉也不傻,现在秦军的两翼被他们的骑兵护着,他们只能进攻他们的盾牌阵,可是盾牌阵是容易啃的吗?答案是肯定的。如果不死上几千人,恐怕撞不开这个盾牌大阵。   林狴红着眼睛,嘶声吼叫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秃发部已经无路可退,冲,冲上去,都给我冲上去!”   林狴的严令之下,乌唐吉没有办法。只得命令部曲上前冲,六千兵马在高速奔驰过程中,万千寒光率先飞出。   “咻咻咻……”林狴所部和乌唐吉所部六千骑兵,六千只箭矢破空而出。虽然只有六千余只箭矢,但是这种破空声就像撕裂了空间,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一般的箭矢噼里啪啦的打在盾牌上,发起沉闷的声音。这些箭矢虽然也有穿过盾牌防线,直接后面秦军阵中的,不过这些箭矢由于骑兵弓的弓箭劲道软,箭矢初速慢,根本啃不动秦军的甲胄。   “哎呀哎呀,吓死你爹我了。”一名秦军士兵躲在挤眉弄眼的冲咆哮而来的敌骑怪叫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冉明的小舅子,历史上大意失荆州,被一群乱民群殴而死的历史名将谢琰。   谢琰身边的谢玄冷声喝道:“你给我闭嘴,就你怪话多。” 第714章 有敌袭兮武卒当先   林狴看到秦军并没有发射弩箭,鼓舞士气道:“冲上去,冲上去,他们人少,只要撞破他们的盾阵,他们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话音刚刚落,林狴一马当先。在冷兵器时代,将领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一个敢死无畏的将领,可以带领着士卒战斗到最后一刻。林狴的勇猛表现,让林狴所部士气高昂。乌唐吉也露出那冷酷的表情:“冲上去,准备空马冲撞!”   其实这支部队,也是秦国的轻骑兵。不过由于这些骑兵匆忙组建,战斗力还没有达到冉明满意的地步。更何况冉明是准备使用炸弹轰炸敌骑。而这些骑兵的战马,根本没有经过抗爆炸训练,如果一旦引爆炸弹,他们的这些战马,肯定会和敌人的骑兵一样,战马受惊,不受控制。   受惊的战马,脾气非常狂暴,他们胡乱的冲撞,很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为此,冉明下令,秦国轻骑兵,除了接受了抗爆炸训练过的麒麟卫骑兵之外,都变骑为步,参与战斗。为了保证战斗顺利进行,冉明还紧张制作了一批重盾牌。   这种大盾,采取木桩抵地之后,根本不怕骑兵冲撞。有了支撑架的重盾牌,抗撞能力比战车也只是稍弱一点。   敌人的骑兵越来越近,终于连对方的面目表情也清晰可见了。就在这时,盾牌后的秦军士卒举起了手中早已引弦待发的马公弩。   近距离射击,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五十距离内马公弩的可以穿射战马的头颅,将弩矢射入马头一尺。至于人,那就更不用说了。效果可以脑扑   一次攒射,数百名骑兵从战马上摔下来,噗通摔落在地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林狴第一次感觉到了拥有盾牌的好处,钩镶是铁制的,所以弩矢最多在上面擦出一团火星,然后无力的摔在地上。不过林狴也不好受,因为他是将领,被十数只弩矢瞄准了,环首刀拨打,钩镶格挡,总算让林狴避免被射成刺猬,不过他的左臂也被像锤子一样的弩矢打得发麻,左手指断口处又渗出血了。   林狴对这些小伤视而不见,继续咆哮道:“冲,冲,冲上去!”   林狴在盾牌阵十几步远,突然在战马上一跃而起,像一只冲天大鹏,战马依靠惯性,狠狠的撞在盾牌上,碗口粗的支撑要桩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盾牌阵被撞出一个豁口。   然后,林狴还没有来得及建功,他就看到盾牌后是一队三排的长矛手,明晃晃的矛刃,在日光下闪烁寒芒。长矛手之后,则是一排横刀手,清一色横刀配备折叠盾,口中出一连串暴喝。   “有敌袭兮,武卒当先!刀山火海,勇往直前,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杀!杀!杀!”   虽然只有数十人,可是那种瞬间暴发出来的杀气,却让林狴感觉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长矛手一步上前,手中的长矛直刺,林狴急退。长矛手再进,林狴再退。   好了,没有然后了。重盾又重新合上,变成一面结实的盾墙。   林狴所部的战马接二连三的撞向盾牌阵,有的战马被盾牌缝隙里的长枪钉在地上,有的则是像撞在坚墙上一般,撞得头破血流,当然也有比较幸运的,他们撞开了盾牌,但是却又像林狴一样,被盾牌后面的长矛手和横刀勇士杀了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狴所部在付出千匹战马倒毙的代价后,仍没有撞开盾阵。千余匹战马,在盾牌阵前布满密密麻麻的人马尸体,由于人和战马的尸体阻挡,林狴所部久攻不利,自然士气受挫。他们的士气下跌,队形也出现混乱。就在这时,   部署的秦军盾牌阵两翼的麒麟卫骑兵突然杀出,虽然他们人数只有二百余人马,但是却把林狴所部的队形搞得大乱。   金沙滩,秃发乌孤看着前面杀喊声振天的战场,脸上面无表情,显得非常平静。   秃发乌孤道:“秦王现在干什么吗?”   “说来也可笑!”赵振笑道:“他居然没有在前线指挥战斗,而是在古墩台点将台上,设祭坛虔诚的祭天,说是要请雷神把我们全部劈死!”   秃发乌孤:“劈我?”   秃发乌孤悠悠的道:“你们的昊天已经不能保佑你们了,指望那虚无飘渺的昊天,不如依靠自己!”   “子不语怪力乱神!”赵振也是儒学士,对孔子那套对封建迷信不以为然的贬斥有共通之处。赵振道:“如果成为雷神,就让雷神来得更猛烈些吧!”   “报!”   就在这时,一骑飞速而来,斥候跪在秃发乌孤面前道:“福禄城急报!”   “说!”   “福禄城魏军突然约千余步卒出城欲袭击我军侧后,被殿后的豪帅击退,如今已经退守福禄城中。不过,前沿林狴都帅所部攻击受阻,损失惨重!”   秃发乌孤道:“冉明就在他们身后,如果冉明不撤退,他们肯定会拼命阻击的。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攻不破的城墙,也没有冲不破的防线!就凭冉明所部那几千人马,用不了两万人马,就能淹了他!”   秃发乌孤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游牧民族首领,作为历史上南凉的开国君主,他本身的军事素养和战略眼光也有过人之去。在没有决定的时候,他或许是摇摆不定。但是一旦定下这个目标,他绝对就会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   林狴的初战不利,也在他的计划之中。试探出秦军的抵抗意志之后,秃发乌孤拿出了他的压厢底绝活。这是一辆装着八个近一人高巨大车轮的冲车。冲车是在以往战斗中,用来撞击敌人城门的武器,通常都是用巨大的树干作为主体,利用巨大的惯性动能,撞毁敌人的城门。除非用沙石之类的东西将城门洞堵死,否则没有什么城门可以轻得住这种超过万斤重的冲车撞击。   这辆重大万斤的冲车在两百名士兵的推动下,缓缓向那面盾牌阵冲去。为了防备秦军士卒的弩机射击,秃发乌孤还让人在冲车上架起了一个巨大的护盾,用厚实木头制造护盾,外面还包裹了两层生牛皮,这种生牛皮非常坚硬,而且防火,简直就可以刀枪不入。盾牌阵后面的士卒望着这个巨大的冲击,内心里充满了无奈。   盾牌只是盾牌,对于那种没有攻城器械的轻骑兵还可以。但是对付善于攻城的汉人军队,盾牌阵的作用非常有限,哪怕是重型盾牌,也经不住八牛弩或床弩以及投石器的轰击,即使没有这些重型攻城器械,也难不住汉人军队,猛火油一出,盾牌阵只能变成火龙!   正在装模作样的祭天的冉明,看到这辆冲击出现,意外的道:“这个秃发乌孤也不简直啊,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破解盾牌阵的方法。”   王猛道:“这并不奇怪,对于福禄城,秃发乌孤是志在必得,如果他没有这方面的准备,那才奇怪呢!”   “再坚守下去,只能徒增伤亡,毫无益处!”冉明道:“传令下去,重盾牌手、刀盾、矛手以用骑兵交替掩护撤退,利用营垒、拒马和壕沟迟滞敌人的攻击速度!”   王猛点点头。   古墩台大营,冉明命人建立了半永固式营垒,以泥土混着昂贵的糯米汤,建筑了营寨,并且在外围挖出了七道纵横交错的壕沟,布置了上千座拒马和拒马枪、鹿柴等防御设施。如果敌人只是单纯的骑兵,在这些严密工事面前,他们肯定会流下足够多的血。   可惜,因为秃发乌孤使用的步骑混编的攻击部队,这种工事的效果大打折扣。   “大单于太英明了,这个冲车一出,秦军居然不战而退!”赵振拍着秃发乌孤的马屁道:“非常可惜,冉明背水一战的本意是好的,可是他遇到了大单于,只能功亏一篑。”   “现在高兴的太早了!”秃发乌孤道:“冉明确实是一个比较难对付的对手,你看那些工事,布置得都非常巧妙,既充分利用了地利的优势,也限制了我们优势兵力的展开,只得按照冉明设计的那样,一步一步推进,特别是那三里多宽的纵深中,居然有七道壕沟,就是这七道壕沟,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儿郎们,会倒在这地土地上!”   赵振道:“冉明这些年东征西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取,自然不是易与之辈,却还没有达到无敌的地步,如果冉明手里有数万大军,振就会劝大单于避其锋芒,但是偏偏这个冉明太自负了,居然敢带着三千兵马就敢巡视河西。一个将军一旦产生了骄傲自满的情绪,他就离败亡不远了!”   “你以为冉明真的是轻敌自负吗?”秃发乌孤叹了口气道:“冉明不是轻敌,而是手中并没有那么多兵马,河西是联通西域的战略要地,地位不容有失。可是魏国距离河西太远了,他们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投送到河西。而且秦王冉明还要防备着苻坚,他如果敢带着秦国精锐部队离开秦国,苻坚一定会抄了冉明的后路,抢占他的老巢。”   素利道:“那谢艾呢,他已经到了长安,按说也肯定给冉明大力支持啊!”   “这西北的局势复杂,非你可以想象!”赵振解释道:“别以为关中就会轻松,张祚还想着从魏国手中夺回汉中呢,他岂会给谢艾插手河西平定后方的机会?如果让冉明整合了河西,他张祚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第715章 血不流干绝不封刀   秃发乌孤的眼睛一亮,示意赵振接着说。   赵振瞅瞅左右,只是笑笑并不多说话,秃发乌孤稍微犹豫一下还是让护卫自己的亲卫离开了营帐,只有素利依旧大刺刺的坐在那里不动弹。   看着素利在,赵振仍旧不说话,就冲素利道:“秦军的盾阵已经破了,可是壕沟和那些拒马依旧是一个麻烦,你去带着攻下那些壕沟,争取三天之内,擒下冉明!”   素利抱拳道:“是大单于!”   随着素利离开,大帐中只有赵振和秃发乌孤二人了。   秃发乌孤道:“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吗?”   赵振笑道:“大单于,此战冉明已经技穷了,不出意外,他将会被大单于杀了,或是被俘虏,不过,下一步大单于如何打算的?”   “下一步?”秃发乌孤沉吟道:“下一步自然是建国了。”   赵振笑吟吟的道:“那国号呢?谁当皇帝?”   秃发乌孤一怔:“皇帝自然是本单于了,这个国号。吾祖树机能曾自号凉王,这个国,自然是凉国。”   赵振笑道:“若是如此,恐怕大单于要注定空欢喜一场了!”   秃发乌孤豁然起来,盯着赵振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诅咒我吗?”   赵振似乎不害怕秃发乌孤那吃人的目光,他淡淡的笑着,从案上的银壶里倒出一杯温热的奶茶,然后不仅不慢的像品酒一样品着。   “并非振危言耸听,大单于你想一下,魏国会坐视秃发部在河西自立吗?”赵振道:“虽然说谢艾无力攻打大单于,但是魏国皇帝呢?还有河西汉人豪强的态度呢?大单于自起事起,可看到哪一家哪一族来投奔大单于?趋利避害是豪门和士族的本性,他们岂会不想当一个从龙之臣,获得巨大的利益?”   秃发乌孤被赵振说得一头雾水:“先生的意思是?”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赵振道:“这个道,其实不是什么所谓的仁或义,而是利,而是会不会被士族豪族他们看好。他们既不看好大单于,大单于得到河西如何治理?难道还依靠秃发部里的那些都帅豪帅吗?让他们带兵打仗或许还行,如果让他们治理天下,这天下不出二世定亡。”   秃发乌孤自然相信赵振的话,他也知道他麾下那帮人是什么尿性,让他们抢劫他们都是一把好手,如果治理,肯定比汉人之中的垃圾还要垃圾。这也是游牧民族的通病,他们只会破坏,不会生产。像石勒初得天下时,在邺城羯族贵族和官员仍劫掠成性,而且不分青红皂白,看上眼就抢。若非石勒依靠张宾的计策,全盘汉化羯族,恐怕后赵也不会占据三十多年天下。当然这个汉化是有代价的,当初那个可以让鲜卑人魂飞魄散、匈奴人狼狈逃窜的羯人武士变成了绵羊。   “愿闻先生妙计!”秃发乌孤冲赵振深深一辑道。   赵振道:“大单于何不效仿汉光文皇帝刘元海?”   汉光文皇帝其实也就是刘渊,刘渊以匈奴人的身份起兵反晋,然后自立为帝,为了害怕汉人不服他的统治,他整出了一套出身之说。说他是汉朝皇室之后,汉朝最后一个皇帝就是刘蝉了,于是刘渊称国号为汉。就算刘蝉的裤裆管得再不紧,他也生不出刘渊这个孙子。   “先生的意思是说,让本单于冒认张氏之后?”秃发乌孤皱起眉头道:“恐怕不妥吧,我秃发乌孤行不改名,坐不改性。这再改姓张,恐怕会让人更加不耻!”   赵振道:“若大单于拥有谢艾为帝呢!”   “拥立谢艾为帝?”秃发乌孤脑袋中一片明亮。谢艾是凉州人,也是凉国的前大将军。在凉州士绅心中有一定的地位。既可以拉拢一批亲谢艾的政治盟友,同样也可以离间魏国君臣之间的关系,特别是,若冉闵脑袋一昏,怒杀张耀灵以及张重华之后,那么乐子就大了。   任何一支勇猛善战的军队都是依靠胜利喂养出来的怪兽。就像解放军,这是一支从八年抗日战争,四年解放战争中痛饮了无数敌人的鲜血,成长起来的一支铁军。这么一支铁军,他们敢打遍世界无敌手的美军等联合国军掰手腕,敢和疯狂大毛过招,至于揍越猴、殴阿三也不在话下。   随着秃发乌孤那辆冲车破了秦军的盾牌阵,所向无敌的秦军在他们面前退了。特别是他们攻占了一道又一道壕沟,素利和所部士卒的信心慢慢被提了起来。   那些秃发部士卒越来越高,他们也越战越勇,渐渐的打到兴处的素利,居然身先士卒,使用破军枪,连挑起数座拒马。   这下士气暴涨的素利部军士,人人都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们全然不顾秦军的弩箭之利,顶着弩箭猛冲。   这样以来,秦军的压力就大了,当然这次压力是真大了!   临泽城外的魏军帅帐中,慕容垂望着张掖太守道:“张太守,垂有一计,请邓太守給予配合!”   邓涣道:“不知慕容将军要涣如何配合!”   慕容垂笑道:“很简单,借认兵将一用!”   邓涣也没有问慕容垂原因,反正慕容垂如果想说,他肯定会说,如果不想说,就算问了慕容垂也不会说。邓涣道:“不知慕容将军要借多少兵马?”   “邓太守以下,所有人马!”   半个时辰后,魏军大营中突然响起战鼓声。   “咚咚……”的战鼓声响彻天际,在临泽城中刚刚喝得醉晕晕的阿莫拐急忙穿上铠甲,带着士卒冲上城墙。   来到城墙上,他正准备喝骂,却发现城外漆黑一片,半个人影都没有。阿莫拐道:“魏军人呢?”   “回禀都帅,不知道啊!”一个豪帅道:“刚刚他们还打着火把摆出了要攻城的架势,可是这一转眼的功夫,他们是停了敲鼓,熄了火把,人都消失不见!”   阿莫拐气鼓鼓的回去了,这边躺下来刚刚有了睡意就听到外面大呼小叫:“魏军攻城了,魏军攻城了!”   等阿莫拐全身披挂来到城墙上,和上一次一样,又是寂静一片,连鬼影子都没有。这次时间更快,还没有等阿莫拐走下城墙,城外突然响起火把,把漆黑的夜空照耀得如同白昼。数千魏军士卒拿着钢刀拍打了盾牌,合着战鼓的节奏,疯狂的吼道:“杀啊,杀啊!”   还没有等阿莫拐把刚刚解散的士卒集结起来,魏军攻城部队又消失了。   “给老子玩这一套很上瘾啊”   “给我玩这一套,他们还嫩点!”阿莫拐冲身边的部将道:“你去随便抓来两百名人质,全部在城墙上给我砍了他们的脑袋。把那些会说汉话的勇士都找过来,让他们冲城外喊话,若他们再敢弄出动静,老子就把城中的汉人杀光!”   阿莫拐部将也被魏军这种虚张声势折腾的痛苦不堪,他冷着脸带着去拉汉人百姓。这些被折磨得几乎没有人形的人质,人人如同行尸走肉,他们任谁这些秃发部士卒拖着,直到寒光闪闪的钢刀快落到他们头上时,他们才意识到大祸临头了。   二百余人,其中还有不少老弱妇孺,甚至也有几个月大的孩子,但是这些人都没有躲过这一劫。那一排刀斧不顾这些人质的挣扎反抗,直接扬起手中的刀斧。   “噗嗤……”刀斧落下,人头滚落地城墙下,那鲜血在火光中喷射出瑰丽的色彩。   慕容垂看到这一幕,怒吼道:“畜生,畜生……”   其实,慕容垂在心里为这些秃发鲜卑人默哀。看着这些族人,慕容垂就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这些族人原本可以好好的活着,可是他们的首领却像脑子里有病一样,一次又一次去挑衅魏国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去碰触冉闵的逆鳞。从这次阿莫拐捕捉百姓,抓汉人百姓为人质,威逼魏军不得攻城,甚至不惜屠杀那些轮为人质的汉人百姓。一只虚弱的财狼,是没有资格挑衅猛虎的,向猛虎摇尾乞怜,才是他们生存下去唯一的机会。   可惜,这种机会离开西部鲜卑秃发部越来越远。就凭临泽的这场屠戮,冉闵是不会再允许他们活在这个世上的。   邓涣的拳头攥得死死的,他的指甲已经掐进自己的肉里,鲜血顺着指间缝隙流了下来。可是邓涣却没有任何表情。纵然不必回头,慕容垂也看到这些张掖军士卒心中充满了愤怒,还有那些越骑军、秦军士卒突然散发的暴虐之气,让慕容垂感觉到寒到了心底。   “这是垂的失策,这次惨剧都怪垂考虑不周。”慕容垂冷冷的道:“事后,垂自然会向陛下请罪。但是在陛下没有解除慕容垂的军职之前,慕容垂以大魏前锋将军的身份命令尔等,越骑军前锋营拒不接受秃发部的投降,血不流干,绝不封刀!”   “遵命!”   六千余越骑军士卒发起一阵暴喝,声音之大,直冲云霄。 第716章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邓涣道:“涣以大魏张掖太守命张掖军,不接受秃发部胡虏的投降,若放过一个秃发人,尔等可以冲我邓涣放箭!”   秦军骑兵部队相视一眼道:“我们秦军将士也拒不接爱俘虏,血债血偿。”   慕容垂道:“退军回营!”   望着城外魏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去,阿莫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疯狂的笑道:“汉家儿胆怯了,回去睡觉。如果他们再敢出来佯攻城池,不必等吾的命令,直接再砍个千把几百汉人,他们自然就会退的。告诉那些汉人,不是我想杀他们,是他们的朝廷不顾他们的生活,如果他们想活下去,就告诉城外的魏军,不要攻城,否则最先死的一定会是他们!”   看着魏军退去,回到治所府的住宅,阿莫拐躺在软软的大床上,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发现魏军果然老实了之后,他才算沉沉的睡去。   就在阿莫拐睡了不久,站在门口值守的两个扈从,其中之一突然道:“今天酒水喝多了,我去撒尿。”另外一个人笑骂道:“懒牛就是屎尿多了,快去吧。”   这名扈扛着腰刀大模大样的出向后院。如果是以前,他们在野外宿营,向来都是随地大小便,把排泄物当成肥料肥那些青草。可是跟着阿莫拐进城以后,阿莫拐就非常讨厌他们这种劣习。在皮鞭和拳头的教训之下,他们渐渐都守起来规矩。拉屎撒尿必须去茅房。   就在这名扈从刚刚走到拐角处时,一只大手突然从他的后面出手,接着这只大手猛然一用力,他的脑袋就软倒了下来。一名黑衣劲装武士快速的扯下他的衣襟,皱起眉头穿起这身既油腻,又带着浓浓羊膻味的袍子,还戴上了帽子。   “咦,这次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看着这名扈从仅仅片刻功夫就回来了,这名职守的扈从道:“你不会又尿到花园里了吧,如果让阿莫拐都帅知道了,明天你就死定了!”   可是当这名扈从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时,那个同伴就突然出手。一支带着劲风的袖箭在他面前十步远的距离上发射了,他根本来及叫喊,就被射中喉咙。收拾掉这名扈从,黑衣杀手,就大摇大摆推门进入屋中,到了床边那个杀手轻轻推了一下阿莫拐,可是睡熟的阿莫拐连动也没有动。这个杀手就悄悄把手伸向后腰,然后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就在这时,阿莫拐迷迷糊糊的起来,眯起眼睛,似乎面前的人是自己的扈从,阿莫拐也没有在意,他不解的道:“有什么事,你不在外面守着,进来干嘛?”   “魏军夜袭!”   “魏军夜袭?”一听这话阿莫拐就怒了:“不是告诉你们了,魏军只要夜袭,就杀人,杀那些汉家儿,杀一百个,魏军若是不退,就杀一千个,只要他们敢攻城,就要杀人,杀得他们自动撤退。你们都不必离他们,都回去睡觉!”   说着,阿莫拐又倒在了床上,他的眼睛刚刚闭上,就打了一个激灵。呼的又坐了起来。对于自己的扈从,阿莫拐熟得跟自己的左右手差不多,刚刚那个声音根本就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扈从了。而且,他还说的是魏军。魏军二字就是最大的破绽。他们向来都是以汉家儿这种带着侮辱性质的称呼,可是这个人说的却是魏军。   阿莫拐的睡意一下子没有了,他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人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了?”   “我是要你命的人!”话到音到刀也到了。阿莫拐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阿莫拐眼睁睁的那把匕首狠狠的插入自己的胸膛中,他不是不想躲,也不是不会躲,只是那一刹那间根本让他来不及反应。   阿莫拐的眼睛一黑,意识渐渐丧失。就在这个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话:“真是便宜你了,要是条件允许,真应该把你千刀万剐!”   随着阿莫拐被刺杀的,当然还有其他的豪帅。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的驻地是戒备森严,可是对于擅长刺杀的青眼的暗青子来说,他们可以说是处处都是漏洞。毕竟这个时代对于反间谍,反渗透作战没有什么经验。更何况这个时代的士兵,基本上都不是职业士卒,他们都是业余的居多,指望着一群业余士兵防守无孔不入的杀手,那真是太难为他们了。相对而言,这些游牧民族的士卒,在警戒性上面,比汉人的业余士兵更不堪。   更何况,青眼还有一个更善长暗杀敌军将领的主子呢。谢艾可是依靠他们死士,以暗杀敌人的将领,瘫痪敌人的指挥系统,为致胜法宝。经过谢艾整顿的青眼暗青子们,他们的暗杀手段和能力有了明显的提高,在暗杀这一方面,就连冉明也肯定不如谢艾,毕竟谢艾人家就是玩暗杀搞偷袭的高手。   临泽城中阿莫拐麾下的八个豪帅,除了在城墙上职守的那名由于防备太严,暗青子无法下手之外,其他七名豪帅,连同阿莫拐本人,都被青眼的暗青子在第一时间暗杀在房中或营帐里。就在临泽治所府衙下面地地宫中,王麻子正在作着最后的动员:“诸位同袍,诸位壮士,还有大魏的将军们,秃发部鲜卑人叛乱,他们不仅悍然攻打张掖郡城,更是抓了两万多名汉人百姓,他们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他们在这四天的时间里,犯下了滔天大罪,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上至六旬老翁下至数月大的婴儿,都惨遭到了他们的毒手。他们以屠戮汉人为乐,肆意奸淫我们的姐妹。种种暴行,我们之中很多人都亲身经历,他们是我们死敌,有他们秃发人,就没有我们活下去的余地。不是我们大魏军队不作为,只是我们大魏军队一旦进攻,我们这些困在城中的同胞们肯定会他们大规模屠杀,即使最终我们可以获得胜利,这个胜利的代价也是太沉重的,我们无法承受。目前,能解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为了我们能够活下去,为了更多同胞不再被秃发部威胁生命安全,所以,我们现在要奋起反抗。虽然我们现在很虚弱,虽然我们的人数很少。可是我们却要依然义无反顾,穿上甲胄,拿起兵刃,为了那些死在秃发人手中的亲人报仇。”   “报仇!”一股压抑在心中的呐喊在地宫中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而暴虐的气息。王麻子拿起一碗酒,然后将一个如同鸡蛋大小的药丸放进酒碗中。“这个药有让我们忘记疲劳,忘记疼痛,也会让我们充满力量,这个力量甚至比我们正常情况下要大非常多,但是半个时辰后,药效失去,我们有可能会死。但是,为了那些亲人,那些同胞,我王麻子认为这么做是值得的!   “不错是值得的!”周初七道:“吾现在以秦王殿下特使的身份下令,不要俘虏,不留一个活口,看见一个秃发人,我们就杀一个,看到两个就杀一双。哪怕是挖地三尺,哪怕是他们躲到老鼠洞里,也要把他们抓出来。他们躲在茅房里,就把他们摁倒在粪坑里。他们如果躲在宅院里,就放火把他们烧成灰烬!”   二百名魏军基层军官,连同四百余青壮组成的敢死队连同青眼和天眼共六百五十七人,这六百五十七人紧急编为,以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一人。以两伍为一什设什长一人。五什为一队,设队率一人,两队为一屯,都伯一人,共编成七个不满编制的。   七个不满的屯分成三路,于子夜子时整,正式向临泽城中的秃发部军队发起进攻。首先遭殃的还是治所衙门阿莫拐的住地,这里距离地宫的一个出口最近,同时也是敌人在临泽城的指挥中心。王麻子带着一个队的义军每个抱着一坛十斤装的猛火油,将治所衙门的各幢房屋全部扔上猛火油,也不管里面还有没有人秃发人,直接点燃了猛火油。   猛火油要说是石油也不太准确,首先这只是类似于经过初级提炼的轻质原油,极易燃烧,而且因为其非常黏着,流通性差,只要粘在人的身上,根本不能被甩掉。   王麻子在阿莫拐的尸体上倒了整整一坛猛火油,然后将火把扔在床上。不一会儿,整个治所衙门就陷入大火,临泽起义正式暴发。   人性其实就像是一个弹簧,慢慢往下压,很容易能压制下去。可是这弹簧有一个受压制的极限,一旦破了这个极限,弹簧就会发生反弹。越是压制的凶狠,反弹起来也越猛烈。   黑夜中即使出现一丝光亮,都能传播得非常远。临泽治所的这场大火直到了烧了半个时辰,才治所衙门也烧得七七八八时,一群秃发士卒这才急急匆匆的抵达治所衙门。这群秃发部士卒。   也不是这些秃发部士卒没有被治所衙门里的大火惊动,也不是他们不想来救火。只是他们还没有起来,就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敌人冲进营中,那脚踏弩矢像不要钱一样,一股脑的射在他们头上 第717章 说降冉明   他们承受着无比猛烈的箭雨,当三轮箭雨过后,这些秃发部士卒发现他们在临时城中的四座大营都冒起了火光,似乎整个座城池都在燃烧。很多士兵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烧死在大火中。   火光中那些披头散发,形同厉鬼一般的汉人全都背负弩机,腰挂大环刀,手里举着枪矛,这些汉人的速度非常快。他们徒步进攻,居然可以发出如同万马奔腾的动静。这些汉人只要冲进大营,那手里的枪矛就如同活了一般,见人就捅,逢人便砍。   关键是这个时候,他们根本找到将领,也不知道如何御敌反击。一名士卒见机快,他扭头跑到豪帅的营帐里,这才发现他们的豪帅在帐里的软榻上,满身血污,已经死了好久。   “豪帅死了,豪帅死了”   这句话不喊还好,一喊之下更是如同炸了锅。将是兵胆,一旦群龙无首的军队,就和羊群差不了多少。这些失去首领的秃发部士兵像是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   火光照耀下,王麻子也血染征袍,颌下钢针似的短髯,更透着一股煞气。那双眸子,犹如鹰隼般锐利。当目光落在一名秃发部士卒身上时,那个秃发士卒居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王麻子本是江湖上的刀客,没有成为青眼的海青子之前,他手里就有不少人命。这一刻他哪里还有半点以往憨厚的模样。王麻子的大环刀,刀刀夺命,毫不留情。那些跟着王麻子一起吃了那种药丸的青壮同样也是如此,他们心中早已憋着这股劲,轮到他们报复,他们岂会手软。   一名秃发士兵举起牛皮盾牌,将一名义军士卒的大刀挡住。那名义军士卒一看一击无效,勃然大怒,他啊的一声大叫,又一计力劈华山。只听咔嚓一声,那面用三层生牛皮包裹铁心木制成的盾牌,应声而裂。盾牌在大环刀的劈砍之下,变得粉碎。那名秃发部士卒头盖骨都被这一刀劈飞半个。   乳白色的脑浆像是打烂的柿子,一下子喷了这名士卒一脸。这个士卒伸手一抹,露出如同恶鬼一样的狰狞表情。   另外那名正准备前来砍他的秃发部士卒看到这一幕,吓得尿了,兵刃一丢,怪叫着飞快的跑了。现在想跑,哪里那么容易,受了这么多苦,为了今天的复仇,甚至吞食了毒药,自己的性命只剩下不足半个时辰,怎么可能放过对方?   在这个时候,王朔也带着死士向城门杀去。城门的那些秃发部士兵看到城中乱成一团,而且这种骚乱之势规模越来越大,他们也慌了。更何况王朔还是一头老虎,他的致命一击,就连勇冠三军的慕容垂都接不住,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接住?   事实上这个城门并不是王朔从城中打开的,而是那些被义军吓破了胆的秃发部溃兵自己打开的,他们想着逃出这个死亡之地。   随着一支一支的秃发部兵马都被义军消灭,这些加入义军的百姓也越来越多,虽然这些百姓体质非常弱,而且还没有兵刃。没有兵刃好办,秃发人手中有啊,从他们手里夺就是了。体力不济,这更容易解决了,蚂蚁多了还能啃死大象,更何况他们是人不是蝼蚁。   随着临泽城门大开,城外的魏军一下子就横部上了过去。无论慕容垂还是邓涣,他们都在心中憋着一股气,极需要这些秃发人的血来清洗他们身上的耻辱。   失去抵抗意志的秃发部士兵一看城外有大军严密防守,城内乱军又到处都是。关键是他们自己乱成了一团,兵找不到将,将也找不到兵,从上到下都是一盘散沙。   城外出不去,那就在城中躲吧。可是城内的地方都那么大,他们又可以躲到哪里去呢?躲在百姓的家中,这些百姓也够狠,什么干柴、什么茅草都一股脑的扔上去,直接点火烧。   要打的话,则更加没有办法打了。汉人义军太多,而且还有一万多精锐的士兵,几乎到处都是围着他们喊打喊杀的人们。特别是他们每每刚刚想集结一起,抱团抵抗时,一队魏军骑兵就像幽灵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然后挟着雷霆之威,向他们冲去。只要秃发部士兵集结起来一股,这些骑兵就冲溃一股。   还是那些无所不在的箭矢,横飞乱舞的砖头、石块、如同雨点一样打在他们身上的棍子、刀、枪、矛,甚至、瓦片他们每一个士兵都要面对数人甚至数十人的围攻。就连那些虚弱的连站都站不稳的妇孺,也会在趁着他们倒下来的瞬间,用牙齿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血肉。   “别打了,我投降!”一个秃发部士兵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他扔掉了手中的兵刃,自觉的跪在地上,举起了双手。可是,那些义军和百姓,根本没有任何的迟疑,他们的拳头、刀枪依旧会落在他们身上,把他们打死也不解恨,直到砍成肉块,砸成肉泥,这才罢休。   太阳慢慢的升起了,临泽城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惨死的战斗,对于秃发部士兵来说,还没有完结。随着天亮了,视线更加开阔,这些秃发部残部士兵更加没有地方藏身了,哪怕他们也学着汉人女子一样,用泥土和锅灰涂抹在自己脸上,或者把自己弄得非常凄惨,就像那些刚刚解救下来的汉人人质一样凄惨。   可是他们还是被人从角落里,废墟里甚至房梁上,水缸里抓出来。然后像他们前几天屠戮汉人百姓一样,杀掉。   看着还有零星的抵抗,慕容垂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贾坚道:“将军,对于将军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嗯?”慕容垂点点头道:“是啊,只是一个开始,新一轮的清洗就要展开,最怕的是会蔓延整个魏国,不知道到时候我们鲜卑人还会剩下几个人!这个秃发乌孤真会作死,他惹谁不好,偏偏要惹魏国。”   “将军,还有一件事将军要考虑清楚,到底要怎么做?”贾坚道:“将军手中还有一千多名俘虏,他们也是秃发部人。”   慕容垂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冷冷的道:“他们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秃发部这件事,谁沾上谁倒霉,垂可不想因为这些不知死活的蝼蚁,牵扯我们慕容部那十数万族人。”   “把他们交出去吧,交给去,全部都交出去,用他们的血,或许可以暂时平复他们愤怒百姓的怒火!”   贾坚其实也是担心慕容垂会感情用事,没有想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慕容垂比他想象的更加冷静。对于一个枭雄来说,除了自己,其他的东西和人都是可以舍弃的对象。慕容垂是一个枭雄,自然不会为了一些名义上的族人,做出不符合他自己利益的事情。   古墩台,秦军大营。冉明一身明黄道袍,手持青锋宝剑,大袖飘飘,像极了一个世外高人。他静静的望着金沙滩上的秃发大军,仿佛有点走神。   很多时候我们在制定好了计划之后,剩下的就要看时间这个大神能够用时光酝酿出什么东西来,大部分都不尽如人意,当然,也有幸运者,上天会帮他安排好一切的。   或许是冉明这个穿越人士是上天的宠儿,上天一直都占在冉明这一边。当素利用了四五千条人命的代价,经过一个昼夜的奋战,他将冉明布置的七道壕沟、上千座拒马,尽数扫去。   除了古墩台大营,所有外围营寨、防御工事,尽数失去。   冉明看到了秃发乌孤的王帐居然无巧不成书的立在了陷井中最大的一个炸点上,就他那个王帐下面,就足足埋着七个大水缸,六个小瓮,总共一千七百余斤炸药。如此近的距离,哪怕秃发乌孤躲在一辆坦克车里,这个份量的炸弹,也能震得他七窍流血。   古墩台就在花城湖的大于号底部,望着外围尽失的冉明,秃发乌孤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将单于王帐前移,而且在王帐前搭起了一个高达十余丈高的望塔。站在望塔上,秃发乌孤仿佛胜利在望,冲赵振道:“先生,你说,如果我擒了秦王冉明,奉他为主,让他当这个凉国皇帝如何?”   赵振听到这句话,简直是目瞪口呆。   “这。这。”   秃发乌孤道:“先生不要误会,本单于只是随便说说,你与冉明的矛盾,本单于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赵振道:“大单于以国士待振,振定粉身碎骨,肝脑涂地报之!”   “你也看到了,冉明如今已经插翅难逃,本单于希望能劝降他!”秃发乌孤笑道:“你也别多心,你也知道冉明这几千近卫部曲战斗力太强了,他们以弱对强,还让本单于损失了上马兵马,如果真把他们逼急了,不再损失万人,恐怕拿不下古墩台!”   赵振当然想让冉明死了,他的家人如果不出意外,活不了几天了。除非可以在这几天之内把魏国彻底颠覆,否则,这道命令肯定会被魏国官府认真的执行下去的。冉明不死,他难消心头之恨。可是他又怕冉明万一经不住使者的说合,如果降了,秃发乌孤肯定不会杀他。   这个结果是赵振最不愿意看到的。   “若大单于有此意,振愿意为大单于分忧!”赵振自告奋勇的道:“振可凭三寸不烂之舌,说降冉明!”   秃发乌孤道:“就有劳先生了!” 第718章 犯我大魏者天诛之地灭之   赵振并不知道,若非他的私心,一心想致冉明于死地,他肯定和秃发乌孤在一起,随着那石破天惊的大爆炸,化身千万。也不会逃过致命一劫。当然对于赵振来说,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赵振自告奋勇,充任出使冉明的使者。可惜,非常可惜,他根本享受不到使者应有的待遇!几个秦军士卒粗暴的将刚刚入进大营的捆成了粽子。   赵振还想抗议,一名秦军士卒道:“看你的样子,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凉州汉人吧!”   “不错,这位壮士,振乃广武赵氏”赵振一看那名士卒根本不理他,扭头就走,顿时急了:“你别走啊,我是汉人,和你一样,都是当年汉军出关时留在凉州的后裔,我的祖辈和你的祖辈,当年肯定曾并肩作战过,也算是你的袍泽,行行好吧,把我放了!”   “呸!”那名士卒道:“我没有你那种袍泽,没骨头的汉奸!秦王殿下说了,你背叛了魏国,出卖了民族的利益,助纣为虐,你就是大汉奸。”   “汉奸?”赵振迷茫起来。不过他还不死心,还想着让那名士卒放了他。   在赵振眼中,这些普通的士卒脑袋都转不过来弯了,容易忽悠。然后,那士卒用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还带着酸臭之味的破布,粗暴的塞进他的嘴里。   冉明望着那些如同疯子一样的秃发军士卒,在清扫外围壕沟和拒马的战斗中,秦军都是被迫撤退。取得连番的胜利,让秃发部士卒心中消除了对秦军的恐惧,他们破不急待的冲向秦军的最后营垒,冲击、套马绳、弓箭、钢刀、枪矛,只要是能拿出手的武器,这些秃发军士都一股脑的砸向秦军士卒。   那辆建立了赫赫战功的冲车,已经被秦军的火箭烧得漆黑,轮子也换了四五岔了。可是却不防碍,他继续成为撕破秦军战线的主力。在冲车那猛烈的撞击之下,那面寨墙应声而倒。一下子出现了一道宽约三十余丈的大豁口,蚂蚁一样的秃发军士从豁口里冲进秦军的大营内。   素利兴奋的狂叫道:“搜索大营中每一寸土地,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汉家儿。”   拥兵进入秦军大营,素利趾高气昂。当然他也有资格骄傲,那个让林狴处处碰壁的秦军七道壕沟,无数拒马,居然被他一个昼夜就清扫干净了,如今大营又破,歼灭这些顽敌,近在眼前,他就是成为继林狴之后,秃发建国后的第一大将军王。   这是最后的战斗,秦军的抵抗更加顽强。当然,这种条件下,局势很是危险。   在古墩台点将台的两翼和后方,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木质架子。这些木质架子就是秦军骑兵平时给战马打马掌的东西,利用绳套,将战马死死的绑住,不让他们乱动。马掌就是相当于战马的鞋子,在马掌没有发明之前,骑兵很难进行大规模的千里奔袭,其中最困难的是,马掌受损的事情。   战马的马掌是一层厚厚的角质层,不要以为这些角质层非常坚固,事实上如果不惜马力,奔驰四五百里,战马的马蹄上的角质层基本上会被磨掉一半,如果遇到碎石子或是坚硬的东西,很容易损伤战马的马蹄子。千里奔驰下来,角质层磨掉而报废的战马差不多占到一半的比例。   钉马掌主要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马蹄铁的使用不仅保护了马蹄,还使马蹄更坚实地抓牢地面,对骑乘和驾车都很有利。当然秦军的战马都已经习惯了钉马掌,尽管那个马掌钉在脚上不舒服,可是习惯这个东西还真说不准,这些战马非常配合的被绑在了架子上。接着他们一一都被软布塞住耳朵,厚布蒙住了眼睛。   当秦军完成这些的时候,再抵抗下去就失去意义了。于是,冉明下令部队继续撤退,同时炸弹点燃。   当然,这个点燃炸弹的活儿,根本不能采取引信远程点燃,这种引爆方式变数太多,万一哪个胡人一泡尿浇上去,辛苦布置的炸药也就完了。这么多的准备和牺牲就会付之东流。所以在,埋置这三万多斤炸弹时,冉明以军中挑选了二十九名死士,让他们躲在临时挖开的地窖里。   金沙滩的地质松软根本不适合挖地洞,只要挖开,别说负重,流动性很强的沙子都会把这些挖开的地洞在第一时间内挤平。为此,冉明不得不让人用木架和木板,搭成一个地室,然后覆盖上沙土。   这些二十九名死士,肯定会随着剧烈的爆炸,跟着那些秃发人一起陪葬。每个人所藏身的地窖都不算大,这深达数米的地窖,并不能完全阻挡剧烈爆炸的冲击波。他们都把耳朵靠在一个碗口粗的木管上,这个既是他们呼吸氧气的通风口,同时也是他们接受起爆命令的听筒。   郭冬至是冉明在邺城时收的家臣,他是一个在永兴二年邺城保卫战中幸存的老兵,但是他的两只小腿都被飞来的石弹砸中,但是他却没有死,最后成了一个瘸子。在遇到冉明时,他就被冉明用牛筋熬制的假肢,恢复了自由活动。冉明虽然能帮他装上一个假肢,却无法帮他恢复男性雄风。作为一个老兵,郭冬至是幸运的,但是作为男人,他却是非常不幸的,因为他丧失的男性的功能,没有男性功能的男人,自然算不上真正的男人。所以,他一直都想着死。   这次招募死士,他是原本并不多的随军家臣之一,他首先提出了报名。   冉明的条件非常优厚,所以死士死后入住忠魂园,享受万世香火供奉,不过都是虚的。官升三级,爵追三等,亲眷由冉明负责终生抚恤,子女成为冉明的养子女,这才是最让那些死士动心的。郭冬至只有一个儿子,但是他的这个儿子因为天生就有点弱智,整天被嘲笑,让郭冬至非常难过。   现在他又没有办法再生儿子,就凭他,日后想给傻儿子找个媳妇,传递香火都非常困难,可是一旦成为冉明的养子就不一样了。冉明的养女冉静,和冉明也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可是看在冉明的面子上,想娶妻冉静的人多了。如果自己的儿子被冉明收养,日后他成年以后,肯定能找到一个媳妇。   就是冲着这一点,郭冬至就当了死士。就在郭冬至幻想着,自己的傻儿子长大了,穿着大红喜服,带着笑面如花的新娘子给自己敬酒时,他突然听到了听筒里传来微弱的动静。四天多了,郭冬至吃光了给他准备的二十斤干粮,喝光了五斤酒。   “娘的,终于来了,老子差点就等不下去了!”郭冬至拿起火折子,用力的吹了起来,渐渐的火折子冒出了火光,郭冬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火折子捅到那根粗大的引信上面。地窖里立刻升起一股浓烈的硫磺、硝石味道的浓烟。   “结束了,都结束吧。儿子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将来将我们郭家发扬光大。”   “轰轰轰!”金沙滩上秃发乌孤的王帐率先被这股巨大的爆炸冲击波掀到了半空中,仅接着,大地开始剧烈的颤抖着,剧烈的爆炸冲击波把秃发秃发乌孤和那些护卫,像撕裂一团破纸一样,在空中就自然解体,化成万万千千块碎肉血雨缓缓下落。那些秃发人的行军帐篷、战马、还有那些的勇士,就像一个在沙堆上建立起来的沙子城堡,瞬间被龙卷风吹散。接着金沙滩的大地上,就裂开一道道口子,橘红色的火球,冲天而起,一颗一颗炸弹被定向弹推出地面以后,在空中炸开。   那些以铸铁、或陶瓷为弹体的弹片以及炸弹中的铁钉、碎瓷片,将金沙滩秃发部大营掀了一个底朝天,地面上的人、马、帐篷、望塔或是攻城器械,但凡站立的东西,都变成了一地碎片。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怪物;北军当时用了一种炮弹内装药达十六磅黑火药的炮弹,北军的炮手可能走了狗屎运将一发十三英寸爆破弹轰入步兵连队中,整个连队被灭了,其中大半个连队的人非死即伤,剩下的直接崩溃逃跑了。   其实黑火药的技术并不算复杂,当然古代在提纯和配比比例存在误区,所以黑火药的威力并不大。但是冉明采取了七道过滤工序,基本上达到了纯硝的要求。这种以纯硝制作颗粒式黑火药威力就可观多了。   三万多斤黑火药瞬间产生了五百多万升爆轰气体,暴热的动能高达四千六百多万焦耳的能量。这个威力是相当惊人的。在以秃发乌孤王帐为中心的半劲一千米的所有人马都像纸飞机一样,飞向半空中。   至少三千人马在这个冲击波撕成碎片,那些远离爆炸中心,侥幸没有死的秃发部军士还没有从这种震撼中反应过来,他们眼前就出现了黑黑的马蹄子。这个马蹄子快速变大,噗嗤一下如同踩烂一个西瓜。   受惊的战马,再也不受控制,它们前腾后挪,三两下就把自己的主人甩在马下,然后一阵乱踩,把那些刚刚想起来的勇士踩进沙土里。   “看昊天已经显灵了,昊天派出下雷神,降下神雷,一下子将秃发人劈死了!”冉明兴奋的高呼道:“天佑大魏,犯我大魏者天诛之,地灭之!”   在冉明这种鼓舞人心的宣言,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听到,这种巨大的爆炸声,把他们也震得暂时性耳聋了。 第719章 典型的汉奸逻辑   “汉人也真够狠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秃发鲜卑去招惹汉人,他们在临泽抓了好几万汉人,肆意屠杀汉人,汉人的祖宗神明看不下去了,降下神雷,劈死了数万人。特别是秦王殿下得到临泽了惨剧后,下令将秃发部杀绝的。”   “这秃发部实力不弱啊!”有人表示怀疑道:“这秃发乌孤也有万夫莫敌之勇,麾下数万控弦之士,秃发部的勇士凶狠,骑**湛,骁勇狠辣,实力也不算弱,在河西,除了以前的吐谷浑,恐怕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河西才有多少汉人,就靠那些懦弱的汉人,岂是秃发人的对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汉人虽懦弱,可是他们有神明相助,昊天是保佑他们的。秃发部实力虽然不弱,但是和汉人朝廷比起来,那就太弱了!只是这次秃发乌孤不仅要面对汉人朝廷,还有神灵,人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些神灵?可惜,他自己找死,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去招惹汉人,你没有看见,秃发乌孤当时就被劈成数十段,拼都拼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了!”   “真有神明?”有人嗤笑道:“汉人我以前也没有少杀啊,少说死在我手里的汉人没有十个,七八个总有吧,告诉我,我去年的时候还上了一个汉人孕妇,用刀把她的肚子刨开,肚子里的孩子还会动呢,神明怎么没有劈我?”   人群中有一个人不动声色,拳头撺得死死,悄悄一枚炸弹点燃,趁其不备,塞进他的皮袍中。   炸弹的引领嗤嗤的燃烧着,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硝烟。就在这时,周围的人像看见鬼一样看着他。他不解的道:“我脸上没有长花吧,你们这是干什么?”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一团橘红色的火球冲天而起,大地开始颤抖,这名休屠其人勇士就被一炸成一堆碎肉。他的脑袋被爆炸的冲击波甩到了旗杆上,肚子里零碎则如天女散花一般,四下漂落。   炸弹自然不会长眼睛,冲击波也掀倒了数名靠近的倒霉蛋。   整个营地惊叫声响起一片,战马嘶鸣,狂躁不已。   始作俑者却故作惊奇状尖叫道:“看,这就是汉人的神明显灵了。”   就在这时,一阵吸冷气的声音响起。事实胜于雄辩,亲眼看到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在他们活活生的被雷劈死,就算他们不相信,此刻也相信了。   古代愚昧的人,岂会知道这是火药的威力?他们还以为真是神明发威。   呼啦一下子跪在地上一大片人,就连他们的首领也结巴得说不出话来,部落中的祭祀、开始慌张的布置祭台。   首领吼道:“还有谁,你们谁手上还粘着汉人的血,赶紧出来认罪,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趁着营地的混乱,始作俑者悄悄离开这个部落营地,营地外围藏着他的马,他跳上马,消失在黑夜中。   天眼位于福禄城总部院内,此时已经聚集了四五十人,这四五十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就是没有一个是汉人。   王猛依旧像品酒一样品着茶水。   “抬进来了吧!”王猛看着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就冲门外的卫士喝道。   八名卫士两个人一组,抬了四个大箱子被抬进屋里。四个箱子被依次打开,露出一片金光。   这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在金子上了。   王猛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先生,四五十名部落都相信了,其中有不少部落不相信的,我们也用炸弹让他们相信了王猛又道:“没有人看出破绽吧!”   “没有,聪明人都是活不长的。所有看出破绽的人,都永远的闭嘴了!”   “形器不存,方寸海纳。”其实这句话和后世那句有名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意思非常相近,同时也是王猛这个人的施政理念。王猛不是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也不是无欲则刚理想主义者,但是他却是一个典型的儒沉思想家。   在历史上王猛出山辅佐苻坚,并没有因为苻坚是氐人,而故意偏袒氐人贵族胡作非为,而是禁暴锄奸,雷厉风行。王猛不是一个理想主义,对于冉明这一次使用炸弹伏击,一举铲除秃发部的举动也是从内心里赞成的。   王猛对待民族问题上的主张和唐朝的开明政策是一致的,也主张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是必须服从朝廷领导。   当冉明得知王猛居然利用了一帮胡人细作,在河西四处宣扬这次天降神罚以及冉明的过往事迹象。不得不说,这才是王猛第一次在冉明面前表现出他非凡的手腕。这一招出手,让冉明刮目相看。   这简直就是后世的舆论战,其实不止舆论战,还有特种作战的影子。不少穷凶极恶之徒,王猛也命人用炸弹直接炸死。好吧,你不是不相信天会降下神罚吗?我就把代替上天惩罚你。在河西各部散播的各种消息,像说冉明善战,战功赫赫,这倒是真的。   可是要说冉明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那就是胡扯了。   可是这些谣言之中,真的有,假的也有,真真假假,让人无从分辨。更绝的是,只要有人看出破绽,王猛还派人杀掉到那些聪明人,这样以来,恐怕聪明人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通过这次舆论战,王猛不仅给冉明树立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光辉形象,同时也在法理上占了上风,证明秃发部是自寻死路,是罪该万死,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王猛还趁机宣扬大魏冉氏正统的地位,以及冉闵的天命所归,就算“天聋地哑”发现王猛动了手脚,冉闵也只得认下来,冉闵也肯定不站出来反驳。   如今的河西,包括秦凉、以及西域,到处都流传着一个汉家神明昊天天降神罚的传说。不相信?那就看看秃发部的下场。   不要不相信舆论战的威力,使用得好了,胜过十万雄兵。   当然,在这个时代舆论的局限性还非常明显,必须口口相传,不仅速度慢,而且冉明创办的报纸,在舆论战中,河西的作用实在有限,河西识字率太低,报纸上的消息,只能在一个特定的小圈子里流传。这让冉明很是郁闷。   习惯了后世网络、平面电视舆论宣传的冉明,在这里很是不适应。冉明和王猛又讨论了后续的方案。   不过在对于处置广武赵氏赵振这个问题上,冉明与王猛产生了分歧。冉明毕竟是一个后世之人,杀人不过头点地,把赵振公开审判,然后杀掉就是了。至于广武赵氏的男丁,也要彻底审查,如果是确实为秃发乌孤卖命,损害民族利益的严厉处置,如果是十岁以下的男子或妇孺,能免则免吧。   可是王猛却不同意。   王猛道:“自从殿下在上邽建国,微臣就着手收集河西、秦、雍、凉的情报,无数情报汇总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某些豪强对朝廷毫无好感,特别是广武赵氏,他们最初依靠投降凉国张氏,成功从一个金城赵氏分离出来,然后利用了张氏在凉国的威势,以旁枝逼迫金城赵氏。   特别是在张氏没落之后,广武赵氏就派出家中子弟,以谋士、幕僚或将佐的身份,四处钻营。赵振之从兄赵奋则投降了吐谷浑辟溪,为吐谷浑仓曹佐吏,赵振之族侄赵图,则为宇文忔护军参军,如今已经随宇文忔去了西域。   广武赵氏并不是一个特例,而是河西,乃至整个秦、雍、凉,以及整个天下所有士族豪强的普遍做法。几乎所有豪强和士族都会让族中精英子弟投靠各方势力,无论哪一方势力最终得势,他们的家族都会最终受益。为了断绝士族豪强的这个念头,必须从严从重处置赵振。”   冉明看了看天眼的情报道:“广武赵氏男女老弱共计一百九十七人,男一百二十一人,女七十六人,其中五旬以上三十三人,十岁以下四十五人。这只是广武赵氏本族族人,如果再算上赵振的母族、妻族……”   王猛不假思索的道:“算上其妻族、母族以及已之同族,已经抓获的共计男女四百六十六人,在逃者三十七人,已经下发海捕文书了!”   冉明无奈的苦笑道:“四百多人。”   “准确的说是五百零三人!”王猛纠正冉明的语误道.   冉明道:“这要杀掉五百多人,其中还有不少是不足十岁的儿童,这惨无人道啊!”   王猛平静的道:“治世安邦可以用礼,用德教化百姓,理混乱当需以严法。此河西混乱已久,人心不古,殿下若威振四边,光凭麾下精锐铁骑就可以做到了。但是若要收复人心,则必须断绝士族豪强念想,杀一个赵振还不够,必须将广武赵氏从世界上抹除。让那些准备投靠外敌,背叛自己国家和民族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冉明仍无法释怀的道:“只是那些孩子有什么错?”   “什么错?”王猛道:“身在帝王家,冉氏也没有退路了。惜日魏武帝(曹操)也是不世雄主,然司马篡位后,曹氏子孙何在?如果要说错,那就是投错了胎。”   冉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历史上遗祸子孙的事件层出不穷,他们甚至连不足百天的婴儿都不会放过,这就是该死的政治。   从情感上,冉明并不愿意处置广武赵氏老弱妇孺,也不惧怕他们会报复,只是从理智上看,王猛是正确的。   也只有使用如此手段,才能威慑众人。一句良臣择主而侍,就是典型的汉奸逻辑。 第720章 宁死也不给白虏为奴   冉明非常清楚欺软怕硬是人类的秉性。   汉族在五千年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被征服过。蒙古人做到了,他们用了一千余万尸体统治了汉族近百年。   满人也做到了,他们就是使用“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个血腥的手段,击跨的汉人最后的骨气。成功了铲除了汉人的血性和骨气,同样成功的培育出了汉人的奴性。这个遗祸,至今无法消除。   在任何时候,拳头都比嘴说得更有道理。就像美国两颗原子弹下去,日本就成了他的忠实走狗。同样,大毛一拳砸过去,数十万关东军主力就包圆了,至今日本仍不敢对大毛呲牙咧嘴。   王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更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只要是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情,王猛都愿意去做。不过,他倒是理解冉明的做法,杀人不是泄愤。只是为了更好的威慑。   世界的民族之林,绝对没有什么共荣共存的可能,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东风压倒西风。否则所谓的和平只能一厢情愿。河西汉人太少了,在胡汉参半的环境中,要想稳定,就只有让他们彻底闭嘴!   王猛道:“只怕将来史书会给殿下带来”   “秦皇汉武都穷兵黩武,可是正是因为他们匈奴才不敢牧马南下!”冉明笑道:“若是能给汉人带来一个和平安定的生活,孤不怕遗臭万年。”   既然冉明都这么说了,王猛自然不再劝阻。   三万斤炸药的实际威力其实并不算大,如果在后世,既使把十万斤高爆炸弹投放在一个团的头上,也不见过可以完全打残这一个团。可是古代人哪里见过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特别是亲眼看到秃发部万夫莫敌的秃发乌孤,像一片轻飘飘的鹅毛,被那股恐怖的巨力抛向空中,在空中撕成万千碎片。   所以活着的秃发人都吓傻了,他们茫然的跪在地上,祈求上天的保佑。面对这些吓破胆的敌人,秦军士卒并没有迟疑。虽然冉明很需要勉强的劳动力,但是这一战,他损失了两千多人马,而且还亲手葬送了二十多名死士,让冉明愤怒万分,特别是冉明听到在临泽,秃发人为了阻止慕容垂的攻击,居然抓了两万余汉人百姓当人质,肆意屠戮,这让冉明下定决心,哪怕是遗臭万年,也要将这个秃发部从世界上抹掉。   直接被斩首那就非常让人羡慕的死亡方式,更让那些秃发人绝望的是,炸弹没有炸死他们,惊马群也没有踩死他们,在混乱的战场上,他们是战争的宠儿,可是这一刻,他们又遭遇了灭顶之灾。秦军骑兵懒得用刀砍杀他们,直接纵马撞击。   只见远处地平线上,一股黑色洪流正呼啸着奔涌而来。视线不太清楚,也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马。不过这一股洪流才一出现在战场上,顿时令金沙滩战场笼罩上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   麒麟卫和秦军骑兵在林黑山、魏峰、祖彦带领下,一股黑色洪流又变成三股洪流,这三股洪流席卷而过,地上只留下残肢断臂。   林黑山疯狂的吼道:“杀,杀,杀。”   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暴力男,只要进了战场上,他就像是疯子一样,只顾自己猛打猛冲。不过魏峰则不一样了,他举起手中的横刀,大吼道:“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休要放过一个秃发人!”   “休要放走一个秃发人!”   “杀!”金沙滩上空立即笼罩上了一股浓烈的杀气!   祖彦满脸是血,一脸兴奋的吼道:“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随着这首红巾军军歌,在战场上响起,那些秦军士卒顿时士气大振。就连那些仆从军也变得勇猛起来。   其实哪怕再不堪的军队,只要经历了胜利的洗礼,也能变成虎狼之师。那些秃发人基本上没有战马了,什么辎重、甲胄和兵刃也丢得七七八八。这个时候,再遇到这样的敌人,怎么能叫他们不心惊胆寒?   手无寸铁,再士气沮丧,如何能打得那些如狼似虎的秦军和仆从军将士。跑的话,他们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人家四条腿。   上邽秦王府,刘嫝望着可足浑氏离去的背影,拳头攥得死死的,凌厉的目光,似乎要把可足浑氏千刀万刮。不过,刘嫝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动手,还不知道谁揍谁呢。现在王芷、白凤、王宝宝都不在秦王府中,恐怕没有人是可足浑氏的对手。   可足浑氏上了秦王府装有减震装备的马车,宦官阳蹇就是她的车夫。别看阳蹇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熊样子,可是手里抄起鞭子,他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他驾车的技术非常高超,既快又稳。   “九夫人”阳蹇一脸媚笑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可足浑氏进门较晚,排在李氏、王宝宝、王芷、白凤、李静姝之后,就是九夫人。可足浑氏轻声道:“听说代记水粉来了新货,去代记看看!”   阳蹇苦着脸道:“九夫人,您这个月的月例钱已经快花光了,只有八百多钱了,恐怕连代记的最便宜的胭脂都买不起了!”   “我这里有钱啊!”说着可足浑氏伸手递出一把金叶子。金银虽然不是货币,但是却和布帛一样,可以代替钱币进行交易。阳蹇一看这一把金叶子,呼吸都急促起来“好多,这可不止一个九夫人一个月的月钱吧!”   “谢王妃赏的!”可足浑氏酸酸的道:“到底是秦王府的女主人,出手就是大放。随便一赏就是我半年的例钱!”   阳蹇道:“谢王妃好像不是这么大方的人啊,在秦王府里就数她的赏赐最少,最大方的还是刘王妃!”   “你懂什么!”可足浑氏道:“这些钱,可不是白花的!”   “怎么,谢王妃还提出了什么条件吗?”阳蹇道:“如果九夫人为难的话,就把这钱给谢王妃退了吧,奴婢这里还有一点积蓄,足够九夫人应付几天!”   “什么条件啊!”可足浑氏四周看了一下,放低声音道:“这你就是不懂了吧。秦王府那就是整个上邽的风向标,也是上邽,乃至整个秦国的人心所在。上次的事情,秦王府大动,原本熙熙攘攘的上邽城,差点变成了空城,所有士绅大户都慌张出逃,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是却把上邽的百姓们吓了一跳,很多商家狠心的抛售商品,损失惨重。整得上邽一片萧条,许久都不能恢复。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秦王府呢,毫不客气的说,只要在秦王府跺跺脚,在秦国就是大地动!”   “奴婢愚钝,委实不知!”阳蹇拱拱手道。   可足浑氏道:“大李夫人是一个懒散性子,除了求神拜佛,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小李夫人还那一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大家闺秀,整个秦王府,数来数去,也只有我抛头露面合适。反正我只是一个胡女,她们也不怕我败坏秦王府的门风。其实这样也好,你看,我们天天可以出来逛逛,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些百姓看到本夫人有心情采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他们自然会安心的。可能你没有注意,自从这段时间本夫人天天出门,这街道上的人就多了起来,那些商铺也陆续营业,整个上邽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往日的繁华了!”   阳蹇满脸堆笑道:“九夫人,奴婢有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你说吧!”可足浑氏笑道。就在这时,她看到街道有对小女孩卖着从城外采集下来的花儿,可能是她们的花儿太过平常了,生意并不好,观察了好一会儿,并没有人来买她们的花。可足浑氏不顾形象的跳下马车,急急的冲向那对双胞胎姐妹。   “好美的可人儿。”可足浑氏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我是姐姐朱招娣,她是妹妹朱引娣。”姐姐盈盈冲可足浑氏一个万福,笑道:“尊贵的夫人,你要买我们的花吗?我们的花便宜,这些花都是刚刚采的,一百钱,不,只需要八十钱全部送给您!”   可足浑氏道:“你们俩个今年有十岁吗?你们大人呢?”   朱招娣道:“我们两个都是十一岁了。”   朱引娣却警惕的道:“你想干嘛?”   阳蹇看着这对明显显得营养不良的姐妹,厌恶的道:“九夫人,我们去代记吧!”   可足浑氏道:“这对小姐妹挺可爱的,本夫人身边还缺少两个使唤丫头,本夫人看她们不错,把她们俩个都买下来吧!”   阳蹇满脸媚笑道:“九夫人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阳蹇变了一嘴脸,阴冷的叫道:“你们两听好,我们夫人看上你们两个了,这是你们两个的造化,把你们大人叫来,今天就把契约立了!”   “白虏?”朱招娣尖着声音道:“你给我看清楚,我们是汉人。”   “汉人怎么了?我还没瞎,看得见。”阳蹇道:“夫人快要等急,抓紧时间去叫你们爹娘把契约立了,跟我进府!”   朱招娣道:“我们不卖身。就算卖身为奴,也不给白虏当奴婢!”   “什么,白虏?”此时阳蹇算是彻底听清楚了。在这个时候,白虏仍是白种鲜卑的蔑称,也是一种侮辱性的称呼。就好像是韩国人叫棒子,印度人叫阿三一样。   阳蹇顿时勃然大怒道:“你这小丫头,叫谁白虏呢!”    第721章 鲜血比恩遇更容易记住   “叫你了,怎么了!”   朱引娣一把拉过姐姐,然后尖着嗓子大喊道:“白虏打人了,白虏打人了……”   后面跟着的几名秦王府卫士一听这个声音道:“快,要出事了!”   秦王府卫士大喝道:“都住手,都住手!我们是秦王府的人。”   误会解除,但是可足浑氏的代记水粉也去不成了,阳蹇虽然没有致命伤痛,但是也无法驾车了,更何况可足浑氏也没有了那个兴趣。   可足浑氏不解的道:“她们的生活看去应该不好,本夫人收留下她们,应该是提携她们,为何她们如此不识抬举?”   其实由于邽成了秦国的政治心,商贸心,南来北往的客商多了,这里的百姓的见识也多了。百姓的目光都是雪亮的,他们都清楚什么样的人可以交往,什么样的人,不能交往。如果说以前,日子过不下去,卖儿卖女,牺牲一两个子女,可以养活一大家子。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他们都有地可种,也可以进各类工坊打零工,即使颗粒无收,他们也有钱买粮生活下去。每一个父母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女为奴为婢,受尽屈辱和折磨。   当然,有些事情,卫士算是明白,也不会给可足浑氏说明的。哪怕是再富裕的胡商,想找汉人伙计都非常难,不仅工钱要开得高,而且工作相对轻松。出力多,挣钱少的活儿,根本没有人愿意干,无论魏国哪里,汉胡出现纠纷,官府都会从情感偏袒汉人。   汉族其实是一个最不团结的民族,拥有庞大的人口基数,拥有领先世界的智慧,却一度再一度被奴役,这是冉明非常痛苦的事情。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冉明加大的了对民族凝聚力的工作。冉明重视教育,当然不是教育出来那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而是教育他们成为人才。   龙的传人,炎黄子孙宁愿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生。为了华夏民族,为了国家利益而死,死得其所,死后可以荣享万世香火,永恒不灭。同时,冉明还神化冉闵,让冉闵成为汉民族的代表,是昊天派下凡间的战神,是领导汉人打好这翻身一战的战神。   尽管这个思想教育没有完全成功,至少取得了相应的成效。在邽这一小件事还没有显现出来,但是在金沙滩战场则别看生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无数在开战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农民都出现了。在这个时代的农民和后世的农民并不同,这个时代的农民简直是万能工,拉起他们,分发武器装备,稍加训练他们是一支军队。带着他们修缮城墙,他们是施工队,挖沟渠、打造攻城器械,除了生孩子以外,恐怕没有他们不会干的事情。   “林狴都帅,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素利道:“我们不能再分散了,再分散下去,几个卑贱的民夫都能要了我们的命!”   素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颓废的道:“没有多少人,刚刚冲出包围圈时,我下面还有六个豪帅万余兵马,可是现在只剩下一个豪帅了,马匹丢了大半,现在恐怕没有四百人马了!你呢!”   “要吃的没有吃的,要喝的也没有喝的。实在是跑不动了!”素利麾下一个小帅嘴里嘟囔着:“前面有个湖,我们取点水喝!”   林狴倒没有下水,他还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在这时,林狴发现地面传来轻微的颤抖,甚至也想也没有想,林狴狂吼道:“敌人来了,快跑!”   呼啦一下子几百名半死不活的秃发军士急忙马,也不管是谁的战马,不是谁战马,能抢到马是运气好,如果抢不到,听天由命吧!   在记载时九姓众十余万,令骁骑数十来挑战,仁贵发三矢,辄杀三人,于是虏气慑,皆降……这是历史有名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的是,薛仁贵率兵平定北方铁勒部的叛乱时,命令士卒把铁勒降军十数万人,地活埋。至今   再厚的礼遇,也没有鲜血让人容易长记性。   休屠其人也和往常一样,日落而息,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喝酒吃肉。   “是啊,听说连女人和孩子都杀了,一个也没有留。” 第722章 典型的汉奸逻辑   “汉人也真够狠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秃发鲜卑去招惹汉人,他们在临泽抓了好几万汉人,肆意屠杀汉人,汉人的祖宗神明看不下去了,降下神雷,劈死了数万人。特别是秦王殿下得到临泽了惨剧后,下令将秃发部杀绝的。”   “这秃发部实力不弱啊!”有人表示怀疑道:“这秃发乌孤也有万夫莫敌之勇,麾下数万控弦之士,秃发部的勇士凶狠,骑射精湛,骁勇狠辣,实力也不算弱,在河西,除了以前的吐谷浑,恐怕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河西才有多少汉人,就靠那些懦弱的汉人,岂是秃发人的对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汉人虽懦弱,可是他们有神明相助,昊天是保佑他们的。秃发部实力虽然不弱,但是和汉人朝廷比起来,那就太弱了!只是这次秃发乌孤不仅要面对汉人朝廷,还有神灵,人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些神灵?可惜,他自己找死,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去招惹汉人,你没有看见,秃发乌孤当时就被劈成数十段,拼都拼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了!”   “真有神明?”有人嗤笑道:“汉人我以前也没有少杀啊,少说死在我手里的汉人没有十个,七八个总有吧,告诉我,我去年的时候还上了一个汉人孕妇,用刀把她的肚子刨开,肚子里的孩子还会动呢,神明怎么没有劈我?”   人群中有一个人不动声色,拳头撺得死死,悄悄一枚炸弹点燃,趁其不备,塞进他的皮袍中。   炸弹的引领嗤嗤的燃烧着,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硝烟。就在这时,周围的人像看见鬼一样看着他。他不解的道:“我脸上没有长花吧,你们这是干什么?”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一团橘红色的火球冲天而起,大地开始颤抖,这名休屠其人勇士就被一炸成一堆碎肉。他的脑袋被爆炸的冲击波甩到了旗杆上,肚子里零碎则如天女散花一般,四下漂落。   炸弹自然不会长眼睛,冲击波也掀倒了数名靠近的倒霉蛋。   整个营地惊叫声响起一片,战马嘶鸣,狂躁不已。   始作俑者却故作惊奇状尖叫道:“看,这就是汉人的神明显灵了。”   就在这时,一阵吸冷气的声音响起。事实胜于雄辩,亲眼看到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在他们活活生的被雷劈死,就算他们不相信,此刻也相信了。   古代愚昧的人,岂会知道这是火药的威力?他们还以为真是神明发威。   呼啦一下子跪在地上一大片人,就连他们的首领也结巴得说不出话来,部落中的祭祀、开始慌张的布置祭台。   首领吼道:“还有谁,你们谁手上还粘着汉人的血,赶紧出来认罪,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趁着营地的混乱,始作俑者悄悄离开这个部落营地,营地外围藏着他的马,他跳上马,消失在黑夜中。   天眼位于福禄城总部院内,此时已经聚集了四五十人,这四五十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就是没有一个是汉人。   王猛依旧像品酒一样品着茶水。   “抬进来了吧!”王猛看着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就冲门外的卫士喝道。   八名卫士两个人一组,抬了四个大箱子被抬进屋里。四个箱子被依次打开,露出一片金光。   这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在金子上了。   王猛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先生,四五十名部落都相信了,其中有不少部落不相信的,我们也用炸弹让他们相信了王猛又道:“没有人看出破绽吧!”   “没有,聪明人都是活不长的。所有看出破绽的人,都永远的闭嘴了!”   “形器不存,方寸海纳。”其实这句话和后世那句有名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意思非常相近,同时也是王猛这个人的施政理念。王猛不是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也不是无欲则刚理想主义者,但是他却是一个典型的儒沉思想家。   在历史上王猛出山辅佐苻坚,并没有因为苻坚是氐人,而故意偏袒氐人贵族胡作非为,而是禁暴锄奸,雷厉风行。王猛不是一个理想主义,对于冉明这一次使用炸弹伏击,一举铲除秃发部的举动也是从内心里赞成的。   王猛对待民族问题上的主张和唐朝的开明政策是一致的,也主张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是必须服从朝廷领导。   当冉明得知王猛居然利用了一帮胡人细作,在河西四处宣扬这次天降神罚以及冉明的过往事迹象。不得不说,这才是王猛第一次在冉明面前表现出他非凡的手腕。这一招出手,让冉明刮目相看。   这简直就是后世的舆论战,其实不止舆论战,还有特种作战的影子。不少穷凶极恶之徒,王猛也命人用炸弹直接炸死。好吧,你不是不相信天会降下神罚吗?我就把代替上天惩罚你。在河西各部散播的各种消息,像说冉明善战,战功赫赫,这倒是真的。   可是要说冉明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那就是胡扯了。   可是这些谣言之中,真的有,假的也有,真真假假,让人无从分辨。更绝的是,只要有人看出破绽,王猛还派人杀掉到那些聪明人,这样以来,恐怕聪明人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通过这次舆论战,王猛不仅给冉明树立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光辉形象,同时也在法理上占了上风,证明秃发部是自寻死路,是罪该万死,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王猛还趁机宣扬大魏冉氏正统的地位,以及冉闵的天命所归,就算“天聋地哑”发现王猛动了手脚,冉闵也只得认下来,冉闵也肯定不站出来反驳。   如今的河西,包括秦凉、以及西域,到处都流传着一个汉家神明昊天天降神罚的传说。不相信?那就看看秃发部的下场。   不要不相信舆论战的威力,使用得好了,胜过十万雄兵。   当然,在这个时代舆论的局限性还非常明显,必须口口相传,不仅速度慢,而且冉明创办的报纸,在舆论战中,河西的作用实在有限,河西识字率太低,报纸上的消息,只能在一个特定的小圈子里流传。这让冉明很是郁闷。   习惯了后世网络、平面电视舆论宣传的冉明,在这里很是不适应。冉明和王猛又讨论了后续的方案。   不过在对于处置广武赵氏赵振这个问题上,冉明与王猛产生了分歧。冉明毕竟是一个后世之人,杀人不过头点地,把赵振公开审判,然后杀掉就是了。至于广武赵氏的男丁,也要彻底审查,如果是确实为秃发乌孤卖命,损害民族利益的严厉处置,如果是十岁以下的男子或妇孺,能免则免吧。   可是王猛却不同意。   王猛道:“自从殿下在上邽建国,微臣就着手收集河西、秦、雍、凉的情报,无数情报汇总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某些豪强对朝廷毫无好感,特别是广武赵氏,他们最初依靠投降凉国张氏,成功从一个金城赵氏分离出来,然后利用了张氏在凉国的威势,以旁枝逼迫金城赵氏。   特别是在张氏没落之后,广武赵氏就派出家中子弟,以谋士、幕僚或将佐的身份,四处钻营。赵振之从兄赵奋则投降了吐谷浑辟溪,为吐谷浑仓曹佐吏,赵振之族侄赵图,则为宇文忔护军参军,如今已经随宇文忔去了西域。   广武赵氏并不是一个特例,而是河西,乃至整个秦、雍、凉,以及整个天下所有士族豪强的普遍做法。几乎所有豪强和士族都会让族中精英子弟投靠各方势力,无论哪一方势力最终得势,他们的家族都会最终受益。为了断绝士族豪强的这个念头,必须从严从重处置赵振。”   冉明看了看天眼的情报道:“广武赵氏男女老弱共计一百九十七人,男一百二十一人,女七十六人,其中五旬以上三十三人,十岁以下四十五人。这只是广武赵氏本族族人,如果再算上赵振的母族、妻族……”   王猛不假思索的道:“算上其妻族、母族以及已之同族,已经抓获的共计男女四百六十六人,在逃者三十七人,已经下发海捕文书了!”   冉明无奈的苦笑道:“四百多人。”   “准确的说是五百零三人!”王猛纠正冉明的语误道。   冉明道:“这要杀掉五百多人,其中还有不少是不足十岁的儿童,这惨无人道啊!”   王猛平静的道:“治世安邦可以用礼,用德教化百姓,理混乱当需以严法。此河西混乱已久,人心不古,殿下若威振四边,光凭麾下精锐铁骑就可以做到了。但是若要收复人心,则必须断绝士族豪强念想,杀一个赵振还不够,必须将广武赵氏从世界上抹除。让那些准备投靠外敌,背叛自己国家和民族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冉明仍无法释怀的道:“只是那些孩子有什么错?”   “什么错?”王猛道:“身在帝王家,冉氏也没有退路了。惜日魏武帝(曹操)也是不世雄主,然司马篡位后,曹氏子孙何在?如果要说错,那就是投错了胎。”   冉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历史上遗祸子孙的事件层出不穷,他们甚至连不足百天的婴儿都不会放过,这就是该死的政治。   从情感上,冉明并不愿意处置广武赵氏老弱妇孺,也不惧怕他们会报复,只是从理智上看,王猛是正确的。   也只有使用如此手段,才能威慑众人。一句良臣择主而侍,就是典型的汉奸逻辑。 第723章 叛国者凌迟   冉明道:“三天后,公审赵振,宣判其罪后,明证正身,凌迟。诛其九族。”   素利和林狴继续他们的逃亡之路。他们已经逃进了北方的沙漠中,这里是巴丹吉林沙漠,巴丹吉林是蒙古语,定居部落巴丹吉林而得名。   当然在这个时候,蒙古族还没有形成,自然也没有蒙古语,更没有巴丹吉林沙漠。   这块面积占中国第三大沙漠的巴丹吉林沙漠,是沙漠中的奇葩。因为这块沙漠拥有一百多个湖泊,湖泊芦苇丛生,水鸟嬉戏,简直就是大漠江南。   林狴和素利二人的部曲已税减到了不足百人,每一次交锋,他们的人数就是大量减少,好在他们的运气不错,进入沙漠后,居然接连遇到湖泊,并没有断水之忧。   天无绝人之路,沙漠中狼多,林狴和素利自然不会缺少食物。   最先开始参与追击他们是秦军和麒麟卫,这样凶悍的军队,即使没有士气受挫,他们也只能狼狈逃窜,再加上惊天大爆炸,这下更是一面倒的屠杀。后来麒麟卫和秦军骑兵都退出的追击,换上了仆从军。   然而就是这批中看不中用的仆从军,前几天还被林狴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然而仅仅几天之后,这些仆从军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们都是悍不畏死,而且出手狠辣。居然和他们打得不分伯仲。   也不算是不相伯仲,准确的说还是秃发部还要强上一分。然而仆从军还是太多了,他们可以用庞大的数量优势,来弥补个体上的质量劣势。   这让林狴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也不是仆从军战斗力变强了,只是他们这些秃发人由于惊天大爆炸,被炸去了魂,没有士气的军队,就是一群虚弱无力的绵羊。打不过仆从军,只得继续逃亡。   素利基本上已经绝望了,他没有必死之心,也想投降,可是当他看到那些跪在仆从军面前,举起双手的士卒,被仆从军士卒上去用刀砍翻,二话不说再割掉脑袋。在这些仆从军眼中,死了的秃发人都是好人,他们每一颗脑袋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每一颗脑袋,都可以跟秦军换来他们最急需的粮食、茶叶,盐巴还有铁锅,秃发人的脑袋可是好东西啊,有了这些脑袋,他们就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了,而且这个世上没有了秃发部这数十万人口,将来草场肯定会重新划分,他们多少会多得到一点草场。   仆从军各部首领已经下死命令,谁敢在作战中不出力,或者是不出全部力气,回来全家都打为奴隶。打得好了,奖励同样是大大的。在这个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接受俘虏,当然这些游牧民族也没有接受俘虏的习惯啊。   由于产出低下,他们连自己部落的人都不能全部养活,更何况是俘虏?如果冉明在金沙滩团团围住他们,为了活路,秃发部勇士肯定会拼一下,就算不能打胜,但是却可以给秦军重创。非常可惜,冉明根本就没有在金沙滩关门打狗,而是放任他们离开,采取尾随追击。   林狴的部曲快死光了,素利也差不多了。吃光了手里的一根狼腿肉,素利道:“林狴,你有何打算?”   林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魏国人不会接受我们投降,不怕我们杀光誓不罢休,也都怪赵先生,出的什么馊主意啊,这下把我们的活路全部都堵上了!”   素利低声道:“你听说了吗?你我的脑袋可值百万钱了。我们队伍中可有不少人看上了我们的脑袋。”   “听说了又有什么用?”林狴道:“全完了,我都不想再逃了,再逃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前面的狼群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恐怕我们没有被汉人抓住杀死,也会被狼群吃掉的!我宁愿死在汉人手里,也不想被那些畜生吃了!”   “如你所愿!”素利突然道:“这下你不想死都不成了!”   林狴这时也发现这个小湖泊周围出现密密麻麻的人马。林狴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张大都罩向他,几个大脚随即向他踹来,林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临泽光复三天了,张掖太守正安排幸存百姓对临泽进行恢复。毁坏的房屋,该推倒重建的就推倒重建,能修的就修。为了安排灾民,邓涣把城外不少军帐腾空,用来安置百姓。修建一座几乎被毁掉的城池,恐怕几天时间无法完成。好在,邓涣调来大量的粮食,不用担心饥荒问题。   就在临泽战后重建步入正轨时,临泽迎来了一大批军队。总共步骑三万余人马的军队开进了临泽。在临泽城外的大营中,慕容垂和邓涣一道迎接了一同而来的镇西将军谢艾。   谢艾上任镇西将军,刚刚得到三州军权,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熟悉麾下的军队,这边秃发鲜卑就叛乱了,而且还攻下了一座城池,声势浩大的聚集了十数万叛军。谢艾心急如火,急匆匆的调集军队就赶赴张掖。只是抵达张掖境内时,叛乱已经被平定了。   看到收复的临泽城,和临泽那有条不紊的战后重建工作,谢艾悬着的心,总算放进肚子里了。   谢艾是敦煌人,张掖也算是故乡。谢艾初任主薄,算是从基层成长起来的寒门人才。对于底层的官员那一套,谢艾可是门清。谢艾从临泽的重建工地到百姓们的吃饭的情景,都看了一遍。   让人意外的是,谢艾还亲自去看了那些施工民夫茅房。亲自查看了那些民夫的粪便。看到粪便之后,谢艾总算对邓涣露出了笑容。   谢艾当然不会告诉邓涣,某些小吏为了应付上司查检,就会故意给民夫安排一顿两顿的足食,在上司走后,再变本加利苛待民夫。   有道是细节决定成败,谢艾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人吃五谷杂粮,排泄物是最公平的。查看民夫的粪便,查看民夫平时伙食情况,恐怕这只有谢艾能做出来。   谢艾虽然是依靠击败麻秋进犯凉国成名的,但是此人和历史上的王猛、谢安、诸葛亮一样,都是军政全面型人才。他为酒泉太守时,酒泉大治,逞现太平盛象。这是一位历史上公认的能安邦,武能定国的杰出人才。如果谢艾不死,凉国肯定不会出现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的局面。   谢艾查看了临泽的情况后,又安排邓涣注意善后问题的处置,并立即上书,为临泽免其赋税。然后带着部队继续向西,前往福禄。   因为冉明马上要公审赵振,并且传出要凌迟赵振的消息。得到这个消息,谢艾可是大急。广武赵振他谢艾可是认识,在谢艾看来赵振虽然算不上出色的谋士,至少是一方太守之材,就这样杀了,未免太可惜了。   他想挽救赵振的命,为大魏留一个人才。   广武赵振,虽然聪慧过人,也喜欢兵法韬略。在谢艾看来,他的缺点也是非常明显的,那就是年轻,历练不足。不过,谢艾看中了赵振的勤奋,他肯学习,肯上进。一个既聪明,又勤奋上进的人,一生成就定然不凡。   然而,出于这个时代的习惯。谢艾也认为冉明罗列赵振的罪名不足让人信服。首先秃发乌孤并没有向魏国朝廷称臣,连魏臣都不是,自然算不上叛乱。而赵振只不过是秃发乌孤的谋士,纵然有责任,但是罪不至死。说到底,不过是双方各为其主。   刘邦不吝怀柔之赏,降汉者如云,终于不世霸业。所以以后的君主都会厚待投降之人。谢艾还在想,就连冉闵都能容忍下向他投降的羯族武士,更何况是赵振?   这也不怪谢艾,事实上千百年来,对于世家、豪强来说,谁当皇帝,谁主江山都没有关系,至紧要是保存家族的优越地位,没有伤感或可惜的问题。他们关心的是家族的延展,非是朝廷的兴衰,故处理国事可以飘逸洒脱,家族传承却丝毫不可以含糊。所以说,从来没有千年的王朝,却有千家的世家。在世家子弟中要找忠臣难比登天,孝子贤孙却随手拈得,正是高门大阀的制度下形成的怪异情况。   站在谢艾的角度来看,赵振没有什么错误。他出仕秃发乌孤自然要站在秃发乌孤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若是投降大魏,成为魏臣,赵振也可以凭借他的聪明才智,成为一方贤臣。   只是谢艾并不知道,在冉明心中,个人利益、家族利益都远小于国家利益,民族利益。有的人可以弃家舍业,追随胡酋,成为残害同胞的侩子手、帮凶,这样的人,是不可以被原谅的。有的人为了国家和人民,背叛自己的宗族,在忠和孝面前,选择了忠,做了逆子,在冉明心中,这样的人,都是伟大的人。   身在福禄的冉明,心情是沉重的。秃发部的叛乱,不仅打乱了他平定西域,进军中亚的战略布置,同样也对原本就薄弱的汉人力量,造成沉重的打击。   临泽从一个上县被屠成了不足四千口的下县,五千秦军伤亡两千余,麒麟卫也损折一百多号人,这些都是冉明以储备军官为模版训练的人才,每一个人都有充任军候都伯的能力。   只要冉明愿意,他随时可以利用麒麟卫的这五百多号人马,扩编至少一百个部曲,一下子伤亡了一百多号人,就是抹去了冉明的二十多个部曲的军官,这让冉明如何不心痛。 第724章 冉氏不死香火不灭   冉明在战后第一时间内就去慰问伤兵营,这次受伤的人非常多,除了秦军之外,还有相当一大部分仆从军和义民都受了箭伤。   秃发部的箭和普通的箭不一样,他们的箭矢都带有类似鱼钩一样的倒刺,只要被射中,再想直接拔出箭矢,都会受第二伤害。   冒然拔出,会造成更大的创伤,甚至将里面的血管割断,使受伤之人大出血而死。   而且箭头都浸过狼毒。   所谓的狼毒,就是用动物的粪便或动物腐坏的尸体浸过,无论是动物的粪便还是腐尸,都带着大量的细菌和病毒,古代人虽然不清楚病毒学,但是却知道经过这样浸泡的箭矢,伤口很难愈合,很容易死亡。   曾有历史学家考证,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就是中了匈奴人的原始生化武器,感染了尸体上的病毒,不治而亡的。   如果这是其他将军面临这种情况,肯定会束手无策。   然而,冉明却有办法。   在把除箭的流程手把手教给了那些随军医生,首先是给那些重箭伤的士卒灌入大量的烈酒,没有办法,冉明现在还无法做到后世的医药麻醉。   至于针灸麻醉,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学会的,先不说葛洪不在,就算在这里,这么多伤兵,也会把他累死。   冉明只得退而求次。   灌醉了的士卒,在痛觉方面明显迟缓多了。   冉明就用消毒过的小刀子,挖开伤口,将沾连在倒刺上的肌肉组织割开,然后缓缓取出箭头。如果有感染的部位,随便把腐肉剔除。   这个过程听上去简单,事实上操作起来极为复杂。   对于人体组织结构,哪怕冉明也是一知半解,稍不注意,就会碰到血管,造成大量出血。当然,更加困难的是,这个手术过程让人痛不欲生。   特别是冉明在给一名吐谷浑小帅处理伤口时,这名明显带着欧洲白种人特征的士卒居然忍不住疼痛,挣扎起来,突然暴发之下,把三道牛皮绳挣断了。   若非林黑山出手快,冉明弄不好都会受伤。   伤兵营中传出了一阵阵凄厉的喊叫声,一股股的药味及血腥味传来,冉明带着众医士忙个不停,挖割箭头。洗涤伤口,敷药包扎,旁边的器皿中烧满了滚沸的开水。   看着眼前的场景,冉明恨恨地道:“秃发人的弓箭就是歹毒。”   随行的王猛道:“这只是因为仆从军装备太差了,如果他们能有一半秦军的装备,这个伤亡肯定会小得多了。”   冉明摇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强枝弱干就是动乱的根源,别看他们现在都挺老实,如果他们有了实力,他们每个人都会咬我们一口。河西之地,汉胡参半,什么时候,汉人达成九成以上,形成绝对的压倒优势后,再说吧!”   “九成?”王猛听了这话,忍不住一阵头大。   整个河西胡人有多少,一直就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反正各部胡人加在一起,超过百万人是肯定的。   要想让汉人达到总人口的九成以上,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迁来大量汉民,恐怕没有两三百万汉民,无法形成绝对人口优势。   其次是把胡人都杀光,这样汉人就可以形成绝对优势了。王猛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个疯狂的念头抛出去。   冉明实在没有心情待在伤兵营里,冉明道:“临泽城这次死难者多达五千余人,孤准备在临泽建义民坟冢,并在旁边设庙,香火供奉!”   王猛道:“如此也好。”   向来都有一句话,叫做领导动动嘴,下面跑断腿。冉明作为秦国国王,作为魏国的柱国大将军,他的一句话,自然也有无数人奉若神明。   别看魏国主张军政分离,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大都是军政一体,冉明顶着魏国柱国大将军的头衔,自然可以插手地方军政事务。   不过,冉明也不是那种喜欢把一切都亲历亲为的人,他喜欢那种指点江山,当自己的甩手掌柜。   王猛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冉明身边,自然更不用冉明亲自布置细节问题了。   冉明突然道:“听说谢艾已经抵达了张掖?”   王猛道:“谢镇西并没有在张掖临泽停留,按照路程,快则今晚,迟则明朝,定能抵达福禄!”   “谢镇西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冉明道:“先生,以为孤应该如何对待他?”   “不见!”王猛冷笑道:“不用想,谢镇西这么匆忙而来,肯定是为赵振之事而来。殿下若见到谢镇西是卖给他一个人情呢,还是不给他面子?卖给他一个人情,殿下肯定内心过不去,若是不卖他一个人情,冒然与谢镇西交恶,也颇为不智。反正也是左右为难,不如索性不见!”   冉明道:“如此也好!”   王猛道“既然殿下欲建义民坟冢,不如立即动身去临泽。”   冉明笑道:“好吧,先生与孤一同前往。”   王猛点头应允。   冉明换掉了那身明黄蟒袍,换上一身轻爽的白衫。   有道是要想俏一身孝。冉明穿上了这身白衫,更加显得超凡脱俗,风度翩翩。麒麟卫上下也全身着去甲着白服,全军肃穆,缓速前进。   在冉明不经意间,与自东向西而来的谢艾大军擦肩而过。   “秦王殿下不在福禄城?”来到福禄城冉明行辕,谢艾自然就扑空了。不过谢艾很快就明白了冉明的意图。   “虎娘,我们回去吧!”   “回去?”虎娘道:“主上,我们回哪?”   谢安曾任酒泉太守,在福禄城也有他的府邸,谢艾可以自行回府,当然因为谢艾习惯与将士同食同住,军队在城外,虎娘也摸不清谢艾的心思。   “回城外吧!”谢艾淡淡的道。   虎娘道:“我们若是回去,难道不管赵先生了吗?”   “管,怎么管?”谢艾苦笑道:“秦王殿下非艾的部属,论身份,他是超一品亲王,艾不过是三品镇西将军,身份悬殊太大,如何管?秦王殿下既然不卖艾的面子,艾难道还能用强不成?”   “虎娘不懂!”   谢艾笑道:“秦王殿下不愧为冉氏狮虎,这一招杀鸡儆猴,端是漂亮啊。秃发乌孤叛乱,一下子将十数万秃发部族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斩尽杀绝。恐怕一代人两代人之内,河诸羌、氐等诸胡再无二心了。一个广武赵氏,数百口人一个不留,这个残忍而暴虐的手段,恐怕整个天下所有士族豪强都不敢阳奉阴违了。”   谢艾回到马车上,突然伸手摸向虎娘的脸:“虎娘,以后这天下就要太平了!你的这个面具,可以拿下来了,找一个可靠的人家,嫁了吧!”   虎娘歪着脑袋道:“主上,不要虎娘了吗?”   谢艾道:“怎么会呢?只是现在不比以前了,无论死士还是青眼,掌握在艾的手中已经不妥了,不仅青眼要解散,就连这支死士,也要解散。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虎娘越听越迷茫,越来越不解。   谢艾叹了口气道:“你相信天命吗?”   虎娘不知所措的摇头然后又点头。   谢艾哈哈的笑道:“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天命,其实不过那些神棍的自圆其说,天命的本质,就是两个字“力量”。”   “力量?”   “嗯。”谢艾点点头道:“赵主石勒得张宾率君子营相助,弥补了其吏治上的劣势,石勒外以羯胡勇猛凶悍横扫八方,内以汉营君子治理地方,劝农桑,兴水利,终成霸业。”   “而凉国武王初入凉州时,正值鲜卑人叛乱。武王以宋配率军大破鲜卑,俘虏十数万人,从此威慑西土。”   “后遣使朝项,正值匈奴刘聪部进攻洛阳,骑都尉北宫纯以千人凉州步骑,斩敌将数十,大破刘聪十万大军,从而名扬天下,获得镇西将军之职。尔后,张氏在凉国,数与诸胡交战,每战必胜,终成天命。”   “现在冉氏已经独霸北方,大势已成,天命所归了!陛下以假子冉烽、心腹许远、籍罴镇幽、冀、并三州,可保北方安全无失,大将蒋干、张温、董润镇青、洛、豫,可保南线安稳。本将镇雍、凉、秦,派出秦王为前驱,布局西域,多则五载,少则三年,魏国必定一统天下!”   在谢艾心中,极度排外的凉州人,或许会给魏国制造一些麻烦,让魏国没有精力兼顾南方。然而,事实上冉明做得太完美了,三两下收拾服了士族、豪强,再打服吐谷浑、收拾掉秃发部,整个河西,诸胡部落根本就没有可以与魏国抗衡的势力了。   谢艾看到冉明的坚决处置赵振,想到了很多,甚至连冉明没有想到的事情,他都想到了。谢艾害怕了,他对凉国已经不报什么幻想了。他赶紧趁冉明没有朝他下手之前,把自己手里的死士和青眼解散,不给冉明收拾他留下借口。   冉明来到临泽时,临泽死难者的尸体已经差不多收敛好了。望着痛哭失去亲人的百姓,冉明   心情沉重,红着眼睛,挥笔写下“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   写着写着,冉明差点把太祖那篇为人民服务给写出来。   冉明来到众人面前大声道:“诸位大魏臣民们,诸位兄弟姐妹们,你们不要痛哭了。你们应该为这些英勇的亲人们感觉高兴,感觉自豪。”   “你们不要怪大魏的将士们,在那种情况下,孤不可能下令,让他们强行进攻临泽。”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些亲人同胞,即使屈服了,服从了,可是仍然被他们肆意的黁戮。”   “孤在今天在这里起誓“若遇到此类情况,但凡我大魏臣民,皆应反抗。如果你们在战斗中死去,孤用胡虏的心肝当香火贡品,大魏冉氏不死,万世香火永不灭。但凡我汉家百姓被诛杀一人,孤用一百个,一千个首级给你们陪葬!”   贾坚在人群望着杀气腾腾的冉明,嘀咕道:“真是蠢不可及矣,若让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反抗,除了图增伤亡,与事何益?”   慕容垂瞪了一眼贾坚道:“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清楚,那天晚上,既然魏军不出动,这些百姓仍掉拼光阿莫拐所有的部曲,不过伤亡更多一点而已。” 第725章 英雄可以流血不能流泪   贾坚道:“如果魏军不出动,死的就不是五千人了,至少是一万余人!”   “就算是一万余人,那又如何?”慕容垂道:“攻击这么一座城,若是最开始时,他们就据城而守,恐怕伤亡一万人不见得能拿下来这么一座小城!拼着如此重的伤亡,拿下一座几乎没有什么缴获的小城,哪一个部落愿意干这种蠢事?”   事实正如慕容垂所说的那样,如果汉人全部拼死抵抗,没有哪一个部落可以承受如此沉重的损失。   像临泽这样的城池,汉人至少拥有千座这样的城池,但是世上却没有一个部落可以和汉人拼人口消耗。   哪怕人口最多的鲜卑族也不行。慕容垂清楚阿摸拐所部至少三千余人是死在这些百姓手中,三千青壮的损失,即使一个拥有数万人口的部落,基本上元气也耗尽了,既然再大的部落也不是没有,当然他们也承受不起如此惨重的损失。   论起人口生育能力和自然增长,没有哪一个部落可以和汉人相比。石虎统治北方时期,汉人基本上被屠戮殆尽。可是这才几年时间,魏国的冀州人口又恢复了百万以上。汉人若是拥有一个强大的领导,只要他的抵抗意志够坚决,任何部落在汉人面前都占不到便宜。   慕容垂的眉头紧皱,只见这个时候冉明突然冲那座刚刚树立起来的临泽义民坟碑,缓缓跪了下来。   以一个皇亲藩王之尊,屈膝下跪一群卑贱的庶民,在慕容垂看来,这似乎不可思议。   王猛非常赞赏冉明的举动,冉明这一跪就可以轻易收笼了河西汉人百姓的心。   冉明身后那面黑底白字的隶书“冉”字大旗,随风猎猎作响。冉明缓缓拔出横刀,伸出左手,横刀轻轻在手心里轻轻一划,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王猛会意的上前,用碗接住了冉明手心里滴出的血。   冉明收起横刀,端着那半碗多鲜血,慢慢走到义民碑前,然后用力将碗里的血摔在碑上面。   “砰”的一声碗碎了,鲜血就淋在石碑上面。   冉明大声吼道:“耻辱,只能用血来洗。敌人的,或我们自己的。若我们不能手刃仇人,那就不配活在世上,不能雪耻,那就会愧对祖先。人活着,要有志气。以德报德,以直抱怨,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孔子的这段话在后世被歪解和无视,打着宽容旗号的和事佬,是让人厌恶的伪中庸。   吾国最不缺乏的就是这类人。   某人经常发表观点,说是儒学毒害了中国。   事实上,这类人非常无知,真正的儒学典籍读过几本?理解了多少?《论语》、《尚书》、《大学》、《孟子》、《易》、《礼》、《春秋》是儒家思想精华,但是因为太多的注解,所以原文的中心思想已经被篡改的面目全非,用儒家经典用治国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这些典籍却可以交给我们做人和做事正确态度。   为了黑而黑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懂儒的含义。   麒麟卫士卒整齐下马,然后整齐的亮出兵刃,他们的队伍是整齐如一,密密麻麻的锋刃,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杀气。   在祭奠义民的同时,为数不多的数十名俘虏被麒麟卫当场挖心处死,他们的心、肝都被冉明承诺的那样,当成了祭品,摆在了案台上。   冉明在祭奠结束后,又向临泽幸存百姓承诺,在临泽所有起事中战死的义民,享受十亩抚恤田,每人可领十万钱的丧葬费。   抚恤田永远免税,若家中再无劳力耕种,官府要每年免费组织罪囚帮助他们耕种。   所有牺牲的义民,可选一名子女进入学堂学习,而且可以在学堂里免费支取五斗米粮。当然,这样的做法,肯定会让冉明压力倍增,但是冉明不想英雄流过血后,他们的家眷还要再流泪。   就算冉明再难,也要保证这些义民的家眷以后生活无忧,只有这样,才能激励更多的人参与反抗斗争。   冉明的承诺,能兑现的,当场就兑现,不能兑现的,就命邓涣监督临泽官府限时处理。对于冉明的承诺和做法,让临泽那些伤亡军民的家眷们感激涕零,当然,这也更加坚定了这些汉人活下去的信心,也让他们真正产生了大魏的归属感。   悲伤与欢喜交织,就是今日上午临泽外面的情形。对临泽而言,战争基本结束,医治战争创伤需要时间。不过生活要继续,家园要重建,临泽以后,肯定充满希望。   同时,冉明决定在临泽城外处决赵振一族人。消息传开以后,让众人感觉不可思议,就算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更何况是赵振。陇西李氏偏房的李绍,李绍当过广武的太守,与赵振关系不错,他居然说动了李氏的家主,出面恳求冉明留下一点血脉,不要让他断子绝孙。   当然,李氏的这个声音直接被冉明无视了。   李氏当惯了土皇帝,在河西就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就算说到中央朝廷,恐怕皇帝也不能不重视李氏的意见,然而冉明居然直接无视,这让李氏家主非常愤怒。   李氏家主见冉明不给面子,也很生气。当然李氏和冉明有利益往来,还不至于因为广武赵氏的事情撕破脸。不过,李氏家主决定给冉明一点颜色看看。   就在冉明还在临泽时,就开始传出一个流言。称冉明今日可除广武赵氏,他日就能把河西所有宗族一手消灭。这个谣言传出,立刻引起了宗族豪强们的恐慌。   在南北朝时期,这个家族的其实就是一个小朝廷。族老们依照着祖宗传下来的法度,甚至可以对抗朝廷律法。只要牵扯到宗族,族中子弟的生死,尽归于宗族掌控。就连唐太宗李世民,面对山东士族门阀的阻拦,也只能妥协,足可见士族门阀力量的强大。   冉明处置赵振,要杀要刮,李氏自然没有提意见,但是要诛尽赵振九族,这就李氏有点不愿意了。冉明代表的朝廷,这是要动摇士族豪强的根基。家法大于王法,只要王法大过了家法,人人都忠于朝廷,谁还在乎家族?   明现在可以将广武赵氏连根拔起,将来也可以动他们。所以,在这个谣言传出来以后,不少豪强家主都赶赴了临泽。   然而,这些豪强家主来到临泽,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什么,秦王殿下不在?”身为地主张掖邓氏家主邓绍自然成了众豪强的话事人。   侍从道:“秦王殿下已经回福禄了!”   邓绍怒道:“这个时候,秦王殿下回福禄干嘛?”   侍从陪着笑道:“在这一战中,秦军和麒麟卫阵亡了很多将士,秦王殿下战前已经承诺了,他们的子女,秦王殿下养之。所以,秦王殿下回到福禄收养那些烈士的遗孤。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凌迟赵振那天,秦王殿下肯定回来的!”   邓绍满头黑线:“人头都砍了,再求情还有用吗?难道这人头还能像韭菜一样,砍掉一岔,再长出来?”   酒泉治所福禄城杨荣的府邸,此时已经改成了冉明的行宫,原本庞大巍峨的杨府,挂上了秦王府别院的匾额,在阳光下透着浑厚的气势。酒泉杨氏也是百年大族,虽然比不上陇右的底蕴,但是至少不像一般暴发户一样张扬。那曲折幽静的亭榭和楼台,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韵味。   和中原园林一样,杨荣也在府中修了假山和池塘。后花园也建成繁华似锦。冉明端坐在大厅的主座上,王芷、王宝宝和白凤三女作为女主在侧后而立着。冉明一身正式的明黄蟒袍,头戴朝冠,显得庄重而肃穆。   阵亡将士两千多人,冉明也不可能全部收养为养子。当然选择的只是一些家族中没有亲人照顾的孤儿,像郭冬至的儿子等等。这批养子并不多,只有十数人而已。其中男童十三人,女童四人。   这批穷苦贫困人家出身的孩子猛然间来到一座如此富丽堂皇的府邸,自然感觉不知所措。看着满脸惶恐的孩子,冉明笑着说道:“你们都不要害怕,这里以后将是你们的家。我就是你们的父亲,她们都是你们的母亲!”   听了冉明的话,最高兴的不是那些孩子,而是王芷了。王芷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可是她受伤伤了子宫,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自然没有儿子给她养老送钟了。如果她只主妇,倒可以过继一个冉明的儿子在名下。但是偏偏她只是一个妾,谁会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妾当儿子呢?要知道妾生子就是所谓“小婢养的”,无论地位再高,他们以后终究难以抬头做人,所以没有愿意把儿子送给王芷。   现在倒好了,有十几个儿子,自然轮也能轮到她头上一个两个的。   冉明看着为首的一名年龄莫约八九岁,小黑脸胖嘟嘟的,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冉明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黑胖小子好半天才知道冉明跟自己说话。   黑胖小子怯生生的道:“俺叫郭靖!”   “噗嗤!”冉明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什么你叫郭靖?”   郭靖点点头,结结巴巴的道:“俺爹还叫俺大郎,小伙伴们都叫俺郭大傻子。”   冉明点点头,可别说,这个黑胖小子还真像八三版《射雕英雄传》中的少年郭靖。一样的反应迟钝,一样的憨厚,一样的眼睛明亮,透着一股子灵劲儿。   冉明道:“从今天起,你们都是我冉明的孩子,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不会让你们饿着!”   说到吃,郭靖反应来了精神:“俺很能吃!”   “没事,咱们家有吃的!”   “俺一顿能吃三大碗饭。”   “放心,能吃就好,饭咱们家要多少有多少。”   “俺想吃肉。”   “红绕肉,牛肉、羊肉、鸡肉、鱼肉,要多少有多少!”   王芷也喜欢上了小郭靖,她让丫鬟端来一碗油汪汪的红绕肉 第726章 孤让他遗臭万年   她接过来端到郭靖面前,诱惑道:“你要是叫我娘亲,这碗肉就给你吃!”   郭靖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又可怜巴巴的看着冉明。   再看到冉明冲下点头示意后,小郭靖如同一只小老虎,一下子抢过碗里的红烧肉,然后直接用手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边吃边用含糊的声道道:“谢谢娘,谢谢爹!”   女人天性就容易得到小孩子的好感,在王芷糖衣炮弹的攻势下,这些小孩子的心都被王芷俘虏了。   王芷倒也没有贪心,只认了七个儿子,四个女儿。   完成了认养仪式,冉明又返回了临泽。   他要亲眼观看凌迟赵振。   对于凌迟之型。虽然欧洲把凌迟之刑作为中国封建时代的刑法代表,但是事实上,这个凌迟之刑,并不是中国人发明的。   笞、杖、徒、流、死这才是中国古代刑法的主要代表。真正凌迟起始于元朝时代,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处死记载。   凌迟之刑真正大发异彩的时候,还是大清朝。   对于那些抗清义士和不按时缴纳税的农民,都被处以凌迟。   尽管冉明不是学法的出身,可是放眼世界,也没有哪一个国家把抗税处以凌迟之刑的。可是偏偏凌迟之型就加在了那些贫困百姓身上。   在中国自古以来都是一个重视劳动的国家,“一分耕耘,一份收获”这个思想在国人心中早民根深蒂固,若非实在是活不下去,没有人会去抗税。   冉明在去临泽监刑赵振的路上,王猛拿着河西地区,皱起眉头道:“殿下,河西要想大治,实现国富民强,光靠本地人生育不行,从中原迁移百姓也不行。”   顿了一顿,王猛接着道:“先说生育,河西苦寒,物产相较中原匮乏,再加上国民的乡土情节,除非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来到河西定居。若是效仿两汉以罪囚、犯官和屯军,则必然造成移民与朝廷离心离德。”   对于这一点冉明也是头疼,自古以来中国都有一个贬官发配的传统。如果是那些罪有应得的贪官污吏倒还好点,可是一旦是有才华有抱负的官员被发配到了边疆地区,反而可能走向极端。对于河西也好,岭南也罢,基本上都是沿袭这种发配贬官制度。   冉明道:“为何移民不行?孤不是已经迁移过来一万三千余户,六万余人口了吗?”   “殿下!”王猛听了冉明的话,下意识的摸着鼻子道:“可是殿下难道就没有发现吗?这些迁移过来的汉民要么结堡自居,要么拒城而守,都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封闭圈子,非但不能繁荣河西,反而加剧汉胡对立!”   王猛又道:“殿下要迁移百姓入河西,本意是好的,就是为了平衡汉胡比例,把河西牢固掌握在手中。然而,事实上却很可能事与愿违!”   “以先生之见,孤应该如何处理?”冉明笑道。   王猛道:“人心不聚,大业难成。无以积滴水,难成河流,不聚河流,难成大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殿下应当在此时彰显大国胸怀,容纳各方百姓,匈奴人也好,鲜卑人也罢,氐、羌、栗特人,卢水胡人,殿下何不命他们杂居一处,慢慢融合?”   “同化是好的,只是万一他们汇聚在一起,一旦生事,恐怕难以处置!”冉明道。   “殿下的担忧也不无道理!”王猛点点头,道:“要说归好,这世上还都数三国时期吴国孙氏做得最好。孙伯策立足江东之后,对江东山越诸部不断的进攻。”   “在常人看来这是孙伯策为了加固孙氏在江东六群的统治,事实上,孙伯策真正的用意,还是让山越归化。特别是孙仲谋继位之后,虽然在政治观点上与孙伯策时期并不一样,但是他却沿袭了孙伯策对山越的态度。若无孙氏在江东打下的基础,恐怕东晋此时也无法在江东立足。”   冉明这时恍然大悟,王猛的政治观点和唐朝时期的执政方针方向一致,那就是张开胸怀,包容一切。但是这个包容和宋明时代的包容并不一样。而是有着非常清晰的政治同化策略。唐代立国以来,铁骑横扫诸边,从中南半岛到朝鲜半岛,北至贝尔加湖,西至中亚楚河流域。   唐朝李氏本身就是鲜卑血脉,所以在对待胡人的问题上比历朝历代都要开明。但是这种开明却是有限的,他们对于突厥也好,吐谷浑也罢都是一个思路,先打。打败了再开始训服,训不服的情况下,再打,直到打服为止。   王猛给冉明打开了心中那扇紧闭的心门,这时冉明感觉豁然开朗了。其实,冉明也是这么做的,只是他当局者迷而已。   对于吐谷浑部,冉明选择了强硬的政策,顶住压力干翻了吐谷浑,然而秃发部又被灭族,这样以来,可以极大的威慑周边部落。如果他们想反,想生事,恐怕最先想到的还是吐谷浑和秃发部这两大部落的下场。   河西地区胡汉混杂,必须有接纳之心,包容各方百姓。这样才能同化西域,让西域成为大魏不可分割的领地。如果只让汉人结城自居,这就和清朝时代在内城筑满城的做法一样,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尽管满清血腥镇压,统治中国将近三百年,但是,满汉并没有真正一体,也没有所谓的满汉一家。   冉明想了想,就同意了王猛的提意。   冉明想了想道:“有道是名不正则事不成,先生以白身恐怕不利今后的工作开展,恳请先生屈尊就任秦国典客令一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王猛微微一愣,内心里忍不住激动万分。秦国虽然只是一个藩国,但是却辖地七郡,而且作为河西、西域的上级机构,这个典客令的权柄可谓不小。   典客是秦朝时期设立的官职,主要负责少数民族事务,负责接待外宾。和后世外交部的职权相差无几。但是在这个时代的典客令,还要负责对少数民族不臣的征伐,商贸品交易,官职委派等。如果要详细的说,这就是后世组织部、外交、商业、国防四部职能为一身的部长级高官。更何况,河西汉胡参半,事务庞杂,王猛的权力非常大。   王猛冲冉明深深一拜,朗声道:“殿下如此看重猛,猛必为殿下效死!”   讲究士为知己者死。王猛虽然出身贫寒,那也士。   而且是心气非常高的士,要知道在历史上桓温对王猛也不可以说是不礼遇有佳,但是王猛却看不上桓温。也并不是历史学者所说的那样,担心承担什么骂名。而是王猛看出桓温魄力不足。如果桓温真的魄力,直接篡位,东晋士族豪门也只能顺水推舟。   可是冉明并不一样,冉明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一旦冉明决定的事情,遇到多大困难,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完成他。在遇到冉明之初,冉明对其言听计从,而且以师礼待之。   古代重教重师道,师者如父,这个礼遇让王猛感激莫名。同时,冉明把他的天眼,财政大权都放给王猛,光凭这一份信任,举世无双。王猛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莫辜负殿下的这份信任!”   于是,对于同化河西诸事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王猛头上。王猛坐在马车上,开始仔细构思未来的工作部署。   不知不觉,一场夏季的暴雨来了。这场雨非常大,狂风呼啸,漫天遍野都被雨幕笼罩住了,能见度非常低。即使强悍如麒麟卫的铁军,也在暴雨中寸步难行。   开元二年六月初六这天,对于临泽百姓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因为大汉奸赵振和其九族亲属共五百零三人将在这天午时处斩。而赵振本人则被凌迟三天。   雨地里站着无数的人,他们有的是豪强,有的是士族,他们还好点,可以有随从为他们撑伞避雨,可是更多的百姓则淋在雨水中。   尽管夏天的雨水,淋久了也会生病,可是却没有人离开。   他们都等着看。能避雨的地方,早已站满了人,挤都挤不进去,很多人都是从数百里,甚至上千里远的地方赶来的。地形稍高的地方同样也挤满了人。   人山人海,无边无沿。   人群中的邓涣脸上布满水迹,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他的压力很大,作为张掖太守,他必须是监斩官。沙漏的沙子越来越少,马上就要见底,也就意味着午时三刻到了,这五百零三颗脑袋就要落地。   而那些豪强家主们却茄定得很,连陇西李氏都放出话了。整个河西所有豪强都团结在一起,就连皇帝也要给三分面子,更何况冉明?午时三刻到了,他连人影子都没有看到,肯定会找一个借口,然后借坡下台。   难不成他冉明真敢弃河西与不故?如果整个河西所有豪强都撂挑子了,冉明一个人拿这河西又什么办法?不管谁做皇帝,这天下也离不开士族,没有士族的人才,谁给他们打理江山?   士族和豪强冒犯了天威,惩治一番是可以的,杀了首恶,大不了抄了广武赵氏家,再把几核心成员杀了,可是却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和士族、豪强们的心思不同,这些普通百姓想得却远多了。在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特权政治时候,一次性处决这么多豪强还是第一次。   “这么多人,真的杀了吗?还有那个小娘子,你看长得多俊啊!杀了怪可惜的!”   “是啊,你看那几个老头,即使不杀他们,他们也活不了几天了。还有,你看那几个小孩子,牙都没有长齐呢,能有什么罪?”   “你懂什么?知道临泽城那些被屠戮的百姓们,这个孽就是赵振造的。”   “他?可是杀人的不是秃发人吗?”   “动手的人是秃发人没错,可是这个主意却是赵振出的!”一个“知情人”道:“你们不知道吧,这个赵振是秃发部大单于秃发乌孤的谋士,行军参军,除了秃发乌孤,秃发部就数他权力最大。那些秃发部俘虏供述,是赵振提意让阿莫拐那个杀人魔头抓汉人为人质,逼迫魏军不得攻城。”   一个像寒门仕子模样的人提起了质疑“既然赵振是秃发乌孤的谋士,这些谋密都是核心机密,一般人根本不会知道,那些俘虏怎么可能知道?”   “知情人”笑道:“我说这个俘虏是一般人了吗?因为这个俘虏在秃发部的地位就非常高贵的。他叫秃发利鹿孤,是秃发乌孤的亲弟弟,自然知道这个密密!”   仕子又质疑道:“那你又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知情人”高深莫测的笑道:“那是因为我是秦王殿下……” 第727章 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大言不惭!”旁边一人插嘴冷笑道:“就你还秦王殿下,我还天王老子呢。”   “哎,我说,你要听我说完啊!”“知情人”继续忽悠道:“我是秦王殿下的秘书丞。”   “秦王殿下的秘书丞姓李,好像不是兄台吧!”   “你们听我说完好不好”知情人又道:“我是秦王殿下秘书丞管家的小舅子,你说这事,我能不知道吗?”   随着这个消息在人群中传开,人群中立刻沸腾了。   原本他们还感觉冉明的手段太过残忍,杀性太重,连老翁幼儿都不放过。可是听到赵振才是临泽惨案的原凶,这下百姓们愤怒了。   临泽城中死难的百姓多达五千余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他们的亲戚朋友,则更加不计其数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那些有亲人或朋友死在临泽的人们开始愤怒了。   愤怒的人群向那些死囚冲去,汹涌人潮快速涌来,邓涣脸色大变他恶狠狠的吼道:“都他妈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拦住他们,如果这些罪囚被救走了,你们一个个都要掉脑袋!”   “使君,这这,我们的人太少了。恐怕”   “怕也不行,这可是秦王殿下专门交待的!”邓涣道:“这帮疯子,就不能消停一下。秦王殿下正愁没有借口收拾你们呢!”   一个小吏道:“使君,时间到了!”   “斩!”邓涣看着马上就要出乱子了,怒气冲冲的把斩字牌狠狠的扔在地上。   “斩斩斩!”   鼓声响起,一排侩子手扬起手中的鬼头刀,有狱卒上前唱道:“已验明正身,行刑!”   刀光一闪“咔嚓!”一声响起,声到刀到,头落。   那些侩子手毫无表情的又拉起下一批人。   “他娘的,还真杀了啊!”一个豪强气得破口大骂。就在这时,雨幕中出现了巨大的动静,一辆马车在雨中出现,冉明就站在车头。跟着这辆马车的,还是麒麟卫。他们每一个人的动作还是那么的流畅,那么的整齐。   冉明走在雨中,全身已经湿透了。他走得很慢,很慢,一步一步走到赵振面前。赵振的嘴里堵着破布,他的表情异常狰狞。   冉明上前用轻轻拍着赵振的脸:“你是汉人,却为虎作伥,其实早应该想到今天的下场。孤就是让你亲眼看着,你是如何家破人亡,如何断子绝孙,让你亲眼看着你们满门老小,因为你的这个行为,而付出沉重的代价!”   赵振激烈的反应起来,表情似乎是想有话要说。   冉明伸手抽出赵振口中的布,赵振道:“秦王殿下,不,秦王爷爷,祖宗,要杀要刮悉从尊便,但是请给我赵家留根香火!”   “香火?”冉明冷哼道:“你还想要留香火,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临泽死了多少人,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都是因为你。难道你赵振妻儿的命是命,别人的都是泥巴捏的不成?你想要留下香火,那就叫问问在场的百姓同不同意!”   听到冉明的呼喊,人群中安静了片刻,接着就暴发起震天的呼声:“杀了他,杀了他!”   “冉明,你不得好死,振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牙根几乎咬断,满嘴血污的赵振,露出如同厉鬼一样的神情,向冉明咆哮道。   冉明不以为然的笑道:“做鬼都不会放过孤,那你得有机会做鬼才成!”   就在这时,大雨突然小了,从豆大的雨珠,快速的变成了米粒一样大,渐渐的米粒又变成了牛毛细雨。   再然后就是晴空万里。雨后天晴,视线开阔,那些观刑的百姓,看着满颗神色各异的人头,人人都是既紧张又是兴奋。每个人尽管极力压抑着,但是那憋着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冉明已经抵达监斩凉棚里,作为秦国之王,冉明自然犯不着亲自动手。冉明没有换下湿透的衣衫。王猛赶紧让人给冉明端上来一碗热茶。冉明静静的搅动着面前茶水,茶香幽幽飘动着,在他面前袅娜变幻。   冉明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仿佛满地血淋淋的人头,他视而不见,那耳响彻天际间的凄惨声音,他同样充耳不闻。仿佛,冉明就是一个铁石心肠,仿佛这一切不是他一手策划的。   事实上,作为一个民族主义者。冉明对待汉族同胞还真下不了那个狠心,把屠刀举向自己的同胞,举向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冉明的心,并不比赵振轻松多少。一下子杀掉五百余人,这让冉明的良心极度不安。   但是,冉明并没有下令停止刑,斩首之刑继续进行。   那些充当汉奸,卖国求荣的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不可否认,杀戮不是解决汉奸投降,反过来迫害同胞的唯一途径,不过却是行之有效的手段。   在家国天下,先家后国这种思想熏陶千年的观念影响下,要想改变人们对国理解和认知,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冉明并没有放弃这个稍纵既逝的机会。   现在的这个机会,是一个打破这种传统束缚的最佳时机。在冉明利益的驱动之下,凉州士族和豪强,把绝对的财力、人力和物力都加入到了中亚开发公司之中,充当冉明开发中亚的先驱。   就算豪强和士族想借赵振事件向冉明发难,他们也有心无力。要人没有人,要钱没有钱,他们注定只有无病呻吟一下。   只要咬牙撑过了这个困难时期,魏国就会走向一个截然不同的发展道路。汉族拥有庞大的人口基数,也拥有丰富的智慧,但是这个优势资源,却没有用在发展上,而是用在内斗之中。   历朝历代,只要在危机时刻,都会有一个英雄人物出现,他们树立起大义的旗帜,将汉人整合起来,创立一个庞大的帝国。   让整个世界为之颤抖的蒙古铁骑,被一群高唱着红巾军军歌,拿着锄头,连马都骑不稳的泥腿子赶到了漠北,打得他们魂飞胆丧。在列强蚕食之下,朝不保夕的时候,伟人同样挺身而出。同样是那群刚刚放下了锄头的农民,他们也掀翻了三座大山,从此站起来了。   虽然杀死这五百余人有点可惜,但是冉明却不得不为。如果不对汉奸下重手,不从思想根源上解决汉奸思想,汉人的崛起之梦,永远遥不可及。   冉明端着茶杯,望着升腾的水汽,还有那起伏不定的水波,他的思绪联翩。士族和豪强,虽然成就了汉人化礼教的传承,但是他们的功过永远抵不了过。这是一颗长在民族身上的毒瘤,只有忍痛挖去,才能健康成长。   中国数千年以后,都被束缚在眼前那块土地上,然而冉明的目光却在万里之外,把贝尔加湖成为中国的内湖,中亚南太平洋、马六甲成为腹心之地,这才是中国腾飞之路。   对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士族门阀这个集团,他们毫无疑问的将会做出激烈的反抗,冉明不介意给他们上上一课。用国家和贫民、寒门的力量,将其一举击溃,这样才能从根子上杜绝他们作乱的信心。   别看冉明只带领了不足四百名麒麟卫抵达了临泽,事实上冉明早已秘密下令,秦国步骑以及越骑军全部一级战备,天眼不惜暴露好不容易布下了暗间、棋子,就是为了得到可靠消息。   先发制人。不光是凉州、秦国和河西,恐怕冉闵的案头早已放上了冉明的奏折,这个时候,二十万浴血奋战成长起来的大魏精锐部队也立即战备,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全天下豪门皆反。   杀光天下间所有的豪门,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把几个领头的杀了,杀一儆百,其他人自然就会老实起来的。论起对士族和豪门的威慑力,十个冉明也比不上一个冉闵。冉闵如果出面,谁敢反他?   “李”冉明用案上溅出的茶水写了一个李字。冉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陇西。   李姓作为中国姓氏中第一大姓,李氏的名人也层不不穷,像思想家老子李耳、战神李靖、诗仙李白等。但是李氏最缺乏的还是汉人从根子上最缺乏的东西,那就是血性和勇气。   拥有天下间无可比拟的人才资源、财富和物资,却从来没有问鼎天下。不可否认,李唐是姓,可是和陇西李氏,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李氏是鲜卑血统,即使宗正之位让给李氏,也是想利用陇西李氏的政治影响。   一个没有魄力的家族,就好比一头没有爪牙的老虎。看着挺唬人,其实伤害力并不太大。李氏醉生梦生,毫无进取之心,李氏虽然强,但是却不可怕。用毛伟人的话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其实纸老虎这个词形容李氏,也相当贴切。   在鲜卑人血腥的手段强压之下,范阳卢氏倒向了鲜卑慕容氏,就连一生从事抗胡大业的魏国开国元勋、无双烈士卢谌的儿子卢偃也成为燕臣。   当然还有崔悦的儿子崔潜。至于太原王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等都不例外。   冉明目光中杀气腾腾,心里暗道:“妈的,鲜卑人会杀人,老子不会吗?如果温和手段把你们拉不到大魏的战车上面,孤不介意用鲜血让他们记住,老子也会杀人!”   就在这时,一名小吏怯生生的来到冉明邓涣面前,邓涣听了小吏的话,脸色大变。邓涣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冉明面前。   “殿下,出事了!”   冉明不紧不慢的道:“出了什么事?”   “赵振死了!” 第728章 这位爷不好惹   “什么?”冉明心里不知道怎么起升腾起一股莫名之火,突然心浮气躁起来,狠狠的一顿手中茶杯,茶水四溅,香气飘散,还在他手上烫起了几个水泡。冉明恍然未觉的怒吼道:“他怎么会死?”   邓涣期期艾艾起来“是啊,他怎么会死?赵振可是要被凌迟的,一刀没动,人却死了。这叫什么事啊!”   事实上赵振却死了。古代做官,内斗规内斗,始终保持一个底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所以,一般情况下,政见不和,虽然同样你死我活,可是都自觉保持着一个底线,那就是祸不及家人。最严重的莫过于充军发配。   像冉明这种斩尽杀绝的事情,太罕见了。   当赵振看着自己最小的那个儿子被砍掉脑袋之后,赵振开始无边的恐惧。   赵振被上了口塞,所谓口塞是一种防止犯人自尽的工具,一般用软木制成,起源于两晋刑法,好笑的是后来却发展成了一种情趣用品。   赵振此时被五花大绑着,嘴里也有口塞,他不能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在处决完赵氏所有直系男丁之后,开始轮着赵氏的女眷了。首先被带上来的就是赵振的夫人和一个未出阁的女儿。   侩子手虽然干的是玩命的活计,一般情况下都是处斩那些男犯,女性犯人特别少。像赵振夫人和女儿这样既是大户人家出身,品貌端装,姿态娇美的哪里见过。   验明正身的小吏的狼爪,粗鲁的伸手赵振夫人胸前,由于力道太大,胸衣都被撕破了,露出白花花的胸脯。   “畜生,贱种尔敢!”可惜赵振说不出话,那呜呜的声音更加急促。   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就连铁链嵌入肉中,他也没有感觉到。   那个小吏占了便宜,满意了。   侩子手一看这个情况,有便宜不占,那是王明的摇篮,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但是这个母亲河却时常发脾气。解放前的两千多年里,多有记载的泛滥成灾就多达一千五百多次,其中大的改道就有二十六次之多。   黄河最初是在太行山北则入海,后来又改道山东利津入海。   连巩县的高速公路都被冲毁,这场暴雨可想而知会有多大。黄河河堤能承受得住这场凶猛的洪水吗?   历史上每一次黄河泛滥,哪一次不是尸横遍野,陈尸数十万?   王猛看着冉明着急的神情,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冉明在来回走动着,思考着对策。黄河如果发水,这将给刚刚焕发出来生机的中原,给刚刚稳定下来的魏国带来灭顶之灾。   以晋朝人的尿性,如果不趁黄河泛滥魏国民不聊生举国动荡不安的机会,大举北侵那才是怪事。这是一场战争,一场让冉氏父子与天斗,与人斗的浩大战役。一旦输了,他们将输掉江山和性命。   冉明可是知道后世蒋介石为了迟滞日军进攻,下令炸毁了花园口黄河河堤。一下子淹了苏、鲁、豫、皖四省六十六县,一千二百多万百姓受灾,百万人直接被淹死,至于因灾后伤病、或缺乏食物饿死的人,更加不计其数。   尽管这个时代黄河中下游并没有后世的人口密度,但是魏国最繁荣、人口最多的地方恰恰在青州,青州就是位于黄泛区内。这里不仅有魏国的工业基地,还有大量的工厂,如果青州被淹了,损失最大的莫过于冉明的,冉明穿越重生四年多以来的心血,过半都倾注在青州。   黄河泛滥的结果,冉明知道,后果多惨重,冉明清楚,王猛同样也知道。自后赵石虎病亡之后,整个中原战乱不止,魏国建立以来,也强敌环绕,征战不休,哪有精力修整河道,更何况这四年以来,中原风调雨顺,让人们暂时忘记了黄河那狂暴的脾气。   冉明突然猛的一跺脚,大吼道:“林黑山,给我集结部队,所有骑兵立即集合,半个时辰后出发。”   林黑山一听冉明狂暴的声音,还以为哪里又出了乱子,兴奋的道:“殿下,我们打哪里?”   “告诉将士们!”冉明深吸一口气道:“每个人解除铠甲,扔掉枪、矛、盾、弩机等装备,只携横刀和自卫武器。除了食物和水,尽量不要携带多余的东西。”   “这还打什么仗啊!”林黑山不解的道:“没有弩机、没有枪矛,我们怎么打仗啊!”   “废什么话啊!”冉明黑着脸吼道“让你传令,你就传令,再敢推脱,军法从事!”   王猛道:“殿下,此举不妥啊!”   “是啊,是不妥!”冉明沉重的坐在椅子上叹道:“孤也知道,没有圣旨和命令,孤的军队不能踏入关中一步,更何况是距离邺城仅一步之遥的洛阳。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先生,就让孤任性一次吧!”   “殿下仁慈!”王猛道:“臣替天下百姓,谢殿下怜悯之心!”   说着,王猛跪在地上冲冉明恭敬的磕头。 第729章 暴雨突击天降危机   这个大礼不是因为冉明的身份高贵,而是因为冉明这么做,值得让王猛敬仰。   每当黄河泛滥成灾,最苦的还是那些贫困百姓。西晋惠帝元康五年,黄河泛滥荆、扬、兖、豫、青、徐六州一百九二县受灾,二百余万口颠沛流离。   晋朝当时不过两千万人口,十分之一受灾。要想而知灾情是多么的严重。当时青楼里,一名幼女只值一斗米,最后只卖一块饼。   人人相食。   在虎毒不食子,吃人需要什么样的勇气?可是不吃的话,就会死。   王猛出生的乱之中,惨景见得多了。胡人以食两脚羊为荣,经常抓那些年青的女人烹食。可是相对黄河的暴虐,喜欢吃人的鲜卑族和羯族人,都算是仁慈的了。   因为他们再怎么野蛮,他们不可能把人全部杀光吃光,总会有漏之鱼。   可是大水无情,一片汪洋之后,什么都不能剩下了。   王猛道:“殿下,容猛回去收拾一下,随殿下一同回洛阳!”   “不!”冉明道:“先生留下吧。秃发部刚刚灭,孤又杀了赵振全家,难保那些豪强不会趁机生事,所以,这里还需要先生镇着。孤把大将军印给先生,先生可全权处置一应事务,可先斩后奏。”   说着,冉明打开了书桌后面的那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他还没有捂热的柱国大将军印,以及西域大都督的印绶。   凭借这两样东西,王猛可以代理冉明,行使军政大权。   王猛此刻也感觉到肩膀上担子不轻。   冉明道:“还有一事希望先生处理。第一以孤的名义,以最快的速度给中南开发公司、南洋开发公司,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孤不管他们抢也好,偷也罢,总之给孤弄来粮食,有多少要多少。但是最少不能少于四百万石。可以明确告诉他们那些人,收起他们的那点小心思,敢跟孤玩花样,弄不来粮食,孤能组建中南开发公司,也能关掉中南开发公司。他们可以把孤的话当耳旁风,但是要有心里准备,承担孤的怒火。”   王猛道:“四百万石粮食,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使万石大船也需要四百多船,恐怕运输也是一个大问题!”   冉明道:“孤算了中南开发公司现在拥有万石大船四百六十二艘,各种中小型海船上千艘,如果调集中南开发公司的所有运输能力,他们一次性可以转移至少六百万石粮食。况且还有南洋公司,南洋公司名下有一百五十余艘万石海船,听说他们还造出了三万石橡木五桅帆船,只是数量不多而已。两大公司的运输能力在八百万石上下。他们有能力做到。若是这次完成孤的任务,孤向他们保证,他们得到的,肯定会比损失的多!”   王猛点点道:“殿下,若是发了大水,恐怕兖、豫、青、徐都会遭灾。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望殿下早做准备!”   冉明道:“交州,占城、南洋那块香料倒是有不少,可是药材嘛,就不用他们准备了,还是粮食要紧,虽然说占城盛产粮食,可是这四百万石粮食,他们也要承担不小的压力。这药材就让中亚开发公司负责吧。同时致函中亚开发公司,孤用黄金向他们以市场三倍的价格购买药材还有会医术和人才,有多少要多少。”   王猛道:“如此调集大军前往中原,恐怕会引起误会,再说关中那些关城,恐怕不会允许殿下大军通过。”   不待王猛说话,冉明就打断道:“请示还是要请示的,以八百里快骑的方式,向父皇请求,同时告诉父皇也要做好抗洪准备。单兵锹要准备无数,还有伤药、瘟疫的药、消毒药粉,同时也要动用粮食,只要大水一泡,粮食肯定会毁了。让青州地方做好全面防洪准备,工厂该关的就要关了,人员也一定要撤离至安全地带。希望时间还能来得及吧!”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李业已赶来了,进门那就气急败坏的道:“殿下,是谁这么不开眼敢造反?”   “噗嗤”冉明和王猛被李业这句逗笑了。   冉明道:“我们是有一场仗要打,而且这仗场我们输不起。”   秦王冉明的近卫队就是麒麟卫,这是一支作风硬郎敢打敢拼的部队。这一次与秃发部作战,麒麟卫损失太惨重了,让冉明不得不从秦军骑兵军挑选人员,补充进去。不过这个工作仍在进行中。   秦军在福禄的军队加上麒麟卫,满打满算才两千五百人马。黑夜中被紧急拉起来的这两千五百人马都精神抖擞的策马肃穆而立,除了战马打喷嚏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杂音。李业、王猛冉明同时出现在校场上。   “参军秦王殿下,柱国大将军!”   “诸位将士!”冉明的声音响彻夜空:“你们都是好样的,就在前几天,面对强敌,你们战后最后,没有孤的命令,你们没有后退半步。有你们这些忠勇无畏的将士,孤甚幸,大魏甚幸!”   冉明几乎是用吼声音道:“你们记住你们的责任和使命吗?”   “保家卫国,护境安民。”   “很好!”冉明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我们的百姓正在承受灾难,他们岌岌可危,他们将朝保夕,我们应该怎么办?”   “有敌袭兮,武卒当先。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很好,很好,非常好!”冉明道:“自上古先贤大禹治水开始,黄河不知道发了多少次水,也不知道淹死了多少人,没有人能回答得出来。现在黄河在肆虐,黄河沿岸百姓在承受着生与死的煎熬,孤以大魏秦王冉明之名,我们大魏秦王府向上天宣战。”   让冉明很意外,众将士没有一个人敢吭声,他们人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在古代在封建愚昧愚民的政策下,老百姓对于天的敬畏是发自骨头里。冉明不信天,他们却信。冉明相信人定胜天,他们却不相信。   别说那些普通的将士了,就连李业也脸色大变。   “殿下慎言,昊天不可渎。”   冉明并没有理会李业的话,而是道:“你们难道忘记了你们身上的责任了吗?”   一个将领怯生生的道:“柱国大将军,卑职只是军汉,只懂杀敌!”   “杀敌,很好!”冉明道:“敢与我大魏为敌的,无论是谁,都是我们的敌人。不管他是不是强大,是不是人,只要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要把他们杀光灭净。妖与我们大魏为敌,我们就灭妖,神与我们大魏为敌,我们就诛神,佛与我们大魏为敌,我们就灭佛。不论是谁,不论是什么,只要他敢为敌,我们就应该灭了他!在这个天下,只有一个道理,不服那就干,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我们身上所穿的甲胄、衣衫,还有手中的兵刃,食用的米粮,哪一样不是出自百姓之手?那些百姓才是我们真正的衣食父母。”冉明朗声道:“孟子曰民为重,社稷为次,君为轻。现在我们的衣食父母正在被洪水肆虐着,随时有灭顶之灾,我们就袖手旁观吗?”   “不能,不能!”   “若是没有那些百姓,那些衣食父母的供养,我们吃什么,穿什么?”冉明道:“谁对我们的衣食父母不利,我冉明就跟他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两千五百余名将士暴发出震天的吼声,声音直冲云霄。   “出发!”冉明一马当先跳上战马,林黑山看了看那对沉重的大铁锤,气愤的扔在地上。也跨上战马。   冉明的两千五百余人,没有携带铠甲和兵刃,仅仅携带了自卫的横刀和单兵锹,可以说是一支轻装骑兵。每个两匹战马,一匹骑乘,一匹拖运给养物资。   从福禄至张掖全程莫约四百里,次日日落时分,冉明就抵达了张掖。一天一夜的时间奔驰四百里,这个速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光速了。可惜,冉明并不满意。虽然冉明并不满意,却也没有严令部队加速前进,这个速度已经是轻装骑兵的极限了。如果再快,人和马恐怕都吃不消了。   就在冉明露宿城外时,八百里快骑仍不停止的向邺城进发。八百里快骑,采取的是接力的方式,以战马高速冲锋速度前进,和行军大军并不一样。   就在冉明急忙向洛阳前进时,邺城皇宫中同样也灯火通明。自刘群病重以太傅之尊荣退之后,魏国进入了以张乾、谢安为首的新一届内阁执政时期。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内阁的称呼,不过张乾和谢安却拥有正副丞相之实,他们两个则代替冉闵统领百官,维持魏国国家机器的运转。   皇宫御书房内,冉闵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了,他睡不着。邺城同样暴雨连天,就连城内那些低洼的地方,都开始出现积水,排洪的下水道根本来不及把雨水排出去。黄河两千里河堤出现了不同的程度的险情,虽然没有决堤,但是如果大雨不止,谁也无法保证黄河不会泛滥成灾。 第730章 边关烽火狼烟急   历朝历代每到这个时候,皇帝都要问天自责,然后祭天下发罪已诏。向上天忏悔自己过错,祈求上天的保佑。   张乾很是郁闷,他的这个中书令交椅还没有坐热,居然出了这种事情。冉闵不愿意下罪已诏,这可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安石啊,看来苍天看乾不顺眼了。”望着雨幕,张乾叹道:“乾说到底还是出身卑微,根基不稳,若是卢谌、徐机健在,这个中书令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乾来做的。乾虽是大魏中书令,但是朝堂上政敌太多,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不会错过的!”   谢安不动声色的道:“陛下会下罪已诏吗?”   “陛下倒是愿意下,不过,被乾阻止了。”张乾反问道:“此乃天灾,与陛下德行何干?再说,陛下何有失德之处?虽然陛下杀戮甚众,但是何时杀过一个无辜之人?”   “孟阳张乾的表字毋须担忧!”谢安道:“他们明着还不敢。”   张乾道:“明着是不敢啊,可暗地里一定会有动作的。”   谢安点点头道:“阴谋一旦见到阳光,就会消弭于无形之中。无非是借机中伤中书令的名声而已。只要中书令简在帝心,他们谁也动不了你!”   谢安轻轻的道:“好在天佑大魏!”   张乾愕然道:“安石,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现在我们就是一个绳子上串着的蚂蚱,好不了吾,也跑不了你!”   “孟阳休恼,且听安石细细道来!”   谢安不紧不慢的道:“安所说天佑大魏,其实是指去风的那场北地白灾。因为白灾突现,陛下担心北汉国会倾国南下,所以动员了十数万大军北上,准备拒敌于国门之外。”   “为了打赢这场战争,陛下调集了共计二百万石粮草北上,虽然运输途中损失不少,但是开春之后,陛下又陆续增加了北方的粮草储备,现在至少将近百万石粮食囤积在晋阳,北平也有不下三十万石粮食,邺城也有六十万石。”   “其他边镇像雁门、定壤也都存储着可以支撑着军民三个月食用的粮草。我们大魏这次在黄河泛滥地区之外,存储着不少于二百三十万石活命的粮食。即使黄河最后决堤,大魏也有足够的粮食应对眼下危机。”   “其次是,由于青州开设了大量的工坊,不少农民会在农闲时间去青州打短工,现在距离秋收尚早,河洛地区留守百姓不多,转移起来不算太难!”   张乾道:“就算有这二百多万石粮食又能如何,像元康五年黄河泛滥,青、荆、豫、兖、徐、扬六州一百九十二县遭灾,还有永嘉六年,大兴二年,黄河发水,哪一次不是蔓延六州之境,哪一次不是损失惨重,颗粒无收,还要饥孚遍野?”   “二百万石粮食对于那些灾民来说,自然是杯水车薪!”谢安笑道:“安之所以说天佑大魏,其实最关键的是,还是秦王!”   “秦王?”张乾不解的道:“秦王怎么了?”   谢安道:“在这个时候,秦王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你等着看吧,不出五天,肯定会有加急书到来!”   御书房中,张平参见了面无表情的冉闵,然后道:“陛下,臣将葛仙翁请来了!”   “葛仙翁来了!”冉闵顿时来了精神:“快快请仙翁进来。”   说着,冉闵赶紧抹了一把脸,命中常侍尤义给他整理龙袍。着装整洁,这是代表对一个人的敬重。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葛洪手持拂尘,依旧那身紫色道袍。显得大袖飘飘,气度不凡。   紫色,在古代是一种非常显赫的服装颜色,我们俗语中红的发紫,这个紫就是官服或常服的颜色。三品以上服紫,五品以上服朱,七品以上服绿,九品以上服青。除了明朝在官服的补子上绣上飞禽或走兽,这才是衣冠禽兽的由来。让葛洪穿紫色道袍,这是冉闵对葛洪这个大魏国师的敬重和礼遇。   “仙翁免礼平身,来人,赐坐、上茶!”   “谢陛下!”   看着古波不惊的葛洪,冉闵着急的问道:“连天暴雨,河水滔滔,朕心忧如焚,恳请仙翁施法向天问策!”   “无量天尊!”葛洪淡淡的道:“贫道尽力!”   冉闵又急急的问道:“不知仙翁何时施法?”   葛洪眼睛一闭,掐指一算道:“陛下,今夜子时可在朱雀大街明光坊开坛施法!”   葛洪的道法高深,只是他在炼丹方面和医学方面,但是真让他呼风唤雨,排山倒海,他肯定没有那个能奈。否则也不会有什么衣冠南渡了,胡人来了,直接搬一座大山砸过去,不需要太多,死伤个万把人,让他们有多老实,他们肯定会有多老实。   不过,葛洪活了大半辈子,看云识天的能奈还是有的,他在来的路上看了天色,今天夜里子时后至明天午后这段时间内,肯定不会再下雨了。   对于所谓的道术,冉明是压根不相信的。所谓的道术,不过是一些不怎么高明的舞台魔术,让后世一个随便不怎么高明的魔术师,加上一些道具,都可以玩得比他们还要厉害!当然,冉闵对于道术也是半信半疑。   虽然冉闵不怎么相信,但是出于政治需要,他必须做出这个姿态。   冉闵一听葛洪的承诺,兴奋异常,赶紧命人去准备祭坛。与此同时,冉闵请出活神仙大仙翁之孙葛玄的亲孙子小仙翁葛洪开坛施法的消息,迅速传遍邺城。邺城三十余万人口,几乎大半都动了。   在三国时代,葛玄就是一个传奇人物他的事情详细自己搜一下,而葛洪又是一个医道圣手,他经着打着道术的幌子,为贫困百姓治病救人。在他那变幻莫测的魔术手法迷惑之下,葛洪在道教信徒或普通百姓心中,威望极高。听到葛洪出面的消息,这下百姓忐忑的心情,缓缓放下来了。他们认为葛洪出马,肯定能求得上天不再降暴雨。   虽然葛洪是在夜里开坛施法,却没有打消百姓们的积极性。他们有的拿着雨伞、油布或直接淋在雨中观看葛洪开坛施法。   随着冉闵的一声令下,邺城数千军卒和仆役,以最短的时间内,按照葛洪的要求,布置出了一个面积超过两千平方的庞大祭台。为了搭建这么一座祭台,肯定要连夜拆除不少百姓的房屋,可是那些百姓一听这是葛洪祭天的祭坛,他们二话没有,立即收拾细软,甚至帮助士卒推倒自己的房屋,至于什么补偿的问题,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   终于葛洪出场,在一百多名古乐手的引领下,这些鼓吹手一路吹吹打打,其后三十六名道童开路。这三十六名道童暗合三十六天罡之数,葛洪脚踏七星一步一晃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在葛洪身后是四名捧着各种法器的道童。   如果冉明在这里肯定会在心里YY,葛童是不是像杰克逊一样,有恋童癖。无论哪一次出场,葛洪从来都不用成年道士,而是用那些十二三岁的少年道士。   在葛洪之后,才是冉闵携手董皇后,带着的魏国武百官,就连病重的刘群也在仆从的扶着跟着前来祭天。   整个朱雀大街燃烧了上万只庞大的火把,滚滚烈焰腾空,将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昼。人潮汹涌的邺城百姓们自觉向葛洪肃穆而拜。   葛洪正式登上那香烟袅袅的祭坛,开始了跳大神。反正下而的人也看不清他在跳什么,嘴里念叨的词是什么意思。那些道士所谓的咒语,其实和医生写出的药方一样,都是让你看不懂,他们自己才懂的东西。   葛洪折腾了近小半个时辰,直到子时三刻时,突然葛洪在祭坛上浓烟大作,伴随着滚滚惊雷声。葛洪声音突然高了八度:“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雨过天晴!”   冉闵抬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雨已经不下了。阵阵凉风吹过,天空中居然神奇的出现点点繁星。   冉闵望着葛洪满脸苦笑:“好了,有了这次祭坛的神举,不用说以后这道教信徒肯定踏破道观的门庭!”   也幸亏出现了这次间歇,让黄河喘了口气。只是好景不长,就在三天之后,冉明抵达陈仓关时,问题出现了。守关之人不放冉明进关。要进可以,冉明和麒麟卫部队可以,其他那两千余兵马,军队必须有调兵虎符,或冉闵的圣旨他们才能放行。   冉明的哪里有兵虎符和圣旨,可是让麒麟卫这点人马回去,面对黄河他能怎么办呢。就在这时,跟在冉明的李业给冉明出了一个主意。   冉明依计而行。冉明假装同意守将之意,以魏峰、祖彦,林黑山等四人坐吊篮进关。就在冉明刚刚踏上城关城墙上时,冉明暴喝一声:“林黑山动手!”   林黑山如同一个暴怒的黑熊,一把抓住了陈仓关守将。利用胁迫的方式,冉明闯过了陈仓关,可是大麻烦出现了,那个丢了面子的陈仓关守将下令点燃五色狼烟。 第731章 面对胡人朕死都不退   愤怒的陈仓关点燃的是代表着陈仓失守的五色狼烟。五色狼烟像接力棒一样,一站一站的传了下去。不到半功夫,狼烟传到了洛阳,洛阳再传至邺城,这一路让无数魏军顿时如临大敌,地方官员更是忙得鸡飞狗跳。   当然,这种传递方式还有一定的天气因素制约着。由于晚都需要明光作为信号传递,以猛火油或易燃物作为信号,夜晚的火光的速度白天更快。如果遇到浓雾天气,那认命吧。   从陈仓到长安不过三百多里,身在长安的雍州刺史、长安尹慕容恪在一个时辰后得到了消息。烽火传讯和后世的电话、络没有办法相,只能作一个提示。不过,慕容恪却不敢大意。   而且历史秃发树机能在晋朝泰始年间的叛乱持续多达十数年,那还是在晋朝刚刚统一的时,晋军还没有经过八王之乱的内斗,在位的还是晋武帝司马炎。连司马炎都不能快速平定秃发部的叛乱,慕容恪也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冉明和谢艾没有能力剿灭叛军,并且还让叛军扑向了关。   无论臣也好,武将也罢,如果失城失地,将来追究责任打板子,官也跑不掉。   慕容恪将一千骑,打乱编制,全部当成斥候派出去。同时,留给慕容恪的时间不多,如果对方轻骑急袭,只需要一天能抵达长安城下。为此,慕容恪紧急召集长安各部官员。   一听这个语气,还没有见识过慕容恪厉害的一个官员道:“慕容使君,这兵事需要镇西将军负责,即使镇西将军不在,也轮不到慕容使君擅自做主吧!算慕容使君想要越俎代庖,可是这服役向来都是那些贱民,我们士人何时需服贱役?”   那些官员一看慕容恪没有说话,也随声符合起来。   那名官员见已方人多势众又冷嘲热讽的道:“这妥协很容易会养成习惯,妥协了一次,难保不会妥协第二次。为了我们诸位的身家性命着想,我看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慕容恪以血腥的手段极大的威慑了众官员,在钢刀和铁拳的逼迫下,长安士绅开始动员了起来。六万多名青壮被强编成了自卫军。慕容恪采取重赏的方式,又从这六万多名青壮挑出了八千余死士,配合两千守军。组成一支万人规模的部队,慕容恪把长安府库最精良的铠甲,最锋利的武器装备给他们,让他们在守军士卒的训练下,快速熟悉战场撕杀技法!   张温下令洛阳近军队立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当然反应最快的还是洛阳骑军,在一个多时辰后,一支五千人马的纯骑兵援军向长安方向轻装前进。   冉闵下令魏国整个战备动员。   冉闵的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北方的士族,他们独霸地方,拥有诸多特权,虽然冉闵没有损害他们的利益,不过却触犯了他们的底线。泥腿子贱民怎么能当官呢,这有违礼不下庶,刑不大夫的这个行事原则。   说起玩政治手段,这些从小钻研的士族俊杰们,手段还真不是盖的。连番动作之下,雄霸六州的魏国突然间分崩离析了。   听说冉闵动员全国,准备战争的消息,张乾和谢安一同拜见冉闵。   “没有实力,朕何偿不知!”冉闵沮丧的道:“朕想打吗?如果晋朝都是胡人,朕早已提兵南下,灭了他们了!朕看到都是一族同胞的份,不与他们计较,可是你看看他们做得这叫什么事啊!”   张乾看了一眼,心一下子揪起来了。他感觉手脚冰凉,脑袋一下子大了。谢安看了以后,表面没有惊慌,实际却浮想联翩。   张乾连连叩头道:“臣,臣和陛下的遭遇还是幸运的了。”    第七卷 君临天下 第732章 冉闵对东晋宣战   “是朕不顾及根同源香火之情吗?朕当初推翻石氏政权,要把六州之地,二十万雄兵猛将,四百余万百姓送给他们,他们却推辞不授。”   冉闵指着建康方向,神情激动的咆哮道:“这个一心偏安东南的司马氏居然不愿间要这个江山,他们不要四百万同胞,他们不愿意要我汉家六州之地数千里江山。是他们不要,是他们不要的。这个江山不要,朕要了,汉家同胞不管,朕管了。”   “可是,你也知道,他娘的司马氏还有褚蒜子那个娘们,他们做得那叫什么事!一次一次扯朕的后退。他们扯朕的后退,朕不计较。可是因为他们这么胡来,枉死了多少人啊!现在天都快漏天了,他们还支持秃发部,秦王冉明和谢艾他们二人联手居然平不了秃发乌孤,还让秃发人打进陈仓,袭击关中。你说这东晋朝廷给秃发乌孤出了多少力?”   “陛下,不要再说了,臣都懂,臣都明白了!既然他们不给活路,咱们也不用跟他们再客气了!”   张乾道:“臣这就去安排不惜一切代价筹措粮草,克服任何困难,做好举国国战准备。这次咱们跟他玩真的,不破建康不还军!”   谢安愣了一愣,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不作死,就不会死。   可是东晋作死,他们一定会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魏国再虚弱,也不是一只肥猪可以招惹的。站在魏国的角度上来看,晋朝这个时候挑起战端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为冉闵最善长其实并不是治理国家,而是擅长以战养战,把自己的损失转嫁给敌人。   从魏国永兴元年开始至永兴四年,这四年中魏国几乎没有农耕生产,支撑国家的,不是别的,就是冉闵一次一次的战争红利。   一头猪肥,居然胆子肥到敢去招惹一头猛虎,谢安默默为东晋默哀。   张乾随即组织朝议,快速颁布了战争动员、准备的工作。   魏国要一举灭掉晋国而准备,光靠目前的二十万军队肯定不够,而且这二十万军队需要近半防备北汉国,能够调动起来,直接参与攻打晋朝的,也不过十数万人马。   张乾提出了自己的扩军方案,骑兵增加十个营五万人马,长水军加造千艘江河战舰,兵员扩充至十万。射声扩充四个营四万人、中垒一个营一万。   在此基础上扩充十个军的轻装步兵、刀盾、枪矛。除了扩充部队所装备的装备之外,还要加紧打造重型石砲一千具,轻型石砲五千辆,还有八牛弩弩车三千辆,箭矢二十万壶。   出其意料,张乾的这个扩军方案在朝堂上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就获得了通过。   司空条攸道:“陛下为了支持这次国战,臣愿意捐献三年的俸禄,在换今后三年内,臣不领俸禄,臣家中还略有余财,臣愿意捐献万金。”   “皇帝不差饿死兵!”冉闵道:“条卿的万金,朕收入了。不过这俸禄还是要领的,不然条氏这百十口人还不喝西北风啊!”   冉闵又对众臣道:“来人,准备拟旨。司空条攸忠君为国,劳苦功高加赐食邑五百户!”   冉闵话音未落,满朝皆惊。   能站在朝堂上的官员,根本就没有一个穷人。   哪是是跟随冉闵从龙的贫苦农民,大魏立国八年来,也足够让他们完成从贫困到富裕的脱变。   更何况朝堂上最多的还是那些士族官员。士族官员他们家中家资丰厚,就算一辈不领俸禄,也饿不着他们。   当然,这次魏国朝臣支持冉闵在这个时候发动对晋战争,其实也有他们的私心。几乎所有南侨士族几乎留北支,留北分支士族官员,渐渐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在这个时候,如果让晋朝灭掉魏国,统一天下。那么侨南士族将会以胜利者的姿态返回故土。   那些南侨士族也可以明正言顺的收回他们的祖产和财富。说穿了,留北支士族只不过是家族中财产的临时保管员。已经偿到甜头的留北支士族怎么可能放弃手中的权利,所以为了手中的权利,留北支士族就会全力支持北方政权,抵抗侨南士族的北归之路。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南北统一陷入一个僵局之中。东晋还好说,他们的皇帝基本上都是废物,傀儡。   可是当南朝刘宋建立时,文武双全,而且兵马强悍的刘裕仍没有统一天下,就是因为,他遭遇了留北支士族和豪强的激烈抵抗。   捐钱的捐钱,捐物的捐物,魏国众臣士气高涨,这好比后世美国打伊拉克,打的是弱国,获利的是那些财阀,他们没有理由反对这个既能赚钱,也能赚取名声和威望的事情。   你让美国去帮助一个非洲资源匮乏,动乱不止的穷国去宣扬民主,美国不会干,可是要对一个资源丰富的国家宣扬民主,美国议会肯定会第一时间通过动武议案。   魏国对晋宣战和美国对伊拉克动武的性质是一样的,魏国的军事实力远超晋朝,可以在轻微损失下获得胜利,而且战争红利非常丰厚。   就在这时,冉闵道:“这一次,我们要同时打两场战争,第一就是要确保黄河河堤的安全。河洛地区是我们大魏的粮食主产区,一旦黄河河堤泛滥成灾,这对我们大魏的损失将会是致命的。朕不允许朕的天下饥孚遍野,生灵涂炭。”   “各地沿河官府务必组织青壮,日夜巡防河堤,对于有坍塌威胁的河段,要抓紧抢修。”冉闵道:“现在是上天考验我们君臣,能不能坚持住,就要看各位爱卿的表现了。”   工部尚书道:“工部已经加紧采购了十万条麻袋,这批麻袋在昨天已经调运,分配沿河诸县。并且以赊欠的方式,向华夏商盟赊欠了二十万条的麻代的订单,预计在未来三天之内赶制出来。其次还从府库调拨了五万柄单兵钢锹。”   “应该不够,还需要持续追加!”   冉闵道:“这次为了大魏撑过黄河水患,朕准备以大魏天子的身份,向华夏钱庄借贷一百万金,利用今后两年的税负,分期偿还。朕事先声明,这次谁的手敢不老实,朕就诛他九族。”   事实上,冉明想到的事情,冉闵也想到了。   即使冉闵没有想到,张乾和谢安等大魏众臣也会帮助冉闵想到这些。   一个皇帝愿意听马屁,那么满朝都是马屁精。   一个可以直言纳谏的皇帝,朝中肯定会出现一些忠臣。   众臣并不清楚,冉闵已经给“天聋地哑”的张平下达了密旨,集中力量剿灭大魏境内所有“影子”,在剿灭“影子”之后。   “天聋地哑”的主力工作方向就是严查贪腐和欺行霸市的商贾,维护大魏稳定。   至于陈仓关燃烧起来的五色狼烟,尽管这次陈仓关有可能已经失陷,而且关中守备空虚,不过冉闵并没有太过担心,因为有潼关、函谷关之险,秃发部的叛军最多能把关中祸害一番。   长安城有慕容恪在,慕容恪应该可以保证长安不失,只要长安不失,张温肯定可以在第一时间内派援军支援慕容恪。   以谢艾和冉明之能,秃发部肯定不能轻易打败他们,最多可以牵扯他们,当然秃发乌孤立也会被冉明和谢艾牵制住主要的兵力。   偷袭陈仓关的不过是秃发乌孤的一支奇兵,而且兵力不会太多。   长安城,源源不断的斥候回馈过来的消息,让慕容恪疑惑不解。   近千骑兵,分成上百波侦察分队,可是却没有发现的踪迹。能攻破陈仓关,就算是出奇不意,至少也要有数千至上万兵马,可是这上万兵马,要想在关中之地隐藏行踪,这几乎不可能。   慕容恪想了想道:“对方既然藏匿了行踪,也可以因而肯定,他们的兵马不多。那么本刺史就把他们引出来,本刺史率领三千作为前锋,前往陈仓,余下部队由都尉率领。”   长安别部都尉忧心忡忡的道:“可是就怕对方绕过我们,直扑长安,给我们来一个中心开花!”   “如果他们敢直扑长安城,那就是他们自寻死路。”慕容恪道:“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恪猜测,此股敌军应该是秃发部的一支奇兵,突袭关中,目的也是为了逼迫镇西将军率领回援关中。不过,有恪在此,他们注定只能空欢喜一场。”   长安别部都尉又担忧的道:“可是,三千兵马是不是太少了点?”   慕容恪道:“如果恪率领的军队太多,他们还敢出现吗?”   长安别部司马也陷入了内心的挣扎之中,慕容恪再怎么说也是雍州刺史,如果他出了问题,他和别部都尉,同样责任难逃。但是,慕容恪的计策也是唯一的办法,他们只能分兵,把原本不多的兵马,再分散。这样虽然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但是只要敌人出现,他们就有办法消灭他们。   其实,对于关中军队的反应,冉明是看在眼中。不过,他由于没有圣旨返回中原,所以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虚惊一场。就在慕容恪率领一支诱饵军队离开长安城时,冉明的部队已经快速突袭,当五千洛阳援军与冉明部擦肩而过后,冉明率部抵达了关中的东大门潼关。   对于这个被冉明亲下来的潼关,冉明非常了解潼关的恐惧之处。这里虽然地处魏国腹地,但是守备的警觉性并不松懈。   林黑山道:“殿下,我们还要不要还像陈仓关那样诈城而入?” 第733章 黄河决口人墙堵上   “同样的计策怎么可能用二遍?”   冉明笑道:“如果把大魏将领都当成傻子,那么我们自己才是真正的傻子。”   李业问道:“殿下,我们如果穿过潼关?”   冉明反问道:“谁说孤要穿越潼关了?”   “不穿越潼关,如何进入河洛?”李业不解的问道:“难道我们还能飞过去不成?”   “飞是飞不过去,不过我们可以从黄河上进入河洛?”   冉明道:“每月中、下旬,华夏商盟都会向长安运输大量货物,算算时间,如果没有意外,今天晚上他们将会通过潼关!”   “如今黄河的黄河水况,要想渡河恐怕不行吧?”   李业道:“更何况我们是顺河而下?定是万分凶险!”   “原本呢,船要想顺水而下是不可能的!”   冉明道:“只是解飞在不其造船厂的时候,得到一个人才。”   此人姓王名嘉,字万年,陇西安阳人。这个王嘉虽然是一个方士,却精通墨学,他提解飞提出三十六天罡之说,助解飞制造出来拥有三十六个水密仓的大船。   现在这种被命名为“天罡”船的大船,可以在各种复杂的水文条件下航行,而且载重过万石,成为黄河运输的主力船只!   黄河虽然可以通行,但是在三门峡。   特别是在鬼门段峡谷,由于河水水流喘急,河面下暗礁密布,顺流而下的船只根本不受控制,直接撞向河中的神石上,过往船只十有八九会出现船毁人亡的事情。所以在古代,黄河运输一般都会在把水运停止在新安或绳池。   这种“天罡”船虽然船体庞大,但是吃水却非常浅,而且极易控制,不会被风流左右,从“天罡”船投入使用之后,三门峡船只的沉没事故几乎绝迹。   果然,当麒麟卫一名士卒向冉明发出信号之后,河边临时搭建的渡口上出现四艘庞大的河船,这种河船虽然也有桅杆,不过整个船却非常低矮。   远远的望去,这个“天罡”船就像一只伏在水面上的乌龟。当然也有人戏称天罡船为王八船。   用了将近一个时辰,在天色刚刚微明的时候,两千五百余骑骑兵全部踏上了“天罡”船,   冉明冲一名士卒道:“现在去向潼关守军解除误会吧!”   就这样,冉明率领骑兵全部乘船向潼关行去。   潼关守军其实也有水防功能,他们自然不会在个地方拦截冉明。而是兵分两路,一路去追谢艾,一路去向邺城汇报。   当邺城的冉闵得到这个消息时,顿时松了口气,别看魏国上下都支持冉闵在这个时候打晋朝,冉闵却知道,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果可以选择,冉闵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动南下统一之战的。   “传令下去,全军警戒解除。”   冉闵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已经落地了,终于可以安心应付这个大发脾气的黄河了。   但是冉闵却不知道,上天跟大魏又开了一个玩笑,原本刚刚转危为安的黄河,因为中游突降的暴雨而变得更加危险。   天气就是这么奇怪,原本晴朗的天气,慢慢的下降的黄河水面,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水。   冉明在刚刚抵达孟津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冉明大吼道:“魏峰率领一千骑在河北靠岸,祖彦率领一千骑在南岸靠岸,你们二人,率部日夜巡视河堤,若遇隐情,立即示警!”   尽管冉明在黄河泛滥之前抵达河洛,然而这个黄河河堤能不能保住,冉明心中没有半点底。   九八那场洪水可是把大半个中国都泡在了洪水,损失惊人,冉明如今还记忆犹新。   站在河堤上,冉明望着滔滔黄河水,有点茫然。   河洛地区是中原腹地,也是粮仓,在战乱时这里就是重灾区。尽管魏国已经开始了战后恢复性重建,这里的百姓仍非常穷。   就算是地主,也没有多少人能住得起青砖瓦房,大都住的是土坯茅草房。这种房子在平时还能遮风避雨,可是连天暴雨,让不少住房都变成了危房,很多人家屋内都出现了尺许积水。   冉明没有能力保证黄河河堤不会被洪水冲溃,无奈之际,冉明只得做出最坏的打算,命令麒麟卫通知各县就地组织老弱妇孺快速转移。   让各户人家拆掉门板、木床,用家中的木衣柜或桶盆等物,扎制简易的木筏子,把粮食和财物放在上面,向丘陵或高处转移!   而所有青壮携带三天口粮,自带铁锹和麻袋、木桩,以宗族为单位就近上河堤准备待命。   在这个时代农民仍没有多少抗洪救灾意识,包管当地官员在内,他们只会跪对上天,祈求上天保佑。   好在冉明的指示下达的及时,麒麟卫化作传令兵通过那些正在手足无措的百姓,让他们开始转移。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飞速奔驰而来。   “秦王殿下,三十里外孟县河段河堤出现渗漏,情况危机!”   “那他妈的还愣着干嘛!”   冉明立即跨上战马,冲身边不足二百名麒麟卫吼道:“快不必再顾忌马力,以最短的时间内赶至孟县!”   冉明又冲那名前来报讯的士卒道:“你再辛苦一下,前面带路。”   李业扶着已经歪了的帽子道:“殿下,我们的人手太少,而且还没有救灾物资!”   冉明道:“派人通知洛阳留守张温将军,让他派兵支援我们!”   三十余里的路程对于急速冲锋的战马来说,不过是转眼间一柱香的功夫。   然而当冉明刚刚抵达河堤出现险段堤段时,突然冉明感觉手脚冰凉。   汹涌的河水像一头猛兽,狠狠的撞击着河堤,年久失修的河堤慢慢的坚持不住了,终于一个如同脸盆大小的缺口出现,寻找到倾泄口的洪水一股脑的挤向那个缺口,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这个缺口就成了一丈余宽,然后变成二十余丈宽!   李业沮丧的道:“晚了,这下全完了!”   见识过九八洪灾的冉明知道此刻缺口并不算太大,人们还有机会堵住大   冉明吼道:“麒麟卫不怕死的跟孤上!”   说着,冉明也不解释,直接向缺口中跳下去。然而冉明还在半空,却发现一股巨力将他束缚住了,让他动弹不得。   冉明拧头一看,居然是满嘴喷着热气的林黑山。   “林黑山,你个混蛋,你抱孤干嘛?”   冉明劈头盖脸的骂道:“快用身体堵住洪水,再打下木桩,用麻袋装上沙石将缺口堵上,否则河洛地区就会变成汪洋大海,所有百姓都不能幸免。若是如此,孤就剥了你的皮!”   那些麒麟卫一听冉明如此说,他们倒是不敢让冉明以身犯险,要知道水灾无情,洪水可不管冉明是不是秦王之尊,千金之躯。   一名勇敢的麒麟卫勇士率先跳进了汹涌的洪水中,可惜洪水太猛了,他就像扔进大海里的一颗石子,转眼之间就被洪水冲得无影无踪。   麒麟卫是冉明的亲卫部曲,为了冉明,他们可以用血肉之躯冒着箭雨冲锋,哪怕是敌众我寡,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们都敢闯。   看到冉明的态度坚决,如果他们不跳,冉明就会跳下去。所以当第一个麒麟卫勇士被洪水冲走后,其他人也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的跳了去。   洪水这个猛兽可不是那么容易驯服了,跳下去了二十余名麒麟卫勇士也和第一勇士一样,被洪水冲得无影无踪。洪水的流速太快,速度太猛,人在洪中根本站不住脚。   冉明趁着不注意,一下子甩开林黑山,冉明看也不看,被他甩得狗啃泥的林黑山,冲麒麟卫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快去几个伐木。”   包括李业在内的所有人员哪里见过这种情况,麒麟卫士卒依令而行。他们手中没有锯,也没有斧头,用横刀是可以慢慢砍断树木,只是速度太慢。这个缺口随时都有扩大的可能。   冉明脑袋飞快的运转着,突然把目光放在战马上,这匹战马是冉闵朱龙战马的后代,是一匹非常罕见的宝马,就凭它身上有朱龙的血统,就足以让它万金难求,而且有价无市。   冉明咬了咬牙,突然抽出横刀,然后刀光一闪,那匹宝马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扑通一下子倒在河堤上。   冉明自然没有力量把这匹马扔进缺口中,冉明冲林黑山道:“黑山,快把马尸扔在缺口中。”   林黑山来到马尸之前,嗬哟一声大吼,这匹五百公斤的马尸被林黑山举了起来,随手丢进洪水中。   虽然马匹比人重,可惜,洪水仍没有给冉明机会。一样的被冲进了,而且这匹战马死得太冤枉了。   冉明突然看到了战马上面的绳套,顿时有了主意。   “把马绳解下来。系在一起,绑在腰上,一起下河,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他!”   冉明说着就去解马缰绳,这些马的缰绳都是用牛皮和细丝编织而成的,任性实足,而且足够坚固。   很快,麒麟卫士卒用缰绳编了三套长度在五十丈的绳索,一名水性较好的麒麟卫跳下洪水中,有绳索绑着,自然不会被洪水再冲走,一看这个计策可行。   不用冉明命令,麒麟卫就陆继下去,很快利用绳索和人体组成了三道拦水墙,洪水的水流虽然无法完全阻断,不过这样以来水流量大减。 第734章 佛挡诛佛神挡诛神   这时,第一根一丈余长海碗口粗的木桩被送到缺口处,可惜没有锤子,无法打桩。   林黑山看到河堤边上有一块两百斤重的大石头,他就抱着石头把木桩砸进缺口中,随着越来越多的木桩被砸进缺口中,这个缺口再次扩大的可能大减。   就在这时,一群百姓在乡老、里长的带领下,拿着锄头和麻袋赶到了现场。   他们听从冉明的指挥,把整袋的沙石丢进木桩中。   越来越多的救灾工具和人员赶到缺口处,集众人之力,奋战一个多时辰后,孟县段的缺口不住堵住了,冉明还对一些渗水堤段进行了加固。   也真是坑爹,自从石勒建立后赵,黄河就进入了三十年一个周期的枯水期阶段。石虎那个暴君在位期间,他也只是只顾自己享受,从来没有管理过黄河河堤。由于汛期降雨水量小,倒也没有暴发特别严重的洪水。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那是自西汉建都长安以来,东汉建都洛阳,曹魏建者于邺,司马氏西晋建者于洛阳。   关中因为没有成为帝都,人口相对较少。没有经过隋唐时期的过度开发,关中水土流失并不算严重。   也可以说在唐代之前,没有关中四百万人口大力滥砍滥伐,黄河的中游的水土流失并不算太严重。   尽管这个时期,雍州人口仍不算太多,也没有太过破坏生态环境,可是这一次却是超强的降雨量,就连经常缺水的河西都河水暴涨,更何况是黄河的中下游。   孟县虽然保住了河堤,可是这段洪水期间,仍淹没了不少村庄,至于农田更加不用提了。   当张温得知冉明的传令后,率军队赶过来时,冉明则像一个泥猴,疲惫的坐在泥地里。冉明贵为秦王之尊,却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殿下,喝口热粥吧!”   “先不忙。”   冉明道:“水烧好了吗?所有人不得喝生水,一定要喝烧开的水,还有安排百姓都喝上热粥,只要有一个百姓喝不上热粥,孤就算渴死,也不会喝一口!”   “殿上放心。”李业道:“孟县县令已经按排好了,孟县府库内有米粮三千余石,在五天之内足够百姓食用!”   冉明这才坐在地上喝起粥来,然而冉明还没有喝一口,张温就到了。   冉明只得扔下碗去见张温。   张温和董润一样,对冉明的好感强过对太子的好感,不过这个好感只是好感,作为冉闵的心腹嫡系,他们肯定不会忤逆冉闵的意思。   如果没有冉闵的正式诏书,张温和董润是不会参与冉明与冉智的夺嫡之争的。   张温悄悄拉着冉明道:“殿下,你这是何苦呢!这事情出力不讨好吧,保住了黄河河堤,功劳也要分润给地方官,可是一旦出了问题,这个黑锅就要殿下背了!”   “河洛地区,是我们大魏腹心,一旦出了差池,我们大魏就会元气大伤!”   冉明道:“这个大魏是父皇一手建立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咱们汉家百姓过上好日子,不再受人欺凌。孤亦是如此,不管是胡人也好,洪水也罢,孤看不得这个!”   张温道:“殿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一定要小心那边的!”   话张温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冉明肯定会明白的。   “冉智!”   冉明想到了太子的种种,内心里一阵纠结。   如果这个时候冉智不利用这个时机对付他冉明自然是乐意看到的。   可是如果要真来对付他,冉明认为这反倒是好事。   冉闵最爱惜的,不是自己的名声,也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这个汉家天下,这些血脉同胞。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一旦被碰触了这个底线,冉闵肯定会出手的。   事实上,正是冉明猜测的那样,冉智真想借此机会攻击冉明。   为了消灭这个劲敌,冉智已经迷失了本心。   可是,东宫还有明白人的。   特别是冉智刚刚提出这个想法,就被裴弼一盆冷水浇了下去。   冉智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连冉闵都敢暗杀,在这个世界上还他冉智会顾忌的事情吗?   事实上这也不怪冉智,要怪就怪冉明太能惹事了。   冉明被封为秦王,柱国大将军,西域大都护。   就连黄河决堤也碍不着他什么事。   可是,偏偏冉明却不一声不吭从福禄快速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带着数千兵马,并且在陈仓关受到阻拦之后,还采取诈关夺城的方式,强行闯关。   藩王大忌之一就是没有诏命私自返回,带兵强行返回,这几乎可以从实谋反的罪名了,就凭这一点,冉明就算有十条命不够杀的。   冉智的打算就是让一帮御史言官弹劾冉明。   就算冉闵想包庇冉明,恐怕也难堵悠悠众口。   “弼不提其他,只是如果这么做殿下会成众矢之的的。”   裴弼这个时候有点急了。   攻击政敌,利用对方所犯的错误,也可以无限放大。   但是这要分是什么事情。冉明虽然是回来了,也带着兵,可是人家却自解甲胄,连弩机盾牌兵刃都没有携带,有这么造反的吗?   况且人家秦王连城都没有进,就守在河堤上,已三天数救危险河堤了。   冉明在河堤上与官军士卒和抗洪百姓同食宿,现在不少百姓家中都给冉明立了长生牌。   现在冉明就是魏国河洛地区百姓的活菩萨,谁弹劾冉明,肯定会被那些百姓骂死的。   虽然御史可以闻风而奏,但是不能无底线的摸黑,毕竟冉闵也不是傻子。   冉智无比沮丧的道:“难道就这样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裴弼道:“弹劾还是要弹劾的,不过可以换一个方向!”   “换一个方向?”冉智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先生是说弹劾他趁机收买民心?”   聪明的谋士不会把话说满,说一半留一半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裴弼就是这样的聪明人,他既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让自己的意见得以实施,同时也留下太子自己发挥想象的空间,当然还有表现的机会。   “太子英明!”   裴弼拱手道:“秦王打开私囊,既无偿献出粮食和药品,特别是在陈留段河堤冲垮堤坝时,秦王还自亲用身体去堵洪水,这若不是有意收买人心,那什么是收买人心!”   冉智点点头,弹劾冉明违制可以,弹劾他收买人心也行,可是唯独造反这一点,太站不住脚了。   裴弼又道:“太子殿下,此举一定要不着痕迹,否则必有大祸!”   冉智点点头,这次冉闵的动作有点大了。   “天聋地哑”已经连续出动,十几家士兵族豪强和商贾都被了门,由于大雨,今天河洛的粮食肯定欠收,这些没有底线的商贾和士族居然敢囤积粮食,而且也趁机强买人口。   这时,冉闵直接动用了“天聋地哑”将这十几个顶风作案的士兵士族、豪强和商贾所有人都抓了起来,经过官府审问之后,直接参与者直接杀了,没有男丁参与的男丁也按照平时的表现,給予了三年五载不等的牢狱之灾,就连女子也判了打为贱役之刑。   这十几个豪强、士族和商贾,牵连了数千上万人,近千人被砍了脑袋。冉闵用这个血腥的手段极大了威慑了那些想要动手脚,准备发国难财的人们。   冉闵甚至赤裸着上身,不顾言官和书记官的阻挠,直接闯进了朝会上。   冉闵对众重臣道:“事实证明陈仓关不过是虚惊一场,但是现在我们绝对不能大意。这场水灾,也是对我们大魏的考验。朕的儿子现在就守在黄河河堤上,朕作为君父,一定让要这内部安稳了。该怎么做,你们都心里清楚,谁敢顶风作案,朕就诛他十族!”   冉闵指着自己的断臂,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道:“魏国是朕和众位臣民共同建立起来的,为了建立咱们这个国,朕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一只手臂,还留下了身上大小三十七创伤,为了大魏河洛地区数十万百姓,朕这次也要继续战斗,就算豁出去这条命,朕也要保住黄河,保住河洛地区的数十万百姓。”   在冉明的启发下,冉闵还是决定动用部队参与抗洪救灾。这也不是冉闵智慧不如冉明,只是用军队救灾这种事情并没有先例。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从这句可以看出古代的旧时军队对百姓的危害其实比贼还大,哄抢财物、杀良冒功的事件层出不穷。历史上能像西汉周亚夫细柳营、宋时岳家军、明朝戚家军那样军纪严明的军队并不多。基本上都是比土匪还土匪,指望着他们去救灾,还不如说是去祸害百姓。   就像北宋末年的西军,在西北时西军非常能打,可是跟着童贯平定方腊之乱,在江南偿到了搜刮百姓的好处后,在后来东京保卫战以及太原保卫战中,表现都非常差。   其实不是西军水服不服,而是因为西军在西北时,面对他们的乡亲,他们还不好意思下手。就算下手也不会太过份。   可是客军作战,他们抢的都是陌生人,自然不会顾忌。失去民心、失去了百姓的支持,西军就悲剧了。   事实上,历史上还有一支军队军纪同样严明。   那就是冉闵以冉氏乞活军为基础组建起来的大魏军队。   在自己没有军粮时,冉闵并没有率领士卒抢百姓的粮食,而是把军粮分发给百姓,带着一支给养不过十余天的步兵部队,扑向了燕军主力人马,就食于敌。   冉明训练的秦军可以做到与百姓秋毫无犯,冉闵的大魏精锐部队同样也能做到如此。   冉闵脱下了他的那身心爱的宝甲,轻装进入城外军营中。因为陈仓关的五色狼烟燃烧而起,大魏射声、长水、屯骑、越骑、中垒军等军队都开始一级战备,随时都可以外出征战。   在接到冉闵抵达的消息后,大将石越、张艾、曹伏朐等都出来迎接冉闵。   对于这个亲手缔造了大魏铁军的灵魂,满营数万将士,望着冉闵的目光充满了狂热。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众将士免礼平身!”冉闵大吼道:“朕的忠勇无畏的将士们,朕带着你们去打一场仗,我们在河洛百姓正要受洪水灾害,朕带着你们去战天灾!”   “战天灾!”   众将士暴发出震天的吼声。   对于这些将士们来说,冉闵是他们的灵魂,也是心中的信仰。无论做什么,只要冉闵挑头,他们就会跟着去。   传令兵策马在营中奔驰着,边策马奔腾,边大吼道:“陛下有令,战天灾!”   这些将士们自然不清楚战天灾,可是冉闵下了命令,他们就会去做。这和实力无关,也和胜负无关,纵然败了,他们都一样的一如既往。 第735章 对贪官绝不姑息   冉闵带着驻守的邺城,原准备对晋国致命一击的大魏精锐部队浩浩荡荡的开赴河洛地区。   就在冉闵带着大魏精锐部赶赴河洛时。   而冉明则带着百余部曲围住了成皋的县衙。   成皋县令姓郑名申,乃是荥阳郑氏安远堂嫡系三房嫡长子。   郑氏的安远始祖郑吉,因郑吉打败了车师,封为安远候,所以这支郑氏子弟就组成了安远堂。   因为开国元勋郑系的原故,冉闵对郑氏多有照顾,所以对郑氏在本地为官开了先例,就连冉闵的祖籍内黄都没有受到这种待遇。然而,就是有人不知死活。   郑申贪没了成皋府库六千余石栗米,在冉明命令各郡县开放府库放粮赈灾时,郑申推脱道:“若无刺史手书或陛下圣旨,他不敢承担私自开放粮仓的责任。”   冉明还以为这个郑申只是一个死脑劲的书呆子,谁曾想这货在拒绝冉明之后,居然挂印逃跑了。   冉明命人砸开成皋府库,发现里面只有一百余石陈年旧米,帐面上的六千余石粮食不翼而飞。   这其实根本不难查,一查之下发现这个郑申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冉明命令人打造的新型犁子,原本分期付款的形式下发的,郑申倒好,每具犁居然卖出三千余钱的高价。成皋百姓大部分百姓没有钱购买,他就指使管事委托泼皮放高利贷。百姓无钱还债,他就逼迫百姓卖田卖屋或妻女还债。   因为背靠荥阳郑氏,郑申所作所为,就算知道也没有人敢声张。特别是郑豁与郑简与冉明交好,三川郡太守也不敢管这个郑申的事。   郑申也确实是一个人才,他在暴雨开始就利用赈灾的名义,把成皋粮商以囤积之罪,抓了一个干净。然后又让这些商贾缴纳高额罚金。当然这些钱,都跑到了郑申的腰包中了。   在得知郑申的事情后,冉明是彻底暴怒,他下令将郑申抓起来。然而,三川郡根本不敢抓郑申。   无奈之下,冉明只能自己派出麒麟卫来捉拿郑申。   看到郑申的家仆居然公然拒捕,冉明也恼了。   直接下令强攻。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点头,甚至连最低级别的冲突都算不上,当林黑山这个最强的打手出手之后,那一百多名麒麟卫就当观众,看着林黑山表演了。   郑申的那些家丁仆役让他们欺负一下普通老百姓那是一把好手,但是真论战斗力,那绝对是一个渣渣。   林黑山那是什么人?他是冉明麾下第一号猛将,拿林黑山对付一个欺压良善的恶霸,怎么都有高射炮打蚊子的味道。   时间不长,从林黑山出手到结束,不过是一柱香的功夫,数十名郑申的扈从就倒了一地。   林黑山如同拎着一个小鸡子一样把郑申拎到了冉明面前。   冉明并没有审问郑申,事实上也用不着审问。   冉明带着麒麟卫直接冲进郑申府上,开始了抄家。这一抄,简直把冉明吓了一大跳。光铜钱,郑申府府邸上就有一百多万钱之多。   一百多万钱事实上的购买力并不弱,现在即使有水灾的影响,邺城的粮价也在二三十钱一斗米。   栗更便宜一点,只需要十五钱左右。如果是风调雨顺,栗都会跌至十钱以下。百万钱就能购买足够一县人口食用的粮食。   可是一般人谁储藏这么多笨重的铜钱,富贵人家一般都是储藏金银,黄金和铜钱的比例是一比一万,而银铜之比也是一比一千。   虽然这个价格会有波动,事实差别也不算太大。关键是便于保存和运输。一百万钱足足有七万多斤,换算成吨也有将近四十吨。   就算在后世,也需要用一辆重型卡车才能装完。   在这个时代,马车一般载重五至十石,如果是手推车则只能装载三五石,这些钱足够装载数百车。   至于粮食郑申府上倒是不多,只有几百石,金银各数千。   冉明道:“只给他们留下一幢草房,其他的全部推倒。”   “殿下,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李业担忧的道。他是陇西人,知道陇西李氏的能量。   而荥阳郑氏是和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齐名的七宗五姓超级士族。   这七宗五姓都是起于汉朝,盛于晋,乃至隋唐不绝。   “孤就是让他们也偿偿无家可归的滋味!”冉明道。   事实上冉明仍有自己底气,杀一个郑申肯定会得罪郑氏,但是不会碰及郑氏的底线。长期以来,君主和士族豪门就是一个斗法的过程。   隋朝先废除九品官人法,然后提出科举制度,这是碰触了士族的底线,一起用力,推翻了隋朝,所以才有了唐朝。   事实上,冉明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那就是科举制度到底合不合适。   如果真以为科举制度是万金油,那绝对是错上加错了。宋朝大力推举科举,重用士大夫,可惜,这种依靠科举制度选拔出来的官员都是什么样子,后世就有一个直观的感觉。   像宋朝的有名的大臣唐宋时期的采飞扬,才气无双的司马光,你看他执政以来选择的是什么路线?   一味卑微求和,为了息事宁人,一退再退,而西夏当时却毫无感激。   司马光差一点将绥兰二州全部还给西夏了,大家纷纷反对,包括他的老朋友老战友范纯仁都竭力反对。   就这样还是归还了浮图、安疆、葭芦、定远四堡寨,安疆堡就是疆砟堡。再看看地图,那一堡寨不是门户?   至于欧阳修也是一个极品,他是北宋青天包拯的接任者,知开封府尹。   也就是相对于后世北京的市高官。   这样的高官,欧阳修直接来一个无为而治。除了文章,司马光和欧阳修几乎没有政治上的建树,而且所有的政策,几乎都是累国累民之政。   实行科举不过是为了减少士族门阀对权利的控制,冉明也发现除了王猛之外,他培养的那些寒门学子,在政务处理上非常不足。   特别是那些穷怕了寒门士子,都非常贪婪。还有后世的那些大V公知们,其实和士大夫一样,都是一群只会玩嘴皮子的人,指望他们做事或是依靠他们的意见做事,肯定下场会很惨。   科举制度,冉明没有一下子推举出来,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冉明看到了科举制度的局限性。   在冉明后世的华青集团里,只要是名牌高校毕业生通常都非常傲气,但是手里却没有真实能力。   对于那些眼高手底的学霸,冉明在内心里其实是不喜的。   科举制度千百年来的事实证明,科举应试教育本身就是一个误区。   像王猛那样的人,太少了简直就是凤毛麟角。   不过,因为魏国这个时候政治还算清明,他们倒不敢过份。   对于贪官的处理上,冉明和冉闵的态度的政策都是一样的,贪污可以,但是得做事。冉闵不会像洪武大帝那样贪污六十两就剥皮充草。   但是像郑申这样,既贪污又不做事的官员,冉明就不会姑息了。别说出身是郑氏,就算他是内黄冉氏一族,冉明也不会放过他。   如果因为郑申事情,郑氏想要反击,冉明不介意借用民意,给郑氏放点血。   可是李业不知道冉明的想法啊,   他只是感觉冒然对付郑申肯定会受到郑氏的反击。冉明却采取了他最喜欢的方式,公审郑申。把郑申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恶事都揭露出来,那些百姓都疯狂了,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冉明就顺应民意,把郑申给咔嚓一下砍了,把从郑申抄出来的钱向那些士绅商贾购买粮食和药品,老百姓和地方士绅商贾,都得到了实惠,也算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李业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从冉明抓捕郑申,再至公审郑申,如果郑氏要救郑申完全有时间,可是郑氏偏偏沉默了。   李业不知道,面对冉闵这个铁血皇帝,郑氏也怕啊。   他们怕冉闵把郑氏作为反面典型给树立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郑氏没有了名誉,也就全完了,别说只是一个郑申,就算是砍了郑氏家族的家主,只要可以保住郑氏,他们也会这样选择的。   冉闵出了邺城,从内黄至汤阴,然后继续南下。由于冉闵所部都是轻装部队,都是魏国最精锐的部队,就算是全副武装,他们都可以做到日行一百二十里。轻装行军,速度就更快了。   尽管冉明为了救灾,为了减少部队士卒的负重,就解除了铠甲和弩机、枪、矛、盾等装备,但是冉闵不同,他是魏国的皇帝,自然有一部分军队是全逼武装的。像射声校尉张艾,就特意留下了两部一千人的破甲弩弩射手,而将军石越则同样保留了越骑四部共两千人马的全副装备。   三千精锐部队拱卫着冉闵,一路浩浩荡荡的行去。尽管如此,“天聋子地哑”的张平也不敢大意,大灾之年,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现,万一大军所过之处遇到山洪暴发,或者是山体滑坡都是一场灾难。   由于大雨泥泞,部队行动速度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就这样,张平还派出了大量好手,和斥候一起,充当开路先锋。   黄墟是古代地名,通指镇江黄墟镇。事实上,也并不是那么回事,在《晋书慕容暐载记》:“暐遣其将慕容厉与温战于黄墟”桓温三次北伐与燕军交手,就那第枋头之战中失利,燕军也没有打过淮河,更不可能抵达晋朝建康的门户重镇京口。事实上这个黄墟是指陈留附近的黄城。《水经注》陈留小黄县有黄乡。杜预曰:外黄县东有黄城,兵乱之后,城邑丘墟,故曰黄墟。”   而这个黄墟其实就是大体后世的兰考与开封倒交界一带,当然在这个时候,也是黄河水灾的重灾区。由于这里土地大都是盐咸地,不仅产量低,而且气候恶劣,不是旱灾就是涝灾,别说收成了,连种下的种子都收不回来。所以黄墟几乎成了真正的废墟了。   在空旷的黄河大堤上,一行六七人推着一辆马车拉着一个棺材艰难的行走着。就在这时,突然一人迎面而来。   “军队还有三十里就到了!”   那名坐在马车上,背依靠着棺材的汉子道:“时间差不多了,就在这里动手!”   七八人共时从马车上抽出铁锨,在河堤上挖地。不大一会儿就挖出一个两太丈余宽,八尺深的大坑。   “差不多了,快将棺材放进去。”领头的汉子吼道:“被发现就麻烦了!” 第736章 冉智急于上位   事实上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天聋地哑”为了保护冉闵的安全,几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不安全因素的地方。像他们这么一群人在这个时候游荡在河堤上,自然不会显眼,可是当他们拿出铁锹在河堤上挖坑时就引起了“天聋地哑”成员的注意。   中国人虽然土葬,可是从来没有人把亲人埋在在河堤上的,这个反常现象,就让“天聋地哑”重视起来,发出讯号,一刻钟的时间,周围几支斥候骑兵也赶到现场。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领头的头目道:“被发现了,分散逃,快!”   可惜,他们不是骑兵,被魏国斥候和“天聋地哑”包围的他们岂能轻易突围而出,除非他们拥有慕容垂、邓羌、邓遐、周楚一样的武力。   一番激烈的交战,总共七名可疑人四名当场被击杀,其中一人中箭跌落黄河河内,生死不知,另外两人重伤被俘虏。   然而,打开棺材之后这些斥候和“天聋地哑”立即意识到了不妙,问题太严重了,搞不好天都塌了。   棺材里根本没有尸体,而是堆放着用蜡绝包裹的火药,当量还不少,足足有五六百斤。   “天聋地哑”把消息第一时间报到了张平那时。   张平不敢大意,亲自抵达现场查看起来。   可是到了现场,张平又发现了问题。   那两名重伤俘虏居然服毒自尽了,这些毒药和“天聋地哑”成员为避免泄密所准备的毒药一样。   当然这些不明身份的人不是“天聋地哑”,拥有这种秘密毒药的,世上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天聋地哑”的学生,荆展帮助冉明建立的天眼。   还有一个证据,直指天眼。   那就是这些人的武器,他们使用的兵器有袖箭,还有柳叶刀。   所谓的柳叶刀其实就是缩小版的横刀,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这种制式刀具临阵对战威力不大,所以打造的并不多。   但是这种刀具大部分都是“天聋地哑”和天眼使用的。更何况那些火药,世界上只有桓温和冉明拥有。   魏国也只有四处有能力制造火药,既不其、邺城和洛阳,最后一处在上邽。   从这些不名身份的人来看,无论如何也和冉明逃脱不了关系。   张平怀着沉重的心情,将黄墟这里发现的情况告诉了冉闵。   “什么?”冉闵神色凝重的道:“居然出了这种事?”   “正是!”   张平虽然口不能言,不过他会读唇语,只要是在视线允许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理解冉闵的意思。   冉闵又道:“那如今情况如何了!”   “多亏发现及时,在斥候配合下,所有敌人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就已经被消灭了。”张平打着手语道:“总共七人,其中一人中箭落水,生死不明,其他四人当场格杀,另外两人则在被俘虏后,咬破了藏在牙槽内的蜡丸,服毒而亡!”   冉闵陷入了沉思。   在黄河河畔,居然丧心病狂的用火药炸河堤,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首先这个火药刚刚发明出来,并没有扩散开来。当然也不排除葛洪、杜炅、孙泰之外的那些方士会制作火药,可是他们肯定没有将硝、硫磺进行深加工提纯,况且他们不懂火药的真正比例,不可能制造出威力巨大的火药。   难道真是冉明做的?   冉闵摇摇头,如果这是冉明在幕后主使的,这样冉明就太让冉闵失望了。   冉闵闭上了眼睛,沉思片刻,突然睁开眼睛问道:“张平,你怎么看?”   “臣只是有几点疑惑!”张平神色平静的打着手语道。   冉闵心里微微一动,望着张平的目光多了一丝不寻常的韵味:“但说无防!”   张平突然指着一柄带着血的柳叶刀道:“这种刀是秦王殿下就藩国胶东国时命人打造的一种刀,但是这种刀近战威力不足,只适合暗杀,所以打造数量并不多,只装备了“天聋地哑”和“天眼”,这种刀,简直就是“天聋地哑”和“天眼”身份的象征,所以一旦有保密需要,“天聋地哑”和“天眼”都不会采用这种刀具。像炸河堤这种影响恶劣的任务,根本没有必要携带这种自暴身份的刀具,更何况这并不是暗杀,正面近战,横刀的威力反而比柳叶刀更大!”   冉闵点点头道:“还有吗?”   “有!”张平接着道:“第二点,秦王殿下所组建的“天眼”是平所教导出来的,天眼也可以说是“天聋地哑”的学生,平私自做主,在荆展等三十五名学员中发展了十一名咱们的人,这十一名天眼成员,其中有三人战死,一人受伤退出天眼,其他工人均是天眼核心成员,像如此重大的行动,他们肯定会得到消息,但是他们并没有传出任何关于这次行动的消息。”   冉闵道:“难道秦王不会发现他们的身份,把他们架空或灭口呢?”   张平笑了笑,道:“秦王殿下自就藩秦国,从开元元年三月开始就陆续把天眼成员从中原调开,天眼的工作向河湟、西域转移了。如今天眼在邺城只剩下两点据点,有霍棋、霍蕊兄妹二人负责,连外围成员都算上,不过才二十一人,这些天眼成员,都有记录。”   张平的潜意思是告诉冉闵,冉明就算有心去做,事实上他也没有力量。   如果冉明在这里听到这些话,恐怕一定会惊出一身冷汗,冉明自以为秘密的事情,其实都在“天聋地哑”的监视之下。   “那,河畔的事?”冉闵沉吟道:“难道和秦王无关?”   张平又取出两个纸包递给冉闵道:“陛下请看,这两种火药。”   冉闵根本不用仔细看就发现了其中的区别,一种是黑灰色粉末,一种纯黑色颗粒。冉闵指着这火药道:“这,这……”   张平道:“若是平猜测不错的话,我们魏国的四个制造坊,火药并没有外流。自从火药投入制造以来,秦王殿下和葛仙翁就以水和草木灰与硝土搅拌后进行沉淀,采取重结晶的办法得到的纯硝(其实纯度只在百分之九十士治理天下,是士,他们为大魏血战,也是士,是军士,是武士。战胜天灾,保住河堤,保护河洛百姓,他们都是大魏的无双国士!”   除了第一天,他们确实辛苦之外,现在已经好得多了,在冉闵的命令下,包括各沿河各郡县的民夫、郡国兵、以及官员、衙役,甚至连牢房里的罪囚也带上去了。包括魏国精锐部队在内的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都赶至黄河大堤,秦军骑兵只是承担水情侦察的任务,哪里出现险情,立即通报,后面就会有人上去处理。   不仅民夫和官员,还有粮食和药品,然而这些仍不够,这么多人拥挤在一起,肯定会出乱子的。像什么敲诈勒索,奸淫妇女,等犯罪案件也层出不穷。冉明也表现出了极其强硬的一面,只要是被他们知道的案件,没有姑息,也没有从轻发落,更没有将功折罪一说,无论是谁,直接砍了。   直到冉明又杀了数十人,这才威震住了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们。   人心是稳住了,但是黄河大堤岌岌可危了。 第737章 英雄迟暮   黄河只要一发水,通常都会扭动一下身子,我们在后世看到的黄河其实和这个时期的黄河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们现在的黄河河道不过才三百余年的历史,在尚书禹贡里才是公认黄河最早的河道,自孟津以下,汇合洛水等支流,直接北上,经刑台,过巨鹿,最终在沧州境内入海。   黄河每一次挪动身子,都会给中下游带来灭顶之灾,无数百姓倾家荡产,颠沛流离。   在冉明的记忆中,黄河大规模的改道似乎是要等到北宋时期,经大名沧州入海,可是南北朝的历史非常混乱,根本没有相关记载。   似乎,根据桓温北伐时需要开挖运河运输粮草来推算,这个时期是应该不会发水的。但是由于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到来,黄河似乎提前发威了。   关键是冉明并不是水利工程师,他对水利整治懂得的有限,终于冉明等来了都水监丞。魏国都水使者,这个都水监其实就是管理掌河渠、津梁、堤堰等事务的。冉明也不知道这个都水使者是何人,是不是依靠荫封或拥立冉闵有功上位的。   还没有等到冉明去问都水使者,这个都水使者却找上了门。魏国的都水使者叫武安鞪。冉明还以为这个武安鞪是姓武,名安鞪呢。其实是冉明闹了一个乌龙,原来都水使者复姓武安,名鞪。武将头上头戴的头盔,意同固武安这个复姓源自战神,人屠之称的杀神白起,白起被秦国封为武安君相当候爵所以他的后人就以武安为姓。   这个武安鞪年龄应该在五十岁开外,不过身体倒也健朗。他怀里抱着十几个水纹图,满脸惶恐,跪在泥水地里,道:“殿下,殿下大事不妙!”   冉明不忍心看着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向他下跪,就扶起他道:“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   说着,冉明将武安鞪引入冉明的帐篷中。   武安鞪将地图摊开,放在冉明用木箱子充当的书案上,然后惶急的道:“殿下,河水东流狭浅,恐会崩堤改道!”   “什么崩堤改道?”冉明不可思议的道:“孤花了如此大的力气,动用数万军民,严防死守,你居然告诉说黄河还会崩堤改道?”   “是的!”武安鞪正色的道:“从咸和三年公元328年中原就开始降雨渐少,特别是关中地区十年九旱,故黄河水流明显变小。以南乐为例,在三十年的时间内,南乐段黄河缩了六百七十余步,水面下降四丈六尺余。”   听到这里,冉明简直是目瞪口呆,尼玛的,三十年就缩了六百多步,这是什么速度?   武安鞪又道:“至于阳谷、聊城则缩浅更甚。如今河水太猛,恐怕阳谷聊城等城不堪重负。会满堤改道。”   冉明听到这里也是大惊失色,千万不能在青州改道啊,如果是在河洛地区溃堤,魏国的损失非常惨重,但是不是不可以承受,至少青州的巷口和工坊都能保住,更何况现在青州可是魏国第一人口大州,一旦发洪水损失根本不可以想象。   冉明道:“都水使者有何高见?”   武安鞪急道:“常年以来降雨太少,黄河根本没有泛滥成灾,如今突然成灾,哪里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洪水未至,赶紧转移百姓和其财物!”   冉明不死心的问道:“有没有办法保住黄河?”   武安鞪道:“有是有,但是根本不可能。”   “什么办法?”   “除非大雨立即停止!”武安鞪不不假思索的道。   冉明抬头看了看那几乎成了漏天的天空,现在想让黄河流域不再下雨根本不可能,就算一千多年以后也没有办法。   “这不可能吗?”冉明道。   武安鞪想了想道:“要不然就选一低洼、盐咸之地开堤泄洪!”   冉明迷茫了,决堤泄洪理论是可行的,可是他却没有权力这么做。无论这个口子开在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汪洋大海。那里的百姓就会离乡背井。   可是想到青州,冉明却又难以割舍,作为一个不懂水利的冉明,确实悲剧,他就算在河洛堵得再好,青州如果淹了一样让他欲哭无泪。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天雨,就在冉明左右为难的时候,冉明又接到了冉闵吐血昏迷的消息。   陈留,只要是看过三国演义的人对这个地方都不会陌生,这里是曹操起兵的地方。春秋时为留邑,先属郑国,后被陈国所得,故有其名。战国时陈留属魏地,秦灭魏后设置陈留县。汉承秦制,仍置陈留县。陈留地理位置的重要,在秦末业已显现。汉高祖刘邦起兵伐秦时,他的谋士郦食复姓其就说,“夫陈留,天下之冲,四通八达之郊也。”   如今的冉闵就临时驻扎在陈留城中。这时陈留城其实和曹操起兵的陈留并不是一回事。泰始元年,魏帝曹奂被司马炎封为陈留王,东晋太兴二年撤销陈留国,并入小黄城。所以现在的陈留城,只是小黄城在黄墟之西四十里。小黄城是从西汉时期设立的小县城,早在泰始年间,光陈留郡一郡就有三十三万余户,一百四十九万余人。然而如今陈留郡不过三万户,人口不足十五万。   至于其他一百多万人口去了哪里,没有人能说得明白,或许那个早已死去的石虎,多少明白里面是怎么回事。如今的陈留郡城既小黄城,只有少数人群在破败不堪的街道上也是行色匆匆,所以大街道小巷早已被魏军精锐步部紧急接管了。尽管冉闵所部这次都没有携带武器装备,但是由于冉闵突然昏迷,石越、张艾不敢大意,一面汇报大将军董润,一边命邺城紧急启运粮草和装备。   仅有三千全副武装的魏国士卒将整个小黄城包围得水泄不通。然而,原本布满阴霾的天空,却突然晴郎起来,陈留雨后的夜空很高,也很清爽。但是却让人感觉有些寂寥,星辰璀璨,银河越空,似在寂寥;平添了些许生气。这里气氛有点诡异,更显得有些冷清。   不远处,军营里灯火通明。张艾是冉闵的心腹将领,虽然只是官居射声校尉,在泠兵器时代,射声军的作用重大,在廉台之战中,张艾只用一千余射声军军卒,八百余具脚踏破甲弩,却让十四万燕军骑兵拿冉闵大军毫无办法。尽管张艾的事迹在历史上留下的并不多,可是他却首创了连续弩射之法。   射声军是对付骑兵的有效手段之一,弩射破甲锥的威力虽然大,但是却非常耗费体力,即使强壮的射声军士最多可以一次射击两壶箭,就会耗尽体力。在廉台之战,张艾就是让那些没有多少受过训练的辅兵帮助射声军将士装填弩机,然后脚登上弦,把上过弦的弩机,再交给射声军士射击,这样既可以保证射击的精确度,又能保持射声军的连续射击。   虽然冉明与张艾交往不深,因为冉明看出这个张艾比董润、张温甚至蒋干更有心机,此人有勇有谋,而且非常有才华。冉闵把张艾留在身边,不是压制他,而是更加信任他。张艾带着一队卫士在小黄城巡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又来到了冉闵临时下踏的行辕。   陈留城中没有冉闵的行宫,不过冉闵今天地位已经不同了,尽管条件简陋,可是陈留太守和长史、都尉等人都不敢大意,他们在城中最好的一幢宅子给借用了过来。这幢拥有占地将近二十亩七进的院落就是冉闵暂时的行宫。   张艾心中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事实上所有久经沙场的悍将对会产生一种灵觉,当危险来临时,就可能第一时间发现,特别是有时还能预知危险。虽然冉闵并没有把黄墟发现火药的事情告诉张艾,但是张艾还是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当时张艾就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就算那些火药成功引暴,张艾的损失也可以降至最低。当然,当张艾从斥候口中得到这些消息时,他第一时间内也感觉不可思议。   此时的冉闵躺在床上,脸色蜡黄,气若游丝。看到这一幕,张艾内心不自觉的一痛,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张艾来到门外,看到金奴和铁奴同样面无表情。   顿了一顿,张艾道:“金兄、铁兄,陛下的病情怎么样了?”   金奴道:“不太乐观!”   张艾又道:“御医怎么说?”   “这是心病。”金奴道:“这病任何药都没有办法,至于能不能好转,只有陛下自救!”   “哦!”张艾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果然正如张艾猜测的那样。   回到自己的小帐中,张艾睡意全无,此时对于魏国来说,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已经降临了。魏国已经立国八年了,各郡县百姓也已经认同了大魏冉氏的统治,既然有人想借机生事,恐怕也没有成功的机会。大魏这些精锐部队在手,任何叛乱都是以卵击石。   就在这时,一身戎装的越骑校尉石越来到了帐内。张艾猛一看全副武装的石越,眼中露出一丝惊诧。石越也是大魏一个有才华的将领,光看他这番对危机的预知能力,就知道他肯定不凡。   张艾道:“石将军,这大半夜的,你装一身衣甲干嘛?”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老是不对劲,似乎有要事发生。”石越道:“将军不也一样吗?”   张艾道:“艾心中也是疑惑,肯定有要事发生,只是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或许艾多疑了吧!”   石越道:“只怕会有变故!”   “可能吧!”张艾道:“最好会是平安无事,我们大魏还是太虚弱了,根本经不起折腾了!”   黑夜中,一支火龙正快速向陈留副近。在队伍的前面,正是大魏的秦国国王冉明。冉明的神色冷峻,这个铁打的汉子在黄河河堤上五天五夜下来,整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脸上的轮廓越发的深了,和刀砍斧劈出来也似。嘴唇都已经破皮了,倒不是缺水,而是上火。   在冉明身后的麒麟卫骑兵将士们,一个个都显得憔悴,坚忍。 第738章 交待后事   每个人的军服都是又脏又臭,几个军官的军靴已经破了,露出了脚指头,但是跟在冉明身后,每个人都尽其可能,收拾了自己的军容一番。   虽然冉明得知冉闵重病昏迷,冉明立即召集秦军骑兵向他靠拢。如果冉闵出了意外,他冉明肯定会被秋后算帐。   明不是一个束手待毙的人,他知道黄河大堤再保无益,只有分洪才能保住青州下游,冉明其实内心更倾向分洪泄流。   集合了所有的军队,冉明发现在短短四天时间内,他的部队居然折损了一成半,超过三百余名将士永远沉睡在了黄河大堤上。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有最后再见冉闵一面,否则冉明只得立即跑路了。冉闵若是死了,冉智根本不会放过他的。   李世民和李建成相争,李建成失败后,子孙断绝。还有宋太祖、杨勇等等,这样的下场,冉明看得太清了。   一旦局势无法挽回,冉明就会直接东进进不其,乘船出海。至于秦王妃们,只要冉明活着,他们就没有问题,若是冉明死了,他们同样不会有好下场。   经历了五天传奇般的经历,这些士卒和冉明都处在一个奇妙的状态中,他们非常亢奋,他们又非常虚弱,一旦心中这种紧蹦的劲儿松下来,他们就会低落下去,再也没有办法短时间内恢复。   骑兵像箭一样冲向陈留,在陈留外围斥候发现之后。   冉明道:“孤乃大魏秦王,欲面见陛下,尔等不得阻挡,否则挡孤者死!”   “死”字出口,冉明的速度像开始猛然加速,事实上那些魏军斥候也没有办法,他们同样没有装备,这两支没有装备的部队,怎么打?   当然除非他们像野兽一样,用手撕,用牙咬。可是对于一支全部都是骑兵的部队,他们也没有办法。   魏峰看着那些冲斥候做着挑衅动作的骑兵,笑骂道:“这帮兔崽子,你们也不嫌累!”秦军是不嫌累,可是却苦了都水使者武安鞪。   武安鞪不是武将,更非年轻力壮,所以这一番急行军,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冉明望着陈留城,特别是黑森森的城墙,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距离城门一箭这地,冉明挥手命令部队停下来。冉明深吸一口气,冲着城墙大吼道:“孤乃大魏秦王,求见陛下,还望能传!”   在黑夜里,冉明的声音传出去好远。除了战马打着喷嚏或嘶鸣声,整个空间内几乎落针可闻。   林黑山喘着粗气道:“殿下,好像都睡着了?”   “没有!”冉明望着那座黑森森,让他极度不安的城墙道:“都不得轻举妄动。”   不过数息功夫,冉明又大吼一声。   这时,城墙上突然响起了“咚咚”的战鼓声,随着鼓声响起,无数火把在城墙燃烧起来,突然而来的火把、把整个城墙都照耀得如同白昼。   如果冉闵出了意外,魏国马上就会变成一个混乱的马蜂窝。   张艾欣喜的是,冉明居然来了。看着下面的部队,张艾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冉明果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喜的是,冉明的部队没有携带武器,没有携带武器,就会让那些准备拿冉明武力逼宫来说事的人逼上嘴巴。   张艾道:“秦王殿下要见陛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冉明道:“规矩孤懂,孤只身进城!”   张艾点点头。随着吱吱咯咯的声音响起,吊桥缓缓落下,然后城外也慢慢打开。   冉明和林黑山、李业、以及都水使者武安鞪门,冉明这才发现城中简直如临大敌,无数街道上的房里、房顶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恐怕给冉明万余大军,也休想攻进城中半步。   一路上,冉明的速度很快,来到冉闵的行辕前,冉明下马,快速向里屋跑去。看到门外的金奴、铁奴,冉明随手将腰间挂着的横刀递了过去。   然后推开屋门,此时冉闵已经悠悠醒来,只是他此刻非常虚弱,脸上布满密密的汗珠。   “父皇!”冉明扑通跪在地上,用膝盖一步一步挪向冉闵床前。   冉明不知道怎么面对如此虚弱的冉闵,只好采取鸵鸟策略,低着头,二话没有,只管放声大哭。当然,这也不算是哭了,只算是哀嚎!   冉闵望着冉明,脸部扭曲着,手慢慢指向冉明,似乎是用尽了力气,从肺里挤出来的声音“闭闭嘴。”   冉闵几乎咬着牙齿吼道:“冉家儿郎流血不流泪!”   冉明立即收住声音,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哽咽道:“父皇,父皇,你这是怎么了!”   冉闵喘着粗气,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潮红,冉闵颤声道:“明儿,你你,过来坐着!”   冉明内心里纠结了,他对冉闵或许没有父子之情,但是对于冉闵,不代表冉明没有尊重。如果没有冉闵,石虎的十一个儿子无论怎么斗,最终肯定会有一个获得最终的胜利。   就算石氏被燕国慕容氏灭掉,若没有冉闵带着着魏国汉军浴血奋战,根本不能中创燕国主力,更不可能迟滞燕军南下的步伐。   若是没有冉闵、匈奴不会亡族,羯族同样不会亡族灭种,汉人能剩下几个?   恐怕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一个侯景,一个万人规模的羯族余孽,就可以在南朝破城数十,屠百万。如果候景的羯人军队的规模再扩大十倍呢,十数倍呢?   衣冠南迁的汉人,还能剩下多少?陈霸先还能平定候景吗?   冉闵功劳用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现在看着这个民族英雄,似乎生命走到了尽头,冉明的心非常沉重。   冉闵突然道:“宣张艾、石越、金奴、铁奴进来!”   其实不用冉明吩咐,四人也快速进入屋内。   冉闵道:“张艾。”   “末将在!”   “朕任命汝为大魏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司隶校尉、兼任射声校尉,加赐开国武功候,食邑三千五百户!”   冉闵道:“辅佐明儿!”   张艾没有推辞,朗声道:“末将遵旨!”   “石越!”   “末将在!”   冉闵休息了好大一会儿道:“汝虽初侍刘显,但朕从来没有因汝之出身而歧视汝,汝与朕君臣一场,以汝之才,为大魏越骑校尉屈才了,但是,莫怪朕,明儿日后会重用汝的!”   冉明就算再傻也听出了冉闵这是在交待后事。冉明不解的冲张平道:“张将军,父皇这是得了什么病!”   “陛下没病!”张平。   冉明压低声音几乎是吼道:“没病为何父皇会这样,难道又是那帮庸医没有能力治愈父皇的病,而故意推脱寻找出来的借口?”   “勿得多说!”张平内心里复杂的打着手语道。   冉闵自从在洛阳被刺杀之后,尽管当时冉明和葛洪把冉闵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冉闵的身体却伤了元气。   如果冉闵安心修养,也不是没有复原的可能。   只是冉闵太急切了,他每天都要批阅大量的奏折,加上常时间处理政务,没有时间锻炼身体,这让冉闵的身体掏空了。   当然,这并不是最致命的,冉闵的身体本来就非常强壮,如果没有炸堤水淹三军的事情,冉闵也不会一口气淤积在心中,提不上来。   其实,冉闵的病现在并不致命,只要冉闵从内心里想通了,这口气畅通了,冉闵也可以无药而愈。   当然,现在冉明并不清楚这些。尽管在世人眼中,冉明有神鬼莫测的医术,事实上只有冉明自己清楚,他的所谓医术,恐怕连一个赤脚医生都不如。   不过,冉明并不希望这个时候接受那个位置。   为何?那是因为冉明明白,皇帝其实并不是世人想象中的那样光鲜,也不是像后世人理解的那样,可以无所不能。   皇帝其实是一个非常苦逼的职业,想当一个昏君,那自然可以得过且过,享尽人间欢乐,只是要防备被别人被随时都有拉下来的可能。   可是要想当好皇帝?却非常难。   历史上能作为好皇帝留在史册的能有几人?   除了秦始汉武唐宗宋祖,其他也不过是宋仁宗赵祯,明洪武朱元彰,当然还有一个有心富国强兵,却无力回天的崇祯皇帝。   放眼满清也只有雍正皇帝算是一个好皇帝。当然,冉明的理解可以说是程志的理解不同。   好皇帝其实并非雄才大略,也非需要多才多艺可别说康熙那是无所不能。   首先要对自己要求严格,严以律已,宽以待人,一心为国,毫无私心。   还有一点,这是冉明最不愿意接受的,那就是失去自由,永远待在一个宫牢之内。   其实当皇帝,并不是冉明最想的事,冉明最想的是,还是冉闵在位,只要冉闵可以听言纳谏,冉明就可以借冉闵的手,实现自己富国强兵,让魏国崛起的梦想。   目前而言,魏国需要做得还有很多,像国家财政危机,只要让国库充盈,冉明的最高梦想,还是像后世那样,让农民免税。   只要农民这个庞大的群体不再缴纳皇粮,自然也不会出现那种官逼民反,士族门阀也不能再像历史上那样疯狂的兼并土地了。   只要大家都享受免税的待遇,士族肯定也不会再想着把财富都绑在土地上了。   不过,张平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金奴把冉闵气得吐血的事情告诉了冉明。冉明也气得目瞪口呆。“太丧心病狂了!”   金奴道:“可不是吗?某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没有人性的人!”   冉明想了想,突然有了治愈冉闵心病的办法。 第739章 本宫同样也会杀人   冉闵此时是哀莫大于心死。   特别是那个自己含辛茹苦,费尽心思培养的接班人,屡次把屠刀举向自己。此时,冉闵是钻进了牛角尖,除非可以让冉闵转变想法,自己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尽管这个办法,让冉明不想做,可是为了魏国,为了自己的理想,他不得不做。   冉明知道黄河大堤的火药不是自己的放的。   天眼组建时间太短,而且发展速度过快,无意间吸纳进一些别人的棋子也不是不可能。   况且没有人可以保证绝对的忠诚,所谓的忠诚也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太子收买自己的天眼成员,把这个脏水泼向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冉智可以把脏水泼向自己,自己何不移祸江东?   这个脏水泼向别人,如晋朝那个太后褚蒜子,或者桓温。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冉明想到这里,突然大声道。   冉闵抬头向冉明示意,冉明大声道:“父皇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哦!”冉闵听到这话,一口气差点没有缓来。   冉明接着道:“说句大不敬的话,父皇可曾想过,一旦父皇出了意外,最高兴的人是谁?非是太子,非是明,而是晋朝,而是桓温这个居心叵测的小人!”   张艾和石越都几乎要大叫着阻拦冉明胡言乱语了。   冉闵这是正式废除太子,改立冉明,可是冉明居然到手的皇位,向外推,这样张艾如何不急?   张艾和石越都有一个特点,他们董润和张温都年轻,张温如今不过三十五六岁,而石越也不满四十,对于一个武将来说,现在正是他们刚刚开始的时候。   一旦冉明继位,他们是从龙功臣,他们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冉明其实冉闵更有攻击性,看看冉明在青州、洛州以及秦、凉的表现知道了。   如果冉明继位,他肯定会北南下,把天下早日统一。   魏国北有北汉国,南有晋朝。   岂会没仗可打,他们武将岂会没有表现的机会?   可是再急,他们也没有办法出面阻拦冉明。   冉明不顾冉闵怒其不争的目光,直接了当的道:“父皇,您想啊,我们大魏准备讨晋统一天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这东晋的褚蒜子也好,桓温也罢,他们早已寝食难安,使用这个计策,既可以让父皇与太子兄长反目成仇,现在太子并无失德之处,自开元以来,太子都表现得可圈可点,不教而诛,无罪而废,父皇何以堵天下悠悠众口?”   冉明看着冉闵露出了深思之色。   又趁热打铁的道:“一旦大魏出现动荡,晋朝可以得到喘息之机。特别是黄河决堤,河洛地区沃土千里会一日变成泽国,这时若晋军突然北伐,父皇想过这个后果吗?”   “他们敢?”冉闵这个时候脸又涌现那种兴奋的潮红,不过冉闵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冉明道:“在这生死之间的选择,他们又有何不敢的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冉闵反问道。   冉明道:“儿臣只是知道在这个时候,我们大魏不能乱,只有共舟共济,同心协力,才能渡过难关,眼下这个黄河河堤异常危急,儿臣从都水使者武安鞪那里得知,今次大水,黄河河堤恐怕不保!”   “什么?”冉闵大惊失色,他连连咳嗽,好一会儿,这口气才顺过来。冉闵脸渐渐的焕发的生机。像心病其实都是个人选择的事情。   如果一个人感觉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一心想死,即使没病没灾,他同样会生机断绝。如果一个人求生欲望强烈,即使身受重伤,一样可以顽强的活着。   冉闵本来是不想死,只是他对太子无失望,为了一个儿子,废掉另外一个儿子,对于一个父亲而言,这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当冉闵听冉明说,这或许不是冉智所为,可是是桓温或褚蒜子的嫁祸之计,冉闵心头的那郁结不知不觉消散了。   当听说黄河不保,河洛会变成泽国,晋国还有可能倾国北伐,冉闵身又涌现了不屈的斗志。   只是当冉闵想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身使不出力气,这是由于他水米不进,体力消耗太多的缘故。   冉闵原本想叫人送点吃食,只是突然看到床头的案几还有一碗参汤,冉闵伸手将放在床头御医熬制的参汤端了起来,也不管凉不凉,直接猛灌而下。   昂贵的参汤,在冉闵看来,和普通的茶水没有什么两样。   喝了一碗参汤,冉闵总算补充了一点能量,也不至于头昏目眩了,看到冉闵的转变,张艾也好,石越也罢,特别是金奴、铁奴、张平他们更加兴奋,喜悦之情胜于言表。   张平、金奴和铁奴他们都是冉闵的家奴,和张艾不同,他们和冉闵不是君臣之情,而是真正的主仆。他们眼没有什么大魏,只有冉闵。   “宣!都水使者觐见!”冉闵可不知道众人的小心思,直接冲门外吼道。   都水使者赶紧对冉闵施以三拜九叩的大礼。不等礼毕,冉闵问道:“武安爱卿,你说黄河大堤不保?”   “回禀陛下,正是如此!”武安鞪道:“除非现在雨过天晴,否则两至三日之内,河堤将不堪重负,轻则水淹千里,重则黄河改道。”   冉闵道:“如此严重?”   武安鞪点点头。   冉闵道:“如何解决此事?”   “臣以为目前唯有觅一处低洼或盐咸低产之地,掘开河堤,开闸分洪!”武安鞪道:“臣看了河图,以河内郡河阳县境、以及陈留黄墟、兰阳、仪封、考城是最佳分洪地点。”   冉闵想了想道:“朕记得河阳县是一个拥有四千余户的县。”   冉明一看冉闵迟疑,不由得急了。淹了这四县,魏国损失不过是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农作物欠收,只要保住青州,这四县被洪水覆盖之后,一旦等洪水退后,这洪水携带的泥沙有大量的肥料,这些薄地也会变成肥田,只要人口不受损失,这其实是非常划算的。   “父皇,这两害两较取其轻,两利相较取其重,若不牺牲四县,一旦黄河改道,损失将是百百万家!”冉明只得选择淹了四县。   冉闵道:“都水使者,若开闸分洪,可保兖青?”   武安鞪道:“若降雨不再扩大,以四县之地分洪既可,若暴雨持续增大,恐怕四县仍无法满足分洪的需要!”   冉闵道:“传朕旨意,着河内郡、河南郡、陈留三郡立即分散安置河阳、沁阳、黄墟、兰阳、仪封、考城、偃师、巩县等八城。”   在冉明解除了冉闵的心结,冉闵和冉明正想方设法抗洪救灾时,一骑快马奔入东宫。冉闵这次离军离开邺城救灾,同样留下了太子冉智监国太子少师、书令张乾、侍、左仆射谢安等武大臣辅佐。   这时,苦候机会的裴弼终于等到了机会,一旦冉智台,他肯定会取代张乾成为魏国的百官之首。当这名骑兵风尘仆仆的进入东宫之后,裴弼接到了消息。可是看到骑士送来的消息,裴弼脸色大变,一屁股跌坐在地,整个人都傻掉了。   好半晌,裴弼才拿着信笺,踉跄着奔向冉智。   “太子殿下,出了大事!”   邺城东宫银安殿正殿,裴弼急匆匆的冲了进去。只见太子冉智端坐正,脸带着一如往常的淡泊和平静。   在冉智下首则原东宫洗马刘矫,东宫长史刘念,当然还有宾客崔潜、李固、郑喆。   当初冉智被冉闵发配军,东宫众属官见冉智似乎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为了害怕受到太子的牵连,东宫众属官除了录事参军裴弼之外的所有人都纷纷跟冉智划清界线,让冉智着实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冉智重回邺城,自然不会给这些东宫属臣什么好脸色。面对携带着大量礼物,姿态放到最低的众属臣,按照冉智的意思,是全部赶出去。   后来还是裴弼向冉智谏言:“作为君主不仅要有治国之才,更需要有识人之智,用人之术,更少不了容人之量!人无完人,金无赤金。殿下若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曾相恶,而耿耿于怀,这会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殿下,如何向殿下效忠呢?这大魏众臣既有正人君子,也有骑墙看风的奸邪小人,既有既有忠于陛下的直臣,也有秦王殿下一系干臣,难道殿下要如此经纬分明吗?”   冉智想了想也是,如果真正登大宝了,才秋后算帐也不算迟,现在还为时过早。所以冉智听从了裴弼的意见,将东宫众属那不快的一幕揭过了。   可是这件事仍在冉智心留下了影响,让冉智非常不舒服。   不过,冉智也是一个很会隐忍的人,他装作毫不介意,实则暗恨不已。   看着裴弼如此急匆匆的而来,冉智觉察到了可能有要事发生。冉智冲东宫众臣道:“孤奉命监国,希望众位爱卿同心协力,共渡难关。刘长史与华夏商盟会首刘原私交不错,可以代表孤登门拜访,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争取让其开放一批平价粮食,孤不会让他白做的,只要让大魏渡过眼前的难关,孤肯定会书父皇,对其升官加爵。甚至可将其提为士籍!”   按说,冉智对刘原开出的价码可不算低了。   冉明虽然优待商贾,但是在社会这个大环境里,商贾这个低贱的社会地位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士族和豪强都看不起商贾,不与商贾通婚,既使是张询、王成这样的大豪商,也只有那些小士族为了金钱利益才与他们通婚,那些士族豪门是不屑与他们往来的。   刘念是刘群的侄子,刘群虽然退下来了。   不过看在刘群的面子,刘原一定多少会给点面子。刘念也想借着这个机会与冉智改善一下关系。接着冉智又对宾客崔潜、李固、郑喆三人道:“你们也要尽量努力一下,崔氏、郑氏、李氏都是天下名门望族,一定要做出一个表率!”   事实冉智的工作方向也没有错,第一他向华夏商盟寻求援助,同时向士族豪门求帮助。和华夏商盟的态度不一样,冉智也清楚这些士族豪门的贪婪的性子,每到天灾人祸时,都是士族豪门疯狂敛财的最佳时机。   正常情况下一亩田高达数十万钱,纵然士族有钱,他们也不想这么用正当手段买田置地。在冉明的暗地里推动下,魏国的物价慢慢降低,特别是百姓的生活必需品。   粮食的市价都降至每石二三百钱以下,农民直接出手的价格则更低一些,一亩一年的收成,算不用缴税,七八百钱已经顶天了。   可是一亩地的地价,是下等田也需要二三十万钱。这需要四五十年才能赚回本钱。   这其实是不正常的现象,冉明把地价炒起来的原因是让百姓不会轻易转让土地,同样因为商贾赠钱以后,通常都会买田置产,这样对商业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地价只要超过本身的价格,这可以有效的迟滞土地的兼并速度。   但是天灾人祸不同,百姓们几乎都倾家荡产了,为了活下去,妻儿子女都会卖,何况是土地?冉智虽然不像冉明那样反感士族,事实他仍不满士族疯狂的兼并土地。   “本宫虽然暂时手没有权力,不过不代表孤手永远没有权力!”   冉智笑咪咪的道:“孤不是一个烂好人,父皇会杀人,本宫的二弟也会杀人,不要忘记了,本宫也会杀人!”   望着冉智那人人畜无害的笑容,郑喆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他暗付道:“这冉家父子都是天降杀星!”   在众人离开后,冉智这才冲裴弼道:“先生何事如此惊慌,不如且坐下,慢慢说!”   裴弼犹豫了一下,沉吟良久,这才道:“殿下为何连如何重大的事情都要瞒着弼?难道弼在殿下心还不值得信任吗?” 第740章 最后的疯狂   冉智一怔,笑道:“先生说笑了,本宫何事瞒着先生了?”   “没有吗?”裴弼疑惑的道。   冉智坚定的道:“绝对没有!”   裴弼拿着信笺,然后指着信道:“太子殿下,这又如何解释呢?”   冉智不明所以,就接过信看了起来,仅仅看了一个开头,冉智的脸色就突然大变。   冉智咬着牙齿还是坚持看完了这封信,不过冉智在片刻功夫也大汗淋漓。   冉智满脸凄苦的道:“先生,本宫真是冤枉的。”   “弼也情愿你相信太子殿下是冤枉的,可是”   裴弼道:“难道这是秦王殿下的骨肉计?如果只是秦王殿下的苦肉计,如何能瞒得陛下的眼睛。”   裴弼有句话没有说出来,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CoM 怎么看冉闵也不像是容易糊弄的人。   冉智脸上顿时露出一抹阴沉之色,他朗声道:“以先生之见,本宫如今的地位,还是秦王可以轻易撼动的吗?本宫又何必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是啊”   听到冉智如此说裴弼也有点感觉不太可能。   别说以冉智之智,就算稍为有点眼光的人都可以看出,冉闵刻意培养冉智,而不是为了权力过渡的需要。   祭天仪式,只有天子才能主持,而冉闵却让太子冉智代替他主持祭祀。同时,还命冉智旁听朝议。中书省还会把奏折抄录一份送至东宫,让冉智学习批阅。   冉闵还会偶尔指点冉智在批阅奏折方面存在的不足和失误。   从眼前的种种情况来看,冉智的地位似乎不可动摇。   况且冉闵的身体也出现了不少问题。   冉智即位也非遥遥无期。   这时,冉智又道:“本宫又什么能力收买秦王的天眼成员?还有那个火药,本宫能轻易得到吗?”   要说收买秦王冉明的人,冉智不是没有行动,只是效果并不让人如意。   除了冉明的弟子刘科之外,以刘科牵头,又收买了杨运、沈亮,还田厚,胡阔。其中杨运原为太行悍匪,后因袭击段龛的马队,被段龛率军击败并俘虏。   这个杨运就投靠了段龛,成了齐公段龛在晓骑校尉。后冉明打败段龛占领青州,就收编了段龛的部曲。   杨运以晓骑的身份参加了冉明首届讲武堂的学习。   结业之后的杨运因身上匪性难除不为冉明所喜,最终被任命为步军行军司马,论级别相当于后世的步兵团的参谋长。   杨运只是一个冉明一系一个边缘化的小角色。   至于沈亮和胡阔倒是属于冉明一百弟子之内的人物。不过二人都是游侠出身,虽然身手高强,但是却在带兵打仗方面能力平平。   同样属于不被重视的小角色。   至于胡阔则是冉明真正嫡系中的嫡系了,他本是游骑军的猛士。在冉明为一名普通小兵时,他和冉明是一个伍的。   冉明升为队正,他则是冉明下面的什长。   冉明为都伯时,他是冉明麾下的队正。就连他的这个名字,也是冉明给改的呢。他本名胡大郎,大者阔也,所以冉明就让他更名为阔。   当初为掩护冉明撤退,胡阔一人独骑,携带五十余支破甲箭,阻挡追兵。胡阔用的是三石强弓,三箭连珠,五十余只破甲箭全部在一刻钟之内射了出去,伤敌三十余名,手指都血流如注。   然而,冉明复生之后却忘记了身边这号猛人。   按说,胡阔对冉明有救命之恩,可是冉明非但没有报答,反而对其装作不认识。这样胡阔很是难受。   所以在刘科找上胡阔之后,胡阔二话不说,就改投了冉智。   冉智仅仅从冉明身边挖了四人,付出的代价却高达万金。   仅仅杨运、胡阔四人就让东宫的小金库见底了。   冉智可不像冉明那么会挣钱,他的经费同样有定数,而且冉智也不像冉明那样几个老婆都是富家女,可以在钱财上帮助他。   冉智道:“就算本宫想收买,总得有这个资本吧?天眼可不比讲武堂,想收买他们其中一人,需要花费的金钱都是非常巨大的。”   “殿下,就算弼相信也没有用啊!”   裴弼道:“秦王在陛下身边现在还好好的,不用说,陛下已经相信秦王是无辜的了,若是如此,殿下的麻烦大了!”   冉智也从裴弼话中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冉智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沉吟片刻,沉声道:“还请先生救我!”   “只是”裴弼道:“这要看太子殿下如此选择了!”   冉智点点头道:“本宫不想死,本宫想活!”   “也就是说,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是”   裴弼没有说下去,他相信冉智肯定可以听出他的意思。   冉智当初为了上位,敢联合慕容垂刺杀冉闵,现在他更加不再顾忌什么了。   人总是这样,在堕落之前,第一次下水或许会纠结,或许会自责,可是一旦下过水之后,第二次就变成理所当然,也变得从容坦然。   比如那些贪官,或是小姐。   裴弼考虑了好大一会儿,这才道:“殿下,不能让陛下回邺城。”   冉智点点头道:“这个孤知道,若是父皇回邺之时,定是父皇罢黜孤之时,孤离丧命也为之不远了!”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让陛下不能回来!”裴弼道:“所以,殿下要想活,就要不择手段,总之不能让陛下回来!”   说完这话,裴弼赶紧闭紧嘴巴,只要这话有半点风声传出去,他裴弼就可以举族消失了。下场肯定会比赵振还惨。   冉智又点点头道:“不管用什么手段,可是却不能用孤的名义,否则孤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除此之外,孤尽一切可能配合先生!若事成,孤必以国士待先生。”   裴弼道:“殿下,现在请刘科将军过来议事!”   冉智不再废话,伸手一拉旁边的一个小绳,小绳的尽头是一个铃铛,外面有宦官守着,只要有动静,他们就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时间不长一个年轻的小宦官,迈着小碎步,快速奔跑而来。   “奴婢参加太子殿下,参见裴使君!”   冉智道:“快去请刘科将军前来!”   “诺!”   在宦官离开之后。   裴弼道:“若想陛下不再回来,这件事说难也难,说不难倒也不难。弼有一计,说不定会成功。只是殿下在将来君临天下时,压力会很大!”   冉智道:“还请先生指点!”   裴弼道:“此计的关键,就是一点粮食!”   “粮食?”   冉智疑惑的道:“你是说把粮道掐断?”   裴弼露出诡异的笑道:“陛下身边现在有四万五千余精锐部队,若是往常,陛下凭借这支铁血雄师可以横行天下。非常可惜,由于陛下起驾时太过匆忙,他们只携带了七天的口粮,现在已经耗费大半了,急待邺城的粮食救命。”   冉智道:“这样恐怕不成,父皇身边还有冉明,冉明在华夏商盟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一旦冉明向华夏商盟调粮,且不说邺城,就算是从不其,他们也可以在半个月内运送到粮食。”   “华夏商盟确实是一个问题!”裴弼道:“华夏商盟其实就是一个四驾马车,以秦王、刘原、张询、王成四人为首。刘原与秦王是姻亲,可以首先排除。张询此人重义,虽是商贾,却有君子之风,他家资百万,不易收买。不过王成却是一个贪婪的小人。若是殿下对其施以大利,比如与其联姻,承诺事成之后让其打理华夏商盟,想必王成肯定会听从殿下的指示的!”   自从冉闵想开之后,身体也慢慢好转。   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冉闵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透着几分憔悴。   冉明看着冉闵,心里忍不住的疼。   冉明就代表冉闵,处理分洪救灾的事情。   冉明郑重的告诉那些郡县官员:“一定要跟百姓们讲清楚,这次分洪是牺牲了他们的个人利益,大魏是不会忘记他们的,毁坏的房屋,淹没的田地,大魏朝廷都为管的。各郡县要配合分派衙役,分别宣传这些事情。务必让每一个迁移百姓都理解朝廷的苦衷。”   冉明道:“若是有人趁机教唆、挑事,也要严惩不贷。还有要注意迁移速度,我们还有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个昼夜的时间,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掘堤分洪,到时候若是因那一个县工作没有做到位,而让百姓被淹,你们就洗净脖子,等着挨刀吧!”   冉明安排好最后的各郡县的事宜,就让魏峰、祖彦过来。   冉明道:“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一个,以洛阳东西各千里,南北五百里,任何宵小者、淫辱女子者、抢人财物者、贩卖人口者。杀!”   二人得令而去。   冉明又对张平道:“孤的天眼在河洛已经没有力量了,所以还要仰仗张将军辛苦一下,河洛地方官员任何有贪污、渎职或是让民生怨者,抓起来公审,杀一儆百!”   张平仍然板着那张死人脸转身而去,就在冉明准备松口气时,突然张艾找了上来:“殿下,出大事了!” 第741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什么大事!”   冉明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道:“张将军,什么大事?天还能塌了不成?”   “天是没塌,不过也差不多了!”   张艾道:“如今军中粮食已不足一天食用的了,可是邺城方向根本就没有运送上来。艾已经派了十几番哨骑,可是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   冉明道:“莫不是因为道路泥泞给耽搁了?”   张艾急道:“这里距离邺城才多远,别说是走,就算是爬也早就爬过来了。”   冉明道:“算了,洛阳还有不少粮草,孤给张骠骑打个招呼,让他支援一点吧,暂时应应急!”   张艾道:“现在张温也是自身难保了!”   “怎么回事?”冉明隐隐意识到了不妙。   张艾道:“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谣言,说洛阳有粮食,朝廷在洛阳赈灾,现在洛阳周边的百姓都涌向洛阳,目前为止,洛阳已经聚集了超过三十万乞活就食的流民。张温那里的粮食再多也架不住这么多张嘴吃啊!”   就算不用脑袋想,用膝盖想,冉明也意识到了邺城出现了问题。   冉明道:“这个没事,只要分洪了黄河就安全了,华夏商盟可以把粮食运过来。”   事实上冉明注定会失望。   月黑风高,盛夏的风微微有一丝凉意。   大魏太傅、前中书令开国元勋刘群突然病中,紧急赶紧赶去刘群府邸上的太医也没有挽留其性命,刘群还是走了。   刘群的家人向太子冉智报丧。   冉智换衣素服,正准备去刘群府邸上吊唁。   裴弼却道:“殿下机会来了!”   冉智这一刻也在踌躇起来,他只要做了一步,就再也没有后退之路了。   看到冉智迟疑,裴弼又道:“殿下,第一步已经准备好了。刘科将军秘密在慕容部招募了五千勇士,如今这些勇士已经秘密抵达邺城,换装上了大魏制式装备,只待殿下一声令下!”   “即然如此,那就由先生负责下面的行动吧!”   冉智叹息一声。这都是冉智和裴弼暗中密议的结果。   冉闵是魏国的开国皇帝,只要他还活着,无论是在魏国士绅官员还是军中将士心中,冉闵都有着无可比拟的威望。   别说冉智手中没有军队,就是有统领军队之权,他也找不到敢朝冉闵动刀子的军士。冉智通过洛阳事件的事情已经明白了,冉闵的高度是他一辈子也不能超越的。   只要是汉人士族,骨子里都有仁义廉耻,也有忠君为国的思想。   但是游牧民族却不一样,他们刻薄寡恩,狼性实足。   纵然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会满足。特别是冉明润物细无声的同化慕容部。这些慕容部的那些部落首领们非常不满。   尽管那些挑事的人被冉明血腥镇压了不少,可是也有许多见势不妙隐藏了下来。比如前燕慕容俊之子,慕容恪、慕容垂之弟慕容厉就是其中之一。   前燕灭亡,前燕慕容王室尽数被俘虏。幽居邺城期间,慕容厉和慕容恪、慕容垂他们不同,这货就是什么叫低调。   他不仅飞扬跋扈,反而到处惹事生非。如果这是在前燕,他身为前燕的宗室藩王这倒没有关系,可是他偏偏只是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的俘虏。   这只是一个小丑,魏国众臣根本不与其一般见识,也没有刻意收拾他。   只是让一般官二代揍了他一顿。   刘科无意碰到这种事情,出面帮他一下。事实上以刘科的身份,人家不给他面子他也只能干看着。结果慕容厉与刘科成了朋友。   在这个时候,慕容厉反而出了大力,由他出面,联系了一帮抑郁不得志的慕容部贵族,尽管他们失去了统治部落部众的权力,可是他们还有一部分死忠。这样的人数不多,有的人还有数十或者上百,但是他们都集结起来,就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了。   随着刘群病故的消息在邺城传开,在邺城的魏国武众臣都前往刘群府邸上吊唁。   这么多武大臣前来吊唁,其实也是看在刘群忠君为国的份上,同时还有刘群父亲的面子上。要知道刘群之父那就西晋时的司空,晋阳留守,北方六州大都督,金谷二十四友之一,中国历史上的著名爱国诗人刘琨。   所以,前来吊唁的宾客连绵不绝。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刘群府邸上此时就是一个大坑。   突然刘群府邸正门前传来阵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张乾冲董润道:“大将军为何要调兵前来刘府?”   董润一怔道:“润何时调兵了?”   谢安道:“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以董润、张乾、谢安三人为首的众臣陆续向大门口涌去,就在这时,刘群府邸十数名家丁则抽刀与外面的军士对峙着。   其中一个年过半百的家将怒吼道:“何方毛贼敢胆私闯太傅府?”   “滚!”   慕容厉突然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这名老家将身上。可惜他那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如何能撼动那百战老卒。   刘群的这名家将年轻的时候可是刘琨的部曲,跟匈奴人也是杀得尸横遍野的狠人。   老卒倒是动也没动,只是身上的反弹之力却把慕容厉弹倒在地上。   让众人一阵哄笑。   慕容厉恼羞成怒,正欲提刀再上时,突然传来一阵虎吼之声:“住手!”   正主出现,慕容厉自然也就退了下来。   带队的刘科冲董润拱了拱手道:“卑职参见大将军,末将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还请大将军见谅!”   董润如何能不认识刘科,看到刘科他岂会想不到,今天闹这么一出,背后就是太子在捣鬼。   “当初秦王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欺师灭祖的畜生呢!要是杀了他就好了!”董润在心中默默的想道。   刘科道:“卑职奉命请诸位大臣东宫一聚,还望诸公莫望科为难。万一这要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后悔可就晚了!”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想冉闵是何种暴烈的性子,董润岂是那种轻易妥协的人?只是他没有办法,他前来吊唁刘群不仅没有带侍卫,同样也没有着甲胄,即使动手,他可没有冉闵那种以一破千的武功!   张乾正欲破口大骂,谢安却悄悄拉住了他的衣袖。   “冲动是魔鬼,切看看太子会有什么鬼把戏!”   张乾这时也发现了刘群府邸正门已经聚集了上千甲士,而且把刘群的府邸包围得水泄不通。   “今天看来难以善了了!”张乾默默的想道。   数百名大臣被刘科押着去了东宫,来到东宫银安殿,只见大殿正中摆放着数百个大小不等的箱子,现在箱子的口子已经打开了,露出一片刺眼的金光。   谢安的心纠结起来了,这些金子都是华夏商盟钱庄的储备黄金,光邺城华夏钱庄总部内就储藏了至少二十余万金。   冉智端坐正中,旁边就是东宫第一号谋臣裴弼。   冉智面前放着一把长长的陌刀,寒光闪闪。   冉智望着众臣道:“诸位大臣,本宫今天让诸位做一个选择题,其实非常简单啊,就是你们面前的黄金,这里有十万两黄金,五品官可得五千两,四品官两千两,三品大员五千两。两品以上都是万两。你们也可以不拿这些黄金。”   “无功不受俸禄。”   黄门侍郎宋斌朗声道:“太子殿下的美意,斌不敢授!”   冉智叹了口气,冲刘科使了一个眼色。   刘科会意,扬起横刀,劈向宋斌。   宋斌只是一介臣,虽然有点功夫,哪里是刘科的对手。他甚至来不及躲闪,就被刘科劈中脖子,脑袋滚落在地上,血染银安殿。   冉智并不知道,在原来的时空中,冉闵兵败身死,冉智被俘送至龙城,后黄门侍郎宋斌还拥立冉智,密谋复国,只是事败被杀。   而这个时空,宋斌却成了率先反对冉智的人。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中书侍郎萧全也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谓之大丈夫。”   这成了中书侍郎萧全的最后遗言。   魏郡太守、邺城少尹刘猗拒授黄金,被斩首。   大理寺少卿郑博拒授黄金,被斩首。   西曹刑部另称,职同后世高等法院审判长王离拒受黄金同样被斩首。   银安殿已经连续斩了二十余名高官,渐渐的浓郁的血腥味让人感觉头昏脑胀。冉智不假于色,其实他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许多臣都被吓得脸色苍白,身如筛糠。   谢安一看这样下去不成,如果任由冉智这样杀下去,恐怕大魏朝堂上就没有能臣干吏了。谢安道:“太子殿下欲杀绝我等不成?”   “左仆射何以教本宫”冉智冷冷的问道。   谢安面不改色的道:“太子意欲何为?”   冉智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众臣一阵恶寒,这个冉智已经疯了。   一个聪明的人最容易走进极端之中,如果他问心无愧,只管等待,就会没事,即使冉闵想废除太子,阻力也不会小了。 第742章 龙归深渊笑傲九天   除非冉闵揭露出冉智在洛阳暗杀他的证据。   可是这些证据早已被冉智销毁了。无论天眼和“天聋地哑”只留下只言片语,只是怀疑,并没有直接证据,冉闵也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否则冉智早就下去了。   可是偏偏冉智想不通,他总是把人心想到最恶,把结果想到最极端的方向。   谢安没有说话,冷笑着应对。   冉智这时又道:“秦王打着抗洪救灾的旗号,私自带兵入关,如今已经挟持父皇,意图掘开黄河河堤,以水为兵,阻击朝廷王师讨伐。智虽然不才,不愿意以祖宗基业落在不肖子手中,所以,本宫即日登基为帝,统帅王师消灭叛逆!”   冉智的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事实上包括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可惜,他的屠刀亮起,如果不妥协,那就会死亡。   于是曲线救国的人出现了,这个人就是尚书令王简。   王简立即冲冉智施以三拜九叩的大礼,高呼:“臣参见陛下!”   在历史上王简也是大魏的忠臣,邺城破,他自尽殉国了。在这个时候,他同样忠于冉闵,只是他的想法非常好,假意顺从冉智,然而寻救脱身,然后再想办法对付冉智。   可是冉智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冉智道:“很好,很好,王尚书真乃国之砥柱。朕封王简为中书令,加赐太傅,太原郡公。”   三省六部制中的三省其实主要是看皇帝注重哪一省了,在晋朝以尚书省为尊,所以尚书令就是百官之首,可是魏国却更注重中书省。   所以中书省才是百官之首,无名内阁,首辅大臣。   接着,冉智又命王简写效忠书。   王简骑虎难上,又只好写了洋洋洒洒数百字的效忠书。   董润气得大骂王简。   王简道:“大将军识实务为俊杰!”   王简作为了一个好的表率,他得到了万两黄金,还有一个太原郡公的爵位,同时还成了代替张乾的百官之首。   看到这些好处,那些大臣终于松动了,接连向冉智效忠。   看着众臣妥协,冉智也是松了口气,他杀几个大臣倒可以下得了狠手,可是要让他真杀光武百官,他还真不敢。   冉智以武力逼迫众臣,挟持众臣登上帝位。   拒不合作的死硬份子,如董润、张乾、谢安、条攸之流,全部被冉智圈禁起来。冉智尊生母董皇后为皇太后,尊冉闵为魏高祖武皇帝,封冉裕为齐王,冉操为赵王,冉睿为韩王。颁布圣旨。   除秦王冉明的爵位,把冉明定性为叛逆,举国之名兵讨伐冉明。   东宫录事参军裴弼顶替谢安为尚书左仆射,而刘科则加赐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冉明没有等来救命的粮食,却等来了魏国邺城政变,冉智登基为帝的消息。   更加悲剧的是,冉闵得到这个消息,再次吐血昏迷。御医束手无策,冉明也是一筹莫展。   非常巧合的是,冉明掘开黄河堤分洪,却做实了他准备以水为兵,阻击朝廷大军征讨的罪名。   冉明没有办法,他虽然接受了冉闵的四万五千余精锐部队,可是四万多部队既没有甲胄,也没有兵刃,更没有粮食。   冉明只得期望华夏商盟能给他送来粮食和甲胄。   至于那些士族、豪强在此时都集体沉默了。强势的冉闵给了他们太多的压力,冉智上位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   可是他们害怕冉智斗不过冉闵,所以,也没有给冉智太多的支持。有兵马在手,冉智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强占国库,军械库还有粮库,不仅得到了兵甲和粮草,还有无数为他摇旗呐喊的官员。   以兖州刺史、冀州刺史为首的地方率先向冉智效忠,同时,镇南将军蒋干也向冉智效忠了。蒋干率领大魏镇南军自梁国商丘向西逼近。   内战冉明是最不想看到的,因为内战,让日军有机可趁,趁机吞了东三省,并且占领华北,剑指淞沪。因为内战,才有了五胡乱华,衣冠南迁。可是不内战,冉明又能如何?   最终救命的稻草却没有出现,冉明等来了刘原被杀,张询重伤的消息。   华夏商盟三巨头,王成发起内讧。   他借与拜访刘原机会,带亲信控制了没有防备的刘原。然后逼迫刘原,刘原不从,结果丧心病狂的王成向冉智借兵,将刘原府邸上一百余口,连仆役丫鬟在内的所有人都杀光了。   在获得刘原的金库的钥匙和华夏商盟的印笺之后,王成又向张询下手。然而,陈胖子陈应却是一个异常精明的人,当王成向刘原动手的时候,陈应已经得知了消息。   不过,陈应的势力范围不在邺城,更不在河北,而是主要在南方。   陈应提前通知张询,张询身边的亲信,拼死相救,张询这才突围而出。   得到这个消息,冉明感觉天简直就是塌了。   冉明一直以来,都是利用商盟为他做事,可是偏偏这个商盟又出了问题。   冉明迷茫了,带着一帮没有甲胄兵刃粮草的士兵,怎么和蒋干、刘科相斗?除非冉闵可以醒来,利用冉闵的威望,或许可能翻盘。   只是御医已经诊断过了,冉闵这次和上次不同,不仅生机断绝,而且有很可能中风。   冉明简直是欲哭无泪,中风在后世都是束手无策的重病,冉明拿什么医治好冉闵?没有冉闵,如何避免内战?   张艾急匆匆的来到冉明面前:“殿下,蒋干军前锋距离我们还有二百里,现在怎么办?”   就在这时,石越也道:“殿下,刘科所部逼近我军一百里之内,已经数次与斥候接触,双方各有胜负!”   “你们走吧,孤想静静!”   冉明挥挥手,张艾和石越离开了。   冉明沮丧的望着天空,心里很乱。燕国的慕容恪与慕容评的内战,直接断送了燕国。魏国的内战会把魏国带向何方?   “殿下是不是现在特别后悔啊!”李业叹气道:“王成这个卑鄙小人,当初怎么就没有看穿他的真面目呢?”   “人都是贪婪的,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嘛,他们就敢冒上抄家灭族的危险。”   冉明叹道:“就算没有王成,还会有李成,张成,赵成”   冉明也在暗暗嘀咕,是他一手提前释放了资本这个怪兽,现在这个怪兽长大了,翅膀硬了,居然敢反噬其主了。   冉明哑然失笑,王成肯定想不到,事实上任何人都想不到,冉明最厉害的其实不是带兵打仗,也不是搞什么科技创新,发明,他最擅长的领域,还是经济,还是金融。   他在后世最初是带着一帮穷苦兄弟混社会,有了钱之后,冉明才开始涉足经济,从一无所有,到影响巨大的民营集团老总,身家数十亿美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如果当时不是冉明低调,如果不是他有相当一部分产业是属于见不得光的。冉明的资产总额并不比李超人少多少。   冉明想到这里,终于露出了笑容。冉明道:“元美,去众将军来!”   李业走后不久,冉闵所部所有军以上的将领全部进去冉明帐内。   冉明开门见山的道:“诸位将军,明是什么样的人,对父皇是何用心,你们是知道的。现在这个问题不必太过纠结了,孤已经做好了打算!你们投降吧!”   张艾和石越简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冉明,感觉冉明是不是疯了。   “惜日曹魏高祖帝因嫉妒陈思王的才华,命其七步之内作诗一首。陈思王曰:“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冉明道:“孤与太子乃手足亲兄弟,可是他却容不下孤,手中相残已是人间惨剧,孤又如何忍心因我们兄弟之争,让诸位妻离子散?”   其实,冉明不是不想争,也不是愿意束手待毙。   冉明早就想到了,以冉智那无底线的脾性,恐怕早已押解着众军士的家眷前来威胁诸军士了,既然有粮食甲胄,这一仗他也打不赢。明知是一场必败之战,冉明更没有必要去打了。   张艾问道:“殿下何所欲?”   冉明道:“张将军你也看到了,太子既容不下孤,更不会容下父皇。以父皇现在的模样,到了邺城,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孤会带着父皇离开。即使寻遍天下良医,孤也要救好父皇!”   张艾黯然神伤,他突然道:“殿下部曲亦没有甲胄装备,也没有粮草,恐难远行。这一路西进,恐怕危险重重,艾虽然不才,射声军中尚有破甲弩手上千,破甲箭五万余只,艾欲保护陛下!”   石越道:“越亦誓死追随陛下!”   就这样,冉明带着两千余部曲加上一千余射声军连同两千越骑军,连夜出走。   至洛阳,张温欲同行,冉明劝阻了张温,道:“魏国内乱,晋肯定会有所行动,蒋干已经离开了下邳,等于大魏敞开了东大门,如果若洛阳不守,恐怕晋军会长驱直入,直捣邺城!”   张温给冉明硬挤了一万余石粮食,战马千匹,甲胄、兵刃若干,总算让秦军骑兵全副武装了。   自新安、绳池过函谷关,穿过潼关,进入关中,冉智这才知道冉明已经逃了。   即使想追,冉智也有心无力,冉明所部几乎全部都是骑兵,又有高速公路之便,所以刘科根本追不上。关中留守慕容恪选择了坐观上观,并没有介入二人之争,放冉明所部出关中。   即使慕容恪不想放也不行,他手中无兵无将,难道还能应付冉明的五千余虎贲?   冉智看着冉明率部进入关中,然后穿过关中,抵达秦国老巢穴,纵有不甘,冉智也无可奈何。   对于冉智和冉明的斗争,大部分魏国官员都选择了坐壁上观,两不相帮。这一次冉智很聪明,没有选择宜将剩勇追穷寇。   事实上,冉智也没有办法。他采取武力胁迫的方式,逼迫那些大臣拥立他登基,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如果没有把内部矛盾解决掉,冉智根本不敢主动进攻冉明。 第743章 杀人不一定用刀   魏国幽、平、营、并、冀、豫、兖、洛、司、雍、朔、梁、秦、凉、河、沙、青十七州之地,如今只有冀州刺史、兖州刺史、以及司州刺史向他正式效忠,其他各郡县则态度不明。   再次是冉智在军事上只有刘科、慕容厉、蒋干数将,兵马虽众,却无帅才。   冉明所部无甲胄、无粮草时,刘科还敢落井下石,可是冉明回到了秦国,与秦国兵马汇合后,刘科就蔫了。   别说是刘科,放眼魏国众将领,有胆量跟冉明对战沙场的将领还真没有。   “陛下!不能打了!”   尚书左仆射裴弼满脸担忧的道:“如今河洛洪灾严重,流民四起,稍有不慎,就会酿成民变。况且,打未必能胜,若胜还好,若是失利,恐怕会功亏一篑啊!”   冉智没有答话,而是将一封信递给了裴弼。   裴弼接过一看,脸色古怪起来。这一封信是冉明写给冉智的,利用了张平的“天聋地哑”悄悄放在了冉智的案头。   这封信非常短,就一句话。   “社稷为重,好自为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汝若大治,国强民富,吾俯首臣之。汝若不才,民不聊生,吾必王之。三载千日,定见分晓。”   冉智道:“朕之不过小寐片刻,这封信就出现在了朕的案头,若是他们心生歹意,朕这颗大好的头颅,焉能存在?”   听了这话,裴弼大吃一惊。他还不知道皇宫竟然如此不安全。裴弼满脸悲愤:“昨夜戍卫禁军甲士,统统该死。”   冉智道:“这也不能怪他们,裴卿或许不知道,父皇手底下的那支“天聋地哑”是烈祖高皇帝冉瞻生前用冉氏家臣组建的一支部队,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父皇的生命安全。他们的人数虽少,个个都是以一挡百的猛士,寻常士卒根本挡不住他们。”   事实上“天聋地哑”虽然强悍,远没有冉智说得那样厉害。只是他们在皇宫之中,有身份掩护,可以自由出入。   冉智感叹道:“还好,朕姓冉,否则朕早就死了!”   不过,话虽然如此,冉智决定还是给皇宫禁卫军以及御林军来一个换血。想要治理好国家,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   冉智在东宫银安血洗众臣之后,并没有继续大规模清洗,而是施恩拉拢。   反正王成有的是钱,华夏钱庄的金库迅速被搬空了。该升官的升官,该封赏的封赏,连番动作下去,魏国朝臣们开始安静了。   然而,这个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首先是新上任的中书令王简秘密出逃,结果被抓了回来,已经撕破脸皮的王简痛骂冉智狼子野心。   冉智下令诛其九族。随着王简被诛杀。魏国朝臣再一次强烈反弹,但是冉智并不妥协。   司空条攸怒急,他被圈禁着,条攸采取了无声的抵抗,他绝食而亡。   张乾也在家中吊颈而亡,还有一大批士族官员。   当然,他们不是对冉闵多么忠心,只是不看好冉智。必竟冉闵没有死,一个从来没有打过仗的毛孩子,怎么可能是冉闵的对手。   只要冉闵缓过一口气,他就可以卷土重来。他们也知道冉闵并不是一个刻薄寡恩之人,他们为冉闵守节而亡,冉闵日后肯定不会亏待他们。   在这种思想的作用下,魏国官员大量减少,超过三分之一的高层官员自尽而亡。   冉智简直快疯了,看着士族居然不配合,冉智也发了狠心。这官,你不愿意当,天下间愿意当官的人太多了,你们不配合,朕就找其他人为官。   在士族和豪强其实是两个并立而存的群体。当时的官职有清浊之分,清官只能由士族担任,寒人则只能做浊官。   当然这个清官和清正廉明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指官职显赫,清贵。而寒门则出任浊官,所谓浊官当然也不是指贪官污吏。而是指地位低下,任务繁重的官职。   冉智让寒门或豪强出身的浊官,顶替那些士族出缺的清官,维持政务正常的运行。   这下士族们开始坐不住了,他们开始向冉智妥协了。   冉智获得了与士族交手的第一场胜利。   冉智也不敢懈怠,他亲自主抓黄河水灾赈灾问题。   不过,冉智这时暂时不缺少粮食和钱财了,因为冉智在清理政敌时,都采取了抄家灭族,斩草除根的策略,所以光抄家得到的钱财,比冉闵执政时期财正收入最高的开元元年还要多上三成。   如今秦王府愁云惨淡。   三妃之刘嫝、条纹家中都遭遇了巨变,她们每天都是以泪洗面,苦不堪言。   秦国地处边塞,自从冉智发动政变,登帝位以来,已经两个多月了,众人从观望,到慢慢的失望,冉闵可能回不来了。   冉闵的病早已好了,只是他的心病还非常重。   凉亭里,冉闵躺在软椅上,腿上盖着一张白虎皮,冉明的两个儿子冉昀、冉昐则在冉闵腿边玩耍着。   突然,冉闵抬头发现天空突然纷纷扬扬飘落白雪,预示着隆冬的到来。他看着亭外纷落的雪花,脑筋却在飞速转动,努力回忆着往惜,冉智年幼时发生的点点滴滴。   而今已经是开元二年十月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是开元三年。   不,冉智已经改元,再过两年月就是弘治元年了。   当冉明听到弘治这个年号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弘治是明朝第九个皇帝明孝宗朱祐樘的年号,前后共用了十八年,历史上称为弘治中兴。   冉闵已经从低俗中走出来了,但是冉闵心中仍然难以释怀。   其实这也理解,老子的东西,可以给你,给你你才能要,不给你,你不能夺。你若是夺了,这就是大逆不道。   可是冉明却劝冉闵,要冉闵坐看冉智表演。   如今,谢艾、张艾、石越、慕容垂和慕容恪都继续效忠冉闵,准确的说是效忠冉明了。自潼关以西,包括关中、河套、朔、雍、秦、凉、河、沙、西域都属于冉明治下。   尽管冉闵仍被冉明尊为皇帝,年号仍用开元,可是事实上魏国已经分裂成了东魏和西魏。   论治下面积,冉明的版图不比冉智小,可是人口和国力却差远了。冉闵越来越摸不清冉明的态度了,冉闵相信冉智有能力稳住政局,除非他现在出面,或许还能挽回。   但是随着他执政时候的官员大部分远离中枢,或是下台,他的威望也日渐降低。如果给冉智的时间越多,冉闵和冉明回归中原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就时间而言,对冉明来说,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   冉闵更加不懂冉明了,冉明只是命自己的大徒弟陈勇为潼关都尉,率领三千秦军进驻潼关,除非之外,冉明一定动作都没有了。   难道冉明天真的以为,潼关之险,就能确保他们的真正安全?   还有一桩大麻烦,那就是冉明治下的人口,汉民如今不足百万,而魏国差不多拥有六百余万人口,冉明只占了六分之一。   这点人口,就算冉明想扩军,最多招募十万人马就顶天了。如果穷兵黩武,那就会影响农业生产了。十万人马,最多可以自保,要想回归中原,却远远不够。   冰凉的雪花落在冉闵的脸上,瞬间化作水珠,谁也不知道冉闵脸上流下来的是泪水,还是雪水。   就在冉明沉默两个月之后,冉明终于出手了。   邺城,一家普通的酒肆。   两名食客正在对饮。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却多了一份厚厚的报纸。   “陆兄,你什么时候买的报纸啊?”   “嗯?张兄,我哪买了,我还以为这是你买的呢。哎啊,快来看这个报纸!”   “报纸怎么了?还有什么新鲜事儿?难道陛下要回来了?”   “嘘嘘,慎言!不得议论朝政。你看了就知道了。”   “青盐的制作工艺这难道是真的吗?”   “应该不假!兄弟就是做青盐生意的,亲自去过青州的盐场。虽然不懂里面细节,不过看模样,大概就是和图上的一样!”   “莫不是说,我们也能自己晒盐了?”   另外一人道:“你们再看下面,还有啊,还有仙人醉的酿造方法。”   果然,众人都了。   冉明敛财的工具,其实就是那些后世发明的先进技术。   像宣纸、青州海盐、高度蒸馏酒,罐头、包括白沙糖、化学印染彩虹锦,当然还有水泥、高混炉灌钢法炼钢,水力机械冲压、车销技术等等。   冉明垄断这些技术,虽然可以很好的为他谋利,但是却阻碍了科技的进步。所以冉明把这些技术全部公开,以“明报”特刊刊登了这些技术的工艺原理、制程流程,当然还有注意事项。   不仅在魏国境内投放,而且还在晋朝境内投放了多达五千余份。   总数三万份报纸,利用了天眼和天聋地哑的特别渠道,这些专利技术,全部在一夜之间成了一文不值的废物。   众所周知,垄断市场的垄断价格高于完全市场价格,通俗的讲,垄断就意味着暴利。通常情况下垄断企业都会拼命设置障碍,阻止替代产品进入市场。   当垄断产品的独特技术优势丧失之后,也就意味着进入了完全市场时代。   相较垄断市场,冉明更理解,更倾向完全市场。   所谓的垄断,通常都是把产能控制在市场饱和线以内,既饥饿销售法则,比如国产小米手机。无论制盐,还是印染,其实核心技术门槛并不算高,而且投资额度并不算太大,普通土财主都有能力建造印染工坊,普通沿海百姓都可以自己晒制海盐。   冉明自然知道垄断市场的优劣,因为垄断的暴利,那些垄断商贾根本不会在节能降耗方面花心思,所以垄断也意味着资源的浪费。   暴利也让富贫差距更加明显。借着这个契机,冉明把技术完全开放,让垄断市场直接进入完全竟争市场。   这样以来,各垄断行业内的产业规模将快速扩大,为了竟争市场,肯定会打价格战,最终获利的还是百姓。也可以促进产业创新科技的发展。   当然冉明还有一点,那就是让王成添点堵。 第744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那些花费大量资金从冉明手中购买专利技术的商贾可谓是损失惨重,尽管现在还看不出来,可是他们可以想象,在不久之后,那些竟争对手就会像雨后春笋一样钻出来。   他们将失去暴利,也失去一家独大的市场霸主之位。   华夏商盟因为王成的叛变,刘原被杀,张询重伤,重组之后的华夏商盟,原本老三的王成一跃成为了老大。   这本来就让那些高级会员感觉不满,王成何德何能成为华夏商盟的会首?关键是王成非常贪心,他的吃相非常难看,为了弥补在支援冉智过程中的损失,他开始吞并了刘原的产业,接着把触角伸向张询的那些产业。   王成的嘴张得太大了,而刘原和张询的产业,每人都是以数百万金的资产,这块蛋糕太香甜可口了,盯着的人非常多,偏偏王成依仗着他的女儿成了冉智的淑妃,当朝国丈,王成根本没有任何顾忌。   王成这个过份的行为,已经惹得华夏商盟众会员异常不满。其中以卢仲密为最。卢仲是魏国中书监卢谌最小的儿子。   卢仲密的生母是刘原买来的一个栗特人歌姬,奴隶出身。   后来刘原把卢仲密的生母送给了卢谌,卢谌纳为妾室,并生下卢仲密。算是混血儿,又是庶子,所以无缘继承卢谌的财产和地位,从小开始卢仲密就开始打理家族生意。后来卢谌死,卢偃继承了家主之位。范阳卢氏开始败落了。   这时卢仲密则自己开始从卢氏分离出来。若没有刘原送给其母一场富贵,卢仲密不可能出生,说不定像无法栗特女奴一样,生下来就是奴隶。   尽管卢仲密是一个卢氏庶子,可是地位和待遇好得太多了。在卢仲密刚刚开始独立做生意时,刘原给其的帮助也不小。只是这层关系知道的人不多。   随着刘原家破人亡,卢仲密看着这个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的长辈如此凄惨,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作为华夏商盟的高级黄金会员,卢仲密也有很强的号召力。因为卢仲密的各种态度和议论,影响了华夏商盟超过八成的会员对王成不满。是不满,不是忌惮。   卢仲密出身卑微,所以他对任何人的姿态都放得非常低,属于那种刀切豆腐两面光的人物,非常会做人,即使赚了你的钱,也让你说不出不字。   卢仲密影响了华夏商盟的很多人,或许卢仲密无法改变王成一家继续独大的大势,却轻松改变一个人的喜好和观点。   卢仲密认为王成必死无疑,他背叛了冉明,冉明肯定会出手对付他的。冉明既然可以轻易组建起来华夏商盟,自然有办法有手段对付王成。所以再冉明释放出这些专利技术之后,卢仲密就开始了积极响应。   他联络交好的商盟会员,开始密谋倒王行动。   卢仲密道:“王贼所依者,无非是国戚之身份,欲让其亡,必先断其宫内内援!”   崔氏商号的主事崔方成道:“卢兄说得倒是轻巧,咱们是什么人,皇宫里的事情,咱们插得上手吗?”   崔方成的话,让众人齐齐叹息。说穿了他们只是一群有钱却无势的可怜人,当自己的财富没有与自己财富相匹配的实力时,他们就是别人眼中的肥羊。   除了冉明会尊重他们,还没有什么贵人可以像冉明一样。别说皇宫的事情了,普通一个士族官员都不会用正眼看他们。   卢仲密笑道:“我们不行,可是有人行啊?”   “谁?”   “户部尚书陈逊!”   卢仲密道:“陈尚书的女儿是如今的贵妃娘娘,当朝国丈,而王成之女王淑妃则利用王成的钱财在皇宫之中四处收买人心,准备上位。这让陈贵妃的地位笈笈可危了。如果,我们能帮陈贵妃一下,她岂不会重谢我等?”   卢仲密知道轻重,他的话点到既止,不再言语。   崔方成道:“卢兄此计甚妙!”   “卢兄高见!”   卢仲密牵头之下,华夏商盟中的会员们开始了发起银弹攻势,重点就是户部尚书陈逊。陈逊的女儿成了贵妃,他也水涨船高,从洛阳留守至洛州刺史,从洛州刺史到九卿之一的户部尚书,陈逊用了六年的时间。这种升官速度或许其他是一辈子也难以达到的。   可是陈逊知道他的今天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最重要的是当初与太子联姻了。只要女儿在皇宫中的地位安稳,他的仕途之路也会一帆风顺,别说一个尚书,如果女儿产下皇子,母凭子贵,说不定他还可以成为三公之一。   只是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   在陈逊仕途顺利之既,他遇到了难题。贵妃是仅次于皇后的四妃之首。   可是陈贵妃马上就有失宠的危险了,陈逊坐不住了,正巧这时,卢仲密派人找上了陈逊,双方一拍既合。   魏国分裂成了东西两魏,冉智没有派出兵马攻打冉明,冉明也没有攻打冉智的意思。   似乎两魏已经和平共处了。   只是在这种和平的下面,却暗流汹涌。尽管很多人都在观望着,随着冉闵身体渐渐康复,有人生气,有人欢喜,有人如释重负,也有人满怀期待。   冉明、冉闵父子对坐,王猛、李贤、张艾,谢艾、石越、金奴、铁奴、林黑山、张平等人作陪。   没有主次,没有尊卑,冉闵也越来越喜欢上了冉明的这种生活方式。冉明让人在厅中放了一口铜锅,也就是后世的火锅。   当然这时还没有火锅,苏轼文集中记载:“罗浮颖老取凡饮食杂烹之,名谷董羹,坐客皆曰善。诗人陆道士遂出一联句云:投醪谷董羹锅内,掘窖盘游饭碗中。东坡大喜,乃录之”这“谷董羹”是什么呢?或许就是火锅吧。   冉明夹起夹起一片薄薄的羊肉片,蘸了蘸料后,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而后饮一口白酒,闭上眼睛回味那羊肉和白酒、酱汁混合在一起的美味之后,吐出一口浊气,一脸满足之色。   “父皇啊,儿臣想不通啊,这次为何褚蒜子能沉住气,没有发兵攻打魏国?”   冉闵也喜好肉食,尤其是食牛肉。   可是当了皇帝之后,魏国财政一度危机,冉闵哪里敢吃。他是皇帝,肯定要做一个好的表率。结果七八年了,都没有吃过牛肉。来到秦国上邽,卸下政务的包袱,冉闵则更加不忌惮了。   况且他这并不是伤农,秦国的牛肉主要是来自跟吐蕃人交易的高原牦牛,这种牛毛非常长,不耐热,根本不能耕地,除了吃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不过冉闵不喜欢这种小而薄的牛肉卷,而是喜欢大块的吃肉。终于火锅里如同拳头大的牛肉块有了七八分熟,冉闵就迫不及待的大嚼起来。   冉闵边撕咬着牛肉,边指着张平道:“这事应该问平!”   张平赶紧放下筷子,恭恭敬敬的道:“回禀秦王殿下,东晋如今自顾不暇,如何有心思攻打魏国?”   “哦!”   冉明倒是奇怪了。   历史上桓温三次北伐,第一次是发生在公元354年,第二次则是永和十二年既公元三五六年。   事实上第一次北伐桓温碰上了冉明吃点小亏,第二次北伐也没有占到什么大便宜。   因为自己的出现,历史出现了很大偏差,桓温借北伐之战树立声望的目的根本没有达到,他岂会甘心?   冉明兴致勃勃的问道:“这是什么原因?”   张平正要比划着。   王猛道:“殿下,臣正要禀告此事,蜀中出了乱子。张祚和苻坚反目成仇,双方在开元二年七月大打出手,张祚渐渐不敌苻坚,七月下旬巴东太守王擢与张祚联手,王擢自巴东出兵攻打巴西,苻坚以一敌二,落下下风,八月,苻坚随向桓温求援。八月十六日,桓温急派周楚、邓遐两员大将率领四万步骑以水陆两陆进入巴蜀,二十七日克成都,桓温随即在成都设立西府军帅府,九月桓温分兵,一路由取遐率军南下,一路由周楚率军北上,周楚领兵北上之机,进展缓慢,战事一度焦灼,如今尚没有分出胜负。东晋也只有桓温这一路北伐主力,何以分身攻魏?”   冉明却没有王猛那么乐观,他感觉历史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   因为他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连扫桓温的面子,现在桓温已经对北伐建功不抱什么希望了,而是依照郗超之计,谋求事实上的藩镇。   桓温准备以巴蜀、荆襄为基业,遥控江州,从而与魏国、晋国三分天下。只是桓温并没有想到,魏国也出现了变故,冉智突然篡位,并且成功将冉闵赶跑了,冉明占据西北六州,与冉智隔黄河对峙。   如今天下不再是晋魏之争了,而是北汉、东魏、西魏、东晋、巴蜀五雄并存。   冉闵突然看着冉明道:“怎么明儿还在担心晋国会落井下石?”   冉明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红着脸道:“父皇,桓温再次入蜀,恐怕所图不小!”   “父皇您看,桓温自从接到苻坚的救援消息,到出兵占领成都只用了十一天,桓温的主力兵马原来是集结在襄阳境内,襄阳距离成都两千余里,十一天,平均每天二百余里,就算是武装行军,也没有这么快吧?什么时候桓温的西府军反应速度这么快了?”冉明肯定的道:“可以肯定桓温对这次入蜀是早有预谋的,或许他早就陈兵待戈,准备这一天了,否则不可能这么快。而且苻坚自举肯定是引狼入室。”   冉闵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王猛哈哈一笑道:“殿下如若担忧此僚,除去便是,这又何难?这件事根本不需要殿下出面,东晋皇帝司马聃早就不容桓温了,东晋之中,要坏其性命的也不知凡几,殿下何不着人前去,就算是杀不得桓温,也不会牵累殿下,反而可以激化桓温与司马聃的矛盾,如此岂不是美哉?”   冉明道:“那景略以为,何人可以为之?”   王猛想了想,嘴角一翘,森然道:“想除桓温者甚多,但若言最惧桓温,非顾、陆莫属。如今陆氏女贵为晋国皇后,这是南人第一次入主晋国皇室,江南士族绝对不会允许桓温代晋而立。殿下可使人暗中挑唆,言桓温欲称帝废除司马聃,顾、陆等南人定会上当,桓温军中多是系徐扬八郡健儿,他们多少都会有南方士族亲密关系,若是他们在军中突然发难,桓温何以抗拒?”   冉明道:“你是说?”   王猛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谢艾。   冉明恍然大悟。 第745章 扑朔迷离的局势   由于消息传递相对闭塞,当幽州、平州、以及营州知道冉智政变篡位而立,逼走冉闵、冉明的消息时,时间已经到了秋后。   三州就积极备战。   然而,他们却迟迟没有接到冉闵让他们出兵勤王的消息。   幽州刺史许远乃是原冉闵的心腹中垒校尉,他对冉闵忠心耿耿,实在等不到冉闵的圣旨,他不敢轻易无旨率军进入中军。   只要邀请平州刺史、营州刺史以及并州刺史、安北大将军籍罴。   魏国并、幽、平、营四州都集结了重兵,用来防备北汉国可能带来的威胁。   包括幽、平、营三州郡国兵在内所有的兵马,都要接受安北大将军籍罴的指挥,所以许远就只好苦等籍罴的消息。   八月底,籍罴的命令下达:“安内必先攘外。若大军转入中原,边镇守备空虚,让北汉国钻了空子,他们有过无功。”   等到这个消息,许远和荆展、冉烽倒没有想太多的事情,他们也感觉有理。冉魏就是依靠驱逐胡人立国的,胡人狼子野心,绝对不能掉易轻心。   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发生。许远就联合荆展、冉烽,集结了三州兵马,挟裹东北各部青壮,共数十数万骑兵,兵分三路自东北杀向西北。   开元元年,北地雪灾,北汉国和北方草原诸部都损失惨重。   为了避免与魏国交恶,北汉国选择北上,对付更弱一点的柔然部落。把北汉国的雪灾损失转嫁在柔然人身上。   今年开春之后,北汉国消化了柔然大部分人口和牛羊,实力不降反增。   北汉国皇帝刘库仁大喜,他不甘心永远在贝尔加湖附近放羊,就有了南下的心思。   当然,他可不敢举国南下,而是有先头小部落,进行试探性南下。最靠近魏国的部落,甚至把羊都放到了西辽河北岸。   这时原本魏国并没有打算攻打北汉国,可是为了杜绝北汉国南下,所以这场灭顶之灾就降临了他们的头上。   乌日娜是草原上一颗美丽的珍珠,她满身都是洋溢着草原女人热情奔放的气息。脸上的红晕有如天边的金日初升旁的云彩,灿烂而又妩媚。她骠一匹枣红色的马儿,欢快的奔跑着。这里的气候很温暖,而且牧草长得非常旺盛,马儿和羊都非常容易长膘。   那匹枣红色的马,已经吃得肚子浑圆了,可是它仍不时的吃着青草。乌日娜轻柔的拍着红马的肚子,笑骂道:“再吃你都成猪了,还能跑得动吗?”   乌日娜非常奇怪,为何那些部落提起南下,就会露出像见到什么难以描述的恐怖一样,他们都宁愿在北边忍受寒冷,却不敢南下牧马。   来到这条宽阔的辽河河畔,整个部落一千余口人都安住了下来,这里不紧牧草茂盛,而且物极多,几乎不用费力,他们总能满载而归。   这时,号角声响起,这时部落中的勇士打回来了,可以想象,他们这次一样会满载而归。乌日娜已经看到了策马在队伍最前面的那名男子,这名男子长得非常彪悍,但是脸型却不算粗犷,有一种南人的儒雅之美。这是部落中最勇猛的勇士,他叫塔里克木,是部落中箭术最好、骑术最好,武功也是最好的勇士。也是部落中所有未婚少女的梦中情人。   那些妇人已经迎了上去,她们从勇士手中接过物,递上温热的奶茶和煮得稀烂的肉食。然后她们则是熟练的剥皮,处理物。   这里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宁和静美。不过乌日娜还没有来得及帮忙,就感觉到地面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乌日娜疑惑了,难道还有勇士没有回来吗?   远方尘土高扬,蹄声已经隐约而闻,看浮起的尘土遮空蔽日,竟似有大军向这个方向行来。稍微错愕了片刻,乌日娜还是难以置信自己的判断,这里是无主地地界,现在是他们蒙拖部的地盘,怎么会有大军行进?   乌日娜举目远眺,突然眼睛里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恐惧。   只见视线内可见之处,地平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骑兵,这些骑兵面目狰狞,吼喝连连。   凄厉的牛角号再次响起,塔里克木率先反应过来,他抄起了长弓,然后跨上了战马,向那群黑压压的骑兵冲去。   崩的一声响,羽箭闪电般的射出。   嗤的一声响,羽箭插在冲在最前方一名敌骑胸前,那箭簇微微颤动,极有力道。   塔里克木毫不迟疑,再次抄出箭矢,然后发射。三箭连出,几乎是一气呵成,然而他只射四了三个敌人,却被对面射出的弩箭,转眼之间就射成了刺猬。   “犯,我大魏疆土者死!”一名魏将大吼道:“杀!”   无数黑甲骑兵蜂拥而上,尽管部落中的勇士非常顽强,也非常勇猛,可惜,他们的人数太少了,很快就像一颗石子,被淹没在那股黑色的狂潮中。   乌日娜这时被吓傻了,她的那匹非常通人性的枣红马儿,载着她想要逃离这个危险之地。然而一根粗大的破甲箭从侧面射来,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红马的脖子被粗大的破甲箭洞穿,红马一声长嘶,咕咚一下子倒在地上,把乌日娜甩飞了好远。乌日娜刚刚爬起来,突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巨痛。   她感觉混身上下的力量,被快速的抽空。回头再看她的部落,如今多处已经燃烧起了火焰,还有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乌日娜的意识越来越微弱,渐渐的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只是那最后一刻的意识里,她看到了无数黑甲骑兵,挟带着毁天灭地之威,滚滚向北。   像蒙拖部这样的北汉国试探性南下的部落,在这一刻都遭受了灭顶之灾。   尽管这些这些部落的势力非常弱小,尽管他们并没有寇边。只是阴差阳错的成了可怜的牺牲品。那些配合魏国北伐的仆从军也收获不少。   这些南下部落再穷,他们也有马匹,也有牛羊,还有不少人口。男人都杀光了,妇女和孩子则是一种意外收获。这些游牧民族和汉人不同,他们这些女人和孩子都习惯了这种劫掠。他们都是胜利者的战利品,跟着强者生存是他们的习惯。   三只大军如三支搂草的耙子,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当然也有漏之鱼,不用魏军来次征伐,他们也会逃向北方。   三支大军,半个多月就北上三千里,破大小部落上百,劫掠甚众。魏军和仆从军也都收获甚厚。从大军突然出动,到北伐归来,前后仅仅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许远想挟北伐胜利之威,南下中原,迎接冉闵复位。   然而,许远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安北大将军籍罴仍没有送来他想要的消息。   幽州右北平郡治所衙门。幽州刺史许远面如沉水,荆展也杀气腾腾,冉烽则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许远吼道:“安北大将军还没有消息吗?陛下对他籍罴可从来不薄啊,若是没有陛下拼命相保,他籍罴早就成为一堆白骨,他籍罴还有没有点良心啊,就是这么报答陛下的!”   冉烽怒道:“不管了,烽要率军迎接父皇复位,谁敢拦烽,就是烽的敌人,不死不休!”   幽州刺史府长史龚珍道:“或许安北大将军自有他的考量。”   许远问道:“此话怎讲?”   龚珍道:“若是那位开出了价码让安北大将军心动了呢?比如晋升王爵,录尚书事,都督中外军事呢?”   冉烽怒道:“他敢,我杀了他这小叛徒!”   许远道:“你省省吧,我们三个绑在一块,也不见得打得过他!”   想到籍罴那变态的功夫,冉烽一阵气馁。在原来的历史时空。籍黑见燕军破城,他率部返回皇宫,准备带着皇后、太子逃跑。然而他回到皇宫身边已经不足百余士卒了,而且冉智、皇后都被俘虏了。   正巧他混乱之中找到了冉裕,然后单身匹马,带着冉裕杀出了邺城。   就这种变态的武功,恐怕比冉闵也差不了多少。   荆展道:“力敌不行,那就智取!”   许远摇摇头道:“不行,你还不了解籍罴,论其智,恐怕不在秦王殿下之下。都是智近若妖。”   冉烽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我们怎么办?”   许远道:“我们去上邽求见陛下。”   冉烽道:“就怕籍罴不让我们借道西行!”   “他借就借,不借,俺老许就硬闯了!”   远怒吼道:“就算俺打不过他籍罴,也不借代表俺就怕了他!”   荆展道:“若是如此,展有一份大礼送上!”   “什么?”   荆展道:“秦王殿下送来的叫做火药,任他武功再高,也怕火药!”   十一月中旬,即使在邺城夜里,依旧感觉刺骨的凉意。   冉智看了看御书房内的火盆,终于忍不住的道:“来人,再加两个火盆!”   听到命令的宦官赶紧迈着小碎步,快速搬来几个火盆,十数个火盆摆放在御书房中,让冉智多少感觉到了不少暖意。暖虽然是暖了,可是却让冉智感觉莫名的心慌。   就在这时,裴弼求见。冉智面前的宦官道:“朕告诉你们多少次了,裴卿不必通传,皇宫大内,任何时候对其不设防!”   宦官大敢出,怯怯跑去请来裴弼。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冉智赶紧起来,虚扶裴弼道:“先生折煞朕了!汝与朕何必如此生份?来人赐坐!”   “礼不可废。”宦官将锦凳放在裴弼身后,裴弼倒也坦然的坐了下来。说是坐,其实有点牵强,裴弼的屁股只是微微粘了一下凳子的边。   冉智问道:“先生,情况如何?”   “陛下宽心,一切安好!”   裴弼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陛下,不过臣感觉,这太上皇和秦王似乎举动太过反常了。幽州刺史许远、安北大将军籍罴、还有平州刺史冉烽,营州刺史荆展,他们不但是封疆大吏,同时还是太上皇或秦王的心腹,光四人手中的兵马,就占了我们大魏半数以上,当然还有长水军,以及洛阳张温军,一旦他们与太上皇和秦王北、东、西、北四面包围夹击,陛下恐怕无力应付。然而,如今他们却没有任何行动,虽然说距离遥远,可是如今过去了四个多月,就算是再慢,他们也应该得到了消息!”   “这其实非常正常!”   冉智顿时笑道:“其实父皇说穿了就是面硬心软,特别是对于同宗同源的汉家同胞,父皇根本下不了狠手。如果不是朕,如果是鲜卑人、或是匈奴人、羯等胡人占据了我们大魏的江山,别说拥有优势兵力,就算只剩一兵一卒,父皇和朕的那个弟弟都不会妥协的,他们也会战斗到底。” 第746章 孤会连本带利收回来   冉智说得不错,无论冉明还是冉闵,他们都极力避免打内战。   当然,最重要的是,冉明和冉闵父子都想看看,冉智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步。   如果他真的只图享受,或者是胡作非为,就算拼着打内战,冉闵也不会容下冉智一天。然而,冉智目前的表现还算不错。   他首先改变了刚刚篡位时期的血腥统治,威立够了,就改成施恩。   因为知道冉闵和冉明的想法,所以冉智才敢放手施为,三年,冉明跟他立的君子之约只有三年,如果他不能带领魏国走向繁荣富强,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么冉明就会取代他,执掌这个江山。   冉智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自己了。只要他做得更好,魏国比以前更强,他才能坐稳这个江山。   冉智在十一月下旬,颁布弘治皇帝大诏。   在大诏中,冉智定下了他弘治朝的执政方略。既轻徭薄赋。   农税在三十税一的基础上,不需要承担兵役之外的任何徭役。军恤田、军职田都不需要按照三十税一的税率纳税。   冉智就是用这道政策争取民心,至于国库够不够用的问题,则不在冉智的暂时考虑之内了。反正他拥有王成这个钱袋子,可以不用担心钱不够用的问题。   冉智的生活其实和冉闵一样,依然十分简单。和这个时期士族贵族的奢华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冉智为了起到更好的带头作用,第一步就下令削减皇宫用度,裁撤不必要的机构,开革一千五百余名宫娥和宦官,差点把整个皇宫给清空了。   不仅如此,冉智还规定皇宫之内的建筑、宫室、不得雕梁画栋,车驾、服饰尽量简洁,不得无故浪费。   其实冉智这么做只是学习汉帝。   史記孝本紀:“上常衣綈衣,所幸慎夫人,今衣不得曳地,幃帳不得繡,以示敦朴,為天下先。”後漢書輿服志上:“建太常,十有二斿,九仞曳地。”   冉智更下诏兴修水利,鼓励农桑。其实这也是冉明种下的果。   冉明鼓励商业,随着占城国的廉价粮食大量涌入魏国,魏国的粮食价格持续走低。即使河洛地区水灾,这个粮食价格仍没有超过千钱每石,和石虎、惠帝时期只要遇到天灾,粮食价格就高达米斗万钱。   也正是因为这样,粮食价格没有超过百姓承受的范围之内,所以魏国百姓倒没有什么乱子。必竟升斗小民只关心自己的生计,至于谁当皇帝,他们都不怎么关心。因为他们都知道,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   商业兴起,好处显而易见,但是劣势相对而来。很多百姓都不愿意种地了,他们宁愿做工。尽管苦点累点,可是做工旱涝保收,比种地得到的更多。一个壮年劳力工作,就可以满足一家五口人温饱生活。这是种地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魏国的开垦荒地的工作,进展缓慢,相应的,很多熟地也缺乏有效的管理。魏国的粮食生产,只能维持着最低自给风险线上,要想大规模用兵或是承受更大的灾荒的能力非常低。   冉智的这一个政策,其实也和汉帝的办法有想象,即使不算抄袭,也是效仿。   既制定粮食保护价格,所谓谷贱伤农,要保证农民的收入,提高粮食价格这是必然趋势。以利益驱动农民重视农业生产。   同时,对兴建常平仓,让农民捐献粮食,在灾荒之年放开常平仓进行救济。   事实上,当冉明看到这条政策时,忍不住笑了。   在冉明看来,冉智的用意是好的,只是下面肯定无法执行下去。   粮食储藏其实是有损耗的,这种损耗肯定会落在农民头上。如果官员再贪污,这个益民政策很可能演变成害民之政。   就像北宋时期王安石变法,事实王安石的各种新法都非常有针对性,也是医治北宋时局的良方,然而经是好经,碰到花和尚,就全部都念歪了。   最后一道政策则是官府贷款。   其实这也是冉明的既定政策,冉明的办法是官府作保,并监督华夏钱庄具体执行。这些升斗小民根本没有什么积蓄,特别像河洛地区颗粒无收,房屋被洪水一冲,根本也没有办法住人了。仅仅这一场洪水,让河洛地区十数万户百姓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面临着两种选择。   要么举债,购买粮食种子和耕具,要么卖地乞食。除非是没有一点办法,这些百姓是不会选择远离故土,乞讨活命的。   可是借贷,在这个时候利息非常高。   通常都是利滚利,比如月息五分,年息就是六十。有的高利贷则是宽厚一点,只滚算本金,有的则更黑,利息加本金,也就是所谓的利滚利。   然而,粮食产能却非常低。   每亩需要播种下去二三十斤种子,却只能收入一石多不足两石,偶尔风调雨顺,勉强过两石。即使最低的六成利息,也是百姓们负担不起的。   如果是沾上了高利贷,那肯定就是家破人亡,倾家荡产。为此冉智还利用王成,严令其华夏商盟以二成利息贷款给那些需要的百姓。   二成利息虽然高,可是比那些高利贷低多了。而且王成这么做,其实赚得更多。他不是直接贷款钱,而是耕具或种子等实物的折价,其实商盟这么以来,赚得也不算少了。   若非冉智这么一搞,也间断打断了冉明对付华夏商盟的计划。冉明有一百种手段让华夏商盟的王成血本无归,也可以让他倾家荡产,只是这样以来,那些贫困百姓不得不卖儿卖女,举家借那种六成以上利率的高利贷。   不过,尽管如此冉明并没有打算放过王成。   冉明可没有冉智那么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因为冉明不需要,冉明就是要建立一个以工商为主,农业为辅的国度。只有利用商贾对资源近乎贪婪的渴求,这个国度才不会停下征服的脚步。   倘若一颗高产量的作物种子能够改变一个时代。那么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却不是因为这颗种子,而是因为种他的人本身。   长期的封建家国思想,从下到下,就有一种思想劣根。那就是士族以为,无论是谁得了这个江山,这个江山总需要人治理,就离不开他们这些士人。而百姓则认为,无论是谁当了皇帝,他们都是要纳皇粮,服徭役。   所以在种思想禁锢之下,我们的这个民族是最没有凝集力的民族,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向心力、没有共同价值观,没有血性和担当的民族。   每当一个强有力的领导出现,他们总能开创一个伟大的时代。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最可怕的东西并非发达与否,而是人心,这一点已经被无数征服者所验证过。   美国是世界当之无愧的老大,无论军事科技还是民用科技,甩得中国都是无影无踪。美军空军轰炸丹东,志原军就跨过鸭绿江,给他们干。   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苏联大毛熊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老二,染指珍宝岛,也是寸土不让,坚决还击。还有那个曾自认为世界第三的越南。   过去的贫穷,我们还有志气。   过去的落后,我们还有信心。   直到今天,只剩下了无语。   “殿下,郑简、张询来了!”   杜聪打着手语向冉明禀告道。沉思中的冉明,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自从王成叛变之后,华夏商盟却并没有解散,相反华夏商盟的商贾,特别是高级会员都纷纷向冉明派遣了使者或代表,进行输诚。   自从张询重伤愈合之后,张氏的损失非常重。基本张询的所有产业都被王成强夺了。   不过冉明并没有亏待张询,而是让张询做起了老本行,马匹生意。   冉明这也是没有办法,他手中的人才太少了,幸亏张询和郑简仍站在冉明这边,否则冉明根本玩不转了。无奈之下,冉明只好把马匹生意交给张询打理。   对于王成的叛变,冉明是不会放过他的。否则这样冉明如何服众?敢染指冉明的东西,那么就要做好承担冉明怒火的准备。   张询和郑简见礼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冉明道:“你们来得正好,孤原本打算派于去请你们呢。孤手中正好有几桩事情让你们替孤代劳!”   “第一步,组织成立秦国银行!”   其实现代的商业银行和古代钱庄虽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货币储存,异地兑换等等,但是古代钱庄和商业银行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质。   钱庄是贵重金属为货币应用过程中的一种过渡性产物,只是方便了交易,减少了货币运输消耗和成本、风险。   即使在宋朝出现的交子,也不能等同现在的货币。尽管交子在那个时候可以直接购买货物,但是交子在人们理解中,只是一个凭条,他事实上仍是金银铜为基础地位。   商业银行其实不是以方便流通为重要目的,而是促进市场经济的繁荣。王冰封是从事信贷工作,这方面肯定比我了解更多   古代钱庄存钱不仅没有利息,反而会缴纳一定的保管费。现代人把钱存在银行,则是一种低风险的投资。   比如后世的各种以各种名目收取各种服务费用,本身就是定位的一种错误。几家大的国有银行其实都朝着这种无耻的方向发展着。   市场经济条件下,当银行不再保险时,百姓就会寻找自己认为保险的储存途径。不可避免,地下黑钱庄就会越来越多。   冉明成立秦国银行的目的就是一种地步,从封建时代小农经济,向资本时代的市场经济跨进。   事实上郑简感觉并没有完全理解冉明的意图,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冉明创立一个新票号,为打压一手扶持起来,却背叛了他的华夏钱庄作准备。   所以,郑简就向冉明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把这种事情做好。   冉明闻言一笑,他仿佛又回来了后世。在为后世的下属鼓劲时的表情。   冉明用手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然后肆意的狂笑道:“这是一场大富贵,干得好了,美女、钱财应有尽有,封妻荫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就怕你们不敢干,或是干不好!”   张询脑袋一热不禁脱口而出道:“询愿为主上效死!”   “主上”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说出来的,说出来就意味着认主了。从此之后,张询就是冉明的家臣,和杜聪、林黑山、荆展等人一样,是冉明的家臣。他们将于冉明休戚与共。张询和杜聪、林黑山、荆展等人又不同,他们这些人都是真正的无产阶级,赤贫之人。但是张询却是一个有身家的人。尽管大量钱财都被王成抢走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询再怎么落迫,也要比普通豪强家资丰厚。 第747章 着手医治世道人心   “哈哈!”冉明闻言大笑道:“张询你没喝多吧,说什么疯话呢。”   “不!”张询坚定的道:“询是就认真的,绝对不是开玩笑!”   张询其实也有张询的考虑,现在如今,魏国已经分裂了,冉闵虽然被冉明仍尊为皇帝,可是冉闵现在根本不管事了   事实上雍、秦、凉、河、沙加上西域,都是冉明的地盘。况且张询更明白一件事,论打仗,冉智绝对打不过冉明。   就算是日后分地而治,冉明也是一方霸主,比凉国还要大上三分。有道是宰相门人七品官,更何况是一方霸主的家臣?   如果冉明登基,自己依靠管理钱粮的能力,少说也能混个少府或是太仆的职位。日后,张氏就成为士族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   没有永远的朋友,却只有永远的利益。   见冉明没有表态,张询急了。   “询若是不入主上法眼,询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居然起身向屋中的梁柱撞去,冉明快步上前,轻轻一拽张询。   张询就顺势跪倒在地上:“询参见主上!”   冉明有点哭笑不得。尽管张询成了冉明的家臣,这让郑简很是意动,不过郑简和张询不同,他是郑氏的人,自己的事情,根本做了不主。   除非他可以净身出户,否则以荥阳郑氏的骄傲,他们是绝对不允许一个郑氏子弟成为别人的家臣的。哪怕是庶出的郑简也不行。   冉明无奈只能同意,并对二人道:“秦国银行尽快成立,所有细节也要尽可能的完善。这件事情,孤不能继续跟进了,权力放给你们二人,你们二人可以大胆放开手脚,尽可随心施为!”   郑简沉默不语,张询和郑简一前一后,慢慢退出了冉明的房间。   一时间房中只剩下冉明一人,只见冉明坐在案上,似是盯着那盏灯火,实际目光却悄然望向张询、郑简离去的背影,像是若有所思   冉明的意图很是明显,他需要无声的增强自己的实力。   他要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世人,他冉明才是最正确的,他才是可以带着这个国家,带着这个民族走向富强,走向繁荣的引路人。国力强盛。不代表武力强盛,甚至有时是适得其反,冉明所笃信的教条恰巧是镰刀大斧,你再有钱,打不过我,还是我的。   可镰刀大斧也要有基础,冉明沉吟间执笔不语,均田制,是一个非常好的政策。如果能够贯彻执行下去,也可以富国强兵,所向无敌。   就像初唐时期,由于人口少,兼并不算严重。唐朝就是依靠四十余万府兵横扫四方。可是后来。唐朝的均田制名存实亡了,实际上却事与愿违,这就是那可怕的人心所致。   北方门阀林立,有权便有办法明里暗里圈地,社会现状与政治理想成为了最大的矛盾。冉明也有一点非常不理解,国人为何总转不过弯呢?   一亩地的产出不过数百上千钱,就算拥有十万倾地,全部风调雨顺,也不过赚取三四十万金。冉明有办法在一年之内变出十个或是数十个三四十万银金,可是偏偏国人对土地有着近乎疯狂的偏爱。   而且只会把目光放在这么丁点大的地方。   这也是冉明自嘲的原因,别说他没有诸如土豆,番薯这种不靠谱的种子,就算他有,农民没地种,又能怎样?   反观晋国,并未实行均田制,一大票地主士族,朝廷对于征税方式重头却是放在了诸如贫困农民头上。   自耕农民不堪重负,只得被迫逃亡,成为流民,或者是士族地主的佃户。把自己的土地减价处理掉,其实未偿没有不堪重负的原因。   有些政策,想法虽然美妙,但是实施起来,却有太多问题。冉明现在对于士族出身的官员失望了,但是对于贫困农民、寒门子弟同样也很失望。   后世的升学考试,事实上就是科举制度的完善。然而我们这种应试教育,培养的都是什么人才?满嘴喷粪的公知,又是自以为是的专家,要不然就是读书读傻了的呆子。   冉明渐渐明白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如果他不改变这种病态的人心,无论他如何做,都是空中楼阁,无论多么大的成就,都会是昙花一现。   要想改变这个国家,必须从人心着手,只有改变了人心,才能让这个国家走向辉煌。   冉明仔细回想了一下,中国在某个时期,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官不贪腐,民性淳朴,军则敢死敢战。   如何做到这种局面的呢?说到底了还是人心。因为有了领袖,所以这个民族也就有了灵魂,这个国家也就有了生气。   想到这里,冉明终于明白了。   要改变这个病太的国度,只有先医治人心,要医治人心,就要给他们树立起真正的信仰。无为的老子不行,讲究轮回因果的佛祖同样不行,至于无所不能的上帝,那更加不行了。   唯一可行的是,让这个国度有了自己的灵魂。   冉闵高举反抗义旗,在他旗下凝集不少为了自由,为了独立去奋斗的血性男儿。因为魏国有了这个灵魂,所以他们宁死不屈。所以他们才以一国一城之地,不足万的兵马,敢正面迎战燕国举国二十万铁骑。   冉明的脑袋运转越来越快,突然他的脑袋里意外的出现了一幕:“苍茫的海面上,杀气声震天,一个身穿朱紫官袍长须飘逸的官员道:“陛下,国事如此,不可再辱。”那个只六七岁什么也不懂的懵懂孩子,深吸一口气,弯腰,蹬腿,纵身一跃,小小的身影趴了那个瘦弱的肩膀上。陆秀夫和赵昺溶入了滔滔大洋。眼见无望的南宋军民,纷纷投海自尽。”   “不!”   冉明那凄厉的吼叫声响彻秦王府上空。   “北海”既贝尔加湖,贝加尔湖狭长弯曲,好似弯弯的月亮镶嵌在东西伯利亚翠绿的崇山峻岭之中。贝加尔湖两岸是针叶林覆盖的群山。山地草原植被分别为杨树、杉树和落叶树、西伯利亚松和桦树,植物种类达六百余种。   贝尔加湖虽然地处干燥寒冷的亚欧大陆中部,但这里日照很充足,湖区北部平均年日照为两千小时,湖水吸收太阳辐射的能力很大,因此湖区昼夜温差小,冻暖夏凉。冬季气温高出平均十一度,夏季则低五度。   这里在两汉时期曾是匈奴人控制的。到了东汉时期这里则是由鲜卑人控制的,当鲜卑人衰弱之后,这里又被柔然人控制了。   在这个时空,由于魏国的突然崛起,鲜卑人的势力极大的被削弱了。独孤部刘库仁夺得代国的政权,但是他却不敢主动招惹魏国,柿子捡软的捏,他将北汉国的兵锋,直指柔然。将陷入分裂的柔然,打得七零八落。   刘库仁抵达了北海之后,就看中了这里。这里冬暖夏凉,动物和植物都非常多,湖里有贝尔加湖海豹,湖畔辽阔的森林中生活着黑貂、松鼠、马鹿、大驼鹿、麝等多种动物。贝尔加湖仿佛就是一座天然宝库,能够给刘库仁带来丰富的食物。尽管这里环境不错,不过相对而言,盛乐仍是天堂一般。   刘库仁的王帐就安扎在安达拉加河河畔,在王帐周围是刘库仁控制的北汉国最精锐的三万余帐。这些都是独孤部的主力,北汉国决定性的力量。在吞并了柔然以及其他一些部落之后,北汉国的势力暴涨,人口总接近二十万落。游牧民族的落,其实就是相当于汉人的户。二十万户,至少也有百万人口。   光依靠北方那稀少的植被,根本不足以让刘库仁养活这么多人口。为此,刘库仁只得向南迁移。不过为了担心魏国的激烈反应,刘库仁并没有集中力量南下,而是缓缓的派出了一百多个大小部落,一万七余千帐,七万余人马南下。刘库仁的打算是只要魏国反应不那么激烈,他就率部继续南下,以汉长城为默认边境线,在蒙古草原上栖息。   然而,刘库仁并没有想到的是,魏国的反应超出了他的想象,一万七千余帐,几乎被魏国杀得精光,能逃回来的不过千余帐。   如此过激的反应,让刘库仁感觉胆战心惊。   进入十月,这贝尔加湖湖畔已经是冰封的世界,放眼之处,一片晶莹。现在倾听着帐外朔风怒吼,大雪飞卷,刘库仁的心情很糟糕。他慢慢走出帐外。   突然一股寒风,让刘库仁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鹅毛般的雪花飞舞,地上积雪数尺。一派银装素裹。不计其数的帐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不到头。   不时有北汉国的兵士骑着骏马。穿着皮甲,接着弯刀,背着弓箭顶着寒风,踏着积雪,来回巡逻。马蹄过处。雪花飞溅。极是壮观。   众多的帐幕中,单于的王帐最是显眼,巨大,异于寻常帐幕,还有在朔风中招展的王旗。那面金色的狼王旗,迎着寒风,似乎是张开了血盆大口。   就在这时,头戴狐裘皮帽,满脸愤怒的忠义王巴图向刘库仁策马冲来。   看着胡子和眉毛都白了巴图,刘库仁叹了口气,道:“忠义王为何今日有空闲到朕的王帐里来坐一下,不在婆娘肚子上多加把力量,来年多下几个崽儿?”   北汉国虽然称为汉国,事实上他就是一个游牧民族的国度。这样的国度,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政务,大家都是该放羊就放羊,该牧马就牧马,除非战号响起,他们才聚集在一起。否则都是各玩各的。   至于冬天,那闲得无事,只干一件事,那就是疯狂造人。女人如果在十月份前后受孕,生产时间就在七八月份,那样的天气热,容易养活。到了寒冬,婴儿的抵抗力又强了一点。在这样的大冷天,聚在帐中饮宴,吃美味的羊肉,喝温热的马奶酒,喝多了就疯狂造人,这是上千年的传统。   巴图也客气,直接进入王帐内,看到帐中的火盆上吊着的铁锅里正煮着羊肉,还有温热的马奶酒,巴图也不管烫手不烫手,直接用羊抄起一大块羊肉,放进嘴里嚼起来。   如同秋风扫落叶,片刻功夫,一只羊腿就进了巴图的肚子里。   “陛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巴图将一碗马奶酒倒入嘴里,然后冲刘库仁道:“这里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冷得我都受不了,不少羊羔又冻死了,现在才进入冬天,要想天气变暖,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啊!”   “啪!”刘库仁一拍额头,他也是为这事发愁。   与魏军正面硬撼。打不过,根本不是魏军的对手。避开魏军的锋芒。与魏军在草原上缠斗,这一办法是不错,无论历朝历代,这招都是对付汉军的妙计。然而,他们碰上了偏偏以以战养战起家的冉闵   追不上你的骑兵,我就去扫荡你的牧民。   你的骑兵可以一天几百里的狂飙,可是牧民拖家带口,又要携带大量的牛马羊马匹,速度根本快不起来。甚至比轻装步兵还要慢点。魏国的重装步兵可以一日急行军一百二十里,轻装则可以行进一百五十里。   但是他们的牧民转移速度,一天百里就顶天了。   牧民被俘虏或被杀掉,牛羊马匹都被抢走,他们怎么办?还不是一样等死?   有人会说那他们可以去绕过魏军直接攻打汉人的城池。   拜托,攻打没有什么防守能力的牧民容易,还是攻打城墙保护的城池容易?况且汉人在这个时候可是没有失掉血性的时候,他们暴发起来,威力还是很大的。   特别是在冉闵这个领头羊的作用下,不仅将士、百姓不怕,就连魏国的官员,那些弱书生同样不怕死,时不时的给他们来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如何应对?”   刘库仁苦恼的揪着头,他脑袋上的头发原本就不多了。这段时间不断的揪头,如今脑袋上的头发,已经屈指可数了。就在这时,   刘库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比脑袋玩计谋,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长处。况且,任何的计谋,都要一刀一枪的来打,若是打不过,再好的计谋也是没有用,朕真是没有办法了。”   “若是没有办法?我们就请求内附吧!”   正在这时,贺讷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却先进来了。   贺讷推帘而入,直接道:“大不了,我们像燕国那样,投降。就算给魏人当奴隶,也好过挨饿受冻,在这里继续下去,我们不是冻死就是会被饿死!” 第748章 你居然会恐惧   “胡说八道!”   刘库仁怒斥道:“你是可以降,降了魏国还是你的贺兰部的首领,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可是朕能降吗?现在看到魏国势大,就不愿意为大汉效力了啊,来啊!把贺讷拉出去砍了!”   “对,把这个懦夫砍了!”巴图也怒目圆瞪,指着贺讷吼道:“贺讷啊贺讷,我巴图还以为你是一个英雄,谁曾想到你居然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懦夫。”   这时,两个亲卫进来,不由分说,架起贺讷就往帐外走。出奇意外,贺讷居然没有反抗,也没有辩驳,任由两个侍卫架着他出去。   来到帐外,贺讷闭上了眼睛。一个侍卫抽起弯刀,高高的举起来,向贺讷劈去。   “铛啷”一声金鸣,侍卫的弯刀被一股巨力磕飞了。   侍卫这时才发现,刘库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刘库仁叹道:“你连贺讷连死都不怕,自然不是贪生怕死的小人,为何想着要投降魏国?”   贺讷道:“贺讷这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魏国是不会允许我们在这里栖息的,陛下你也看到了,我们仅仅是试探了一下,就被魏国十数万大军深入三千里追击,如果不是大雪覆盖,他们说不定会追到这里。”   “那又怎么样?”   刘库仁道:“想当初匈奴也不是没有败过,赵武灵王、蒙恬大败匈奴于河套之地,还有汉武帝大败匈奴,那时节的匈奴自上而下弥漫着一股失败情绪,可是,匈奴却不会灭亡,因为赵军、秦军、汉军不可能追到大漠深处,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杀光!”   “可是,魏国也不是赵军,也不是秦军,更不是汉军!”   贺讷道:“何去何从,陛下自己想想吧,想想羯人,还有匈奴人的下场,现在还有几个匈奴人?还有几个羯人?鲜卑族还剩下几部?强悍的慕容部、宇部、段部、拓跋部、秃发部。”   贺讷叹了口气道:“魏国虽然没有大规模北伐,可是魏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太强大了,特别是他们可以在骑战上完胜我们,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打?我们人数是我们十数倍,而且还有无数锋利的刀剑,坚固的甲胄,损失个十万人马,他们魏国损失得起,我们呢?”   刘库仁惊呆了,事实上他也恐惧,魏军的战斗力太强了,燕军十四万人马,还吃不下他们不足万人。   反而被他们一战消灭大半。恐怕传说中的秦军、赵军、就算是汉武帝时期的汉军也没有那么强吧?   汉人是害怕寒冷,不习严寒。可是现在他们做出了那种羽绒服,非常轻便,比他们的皮袍还要轻便,但是却更保暖。这也意味着,他们可以在更寒冷的地方坚持战斗。   “哎!”   刘库仁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贺讷却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陛下,你担心什么?您是汉家高贵的血脉,祖上还是汉国皇族,现在魏国那个大官叫刘群的,就是中山靖王之后,和您是一个祖宗的。”   就在刘库仁纠结不已时,冉明和冉闵父子也在深夜夜谈!   冉明那一声巨吼,惊动了秦王府的所有人,就连冉闵也起来了。   冉明就像魔怔了一样,喃喃的道:“崖山之后无中华,明亡之后无华夏!”   冉闵伸手抓住了冉明的肩膀,大吼道:“你说什么崖山之后无华夏,明亡之后无中华?”   冉闵的这一声巨吼让人震耳欲聋,就连林黑山也感觉压力很大。   冉闵身上散上的气势就像一座大山,压得林黑山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是,冉明似乎仍在梦中,不能醒来。他脸上流着汗,眼里流着泪,哽咽着:“不,不,不要”   看着冉明这个样子,冉闵更是着急,冲御医吼道:“秦王这是怎么了!”   御医哪里见过这种气势,整个人都被压迫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怯怯的道:“秦王殿下这是六淫邪气侵袭。”   冉闵吼道:“说明白点!”   “回禀陛下,这是中邪了!”   “什么?”冉闵不可思议的道:“怎么会这样?”   冉明做了一个梦,在他的眼前是一片颤抖的海,那一艘艘颤抖着沉覆的船,那一团团颤抖着的烈火,还有这个民族最后的悲壮和血性。在苍茫的大海上,在云和海的连接处,流淌着的是这个最后的血。   那些军民在顽强的抵抗者,最后的抵抗失败后,十几万军民纷纷跳海殉国,这里面有士大夫,被人世人儒相诟病的士大夫,特别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一脸决绝,一脸坦然。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皇帝,还有贵族、农民、宫娥、以及没有卵子以反派典型出现的宦官。   任何人看到这么悲壮的一幕,都不会无动于衷。事实上,对于这一件事,大多数中国人并不怎么了解,只要是提到,总会自豪的说,我们元朝怎么怎么,如何如何。说到成吉思汗,总把他当成骄傲。   事实上,中国只是不过是蒙元帝国的一个殖民地,汉人也不过是四等民族中最低等的那个奴役的对象。   南宋的灭亡,是这个民族真正的伤。南京大屠杀是中国人民心中的痛,但是却不知道,宋亡之时,屠杀比这个更严重。但是虚伪的政客们,那些拿着公资,满嘴喷粪的公知、历史专家们却在百般粉饰着这段耻辱。   明朝亡了,为了这个国家殉葬的只是崇祯皇帝和那个叫王承恩的太监。数千万明朝士大夫,军民,洗新革脸,卑躬屈膝,俯首当了奴才。那么多士大夫也只是出了一个史可法。   冉明很是痛心,中国向来都是缺少玉石尽焚的决绝,   冉闵玉石尽焚了一次。他带着必死之心率领汉人决死抵抗,成功挽救了这个民族被亡族灭种。一万步兵其中轻重骑兵仅千余人,面对燕国举国兵马,却重创鲜卑人。不管鲜卑人如何篡改历史,燕国四年后才有实力南下占领青冀,就说明了当时他们绝对不会轻松。   面对不是一个等量的战斗,没有胜利的希望战斗,没有依靠,没有明天的绝望战斗,中国历史上,只是崖山,只有十七万从各个战场退下来的宋朝官兵,还有南宋最后的砥柱张士杰。明知没有希望,明知没有出路,却依旧破釜沉舟。   这是这个民族最后的血气,这是这个民族最后的疯狂。这是这个民族用血肉铸就的长城,这是这个民族面对灭亡,不愿意当奴隶的心声。这也是这个民族最后的祭礼。   冉明的心在滴血,石勒以一个奴隶成就王霸之业,依靠的是汉人张宾,慕容皝建立燕国,依靠的则是高诩,慕容俊则是依靠韩恒、皇甫真等。   而成汉李雄则是依靠汉人范长生。苻坚则是依靠王猛。而灭亡南宋的,并不是蒙古人,真正主导的还是汉人,献计忽必烈攻打襄阳、最后灭亡南宋的是郭侃。执行者则是张弘范。明亡则是因为宁完我、范程、吴三桂等。   冉明想到这些面孔,面目变得狰狞起来,暴吼道:“杀!”   然而,冉明发现自己使不出半分力道。冉明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脉门被冉闵用手死死的扣着。脉门穴是人体的一大要害,在武侠小说中这是非常关键的部位,当然,冉明此刻也感觉混身酸麻不已,根本无法反制。   “明儿,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冉闵话里的流露着父亲对儿子的浓浓关爱。   冉明擦擦汗水,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父皇,儿臣没事!”   冉闵紧张的问道:“明儿,难道正如御医所说,你这是淫邪入袭?”   “没有!”冉明的脸色慢慢的恢复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自己进入了一个梦境。他居然离奇的看到了未来,冉明可是清楚的知道,他看到的这一幕,其实并不是梦。   而是确确实实存的,在原来的历史时空,这是幕将发生在九百多年以后。   整个汉族面临了第二次沉沦,千万百姓被屠杀一空。汉人失去了尊严,每当新婚之夜,新娘都是让蒙古人。十户一甲,才能拥有一把菜刀。   当野蛮战胜了明,就意味着倒退。就意味着沦丧。   事实上很多人都说,中华明并没有被消灭,而是传承了下来。我倒是想问问,汉人还有明吗?给你一本三百年的书,繁体汉字书写的言,有几个人能看懂?   汉人的仁、智、德、礼、信还有几个人记得?我们的服饰,衣冠还有人懂吗?   曾经有个二逼朋友兴奋的给我说,你看看我穿汉服拍的照片。   我拿来一看,居然是一副马褂。我就不明白了马褂和旗袍什么时候成了汉族人的传统服装?无知到这个地步,不知道是谁的悲哀。   或许有人会说,汉服穿着不实用。   我很笑了,这又是一个不懂装懂的人。汉服分为礼服和常服。谁告诉你穿着礼服去参加工作、劳动了?礼服只是盛大节日才穿的。常服,其实非常实用。自从赵武灵王易胡服骑射,其实汉服也随着时代在演变,在进步。汉服礼服,我感觉比任何少数民族服装都要好看。   冉明现在为难的是,如何向冉闵解释这种事情。   他总不能对冉闵说,我不是你儿子,我是一个未来人。恐怕冉明说了实话,也不会有人相信。冉明想了片刻,终于想到了如果圆谎。   冉闵又道:“那你为何如此恐惧?朕看到你满脸恐惧之色,朕实在是想不通,朕这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大将军王为如此恐惧!” 第749章 朕去拿回朕的东西   “恐惧?”   冉明脸颊毫无表情,只用低低的梦幻般的声音道:“父皇,儿臣看到了莫测的未来!”   冉闵神色一紧,向前凑了凑,说道:“当你看到未来,不过是一场梦。它应该不再是莫测的未来了,可以把你看到的东西告诉父皇吗?”   冉闵眨了眨眼睛,他正凝视着冉明,可是那目光却仿佛穿过了冉明的身体。   冉明用一种茫然的腔调喃喃地道:“水火不相容,可是火和水却惊地共生一体,夜空不再黑暗,它亮如白昼,战号声响起,北方的地狱大门轰然打开,地狱的使者咬牙切齿,一群魔鬼扛着巨大的斧刀,锋利的战刀,跨骷髅马,正从虚无走来……!”   冉明脑袋不由自主的出现了那群手持盾牌,背负长弓,跨着雄健战马的蒙古骑兵。这些蒙古骑兵。   冉明非常熟悉,冉明也非常怪,那些编剧在创作古代汉俗时,经常出现这样那样的失误。可是对付满蒙的描述却非常到位。几乎是复原了蒙古盛时的蒙古骑兵阵容。   冉明见过不少骑兵,有羯人的,有匈奴人的,也有氐人的,羌人的,还有晋朝汉人的骑兵。可是没有一种骑兵可以与蒙古骑兵可以相提并论。首先是那种铺天盖地,毁天灭地的威势。虽然箭在壶,刀在鞘,冉明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让他感觉热血沸腾“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是谁来了?”冉闵看到冉明脸露出了一种悲壮的神情,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随时准备出手。冉闵紧张的问道:“是谁来了,你可以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他们从地狱走来,穿着血色的战袍,那股血色异常浓郁,甚至将天的云彩都映照得一片血红。他们是地狱的恶鬼,他们是死亡的使者,将死亡的阴影,笼罩了这个大地!”   冉明的语速越来越慢。   “在血色的秋天,他们向人间展开了进攻。战号时越来越急促,他们向朝廷的大军冲锋。他们带着石炮,石炮发出巨大的响起,声震天际,石炮威力无穷,所击之处无坚不摧,颗颗石弹深陷地下七尺,无数石弹在朝廷的大军掀起一阵阵血雾。”   “朝廷的大军抵抗非常顽强,可是连绵不绝的石弹,砸得朝廷大军七零八乱。这个时候,他们进入了三箭之地,所有的人都挽弓引箭,朝廷大军出现了惨重的伤亡,鲜血已经染红了地面,慢慢的血水居然在地面汇集成了小溪。渐渐的朝廷大军出现了混乱,他们则趁机冲进去,左右砍杀着。”   冉明的语速开始变慢,越来越快   “他们打败了朝廷的大军。将都城包围,朝廷开始乞降,他们冲进了城内,却没有接受投降,而是大开杀戒。白发苍苍年迈的老者,尚未束发的童子,以及正在吃奶的婴孩,都是他们屠戮的对象。他们的锋利的钢刀,都砍得卷刃了,可是却没有停止杀戮,而是换一柄战刀,继续砍杀着。”   “一座一座的城池,被他们的石炮砸塌城墙,他们从缺口冲进城里,然后大大肆杀戮着。任何求饶,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人们的反抗在他们在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黄河沦陷了,长安、洛阳、襄阳等等,一座又一座的城池,都他们摧毁了,然后杀光了所有的人。白骨累累,野草成堆,赤地千里,生机全无!”   冉明声音却突然高亢尖锐起来,身子也在激烈地发抖:“他们跨过了长江,杀向湖广,朝廷抵抗,战败后退,再败,再退,直到退无可退。所有的土地都丢失了,他们只剩下数十万人,都集的船,可是战船抵抗不住他们的恐怖石炮,一艘一艘的被砸沉了。丞相说“国事如此,不可再辱。”   冉闵沉着脸,脸渐渐的露出一丝狰狞“他们来了,他们是谁?朕不怕他们,算是阎王爷,朕也要与他一较高下!”   冉明恢复了往日平静。淡淡的道:“父皇,可是他们太强大了,不是一个人可以抵抗的!”   冉闵道:“朕也不是一个人!”   冉明又道:“可是太子那里?”   “天下十之七八,尽落朕之手。晋国那对孤儿寡母的,朕不想欺负他们。冉智算再混蛋,也不至于收拾不了他们!”   冉闵突然意气风发的道:“朕不想落下一个欺负弱小的名气,可是现在,有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出现,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冉智不行,你也行,那朕自己来吧,这个天下,还需要朕来顶着!”   冉明心大喜,却在脸露出一片不忍:“父皇,那太子?”   冉闵道:“朕认他,他是大魏的太子,不承认他,他什么都不是。朕只要不死,这个天下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冉闵稍稍顿了一下道:“收拾一下,马走。跟朕去晋阳,然后转道回邺城!”   如果在一个人背后放出一条恶狗,那么这个人要么吓傻了愣在那里,否则他会变成速跑健将,根本不会有第三种选择。   冉明也是按照这个道理,给冉闵放了一个恶狗,让冉闵重新振作起来。冉明用“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来告诉冉闵,霸王其实是一个可怜可悲的懦夫。   在困难面前逃避的,都是懦夫。迎难而的,则是伟丈夫。   有一种人是遇强则刚,而冉闵是这一种人。   在冉闵潜意识快要封闭自己时,冉明的预言了出现了,冉闵本来对冉智的背叛心灰意冷,再加冉明劝导,他产生了归隐的心思。   然而当冉闵听到地狱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可以灭亡汉族,彻底摧毁华夏明的势力,冉闵原本如死灰的心,这下又活了。   也不怪冉闵特别重视冉明的这个预言。事实早在秦朝时期,秦始皇横扫六国,统一天下,他想追求长生不老。   随命方士卢生出海寻找蓬莱仙山。当然所谓的仙境卢生是找不到的,他为了避免被始皇杀掉,弄杜撰了一本“仙书”,书写着一则谶语:“亡秦者,胡也。”   秦始皇看到后,认为谶语的“胡”是指匈奴,乃命大将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伐匈奴,以绝亡秦之患,又修筑万里长城,以防胡人南侵。   现在也是如此。   魏国是冉闵亲下来的,对于魏国冉闵有着别人都无法拥有的情感。冉智篡位,虽然让冉闵无法接受,但是冉明却以民族大义和手足相残来劝他,让魏国避免内斗。其实,冉明在这一点也是很天真的。夺嫡争储,本来是你死我活的残忍斗争,岂会轻易停止?   在明朝朱棣成功以藩王夺得天下,建帝失踪。后来锦衣卫传来建帝在南洋出现的消息。成祖朱棣则组建了当时世界最大的船队,携带三万七千马步军,七下西洋。还有唐朝李世民,在夺嫡得胜后,李建成的儿子都被他或明或暗,全部杀死。从而根本解决应隐患。   别看冉智现在不打冉明,并不是他遵从了与冉明约定的三年之约,只是他此时需要稳定内部,在军安插自己的将领,控制军权。   只要消化了内部隐患,冉智肯定不会放过冉明的。冉明也明白这一点,当冉闵生死未卜时,冉明算张一百张嘴,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要冉闵康复了,重新振作起来了,魏国才能避免内战,才能把这场绝世危机消灭在无形。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冉明可以用重新振作的冉闵,成功在避免内战的情况下,把冉智拉下来。   邽的夜空乌云堆积着,黑夜黑得像一团浓墨,除了朔风正紧,似乎这个夜晚显得很平静。无论百姓还是军士,在这个时候都进入了梦。   然而这种宁静很快被聚军号那刺耳的声音惊醒。和聚军鼓一个性质,聚军号也是紧急召唤命令。   聚军号响起开始计时,三柱香的时间内不到达指点地点会被处以怠军罪,和战场不战而逃是一个性质,斩立决。   刺耳、嘹亮的在深夜响起,这意味着有重大事情发生。邽城内、城外的驻军都不约而成紧急起床,秦王府内有职司的人的员都立即赶紧校场。当冉明和冉闵出现在校场时,麒麟卫已经完成了集结,林黑山拎着一对大铁锤,满脸兴奋的站在队首。   冉明道:“林黑山,你持本王手令,立即带人去王府一号秘密仓库,把霹雳弹取出五千颗。再到第二号秘密仓库取出火箭五百只。其他立刻返回营房内准备十五天的行军干粮,每人双马,一刻钟之后出发。”   秦王府秘密仓库,其实储藏的并不是金银,而是火药。按照正确配方配制的颗粒式黑火药,第一号仓库是将作监刚刚生产的一种铸铁式手擂弹,当然这种手擂弹连抗日战争时期士手雷的威力都不如。而且还没有拉火装置,只能依靠明火点燃。每颗手擂弹重八百五十多克,其弹体重三两,有六十四片弹片组成。   虽然这种手擂弹后世的要重,可是冉明想到这个时代不缺少猛人,即使麒麟卫的普通士卒,拿着八百五十克重的手擂弹也能轻易投到五十步之外。最猛的一个,居然扔到了八十七步之远。特别是林黑山,这货居然可以把三十多斤的石锁扔到三十余步之外,力量可想而知。   冉明寻思着,这趟去晋阳之路,一旦让冉智得到消息,他肯定会派人暗阻挠,为了保证冉闵的安全,冉明只得把这种秘密武器提前揭开。对于那种火箭,并不是这个时代的硫磺火箭,而是一种简易的二级火箭。一级作为推力,二级才是爆炸部。弹头并不太重,只能装药一斤四两,但是射程却可以达成五百余步,几乎可以赶八牛弩了。只是准备度太差了,只能有一个大致的范围。   冉明这次为了保证冉闵的安全,除了出动麒麟卫,还动用了秦国三千轻装骑兵,外加“天聋地哑”与天眼好手四百余人暗随行。   一个刻钟后,已经携带了火箭和手雷弹的麒麟卫,带着半个月的干粮抵达校场。冉明冲王猛使一个眼色,然后大声喝道:“出发!” 第750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冉闵并没有问冉明,麒麟卫携带的字记载的历史,最早是晋国大卿赵简子家臣董安于在太原盆地北设城。   这里曾是赵国的都城,秦朝的太原郡治,汉朝并州州治在西晋末年,著名爱国诗人、当朝名士金谷二十四友之一、爱国将领与祖逖齐名的刘琨就率领千余部曲于永嘉元年(307)年春天抵达晋阳。   此时由于晋阳历经战乱,已经成了一个空城。   刘琨极力发展恢复性生产,把晋阳建成了西晋少数几个敌后割据政权。曾经有一次前赵匈奴围攻晋阳。   刘琨登城清啸,半夜又奏胡笳(一说指挥一队士兵奏胡笳),匈奴人听到后思乡流泪,无心再战,撤兵而去。   魏国建立之后,刘群成了魏国开国元勋,冉闵向前的红人。所以晋阳官员则为了向刘群示好,则在晋阳城内建立闻鸡祠,还有刘琨的衣冠坟。   此时的刘琨的闻鸡祠前,两拨人则在对峙着。   这一方则是安北大将军籍罴,另外一方则是许远、荆展、冉烽等。   “籍叔,这是烽最后一次叫你叔父!”   冉烽抽出横刀,猛然一划,将他胸前的前襟划下了一块。   “割袍断义,今天我冉烽与你就恩断义绝。”   籍罴麾下众将士看到冉烽如此,都义愤填膺,纷纷喝斥不绝,若是籍罴一声令下,他们肯定拔刀相向。   籍罴面上表情越来越阴冷,眼睛瞪得老大,缓缓从众将脸上扫过,众将感觉他的眼睛好象利剑,要剜心刨肝似的,无不打个冷颤。   “烽儿,你太冲动了!”   籍罴淡淡的道:“事情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不是那样简单,能有多复杂?”   冉烽怒吼道:“父皇对你情同手足,礼敬有佳,把你从一个乞活军小帅,渐渐提拔成了如此的安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幽、并、营、平四州十数万镇边军的统帅,如果父皇有难,你就袖手旁观,有恩不报,籍罴还是人吗?”   许远拉了一下冉烽。   冲籍罴道:“老籍,咱们都有十几年的过命交情,你是什么样的人,俺老许清楚。别人不知道,俺老许知道,你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收买的人。如今陛下有难,你真敢不管?你不管也行,不要阻挡我,否则,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姓许的,你能奈大了不是!”   籍罴大吼道:“我是安北大将军,没有本大将军的命令,你不能动一兵一卒,你敢不从军令?谁敢妄动,杀无赦!”   众将领面面相视,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荆展动了,他突然暴起。   如同一只飞起的苍鹰,张开了翅膀,向籍罴扑去。   籍罴眼见荆展扑来,却不慌不忙。   论武功,天下间籍罴至少可以排进前十。   同一时期的武将,也就桓温麾下三虎之一的疯虎邓遐,苻坚麾下的两猛之一的邓羌,还有已经死掉的张耗、秃发乌孤,以及慕容垂、金奴、铁奴联手可以与其平分秋色。   其他人,甚至连断了一臂的冉闵都无法奈何得了他了。   就在荆展快要扑到籍罴身上时,籍罴动了,他一计轻松飘逸的转身侧踹腿,就将荆展踢得倒飞回去。   籍罴这一脚非常重,荆展当时就被踢得吐血了。   这还是籍罴没有下死手原故,否则即使不用兵刃,一招之内,籍罴也能弄死荆展,必竟荆展的功夫虽然不错,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籍罴道:“下了他们的兵刃,把他们都关几天,先让他们冷静一下!”   就在这时,冉烽吼道:“你们谁敢?”   许远怒目吼道:“老籍,你疯了,实话告诉你,今天俺敢来,就怕不死,也没有打算回去。只要我三柱香内不回去,城外的人马就会视许远已死,籍罴叛变,幽州、平、营三州将誓师讨伐叛逆,举兵勤王!”   籍罴转身喝道:“范文虎听到了吗?三柱香之内,城外三千兵马,全部活捉,不得放跑一人,否则提头来见!”   范文虎道:“若不能完成任务,末将提头来见!”   籍罴冲许远道:“老许,你知道我的手段,让你的人放入兵刃,投降吧。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冉烽道:“投降,休想大魏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习惯。”   “是吗?”籍罴道:“罴今天倒是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话音刚刚落,周围的士卒共时后退散开,街道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水龙车。   古代建筑房屋通常都是采用大量的木材,容易发生言文,你不读个几百遍,根本难以理解里面的意思。   不过这一段话恰恰是冉明在后世就看过的。这是孟子对梁惠王的指责,并非指责其虐政,而是蹩脚的经济政策。   其实这句话还可以换一个理解方式,那就是蹩脚的经济政策,其实比苛政危害更严重。   就像后世的中国,经济政策就是有点让人不敢恭维了。那些地方官员为了发展经济,什么手段都敢用,特别是对于外资企业,百般照顾,则对本土民营企业,百般打压。   久而久之,中国民族品牌和经济发展极为艰难。   就像冉明的那个华青集团,其实最初成立的时候也遭受了这样的待遇。还是冉明当时的智囊给了冉明一个主意,让冉明将华青集团在香港、美国注册上市,转一圈之后,华青集团就成为华侨企业,有了政策的照顾,发展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冉闵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其实大有深意。   秦国地处西北边陲,气候恶劣,降雨量非常少。   自古以来,这里都是贫穷之地。但是冉闵来到秦国之后,却没有看到饥浮遍地,而是看到了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冉明在胶东国时,那个不毛之地胶东国。让冉明短短几年时间打造成了魏国最繁华,经济发展最为蓬勃的地方。以青州为例,整个青州占据了魏国超过三分之一,近一小半的税收。这不可能不用奇迹来形容。   冉闵对于冉明那种神乎其神的经济手段,感觉匪夷所思。   冉明则是苦苦思索起来,冉闵这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想要改变经济政策?   “其实无非利益。”   冉明道:“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无兵不安,无士不昌,士、农、工、商、兵,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应正确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国家才能向富强持续的发展。” 第751章 传冉明帝王之术   “每一个行业存在,就是他存在的道理,冒然打压或是取缔,都有着非常重大的影响。历朝历代都主张重农,然而这个重农政策依旧是一句空话。”   “就像为了发展农业生产,各朝均制定了法律,耕牛不得任何宰杀,可是酒楼里仍不绝牛肉,为何?”   “还不是因为有利可图?有了买卖,才会有了杀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从根源上解决,比如大量养殖肉牛,奶牛,扩大耕牛数量,这样才能保证更好的促进农业发展。”   “还有工业,工和商都是毫无政治地位的卑贱身份,这其实是不合理的。”   “就士、农、工、商、兵这五类主要职业来说,就好比一个人的手足,士如大脑,工、农、商、兵则为手足,缺一不可。”   冉明打开了话茬子,就不能停止了,他借用汉书食货志,利用历史客观发展规律,又一次阐述了汉朝兴亡与土地的关系。   其实从根子上,汉朝的灭亡,主要还是因为土地都集中在了士族和门阀手中,自耕农大量减少,士族不用纳税,国家财政破产了,国家也就灭亡了。   不光是西汉,东汉也是这个情况。   冉闵听了这里,突然道:“若是向士族也征税,这个问题不会解决了吗?”   冉明听了这话,脸色大变,现在可不是雍正朝,现在的士族也不是那个被满清屠刀杀得魂飞胆丧的士绅了。   清朝雍正皇帝为了执行这个政策可是杀了不少人。   那些文人没有办法反抗雍正,只好编排他。说什么雍正弑母,依靠篡改遗诏而得到的皇位。说什么康熙原本打算是把皇位传给十四阿哥,雍正把十字改成了于字。遗诏就变成了传位于四阿哥。   其实康熙晚年废除太子之后,八阿哥非常活跃。康熙也不知道传位给为谁好。后来一个大臣(忘名字了)向康熙谏言:“观圣孙”康熙中意四阿哥之四子弘历(既乾隆)所以才传位给了雍正。   当然,还有雍正死于吕四娘斩首的段子。   事实上雍正是一个勤奋的皇帝,在位十三年是活活累死的。根本不是斩首。   如果在这个时候执行士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   不用想了,下场肯定比杨广还惨。唐朝都吃了隋朝的粮食十几年,一个太平盛世直接被掀翻了。   冉闵如果敢执行这个政策,魏国肯定比隋朝更难过。   冉明道:“这样做好是好,只是就是会得罪了那些士族。父皇有所不知,儿臣在组建中亚开发公司时,让这些秦凉豪强和士族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他们居然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拉出了四万多军队,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出现在户籍上的,只是他们的荫户。”   “要是在士族和门阀林立的中原之地,这个荫户人口,恐怕会更多。”   “士族的能量太大了,要对付他们,不能急于求成,只能温水煮青蛙,慢火加热,当慢慢的加热水温时,他们肯定不会注意,也不会反抗。当水温可以将他们烫死的时候,他们再想反抗,也没有了力量。”   冉闵满意的点点头,他看了看周围那些雄健的秦国骑兵,冉闵知道这些骑兵组建的时间很短,而且骑术并不算特别精通,可是精神却很好,士气也很高。   如果再有几员猛将,这又是一支虎狼之师。对于行军打仗,冉明的本领冉闵认为是足够了。   冉闵又看了看麒麟卫,满意之色更胜了。   这只骑兵数量虽然少,可是比越骑军杀气更盛。如果随便拿出一支越骑军或是屯骑军的部曲,恐怕不是这只骑兵部队的对手。   冉闵又望了望骑在马上,背挺得很直的冉明,目光中的意味值得玩味了许多。   冉闵又道:“明儿,你可知帝王本心?”   “帝王本心?”冉明又疑惑不解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冉明心思翻腾不已。不过看到冉闵那清澈的目光,冉明表面上装作一片平静,他恭恭敬敬的道:“儿臣不懂!”   “帝王本心,是谓直矣。《管子·心术篇》曰,心术者,无为而制窍者也。后人解为置心无为,即可拿捏,庸言也!”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冉闵整个人像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浑厚的纯粹气息正淡淡飘溢,慑得冉明也凝起心神,认真听着。   “朕以为,置心无为,即进大道!术,本与行同义,都解为道,什么是道?循其直行即为道!后人将术解为‘非曲不可求’的谋变之策,连带帝王心术,也失了本意,殊为可恨!”   冉明内心的嘀咕起来,这个东西说起来玄之又玄,其实无非一个人字。   既有识人之明,用人之能,育人之术,驭人之威。只做到这四字,就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就像汉高祖刘邦,平民出身的南宋武帝刘裕,当然还有朱元彰。以及本朝太祖。   冉闵道:“朕教你帝王本心之术,绝对不是争宠固位的伎俩。说起为君之道,世人总说亲君子,远小人。若无帝王本心,何以分辨君子与小人?”   “是啊!”   冉明也在内心里感叹不已。这句其实本身就有漏洞,如果不能分辨,把君子当成小人,把小人错以为君子,那么就是祸国殃民的下场了。   只有恪守本心,才能明辨是非,认清曲直。   冉闵道:“始皇帝的本心,就是天下大统。卢生言亡秦者胡,秦始皇就命蒙恬率领三十万秦军北上,大破匈奴,就算在咸阳被攻破在既,河套三十万秦军亦没有南下。还有赵佗的五十万征南秦军,我汉家之腹心大敌,一南一北,南蛮北胡都有亡我中华之心,要恪守本心,就要克服压力,力争拒敌于国门之外!”   冉明道:“父皇,这么说来,若无父皇命令,安北大将军籍罴就不会率领军队南下?”   冉闵点点头:“朕下过这样的命令,除非朕有圣旨,否则他率领部曲敢南下一步,朕就诛他九族!”   听到这话,冉明内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   要说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例子,很多人会想起项羽的那个破釜沉舟的词,想起巨鹿之战。说项羽破了秦军的主力部队。   事实上,从陈胜吴广起义,一直到秦朝灭亡,秦朝的三十万戍边军以及五十万征南军都没有返回。他们的主将都遵从了始皇的命令。   如果三十万打败了匈奴,一战打得匈奴元气大伤的秦军返回,这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秦军主力项羽啃得动吗?   数十年后,秦将百岁高龄的赵佗率领征南秦军北上,年龄都平均超过五十岁的秦军还打到了长沙,汉朝不得不采取了拉拢的政策,封赵佗为南越王。   攘外必先安内,这是中国自古以来采取的一条政策。   秦朝是一个例外,秦朝亡了。   明朝也是例外,明朝也亡了。   冉明望着冉闵的身影,渐渐感觉冉闵的身影变得更加高大伟岸起来。   晋阳城安北大将军府,被俘虏的许远就捆在白虎节堂下,此时许远的一张老脸都成了酱紫色,不知道是因为冻的,还是被气的。冉烽则是破口大骂:“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其实冉烽的词太穷了,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如果是冉明,绝对可以做到骂上一个时辰,不带重样的。   籍罴则笑着道:“老许,咱们也是兄弟一场。你就降了吧,范文虎已经率领一万五千步骑,将你在城外的部队包围了,他们一个也没有能冲出去。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你给他们下令缴械吧!”   “呸!”许远怒吼道:“姓籍的,俺老许怎么就瞎了眼,没有认出你这个白眼狼啊。俺老许这辈子不作二臣,你要是想杀就杀,要刮就刮。皱一下眉头,俺就是没卵子的。”   “精彩,精彩!”籍罴抚掌而笑道:“想不到你许远还是这么冲动,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那些将士们想想吧,他们孤立无援,粮草有限,就算不打,他们又能坚持几天?”   “姓籍的,你可以杀了许某,要许某跟你走,做逆贼,你做梦。”许远瞠目怒喝。   “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冉烽道:“籍罴,真以为你聪明啊,没有想到你是一个鼠目寸光之辈。你也不想想,秦王殿下就什么人,冉智比慕容恪如何?慕容恪都不是秦王的对手,他冉智更不行。你等着吧,秦王殿下会为我们报仇的。”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要再说了,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籍罴似乎绝了招降的心思,大声道:“来人,送他们上路!”   说着,两名侍卫进来,手里却没有拿刀斧,而是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酒,有肉。籍罴道:“到底是兄弟一场,别说我籍某人无情无义。今天就给你们留下一个全尸。酒是上好的仙人醉,平时都不舍得喝的,便宜你们了。你们吃饱了,喝足了,就上路吧!”   许远他们被士卒解掉了牛皮绳,许远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也没有顾忌,直接抓来一块煮熟的肉,也不管什么美味不美味的,直接张嘴就咬。然后端起倒在碗里酒,就往嘴里灌。   冉烽道:“籍将军,烽最后劝一句,后头是岸啊。你也不是秦王的对手,不信就等着瞧吧!你想借机上位,这本意烽也理解,可是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冉智有自己的心腹,他会放心你?他可不像秦王,一个连自己的父亲和兄弟都容不下的人,岂会容下你?我可记得他从小可就不喜欢你吧?”   冉烽还想再劝籍,突然听到扑通一声,扭头一看,许远一头栽倒在地上,并且打起了呼噜。冉烽不解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752章 王者归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冉烽感觉自己有点糊涂了。   不是说好了要毒杀许远吗?可是为何许远喝了毒酒不仅没有死,反而昏睡了,呼噜打得震天响?   籍罴笑而不语,冉烽顿时急道:“籍大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朕来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一声段喝从背后传来。冉闵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在一队随从的簇拥下大步而来,根本就没有把杀气腾腾的安北军士卒和籍罴的手下放在眼里。   冉烽看到了冉闵,就像黑暗中看到了光明一样。仅仅是一瞬间欣喜,冉烽便满脸担忧的道:“父皇速走,籍罴已经叛变了。”   冉烽手持酒坛,一跃而起,把身子挡在冉闵面前。冲冉明道:“秦王殿下,快保护父皇离开,烽殿后!”   冉闵轻轻推开了冉烽,籍罴以其安北军以及司马、参军、佐吏等齐齐跪拜道:“末将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诸位忠义,冉闵心感!”   冉闵大手一挥,走向了节堂主座上坐了下来。   冉烽看着籍罴对冉闵的态度,哪里还有半点叛逆的样子,反而异常恭顺。籍罴是冉闵麾下大将,原来时空中的卫将军、司隶校尉。   可以这么说吧,卫将军是古代军制中仅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的军职。武官中的第二等,不仅负责统帅京城禁军,还参悉政务。这就相当于后世北京军区司令员兼中央警备司令。   这个职务不仅需要带兵将领对皇帝忠心耿耿,更需要其足智多谋,否则不足以应对来自各方的威胁。   冉烽看到这一幕,反而更加疑惑了。   就在这时,籍罴冲士卒挥挥手,一名士卒进入堂中,用冷水浇在许远头上,不一会儿,许远悠悠转醒。   许远清醒过来之后,和冉烽的表现一般无二,都是大惊失色。   还是冉明道出了众人的疑惑。从古代到现在,华夏历来奉行对番邦蛮夷慷慨大度,以表我天朝大国之宽广胸怀。   所以才有了宁与外邦不与家奴的优良传统。五胡乱华,说穿了其实也是西晋朝廷有意纵容的结果。像匈奴人内附,就划给他们河套地区让他们休养生息,对他们委任官职,下放军政大权。所以也就形成了胡灾。   历史上游牧民族时降时叛,都是因为朝廷有意纵容的结果。如果是汉人叛乱,首要首领肯定是要抄家灭族,可是游牧民族则是不一样了,他们最多是上表一份降书,承认自己的错误,所犯的罪行就全部揭过了。   蛮夷也乐得钻你这个空子,时不时的叛乱一下,打得过了,就占到便宜。打不过了,低头认输,他们毛也不会少一根,不反才怪。   就像当今,邪恶势力异常疯狂,政府处处彰显宽容大度,其实这种宽容并没有起到相应的效果,反而让他们变本加利。   就像秃发部的秃发树机能,他率领秃发部叛乱,并成功攻占了凉州。   西晋朝廷费了老大的劲,历时十数年才平定秃发部之乱,秃发部这边一看打不过朝廷了,直接向西晋低头认输。西晋朝廷就将河湟地区划出一块,让秃发部休养生息。   历史上唯一不与游牧民族妥协的,只有秦朝了。   秦朝占据了河套地区之后,屯驻了大量的精锐兵马,宁愿被项羽、刘邦之流夺得江山,始皇也不愿意让匈奴人趁机南下。   在汉朝和唐朝,在这一方面,政策都是相通的。如果不是因为重用胡人,给胡人特别重大的权利,也没有安史之乱了。   以后各代都是先安内再攘外。这道政策如今看来,其实并不算是错误。内外交困,往往就是亡国之因。   如果明朝没有李闯与满清内外相互呼应。明朝的结局,也不会轮落至此。鉴于明末民变军势大,崇祯调曹诏率领三千关宁铁骑前往镇压,三千关宁铁骑大小战数十,变民首领王嘉胤,点灯子、李老柴、一条龙、扫地王、杜三、杨老柴、红军友、可天飞、刘道江等都是败于曹诏之手。   就连李闯王也被打得只剩二十八骑,差点自杀。若非清军猛攻京城,天下之军入京城勤王,李自成也玩完了。   在抗日战争时期蒋某人也是秉承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然而事实上当时很多军阀根本就不听他的号令,反而与日本人眉来眼去。   就像阎锡山,对于日本可是有着相当的好感。   历史的发展趋势,让人感觉非常惋惜。   冉明其实也更倾向于攘外必先安内,对于冉闵的做法并不赞同。如果不是因为阴差阳错,让桓温趁机入蜀,恐怕东晋就会率领军队北伐魏国。   如果魏国亡了,这些将士该如何自去?难道像明亡吴三桂那样?闯军有百万之众,他不是闯军的对手,打又打不赢。投降闯王?   可是吴三桂也有他的考虑,崇祯对他有知遇之恩,若是投降闯王,无疑是忘恩负义,认贼作父。   冉明把冉闵的秘旨的事情向许远、荆展、冉烽等解释了一下,晋阳城中,冉闵与众将士举杯言欢。   籍罴道:“陛下,这大军一旦南下,万一让北汉国得到消息,若是他们趁虚而入”   冉烽一看籍罴的意思,马上急了。   “父皇,您不要听籍将军的,现在都什么时节了,哪里还能顾得了这么多。若是担心北汉国,儿臣愿意以攻代守,率领五千甲士远征漠北,保证北汉国不能有一兵一卒南下。”   冉明也适时的道:“是啊,父皇,儿臣愿意替父皇分忧,秦国骑兵三千,个个可以以一挡十,儿臣自幼就佩服霍去病,封狼居胥,若是有幸,儿臣倒想去龙城走一遭!”龙城,匈奴族在龙城祭祀龙神故名龙城。其地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国鄂尔浑河西侧的和硕柴达木湖附近。   冉闵对籍罴道:“籍将军,你是如何看此事?”   “若是以攻代守,这是可行的!”   籍罴道:“被动防守,就算再多一倍兵力,仍难以保证边镇二十九郡城安全无失。”   “朕原本有意归隐,然而现在我们又有了一个新的敌人。”   冉闵朗声道:“这个敌人比匈奴人、鲜卑人更强大,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从北方的地狱之地出来,渐渐侵袭南方,把我们的家园一一摧毁,将我们汉人全部杀光灭净。我们只能一退再退,退到了天涯海角,退到了茫茫的大海上,最终丧身渔腹!”   冉闵又顿了一顿,大声吼道:“众位将士,你们愿意与朕一起戍卫这万里江山吗?”   “我等愿意!”   “尔等需明白,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血战,尔等、包括朕都有可能含恨沙场!”冉闵又吼道:“你们怕吗?”   “不怕,不怕,不怕!”   “很好,不错,你们都是大魏忠诚无畏的勇士”   冉闵把黑衣黑甲的将士们看了一眼,一个个精神抖擞,跃跃欲试,很是满意,道:“若是对付区区司马氏的孤儿寡母,冉智足以应付。可是这个前所未有的敌人,这个责任,还是应该让朕来背负!”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冉闵又道:“许远将军!”   “末将在!”   冉闵道:“朕任命汝为行安北大将军之职,坐阵晋阳,以调度北方四州军事!”   “末将领命!”许远抱拳道:“末将但若有一口气,在绝不叫一个胡人渡过阴山!”   冉闵点点头,满意的道:“冉烽,荆展”   “末将在!”   “末将在!”   “朕任命汝为平北大将军,荆展副之。自并、幽、营、平四州各抽调三千精锐骑兵,再配合一千秦国骑兵,凑足万骑,给朕踏平龙城!”   “末将遵命!”   冉闵又冲籍罴道:“籍罴,蒋干上次居然敢派兵威逼朕,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陛下,罴知道了!”籍罴道:“臣会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在冉闵的号令下,安北军开始频繁调动了。全军进入一级战备,下放半个月的行军干粮。就在这个时候,冉闵向张平下达了命令:“晋阳三百里,许进不许出,违者格杀勿论!”   这时冉闵为了防止消息过早的泄露。对于冉智,冉闵有点失望透顶了。这是一个被权力迷惑了心智的人,为了他的权利,他可以无所顾忌。刺杀他,甚至为了嫁祸冉明,不惜派人假冒粘杆处成员,炸黄河大堤。这是多么疯狂的事情啊,稍为有一点良知的人,是根本做不出来的。   冉闵本来就不想杀掉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儿子再不孝,那也是儿子,有着血脉相连儿子。就好比后世玩游戏,大号练废了,冉闵还有选择,他可以选一个小号,重新开始。从前,冉闵并没有刻意培养冉明,只是让冉明成为魏国的护国大将军,在外领兵作战。冉智作为皇帝,坐阵中枢。   事实上,冉闵这一点也是非常天真的。就算冉明愿意安安份份当他的大将军王,冉智也容不下他。就算冉智可以容下冉明,冉明的部曲为了从龙之功,也会推着他上位。就像陈桥的那个宋太祖。   籍罴在半天功夫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五千轻装步兵,一万骑兵,连同陌刀军五千人马,外加器械一军,八牛弩、襄阳炮共计千辆之多,匠作营三千余匠士。事实上,也不是籍罴的安北军是多么精锐,只是在冉智逼走冉闵那一刻起,籍罴就秘密的做着南下的准备。没有冉闵的命令,他不敢妄动。可是一旦有了命令,他的安北军则像一柄锐利的铁矛,直指邺城。 第753章 冉闵强势回归冉智何去何从?   晋阳距离太原九百余里,籍罴早已计算过。如果以轻骑突进,只需要三天两夜就能抵达邺城城下。但是冉智肯定不会束手待毙。   所以,不仅要出动步兵,还要出动器械兵,像攻城的投石机、八牛弩,则是必备的。   器械笨重,行动迟缓,即使以安北军的长期训练,他们的行进速度才仅仅百里出头。全军可以在八天七夜的时间内赶至邺城。   从晋阳抵达邺城,最大的挑战并不是冉智部队的阻击,而是天威。现在已经是深冬季节,无论步兵还是骑兵,冰雪都是他们最致命的影响。   一只军队特别是汉人的军队,对于后勤的依赖都非常严重,如果后勤出了问题,这是最致命的。   为此,籍罴作了充分准备,从晋阳到邺城,籍罴早已建立了十数个秘密补给点,储藏了粮草十数万石,可供他麾下大军三个月的消耗。   冉闵却推翻了籍罴秘密行军的建议,冉闵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朕不是老鼠,就算是虎落平阳了,那朕还是虎,不是任何野狗都可以欺凌的。把朕的旗号亮出来,朕就是郑重向天下宣告,朕回来了!”   当冉闵浩浩荡荡带着三万安北军南下时,邺城的冉智仍恍然未觉。冉智的人品虽然让人不敢恭维,不过他却非常勤奋。自从当了皇帝以来,他就一心想要打破冉闵压在他心头的阴影。为了消除冉闵的阴影,冉智把冉闵用过的东西,全部封存起来,或是赏给那些大臣,比如冉闵的朱龙战马,若非董皇后阻挠,冉智就会把他赏给刘科了。   尽管如此,冉智还是把冉闵使用过的噬魂矛赏给了刘科,冉闵用过的砚台则赏给了裴弼。冉智其实知道了冉闵已经灰心了,他还在暗暗窃喜。其实冉智小瞧了冉明的政治智慧,冉明不是不想争,只是不愿意打内战。如果冉闵不出面,光依靠他,肯定会像朱棣和朱允一样,打得昏天暗地。   汉人本来就少,如果再这么一内耗,天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元气。一个婴儿从出生到成人,至少需要十七八年,如果让司马聃趁机壮大了晋国,他恐怕连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虽然冉智成功上位,事实上他并没有得到士族的认可。   封建礼法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孝,冉智失去了作为人子的根本,他是一个不孝之徒。冉智这么做,其实就是践踏汉人执守的礼。使用什么手段对付冉明都可以,他只是弟。对付冉闵则不行了,子不言父过。在一个连父亲错误都不能说的时代,冉智的行为,可以用天理不容了。   众士族门阀其实看得更清,看得也更远,他们都期待,冉明与冉智,真正分出胜负之后,他们才会站队。   可惜,冉智现在利令智昏,他完全看不出士族渐渐与他疏远了。   接着,让冉智手足无措的是,邺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一个消息。“冉闵要回来复位了!”   随着冉闵即将回邺复位的消息传开,整个邺城立即沸腾了。冉智上位,说穿了就是借用武力威迫。如果在以往朝代中,冉智肯定会受到非常大的阻力。   然而五胡十六国时期,这种事情太普通不过了。像匈奴汉国前赵,刘渊死后,太子刘和继位。太子刘和忌惮四子刘聪,特别是车骑大将军、鹿蠡王刘聪匈奴制度,又名谷蠡王。位单于之下,左右贤王次之,左右谷蠡王又次之。因刘和想要消除诸藩王的势力,最终被刘聪反杀身死,刘聪就弑兄即位。   后赵开国皇帝石勒亡,立其子石弘继位。石虎又废杀石弘自立为帝。石虎的儿子们把石虎的所作所作又学得通透。石世登极三十三天,被石虎的另外一个儿子石遵杀掉。石遵登极一百八十三天,又被另一个儿子石鉴杀掉。石鉴登极一百零三天,又被他的大将冉闵杀掉了。   在五胡十六国时期,皇帝可是一个高危险的职业,很少有人可以善终。关键是冉智年轻,他还有手段,如果没有冉明和冉闵,他肯定可以避免麾下大将篡位,成功把皇位坐稳。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冉闵要回来了。   消息传到皇宫之后,冉智开始很是惊讶,然后又开始沉思。在裴弼到来之后,冉智又放声大哭:“父皇好偏心啊,冉明他要炸黄河,父皇可以姑息,朕刚刚即位,他现在又能这么一出,是存心让朕下不来台啊!”   裴弼对此很是无语。冉智上位的手段并不光彩,个中原由他本不想说。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沉思起来。冉闵既然从晋阳而来,肯定是得到了籍罴的支持,在这个世界上,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兵马才是真正的依仗。   裴弼道:“现在唯有先发制人了!”   “哦!”冉智本来就是假哭,听到这话立即止住哭声,急声问道:“如何先发制人?”   “栽赃嫁祸”裴弼咬了咬牙道:“若是安北大将军籍罴自峙麾下兵强马壮,率领大军回邺逼宫,准备篡位呢?”   冉智立即提出了质疑:“可是父皇仍在籍罴军中。”   “在不在都不重要,反正真正见过陛下的人并不多!”裴弼诡笑道:“反正,在籍罴军中的那个只是替身,或者是籍罴随便找出来的一个,与陛下长得相似的人!”   顿了一顿,裴弼又道:“千万不能让籍罴率军抵达邺城城下,否则一切都完了!”   冉智道:“那又应该如何?”   “上党!”裴弼想了想道:“襄国邢台城高坚固,而且守将苏林冉魏征北将军。中山豪族,苏林在冉闵败亡后,返回中山招募乡族,与慕容家交战了几场,都是缕败缕战,353年时,其人行径消失,不知所踪。可是肯定与魏中山太守苏威并不是一个人,苏威在廉台之战中被慕容德所部斩杀。与籍罴素来不合,苏林肯定不会让其借道而下,所以籍罴若想南下邺城,只有从上党这一条路。”   冉智道:“何人为帅?”   裴弼道:“慕容厉!”   “他?”冉智诧异的道:“他就是一个废物,岂是籍大将军的对手?”   “他肯定不行!”裴弼道:“我们邺城的驻军,都是大魏精锐,也是太上皇的心腹,他们去上党,只会临阵倒戈。只有慕容厉所部的慕容部军士,他们都是胡人,没有忠义廉耻,所以他们才有胆量,与太上皇一战!”   冉智迟疑的道:“可是”   “没有办法啊,陛下还是无人可用!”裴弼道:“那么只有委任杨运了,杨运此人曾是太行悍匪,熟悉上党地形,而且他还有一个优点。”   “优点?”冉智仔细想了想,好像这个杨运也没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长处啊。   裴弼道:“杨运系太行悍匪出身,与太上皇也好,籍罴也罢,都没有什么交情。”   冉智懂了裴弼的意思,只有杨运和慕容厉他们才不会顾忌冉闵的身份。   裴弼的计策是非常不错,但是他有一个细节出现了漏洞。冉闵和籍罴这次回来,不是跟他们耍嘴皮的,带着三万余兵马,也不全是吓唬人的。慕容厉和杨运敢冲冉闵动手,但是他们二人绝对不是冉闵的对手,别说冉闵了,就是冉明也可以轻轻松松收拾了他们。   此时的邺城里,舆论风向立刻变了。安北大将军籍罴是魏国的活曹操,他自恃兵强马壮,欺负冉智少弱,带领兵马准备谋国篡位。这个说法一出来,整个邺城大部分不明真象的百姓愤怒了。   为何?很简单,冉闵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带着他们推翻了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羯人,建立了汉人国家。冉闵还是一个非常善用以战养战的人,只要战胜归来,在战场上缴获的财物,冉闵都是分成三份,一份奖励给将士,激励将士奋勇杀敌。另外一部分则是提供给那些贫困百姓,让他们享受战争带来的红利。最后一部分则是收作国库,以资国用。   在冉闵时期,对外战争虽然频繁,但是却没有达到百姓厌战的地步。这和汉武帝、杨广他们产宁愿把战利品扔掉也给不百姓,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百姓们都是务实的,谁对他们好,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就算冉闵被迫退位,而且冉智尚未对百姓失德,相反,而是极力给百姓恢复性生产提供重大便利。特别是冉智上位,在对于河洛水灾方面,他执行的基本上都是冉闵与冉明制定的政策。   利用华夏商盟对受灾百姓提供低息贷款,然后又免除了河洛灾区的税。而且冉智还极力控制粮价,邺城以及魏国中原地区粮食价格仍在百姓接受的范围之内。   这个时候,听到籍罴要篡位,他们如何愿意。先不论籍罴好或不好,反正当皇帝当冉闵这个份上的,已经是前无古人了。这些百姓自发的拥上街头,高呼着誓死保卫邺城。他们这些百姓大部分都是后赵熬过来的,冉闵改朝换代的时候,后赵那些王公贵族,甭管以前多么风光,但是在冉魏朝,他们都是任由命运拨弄了,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换皇帝,虽然会朝野震动,但是影响只限于官员,和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没有什么关系。相反,每一个皇帝登基之初,反而大赦天下,惠及百姓。可是籍罴如果篡位,那就是改朝换代了,他们这些长在天子脚下的百姓,也不免遭遇血洗。这个不是,一家一姓的事情,这是一国重事。   魏国不像其他朝代,都是宗室多,但是冉闵没有叔伯,也没有族人,但是魏国百姓都是他们的坚强后盾。   特别是随着籍罴的告邺城人民书,籍罴在书中要邺城军民弃暗投明,否则跟着逆贼一条道走到黑,必定严惩,下场也肯定是悲惨的。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邺城百姓岂是吓大的?籍罴这封劝降非但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反让邺城百姓义愤填膺。   一部分百姓冲到籍罴在邺城的府邸前,喝骂不止。若非大将军董润有意庇护,冉智也害怕籍罴家眷若是出现意外,会逼他猛攻邺城,恐怕籍罴在邺城的家眷就会被愤怒的百姓撕成碎片。   俗话说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更何况是冉智了。冉智的心腹裴弼又趁机在百姓中扩大舆论宣传,短短一天功夫,冉智就得到了两万余名青壮。   冉智也顾不得这些青壮有多少战斗力了,他立即让刘科给他们发放武器,然后命刘科率领精锐部队向上党挺近。并且向蒋干告急,让他立即入邺密议。   冉智也发了狠,冉闵又能如何,照干不误。 第754章 绝对不放过一人   上党是就是后世的长治,也因地势力险要,自古以来为兵家要地。   当然,这也是邺城北方唯一的一个屏障了。只要守住了上党,扼守住冉闵返回邺城之路,冉智还有机会。   若是失去了上党,以冉闵以魏郡的威望,冉智根本就不用打,必败无疑。   其实,邺城也并非只有这么一种声音。   那些士族门阀还有高官,都清楚冉智是如何上位的,也清楚冉闵与冉智之间的矛盾。况且,他们都是这么时代的精英,自然不会像那些普通百姓一样,容易被舆论误导,容易被假象蒙蔽。   刘群病亡后,德高望重的条攸也绝食而亡,反倒是崔悦成了魏国硕果仅存的元老。   崔悦其实也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看到众多官员都来拜见他,即使不问,崔悦也知道他们的来意。   崔悦欲见前来求见的众人,次子崔液气得直跳脚:“今上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弄不好他会动手的啊!”   “动手?”   崔悦冷笑道:“你看看外面是什么人?太原王氏,博陵崔氏、赵郡李氏,但凡有头有脸的士族都派出了代表,他要是真敢动手,就是与我们天下士族为敌啊!”   “父亲大人,您醒醒吧!”   崔液道:“今上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如果陛下顺利回邺,今上就是死路一条,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看今上恐怕也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那他还有什么事情会做不出来呢?你们这是逼着今上在邺都里对你们来硬的,今上手中有兵有将,对付陛下或者不够看的,可是对付你们,那还不跟捏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父亲大人,您就听儿子一句劝,在这个世道上,最重要的,还是实力。”   “你给我闭嘴!”   崔悦一拍案头,冲门外道:“你这个逆子,敢忤逆为父不成?还真反了你了。来人哪把二郎送到城外的田庄里,什么时候把孝经抄写一千遍,什么时候解开禁令!”   “父亲大人,你会后悔的!”   崔液大吼道:“你们这是飞蛾投火、火中取栗啊!”   “不用送到城外了,马上送到清河老家。”   此时崔悦反而不怕冉智清算他了,他的两个嫡子崔潜是冉智的得力干将,将来少不了会被清算。如果冉智杀了自己,反而会给自己的次子崔液一个很好的出路。   崔悦这时才平复了一下心情,事实上他的这个老二,也比老大有眼力劲儿。   “见过道儒公!”   “诸位今天,难道不害怕吗?”   “道儒公所言差矣!”   王畅有些书生意气的道:“国朝出了小人,自然需要我等浩然正气。为了正义,畅何惜此身!”   虽然王畅说得大义凌然,事实上却根本站不住脚。当初他也是向冉智妥协的人之一,而且升任了礼部制司史。   崔悦没有和王畅辩驳。   他而是简单的冲众人道:“如今诸位都是大魏的忠臣,虽然品性有佳,却权柄不足。诸位不必冒然行事,以保有用之身。诸位可遣门下或一些不重要的角色,可以召集一些学才子,做一场聚会,先行说明一件事。囯家太平无事,诸关卡久没有派出重兵,这是防谁?自古以来,没有听说过,派兵防皇帝的,难道不想让皇帝归来?或者不让皇帝率诸军归来,只能孤身返回邺都,好来一个生擒活捉?有没有这个说法?”   崔悦喘了口气又道:“人多说禁卫军士兵风气坠落,早失去了陛下选拨禁卫军的用意。禁卫军还很不服,可现在呢,为了一些功名利禄,却跑到前线关卡防止皇帝回来。这就是大魏的禁卫军用此方式回报陛下的,回报社稷的?”   说完这些话,崔悦便闭上眼睛。   众官员开始密密准备起来。   就在邺城官员开始密密为冉闵造势时,籍罴的大军前锋已经抵达了上党,占据了上党郡治。上党,释名曰:“党,所也,在山上其所最高,故曰上党也。”   上党地区位于今天山西省的东南部,主要为长治、晋城两市。它是由群山包围起来的一块高地。其东部、东南部是太行山脉,与今河北、河南二省分界;西南部为王屋、中条二山,与今河南省分界;西面是太岳山脉;北面为五云山、八赋岭等山地。   上党地区地高势险,自古为战略要地。   兵家眼中,占据了上党,就等于撕开了中原的怀抱。   好在,冉智在军方中的底蕴太薄了,原上党副尉向冉智输诚,冉智就迁其为上党太守。光靠一个人想控制一个郡,那就有点异想天开了。冉闵出现,往城下一站,距离一箭之地,大吼一声,上党郡城就不战而下。   籍罴就派出轻骑接收上党的防务。   然而在这个时候,慕容厉和杨运才刚刚抵达壶关。冉闵得知冉智居然派出了这二人前来阻击他,气得暴跳如雷“这个混蛋越活越回去了,军事大事,居然如此儿戏!”   冉闵气愤之极,自己和冉明、籍罴,哪怕是金奴、铁奴的任何一人,放眼天下间,他都是赫赫有名的角色,虽然不至于让人闻风丧胆,至少要让他们慎重对待。   冉闵自认他不是圣贤明名君,但是却是当世虎狼之将。在这个世上,可以与他匹敌的敌人不多,但是怎么轮,也轮不到他慕容厉。就算是与慕容厉同辈的慕容慕容恪、慕容垂,还有已经死掉的慕容德、慕容彪还可以勉强与他一战,就算是慕容厉的子侄辈中,慕容令和慕容楷也不算差。   对付虎狼之将,唯有拉出最强的阵容,就算再济,也要把冉智麾下的大将刘科拉出来。据说刘科也深得冉明的真传,有了冉明几分实力,这样的敌人,还有资格一战。可是,冉智太让冉闵失望了,居然派头了一只蠢猪。   听到冉闵把慕容厉比喻成蠢猪,冉明忍着笑,有点难受。这个世界上用蠢猪打败敌人的,不是没有。就像武则天女皇,她上位时,为了减少阻力,就把唐朝大将杀了一轮,只要是手握重兵,又可以威胁她地位的将领,只要不向她效忠,都杀了。像黑齿常之等,结果对外战争时,武周就没有知兵大将了,完全是蠢猪式的胡乱指挥,偏偏那个唐军善战能战,依靠人多力量大,对外战争中往往胜多败少。   冉闵突然又问道:“明儿,据说杨运此人也是出自你的门下,对于此人,你了解多少?”   冉明摇头苦笑道:“父皇,杨运此人乃太行悍匪,在后赵末年横行赞皇山一带,后来他率部劫掠段龛的部曲,被段龛派段钦击败。杨运投降段龛之后,就成了段龛的骑都尉。此人虽然是汉人,却弓马娴熟,可纵马左右开弓,擅使两石强弓,能百步穿杨。此人兵刃是赤金铜人槊,是一员悍将。此人久在军旅,行军打仗倒有一套,尤其善长乱中取胜。”   “这么说来,他是一个莽夫了?”冉闵惊讶的问道。   “说莽夫也不贴切,他是一员先锋冲将之才!”冉明淡淡的道。   冉闵道:“不管是谁,谁也休想阻止朕返回邺都!”   籍罴道:“陛下,末将”   还没有等籍罴说完,冉明就打断道:“父皇,不管怎么说,这个杨运也是儿臣的弟子,儿臣门下出了叛逆,清理门户这事就不劳籍大将军插手了。儿臣如果连一个区区杨运都收拾不了,有何面目出来见人?”   听到这话,籍罴也不好再跟冉明抢功了。他也是一个明白人,冉闵这一次肯定要废掉冉智,冉明上位已经不可逆转了。   壶关,坐落在百谷山今名老顶山和双龙山之间,两山夹峙,中间空断,山形似壶,且以壶口为关,而得名壶关。壶关也是自晋阳方向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兵家必争之地。   “老天爷啊,您这是要逼死俺老杨啊!”杨运坐在壶关城头,手捧着酒坛,望着壶口方向,不知道发出多少次哀叹了。   他投靠冉智,说穿了也是为了荣华富贵。可眼下,别说荣华富贵了,就连能不能活命都是一回事了。他是冉明名义上的学生,做了世人眼中背叛师门的叛徒。现在冉闵和冉明率领三万余安北军来了,偏偏冉智任命他为副帅,驻守壶关。他虽然是胶东国讲武堂的学员,却不是冉明的直系弟子,根本没有在冉明那里学到什么东西。   要说对阵冉明,冉闵父子,他杨运还真没有那个胆量。杨运哑着嗓子叹道:“以前过日子论年,现在肯定要论时辰了,天知道他还能活多少时辰!”   仿佛老天听到了杨运的叹息,就在这个时候,壶口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甲军队。   就在这个时候,不可一世的慕容厉在亲信部曲的拥簇下来到杨运面前大声道:“敌人已经,准备战斗!”   冉明率领秦军两千骑兵,携带着麒麟卫五百人马,外加五百辆八牛弩,共三千余人抵达壶关城下。   来到城下,冉明道:“林黑山,你去劝降。”   其实冉明也没有对劝降抱着什么希望,只是例行程序,在冉明想来,杨运也好,慕容厉也罢都是冉智派出的将领,不管能力如何,肯定是忠心耿耿的。   林黑山来到关城之下一箭之地,刚刚开口,就被慕容厉让人用箭射了回来。看到这个情况,冉明就知道内战无法避免,随即下令就在安营,明火做饭,大建营寨。并且等待投石器和攻城器械的到来。光依靠五百余辆八牛弩,肯定拿不下壶关。可是冉明手中又没有现成的火药,那五千颗手雷弹和火箭,不到万不得已,冉明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就在这个时候,“天聋地哑”给冉明带来了消息,壶关守军大部分都是鲜卑人,以燕国降卒为主,他们都是不满权柄丢失的部落首领的亲卫、死忠组成,战斗力不弱。   冉明得到这个消息,再也不顾忌了,立即下令道:“麒麟卫立即换装手擂弹。”   冉明愤怒了,历史上鲜卑人进入中原,犯下的恶行并不比羯人少。否则以鲜卑人强大的实力苻坚也没有那么容易推翻燕国。和冉明猜测的差不多,冉智借助慕容厉等不甘失败的鲜卑人,他们自然横行无忌。在邺城中,冉智借鲜卑人大开杀戒,清除异已。慕容部的五千勇士也趁机为自己敛财。只要是冉智下令,那些政敌往往都是家破人亡,男子还好点,最多就是一刀,了不起被虐杀。可是那些女眷则没有那么幸运了。   鲜卑人就像一头狼,冉明把狼关在笼子里太久了,他们也压抑得快疯了。好不容易逃脱牢笼,他们还不为所欲为?就这样,光邺城一地,就有一千多妇女被奸淫致死。当然鲜卑人的暴行,也极大的威慑了那些不满冉智统治的魏臣。   渐渐的众臣迫于冉智的淫威,老实了下来。鲜卑人一看没有人作乱了,可是这好不容易重新吃上肉的他们,如何甘心。就把他们的魔爪伸手那些无辜的百姓,刚刚出现这个势头,裴弼就告诉冉智,如果纵容慕容厉,弄不好邺城驻军就会哗变。要知道光邺城驻军就四万五千余人马,邺城百姓,大都与他们沾亲带顾。 第755章 偷鸡不成舍把米   好在冉智没有太过纵容慕容厉,严厉的告诫了他,特别是冉智命刘科以禁卫军组成了执法队,连续杀了数百名知法犯法的鲜卑人,邺城的治安这才有所好转。   刘科狠手,慕容厉也有点恐惧,这才有所收敛。   可是这次奉命挂帅,慕容厉可是大发横财,从邺城到壶关这一路走来,他们是一路抢劫,因为慕容厉因为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   林黑山感觉冉明的情绪有点不对头,对于和冉智的内战,冉明向来就很克制。可是现在,似乎冉明是动了真火。冉明道:“三更造饭,五更起营,既时攻城。城关不克,你们都不要回来了!”   这下不光是林黑大吃一惊,就连冉明的亲卫也感觉事情有点对头。   冉明向来都是不主张力战,而是喜欢智取,可是这一次偏偏却打破这种常规,正面硬攻,而且还是坚固的壶关。不过,冉明的威信非常高,倒没有人质疑什么。   五更起营,在冬季却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冉明站在众将士面前吼道:“对面壶关上,那些人都不配称为人,只是一群人体禽兽,他们在我们大魏的国土上,犯下了滔天罪行。这些罪行,孤代表昊天,对他们作为惩罚,你们都是执行者,送他们全部下地狱!”   “咚咚”的战鼓声响起,冉明持盾,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壶关挺近。当冉明挺近壶关城墙两百余步距离时,壶关守军这才反应过来。   慕容厉非常拉风的着金甲,抵达在关楼前。   “请殿下观阵,黑山给您把城墙夺下来!”   林黑山看着冉明一脸坚决的样子,忍不住的劝道。   冉明摆摆手道:“不用了,孤要身先士卒。”   冉明看着火箭已经准备就位,大声喝道:“放!”   这种简易的火箭,虽然没有什么准头,可是对于二百步距离内的目标,准确率还是非常高的。在冉明的命令下,麒麟卫五百余名士卒将火把点燃了引信。在哧哧的燃烧声中,一枚枚火箭,拖着火红的尾巴,飞向城墙。   一枚火箭在慕容厉的面前数步之远炸开,巨大的盾牌在火药的冲击力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四下裂开,那几名忠心耿耿的护卫身体上,被弹片撕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在火药的巨大威力面前,任何铠甲都是徒劳无功的。   慕容厉只觉得胯下一阵濡湿,尿液顺着裤腿流了下来,他顾不得这些,眼看着越逼越近流星火龙,他选择了扭头就跑。五百枚火箭,在刹那间就发射完毕,不过却只有一小半命令了目标,其他的则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可是就是这二百多枚火箭,仍给慕容厉所部造成了不少的伤亡。   其实,杀伤力倒不是非常大,直接被火箭炸死的不过三四百人,不过因为火箭巨大的轰中鸣声,引起的恐慌,特别是在狭窄的城墙上,他们相互拥挤,踩踏,不少人被挤下城墙,摔成一团碎肉,有的则是被活活踩死。   看着乱成一团的城墙,冉明冷冷的道:“现在怕了,已经尺了!八牛弩准备,放!”   手持木锤的弩手,狠狠的砸在机括上,八牛弩那巨大的张力,将如同小孩手臂粗的弩箭,射向城墙。紧接着八牛弩恐怖的响声就压住了战场上的喧嚣。粗大的攻城弩如同飞蝗一样的平飞了出去,将所有挡在它前面的人撕得粉碎,这种巨弩的威力非常大,如果是命中人体,简直和后世巴雷狙中人体差不多。通常都是像串葫芦一样,连续串中三四人。   林黑山一看劝不动冉明,他也发狠心,三两下撕下甲胄,也不顾天气寒冷,居然赤着上身,拎着大铁锤,向城墙上快速攀爬着。   不过用了十息功夫,林黑山就率先登上上城墙,在这期间他没有受到任何阻力。这也难怪,五百只火箭已经把壶关守军的心理防线击碎,五百辆八牛弩又继续蹂躏着他们的肉体。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稍为有点灵智的人,都选择扭头就跑。   当林黑山登上城墙,随后更多的秦军士卒也登上上城墙。冉明松了口气,战局已定。   只是冉明松气有点早了,就在城墙守军崩溃的时候,杨运率领亲信部曲出现了。当秦军出现在城墙上,弩机自然就停止了发射,没有了弩机的威胁,杨运的胆气也壮了起来。他扬着赤金铜人槊,连连刺杀。手持横刀的秦军士卒根本不是杨运的对手,杨运连杀数人,居然把城墙上倾斜的天平,慢慢的搬回了一些。林黑山也看到了在杨运的拼命阻击下,已经摇摇欲坠的阵形。   杨运的时机选择得太好了,而且他的麾下都是一些亡命徒,都是悍不畏死之辈,杨运知道他背叛了冉明,冉明肯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也困兽之斗,放手一搏了。   林黑山举起铁锤向杨运当头砸去,杨运的胳膊肌肉凸起,迈着碎步紧走两步,抡圆了赤金铜人槊带着呼啸的狂风迎了上去。   “铛啷”一声金铭,火星四射。赤金铜人槊的柄承受不住来自铁锤上面的恐惧力道,应声而断。杨运踉跄着,连忙后退。得理不让人的林黑山大吼一声,手中的铁锤脱手而飞,像流星一样,撞向杨运。   杨运倒也反应不慢,他急忙一矮身子,避开了这致命的一锤。就在他低头矮身的时候,林黑山一脚踢中了杨运的脑袋。咔嚓的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杨运仰天喷出一口血。   林黑山又举起另一只铁锤,狠狠的砸下去,只是可惜,几名杨运的亲信,用身体挡住了林黑山。   随着杨运中创而退,失去指挥的壶关守军这才崩溃了。杨运也逃了,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慕容厉灰头土脸的望着大火燃烧起来的壶关,心如死灰。回头瞅着城墙上残酷的杀戮,那双浅灰色的眼珠子如同死鱼的眼睛一般。   冉明看着城墙上已经停止的战斗,他冲麒麟卫道:“这场攻城战斗,孤没有让你们参与,不是忘记了你们,留着你们的体力,是为了追击。现在你们出发,不得放弃一个鲜卑人。”   当冉闵接到冉明的战报时,脸上表情有点精彩。“不对劲啊”   “陛下”籍罴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对劲啊!”冉闵又喃喃的道:“壶关拿下来了,可是为何没有一个俘虏啊,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张平,快去查一下,壶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鲜卑人是马背上的民族,擅长骑射,强于野战,无论攻城还是守城,都不是他们的长处。慕容厉让鲜卑勇士弃马为步,上壶关守城,虽然可以利用壶关的高大坚固的城墙,却放弃了鲜卑人最擅长的领域。   没有马,鲜卑人其实就等于没有爪牙的老虎,看着挺唬人,其实威胁并不太大。拙劣的守城技巧,几乎不存在的军纪,又在鲜卑人身上套上了一道又一道的枷锁。即使冉明不用火箭,不用手擂弹,慕容厉所部的败亡也是定局。只是加上这些跨时代的武器,更加速了他们的溃亡。   不过,慕容厉却早已不在壶关了,他可没有与城共存亡的勇气。走了三十几里地,远远的是一个山谷,山谷地形略有些凶恶,两边是大山峭岭,中间有一道小溪涓涓流出。此时小溪全部冰封,四下里都是一片茫茫白色,只有挺拨的松柏,在厚实的积雪中,露出少许苍翠的碧意,预示着大地还存在着生机。   慕容厉看看身边只有二十余骑,这些人马皆亡魂直冒。原本跟着慕容厉逃出壶关的慕容部勇士还有近千人,可惜他们遇到了麒麟卫的追击。论骑术,训练有素的麒麟卫并不比慕容部的人差,论射术,马公弩可以精准的秒杀他们。其实当麒麟卫刚刚追击时,慕容厉就发现了这股追兵。他回头一看,麒麟卫只有五百人,而他比对方多出一倍的兵力。慕容厉暗道:“老虎不发威,你真当俺是病猫了!”   他下令调头反杀,结果一个照面下来,麒麟卫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给慕容厉狠狠的上了一课。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鲜卑人才会骑兵,汉人骑兵也能拼过他们。可麒麟卫的手雷弹开始发威,手雷弹像不要钱的一样扔进鲜卑人的阵中,他们最善长的冲刺、劈、砍等战术,全部用不上了。   慕容厉再次发挥他长跑将军的绝技,丢下士卒扭头就跑。好在,麒麟卫人数太少,山道又狭窄,倒是给了慕容厉可趁之机。不过,慕容厉这时只有数十人了,而且少都挂着彩。没有办法,为了防止伤兵拖累他逃命,慕容厉下令处理掉伤兵和伤马,这样以来,他的速度虽然加快了,可是士气却降至冰点。如果再遇到阻击,他身边的亲信也不敢保护他了。   不过,慕容厉并不在乎。   这时,慕容厉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没有办法,冉明进攻的太过突然,所有的守军士卒根本没有来得及吃饭。饿着肚子跑了这么久,他们早已饥肠咕咕了,只是挨着慕容厉的面子,没有人敢提出来。   慕容厉的肚子叫了起来,一个亲卫道:“将军,咱们去找点吃吧!”   慕容厉艰难的咽了一个唾沫,道:“如此也好!”   众人散开,不一会儿就发现山谷中似是一个村落。接近了山谷,看得更仔细。顺着小溪两边有宽达几百米平坦的地形,尽头处是一个农庄。   因为五胡乱华时期,汉人就是任人宰割的牛羊。汉人百姓为了自保,通常都是结堡自居。在中原大地上,建筑了大大小小上千数百个坞堡。这些坞堡其实也不全是防备胡人,汉人的溃兵同样所作的恶行不少,还有无数和土匪。   与其他各处农庄一样,这是一个山中坞堡,四周砌着厚实的夯土墙,四角醒目的位置上,都建立着箭塔,望楼,只有一前一后两个出口。这样的小型坞堡,有一定的自卫能力,小股军队根本啃不动,大股军队打来这么一座小村庄,又得不偿失。透着围墙,可以看到屋顶铺着厚实的麦秸与白茅。   不过慕容厉马上就发觉到不同之处,这个农庄没有一个百姓走动,相反的,有许多佩刀挂弓的百姓在巡逻,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很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他们这些不速之客。慕容厉回想起来,这一路上他们虽然攻破不少村镇,但是却不是没有任何损失。比如当他们刚刚出魏郡时,就围攻了一座于姓坞堡,这只是一个不过两三百人的小堡。   让谁也想不到的是,这个于姓小堡中,居然有三具威力无比的床弩,威力无比的弩箭,打了慕容部一个措手不及,其中一名豪帅被钉在了马上。士卒阵亡百多人,才拿下这座于姓坞堡,不过,慕容厉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于姓为主的汉人村落,性情太过刚烈了,在坞堡攻破的瞬间,坞堡燃烧起了大火,还烧伤数名士卒。结果伤亡百多人,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将军现在怎么办?”一个亲卫问道。   慕容厉望着那些持弓带刀的自固勇士,艰难的道:“算了,我们人手太少,又没有重武器,拿不下这座坞堡,再去四周看看,说不定有那些没有防备的村落。” 第756章 众叛亲离穷途末路   就在慕容厉准备离开时,突然这个坞堡的吊桥吱吱咯咯的落了下来,一个人骑马冲了出来,冲慕容厉大喊道:“慕容将军,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啊。我家主人早已备下了酒席,正欲款待慕容将军呢!”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慕容厉反而跑得更快了。   画面转中这个不知名的小坞堡中的正堂,只见一名衣穿白色深衣的年轻儒士正跪坐在主坐上下棋,然而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和他对弈的那人,居然是大秦国相王猛。   而壶关副帅杨运则像一个木偶一样,跪在下首。   白衣男子双手一推道:“景略兄,涛认输!”   白衣男子姓童,名涛,人称张尚书。童涛并不是官,也不是士族,只是庶族地主,尤其擅长注释尚书,所以才被人称为尚书。   童涛道:“景略兄,何日从秦国动向来此?”   王猛笑道:“一个月前!”   童涛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天下大定,想必景略兄出力不少吧!”   “哈哈!”王猛大笑道:“猛身为人臣,生平宏愿,得遇明主,施展所学,造福苍生,此乃人臣份内之事,何谈出力多少?”   王猛这时,突然冲杨运道:“杨运,你现在是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想活,还请先生活我!”杨运听到这话磕头如同捣蒜。   “想活,其实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王猛道:“只看你如何选择了!”   “先生,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不容易抓住这颗救命的稻草,杨运岂会轻易放弃。他突然恍然道:“先生是说要慕容厉的命,运这就去将其擒来,任由先生发落!”   “哈哈,慕容厉吗?无足挂齿的小卒,和其一般见识,那是猛轻贱了自己!”   王猛道:“猛有一番富贵,要送与你,干得好了,过往所为,一笔勾销,反而可以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干得不好,想死也难!”   “运干了!”杨运急道:“先生您说吧,要运如何做!”   “你附耳过来!”   杨运听后,脸上露出沉思之色,良久之后,他道:“先生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杨运连同其心腹十数人等消失在村落中。   童涛道:“景略兄,阴谋只是小道,不可轻易常用啊!”   “阴谋、阳谋,都是谋略而已!”   王猛认真的道:“什么手段都不重要,这个世界上,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   童涛无力的道:“我说不过你,可是这毕竟有失君子作风!”   王猛反问道:“秦王与太子,哪个更有君子之风?”   “这?”童涛道:“太子!”   “秦王好杀,就在刚刚,景略已经接到了壶关之战的消息,明俨已经看到了,壶关之中,再无活人。五千余鲜卑军卒全部杀光,其中近两千五百俘虏,全部坑杀了,而且还是逼着他们用手在雪地里自己挖坑自己埋!”   王猛豁然而起,指着童涛怒其不争的吼道:“童涛,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子倒行逆施,任有鲜卑虎狼,旬月之间杀掉数十名大臣,以及上千家眷,其中半数以上妇人皆被鲜卑虎狼凌辱致死。士可杀不辱,辱士乃罪其一,女乃罪其二,即使诛连九族,上至六旬老翁,下至不足岁的婴儿,何罪之有?何其无辜,但是他们落到鲜卑人手中,是何下场?一百九十余老者被其纵马踩踏至死尸骨无存,五百余女子被其奸淫之后,宰杀烹食。如此行径,与禽兽何异,杀之有何可惜?”   王猛又气愤的道:“冉智命其驻守壶关,自邺城出至壶关止,沿途共计破家者千五百零三户,五千余人无辜枉死,他们哪一个手上没有我大魏百姓的鲜血,若是不杀他们,让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如何瞑目?若是不杀,置大魏律法与何地?”   童涛听到这话,双眼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所言属实?”   王猛道:“骗汝何益?”   “你为何要袖手旁观?”   童涛指着王猛道:“你这是助纣为虐。”   “袖手旁观?”王猛道:“秦王麾下有支一秘密军队,名曰天眼。在整个魏郡境内,不过百人。如今百余勇士,十不存一,都是为掩护百姓而死,如何袖手旁观,若非无力,岂能容忍其放肆?秦王可不像某人,为了权利,居然置国家、社稷、百姓于不顾。”   邺城铜雀台,说出铜雀台,不得不提起枭雄曹操。   在东汉末年,北方一大批学家,如曹操、曹丕、曹植、王粲、刘桢、陈琳、徐干、蔡姬、邯郸淳等,他们聚集在铜雀台,用自己的笔直抒胸襟,慷慨任气,抒发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闵时悼乱,反映社会现实和人民群众的悲惨生活,掀起了我国诗歌史上人创作的第一个高潮。   铜雀台就是建安学的标志性建筑,偏偏石虎又是一个非常奢华的皇帝,尽管他为人非常暴虐,也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但是他对汉化还是非常推崇的。   石虎在位期间,又大力修建了铜雀台,在冉闵建立魏国之后,一度期间,冉闵把铜雀台殿室作为安置灾民的地点。   不过,随着灾民离去,经常有学仕子在铜雀台缅怀古人,作诗写赋。   这天,铜雀台又云集了这个时代最为有名的士,就连病重的大书法家崔悦也来到了现场,当然还有天下名士,致仕的谢安,就连孔子二十四代世孙孔抚也来到了邺城铜雀台,太原王氏、荥阳郑氏、闻喜裴氏只要是魏国能数得上名号的家族,都把最杰出的青年子弟或家族名宿派出了出来。用现在的话说,这场集会就是大腕云集,名星如云。   如果在铜雀台丢颗巨型炸弹,把这些集会仕子全部炸死,魏国的学传承至少要倒退五十年。   恐怕太学、国子监都要用白丁充任。   这次集会发起人并不是坛名宿,只是一个荥阳郑氏著经堂三房名不见传的郑衡,集会开始并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开始饮宴,接着一些士写的诗拿了出来,供大家赏鉴,有的写战场的,有的写风光的,有的写百姓淳朴的。也有拿出画来让众人鉴赏的。特别是冉明的到来,把后世的写真、素描手法传了出来。   古代中国的绘画,其实并不注重写真,而是以传神为主流。画得太过逼真,反而落了下乘。画一副画前,必须把意境提到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比如,有一人李姓人画了一副描写战争的画卷,上前只有一句诗“将士残刀逐胡风,激烈留给后人看。”画面则是一柄段了一半的战刀,一面破烂的魏字战旗,其他就是简单几笔,勾勒出来的俯尸轮廓。这副画被众人定上画中上品。   如果在后世,这副画充其量只算是书画业余水平,简直就是抽象到极致的画。但是在这个时代,它偏偏是上品。   一边饮酒,一边说着各地的风俗,慢慢的酒喝高了,饮酒作诗,也有现场就发酒疯的,古代不以发酒疯为耻,相反还以洒脱为美。有些古怪的行为,不叫古怪,叫潇洒哥,叫旷达哥,君不见李白让高力士拖靴子?这不算什么离谱的,就像阮籍好酒,喝醉了就睡在人家妇人身边,世人称其好色不淫。如果在现在,肯定会被骂死。诸位有意寻一下世说新语,里面对晋朝名士荒诞的行为记录非常多,非常有意思。比现在的什么段子精彩多了   郑衡突然摇摇晃晃的边手舞足蹈,边扯着自己的衣服,这种行为自然引起众人的注意。郑衡时而放声高歌,时而肆意的大笑,突然大居然放声大哭起来   “这才是天地间的正气,囯人的骨格,齐太史与晋董狐不畏强权,记载史书。苏武牧羊十九年,终曰手持汉节。衡常恨,没有早曰出仕啊,与君同甘生。”   若冉闵这一举措放在明朝倒霉了,你是皇帝,不顾自身安危,冒什么险?若是战争了,囯家怎么办?大臣的吐沫星子能活活喷死。但在这个时代人们眼中,这是美事。许多人也十分向往,一个个酒喝高了,颠狂起来。特别是冉闵率军前往河洛地区救黄河水灾,更是千古圣君的典范啊。   郑衡又哭道:“可是这么好的皇帝,却惨遭奸人暗害,宝珠蒙尘,皓月盖云了!”   魏晋时代的人虽然自我麻醉,却不是满清时代的奴才,他们都敢言敢说,虽然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建设性的语言。不少借着酒疯,真真假假的议论起来当朝政策。   其实汉语化博大精深,同样一件事,完全可以颠倒黑白。记得有个段子说某报社招募记者,问,假若你是秦朝记者,如何报道秦朝焚书坑儒这件事,有人道:“篝火晚会出现意外,三百余儒生被火烧死,大量书籍被烧毁,秦始皇帝亲临现场,组织求灾!”   这就是政治字,古代的人无耻起来也是没有底线的,要污蔑一个人,能给你说成臭狗屎,同样,要捧一个人,也给你说成花儿。   反正欲之罪,何患无辞?   众士缅怀冉闵建立魏国的辛苦过程,还有以往与胡人战争的艰辛和苦难。从冉闵的行军打仗,到治国安邦,把冉闵都说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圣君,别冉闵了,就连冉明在场,估计听了都会脸红。   他们这么一闹,邺城可都真热闹了。那些百姓也迷茫了,原本不是籍罴要当曹操,要谋朝篡位啊,原来是陛下要回来了。   等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就不乐意跟着冉智当兵打仗了,其实也不由得他们同意,军营周边围了太多的百姓,不少老者还有妇女。有些性子烈的当场就骂开了:“我看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啊,居然敢拿着刀对准陛下。没有陛下,你早就被胡人虐死,还有今天的日子吗?今天我才算看出来了,你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这日子没有法过了!”   “当年咱们没地没粮,都快饿死了,是谁给你的粮食,是谁给你的地?”   还有老爹骂儿子:“能奈大了,会忘本了啊,今天你不跟我回家,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第757章 从无效忠何来背叛   寒冬行军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原本就崎岖不平的道路,在人踏车压之后,就会变得沟壑纵横,特别是寒风一吹,被冻实的车辙,不仅容易伤害马蹄,也会容易损失车轮。所以在严寒的冬季,无论汉胡,都会尽量避免战争。   相对严寒的气候,汉人的生活环境还是太过安逸了。所以在这种安逸环境中的兵士,远远没有生活在塞北的胡人抗寒耐冻。   原本寒冷就是汉人的天敌,但是自从这种既轻便又保暖的羽绒服出现后,汉人兵士也可以出现在塞北的大地上了。特别是用羊毛织成的麻绳织成的手套,更让汉人军士如虎添翼。   不过,这种厚厚的手套虽然保暖,但是或多或少会影响作战效果,不过手套都盾牌手、刀、枪、矛手的影响并不太多,最致命的还是弓箭手。   其实不用冉明动脑子,在这时代匠人也尽量完善了这种发明。像用昂贵的貂皮、狐狸皮甚至羊皮、牛皮制成的各类手套应运而生。   就算军中也出现用小羊皮制作的手套,这种小羊非常薄,影响手指灵活的效果有限。   冉闵就非常喜欢这种手套,带着这种手套,冉闵就可以像往常一样发射弩箭。   “陛下不在壶关休息一下吗?前面正在打仗,我们还是再等等吧,秦王殿下一定可以肃清前面的敌人的!”   籍罴苦口婆心的劝道:“其实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冉闵道:“朕现在非常希望回去,皇后在邺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反正她现在过得肯定不好!”   “都是臣没用!”   籍罴:“臣为陛下开路!”   冉闵道:“朕不是泥捏的,这点苦并不算什么。传令吧,告诉将士们,朕在邺城设宴款待众军!”   听到冉闵的命令下来,众军士齐声高呼。尽管众军士在行军之中并没有抱怨什么,不过多多少少有点饱受折磨。   随即舆论风向转变,无论紧急参军的青壮,还是禁卫军都心向冉闵,就连那些参加朝会大臣也纷纷告假。冉智看着朝堂渺渺数人,哪里还猜测不到发生什么事情。   其实,只要参与的人多了,就别想保守住秘密。渐渐的冉智就弄清了怎么回事。不过,冉智此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人心所向,无可抵挡。   冉智急急忙忙之下,倒也慌了。   说穿了他也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裴卿,朕此时应该怎么办?”   裴弼冷冷的道:“陛下想不想毁去大魏的社稷。”   冉智反问道:“为何裴卿要如此问?”   裴弼道:“因为现在社稷与陛下不能共存了,所以有此一问!”   冉智愣在那里,然后颓废的道:“朕还有机会吗?”   “三成!”裴弼伸出三根手指道:“若是决心毁掉社稷,就可放手施为,大可摧毁社稷之基。”   冉智脸上的表情纠结起来。   “所有的朝臣,皆是一群宵小之徒,毫无忠诚可言!”裴弼接着道:“若陛下置社稷不顾,大可命大军入城,挟持众臣,逼其背水一战。陛下可利用,太上皇与秦王的怜悯之心,博取一丝生机!”   冉智听了这话也是哑口无言,壶关已经失了,冉闵最多两天就能抵达邺城城下,到时候就要兵刃相见了。   冉智淡淡的道:“裴先生,先回吧,朕再想想,明天给先生一个明确的答案!”   裴弼沉默不语,冲冉智垂手而拜,缓缓离开皇宫。在这个问题上,冉智很难。自己同样也太难了,军队的士气因为这个舆论的转变,产生了动摇。刘科已经难以压制军中隐隐的暗流,多次小规模哗变已经发生了,不少冉智新近提拔的将领在哗变中被乱军杀死。若非刘科还算深得冉明的真传,确实对带兵有点本领,恐怕他本人都会成为攻击目标。   冉智的短板此时更加凸显了,那就是冉智在军事毫无建树,投靠他的将领不多。但愿蒋干早日能返回邺城。蒋干和刘科不同,蒋干是军中宿将,也是魏国的开国功勋,元老之一,威望是刘科无法比拟的。   回到住所,裴弼感觉身心疲惫。他没有见任何人,只是一个人默默的进入了书房中。裴弼感觉自己身后应该有一双黑手,这双黑手默默的把事情推离他想要控制的方向。冉智的动机,就是冉闵在黄河河畔发生的那场所谓的“爆炸案”,   裴弼已经可以肯定,这件事不是冉智派人指使的。也不像是冉明导演的苦肉计,否则冉明无法瞒过冉闵的眼睛。冉闵对这个国家的掌控,其实远不像世人想象的那么弱,冉智所实施的阴谋,能瞒过冉闵的不多。对于这个向来张扬的秦王,如果冉闵不在他身边安插密探,细作,那就是不是冉闵了。像这么大的行动,冉闵肯定会得到消息的。   是谁导演了这场戏?魏国内乱,得到好处最大的不用想就是晋朝了。无论冉闵继续执政,还是冉智上位,魏国的国策都不会动摇“休养生息,积攒实力,挥兵南下,统一天下。”   难道真是晋国针对魏国的一场阴谋?   现在魏国的内战已经开始了,壶关已经丢失,冉闵下一步就会兵临城下了,冉智几乎没有任何胜算,那么到了这个时候那个幕后黑手应该出现了吧!   裴弼喝了一口茶,盯着自己的影子在怔怔的出神。就在这个时候,隐约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的沉静。随即进入了诡异的沉静,裴弼不敢大意,急忙扔下杯子,从墙壁上取下配剑。   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对应的其实就是后世的德智体美劳,其实儒家培养出来的也不全部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像诗仙李白,其实剑术也还不错。特别是谢玄,那也是一个功夫高手,不要以为出身豪门的就是弱,单打独斗,刘牢之和刘裕这样的猛将都打不过谢玄。裴弼的功夫虽然不高,只要一剑在手,步战自保,支撑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客已到访,尊主不来迎接是何道理?”   就在裴弼疑惑之时,一声段喝传来,裴弼微微色变。裴氏尽管不是王谢这样的一等豪门,可是底蕴也不算差,家中也圈养的不少武士,在邺城裴弼府上,就有五十余名好手,如今对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府中。   到现在还没有来禀告自己,府中的护院和武士不是死了,就是被对方生擒了。   裴弼硬着头皮提剑而出,只见院中灯火通明,书房门口有两名白衣男子,其中之一非常陌生,另外一人背景倒有一点眼熟。   “尊驾是?”裴弼道。   “上党童涛,见过裴先生!”童涛躬身作揖道:“纵是恶客上门,尊主有免有失体统了吧!”   “哈哈”裴弼笑道:“朋友藏首露尾是何道理,难道不能见人不成!”   负手而立的男子转过身子,裴弼大吃一惊。   “是你!”   “不错!是我”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河西留守秦国,却秘密前来邺城的秦国相王猛。王猛道:“很意外吧!”   “是很意外!”裴弼道:“这么以来,弼就可以想得通了,一切都是你在幕后策划的吧!”   王猛并没有否认“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职责所在,还望见谅!”   “各为其主,各施手段,景略计高一筹,弼输得不冤啊!”裴弼道:“此时邺城已经戒严了,先生是如何进来的呢?”   “猛为裴先生引荐一人!”王猛道:“出来吧,别让裴先生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小院中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名身穿明光铠甲,手持大横刀的武将虎步而入,武将身边跟着数十悍卒。   “刘科,居然是你,你敢背叛陛下!”   当裴弼看到这名武将时。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刘科倒戈冉智一丝机会都有了。裴弼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背主小人,天会收了你!”   “裴先生此言差矣!”   刘科一本正经的道:“科原本是无极刘氏之后,家道中落,流落他乡,受恩师活命之恩,若无恩师,科早已客死他乡,又蒙恩师授艺之恩,若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人与秦王殿下同进共退,他人必非科莫属。尊师对刘科之恩,刘科焚身难报,若科背叛师尊,怎堪为人?科从来没有背叛过师尊,也从来没有效忠过冉智,何来背叛之说?”   王猛道:“阴谋诡计只是小道,不得已偶尔为之。”   “其实这都是你们逼的!”   王猛接着道:“想当初,大魏大厦将倾,秦王殿下挺身而出,是猛和秦王殿下,力王狂澜,才有了大魏的今天。可是太子却嫉妒秦王殿下之才能,派出人暗杀秦王殿下,在邺城刺杀失败之后,又将黑手伸向青州,再次暗杀。可是秦王殿下为了兄弟之情,手足之义,从来不愿意如同魏帝和陈思王一样,手足相残,所以才次次退让。然,秦王殿下的退让,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恰恰是冉智的变本加利。针对秦王殿下的阴谋诡计,具体多少,裴先生想必最清楚不过了吧?”   “主辱臣忧!”王猛道:“秦王殿下不愿手上沾了兄弟血,不愿意留下弑兄的恶名,那么这事只有猛来代劳了!”   裴弼冷冷的道:“所以你就布了这么一个大局?”   对于冉智咄咄逼人的逼迫,冉明一直都是不动声色。王猛猜测冉明可能是在养恶,若是如他猜测一般,王猛是乐于见到的,如果不对,那么冉明的局势就会越来越不妙。   王猛的出身,注定让他很难登上施展自己理想抱负的舞台,冉明的垂青,让他距离理想有一步之遥!。特别是冉明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让王猛产生了士为知已者死的感动。冉明就是王猛实现理想的舞台,没有冉明,他将无处实展才学。所以,一旦冉明在夺嫡中失败,他也失去一切。   于是,王猛开始秘密布置。在冉明前往建康为质子的期间。王猛为胶东国相,负责处理胶东国军政大权,在接触到冉明组建的天眼时。王猛就开始产生了暗中布置的想法,冉明的大弟子陈勇太过方正,是一个敦厚君子,肯定不适合做这类阴暗的事情。秦冲锋芒毕露,也不会是理想的人员。祖彦阴柔,给人一种难以拿捏的感觉,他出面很难得到冉智的信任。还有郭悦,这个人太不会掩饰自己的情感。只有刘科,外表忠厚,实则才思敏捷,而且喜怒不形与色,是绝佳人选。   在王猛和刘科一番深入交谈之后,刘科果断答应了王猛的请求,自愿为内间,打入冉智内部。自从拒马河之战中,冉智唯一的统兵大将令狐雷被许远怒斩之后,冉智就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局面。不得已,冉智只得把刘科慢慢拉向身边,渐渐成为核心成员。当然,冉智同样也把一颗危险的炸弹埋在了身边。   “为什么?”裴弼喃喃的问道。   王猛道:“很简单,一山不容二虎。”   裴弼哑然失笑道:“弼真是太蠢了!”   “告诉我最后一个疑惑!”裴弼突然道:“为什么这么做?你安插刘科,弼不怪你,可是你不要告诉我,光明正大的争,秦王会争不过。” 第758章 啥时候了还做美梦?   王猛道:“你身为太子的首席谋士,太子很多秘密都是瞒着你的。不用说针对秦王殿下三番两次的刺杀。你肯定不知道,陛下在洛阳遇刺,最终痛失一臂,这个幕后元凶,其实就是太子。”   “不可能!”   裴弼摇摇头道:“绝对不可能!”   “哈哈!”   王猛笑道:“别说你不相信,猛其实也不相信,不过这确实是事实。不光秦王殿下知道这个事实。不过,陛下却没有打算废黜太子,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裴弼想了一会儿,突然道:“难道陛下是在养恶?其实秦王殿下的步步退让,不是不忍心手足相残,也是在养恶。在等太子殿下天怒人怨时,才一举痛下杀手?”   “你想到了啊!”   王猛道:“我还以为你会想不到呢。太子不仅试图弑父,而且还伤心病狂的意图炸掉黄河大朝堤,掘开黄河,来一个水淹三军。”   事实王猛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   夺嫡之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异常凶险,更何况冉智还像一条毒蛇。就像西汉时,淮南王刘长杀宰相,在封地胡作非为,然后又要谋反。汉文帝拿这个弟弟没有办法,只好将他流放到蜀地做一个平民百姓,吃点辛苦,磨练一下,过几年懂一点事了,再召回来。刘长当年远比冉智恶劣多了,汉文帝做法很是仁义。   可刘长这小子认为自己造反了,还有理了。在路用拒食抗议,活活饿死。于是民间有说法,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汉文帝只好做深刻的检讨。   这就是现在百姓的看法。   王猛也是非常为难,冉明是要圣君的,要表里光鲜,不能让冉明的名声受损。   况且暗杀冉闵这事,根本就没有证据,相观人员都被灭掉了。   如果执意用这条罪名,不仅难以服众,而且会给人一种冉明极度自私,使用卑劣手段栽赃嫁祸,暗害兄长的说法。   这事只能慢慢放下,当冉闵让冉智让代表他参加春祭时,王猛感觉不对劲了。   于是,在不理解冉闵真正用意的信息误导下,王猛加快了暗中布置。   王猛的策略其实在仿效武帝晚年的巫蛊之祸,巫蛊也就是诅咒,如果能把人咒死,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坏人了,当然大部分人是都不相信巫蛊诅咒之言,不过,这个却可以害人。   王猛掌握天眼,自然知道冉闵在天眼内部留下了眼线,要这事不引起冉闵的怀疑,首先就是在不动用冉明天眼的情况下。   王猛在随便让几个人以诈死,在身份上脱离天眼的名单,成了隐形人的天眼成员,就可以秘密实施他的布置了。   其实这件事是在春祭之后开始布置的,如果黄河不发水,王猛也会实现这个计划,在冉闵出行的时候,利用这七个死士,完成嫁祸之举。   对于桓温所产的那种粗劣士被裴弼忽略了,他还以为这是蒋干的参军之类。裴弼听了冉智的话,急道“陛下,大事不好,刘科叛变了。   这个邺城不能再待下去了,要早离开为妙,一旦太上皇和秦王抵达,一切都晚了!”   冉智听到这话那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刘科叛变,让他失去了兵权。   没有兵权,他这个皇帝就当不稳了。可是随着刘科叛变,冉智却非常欣喜。因为蒋干到来,要求就是成为大将军,统帅魏国所有兵马。   冒然夺取刘科的兵权,肯定会让刘科不乐意,甚至反他,现在他倒没有心理负担了。   冉智开始反思自己,自己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一点。但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不后悔。若不是这样,自己就不会在很短时间里将权利抓住。   抓不住,人心叵刻,后果难料。不过要对一此细节讲行补充。于是搬出大量财帛,送到相山,赐于蒋干,赏无可赏了,只好赏赐财物,以安蒋干之的心。   事实上蒋干不仅抵达了邺城,还带来了五千军队,五千骑兵虽然不多,不过后续还有三万余援军。手里握着三万五千军队,野战肯定打不过冉闵,不过拒城而守,怎么也可以拖延一下时间。最重的是,冉智有了援军。   这个援军就是御书房中那个文士打扮的人,此人姓桓名冲,字幼子,小字买德郎。是晋朝南昌郡公,太尉、安西大将军桓温的幼弟。   桓冲有勇有谋,深得桓温器重,如今官居荆州刺史、振威将军。   其实在冉智发动政变时,桓温就想着和冉智联手,夹击冉明。桓温当然不是白帮冉智,他想得到梁州之地,最次是要拿下汉中。   不过,由于张温在南阳寸土不让,桓冲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冉智。无奈之下,桓冲只好取道东进,秘密从蒋干的防区进入魏国。   就在冉明抵达邺城安固县境,此地距离邺城已经只有三十多里,这样的距离和兵临城下差不多。   不过冉明也松了口气,魏国如今各地兵马都没有明显调动,除了籍罴以外,各拥兵将领均没有参与这场内战。没有各大将领参与的内战,注定规模不会太大。况且邺城的兵马,都是冉闵的嫡系人马,只要冉闵一露面,他们肯定会顺势投降。   当然,战斗会有,估计也不会太大,必竟刘科一人,可以统领的心腹有限。冉明松了口气,暗道:“终于可以结束了!”   事实上,冉明松气松得太早了。在稍作休整之后,冉明等来了冉闵和籍罴等众军。   “父皇大喜啊!”冉明兴奋的道:“邺城驻军大都心向父皇,得到父皇将至,无不喜出望外,如今安固已经聚集了三万余反正军士。只要父皇抵达邺城城下,定能兵不血刃,拿下邺城!”   “诸位将士,本将军也不给你们藏着掖着了。实话告诉你们,想当初,咱们一起把太上皇逼退,陛下即位,咱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作为大魏军人,你们应该清楚,和陛下作对是什么下场。在太上皇眼中,咱们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如果不想死,那就好好守城。”   蒋干站在城头,冲周围诸将领道:“你们也不要抱着什么侥幸心理,自张遇叛乱以来,魏国对于叛乱的打击越来越重,秃发乌孤在张掖叛乱,整个部落十数万人,都被秦王殿下杀得一个不剩。我们同样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现在要想活命,也只有守好城池,我们不需要坚守太久,最多半月,天下就会发生变化。成败在此一举,谁敢有二心,休怪本将军不念平时兄弟情谊了!”   征南军裨将盛庸道:“将军放心,卑下省得!请将军下令。”   “骑军右前营驻南门,左前营驻北门,左后卫营驻东门,右后卫营驻西门。每门布置一屯骑卒,把其他马匹集中起来,交给中卫营。中卫营随本将军驻大将府,一旦一门告急,立即飞骑传报本将军,本将军就会分兵救援。滚木擂石,灰瓶金汁,分布四城,于城墙下每隔百步,埋大瓮一口,谛听安北军动静,以防安北军鼠窃盗洞!”   蒋干一条条将令颁布下去有条不紊,各路将领纷纷领命而去。   于此同时,裴弼正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冉智尽快逃离邺城。可是冉智是铁了心不愿意离开。   冉智苦苦思考一会儿,然后道:“朕不甘心啊,如果就这么走了,朕就再无机会了!”   裴弼满脸凄苦之色:“陛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邺城驻军十之武百官同心同德,逆军断难讨得便宜。朕愿与蒋大将军歃血为盟,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第759章 拉谢安下水   在历史上冉智与蒋干这对搭档,死守邺城百日。   城中粮食吃光之后,若非长水校尉马顾开城弃降,结局如何,还尤为可知。冉智立即叫人取来大碗,注满烈酒,二人歃血为盟,起誓共守邺城。   要说这蒋干,也行伍出身,久领兵马,调兵遣将指挥城防,的确是样样出色。   历史上守邺城其实作用最大的是他,冉智的作用,其实也就是稳定人心,调度粮草而已。何况用兵守城这些方面也不是一个外行说精通就能精通的。   从夏四月二十三日开始围城,直到八月(十三日),燕军入邺,历时三个月又二十天。   冉智铁了心要与城共存亡,裴弼见劝不动冉智,只得心怀死志,与其共生死。冉闵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在开元二年冬十一月戍辰日,冉闵派出冉明和籍罴进攻邺城。   事实上,冉智此时人心尽失,只靠武力进行弹压,才能保持邺城的稳定。   战争毕竟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并非儿戏,更不可心慈手软。冉明虽然不想内战,可是当内战不可避免时,他还会全力以赴,打赢这场战争。   邺城是魏国的帝都,在曹操、石虎两大奸雄的经营之下,邺城已经是一座不弱于洛阳、长安这样的超级坚城,两丈八尺高,一丈八尺厚的城郭甚至比一般内城还要高大。   至于城郭之内的三丈高的内城,三丈八五尺高的皇城,还有三丈高的宫城,这些注定不是摆设,那林立的箭塔、纵横交绰的敌台、马面,还有大小四座瓮城,这座坚城,除了硬啃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在邺城城外的魏军就开始打造攻城器械,光依靠五百具投石器还有五百余辆八牛弩,想攻破邺城,难度不是一般的小。   冉明一次性投入三万军队,七万余民夫,超过十万人在热火朝天的打造着攻城器械,特别是那种攻城塔,冉明为了增加推进速度,将原来八个轮子,增加到了二十四个车轮,这种如同五层楼高的攻城塔,冉明一口气打造了三十余辆。最下层是推动车前进的士兵。其它四层装载攻城的战斗士兵。   车高约四丈、宽两丈四、长三丈七,从上到下铺满了厚木板,木板外面还蒙上了两层生牛皮,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最好的攻城利器之一。当然,这个攻城塔自身重量极重,想要移动它非常困难。   不过却难不到冉明,为了方便这种攻城塔的移动,冉明就利用了秦朝发明的轨道车,也给这个攻城塔准备一个平行轨道。   一时之间,冉明找不到相应的铁轨,只好退而求次,用红杉木当作轨道,还好这种攻城塔虽然重,但是却没有重到像后世重卡那样,重不动就几百吨的变态重量。   即使加上攻城塔上的士卒和八牛弩,襄阳炮这辆攻城塔也绝对超不过四十吨。   冉明已经想好了,这种攻城塔在火炮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之前,就是攻城的心须器械,日后军中要准备制式轨道,不仅可以用来铺设攻城塔的轨道,同样也可以修桥铺路。   攻城塔可以使用自身高度,居高临下,利用落差向城墙上进行压制射击,也可以抵近城墙,利用类似水战中拍杆,破坏城墙上的防御设施或武装人员。   攻城塔上的拍杆不比战舰上的拍杆,这种拍杆的吊臂只有三丈,重量也不过八百斤。即使只有八百斤的拍杆,拍在任何人身上,医好了也扁的。   至于床弩、八牛弩、投石器之类的装备,那绝对是一拍一个准,一拍就变成一堆碎片。   当然攻城塔的作用不止与此,它还可以借助攻城塔上面的云梯,直接跳上城墙战斗。攻城塔下面也有爬梯,下面的士卒也可以通过爬梯,源源不断的爬上城墙。   那种十余丈长,需要两个合抱粗的巨树制成的冲撞车,冉明也一口气造了十二辆之多。这样重量的冲城车,几乎没有城门可以轻得住冲城车的撞击,除非城门用石块或沙袋封死。除了攻城塔或冲城车,冉明打造最多的还是攻城云梯。   这和古代影视剧中的一个普通梯子,并不一样。那虽然是云梯,不过却是最简单的云梯,如果指望这种云梯攻下城墙,那简直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那样的云梯根本不需要用擂石滚木砸,只需要用叉杆用力往外推,不知道敌人会有多少人手够摔的。   古代的云梯,有的种类其下带有轮子,可以推动行驶,故也被称为“云梯车”,配备有防盾,绞车,抓钩等器具,有的带有用滑轮升降设备这种云梯不仅有防箭的防盾,还有直接抓在城墙上的抓钩,防止受到弓箭和叉杆的攻击,当然还有一定的防火功能。   至于襄阳炮则更加不计其数了。冉明其实的打算很简单,这也是后世最常见的一种招数,那就是武力威慑,如果没有攻城器械,邺城守军多少心里还存在侥幸心理,但是冉明就是用不计其数的攻城器械,也打跨守军的心里防线。   在打造攻城器械的同时,冉明也不忘记给冉闵搭建一座高台,这座高台将近六百平方,离地高出三丈的平台,可以让冉闵有足够的视野。   当然这并不算是一种完全的平台,可是一种堡垒。碗口粗的红杉埋入地下三尺,露出地面的地面也用热水搅拌着湿泥涂抹一遍,经寒风一吹,这种简易的木栏和铁石没有什么两样。平台外围也布置了大量的拒马,这种拒马浇水被冻实后,想破坏非常难。   冉闵看着忙碌的冉明,兴致勃勃的冲籍罴道:“你看,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比秦王更善用器械了,若是朕以往也有这么多器械,将士们就会少流很多血!”   籍罴笑了笑,道:“陛下,这是秦王殿下的习惯。早在廉台之战中,秦王殿下就利用那种碗口粗的陷马坑。这种微不足道的陷马坑就是摆在骑兵面前的一道无解难题,放弃速度,缓缓行军这倒可以避免伤亡,但是失去速度的骑兵反而成了任由枪矛手宰割的羔羊。特别是反其道而行的平面拒马枪,无一不是针对骑兵的克星。现在,秦王又弄出了许多攻城器械,特别是攻城塔,不仅在攻城中作用巨大,如果野战中中军位置布置几辆,一旦需要支援时,再用轨道把攻城塔送上去,这就胜似千军万马!”   “你肯定想不到秦王为何会如此做吧?”冉闵笑道:“有一次朕问秦王,为何竭力打造如此众多的器械,耗费钱粮?你猜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   冉闵道:“他说他怕死,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打造各种器械,保证自己不死!”   籍罴很是无语,他听了这话,真不知道怎么凭价冉明这个人了。冉明少儿成名,却无那些年少成名的傲气,如果说籍罴与冉明阵前对阵,籍罴可以保证一个回合击倒他,最多三个回合生擒他。但是如果让他率军和冉明对阵,冉明肯定会有一千种办法玩死他。   “陛下,据那些反正过来的军士说,蒋干已经抵达了邺城,既然他敢来,就肯定是抱着必死之心,恐怕这场不好打啊!”籍罴沉默了一会道:“人总是会变的,蒋干已经变了,他已经被权力迷住了心智。蒋干现在肯定已经疯了,一个疯子,邺城肯定会流很多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冉闵道:“蒋干敢率部前来,只有一个可能,他和冉智肯定搭上了晋国那边的线,朕虽然不知道晋国给蒋干开出了什么价码,不过能让朕的征南将军动心,价码肯定不低。”   冉闵突然盯着身后那个用巨大的沙盘,这块沙盘是有一百九十多块小沙盘拼装而成的,几乎涵盖了魏国所有的郡县。冉闵伸手指道:“蒋干出现在邺城,绝对不会是偶然的,他不是卖了朕的青洛,就是卖掉河洛地区,如果是那样的话,张温可就危险了!如果张温抵挡不住蒋干与晋军的夹攻,南阳会丢掉,弄不好也会丢掉!”   “关键要点在这里,籍将军你立即率领轻骑从白马渡口过黄河,驻守东郡,东西兼顾梁郡、荥阳郡。这里不仅掐死了蒋干南归之路,同时也能扼制晋军北上。”冉闵接着道:“朕没有太多兵马给你,所以你的压力要大一点。最少可坚持一个月。直到秦王攻破邺城。必要的时候,朕会下令胶东国,胶东军尚有两万余人马,都是可战之兵,从他们接到朕的命令,到抵达战场,最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只要胶东军加入战斗,晋军只有撤退这一条道路!”   此时的情景很怪,晋朝肯定和冉智眉来眼去的,不过目前为止,晋朝给冉智的支援尚没有显现出来。难道是桓温的后手?关中冉闵不会担心,慕容恪有稳定地方之能,谢艾、张艾、石越都是智勇双全的将领,桓温如果图谋关中,肯定偷鸡不成舍把米。   “陛下放心,只要罴还有一口气在!不会放过一个贼逆!”籍罴其实清楚了冉闵的想法,冉闵肯定是借着冉智机会,把晋国牵扯进来。   别看冉智闹腾得挺欢,其实他已经生路断绝。或许之前冉闵会念在父子之情,留他一条命,现在冉智是自己把路走绝了。即使冉闵想给他活路,他也活不成了。冉闵已经当了魏国的八年皇帝,在魏国威望无人可及。如果冉闵要想蒋干的脑袋,蒋干的脑袋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冉闵案头,同样,冉闵也可以轻轻松松弄死冉智。不过,别看冉明声势浩大,其实邺城之战根本就打不起来。冉闵只是做一个姿态,把贪婪的晋国伸过来的触手砍下来,随便将边境线扩展在淮河沿岸。   十一月的邺城其实很冷了,呼啸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切割着人的皮肤,让人不堪忍受这种无处不在的寒冷。特别是在南方长大的谢安,更加不适应北方的寒冷。谢安穿一身厚厚的羽绒服,几乎快成了一个扭不动的企鹅了。就算这样,谢安仍感觉冷得要命。   自从冉智政变以来,谢安几乎都足不出户,没有办法,他想出去也受不了寒冷的天气。每天谢安都会围着火锅喝酒,温热的黄酒,吃着蘸酱的牛羊肉,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但是这个惬意的日子,似乎到头,因为有一个恶客开始上门了。   王猛带着他拉来的童涛,还有刘科等大模大样的进入了谢安的府邸。王猛故意这样不掩饰身份,其实用意是恶毒的,就是拉谢安下水。不让谢安再坐壁上观。 第760章 我可以相信你吗   王猛发现裴弼并没有按照他的设计劝冉智离开,反而加紧布置邺城的城防,王猛有点失落。   战争和仁慈是两个相悖的概念,所以就有了慈不掌兵这句话。冉明不是一个仁慈的人,特别是对外战争中,冉明可以无所不用其急,称为丧心病狂也不为过。   可是对于汉人之间的内斗,冉明又太过妇人之仁了。   可是冉智不退缩,让冉明不得不兵刃相见,这时王猛不得不采取措施,帮助冉明扫清障碍了。   “景略你是庸人自忧了!”   谢安得知王猛的来意后笑道:“邺城打不起来。”   “打不起来?”   王猛道:“你不知道,蒋干在内瓮城里埋了六百多石猛武官员、各色随从、禁军护卫、乐队等,动物则有象、牛、马等。车辇六十一乘、马两千八百七十三匹、牛三十六头、象六只、乐器一千七零一件。   这些东西都是代表着皇帝威仪,不可缺少的。   蒋干不知道,但是裴弼知道啊,光冉闵的仪仗就可以把瓮城填满,恐怕在冉闵还没有进入城门一箭之地时,前面开路的禁卫骑兵就要打开内瓮城的城门了。   瓮城里有什么埋伏,这些人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见。在内瓮城里埋伏,这倒是一个好计策,只是打虎不死,反被虎伤的道理,裴弼还懂的。   如果让冉闵发了狂,弄不好邺城就没有几个活人了。   原本裴弼已经死心了,大不了陪着冉智一起死。   但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裴弼府邸上,这个府邸只剩下裴弼的一个老仆人。进入裴弼的府邸,杨运耳边仍回响着王猛临行时交待的话:“胆大,胆大,心细不要让裴弼看出破绽,邺城之战能不能避免,就看你的了。如果运气好,裴弼信任了你,邺城不战而下,就你是首功。”   魏军之中的首功是什么,你清楚的。封候拜将指日可待。但是你要是被看出了破绽,你就拔出刀子,砍了裴弼。我保证你荣华富贵。”   杨运冲王猛道:“运不怕死,只求先生善待运的妻儿老母,给他们一条活路。”   “杨运,怎么是你,你是来看弼的笑话的?”裴弼没好气的道:“如果是看弼的笑话,恭喜你成功了,现在你也看到裴弼一无所有,满意了吗?”   “先生是哪里话啊!”杨运道:“杨运出身卑微,向来为秦王不喜,虽然与秦王有师徒之名,却无师徒之实。若非如此,运岂能混的如此田地。刘科是刘科,杨运是杨运,先生万万不可混为一谈!”   裴弼沉默了一会儿道:“杨运,我可以相信你吗?” 第761章 杀还是不杀   杨运道:“若先生想信任运,若是不相信,运也无话可说!”   裴弼道:“你身边现在还有多少人手!”   杨运道:“算上运,还有二十一个人!个个都是以一抵十的好汉!”   “也好,这也够了!”   裴弼道:“切稍等一会儿,弼写一封信,你随弼进宫!”   裴弼没有寻找笔墨纸砚,而是咬破手指,直接用血为墨,写了一封数百字的血书。写完血书,裴弼将血书塞进胸前。道:“带着你的人,拿着兵刃,随弼走吧!”   皇宫虽然会在晚上落锁,但是一般情况下,冉智信任的裴弼,在任何时间内都可以进宫。同样,他还可以带着侍卫进去。不过侍卫需要缴了兵刃。   进入皇宫的裴弼找到了冉智,和冉智不时发生争吵着。很久以后,皇宫里没有了动静。裴弼道:“陛下留弼在宫中商议国事,就不回去了。陛下赏赐了一些财物,交给门外的那些侍卫带回去!”   裴弼是冉智跟前的红人,那些宦官自然不敢为难裴弼。一个三尺宽,六尺多长的大箱子被四个小宦官吃力的抬着离开了宫殿,出了宫门,交给了杨运。   杨运装上马车,直接驾着马车离开皇宫。在半路上,杨运“遇到”了王猛,王猛道:“按裴弼的意思做吧!”   杨运返回了裴府。在裴府的后花园一座假山前,杨运找到了机关,通过暗道抬着箱子,离开邺城!   天色将明,裴弼通知外面守夜的宦官,去宣蒋干觐见。   莫约半个时辰后,蒋干抵达皇宫。就在一座偏殿等候冉智的召见。蒋干一夜睡得并不踏实,看着宦官送来的茶水,直接喝了,喝了这杯茶,一个小宦官带着蒋干去见冉智。就在蒋干进入宣政殿不久,宣政殿大火冲天。   鱼饵的作用,就是为了钓鱼。   当鱼儿已经确定不会上钩之后,那么鱼饵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冉闵纵容冉智,可能冉明都没有猜测到冉闵的真正用意。冉智就是那个冉闵手中可怜的鱼饵,用来钓鱼的鱼饵。   当冉闵发现,士族门阀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对于那些士族门阀,冉闵也不可能不教而诛。谋反是最合适的借口,在这个大义的名份,就算杀得人头滚滚,也保证没有人敢说什么。冉闵就是想借着冉智,把那些门阀牵扯起来,他密令各地驻军坐视冉智为所欲为,其实就是为了加强对方上的管制,必要的时候,冉闵就会动用这些军队,镇压那些士族门阀可能的叛乱。   但是冉闵很失望,各地反馈过来的消息,不约而同的显示出,只要是参与冉智政变的士族子弟,都被家族逐出家门,开革宗籍。   “这些老狐狸啊!”冉闵不由得长叹起来。冉闵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些士族门阀会如此决绝,如此狠辣。冉闵当初给冉智选择的东宫属官,都是各大家族中嫡系子弟中的佼佼者,这些士族倒一点都不迟疑,居然说舍得就舍得。   既然钓不到士族门阀这条大鱼,冉闵就期待晋国有更加出彩的表现。结果更加失望,晋国不仅没有趁机支援冉智,扩大魏国内斗规模。至于桓温倒是派出了他的幼弟桓冲亲自抵达邺城,不过这让冉闵看不上眼。桓冲不过是只身前来邺城,至于许诺的给冉智的援军。   “天聋地哑”也弄清楚了,不过是区区五千兵马,而且还不是西府军的精锐部队,而是荆州军。荆州军自古以来都不是出精兵强将的地方,五千人马,硬是让桓冲弄出了两万人马的声势,与其说支援冉智,不如说是为他摇旗呐喊。   在士族和晋国这两条大鱼都不上钩之后,冉闵自然也没有玩下去了心思。当冉闵想要结束这个内乱时,事情又超出了他的意外。邺城皇宫宣政殿,蒋干居然被一杯茶迷翻,空有一身武力无处施展,结果被裴弼用绳子捆绑起来。然后点出来残忍,这却是最符合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现在冉智死了,他反而有点伤感。原本邺城其实他还留下了很多暗手,包括冉智借慕容厉之手,血洗众臣时,冉闵如果当时想出手制止,冉闵其实也有能力。冉氏乞活军,也是冉闵的根本力量。这个力量的交接,只有一点,冉闵如果死了,他们才会自动把忠诚转嫁给冉智。冉闵活着,他们是不会效忠冉智的。   如果不是冉闵有意为之,刘科当时就无法调动军队,更别说威逼冉闵了。可是冉闵却一直做视着冉智行为。   冉智现在死了,只剩一个冉明,现在冉裕、冉操、冉睿的年纪太小,还看不出什么。就是冉明那个性子,守得住这个江山吗?不过冉明还很年轻,可塑性强,冉闵有信心把冉明,调教成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带着这样矛盾的心情,冉闵进入了邺城。   邺城出了这么大事情,如果不杀几个人那肯定不符合一个皇帝的性格。蒋干虽然死了,可是他的家眷仍在,蒋干的长子蒋矩、次子蒋林、幼子以及蒋干族兄、族弟、子侄共二十七人全部斩于午门,四十余口女眷也发配为奴。   至于魏国原东宫属官、冉智的嫡系人马,包括那些向冉智效忠的众臣,冉闵既没有追究,也没有过问。不过至于被冉智杀害的忠臣如司空条攸,则追赠太保,加赐汾阳郡王。张乾则追赐司寇,加则西平郡公。中书侍郎萧荃、黄门侍郎宋斌、大理寺少卿郑博等皆追赐官阶一级,加赐传国候。   古代的爵位制度其实也不像永远的固定的,比如郡公传下去就会降一等成县公。再传一世则乡公。候爵同样为三等,既县、乡、亭。也就是如果后世子孙没有什么建树,最多九代,就能从公爵降成伯爵。但是传国候则不一样,这种爵位是不会降级的。   冉闵颁布大召宣布废除太子冉智,包括太子妃在内的冉智家眷一律贬其庶民。恢复王简尚书令之职,谢安侍中之职,同时,董润为五兵尚书,加张艾为司隶校尉、卫将军,石越为代替蒋干成为征南将军。   冉闵在整顿朝堂的时候,冉明同样没有闲着。尽管王成在得知冉智死亡,冉闵复立的消息后,就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吊颈自杀了。不过,对于王成吞并的张询、刘原的家产,他却带不走,这些都成为冉明的战利品。   冉明当既改组华夏商盟以张询、郑简、卢仲密、崔子安等二十三巨头,组成新一届华夏商盟的理会会。冉明还更改了理事会权限,任何决议以少数服从多数,只有二十三位理会半数一样赞成,决议才能通过。   当然在这个时候,王猛也见到冉明。冉明见到王猛那一刻,这才明白。王猛背着冉明,做了很多事情。把刘科当成反间,安插在冉智身边。带着天眼假意炸开河堤,嫁祸冉智。   听到这些,冉明一阵后怕。当然,冉明也很愤怒。   他的愤怒来自王猛的自作主张,虽然这次内乱,损失不算太大。但是刘原、条攸还有很人都死了,特别是因为冉智纵容慕容厉,造成了惨重的后果。在这一刻,冉明杀了王猛的心都有。 第762章 册封太魏太子   “臣自作主张,任凭殿下处置!”王猛倒也光棍,直接往地上一跪。   冉明呛啷一下拔出横刀,高高的举起,就在横刀划作一道寒光,狠狠的劈向王猛。然而,王猛却瞪着眼睛看着冉明,真正做到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冉明一愣:“先生难道真的不怕,不怕孤会杀你吗?难道先生忘记了,孤会杀人的!”   王猛笑了笑道:“殿下,臣不怀疑殿下会杀人,只是殿下身上没有了杀气,猛自然无需害怕!”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冉明道:“重打三十军棍,立即执行!”   王猛没有求饶,也没有反抗,直接任由那些军士将他按在地上,扒开裤子,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军棍倒不是后世的廷杖,只是用白蜡杆行刑,这种韧性很好的棍子,不会打断骨头,只会造成皮肉伤。   不过这也不是好受,几棍子下去,就皮开肉绽了,三十军棍打完,王猛的屁股也一团稀烂。看样子,至少一个月他不能下床了。   冉明仔细的想了想,还是决定收回王猛对天眼的控制权,把天眼交给杜聪。   冉明冲冷汗直流的王猛用酒精消毒,再给他上药。只是这个时代冉明还没有来得及去云南,没有找到云南白药的主药田七。   不过外伤药以金银花、马勃等,效果也只能算尚可。   “先生,您这是何苦呢!”   王猛艰难的道:“能辅佐明主,建不世功业,何其幸矣!”   冉明又道:“冉智死了吗?”   “没死!”王猛道:“殿下既然不杀留下弑兄恶名,猛何必让殿下名声有污?”   “那宣政殿里的尸体?”冉明道:“只是一个障眼法?”   王猛道:“猛让杨运去找裴弼,转告一句话,蒋干死太子活。剩下的事情,都是裴弼安排的。裴弼府中有一道密道,直通城外,算算时间冉智已经坐马车离开邺城三百里之外了。至于冉智会哪儿,肯定会逃不出杨运的手心。”   冉明吩咐王猛安心养伤,他便去了皇宫。如今魏国初定,冉闵肯定会把担子压在冉明身上,他逃不掉。以后这种无忧的自由生活,肯定没有了。   来到皇宫时,只见冉闵正抱着董皇后。   冉闵回头冲冉明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冉明识趣的离开了。不过冉明却没有走,王猛暗中的布置,也是逼着冉智造反的根本原因。   冉明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只要是秘密总有被人发现的那一天。   来到这个时空,冉明才发现,冉闵根本就不像一个莽夫,尽管他非常勇猛,但是智慧也是非常过人的。就像这次,冉明都没有猜测出冉闵的真正用意,可是冉闵却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却把自己装进去了。   以冉闵的性子,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肯定不会问,如果有一天,冉闵会问起这种事情,肯定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与其倒时候被动,不如现在坦诚。   冉智发动政变,要说最为难的人莫过于董皇后了,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边是自己的丈夫。自从冉智政变之日,董皇后就整日以泪洗面,异常孝顺的老四冉裕气得抄起一柄比他身高还高的陌刀,舞着刀花要跟冉智拼命。   冉裕遗传了冉闵的天生神力,一身功夫早已练得出神入化。别看冉智比冉裕大七岁,可是如果要单打独斗,冉智还真不是冉裕的对手。不过,董皇后只能死死的拉住冉裕“小祖宗,你就别再添乱了。咱们这个家已经成了天下最大的笑柄了!”   冉裕看着董皇后痛泪不已,气得钢牙都快咬碎了。冉裕脑袋中,不自觉的把冉智和冉明比较,冉智严肃,动不动就摆出兄长架势,对冉裕、冉睿、冉操都是严厉训斥。可是冉明却不一样,冉明没有架子,还会和他玩游戏,甚至下场指点他功夫。有什么好吃的,冉明总会给他带一点。   看着冉闵归来,董皇后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海,怎么也止不住。这一哭居然哭了两个多时辰,冉闵怎么劝都劝不住,直到体力耗尽,这才沉沉的睡去。董皇后虽然睡了,可是冉闵却脑袋异常清醒。自从廉台之战之后,冉闵就发誓要当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建不世功业,结束这个该死的乱世。   所以,冉闵就开始秘密布置,从冉智和冉明争储,其实就是冉闵以天下为棋的棋子之一。狼王只能是在狼群中最厉害的头狼,所以冉闵纵容冉智和冉明争,至于他们谁胜出,冉闵并不关心。反正结束都在冉闵的掌握中。   可是现在,计划出现了变故,出现了不受他掌握的事情。三千家兵,冉闵没有来得及动用,冉智死了,裴弼也死了,蒋干也死了。虽然结局和冉闵预料的一样,可是过程却超出了冉闵掌控的范围。作为一个帝王,冉闵非常反感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先发制人,是冉闵一向的主张。尽管这次出了意外,可是却让冉闵看到了在他身边还游离着一只黑手。冉闵看待问题的方式很简单,对我有敌意的,就是敌人,有合格的机会,就要消灭。如果没有敌意,但是如果你有撼动自己的实力,要么主动投降,送你一场富贵,要么作为敌人战个痛快。   冉闵越想越感觉有点邪乎,听着董皇后平稳的呼吸声,冉闵轻轻将董皇后换一个让她更舒服的睡姿。就在这个时候,宫娥悄悄递来一张字条,冉闵接过一看,发现上面居然写着,宣政殿陈尸没有冉智的尸体,搜遍全城,没有冉智的踪影。   冉闵的眼睛陡然一眯,脑袋开始飞快的运转着。冉智作为太子时,就密密准备了替身,因为他曾三番两次刺杀冉明,所以害怕冉明刺杀他。不过冉智的这个替身,就连太子妃刘氏都分分辨不出来,冉智可不想这个替身替自己跟太子妃或其他妻妾行周公之礼。所以冉智就让人将这个替身阉割了。   被阉割的替身,其实就是最大的破绽。裴弼伪造了冉智被杀的现场,为了不让人怀疑冉智死亡的真象,故意不烧这个替身的脸部,最大可能的保证这个替身的真容,但是裴弼却漏掉了一点,一个被阉割的人,就是最大的真象。   冉智居然没有死,他去了哪里?冉闵在脑袋中仔细的想着这个问题。怀里抱着董皇后,看着冉闵与董皇后甜蜜的模样,冉明没有敢打扰这个宁和的气氛。   冉明命宦官找来一套十五斤重的枷锁还有杻械,所谓的杻械其实就是后世的脚镣,全副刑具在身,冉明就跪在宫门外。   冉明没有让人通知冉闵,其实就是想利用这套刑具,为那些死难的军民赎罪。因为王猛逼反了冉智,冉智纵容了慕容厉造成数以万计的无辜臣民死亡,这让冉明心中负罪感异常沉重。只有这重重的刑具在身,冉明才会感觉好受一点。   不过,冉明太天真了。这套刑具并不算重,甚至不及明光铠甲的一半重。不过铠甲那是铠甲,是怎么舒服怎么打造,刑具则是怎么折磨人,怎么打造。十五斤的枷锁让冉明的脑袋抬起来,只能让枷的半边支撑在胸前的锁骨上。   枷锁的重量,冉明还可以忍受。但是那个膝盖,却早已不堪重负了。冉明在后世一直没有娶妻,也没有体会到后世那种媳妇一生气就施家法罚跪,动不动就跪搓衣板、什么遥控器之类的东西。冉明自然也没有机会练就一副铁膝盖。冉明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的身份尊贵,在这个世界上,能承受得冉明一跪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时候冉明下跪也只是做个样子。   刚刚跪了不足一刻钟,冉明感觉自己的膝盖像火烧一样疼痛。   跪了仅仅半个时辰,冉明就感觉自己的膝盖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一样。冉明脑袋里却不自自主的想到后世在辫子戏里看到的一幕。满清入关,把臣子都训成了奴才,而且动不动就下跪。那个时候,直谏是不可能的,罚跪则是最轻的处罚了,冉明甚至恶趣味般的想道,那些汉官为了当官也是满拼的,就是这个跪法,让冉明感觉不寒而栗。   冉明其实刚刚跪在宫门时,就有人通知冉闵了。冉闵仔细一想冉明的这个举动,其实很猜测,冉明居然是这个举动的幕后主指。   “好小子,居然连你老子都被骗了!”冉闵的思维方式异于常人,他一直以来都反感冉明对冉智的那个懦弱举动,冉明越是退让,冉闵越是对冉明失望。可是当冉闵知道,这个表面仁慈,对父母孝顺、兄弟恭厚的秦王也有腹黑一面时,冉闵却非常欣慰,也甚是开心。如果没有这个手段,根本没有资格继承他的江山。   想通这一点,冉闵就没有理睬冉明,他倒是要看看冉明到底会玩什么花样。   冉明的理想是丰满的,可是现实却非常骨感。冉闵仅仅从他异常的举动,就推测出了冉明的真正用意,冉明有点天真,他真的以为自己一千六百多年的知识,可以唬一下冉闵和魏国众臣,好让这个世界的发展朝着自己理想的方向前进。   然而,冉闵智慧并不像冉明想象的那样简单,一个从孤儿成长为天下之主,哪怕这个天下之主只当了三年,但是毕竟冉闵也成就了常人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功业,这样的人,肯定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否则他也不可能在石虎手底下活那么多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冉明仍在咬牙坚持着,他相信冉闵肯定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寒冷风依旧吹着,冉明长时间不运动,体温快速的下降。他的膝盖最先失去知觉,接着就是双手,然后还有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冉明就陷入了无限的黑暗。   次日,当冉明醒来时,冉明突然发现眼前一双眼睛,冉明看清了,这是冉闵的中常侍尤义。冉明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尤义脸上布满伤口,一片青肿的角色仍没有愈合。   “陛下口谕!”   “儿臣听旨!”   “小王武百官的吹捧,各种马屁层出不穷,听得冉明都快听不下去了。   冉明成了魏国新的太子,入住东宫,同时,王猛也成了冉明太子洗马。出其意料,原冉明的众弟子,都没有成为东宫属官。   这一切都是皆大欢喜,当然最兴奋的莫过于华夏商盟了,就像后世股市利好的消息,冉明成为太子,给了华夏商盟极大的信心,恢复工坊生产的恢复生产,原本积压在不其城的粮食也源源不断的运进邺城。 第763章 爵位改革武并进   华夏商盟没有因为冉智政变而将冉明的命令大打折扣,五百余万石米粮运进了魏国,首批粮食五十万石在冉明并册立为太子当天运尽洛阳。   冉闵对于如何利用民心是早已有了经验,冉明弄来的粮食,冉闵不会吝啬,特别是贫困百姓,一家扔上两袋,那些得到实惠好处的百姓,立即高呼吾皇圣明。   冉明被封为太子,入朝见习朝政。在朝会上,冉明就直言指着历朝历代崩溃毁灭的原因,最终去除其他原因,找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土地的分配不均,皇家以及豪门贵戚,富户地主以一成的人口,占据了九成的土地,他们认为豪门大户们对土地无节制的兼并,才是导致王朝崩溃的根本原因。   大魏现在的土地多,人口少还来得及挽救,如果等到五十年后,人口繁衍起来之后,土地不够分配,那时动手就晚了,建议现在不能无限分封土地,还同时指出分封诸国的害处,汉代分封诸王,造成了七国之乱,晋朝分封诸王,又造成了八王之乱。   就以秦国为例,秦国以七郡之地,整个秦国拥有三万余兵马,如果冉明需要,他可以在一个月内组建至少十万兵马,这都是动乱的根原。还勋贵,同样不能大规模分封土地,只能把土地分发给自耕农。   冉明提出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土地产出太少。用同样的本钱,其实可以做更多事情。   王猛听着冉明在上面热情洋溢的演讲着,他满脸凄苦之色,王猛在心中暗暗嘀咕着“大爷,小祖宗啊,你这可是把满朝勋贵都得罪光了!”   冉明想削弱士族门阀的权力,也想制止土地兼并,这个政治观点是没错的。可是却不适合冉明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虽然冉明已经被冉闵册立成了魏国太子,可是太子毕竟不是皇帝,要是把人都得罪光了,他的这个太子之位同样也做不下去。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可是要结下死仇的,王猛怎么也想不到冉明会在这个时候犯晕。   王猛还没有来得及提醒冉明,突然坐在龙椅上的冉闵蹭的一下起身吼道:“住口!”   冉闵指着冉明,半天没有缓过气来。冉闵三步并作两作,手指头都快指到冉明额头上了“满朝武大臣对于魏国社稷都立下汗马功劳,朕身为大魏皇帝,有功不赏,有过不罚,何以服众?”   “父皇,儿臣惶恐!”冉明神色淡然的道:“父皇,儿臣并没有说不赏啊?”   冉明转身冲满朝武拱手道:“诸位大臣,众所周知,物稀以为贵,如今我们大魏拥有关内候爵位以上者四千三百余人,显然已泛滥成灾了。”   “惜日更始政权时期,在短短两年时间胡乱封赏爵位,使得显官显爵在其间成为受人轻蔑的滥职,更始政权时,长安城歌谣唱道:“灶下养,中郎将。烂羊胃,骑都尉。烂羊头,关内侯。”中郎将与骑都尉都是“比二千石“的中央级显官,则成乱世的写照”   “如今我大魏爵位虽然不如更始朝,但是却大大超过了刘邦建立汉朝分赏伯爵以上者八百余人,而汉昭烈帝刘备建立蜀国因以继汉为正统,所以完全照搬东汉的制度,而因蜀地狭小,封侯极少封“县侯多以“乡侯“亭候“封,以诸葛丞相之功高位尊权重德至,亦封止于“武乡侯赵云中护军、征南将军亦封止于永昌亭候,关羽为前将军、假节钺亦止封汉寿亭候。即可为证也。其实,爵位之尊以别士庶贵贱,若邺城人人皆王候,那么候爵亦贱如土!”   冉闵和众臣都陷入了沉思。事实上冉闵当初滥封爵位,其实也像更始政权一样,他的权力地位并不稳,为了拉拢人心,不得不许下重爵。   四千多个候爵绝对会是魏国一个沉重的经济负担。冉明其实还有一个例子没有举出来的,据不完全统治,太平天国洪秀全期间前后共册封了两千多个王爵,以至后来洪秀全的王爵连屠户都能轻易得到,既然轻易得到的东西,自然不会被人们重视了。   王猛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而魏国众臣也感觉也是理所当然,因为魏国的爵位,除了刘群、卢谌、刘休等少数拥立冉闵继位的开国元勋之外,其他都是武将一系所得。在魏国这个武贵贱的环境中,那些臣巴不得冉明提出降爵之议。   至于那些武将,其实也暗暗松了口气,魏国只封了一个异姓王,那就是就是齐王李农,但是李农和其三个儿子都被冉闵杀了,爵位也除去了。像董润、张温、籍罴等差不多都快到了武将的巅峰,他们已经是国公,再想升为王,显然不太可能,历史但凡异姓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如果此时降爵,他们将来立功还有上升的空间,冉明这是给他们一个延续政治生命的机会。   冉闵听到这话,心里好受一点。冉闵道:“太子有何高见?”   “回禀父皇!”冉明道:“汉高祖刘邦建立汉国之后,立下誓言:“非刘姓不得封王,非军功不得封侯可见高祖对“王“、“侯“两爵的珍视。这里的“侯“。即指秦爵二十等爵位制中的第十九第二十两等最尊贵的封号。若是爵位只得凭军功获得,对臣又太不公平。武两途对于社稷来说,就像是人的两条腿,光需重武轻不行,重轻武亦不可为。所以,必须武并施,各司其职,才是社稷之幸,苍生之幸!所以,儿臣请议改革勋爵!”   冉明这番话可不是脑袋一热就说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经过深思熟虑的。关内候虽然没有食邑,但是却有岁俸,像秦代关内候岁俸就是九百石秦制每石30.75公斤而汉朝则涨到了千石,魏国的制度基本是沿袭汉制,像这个没有食邑和封地的关内候爵却多达三千八百余。即使如果算上有食邑和封地的候爵、公爵,魏国每年光发放给勋贵的岁俸就六百多万石粮食。当然,就算魏国国库最充足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粮食,所以一般都是以钱、布帛、柴、金或银和酒水肉食等物。   六百多万石粮食,如果所有的勋贵都不领俸禄,足够魏国打一个规模适中的战争,这也是魏国的极大负担。况且,这些勋贵都拥有免税的特权,魏国的开支都要转嫁到那些自耕农身上,若非冉闵一直采取以战养战,再加上冉明的兴商政策,还有大量商税补充,恐怕魏国的财政危机早就出现了。   一个国家要想发展,只有丢掉包袱,轻装前进,这样才能跑得更快,跑得更远。不过,这却是一个头疼的难题,如果全部废除爵位制度,那么谁还会给魏国卖命?其实,冉明担忧的问题,冉闵也早就想过了,只是那些曾为大魏流过血的功勋将士,冉闵狠不下心对付他们。   对于出乎意料的事情,冉闵都会莫名的产生警觉。冉闵转念一想,就想到了冉明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提出爵位、军功制度改革了。冉明其实是害怕自己,他害怕自己。说到底,冉明此举和留候张良有异曲同工之妙,目的还是为了自污其名,以减少猜忌。冉闵道:“诸位爱卿有何意见?”   即然太子要削减爵位,改革军功,其实对这个臣影响不大,而且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如果硬说有,那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武臣虽然显贵,但是在朝堂上的权力却不大,除了少数几个武官有资格上朝之外,大部分都是在外领兵的将领,也知道冉明这是明着打压武臣,暗里却是保护武臣。   对于这个提意,又出乎了冉闵的预料。无论武,全部都支持冉明的这个提意,就连王猛也感觉不可思议。   冉闵喃喃的道:“难道众位爱卿都不需要赏赐”   冉明笑道:“父皇啊,诸位大臣不是不想要赏赐,而是赏赐非他们所愿啊!”   “此话何解!”冉闵此时更加迷惑了:“朕只知道有功若是不赏,有过不罚,朝纲不振,国将不国了!”   冉明指了指籍罴笑道:“籍大将军,本宫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请您认真回答!”   “这次平靖叛乱,讨伐不臣,籍大将军当属首功,按制应叙功一转。”冉明正色道:“若是赏赐有两种一则为增食邑八百户,假节钺,另一种则是御赐父皇使用过的噬魂矛,请问籍大将军会选择哪一种?”   食邑和封国并不一样,只是把八百户百姓每年需要缴纳的税,由地方官收上来之后,转交给封赏之人,这个数字理论上其实并不大太。按照魏国正常税制,如果没有天灾一户百姓需要缴纳两千五百钱左右,即使万户候也不过年收入两千五百万钱至三千万钱之间。这属于钱财奖励。至于假节钺,假在古代是代理的意思,并不是指真假。   “节”代表皇帝的身份,凡持节的使臣,就代表着皇帝亲临,象征皇帝与国家,可行使相应的权力。武将“假节”的话,他在战时状态就不必左请示、右汇报,可以直接斩杀自己军中触犯军令的士卒。在君王所有的授权方式之中,“假节钺”的规格是极高的。拥有了“假节钺”的权力,不但可以随意斩杀触犯军令的士卒,还可以代替君主出征,并拥有斩杀节将的权力。   就像安北大将军籍罴的这个“假节钺”,他不仅可以有权利处置不听军令的并、幽、营、平四州将领和士卒,同时还有权利,不经请示,直接发动对北汉国、高句丽、扶余、三韩等十数周边部落或国家开战的权力。   冉闵相信籍罴不会不重视这个“假节钺”的权力,因为有这个权力,籍罴可以把北方边军最大一支军队握在手中。   然而,籍罴几乎没有考虑就直接答道:“臣选择接受陛下所持用的噬魂矛!”   冉闵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的噬魂矛虽然是天外飞铁经名家匠师严虎费时三年打造而成的,光工费就超过五百金,虽然这柄铁矛价值可以超过千金,但是却远远不如“假节钺”的价值。   冉明好像是没有看到冉闵那惊愕的目光一样,冉明转身向崔悦问道:“崔使君这次同样功不可没,父皇若是恩赏崔使君,当如何封赏?”   冉闵略一深思道:“晋司徒,封爵平阳候,食邑千户!”   冉闵这么做也算公平,不管崔悦在这次发动士倒智行动中抱着什么心思,不过却是功不可没。谁都知道崔悦身体不行了,没有多少时日了,如无意外,司徒将是崔悦当的最大的官。 第764章 当皇帝并不是我的心愿   崔悦是曹魏时期司空崔林的曾孙,这时晋司徒,毫无意外又是一个公。   公在古代有两层意思,既爵位和官职,太傅、太师、太尉是三公,通常情况下官员只要是任上去世,就会酌情升一级,那么崔悦如果病死或老死,他将是三公之一。   冉明又道:“恭喜崔司徒,若是千户食邑和父皇的一支御笔,您会选择哪一个?”   崔悦怎么会不明白冉明的意思,看样子冉明降爵的意志是不会动摇了。   别看千户食邑,一年有不少收益,可是这点收益在崔氏眼中,还真不算什么,可是冉闵使用过的御笔,那可是圣物,放在家中,要供奉起来,这是一种恩宠!   崔悦道:“臣选择御笔!”   冉明接着又问道了好几个官员,他们同样毫无例外,宁愿选择接受冉闵使用过的破烂,也不会要食邑。   冉明道:“父皇,钱财对于有些高尚的人来说,那只不过是一堆阿堵物,但是对于低层将士或百姓来说,却是他们生活的根本。越是高尚的人,越不会在意钱财,他们更在乎荣誉。”   冉明这就是把话说死了,其实这个时代只要是勋贵,就没有一个贫穷的。在军中虽然有缴获归公这一说,但是执行下去的并不彻底,冉闵一直也没有阻止那些将领发财。   特别是冉明把贪财和高尚挂钩了,这样以来,谁不愿意做一个高尚的人呢?   就像皇帝的新衣一样,能看到的是聪明人,即使是笨蛋,他们也不会承认自己是笨蛋,哪怕是再贪婪的小人,他们在人前也不会承认自己是贪婪的小人,他们都想做一个高尚的人。   冉明顿了一顿,大声说道:“父皇,中书令刘群兢兢业业,大功于国,儿臣请议前太傅刘群,配享太庙!”   配享太庙,必须是近亲或有功于江山社稷的皇亲。还有有功于社稷的臣子和子民,经皇帝允许,也可以在死后享用太庙的待遇,这些臣子死后将是以郡王之礼厚葬。刘群若以郡王之礼厚葬,那么后代仍继承他的国公爵,这样以来,也算是一种实质上的补偿。   “臣,附议!”   “臣,附议!”   散朝后,王猛再也难以压制自己的愤怒,冲冉明道:“太子殿下,你为何要提出那个议题,这可是要与天下官员,满臣勋贵为敌啊!”   冉明愁眉苦脸的道:“这不是为敌,而是为了大魏的明天!”   冉明的话一下子把王猛说蒙了。   “殿下为何如此说啊!”王猛道:“别看他们这次选择了退让,可是他们都会把怒火发泄在殿下身上的啊!”   “景略啊,你真以为父皇不想降爵?你以为满朝武不对这四千多个候爵多有微词?”冉明道:“你也主持过民部,岂会不知道,大魏光发放给满勋贵的岁俸就多达六百多万石粮食。这就像是一块巨石,死死的压在大魏身上。你真以为那些武,真愿意与这些勋贵平白消耗大魏的国力?”   “告诉你吧,这些老狐狸早有知道这个弊端了,为何没有人提出来,你真以为刘群看不出来。刘群是大魏的开国元勋,父皇的第一谋士,若是他连这点能奈都没有,大魏如何会有今天的局面?”冉明道:“他们都知道,他们在等,父皇也在等。都在等一个傻子,把这个层窗户纸捅破。满朝武都不愿意当这个傻子,父皇也不愿意当这个傻子,而这个傻子只能本宫来做,否则谁也没有这个力量扛这个雷!”   王猛似乎明白了,大家都知道这个弊端,如果是大魏只是一个得过且过的国度,这个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了。关键是满朝武都想当盛世名臣,都想统一天下,位列名臣传。他们不想看着魏国这个被这个肿瘤,活活浪费国力。臣不愿意这些武臣压在他们头上,武臣害怕升无可升时,他们会被杀掉,这个爵位,特别是仅仅中年或是而立之年的就位列国公的高爵显贵们,更加不安。   魏国聪明的人太多,可是真正的傻子也不少。自然没有人会冒着得罪天下新贵的危险,去做这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先生,你相信不相信,这件事如果本宫不去捅破,事情越压越久,就会变得越来越棘手!”冉明叹道:“如果那个时候,父皇肯定会暗示某人来捅这层窗户纸。谁是最合适的人?你知道吗?”   “不会是臣吧!”王猛忐忑的看着冉明,特别是看着冉明那玩味的表情,他猛然一怔,道:“难道这个傻子只有臣来挡才合适?”   “不是你还会有谁?冉明道:“父皇知道本宫信任你,而且你是出身寒门,身后没有那些大家族的影子,如果你做了这件事,就会成为满朝武的仇人,那么你将无法结党,只能当一个孤臣。以先生这才,若是做一个孤臣,纯臣,天下何其幸,大魏何其幸?”   王猛仔细一想,不禁冷汗直流。寒门、孤臣、至纯有这三个特点,对于皇帝来说,就足够了。如果冉明不捅破这一层窗户纸,等着自己去捅。那些勋贵当然不敢把矛头对准冉明,可是对付王猛,他们可没有压力。   “所以,这个傻子谁都可以不当,但是本宫却不能不当!”冉明道:“谁叫这个天下是我们冉家的呢,现在这个江山社稷是父皇的,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是本宫的,这个恶人,本宫不做,谁来做?”   王猛越想越惊,越想心越冷。这个政治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玩的。“殿下,臣”对于冉明的维护之情,王猛再看不明白,他真是白活了。   冉明又道:“先生,不必如此。我们要共同努力,大魏还需要先生,我们要努力,还要统一天下,给天下人创造一个太平盛世呢!”   分封诸候拱卫皇室,像周天子那样,冉氏皇朝延续八百年,一直以来都是冉闵的梦想。冉闵建立魏国以来,就积极推行这个政策,然而魏国开国以来,光候爵以上的勋贵就多达四千三百。这么多候爵在战争期间,魏国国库空虚,也没有钱粮发放岁俸,弊端显现不出来。   可是这个财政危机刚刚显现出现,冉闵也感觉压力倍增。只要是勋贵,那都需要领用岁俸的,以前国库没钱没粮,拖欠也就拖欠了。可是国库有了钱粮,你总不能不发吧。不算清算拖欠,光一年的岁俸就多达六百万石粮食,冉闵也感觉头大啊。   这个沉重的负担会把魏国压跨的。如果不算商税,光依靠农税收入,魏国一年的税收甚至不够给官员发放俸禄的,更别提什么修缮城池、水利,打造甲胄、器械,救灾安民了。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冉闵也在反思自己,当初四十八元勋拥立他称帝号,建立魏国,冉闵也大赦天下,分封勋贵公候爵位,没有办法,魏国初立,爵位不值钱,特别是对于那些士族出身的官员,更加看不起魏国冉闵封赏的官爵,只有平民、寒门还重视冉闵的爵位。现在降爵是魏国摆脱财政负担,快速发展的绝佳机会,但是这个降爵,冉闵又怕寒了功勋将士的心,也怕史官记载他冉闵只能共患难,无法共富贵。   如今朝堂的气氛诡异之极,居然一面倒同意降爵,这让冉闵感觉不可思议。好在,冉闵知道冉明没有经营邺城,这个提议只是临时起意,连自己都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如果要动员这么多官员响应冉明的提议,冉闵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消息。   冉闵同时也习惯了冉明天马行空的思想,也理解冉明这是自污其名,以免忌惮他。冉闵满脸苦笑:“在你心中,朕就这么可怕吗?”   不过,冉闵想到冉明早已给他人心易变,经不起考验。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尽量不要去考验,因为考验别人,往往会伤自己受伤。   冉闵想到这里,突然感觉坦然了。就算自己会受伤,那也要考验一下现在的魏国人心。   回到东宫,冉明就感觉混身不自在,东宫不比秦王府,这里的规矩太大,让冉明感觉异常压抑。你喝口水的时候,就会有无数人过来提醒你,必须用杯子,必须用什么姿势,这样冉明非常无奈,口渴了就喝水,和礼法有什么关联?可是偏偏,行、走、坐、卧都会有规矩,就算是上个厕所,都会人站在一旁看着。   冉明虽然没有这种癖好,不过却也不至于吓得尿不出来。不过,却让四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宫娥在一旁服侍,吓得冉明差点尿不出来了。   来到看着围上来的宫娥和宦官,冉明心中有说不出来的厌恶。冉明道:“本宫与王洗马有要事面谈,通知下去,三十丈之内,严禁任何人靠近,违令者杖毙!”   看着那些年长的宦官两腿不自觉的夹紧了,冉明就有说不出来的快意。“还有,把酒食弄上来,都要本宫最爱的吃。”   不一会儿,一路小跑的宦官端着三个托盘,迈着独特小碎步,快速跑来。一盘酱香肘子,凉拌猪耳朵,还有王猛最爱吃青菜黄豆,一盘羊肉,一坛五斤装的醇香白酒。放下这些东西,那三个小宦官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冉明也不也矫情,连筷子都懒得用了,直接动手,抄起一块肘子,就大啃起来。   “殿下,您慢点,给臣留点!”王猛知道冉明的脾气,他不喜欢那种雅的吃饭方式,就是喜欢这么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终于得偿所愿了!”王猛毫无风度的将一块羊肉塞进自己嘴里,直接用手抹了一把油,嘟囔着嘴里的肉,满脸堆笑道:“辅佐明主,建不世功业,这是猛生平所愿。”   “何喜之有?”冉明皱起眉头道:“在世人眼中,这个东宫就像问鼎天下的百尺竿头,但是在本宫眼中,这个东宫其实就是一座牢笼,本宫就是这个笼中的囚徒。”   王猛自然懂,冉明的意思是指他失去了他向往的自由。   王猛笑道:“殿下,这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谓有得必有失吧!”   “可是,这个失去的东西也太多了!”冉明一口喝了将近半斤白酒,差不多相当于后世四十度白酒被一口喝进肚子,冉明脸上立即出现了潮红。冉明喘着粗气道:“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其实我并不希望当什么大将军,当什么太子,我只想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通达天下。”   “殿下,臣不否认殿下确实有陶朱公的本事!”王猛道:“就食于海,财富取之于海,恐怕当年陶朱公也没有殿下这样的本事。但是,苍生还需要殿下,社稷更需要殿下!” 第765章 责任内阁最大的功能就是背黑锅   “先生放心,我知道我自己的责任!”   冉明微微有点醉意,指着窗外道:“风雪肆虐,百姓在苦苦挣扎,救天下万民于水武百官,这是最好的办法!”   王猛道:“殿下这其实是避免丞相专权的最好办法。只是那样的话,皇权就会旁落了!”   “皇权旁落!”   冉明的脸几乎快伸在王猛脸上,他喘着粗气道:“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要想兼顾天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夏朝、商朝、周朝天子不过管理五百里方圆之地,其他的地方都是诸候在管理,五百里之地,如今不过一方太守的管理的地方,自然可以轻易做到兼顾各方。秦始皇横扫六国,统一天下,设置郡县,统一管理,每天光批阅的奏折就多达一百六十斤,如今大魏的领土,比起秦朝有过而不及,岂是皇帝一人可以管理得过来的?”   设立内阁,把皇帝从日常政务中解放出来,特别是政权下放,这才是不最合适的办法。周朝立国武为何皆同意降爵?还不是因为文臣嫉妒武官几乎人人都是勋爵,降爵其实是损害武官的势力,他们乐见其成。至于武将,也不过担心朕会飞鸟尽,良弓藏。”   冉明喃喃的道:“四千三百多个候爵,一年六百万石岁俸,这会把魏国压跨的!”   “降爵就是动摇大魏国基,你难道还嫌大魏衰亡不够快是不是?”冉闵道“限制勋爵规模这本身没有什么错误,只是时机不对!”。   “儿臣不敢!”冉明胆战心惊的问道:“何时才是限制勋爵的最佳时机?” 第766章 冉明的二病犯了   冉闵淡淡的道:“至少也需要大魏统一全国之后。”   顿了一顿,冉闵又道:“你想降爵这些事情肯定是没有跟王景略商议吧,朕看到王景略很是着急,只是你没有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你长于军阵,长于地方吏治,不通权术之策,朕不怪你,可是没有发现吗?除了王景略之外,谁提示你降爵的坏处了?别人朕不太清楚,谢安石与你关系还算亲密吧,以他的才智,若是看不到此事的危害,那说明此人是浪得虚名。显然,谢安石还是有真才实学的,为何他愿意你出面降爵?你考虑过吗?”   “这……”冉明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冉闵的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可知道如今的大魏是那四千余勋贵,是他们或他们的父辈、祖辈,一刀一枪,跟着朕打杀出来的。这个大魏,也有着他们的心血,让他们与我们冉氏一族共享富贵有何不可?可是你看那些士族门阀,他们有几个是真心为大魏的,永兴三年,大魏只剩下邺城一座孤城,大魏三十万甲士,只剩下万余,满朝勋贵,随阵北拒敌,三千多个候爵,连亲兵家将都算还不到万人。那个时候,大魏臣几乎八成都挂印而去,呵呵,他们是一帮墙头草,看到大魏如今国力强盛了,朕也没有封给他们爵,他们在赵国石氏朝廷的爵位,朕一概不认,他们都是嫉妒了!”   冉闵走了,冉明颓废的坐在冰冷的地,满脑子一乱麻。   “啪!”冉明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冉明反手指着自己的额头道:“冉明啊冉明,你居然是一个大笨蛋,一个超级笨蛋!”   拿勋贵开刀,确实是冉明的一招昏棋。   勋贵和门阀并不一样,他们和这个王朝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现在冉明知道了为何冉闵那一万部曲会全部战死,无人投降了。因为这些勋贵都清楚,他们的爵位是拿胡人的脑袋换来的,算投降,胡人复仇,也不会放过他们。战死不可怕,反正都是刀里来血里滚的铁汉子。   六百万石米粮的岁俸,你居然害怕了?这不过是三百万亩良田一年的产量,大不了一年去占城国抢一次足够了。至于二十多万金的支出,也不过相当于二百万贯钱,仅相当于宋朝财税收入的八分之一,宋朝能做到的事情,冉明感觉自己没有理由达不到。   冉明感觉,这个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以后,什么事都不要脑袋一热,脱开膀子猛干,朝令夕改,除了减弱自己的威信,于事无补。   原本以为冉明的提议会在朝堂掀起腥风血雨,否则若是不杀百几十个人,这个政令根本执行不下去,舍命不舍财的狠人,在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   身在东宫的冉明,也下定决心,彻底融入封建主义这个大家庭里,谁叫他是太子,将来魏国最大的地主呢   朝会和对于冉闵布置下来的课业,冉明都是与王猛商议再商议之后,才会做出决定。至于大朝会,冉明也是抱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原则,只带着一个耳朵去听!   天山白雪皑皑的草原,披着黑色铁甲的骑兵,像蝗虫一样从自南而北席卷而来,寒冷的天气再也不是游牧民族的天然屏障了,那种既轻便而又保暖的羽绒服,不仅要给将士御寒,连马匹也裹一层羽绒罩,整个马羽绒服不过四斤半重,对于马匹的影响有限,加蒙着眼睛的细纱布,可以很好的抵挡住风雪,那种羊皮手套,也可以让黑甲骑士牢牢的抓紧兵刃。   寒冷的天气虽然或多或少的影响魏军的将士的战斗力,但是影响更大的则是身穿皮袍的北汉军队,在寒冷的冬天,即使游牧民族也要躲在帐篷避雪,让他们拿起刀拼命,往往在战斗结束时,会撕下一层手皮,不少军士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冻伤。   狼狈奔逃的敌人,让魏军将士热血澎湃,士气高昂。骑都尉杨乐扣动手的强弓,五石强弓也只有传说的射雕手才有能力使用,即使是射雕手五石强弓一壶箭也是极限。杨乐手微微一松,三道淡淡的影子快速一闪,没入前面三个敌骑背部,三名敌骑先后摔落战马。   杨乐看也不看战果,直接收起强弓,将弓箭放在背,然后抽身而退。杨乐紧紧的跟着冉烽身边,冉烽面无表情,下令收兵。   “将军,今天天色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杨乐不解的道:“敌人新败,咱们还可以追杀数十里,斩杀不少!”   冉烽道:“把那些俘虏全部砍了,在天下脚下垒起京观,留书:“大魏边境止此,擅自南下者死。”   杨乐虽然不理解冉烽的做法,不过他还是忠诚的执行了冉烽的军令。冉烽虽然人在北地,心却飞到数千里外的邺城了。   冉烽不是冉明,他不知道将军三箭定天山的故事,不过他却做了和薛仁贵一样的事情,那是将俘虏皆斩于此。   没有办法,冉烽其实也想让俘虏们自己挖坑自己埋,不过天气太冷,几乎呵气成冰,更别说冻得铁还要硬的冻土了,即使横刀劈去也只留下浅浅一道白痕。冉烽所部只有一万余人马,看押五六万俘虏,弄不好会容易出事。   如果想押解着五六万俘虏返回晋阳,三千多里的路程,充满未知的危险,更何况这些俘虏肯定会吃掉大量粮食和肉食,与其得不偿失不如冒着获罪的风险,将俘虏皆斩与此。   北汉国军士包括鲜卑拓跋残部、独孤、铁佛、贺兰、高车、丁零、柔然等诸族,这些部落其大部分都欠着汉人的血债。杨乐看着密密麻麻的俘虏担忧的道:“将军,处决这么多俘虏,弄不好会出现意外啊!”   冉烽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很危险,毕竟这是五六万凶悍的胡人,而不是牛马,逼急了他们还真会反抗。一旦这些人马反抗,算他们没有武器,也会给魏军造成不小的损失。随军记事参军封孚则道:“将军,卑职倒有一个主意!”   冉烽冷冷的看着封孚,他对这个封孚其实并没有多少好感,封孚是渤海郡蓚县人,祖父封悛为慕容俊封的振威将军,父亲封放则为慕容晔的散骑常侍。燕国灭亡之后,封悛则又成了魏国的渤海太守,而封放则成了吏部职方司事。或许是受冉明的影响,冉烽对燕国汉臣多有不满。尽管不满,冉烽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冷的道:“处道有何妙计!”   封孚笑道:“卑职的计划是三天之内处死五万七千余战俘,保证他们不会反抗!”   冉烽道:“你需要什么?”   封孚则道:“三百士卒,两千斤肉糜,一百石粮!”   “准!”   冉烽在白毛风刚刚刮起的时候,命令部队在背后的山谷安营扎寨。那些冻得挂着鼻涕虫的俘虏,在魏军士卒的皮鞭下,赶紧搭建帐篷,动作稍慢会被一阵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几名为首想趁机逃跑的俘虏,也被魏军士卒捉了回来,按照封孚的命令,将他们扒了皮之后,吊在杆子,红红的尸体全身再裹一层冰,呲牙咧嘴的很有野兽派艺术氛围。   看到这一幕,这些俘虏都吓破了胆,不管他们如何求饶,如何哭泣,都逃脱不了被奴役的命运。前后这些俘虏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在夜色来临的时候,他们才完成扎营的工作。杨乐实在是受不了封孚这个做派,气得他躲回帐篷里睡觉,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可是冉烽却兴致勃勃的看着封孚如何处决这些俘虏。   这次北征,尽管只是为了阻止北汉国趁魏国内乱南下,规模也不是非常大。不过冉烽所部所携带的补给却非常丰富,北征以来,缴获的牛羊不少,所有的士卒吃肉都吃得反胃了。不过,蔬菜罐头和海带则成了众人眼的香饽饽。   当完成工作的俘虏被魏军士卒集起来,看到那些魏军士卒似乎没有杀他们的心思,只是忙着做饭,他们倒也好静,闻着诱人的香味,他们不时的抽着鼻子。两千斤肉、一百石粮食听去不少,如果平均分摊在将近六万俘虏身,连塞牙缝都不够。   数十百行军锅一次排开,大块的羊肉、牛肉还有马肉都一股脑的倒进去,也不用放什么作料,抓把盐扔进去开火烧。至于粮食也是连洗都不洗,直接加雪开火煮。   封孚让人把饭做好之后,直接丢在俘虏营不管了。魏军士卒统统撤出俘虏营,而是在营外布置拒马和弩阵。   “将军,你看好了,这两千斤肉和一百石粮食,虽然不够五六万人吃饱,但是却能够吊着他们的命!如果他们其有人聪明,采取分食的方式,只让最勇猛的勇士吃饱,如果他有足够的威信,把这些俘虏拧成一股绳,是这天山这样复杂的地形,总会有机会逃出去的!”封孚指着为了食物已经大打出手的俘虏笑道:“可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的,他们都非常凶悍,依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哄抢其他人的食物。一块一斤多的羊肉,居然死了六七个人。”   冉烽心里越来越冷,两桃杀三士,这是所谓的人性。   一个如同铁塔一样雄壮的巨汉,威风凛凛站在人群,他双手一手提着一个俘虏,像风火轮一样轮开了,清空了周围三四丈方圆的空地,他兴奋的从锅里捞出一块肉,也不管烫嘴不烫嘴,直接往嘴里塞。一个想捡便宜的俘虏从后面想抱这个壮汉的腰,被一招鸟龙摆尾给踹的贴冰雪地,滑行十数米远,哼哼唧唧的说不了话。惹得周围的俘虏尖叫着四处奔逃。   另外一个壮汉怒吼着一拳这个暴熊壮汉脸砸去,看着这个壮汉身凸起的肌肉,知道力量不俗。然而这个暴熊却像没有知觉一般,理都不理会的一拳揍在壮汉的肚子,被揍的飞了起来。有一个俘虏抱住了这个暴熊的腿,暴熊咆哮一声,抬腿一脚光脚丫子踹在那名抱腿的俘虏脸,鲜血飞溅,直挺挺的躺在地不动弹了。   一腿踢得鼻血飞溅不出,可是为个暴熊的却直接把脑浆踏出来了,这个力量也太恐怖了吧。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这个如同暴熊一般的巨汉,赤手空拳,居然干翻了三十多个人,其十几人被活活打死。场面也越来越混乱,不少肉块都沾满他们的鲜血。   冉烽指着暴熊道:“好身手,这样的身手连本将军在他手里也走不过十个回合,肯定跟铁叔或金叔有一拼!”   “怎么将军有意收服这个莽汉?”封孚问道。   冉烽道:“这个暴熊还有几分力气,烽准备送给父皇当力奴。”   封孚显得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冷血,他的眼神是冰冷的,像是一个杀人的机器。这种眼神冉烽在冉明身见过,难道这个封孚也和冉明一样?   多么惨烈的战斗,冉烽都经历过。可是他却没有如此处置过俘虏,无论怎么样冉烽都无法压制下仿佛在鼻孔间萦绕的血腥味。但是封孚却没有什么妨碍。 第767章 你想报仇吗   封孚其实也只是强忍着,他脑袋中不时的回想着父亲的教诲:“为政者,宽严相济,才是正道,有菩萨心肠,自然也有霹雳手段,一味的宽,或者一味的严都不对。只有克服心障,你才能走得更远!”   想到这里,封孚让人拿来一只烤羊腿,这只是烤得四分熟的羊腿肉,肉间甚至隐约可见血迹斑斑,吃一口这样的羊肉其实都需要很大的勇气,果然封孚只能了一口,脸就变成铅灰色了。   不过他仍顽强的坚持着。   就在这时,暴熊般的巨汉,仍在持续发威,意图染指他的食物的俘虏,无一例外,非死既伤。   突然间,暴熊周围已经没有俘虏了,众俘虏发现跟这个暴熊抢食物简直就是找死。他们把目标转向其他人,暴熊得意洋洋。   封孚则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弄得胃里翻江倒海,他坚持不住就吐得一塌糊涂,可是吐过之后,他仍坚持着吃肉。   一只羊腿被封孚啃得干干净净,不过恐怕进他肚子里的肉连一成都没有,他的脸也从铅灰色变成了蜡黄色。   封孚用手绢擦擦嘴,又带着几个甲士向俘虏营走去。   封孚不顾士卒的阻挠,执意来到那个正在自顾吃羊的暴熊巨汉面前,封孚甚至没有动用舌人,他旁若无人的打开酒囊,酒香立即散发出来。   浓烈的酒香随风飘散开来,那些俘虏的眼睛立刻直了,暴熊也停止吃肉,一下子就看到了封孚手中的酒囊,这样的酒肯定是好酒。不过他没有敢动,至少十几柄弩机引弦待发,对准了他的要害,只要他敢乱动,肯定会被射成筛子。   暴熊那异常明亮的眼睛立即暗淡了下来。不过,封孚此时却把酒囊递给了暴熊。   暴熊拿过酒囊,猛灌一口,刚刚下肚,他脸已经红得像猪肝了。不过整个人却兴奋起来,发出如同狼嚎一样的吼声。   这个如同暴熊一般的巨汉是铁勒族斛律部的现任首领斛律突达,铁勒族拥有四十余个不同名称的部落,其中比较著名的部落有副伏罗部、斛律部、吐突邻部、袁纥部、敕力犍部、幡豆建部等。   封孚一连点了几十人刚刚在挣抢食物中表现勇猛异常的猛人,每个人都赏了一酒囊酒,然后又赏了每人一套羽绒服,羊皮靴子,还有全套甲胄和兵刃,封孚带着这几十名俘虏猛士围着俘虏营转了一圈,这时俘虏都明白了,汉军将领要在他们中间挑选勇士,只要表现出色,不仅食物管够,还有保暖的衣物和甲胄。   其实第一天的俘虏营内的乱斗并不算太严重,不过千余人死亡,数千人受伤,很多俘虏都在观望,期待魏军给他们足够的食物。只是他们注定要落空了。当他们看到在乱斗中,脱颖而出的勇士,都被魏军重赏了,他们也期待样的待遇。   就在这个夜里,俘虏营中的俘虏们,大部分都失眠了,他们想要争夺那微不足道的机会,第二天没有意识到食物的份量又减少了,他们眼中只有那个暴熊一样的待遇,肉管够,饭管饱,还有酒喝。这一天绝对是最恐惧的一天,俘虏营内上万人死亡,几乎人人带伤,封孚依旧食言,他从俘虏营中带走了一百五十余名猛士,这一百五十余名猛士,每人赏了一壶酒,牛羊肉和大米饭管够,不仅发放了武器,还给他们每人一匹战马。   到了第三天时,俘虏营的食物只有肉五百斤,米三百斤,封孚更为缺德的是,命人在每块肉上放上一柄匕首。   魏军没有杀一人,但是整个俘虏营却在三天之后没有一个活人。这时副将杨乐更加厌恶那个白脸的封孚了。   封孚用这些人头垒成了一个庞大的京观,完成了冉烽的任务。安北军收拾行装,拔营南归。   安北军刚刚出发南归,才晴朗了不到半天的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雪,那座京观很快就变成了一座由冰雪覆盖的高塔。“这一次,应该可以让北汉国不敢南下了吧?”冉烽默默的想着。   “杨副将还看不惯封参军的行为吗?”冉烽看着闷闷不乐的杨乐问道。   杨乐道:“想到封参军的行为,乐现在都感觉后怕,这可是一个狠人啊!”   “哈哈!”冉烽笑道:“我倒不这么看,我倒认为,封参军是一个聪明的人!你不明白,心如铁石和枭雄本质这两者有着天壤之别,心如铁石这样的心智后天能够培养出来,而枭雄本质就不同了,那是先天的,后天无法培养,即使培养出来也是假的。不管怎么样,封参军已经不适合在安北军中了!”   杨乐一听这话,兴奋的道:“将军要开革他吗?”   “不,我准备向父皇举荐他!”冉烽道:“这是一个肯上进,且又聪明的人,大魏需要这样的人才!   汉族不是一个依靠血统延续的民族,而只是一个拥有共同向心力和价值观的集体。同化和包容都是这个民族最大的长处。从我们的民族图腾就可以看出来,汉族最早的图腾不过是一条蛇,融合了鹿族之后它就有了角,融合了鱼族它就有了鳞片和尾巴,融合了牛族它就有了牛嘴。融合了狮族它就有了狮子的鬃毛,融合了鹰族。它就有了鹰爪……   这也是龙的由来。   现在一支纯粹由铁勒族、柔然族以及鲜卑族等诸部猛士组成的军队出现在安北军的编制中。命名为猛士营。这些俘虏中的强者,非常享受现在的生活,其中最兴奋还要属斛律突达了。俘虏营将近六万人,最终只活下来其中五百余人。这种事情发生的汉人身上,封孚的所为绝对会让人发指。可是身为当事人的斛律突达来说,这一切都很正常。不光是斛律突达,其他猛士营的士卒也都这样理所当然的认为。   在丛林法则中,强者杀死弱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强者拥有最多的食物,拥有最好的武器,最高大的战马,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在斛律突达眼中,铁勒人天生是狼,只要是狼,就要掠夺,就要杀戮,就要吃肉。至于弱者,没有怜悯,也没有仁慈。   斛律突达是强者,所以他拥有了一套具装铠。具装铠最早出现于东汉末年,当时数量非常少。官渡之战时,曹操只有十具,而袁绍万余骑兵,也不过拥有三百具具装铠。得到这副重铠让斛律突达欣喜若狂,如果当时他拥有这样的铠甲,也不至于兵败被俘。   不光是这套具装铠,他同时也拥有了一匹高大的鲜卑黑马,匹黑马同样也披上了马甲。除了马甲之外,斛律突达还拥有了一张重达六石的强弓,古代以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六石弓即需七百二十斤拉力才能拉开的弓。《南史·羊侃传》:“﹝侃﹞所用弓至二十石,马上用六石弓。”   这些装备如果在以前,斛律突达根本不敢想象。只是他和众猛士营的士卒根本没有看到冉烽和杨乐等魏军将士眼中仍有讥讽之色,特别冉烽居然还低声说道:“土鳖”   这个词还是冉烽从冉明嘴里听来的,意思是形容一个人没有见识。别看具装铠看着厚重,实际上防御能力并不算太强,铁质的甲胄,怎么样也比不上陌刀军的明光铠甲,至于冉烽身上所穿的这副铠甲只有二十八斤,但是防御能力比四十九斤的具装铠强得不是一点半点。具装甲已经落伍了,魏军士卒已经不喜欢这样既沉又重,防护能力还不高的重甲,只有这些没有见识的胡人才会喜欢。   斛律突达最喜欢的还是去伙头军帮忙,他喜欢看着那些伙头军把鱼干用刀子切割成几片,然后丢进汤锅里,又往里面加了一大捧炒米,咸鱼为肉汤提供盐分,炒米只要见水就会化作稀粥,这就是大军的军粮,当然也有人喜欢吃炒面,这不是用面粉放在锅里炒熟的面,配上肉干或牛肉,如果有几把野菜下锅,这同样是难得的美味。   只是非常可惜,蔬菜罐头已经不多了,伙头军士看着望着铁锅口水直流的斛律突达,就知道这个巨汉肯定又饿了。斛律突达不喜欢用碗吃饭,他总感觉魏军的饭碗太小,根本不够吃,他都是用伙头军的面盆吃饭,带着浓着的肉粥,他一口气能喝了满满一盆。   现在魏军士卒已经不喜欢吃肉了,北征以来,这些缴获的牛羊马肉,已经把这些士卒吃得看到肉都想吐。可是斛律突达却不在乎,没有人喜欢吃的肥羊肉,他却能吃得下去,他总是喜欢端着盆,在士卒中间乱转悠,只要看到那些满脸苦色的士卒,他就笑嘻嘻的端着盆子过去。   那些士卒都会把肥腻的羊油、牛油以及不喜欢吃的杂碎挑起来,放进盆里。每到这个时候,斛律突达都会不顾忌众人异样的眼光,埋头大吃起来。   斛律突达有点不理解,汉人居然如此挑剔,在寒冷的冬天,难道不应该抓住任何机会,大吃东西吗?不知道如果不在有食物的猛吃,没有足够的脂肪,如何挨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就在这时,警戒号角响起,一只熊瞎子不知道是因为食物的香味,还是将士们的动静,吵醒了他的冬眠。他晃动庞大的身体,咆哮着居然向大营冲来。   一只熊睚子再怎么厉害,仍威胁不到大军的。就在无数魏军士卒兴奋的朝熊瞎子冲去,什么连枷、长枪、弩箭,投枪一股朝熊瞎子飞去,不一会儿,这头熊瞎子就变成了刺猬。   熊瞎子的出现,只是为这些士卒增加了一点肉食而已,昂贵的熊皮已经被士卒们破坏了。斛律突达看着这头熊睚子,暗道可惜。如果让他出手,他可以使用弓箭从眼睛中射死这头熊,得到一张完整的熊皮,至少可以卖五六千钱,可以买好几石盐。   斛律突达得知魏军的军法非常严格,只要触犯了军法,轻则打军棍,重则杀头,没有人情可讲。特别是猛士营被杀掉十几人之后,众人都老实了。虽然他们不服气,不过看到魏军士卒也和他们一样执行军法,他们也习惯了这种拘束的生活。   斛律突达最喜欢的还是喝酒,可是这种酒不是随便供应的,只有立过功的士卒或是担任巡逻的士卒,才会发上一壶。为了能喝上这种美酒,斛律突达非常喜欢执勤巡逻,每一次担任巡逻,他都会仔细认真,因为只有斩首之功,才能让他喝上这种美酒,只是可惜,这里原本活跃着的铁勒、高车、丁零、铁佛、还有鲜卑诸部,已经消失了,这里的巡逻警戒没有遇到敌人。   斛律突达非常不满:“你们都跑哪里去了,怎么不出来几个杀我杀杀!”   听到这话,稍微懂点鲜卑语的斥候问道:“斛律突达你和他们有仇吗?”   “有啊!”斛律突达道:“怎么会没有仇呢,在同一片天地上生活,还不是你抢我,我抢你的,我的部落原本有三千多人,斛律部也算是这一带较大的部落之一。只是那个汉王带着他的大军打败了我的爹爹,杀了我的叔叔们,他们征服了我们的部落,所以,我们就被他们逼着跟你们打仗。不光是我们部落,黑风部、苍月部还有吐突邻部、棘力部都被他们征服了。” 第768章 一锤子买卖买定离手   “斛律突达你想报仇吗?”   斥候道:“那个汉国王其实也是我们大魏的仇人,这次我们其实是过来打他的,只是没有想到,你们倒是替他挡了灾,要不然,我们肯定会打得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在安北南归之际时,身为东宫太子的冉明也渐渐进入了他太子的角色。   不过,冉明并没有进入中枢发表他的政治观点,而是只带耳朵,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用王猛的话说,冉明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冉明的家眷,只有到了开春之后,天气转暖,他们才能从上邽返回邺城,所以孤独的生活让冉明感觉索然无味。不过,王猛给了冉明一个意见。   那就是让冉明每天都早晚向董皇后和冉闵请安,于是就成了一个孝子贤孙。自从冉智政变以来,董皇后的身体越来越差,随着冉闵归来,冉智死亡的消息让悲喜杂加的董皇后病了。其实董皇后只是身体差而已,算不上大病。是药三分毒,冉明感觉还是应该进行食补。   冬天青菜几乎绝迹,即使有些在温泉旁边种植的反季节蔬菜,价格也非常昂贵。   有天晚膳时,董皇后看到了莴苣,御厨的手艺不差,把莴苣炒得色香味俱全,董皇后非常喜爱。就随便问了一下近侍:“此菜味道不错,作价几何?”   近侍答道:“一斤莴苣菜需要千钱!”   董皇后感慨万千,一千钱可以将近三石大米,三百斤米足够一家人吃上大半年,她一口菜肯定就是几斤米钱。吓得董皇后都不敢下筷了。   而且董皇后告诉冉闵,皇宫冬天不能吃青菜。冉明得到这个消息后,哑然失笑。反季节蔬菜一直是冉明想要努力的方向,但是在玻璃和塑料布没有做出来之前,冉明也无法生产反季节蔬菜。可是看着董皇后一看到油腻的食物,她没胃口,日渐消瘦的董皇后,也让冉闵担忧不已。   冉明让人准备一些蔬菜罐头就带着入了皇宫,冉明虽然不是专业大厨,不过在后世也经常动手做饭,来到御膳房之后,冉明就告诉御厨:“本宫只教你一遍,能不能学会,就看你的了!”   竹笋从罐头里倒出来根本不用再次加工,一盘晶莹剔透的竹笋丝就出来了。再打开几个水果罐头,四个冷菜就出炉了。   活鱼是冉明拿手主菜,在这个时代虽然也吃鱼,不过通常情况下都是煮鱼,了不起再来一个红烧,像后世的水煮鱼,麻辣鱼冉明没有佐料,也做不出来。不过没有关系,冉明可以做糖醋鱼。   御厨看样子也是做鱼的行家,杀鱼放血、剥腹去鳞,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完成了,就这一手基本功,是冉明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冉明用鸡蛋混合面粉,给鱼挂欠过油,然后重点就是制作糖醋料汁。加适量白糖、香醋、姜末、料酒、食盐等调料,兑入开水,勾入流水芡,用旺武官员,还是士绅、商贾百姓,人人都在为秦王冉明贺。   这座拥有十数万百姓的西北小城,如今成是欢乐的海洋,到处都洋溢着喜气。不仅是秦国,就是秦国七郡以及河西,同样进入了全民欢庆活动。秦国长史李贤成了东宫左庶子,这是一个正五品的官阶,相比秦国长史四品阶,李贤还降官了。但是李贤却没有一丝降官的颓废,反而激情洋溢。   陇右李氏也为李贤高兴,李贤搭上冉明这条线,如果没有意外,将可以保证陇右李氏未来十数年的富贵。   同属进邺的属官还是秦国领军将军姜协,张伦为左赞善,赵训则为主薄室主薄。   随着冉明成为太子,对于魏国商业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人亡政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中国政治的传统,所以当冉明成为太子,这就像是后世股市利好的消息,所以魏国商人都卯足了劲,甩开膀子准备大干一场。各种地坊的开工建设,快速开动起来。各大家族拿起各自储备的资金或者是众秦国银行、华夏钱庄中贷款。   皇帝复位,冉明成为太子众人都欢欢喜喜的庆祝,只是上邽的秦王府却显得一片平静。如今的秦王府匾额已经被拆下来了,秦王爵也除去了。天空中下起了小雪,只是雪刚刚落在手心里就不见了踪影,到了入夜时分,小雪已经停止了。谢道韫推开窗户,望着灯会嫁人,她眼中一阵阵发酸。   和李氏的哀伤不同,最兴奋的反而是可足浑氏,别人都在忐忑,一入宫门深似海,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是什么,只有可足浑氏满是期待。平静的秦王府只是一个小池塘,但是东宫就是一个大湖,如果是冉明将来登基称帝,进入后宫,这才她想要的大海。 第769章 女儿长大了   前厅前的空地上,谢道韫以太子妃的身份向众仆役训示:“太子殿下说过,我们汉人不可为奴,无论是何人,无论是身份如何尊贵,都没有资格束缚自由。这里是你们的卖身契,现在本宫还给你们,你们都是自由之身。”   “若是想跟着府里讨生活,我们再签订一个契约,如果不愿意,那就可以自行离去。不过你们不用担心,秦王府不会苛待任何一人,如果愿意离去,例钱付清,并且多付一年例钱。同时,看在多年主仆的份上,你们谁愿意离开,殿下还会送你们一百亩田,都是秦国的上田,虽然不比关中、中原,但是一百亩田,足够你们生活了。   “和大家分手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我们必须要分手了,将来大家生活上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只要是合情合理,我会尽力帮助大家,多谢大家这些年对我家人的照顾多谢了!”   众仆役大多数仍是上邽周围的百姓,人离乡贱,他们并没有什么太高的愿望,愿意跟着回邺城的其实并不多。愿意回去的,也只是冉明的一些家臣,还有条纹、刘嫝、谢道违三人的陪嫁仆役。   按排好所有的事情,谢道韫也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秦王府。天色已经大亮,忙碌了一夜的人们,仍没有丝毫倦意。远处一行健仆抬着豆浆、包子、油条给众人分食。待众人刚刚吃饱之后,一个宦官跑来道:“太子妃,吉时已到,马车也准备就绪了!”   谢道韫对众女道:“诸位妹妹,咱们也改走了!”   谢道韫上了一辆宽大的马车,刘嫝、条纹则上了另外两辆规格稍次一点的马车,姜协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五十。冉静文受冉明的影响,一直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家的身份,她习惯着男装,一身玄色劲装武士服,倒把她衬托得英姿飒爽。   看着冉静文这个样子,李氏就忍不住担心。冉静文不是冉明的亲生女儿,身份就低得很多。特别是冉静文根本就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她不爱女红,倒喜欢跟王芷蕾、王宝宝、白凤三个姨娘混在一起,整天舞刀弄枪。这样下去,恐怕连一个婆家都找不到。   李氏伸手一摸冉静文,发现她的小手一片冰凉。她拉了一下冉静文:“快躺下,暖和一下。”   冉静文睁着大眼睛突然说道:“娘,静文不想嫁人,静文想一辈子陪着娘身边!”   这句话说得语气平淡,不过李氏却听出了浓浓的怨气。   李氏笑道:“傻孩子,这怎么能成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家!你已经十三岁了,为娘当年就已经定婚了,十四岁就嫁为人妇了。”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冉静文非常正经的说道:“再说了,我是堂堂大魏的郡主,将来成为公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天下间男儿除了父王以外,都是庸俗之辈,何人可以配得上我?”   冉明的这个后爸当成有点失败了,他在冉静文面前,根本不像一个老子,反而像一个邻家大哥。冉明不俗的学识,傲然的战绩,几乎点石成金的手段,在任何时候都是对女人的致命诱惑。   “建功立业,那就男人的事情,女儿家家的,要有女儿家的样子!”李氏指着冉静文手臂着硬硬的东西道:“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这是臂弩吧,还戴着飞镖,这又是什么?你还穿着软甲,天啊,你这是要打仗吗?”   说到冉静文的身份,李氏就有点不自然了。冉明对冉静文宠爱的过分了,冉明的书房是王府的禁地,即使谢道韫都不会进去,偏偏冉静文喜欢坐在冉明的位置着,模仿着冉明的语气和手势,对着冉明的那些养子养女们发号施令。特别是那个郭靖,简直是冉静文的头号马仔,只要是那些养子养女有人不听话,冉静文就让郭靖揍他们。久而久之,冉静文就成了秦王府里的小霸王。   因为冉静文既是养女,也受冉明、王芷蕾、王宝宝、白凤的宠爱,即使不小心打碎了谢道韫心爱的玉如意,谢道韫也只是一笑了之。全家所有人的纵容,这让冉静文越来越跋扈。她现在不仅是在王府里称王称霸,即使上邽城,她同样是一个小霸王。   看到不平的事情,特别是贵族欺负平民的事情,冉静文总是领着王府里的养子们一涌而上。如果那些贵族敢反抗,冉静文就会命王府侍卫出手。当初在上邽,冉静文就有一个绰号“鬼不缠”。   每每想到这些事情,李氏就忍不住头疼。李氏在王府关起门来过日子,除了绣花、就是吃斋念佛,除非牵扯到了冉静文,只要是牵扯到了冉静文,李氏是半点不会让步。   冉静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臂弩道:“这个臂弩还是父王让匠师打造的呢,和父王的一样,三十步之内,一发三矢,可破两层皮甲,这是父王给我防身利器。还有飞镖,无一不是百炼精钢打造而成的。只是静文臂力小,甩不了太远。”   李氏点点头,不在说话了。“富养女穷养儿”这是冉明定下来的规矩,王府里的养子们例钱都不如养女高。冉静文的软甲也不是凡品,据说价值百金之多。” 第770章 开发岭南   “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境由心生。……”   李氏只要是生气,通常都是念“净心咒”。   听到这净心咒,冉静文总是想笑,却又不敢笑,小脸憋得通红。她只好苦着脸,揉着肚子。   建康城,已经亲政的司马聘看着魏军的内乱就像平静在湖中扔进一颗不小石子,仅仅掀起一丝涟漪。   这很让司马聃失望。   不过失望归失望,本来他对冉智也没有抱着什么希望。   冉智要是能斗过冉明,那才是怪事。   因为冉明的出现,他改掉了司马聃喜食丹药的恶习,加上长期习练太极拳,司马聃的身体越来越好。   陆四娘也怀孕了,太后褚蒜子找到有经验的太医,观看了陆四娘肚子,众太医一致确定,此胎健康,有八成机率是男胎。   褚蒜子大喜,司马聃有后了,这样就不用把皇位传达给其他宗室了。   司马聃别看年纪小,却是一个非常强势的皇帝。   岭南一直以来都是司马聃的心病。   作为一个帝王,命令不能通达九州,这是司马聃绝对无法忍受的,没有办法,晋国如今只剩下半壁江山,更何况听冉明从占城国弄到了大批量的粮食,发现岭南、交州并不是一块鸡肋,而是一块宝地,这让他如何的割舍的下。   司马聃遇到解决不了事情,还会像往常一样征求褚蒜子的意见。看着司马聃茶饭不思,丝毫没有即将做父亲的喜悦,褚蒜子不解的道:“皇儿,你又遇到了什么难事?”   司马聃道:“王坦之已经从占城国回来了,他说占城国以南有旧州、乌丽、日丽、乌马、拔弄等国,那里的国家都非常小,不过却非常富有,特别是乌马国,这个国家还没有我们吴郡大,不过却有一种稻米,只需要百天就可以收割,一年三熟,一亩地可以收七石粮食。”   “世上有这种稻子吗?”   褚蒜子不仅是政治女强人,其实对农事,她也非常熟悉。稻子的产量虽然比麦子高点,但是两石多已经顶天了。猛然间听到居然有七石的稻子,感觉非常荒诞。   “怎么没有,王坦之亲眼所见,还带来了一百多石稻种!”司马聃道:“现在稻种就在宫中,如果母后要看,儿臣这就让人送来!”   “怎么皇儿对占城有了想法?”褚蒜子笑道:“那里虽然富饶,不过却有气疫,我们大晋的人到了那里轻则水土不服,重则丧命,王师很难达到那里!”   “朕也知道晋国无力对占城国用兵,不过朕倒想把那种三熟的稻子引进过来!”   司马聃道:“岭南的气候和安南差不多,没有道理在安南可以种植的稻子,在岭南不能种。如果岭南种植了大量的乌马稻米,亩产七石,即使没有七石,能有五石朕就满意了,有了亩产五石的稻米,我们晋国就饥馑之忧,朕就可以大量训练军队,收复旧山河,也指日可待!”   褚蒜子看到司马聃如此有雄心壮志而欣慰。   大晋如今的局势也非常不妙,桓温占据了荆州、江州还有益州,虽然没有裂土分疆,但是却成国中之国了,桓温为了得到朝廷的支持,自愿放弃京口(镇江)、姑熟(当涂)等京城要害,甚至出让江州军政大权,目的就是要一个朝廷正式的名义。   他要当蜀王,褚蒜子没有办法。如果不满足桓温的要求,他肯定会向魏国去求这个蜀王爵,冉闵是非常乐意看到这个情况的。   褚蒜子也很担心,司马聃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要是宁折不弯,把桓温逼急,很可能就会让晋国分崩离析。其实不用魏国动手,桓温就有颠覆朝廷的能力。   晋朝士族不允许桓温改变朝廷格局,但是桓温要当蜀王,却没有人不同意。桓温的军队就在姑熟,一日之内就能抵达建康城下,这是最致命的利刃。   更让褚蒜子想不到的是,司马聃不仅同意了桓温的蜀王要求,而且给桓温加九赐。   但是司马聃却在发出这封圣旨之后,坐在金銮殿上嚎嚎大哭。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司马聃大哭,同时引得朝堂上一片哭声。司马聃垂着头,两个眼目珠子阴沉沉的让人害怕。   “晋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若不求变,社稷将不保,大晋也难存。”司马聃大声道:“魏国在变,他们变得更强,从辽东到西域,从北海到黄淮,尽属魏地。桓温也在变,他成了蜀王,占据了蜀汉旧地,国事如此堪忧,何至如此辱?聃虽然不才,宁死不辱!”   在一片哭声中,晋中朝堂上制定了一个非常庞大的方略,这就是岭南大开发。司马聃也跟着冉明学会了用利,引导这些士族门阀为他所用。   开发岭南就是一个庞大的计划,各大家族出多少钱,就占多少股份。其实这就是邓伟人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富国计划。司马聃领着士族门阀吃肉,贫苦百姓跟着喝汤,富国强兵,润物无声。   夺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士族门阀对土地的渴求无比强烈,他们没有胆子向魏国发难,收复旧地,但是让他们对付那些山越土著,从他们口里夺食,他们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五胡乱华,衣冠南渡其实晋朝对于经略江南,重心一直在徐扬八郡七十二县,也就是安微南部、江苏南部,浙江、江西北部。但是对于岭南庞大的地区,基本上没有动过心思。如果晋朝像南宋一样大力开发岭南,国家财政收入突破亿惯不是什么难事,南宋那些臃肿的政治机构,还有庞大的厢军体系都没有压跨南宋。比起南宋而言,东晋的政治其实相对要清明的太多了,更重要的晋朝没有厢军体系,没有过多的军事负担,所以能跑得更快,跑得更远。   提前七百年的岭南开发,在冉明的间接影响开始正式上马。司马聃的野心也彰显无疑,冉明曾告诉司马聃,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司马聃这个后浪卯足了劲,准备一把把冉明这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   “母亲大人,昀弟好点了吗?”冉静文轻声的向谢道韫问道。此时冉静文的语气就像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丝毫看不出她往常张扬霸道的性子。冉静文将一个黄符纸递给谢道韫,说道:“静文昨天去卧龙寺给昀弟求了一道灵符,卧龙寺高僧说,只要贴身佩戴,就可保百邪不侵!”   “静文有心了!”谢道韫长叹一声:“昀儿的病虽然见轻,陈太医说了,昀儿的身子骨太弱,根本经不起长途颠簸。”   冉静文道:“昀弟身体要紧,我们早一天晚一天去邺城也不要紧。”   冉静文听到谢道韫说冉昀身体原因,仍不能启程,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她陪着谢道韫又说了一会儿话。安安静静陪着谢道韫吃过饭,乖巧给冉昀擦擦嘴,这才离开。   冉明收养的十几个养子跟着冉静文,一路张扬的向坊市冲去。一路上冉静文开始了疯狂的大采购,像什么冰糖葫芦,面人,木偶,就连绣花的丝巾也没有放过。长安这座历史古城,自西汉之后,就慢慢衰败了。因为冉明重启丝绸之路,又让长安这座死气沉沉的古城,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   各种商品琳踉满目,杭州的苏绣,成都的蜀锦,青州的青盐、罐头、还有高岭的瓷器、东阳的木器,还有锅、碗、瓢、盆,几乎应有尽有。冉明那招七伤拳,把原本垄断的技术开放出来,所造成的后果就是各种工坊遍地开花,市场接近饱和,无奈之下,只能降低价格。   冉静文的排场很大,所有养子们都是穿上皮质的铠甲,这些在秃发部缴获的战利品,秦军是看不上的,刀剑枪矛可以回炉重造,皮甲也成了改制靴子的最佳选择。这些小巧的皮甲,造型既美观,而且又有一定的防护能力。十几个孩子,人人着甲带刀,自然在长安引人测目。看着孩子后面雄壮的侍卫,行人自觉的为冉静文等让路。就连一些官宦人家的马车,也纷纷停在路边,给这些孩子让路。   好在,冉静文不会仗势欺人,她们买东西,都会付钱。碰坏了东西也会立即赔钱。这让长安的商户,非常喜欢这些出手大方的孩子们。一行人过街穿巷,居然来到了长安的奴市。   冉静文虽然刻意改扮的装扮,但是明眼人还是可以看出她是女儿家的身份。几个眼皮活络的掮客就围了上来。   冉静文等人都是一身甲胄,在这个时代,明目张胆装甲带刀的不是将门子弟,就是权贵,特别是看到后面跟着的雄壮侍卫,就知道冉静文等非富既贵。   冉静文身边就围上了一位尖嘴猴腮,两眼骨碌碌转的人“尊敬的郎君,可是购买奴隶,要人引路吗?这里的人都叫我猴三,这里我很熟悉,无论你要什么样的奴隶,我都可以地帮您找到合适的,嘻嘻。”   冉静文可从来没有来到奴市,也只有长安才有这种奴市,在上邽战俘或奴隶虽然有,不过他们却没有机会进城,往往那些矿山或工坊就把他们瓜分得一干二净。倒是从事皮肉生意的胡女不少,不过冉静文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哪里会去那种地方?   冉静文因为没有去过奴市,她才更加好奇。   冉静文也知道这种掮客,他们都是依靠客人打赏生活,也算是上下通吃。帮助客人介绍业务,只要店家做成生意,他们还有抽成,这样出力不多,挣钱不少的行业,简直就是后世中介的原型。冉静文从郭靖的褡裢里取出一把铜钱,数也没数就扔给猴三一把铜钱,莫约二三十枚。   猴三满脸媚笑道:“猴三谢郎君赏赐!”   “小郎君想要买奴婢还是买奴仆?”猴三道:“郎君如果不怕花钱,还是买新罗或高句丽婢吧,新罗、高句丽的女人温顺,不像那些番奴、或游牧奴,那些人都是野蛮人,不习教化。好吃懒做不说,还容易背叛。别看买的时候省几个钱,但是买了就会后悔!”   冉静文不解的道:“这是为什么?”   猴三道:“你不知道,善仁坊的黄员外买了四个番奴,番奴不贵,只需要三万钱,他是做石炭生意的,就买了四个番奴给他送货。结果,这四个番奴老实了没有半年,居然背主犯上,不仅祸害了黄员外的闺女,还踢坏了黄员外的子孙根,就是后来出去了官府的衙役追捕,他们还敢拒捕,伤了好几个捕快呢!”   冉静文道:“这些番奴太过份了!”   猴三道:“谁说不是呢,那些番奴,多是没有教化,不是我大魏打仗俘虏过来的,就是他们内部乱斗失败送过来的,特别是草原的那些人,天天打,一打胜就把俘虏押来我们长安来换茶和盐巴,他们又凶悍又嗜酒,一喝多了就不听管教容易闹事。如果不是挖矿,那些吃得又多,力气又大的番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指望他们看家护院,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小娘子家里若是没有矿山,就不要买番奴,这些番奴,无论怎么教,就是不会种地,也不会做工,只能干点力气活! 第771章 郭靖给我揍他   冉静道:“番奴养马吧?我可以买几个让他们给我养马!”   猴三道:“就怕他们生事,万一伤了贵人,那可不妙了!”   “我才不怕呢,我有郭靖,他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冉静   郭靖一听这话,红着眼睛大吼道:“他们敢不听话,我就揍他!”   猴三一看郭靖那愣头愣脑的样子,特别是他拎着一柄黑布包裹的棍子,看模样,应该是一把刀。不过看着郭靖年岁不大,成年的番奴力大无比,即使成年男子,单打独斗也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   就劝道:“小郎君莫大意,那些番奴力气大,也喜欢惹事生非,不要也罢,若是那些贱坯伤了小郎君,那就不好了!”   猴三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郭靖就不干了。他嗡声嗡声道:“他们能伤我?看我不把他们撕了!”   郭靖的脑袋不怎么灵光,不过却认死理。王芷教给他一套枪法,不过郭靖怎么也活不会,后来看郭靖实在是太笨,就让他在裹着皮革的树桩上打桩,起手式也非常简单,就是右直拳,左摆拳,右下勾拳,左上勾拳,同时扫腿提膝。   就是这么简单的几招,寻常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了,可是郭靖却足足练了七天。慢慢的郭靖这几招练得更加纯熟,他的拳头已经打平了,木桩也被他踢断了几根。功夫说穿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只是科学的办法,激发人的潜能。   郭靖把这几招简单的招势练到了极致,一群孩子就算一起涌上去,也不见得占到便宜。他身大力猛,一只手可以提起五十斤重的木桶,这几招连续打击下来,就连那些麒麟卫好手,如果不痛下杀手,也会被其逼得手忙脚乱。   冉静轻轻一笑,不以为然。   那个猴三也没有较真。   不过郭靖却是一个较真的人,他看到猴三居然不相信他,他看了看周围,突然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昆仑奴,这个昆仑奴身高近两米,体重至少有二百多斤,袒露的胸前露出凸起的肌肉,显得着此人非常强壮。   郭靖把大横刀往地上一扔“就他上!”郭靖二话没有,上去就是一拳。   熟不知,那个昆仑奴的主人一看郭靖上来就打,还以为是要不要试试此人是否强壮,那个昆仑奴刚刚还想还手,奴隶主就道:“如果不想再饿三天,就站着不动!”   昆仑奴一听这话顿时老实了,他一看郭靖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就算让他打也让不了多痛。不过,昆仑奴显然是失算了。   郭靖拳来如风,右直拳左勾拳,拳拳到肉,四五拳下去,这个昆仑奴就被打得吐血了。   猴三暗暗惊讶,想不到这个小爷身上居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力气,较真的郭靖,其实生性并不坏,他看到昆仑奴被打得吐血了,他就停止下来。   冉静随手扔给昆仑奴一枚金币,脱口道:“拿去治伤!”   奴隶主大喜,昆仑奴虽然强壮,但是由于太黑,太吓人了,一般人都不要这种昆仑奴。强壮的昆仑奴还卖不过一个番奴,一万五千钱到一万八千钱就是高价了。   打上几拳居然赏下来一枚金币,一枚金币可以当一万铜钱使用的。这下发大了,他居然在脑袋里暗暗揣测,是不是弄几个强壮的昆仑奴让有钱人当沙包打着玩。   昆仑奴隶主一看冉静出手大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做生意的机会:“尊敬的客人,你这个新罗婢又温顺又可爱,你瞧。”   那奴主当众就扒开那一脸畏惧、不敢反抗的新罗婢的胸膛,露出一双还算坚挺的淑乳,就像魔鬼一样诱惑对那个冉静说:“小郎君,你看这小婢白天地上干活,洗衣拖地,做饭绣花,什么活儿都会做,而且勤快,一天不停地做,一个顶二个用,吃得还少。郎君,真的,我胡老九说话对得起天地良心,她可是还没呢,十三枚金币真的不贵了。”   冉静转身过去,突然又被一个掮客围住了:“小郎君买几个草原奴吧,又膘又精壮,干活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这是康奴,会说汉话,会理财,打理家务是一把好手,他们很忠诚,也很听话。五十金币,买了您绝对不亏”   “波斯婢,波斯婢了,你看这高挑的身材,大大的眼睛,而且还没有臭味,买回去那是大大的长脸!”   “番奴,买番奴隶吧,买一送一了。三枚金币,物超所值了!”   奴市上热闹非凡,一个个奴主都甩开膀子叫卖自己的奴隶,这个也是正常的,虽说这物价低廉,不过每天消耗的粮食可是不少的啊,要是收在手里三五个月还卖不出,那光是粮食都不是一个小数了。   不过,这个时候男奴行情却远超女奴,男奴可以用来挖矿或是进入技术强度不高的工坊做工,哪怕是再桀骜不驯的番奴,皮鞭之下也会让他们老老实实的。   相对之下,女奴的市场却不怎么样了,花钱买几个当小妾?消息传出去,绝对丢人。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后世的崇洋媚外之说,再漂亮的胡人美女,汉人根本就不认可。   即使三国时代,有了返祖现象的黄月英,还被别人说成丑女呢。   长期战乱,大量青壮死亡,汉人之中还是男少女多,好男根本不愁娶妻。至于青楼,喜欢去的,也只是喜欢观看胡女的舞蹈,只是陪宿,很少人就顶住胡女的体味。   奴市是一个肮脏的地方,冉静到底没有购买奴隶,她怎么玩都没有什么事情,可是要向府里带人,肯定不行。万一混入几个居心叵测之辈,她会愧疚死的。   猴三到是善谈的人,见多识广,陪着冉静等在奴市转了一圈,见冉静无意购买奴隶,也暗暗失望,今天这要少挣不少钱。   冉静道:“猴三,你今天带着小爷去长安最好玩的地方玩玩,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尽管介绍,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郭靖见猴三面露出难色,就知道他是想要钱了。赶紧从褡裢里取出钱给他,不知不觉间,一些零食小吃,小玩意儿就用光了褡裢里的铜钱,没有铜钱,就扔了几枚银币。   猴三狂喜,就带着冉静等就是带着冉静等去醉月轩吃醉月轩的醉虾,买百宝斋的玩具、戴记的水粉,金至尊的金银首饰。   玩了一天,猴三也跟着冉静跑了一天,不过这一天他的收获不小,挣得比他一个月还多。夕阳西下,冉静需要回去了,突然冉静听到了琴声。   李氏没少逼着冉静学琴,可是冉静却不喜欢弹琴,不过虽然不喜欢,但是她却喜欢听琴。   顺着声音望去,冉静找到了地方,这是一幢二层阁楼。阁楼临街而建,侧面就是一家书院,环境清幽而宁静。猴三道:“小郎君这里是伎子卖笑的地方,您去肯定不合适。”   冉静恍然大悟:“只是去听琴,不干什么!”   “你就是想干也干不了啊!”   这话猴三可不敢说出来。反正冉静乐意,为了钱他倒是愿意陪着。怜月阁是长安非常高贵的青楼之一,寻常一杯酒水,在这里也高出高价百倍,这里才是一掷千金的地方。反正有钱,绝对能花出去。   这里怜月阁是仿效了冉明在邺城木兰阁的创意,将近两千平方的阁楼,中间是一个四五百平方的舞台,一楼是大众坐位,二楼则是贵宾雅间。   猴三给老鸨介绍了冉静等人,就领着众人去了二楼的一个大包房。   最好的位置自然留给了冉静。   冉静安静的听着琴。此时台下表演的是瑶琴,瑶琴这种乐器,弹奏起来的乐曲大都是优雅、隽永,但是比起打击乐器来,不免少了几分激昂。   这种乐器,其实也是南北朝士族子弟在闲暇时候,当作玩赏的乐趣。   瑶琴一般都是造价不菲,那些品质高的瑶琴,都是价值连城,就算在富足的士族,瑶琴也不是谁都可以弹的。   舞台的烛火摇曳着,远远的看去,昏黄的光线,包裹着一个俏丽的女子,朦胧得如同梦幻一般,哪怕冉静是一个女子之身,哪怕她还情窦未开,却也不免让她遐思连连。   冉静弹琴虽然不行,不过却能听出这个弹琴的女子,琴技非常高,从那乐声中,她听出女子正倾情的投入一种忘我的境界,对于周遭的事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敏感。   那乐声仿佛带着一股魔力,冉静突然道:“猴三,你去找那个老鸨,这个琴师,我要了。多少钱,让他开价!”   “你要她干嘛?”   郭靖不解的问道:“父王作了一首曲子,叫雁南飞,还有那个化蝶王府里的琴师根本弹奏不出那个意境,这个琴师不错,或许可以把父王的意境弹奏出来。”   正在下楼的猴三听到王府、父王这几个零碎的词语,脸色大变。   在长安可没有魏国的藩王,也没有听说哪个藩王来到长安。不过要说王府,肯定是已经册立为太子秦王冉明,现在太子的家眷就是长安,听说世子能了病,暂时停留。   那么这几个小孩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他们居然是东宫的人。这个女娃儿弄不好就是郡主,将来册封为公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猴三暗暗兴奋,他这样的人居然替公主跑了一天的腿,以后说出来也有几分面子。   然而,这个时候,冉静却非常愤怒。   这个抱着瑶琴的琴师正被一群无赖子纠缠着,几个下流的坯子居然肮脏的手伸手琴师的胸前,琴师高声尖叫,面纱都被扯下来了。   露出了那张如梦如幻的俏脸,弹指可破的肌肤,如雪脂一样白洁、细腻、柔滑。   舞台上突然出现一群男男女女,她们莫约三四十人,他们没有与那些无赖子们争斗,只是用身体把琴师隔离开来。   老鸨子出现了,这些爷是你们这些贱人可以得罪的吗?   几个壮汉手持皮鞭,劈头盖脸的向那些男女打去。那些外围的男女,都用身体为琴师挡皮鞭,哪怕是被抽得皮开肉绽,这些人也不让开,更不躲避。   冉静也发现了,这个琴师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至少在这些人里,她的身份应该非常尊贵。冉静大吼道:“住手!”   可是没有人理她,那些无赖子仍在冲着琴师说着各种淫词滥调。   冉静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   “郭靖,揍他!”   郭靖道:“打死吗?”   “不用打死了,腿打断就好了!”   郭靖突的一拳,把雅间的窗户砸烂,然后双手交叉,挡在脸前,直接从二楼上跳了下来。   其他那些养子们也蠢蠢欲动,冉静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第772章 冒犯世子万死莫辞   当郭靖从二楼雅间里跳出来的时候,一个瘦高男子踉跄着醉步站了出来。他看得出郭靖并不是主,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受宠爱的小厮。   不过这个小厮,从上到下穿着都不是凡品,小巧精致的皮甲,精钢打造的的钢胄,还泛着幽幽蓝光,这不是普通的铁胄,而是百炼精钢打造的精品,同样是精钢打造的护项护肩,胸前还用钢片打造了护心镜,别看这副用牛皮和精钢打造的甲胄,放在市面上至少也要二十万钱上下。   用蜀锦制作的锦袍,缚袴、小羊皮高帮靴子,显然这还不是一个平民小厮,居然还是士族身份。   瘦高男子看到这里,心里有了计较。   不少网络小说都有那种狗血桥段,不少纨绔,就是一个根筋,通常是充当那个被人踩的那块石头。   事实上在古代,士族子弟表现都非常好,他们举止文雅,谈吐不俗,又年少多金,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找不到?犯得着抢吗?   再说他们爱惜名声,至于强抢民女,那绝对下面管事或是旁系子弟的作为。   “兄台,凡事讲个先来后到!这个小娘子韦某已经看上了,大家都是贵族,各退一步如何?今天的酒水帐单,韦某请客!”   可是郭靖的偏偏就是脑袋一根筋,冉静文让他打断腿,如果不打断,那就证明他失职了。郭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看着这个公子哥一阵白活,什么还要请客,什么时候秦王府要吃白食了?如果这事传到父王耳中,他们少不了一顿家法。   虽然郭靖不怕挨打,却怕秦王府的小黑屋。   如果被关上三天,他会疯的。   郭靖嘴笨,他知道玩嘴皮子不是那人的对手,也懒得动嘴。   郭靖一脚就踢了出去,正中高瘦公子的小腿,千层底的羊皮靴子,无论如何都不算轻,高瘦公子哀嚎一声,就摔倒在地,他哪里受过这个罪,痛得他哇哇大叫,嘴里还叫道:“我的腿断了,我的腿断了!”   韦氏公子被郭靖一脚踢倒,这还了得。   立刻有十几个黑衣劲装汉子从角落里冲出来,郭靖先发制人,一拳把一个黑衣大汉打得头昏眼花。这时,十几个冉明养子们也冲了上去,两波人打得不亦乐呼。   虽然人数相差不大,可是冉明的养子们毕竟只是一群半大的孩子,无论是对阵经验,还是力气都比较吃亏。   郭靖还好点,他能勉强自保,至于其他人,都挂彩了。   冉静文一看这帮小子们吃亏,二话不说,掏出飞镖就加入了战斗。   不过她到底是女孩子,心肠软,这些黑衣大汉不过替人卖命的苦哈哈,罪不致死。十二把小飞镖,命中六七个黑衣大汉,不过都是肩膀或大腿,等非要害位置。   黑衣大汉倒下将近一半,这时冉明的养子们开始发威了,以多打少,他们不一会儿就干翻了这些黑衣人。特别是领头的汉子,刚刚没少揍郭靖,郭靖被几拳打得鼻血横流,左眼也睁不开了。   冉静文一看这个样子,顿时大怒,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   郭靖却一把拉起那个为首的汉子,几个提膝上去,膝膝到肉,这个黑衣大汉就变成一团软泥。   不过,这名为首的汉子倒也硬气,他受伤不轻,大腿上被冉静文射中一只袖箭,一柄飞镖,脑袋又挨了几下,却咬牙道:“是好汉就留下个名号吧,在长安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若是一走了之,恐怕会牵扯无辜!”   冉静文大大咧咧的上前,一脚踩中那个黑衣大汉的手指,并且在地上转了一圈。“告诉你也无妨,想要找回场子,那也容易,大丈夫站不改名,坐不改姓,秦王府冉静文。”   场面稳住了,那个猴三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那个老鸨也出来哭天喊地。   那个抱着瑶琴的琴师轻轻哽咽着,泪水已经湿透了面纱。那些护在琴师周围的年轻男女都一股脑的跪在冉静文面前,说着一大串听不懂的话,他们还亲吻着冉静文的靴子。   冉静文指着老鸨道:“他们说了什么?”   老鸨面露难色,猴三在老鸨的耳边轻声低语起来,不知道猴三跟老鸨说了什么,反正是老鸨面色大变,她怯怯的道:“这些胡女说,她们吃得少,会制作美味的奶酪,还会编制羊毛毯子,一定会努力干活,绝不偷懒,求贵人不要再卖掉他们!”   几个男奴把头磕在地上砰砰直响,不一会儿,都磕得血流满面,冉静文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卑谦的语气,冉静文很不习惯。   冉静文受不了这种恭维方式,就冲抱着琴的女子道:“漂亮姐姐,我叫静文,我想跟你学琴,你教我弹琴好不好?”   琴师摇摇头道:“奴家不能跟你走,否则他们都会没命!”   让冉静文非常惊讶的人是,这个女子居然说得一口地道的官话,甚至比她说得还好。在这个时代,所谓的官话,其实是和皇帝出身有关,宋太祖祖籍河北却迁居洛阳,他称帝后,洛阳话方言,其实就成了宋朝的官话。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彰是凤阳人,所以明朝的官话就是凤阳方言。至于清朝入关,北平城里那些满人蹩脚的汉语,反而成了后世的普通话。冉闵是内黄人,在这个时代魏郡方言反而成了魏国官话,至于晋朝官话,则是吴郡方言为主。   不过,冉静文却没有问琴师为何会官话,摆摆手道:“我们秦王府也不缺这几个人的吃食,都是一群可怜的人,以后在秦王府,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猴三,你过来一下,这些人,我要替他们赎身,你问老鸨子,需要多少钱,让他把卖身契拿来,跟着我回去取钱,要想耍花招,你的生意就不准备干了!”   老鸨子叫起了天屈,发着誓赌咒道:“这位郎君,你们闯了大祸了知道了,你们知不知道刚刚打得那是什么人啊,那是雍州刺史府长史韦使君的族侄,京兆韦氏子弟,在长安,你可以得罪长安尹慕容使君,也不能得罪韦氏族人啊!”   “韦氏,很厉害吗?”   冉静文不以为然的道:“我姓冉,他们韦氏比我们冉氏还厉害吗?”   小孩子的话就是这么不经大脑。   可是却把老鸨吓得半死,这话谁敢说?冉氏是当朝皇族,九品官人法,已经把魏郡冉氏排在了超品,那是无论哪一品士族都要高三分的。   琴师见老鸨让人取来了她们的卖身契,琴师一把夺过来,又小心翼翼的交给冉静文,冉静文道:“秦王府没有奴婢,都是自由之身,你们也是一样,如果有更好的出处,自然可以痛痛快快的离开。没有人会阻拦你们!”   琴师这时道:“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老鸨恋恋不舍的把怀里一块玉佩递给琴师,这枚玉佩就是金丝玉系壁,采取“游丝毛雕”,游丝毛雕指的是玉器上出现的一种阴刻线,其线条形若游丝,细如毫发。   这是一枚羊首为形状的玉系壁,“宜子孙”三个阳雕字体。   虽然冉静文不懂玉,不过却知道这个古朴的玉佩应该价值不菲。   琴师带着五十六名仆从跟着冉静文回到了行营。冉静文吩咐管事把这些下人安排下去,就迫不及待的让琴师教她弹琴。   冉静文喜欢看着这个名叫桐棠的琴师,这个女子身上,似乎散发着和弹奏乐曲一样的魔力,令人不由得陷了进去,甚至忘乎所以。   事实上桐棠的模样当然极美,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不过,冉静文是一个女孩,而且秦王府里也不缺乏美女。   无论英姿飒爽的王芷,还是我见犹怜的李静姝,那都是万里挑一的极品美女,对于桐棠,比起与冉静文朝夕相处的李氏,刘嫝还有谢道韫还差点,不过却和王宝宝不相上下,比白凤强上不少。   偏偏不是最美的桐棠,却让冉静文心中生出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   伴随着琴声,桐棠轻轻的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桐棠所唱的是《诗经·陈风》的名篇月出,这是一首描写爱情的诗歌,诗人在月下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因为爱她,所以心忧了。   桐棠的声音很是好听,特别是她把爱情中的缠绵幽怨,用声音若断若续、似实还虚来形容出来。   冉静文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对于这种未知的爱情,也有一种迷离的向往。就连冉静文的心神也为之倾夺。   “娘,娘,大姐买了几十人奴隶,你让她送我一个玩玩好不好?”   冉昐虽然病了,可是听到府里的动静,就跑去看了。一下子涌进这么多陌生人,冉昀也非常好奇。就在这时,刘嫝也向谢道韫抱怨:“大姐,你也不管管,你知道静文今天花掉了多少钱?”   “小孩子吗?看到喜欢的东西总是忍不住。”谢道韫笑道:“她能花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这个夫君可不是寻常人啊,别人家都是男贵女贱,咱们倒好,正好和别人家反过来,府里的女孩都比男孩金贵。例钱都是男孩的两倍。”   “那也太多了吧!”刘嫝道:“今天一天,她和这帮小子一块出去,花光了例钱不说,还让帐房支出一千四百万钱。这可不是小数目了,更过分的是她还买回来五十七个人。”   “买人了?”谢道韫道:“是不是她去奴市看到那些胡商虐待奴隶,善心泛滥了,就买了回来,这个事情,不能太过纵容了。天下间可怜的人多了,救得过来吗?”   刘嫝妒嫉的道:“谁说不是呢,可是这个冉静文我是管不了,除了夫君的话,谁也不听。早先因为性子太拧,就让李氏断了她的例钱,只是想她认个错,收敛一点。可是谁曾想,她居然在李氏的花园子里毁了花圃,自己种了一块地,要自食其力。这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主儿。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不知道将来要祸祸谁家!”   谢道韫道:“这事先别管了,传扬出去,又是我们的不是了,再说静文拉着李氏,千里寻父已经天下孝女的典范,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身上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钱家里也不缺,花就花了。”   “太子妃,刘侧妃也在!”一个阴沉沉的宦官道:“外面出事了!”   “怎么回事?”   “韦宁特向太子妃请罪。”   “请什么罪!”谢道韫更加迷惑了?   宦官道:“门外来了四十多人,抬着二十多个四肢皆断的人,说是冒犯了世子,请世子降罪!” 第773章 谢道韫杀鸡儆猴   刘嫝学着冉明的样子,背着手来回踱步。走了两趟突然狐疑的道:“这个韦家子肯定没安好心,要说冉静文胡闹,这我相信,可是她却心眼不坏,打伤人或许会有,但是绝对不会废人四肢,这可不杀人更歹毒!。”   “你真以为他们这是来请罪的?”   刘嫝却听谢道韫咬牙切齿道:“他们这是来逼宫了,还真以为长安是他们韦氏的了?这个天下还轮不到他们嚣张。”   刘嫝很狗腿的点点头,她认为谢道韫说得很有道理。   谢道韫道:“让杜管事来一趟!”   谢道韫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在历史上孙恩之乱时,她已年迈之躯,在乱兵进城还能率领家丁执刀抵抗。再加上儿子体弱,长久未好,这让谢道韫心里窝着一股辞华丽。东山居谢安那里还留有杨泰的手书《东山台赋》。   谢安和杨泰有这段香,一脸天真的冉昀,胖呼呼惹人怜爱的冉昐,憨厚的郭靖眼睛还青黑一片,其他孩子也都多少带着伤。刘牢之指着韦宁道:“我们有两个世子,你看是哪一个打了你?王府里就我们这些人,动手的人都在这,你们吃了亏,我们也没有占便宜。怎么,感觉不满意,让你们韦氏的人都出来吧,今天咱们就拼一个你死我活。”   慕容恪放在车帘,冲幕僚道:“走吧,这次韦氏丢脸丢大了,恐怕以后韦氏在京兆再也抬不起头了。”   杜聪开始让秦王府里的工匠紧急加印一些小报。不仅用了活字印刷,同样还用蜡印图画,把韦氏近年来所做的恶事,都印刷了出来。天眼就是管理情报的,要想给一个人安插罪名很容易,可是韦氏确实不用安插罪名,因为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确实发现的事情,不仅有事主,还有详细的证据。某某日,韦氏谁谁,在哪里杀了人,某某日,韦氏谁谁,在哪里收债,逼死了人。什么拿人家女儿抵债,什么以五万钱的价格,强买一名胡商的西极宝马。当然重点就是在怜月阁韦氏的事情,他是如何强抢一个卖艺不卖身的艺妓,艺妓不从,他就要强暴这个艺妓。   遇到老鸨阻拦,还打伤老鸨,毁了怜月阁。实在是看不过去的郭靖出现了,图画上郭靖仗义执意,被韦宁一拳打了一个黑眼圈,一脚踢了一个倒栽葱。   其实韦氏作为京兆大族,多年以来的联姻,拥有无数亲眷,这些人掌握着这个时代的舆论喉舌,韦氏也急忙串联,恐怕明天会有不少御史言官弹劾冉明家眷不法。   不过,韦氏的动作虽然不慢,不过比起杜聪,那个速度就太慢了。关于韦氏的专刊加印了三万余份,这些成本却不低,特别是用了上好的宣纸,一份报纸三十余页,价格就多达两百多钱。六百多万钱撒下去,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早在天还没有亮时,一群人就提着一桶浆糊,用排笔蘸上浆糊,在墙上刷了两下,又从马背上的竹筒里抽出一张纸,贴在坊墙上,三十多页一次排开,图文并茂的报纸,绝对会吸引人们的注意。骑士上下看一眼发现贴的不错,就跨上马,奔向下一个目标。   这些骑士可不是一两个,而是无数个。整个长安城,几乎所有的角落都贴上了报纸。这就新鲜了,长安城除了官府在城门口贴过告示。再就是有两张江洋大盗的画影图形,谁见过有人把金贵的纸贴的满城都是。上面还写着字,一个都不认识,这不是急死人吗。   有好事的立刻就把杂货店的老板被叫了出来,街坊里就数他学问好,谁家办个红白喜事,那一次缺的了他。都找到他来帮忙。其实就算不识字也没有关系,可以看图啊,图画很简单的线条,却把当时的情景,几乎完整的描述了下来。   天刚刚放亮时长安城的小孩子们都接受了一个工作,送出去一份报纸,一文钱,一文钱可以买一个大饼,或许是买一碗面。   这些孩子乐坏了,一天之内不要钱的报纸,他们每个人怎么也能送出去五六十份,五十六文钱,可顶得上一个成年壮劳力两天的工钱,这个诱惑确实不少。他们也干得起劲。   一群一看就知道是贫困百姓的人,拿着一叠报纸急头一是汗,正本巧一个文士打扮的人过恶了。年纪大的老人就上前抱拳问好,年青士子倒也好说话,二话不说就来拿起报纸读了起来,对周围的街坊说:“长安出了为富不仁的人家,大夜年长安县蓝岭镇的黄老头欠了韦氏一千六百钱,韦氏上门逼债,黄老头没钱还债,韦氏就把黄老头的闺女给抢走了。”   如果冉明在这里一定会痛骂这群王八蛋,一点新意都没有。居然把《白毛女》换个名字就登上去了。文士道:“一个二八年华的黄花闺女,只顶一千六百钱,一头黄牛,只顶三千钱,这心真黑啊,以后你们还敢向韦氏借债吗?”   文士又道:“自永兴元年以来,八年之中,韦氏总共逼死四十六人,强抢民女二十七人,强占良田三千六百余亩,什么叫为富不仁,这韦氏就是典型。”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嚎嚎大哭,边哭边嚎:“活不成了,活不成了。他们家里还欠下韦氏放出的贷款六百钱,买了种子,这下闺女也保不住,地也保不住了。”   关中女子非常彪悍,一个妇人突然伸手扭住了一个男子的耳朵:“都是你,都是你,让你去银行贷款你不去,偏偏去找韦氏借,这下好了,咱家家里没有闺女,就三个小子,你看是把儿子卖了,还是把我卖了?”   一时间,长安城韦氏可以名声臭了,简直就是顶臭十里。   无数百姓变卖家产,或是再向银行借钱,抓紧时间还债。   至于在韦氏做工的丫鬟或仆从,他们都第一时间要求辞职。   韦氏此时非常热闹,有上门逼债的,也有还债的,当然还有过来和他们解除子女婚约的,韦氏家族这下算是完了。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是名声,如果连名声都没有了,他们也不剩下什么了。   这个时候长安百姓对韦氏的人都充满敌视。   就连收夜香的都不去收韦氏的了,至于买卖人,也不跟韦氏做生意了。 第774章 笈多帝国也敢虎口夺食   一个世家傲立于世千年不败,依靠的不仅仅是人才和财富,与邻为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尽管这个规矩已经没有多少人遵守了。   其实每一个世家大族,都比较注重名声。即使乡下的土财主,他们也会时而拿出修修桥,铺铺路,也会偶尔接济孤寡,做做善事。   像韦氏这样的大族,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天眼能挖出来的韦氏罪名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可以牵扯到他们直系、嫡系子弟。   即使韦宁也只是算韦氏旁支,韦宁的父亲韦殊也是上房庶子,虽然没有什么官职,依靠打理韦氏田产,算是一个外院管事,所以有些实权。   四十五岁老来得子的韦殊太过溺爱韦宁了,所以才就养成了韦宁嚣张跋扈,欺善怕恶的性子。   可是不管韦宁是不是嫡系子弟,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韦宁姓韦,这事就和韦氏脱不了关系。   三人成虎,更何况是铺天盖地的小报纸?   韦氏的名声完了,一个家族数十上百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要毁起来确实非常容易。只需要六百多万钱的投资,就把一个韦氏声名毁了。   这件事,谁都知道这是谢道韫出的手,可是人家谢道韫却没有使用下作的手段,也没有利用冉氏的身份,更没有强横的给长安官府下令,给韦氏捏造罪名。   长安府尹自然不能无动于衷,这些被天眼找到的苦主,拿着天眼准备的状纸,状告韦氏。   自古以来,是有一个鸿沟,那就是民不告官。   但是牵扯到上层斗争,这就不属于民告官的范畴了。慕容恪非常无奈,他本是魏国降臣,又是鲜卑人,不属于汉族士族。   认真审理这些案子,肯定得罪韦氏以及韦氏构建起来的关系网络,以后他在任上肯定会受到捉衬。不过,如果不审理,肯定将有无数言官弹劾他,他的仕途之路也当到头了。   作为一个降臣,一个燕国宗室,慕容恪没有被闲养起来,而是委以实权官职,这已经是冉闵莫大的恩赐了,如果他不识抬举,将来肯定很难。   谢道韫没有等慕容恪处理韦氏的结果,也没有给慕容恪施加压力,因为她也明白这个压力施加越重,她距离死亡越近。   后宫干涉政治,这是自吕后以来的大忌讳。   邺城皇宫,董皇后很享受太子冉明给她带来的孝心,冉明给董皇后做后世精美的点心或小吃,冉明以身作则算是把“君子远庖厨”这话句扔进犄角旮旯里了。   王祥的卧冰求鲤,在现代看来那简直蠢不可及。可是古代人却不这么看,他们会认为这是至孝。那么冉明为了董皇后,亲自下厨,变着法子给董皇后做美味食物,自然不会被人攻击,反而让人们津津乐谈。   不知不觉,冉明也在邺城引领了一股男子下厨的风尚,这些士大夫们自然不会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而亲身下厨,当然都是打着孝的名义。   玄武水是曹操在位期间,挖出的一个庞大的人工湖,与漳水相连,据说当时曹操就是打算在这里训练水军,准备攻打荆州,两万武,这就根本不可能。除非他也像冉智那样,杀掉冉闵,成功登上皇位,这才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然而,冉闵是冉明心中难以逾越的鸿沟。   冉闵是什么样的人,冉明在这个时代已经深入了解了。   冉闵固执吗?冉明从来没有感觉,只要是冉闵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来不会轻易下那个决定,就是再三考虑,分析得失。   如果冉闵利益熏心,那么他现在肯定会准备攻打北汉国,或是东晋。但是恰恰,冉闵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积极恢复魏国实力。   历史就是一本成人童话,也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英雄演义。   冉明总结,冉闵是一个英雄。他没有那狠心,对这么一个英雄下手。再说,自己的先进理念,真的适应这个时代吗?搞民主?这个时代最不缺少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人,扯后腿的人。中国历史上有成就时代,依靠的恰恰就不是民主,而是专政。秦始皇专权,他能统一六国,汉武帝专权,他才打得匈奴转攻为守。太祖专权,所以才会寸步不让。   想了半天,冉明才把内心里纷乱的念头排出脑外。   冉明正准备洗一个木桶浴,缓解一下疲乏。正巧内侍过来禀告道:“太子殿下,王洗马求见!”   “快请!”   “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冉明道:“不知道告诉先生多少次了,这里没有外人何必如此见外?”   王猛道:“礼不可废!”   冉明道:“不知先生今天有什么事?”   王猛拿出一封信道:“殿下,这里有您一封信,是从胶东不其转过来的!”   “本宫的信!”冉明奇怪的望着这封带着脂粉气,一看娟秀的字迹,就是出自女子之手的信。   王猛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很是玩味。   冉明看清了落款,这才明白。   居然是金氏给他的信。冉明暗叹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中南开发公司首席大掌柜冉金氏,是冉明的小妾。也是冉明在中南开发公司以及南洋开发公司的话事人。   这封信非常长,冉明也看得非常仔细。冉金氏的字迹非常娟秀,非常漂亮的蝇头小楷,带着一股迷人的香味。   开篇就是一堆羞涩的思念之情,表达了冉金氏对冉明的思念。不过,话锋一转,冉金氏就提到了中南开发公司的业务发展情况,此时中南开发公司发展迅速,旗下拥有一千四百余艘大型海船,配属四万余精锐精良的马步军护卫,即使不用魏国出动一兵一卒,中南公司就成了中南半岛最大的一股势力之一。   单以海战实力而论,中南公司的护卫可以完虐中南半岛诸国之和。   同时冉金氏也向冉明抱怨,中南半岛的发展进入了瓶颈。在未来的时间内,中南公司只能维持目前水平,甚至有可能缩水。   不过南洋开发公司发展更为惊人。实力已经不弱于中南开发公司了,在未来两到五年内,很可能超过中南开发公司。   果然如冉明所料,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这个冉金氏也不是全部为了表达相思之情,而是提到了他们遇到的困难。南洋开发公司以极快的速度向南洋开拓市场,特别是吕宋、马来马半岛瓜哇以及苏门答腊等建造了六十多个贸易港口和定居点。   不过在苏门答腊,南洋公司却受到了笈多王朝的疯狂进攻。 第775章 桐棠的真正身份   南洋公司的护卫力量虽然不弱,可是毕竟不是正规军部队,让他们欺负一下弱国小民,他们还可以对付。   可是这个笈多王朝却恰恰正处于沙摩陀罗·笈多一作三慕达罗笈多、三谟陀罗笈多,即“海护王”,是古印度笈多王朝第二位君主(335年-375年在位)。   沙摩陀罗在位期间大力扩张领土,首先征服了恒河上游地区和印度河流域东部地区;然后回师东进,征服恒河下游直至三角洲的大部分;后又挥师南下,进抵奥里萨和德干高原东部。势力远及马来半岛和印度人侨居的爪哇和苏门答腊等地。   此外沙摩陀罗·笈多还兼容婆罗门教和佛教,奖励艺术,他本人也谙熟文艺,有“诗人国王”之称。   正处于上升时期的笈多王朝自然不会坐视南洋公司把触手伸向印度洋,所以战争暴发了。   在古代印度历史上黄金时期的笈多王朝,在古印度历史上的奴隶制度终于走上和尽头,笈多王朝则是采取了封建制度,生产力的发展,加上宗教的国度,让笈多王朝变得狂热起来。大乘佛教是笈多王朝的国教,笈多王朝中时也是中央集权的国家。   最高统治者是王,然后是皇族贵族以及婆罗门的高僧组成的顾问,全国分为若干行省,省下设县。同时,笈多王朝的海洋贸易非常发达,他们控制着孟加拉和西印度沿海港口,同当时的拜占庭帝国、希腊、埃及和阿拉伯世界进行广泛的贸易。对东南亚及中国的贸易主要是通过恒河三角洲以及羯陵伽港口,即沿“海上丝绸之路”进行的。印度商人经马六甲海峡到达过中国的广州进行贸易。   其实如果是正常的贸易,笈多海商自然不是南洋开发公司的对手,毕竟笈多王朝无法制造出精致的丝绸,美丽的瓷器,更何况像海盐、高度酒、以及白糖是笈多商人无法制造出来的。笈多王朝看着大量的细布,甚至粗劣得连汉人的粗麻都比不上,而且价格又高离谱。   至于挂毯、首饰、象牙、香料这些传统高利润的领域,又无法打入中国市场,大量的金银都被南洋商人赚走了。自然引起了笈多王朝的不满。   这个时期古印度的科技也非常发达,他们的冶金也非常先进,他们制造出了软钢,并用软钢制作出笈多长弓,这种笈多长弓弓臂展开长达一米余,以犀牛筋制作的弓弦有着极强的穿透力,这种长弓的最远射程多达三百步远。   就连魏国制造的马公弩在笈多长弓面前也不占任何优势,至于海船上面装备的投石器,也没有笈多人多罗马人那里得到的弩炮威力大。再说武装商船只是拥有一定的自卫能力,自然比不过笈多海军的战舰。   初次交手的南洋开发公司损失惨重,超过三百艘的大型海船被笈多海军击沉或是俘虏,人员损失也达到一万多人。   面对笈多海军的逼人攻势,南洋开发公司只得暂避锋芒。   然而,得理不让人的笈多海军顺势占领了苏门答腊,也控制了马六甲海峡。并且向中南半岛侵略,现在中南半岛南部地区,已经倒向笈多王朝。   冉明并不是历史学家,对于中国古代历史多少还算有点了解,但是至于世界历史就完全迷茫了,他甚至没有听说古印度的笈多王朝。   事实上冉明并不知道,就是因为他这个异世蝴蝶的效应,才让原本在历史上有超日王(375至415)年在位期间,笈多王朝才正式向中南半岛、瓜哇、马来半岛扩张。但是现在他们却提前二十多年向这些地区扩张。   看着冉明脸色阴沉,王猛不解的道:“殿下,出了什么事?”   “出了大事!”冉明道:“南洋开发公司遇到了强大的敌人,损失惨重。中南开发公司与南洋开发公司联手,勉强可以自保。未来从海上带来的财富,将会大量减少。笈多王朝你听说过吗?”   王猛茫然的摇摇头。   “就是这个笈多王朝,他们开始向我们这里开始扩张了!”冉明指着冉金氏的信道:“这个笈多王朝拥有差不多两个大魏大的版图,拥有我们七倍多的人口,他们拥有三千多万人口,全国拥有一流战兵十四个阿克绍希尼。这个阿克绍希尼是他们的军事编制,就像我们大魏的军,不过却比我们每个军的人数更多。阿克绍希尼是其最大单位,其兵员总数为6561头战象,6561辆战车,19683名骑兵,32805名步兵。”   王猛惊讶的道:“情报可靠吗?我们大魏养活一兵步兵平时需要三十亩地的税收,如果是骑兵则需要一百五十亩地,按照殿下所言,这个笈多国拥有一百多万军队,其中的近十万辆战车,五十多万步兵,三十多万骑兵,光养活这些军队就需要非常庞大的粮草,笈多国有这么多地,有这么多粮食吗?”   冉明想了想,却苦笑道:“本宫倒很想说没有,可是事实上笈多国就像我们历史上的秦国,这个国家刚刚从奴隶制转成封建制度,这些刚刚从奴隶变成自由民的农民,负担非常重,收入将近七成都要交税,但是他们却毫无怨言,非但如此,笈多国的泥罗河两岸非常富饶,他们那里都是一年两熟,甚至一些地区都是三熟。田地亩产远比我们大魏高,我们需要三十亩地的税收养活一名步兵,在笈多国根本不需要三十亩地,即使十亩地养活一名骑兵都绰绰有余。”   “这”王猛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苦笑道:“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就麻烦了,好在他们距离我们太远,否则一量笈多大军大举攻来,那才是致命危险!”   冉明道:“千万不要这么乐观。怕就怕笈多人会打代理人战争,把我们大魏拖在战争的泥泥潭中,让我们不能自拔,他们就在一旁寻找战机,给我们致命一击!”   “代理人战争?”王猛道:“殿下的意思是?”   “笈多国距离我们大魏非常远,有万里之遥。但是!”冉明顿了一下道:“可是他们却与吐蕃接壤,吐蕃一直没有形成巨大威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领导。如果吐蕃有了一个强大的领导,统一吐蕃诸部,那么他们就有实力与我们一较高下了。再说,他们还有一个特别的优势。战事顺利,自然可以大举进攻,一旦受挫,完全可以退守高原。我们汉人没有经过训练,很难适应高原的气候,在高原上十成战力,发挥不出三成!”   冉明其实很头疼,历史上强大的李唐面对吐蕃都不得不采取和亲之策,即使名将薛仁贵也遭遇了大非川之败,尽管有友军拖累,吐谷浑牵扯,但是吐蕃人凶悍的性格,强大的战斗力也是让唐军失败的主要原因。如果要细论历史上各朝各代的战斗力,唐军的战斗力确实是最大的。   很不幸,事实正被冉明的乌鸦嘴命中。一位不亚于松赞干布的苻坚,成为了吐蕃新的领导人。在配合桓温消灭张祚的苻坚,被桓温一招明升暗降给架空了。喜欢四处挖人墙角的桓温,挖了苻坚麾下大将邓羌、吕光统领西府军,而苻坚也成了蜀王府的长史、西府军的参军。   无论邓羌还是吕光,根本指挥不动西府军的一兵一卒,不甘心失败,恼怒桓温坑了一把的苻坚,连夜出逃,率领心腹将士,逃向了高原。   苻坚麾下诸将,包括羌族、氐族精锐抵达了康延川。康延川其实就是后世的昌都地区,这里是东女国的领地,东女国其实也是西部羌人的一支。在苻坚挟姚苌以令诸羌的政策下,苻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东女羌打服了。   苻坚在康延川东女羌康巴平原筑城,命名为康城。正式扯旗树立秦国大旗。苻坚自称秦王,正式册立百官,建立官衙,并且传令各部首领前往康城朝见。   ……   天还没有亮,桐棠就俏俏起床。不光是她,就连桐棠的那五十多名奴婢,也都轻手轻脚的起床,他们害怕惊醒行在中的人。   匆匆洗漱过后,桐棠蹑手蹑脚来到行在的外面,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就在这时,行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五十多个男女早已虔诚的跪拜着。   最东面的空地上,铺着一张古朴的波斯毯子,毯子上还放着一樽一尺多高,油光发亮的明尊神像。原来这个桐棠和众奴婢,都是摩尼教教徒。   似乎和金庸大大所写的明教不同,这个摩尼教并没有教主,桐棠是圣女,地位最尊,其次则五名长老,遇到教中大事,通常都是由教中长老讨论后决定。   一旦意见分歧,则由圣女进行仲裁。不过圣女虽然地位尊贵,却从不管理教中事务。   如今跟在桐棠身边的摩尼教长老名叫玛赫塔布,在波斯语里的意思就是指月光。玛赫塔布五十多岁,是众人中最为年长的人。   他不光是一个摩尼教五大长老之一,同时也一个学识非常渊博的人,他通晓十五种语言,其中就包括汉语。熟悉西域各国风士人情,简直就是一个活地图。   天色慢慢的亮了,桐棠也完成了摩尼教的朝拜。   这个时候,五大长老之一的玛赫塔布道:“圣女,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些人都是魏国太子的家眷,因为这个太子在之前,曾是秦国国王,所以他们都居住在秦国国都上邽。现在秦王改任太子,成了这个帝国的继承人,所以他们要到魏国的国都邺城去。”   桐棠淡淡的用波斯语道:“这么说了,她没有骗我了?他们真是一群尊贵的人!”   “不错,他们确实是一群尊贵的人。”   玛赫塔布又道:“太子夫人,就是将来的皇后,太子的子女,也是未来这个帝国的继承人。魏国已经打败了氐人、石国人、匈奴人,建立了一个地跨万里的庞大帝国。虽然石国人已经败亡了,不过这对我们摩尼教教徒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   桐棠深思片刻,道:“奈尔沙希长老、阿布勒长老在萨珊国也受到了压制,异常艰难,袄教徒弟亡我之心不死,内鲁法尔长老、福吉鲁长老等五万教众都已经殉教。如今我摩尼教处境艰难,而我们则身负传播圣火的神圣责任,一旦我们暴露,恐怕圣火在东土的传播希望也会断绝。”   “我们没有选择了!”玛赫塔布道:“今天我去探探这个太子夫人的口风!”   桐棠想了想道:“玛赫塔布长老,探口风的事情你就不必去了,要去也应该是我去。摩尼教可以没有浅圣,却不能没有玛赫塔布长老!” 第776章 朕绝不姑息养奸   这一次玛赫塔布倒是没有阻止,而是密令几个矫健的男仆,这是摩尼教护教武者,他们将保护着一个名叫兹芭女孩,这个女孩身上有前安息皇族的血统,是桐棠亲定的下一任摩尼教圣女。   行在的仆人也大都起来了,他们快速的忙活着,有的准备早餐,有的开始喂马,更多的人则是开始收拾行礼。由于桐棠的地位尊贵,众摩尼教教徒都是把最好的食物留给她。   摩尼教起于巴比伦,盛行于波斯。但是却和袄教因为宗教信仰矛盾,却偏偏敌不过对方,在失去安息国家支持之后,就被迫流亡。   虽然摩尼教大不如前,不过摩尼教的信徒却不少,特别是他们在下层拥有不小的号召力。   吃过早饭,众人就在开始上路了。谢道韫与刘嫝坐在一辆马车上,此时他们已经穿过了函谷关,马上就要抵达洛阳了,距离邺城也没有多远了。   刘嫝道:“邺城的日子,不比上邽,那么多眼睛盯着,这府里一定要好好管管了!”   “管?”谢道韫道:“你说的是静文吧,你也不知道夫君把她宠成了什么样?要不是知根知底,我还以为冉静文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呢。”   要说谢道韫对冉明没有一点意见,那是不可能的。冉明对于冉静文的宠爱,都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子女,如果不是冉静文是女儿身,弄不好都会危及儿子的地位。   刘嫝笑道:“你不知道,当初冉静文可不这个样,都是贯出来的毛病。邺城御史言官太多,保不齐就会被弹劾,以后这麻烦肯定不会少!”   “麻烦不会少?”就在这时,谢道韫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脸上露出震撼之色。   自从冉明被册立为太子之后,整个魏国的商贾都兴奋异常。随着冉明地位的升高,魏国商业的生态链也渐渐形成。   在魏国没有成立时,在后赵国境内的商贾,简直就如同老鼠。由于在政治上的歧视、打压,政治制度的落后,商业活动异常艰难。在后赵国汉人的地位非常卑微,别说是向来卑贱的商贾,就连汉人出身的官员都时常受到羯人的抢劫。一些后赵汉官,经常被抢得只剩下裤衩了,他们光着身子去参加朝会,如果遇到皇帝心情好,会赏给他们一身衣服,可是一旦皇帝心情不好,那些汉官就会被以无礼、蔑视朝廷之罪处死。更何况是那些毫无政治保障的商贾了。在这个时代出商,简直和冒险没有什么区别。   魏国建立以来,特别是冉明成立胶东王之后,以不其为络被破坏,这个影响肯定是不小的。   冉明拿着冉金氏的信,急急的去了皇宫。如果魏国政府不给这些商贾撑腰,这些商贾肯定斗不过一个几乎领土包括近千万平方公里,拥有三千多万人口的庞大帝国。   冉明来到皇帝,看到了中常侍尤义。   尤义赶紧去禀告冉闵:“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冉闵道:“让太子在外面等等!”   冉明的这一等可不短,从次日的早朝结束,等到了黄昏时分,将近六个小时的等待,冉明都快崩溃了。冉闵在这个时候才处理完政务。到时了晚膳时间,宦官和宫娥早已将冉闵的晚膳准备好了。   冉明笑道:“父皇啊,处理政务要劳逸结合,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身体呢!”   冉闵微笑道“天下尚未一统,父皇想在有生之年,把一个完整的天下交给你,咱们大魏要想完成这个目标,总得保证钱粮,无叛无乱,这才能后顾无忧,安心发展。去岁黄河大水,河洛受灾严重,不过今年倒是风调雨顺,看样子国库可以有不少钱粮了。”   “无叛无乱”冉明皱起眉头道:“难道哪里又发生了乱子不成?儿臣不才,愿为父皇分忧!”   “叛乱不能一味的光依靠武力去平!这只是治标,而非治本!”冉闵语重心长的道:“所有的叛乱无非遭遇不公,要么因为活不下去,要解决不公问题就要保证律政的公正,要让他们不铤而走险就要给他们一条活路,这样自然就能将叛乱消灭于无形,若等到有人起来造反再去平叛便已经迟了。所以,一切危险消灭的萌芽之中,这样才能给我们大魏带来快速的发展。”   “多谢父皇教诲!”冉明道:“儿臣知道了,日后定让有才能的有可以施展发挥的舞台,也给天下百姓生存的希望。”   “嗯!”冉闵点点头道:“其实还有一点你要明白,虽然公平公正是治正道。不过总有一些人不知好歹,不是给他们公平公正就能让他们满足的,他们不会老实,朕要免河洛地区一年的税收,一亩地区区三斗粮,即使一年拥有千亩之地中产之家,也不过免掉三十石粮食,可是有些人却宁愿冒着触犯王法的危险,居然私下扣下朕所发的恩旨,让百姓继续缴纳税负。”   得民者得天下,所谓的民,不是指那些劳苦大众,而是遍地的士绅豪强,他们是朝廷的代言人,代替朝廷守牧一方,收取税负,护境安民。   而真正的黎民百姓,因为不懂时政,也不识字,更没有发出自己声音的渠道,皇帝的喜好,善恶,他们也不能知道,即使知道也是从他们头上的士绅豪强嘴里听来的。 第777章 宁愿江山变色绝不卑微妥协   只要那些豪强、士绅为朝廷、皇帝歌功颂德,下层黎民百姓也自然知道这个皇帝是好人。同样,如果士绅宣扬皇帝不仁,即使是好皇帝也同样是坏皇帝。   在隋朝大业皇帝杨广是唐朝订下昏君,历史大大有名。但是这个昏君曾下令先后三次下旨兴洛仓开仓赈济灾民。圣旨中先后三次就要放掉一百三十万石粮食。然而这个圣旨,直接被豪强士绅无视了,粮食从粮仓里倒是拉出来了,可是他们却用来谋私利。结果灾民袭卷河洛,也就让杨氏江山风雨飘摇了。但是历史上李密攻占洛口仓时,开仓赈灾,却只开放了六千石粮食,却募集了四十万军队。   即使再好的政策,碰和歪和尚,也会给念歪了。历史的皇帝其实都是无辜,如果把江山当成一个家业,没有人愿意当亡国之君,也没有人愿意毁掉这个家业。即使弱智的晋惠帝听到百姓无粮可食,也会说道:“没有粮食何不食肉粥?”杨广只是他失去了对豪强、门阀的控制,官逼民反,事实上并不是皇帝逼民反。而是豪强和士族。   冉闵颁布免除河洛地区税负的圣旨,天下弹冠相庆,高呼冉闵是旷古圣君。   但是从“天聋地哑”反馈的消息,却让冉闵勃然大怒。这些河洛豪强士绅有的把冉闵恩免的这道圣旨扣了下来,仍然像以前一样收税,不过国库不需要河洛地区的税,但是这些税都进了这些豪强和士绅的腰包。   冉闵是苦出身,也是乞活军帅,对于这种事情,他的态度就是零容忍。可是,崔悦却劝冉闵借坡下台。崔悦的理由也非常充分:“魏国朝廷经过震荡,人心不稳,若派出御史深入地方,巡查举证,则会惊扰地方,不要破坏了河洛百姓的祥和之气。”   谢安也劝冉闵息事宁人。“万事以社稷为重,以苍生为念。和平统一,不可而取江东!”   魏国统一天下的目标和方向已经定下来的,下面就是努力完成这个既定目标了。   “不战而取江东?”听到这个话,冉闵也忍不住心头一阵狂跳,在今日之前他都不敢想象有这么好的事情呢!要知道江南晋国的统治疆域虽较魏国为小,但无论地理位置、人口基数和可发展的潜力都要较魏国重要得多也大得多。如果魏国想要重振、复兴华夏,魏国与晋国的统一将是势在必行之举,与北汉国、燕国、代国、氐秦这些不同,冉闵此刻面对的晋国乃是一个汉人所主导的政权,而且向来以正朔而称著。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想打仗,因为那是自己人杀自己人,但真想一统天下而不打仗却又是一件极难想象的事。   “谢爱卿,若是不战而取天下,这,这可能吗?”   谢安却道:“这要看陛下的选择了!”   冉闵不解的道:“朕的选择?”   “不错!”谢安道:“陛下若要追其完美,容不下瑕疵,那么魏国与晋国一战就再所难免了。若是陛下采取安抚豪强和士绅,那么不战而取江东,则有可能!南渡的东晋朝廷实际是北方南迁士族与江东本土士族妥协下的产物。皇帝乃至皇族都难以掌握实权。士族间的权力争夺与权力平衡成为东晋政治生活的主题。陛下若是争取到了天下士族归心,那么不战而取则有可能。”   冉闵皱起眉头,他已明白了谢安的意思。朝廷和士族就是树和藤的关系,没有朝廷的保护,藤难以生长,同样,如果没有藤的挡风避雨,树也难以万全。不过,冉闵却非常反感这么做。他是苦出身,也知道天下黎民百姓的困苦,冉闵不光希望要带领汉族人民站起来,而是要带领天下汉民富裕起来。   在冉闵看来,司马氏的晋朝,不配主导天下。永嘉丧乱以来,侵入中原的胡族甚多,特别是匈奴刘聪攻破洛阳之后,司马睿就跑到了建康,建立了东晋朝廷。这个东晋朝廷为了避免激怒胡人,害怕胡族怒而兴兵南下,就在法令上,对汉民行以严令峻法,对胡人则以安抚为主。汉人多交税,胡人少交税甚至不用交税。   除了税收之外,于司法上也有倾斜。胡人不怎么受律法管辖,只是听之任之,汉人管得就比较严些。若遇到胡汉争执斗殴,若汉人杀了胡人,一般都会严厉惩治,若汉人杀了胡人,除非是闹得特别大,否则能从宽处理便从宽处理,或者是关几个月,等事态平息下来就放他们走了,如果被杀汉人没有苦主,有时候就连审都不审,只当是那汉民白死了。   由于胡人造反失掉了半壁江山,东晋朝廷对于胡人造反这事上特别慎重,如果胡人被汉人殴打,马上便成百上千人地聚集起来闹事。且不管案件审理得如何,只要是激起胡人聚众闹事者,事后辖地官长、刑吏一定会受到朝廷的责处,认为他们治民无方。久而久之,官长、刑吏便都怕了,凡有胡汉争执,不管谁有理,谁没理,一切先以维持稳定为先,怕的就是胡人起闹牵连了自己。   胡人性子狡猾,知道官长、刑吏怕他们聚众,因此一旦犯案便以聚众相威胁,而晋国的官长、刑吏果然害怕,若是汉人犯胡则必严加处置,胡人犯汉要么就从宽处理,要么就和稀泥了事。故而数十年日积月累下来,乃使晋朝之律法对胡人形同虚设,胡人不知法之可畏,因此越发地肆无忌惮,而汉民眼看若起争执自己一定吃亏,所以便忍气吞声。   听谢安的意思,让自己也要纵容这些士族官员,让他们同样享受荣华富贵和权力。冉闵的眼中闪过一丝闪电般的血色,瞳孔之外的白色忽然变红了!   “东晋真的是一个以汉民为主体建立起来的政权么?”冉闵突然又想起了祖逖,这个汉人的民族大英雄,历史上他依靠司马睿空许的奋威将军,豫州刺史的官职,仅给千人的口粮,三千匹绢,不给一兵一卒,也不提供兵器。司马睿就是害怕占据了中原的赵国怒而兴兵南下。   祖逖收复了豫州大部分领地,在意图收复河北时,司马睿听说祖逖在中原礼贤下士,深得民心,所以就委任戴渊领六州大都督,牵扯祖逖。而祖逖这个民族大英雄在权力被夺,北伐无望抑郁而死。   想到这里,冉闵本来还想若能与东晋和平,就尽量和平。不过当冉闵想到祖逖的遭遇,还有自己的遭遇,这时胸腹之间却猛地冒出一股烈火来,寻思:“朕怎么能忍受这种事态继续下去!再这么下去,不出数十年,此地就算不受外来攻击也必逐渐胡化!先烈抛头颅撒热血争来的土地,汉人节衣缩食积攒下来的财富也都将拱手让人!”   冉闵朗声道:“朕今生之志愿,乃望扫平胡虏,为国家一统以尽绵薄之力,若死则愿马革裹尸,洒血于疆场之上,若生则当挂冠封印,甘老于林泉之中,百年之后若得百姓们谈论起我来时,将我附班超、陈汤之后,那便是对我最大的褒扬了。”   谢安一怔,显然不理解冉闵会说出这句话。冉闵道:“朕并不眷恋权势贵富,即使起兵抗胡,也是为众汉家子弟拼一条活路。朕原本自甘为大晋前驱,替大晋戍卫边塞,然而,天不尽人意,图叹奈何!”   所以,冉闵果断的拒绝了谢安意图和平统一,不战而取江东的建议。王简等众臣也赞同让冉闵息事宁人。结果又被冉闵一顿怒斥。   可是满朝都建议冉闵息事宁人,偏偏没有人理解自己的苦衷,所以,冉闵忍不住向冉明发了一通牢骚。   冉明想了想道:“父皇苦是要一个面子工程,就应该息事宁人,这事不用查,也不好查。说到控制地方,这些豪强都是经过数代人数十上百年的经营,从县令、主薄、仓曹事、司仓事以及衙役,几乎都是他们的人,别说查这种案子,就算是空降上去一个县令,没有半年几个月也休想掌握县衙的实权,只要能力稍次,就会被直接架空。更何况是那些御史,能查出什么来?”   “想不到你也是这种态度。真让朕失望!”冉闵脸色一冷“朕可不要这狗屁不通的面子,朕要的是农户受到实惠。那些继续盘剥百姓的豪强士绅,就是在坑我们这个国家,在挖我们的墙角。一旦被他们动摇魏国的基石,大魏也国将不国了!”   冉明羞红了脸,实际上,那些豪强、士绅也不是贪图那一点税负,而是在试探冉闵的底线,你要名,我们给你,我们只要利,大家各取所需,也皆大欢喜。虽然他们满口仁义道德,却不翻改他们针对各项漏洞钻空子。   如果冉闵严厉打击,他们肯定会有所收敛,但是不可避免,将来统一天下时,魏国将遇到非常大的阻力。说到底这个时代的百姓,其实非常软弱,也会逆来顺受,除非他们活不下去,否则绝对不会铤而走险。   冉闵决定严格处理这件事情。   冉明道:“父皇,若是严格处理,要解决一个问题。就是查案的人员问题,河洛地区九十三县,涉案人员非常庞大,首先如果要查得实证,这些查案人员要素质过硬,要能经得起这些豪强士绅的威逼利诱。”   冉闵脸色缓和了一些,淡淡的道:“河洛九十三县,其中涉案人员一千武百官的行为!” 第778章 谁敢欺师灭祖   其实,这并不是冉明发明的,历史上武曌就这么干过,也造就了无数酷吏,也在朝堂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但是武曌却将权力牢牢集中在了自己手中。哪怕在李世民面前都敢阴奉阳违的士族门阀在武曌面前,不得不老老实实。不少官员或许是会畏惧士族门阀的威势,不敢弹劾他们。可是如果匿名弹劾,这事谁都敢干。   冉闵听到这话,兴奋的道:“光在朱雀大街立一铜柜哪里够用,朕要在天下各郡县皆设铜柜,旬日打开一次,收集弹劾奏折,然后委派官员审理不法案件,这样以来,人人都是御史,天下自然无人敢冒犯王法,天下也会太平了!”   “父皇,纵然天下人人都是御史,这事也不易啊!”冉明道“这些豪强都拥有私兵家兵,也有自己坞堡,自固勇士,涉案的五十七家豪强士绅,差不多就是五十七座小城堡。光依靠当地驻军,切不说驻军与豪强、士绅早有勾结,恐怕他们会听到消息,或是挟众造反,或者向晋国出逃。况且这些豪强多方联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一旦局势恶化,弄不好河洛地区,就连大魏各州郡都会动荡不安!”   冉闵怒道:“朕要的是轻徭薄赋,百姓受到实惠,这些地方豪强士绅,朕不惜乱世施以重典。农民吃不上饭、席卷天下的动乱朕倒是怕!那些没一点心肝的士绅们起来作乱,越早越好!朕有十数万精锐将士,怕他们不成?”   冉明道:“父皇若是需要严惩,请父皇再颁布一道圣旨,许各地豪强自守,若是坦白认罪,需要缴纳十倍钱粮,归于被蒙蔽的农户,若是到巡查御史上门,清查出来者抄没浮财产,保留不动产,废除士绅品阶,家中嫡系子弟流放西域,武力抗发者,查抄家产,全家流放!”   冉闵点点头。   随即命明发圣旨,昭告天下,随着这封圣旨,天下哗然!   “禀告太子妃,琴师桐棠求见!”   谢道韫一行抵抗洛阳,但是却没有进城,而是宿营在北邙山。北邙山不仅是军事重地,同样也是风景秀丽景区,四山夹围而成的蜗形河道,滔天黄浪至此便成了黄色旋风,水之风越旋越高,高出堤岸与天拥连却滴水不漫,一种奇妙的共鸣乐声代替了本来的狂嘶滥嚣,足以销魂化骨,飞来石上俯视云雾中迷离群山的幻觉,身心已在仙境,生死化为一体。不是立于地面而是飘在其中,谢道韫和刘嫝沉醉在黄风潭景区的美景中时,突然被人惊扰到了。   谢道韫皱起俏眉道:“这里瀑布声隆隆,绝非修身养性之地,她来这里干什么?”   刘嫝道:“姐姐,我感觉这个桐棠很奇怪!”   “奇怪!”谢道韫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刘嫝道:“她虽然和一群胡人厮混的一起,不过却是处子之身?”   谢道韫笑道:“这你都能看出来?”   刘嫝道:“姐姐你也不是不晓得,我们刘氏生意庞杂,其中一项就是经营青楼,什么样的女子,值什么价钱,嫝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谢道韫道:“虽然青楼是一个藏污纳诟之地,不过也有一些伎女卖艺不卖身,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刘嫝道:“这自然不奇怪,可是奇怪的是那些同样买过来的男女,他们异常尊敬这个桐棠。这种尊敬不像是普通的主仆关系,更像…总之我形容不出来!”   谢道韫道:“不管怎么说,见见她不就可以了吗?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一会儿,桐棠也平时一样,裹着面纱,怀抱瑶琴,轻轻的走来。谢道韫盯着桐棠,这时她也发现桐棠的与众不同,她身上流露出一种气质,这种气质超凡脱俗,好像冉明讲的盛故事里的仙子,不沾染一丝人间烟火。桐棠的眼睛和汉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黑黑的眼眸,就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   这一刻,谢道韫的心神都差点失守。   “尊贵的太子夫人,桐棠愿太子夫人常得欢乐没有烦恼,愿小王子永处在清净光明之中!”   这一番貌似普通的问候,可是却暗藏着摩尼教的教义,等于在谢道韫面前自报家门。可是在这个时代,摩尼教并没有传到中土,谢道韫还以为这个桐棠很会说话,就拿出几个银币赏给了桐棠。   桐棠接过谢道韫赏赐的银币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她也猜测谢道韫等人可能没有听过摩尼教,就试着问道:“尊敬的太子夫人,自桐棠被郡主救离苦海以来,每天都像活在梦中。桐棠见太子夫人多施仁义之事,世人万不可及,却不知太子夫人尊的是哪一派圣贤教诲?”   谢道韫道:“如今我们大魏以道教为国教,自然尊的是三清始祖!”   桐棠对这个道教也有一点了解,知道这是东方的宗教,好像就在这里,道教圣贤老子在这里筑八卦炼丹炉,炼化金丹,羽化飞升。桐棠又问道:“却不知三清圣贤如何看待其他教派的教义?”   道教和教、基督教、佛教不同,在世界三大宗教传播之初,无论教还是佛教,还是基督教都是一手持刀一手持圣经,不信者死。即使我们熟悉的佛教,同样也是在笈多王朝时期,充当了扩张的急先锋,东南亚各国佛教,其实就是在那个时候杀出来的。相较之下,这个道教却没有这种魄力了,道教即使在唐宋时期被立为国教,但是仍然没有发展起来,主要是内部派系太多,而且主张庞杂,别说普通信徒,就算是道教学者,也分不清道教的宗旨是什么,尊的是什么神。   谢道韫道:“三清始祖引人向善,崇尚正义,但凡是引人向善、崇尚正义的宗教,就是好教,反之则是邪教、恶教了!”   桐棠轻轻扯下面纱,然后道:“桐棠正是摩尼教圣女,不知太子夫人如何看待桐棠?”   刘嫝看到桐棠的模样忍不住惊呼起来,谢道韫却表面不动声色,“你是教人行善,还是使人为恶?”   桐棠道“自然是向善!”   谢道韫道:“我们大魏素来主张诸教平等,儒教主政,佛、道以及萨满教等教,只要不违反国法,都可以自行发展。”   “太子夫人信道、理儒,却又容纳我摩尼教,这可是了不得的胸襟啊!”桐棠道:“这是太子夫人的承诺吗?”   “不,这是我们大魏的国法!”   桐棠满意的走了,刘嫝道:“姐姐,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桐棠很像一个人?”   “像谁?”   “夫君啊!”刘嫝道。   谢道韫道:“哪里像了,夫君是国字脸,桐棠是长脸,怎么会像呢!”   刘嫝道:“我是说眼睛,你仔细想想!”   谢道韫露出所有所思的表情。   随着冉闵的那道自首圣旨下发下来,满朝哗然,不过哗然之后,就是一阵沉默。如今魏国对诸胡战争,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即使冉智发动政变,但是那些豪强都不敢靠向冉智,就是因为恐惧冉闵麾下魏军的战斗力。   河洛地区不仅驻扎着张温所部将近四万步骑,东面还有石越的征南军,关中还有谢艾的镇西军,这十数万大军,完全可以在旬日之内抵达河洛各郡县,特别是邺城之内,冉闵直属部队,三天之内就能抵达河洛。在这种形势下,谁敢反?谁敢反,那是谁自寻死路。   不错,每一个豪强都有一个或数个坞堡,这种专门的军事防御性建筑,易守难攻,即使是石虎最强大的时候,中原地区仍存在着一百多个大小坞堡,因为胡人虽然野战善长,却不会攻坚,只要内部没有叛徒,想攻破这种坞堡,必须拿人命去填。   整个羯族也不过二十多万人口,石虎怎么舍得去埴这个无底洞,所以也对这些豪强听之任之。虽然不敢明面的造冉闵的反,不过这些豪强却以沉默应对。除了少数胆小怕事的,除了极少数良心发现的,大部分隐瞒免税令的士绅都在硬扛着。   圣旨的最后期限到了,最终认罚的只有区区十几家豪强。仍有四十多个豪强士绅在硬撑着。   其实这些豪强不怕冉闵的原因,就是因为古代一条,法不责众。涉及四十家士绅豪强,六十多个县,这六十多个县的实际控制权都在这些士绅豪强手中,即使那些下来的御史听到了什么,也很难在地头蛇的干扰下拿到确实的证据!拿不到证据,如果冉闵还要抄家,那就不是仁君,而是暴君了!   从古到今,哪个君主不得依靠士绅作为中间阶层来统治天下的?就算冉闵想要彻查,他有执行的人吗?哪一个官员不是士族豪强出身?过江龙怎么能斗得过地头蛇?士绅们对上软磨着冉闵,对下震慑着农户,他们感觉最终这种事情,会慢慢回归原来的轨道上。冉闵落得一个圣君的名号,他们士绅豪强,落到实惠。   事情到了这个层面,冉闵还能如何?如果把“天聋地哑”拿到报情报摆到明面上,那么“天聋地哑”收买埋下的暗桩就会浮出水面。难道“天聋地哑”的暗桩就这么不值钱?   冉闵不愿意服输,无奈之下,冉明这个当儿子的自然就出马了。所以冉明自告奋勇,要彻查侵税一案!   王猛一听这个消息顿时大急“殿下,何必做这个出头鸟啊,这案没法查,也查不出什么来,查不好没功不说,还会让人误以为殿下没有能力,可是若是要查出什么来,就要得罪了那些士绅豪强!”   “待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就是一个箭靶子,就是不知道这一回是谁不断地朝我射箭呢。现在裕弟还小,过不了起年,肯定会被父皇拉出来,跟我打擂。都是自家的兄弟,我出手狠了,人家会说我不知孝悌,如果不出手又会认为我软弱可欺,也不能向父皇母后倾诉,因为这样的做了的话,人家又会认为冉明没有担当,没有魄力,这点小事情都处理不了。总之很为难。”   王猛也感觉为难,冉闵正值壮年,肯定还有很长时间要活,这个皇帝冉闵会当很久。王猛突然莞尔一笑,他突然明白了冉明的真正用意,降爵密议也好,处理侵税一案也罢,都是冉明选择自污其名的做法,只要不引起冉闵的忌惮,任何人弹劾冉明都是无效的。只要冉明简在帝心,冉明的地位就稳固如山。   王猛道:“别人若是查这个案子,或许会头疼不已,不过太子殿下若查,肯定可能查一个水落石出!”   “哦!”冉明反问道:“景略先生何以对本宫有如此信心?”   王猛道:“殿下手里有人啊!”   “有人?”   “对啊!”王猛笑道:“难道殿下忘记了书院里的那些学生?”   冉明在这个时代先后办了三座书院,不过随着冉明北上,位于建康幕府山的启明书院,以及胶东国书院都把师次资力量都转移到了丰乐镇的书院。那座占地超过三千亩的庞大书院,如今拥有四五千名学生,其中以算学院生员最多。   冉明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丰乐书院是冉明建立的第一座书院,平时冉明几乎没有怎么问过。不过,在这个时代尽管冉明没有管理过书院,但是他还挂着一个书院山长的身份,这些学生都是他的学生。 第779章 不死小强苻坚   王猛道:“殿下不知道,现在丰乐书院首届学生已经学习了四年,特别是精通算学的学生,基本上都可以出师了!特别是书院三杰,才学都非常了得,不在猛之下。”   “哦!”冉明道:“丰乐书院还有三杰,到底是哪三杰啊!”   王猛道:“书院三杰之首姓崔名宏,乃当朝司徒崔悦的孙子,出身名门号冀州神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尤其在算学上,成就不凡。”   “三杰次者姓张名衮,上谷沮阳人也是出身官宦世家,祖父张翼做过辽东太守,父亲张卓曾任燕国昌黎郡太守,燕国降魏,随父卓来邺定居。张衮是一个全才,字写得非常漂亮,口才不凡,书院内谈玄,无人能辩过他。而且他是辽东汉人,骑、射功夫不俗,书院每次考核,他都是六甲。”   “只是在算学上弱于崔宏,若非出身没有崔宏高,恐怕书院三杰之首就是他的了。三杰之卫健,出身河东卫氏,沉敏多智,雅尚人伦!”   可惜,冉明的历史知识并不是太好,王猛提到的三杰,都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张衮和崔宏都是北魏重臣,崔宏是天部尚书,掌机要,封白马公,而张衮也是北魏尚书令,追封太保,谥号康公。   就连卫健也是历史北魏的广陵公,并州刺史。   冉明道:“抽个时间,带那个三杰让本宫见见吧!”   随着冉明亲自领衔主持侵税一案的消息传出,河洛地区各郡县大为震动。   首先得到这个消息的还是郑议。郑议并不是荥阳郑氏,事实上他出身于堵阳郑氏也是荥阳郑氏的分支之一。   郑议急忙召集各大家豪强密议。   其中像宜阳甘绰、偃师邬穆之、巩县程琨、孟津方桓等。   堵阳郑府,待所有四十余家大小豪强士绅皆抵达后,郑议便道:“诸位,这次陛下派太子要进河洛的事情,诸位可曾听说了!”   甘绰点点头,他不像其他人那样一脸惶急,而是平静的道:“是听说了,这事都传遍了,想不知道都难!”   “甘兄倒是看得很开啊!”郑议冷笑道。   甘绰道:“看不开又能怎么样,不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还有回头路吗?其实这个结局,早在郑公的意料之中吧!”   方恒比较胆小,听到这话就一脸不可思议的道:“郑公,你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方桓因为胆小,三儿子媳妇又是郑议的侄女,因为有姻亲之故,所以他不得不与郑议同进共退,可是现在他已经后悔死了,如果能给他一个机会,别说就二十倍的隐匿税粮,他也毫不在乎。   方氏只算是一个小地方,不过拥有田地三千多亩。折算钱粮下来,其实也没有多少钱。   “确实是在我的意料之中!”郑议淡淡的道:“只是议当初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然而这个可能性极小的可能,却变成了现实,这也出乎了议的意料。咱们的陛下,比议对他的最高评价还要高啊!”   “最高评价?”邬穆之是一个笑面狐狸,满脸堆笑道:“郑兄对陛下的最高评价是什么?”   “人道老而不死为贼。”郑议道:“老夫今年已经活了六十岁,光皇帝就见过不下六个。匈奴的刘渊、刘聪也罢,羯人的石勒、石弘、石虎也罢,但是他们都比不上陛下啊。陛下其猛如虎,其智若妖,其贪如狼,自起兵以来,所向无敌。如今把目光落在这河洛地区,注定要多事了!”   甘绰道:“自从陛下打败了慕容俊,收复了河洛,这个天下已经姓冉了,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这个陛下,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郑议直视甘绰“甘兄,你说遇到这样强势的皇帝是我们的不幸呢,还是我们的幸运呢?”   程琨道:“郑公以为如何?”   郑议道:“天下苍生遇到这样英明神武的皇帝是大幸,对于我们士绅豪强来说,未必是好事!”   甘绰道:“不,我不赞同程兄的意见,恰恰相反,绰倒以为,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好事!”郑议冷笑道:“你真以为当今太子是好相与的角色?难道你曾忘记了,此子自出道以来,哪一次不是杀得人头滚滚,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这个小的,未必不如大的狠毒!”   “郑兄所言差矣!”甘绰道:“太子殿下虽然够狠,也够毒,但是却也不是不讲道理,相反,他凡事都是用道理开路,尤其是对我华夏一脉,尚未见他作出见利忘义之事。这应该是陛下和太子,都是尽一切可能团结我汉人的力量,同时也就是他们的缺陷所在。他既然高举汉人大旗,那么我们也就可以用这面大旗来限制他,他既然处处向我们示好,那我们就接受他的美意,只要不留下可以让他作章的口实,我们却可以借他的威势拓展势力。”   “可是如今陛下的限期早已过了,我们恐怕已经把陛下和太子得罪透了!”郑议道。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太子和陛下不一样,荥阳因为跟着冉明经商,不仅第一年就回了本,第二年就大赚特赚,特别是那个钱庄,简直就是会下金鸡蛋的母鸡。   “得罪了又得如何?”甘绰满不在乎的道:“我们在做的诸位,哪一个不是家大业大,哪一个不是子孙满堂,家中出现几个不肖子孙,被这些不肖子孙一时蒙蔽,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甘绰的话没有说话,可是里面的意思已经明白了。为了家族利益,抛弃一两个重要子弟也不是不可以的。说家族。当官的可以一时失察,就算是出了天下的事,也只是连带责任,也不用负全责。只要家族可以延续,可以发展,儿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媳妇死了可以再娶。   冉明和王猛决定去丰乐书院去看看三杰到底是何许人也!   不过,冉明看着王猛满脸忧虑,就笑道:“先生,何必担心,侵税一案,其实很好解决,脸我们给了,是他们不要,就不要怪我们翻脸无情!”   王猛担忧的道:“可是士绅是国之柱石啊!”   “柱石?”冉明冷笑道:“我看是蛀虫还差不多,这些士绅豪强只会依附在社稷上敲骨吸髓,当国家遇到危险,他们在哪里,当国家和人民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呢?匈奴人占领了中原,他们就转身一变,成了匈奴汉国的臣子,替匈奴人欺压我族同胞,匈奴人被羯人打败了,他们在转身一变,又成了石赵国的臣子,即使石虎那个残暴不仁的狗皇帝,可是他们还不是一样充当帮凶、走狗?父皇建立大魏,他们一看风向变了,也转而成了我大魏之臣,可是当我们大魏遇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是怎么做的?我们又转投了东晋。说他们是三姓家奴,那是抬举他们了,说他们是变色龙,那还差不多!”   王猛虽然不喜士绅,但是知道国家治理,还需要他们。王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冉明继续道:“首先我们要确定一件事,我们在侵税一案调查方面,是不是孤军奋斗。我们现在要与地主这个庞大的势力集团战斗,是谁会支持我们呢?还是谁会反对我呢?”   冉明自然知道,古代的封建王朝改朝换代,其实就是一个经济成分划分的过程,依附在前朝的士绅阶级在建国后,要有很大一部分被打倒的,因为这个新生的国家需要从这些士绅身上吸血。用这些血液,也滋养新的士绅阶级。   就像宋朝大力扶持官,那是因为被五代十国那些藩镇割据势力弄怕了,只要选择了官这个阶级,以制武。并不是宋朝皇帝认为读书人比武人忠心,而是他们知道人注定百事无成,就算造反,也没有武将危害大。可是明朝呢?明朝是的政治体制,自成祖以后就是弱藩,特别是土木堡事变之后,明朝皇帝既没有藩王宗室可以依赖,又失去了他们的勋贵集团,作为孤家寡人,皇帝没有力量抗衡官集团。   在这个时代的豪强和士绅土地和税就是他们身上的肉,朝廷想从他们身上割肉,其实很难。不过开国之初,当勋贵还不是真正的士绅阶级时,他们这些勋贵还会帮着皇帝,从士绅身上割肉,可是到了后期,早期的勋贵,为了这个国家建立了不朽勋劳的勋贵们,也成长为了士绅阶级,这时,让他们自己从自己身上割肉,谁会愿意?这也是历史上,为何越是王朝后期,国家财税流失越大,以致破产。   冉明自从穿越后,这才发现很多东西太理想化了。汉族人民是一个伟大的民族,给他们刀剑,他们可以成为优秀的战士,一汉抵五胡也是现实中存在的。成祖带领汉家步骑,也照样五征蒙古,让不可一世的蒙古铁骑狼狈逃窜。给他们工具,他们就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工匠,让他们做学问,他们也能成为举世无比的贤者,给他们锄头,他们就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农民。即使做生意,也可以富可敌国。但是这样一个民族,却恰恰不能当官,一旦当官,就会迅速成为败类。   在中国不缺孝子贤孙,恰恰最缺少为国为民的公仆。人无完人,冉明也无可奈何,可以拥有千年不朽的世家,却容不下千年屹立的王朝。   张衮是辽东汉人,和中原汉人有一定的区别,燕赵男儿,自古多豪情,他是一个降臣之后,所以注定要比任何人更努力一点。张衮进入丰乐书院,进入冉明的书院,其实未免没有分散投资的意思。正是因为张衮被家族放在一个藩王举力的书院里,充当家族未来的希望之一。在冉明地位不明,前程莫名的时候,进入书院,张衮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可是柳暗花明,冉明居然成了太子,未来的国家继承人。他张衮也从一个一不名的学生,成了太子门生。每次月底休假回家,张母都会像众星扮月一般,围着张衮团团转。张衮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可是他知道,他如何努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快速进入冉明的视线。   机会向来是给有准备的人,张衮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冉明成为侵税案的主官之后,张衮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张衮找来一些河洛地区豪强子弟,每日花钱请他们吃酒,从他们嘴里得出了一些可贵的资料,比如,每家有多少田产,每年有多少产出,有多少收益。他们家中都是什么时候卖粮,有什么营生等,张衮利用这些蛛丝马迹,从中找出了他需要的东西。   张衮非常认真的把这个自己用了数天时间,废寝忘食整理出来的报告,这个报告他已经反复看了三遍,几乎每一个字,每一个词用反复推敲后,才定稿的。张衮还知道,冉明喜欢白话,他又第一次用这种白话体写了这份报告。   苻坚在康延川建筑国都康城,其眼光显示非常独到。这里是川、青、滇三省进藏的重要门户,既有横断山脉之险,也有三江环绕,这里既是桓温控制巴蜀的力量薄弱处,也是吐蕃较早接受汉化同化的工区,关键有一点,这里盛产食盐,苻坚控制着康延川,也是控制着吐蕃赖以生存的生命线。 第780章 不灭桓温誓不为人   有可以不吃肉,但是却不能不吃盐。只要苻坚卡断任何一个部族的食盐供应,吐蕃各部就完全失去生存的机会,根本不用打。   再说,苻坚麾下吐蕃六部已经归顺,这六部恰恰是吐蕃势力较大的部落,再加上羌族和氐族,苻坚的实力完全强于吐蕃。   苻坚的政治势力团体虽然算不上强大,就连桓温也可以完虐苻坚,不过相对而言,一个藏区大大小小的部落总共有几十家,这时吐蕃还没有形成国家,甚至连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都算不上,面对苻坚这样的政治团体,无论在凝集力还是总体实力上,都完全落在下风。   苻坚以邓羌、吕光分别征伐,其中吕光所率领的军队则北上,从康城北上,远征苏毗王国。   这个苏毗王国其实康延川的东女羌几乎是相同的政治体制,还处于原始社会母系社会制度时期。苏毗女王达甲吾居于辗噶尔旧堡,而小女王墀蚌苏则居于悉补尔瓦之宇那。   战争打得就是综合国力,苻坚以吐蕃六部为远征基本力量,辅以羌、氐强兵,这样的军队不存在气候不能适应的问题,以绝对的实力自然很快把南到雅隆、达波,东到达布、娘波,西到藏地、朱孤,北到苏毗纳入苻坚的治下。   在苻坚吞并藏区和青海的同时,桓温也没有闲着。桓温是把荆益当作自己的根基经营的,但是在这个时候,益州从广义上的范围包括四川、贵州、云南及陕西汉中盆地,然而在这个时候,汉人势力主要是集中在成都以北,只要出了成都平原,基本上都是属于獠人的活跃范围,像云南贵州,仍处于蛮荒地带。   历史上诸葛亮北伐,那是先把孟获打服了。   在这个时候,南蛮人的势力却以獠人为主。   獠人的起源历史学界也没有准确的定论,有一种观点是说他们起源于老挝,在秦汉之际向南中地区扩散。”   公元338年,南北朝十六国时期,割据巴蜀的李寿称帝,改大成国为大汉国。獠人从羊柯入蜀,“所在诸郡,布满山谷”,入居临溪河谷。獠人“铸铜为大鼓”,“击铜鼓以祈祷”,“着斑布,击铜鼓”,“疾病,击铜鼓、沙罗以祀鬼神”。   “推髻跣足”。“无氏族之别,又无名字,所生男女,惟以长幼次第呼之。其丈夫,称阿谟、阿段。妇人阿夷、阿等之类。皆语之次第称谓也。”“依树积木,以居其上,名曰干栏。干栏大小,随其家口之数。往往推一长者为王,亦不能远相统摄,父死则子继,若中国之贵族也”。   “惟执刀持矛,不识弓矢,用竹为簧,群聚鼓之,以为音节,能为细布,色至鲜净”。   桓温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现在我们所认识的南方,在古代都是蛮人的势力范围。像长江中下游地区,则属于山越或百越,山越主要居住于古代扬州的山岳地带,尤其大多分布于丹阳、会稽、豫章、鄱阳等郡。   他们平日耕植于谷地,并懂得以铜铁制作武器与农具。这些山越人事实上处于半独立状态。   东汉末年,孙氏入吴地,大小山越就成了孙氏政权的心腹之患。在这个时候,孙策以强横的态度对付山越,以俘虏的强者为兵,赢者为民,数得士兵数万。那些居住在山区的山越人,自然没有平原地带上过得舒服。   他们慢慢就习惯了汉人的生活模式,也慢慢成了汉人。如果没有孙氏的数代经营,东晋南渡恐怕也没有立足之地。从此之后,这也成了后世统治者最常见的方式。   桓温也是采取这种驯化的方式,桓温也是麾下精铁全出,以邓遐征犍为郡、江阳郡、周抚征巴郡、涪陵郡,长子桓熙征汉嘉郡。   桓温自己亲征汶山郡。   獠人虽然生性悍勇,能吃苦,更善战,但是他们的装备太差了,以竹弓、木矛为主,佐以少量劣质刀剑,这样的装备,根本没有办法和桓温麾下的西府军抗衡。   况且獠人没有民族,通常以宗族为战,各不相帮,反而易被桓温各个击破。在这个时候,桓温西府军的装备恰恰是这个时代最精良的,大量不逊色于魏国的精钢兵刃、甲胄,甚至还有。这篇檄文文辞不算华丽,但是却霸气外露。   “大晋蜀王、太尉、安西大将军桓温告益州父老、诸藩将帅: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属我华夏之臣妾,此非汉家之霸道,乃万古之常理。自八王之乱以来,华夏分崩离析,诸胡作乱,毁我社稷宗庙,南蛮诸族亦朝贡不至,此使我辈子孙愧对列祖列宗与九泉之下。至匈奴刘渊羯族石勒、鲜卑慕容俊、氐族李雄、苻健杂胡窃篡我华夏万里河山,此乃汉家奇耻大辱。是可忍熟不可忍,氐族李氏已平,鲜卑慕容也灭,复我河山,就在当下。温虽不才,亦有卫霍之志,驱逐胡虏,匡扶华夏,北伐复土一战再所难免,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獦獠不臣之心昭昭,不服者当诛之。一屋不扫何以扫平天下,温在当前,先平獦獠,肃净益州,而后北伐。凡我汉家子孙,尚存一丝血性者俱当响应北伐,无力响应者亦当为我军祷告,若有冥顽不灵者,敢阻我为国除污秽者,是为国贼,国贼当道,温必诛之。”   此檄文传缴各地,然后桓温三路大军齐出,征讨獦獠。不过当冉闵看到这封檄文之时,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这个时候桓温先头部队已经跟獦獠干上了。   冉闵拿这封檄文时,手不仅微微一颤抖,叹道:“想不到桓温也是一个英雄,传朕旨意,我大魏但凡与荆益两州边境之线,沿途息兵止戈,不得越境半步。”   冉闵不是第一个看到檄文的人,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这件事情,到了东晋朝堂,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特别是东晋徐扬八郡,就连妇孺百姓也都知道了,至于读书人,那更加是人人必谈。   晋朝的读书人不是没有血性,相反他们非常有血性,只是遇到了一个没有血性的朝廷。特别是桓温檄文里的那句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属我华夏之臣妾,此非汉家之霸道,乃万古之常理。这句话都已持在了每一个人嘴上。至于桓温那句,温虽不才,亦卫霍之志。卫霍是谁,不说那还是千古大英雄卫青、霍去病了。   这篇檄文在百姓和士绅看来,特别提气,不过在年少的司马聃看来,这简直就诛心之极。特别是八王之乱那句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啊。司马聃破口大骂:“竖子,竖子”   这也不怪司马聃,只是教授司马聃的都是大儒和大家,学问非常好,出口不带脏字,所以这个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司马聃,却不能像泼妇一样骂街。嘴里反过来倒过去就是竖子,匹夫之类的话。   盛怒之极的司马聃不仅咆哮着,甚至把皇宫里的贵重陈设都砸了。占城国进贡的那个他最喜欢的三尺高的珊瑚,如今变成了几十块碎片,就连冉明送给他的一柄百炼精钢打造的横刀,如今也砍在石柱上火星四射。   司马聃把檄文撕得粉碎,扔得遍地都是,他指着成都方向,愤恨道:“桓温这个老匹夫如此嚣张,朕若不灭他,就不配为武帝的子孙!”   就在这时,周围的宦官和宫娥都悄悄离去,四下里都静了下来。陆皇后挺着大肚子进来道:“陛下这火急可不小啊,臣妾来得不是时候,看样子,臣妾要等陛下火消了再来!” 第781章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看到是陆皇后,司马聃气得直想哭。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以诉苦的人,司马聃就把桓温这篇檄文的事情给陆皇后说来。其实司马聃就算是不说,陆皇后又何尝不知道此事?   陆皇后笑道:“陛下这是好事啊!”   “好事”司马聃脸色一冷,连连后退“朕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朕看错你了。连你也来笑话朕!”   陆皇后道:“陛下,谁敢笑话你呢,臣妾说得是实话啊。北伐北伐,收复失地,听起来很振奋人心,可是实施起来是容易的事情吗?臣妾只是弱女子,对于军事大事不懂。只是听说匈奴强于我们大晋,而羯人又强于匈奴,鲜卑又强于羯人,现在无论是匈奴还是鲜卑都被魏军打得逃的逃,死的死了,如今在北地魏军已经没有敌手了,桓温再强,强得过魏军吗?一旦他北伐失败,丢得可是他桓温的脸。桓温如今就是依靠着平灭成汉的军威,威慑四边,一旦他战败之后,这层光环也掉了,他就是一个没有牙齿的老虎,陛下还怕他做甚。”   陆皇后看着司马聃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就接着道:“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现在人们对桓温的期望越大,到时候才会越失望。将来少不得要陛下去收拾残局啊!”   听了陆皇后的这话,司马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司马聃道:“理是这个理,只是朕还是不舒服。”   “陛下不舒服,难道北边的那位就好过了?”陆皇后笑道:“北边的那位可是亲生儿子造他老子的反啊,虽然已经平息了,可是这个震荡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除的。如今北边的那位,肯定也忐忑不安!”   “忐忑不安”司马聃一怔,不解的问道:“北边的那位如何会忐忑不安。”   陆皇后道:“北边的那位可是了不得的人啊,先羯赵,后平鲜卑,再灭氐秦,威慑诸胡,无人敢反。自始皇汉武以下,在武功方面,恐无人可及。然而,北边也非没有破绽。他们内部隐患不除,迟早会发生动荡。”   司马聃若有所思的道:“皇后你是说?”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陆皇后轻笑道:“北魏大将军董润已经荣升为太尉,手里已经没有兵权了,而骠骑大将军张温虽然麾下有四万步骑,但是无论装备还是数量,都比不过邺城。所以也没有什么罪过,可是其安北大将军籍罴却不同了,安北大将军拥有节制幽、并、平、营四州军权,魏国半数精锐边军皆属其统率,即使籍罴无罪,但是他却怀壁其罪了!”   听到这话,司马聃果然大喜。   这件事怎么会自己想不到呢?司马聃伸手拍了一下额头,深深冲陆皇后一辑:“多谢皇后提醒!”   事实上在政权迭起的南北朝时候,真正的忠义几乎没有。别的不说,光东晋朝,出了多少次篡位?先是王敦,再是苏峻、祖约,还有桓温。其实桓温不见得开始就有反心,只是朝廷推波助澜。就是刘渊麾下也先后发生不少次叛乱,像靳准,以及王弥、石勒,更别说冉闵了,冉闵也是后赵大将,拥兵自重,以造反起家的。   在司马聃看来,这个时候发动对魏国的三人成虎之计,显然还不是时候,不过,等魏国决定南下之际,那时发动,才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邺城丰乐书院,冉明见到了传闻中的书院三杰。此时的三杰之首崔宏已经十四岁,由于崔宏生长在富贵之家,皮肤白皙,又长了一个娃娃脸,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这样让冉明更加失望。尽管冉明没有当着崔宏的面说什么,可是那种失望之情三杰都感受得出来。   至于张衮倒还好点,他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又是生在辽东,岁月的沧桑痕迹明显,反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大一些。至于卫健崔宏反而相差不大,都是那种稚气未脱的孩子。   冉明看了三杰,反而失去了对重用书院的学生意思。冉明嘴里说着几句不着边际的鼓励话,然后又准备离开书院。   崔宏倒是天之骄子,在崔氏族内他是嫡长孙,属于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宝贝疙瘩。崔宏其实比冉明更像一个王子,平时崔宏也是肆无忌惮习惯了,他直接上前一步大声道:“太子殿下身为书院山长,这样无视满怀激情进取的学生,不怕冷了书院众士子之心吗?”   冉明冷笑道:“你们这群娃娃现在最重要的事,好好学习,天天上向,将来必成国之干才。现在你们能干什么?”   崔宏等众学生一听这话大不服气,然而冉明所问他们能干什么,他们也答不上来。不过张衮则道:“不知不学,是我等弟子之过。不学不知,乃先生之失,现在对于国之大事,我们自然不熟悉,也难起到大的作用。不过若是不让众学生参与学习,就算在书院学习一辈子,也是不知所以!若山长不弃而用,学生自然有出头之日!”   “你倒是挺自信啊!”冉明看着众学生道:“本宫出身军旅,行的是军法,若尔等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死,本宫自然给你们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当然这个机会你们要是能把握住,还是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丰乐书院三杰,崔宏、张衮、卫健三人表面上也关系不错,实际上却不像表面上这么融洽。特别是崔宏,他的祖父就是魏国开国四十八元勋之一,身份家世显赫。河东卫氏如果在东汉年间倒是显赫的门阀,但是却自东汉末年就开始没落了。如今虽然是挂着士籍,但是却已经沦为三流士族了。   而张衮虽然是官宦世家,祖父、父亲都是两千石大员,不过他却是燕臣。作为燕国降臣之后,他的家世甚至远远比不上已经没落了的卫氏。卫健看到冉明同意众学生参与清查侵税一案,兴奋的对张衮道:“张兄没有想到我们还有这个机会,纵然只是一介捉笔小吏,可是在太子殿下麾下做一捉笔小吏,假以时日,未免不能混一个从龙之功。”   “这是一个机会何尝不是一场考验?”张衮冷笑道:“卫兄等着看吧,这个功可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张兄难道怕得罪那些豪强吗?”卫健不以为然的道:“即使得罪了又有何妨?这个天下说到底还是冉家的,那些豪强没有那个胆量翻天,况且他们也没有能力翻天。若是因此事受到一些打压,太子殿下必会护着我等,肯定没有生命之忧,只要殿下登上大宝,我们失去的,肯定会加倍补偿回来。”   张衮道:“非是如此。”   “哦”卫健道:“那张兄的意思是?”   “行军法!”张衮淡淡的道。   “行军法?”卫健不解的道:“行军法怎么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   崔宏回到崔府把冉明招募学生帮助查侵税一案的事情,崔悦这个混了三朝的老狐狸道:“宏儿,你们中计了还不自省吗?这是太子殿下对你们用了激将法啊,枉你还是冀州神童,如今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崔宏不傻,略一思索果然发现自己确实是中了冉明的圈套。崔宏小脸气得涨红,一脸郁闷的道:“山长他是先生,怎么可以这样啊!”   崔悦道:“其实这也不算是欺骗,不过太子殿下这是在考验尔等,他是想在你们中间寻找几个可用之材。如今东宫臣属出现大量空缺,陛下并没有给东宫配齐人手的打算。若是如此,就可能是两层用意,一者陛下不想太子过早羽翼丰满,二者是让太子殿下自己寻找忠诚可靠的臣属。”   崔悦似乎知道了自己时日不多,两个儿子都是资质平庸之辈,如果在自己的庇护下,他们或许可以仕途一帆风顺,但是若是自己去了,冉闵或许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给他们一场富贵,但是这个家族发扬,那就别想了,能守住基业就不错了。可是这个孙子不同,他有足够的聪明,所欠缺的不过是阅历而已。   假以时日,成就未必没有自己大。想到这里,崔悦非常开心的道:“宏儿不必沮丧,这其实对你来说,反而是一个机会。千万要把握住,无论再苦,无论再累,千万不要轻言后退!”   崔宏很快就知道崔悦口中不要轻言后退是什么意思了。崔宏起得很早,五更天起床,简单洗漱之后,就扎了一个马尾,穿了一件宽松的袍子,坐着府里的马车去了丰乐书院。   丰乐书院的算数院的操场上,不少学生正爬在墙头上向墙内望。作为士族子弟,崔宏其实是最看不惯这种趴墙角的行为。他轻轻咳嗽一声,几个趴墙角的学生就吓得跌坐在地上。这时天色已经大亮。   “崔兄你快过来看看,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黑大个子正用军杖打他们的屁股,今日迟到的都要挨打!”   “军杖?”崔宏的眉头一皱,不悦道:“我们是士子,不是军中莽汉,即使犯了错误,先生要惩戒,那也只能是戒尺,而非军棍!御下之道,当张驰有度,一味用强,只会坏事,不行,我要去劝劝!”   那些学生一下子跑开了,只有崔宏一人孤零零的走入算学院的大门。刚刚进入大门,崔宏就发现进入眼帘的就是一大堆白花花的屁股,一个如同铁塔般的巨汉正拎着一根军棍抽打那些屁股。不少被行刑的屁股上都出现了血污。   崔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林黑山就发现了崔宏。林黑山喋喋的笑道:“小子,你迟到了两柱香的时间,太子殿下有令,迟到一柱香的时间十棍,迟到两柱香的时间,那就是二十棍!自己找个地方爬下,准备领罚吧!”   严师如父,在古代师者可以任意鞭策学生,家长非但不会阻挡,反而会举双手赞成。这可不像后世动不动就是媒体曝光,家长声泪俱下的控诉。即使是身为崔氏门阀的嫡长孙,崔宏身为丰乐书院的学生,他也不敢依仗着身份,凌驾师长之上。   崔宏乖乖的脱下裤子,爬在地上,等着挨打。   冉明虽然说的是行军法,但是却也没有真正行使军法。军棍虽然还是那个军棍,不过执行的士卒早已得到冉明的命令,这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虽然看上去打得声势惊人,实际上对学生身体的伤害并不算大。   在军营之中,军棍是最常见的刑罚方式,但是军棍也有三六九等。如果责打四十军棍者,一般都是皮外伤,休养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可是如果重打,二十军棍也能把人打死。崔宏被结结实实打了二十军棍,双股间也血肉模糊了。   这一番重打军棍,众学生也心思各异。原本涌跃报名参与帮助冉明彻底侵税一案的学生多达二百七八十人。这时有学生向以自己学识不够,年纪尚幼,身体不适等借口,向冉明提出退出历练之行。   冉明一并允许了,次日一早,冉明更加苛刻了。除了那些被打了军棍的学生,伤重无法下床之外,其他学生都是早上二十里跑步行军,中午二十里,下午又是二十里。虽然众学生没有全身甲胄,可是却让众学生叫苦不已。此时又有数十人退出。   冉明同样一并允许了。 第782章 从龙之功没有那么容易拿   接着就是更加严厉的军事训练,三大步法,四面转法,蹲下起立,当然是必修课程。结果这段操练一直持续了训练了半个月。   而且自从冉明在第一天露了一面之外,其他时间根本就没有看过众学生,这些学生参与帮助冉明,其实未偿没有接近冉明,混一份从龙之功的心思。   可是看到冉明连面都不露,他们从龙混功劳的心思又淡了不少,中途又有人退出,冉明也同样一并允了。   似乎冉明把这些学生当成士卒来训练,从最基础的三大步法,四面转法再到行军布阵,刀、枪、剑、盾、弩等军器械的操作,可是在这期间并没有人退出了。   此时剩余的学生还有一百四十七个,丰乐三杰就是像崔宏也咬牙坚持了下来。   也兴好在这个时代,汉人的血性并没有丢失。哪怕娇贵如崔宏之流,也是文武全能,别看崔宏如同一个瓷娃娃,可是他却骑得了烈车,驾得住马车,虽然力道不足,却可以用七斗轻弓十矢七中。   显然平时崔宏在骑射方面也下过苦功,不过张衮却不一样,他本来就生长在辽东燕地,辽东汉人生性悍勇,他不仅骑术精良,箭术不俗,更难得的是,他的功夫也不弱,特别是摔跤,在众学生中没有敌手,就连麒麟卫好手也不容易拿下他。   冉明高调宣布彻查侵税一案,最终却从未出邺城东宫。   反而把丰乐书院一百多学生训练成了劲卒,这下河洛豪强士绅和天下官员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丰乐算学院又被送来了不少活物。   将近一月的严格军训,从军伍上看,这些学生已经有了明显的精兵气象,但是却没有什么胆识。好兵都是杀出来的,不是练出来的。只有见过血的兵,才是好兵。   冉明可没有人给这些学生练手,他采取了最初的方法,以狗、猪、马为训练之法。   这一百四十七名学生都穿上了精致的皮甲,全副武装了起来。这时,冉明却露出面了。他冲众学生道:“孟子曰天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近月的训练,不过是最简单的军事训练。我大魏以武立国,武乃根本,无论是皇室贵胄,还是黎民百姓,必须人人习武健身。除非春耕秋收,其他农闲时,农民必须接受军事训练,即使工坊里做工的工匠,亦要接受此等训练。黎民百姓都要接受的军事训练,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想做官执宰,大魏的官没有这么廉价。要想舒服,回家让爹妈疼去!”   这些学生一听不禁失笑,笑声中这连天来刻苦训练的怨气也一扫而空。冉明的话虽然是笑话,不过却透露了一个意思,那些无论是什么原因受不了回去的人,都是被淘汰者,即使学业再好,将来也失去了被冉明大用重用的机会。   而现在他们都是优胜者,这连天的训练,其实也是一种考验。   冉明等学生笑声停止了,这才又道:“不过,今天还有最后一场考验,你们能通过考验,就拥有了官身,若是不能通过,那才回去继续学习,看在你们近日刻苦努力的份上,本宫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能坚持到现在的学生,哪有一个笨蛋。这就是好比唐宋时期赐同进士,对于学术不精这是一种恩赐,对于德才兼备者来说,赐同进士哪就是一种变身侮辱。   冉明道:“你们没有愿意退出的吗?接下来则是一场生命考验,弄不好可会丢命的!”   众学生异口同声的道:“学生愿为山长出生入死。”   “那好吧,这可是你们自愿的。”冉明道:“来人,准备放狗。你们现在要用你们的武器,杀掉你们面前的恶狗,猪、马。”   崔宏突然举手道:“学生有一个问题请教山长!”   “但说无妨!”   崔宏道:“我等是士人不是军中悍卒,何以要学要兵家霸道之术!”   “问得好!”冉明笑道:“河洛豪强和士绅辜负了父皇的信任,他们不顾河洛百姓受灾,生存艰难,无视国法,我们这次就是要查那些国之蛀虫,若是查到实据,那应该怎么办?”   张衮道:“查出实据,不杀不足以正国法,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对啊,原来你们知道啊!”冉明道:“可是你们连一天恶狗都不敢屠,怎么会有胆量杀人?”   仿佛风云加重了一番,众学生似乎有一种天要压下来的感觉。不敢屠狗,何以敢杀人?这和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是异曲同工之妙。   崔宏心中突然一种想要笑的冲动,赌对了……太子殿下果然要重用这些学生。这次历练,注定要打上太子一系的烙印。屠杀河洛豪强和士绅看样子也是向冉明交的第一份投名状啊。   张衮则非常淡然,别人或许不知道,他自己却清楚,自己杀过人。他虽然是官宦世家子弟,但是在燕国治下,汉官子弟的地位还不如一介鲜卑奴隶。即使是一个鲜卑奴隶,也敢冲自己扬鞭子。张衮小的时候非常怕狗,也被鲜卑人的牧羊犬咬过。至今腿上还有清晰的牙印。   在魏国兵围龙城,龙城大乱时,张衮就把平时欺负他的人杀了,而且杀了不止一人。可是当时兵慌马乱,没有人知道。这个其貌不扬,似乎弱不经风的张衮,手上居然有十几条人命。   恶狗实际上并不多,只有十几条,冉明毕竟不是训练士卒,而训练士子们的胆量。所以十几条狗,却要一百多人对付。几乎没有什么危险。特别是士子中间还有十几名麒麟卫好手,即使赤手空拳,他们也能应付这些恶狗。   十几条恶狗如同怒潮般涌来。这些学生,实际上以士家子弟居多,那些商贾或平民子弟贪利而短视,没有什么远见。见冉明不来,而他们没有都刻苦训练,害怕真被冉明训练成士卒,送他们去边境送死。这种想法非常荒谬,可是很多人偏偏这样想。结果原本四十多个商贾子弟,结果走得一个不剩了。   这些士族子弟虽然在后赵国过得并不如意,况且也遇到了石虎这个暴君,但是石虎的征敛虽重,可是这些士族和豪强都把这些重税转移到平民百姓头上,所以他们在成长期间倒也不缺吃穿。生存没有威胁,自己胆气不足,况且在石氏养汉民如羊的压制下,他们的胆量更小。   事实上无论任何时代,身份越尊贵的人,都是越怕死的人。   仅仅是十几条恶狗,就吓得这百余人的学生阵形大乱,望见恶狗冲来,一些人居然吓得转身就跑。   冉明看到这种情况,不禁失望的叹道:“胆小如此,何以大用。”   王猛道:“殿下也不要失望,他们年龄都不大,大者如不过双十,小者如崔宏,如今才十四,他们的年龄小,可塑性强,只要肯下功夫,还有可以矫正过来的’   就在这时,奔跑得最快的一只恶狗已经进入了弓弩的射程之内,一百多学生惊慌失措之下,匆匆射击,然后不是劲道偏小,就是准头全无。一百多人同射十几条恶狗,反而只有十数箭命中目标。命中率甚至不足一成。特别是最前面的那只大狗,身高几乎有四尺。这只巨犬虽然被命中三箭,却伤而不死。反而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向众学生冲来。   这时,躲在学生中间的麒麟卫已经悄悄举起弩机,然而就见一个身影不退反进,向恶狗冲去。如果说把恶狗比如敌骑,那怕以步克骑,转身后跑是最笨的办法,因为人再快,那也快不过马,快不过狗。   “咦,居然是他?”   原本冉明已经不忍再看这场训练了,突然听到王猛的惊呼,这才抬起头来。   原来这个冲出来的学生不是别人正是丰乐三杰之张衮。就在这时,张衮已经距离恶狗不足十步,恶狗裂开大嘴,开始扑食的最后冲刺。张衮却继续上前,别看是咬了,就算是这条近百斤重的大狗,撞也能把张衮撞死。原本卫健是非常害怕的,可是看到张衮上前,马上就要葬身狗嘴,急得大叫道:“张大郎回来,快回来!”   可是张衮却像没有听到卫健的呼声一样,作为辽东汉人,对于生死的经验来说,那简直是太丰富了。无处不在的威胁,让他们不得不时刻戒备着。与严寒恶劣的天气斗,与蛮横无理的鲜卑人斗,还要与扶余、高句丽甚至东胡诸族斗,没有办法,谁叫汉人的地位最低呢。   这时,张衮的步伐站得极稳,等到巨犬冲到近前,张衮的身子忽然一闪闪到一边,腰部一弯横一轮。正正地砍在巨犬的后脖子上!那巨犬却暴吼一声,前身匍匐后臀翘起。   仔细一看,巨犬的脑袋已经软倒了下来。将近四尺高的巨犬,一刀差点被砍掉脑袋,纵然如此,巨犬还是死了。   似乎是张衮激起了众学生的血性,他们一看张衮如此,也纷纷镇静了下来,虽然还有数十人想逃,可是却有十几人提刀或举枪向恶狗冲去。或是用刀砍,用剑刺或是用枪矛捅,反正依靠人多力量大,那十几条恶犬都被虐杀一空。   总算没有让冉明绝望,这些学生,还是慢慢稳住了阵脚。还有几个被恶犬吓得扭伤了脚,好在没有人被咬伤。   接着冉明又让人放了二十几条恶狗,这下这些学生没有给恶狗擦身的机会,就连吓得已经哭出场的崔宏都命中了一箭。尽管这一箭或许是瞎猫撞到死耗子,居然意外的射到了狗的臀部,可是仍让崔宏兴奋的大声吼叫着。   至于后面的马和猪,也没有给众学生造成什么伤害,被杀掉的狗和猪、马都没有浪费,直接进了众学生或麒麟卫士卒的腹中。   当晚众学生大吃大喝一顿后,冉明高调宣布,军训结束了。然后给他们每一个人颁发了一个告身。   “谒者,怎么会是谒者,难道要把我们阉了送进宫去不成?”张衮拿到自己的告身,满脸悲愤的道。   卫健认真的解释道:“张兄所言缪矣,所谓谒者也是使者的别者,并不是中宫谒者。你没有看到我们的告身都写着谒者中大夫吗?这虽然只是九品流官,不过却是为天子张目,使为爪牙耳。”   其实魏国的官制就连冉明也没有弄明白,虽然魏国官制大都承袭汉制,却部分采取了晋朝官制。如九品定品制度。这个谒者中大夫,其实就是冉闵特批的一批恩赏官员。九品,算是官员内的最低品了。尽管是最低品,却是流内官,就是后世制度内的公务员。   到了晚上,冉明让人给这些学生送来了量身定做的儒袍,清一色的宽袍缓袖,这是冉闵当初从曲阜孔门请来的圣门样式,这是最正统的儒门学袍,分为礼、乐、书、数、射、御六种不同的款式。   汉服和儒学一样,一直被后世诟病。事实上这是一种认识上的误区。汉人华贵、美观、大方、端重,但是常被指责为不方便。无论生活还是生产都不方面,所以汉服才被历史淘汰。事实并非如此,如果是出席各种祭祀、礼教,自然要着深衣。如果是骑马射箭,自赵武灵王晚胡骑射,汉服就有了劲装。当然汉服从汉人身上消失,其实也是和清朝入关有关。   满清用易服剔发的方式逼着汉人改变自己的传统,久假成真,结果汉人就这样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了。即使影视剧中,除了鞭子戏,还没有哪一个朝代的服装会不出现错误。这是中国的悲哀。   就连冉明也是有意无意弱化儒家的影响。   冉明的政治主张是尚武,百家争鸣。王猛虽然看出来了,在冉明成为太子之后,王猛就忍不住的向冉明建议,让冉明尊儒。   冉明道:“使儒便养已如羊,不如崇武使民如狼。”   王猛则道:“殿下大误,尚武与尊儒根本就没有冲突。”   冉明反而迷惑了,爷们唐朝娘们的宋,就是宋朝崇文抵武,所以才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因为内部民不聊生,狼烟四起而被灭亡的朝代。而儒学就是被普遍认为是亡宋的根源。   王猛道:“儒并非弃武修文,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照样横扫匈奴,虎吞西域。儒家也是文武并举,初始之儒只有四科,既德行,言语,政事德行者,其道德品行,能为世人之典范。言语者四使造四方,而利社稷。政事者,有内政和外政之分,内政治国,施之以仁,外征用武,用之以王。《论语》所载,政事科有汝先祖冉有,外有子路,殿下何以如此?”   这下,冉明更加惊讶异常。其实不用王猛再提示,冉明也发现了历史才华惊艳的人,像李白杜甫,韩愈一直没有当得高官,冉明还曾以为这是朝廷昏庸,用人不明,埋没英才。原来,儒家真正提倡的不是堆砌出来华丽文章,而是真正的德行。即使千古词帝治国也是一塌糊涂。即使大史学家写出《资治通鉴》司马光政治上也不过是一个初中生的水平,简直就是低能。汉唐使儒,用其德,所以造就了汉唐雄风,然而到了明清则用其文。这才遍地迂腐的腐儒。   王猛道:“前汉文政则用萧何张良,武政则用韩信、卫霍,言语者则是陈平、苏武,即使桑弘羊一个商贾子照样执掌权柄。学问如东方朔、司马相如之流,养之如娼优。”   冉明听到这里这才目瞪口呆,在后世每每看到活着不尽如意的东方朔时,冉明就气愤不平,似乎以为东方朔应该大用,重用。原来这都是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 第783章 关键时刻还是要比拳头   听到这些,冉明才决定深入了解千年不衰的儒门圣学。这一了解,冉明才发现,后世的儒,已经被篡改得面目全非了,特别是明清时代,简直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   这样以来,儒也就没有必要禁了,存在既是因为有道理。否则历史早就淘汰了。   孔子说:“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后世末儒,自称君子,却不知锻炼,不知武事,文胜于质者,只可称之为史子,至于有文无质者,只可称为书呆子。   经过月余训练的学生,体格和精神面貌都有了很大的改观,特别是血性训练以后,这一百多名学生阳刚中带着文雅,文雅中又带着一股慑服力,再穿上清一色的儒门服侍,一股刚正内敛的文华意蕴自然而然蓬勃而生。   这时,冉明满意冲王猛道:“这才堪大用!”同时,冉明也产生了改造儒学的心思。   张衮因为屠狗有功,特别是他临阵期间的表现,让他这个丰乐书院三杰的老二,成为书院的无冕之王。尽管张衮只是一个九60355,水泼不进,自然可以让冉明查不出实据。   雍丘也是大约在后世的杞县。也是成词杞人忧天的发源地。魏国商业发达,所以所以一路上道路路况不错,就算是去岁大水期间冲毁的路段,也早已修复。冉明抵达雍丘所有的士绅和当地官员早已在十里亭跪迎冉明。   其实迎接冉明只是一方面的,最重要的是看看冉明到底有没有查清实据的手段和能力。雍丘县令对冉明说:“行在和酒水已经备好,请太子殿下移驾入席!”   冉明看了看道:“这里地势开阔,风景秀丽,依山傍水,就在这里扎营吧!”   冉明要在这里安营扎寨,封雷就传下军令。步营作为大魏精锐,虽然只是境内的临时宿营,可是封雷仍严格的执行了战营的规格。无数无数的斥候已经向空地周边散去,侦察宿营地周围的环境,建立临时哨卡,这是军律。   甲士们解下铠甲,然后从一辆大车上领到伐木工具之后也进了树林开始伐木。也有一些军卒从大车上取过一些连接好的沟槽。开始把泉水从山坡上引过来。无数的大车首尾连接。组成了一个粗糙的防御阵。   冉明眼看着八牛弩床弩,还有一种小型的投石器被安置在车阵的后面。上面的油布全部去掉,八牛弩上硕大的弩枪已经安置好了,只要敌人出现就会立刻击发,军卒们从山林里很快就拖来了木材,这些底部已经被削尖木头,一根根的被钉进泥土里。不仅扎营,就连拒马,壕沟,也都布置得一丝不苟。   大营外围只留下了一前一后两个寨门,大营四角又树立起了箭塔,这根本就不像是临时宿营,这就是打仗!   卫健指着这些忙碌的士卒道:“张兄,这个封将军太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我们只是在这里住一晚上而已。这是不是边境,又不是深入敌国,何止如此?”   “这是陛下近卫军队,起家时的老底子为骨干扩编而成的。”张衮道:“据作训时的教官说,这就是大魏的军规,尽管看起来有点蠢笨,也有点小题大作,事实上这恰恰体现了这支军队的不寻常之处。”   就在这时,冉明传令下来,命谒者中大夫们自己扎营。张衮领到冉明的手令,去向军需官领用帐篷、铁锹等物资和工具。如果是以前,这些丰乐书院的学生肯定不会这些东西,不过,现在他们早已对这些事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第784章 最有力量的人是谁   张衮带着几十个人去伐木,卫健则带着把领来的物资分发下去。时间不长,张衮所领的人采到了足够安扎帐篷所需要的木料。帐篷被立起来了,崔宏则带着人把矮榻,矮几,茶水,食物,还有一些水果,尽然还准备了一沓子文书,这些都是查税案的既有资料。   冉明贵为太子,虽然是野外宿营,可是住得却非常不错。用夯实的地面,上面散了一层白灰,上面又铺上了羊毛地毯,既防潮,又舒适。   巨大帐篷分为前后两部分,后面是冉明休息的地方,不仅有卧榻,书案还有用布幔隔离起来的浴室。前面则是专门用来接见外臣和会客的地方。   冉明看着王猛眉头紧皱的样子笑道:“景略不必紧张,不必紧张,今晚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殿下自然不怕那些宵小之辈。只是……”王猛道:“太子殿下,猛现在是替你为难啊。”   “嗯!”冉明不解的道:“有什么好为难的。”   “殿下请看”说着王猛取出一张拜贴。   冉明却没有看拜贴。笑道“是谁这么大的面子,居然求情求到了你的头上。不会是你养的外家吧?若是真的如此,那可真不好办了!”   冉明和王猛的私交甚好,时而不时的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王猛道:“不是。”   冉明这时伸手拿起了拜贴,看了一下署名,一下子愣住了。“怎么会是他?”   “就是因为是他,猛才感觉为难。”王猛道:“如果是其他人,猛早把这个拜贴给退回去了。”   “这可有点难了!”冉明眉头一皱道:“见或不见,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那殿下是见还是不见呢!”王猛问道。   “见或不见”冉明也很为难。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晖杨伯彦。   秋风萧瑟,已经有了少许寒意。可是杨晖的心中却如同治,他取消封国制,采取了郡县制,这成为千百年以来,历朝历代延续的政策,而且他还统一了文字,统一了度量衡,加强了中央管理。无论文治和武功,后世诸君主难以比肩他的成就,可是偏偏秦始皇留下的名声并不好,算不得上是圣君。   尽管秦始皇坑杀的只是方士,焚烧的也是除秦国之外的六国典籍。可是历史上却给秦始皇留下了暴君之名,焚书坑儒就是秦始皇一生难以消除的污点。如果冉明真以侵税一案,大开杀戒。那么不容置否,冉明的名声也完了。   锦上添花的事情杨晖做不出来,可是不防妨碍他给冉明雪中送炭。杨晖感觉冉明还是一个可以虚怀若谷的人,他的资质有作圣君的潜质。只是他并没有遇到贤臣。王猛虽然才能不错,可惜出身太低,眼界有限。如果冉明身边有一个上品高士,一定会及时纠正冉明的过错,这一时刻,杨晖生出了想要改造冉明的冲动。   就这样,杨晖甚至连父亲都没有通知,悄悄留下一封书信,尾随冉明而来。不过,由于知道的消息晚,当冉明抵达雍丘,轻装简从的杨晖这才追了上来。   就在杨晖浮想联翩时,突然一声巨吼传来“太子殿下宣弘家杨晖进见!”   这并不是杨晖第一次见到冉明,不过看上去冉明比以前成熟多了。作为十二岁就开始走上战场的男人,冉明在一生中近半的生涯几乎都是在战场上渡过的。铁和血的磨砺,让冉明有了明显的成熟。   况且杨晖并不知道,冉明其实还有一颗成熟的心灵。冉明的身份,让冉明注定与酒色无缘,常年的征战和政务,让冉明的气质变得更加威严,杨晖也在感叹,冉明偏偏少了风流和舒缓。   不过,冉明和冉智并不一样,虽然都是魏国太子,冉智的帝王之气表露无遗。可是冉明信念没有那种帝王之气。   望向冉明,杨晖感觉冉明既不像久经沙场的悍将,因为冉明身上没有那种跋扈之气,也没有逼人的杀气。冉明也没有谢安、王简那种悠游书酒的书生之气。更没有帝王的王霸之气。杨晖发现他居然找不到与冉明此刻相符的身份,似乎冉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才   “咳咳……”冉明突然轻笑道:“伯彦,本宫脸上长花了吗?”   杨晖闻言赶紧回来神来,连连告罪。   冉明笑道:“伯彦远来辛苦了。”   “上则为君分忧,下则为解困,不敢言苦。”杨晖仍一本正经的答道。   冉明已经猜测到了杨晖是来为某人说情,而河洛侵税一案中,似乎没有弘农杨氏的人涉案,即使姻亲故旧,好像也没有涉案。这让冉明非常意外,河洛豪强中,谁是杨氏的人?王猛依旧悠闲的品茶,帐内除了冉明和杨晖都陷入了沉默。   终于还是杨晖打破了沉默:“殿下何至要置身危墙之下?”   “危墙?”冉明笑道:“你是说河洛这潭水吗?这潭水太小,养不起什么大龙,能伤本宫的人还没有出世呢。”   这话倒是实情,哪怕冉明身边没有一个护卫,在河洛地区的众豪强也没有人有胆子向冉明下手,最多,他们也只是敢冲那些前来查税的官员。何况冉明身边拥有五千魏军精锐部队。河洛还真没有实力无声无息的把这五千人弄死。   杨晖却道:“杀人何需用刀?”   “三人成虎?”冉明道:“这更不至于了,别以为他们掌握着这个时代的喉舌,本宫手中也有这种力量,而且不比他们弱。”   这也正是冉明底气的所在,冉明拥有自己的报纸和舆论宣传机构,天眼的风、抑武,并非看重了文人的忠心,而是力量。因为谁都知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军权掌握在文士手中,威胁不了赵氏皇朝。即使造反,也能轻易灭掉他们。所以才有了以文御武。   清朝抑制火器的发展,根子就是因为有了火器,八旗勇力的武功就等于被废掉了。一个普通农民拿起火枪,一天就可以学会放枪,如果遍地都是火器,以满族的人口,就会淹没在汉人庞大的海洋中。   说穿了,采取的政策不一定对国家有利,但是却对一家一姓的王朝最有利。抑制的东西不一定是错的,可是对于统治者来说,好处大于劣处,就要拿来用。劣处大于统治的好处,就要灭掉,抵抗。   冉明突然放声大笑。指着杨晖道:“杨伯彦你错了,你错了。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什么是百姓的力量?你不知道,也没有看到,真正最有力量的人,不是士绅,也不是豪强,而是全天下的黎民百姓。” 第785章 节操呢   “殿下说笑了,庶民怎么会有力量呢?”   杨晖苦笑道“黎民百姓只是一盘散沙,只是给他们一口吃食,让他们不至于饿死,他们就不会滋生事端。打天下需要诸多豪强的豪勇之士,也只有他们才能帮助大魏开疆裂土。而稳定天下、治理天下则需要士绅儒之士。大魏要想统一天下,武之心则不可失,武之士若失,即使局面再好,也可能急转而下。”   冉明一听这话,仿佛听了一个不着边际的玩笑。   事实上也是如此,中国历史上依靠农民起义,并成功夺取天下的草根皇帝,历史上出现了三位。第一个当然是刘邦,第二位朱元彰。   第三位则是本朝太祖。不过,这三位的前二位,都有一定的偶然性。   若非楚霸王政治上太天真,居然要效仿周天子,分封诸候。   秦始皇横扫六国,统一天下,建立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以郡县分治,早已厌倦了春秋战国时代诸候争霸,人们在心中渴望太平,渴望统一,而非一家一姓之国。人心所向,项羽之败,其实就是逆势而为,注定要失败的。   而洪武大帝则是利用了宗教,又遇到了不修事的蒙古蛮族。真正最厉害的还是洪武大帝本身就是一个奇才,他的政治手段,并不比那些士族子弟差。   历来打天下的主力一直都是庶民,可是庶民因为知识层面低,见识浅薄,自然斗不过从小就接受政治斗争培训的士家子弟。   “遥想当年,伏波定远,汉骑威振四边,三尺青锋觅封候,胡骑哪敢踏中原?日月所照,谁敢挑战,铁马金戈尘暗,将士残刀逐胡风,激烈留给后人看。”   冉明突然语气一转,大声喝道:“治靠的都是迎合拍马的士绅,武功尽是一帮没有节操的武夫。依靠他们可以吗?”   “永嘉元年,匈奴左贤王部刘渊之子刘聪率领十万大军进攻洛阳,刘聪部前锋王弥所部仅仅逼近津阳门,尚未展开攻城,满朝武争相出逃,丑态百出。恰逢凉州刺史张轨麾下督护类似于现代的政委,北宫纯押解税赋进入洛阳。时北宫纯率领千余凉州卫队,依托护城河,夹门而阵展开了队形,以攻为守,一举击败刘聪麾下十万大军。永嘉二年,刘聪所部又破洛阳城关,又遇北宫纯入洛阳勤王,匈奴汉国征虏将军呼延颢被北宫纯阵斩,司空呼延翼被乱军踩死,北宫纯又创造了以千军破十万的神话。可是同样的匈奴汉军,同样的晋军,在大晋太尉、尚书令、大司徒王衍的率领下,十万晋军士卒为石勒击破,十万将士几乎全部被杀,为求活命,居然劝石勒称帝。这样狗屁不如的士绅,像畏敌如虎的将领,这才是晋朝失其国的原因,如果指望他们,你杨晖能站在这里跟本宫说话吗?”   杨晖哑口无言。   冉明道:“你以为大魏如今还没有统一天下的实力吗?你真的以为大魏还需要休养三五年吗?”   杨晖道:“难道不是?”   “不是!”冉明淡淡的道:“南洋开发公司和中亚开发公司一年要上交的税,就超过我们大魏永兴六年全国的税收总额了。粮食不够支撑南征之耗?这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河洛去岁大水,九成良田绝收,可是河洛地区饿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每逢大灾之年,粮价必涨,可是大魏粮价涨了多少,这你知道吗?”   杨晖不解的道:“即然如此,为何大魏还不早日引马南下,攻克建康,统一天下。”   冉明反问道:“为何要统一天下,魏不统一天下还不行吗?”   “这这”按理说冉明作为魏国的太子,冉明自然清楚知道朝廷的内部决议。可是当冉明说出这话时,不仅杨晖惊呆了,就连王猛也愣住了。可是看着冉明的眼神,分明是很认真的眼神,不像是戏弄杨晖。   王猛道:“这怎么可以。”   冉明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冉明深吸了一口气,道:“本宫十二岁时,母后为本宫披上父皇、皇祖父曾经穿过的甲胄,背负一石弓,走向了抗胡的战场。父皇为何要起兵反赵?别人不清楚也罢,你杨伯彦,你王景略难道都不清楚吗?在羯赵治下,我大汉百姓就是他们的“两脚羊”,要不要本宫再给你们解释一下?在羯人眼中,我们汉人并不是人,只是一群用两只脚走路,像绵羊一样任由他们驱赶的牲畜。男人还好点,只不过是被他们随时随地肆意的摧残,杀戮,可是我们汉人的女子则是随时随地的被他们羯人奸淫,随时随地的被他们烹食。如果再不反抗,我们汉人人口虽多,但总有一天会被杀干灭净,汉族也会亡族灭种。本宫十二岁时,根本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义,也不知道称王称霸的含义,本宫参军抗胡,只是不想自己被人当成“羊”吃掉。”   是啊,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冉闵起兵反赵,最初的用意其实是要保住汉人最后的传承,要不然,从两千万杀到四百万,用了不到五十年,如果再从四百万杀到亡族灭种,或许不用再过十年。   在后世有很多人说过,冉闵只是一个军阀。一个屠夫。那些士绅豪强可以毫无廉耻,把自己同宗同胞,送给胡人杀戮,妻女姐妹,送给胡人奸淫、凌辱、折磨。还有一个土匪出身的军阀,偏偏张大帅对日异常强硬,面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张大帅,他们只得采取了卑鄙的暗杀。而英明神武,公知大V眼中英明的蒋公,张少帅却断送三千里大好河山。   杨晖这时也想起,冉闵当初在推翻羯族石氏的统治之后,派遣使节前往建康,让建康派人前来接收六州之地。就算东晋拒绝冉闵的提议后,冉闵又把皇位让给李农。冉明道:“本宫和父皇并没有争夺天下,想要当皇帝的念头。就在并、兖、洛、豫、徐、荆皆树起晋旗,晋军无一兵一卒北上,就在魏国山穷水尽,外无援军,内无粮草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进攻晋地。哪怕只是名义上的晋土。”   冉明坐了下来,声音低沉:“有些事情发生了,可是已经无法再挽回了。东晋朝廷我们指望不上了,靠人不如靠已。这北方万里河山,他东晋朝廷不要,我们冉氏要了,北方数百万汉民,他东晋朝廷不管了,我们冉氏管了。再接着我们魏国消灭了羯人的垂死挣扎,打败了匈奴,打败了鲜卑慕容燕国,打败了氐族苻氏,羌族姚戈仲部。我们的队伍大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我们这个队伍,除了最初起兵时的魏军,后来加入的新人,都没有了我们当初的志愿。”   杨晖道:“这正是人心所向,只要”   “只要挥兵南下就统一天下了吗?”冉明打断杨晖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杨晖急道:“怎么能没有意义呢,只要挥兵南下,攻克建康,我们就可以统一天下,结束这乱世纷争,还黎民百姓太平盛世。”   “太平盛世,还有太平盛世吗?”冉明神情有点激动,他大声道:“这算什么太平盛世?不打仗就是太平盛世了吗?”   王猛听到冉明的话,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低着头,继续喝茶。哪怕茶水已经喝完了,嘴唇仍贴着茶杯。   杨晖道:“只要统一天下,我们大魏就可息兵止戈,马放南山,只要朝廷不再供养数十万大军,我们大魏就可以轻徭薄赋,精励图治,盛世一定会到来的。”   冉明道:“所以啊,我们要重振汉武雄风。那时,我们大汉民族是积极的,是光明的,是奋进的,当然最重要的是,是最公平的。那是我们华夏民族的乐土,是我们华夏民族为之自豪的国度。免税令下的那五升米,看着事小,其实事大!如果父皇连这五升米的承诺都给不了国民,连河洛这一亩三分地都管不好,我们冉氏还有什么脸面去统治更加广阔的领地?河洛国民的这五升米,不是大魏给河洛人民的恩赏,而是大魏对河洛政治秩序的容忍底限。大魏一直没有对外扩张,不是没有实力,而是没有把内部政治格局布好!今天就是一个开始。”   冉明的清查侵税一案开始发动了,他让一百四十七名谒者中大夫以三人为一组,每组配备三队,深入地方各郡县。与此同时,冉明的舆论力量也开始发力。无数张用白话把免税法令小报以无孔不入的方式,进入各个河洛郡县。   尽管个个郡县黎民百姓的识字律非常低,不过这些百姓总需要吃饭穿衣,总需要使用针头线脑的小东西。所以这些走方货郎就在散货的方式,深入宣传免税法令。如果只是一些走货郎中,这些地方豪强和士绅自然可以轻易的让他们无声无息的消失。可是由谒者中大夫和步军第六营组成的宣传队,则无人骚扰了。   要知道大魏步军,特别是冉闵嫡系中的嫡系第六营,这可是不普通的角色,当初他们以万余兵力,就可以让燕国几乎以倾国之兵寸功不得。此时以三队为一县的特别审查团队,没有豪强敢和他们一战。   数百名以过询者中大夫临时培训的士卒,就是数百名宣传队。这样以来,免税法领再也隐瞒不住了。   无论是谁,没有人敢去碰魏国最精锐的部队。短短半个月的功夫,河洛地区各郡县已经对河洛免法领,终于得到了久违的详细证据。   封建时代所谓的民意,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民意。所谓的民意,不过是士绅豪强的心意。原因非常简单,普通庶民,根本就没有人为他们代言。更操蛋的是,汉语学太博大精深了,字面意思是一层意思,怎么理解却又是一层意思。   普通庶民连饭都吃不上,哪有就学的机会。像王猛这样的寒士,其实也并不算是真正的贫民。而寒士中的寒并不是家境贫寒,穷光蛋一个,而是指政治地位。就连冉明也曾以为,王猛家中一无所有,事实上王猛在剧县的老家也三十亩旱田,二十亩桑田,三十亩旱田,即使不算产出,光田地钱就上千万钱。   王猛家中既然有五十田,怎么会一无所有呢。那就是因为王猛这个阶层,属于没有政治地位的农民,真正的需要缴纳税赋的自耕农。石虎横征暴敛,底层百姓就无法承担沉重的税赋。所以,为了生活,王猛就卖掉了地。失去了土民的农民,要么轮为地主的佃户,要么成为流民,要么像王猛一样,破家求学,一求出人投地。不过王猛这种个例不多而已。   普通的百姓,除去必要的生活开支,根本改变命运的地位。即使科举制度出现,也只是出现相对的公平。在这个时代,百姓盲率高达九成,即使因缘际会,认得点字,也难以读懂官里的意思。   中国根本就不是一个法治社会,而是人治社会。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做到上有所令,下有所依。士绅豪强一直都是采取挟裹民意的方式,占领舆论的至高点,逼迫皇帝让步。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就像央视著名媒体人的苍穹之下,名义上是打着整治环境的旗号,事实却要行毁掉中国工重业的阴谋。按照柴某人所说,你们为了下一代,为了未来要减少污染。怎么减少污染呢,那就是要关掉污染企业。众所周知,世界上的任何重工业,都没有一个不污染环境的。这根本就是一个坑,而且还是连环坑。即使美国再先进,炼钢也需要电,也需要向天空排放废气。可是不明真象的人们,开始响应柴某人的号召。   在历史上,士族和豪强这一套玩了两千多年,而且是一招鲜,吃遍天。明朝的财政危机,谁都知道危害,但是却根本不会去想办法解决。 第786章 你们不择手段休怪本宫无法无天   崇祯皇帝要征收商税,他们官员就说“君不与民争利。”好了,在这个光鲜的旗号,明朝亡了,反而白白便宜了满清。   至于这些士绅豪强的忠诚,则是更加扯蛋了,满清入关,人家满清八旗根本就没有怎么打仗,全都是汉奸的功劳。   往往开国初期,这些打天下的皇帝都了解这是怎么回事,所以根本就鸟这些士绅所谓的民意。可是往后就不行了,太子在深宫中长大,根本不了解外面的真实情况。所以往往被下面的官员蒙蔽。   与于乎在民意、仁义的大旗,这些士绅豪强一般都是依附的国家身上敲骨吸髓,真正国家灭亡,他们再转头一个新主子。   对于士绅豪强,冉明是没有一点好感。可是冉明不同于一般的太子,他有一颗后世的灵魂。在后世信息爆炸的年代,即使最普通的一个人都了解历史的发展规律,也知道百姓生活和地主官员阶级的丑恶嘴脸。   所以,冉明决定以事实说话。雍丘之后,冉明就一路向西,直达洛阳。这一路上,步军第六营拆分开了,以队或屯、或部的方式,进驻各郡县。   冉明则率领他的麒麟卫向洛阳行去。晋朝时代的洛州,辖区相当于今河南省部、中部、西部和山西省西南部及陕西省商洛地区。州治设在洛阳,领十二郡。豫州则是辖今河南省东、山东省南部、安徽省北部一带。事实上洛州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原。   冉明的钦差行驾还没有抵抗洛阳,就见官道上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冉明还没有喝领停车,就见人群中冲出一人。这个双手伸开,大声疾呼:“洛阳州士绅郑议有冤情向太子殿下控诉,请太子殿下为郑议做主!”   王猛看到这一幕,满脸冷笑。河洛士绅所有的底细,都被“天聋地哑”查到了,特别是天眼接手这些证据之后,又复查了一遍,用冉明的话说。河洛豪强士绅即使全部杀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而杨晖则是艰难的动了一下喉咙,嘴巴张了张,却又快速的闭上了。   他想知道,冉明是如何处理这件事。   如果河洛动荡,从而引起中原变局,这事冉明如何收场。   冉明此时脸上的表情可是精彩极了,这是什么情况?居然拦路喊冤?   冉明大声喝道:“本宫代天巡守,为天子张目,诸位还有何冤情,尽管道来。”   结果,现场安静极了。仅仅片刻又有数人跪在冉明面前。   “郑议?”冉明冷冷的道:“很好,堵阳郑议,你有何冤情?”   “正是在下”郑议看着冉明那玩味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毛。   不过,他还是硬着脖子道:“太子殿下,郑议本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平素与人为善,修桥补路,设粥赈灾,样样不落人后。但却遭受小人记恨,被诬陷违抗圣旨,私吞国赋。这是简直就是血口喷人,这是诬蔑啊。堵阳郑氏以诗书传家,尊纪守法,向来无违法乱纪之事。请太子殿下还郑议一个清白,给草民一个公道。”   听到这颠倒黑白话,冉明根本不想与其白费口舌。   冉明冷声说道:“本宫要进城,你们把路让开。”   “太子殿下”听到冉明这话,一个士绅模样的人突然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他满腔悲愤的喊道:“太子殿下,难道您就这样漠视百姓的冤情呼?”   冉明道:“你是?”   “宜阳甘绰”   “很好,很好。你们可都来了啊。”   冉明笑了笑,突然道:“拿下!”   听到冉明的号令,林黑山不加半点犹豫,众人都是目瞪口呆。   杨晖也愣住了,这是干什么?特别是甘绰,则是满脸欣喜,他不退反进,反而上前一步,伸手指向冉明“你”   林黑山看着甘绰欲对冉明不敬,那还了得。他左手一个直拳,猛击甘绰的肋部。   甘绰刚刚张嘴,肋部就感觉痛彻心扉,呼吸不畅,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身子立刻躬成了一个熟透了的虾米,眼泪和鼻涕当时就下来了。   郑议大为惶恐,这是什么节奏?不过,郑议倒是不怕冉明:“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太子殿下这是要漠视王法,不教而诛吗?”   杨晖也感觉现场的诡异气氛,冉明冷笑道:“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那就让你死个明白,省得让人说本宫是不而诛!”   说着,冉明向王猛伸了伸手,王猛知趣的将背袋里的一个小册子替给冉明。   冉明轻声咳嗽一声,然后道:“郑议,男,四十五岁,堵阳城西四十里郑家堡人氏。名下拥有良田百一百二十倾又六十三亩。荫户四百六十二户,佃户三百九十一户。今年共得地租六千余石。冉明笑了笑道:“一万两千亩地,共产出粮食七千四百石,地租敢收八成多,你还真够善良的啊。”   冉明继续说道:“陛下颁布免税圣旨,郑议提议仍继续收税,向堵阳县令李锦、县丞郝全仁行贿,并将族侄女送给李锦作外室。其所得税赋共两万一千石。收益四成为郑议所得,县令李锦得四成,县丞郝全仁得两成。”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堵阳县令李锦突然跑出来,跪在冉明面前道:“太子殿下,臣有罪,臣有罪。请放过臣一马”   冉明并没有理会李锦,继续道:“佃户刘老实,无粮交租。被逼以女作价一石粮租,抵给郑议为婢,长子以两石粮价,抵给郑议为奴。佃户朱七郎,无粮交租,亦以愿以妻妇作价抵卖,被其家丁郑狗子殴打致残。佃户常大柱,因其女婿为穿场货郎,知道有免税圣旨之事,与其亲眷合谋,欲拒田租。郑议得知后,以管家郑六斤率领家丁、打手六十余人,连夜扑向常大柱家中。常大柱一家十三口,包括刚刚六岁的孙子在内,全部被杀,被焚尸。”   听到这话,杨晖也勃然大怒,指着郑议道:“败类,禽兽啊!”   其实郑议想得太简单了,要找他们的麻烦太容易了,他们都是一屁股屎,根本没有谁是清白的。这个时代的士绅豪强、就好比后世的官员,哪个也经不起查,查谁谁死。冉明原本不想把事情做绝,也想给他们一条活路。但是郑议居然带着人向冉明逼宫。   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这还了得。   这不是逼着冉明重手了吗?   事实上对于贪污腐败问题,冉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什么叫严法处置,谁有人家老朱狠,贪污六十两白银,就剥皮充草,可是明朝的贪官少吗?答案是肯定的,一点儿不少。明朝,特别是中后期,十个官几乎九成半都是贪官。   别以为皇帝可以言出法随,事实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大问题,皇帝的话确实管用,可是说到细致管理的时候,就不是官员的问题了,而是宗族。这是中国独特的国情,不要涉及谋反的问题,国法再大,却大不过家法。   “伯彦,这事你怎么看?”冉明望着一脸纠结的杨晖笑道。   杨晖真是无比为难。这些士绅豪强所作,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可是他也是士族。如果改变立场,站在冉明的立场上,这就是背叛。可是如果纵容他们,杨晖的良心也会愧疚不安。“士绅豪强的问题,是应该想法子解决,可是太子殿下做得是不是太急了?这个事情,晖应该好好想想。”   冉明轻轻的笑了。   杨晖没有办法吗?当然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想把这事情拖延下来。太子或许可以犯混,但是皇帝不能在这个事情出错,否则就是对社稷不负责任。   在这操蛋的家国天下,事实上才是真正贪腐的根源。在这人情社会,谁会没有个三朋四友,也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当亲戚朋友找上门,求你开一面,或者给点发财的门路。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选择题。答应就是违犯国法,不答应,风言风语就会传出来,什么背宗忘族,忘恩负义的话。特别是宗亲长辈,你敢不听,那就是不孝。一个不孝的人,就是德行差,就不配为官。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难题。不是没有官员没有德行操守,而是因为大环境所致。   宋朝贪污非常多,但是还有廉洁的官员,那是因为宋朝的公务员福利待遇非常好。纵然如此,那还是有很多贪官。为什么呢?就是失势时会被清算啊,就连苏东坡到了晚年也清苦贫困,有病都没有钱医治,最终客死他乡。   造成这个情况原因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缺乏保障。当官的时候固然可以风光无限,可是一旦丢官,那就是非常凄惨。当清官像苏东坡一样固然可以留名,但是却后果却让人难以接受,不仅自己衣食都着落,还要连累子孙受累。再有就是人性的劣根了,由浅入奢易,由奢入浅难。   吃习惯了山珍海味,再让粗茶淡饭,谁能吃得下去?别人不说,八零后也有不少是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那个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吃上白面馒头。可以温饱也有十几年的时间,可现在没菜,根本吃不下去。综合各种原因,也就造成了贪官视死如归,屡禁不绝的原因。冉明知道即使再怎么严打,也无法从根本上杜绝贪官。   无法杜绝,还是因为制度问题。只有加强监督制度,这才能杜绝贪污。但是无论古代的御史、言官,还是后世的纪检干部,都不能避免贪污的真正原因是他们也是官。让官员监督官员,就好比左手监督右手,能够起到监督作用那才是怪事。   冉明根本没有想过要把贪污治绝,那样根本不现实。但是至少要维持着国家的正常运转。   因为郑议的带人逼宫,倒打一耙,这让冉明怒而施以雷霆重手。随着顽固抗税的河洛士绅被一一抓捕归案。冉明也下了一道命令。   去岁河洛大水,皇帝陛下痛心百姓生活困苦,免税河洛诸郡县。然,一些士绅不仅没有起到教化百姓,安定一方的责任,反而为祸一方,大灾之年,非但不响应陛下免税之令减租,反而横征暴敛,激起民怨无数。故以大魏江山为念,特通告河洛十二郡九十七城,半个月公审土豪劣绅。 第787章 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这个通告一下,天下震动。不少官员都去皇宫跪求冉闵,求冉闵责令太子收回成命。冉闵早被这帮士绅豪强弄得火起,耐心几乎耗尽,根本不予理睬。   这样在邺城闹腾了七八天,眼见冉闵如同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就渐渐没有了动静。   想要辞官逼宫,对于太平天子倒还可以,但是对于开国皇帝却没有什么效果了。因为每一个开国皇帝人家都有一大帮勋贵,特别是寒门和庶族地主出身的勋贵。他们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士绅,要想富贵,只能跟着皇帝走到一起。   这也是为何历朝开国之初矛盾不激烈的真正原因。就像明朝,皇帝原本拥有一帮勋贵跟官制衡。可是偏偏土木堡之变时,五十万明军,连同举国勋贵,全部丧失。这是一个非常明显转折,皇帝没有依靠了,只能依靠宦官。   现在冉闵有依靠啊,那些数十万军队都是他的底气。仅仅出动一个步军第六营,河洛士绅豪都不敢乱动,哪怕是冉明疯狂的抓人,他们也不敢举旗造反。   谁都清楚,东面有石越、西面有谢艾,南边有张温,他们就算想投靠晋国,也是有心无力。   要说冉明强横抓人,其实也是一个坑。如果当地士绅豪强不动,就凭丰乐书院的那些学生,一百四十七名谒者中大夫,肯定也查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有人或许会问为什么?这很简单,因为恐惧。每一个士绅豪强在当地当土皇帝都是至少数十年的时间了,平时积威太甚。指望家中奴仆或是身受其害的百姓出面当证人,谁敢啊。他们害怕被报复,也别不信。   一个官二代哪怕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一个草根,保证找不到愿意出面当证人的人。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这些士绅豪强都被抓了,不仅他们的家主,就连家族中的管事、嫡子、庶子,全部一打尽。   在众人眼中,这些豪强和士绅,只怕是真的完了。这个年头,唯一能治住士绅的,也只有皇家了。在有人刻意引导之下,他们身受其害的人开始想着报复,也有一些庶族大地主想要取而代之,所以那些不易找到的证据,根本不找,全部自动出现了。   毕竟让人雪中送炭太难,可是落井下石则太容易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侵税士绅豪强都被抓捕归案,那些饱受压迫的百姓或是帮凶走狗都开始转为污点证人。冉明并没有把他们的路堵死,也给了他们选择。要么跟着他们的主子,一起灭亡。要么坦白从宽,从轻发落。   有一句话说,不是太过忠诚,而是背叛的筹码不够。眼见主子要倒了,没有几个人愿意跟着他们陪葬。   岁月在王猛额头上留下一些印迹,因为操劳,苍老非常明显。冉明拒绝了张温的安排,执意住进了洛阳城内的一个冉明名下的宅子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冉明地位的升高,天眼这个情报组织在对外的职能在渐渐减弱,转而向国内转移。但是职能上,却又慢慢发生了变化,转而以工商情报为主。慢慢就会演变一个类似于后世的经济调查局的机构。   “太子殿下,以“天聋地哑”给的情报,天眼也去大致复查了一下。啧啧这帮土豪劣绅倒够可以的,居然征上来十三万石粮食。”王猛的声音里多少有点讥讽的意意。   十三万石粮食,按照河洛地区十年以来的粮食产量,这个数量并不算高。只不过四成多一点。可是偏偏这是在河洛受水灾严重的一年,整个河洛地区,粮食产量刚刚满二十万石。本来粮食缺口只有八十万石左右,这么一折腾,没有一百万石粮食,别想赈济河洛之灾。   冉明道:“本宫只是好奇,这个河洛豪强和士绅难道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还敢这么做?”   王猛脸上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神情:“自古以来,有一个潜规则,叫做法不责众。河洛地区九十七城,近九成的官员都涉及了贪污问题,如果清查,河洛地区,将无官可留,出现这么大的官员空缺,即使朝廷也没有办法调来这么多官员。”   冉明似笑非笑的道:“那他们就太天真了,丰乐书院一百四十七谒者中大夫,填补这些空缺也绰绰有余,他们即然不想当大魏的官,那就不用当了。这个天下,想当官的人太多了,景略你相不相信,就算是别杀空河洛九十七城,就算杀空天下所有的贪官,可以马上就会有无数人哭着喊着要当官儿。”   洛阳城官员全部被半强迫的押到了行宫正前门的广场上,这个庞大的广场上,此时是一层又一层围观的百姓,冉明身后那是一堆坐立不安的官员。在一大清早,就会洛阳衙役和捕快敲锣打鼓,满城喊话“今日太子殿下行宫广场审案,恭请满城父老乡亲监督。”   事实上在七八天前,整个河洛地区只要是有头有脸的宗族族老,年缴税可以达到千万钱的商贾,有名有姓的士绅、还有豪强,庶族地主,当然还有一些六旬老者。考虑了人太多,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扩音设备,所以在广场上就用煮熟的土,夯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半圆土台,圆台周围,是八堆回音壁,在安静的情况下,即使稍微高一点的声音就能传达到每个人的耳中。   在若大的广场上,但是人则更多,聚集在一起的人们,口口低声交谈,不知道冉明所谓的公审是什么意思。   首先出来的,自然是冉明了。冉明不着朝服,也没有穿着深衣礼服,而是一身甲胄,一脸英气。   冉明往人前一站,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高呼参见太子殿下。冉明拱手一圈,众人纷纷起身。   冉明道:“大家都来了,本宫先说两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前段时间,本宫缉拿了河洛数十士绅豪强,以及麾下爪牙共千余人。不是本宫恃强凌弱,也不是有意破坏国家法度,而是出来之时,本宫身上带着皇命。农业是国家民生命脉,也是大魏永远不会更改的国策,任何人敢于破坏,都可以以法查办。不管是王子,还是庶民,犯了法,都要受到制裁。笼子里的士绅、豪强大家或许都认识,不管认识或不认识,暂时不先再介绍了。”   冉明顿了一顿,然后大声道:“今天这个案子和以往审理的并不一样,不一样在哪呢,首先是两个字,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事大家都明白。另外就是公平。今天本宫只出示证据,最后他们有没有罪呢,不是本宫来定,也不是洛州刺史来而定,而是让今天来听审的百姓,各位有德士绅,有为商贾,还有士子给出一个结论,他们这些人,有没有罪,这个罪应该如何定。这里头的区别,大家可都听清楚了?”   杨晖听到这话感觉不可思议,“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观念早已深深埋在他的心中。事实上这句话就被解释成了庶人没有资格受礼遇,大夫拥有特权不受刑。事实上这句话是被歪解的。这句话的正确解释应该是,大夫不因懂得刑法而加重罪责,庶人因忙于生计和没有条件置办行礼用的祭品,故而对庶人不作某些礼的要求。可是千百年来,这似乎已经成了士大夫的护身符。也是上下尊卑的依据。怎么到了冉明这里就变了呢?不仅要对士绅动刑,而且还要把权力交给那些卑微的庶民。   黄泓是魏郡人,家学天秘术,精妙逾深,兼博览经史,尤明礼、易。性忠勤,非礼不动。承袭其父开阳亭侯之爵,燕国亡后,随其父进入邺城。其父黄沈因通天,被委为太史丞。黄沈也是燕国降臣中,比较受重视的大臣之一。虚岁才二十的黄泓是魏国国子监,年初被委任为秘书监秘书郎。这虽然是一个从七品的小官,不过,黄泓的才不错,入仕以来,数道圣旨出自其手,就如冉闵今年下达的免税圣旨,也是其起草的。   “太子殿下不该如此!”虽然自己起草的圣旨被抵制,黄泓也非常气愤。不过,他现在正在休婚假,这事他没有权力去管。严惩违法的士绅豪强,在黄泓看来也是可行的。不过他却不赞同让百姓处置士绅是否有罪。这是破坏礼制,这是天下礼乐即将崩溃的征兆。   底下人的议论仍在继续,冉明接着道:“怎么决定这些疑犯是不是有罪呢。其实很简单,你们每个人将收到一个白纸,如果认为疑犯有罪,这就用印泥在纸上面按一个手印。如果没有罪,则不需要按手印。当然,也弃权。”   这一下,黄泓也感觉事情不同寻常了。他喃喃的赞叹道“太子殿下倒有上古之风。”   何为上古之风,就是什么尧舜禹的时代了,那会还是原始社会的末期,其实已经不是了,不然哪来的三皇五帝?但是按照一些传说,那个时候就是这么决定事情的。大家坐一起,然后表决,围着火塘表决。好吧,这是生产力决定的。说一句题外话,读大学的童鞋,真的要好好学习马哲,那玩意太厉害了,就算在今天,绝大多数事情都能用马哲来解释清楚。   杨晖也有点若有所思的看着冉明,他此时更加迷惑,也更加看不懂冉明了。   看着会场越来越乱,冉明的麒麟卫统领林黑山暴起大喝道:“肃静。”   这几乎如同炸雷一般的吼声,可不是冉明可以比的。现场当时就乱了下来。冉明点点头,看了看王猛,喝道:“带疑犯!”   这自然是一场别看生面的审判了,尽管半个多月的牢狱生活,让郑议、甘绰等士绅豪强精神很差,不过他们身上倒没有什么皮外伤,至少在牢狱中并没有受到什么折磨。   一位大嗓门衙役拿着书喊道:“第一位疑犯堵阳士绅郑议,郑议乃堵阳郑氏家主,前三川郡太守之子。郑议所犯的之罪,其一是欺君,私自扣下陛下免税圣旨,行贿堵阳令李锦、县丞郝全仁,暴力逼迫农民交税,共得税粮两万一千余石。”   接着冉明又让人拿出证据,这些证据“天聋地哑”准备的非常充分,从郑议勾结官府,到私下里送侄女为李锦的外室,再到他出动家丁、打手、暴力抢夺佃户的财产。更让人愤怒的是,无钱缴纳税负的百姓,女儿稍有姿色,就被其奸污,然后再送到他名下的青楼里接客赚钱。若是农民的女儿姿色一般,他就卖人家女儿去黑工坊做奴工。仅仅在这一年,因为郑议而家破人亡的就多达四十余户,一百多人无辜枉死。   冉明问道:“郑议,你认罪吗?”   郑议面如土色,他仍垂死抵抗,大声吼道:“这是诬陷,诬陷。”   冉明道:“证据确凿,哪里容你狡辩!”   “这都是做出来的罪证。”郑议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做出来的罪证?那就再传人证。”冉明冷笑道:“本宫倒要看看,黑的你怎么说白。你们谁由出来愿意当证人。”   就在这时,一个尖嘴薄舌的汉子惶恐的道:“小的郑六斤,愿意出来做证。证词所言,句句属实!” 第788章 让人绝望的失败何谈卷土重来   郑议眼神之中满是愤怒与讶异,这才晓得为什么冉明对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郑六斤虽然不是堵阳郑氏子弟,而是郑氏的家生奴。   郑六斤原本并不姓郑,祖上倒是姓刘。郑六斤的父亲是郑议的随从,而郑六斤的妹妹,则是郑议的宠妾。对于郑议的任何事情,从来没有瞒过郑六斤,郑议这时露出如同吃人的目光,指着郑六斤道:“你,你你居然背叛老夫。”   冉明喝道:“你什么你,还有没有人愿意做证!”   王猛道:“郑议的帐房总管郑魏生、幼子郑锐愿意做证,他们都举证了郑议在违旨、迫害百姓的罪行,供词手印,都已经在书之中。”   冉明看着郑议道:“还需要让郑魏生,郑锐过堂做证吗?”   直到此时,郑议这才辩无可辩,俯首认罪。冉明道:“法曹何在”   “微臣在!”   冉明道:“郑议之行,按我大魏刑律,当以何罪。”   法曹道:“按律当斩。”   证据什么的,冉明其实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一个过程。在古代,断案往往都是凭借主官的喜好,法律可以钻的空子太多。再加上那些春秋笔法,有罪也能判为无罪。冉明其实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审案的过程,在大厅广众之下,阴谋将无处遁形。   包括郑议、堵阳县令李锦、县丞郝全仁、以及郑议的帮凶,并案进行表决。临时选择出来的陪审团共一千一百二十七人,在冉明面前放着四个庞大的箱子打了印泥按下手印就是认为有罪,如果不按手印,则是认为无罪。在场的一千一百二十七人依次将自己的纸片放进筐子里。   经过将近一刻钟的收集。   一个大黑板树立在广场上,上面写着有罪,无罪。临时选上来二十一位乡老,让他们监督选票。在罪的地方,一票就是一个笔画,五票合计写成一个公正的正字,是多少票就一目了然了。最终选票中有一百六十三人选择弃权,余下九百六十四人选为有罪。   弃权的人,要么跟郑议有点关系,要么就是认死理的主儿。这些人都是认为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郑议就是罪,也不能和庶民一样,直接用法律进行处罚,而是可以选择赎买。用金钱赎买自己的罪。这当然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已经超过半数,罪名成立。罪名成立,就要根据进行处罚。郑议之罪,罪为欺君,这就足以挨上一刀了。   公审了郑议,接着就是甘绰了。其实甘绰绝对比郑议有良心多了,他虽然也贪婪,不过却没有闹出人名。而是趁着机会,收去年放出的高利贷,无钱好办,你不用卖儿卖女,拿你的田地抵帐。   公审甘绰的时候,从私自扣下免税圣旨,再到正常收税,经人手,收上来多少粮食,卖给了谁,得到了多少财物,这都是有明确的证词,甘绰也不抵赖,他知道像郑议这样,可没有什么好下场,郑议肯定要处以斩首之刑,而嫡子则被发配西域,家产充公。   鉴于甘绰的认罪态度较好,在结束,对甘绰的判决则轻多了。祖宅得已保留,虽然浮财抄空,但是至少幼子可以得到一些不动产,以后生计不成问题。   鲁郡泗水县,泰沂山南,有一个美丽的小镇,此镇名曰圣泉镇。泉多如林,有“名泉七十二,大泉十八,小泉多如牛毛”之说,享有“中国泉乡”之美誉。主要有:泉林泉群包括珍珠、响水、洗钵、黑虎、红石、趵突等泉。圣泉镇是杨运的老巢,在这时,他建立一个坞堡,还有一千多号人手。不过,由于青壮大都在战死,留守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冉智自从从邺城逃出来之后,就带着冉智在这里隐居了下来。   要说冉智也是一个狠人,为了不让别人把他认出来,他居然用火烧伤了自己的面部,脸颊上布满狰狞的疤痕,看上去异常吓人。恐怕,此时就连生母董皇后来到他身边也认不出他。   当冉明自告奋勇要去查侵税一案时,冉智得到消息后就兴奋的对杨运道:“不料机会来得如此之快,冉明不该跳进那个漩涡,他的已经是太子了,要功劳何用,既无远识,又不知权衡!严惩河洛士绅,河洛必乱,此天亡冉明也!杨将军,我们的机会到了。”   冉智的计划也不算复杂,他想利用河洛士绅把河洛地区的水搅浑,由于豫州东部与晋国徐州接壤的地带,众流民帅和庶族地主都是冉智招降的,在这一块,他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作冉闵辛苦培养的接班人,冉智自然清楚冉闵的想法。冉闵不愿意对汉人同胞动手,不是打不过,而是根本不想打。所以,他就针对这个冉闵的软肋,依靠流民帅,成就他的向晋国晋身之资。   冉智是魏国的皇帝,哪怕是废帝,在他身上可以利用的东西太多了。如果司马聃不是傻子,他就会在冉智身上动脑筋。   可是冉智却没有了解士绅豪强的本质,士绅豪强本质就是欺软怕硬的角色。就连冉氏事实上也算豪强,可是冉闵为何不在石虎活着的时候反?因为冉闵也知道,石虎活着的时候,以石虎对军队的控制力,他根本没有半点成功的希望所以他选择蛰伏。   现在河洛士绅豪强也是一样的,冉明表面上南下,是只带了五千军队,一个步军第六营,如果光计算战斗力,河洛豪强可以组织起来的军队,绝对可以完灭步军第六营。可是那么后果是非常严重的。石越所部在东、谢艾在西,南部还是张温,北面还驻邺城的魏国精锐,冉闵起家的老底子,这是十数万军队,士绅豪强只要敢反,这就会给冉闵一个杀光他们的借口。   哪怕是死,他们也不敢反。郑议死了,可是他的子孙并没有被杀光,只要香火得已延续,一时的荣辱,并不算什么。   可说,经历过失败,冉智养气的功夫可是见长了,他每天煮茶水读书,闲暇的时候就教圣朱泉镇里的孩子读书。也是看到了冉明自己培养人才的好处。学识自认不比冉明差的冉智也走上了这条路。   可是冉智毁容以后,他面容太吓人了。刚刚开始,冉智还被众学生抵制,慢慢的这些学生发现这个老师非常厉害。圣泉镇冉智的学生并不多,只有区区百余名,但是被冉智收为入室弟子的,却只有四位。大弟子罗玉虎,二弟方玉成。三弟子就叫杨玉坤,杨玉坤是杨运最小的儿子。四弟子裴玉刚。裴玉刚则是裴弼的小儿子。今年刚刚六岁。   当然,这些出身贫寒的弟子连名字都没有,都是冉智所赐名,这也是后来大大有名的冉门四学士。   冉氏的家学,并非以武闻名,事实上先祖乃是孔门十哲的冉有,最擅长的领域,恰恰是内政。但是,冉智也不是不懂兵法,只是不如冉明而已。在冉智教学中,他似乎是没有想过冉明的矛盾,以千字、百家姓、弟子规为启蒙教材,在武的方面,也是采取仿效冉闵的策略。   初时,圣泉镇传出了朗朗读书声,甚至抚琴弄萧的丝竹声,周围百姓非常好奇,慢慢的也就不奇怪了。这里并不是世外桃源,也不是封闭之地,自然不时的有人前来,圣泉镇冉智的名声慢慢的传开了,不管是谁,见了冉智都会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说一声“子异先生”。   进入十月也是进入了深秋的季节,西伯利亚的寒流,让圣泉小镇一夜之间从秋季进入了严冬。圣泉小镇并不是商业重镇,原本萧条的小镇罕见人迹。   但是在响水泉边建起的一座小书院,却显得生气勃勃。自从煤炭的大量开采使用,魏国几乎到处都修起了地龙、火墙、暖坑。尽管圣泉小镇的百姓仍然非常贫困,可是对于冉智建立的学为堂却非常大方。原本只是杨运出钱,出力修建了十几间青砖瓦房。可是附近的百姓都想着让自己的孩子有点读书的机会。   当然在这个时候,魏国的学堂还不能直接做官。可是识字却和不识字,有着天壤之别。即使同样的跑堂伙计,一个识字的伙计,可以拿到半个掌柜的薪水。至于会读会写会算的,那更加了不得。一个帐房学徒,第一年倒是没有工钱,可是从第二年开始,就开始拿着泥水匠的工钱。只要学成,一个帐房一年轻轻松松可以挣四五万钱。   圣泉镇的百姓,都想着让冉智教授自己的孩子,识点字,将来可以多挣点钱养活家人。可是冉智却有着自己的打算。也是放羊式的管理,不过在三百多名学生中,冉智还是发现了不少好苗子。   要说学识,冉智可比冉明这个瓶水强多了。抛开冉明在后世的知识,对于古代化的学习,冉明还真比不上冉智。别看冉明有着赫赫军功,事实上他的军事知识也并没有冉智多。在军事方面主要依靠的无非四样,既权柄、威信、机变和经验。冉智所缺的不过是经验而已。但是由于之前冉智被冉闵贬到军中历练,这一个短板也弥补上了。   特别是冉智经历了这次大败,他的性格又发现了非常大的变化。要说兵书战策,冉氏的家学也算不错了。早在高祖冉隆时期,冉隆就是晋朝骑都尉。在这个时候,冉氏就整理了一套冉氏兵法。当然这个时候,冉氏兵法并不是所谓的战略兵法,而是战术层面的东西。这一套兵书最早是冉隆开始总结自己的经验,书中详细介绍了比如胡汉诸族势力,以及各族战阵的介绍。   在这个时候,冉氏兵法还不算兵法。充其量只是一个杂记。但是到了冉瞻时期,冉瞻就延续冉隆的笔记,加入了城池攻防、野战战阵、刀、盾、枪、戈、矛、弓、弩、炮特点诸兵种的图解,像投石机如何打造、各种兵刃、甲胄的制式规格。当然还有冉瞻戎马一生的各种战术经验。   冉隆死时,冉瞻只有十二岁,冉瞻死时,冉闵也只有十二岁。冉氏就是利用这种方式延续了冉氏的家学。这部大书并没有真正刊印出来,只是以笔记的形式一代一代往下传的。到了冉闵掌握这个传承的时候,冉闵又在整理了自己的经验和思想,特别是对于骑兵战阵战略战术思想。不过,也柔和了部分冉明所带来的后世思想,这样冉氏兵法开始大成。   以选拔、束伍、操令、阵令、谕兵、法禁、比较、行营、操练、出征、长兵、短兵、盾牌、弓射、拳法、旌旗、守哨、马经、城防、攻城、诸胡、天、地理等共三十二门,七百八十小类。这里面也是图并茂,若是留给后世,将是南北朝时期最全面的军事资料。这些东西,并没有对外出示,作为冉闵的嫡长子,冉智倒是看过,学过。虽然学得不全,至少懂得七八成。   冉智以前是没有机会亲自培养学生,可是看到冉明利用自己的知识,培养人才为自己所用。冉智也动了这个心思。四大入室弟子,还有三十多个不错苗子,就是冉智最初的班底。   一骑踏着晨霜而来,打破了圣泉小镇的宁静。骑士带着河洛的消息而来,但是这个消息,却不是冉智想要的消息。河洛没有乱,河洛被冉明公审了,处决了二十多个首要,往西域流放了一千多号人。可是河洛仍一片平静。冉智希望的河洛乱局并没有到来。   “这难道是天意?”冉智喃喃的说道,嘴里尽是苦涩。而杨运心里也充满了矛盾,他此时就是一个两面派,别看保护着冉智,那是因为这是王猛的命令,他不得不从。可是跟着冉智,他真的已经没有前途可言了。   冉智已经绝望了,杀的杀了,流放的流放了,可是河洛居然不敢反,甚至连异动都没有,这让冉智也看到了士绅豪强欺软怕硬的本质。冉明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威慑力了? 第789章 这还是渔船吗   冉智看着脸上表情精彩的杨运,淡淡的道:“朕是早已是该死之人了,裴卿在下面肯定会寂寞了,杨运,你可以把朕交出去,换一场富贵吧。不过,答应朕最后一个请求。给朕一个体面的死法。朕是天子,天子有天子的归宿!”   “陛下啊”杨运道:“咱们其实还有机会的。”   “机会,还有什么机会?”冉智满脸苦笑。他不是没有见识,魏国的兵马之强,此时已经上升至了巅峰。特别是打败了鲜卑慕容部之后,军队的将士的信心和士气高涨,特别是精良的装备,即使他投靠晋国,也没有半分取胜的机会。他想等的,不过是那些士绅豪强,可惜这些人太怕冉明了。其实这也不是害怕冉明,而是害怕冉闵。   更何况到了今天,冉智还拥有什么?他嫡长子的身份没有了,太子的大义名份也丢了,没有一兵一卒,没有一寸属于自己的土地。   “有的。”杨运看出了冉智的迟疑,解释道:“陛下,中原我们失去了,但是我们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机会。汉高祖与楚霸王相争,高祖数败,连太公和吕后都丧入霸王之手,最后还不是一样君临天下?大魏虽然强,但是还有隐忧。”   冉智道:“朕已无寸土,亦无一兵一卒,谈何卷土重来?”   杨运道:“中原无立足之地,但是不代表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你的意思是?”冉智诧异的望着杨运。他此时真的迷惑了。   杨运道:“临海郡东南有一大岛,面积和江州相当。去临海郡二千里。土地无霜雪,草木不死。四面是山,众山夷所居。山顶有越王射的正白,乃是石也。此夷各号为王,分划土地,人民各自别异,人皆髡头,穿耳,女人不穿耳。作室居,种荆为蕃鄣。土地饶沃,既生五谷,又多鱼肉。舅姑子父,男女卧息共一大床……”   “哦”冉智显然有点不动心。这块地虽然不小,可是由于是中原上国思想,他真看不上所谓的化外之地夷州。冉智道:“夷州瘴气严重,孙权派卫温和诸葛直率领万余吴军驻扎夷州,时过一年,因水土不服,非战斗减员居然高达四成,不得不撤出夷州。我们就算可以平安抵达夷州,谈何立足?”   “能的,只要陛下有信心,一定能的。”杨运道:“继续留在中原,已经死局。而去夷州,就算是十死九生,也好过在中原的必死之局。我们可以从胶东国购买海船,沿海招募壮士,购买甲胄,训练成军。”   冉智这个人,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按照杨运所说,冉智也不是没有机会。冉智那颗差点死了心,又焕发了生机。   “那么,你有钱吗?”冉智道。   杨运道:“运虽然没有钱,可是裴相当时可以给陛下留了一笔钱啊。”   冉智道:“那是王成向裴卿行贿,裴卿把这事告诉了朕,朕就随口同意给裴卿留用,可是那笔钱还能取得出来吗?”   杨运对于钱庄的事情并不熟悉,何况现在钱庄已经和银行合并了,新成立的银行名叫魏国皇家银行。杨运道:“运也不太清楚,运会派人前去试一下。如果能取出来那自然最好,如果取不出来,也没有关系,运名下还有一千多亩地,地价也不算便宜,如果卖了,也可以购买几艘大船。”   冉智顿了一顿,没有反对,也没有出声。杨运道:“在夷州的诸土王,大者不过数众,小者数百众,运还有三百自固勇士,这些勇士比起精锐魏军自然不如,不过对付那些土蛮也绰绰有余了。我们可以先立足夷州,夷州产出养活几十万人不成问题,何况夷州还有吴国遗民,我们可以联合他们,渐渐统一夷州。只要统一夷州,我们可以坐看晋魏之争,待战事一起,魏国未必可以八面四顾,这就是我们绝地反击的最好机会。”   冉智事实上考虑了一下,感觉这个可能虽然有,但是成功的希望绝对不会大。一旦魏国南下准备统一战争,那么肯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绝对不会再给晋国一点机会。也是因为如此,冉智认为杨运的想法虽然好,可却难成功。他的兴趣不大,淡淡的道:“这谈何容易。”   “一面是必死之局,一边是渺茫的机会,这就是区别。”杨运道:“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是陛下没有异议,运这就去安排了。”   冉智点点头。   杨运离开了。   可是冉智也陷入了深思。杨运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忠诚?不惜毁家支持,可是冉智现在一丝成功的机会都没有,这么做太不合常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冉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不过,冉智对杨运也产生了戒心。人心所向,杨运不傻,为何跟着一个没有出路,看不到明天的人?冉智慢慢的在脑袋中过滤了一遍。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想法把冉智吓了一大跳……   事实上比杨运想的更加顺利,华夏钱庄既然并秦国银行吞并,所负责的债务和存储全部都承担了下来。毕竟这个时代做生意还是依靠信誉,如果信誉没有了,以后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王成虽然是向裴弼行贿,可是钱庄的手续都是齐全的,也就是说这笔钱是何法的,清白的。“就这二十张轻飘飘的纸,就抵两万金?”杨运感觉这个世界他有点不认识了。   银行的伙计道:“客官您如果需要铜钱和银币,他需要预约,毕竟两万金可不算是小数目。”   杨运也知道魏国铜钱是最常见的,不过就是太重。一金可以兑换一万钱,两万金就是两万万钱,这笔钱如果全部换成铜就是一百二十万斤重,六百多吨,即使后世的重卡,也需要二十多辆才能拉完。这笔钱杨运也没有能力拉完。   伙计又道:“这位客官,我们皇家银行可是陛下钦点的银行,如果带着钱票花不出去,回头我将脑袋赔给你。”   听了这话,杨运这才拿着钱票去了不其城。   “这位老板,您可是要买船?”   对于老板这个称呼,板这个称呼。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据传闻是冉明当日曾戏称地叫了张询一声“张老板”,因此传扬开来,形成了风尚。   华夏的船只制造,到了隋唐时期进入到一个高峰。当然南北朝一直都是战乱,技术相对流失得太多了,不过不可否认,中国古代太聪明了。冉明只是提出了一个龙骨的构想,现在的魏国船厂已经可以造出四十余丈,相当后世两千六百吨级别的大船了。冉明听说后世的专家所说,木质船最大不过两千吨级别,像历史明朝的大福船根本无法达那种规模,所以是古人夸大的数据。现在冉明真想抽死那些专家。   四十多丈长的龙骨,自然找不到没有那么长的大树,可是谁说龙骨非要用那么长的树了,那些古代工匠,用鱼胶和铁钉,钢筋可以将龙骨接成四十多丈,光这种四十多丈的大船,下水了超过百艘,可别说,海上的大浪,还真不容易颠覆它。   伙计道“这位老板,一看就知道您是有身份的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么大的身家怎么能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呢。我们船厂新造的鲸鱼级船有四十八个密水仓,即使其中二十个进水,也能让船开回来。一千二百吨的庞大载重量,是大海商的最爱。特别是这种载重大,乘员多,根本不怕海盗。就海盗那种小船,根本不打,直接能给他们撞沉了。”   杨运问道:“这海上的海盗很多吗?”   伙计不可思议的看着杨运。但凡从事销售工作的人,通常都是七窍玲珑,眼皮子活络的人。这个伙计也不例外,不仅如此,他还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   这个伙计一听杨运这么问。就猜测杨运可能是一方土财主。现在魏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那些士绅豪强,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魏国的工商业发展迅速,到处都是工坊,只要肯干活,绝对饿不死。对于各地没有田地的流民,魏国官府也是尽一切可能安置,分给他们土地。   魏国现在是土地多,人少。尽管魏国的工坊开得工钱不少,可是百姓都不愿意放弃土地。对于中国人来说,钱再多,不如土地来得踏实。古代由于交通不方便,而且种植方式落后,没有后世的大型机械,每到春耕秋收,都需要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拥有土地外出帮闲做工的的农民并不少。至于士族和豪强的土地,越来越难找到人种了。古代自耕农的税收其实并不算高。可是都是地方官吏的层层盘剥,粮食收上来会有损耗,地方小吏和衙役都没有工资,每年的税收工作,是他们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所以各种原因加杂起来,百姓的负担就重了。更重要的,农民还要承担非常繁重的徭役,像什么修桥补路、挖沟开渠,修缮城池,甚至军营的修建,都需要农民去做。   去服徭役的农民,不仅需要出人力,还要自备粮食。服徭役时,粮食不够吃,加上体力劳动繁重,所以很多人就死在了工地上。这样的负担非常重,如果是太平年代,风调雨顺,一般农民还能承受,可是一旦天下大乱,百姓根本承受的能力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萌户自然而生。士绅阶级不仅有免税的特权,同样还有免除徭役的特别。很多失去土地的农民,都会依附在士绅门下,成为他们的萌户。这样就可以避免服徭役了。即使高达六成七成的田租,对于百姓来说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可是现在魏国的各种基础修建都采取了商业招标的方式,官府出钱,商人组织施工队进行施工,虽然还需要农民去做工,但是却不仅不需要粮食,还可以挣不少工钱。而普通农民则不需要承担徭役了,这样以来,士绅和豪强的萌户,佃户,都没有了吸引力。除非政府手中的公田太少,根本不够分配,否则没有愿意当士绅豪强的佃户。   冉明就是采取这种软刀子割肉的方式削弱士绅豪强的实力。暂时迫于士族门阀的威势力,那些大家族门阀的萌户和佃户还不敢私自脱离依附关系,可是那些小的士族或地主可就惨了。他们家里虽然有地,可是没有足够的威慑力,地反而没有人种了。尽管田租一减再降,可是百姓都愿意当自耕农。首先求变的就是那些小士绅和豪,他们积攒了数代的财富,钱当然是有。不过土地荒废,就是金山银山也有吃空的一天。中国自古就有危机意识,他们开始选择出路,土地变卖给国家,他们要么开设工坊,要么选择出海跑海商。   “这位老板,您是准备出海啊!”伙计道:“要是第一次出海,我就劝你买我们的鲸鱼级大海船。虽然大魏海军不断围剿,可是大海太大,大得你不能想象,所以海盗还是有的。不过海盗的船都小船,对付这种鲸鱼级的大船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你看到船的第一层甲板上的吊杆了吗?”   杨运点点头。   伙计道:“这种吊杆其实和海军五牙大舰上的拍杆是一个性质,我们鲸鱼级上的吊杆不仅可以吊运货物,还可以稍加改动,就成为拍杆。大船上有压仓石,让人把压仓石吊在吊杆,这样就成了拍杆。看到海盗的船,压仓石一丢,海盗那种小船就可以给他们砸沉了。鲸鱼级大海船只有四座吊杆,可以随时改成四座拍杆,一艘鲸鱼级大海船,十几艘海盗船根本占不到便宜。而且……”   “而且什么?”   伙计神秘的道:“而且鲸鱼级海船上还可以按照用户的需求,加装八牛弩。” 第790章 爷俩一起微服私访   杨运曾是魏国将领,岂会不知道八牛弩,对于魏国来说八牛弩就是国之利器,岂能私授?   看到杨运不相信。伙计道:“老板,这年头在大魏的地面上,你需要遵守王法,可是出了海,就是化外之地,那里拳头大才是正理。”   在这个年代的海商,还真没有规矩的商人。他们都是半商半匪和性质,能做生意就做,能抢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要不然这个财富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不过杨运可不知道,作为战舰,五牙战舰只不过是冉明在这个时代的牛刀小试。当然冉明并不懂战舰的设计,他只不过懂得战舰需要有龙骨。就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思维上的突破,魏国在造船业上取得划时代的发展。中国古代远洋的科技其实并不发展。尽管造出来的船够大,够高,但是通常情况下,这种船都是内河内湖,适航性差。特别是三国时期吴国造出了五层楼船“长安”可以装载三千甲兵,在那时候,绝对是超级战级。但是因为没有龙骨,所以为了保证大船不散架,必须把船造成宽、短,而且中国古船通常都非常高,结果“长安”号在被风吹翻了。   五牙战舰其实也有这方面的问题,航速低,尽管比同时期晋朝战舰快,但是比起同时期的古罗马战舰以及腓尼基人的战舰,五牙战舰在速度和灵活方面并不占优势。另外就是进攻手段,对于历史上占据着很长一段时间的希腊火和弩炮,冉明心中也是没有底了。所以,早在冉明从建康归来时,五牙战舰就开始停止建造了。   他向解飞、魏猛提出,海军需要一种修长、单层、简洁、速度快、抗风浪强,战斗强悍的战舰。经过六年多的发展,魏国在造船业有了很大的提高,特别是冉明挖了东晋的墙角,得到大量优秀的匠人。解飞费时一年,拿出七八种设计方案,最终冉明采纳了其中一种。   这种被冉明命名为飞鱼级的战舰,长二十八丈七尺,宽两丈六尺五寸,吃水深一丈六尺,排水量超过一千三百吨。战舰采取三根桅杆,特别是舰首采取了飞剪式设计,这样有利于减少阻力。在海试时,这艘飞鱼没有辱没飞鱼之名,跑出了十五节的速度。当然这是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即使正常时速,也能跑到十二节左右。当然可以完暴这个时代通常七八节的速度。尽管没有像飞剪船一样,可以跑飞十七节的变态速度,不过这个飞鱼级的战舰,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快的战舰了。   飞鱼级战舰不仅速度够快,当然攻击力也不算弱。虽然取消了五牙战舰上的拍杆,却增加了火箭的攻击。主要攻击手段还是火箭。冉明理想中的火炮并没有取得实际上的突破,不过阴差阳错,火箭却制造出来了。这种以八牛弩改进型重弩为发射台的火箭,可以将火箭投射到一千余步的空中,火药产生的反推力,依靠空中的惯性动能,可以把火箭推到三千步之外。不过极限射程,甚至达到了四千三百步。不过这种火箭准头很差。   由于是弩机发射,没有办法像箭矢一样,加装羽翼稳定方向,所以目前阶段火箭还不能做到指哪打哪,如果要命中目标,需要看火箭的心中。另外就是这种火箭,还不够稳定,由于引信延时控制并不完美,所以,经常发生在没有命中目标就凌空爆炸,或是命中目标后,延时爆炸。   不过,马营的一个徒弟有一次不小心把一根铁棍砸到了火箭壳体上面,将十枚火箭壳体砸出一道凹痕,在试验时,这批带着凹痕的火箭壳体,一股脑的全部向左偏离目标。马营发现他找到克服火箭准确度差的办法。这其中涉及到了空气阻力学,这个东西马营不懂,就连冉明也同样不懂。一段时间的反复摸索试验,火箭终于采取了在壳体上制造凹槽的办法,来稳定火箭的飞行轨迹。   当然,这时的火箭准确度虽然提高了不少,不过三千米的极限攻击,仍无法做到,不过在两千米的距离内,准确度可以达到七成,一千五百米以及,火箭可以拥有九成命中率。装药量只有两斤半的黑火药,威力太小,不过尽管火药威力小,不过对付同一时代的战船,威力也够了。   海军有了新式威力,自然不会把八牛弩再当成宝贝了。   通过伙计的详细介绍,杨运又亲自登上鲸鱼级海船观看,他就喜欢上了这种大海船。不过这种海船的价格也非常高,仅仅一艘就要七千五百万钱。   杨运经过讨价还价,最终以六千八百万钱的价格,向船厂购买两艘鲸鱼级海船。买来海船之后,杨运就开始做出海的最后准备。他将圣泉镇的田地低价卖出,然后以高薪水的方式,招募水手和青壮。   冉明在洛阳其实并没有停留太久,处置完河洛豪强士绅,呆了不过数日,就返回了邺城。当然,重犯都被押到了邺城,冉闵肯定会用河洛士绅而威慑天下所以的士绅豪强。   冉明一行收获也不算小,他不仅平定河洛危局,同样也得到了杨晖的忠心。在杨晖眼中,冉明那就是上古圣贤。当然,杨晖指的是冉明采取了公投的方式,来决定郑议等人的罪行。冉明刚刚来到邺城南明门,就被冉闵派来的宦官尤义接到了宫内,冉明把河洛之事向冉闵详细的作了汇报。   其实冉明即使不汇报,冉闵也知道冉明的一举一动,这不过是政治问题。尽管冉闵早已知道了河洛豪强的罪行,不过亲耳听到冉明的汇报,冉闵还是气愤异常。冉闵虽然非常恼火,可是却没有办法,毕竟这个时代就是这个风气,移风易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冉明道:“父皇,其实不光是士绅、豪强,即使地方宗族同样也是横征暴敛,欺压百姓,同时他们也是社稷改革的阻力。”   冉闵虽然早有耳闻,不过也没有办法。汉人这一套观念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变的。满清算是胡化汉人最成功的一个野蛮民族了,可是满清改变了汉人的服装,改了发式,但是对于宗族、家法大于国法的情况,仍没有任何办法。   在冉明回去之后,冉闵想要去体察民情,亲自看看老百姓生活过得怎么样。这个念头其实已经很久了,只是冉闵一直不是打仗就是征战,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好在秋后已经过,天下也算太平了。国家也进入了正常发展阶段,冉闵也有了空闲时间,特别是一月三朝的朝议制度,让冉闵有了很大的自由空间。   冉闵想要体察民情,这个想法刚刚提出来就遭到了以张乾为首的众臣反对,随后卫将军张艾、大将军董润也表示反对。董皇后也表示反对,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冉闵原本已经有点绝望了,冉闵只好求助的望向冉明。   冉明道:“张将军,你能不能保证父皇的安全。”   张平表示绝对没有问题。   魏国自从大兴海贸之后,所有的地方土匪,强盗都被一些商贾收买了,商贾没有武力,而土匪强盗在大魏境内也没有生存机会,只得另找生路。所以,除非有人公然叛乱,否则冉闵还真没有安全问题。   不过,张平也不敢大意。他让金奴、铁奴贴身保护,并且抽出一百多名“天聋地哑”好手,沿途保护。这还不算,卫将军张艾还专门抽出了一个骑兵营,远远的跟在冉闵身后,以查看地形为由,专职保护。   可以说,冉闵这次微服私访,把魏国众臣折腾的够呛,但是在冉闵的严厉要求下,也只有魏国三公九卿等一些高官知道他微服私访的事情,下面各州郡县、以及地方驻军将领,都毫不知情。   太子冉明全程陪同冉闵私访,接到这个消息。王猛第一反应就是冉闵对冉明起了戒心。这可不是什么征兆。   冉明跟着冉闵从邺城出发,冉闵扮成一个商贾,带着大量货物,自邺城一路向东。秋后过后,附近村落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男子都出外打工,就连壮年妇人也进入纺织工坊赚点零花钱。   每一个村落都剩下老人和孩子,让冉明有点熟悉的情景。   冉闵有些不悦。   任城郡,原是东汉元和元年分置的任城国,在曹魏时期改任城郡,晋朝复置任城国。冉闵建立魏国,就废掉了任城国,改任城郡。   任城郡东南有一小城叫鲁阳城,鲁阳城是一个贫困的小城,不过,来到鲁阳城,冉闵可以气得快疯了。   山北村是鲁阳西南四十里处的一个村落,因地北尧山之北而得名。因为村里大部分人都姓周,又名周庄。周庄是一个拥有八百多户,两千多人的村子,这样的村落,即使在后世也能称为大村。   由于周庄地理位置太偏远,而且又远离官道,山道崎岖,倒没有经历什么战火侵扰。因为获得了罕见的太平,周庄和魏国大部分村庄都不一样,这里不是地多人少,而是人多地少。这是一个典型的封建内给村落,村民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按说冉闵看到这样的村落应该高兴,可是事实上这个村落却非常贫困。整个村落两千多号人,只拥四千多亩薄田。如果是后世的农业产量,这四千多亩地应该养活两千多号人不成问题。关键是这是古代,不仅没有化肥,而且种子也是劣种,即使风调雨顺,村民也要挖些野菜,再进山砍柴、打些猎物、甚至把自己织布换成粮食,这样才能混一个温饱。   “一夫五口治百亩之田”这是自先春传下来的传统。因为生产力低下,古代统治者认为,一家人要种一百亩才能过正常的幸福生活。当然这一百亩田是指在除去税务、捐了徭役之后。可是周庄的人均田地只有两亩,远远低于正常水平。   可是由于魏国大量开采煤炭,所以村民砍的柴就没有人烧了,雪上加霜的是,村民所织得的粗麻布,受到了规模工业化纺织品的冲击,他们辛苦织出来的粗布,即使再便宜也没有要,卖不出去。   不少人家为了生计,只得卖儿卖女。所以在进村子的时候,冉闵就看到几家妇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哭哭啼啼的去山外卖儿女。这让自喻英明天子的冉闵受不了了。冉闵对冉明道:“朕若是在深宫,何以见至如此凄惨之景。”   冉明也想不通啊,魏国在任城郡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天灾。按说,这里应该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何况这时刚刚收入之后,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偏偏这种情况还是出现了。当冉闵等人的车辆行至村口的十字路口时,冉明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带着两个垂辫的童子在锢桶。   冉明就跳下马车,冉明上前躬身施礼道:“敢问老丈,今年高寿?”   汉朝开国初期,刘邦要求萧何定下的汉律,老人拥有特权,六十岁以上见官不拜,八十岁以上,见了皇帝都不用跪拜。无论曹魏时期也好,晋朝也罢,汉律中的尊老条款都保留了下来。   所以越是老人,见到冉明行礼也是大大方方的接受。老汉笑呵呵的抚摸着两个童子道:“老汉六十有七了。”   冉明蹲下身子,道:“老人家身体倒还硬郎啊。” 第791章 宗族蚁贼   老汉看着冉明身后的车辆和随从,以及大量的货物,不解的道:“你这后生,为何到周庄?”   “晚生随家父贩运一些货物,赚点吃食。”冉明指着冉闵道:“那是家父。”   老丈看着冉闵不怒而威的样子,特别是金奴和铁奴,这三位都是杀气腾腾,非常害怕,接着两个童子,就要走。冉明笑呵呵的拉着老翁的手道:“老丈莫怕,我们不是坏人。家父早年从军,伤残之后便退出行伍。”   老汉听了这话,又道:“敢问是哪朝军爷?”   冉闵这时上前道:“今上大魏王师。”   听到冉闵的话,老丈的脸这才缓和了下来。   冉明突然听到两个童子肚子居然咕咕叫了,知道孩子饿了。就让人拿来两张油饼。老丈道:“后生,小老儿可没有钱。”   “不用钱,不用钱。”冉明笑道:“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千万饿不得。”   老汉推辞,冉明道:“老人家好手艺,这桶做得真结实,不如卖给我如何。”   听到这话,老汉这才接受冉明的馈赠。老汉道:“这桶一只三十钱。”   冉明听了这话目瞪口呆,他可不是两手不沾阳春水的人,冉明尽管没有采买过桶,但是也知道一只木桶虽然简单,可是制作工时却很长,像木材都是采下来湿的时候压固定型,经过抛光、打磨,这都是全手工制作的,然后再刷上桐油阴干,即使再便宜也会不止三十钱。   看到冉明迟疑,老汉赶紧道:“若是后生感觉三十钱太贵,那就二十五钱,不能再少了。”   冉明道:“不是太贵,而是太便宜了啊。这样吧,五十钱一个,你给我做一百个。”   老汉说什么也不同意冉明给五十钱一个,而是咬死就三十钱一个。冉明没有办法,只得同意。   看着冉明成了老汉的大主顾的份上,冉明和老汉这才聊开了。   “老丈家中有几口人啊。”   老汉道:“老汉有三子四女,长子去年去了,次子与幼子都在家中耕田。四女都嫁出去了。”老汉想了想道:“老汉我家中加上儿子、儿媳、孙子、孙媳、曾孙,足足二十几口人呢!”   “您老是四世同堂?”   “当然,这两个就是老汉的曾孙。”说着这话老丈脸上洋溢着幸福得意的神情。   冉明问道:“可是你们这里太穷了。”   “谁说不是呢。”老汉道:“周庄是人多地少。粮食总不够吃,老汉我还算好点,有点手艺,祖传的木艺活了,总能贴济一点。”   冉闵忍不住道:“如今这大魏到处都是荒地,怎么会出现这种人多地少的情况,周庄地少,不能迁出去啊!”   老汉这时警觉起来,他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是商贩?”   男人只要手中有权,身上就会有一种气势。人们还会有一种心理,领导给下属开会的时候,无论下面有多少人,他的心里就是占据着高位,也会从容。可是一旦面对上司的时候,无论他的心理素质多么过硬,心理上总会自觉的把自己放在弱势地位。   冉闵不由自主的拿出了他当皇帝的气势,所以老老一下子被吓住了。好在冉明费尽口舌,又追加购买一百只木桶,这才打消老者的疑虑。   接着老者娓娓道来。   原本这个周庄也不算是封闭的村落,魏国的变化他们也看在眼中。这个周村的土地都挂上了周氏宗族的祖产,这些周庄村民,大部分都是周氏宗族的佃户。周氏不是士族并没有免税的特权,他们不仅要承担国家的赋税,同样也要向地主,既家族宗老交租。也就没剩下多少了,一家人的口粮都还不够。遇到丰收年,往往还能够吃上几顿饱饭,如果遇到灾年的话,恐怕就得讨饭,或者向地主们借粮食了。但是,向地主们借粮食,利息高,往往以往的债还没有还上,新债又欠上了。这样一年年的下来,他们根本就还不起。   别以为是同一个宗族的,这些地主就会手软,被地主族老逼迫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在魏国统一北方之后,魏国的新政策,既授田政策也推行了下去。可是到了下面,却进行不下去了。周庄向鲁阳县报备的户籍,还是四十年前的人口数量,周庄只有三百多户人家。按照周庄这四千亩也勉强足够这些人耕种。   原本这些宗老向官府藏匿人口,就是害怕后赵国时期的各种多如牛毛一般的杂税。也是害怕服徭役。石虎是一个暴君,又喜欢大肆建筑各种豪华的宫殿,被征召的民夫,不是被活活打死,就是饿死、累死在工地上,这样每年服徭役的百姓,就有十有七八惨死。所以这些消息闭塞的百姓也不知道魏国的国策。   当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再想向官府报备,修改人口数量,官府也不依。周庄目前都是采取缓慢增加人口户籍的办法,慢慢把这个缺口填平。然而周庄困居还是因为工业化商品对小农经济的冲击。   原本勉强可以生活下去,依靠自己织造的粗布、砍的柴或各种手工艺品,对外交易换来粮食。可是他们的落后制造方式,根本单键不过工业化生产的工坊。即使这样,周村也至于如此贫困,他们农闲时可以外出打工。依靠打工弥补田地的粮食缺口。但是打工的效益明显比种地好,人们趋利,结果大部分村民都跑出去打工了。   不过,这样以来,几个族老的土地就没有种了,田地荒着,自然就是损害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采取了绝户之计。   周庄村长兼鲁阳周氏的族长周成富严厉的训斥了这些想要外出打工的村民们,说他们是罔顾祖宗家法,要求他们不得打工否则的话将受到祖宗家法的严惩。一些不信邪的村民擅自外出打工了。结果回来之后就被族长周成富的打手们抓去,以违犯祖规为由,打了个半死。行刑的当天。更是召集了周庄的老老小小们去观看,大大的震慑了其他的村民,使得他们再也不敢私自去打工了,在这些淳朴的老百姓看来。族长就是最大,祖宗家法是不能违背的,即便他们的日子再苦,也只能默默的承受   得知这些情况,别说冉闵气愤了,就连冉明也快气疯了。   你宗族宗亲呢,这完全是对待阶级敌人的办法,连绝户之计都使出来了。其实周村完全不必这样,向外迁移三分之二的人口,他们全部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中国人就是这么奇怪,不患寡,而患不均、要走都想走出去,谁也不愿意留下,可是一旦村民外迁,就会损害宗族宗老的利益。这样以来,干脆大家都不出去打工,就这样挨饿受穷。   冉闵更加忍不住了,问道:“私自用刑,可是违法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老汉道:“那可是族长啊,他按照族规处置族人,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翻开历史这本成人童话,记载着无数名人传记,一心为国者寥寥可数,但是孝子贤孙,却数不胜数。宗族之法,每一个家族都有,只要是有传承的家族都有自己的家规。基本上每一个家族的家规都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妇和,朋友信,见老者敬之,见幼者爱之,有德者虽小于我,我必尊之。不肖者虽高于我,我必远之。勿矜已之长,勿谈人之短。仇者以义解之,怨者以直报之,小过以量容之,大过以理责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程氏家训   事实上,每一个宗族都是一个小的王国。事实上中国的宗族,就是自上古时代的国家延续下来的。很多姓氏都是以原封国为姓。在宗族这个小的国度里,掌握最大权力的人,无疑还是族长。族长之下,就是宗族的族老。每一个族老其实和国家一样,拥有着不一样的职能,有的管财,有的掌赏罚,也有掌刑名,也有的管礼乐,也有掌握着对外关系。在每一个宗族之上,其实也不是官府,而是实力更大一级的宗族。   小的宗族依附大的士绅,士绅豪强依附士族,士族依附豪门,豪门再依附皇族,这是中国古代统治阶级的基本架构。事实上,封建时代,官府只管理到县一级,县以下都是地方自治。在自治过程,就有可能家法和国法有冲突,当遇到这种情况时,家法通常比国法更大。除非遇到谋反,否则地方上的案件都是教给宗族自己内部处置,族长拥有处置族人的生死权力,所以宗族族长拥有无比的威信。   冉闵是冉氏嫡支,从冉闵的祖父冉隆时期,他就是冉氏的一言堂。冉隆说他要带着族人乞活,所以冉氏一族都跟着冉隆参加了乞活军,转战各地。当冉闵举兵反赵时,冉氏以依附在冉氏家族的宗族同样跟着冉闵进退。光翻看冉闵的功劳薄就可以看出来,冉闵分封的四千多个候爵中,张氏最多占了一千七百多位,其次就是苏氏,周氏。   冉闵虽然痛恨这个周氏的宗族欺压族人,但是周氏族人没有告,所谓民不告,官不究,这是自古以来形成的潜规则,冉闵也不好打破。冉闵对冉明道:“明儿,把我们的罐头、肉干还有饼子,分给他们吧。”   “是父亲大人。”其实冉闵不说,冉明也有这个想法。毕竟看到这个情况,冉明心中也不好受。   当冉明带人将所带来的肉干和粮食分给周老汉时,“哎呀,这怎么使得啊!“他们端去两盘肉周老汉连忙说道,显得有些局促   “老人家,这没什么,都是我们老板送给你们的。让也小家伙们打打牙祭吧。”   “唉,那就谢谢你们了”周老汉十分的感激的说道。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周老汉吃了冉闵给的肉食自然要回报冉闵,周老汉的家其实挺大的,由于没有和子孙们分家,整个院里足足有四十多间房子,占地两亩多。周老汉带着儿子孙子们,赶紧给冉闵等人腾房子。   农家小院,自然谈不上舒适,尽管是周老汉最好的房子了,还是茅草屋,既不高大,也不明亮,显得有点闷。冉闵的心情不好,吃了晚饭,早早的就回去睡了。可是冉明却睡不着,就拿着一壶酒,去找周老汉的儿子周虎子聊天。   周虎子是周老汉的次子,已经四十多岁了,这个憨厚的汉子话并不多,只会裂着嘴笑。不过,随着酒越喝越多,周虎子也打开了话岔。   “周老哥,官府不是提倡移民吗?如果移民到冀州去,你们每个成人可以分五十亩田。”冉明道:“你们家不用全部都去,只需要分出六个人,就能获得三百亩地,获得上、中、下田各百亩。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第792章 乳虎开始露出獠牙   魏国由于长期战乱,人口大量流失,特别是并、幽、冀、朔、雍等州,都有大量的良田荒废看着冉明都心疼。   再说没有足够的人口充实边塞,长久也不是什么办法。魏国现在是大规模在边镇屯军,十数万精锐军队陈兵边境,虽然十数万军队听上去不少,可是安北军十数万军队要防守三千多里的边境线,这点人马,根本不够看的。   所以,充实边塞人口,是魏国唯一的办法。想靠自然生育,天知道需要多久,只有具备了庞大的人口基数,才是安定边镇。   “哎呀,你是不知道啊。”   周虎子道:“前几个月倒是四叔公家里的小三、小四偷偷去报名移民,可是族长带着去找到了四叔公,以开除祖籍为要挟,让小三、小四回来,小三、小四不依,四叔公气得半死。族长就带着人将小三和小四带了回来,以不孝忤逆之名,将小三和小四沉塘了,尸体就埋在村东头,连祖坟都没让进。”   有人要问了,地少人多,粮食又不够吃,分出一部分人这不是好事吗?关键是谁不想过好日子,如果都移民走了,人均都是五十亩地,如何体现族长的优越感?就像在后世的帝都,身家千百万根本就不算富,勉强能住上房,可是一旦到了下面二线城市,那就是大土豪。可是只见人们拼命挤进帝都,何人想着外出?就算在帝都内吃咸菜,他们也不会去二线三线城市里吃香的喝辣的。   对于这个乡土的感情,没有人不重视。   至于族长作为统治阶级,利益受益人,自然不管底下人的死活。关键是一个口子,如果开了移民、做工的口子,人心就散了,人们只要出去,自然就会看到外面的世界,族长也不好管理了。其实这和后世辫子朝的闭关锁国政策是一样的。你说辫子朝的皇帝傻吗?傻?事实上谁也没有人比他们聪明。   康熙那个伪君子为何要闭关锁国,就是害怕人们看到外面的世界,看到别人家生活的方式,民只能愚而不能慧。还有火器的发展,在清朝不仅没有发展,还是倒退,直接打上邪恶的标签。因为康熙知道,一旦火器发展起来了,他们满清八旗的骑射就失去了优势。早期的火枪手尽管在射程上与弓箭手并没有明显的优势,甚至优秀射手可以完胜火枪手。但是有一点火枪手的优势特别明显,那就是火枪可以快速量产,一个农民一天可以熟悉火枪,熟练射击。三个月可以训练成优秀火枪手。可是一个弓箭手,至于需要三年。加上汉人庞大的人口基数,康熙如果是汉人绝对不会压制火器的发展,可是他是满人,自然为他们的民族考虑。   同样的,周氏族长考虑的不是整个周氏族人的利益,而是他和一些族老的利益,至于族人的死活,他们是不会关心的。   听到周虎子的话,冉明开始反思起来。像周庄这样的小村子整个魏国不知道有多少,愿意带着自己的族人,过上好日子的族长,不是没有,而是太少了。如何改变这种情况?   冉明不是没有想到,而是知道任重道远。造成周庄这种情况的原因其实不是偶然现象,而是因为交通闭塞,加上村民愚昧无知。   想要改变这种情况,首先要改善道路,利用高速公路把所有村镇连通起来,再配合普及文化教育,这样才能达成这样的目标。   圣泉镇冉智冉子异已经得到了消息,杨运买了两艘鲸鱼级海船,这两艘船都是可以装载三万石的大海船。杨运不虚此行,甚至花费了多达五千金,招募到了三百多个熟练的水手、舵手。杨运的组织能力不错,毕竟是当过老大的人,在他的组织下,圣泉镇愿意跟着杨运出海的人也不算少,足足三百多户一千多人。   “主上,怎么舍不得了?”杨运笑道:“夷州虽然是化外之地,不过那里可是山高沟险,乃是最佳藏兵之所,即使百万雄兵藏匿其中,也很难被人发现。尤其是晋国水师基本损失殆尽,对于夷州也是放任不管。只要经营得好了,那里就是帝王之基。”   冉智道:“难道只凭我们这些人吗?恐怕夷州的随便一个土王就能把我们灭了吧?”   “夷州的土王都是一盘散沙。根本不足为虑。”杨运道:“这次出海的有运的三百旧部,运还买到了五十副铁甲,一百具弩,三百柄钢刀,备箭三万只,一百张盾,这些装备足够让运把这些旧部武装起来。运的旧部如果对阵大魏精锐自然必败无疑,可是对付那些土著,绝对可以一挡十。”   冉明其实看不上夷州,对于出海的热情也不是很高。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杨运不同,杨运本来就是土匪,做的就是无本买卖,像当海盗这种事,对于杨运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夷州的地理位置太好了,是魏国商旅的必经之路,守着这条航线,碰到实力大的船队,我们就放过他们,如果势力弱小的,那就吃掉他们。只要能在夷州占稳脚跟,就可以依靠劫掠的财货,将商业触角深入到临海郡各县,财可通天,到时候在金钱的攻势下,临海郡各士绅豪强必能为主上所用。”   听到这里,冉智内心里一动激动。“或许这还真是一个办法。”原本冉智担忧的是,自己就算占领夷州,可是人口太少,难道指望那些土著?可是如果能暗连临海各郡县,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利用钱财收买人心,利用江东子弟成就他的霸业。   事实上江东并非都是弱兵,戚家军的主力可是江西人。还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湘军。还有历史上占据着冷兵器时代主要地位的丹阳劲卒,这可以公认的强兵。特别是汉朝李陵,率领五千丹阳兵进攻匈奴,最终承受匈奴举国之兵的围攻,仍没有全军覆没,还有四百余人撤到了关内。从项羽,到三国晋初,丹阳劲卒可是千军破的终极步兵。   开元三年十月底,冉智、杨运率领鲸鱼级海船两艘,千石船四艘,飞舟一艘,合两千余众自不其出海。   皇帝其实并不是无所不能的,自从始皇帝创造封建制度以来,从制度上,皇权和相权都是制约的。除了满清一朝,把大臣当成奴才,皇帝才真正成了一言九鼎。   尽管这次冉闵看到了地方宗族族长和族老毫无底线的欺压族人,尽管他也看到了地方宗族这种政策的弊端。不过冉闵也没有脑袋一热,直接赤膊上阵,实施改革。   别说冉闵了,就连冉明也有这种担心。封建贵族集团这个政体,向官僚集团转变,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想要鱼儿不吃诱饵,想让猫儿不偷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我天朝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号,真正服务人民了吗?还有那些代表?代表民意了吗?每次人代会,都会出现各种奇葩的议案,这就是所谓的代表。   即使西方民主自由制度,也是两极分化。如果没有特权,如果没有优越,如果没有区别对待,谁还去当官?   只要冉闵敢动宗族宗老族长这些统治阶级的奶酪,不可避免,广大人民群众就会造他的反。谁叫自从陈胜吴广那句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就是中国人血液注入了反抗的基因。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千万别信“我大清”的所谓盛世,即使所谓的康乾盛世,也不是说真正的天下太平了,只是反抗斗争小了一点而已。清史里给清粉美化的一塌糊涂,仔细翻看地方县志,不难找到清朝反抗税赋的记载。   “我大清”用了很好的一个政治口号,叫永不加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仁政,事实上这是人们对于古代税制的不理解。税和赋其实是两套制度,税是收入国库的,而赋则是收入皇帝内库的,这些赋是专门为皇帝和皇室开支而专门收取的。   要想解决周庄这种现象,冉明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宗族统治黑吗?黑确实黑,可是这却是现实。如果想要改变这种现象,恐怕也只有效仿“我大清”来一个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杀得人头滚滚,自然可以强行推行下去。再或者效仿天朝,利用神话的信仰,强行打破这种禁锢的思想。不过,无论哪一种方式,结果都是沉重的。   关键是冉闵有这个狠心吗?别说冉闵,就连冉明也下不去手。任何改革都需要妥协让步,这种几千年的观念,谁也不能想变就能变的。哪怕印度那么逆来顺受的性格,大英帝国给印度推行自由民主,阿三就不干了,平等劣等种姓,怎么可能和高种姓平等,从来没有忤逆过英帝老子的阿三,一下子造了主子的反,成功独立了。   宗族内部同样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父子之间就是一道天然鸿沟,就算老子再坏,你让儿子造老子反,除非皇室这个变态,平民百姓根本没有这个传统。   次日一早,冉闵脸色阴冷,直接上路,继续他的微服私访之旅。这一下,冉闵没有什么好心情,也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还好,像周庄这种现象并不太多。因为周庄现象其实也是一种偶然现象,首先是地理位置足够偏僻,而且免除了战火,其次是吸纳了外姓族人较多,再次就是族长思想僵化,没有进取意识。如果是其他宗族,根本不会放弃家族壮大的机会,他们肯定让族人获得更多的官田,去当自耕农,毕竟这种对自己族人残忍的族长并不多见。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国家和人民这样的口号,中二少年肯定会信以为真,但是每一个成熟的政客,都不会把他当成一回事。物竟天择,强者为尊,适者生存,在世界民族之林中,这就是铁的事实。   不以以为自己的族人不敢反族长,逼到一定程度,亲儿照样反老子。那是因为族长还没有到天怒人怨恨的时候,一旦到了这个时候,那就是他灭亡的时刻。   不过这也给冉明敲响了警钟,魏国现在太平,如果冉氏不出昏招,这个太平时代仍会延续下去。那么问题就出来了,这会导致人口膨胀。 第793章 墨家隐宗传人   其实周庄的问题就是人口膨胀问题,现在还可以采取迁移,但是迁移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要知道汉人人口在封建时代可是突破了四亿。生产力低下,土地利用率极低,没有化肥,田地必须休耕,否则就会欠收,上田也会轮为下田。   古代上、中、下田其实就是采取休耕或不休耕的办法分别的,上田就是不必采取休耕的良田,中则是隔年休耕一次,而下田则是耕一年休三年。   一夫五口治百亩,这是古代生产效率低,农民可以自给的最低要求,也是相当于现在的最低收入水平。   如果太平年代,中国的人口增长水平就太吓人了,唐朝贞观二十三年只有一千九百万人,还没有西晋人口多,可是到了天宝年间一百年的时间,增加到了六千三百万。8050万王育民   魏国在永兴三年的时间,只有不到四百万人口,现在短短六年时间,已经接受了千万大关。这虽然有部分隐匿人口,或是吸引的晋朝流民。但是不可否认,利用这个人口基数,魏国最多三十年,就可以实现人口翻一番。   一百亩田才能养活一户人,当魏国人口达到两百万户时,就需要两亿亩田地。要知道这个时候,湖广可没有开发出来,冀州一州安置四百人口就是极限了。到时候所有的问题都会暴发出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身为魏国的太子,统治者,冉明感觉自己的眼光还是应该看得更远一点。要看到一百年后的世界,甚至三百年,五百年以后的世界。   暂时来说,魏国生产出后世的化肥,采取机械化。科学种植的方式还不现实。谁叫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让百家凋零了呢。可以说魏国真正懂农业的人才,基本上找不到了。   冉明突然笑了,   一个民族的崛起,必然踏着另外一个民族的尸骨。不殖民,将死亡。光领先中南半岛还不够,必须得到南亚次大陆,利用印度的土地和财富供养这个国家和民族,否则三百年人口大爆炸,将是这个国家和民族难以摆脱的宿命。   对于冉明来说,发明化肥,发明杂交水稻,这样的难度太高,还不如采取直接殖民来得容易。看来是时候要改变了。   接下来几天,冉闵都是漫无目的的巡视着,直到有一天,冉闵带着冉明来到了乐平县境。这个乐平县也是古县,秦统一六国,置阳平县,属兖州东郡。晋时并入乐平县。兖州阳平郡治下。   来到乐平县,冉闵的心情顿时好了。因为这里的百姓相对富裕多了,不仅路上的百姓面色红润,而且穿着都是新衣,居然看不到一个乞丐。   所谓大治中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大体就是这种情况。乐平县是一个上县,拥有一万三千多户人口,近十万人。   乐平县境内黄河多次改道,决口,淤积沉淀了大量泥沙等物质,这些淤泥都是最好的天然无机肥,所以乐平县的收成非常高。   如今这里正是冬小麦的种植季节,冉闵一路上走来,发现很多百姓都在田里忙活着。可是冉明却发现了异常。   这里的耧车居然不是他从后世剽窃的,而是一种新式的。冉明从后世剽窃的耧车是后世最常见的三垄耧车,可是这种耧车却是五垄。不是说明五垄必定比三垄好,这是考虑到很多农民没有耕牛,需要采取人力拉动,而三垄则是人力的极限。   这种耧车最高明的不是多两垄,而是多了两个轮子和链条,齿轮等结构,这比冉明发明的耧车先进多了,这样以来,肯定可以做到均匀播种,简直就是后世拖拉机拉动的播种机的翻版。难道是遇到穿越的同行了。   冉明迫不急待的要解开这个谜团,就跑向田中,向老夫询问。经过询问得知,这种耧车是杨家堡的杨二郎发明的。冉明向人问清了杨家堡的方向,冉明就对冉闵道:“父皇,儿臣发现了一个高才,他居然发明了新式耧车,这样的耧一天一人一牛就可以播种二十亩。”   冉闵知道冉明发明的耧车一天播种十几亩,算是了不起的大发明了,听到这话冉闵也有了兴趣。   乐平县杨家堡,是三十年前乐平豪强杨道之建立的坞堡,整个坞堡就坐落在乐平县大洋河畔。这个坞堡背靠大洋河,大洋河虽然只是原来黄河故道的支流,但是落差大,水流急,算是一个天然的险要之地。   这座杨家堡占地近四千余亩,并不比平阳县城小,自从建立以来,这里屡次遭受兵灾,但是从来没有能攻城过。就算最危险的一次是石虎麾下大将郭太率领步骑两万人围攻杨家堡,费时三月不克,损兵折将不得不退走,为此石虎还重打了郭太三十鞭。   冉明来到杨家堡前,惊讶的叫了起来:“建造杨家堡的人真是一个奇才啊。”   冉闵也点点头道“不错,怪得是让郭征虏念恨而退的坚城。”冉闵突然对金奴道:“阿金若是让你进攻这个坞堡,你需要多少人,用多久?”   金奴道:“这样的坚城,恐怕只能用人命填了,以煮熟的黄土夯实的城墙,并不比青石差,重型石炮不见得能轰塌。断水源,这里距离大洋河太近,肯定有地下水脉啊。”冉明很是无语,冉闵和金奴他们居然讨论起来如何破城。   就在冉闵等人观察杨家堡时,杨家堡内一个中年汉子披头散发,赤脚摆弄着许多构件。这个中年汉子叫杨峥,是杨道之的最小儿子,他自幼就开始迷恋器械。对于器械之外的东西并不看重。   可是偏偏杨峥是杨道之的嫡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嫡子,杨道之七个儿子,他居末,按理他应该接受这份家业,偏偏杨峥一心扑在器械上,对权力财富毫无兴趣。这也让杨峥的母亲操碎了心。   杨母实在想不通,这杨峥是怎么想的。   杨母其实并不清楚,其实平乐杨氏不是一般豪强,而是墨家门徒。只是可惜,墨家早已没落了,偏偏杨峥从家传典籍中寻到了一些门道。杨峥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喜欢器械也对器械有着非常人的天赋。早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正逢天下大乱,杨道之为庇护乡邻,就开始走出山林,修建坞堡。这段时间正是杨峥大放异彩的时候。   杨峥主持建筑的杨家堡就是一个非常坚固的堡垒,特别是他改善了床弩的机构,让床弩劲道更大,威力更强。而且杨峥还复原出了诸葛连弩。   儒家主张“正名”,就是以“礼”为标准来判断是非利害;墨子主张用“本”、“原”、“用”三表法,就是上考历史,下察百姓耳目所实见实闻,再考察政令的实际效果是否对国家、百姓人民有利。对比起来,墨家的方法是较有进步意义。   说穿了,这个儒墨之争就是玩嘴的碰上了实干的,所以玩嘴的就看实干的怎么都不顺眼,特别是汉武帝以后,好不容易有了打压墨家的机会,儒家就对墨家百般打压,偏偏儒家的那套天人理论还正对统治阶级的胃口,至于墨家的理论,则有点离经叛道了。   墨家理论其实更适合现在的社会发展,遍地的大V公知,除了捣蛋啥事也成不了。如果相信大V公知的那一套,谁信谁死。   用现在的话墨家就是一群科学技术宅男,而儒家就是一群满嘴喷粪的大V公知。汉武帝处于实用角度,来了一个外儒内法,当然对于墨家这么一群科学疯子倒也没有赶杀绝。反正他们也不会造反,只要不威胁自己的统治,历任统治者从来不会对狗拦耗子。   毕竟法家和墨家联合造就了强秦,谁也不能无视这个问题。   墨家的思想,主体就是兼爱非攻。从今天社会发展的角度来说,墨家思想简直就是圣人。可是现在中呢,圣人注定是被抵制的。毕竟人民大众都是不圣人,偏偏墨家门徒都是圣人行为,这样就被划为异类。   同样失去政治优势的是,墨家思想和儒家思想是两个极端,儒家主张三纲五常,可是墨家却主张人人平等。如果这只是一句口号倒还罢了,偏偏墨家还不是专玩嘴皮子的,他们是真正言出必践的那一类人。墨家改善的先秦时代的科技,创造出了精密化、标准化、流水线生产方式,为秦国横扫六国提供了物质基础。   让人汗颜的是,秦朝时期发明的秦弩、驰道、直道以及各种兵器、农具,即使利用现代科技都无法复原出来。秦朝铸造的青铜剑硬度接近中炭钢,样式的机械发功是最合理的,而且还有记忆金属的功能,这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秦朝容忍墨家生存是特殊环境,当时秦朝快要生存不下去了,不变法就是死路一条,或许就是采取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思,采取了法家的改革,可是墨家却是实干,偏偏他们还和平民百姓打成一片,每到领到俸禄,他们就是扶危求困,帮助孤寡,不把薪水花光,绝不罢休。这是一群有着精神品德的一群高尚的人。   但是在封建时代,墨家作为代表着社会最底层的利益。不符合统治者的需求。而且墨者里面,很多人都来自是农工商里面最低等的工商,社会地位本来就低。墨守成规的确不是指墨家的人思想守旧,这个成语一开始是说他们的守城术的,只是后来引申成现在的意思而已。   只要有需求,就会有生存的必要。就像后世天朝禁娼,可是事实禁到了吗?无论怎么严打,该出来卖的继续卖,该嫖娼的还是继续嫖。作为代表最底层弱势群体利益的墨家门徒,再失去政治地位以后,只是没落,但是却没有消亡。反正墨家也不是以做官为理想目标。   杨峥的师承,说出来还是家祖传承,杨峥祖上就是秦墨唐姑果的十三弟子之一。不过,这个年代墨家从地上转为地下,向来都是偷偷摸摸的学习传承。   当然墨家没落人才越来越少几近绝迹的原因还是一个钱的问题。搞科研的,没有不费钱的,别看乐平杨氏也是大豪族之一,不过由于出了杨峥这么一个一心扑在墨术身上的杨峥,家产就开始快速缩水。好在杨峥不理家务事,所有的家务都是杨道子打理,杨道子不是墨家,他是豪强,更有经商天赋,所以他把杨峥的发明,转而成了经济效益,这才使杨氏不败。   尽管冉闵建立魏国之后,他并没有下旨让各地豪强拆除坞堡,而杨家堡也因为没有兵灾所以渐渐减少自固勇士,当冉闵想要靠近杨家堡时,杨家堡的自固勇士就上前前来问话,当得知是慕名前来拜访杨峥的人,自固勇士就前去禀告了。   此时杨峥试验传说中的木鸟,试验正在紧要关头,杨峥哪里会理会冉明。直接吩咐自固勇士:“不见!”   听到被拒见金奴勃然大怒:“竖子岂敢。”   冉明当然知道后世宅男的心理,只要是宅男都不善长交际和言辞,这样的人,偏偏还有倔脾气。冉明想了想从所携带的商品中找出一个音乐盒。音乐盒这种东西在后世绝对是烂大街的东西,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奢侈品。在冉明制作出灌钢法之后,为了试验弹簧钢,冉明就利用废料,制造出了一批音乐盒。   不过,这个时代机械不精密,想要做后世那种掌心音乐盒根本不现实,现在制作出来的音乐盒差不多相当于后世台式电脑的机箱那么大。可以演奏出简单的曲调。别看这么一个简单的东西,一等良马三匹才能换一个。   杨峥又一次失败了,木鸟仅仅动了一下就摔成一堆碎片,就在这时,一个自固勇士抱着音乐盒来到杨峥的小院里。   杨峥根据自固勇士的提示,轻轻转动发条旋柄,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个盒子里居然发出悦耳动听的乐曲。 第794章 惹不起我躲得起   看到这个木盒子可以发出声音,虽然是一首没有听过的曲子,但是绝对不是什么杂乱的声音,这下杨峥一下子就被这个音乐盒吸引住了。   如果是一个喜欢摆弄器械的宅男碰到新鲜的事物,自然是想要一探究竟。杨峥毫不费力的就打开了音乐盒,看到了音乐的动能部分,杨峥露出兴奋的表情。   杨峥披头散发赤脚跑去城门口,下令让人大开中门,应接冉闵一行人。冉明和冉闵进入了杨家堡,杨家堡的城墙不算太高,也就是莫约七米多的样子,三丈宽的城门进入城门洞里,冉明发现了很多扇形的利刃,这些利刃都被镶嵌的城墙缝隙里,冉明绝对不相信这些利刃只是一种摆设,冉明猜测这些利刃肯定拥有可以旋转,成为杀人的利器。   就在冉闵准备走入城门洞时,金奴拦住了冉闵道:“主上,切慢!”   出于久经沙场的直觉,金奴感觉到了杨家堡的诡异之处,作为五胡乱华时期汉人最后赖以生存的坞堡,在场的众人恐怕没有一个人会陌生。但是对于一个明显与众不同,到处透着诡异气息的坞堡,金奴打起了百般小心。   冉闵是魏国的皇帝,冉明又是魏国的太子,如果在这里翻了船,魏国肯定引起一阵动荡。如果一旦冉闵或冉明出现任何问题,这些保护冉闵的侍卫不仅会被陪葬,同时还会夷三族。   金奴同样也发现了异常,这座坞堡光城门洞里就有一十六个凹槽,金奴给冉闵打出了一个“翻板”的手势。   冉闵自然也看到了金奴的手势,不动声色,冉闵向冉明打出了手语。冉闵迟疑起来,杨峥就算再重要,也没有必要让冉闵亲陷未知险地,所以冉闵倒打了一个借口,留在了堡外。不仅如此,随着张平发出的信号,后继跟着冉闵护架的骑兵也快速抵近。   翻板大概是中国古代机关术里最常见的一种机关了,特别是在墓室里,这是防备盗墓贼的最佳利器。   杨峥虽然是技术宅男,但是却不是一个傻子,否则他脑袋里也产生不了那么奇思妙想。相反,杨峥还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自然看到了冉闵等人不是普通人。   杨峥道:“雕虫小技,难道郎君怕了?”   听到杨峥居然激将,金奴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冉明道:“父亲大人,想必张老板那批货也快到了,不如父亲受累,前去接一下,孩儿就如杨兄切磋一二!”   冉闵沉吟道:“如此也好!”   坞堡毕竟不是城池,虽然杨家堡看上去只是一个中小城规模的堡垒,但是在冉闵、冉明、金奴、铁奴这些久经沙场的悍将看来,这里的城防设施简直可以用变态来形容。城墙里侧都有不少木架子,上面装的不是滚木,而是一种三棱刃,只要敌人涌上城墙,守不可守时,只要放下这些三棱刃,就可以采取钟摆的原理,大量杀伤敌人。   除了这些木架子,城内还拥有四座箭塔,这些箭塔高约十余丈,相当十层那么高的砖石结构,每一层都在四面摆放着床弩,对于参与攻城的人来说,这座堡垒绝对是死亡之城。从城门进入内城,简直三百步的内瓮城,居然安装了三道千斤铡。   冉明更加感兴趣的是,这个堡内居然有一座水塔。采取了高空架桥的方式,利用水车向水塔输水,而经过水塔向城内各处输水。   冉明看到了杨家堡内各种城防设施,其中大多与众不同,冉明道:“杨家堡内的发明,皆出自杨兄之手了。”   杨峥洋溢着自得的表情道:“这是自然。”   冉明道:“那你再看看这具弩如何?”   说着,冉明将一具手弩递给了杨峥。杨峥嘻嘻的笑着,接过手弩,观察了莫约半刻钟,然后拿着锉刀、尖锥等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拆了起来。不一会儿,杨峥的表情凝重起来。   “此弩为郎君所制?”   冉明摇摇头道:“不是我,而是一个句叫马营的人所制。据说是根据祖上所传《考工录》残卷所制。”   杨峥惋惜道:“此弩不是出自《考工录》,倒是有几分韩弩的影子。”   “韩弩?”冉明奇怪的道:“这怎么可能。”   杨峥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秦国灭韩,从韩国得到制弩之法,从而大量制造弩机,此弩与韩弩风格极象,只是没有采取铜制,而是采取软钢。软钢的韧性比铜更好,张力更强,所以这弩威力倒比秦弩、韩弩更大一些,不过这里也有缺陷,特别是机括部分,这里就不合理,如果这些稍加改动,应该可以让弩机射程增加一些。”   说着,也不管冉明同意或不同意,杨峥只管将弩机改动起来,他用锉刀将机括部分磨平,又会小锤轻轻敲打机括,这样忙活了近半个时辰,这才把弩机重新装好。   冉明突然道:“你是墨者”   杨峥突然将重新组装好的弩机,快速上弦,然后对准了冉明:“你说什么?”   冉明道:“你这么紧张干嘛,看来我猜测得不错。你就是传说中的墨者。”   杨峥的脸色开始狰狞起来,用弩机指着冉明,狠狠的道:“你是什么人?”   冉明摆摆手道:“你别紧张,把弩机放下吧。我要是在这里出了事,我敢保证这杨家堡上上下下,绝对会鸡犬不留。”   通常情况下有恃无恐的人都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装逼,要么是真牛逼。冉明自然属于后者。   很快一个自固勇士在杨峥耳边轻轻低语一阵,杨峥脸色剧变。   冉明一看这个情况,赶紧准备先发制人。要知道弩机的威力虽然不俗,可是只适应远战,如果是近战,手持弩机自然是吃亏不讨好的一方。不过,凡事都有绝对,冉明这边刚刚想拔刀。可惜,横刀刚刚出鞘不足一尺,冉明就感觉到一股巨力将横刀插回刀鞘。冉明的马上功夫,算不上高强,可是步战近战功夫并不算弱。但是在杨峥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宅男面前,冉明发现他的功夫,好像丢失了一样。   冉明其实不知道,墨家最出名的其实并不是格物之学,而是剑士。最鼎盛时期,墨家巨子可以招集近万剑士。当然这个剑士和修真小说里的剑士并不一样,这是一群类似于江湖斗殴的好手。而且墨者的近战博斗的功夫还是最厉害的,就连兵家单打独斗也不见得可以胜过墨家。特别是以嘴皮子见长的儒家了,只要和儒家斗嘴,墨家斗不过儒家,就真正斗拳头。春秋战国时代的儒家其实和后世儒家还是两种概念。   这个时候的儒家其实也是文武全才,他们武功也不算弱,可是比起连兵家都犯憷的墨家,儒家只有挨揍的份。有道是所谓的士可杀不辱,偏偏墨家都是逮着儒家狠揍,这仇就结大了。等到儒家真正登上历史舞台,其实并不是在汉武帝时期,而是在汉元帝之后。   翻看历史,我们就可以看到。但凡是历史上有作为的雄主,都没有真正重用儒家的。刘邦建立汉朝,可是他那泥腿子出身的兄弟根本就不懂礼。所以就借助了在秦朝当过侍诏博士的叔孙通。利用叔孙通建立汉朝礼制。就连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汉武帝其实也没有重用儒术,可是董仲舒从来没有进入过中枢,执掌权柄。不过到了汉武帝的孙子汉元帝的时期,他才启用的一批儒家,但是国势就开始垂危了,至于重用儒士的宋朝、明朝、历史早就留下了定论。   其实墨家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墨学学者,他们可以算是杂家。墨者学武,知兵,墨家搞出了兼爱非攻这一套理论,就是帮助弱小,遇到强国攻打弱国,他们就自带钱粮,帮助弱守城。这满世界拉仇恨,不光是儒家和墨家有仇,就连兵家、农家、纵横家都和墨家有仇,谁叫墨家满世界拉仇恨呢。   墨家在汉武帝之后,被儒家借朝廷之力收拾得够呛。这个时候,墨家虽然势微,可是并没有灭亡。而是转型了。墨家分明明宗和潜宗两脉共存,明宗其实是化身为匠,他们格物之术历朝历代还离不开,而潜宗则是继续学术研究,化身为隐士。杨峥就是隐宗一脉。   冉明被杨峥轻松制服之后,杨峥道:“峥与足下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何苦苦苦相逼!”   “等等”冉明道:“我逼你了什么?”   杨峥理也没有理冉明,就用一个非常奇怪的绳子将冉明绑了起来,接着杨家堡响起了紧张的钟声。身在堡外的冉闵看到了杨家堡的吊桥缓缓升起,城门慢慢关上。冉闵这时,气愤的道:“金,执朕手书,召集周边驻军前来。”   金奴也不废话,直接策马而去。   杨峥在堡内楼上,阁楼里陈设简单,一个苍老如农夫的老者跪坐在矮踏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家堡当代堡主杨道之。   “父亲,大祸临头了。”杨峥道“今日来客居然是一个狗官,想来他们已经得知了我们的身份,恐怕这个时候大军已经在路上了。”   杨道之笑了笑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避不开。天下之大,人才辈出,我墨家也不过沧海一粟,何其渺小。既然天意如此,图叹奈何?”   原本在阁楼上如同塑像的老者,突然道:“狗官既要灭我杨氏一族,我们杨氏一族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今天我们杨家堡就让他们流足够的血。”   杨道之摆摆手道:“老三,何必如此动怒。”   杨道之道:“如今魏国冉氏已得国之鼎重,杨家堡太小,就算可以抵挡得了一天两天,只要他们将杨家堡团团包围,我们的粮食也会吃光的,我等死不足惜,可是那妇孺老幼何其无辜?”   老三道:“可是他们会放过我们的子孙吗?”   杨道之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听天由命了。”   杨道之开始让人帮他正衣。他换了一衣褐色的汉服,其实汉服和秦服区别并不大,所有的区别只是颜色和配饰。秦代尚黑色,这和什么五德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喜欢。杨峥也一改披头散发、赤脚污面的模样,他特意不穿圆领的衣衫,脚下套着木屐,头发用古藤枝簪定,后面的中年人也是汉服打扮。   杨道之和杨峥想的并不一样,他并不是宅男。虽然是也是墨家门徒,不过早有了出世的念头。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墨家都是技术型人才,在官场不可能有太大的发展,如果没有人举荐,混到死也不过是一个工匠头头。   墨家虽然潜宗隐世不出,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探明了冉明的底细,知道冉明重用匠人,显宗魏猛、解飞都得到了冉明的重用。原本他早就想让魏猛和解飞举荐自己。但是又怕冉明所轻。正巧冉明和冉闵居然龙鱼白服,来到了乐平。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毕竟一个家族,不可能隐世太久,否则早就被历史遗忘了,这样一来,保持家族的长久性就没有了意义。冉明和冉闵虽然微服私访,可是作为乐平豪强的杨氏,想弄清外冉闵等人的行踪太容易了。   原本,杨道之还真以为冉闵只是一群微服下来的官员,当杨道之探知了冉闵等人的身份,也吓得不轻。 第795章 乳虎开始露出獠牙   冉明被请了出来,杨道之等人则是正装大开仪门迎接。冉明看到满桌酒菜,还以为是断头饭。哪怕是死囚,中国人都会给一顿好酒好肉,让死囚成一个饱死鬼。   冉明其实也饿了,也没有半点客气。一大口菜,再配上一杯酒,酒未入喉,赞叹声却先发了出来:“此等乡野小菜,倒也是极品。”   酒一入腹,而后有血色自胸腹间攀援直上,冉明似乎都在闪现着红色的光辉。居然是他凝酿造的仙人醉。冉明他不在乎,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仔细咀嚼,想要把里面所有的滋味都咂出来。   古代吃饭讲究分餐而食,很快冉明就将面前的菜一扫而空。冉明则道:“本宫吃了你的酒菜,自然不会让你的苦心白费。本宫是什么身份,想必你也知道了。如果想要什么,尽快开口,千万不要拖延时间,若是没有意外,大魏的军队将在半个时辰内抵达,一天之内就可以聚集上万兵马,到时候如意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不妙了!”   冉闵抢先挑明这个话,因为他有这个底气。墨家没落得太久了,虽然还有些底蕴,可惜学来武艺,卖与帝王家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了。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墨家千年,早已成为传奇,冉明其实也对墨家更为好奇。   杨道之道:“如果只是工匠头头,那万事休提。宁为玉碎,莫为瓦全。”   冉明道:“如果只是工匠头子,本宫何必大费干戈?对于本宫所作所为,想必尔等早已知晓。孤并没有歧视墨家,也不会纵容儒士。”   杨道之和杨峥倒不明白冉明的意思了,冉明虽然有重用匠人墨家显宗的例子,可是他们还明白,他们能做什么。官?爵?其实墨家并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展示所长。只需要发挥他们本领的舞台而已。   事实上,这也是杨道之父子想多了。让腐儒做高官,那是害国误国,让墨者做高官,同样也是浪费资源,误国误民。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才是真正的用人方法。诸子百家,法家才是治国最为有效的手段。特别是法国根据制度,对于建筑工程、国家宏观调控,都有独到之处。用法家之法,墨家之术,墨法相结合,才能成就强国之路。   历史上秦国就是采取这种结合方式,建立完善的耕战体系,以区区五百万百姓,养活百万大军。   收服了杨氏墨者,这是冉闵微服最大的收获之一。冉闵和冉明踏上了归程。不是冉闵想要回去,而是国中出现了大事。   晋帝司马聃派出以王坦之为使的使节团。要求从魏国采购兵器和各种物资。随着桓温征獠,司马聃也进行了岭南大开发。所谓的岭南,事实上是指五岭之南,既现广东、广西以及海南全境,越南北部地区,在这个广大地区,晋朝是置了广州、宁州、交州以及湘州一部分。原本因为岭与中原较远,道路不通,所以开发较晚。   可是历史上因为北人善马,南人善船,北方无论再怎么强大,到了长江沿线,他们就不行了。所以对于这些地方的开发一直都没有提上日程。可是魏国不仅骑兵厉害,而且水师不差,三战几乎将晋朝水师打得全部覆没,这就给晋朝带来了危机意识。   所以晋朝提出了岭南大开发。别看岭南是一个自古以来被认为的贫乏之地,可是晋朝却从岭南弄到了大量的粮食、香料、宝石和象牙等贵重财物。司马聃是冉明的好学生,他学着冉明拉士族去殖民的方式,在晋朝拉起士族开发岭南。   对于百越诸族的土著势力,晋朝也可以完胜他们。大军过后,岭南各地的土著势力就非死既灭。岭南地区的土地肥沃,晋朝士族从岭南偿到了甜头、把土著垦出来的良田给占了,占了这些岭南田地,士族就需要派出人耕作,反正不能闲着。这样以来,大量萌户、佃户、从晋朝原繁华地带徐扬八郡解放了出来。从而大大缓解了晋朝地少人多的问题。   司马聃的财政危机也得到了大大的改善,手里有钱,司马聃就想发展军力。可是由于冉明破坏了晋朝的匠阶实力,让晋朝在兵甲、器械方面的自产能力大大降低,想要恢复,需要时间。司马聃就意想天开,想要从魏国购买。   冉闵回来以来,魏国大臣已经弄清了晋使的来意,原来是想买兵甲、器械、马匹等国家战略物资。魏国大臣几乎所有人都反对交易,说这是资敌行为。   如果时间可以逆转,冉明真想仔细看看司马聃在过去的半年多时间内做了些什么。可惜,这不是仙侠世界,冉明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奈。   东晋就好比一个频临破产的公司,司马聃这个董事长在掌握公司大权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不仅扭亏为盈,反而大赚特赚。很显然东晋朝廷的财政危机得到了很大改善,不仅改善了,反而有很多钱来购买军事装备。这可不是三瓜俩枣,而是一笔巨款。   马公弩一具就需要两万六千钱,组建一支万人规模的弩射军,就需要准备一万两千具弩机,损坏更换这如果都用铜钱支付就需要多达三亿多铜钱,当然,两万六千钱仅仅是魏国的马公弩魏军的采购价格,如果对外出售不在这个基础不提高个三五倍,绝对不好意思见人。   弩机买了,自然还需要够买弩箭,弩箭倒是不贵,每只才十五钱。以古代正常装备一个基数,就是两壶既二十四支,如果全部需要采购,即使维持小规模战争,万人弩手,至少需要装备一百万只弩箭。   按照王坦之所需要的数字,晋军要组织三万弩手,需要至少三万六千具弩机,至少三百万只弩箭。光这笔弩机加弩箭的采购费用就多达十三亿钱,既使使用黄金支付这也需要十三万金。当然,这不是军购的全部,晋朝还想购买一万匹战马,既使是驽马,每匹的价格也在二十万钱以上,至于战马最次也在七十万钱上以。四万套铠甲,明光铠甲的造价倒是不高,一万四千上下。还是横刀,尽管采取新式工艺,每柄横刀也在八千钱上下。   冉明实在是想不通司马聃从哪里弄来这么一笔巨款,就算是想抢银行,可是他也没有地方去抢啊。事实上司马聃倒没有去抢银行,他只是去抢了百越、山越、桂越、闽越等诸部。这些百越诸部,都是积累数代或数十代人的财富。偏偏这些岭南部落都对黄金有着痴迷的癖好,在剿灭诸越部落过程中,缴获最多的还是黄金。   黄金不仅是岭南诸部的首领蛮王喜欢,那些士族门阀同样也喜欢。在发现岭南的穷山僻壤埋藏着如此巨大的财富时,整个晋国士族都疯狂了。晋朝其实不缺少军队,几乎每一个士族门阀都有自己的家兵,这些家兵比起晋朝正规军军队一点也不弱,这些家族私军全都涌进了岭南,他们也成建制、有目的的进行抢劫。那些刚刚完成从原始社会向奴隶制社会进货的岭南诸部,都遭受了灭顶之灾。   无数个岭南土著部落被晋朝的士族开发大军从山林里捉了出来,他们部落的黄金、球宝、粮食和各种香料、宝石、珍珠都成了东晋士族门阀的战利品。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拥有财宝,如果没有保护财富的能力,这些财富就会成为他们致命的毒药。   短短几个月时间,岭南涌入了数万士族私兵。按照契约协议,司马聃的自己占到岭南开发利益的三成,可是就是这三成财富,让司马聃得到了三百船的黄金珠宝。   司马聃手里有钱了,自然对晋朝朝廷进行调整,这些调整包括方方面面。司马聃考虑到晋朝百姓为这个国家做得太多了,而收获太少。他自己手中没有钱时,是有心无力,可是有钱之后,司马聃就开始当起了散财童子。一口气免除了徐扬八郡,晋朝这财税重地的百姓赋税。   当然,免除的只是赋,而不是像冉闵一样免税。赋封建时代专门收上来给皇帝和皇室用来税,而且地方官根本不敢染指这部分钱财。   晋朝皇室和魏国皇室不同,魏国皇室只有冉闵一个皇帝,冉裕、冉操、冉睿几个藩王,而且除了冉明之外,没有皇室成亲,这样以来,魏国皇室的开支就非常小。再加上冉闵崇尚节俭,魏国皇室的开支尚不足晋朝皇室的百分之一。可是晋朝崇尚奢华,而且皇室成员众多。晋朝的皇室多到什么程度呢,光宗室系的藩王三十六个,帝系十二个,武帝系三十三个,既使西晋灭亡,晋元帝为了笼络宗室之心,也对这些藩王子孙大加笼络,拿什么笼络呢,无非是钱财。   司马氏一系和人口非常多,到了司马聃时代,光宗碟上有记录的宗室就多达一千三百多人战乱中不仅没有死绝,反而越来越大,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讽刺。司马聃呢只是做了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他把依靠国家养活起来的这群宗室,自己用内库养活起来了,免除了徐扬八郡的赋,司马聃的名声在民间大涨起来。简直就有那种万家生佛的味道。民间的声音,不可避免传到了司马聃的耳朵中,这让司马聃干得更加起劲。   司马聃记得冉明曾对他说过,钱放在库里存着,只是一堆没有用的废铜烂铁,只有花出去才会有意义。司马聃就想方设法整顿军队,不能让那股透着酸腐的味道再蔓延下去,从军规到赏罚制度,那些有被破坏公平性的,和一些与现实环境起冲突的,扭正它们才能使那支能征善战的晋军再度复活。   无论是桓温的西府军,还是魏国的魏军,他们能征善战,都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士卒都有正规的上升渠道,赏罚分明。也都有相对较丰厚的俸禄。司马聃开始对五城兵马进行整顿,首先是裁撤老弱,把十五岁以下,四十五岁以上的士卒遣散回家,升下的士卒则效仿魏军的训练方式,在训练中确定晋朝士卒的待遇问题。   晋军普通士卒达到战兵标准的,既发放食盐每月三斗,米每月一石八斗,衣物费用每年三千四百钱,虽然没有像魏军那样发放俸禄,但是比起以前却好得多了。一个士卒一年得到二十一石六斗米粮。盐三石六斗,一个士卒完全可以让一家五口人过上衣无忧的生活。   免除了士卒的后顾之忧,晋朝五城兵马十数万人马裁撤下来只剩七万多人马,但是这七万多人马却士气不错,对司马聃也非常忠心。 第796章 军事售多好利国利民   通过一连串的动作,司马聃获得了军方的大力支持。他是晋朝自晋武帝司马炎以来唯一一个可以掌握军队的皇帝,哪怕这支直属于司马聃的军队只有七万六千多人,但是却开了一个好头。   有了军队的支持,特别是五城兵马这支驻扎在建康周边的禁军部队的支持,司马聃的皇位算是真正坐稳了。司马聃这样才可以大力推行他的改革,但是这个时候司马聃发现晋朝军队的装备非常差,用冉明送给司马聃的铠甲,晋军装备的弓箭在三十距离内根本射不穿,用冉明送给他的横刀和晋军制式装备的环首刀对砍,无一例外,环首刀尽数折断。   这让司马聃非常担忧,这样的装备如果和魏军对阵,岂有胜利的道理。其实司马聃这个温室里成长的娃娃哪里知道冉明送给他的横刀、明光铠甲无一不是精品,别说是晋军,就算是在魏军军中,也不是大量装备的。光那一套明光铠甲,就是用了二十六斤百炼精钢费时三个半月才打造而成的,即使要价百万钱,估计也是有价无市,至于那几柄横刀,几乎达到了千炼级别,加上新式的淬火工艺,熟铜鎏金把手,光造价就高达三十万钱,这样的装备,就连富裕的冉明也无力给军队装备。   可是司马聃却不知道这些啊,他只知道魏国的装备强过晋军太多了,这次让王坦之北上魏国,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无论如何也要购买一批。可是魏国大臣几乎一面倒,没有人同意卖。   王坦之只好掏出实话:“晋朝购买军资绝对不是针对魏国,而是准备讨伐不臣。”   虽然表面上异姓桓温晋朝的臣子,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桓温已经是晋朝最大的肿瘤了。司马聃的这个理由虽然让部分大臣动摇,可是冉闵却不同意了:“虽然晋国准备讨伐不臣,但是谁又能预测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军事物资向外出售?”   冉明却是不以为意:“卖,为什么不卖?”   发战争财啊,这是仅次于天上掉金饼子最容易致富的美事,其实哪怕晋国不提起这个茬,他都会想方设法的让晋朝来买,卖给晋朝再卖给桓温,让桓温和司马聃进行军备竞赛,从而让司马聃和桓温把有限的财力都投入到军事竞赛中。   冉闵道:“晋朝是我们的敌潜在对手,将来无论是桓温战胜晋国,还是晋国消灭桓温,那么多精良装备在对手手中,总会给大魏制造无数麻烦。”   “国之重器,岂能轻易授人?”谢安也激动了:“这不是自毁长城,自掘坟墓吗?”   冉明听到这话有点头疼了。怎么说呢,对于经济发展规律的问题,可是事实上没有人懂啊。作为众人皆醉我独醉的冉明恨不得挖开众人的脑袋,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没有办法,虽然贵为太子,毕竟还不是皇帝,冉明需要拿出事实根据,来说服众人。冉明仔细的想了想,酝酿了一下,组织语言道:“在市场需要的时候,社会生产必然会根据需要进行自我的调整,然后听不懂?”   别说在一千六百多年以前的古代,即使在后世的天朝,真正懂经济的官员并不多。可是冉明自己却懂,在前世冉明根本就不是官,他是专擅经济领域的强人。其实对于暴利行业来说,什么从事色情行业,贩毒比起军火生意来说,简直弱暴了。   面对,满朝不懂经济的官员,冉明也没有办法。他不是皇帝,可是强行下令命官员执行,如果想促成这个交易,冉明必须拿出可以说服魏国众臣的东西。市场决定经济的论点可能会有点复杂,可是在后世谁不知道美帝是怎么发展起来的?还不是依靠战争财,在一战二战期间,大卖军火,从而成为世界头号霸主。可是在这个时代,偏偏没有人懂。   冉明就打了一个迂回,经过冉闵的同意,冉明让人从宫外带进来一批武器。这些武器还是目前魏军军中的制式装备,像中垒军中的札甲,射声军中的大黄弩,以及步军中的横刀、陌刀军中的明光铠甲,以及将作监中尚在验证的板甲等等。冉明随手拿起一套札甲道:“诸位臣工,此乃我大魏普遍装备的札甲,这种札甲防御轻弓能力只能勉强尚可,但是若要防御枪矛的捅、刺,以及横刀、斧的劈、砍则相对差得太多。可是这种明光铠甲无论在防御箭击还是捅刺又或者劈砍,都比札甲有着明显的提高,只要装备这种铠甲,在战场上可以大大减少士卒的伤亡率。”   不待众臣提问,冉明就继续说道:“或许有人会说,既然明光铠甲优势这么明显,为何不全面装备我大魏虎贲?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因为没钱。札甲的造价只要八千钱,而明光铠甲的造价几乎是札甲的两倍。目前大魏军队只有三分之一的军队装备了明光铠甲,若是全面换装,这就需要增加至少十八万套,这就需要将近三十万金。特别是枪、矛之类的武器,比起步槊或马槊,威力要小很多,但是槊的造价太高,大魏根本承担不起。”   张乾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向晋国卖出装备,从而有钱换装更好的装备?”   冉明点点头道:“如果达成这次军购买,我们自然不可能以制造价格卖给晋国,至少要翻一倍或者两倍的价格,我们卖给晋国一套铠甲,就可以赚到一套。还有一点,大魏的将作监生产规模不大,如果遇到大规模战争,以现在的生产规模根本没有办法满足需要求。因为需要所以发展,现在是卖给了竞争对手一份,但是对手需要的越多,我们造兵器的作坊也会越来越多,而在兵器作坊增多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多少投入,建立兵器作坊的本钱都是那些竞争对手在向我们购买的时候提供的。所以,现在他们需要得越多,未来我们的产量就会得到多强的增长。本宫这么说,诸位可听懂了?”   别人听没有听懂,冉闵却是已经懂了。冉闵道:“太子的意思是,我们用这些用他人的财帛来改善各郡县内政的机会,我们大魏现在钢铁的产量非常快,除了用来修路,甚至连犁、耙、锹等农具都用上了上好的钢铁,钢铁这种东西,如果不利用存放非常麻烦,现在可以卖出去。用赚来的财帛,建设郡县的沟渠或道路。”   魏国的财政收入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目前已经突破了一百万金,如果折算成铜钱,这相当于一千万贯,当然比起大宋高达一亿六千万贯的财政收入来说,还是太少。但是比起大唐贞观年间四百万贯来说,已经高出太多了。   可是魏国已经废除了杂役,百姓不用自带钱粮,服徭役。官府的各类工程,统统都是有偿招募,这样以来,魏国朝廷的开支也大了太多。   冉闵是看不到百姓受苦的皇帝,他想到了微服时发现的周庄现象,其实周庄这种固步自封的村落还有很多,这也不怪这些周氏族太蠢,而是他们被后赵时期的各类徭役和杂税搞怕了。要想改变这种情况,依靠强迫不行,只是依靠慢慢的引导。   想到这里,冉闵顿了一顿又道:“其实,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根据各郡的实际情况来安排职能,既是各郡自己的特色,哪怕能一时间壮大敌人,可是对我们的好处更大。同时,我们因为产生加大,生产的数额达到一个量,必然会使得工艺更加完善,还很可能发现新的技术,来提高产能的同时使产品优质化。”   冉闵说得很轻声,一字一顿,一板一眼,那双眼眸要是能发光,射出来的绝对是激光。   满朝大臣开始议论开了,别看甲胄的制造方式复杂,可以魏国已经展开了标准化作业方式,完全可以把所需要的配件拆开,像盛产皮革的北方诸郡县,就可以利用当地产出的皮革制作甲胄的内衬、头盔的里衬,盛产木料的地方,也可以打造横刀的手柄、制作刀鞘。   冉闵的态度转变,让冉明非常开心。毕竟冉闵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他只要愿意,这个交易才能达成。其实冉闵的思路非常正常,毕竟晋朝需要的数量非常庞大,三百万只弩箭,光箭杆还有箭头就要耗费非常大的原材料,这些原料,可以更好的提高各地的民生设施。   要说经济政策,其实天朝开国初期的经济政策是不错的,计划经济嘛,在一穷二白,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要想实行市场经济,恐怕中国只会轮为资本主义国家的原料产地。只有在国家可控性引导的规划下,才能实现工业化。   魏国的基础破坏非常严重,要想恢复,其实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青州还好点,那是因为冉明的引导,各个行业相对较成熟多了。可是其他各州郡则差得太多了。第一次工业革命,说穿了就是一个蒸汽机,这个东西并不算太复杂,原理冉明也懂,只是具体构造却不清楚。但是这个时代,市场远没有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大,采取人力、畜力、风力或水力生产,基本上可以满足现在的需求。   冉闵的五年计划经济,其实已经有了初步的架构,就是各郡县根据各地的优势进行引导性发展。初步已经取得了成功,魏国各地基本上都采取了生态循环养、种、殖,这样以来,不仅可以提高百姓的整体收入,特别是鸡、鸭、鹅、猪、羊的养殖,百姓人家虽然不像中产阶级那样经常吃肉,可是有了鸡蛋、鸭蛋,也让百姓的体质有了很大的改变。   产能其实是可以通过刺激才能提高的,古代对钢铁的需求其实并不太大。除了兵器、就是农具,这样的钢铁需要求非常少。即使魏国军队全面换装成钢甲,每个人的装备重量平均也就三四十斤,一千万斤也就顶天了。可是冉明发明水泥之后,大规模采取水泥钢筋修建公路或房屋,城池等,这样以来,钢铁的产能也在利益刺激下,产生了飞速发展。目前魏国已经开始研制了一天可以生产十二吨钢水的高炉,虽然还没有解决技术难题,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将来,这种高炉就会投入正常生产。   其实魏国的生产产能,目前已经快要饱和了。西域商道虽然开通,但是陆地运输能力有限,只能销售一些价格昂贵的奢侈品,像丝绸之类的。而海路则是由于笈多王朝的突然崛起,又给阻断了。内需市场日趋饱和,冉明还在头疼,因为市场饱和,魏国的制造业会遭受打击呢,晋朝的军购计划,这就好比是人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这么好事情如果不好好把握,肯定会遭受天谴的。   关于给晋国的装备销售,冉闵最终拍板:“以魏军即将换装的札甲为主、弩机以大黄弩、脚踏弩等老式弩机为主,魏军装备开始渐渐向精钢质甲胄和兵刃转换。而且只售成品,皮毛、皮革、不在销售之类。   同时,冉明提意向晋朝推售魏国的军用干粮,像罐头、牛肉干、奶粉等。 第797章 能强国付出再大代价也愿意   魏国并没有太懂经济的大臣,这个交易的重任冉闵自然委任给了冉明。札甲造价在八千钱左右,特别是魏军的都是二手的旧甲。为了销售出去这些旧甲,冉闵决定以成本价卖给晋朝。大黄弩造价是一万两千钱,旧弩比旧甲更加不堪,冉闵决定以一万钱一具的价格卖给晋朝。   冉明听了这话,简直有点牙疼。谁嫌自己钱少,冉闵或许不太清楚,冉明可是知道,由于那三十多万匠人,晋朝别说制造甲胄了,就连想维修都困难,有垄断的必需要品,那还不是由着自己定价?   如果不从晋朝的身上挖下来一块肉,冉明都感觉自己会是穿越人士之耻。冉明道:“父皇,儿臣以来还是应该卖给他们一部分新式装备为好!”   冉闵不解的道:“这是为何?难道不应该优先装备我们大魏吗?”   “回禀父皇!”冉明笑道:“任何新式装备,不经过战场实战检验,都不会发现其中的缺点。晋朝如今在打仗,虽然只是和岭南的诸部土著打仗,只要打仗,就会发现我们新式装备的问题,我们就可以根据战场需要,进行改善。另外,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探子放进岭南,为我们将来熟悉岭南气候、地理作好准备!”   这个道理非常简单,冉闵也是一听就懂。对此,冉闵自然是应允了。   冉明得到了冉闵的授权,又道:“父皇,晋朝朝廷一旦获得我军的装备,战斗力就会大规模提高,而桓温想保持的优势,这种平衡也会被打破了。”   晋朝被冉明挖了墙角,可是桓温也不好过。桓温的老巢,姑熟青山大营被封雷攻破,不仅俘获了桓温的大量将作匠人,同时还焚毁了不少桓温的库存装备,这样以来,桓温对于装备也是缺少的。   冉闵点点头。   谢安却暗暗皱起眉头,冉明真是太狡猾了。   魏国朝廷允许了晋朝求购意向,这让王坦之欣喜若狂,原本王坦之打算贿赂魏国大臣,让他们为促成此事而鼓吹。甚至王坦之都做好了大放血的准备,可是没有想到,冉明派给他传了一个口信,让他把需要的物资种类、数量准备,准备次日的议价谈判。   冉明原本以为司马聃的胃口会很大,但是却没有想过司马聃的胃口为这么大。战兵武器、像重盾、戈、矛、枪、刀,合起来就是五万柄,大黄弩、脚镫弩、角弓弩、马公弩合计就是三万具,床弩、八牛弩、伏远巨弩等重弩一千张,箭矢、弩箭、破甲锥等共计四百五十万只,战马、挽马、驽马共计五万匹。   晋国的采购清单,这可是一支十万人马规模的军队装备。冉明拿到清单以后,露出沉思之色。超出了冉明的预料。当然这也不是魏国没有那么多库存兵甲,只是如果魏国遇到大规模战事,魏国本身的就会缺少了。   魏国的军事体制其实和唐朝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的弱枝强干,而作为都城的邺城,平时驻扎的军队也只有冉闵的嫡系人马、魏国的中央军四万五千人至五万人之间。无论哪里出现战事,只要形势需要,魏国都会从邺城派兵支援。当然这种援军并不全部都是精锐,有时还需要临时征招。   冉明考虑了一下,决定此事还是请教一下冉闵。谁知道冉闵看过之后,根本没有犹豫,直接同意交易。   这下,冉明放心了。同时,冉明命将作监立既抽调人手,翻修武备库内的库存甲胄、兵刃。枪、矛生锈了,这好办,马上除锈上油,甲胄保养不善的,立既上漆涂装。晋朝尚黑,作为朝廷王师,军服甲胄以银白色为基准颜色,可是魏国尚黑,无论甲胄还是盾牌都漆成了黑色。翻修十万数量的装备,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小活。将作监近四千多人根本忙活不过来。为此,将作监不得不临时招募一些人手。   “尊敬的太子殿下,王坦之奉大晋皇帝陛下之命,作为大晋使节,就晋国与魏国解除敌视状态、恢复正常邦交关系进行谈判。原本大晋与魏国是可以和平相处的,只是因为某些误会,所以我们晋魏两国,关系让人非常遗憾。恢复和平、实现我们两国邦交正常化、这是两国黎民百姓最大的期盼!”王坦之的话,简直可以忽略了。   这些说辞,基本上都是外交式的空话,没有任何实质内容。有道是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自从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天下统一就开始深入人心,虽然有魏晋南北朝、也有五代十国,大体上来说,中国仍是统一多于分裂。要说偏安的东晋,事实上真正算不上,谁叫人家皇帝都是傀儡呢。就算想有作为,也没有权力啊。   这不,司马聃刚刚独掌大权,这就准备大修兵事。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如果司马聃有实力,他绝对不会坐视半壁江山,一定会想方设法完成统一。   “大魏与晋国是不是相平相处,是不是可以邦交正常化,是不是可以实现和平共处,其实取决的不是魏国,而是晋国!”冉明摊开双手,表示魏国很无辜。   王坦之默然,诚然是冉明所说的都是实情。不过外交家都是依靠玩嘴吃饭的,自然是输人不输阵,王坦之道:“好吧,这个问题咱们搁置争议。不过,这次大晋是带着诚意来的,这次军购可否满足大晋的需求?”   冉明道:“当然可以啊。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次大魏不仅完全同意晋国军购,而且,如果大晋需要,大魏会替晋国皇帝出兵讨伐不臣!”   “什么?替大晋讨伐不臣?”王坦之虽然初入政坛,但是作为和郗超齐名的王度,他也不是一个傻瓜。王坦之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魏国是因为好心。巴蜀其实就是悬着晋朝朝廷头上的一柄利剑。看来魏国还是真的亡晋之心不死啊。王坦之笑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了,不过,坦之并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授权,所以,我们还是来谈一下军购吧!”   “好的!”冉明点点头道:“这是根据晋国提出采购清单,我大魏给出的价格。”   由于大量兵器都是二手的,如果不能卖出去,魏国的这笔旧式装备只能回炉重铸了。魏国以武立国,民间也拥有大量兵刃,但是有两种东西例外,那就是重弩和铠甲。但是若是回炉的话,魏国的损失就大了。铁的价格只有百钱左右,即使是魏国的重甲,全重也不过四十来斤。只当四千钱用。可是卖掉就不一样了,尽管是打造的成本价,这也让魏国多了一大笔外收入。魏国是继承了后赵的老底子。而在冉闵接手后赵的武备库时,光库存装备就足够武装四十余万人马。只是经过数年征战消耗,只剩下了这么一点。   对于处理旧甲、旧兵刃。冉明倒没有狮子大开口,制式长枪九十钱一柄,长矛要贵一点,一百二十钱,这样的价格别说买了,就是自己做都做不出来。皮甲六千八百钱一具,轻质铁甲需要八千六百钱,重甲则需要一万钱。环首刀一千九百钱一柄、横刀则是八千钱,而陌刀则不在出售之列。王坦之看了看,感觉这价格都非常合理。   不过,对于马王坦之就不乐意了。作为晋朝来使,如果不摸一下底,那就太失职了。在魏国民间其实马价格并不贵,很是神骏的战马也不过卖上五六十万钱,不过在魏国境内没有管你,想带出国境则不容易。但是冉明开出的价格是八十万钱一匹,驽马则是四十万钱。   王坦之道:“这马”   “这马怎么了?”冉明假装不解的问道。   王坦之道:“这马是不是太贵了。”   “贵吗?”   “贵啊!”王坦之道:“以驽马以例,在邺城这马最次之不过八万钱,最贵者也不过二十万钱,可”   不能王坦之说完,冉明露出很不耐烦的表情道:“也对,是贵了点。那么交易那就取消吧,蜀王应该乐意接受这个价格的。”   王坦之很是无语。尽管桓温也需要装备,但是却没有朝廷这么稀缺。桓温所拥有的将作营虽然被魏国摧毁了,损失严重。可是当桓温不是只一有一个大青山将作营,特别是荆州、益州,桓温还是有一定基础的。在军备方面,桓温原本就比晋朝强盛太多,若是让桓温得到这笔装备,桓温的实力绝对会大增。别以为桓温没钱,朝廷和士族门阀忙着开发岭南之时,桓温也同样没有闲着。   桓温在征伐獠人部落,这些獠人部落并不比那些岭南土著财富少。王坦之拥有渠道,得知桓温收服了江阳獠人部落首领宁远真,巴郡柯维嘉、涪陵李从贵。尽管这三部率先归降獠人部落并不算太大,可是却让桓温开了一个好头。桓温其实并没有同化獠人诸部的意思,他采取的只是单纯的利用。   这就好像沙皇与哥萨克人的关系,桓温用少量的钱财和粮食,收买獠人部落首领,以强横的实力威慑獠人部落为其所用。在以夷制夷的政策下,桓温对益州各郡县占山为王的獠人部落的清剿工作进展迅速。   益州的落魄和荒凉其实是成汉国的政权性质是分不开的,氐人为了维持统治,就大力拉拢獠人,以獠人部落勇士为爪牙,欺压汉民。在桓温消灭各山头的獠人后,汉民不再遭受獠人威胁,所以就有胆量开垦荒地,发展生产。   那些为了躲避沉重赋税、诸胡、蛮夷欺压的汉民冒充獠人也因而,走出深山,编户造册,重新变为汉人。同样,那些深汉化熏陶的熟獠也易服束冠,成了汉人。这样以来,桓温在益州人口得到大幅度的增长。   桓温初封蜀王,整个益州只有九十万人口,在一年之内人口居然暴增到了一百五十余万人。可是整个东晋人口不过四百万出头。尽管在岭南开发之后,大量萌户、黑户、逃户重新被编组造册,可是东晋的人口仍不到四百五十万人口。以桓温的财力,在益州供养十数万军队不在话下,如果加上荆州的财税,桓温完全有能力养活二十万军队。   况且北方已经为魏国统治,晋国也没有渠道购买马匹。辽东、陇右、河朔、河湟这些有名的产马地,都是魏国的控制之下,除了魏国晋朝根本没有办法。   王坦之明知冉明勒索,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看着王坦之同意了冉明的议价,就笑道:“这就对了,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晋国越是利索,大魏启运的速度越快。当然,贵主曾是本宫的学生,身为本宫的弟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大魏生产的武器装备虽然制式与大魏制式装备一样,但是区分,本宫还是命人专门涂上了晋朝国色!”   王坦之一看,果然无论甲胄还是盾牌,都是晋朝的银色。在后世改一个涂装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一个不小的开支。王坦之也在感叹冉明的大手笔。这十万人马的涂装,恐怕不下亿钱。   司马聃的一个面子居然价值亿钱,这是王坦之没有想到的。这笔交易完成了。晋朝得到了十万军队的装备,虽然花费了高达四十四亿钱,但是却让司马聃可以拥有一支听从王命且装备精良的军队。这个虽然大,在司马聃的眼中,这个代价是值得的。 第798章 错过之后绝对不想再错过   有人或许会说四十四亿钱太过庞大了,事实上并不是那么回事。晋朝并没有自己的货币体制,前期在冉明没有铸造新钱之前,晋朝使用的都是东汉时代的五株钱,或沈郎钱。   但是铸造的铜钱在成色上并没有冷扎工艺制造的冉魏新钱美观,而且冉明采取了明确的铜七铅三的比例,货币价值硬挺。   在晋朝其实富贫悬殊非常大,即使普通的一个中产阶级既千亩地以上五千亩地以下的家庭,家庭总产值都在数亿或十数亿钱之间。   对于魏国来说,处理了一笔陈旧装备,而且还可以小赚一笔,也是一个非常有利的事情。对于晋魏之间的达成购买军资的事情,冉明并没有隐瞒消息。反而利用报纸,大张旗鼓,到处传播这个消息。结果不出冉明所料,就在桓温得知这个消息时,桓温真的坐不住了。   桓温作为晋朝唯一一个拥有实权封地的异姓王还有一个陈留王曹氏,他的荣誉和富贵,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桓温的强横军事实力。如果没有桓温的嫡系西府军,绝对会有人收拾他。桓温以前有没有想过从魏国购买军事装备不知道,但是桓温却派出了其心腹谋士郗超出使魏国的事情。   夷州也是后世的宝岛台湾,台湾自古就是中国的领土。自从三国时期东吴开始正式驻军以来,算是纳入了中国的统治。但是中国古代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不重视海洋。中国古代的战船也通常都是采取高大的平底楼船样式,这样的战船在江河和胡泊中,自然没有危险。可是在大海上,一旦不大的风浪,就会让战船倾覆。   东晋虽然退守江南,但是因为水师实力问题,对夷州的观注并不大。虽然官方没有怎么观注这块岛屿,但是民间却有不少迁移至夷州。东吴孙皓继位,他和崇祯皇帝一样,有心挽求国势垂危,但是时运不佳,晋国连番猛攻,吴国接连失利。在这个时候,孙皓变了,他变得破罐子破摔了。孙皓露出残暴的一面,至使民怨沸腾。许多吴地百姓不堪忍受孙皓的暴政,就出海求生。   与是第一批大陆汉民在这个时候就登上了夷州。但是呢,这些吴国百姓既没有组织,也没有核心领导,人数也处于弱势地位,总而言之,汉人在此时都是依附在土著部落生活。   后来,晋国五路伐吴,东吴灭亡之后,东吴遗臣,不愿服从司马氏的统治,就开始向夷州迁移。由于一些士族的迁移,特别是东晋赋税沉重,不堪忍受赋税压迫的百姓更多,慢慢的在夷州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汉民村落。当冉智登上夷州的时候,整个夷州已经拥有了两三万汉民。   两三万汉民,虽然比起多达二三十万土著来说,自然是太弱了。可是夷州的土著也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如果这近三万汉民团结起来,虽然说不得能雄霸夷州,至少自保应该不成问题。可是这近三万汉民,却分成了四五十人村落,在夷州西部平原地带生活,这些村落大的拥有一两千人,小的只有几百人。   这些汉民的处境并不好。他们时常要受到本地土著的欺压,那些生活在丛林中,和茹毛饮血的野人差不多的土著,时常攻击汉民的聚居地,抢夺他们的牲畜和粮食以及女人,给当地的汉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在这个时候,冉智带着他的近两千部曲踏上了夷州。   “主上,您看这里就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大港。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易守难攻。”杨运指着登陆点向冉智介绍道:“这只有一条水道可通行,外面还有一些小岛屿,可以作为烽火台示警,如果经营得当,这里就是绝佳的帝王之基。”   其实杨运并不知道他们登陆的地点,恰恰就是台湾第二大港基隆。基隆是一座天然良港,狭长的水道,让他可以免受四面围攻之灾。冉智对于夷州这块化外之地,从最开始的不屑,慢慢的重视起来了。   冉智总共四艘在航行的时候,毁了一艘,损失了一百多号人手。现在冉智只剩三艘船了,其中人口还有一千八百余人,三百自固勇士,三百余招募的水手,还有就是杨运部曲的家眷。现在冉智所部拥有的粮食还有五万多石,还有一支三四百人的工匠团队。   这支青壮超过一半的移民团队,登陆夷州之后,就开始了筑城,筑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尽管杨运做了充分的准备,可是真正开始筑城,这才发现,他们缺少的东西太多了。历时七天,冉智所部建立一个简易的半永固营地。   开辟道路的开始动工、筑城的地点,冉智经过查看选择了背靠五指山山脉,因为这里是冉智的基地,所以冉智非常重视。原本打算采取汉人传统的筑城方式,既煮土夯实筑城法。可是在这里却不实用。此地石实巨多,而且开采方便,冉智就决定采取筑石城的方式筑城。   由于滑轮组的大量应用,即使用人力,也能把重达一两吨的石块吊起来移动,这样虽然大大方便了筑城的工程进度,但是人工缺少的问题仍无法解决。   杨运道:“主上,夷州的土著非常多,特别是山林里有不少茹毛饮血的野人,这些野人经常袭击我们落单的人群,这给我们筑城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冉智怀着无限的憧憬来到了夷州,不可避免遭受了本土土著的袭击。冉智想了想道:“若要保护营地安全的情况下,我们还能分出多少兵士?”   杨运道:“现在外围营垒已经建立起来了,有了那些壕沟和陷井,无论是野兽还是野人,都不能经易摸进来,运从大船拆了十具八牛弩,有了这些八牛弩,即使遇到两千规模的野人,也没有能力冲进营地。在保护营垒的情况下,我们还能分出最多两百人的兵士!”   冉智道:“我们虽然还有五万多石粮食,短时间内虽然没有粮食问题,可是坐吃山空,终究不是长久之道。智打算让杨将军率领一些兵士向四周探索,寻找可以种植粮食的地方,同样寻找我华夏之民。”   夷州雨量充沛,土地肥沃,矿产资源丰富。只不过绝大部分地区都被原始森林所覆盖了。无数土著居民不是生活在森林中,就是生活在山中。无数土著部落,还是相当于原始社会和奴隶制社会的混合体制,尽管这些土著部落占据着夷州的广大地区,可是他们的生活,因为生产力太低下的原故,这些土著明非常低下,生活也非常贫困。   夷州的土著居民非常的排外,各个部落之间,常常爆发战争。当然,战争的规模非常的小,但却极其的残忍,失败的一方,往往整个部落的男丁都会被屠灭,而女人则会成为战利品。这些土著的开化程度很低。   最初在东吴生活不下去的人漂洋过海来到了夷州,这些移民用他们的双手和辛勤的劳动,建立起了自己的家园。最初的时候,汉人还能够和土著居民和平的相处。但很快,土著居民们就眼红汉人们创造的财富。好吃懒做的土著居民,不会想要通过劳动来获取这些财富,他们选择了武力掠夺的方式,用残忍的手段来掠夺汉人的财富。   在土著们的杀戮之中,汉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尽管他们进行了激烈的反抗,但相比人数众多的土著,汉人一直处于劣势。不过,即便如此,一百多年来,汉人们也一直都坚持了下来!   吴村其实并不是吴国遗民缅怀故国的意思,最初这里只是一个吴姓人为主的村落。一百多年前,吴村先祖从泉州渡海出发,抵达这里。他们发现大肚溪乌溪土地肥沃,就开始在大肚溪附近繁育生息。吴村原本靠近中部盆地,村里人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经过数十年的繁育,吴村的人口大量增加。特别是在三十年前,附近的周村、刘村还有田庄都并入了吴村,这样让吴村人口暴涨到了近两千人口。   按说两千人口的村落即使是土著部落也不敢招惹。偏偏吴村自己内部出现了问题。吴村自建村一百多年以来,这个村长的职位都是由吴姓人担任。但是在十年前最后一任吴姓村长因病去世之后,村长的位子却没有传给村长的儿子,时年八岁的吴去病。而是传给了村老刘大牛。   原本这也无可厚非,但是偏偏在刘大牛三年前病重之时,他并没有把村长之位传给吴去病,而是传给了长子刘猛。   这下,吴村的内部矛盾暴发了,吴村虽然合并了周村、刘村、田庄,人口也将近两千人了。可是此时吴村的人口,仍以吴姓人居多。整个吴村吴姓人超过了九百人,占了将近一半。吴去病时年已经十五岁了,在后世这个年龄虽然不大,可是在这个时代男子早已结婚生子了。   吴病已与刘猛暴发了村长之争。   很自然人口不足四百的刘姓人不敌,刘猛被驱逐了吴村。可是不甘心失败的刘猛却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刘猛被驱吴村之后,他投奔了阿里卡该部落。阿里卡该部落是一个母系社会制度的部落,女子撑权。刘猛高大威武,而且知书达理,显得质彬彬。依靠不俗的卖相,刘猛嫁给了阿里卡该部的族长三姑。   时过一年以后,三姑因难产留下了病根,不能主持族务,部落中的事务慢慢到了刘猛手中,刘猛就来了一个挟三姑以令诸候。就这样,阿里卡该部落与吴村的战争暴发了。原本和睦相处的吴村遭受了重大的损失。好在吴去病也不是废物,经过初期的慌乱,吴村组织青壮反击阿里卡该部落。吴病已又许以重利,邀请周围姻亲村落相助,反而击退了阿里卡该部落的进攻。   刘猛经过初期失利,同样不甘心失败,又联合了其他几个部落围攻吴村,然后分划拉拢吴村的姻亲村落,让他们坐壁上观。就这样,吴村胜少败多,在损失大量青壮之后,不得不举族北迁。   吴村一步一步北迁,而刘猛则率领阿里卡该部落步步紧逼。这场已经暴发了三年的战争,已经造成了重大的伤亡。而吴村人口也有最初的两千人减少到了不足八百人。这其中老弱过半。按说吴村逃了,阿里卡该部获得了吴村人开发出来的熟田,获得了吴村的大量财富,应该感觉到了满足。可是刘猛深知打虎不死深受其害的道理,继续鼓动着阿里卡该部的人进攻吴村。   如今的吴村已经迁到了马陵坑溪附近,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吴村是他们的落脚点。外围用木桩围成的围栏,即可以阻挡野兽,也可以充当防御功能。   这天,天刚刚蒙蒙亮,吴村就响起了急促的铜锣声。原来阿里卡该部的人已经找到了吴村的新定居点。无数土著满脸贪婪的望着这个惊慌不已的村落。经过三年多的战争,尽管部落中有大量的人战死,可是他们的收获还是巨大的。特别是吴村人创造了百年的财富大量落进了这些人的口袋中。   刘猛用胜利和财富激烈了阿里卡该部落,这些偿到了抢劫甜头的阿里卡该部落勇士们,已经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即使在攻打吴村的过程中,阿里卡该部也大相消灭了其他几个汉人村落,他们把汉人男子全部杀死,只留下妇人和财富。暴力抢劫就像上瘾的毒药,只要偿过之后,再想戒掉就难了。   “村长,又是阿里卡该部的这帮畜生。”说话的年轻人原本是吴村姻亲张庄的村民。而这个青年张志强,也是吴去病的小舅子。可是张村村民在刘猛的拉拢之下,背叛了吴村,虽然没有对吴村发起攻击,可是他们却对阿里卡该部和吴村战斗中选择了中立。谁知道刘猛在打败了吴村之后,又把矛头对准了张氏族人。    第799章 不对劲有情况   六个月前,张村被灭掉了,男人基本被杀得差不多了,而女人都成了阿里卡该部的战利品。张志强和父亲、叔伯以及六百多亲族都被杀了。张志强就带着一百多残余村民投靠了他的姐夫吴去病。   “这些畜生,他们这么做,肯定会遭到天谴的!”吴去病气愤的说道,但眼里更多的则是绝望。最近几年,在刘猛的影响下,土著对汉人村落的攻击越来越频繁了,已经有不少的汉人村落被灭族了。而吴村经过三年的战斗,村中青壮大幅度减少。   如今村中不算张志强带来的青壮,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这三百青壮,还有相当一部分因为受伤,失去了战斗力。   可是在吴村之外,阿里卡该部的人足足上千。如此巨大的悬殊,吴去病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也看不到吴村的未来了。   “老天爷啊,我们该怎么办啊”周剑满脸沮丧的道:“阿里卡该部可是有七八千人呢,我们怎么能打得过他们?”   “什么七八千人?”张志强道:“他们吞并了阿眉族的七八个大部落,统一了阿眉族,好像已经拥有了至少四五万人。”   “什么四五万人啊!”周剑怯怯的道:“村长啊,实在不行我们投降吧!”   “投降?”吴去病气愤的吼道:“阿里卡该部的那些畜生,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就算向他们投降,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我吴去病倒是不怕死,可是满村老弱妇孺何其无辜!为了满村的兄弟姐妹,我吴去病就是死也不会向他们投降的。”   “没错,和那些畜生拼了,哪怕是战死,也不能让他们好过!”村子里的年轻后生们大叫起来。年轻人总是很有血姓的。但是,村子里已经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氛了!   “男女老少都做好准备,我们和这帮畜生拼了,尽可能的打退这些畜生!另外,让所有的女人都做好准备,如果我们失败了,她们还是自尽吧!如果被那些畜生抓住的话,她们会生不如死的!”吴去病命令道!   村民们默然了,这时,吴去病的妻子张氏满脸泪痕。吴去病吼道:“把村里的油都集中起来,把我们剩下的粮食、都浇上油,我们若是抵抗不住,就点火,我们就算是死了,也不给让他们占到便宜!”   “是,村长!”村里的男人都愤怒的吼道:“我们跟他们拼了!”   村子里面,男女老少们都已经拿起了武器,弓箭、大刀、长矛、鱼叉和锄头等等。不过,大多数的村民眼里都满是绝望。   而村子外面的山岗上,刘猛意气风发。通过三年多来的战斗。阿里卡该部的人基本上都效忠了他,三姑的嫡系亲信,都被刘猛借着战争的机会去消耗掉了。土著其实也是非常现实的,谁给他们带来好处,他们都会跟着谁。刘猛通过战争这个模式,通过一系列的掠夺战争,这让阿里卡该部的大小首领都赚了他们三辈子也赚不到钱财。人都是现实的,三姑这个族长已经慢慢被人忘记了。阿里卡该部已经认同了刘猛这个王。   马耀谷木是刘猛最为亲信的大将,这个身高只有一米六多的小个子,可是一个猛人。现在他正望着吴村哗哗的流口水。马耀谷木是三姑的堂姐的儿子,算是她的嫡系亲信。然而刘猛仅仅用了一个从吴村抢来的妇女。就把马耀谷木的心收服了。马耀谷木非常满意汉人女子,以吴地基因的女子是江南美女的典范,肌肤柔滑,粉嫩如雪,比起阿里卡该部落中那黑黑的女人顺眼多了。特别是保守的性格,让马耀谷木显得特别有男人的成就。   马耀谷木对刘猛道:“我先上?”   刘猛岂会不知道马耀谷木的小心思。刘猛笑道:“很好,你去吧,杀光吴村人,除了吴去病的妻子之外,其他女人任人索取!”   刘猛转身冲其他勇士喝道:“阿里卡该部的勇士们,你们也冲上去吧,杀光吴村人,抢夺他们的财富和女人。”   “杀啊!”马耀谷木早已不耐烦了,立刻迈着短腿向村子冲去。别看他人矮腿短,但是却非常敏捷。那些阿里卡该部的土著们也呵呵的冲了上去,他们嘴里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吼声。所有的土著都是一脸贪婪,比起勤劳的汉人,他们懒得太多了。可是常年与野兽搏斗的土著,在勇力方面,强过汉人太多了。如果是汉人正规军队,他们还能依靠精良的装备,换消这方面的劣势。   可是吴村只是一个村子,村民虽然有人会打铁、也有不少铁器。可是必竟没有足够的财力打造精良的铠甲,别说铁甲,就连皮甲都没有。同样粗劣的装备,大哥也不说二哥了。   在过去的几年,已经有好几个汉人村落和同样土著的部落被他们给灭亡了,每一次都能够让他们大获丰收。虽然汉人的反抗,也有凶狠的土著让他们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上至部落族长,下至每一个土著士兵,对此都乐此不疲。抢劫所获得的财富,可比他们辛辛苦苦的打劳作要容易得多了!   “放箭!”吴去病看着土著已经冲来进入了弓箭的射程之内就赶紧下令道。吴村没有制式弩机,也没有强弓,他们手中只有少数弓。这个时代的弓和后世的弓并不一样。这个时代的弓通常都是轻弓,只有七斗拉力,射程虽然可以达到最远八十步,可是实际上有效射程却只三十步。   别看这三十步的射程,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对方不着甲。如果着甲,哪怕是次轻皮甲,也能抵挡住弓的射击。好在,阿里卡该部的土著没有甲胄,他们大多数人都不像北地胡人那样穿着兽皮做的衣服,这样简陋的粗麻和树皮做成的衣服,根本没有什么防御能力。   “咻咻咻”仅仅一百多幅弓向密集冲来的土著射去,不时的有土著中箭倒地,可是那些土著却丝毫没有顾及那些倒地的同伴,对于这些贪婪的土著来说,死了更好,他们反而可以少分一份战利品。少量的弓,近得让人发指的射程,并没有阻挡住阿里卡该部的进攻。少量的伤亡,反而激起了阿里卡该部的凶性。   三十步的距离,即使是徒步奔跑的土著,也仅仅用了数息时间。吴去病抄起一根耙子,噗嗤一下砸中一个土著的脑袋。这个土著的脑袋就像是一个被砸烂的西瓜。红的、白的蹦了出来。   吴去病吼道:“父老爷们上,挡住那些畜生,杀光他们!如果不杀光他们的话,我们就得死,我们的老婆孩子都只有死路一条。”   吴村里面的青壮们,也都跟着冲了上去,用他们手中的武器,攻击那些妄图推倒栅栏的土著。双方隔着木质的栅栏战斗,不时的有人被杀死。   土著阵营中,马耀谷木就是一个狡猾的狐狸。他并没有冲上去,而是静静的看着战斗的人们。他有一个绝技,那就是飞斧。不过他的斧头并不是铁的,而是石头磨出来的。石头磨成的斧头,在空中打着旋儿,飞向吴去病。只是可惜,时机有点不对,吴去病向前猛的一冲,反而躲过了一劫。只是一个倒霉的青年村民被马耀谷木的石斧砸重了脑袋。只见这个村民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浑身开始抽搐起来,不消片刻,就没有了声息。   张志强一看这个倒地的青年,怒吼道:“卑鄙无耻下流,居然暗箭伤人。”   战斗非常的惨烈,土著和村民围绕着村子边缘的栅栏,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无数的尸体倒在栅栏的两边,有土著的,也有村民的。虽然,相比土著,村民们的武器要精良一点,但也非常有限。但在人数上,他们却处于绝对的劣势。这一次阿里卡该部落来了一千多人,已经是吴村总人数的两倍多了,村子里面的男人尽管拼尽了全力,也还是无法阻挡土著们的脚步!   “杀,杀死他们!”吴去病不懂兵法,而刘猛同样不懂。不过刘猛的战斗经验比吴去病丰富多了。别看是乱糟糟的进攻,刘猛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身边还剩下一百多人并没有投入战斗。他想着,在关键时候打破僵局。   村民们手中的武器,大部分都是枪、或矛,不足的部分才是农具。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在战斗中,大多持长柄兵刃或农具的吴村村民还占着部分武器上的优势,可是一个近千人的村落又没有楼房的情况下,占地面积实际上却不上。几乎占地三四百亩的村落,可以发起进攻的地方太多了。   尽管村民为了家中的妻儿老小,拼杀起来非常勇敢,可是随时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伤亡也越来越大,漏洞也越来越多。有了保护村子,那些青年妇女和弱龄儿童也拿着武器参加了战斗。不过在双方的推搡之下,原本可怜的栏杆也摇摇欲坠。   刘猛看到这一幕笑道:“吴村已是强弩之末了,阿里卡该部的勇士们,现在胜利将属于你们,你们冲上去吧。”   这一百多号精锐并没有直接加入战斗,而是冲到栏杆的边缘,他们拿出用藤蔓编织的绳索,把绳索系在栏杆上面,然后一百多人集体用力朝着反方向拉动。早已摇摇欲坠的栏杆,哪里经得起一百多个壮汉的猛拽,终于不堪重负的栏杆倒了。   “哈哈!冲进去了,冲进去了。”刘猛看着冲破了栏杆,高兴的大叫道:“把吴村的男人全部杀光,只剩下女人。”   看着向栏杆缺口蜂拥而来的土著,吴去病一阵绝望。   男人在土著眼中并没有什么用处,土著生产力太低,根本没有粮食养活足够多人口,他们连做奴隶的资格都没有。除了被虐杀之外,没有其他路可走。相较之下,女人的命运则悲催得多了。   土著在抢劫过程中,所抢到的女人通常都是肆意的凌辱。这个下场对于对贞洁异常看重的汉人来说,根本不能接受。除了个别胆小的女人,大多数成年女人都会选择自尽。   吴去病道:“大家退后,退到村中,然后放火,就算被火烧死,也不能落到这些畜生手中!”   死或许有人不怕,可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能坦然面对。得知这个消息,村民们,特别是那些女人和孩子都大哭起来。   吴去病非常难受,作为一个才十八岁的村长,他到了这个时候有了一丝悔意。如果当初这个村长让刘猛来当,会不会免除吴村的灭顶之灾?狗走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这个道理都懂。刘猛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即使没有刘猛,也会有吴猛。   一些土著开始冲进靠近栏杆的一些简易房屋,可是村里的财物和粮食都被吴去病集中在了村中的打谷场上了,一无所获的土著愤怒的点燃了村口的那些房屋,房屋被点燃了,自然是火光冲天。   这道冲天的火光倒是提醒了正在接受冉智命令,出来探索周边环境的杨运等人。   “杨将军,有情况!”探险队发现了异样,立即向杨运禀告。   杨运看到这个情况,又看看充满湿气的空气,在这种潮湿的空气中,想放火都困难,别说自燃了。 第800章 帝王之基   就在这时,有一个熟悉夷州情况的斥候道:“这应该不是天火,可能是人为的。可能是土著在攻击汉人村落。”   杨运道:“你说夷州也有汉人吗?”   斥候道:“有的,而且不少。估计得有数万人吧。夷州虽然是一个岛,可是面积却不小。仔细算起来应该比兖州还大,可能和豫州差不多大小。在东吴时期,吴国好像还派出万余军队驻守夷州,只是瘴气严重,他们又退走了。在他们那个时候,军队虽然走了,可是大量的移民则留了下来。现在夷州的汉人没有军队的保护,时常受到土著的欺压,前面肯定是汉人村落被土著攻击。看样子,那些汉人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走我们去看看,前面到底发现了什么情况!”杨运虽然知道这些汉人对冉智来说非常重要,可是他们的实力太弱小。只有不到二百人,如果有可能,杨运就会出手相助,救下他们,让他们效忠冉智。在利用这些汉人人口,充实忆黄城的人口。   其实吴村距离杨运等人的位置并不算远,可是森林里有效的隔离了声音,外面战斗惨烈的撕杀声并没有惊动他们。若不是爬上树的斥候发现了火光,他们甚至不能发现五里外的异常现象。   五里的距离对于徒步步兵来说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可是在森林里,特别是没有路的情况下,杨运等人走得非常艰难。   吴村到了最后的关头,吴去病为了让村民能够活下去,想了最后的一个办法。   吴去病冲土著大吼道:“刘猛,刘猛,你个畜生,有种出来答话!”   刘猛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到谷场边上。“吴家小子,你鬼叫个啥啊!”   吴去病道:“我给你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刘猛用玩味的表情,看着吴去病笑道。   吴去病道:“我输了,我认输。你赢了,现在吴村村长让给你当,你可以杀了我,放过这些父老如何?”   “哈哈!”刘猛仰天大笑道:“你不感觉现在说这句话太迟了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现在想起我了,晚了。马耀谷木,给我杀光他们!”   吴村的青壮男丁已经惨死过半了,余下的不足百人也大都带伤。面对蜂拥而来的土著,吴去病也没有办法。山穷水尽的吴村,哪怕拼尽了全力也不能幸免。   就在吴去病下令点火时,突然发现了土著背后出现了一群黑衣甲士。张志强同样也发现了土著后面的异样。   土著就是土著,他们连最基本的斥候都没有派出。完全不知道身后出现了异常。张志强好奇的道:“姐夫,村长,你看那些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吴去病道:“看样子,他们不像是土匪,应该是朝廷的王师吧!”   杨运其实就是奔着捡便宜的心思,如果土著势力太大,他就会抽身而退,如果土著的实力弱小,在他的能力接纳范围之内,杨运也不介意当一次救世主。经过斥候搜索,杨运这才知道这股土著只有七八百人,而且装备极为粗劣,不少人手里都拿竹枪和木矛,至于甲胄那是一件也没有看到,更别说强弩硬弓这样的大杀伤性武器了。   特别是杨运发现,这些土著的战斗力真的很垃圾。在人数拥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甚至不能打过那些村民。在攻打村寨过程中,村民与土著的伤亡比例是一比一点左右。那些土著在付出了三百多人的伤亡才算攻破了简易的村寨。   这下杨运的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了。虽然他们现在不是军人,可是他们曾经却是军队,而且还是大魏的正规军队。这样亲信部曲都是追随杨运的嫡系,从在太行为匪时就跟着杨运战斗。他们跟鲜卑人打过,也跟冉明的魏军打过,天下雄兵强师,多少敢正面面对。通过冉智的那份钱财,这让杨运所部装备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从最顶级明光铠甲到有效射程在一百五十步的马公弩,劈砍威力不俗的横刀,若不是无法购买,杨运都想弄点火药呢。   在冉闵的影响下,魏国百姓都有着强烈的自信。杨运自信他的二百人可以正面冲破上千土著,何况对方只有七八百人。   就在刘猛下令进攻吴村时,杨运也下达了向土著发起进攻的命令:“兄弟们,那些该死的土著蛮子正在屠杀我们的同胞,冲上去杀光他们!”   “咻咻咻”距离一百步开外,杨运率先扣动马公弩机,弩箭离弦而去,划作一道流光飞向那些土著。马公弩的弩矢采取了三棱样式,破甲能力极强,在一百步范围内完全可以无视单层皮甲,五十步之内可破单层铁甲,三十步之内可以破两层铁甲,除非即使是明光铠甲,在这个距离内,都有机率穿透。冉明在向晋国卖出弩机时就开始下令制造对防穿透弩矢的铠甲。无论是板甲还是锁子甲都有很好的防箭效果。   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中,密集的土著被射得鬼哭狼嚎,那些土著就像是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的倒在了地上。连战马的头盖骨都能射穿的弩矢,对付那些没有任何防御装备的土著,太简单了。   三轮弩箭。至少四五百只弩箭射中那些土著,造成了土著阵营巨大的恐慌。此时刘猛的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刘猛眼看就能消灭吴村,完成自己的复仇的愿望。可惜理智告诉他,这样很危险,必须马上躲到森林里去。可是刘猛有点纠结,马上就可以消灭吴村,获得吴村里的财富和女人,这就像是到嘴里的肥肉,让刘猛放弃,着实有点困难。   可是三轮弩箭,吓破了刘猛的胆。三四百人中箭,当地死亡的绝对超过两百人,这样恐惧的箭雨,在土著眼中,绝对不能想象。虽然阿里卡该部有四五万人,可是部落中的青壮却只有七八千人,这次率领一千多人出来,损失惨重却没有拿下吴村,这让刘猛非常愤怒。   再怎么愤怒也没有办法,刘猛当既立断,率先带着人向村里另一边森林里跑去。   而吴村的村民们心情则是瞬间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原本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男子们全部战死,其他的妇孺们为了避免落到土著的手中,都会引火自焚。但是突然出现的黑衣甲士,对土著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这顿时将他们从危险的境地当作解救了出来。   “村长、姐夫,咱们得救了,吴村得救了!”张志强兴奋的大吼起来。   不仅是张志强,所有吴村的村民都露出的兴奋的神情。不过吴去病的眼中,则多了一丝担忧。吴村这次损失太大了,将近二百青壮村民战死,尽管吴村还有五六百人,可是这其中是以妇孺老弱居多,这次他们可以免除土著的威胁,可是以后呢?   另外让吴去病担忧的是,这次出来的黑衣甲士,完全不像是是附近的村民,他们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凛冽的杀气。吴村村民面对土著围攻时也敢于拼命,只是他们尽管在拼命,却是被逼无奈。而这些黑衣甲士他们却是对土著的生命采取了完全漠视的态度,而且还露出了只有土著才有的嗜血好杀。这眼前的黑衣甲士并不太多,可是他们的态度却取决于吴村这上下五六百人的生死。   杨运看到仅仅三轮弩箭,那些土著就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若是放过了,那么就白混了。杨运抽出横刀,耍出一个刀花,随手斩掉一个冲向他的土著,又一脚踢倒一个土著,大吼道:“杀光他们!”   二百名部曲都是久经沙场的汉子。他们都是以前都跟着杨运,也没有少受胡人的欺负。现在发现这些土著很不经打,又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二百名甲士,如同二百名猛虎,一下子冲到羊群。横刀上下翻飞,直杀得那些土著哭爹喊娘。   现在这么土著害怕了,他们都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渐渐的,张志强看清楚了来人的面目。他兴奋起来:“姐夫村长,那些黑衣甲士不是土著,他们和我们一样的。”   尽管流落海外很久,可是吴村也不是什么消息不知道。事实从一百多年开始,到现在不时的有人从中原漂洋过海来到夷州。吴村的消息虽然闭塞,但是也多少听到了中原的消息。吴国早已被晋国灭亡了,而且晋国好像也失掉了江山,淮河以北都被胡人占据了。晋朝尚金崇尚银白色,只要是朝廷的军队,肯定着银色甲胄。   很显然,这些人不是晋朝的王师。他们从中部盆地开始一路向北,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看样子这些人应该不是夷州的汉人势力,如果是汉人势力,他们有如此勇力,恐怕早就统一夷州,号令诸部了。   吴去病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要是汉人,这都好说。汉人虽然之间也有争斗,也有撕杀,但绝对不会像土著一样亡族灭种。土著不仅强奸、抢劫、杀人,他们同样也会吃人。   逃进森林里的刘猛也是满眼愤怒。在连番的打击之下,他率领的一千多土著如今剩下不足三百之数。仅凭这点人手,就算没有这些黑衣甲士,他再想吃掉吴村都难。看着那稀稀拉拉的一百多名黑衣甲士,刘猛的心里好过了一点。   黑衣甲士很强,非常强。可是他们人数太少了。尽管弩击犀利,可是只有一二百人,他的部落里随便都可以再拉出三四千人,损失七八百人,这让刘猛非常肉疼。不过这个损失也不是不能接受。   刘猛带着被弩矢射中肩膀,疼得呲牙咧嘴的马耀谷木,向森林深处跑去。杨运发现周围的土著已经杀光了,剩下的已经跑进了森林里。在森林中弩机的效果大为减少,特别是以射程远见长的马公弩,在森林中恐怕发挥不了三成的威力。   杨运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向村中打谷场上的幸存村民走去。   此时,吴村的村民也紧张的望着这群不速之客。杨运所部在付出四人阵亡,七人受伤的代价后,斩首差不多将近五百之数。几乎每一个人都如同血水泡过澡一般。沉重的铁甲在走动过程中,哗啦啦的发出金鸣之声。特别是杨运,他每走一步,脚下都会落下半凝固的血块。   杨运并没有留下土著俘虏,哪怕那些中箭倒地的土著伤员,也被愤怒的村民打死了。   吴去病其实在战斗中也受了伤,他强忍着混身的伤痛,带着残余的村民,距离杨运三十步就开始下跪。   “在下吴去病,代表吴村老少爷们,叩谢恩公活命之恩!”   紧接着吴村村民,无论男女老幼,全部都跟着吴去病跪了下去。   杨运笑道:“诸位不必如此,运不过是恰逢其会,当不得如此大礼!”   吴去病道:“不知恩公从哪里来?到夷州岛有何事,如果有什么需要效劳的,请恩公尽管吩咐!吴村上下定为恩公马首是瞻!”   吴村的人口在杨运看来这是冉智目前急需要的,要想在夷州立足,光依靠他们不到两千人,肯定不能成事。在杨运的计划中,将来立足夷州之后,他们肯定要去晋国沿海劫掠人口的。劫掠的人口,想获得他们的忠心显然要大费手脚。可是这些人不同了,汉人是一个非常感恩的民族。主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杨运道:“吴村长,吾乃主上的亲卫率领。主上原来是北方贵人,但是遭了祸事,不得不迁移到夷州生活。夷州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我们打算在这里找块立足之地。”   “啊,原来是这样啊!”吴去病看去杨运这些人不凡。特别是他们身上的甲胄和兵刃,如果他们吴村拥有这些甲胄兵刃,他们也不用忍受土著的欺压了。吴去病同时感觉兴奋,吴村或许还有一个好的机会。 第801章 主上才是这里的主宰   现在吴村的人口,特别是青壮大为减少,幸存的青壮不足百人,就连张志强带领的张村投奔的张村村民也在战斗损失惨重。   现在加上张志强的亲族,吴村也不过拥有一百余青壮,而且大部分受伤。这次他们借助杨运的力量,暂时打退了刘猛的进攻。可是刘猛的部落中可是拥有四五万人,这些土著男女都有勇力,他们拿起兵器就是士兵,下一次吴村绝对没有可能幸免了。   “杨统领,我吴去病代表吴村欢迎贵主前来夷州。我们吴村其实也是被迫迁移到这里并没有多久。这里靠近河流基隆河,交通方便,灌溉也方便,这里有大量的土地可以开垦,我希望贵主可以在这里立足。如果贵主不嫌弃,我们吴村愿意投靠贵主,向贵主效忠!”吴去病道:“我们吴村损失虽然大,但是还可以抽出一百青壮,编练成军。村中还有五六百人,娃儿们也有一百多,最多五六年,他们就能成长起来。我们吴村祖上迁到夷州已经六代人,一百多年了。我们可以为贵主提供一些方便!”   杨运一愣,顿时兴奋起来了。他原本就是吞并吴村的意思,不过好想吞并,少不得要流血。尽管吴村的战斗力并没有被杨运看在眼中,可是汉民太少。死一个少一个,双方有了仇恨,要想化解,可不是一两天可以做到的。但是现在吴村居然要投靠冉智,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不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吗?   况且吴村也是夷州的地头蛇。有了地头蛇的帮助,冉智就可以在夷州快速打开局面。对于收编吴村的事情,杨运倒没有做主,而是请示冉智。杨运道:“对于贵村提出的意见,这不是运可以做主的,这样吧,运要回去请示主上。我想主上一定会同意的!”   听说杨运要回去,吴去病急了。现在吴村的村寨已经毁了,青壮也大都受伤,在没有武力保护之下,只需要二三百个土著就能把他们全部杀光。   吴去病道:“杨统领,要不,我们一起跟您回去吧!”   杨运道:“如此也好。”   尽管这里的土地已经开垦了不少,田地虽然好,可是却不方便防御。杨运的人手也不多,既要保护基地,同样也防备这里,那就太难了。   好在,吴村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所有的粮食和财物都集中在村中的打谷场上,众人人提肩扛,带着财物跟着杨运向忆黄城行去。   在后世的基隆港十里的海边,冉智建筑了一个周边长九百步、宽六百余步的小城。这个小城取名忆黄。谁叫冉智是内黄人呢,这算是冉智的第二故乡了。   吴村幸存者剩下六百七十二人,其中男子还剩二百九十四人,不过其中有一百二十六人都是十三岁以下的孩子。九人是五旬以上的老人。这些老弱过半的吴村人自然没有速度可言。从大肚溪到冉智建筑的忆黄城其实并不远只有不到百里。可是吴村人却走了整整三天。   到了第三天,冉智带着人迎接吴去病一行人。在小城外围,冉智命人挖出了壕沟、设置了拒马和围栏,并且在四周紧急树起了十数座箭塔。箭塔近五丈高,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任何敌人或野兽想要神不知鬼不觉靠近忆黄城都非常难。   冉智做事和冉明不明,他喜欢写计划。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去进行实施。不想冉明天马行空,想到哪处是哪处。在杨运出去探索的这段时间,冉智命他的大徒弟罗玉虎给移民造册。这次移民虽然将近两千人,总共是一千九百一十七人。不过却是青壮居多。四十岁以上的仅不到二百人,十五岁以下的也不过三百来人,剩下都是青壮年劳力。   汉人乡士情节非常重,除非万不得已,很少有人愿意离开故土。圣泉镇移民共计一千三百四十一人,其中木匠、铁匠、石匠占了将近七成,即使四百多名妇人也都会织布。冉智命九百余名各类工匠组成将作坊,准备自力更生,打造兵刃和甲胄,非常可惜。在忆黄城附近,冉智并没有发现可以开采的铁矿,打造兵刃自然无从谈起。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冉智就及时更正,他命大徒弟罗玉虎、二徒弟方玉成带领工匠,伐木造屋。   忆黄城也就是后世的基隆,这里森林茂密,自然不缺乏木料。冉智动员了所有的人手,就连孩童也帮助大人干活,捡柴火或是修灶台和平整路面。   冉智又命三徒弟杨玉坤既杨运的儿子组成少年卫队。没有办法,冉智在夷州岛屿上虽然名为杨运的主上,可是实际上无论财权还是人事权、兵权,都没有冉智的份。冉智可不喜欢成为杨运的傀儡。冉智在移民中间把九岁到十三岁中的少年,抽出一百来人,单独进行训练。   冉智对于练兵也不是不懂。如果冉智身边再有一些冉氏乞活军的骨干,哪怕人数不多,他也可以像冉闵一样,把冉氏家兵训练出来。只是可惜,现在冉智手中没有人手。挑选出来这一百余少年,冉智就把他们以五人为一伍,两伍为一什,进行组编。组成二十一个伍,十一个什,五人一伍都是随机编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年龄大小一至。若是一伍之中,是十岁基本上都是十岁。就这样,冉智命他们自行决斗,选出自己的伍长,再从二十一个伍长中选出十一个什长。杨玉坤任甲队队正而冉智自领乙队队正。就这样,冉智利用杨运外出这段时间组成了自己的卫队。   就算杨运回来肯定也不会说什么,这支卫队战斗力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而且名义上杨玉坤掌握,杨运没有理由会拆自己儿子的台。   吴去病其实也是很忐忑,他不知道杨运口中的主上到底是何方人也,也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更对吴村投靠冉智的前景,感觉迷茫。不过还好,当吴去病来到忆黄城时,他也被这座占地近千亩的城池给震惊了。尽管这个忆黄城连影子都还没有呢,可是规划出来的范围让吴去病感觉不可思议。   而且发现冉智的部曲居然多达两千人,其中三分之二青壮,这让吴去病感觉心安。冉智的实力越强,越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在冉智的临时大帐中,吴去病再次提出要归附冉智。冉智考虑了一会儿道:“吴村长,你们要想加入忆黄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吾有一个条件!”   “主上,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去病若是能做主的,绝对不会推辞!”吴去病看到了冉智表现出来的实力,对于冉智这个组织也非常期待。   冉智道:“明人不说暗话,吴村加入忆黄城,自然就是自己人了。有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无论是谁,只要成为忆黄城的一员,必须听从我的号令从事。如果出现阴奉阳违,或许是抗令不遵的情况下,吾肯定会加以严惩!”   吴去病感觉冉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不凡,他出生在夷州,没有见过什么大官。最多听父亲说过县令之威,可是比起父亲所说的县令之威,冉智的气场强得太多了。他看不透冉智,不过却被冉智身上那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深深吸引着。   吴去病道:“主上,这没有问题。但是去病希望主上可以一视同仁。”   冉智笑道:“吴村长,吾向您保证,吾绝对不会区别对待。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在夷州这个化外之地,只有我们团结起来,我们才能够在土著的包围之下,好好的活下去。”   随后,吴去病在吴村村民中宣布,吴村从此并入忆黄城,如果不想加入忆黄城,就可以退出。忆黄城给他们发放一石粮食,让他们离开。   听到这个消息,吴村人全部哗然。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抵触,对于土著的威胁,他们是切实体会到了,依靠近两千人的吴村尚都给土著打得损失惨重,他们一家或几家出去,肯定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中国人向来善良,这一次吴村要不是得到了冉智的帮助,恐怕早就被土著们给灭掉了!况且,加入忆黄城之后,也代表着他们能够得到冉智的保护了。冉智所部的武力如此强悍,二百轻易的就打的刘猛所部近千人大败。可是冉智却有两千部曲,这样的话,他们的安全也就有保障了。   当冉智站出来代表忆黄保证,所有加入忆黄城的人都会得到忆黄城军队的保护,并且绝对会一视同仁之后。吴村的六百多人,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在吴村加入之后,冉智就对忆黄进行了整编。这次整编,冉智就正式把军正分离了出来。冉智自领忆黄城城主之位,杨运则领镇夷校尉之职。由于人才短缺严重,冉智只好把吴去病拉成自己的副手,正式任命其忆黄城主薄。   麻雀虽然小,这座人口不足三千的小城,冉智还是很认真的分成了六司。既司功、司仓、司户、司兵、司法、司士。大徒弟罗玉虎领司功事,二徒弟方玉成则领司仓事,三徒领杨玉坤司兵事,吴去病领司户事,而圣泉镇出身的私塾先生李德成成了司士事。而杨运的把兄弟赵俊杰则成了司法事。   在忆黄城官府成立的大会上,冉智认真的将匠人刚刚铸造出来的镇夷校尉大印授给杨运,主薄印授给吴去病。冉智道:“忆黄城虽然立足在了夷州,但是土著的势力非常大,接下来的我们的工作主要有几个。第一是恢复性生产。我们目前还有六万石粮食,加上吴村的加入,我们目前还能消耗七个月。七个月之后我们将面临粮食危机,所以我们必须开垦土地,抓紧时间抢种下去。其二就是加强防御力量,加强军力的建设,进一步的发展我们的军事实力,以应对土著的威胁。”   司仓事方玉成道:“城守大人,根据吴主薄所言,我们这里的气候可以种植两季稻,每亩可以产出四石五斗,勉强够一个食用一年。我们目前拥有两千六百人,则需要至少三千亩地,若是留下灾害或战争消耗的粮食,我们至少要准备开垦六千亩至一万亩的田地才能够消耗。”   吴去病道:“夷州土地肥沃,雨量充足,适合水稻的种植。粮食我们从来都不缺,只不过,我们经常受到土著的侵扰。以往的时候,只要给这些土著一些粮食,大家都会相安无事。但是现在,这些土著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杨运道:“这些土著的战斗力,本将也看到了。他们只是一群土鸡瓦狗,纵然成千上万又有何惧之有。诸位尽管放心,土著不来则矣,如果来了,本将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听到杨运的话,冉智露出了沉思之情。在夷州,他们面对土著唯一的优势就是武器装备了,可是他们购买的装备只够三百人所用的。虽然有匠户可以打造简单的装备,可是冉智手中却没有多少铁了。没有铁,夷州没有发现铁矿,这对冉智的发展有着致命的威胁。冉智想了想又道:“吴主薄,你们和其他汉人村落熟悉吗?你可以派人告诉他们,如果生存困难的话,可以到这里来!只要是汉人,只要是炎黄子孙,就是我们的同胞,并且没有作歼犯科的不良行为,都可以加忆黄城!”冉智说道。   他非常清楚,他想发展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冉闵的影响下,所谓非吾族类其心必异的民族思想早已根植在冉智心中。他要发展壮大,就得依靠这些自己人。忆黄城紧靠北部盆地,田地不缺少,只要有足够的人力,他就可以开垦更多的田地,种出更多的粮食,养活更多的人。   拥有足够的人口,才能募集足够的兵源。就目前来讲,夷州要想成为冉智所谓的帝王之基,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吴去病道:“城守,忆黄城真的会接纳他们吗”直到这时,吴去病这才发现冉智所图不小。   “这还能有假的吗?这里不缺田,也不缺粮食,唯一缺的就是人了。”冉智坚定的说道:“吾有一个心愿,希望我能成为华夏子孙的守护神,庇护所有夷州的炎黄子,无论是土著还是晋国人、再或海盗,他们谁也不能再欺负我们,我们将成为整个夷州的主宰。”   “主上威武!”   “主上威武!” 第802章 百折不挠真英雄   “一百多年前,我们的祖辈来到夷州。那个时候,我们汉人和土人倒也相安无事。”吴去病不解的道:“只是从三十年前开始,土人和我们汉人的和平就打破了,他们开始劫掠我们的村落。现在大的村落还有能力自保,可是一些中小村落,他们为了活命,绝对不会拒绝加入忆黄城的。”   佛家讲究因果报应。土著和汉人的矛盾,其实也是汉人自身的一部分原因。夷州的地盘不小,但是适合耕种的大面积田地却不多。古代田地产出低,旱田需要百亩才能养活一家五口人,水田产量相对高点,但是也需要六十亩。夷州此时处于无政府状态,田地都是谁开出来算谁的。可是靠近河流,方便灌溉、土地肥沃的却不多。大多数土地都是距离河流远,不方便灌溉的居多。这样的田地,只能靠天吃饭。   最早迁移到夷州的汉民以东吴过不下去的流民居多,这样移民通常都是小规模的移民,或是三家五户,或是一家人就乘小船漂过来了。他们由于来得较早,可以选择相对方便灌溉、肥沃的土地耕种。后来西晋垂亡,东晋建立,衣冠南迁,大量南迁庶族地主或寒门、百姓在东晋人多地少的情况下,也朝不保夕。更何况东晋建立初期战乱频繁,原本以为迁到江南可以过上好日子的北方移民绝望了。为了生存、为了家族的延续,他们在争不过士族的情况下,只得转向夷州。   在这个时候,自主向夷州移民的百姓不是像以前那些是小规模了,而是以亲族或宗族,再或者数支宗族联合在一起出海。不得不说,汉人缺乏开拓精神,尽管夷州够大,可是这些后来移民却把目光放在了先来移民开发出来的土地上。谁的土地会白白送人,前期移民和后期移民就因好田和坏田产生了矛盾。   前期移民虽然人数少,可是却基本上是一个整体,大都有姻亲关系,后期到来的移民却是人生地不熟。如果是武力争夺,不仅从道义上说不过去,关键是后来移民也不一定能打赢。有的也像吴村一样,许弃一些自主权利,加入人家的村落。为了获得好田,有些聪明人就开始动了邪恶的念头。   他们向土著送出财货和女子,让他们出手对付那些汉人先期移民村落。土著获得先期移民的财产和女子,而后期移民则得到好田。其实土著因为太过封闭,智慧有限。但是这些自私的汉人却因为利益的不同,把这些土著喂养成了一个魔鬼。   我们都知道,一个猛犬比如藏獒如果从小就喂养它熟食,这样的藏獒有凶性,但是却有人性。如果直接喂养生肉或活牲畜,那样的藏獒其实就废了,他们连主人都会咬。土著性子其实和藏獒一样,如果没有让他们见识到抢劫的好处,他们不会走出深山,但是见识到了不劳而获的好处,他们就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就目前来讲,我们的实力还非常弱小。但是本城守相信,将来我们一定可以统一夷州!”冉智道:“我们实力弱小,没有进攻之力,却可以借助城池防御土著的袭击。现在的城池规模太小,我们要进一步扩大,建一个至少可以居住两万人的城市,”   吴去病听说要扩建城市,这让他既兴奋又担忧的道:“建设一个我们自己的城市这虽然很好,可是我们却没有足够的人手啊!”   冉智笑道:“人手好办?等我们把军队练好,我们就主动出击,攻打那些土著部落,抓他们的青壮当奴隶,以后,像种地、修桥、铺路、修城池,建造房屋、开矿、挖沟渠这些活儿全部让奴隶去干!”   吴去病道:“城守有所不知啊,夷州岛上的土著都非常懒啊,他们吃饱了就会等饿,啥也不想干。教他们种地,他们也不会、更别说修桥铺路了。”   “是吗?”冉智笑道:“那本城守倒好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我们的鞭子硬,在横刀之下,他们会以最短的时间学会这些技能的。”   这时,吴去病道:“城守。我们这次已经和阿里卡该部交恶了,以去病对他们的了解,这次他们吃了一个小亏,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冉智问道“以吴主薄对阿里卡该部的了解,他们可以出动多少人?”   吴去病道:“阿里卡该部有四五万人,其中青壮也有七八千人。以刘猛那样记仇的性格,这次他要不把忆黄城踏平,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冉智沉思,虽然阿里卡该部七八千人军队不可能一下子全部带来,可是即使出动五千人,也不是小小的忆黄城可以应付的。目前忆黄只有四百军队,其中一百还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少年亲卫。   “现在我们必须扩军了!”镇夷校尉杨运道:“我们吸纳了吴村人口,其中吴村有一百多村民,这些都是见过血的青壮,只要训练一下,就能成为精锐悍卒。再加上我们自己的人手,我们可以在原本的基础,扩编两个屯。只是武装装备方面有点吃紧了!”   “武器装备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这两个新编屯可以先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训练,然后把原来的三个屯和两个新编屯的人员打散,以老带新,组成五个屯。这样可以保证五个屯的战斗力。”冉智道:“近来本城守也摸清了忆黄城周边的地形情况,在忆黄城北海是海,东西两则则是大火山和五指山区,没有可供通行的道路,若是阿里卡该部进攻忆黄城,南面的狮子岭是必经之路。在狮子岭我们可以构筑防御工事,形成一个关隘。把我们战舰上的二十四具八牛弩、六部投石器全部拆下来,移至狮子岭。在狮子岭屯驻两个屯,再加抽调一百五十名水手和工匠,让他们负责协助操作八牛弩和投石机。这样以来就可以拒敌境外,也不会因为外敌犯境,而造成工期延误。”   “是,城守!”杨运起身抱拳:“职立即去安排。”   冉智点点头:“我们也算有一个立足点了,那么我们的发展计划也可以实施了。全面的发展,特别是人才的教育是非常重要的,也是决定我们这个团体以后可以走多远,我们忆黄城,如果缺少人才,想从中原吸引人才,这还非常困难,除非活不下去,否则没有人愿意移居夷州。即使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绑过来,能得到他们的人,也得不到他们的心。所以,为了以后的发展,我们必须储备人才。建立学堂虽然刻不容缓,不过我们却没有那个实力支撑,这样啊,本城守有一个意见,那就是在我们所有百姓之间,如果有上进心,可以晚上跟本城守读书识字,另外忆黄城诸多职司都没有人手充任,就连捉笔小吏都没有,所以为了以后的工作开展,我们必须对口培养人才。   “虽然我们目前只有一座城池,这座城池也没有建成一个轮廓。”冉智道:“本城守相信,我们有一天会占领整个夷州,夷州和豫州差不多大小,豫州有十郡国九十七城。夷州将来至少要建筑上百个新城池。要建设上百个城池其实不难,等我们驱逐了所有的土著,团结我炎黄子孙,就可以做到。可是我们有足够的人才管理这些人城池吗?没有城池我们可以自己建设,没有人才我们也可以培养。吴主薄!”   吴去病听到冉智点他的名,也学着杨运的样子,恭恭敬敬的起身道:“职在!”   冉智道:“主薄参机要,统领府事,你负责自行招募至少十名佐官,亲自培养他们,早日让他们胜任职司事!”   “职明白!”   冉智点点头,又冲罗玉虎、方玉成等道:“你们也一样。”   原吴村周姓族人周超被冉智委任了将作监都监。周超是吴村原来的最有名的铁匠,最善长打铁。虽然杨运也招募了不少匠人,不过冉智见周超年纪虽然不小了,却说话条理清晰,非常关键是周超识字。   冉智道:“周都监,尽快选址把定下来,要把将作监的架构建立起来。目前忆黄城附近没有铁矿,我们的兵甲只能外购,购买不仅不方便,也要耗费大量的钱财,而钱财也是我们目前最缺少的东西。”   周超道:“城守,我们会稽周氏在会稽原本是名门望族,只是族上恶了权臣王敦,这才破败。我们这支迁到了夷州,而是四房却流落到了琼州。四房族人在琼州经营的就是海贸,他们手中有钱,我们可以从他们那里购买过来铁,自己打造兵甲!”   冉智点点头,他手里如今只有三千金相当于三千万钱,如果购买铁则能买三十万斤。冉智想了想,感觉从魏国不其购买成品装备不是太贵,就采取自行打造。冉智倒也不含糊,直接让司仓中方玉成拿出其中一千金交给周超,让其向琼州周氏购买十万斤铁。   忆黄城地处北部盆地,属于夷州非常罕见的小丘陵地带,这里的森林不算太茂密,也没有太多大型的物。对于农耕民族来说,一家五口只需要百亩旱田,或是六十亩水田,如果是两季稻子则需要三十亩。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养活一家人口,则需要至少二十里茂盛的草场。但是渔民族则需要更加广阔的范围。否则就没有足够的物养活他们。   忆黄城周围百里范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部落,这样也给冉智较大的生存空间。经过半个月的艰难运输,从战舰上拆下来的八牛弩和投石机都运到了狮子关。在半个月的时间内,杨运也在狮子关建起了半永固的防御设施。   这样简单用木桩和泥土建筑的简单城墙,对于汉人军队来说,防御力非常弱。可是对于连硬弓都没有的土著来说,这防御就是他们逾越的屏障。就在冉智抵达夷州的一个月后,忆黄城迎来了一群客人。这是经吴去病邀请的原吴村有姻亲或交好的汉人村落的代表。这一行代表共六人,分别属于三个村子。这三个村子都是生活在中部盆地的汉人村子,由于最大的吴村已经投靠了忆黄城,他们也倍受土著的打击。好在阿里卡该部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吴村身上,这才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现在吴村已亡,他们也深知腾出手来的刘猛不会放过他们。原本忐忑不安的三村村民在得到吴去病的邀请之后,二话没有,直接带人来到了忆黄城。   经过一个月的辛苦建筑,忆黄城已经有了一个粗略的轮廓,尽管只是一个轮廓也给他们非常大的震撼。要知道汉人迁移到夷州已经一百多年了,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建筑过自己的城池,说来可笑,夷州即使也不过三四百年,在一千六百多年前的时空,偏偏出现了一座城,不仅这些古人会惊讶,就是让冉明过来,他也同样会惊诧莫名。   “城守大人,忆黄城的景象的确让老朽大开眼界,聚集在这里的汉人恐怕至少有三千人吧?”年纪较大的老者是鸳鸯村的村长刘德发。鸳鸯在这个时代代表的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指兄弟之义。鸳鸯村的起源据说是其祖上八位互不同宗的异姓兄弟建立起来的。鸳鸯村的人口虽然不是最多的,只有一千三四百人,不过他们却是整个夷州汉人村落中最凶狠的一个。因为这个村子的祖上,不是普通平民百姓,而是由海盗组成的。鸳鸯村不仅种地,还会经营海洋贸易,不仅汉人村落与他们交好,就连土著也不敢过份得罪他们。即便如此,鸳鸯村的处境也不太好,必竟鸳鸯村的人口有限,即使从十三岁以上至五十岁以下的全部男丁都算上,也不过六七百人。这六七百人对付一般土著部落自然不弱,可是通过兼并已经强大起来的阿里卡该部却有四五万人。 第803章 抗议是弱者无能的呻吟   比起吴村,鸳鸯村的财富则更加让人眼红了。刘猛早已把主意打到了鸳鸯村的身上,虽然他没有精力对付鸳鸯村,却指使一些小部落时常去找鸳鸯村的麻烦。近年来,鸳鸯村与土著暴发了大大小小十数次战斗,尽管鸳鸯村损失不大,不过却让鸳鸯村上下都感觉到了危机。   “刘伯,忆黄城至少还需要九个多月才能建好。其实我们也没有三千人,只有两千六百多人”   刘德发道:“土著时常欺压我们汉人,对于你们救吴村的义举老朽是非常感激的,对于我们在夷州讨生活的汉人来说,城守大人就是我们的大救星!”   冉智点点头道:“我们汉人倍受土著欺压,其实也怪我们不团结。据吴主薄所说,整个夷州差不多拥有四五万汉人,即使没有四五万人,三万总有吧。可是正是因为我们不团结,才让土著有机可趁。鸳鸯村加入我们忆黄城吧,子异粗略的看了以下,光五指山以西的平地就能开采十万亩田,种植粮食足够养活两三万人。我冉子异对天发誓,只要鸳鸯村加入忆黄城,我们会一视同仁的。”   刘德发沉吟了一下道:“城守大人,对于加入忆黄城的事情,就老朽来讲,是非常赞成的。只是鸳鸯村有一千四百多口人,再加上故土难离,我们在大清河河畔生活了一百多年,哪有这么容易说迁就迁的。这事,还需要回去跟父老乡亲们商议一下。”   说是商议其实这也是外交中最常见的拒绝方式。冉智听到这话,忍不住有点失望。吴去病也有点不悦。当初吴村有难,向鸳鸯村救援,相距不到百里的鸳鸯村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拉着与鸳鸯村亲近的黎山村和高家村与吴村断绝往来。   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还在算计,这让吴去病非常生气。可是他也知道团结就是力量大,如果有这三村的加入忆黄城的人口可以突破五千之数。有了这些人手,他们不仅可以组建更多的军队,也能抵挡住刘猛的进攻。   虽然不满刘德发的自私,可是为了大局着想。吴去病还是尽可能的促成这次合并。吴去病道:“刘老,您不考虑一下吗?去病年少德浅,根本不足以担任主薄之职,若刘老加入忆黄城,去病甘愿让贤。”   刘德发道:“老朽虽然是鸳鸯村的村长,可是也要尊重村民们的意见。”   作为曾经的太子,熟悉权谋之道的冉智,自然明白刘德发是担忧什么。国人就是这点劣根,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刘德发想着自己的利益,不愿意加入忆黄城,还不是害怕权柄丢失?冉智冷笑着。他突然想自己冉闵当初也被,一群打着大义之名的自私自利之徒抛弃。大魏六州一日之间易职,三十万大魏军队一下子倒戈了二十多万,那个时候冉闵心里一定非常难受吧?   冉智有一点不认同冉闵,那就是冉闵对于这样一群小人太过纵容了。冉明这一点做得就不错,做不成朋友,那就是敌人,这个队你不站也得站。   冉智听到这话就道:“刘老,本城守还有点事要处理,就由吴主薄陪着各位到处看看吧。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喝点不醉不归!”   对于这样的榆木脑袋冉智失去了继续拉拢的兴趣。夷州虽然汉人少,可是晋国赋税重,活不下去的百姓很多,只要站稳了脚跟,大不了去晋国沿海去抢人。对于冉智当下直接甩脸子,刘德发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脸色也非常难看。不过看着这是冉智的地盘的份上,他倒没有敢胡言乱语。   这个中年汉子其实也大有来头,这位叫高传逵,是高家村的村长。在高家村高传逵就是一个土黄帝,从来没有人敢给他甩脸子。   冉智回到了城守府,此时冉智不用再住帐篷了。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移民已经建立起一庄简易的宅院,这座在城中占地十余亩的院落就是城守府,临街一排房子都是忆黄城城守府以及职司的衙门。后院则留下了一幢清雅的房子,这就是冉智每天休息的地方。   看到冉智怒气冲冲的回来,罗玉虎就知道看来今天谈判没有成功。   罗玉虎装作气愤的道:“师尊,他们那帮家伙太不识抬举了吧!”   冉智道:“玉虎不必理会他们,现在可不是我们求着他们,很快他们就会认清现实的。”冉智虽然想要三村的两千多人口。没有足够的人口,无法组建足够的军队,也没有办法在土著的围攻之下生存下来。   现在,冉智倒没有那么急切了。他们的这个登陆地点太好了。不仅拥有一个天然港口,还出来了一道天然屏障。狮子关就像是战略咽喉之地,忆黄城三面环同一面环海,东西两山无路可行,只有南面的狮子同才能通行南方将近十里的山谷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即使没有狮子关,只要在两侧埋伏一些人手,就能让土著大军铩羽而归。现在又建起了狮子关,在关城的保护之下,土著想攻进忆黄城,根本没有什么可能。   除非土著愿意愿意拿人命填这道十里险谷,十里险谷肯定会让土著流不少血。别说是不善长攻城的土著,就是全幅武装的汉人精锐,要想突破这十里狭谷,不扔下三五万尸体,就别想过去。   吴去病也是年轻人,年轻自然少不了气盛的毛病。看到冉智不悦,再加上刘德发等人三村同进共退,特别是吴去病原本夸下海口的,结果三村人倒是来了,却没有加入忆黄城。这也让吴去病没有面子。吴去病也懒得与这帮老家伙虚与委蛇,就直接派出了一个助手,带着他们在城里城外看看。   其实此时忆黄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工地,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们。只要有点自尊,谁会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看到忆黄城没有什么诚意,刘德发道:“本来想结个善缘,看来不能如愿了。”   高传逵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毛都没有长全呢,还学会摆谱了。”   刘德发冷笑连连。一夜无话,一行六人提出向冉智辞行。冉智一下子乐了,没有客套一下的耐心都没有了,让吴去病送给他们一些仪程和其他几个罐头、几斤白酒。   高传逵看到吴去病给他们的仪程,差点骂娘了。“这是打发叫花呢”   黎山村村长笑道:“在人家眼中,我们不就是叫花子吗?”   刘德发的积威甚重,大声道:“少说那些怪话,要知道祸从口出!”   高传逵道:“我看他们谁敢!”   “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怎么不敢?”刘德发的眼睛毒,他已经从装备上发现了问题:“忆黄城的来历不凡啊,谁叫人家有大靠山,有底气呢?”   “什么靠山?”高传逵不解的问道。   刘德发道:“马公弩机、大横刀、精铁重盾,这些东西是一个小小的村族可以制造出来的吗?”   “难道是?”   刘德发道:“弄不好啊,这些人就是北面魏国朝廷派来的,他们占据夷州所图不小啊!只要在夷州立足,他们就可以渡海威胁大晋临海诸郡,这一刀要是下去,可够狠的!”   在渡过狮子关口时,刘德发看到了不取,不过阿里卡该部要得到吴村的女人,还是那个杀死我们阿里卡该部勇士的人头。”   巴利埃纳大言不惭的道:“你放心好了,我们巴利部的勇士是最勇猛的,只凭我们巴利部,那些汉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刘猛一阵马屁乱拍,巴利埃纳就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看到打造的木梯准备得差不多了,巴利埃纳也不整顿队形,直接站在部众面前叽里呱啦的一阵大吼,然后一千五百余巴利族勇士就乱糟糟的发起了进攻!其他部落首领也不甘落后,纷纷在阵前鼓舞士气:“勇士们!进攻!杀死那些汉人,抢劫他们的财富和女人!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进攻就这样的乱局下开始了。如果冉智只是原来冉智,没有经过军队的历练,特别是亲自杀人,亲自经历血战,那么冉智肯定会害怕这种场面。可是现在冉智胆气壮多了。他带着一百名亲卫,还二百名援军来到狮子关。   看到冉智到来,杨运道:“主上,刀枪无眼,还请暂避!”   冉智大笑道:“区区土著,如土鸡瓦狗,纵有百万,又何足道哉!”   “可是,主上,这里的土著足足上万人啊!”杨运劝道。   冉智道:“才上万人啊,我还嫌他们来得太少了,我们忆黄城要想发展,到处都要人。我们的人太少,只有用这些土著了。非常可惜啊,只有万上,最终只能得到几千人奴隶就不错了!”   冉智才不想被杨运把持军权呢,他需要分润一下杨运的功劳。所以冉智这才不惧危险,来到狮子关城上。冉智道:“杨将军不必担忧,直管去指挥战斗。本城守带着一百亲卫,只要哪里遇到危险,本城守就带着他们顶到哪里!”   看到冉智如此坚决,杨运也没有办法。他只好转身走到了自己指挥的位置上。   从壕沟到城墙的距离只有五十步,他们完全在弩箭的打击之下。可是冉智、杨运都没有下令进攻,反而关城出现诡异的寂静。 第804章 破后而立有何不可   可是没心没肺的巴利埃纳还以为是狮子关城的汉人害怕了,吓得连箭都不会射了呢。巴利埃纳还不忘向刘猛显摆:“那些胆小的汉人,面对巴利部勇敢的勇士的冲锋,肯定吓得浑身颤抖了,根本就不敢和我们作战的!可以预见,我们很快就可以击败那些胆小的汉人,到时候这里的所有财富就都是属于我们的了!”   事实上上万土著一起进攻,绝对不是二十四具八牛弩、六部投石机以及三百具弩机就可以阻挡的,只是非常可惜,狮子关的地理位置太好,土著的人数虽然多,却根本发挥不出来,能冲到关城前的,也不过三四百人,其他的土著只能在后面干着急。   杨运所部其实也面临了极大的压力,特别是吴村以及后来加入的新编士兵,很多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了,如果不是知道他们逃不掉,也没有办法逃,他们早扔下武器掉头就跑了。   在后面观阵的高传逵道:“忆黄城的军队都是白痴吗?他们不是有弩机吗?怎么还不放箭?”   冉智不是白痴,杨运更加不是白痴了,他们不放箭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想取得更大的战果。   刘德发看到已经有土著冲上城墙了,露出了讥讽的神情:“忆黄城也不过如此!”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八牛弩、投石机准备,放”   二十四具八牛弩的弩机操作手狠狠的把木锤砸在机括上,随着刺耳的破空声响起八尺长弩矢破空而出。八牛弩顾名思义,就是需要八头牛的拉力才能上弦,这种重弩是在汉朝大黄弩的基础发明的,大黄弩是十石硬弩,城要一千多斤的拉力,这样的强弩采取六尺长箭,能射六百到八百步。原本八牛弩每一次上弦都城要一百多名士卒,可是现在在利用杠杆的作用下,四需要四名士卒就可以轻易把弩弦拉上了。   一只八尺弩矢突空而出,率先射中一名土著,可是弩矢的劲道丝毫不减少,居然带着一名一百多斤的土著在空中倒飞而去,接着又命中第二名土著,第三名土著,直到弩矢耗尽所有的动能,把带着四具的尸体插中第五名土著胸口时,弩矢这才完成了他的使命。   二十四八牛弩,在土著密集阵中掀起一阵血雨,至少八十多名土著被钉死在地上,几乎每箭都做到了一矢三命,居然还有个别做到了一矢四中,或五中。八十多个土著的死伤,对于万余大阵来说,根本无伤大雅,但是这些八牛弩机带给土著的恐惧,却是非常大的。特别是刚刚被巨弩命中,那土著手舞足蹈,带着流血的尾巴在空中飞舞时,没有一个土著不害怕。   相对八牛弩制造的恐慌,投石机则更加恐怖了。   投石扔出的石弹虽然没有八牛弩的射射远,可是这种石弹有着巨大的动能,他们像皮球一样在人群中乱撞,不过石弹可不是皮球,石弹只要是碰着了绝对非死既伤。   八牛弩虽然威力不俗,但是能被杨运买到的八牛弩只是单发制式的,就算撞了大运,也不过杀死三个敌人。可是一枚石弹在密集的人群,如同犀牛一样横冲直撞,就可以造成十数人的伤亡。   仅仅一轮八牛弩加投石器的攻击,至少造成二百余土著的伤亡。刘猛已经被八牛弩的恐怖威力吓到了,一下子就干掉二百人,对方连毛都没有少一根,这也太离谱了吧!关城上此时只有三百士卒,这也是守军能登上狮子关城的最大极限了。   杨运的功夫虽然不算一流猛将,但也绝对不俗。如果面对慕容垂、籍罴、金奴、铁奴等变态猛将,杨运绝对不够看的。可是对付那种连像样武器都没有土著,杨运就智简直如同霸王重生了。   十余名登上关城的土著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欢呼,就被杨运用横刀三下子除二劈翻在地。连续砍翻十几土著,杨运突然有了万夫莫敌的感觉,他的胆气愈发十足,猛冲猛杀,再一次带动了所部的士气。   杨运所部大部分人员都是他的部曲,训练有素,战斗经验也非常丰富,士气带动起来,根本不用杨运再下令,他们就自发的各司其职。重盾手见土著没有弓箭,他们就命听着重盾,猛砸那些向上攀爬的土著,至于横刀手也是猛劈猛砍,弩射手则更加不会客气了。   渐渐的依靠大胜积攒了足够的自信,这些狮子关守军似乎没有了思想,只是机械的扳动弩机或挥刀劈砍,至于哪里新军、特别是吴家村村民,他们原就与土著结下了血海深仇,现在有机会报仇,他们岂会手软。   八牛弩、投石机、马公弩机、横刀、重盾、枪、矛都是简单的重复动作,在超时代的装备打击下,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狮子关城下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土著尸体。   “该死,汉人的弩箭怎么这么快!”巴利埃纳大吼道。此时的他就仿佛一头发怒的野兽一样。看到部落的勇士不断的倒在冲锋的路上,这让他的心里仿佛在滴血一样!要知道,巴利卡部虽然在北部算是一个不小的部落了。虽然拥有一万多人口,而且他们的寿命虽然短短,所以族中男子不少,但能够集结的最大兵力,也只有三千多人而已。这一次,带来了一千五百人,如果遭到惨败的话,这会对巴利卡部落造成难以弥补的惨重打击!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至少六百余名巴利卡部落的勇士倒在了进攻的道路上,由于没有远程攻击武器对城墙的压制,尽管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伤亡,却没有办法再靠近城墙。   巴利埃纳虎目欲裂,他本来就是依靠自身的武勇,才打败兄弟,成为族长的。虽然他们没有弓。可是不代表巴利埃纳就不熟悉弩机,只要无论是弓箭还是弩箭,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是耗费很大的体力,通常一个优秀的弓箭,在体力充沛的情况下,也只能完成两壶箭的射击,要突破城墙,除非等到城军体力耗尽。这种以生命为代价的等待,他等不起。巴利埃纳拎着他的大棒槌:“巴利族的勇士们,冲上去,冲快一点,只要冲上去,汉人的弩机就没有用了!”   损失了超过三分一的精锐,巴利埃纳非常不甘心。如果此时退出,就等于他放弃了对忆黄城的财富。那么六百名勇士,他们的牺牲就变得没有意义。现在就算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大坑,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跳下去。   自从汉武帝两次北征匈奴并且取得大胜之后,汉军面对匈奴就取得了心理上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一汉可抵五胡。但是土著在他们战斗力,特别是不在在他们最善长的丛林战的环境中作战,汉人士卒的战斗力完全强过土著太多了。就连一向虚弱的晋军都能完胜诸越,更不说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狮子关守军了。   冉智其实在战斗开始时非常忐忑不安,毕竟他们要面对二十多倍的敌人,尽管拥有装备优势,可是胜算同样不大。不过战争一开始之后冉智就看出来了,这根本不像是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这次我们赢定了!”冉智看到土著露出惧意,踌躇不前时,冉智就知道这场仗他们已经胜了。   忆黄城主薄也抵达了战场,他发现他有点看不懂冉智了。作为一个城守,在他看来,冉智的兵力并不算强,即使加上新编的两个屯,也不过五个屯的兵力。面对多达上万的土著进攻,吴去病就没有想过他们会胜,只要不败得太惨,就算是上天保佑了。只是现在看太不可思议了。   不仅是吴去病,就连刘德发和高传逵同样感觉不可思议:“这不可能,太不可能了。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强!”在刘德发看来无论土著胜或是忆黄城胜,都不是鸳鸯村愿意看到的。最好是两方两败俱伤。可是这种结果让刘德发非常难以接受。   不过,在忆黄城取得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刘德发深知,他们现在必须占队,雄心勃勃的冉智在打败土著之后,肯定会向他们下手的。特别是看到冉智那张狰狞的丑脸,刘德发相信,一旦惹怒了冉智,屠灭鸳鸯村的事情,他也不是干不出来。   对于鸳鸯村的前景,刘德发迷茫了。或许加入忆黄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战斗继续进行,不过土著一方的士气下降得太厉害了。或许说土著非常勇敢,也不怕死。虽然说是不怕死,不代表他们想死。   很多冲在最前面的土著都产生了保存实力的心思。土著联军虽然数量上万,但是却分为了十数个部落,在土著的行为习惯,从某些程度来说,和游牧民族很像。一旦部落中的青壮大为减少,失去保护部落的能力后,就会被其他部落吞并。生活在中国大地上的无数部落,其实大部分部族并不是汉人灭掉的,而是他们自己灭掉的。   像匈奴族,冉闵三战灭掉了匈奴大部分精锐。剩下的匈奴人其实还有二十多万人口,这些人不再以匈奴为族号,像一部分改成了铁佛部,也有融入草原诸族。这个道理都懂,土著人的智慧水平虽然整体不高,但是却不代表他们都是傻子。因为聪明的部落首领看到进攻狮子关伤亡惨重,就悄悄下令部落中的勇士,慢慢退出战斗。   结果倒好,聪明人土著首领太多了,一下子让进攻出现了断层。刘猛作为这次联军的发起人和盟主,只好与诸部首领协商进攻的问题。   最后又拿出了一个折中意见,就是按照实力大小各拿出五分之一的兵力,作为敢死队进攻。   但是这天的进攻只能不欢而散了。   可是聪明的首领们怎么会把自己部落中最精锐的部队拿出去当炮灰呢,只是丢出老弱病残,充当所谓的精锐。结果倒好,新组建的近两千敢死队,在第二次连狮子关的城墙都没有摸到就败退了下来。   经过连续两天的战斗,一万名土著阵亡近一千八百余人,还有四百五名轻重伤员。刘猛再想以利益拉拢诸部次首领时,意外出外了。居然有四个小部落首领带着自己的族人撤离了战场,不知去向。这四个私自撤退的部落都是非常小的部落,他们总共加起来不到千人。可是造成的影响却不小。刘猛知道这次进攻失败,人心散了队伍也不好带了。他只好与诸部首领商量着如何退军。   就在四部首领撤退的当夜,冉智也知道了诸土著部落中出现了矛盾。所以他就密令张志强,密切关注着土著的动向,如果他们再大规模撤退,就以擂石滚木阻塞峡谷,隔断土著的退路。   就当夜,冉智返回了忆黄城,在忆黄城冉智做了最后的动员:“诸位父老兄弟姐妹们,经过两天的浴血奋战,我们的勇猛的军士们打退了土著的进攻,现在土著想跑了,我们能让他们如愿吗?”   “不能!不能!”原吴村村民早已恨死了那些土著,他们几乎每一人都与土著结了血海深仇。   “是不能这样便宜这些畜生!”冉智道:“所以,我们都应该拿起武器,所有土著,不降既杀。”   有一些吴村村民不乐意了:“城守啊,不能放过这些畜生啊,我闺女才十一岁,就让这帮畜生糟蹋了,这仇城守您可要给俺做主啊!”   冉智道:“本城守怎么会放过那些土著,我们的城墙还没有建好,我们大部分人还没有建成自己的房屋,可是我们的人太少了,要建好成天知道需要多少。可是土著有的是力气,我们可以让他们帮助咱们干活,谁不干活就不给饭吃,谁敢反抗,就杀掉谁!”   忆黄城的居民们开始兴奋的大叫,他们争相传告冉智的意思,那就多抓俘虏,多抓奴隶。 第805章 同进共退   就在冉智动员忆黄城所有百姓参与对土著的最后一击时,土著联军的盟主,阿里卡该部的实际领导人刘猛也产生了撤退的心思,狮子关坚固的城防,威力巨大的弩箭和那恐怖的石弹,在刘猛看来狮子关就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屏障。   好在这次攻打狮子关阿里卡该部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刘猛寻思着吴村找到了一强大的靠山,看来吴村的这个靠山还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刘猛决定连夜撤退。刘猛的理由非常充分,那四个居然敢背弃盟约的部落,注定要为他们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当刘猛提出这个意见,在进攻损失最大的巴利卡部的族长巴利埃纳第一个赞同刘猛的提议。   笑话,巴利卡部损失近千精锐,实力大损。巴利埃纳也看不到攻破狮子关的希望了。对于那些个连夜撤退的部落,在巴利埃纳看来,那就是肉。尽管那四个部落很小,也非常穷。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再说,总比在狮子关下碰得头破血流强。   土著虽然智慧程度不算太高,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非常耿直。出现这四个临时连招呼都不打私自撤退的部落,这也让剩下的土著异常气愤。几乎所有都一致认同刘猛的意见,那就是惩罚叛徒。   刘猛派出了以马耀谷木为首的阿里卡该部两千人作为前锋,去攻打位于东北部山区的瓦罗部。   当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守在峡谷崖壁上的士兵就发现了下面的动静。他看到山谷中无数土著正急匆匆的向南疾奔。士兵赶紧向张志强汇报。   “都伯,咱们怎么办?”   张志强想了想道:“点燃狼烟,向杨将军请示!”   听了这话士兵只好照作,张志强不是军人,也没有那些优秀将领的潜质。虽然张志强经历过一系列的与土著战争,不过土著战争无论规模还是惨烈程度,只能勉强算斗殴级别。借用亮剑里李云龙的一句经典台词“靠请示打仗,吃屎你都赶不上热呼!”张志强呆板的思维方式,错过了最佳的战机。   就在峡谷中燃烧起烽火时,不仅身在狮子关的杨运看到了,就连刘猛看到了。虽然他不知道张志强的三股狼烟的意思,可是他却知道崖壁上面有人,上面居然埋伏着敌人。这下刘猛大惊失色,果断的丢下那些土著联军残余,加入了逃跑的队伍中。   很快杨运用狼烟传递给了张志强立即断谷阻击的命令。可是这狼烟传递一来一回差不多近一刻钟的时间,就在这宝贵的时间内,土著从峡谷中逃出去了近两千人。剩下的那些土著完全可以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那些土著虽然勇猛,可是在士气低落时,特别是在盟主刘猛率先逃跑的情况下,那些土著什么也不顾,直管硬着头往前跑。   张志强一声令下:“出击!”   十几名士卒来到那些山崖边上,举起斧头,狠狠的砍向系在巨上的绳索。那些巨木早已重心外移,只依靠一些绳索固定在岩石上,失去绳索的束缚,那些巨木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咆哮着向山谷冲去。   “轰轰隆隆……”多达上千根巨木,近三四千块大小不一的石块,一股脑的砸上谷底。正在峡谷内通行的土著,至少有六七百人直接被埋在底下。莫约片刻,尘烟散尽,原来宽约二十余丈的山谷出现了一座莫约六七丈高的大坝。   当冉智率领忆黄城壮年男女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不仅包括了冉智宝贵的工匠团队,也包括什么厨子、郎中、之类的人。甚至多达四百多名壮年女子。武器自然是没有足够的,不过至少人手一根木棍。就这样冉智带着这么一支乌合之众,汇合杨运三百精锐,就展开了反击。   冉智向众人吼道:“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土著已经败了,不要放过一个土著”   说着冉智身先士卒向土著冲去,跟在冉智身后的杨运只得摇头苦笑。   “冲啊,杀光土著!”之前虽然狮子关上守军杀伤大量的土著,可是他们一直都是采取明都没有达到,还处于原始奴隶制社会时期的土著,实在不是冉智想要的力量。在冉闵的影响下,冉智其实比冉明更加民族主义。   就在忆黄城庆祝胜利的时候,刘德发也在深深的挣扎着。忆黄城的实力太强悍了,一万多土著军队,放眼整个夷州,根本没有哪一个土著部落可以拥有这么强的实力。然而就算这样,那些土著还是败了。   三四千俘虏,整个峡谷几乎到处都是尸体。夷州的气候炎热,冉智害怕引起瘟疫,就命令人手立即清理战场,把尸体集中起来焚烧。相对刘德发的满脸凄苦之色,高传逵则是惶恐不安了。   “忆黄城的实力太强悍了,三百打一万居然还打赢了,这照这种发展趋势下去,恐怕整个夷州没有哪个势力会是他们的对手!”   刘德发点点头。他现在已经后悔了,其实说什么和族人商议,完全是刘德发的托词,在不光在鸳鸯村,就算在高家村和黎山村,同样是刘德发的一言堂。刘德发看到了冉智的发展潜力,他一直相信冉智背后是一个强大的魏国。他还以奇怪,魏国的商队去了南洋、吕宋,唯独不来夷州。现在终于明白了,人家魏国不是不来,而是没有到达那个时候。一个靠近大魏的势力,根本不是哪个势力可以抵抗的。   忆黄城的势力肯定会成为夷州的领导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三村越早加入忆黄城,就会越能随着忆黄城的发展,而获得更多的利益。如果晚了的话,他们就得不到那么多的利益了。刘德发几乎可以肯定,这一战的消息传开之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汉人势力加入忆黄城的   “我接下来就去找吴老弟,鸳鸯村应该要加入忆黄城!”刘德发下定了决心。他转而问道:“你们是如何考虑的?”   高传逵道:“高伯,你这是什么话啊,您要加入忆黄城,我们高家村自然跟您老同进共进。” 第806章 冉智好手段   “黎山村也是一样的!”对此,黎山村长也没有再反对了。他也清楚,加入忆黄城,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当晚冉智又接见了刘德发、高传逵等人。冉智明确表示接纳了刘德发等三村的加入。然后又对三村的迁移、安置工作朝廷了详细的谈判。   随着刘德发等三村的加入,冉智的势力人口已经突然五千人。按照魏国的规模也达到了中县规模。对于吴去病这个从最初支持他的人,冉智并没有因为刘德发的势力大,影响力广而压制吴去病。   冉智的政治手腕也不算弱,冉闵最初的爵位是承袭冉瞻的修武候。从冉智出生以来,他就是修武候的小候爷。所以他自命修武候。改忆黄城为修武国。他封吴去病为修武候国长史守,刘德发为修武国主薄,高传逵成了捉贼曹。   随着刘德发等人的加入,冉智的实力暴涨。不仅是人口的增加,还有三村积累的财富和船只。鸳鸯村以海盗起家的,拥有各种小船三四十艘。   三个月后,冉智的修武城吸纳了周边二十余个大小村落,修武国人口也增加到了两万余人。时光如棱,转眼间到了开元六年春暖花开的季节,冉明成为魏国的太子已经三年多的时间了。冉明怀抱最小的孩子漫步于宫阙的花海丛中,他的身后是不断在说些什么的王猛。在冉明成为魏国太子的三年多时间里,冉闵已经完全放权了。冉闵是一个习惯于征战沙场的将领,并不喜欢当一个皇帝,对于日常繁琐的政务,冉闵是打心里抵触。所以,冉闵就将大小权利交给了冉明。   事实上冉明得到权力之后,做得还不错。经过三年的努力,魏国已经修通了邺城、洛阳、长安、金城、张掖、酒泉、敦煌的高速公路。同时,邺城经北平至辽东的高速公路也接近完工。有了这三天高速公路,一旦发生战事,魏国可以快速把军队运输到目的地。   不仅是基础建设,包括民生都有了很大的起色。经过统计,魏国的人口已经突破两百七十万户,达到了一千二百余万人。   王猛带来的消息,其实不是关于北方草原,也不是关于晋国,而是关于冉智。经过近三年扩张,冉智已经基本统一了夷州,他真正称王建制,号武王。冉智治下人口,经过这三年的吞并、劫掠和自然繁育,已经突破十万人口,冉智在夷州采取了汉人不再从事传统的男耕女织的生活,而是演变了南北朝时期的府兵制度。   夷州汉人所有男丁,除了擅长内政、技术之外的人才,统统组编成军。在仅仅拥有十万人口的夷州,冉智就拥有了三万强军。其中水师七千多人,大小战舰化圈,但是却是汉化最失败的地方。   冉明曾和王猛探讨过这个问题,其实王猛提出的意见和郗超给桓温提出的意见都是一样的。有两种体制,那就是因俗而知,还是因正而治这两种政治体制的问题。因俗而治,是中国一贯的作法,无论汉武帝还是唐太宗再或者是蒙古帝国。他们都采取了因俗而治的方式。这种统治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投资少,见效快,缺点也同样明显,那就是会出现反复。   后世经验让冉明意识到了因俗而治不可取,特别是对于夷州这块飞块,还有像辽东、西域这些偏远地区。可是从正而治,则需要投入非常大的精力。   在这种情况下,冉智成了一个最好的人选。不得不承认冉智其实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要不然,冉智在邺城也不可能抵抗燕国举国之兵进攻百天之久(104天),这一战虽然冉智因叛徒出卖而失败,但是历史无论怎么粉饰,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经过邺城之战,燕国四年之内无力南下。   果然不出冉明所料,冉智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就统一了夷州全境,他不仅强势整合了一盘散沙的客居汉人,而且像海盗一样,劫掠了大量的移居夷州。这样的事情,如果等冉明按部就班的灭掉晋国统一天下再去做,先不说能不能成功,至少移民夷州,根本不可能办到。经过长期战乱,此时汉人人口达到了自汉朝统一以来的历史最低水平,即使以最大限度的支持人口增长,当人口出现过剩也需要百年。   出了这种事情,王猛很是自责。   冉明只好劝道:“景略不必如此气馁,事实上这种事情,本宫早已预料了!”   “太子殿下早已想到了?”王猛感觉不可思议。   冉明点点头道:“冉智,这个人孤太了解,他是一个控制欲非常强烈的人,他怎么可能让一个不了解的人掌握绝对的权力呢!其实我敢肯定,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信过杨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裴弼,他不会信任任何人。”   王猛道:“这怎么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冉明反问道:“杨运虽然聪明,能力也算不俗,可是他毕竟不是一个政客,他的演戏连孤都瞒不住,更别想瞒冉智了。孤有九成把握,杨运的死绝对不是意外,肯定是出于冉智的授意。如果冉智在三年中还培养不出自己的心腹,孤都看不起他了!”   王猛听到这话倒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很快他恢复了一丝冷静。“太子殿下,夷州不能失去控制。”   冉明点点头:“景略有什么好办法!”   王猛想了想道:“冉智统一了夷州,打天下需要雄兵猛将,可是要治理天下,还是需要文士!”   “这个思路倒是不错!”冉明道:“冉智生性多疑,如何才能取得他的信任呢?如果不能获得冉智的信任,这样的棋子也没有用处。首先冉智清楚本宫几乎所有臣属,另外魏国士族门阀伤了冉智的心,士族子弟很难取得冉智的信任了。”   “臣倒有一个好人选!”王猛道:“或许可以取得冉智的信任!”   “哦!”冉明好奇的道:“有这样的人吗?”   “有”王猛道:“裴郁!”   裴郁是裴弼的从兄,因裴弼的事情,虽然冉闵和冉明都没有迁怒他,可是身在官场,想讨好冉闵和冉明的人太多了。原本吏部职方司郎中的裴郁因而坐了冷板凳。这个裴郁怒而辞职,闲居家中。裴氏此时还不是隋唐时期的裴氏,还没有上升到那个高度,看到裴氏失势,眼红裴氏田地和财富的人非常多。百般打压之下,裴氏过得非常艰难。   冉明道:“可以一试!”   冉明特别清楚这些士族门阀了,他们不会真正忠于某一个人,而是会忠于自己家族。只要给他们崛起裴氏的希望,他们肯定会不遗余力的。   王猛接着又给冉明看了中南开发公司和南洋开发公司的收益问道。冉明看了一会儿财务报表,不悦的道:“怎么回事,前年的利润还有一百六十万金,去年怎么只剩下九十五万金了。”   王猛道:“据说是因为南洋开发公司受到了笈多王朝的打压。”   “不对。不对!”冉明指着报表道:“南洋开发公司只占到了本宫收益的百分之三十七,去年南洋公司只缩水不到两成半,那三十万金是怎么回事?”   对于财务报表,冉明可是在前世看了三十多年,作为一个带着涉黑性质的集团,冉明对于财务报表里的猫腻是太清楚了。冉明将抱着的孩子递给宫娥,就认真的观看起了详细的财务报表。   要说做假账,后世的那些专业会计可是祖宗级别的。就算这样,还是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在这个时代的帐目,尽管采取了冉明的新式记帐方式,可是同样可以有漏洞可钻。事实上这些记帐漏洞是冉明自己按照前世的经验,特意预留出来的,目的就是考验那些贪婪的笨蛋。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渐渐的冉明看了一个多时辰。就在王猛昏昏欲睡时,冉明突然把报表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大吼道:“气死本宫了,气死本宫了!”   王猛道:“殿下,这是”   冉明道:“除了内鬼,居然胆敢贪墨本宫的钱,活得不耐烦了!”   王猛大惊失色,他是主管着冉明私帐的总管,要说夷州出现了漏子,那还有情可原,必竟冉智太聪明了。可是帐目出现了问题,王猛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了。   王猛道:“殿下,这内鬼是谁?”   冉明道:“中南公司现在是谁在负责?”   王猛想了想道:“何涣!”   冉明道:“何涣啊,他跟了孤差不多有六七年了吧!”   王猛:“内鬼是他?”   冉明道:“孤无法确定是不是他,不过其中将近二十万金的亏空就是他审核的。无论是不是他,中南公司他都不能再待了!”   王猛道:“猛明白怎么了做了!”   冉明道:“派出人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何涣,还有金氏,当然中南开公公司、南洋开发公司清洗一下是必要的。”   王猛当然知道金氏是冉明的小妾没有想到居然涉用到了她,何涣是家臣,背叛了主上,自然是严惩,可是金氏却是冉明的小妾,他必须得到冉明的授权。   冉明道:“如果罪证确凿,他们,连同他们的亲族、无论从犯还是主犯,全部丢进海里!”   冉明非常痛恨,有些人就是记打不记恩。再隆厚的恩惠也比不上敲打。   整个来说此时的魏国局面不错,晋朝利用开发岭南所带来的收益,疯狂的扩军备战,桓温自然也不示弱。其实不用冉明着急,桓温与司马聃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桓温没有灭亡,或晋朝没有灭亡,他们的明争暗斗都会持续下去。 第807章 皇帝的女儿也愁嫁   因为有桓温的牵扯,晋朝在没有解决桓温这个不稳定因素之前,绝对不会冒然进攻魏国。至于北汉国,冉明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现在北汉国已经完全和以前骄横的鲜卑人不一样了,他们根本不与魏军碰面,只要魏军北上,他们就会举族北迁。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虽然魏国恢复了实力,却不是灭亡北汉国的最佳时机。   冉明问道:“海军新式战舰现在怎么样了?”   对于笈多王朝,冉明早就想动他们了。可是面对他们动则成千上万的战舰,以五牙战舰的战斗力,特别是广阔的海洋中,迂回空间太大,采取蚂蚁多也可以啃死大象的战术,完全可以消耗掉魏国并不算强大的水军。   现在冉明是监国太子,随着冉闵的身体越来越差,他也距离登基日期越来越近。对于笈多王朝这一战,或许是冉明最后一次可以亲征的战争了。   王猛道:“新式飞鱼级战舰已经建造七十八艘,其中海军海军陆战队三个营共一万五千也训练一年半了。”   五牙战舰虽然名字很拉风,威力也不俗,也是隋唐时期的主力战舰,但是五牙战舰并不是一款完美无缺的战舰。至少在冉明看来,五牙战旗的缺点非常多。首先是适航性,由于五牙战舰是从传统战船楼船发展出来的,没有消除内河船的痕迹,五牙战舰采取了传统的平底、高大,但是重心不稳,遇到风暴很容易颠覆。   这也是就欺负一下东晋没有远洋战舰,也是欺负他们水师战斗思想僵化。可是一旦远征万里数万里之外的笈多王朝,遇到风暴的机率非常大。冉明就是害怕出师不利,未战先输三分。所以冉明就提出了海军的主力战舰思路,既速度快、操作灵活、威力够大在这些性能上,造船厂以魏猛、解飞等为首的技术人员,发明出了飞鱼战舰。   飞鱼战舰其实就是放大版的飞剪船,但是却又不完全是飞剪船,是采取了艨艟与楼船、飞剪船的混血方式,飞鱼战舰既有艨艟之灵活、楼船之威猛、兼之飞剪船之速度,飞鱼级战舰相当于后世两千六百吨的排水量,全舰乘员满编一千三百七十二人,其中辅兵包括水手、浆手、舵手等六百五十三人,战兵包括重弩炮手、轻、重弩射手、以及近战跳荡兵六百零九人,其中匠兵修理工、医生、引航员、心理辅导员等共七十七人,指挥系统包括辅兵校尉、战兵校尉、作战、行军司马、作训参谋以及军法官等共三十三人。   至于飞鱼战舰武器系统,由于火炮试验一直没有成功,冉明虽然知道火炮的制造原理,但是却看不上实心火炮的威力,可是偏偏对于后膛开花炮弹,冉明又制造基础,无奈之下,只好采取使用改进版的重弩炮。弩炮虽然被称为炮,但是发射原理却和投石机却完全不一样,中国制造的投石机是采取抛射的方式,功用效率非常低,不得不承认,在历史相同时期,中国的投石机威力远不如古希腊的弩炮,特别是弩炮的准确度,就连八牛弩都望而却步。   要说弩炮的技术复杂程度,在现代人看来完全不亚于制造出火炮,可是冉明只给马营、魏猛等提出的弩炮的概念,特别是以弹簧扭力组的设想,马营这个以家传制造弩机的一流工匠,听出大受启发,他用百炼精钢替代了古希腊的青铜弹簧,使用弩炮的威力大增。特别是装载在飞鱼战舰上的重型弩炮,虽然每一座弩炮重达三千余斤,可是却可以将五十斤重的石弹,准确的发射到六百步之外,误差范围半径不超过三十米。   这种弩炮比投石机的效果好得太多了,这让冉明产生了取消投石机在飞鱼级装备的心思,所以整舰装备了七十二座重型弩炮,弩炮的炮弹不仅有石弹还是火药弹、燃烧弹。同时,还装备了四十六具八牛弩改进型。这些改进型的八牛弩张力增加了三成,准确度大幅度提高。   可以说一艘飞鱼战舰在火力上可以完虐三艘五牙战舰,这样的飞鱼战舰即使遇到了十九世纪只装备六磅小炮的火炮战舰也不算吃亏。不过这种飞鱼级的战舰造价太贵了,加上武器装备,一艘造价多达四万五千金,这七十八艘战舰足足花费了冉明重生九年以来的过半以来积攒。   听到王猛说准备完毕,冉明这才有了和笈多王朝过过招的底气。   大魏邺城皇宫,一个体态婀娜的女人斜倚窗棂,她手执一把绸缎蒲扇,蒲扇上一行行草,女人看着那字,嘴角露出笑意,自语道:“要是我今后变得一无所有,有这一把扇子都能买个好价钱!真的是看不出来,这些个字怎么就那么值钱呢?”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冉静当初在长安买来的琴师,谁知道这个琴师正是冉闵流落在女儿。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冉闵见到了桐棠,少不得来一出父女相认戏码。冉闵与桐棠相认之后,封桐棠为长安大长公主。把长安县一千三百余户划给了长安公主。   相认之后,桐棠的婚事却愁煞了冉闵。   别看桐棠是长安大长公主,作为帝王之女,她也愁嫁。首先是长安公主的年龄,桐棠已经二十六岁了,她比冉智还大三岁,在后世这个年龄没有结婚的还不少,可是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老姑娘中的极品了。作为年龄大的长公主,为了富贵愿为帝王女婿的人还不少,偏偏这个桐棠还有胡人血统,在这个时代血统问题看得非常真,非汉家苗裔不得为正妻,就是铁的规矩。   士族门阀的子弟都看不上桐棠这个既非嫡出,年龄又大的公主,而一般小门小户,冉闵又看不上,这可急坏了冉闵。   为了桐棠的婚事,冉闵可是没有少大宴群臣,平时能有资格上朝的大臣,少说也是五官以上的官员,在这级别的官员在后世就相当于正厅级,三十岁能做到这个级别的官员都算是年轻有为了,更何况在中枢的五品官,绝对没有一个没有成家立业的。   很自然,冉闵借助这样的机会为浅招夫婿的打算落空了。   这一日,冉闵招冉明进宫训话。一番见礼后,冉闵让冉明坐下。   冉闵沉吟道:“皇儿,如今大魏朝堂上暮气沉沉,皇儿有何办法?”   冉明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权力就像上瘾的毒药,只要手握权力,谁会放弃。中国时代哪有什么退休制度,基本上官员都在干到老死。告老还乡其实只有一个情况,在任上出了差错,算是引咎辞职的代名词了。偏偏这些老家伙思想僵化,不利冉明的改革大计。可是牵扯到了人事上的问题,冉明向来不会多加干涉。不过冉明到底是聪明人,他岂会想不出冉闵的意思。冉明也隐隐感觉冉闵的目的不在于此,而是在为桐棠找夫婿。   可是这些官位没有出缺,怎么可能再找人,冗官容易出现,再想治理就难了。   冉明想了想便道:“儿臣有一个想法,可以采取科举取士,无论士庶,量才适用。”   冉闵道:“这就像是你在青州时的做法吗?”   冉明躬身道:“父皇明见!”   冉闵脸上出现疑惑之色,科举选才法不适为一个打破士族门阀垄断人才的妙法,只是这个科举选才法,选出的才,有点差强人意。冉闵和冉明其实都没有意识到一点,为何科举选才选出的都是庸才。   这点就是士庶这个对立阶级问题了,在南北朝时期是士族门阀政治的鼎盛时期,也是士族与庶族对撞为最猛烈的时期。士族若是与庶族同席而宴,士族会以为是对他们的侮辱。偏偏冉明科举出来的人才,都打上了冉明的烙印,如果冒然把他们挤兑下去,这样就会得罪冉明。所以士族官员开始对付那些庶族官员了,有人充当这些庶族官员的贪污腐败的领路人,很多庶族和寒门官员在糖衣炮弹的攻击下堕落了,不犯错他们没有办法对付这些寒门官员,可是一旦犯法,特别是贪污、受贿拿到证据之后,他们就翻脸无情,所以那些冉明用科举制度选拔出来的官员,纷纷落马。   关键是冉明在前世根本就没有深入官场,哪懂得这里面的道道。要说官员有几个是清白无辜的,只要有人为他们鼓吹,为他们造势,为他们遮掩,这些官员就是能臣贤臣,反之就是无能、贪婪之官。做出这些事情,冉明还一度以为寒门无法培养出优秀的人才。   结婚讲究门当户对,王子娶一个灰姑娘这样的例子可能会有,但是在中国绝对不可能看到。别说王子了,就算是高干子弟有几个会娶灰姑娘。同样,富家女嫁给寒门子弟,这种事情太罕见了。中国历史五千年根本举不出几个例子,简直和中五百万大奖差不多。冉闵还以为冉明提议是认用寒门人才,这可不是为魏国增加官员,而是打着增加官员的名号为桐棠找夫婿。   “帝王愁嫁”这不是笑话,特别是贞观之后,李氏的公主简直成了洪水猛兽。   冉闵非常不悦,冉明看到冉闵的表情,这才恍然大悟。冉明道:“父皇,此时可否问题长公主的意思,她有没有心仪的人选?”   冉闵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不就是中国古代的婚姻结合模式吗?   冉明叹息一声道:“皇姐自幼流落民间,吃了不少苦,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父皇何不把婚姻之事,交给皇姐作主?”   冉闵微微一笑,而后喝了口茶,说道:“没错,朕亏欠桐棠太多了,桐棠不止一次告诉皇后,不愿意嫁人,如今皇儿提起这事,恐怕他早已有了心仪的人选了。”   冉闵解决心病,甚是开心。看着冉明似乎欲言又止,就问道:“皇儿还有何事!”   冉明掏出了自己的奏折,递给冉闵道:“父皇请开,开元三年中开开发公司以南洋开发公司等远洋贸易为大魏上税七十六万又四千三百金,但是开元四年却只有五十九万七千金,开元五年则四剩下五十二万金!” 第808章 何为王道何为霸道   冉闵问道:“这是何故?”   冉明道:“就是那个笈多王朝啊,自从沙摩陀罗笈多当上了笈多王朝的国王,他就大肆扩张领土,他首先征服了恒河上游地区和印度河流域东部地区;然后回师东进,征服恒河下游直至三角洲的大部分;后又挥师南下,进抵奥里萨和德干高原东部。”   冉明边说,边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地图,虽然这份地图都是这么多年以来天眼以及两南开发公司的间谍所绘,从准确度上来说,肯定有不少偏差,但是大致轮廓却画了出来。   冉明又道:“自开元二年开始,笈多王朝就开始向马来半岛,去年他们已经完全征服了马来半岛屿的大部分地区,同时触手又开始和瓜哇和苏门答腊进攻,在苏门答腊和满刺加这里,我们大魏的商船就被他们驱逐,抢掠,并且杀害了不少人,不算遭遇风暴,仅仅是笈多王朝的海军就屠杀我们四千余人,其中开元二年有一百多人遇害,开元三年是八百多人,而开元四年却增加到了一千四百多人,开元五年则是多达两千二百余人遇害,四十多艘大小船只被他们劮掠或击沉。”   这么多清晰的数据,让冉闵非常愤怒。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天子之怒,那就是血流成河,伏尸百万。   看着冉闵胸口起伏不定,冉明就知道这是冉闵暴发的前奏。   冉闵到底已经不是中二少年了,尽管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他非常愤怒。   可是为了一时之气,拔剑而斗,这不是血性,只是莽撞。冉闵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将领了,有道是屁股决定脑袋,现在的冉闵需要考虑的事情有非常多。   冉闵的呼吸由急促变得平缓,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冉闵指着那张世界地图上道:“笈多王朝似乎比我们大魏更大?”   冉明道“回禀父皇,正是如此。”   事实上这是冉明的认知误区了,冉明错误的认为笈多王朝不仅占据了如今印度的大致版图,甚至还包括马来半岛和瓜哇、苏门达腊地区。   这样以来,冉明就猜测笈多王朝的领土面积就应该超过一千万平方公里。事实上历史上的笈多王朝版图并包括印度南部的卡纳塔克邦、喀拉拉邦以及泰米尔纳德邦等地区。   这时笈多王朝的版图应该在七百多万至八百万平方公里之间和现在魏国部领地面积差不多,但是人口却是魏国的两倍以上。   至于总人口倒不是冉明的推测的,而是经过南洋开发公司商贾与笈多商贾接触后,得到的数字。笈多王朝也是实行中央集权制,最高统治者是大王,皇亲贵族及婆罗门高僧做重臣及王室顾问。全国分若干省,省下设县,省总督多由大王任命王子或其他亲属出任,县级地方官由总督任命及管辖,协助国王进行统治顾问大臣及各级官吏,都从国王处领薪。   经过民间贸易接触,冉明得知笈多王朝拥有四十三个行省,每一个行省拥有数十至上百不等的县,整个笈多王朝拥有三千多个县,三千万人口。   在军队方面他们笈多王朝有十四个阿克绍希尼相当后世集团军的编制建制。笈多王朝的军队来源有五种,既俸禄兵,既职业军人,其中包括王室和领主的嫡系部队。这样的军队装备好,战斗力也非常高。   但是数量却不多,拥推测,笈多王朝行省领主总督一级的官员都是笈多王朝皇室王子担任,这些可以统称为中央军的军队人数在三十多万至五十万人之间。其次就是征召兵,以某次战役或攻伐为作战任务,战前征召,战后既解散。   非常规编制。这样的军队其实也定数,但是以笈多王朝历次对外作战,他们的征召规模在二十至三十万人之间。   行仓兵也是地方守卫部队,这些行仓兵的战斗并不算强,装备也差。相当古代中国的地方郡国兵。雇佣军,笈多王朝的雇佣军和后世雇佣军性质不同,这里的雇佣军只是奴隶或投降的战俘,通常都是炮灰性质,用来战前消耗。其中数量最大还是部落士兵,部落士兵虽然装备差,但是却不缺乏凶悍之辈。   对于这数字冉明也抱着怀疑的态度,这十四个阿克绍希尼其中包括四十多万骑兵,这个骑兵的规模非常庞大,按照一名骑兵配备三匹战马来推算,笈多王朝就需要拥一百多万匹战马,魏国战马通常都是豆料与草料以一比三混合搭配,那么每年需要消耗二十万吨豆料,六十多万吨草料。   更加让冉明疑惑的是,根据情报笈多王朝还拥有十五万象兵,可是根据冉明在后世了解到的资料,印度历史上记载的最大规模使用象兵只有一万五千象兵,似乎和这个时代的情报差别太大了。   冉明当然了解冉闵的担忧,冉明想了想道:“父皇,儿臣的意思是,我们大魏斗而不破,我们两国相距太远,而且两国都是大国,指望一场两场战争,根本不可能灭掉笈多王朝。”   “斗而不破,这是什么意思?”冉闵疑惑的道。   冉明道:“儿臣的意思是笈多王朝是一个陆地大国,他们有三千多万人口,如果在物资充沛的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组建三百万甚至更多的军队。我们与笈多王朝之争,说穿了就是利益之争,这种利益之争,没有必要斗得你死我活,只要让笈多王朝意识到我们大魏的强大,让他们感觉到我们大魏是他们无法比拟的庞然大物,让他们知难而退,这就足够了。”   冉闵笑了“皇儿太天真了吧,这仗开始得容易,想要结束恐怕不那么容易吧?”   冉明道:“父皇,根据情报显示,笈多王朝最强大的兵种就是象兵,可是他们的大象不可能跑到海上去啊?”   冉闵道:“对于笈多王朝,皇儿了解他们多少?”   冉明道:“儿臣了解不多,不过他们的军队不算强悍。他们虽然拥有四十多万骑兵,可是他们却不会像我们的北方邻居那样,充分发挥骑兵的速度优势,他们使用骑兵都是伴随着象兵冲锋,而且有一个特点,他们的骑兵喜欢近战,笈多王朝北方到部署了一些重甲骑兵,有些波斯风格,因为笈多王朝皇室本身就有波斯血统,不过他们比起波斯骑士差得太多了,也只是欺负一下笈多本地的土著。”   “哦”冉闵问道:“他们的战斗力会如此差吗?”   “是的父皇!”冉明道:“去年四月份的时候,南洋开发公司在在苏门达腊黑城港曾与遭遇笈多王朝的泰米尔战士古印度最精锐的步兵和拉其普特骑兵的进攻,南洋开发公司的一个护卫统领,他曾是我们大魏越骑营的一个屯长,因其拇指被敌斩断而退役。这个屯长带着一百六十多名汉人护卫,六百多名土著护卫与笈多王朝步骑共两千五百人马展开激战,最终寡不敌众,被驱逐苏门达腊,但是他们以轻装步兵的劣质装备,给笈多王朝造成了大量杀伤。”   冉明接着将战斗详情递给冉闵,然后道:“这名原越骑屯长如今就在邺城,父皇准备召见他吗?”   冉闵大致看了一下,不可思议的道:“居然有这等事?他们的骑兵居然没有装备弓箭?”   冉明道:“是的,父皇,他们的骑兵甲胄倒还算不错,只是只是以近战为主。”   “怪不得,怪不得啊!”冉闵道:“以如此悬殊的优势兵力,居然被一群护卫杀死上千人。”   无论前世还是这个时代,阿三充其量都是为大家增加谈资的角色。就连冉明接到这个消息时也感觉不可思议,一只仅有少量装备的商队,依靠微弱的护卫力量,居然可以和笈多王朝的政府军相持四年之久。就算对付那些商船,他们的海军都不得不依靠至少一倍以上的优势兵力。   冉明相信,依靠魏国新式飞鱼战舰,完全可以完虐笈多王朝。这时,冉闵也下定决心,打这么一仗。   毕竟国与国之间,打的还是利益。因为笈多王朝的干涉,魏国损失了不少税收,这对魏国的发展性建设是非常不利的。通过双方力量对比,魏国有七成的胜算,这场胜利会给魏国带来足够的利益。   冉闵还在迟疑,毕竟对方不是蛮夷小族。这可是一个庞然大物,正应了孙子兵法中的开篇之言“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这可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   冉明就指着地图道:“父皇,疲楚误楚!”   冉闵自然清楚这是春秋战国时期,吴楚柏举之战前夕。吴国无论从实力上还是国势上都比楚国弱小。伍子胥提出的“疲楚误楚”的高明战略方针。具体做法是,将吴军分为三支,轮番出击,骚扰楚军,麻痹敌手。这一措施实行了六年有余,吴军先后袭击楚国的夷今安徽涡阳附近、潜今安徽霍山东北、六今安徽六安北等地,害得楚军疲于奔命,斗志沮丧。最终栽了大跟头。   事实上隋朝在灭陈的统一之战中,同样采取了这个高明战略战术,简直就是伍子胥的翻版。冉明道:“我们大魏也可以采取这个对策。活活拖垮笈多王朝。父皇请看,笈多王朝要想进攻我们大魏,陆地上并没有直接可以通行的道路,借地吐蕃,倒有可能,只是吐蕃都是穷山恶水,如果借道吐蕃,可是笈多王朝将不败而败。若是借道萨珊王朝,经葱岭倒是可以抵达西域,转而进攻我大魏西域之地。只是这条路同样走不通,先不说萨珊王朝不会让他们借道,更何况这条道何止万里,笈多王朝肯定负担不起如此沉重的物资消耗。”   冉闵道:“这根本不可能,千里之地,消耗一成,这数万里,恐怕万石粮食送不上来一石!”   “不错!”冉明道:“笈多王朝要想进攻大魏,只有从海上这一条路。只是这条路同样不通,我们的海军只要卡在这里,笈多王朝一步也过不来!”   说着冉明把手指在满刺甲海峡的位置上:“儿臣就抱着占便宜的心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不打,笈多王朝建一支水军,我就灭他一支,看他们怎么办。”   古代战争讲究师出有名,在冉闵的授意下魏的大小报纸开始报导笈多王朝的罪行。很快舆论几乎一面倒的,魏国上下都是声讨要惩罚笈多王朝。   有人或许会说,中国古代不是通常以迂腐怯战称著吗?事实上这绝对是一个误区,古代中国,还是有非常强的侵略性的,对于扩张领土有着痴迷的执着。好战也好,怯战也罢,说穿了都是因为利益。魏国朝堂上仍然以士族官员为主,这些士族官员多多少少都拥有中南开发公司或南洋开发公司的股份,最不济也在代理人经营海洋贸易。可是随着南洋开发公司被驱逐了苏门达腊,这些士族官员也损失惨重。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断人财路,此仇不共戴天。所以从朝堂到地方,舆论都一面倒。   揍他丫的。   “诸位臣工,我们大魏已经立国十二载了。朕在永兴元年建立大魏时,曾与天下万民相约,朕以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为己任。但凡犯我大魏者死,杀我子民者死。”冉闵在朝堂上坚定的道:“虽然大魏立国才十二载,我们的根基还很薄弱,但是面对笈多王朝屠戮我子民,劫我子民之财物的无耻行为,朕就一个字,战!”   “战!”满朝众臣,无论武全都热血沸腾。   冉闵接着道“当笈多王朝派出他们的兵士,将他们的刀兵加强给我大魏子民身上时,我们大魏与笈多王朝之间,已经不能和平相处了。只有用战争手段,才能够解决一切!”   “陛下,请下命令吧!”董润大声吼道:“臣请战!”   “陛下,臣请战!”骠骑大将军张温道。   “陛下,臣请战!”卫将军张艾道。 第809章 海军陆战队   “打这是必须的。”冉闵霸气的道:“尔等先下去备战,朕这一次要让天下都知道。无论是谁,胆敢与大魏为敌,他们注定要为他们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对于笈多王朝这么一个拥有三千多万人口,一百多万军队的庞然大物,冉闵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魏国自从永兴改元以来,立国已经十二年了。从永兴三年孤城一座,慢慢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但是很多东西都是隐藏不了的。一个国家的发展也不可能一帆风顺,只有经历起考验,这样的国家才能真正强大,不会昙花一现。   比如现在,刚刚依靠海洋贸易发展起来的魏国,因为笈多王朝的阻击,损失惨重。随着两洋开发公司上税的日渐减少,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魏国国内的基础建设。   反击当然是必须的,魏国也不缺少兵将,但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帅才却屈指可数了。特别是水战方面,魏国在这方面一直缺乏独挡一面的帅才。   慕容恪略懂一点,长水校尉崔澄平时组织训练还行,没有把握全局的能力。石越、张艾、籍罴、张温、谢艾虽然都有独挡一面的帅才,却有一样,都是旱鸭子。别说指挥打仗了,就是让他们乘船远行也会让他们脱一层皮。   冉闵已经考虑了很久,对于南洋开发公司不管不问绝对不行,魏国的基础设施建设摊子铺得太大了,全面范围内州必通高速公路,即使不通高速公路的地方,也会修整官道。   军队需要换装,水利沟渠需要修缮,当然还要给官员提高俸禄。想要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不行。如果没有两南开发公司的高额税金输入,魏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必须走向下坡路。   虽然说魏国打算以伍子胥疲楚误楚之计消耗笈多王朝的国力,可是这个战略也是相互的。笈多王朝何偿没有疲魏之心。   冉明和冉闵父子暗中定下的调子就是“不得不打,拖延不得。慢不得,一举消灭笈多王朝的海军主力,阻止笈多王朝疯狂的扩张势头,把损失减少到最低。”   能实现这个战略意图,魏国有两个人能做到。那就这个战略设计的冉闵和冉明父子。   冉闵也已经想清楚了,魏国朝臣绝对不会允许冉闵再御驾亲征笈多王朝了,让冉明挂帅出征这事虽然是冉明自告奋勇提出来的,冉闵在心中犹豫了很久,心中琢磨不定。   即使是冉闵也不得不承认,冉明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虽然这次按照冉明的提议,出兵规模限定为海军主力七十八艘飞鱼战舰,共计海军一万余人,海军陆战队一万五千人。调动两万五千兵马,对于魏国的防御力量,没有多大的影响。   可是要准备两万五千军队远征万里所需要的物资,魏国就不得不暂停一些工程。打仗打得自然后勤,虽然海军在后勤方面自给力极强,可是也需要很多民夫随军。   对于笈多王朝的这场仗,打得越久,对于魏国经济的损害就会越大。那么对于主帅的人选就非常关键了。   独自一人,冉闵深思至深夜冉闵心中始终都有一些顾忌,不知如何按排。   “来人!”   中常侍尤义迈着小碎步,快速来到冉闵面前行礼道。要说太监这个罕见物种,通常情况下,他们都有一番阴柔的气质。可是冉闵却不喜欢这种气质,中常侍尤义则有点雄壮之风。   “摆驾东宫!”   东宫虽然太子的居所,可是和皇宫并没有相连在一起。后赵石虎把国都从襄国迁至邺城,在曹魏邺城宫城的基础,大肆修建。整个皇城居于邺城城中,则东宫则位于东城,中间还有一座三里多宽的夹城相隔离。皇城至东宫直线距离并不算远,在六七里地之内,可是徒步也需要两刻钟的时间。   深更半夜,尤义自然是弄得鸡飞狗跳。冉闵的御驾抵达东宫时,时间已到深夜子时。冉明早已入睡,得知冉闵到来,急忙穿上衣服,来到大厅拜见。皇帝驾临,自然不是小事。太子妃谢道韫、刘嫝、条纹也一同随冉明拜见冉闵。而其他东宫诸女,则没有这个资格了。   冉明原本就是三妻既谢道韫、刘嫝、条纹,再加上李氏、王芷、王宝宝、白凤、李静姝等妾室。可是按照礼制,太子后宫除了太子妃之外,还需要良娣二人,正三品;良媛六人,正五品;承徽十人,正六品;昭训十六人,正七品;奉仪二十四人,正九品共五十八人。作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谢道韫自然不能邀宠专宠。   一个月之内才有六天留宿的时间,突然遇到冉闵打扰。谢道韫脸上自然留下些许幽怨。谢道韫脸的上幽怨之色倒是没有掩饰,冉闵见此情况也有点不好意思:“深夜到此,打扰各位好梦了!”   三女口称不敢,冉明自然得知冉闵到来,绝对不是小事。就让诸女退去。   冉闵见三女离开后,就直接道:“朕有意命安北大将军为主帅,领水陆兵马十万攻打笈多,太子以为如何?”   冉明作揖道:“父皇,请赎儿臣直言。此举殊为不智。”   “攻伐北汉,就算是攻打南晋,籍大将军都是主帅良选。”冉明沉吟道:“只是,儿臣才是攻伐笈多的最佳人选!”   冉闵冷冷的道:“理由呢。”   冉明道:“籍大将军不如儿臣熟悉笈多王朝地理环境,气候以及他们的人行习惯。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籍大将军可以知已,却不能知彼。其为一矣。其次是儿臣与南洋土著部落是旧识,为帅就可征召那些相识土著为前驱。此可事半而功倍。”   冉闵又道:“那若是以慕容恪为帅呢?”   冉明想了想道:“这,儿臣不好说!”   “不好说?”冉闵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冉明道:“以慕容恪的能力,要领一军自然没有问题。可是要节制三军,恐怕就有问题了。”   慕容恪是一个降臣,随着鲜卑归附以来。慕容恪的表现都可圈可点,在冉闵看来。慕容恪可信,也可用。只是让冉闵真正头疼的地方,就是那些慕容部鲜卑人了,除了已经爆发的慕容厉叛乱以来,鲜卑人又隐隐异动。可是这个幕后主使非常狡猾,冉闵的“天聋地哑”也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   而慕容部的问题就非常棘手了,一个不慎,就会引发连锁反应。冉明接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慕容恪忠诚毋庸置疑,可是难保不被别有用心的人挟持,万一被其族人挟持,那就不好说了。”   冉闵听到冉明如此说,心里也有了主意。攻伐笈多王朝主力战兵就是海军万人,陆战队一万五千人,加上相应的后勤补给力量,出征人数限定在八万人,号称十万。   翌日,冉闵在朝堂上作出最后的决定。以魏国柱国大将军、太子冉明为帅,挂帅出征。   魏国是一个尚武的朝代,就算官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冉明在挂帅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校阅三军,而是写了一篇章。冉明把篇章发表在明报上,几乎所有报纸都收到这篇民族魂的章,“惟有民魂是值得宝贵的,惟有他发扬起来,国家才有真进步。与国同行,共铸民族精神”   这篇白参杂的章,中心思想就是与国同进共退。还引出一个话题,那就是当帝国遭受攻南,帝国危争时,身为帝国的一员,是否应该拿起武器,报效朝廷呢?是否应该放下个人恩怨,共同对抗侵略呢?   当然,冉明的这篇章虽然传阅很广,但是对于士大夫阶级却非常不在乎。对于士族门阀来说,家族的利益是永远最重要的。这次他们支持冉闵攻打笈多王朝,也不是他们的觉悟够高,而是因为随着笈多王朝的崛起,他们要独霸南洋,这些士族门阀的利益同样受损了。出兵报复,他们自然举双手赞成。   当国家利益和他们的利益一致时,他们毫不犹豫会顺水推舟。和士大夫的冷漠反应不同,普通百姓和寒门士子则反应热烈。效仿班固投笔从戎者成风。这也为冉明放手治理南洋埋下了伏笔。   光依靠那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兵士,让他们打败笈多王朝或许不难,可是让他们治理好南洋,那想都不用想了,在这篇民族魂的影响下,很多地方都开始了弘扬民族魂的活动。   青州胶东国不其,胶州湾内。无数战舰在海面上严待以待。   “抛锚,开始登陆!”   运兵船开始释放一艘艘小船,这种命名为蜈蚣船的小船吃水仅三尺,乘员二十人,以速度、灵活见长。不过改进型的蜈蚣船变成了车轮船,这二十人除了舵手之外,其他人的双手都解放了出来,在抢滩登陆时,他们完全可以采取弩机攒射的方式,压制敌人。   冉明的到来,让数学家祖冲之没有了用武之地。在冉明看来,祖冲之就不应该捣鼓什么车轮船,他就应该好好的研究圆周率。   一艘艘的蜈蚣船像下饺子一样下水了,就在这时,战舰上开始响起刺耳的破空声。在抢滩登陆时,飞鱼战舰要担负着对地远程压制的任务,战舰横移,重型弩炮、改进型弩箭像不要钱一样射向岸边的假想敌阵地。   蜈蚣船上十九名乘员全部脚踏踩板,在车轮浆飞快的转运着,蜈蚣船以二十四、五节的速度前进着。可是这种以人力为动力源的车轮船速度虽然快出飞鱼战舰一倍多,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人力有时而穷。   就像战马冲锋一样,冲锋中的战马能跑出七十码的高速,但是这个时间却只能坚持一柱香,最多不过一刻钟。蜈蚣船的二十四五节速度,也仅仅能一柱香的时间。   在飞鱼战舰上一员大将扶着横刀而立,看到这一幕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僵尸一般的表情,让周围的士兵不敢看上一眼。   近一年半的训练,一万五千海军陆战队终于训练出了模样,这是整整一万五千名战兵,不包括一名辅兵,是完全按照冉明编写的海军陆战战术编练而成的,而他陈勇,将会是带领这一万五千名海军陆战队的第一位将军! 第810章 战争红利   夷州修武城,冉智自号修武候,然后又自己升格为修武王,所以夷州也就改名为修武国了。此时的修武国已经和杨运时代完全不一样了。当初吴村村长吴去病已成了修武国的国相,而大徒弟罗玉虎、二徒弟方玉成以及三徒弟杨玉坤则成了统兵将军。   当然冉智不是一个可以完全信任一个人的人,所以在国相吴去病之下,又有一些职司事分权。此时的修武国除了修武城之外,还修了十几座城,从北到南,几乎深入到了夷州的各个角落。夷州虽然主体仍会汉人,可是冉智却采取了非常极端的办法。他利用土著奴隶为劳动,强迫奴隶劳动,种田或做工养活他麾下的兵将。冉智极为扩张自己的兵马,整个夷州拥有水兵超过万人,步军三万余人。要知道修武国的总人口不过十七八万人,几乎所有的男子都被编练成军。   在中原的任何朝代绝对不会像冉智那样疯狂,即使蜀汉时期穷兵黩武,八十万人口,也不过十五六万军队,达到五比一。可是冉智却做到了四比一。   “师尊,王上”罗玉虎不解的道:“弟子、臣不明白。”   冉智笑呵呵的道:“玉虎,你有什么困惑的地方,为师可以为你解惑!”   罗玉虎道:“弟子正要向师尊禀告,由于土著暴乱,弟子不慎,为土著所趁,我们在中阳城的粮仓被混乱的土著焚烧一空。今年肯定会出现不小的粮食缺口。”   冉智道:“这事为师已经知道了,这事不怪你。下次注意就是了!”   “既然我们的粮食会出现缺口,那为何师尊不让弟子派出兵劫掠经过的海船?”罗玉虎道:“根据弟子探到的消息,魏国商船返回的时候,不仅会运载大量的贵重物品,还有相当数量的粮食,这都是我们的急需品。”   冉智道:“玉虎,依靠我们现在的实力,我们能挥兵北上,统一天下吗?”   “这哪能呢!”罗玉虎道:“魏国兵马太厉害了,别看我们的将士打土著还算厉害,可是对上魏国,那是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是啊,不仅没有希望统一天下,就连割据夷州称王也要面临巨大的危机!”冉智苦笑道:“别说实力强横的魏国了,就算是懦弱的南晋,他们想对付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他们将海港一封,不出三年,我们的千船百舰就会不战而溃。”   冉智所说的也是事实,在这个时候,沿城城市都有着自己的城防体系,特别是冉智兴起之后,沿海诸城加固城墙到了发指的地步。如果没有内应冉智根本没有能力攻城城池。冉智的军队正如罗玉虎所说,战斗力虽然不弱,可是终究只是面对夷州的土著,没有经历过太大规模,惨烈的战斗洗礼,面对土著有着绝对的优势,面对越来越强的晋军,优势却正渐渐消失了。如果是面对魏军,可以肯定,差距非常大。   冉智接着道:“明知不是魏军的对手,我们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刺激魏军呢,现在魏国海军战舰越来越大,威力越来越猛,我们的水军根本不是对手啊!”   “师尊,要说起魏军的水师,弟子倒发现一件怪事!”罗玉虎道:“弟子发现魏军水师似乎中间的南北巡逻。”   “中间了巡逻?”冉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师尊,魏国水师平时都会三五艘或者十数艘为一编队,进行例行巡逻。”罗玉虎道:“只是这种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原本十天八天就会出现的一次魏国水师巡逻队,可是近来却光见北上,不见南下。如今二十多天了,没有见过一艘魏军水师的战舰!”   冉智道:“这是什么时候的发生的事情,你怎么没有汇报?”   罗玉虎道:“自从一个半月以前,弟子……玉虎知罪!”   冉智道:“算了,我们的细作有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这事是吴国相负责的事情,弟子不知情!”罗玉虎委屈的道。   冉智的心里有点烦躁,他道:“把吴国相请来。”   “是师尊!”   吴去病的相府距离冉智王府其实并不远,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吴去病就疾步而来。   “参见大王!”   吴去病虽然也是冉智的嫡系,不过却和罗玉虎等人不同。对于说话做事,吴去病是非常在乎的。原本吴去病投靠冉智,不过是为吴村村民寻找一个靠山,谁知道这个靠山太牛了,居然短短三年多的时间,完成了对夷州的鲸吞。而吴去病这个小村长也成了一国之相。吴去病不仅对冉智恪守君臣之礼,而同样他还严格要求臣下的守礼。   可别说,按照中原的制度,像修武国这种人口超过十万人的诸候国也算是上国了,而他这种国相,也是属于四品大官了。吴去病很是满足这种生活。特别是吴去病隐隐知道冉智原来是魏国的太子,好像是受到了秦王的迫害,才流落到此。他还知道冉智不会永远屈缩在这个岛上,而是准备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   得到这个消息,吴去病的功利心更强了。吴去病当了修武国相,按说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可是吴去病仍然热切冉智的从龙之功。   冉智道:“吴相免礼!”   吴去病给冉智汇报了一会修武国的政务工作,莫约片刻,冉智问道:“我们安插在南晋国的细作,最近有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吴去病道:“回禀王上,臣正要汇报此事,南晋皇帝似乎迷恋上了一个风尘女子,已经半年多不理政事了。”   “哦!”冉智好奇的道:“会有这种事情?”   “正是,大王请看这是细作传回来的情报!”吴去病将细作的情报递给了冉智。修武国的情报组织建立的时间不算晚,但是却没有能力涵盖整个天下,只是在南晋国沿海诸郡县才有一些情报人员。而这些情报人员也不是专业人员,能得到的有价值的情报也非常有限。   修武国的情报人员传来的消息是建康在半年多以前,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伙玩燕戏的班子。所谓的燕戏,即表演身轻如燕的穿越动作,以柔韧见长,追求轻巧自如。这也是后世的杂技。杂技的跟斗等技巧就是建立在身轻和腰腿功夫的基础上。其中最惹人眼球的还是名叫沈莺儿的怜人。这个沈莺儿据说貌美如花,更绝的是这个沈莺儿可以在一个力士举起的竹竿子上翩翩起舞。   这个沈莺儿来到建康后就被南晋皇帝司马聃注意到了,司马聃就派出人将沈莺儿接到宫中,司马聃极为喜欢这个沈莺儿,不仅赏赐了沈莺儿大量的钱财,还不顾大臣的阻挠,强势的封沈莺儿为充华。司马聃似乎就喜欢极了这个沈莺儿,不仅在三个月内把沈莺儿从充华提到了淑妃的位置上。   据说还传出了要废除陆皇后,改沈莺儿为皇后的谣言。   冉智看到这里就笑道:“南晋皇帝不甘寂寞了,看来少不得要腥风血雨了!”   吴去病尽管很勤奋,也很聪明。不过他的政治见识和冉智比起了差得远了。冉智从细作找来的蛛丝马迹,就发现了问题。司马聃也是一个非常好强的皇帝,只是生不逢时。加上体质弱,英年早逝。对于冉明想要改变士族门阀想要垄断权力的心思,这个司马聃也有。其实司马聃的心更大,他一心想要打败冉明。而且是准备等冉明当上皇帝以来,他再御驾亲征,收复洛阳,把冉明擒获,让冉明天天在皇宫里给他讲故事。   不得不说,司马聃的这个想法很好。可是南晋和魏国并不一样,他们的这个朝廷本来就是士族门阀妥协的产物,皇帝就是一个摆设。晋朝不需要一个强势的皇帝。哪怕是与陆氏联姻,司马聃也没有得到陆氏的绝对支持。在褚蒜子的授意下,司马聃玩了一个花招。就是让司马聃假装被大臣刁难之后,开始自暴自弃,从而失去进取之心,开始迷恋美色。   也就出现了冉智得到的这种情报。在司马聃的计划中,他要迷惑桓温,趁桓温不备,给桓温致命一击,他将携胜利之威,再出手整治那些不服气的大臣。   这个战略意图不得不说设想不错,只是可行性很差。冉智只看了一眼情报,就知道司马聃在演戏。   而同样,桓温也不会放松对司马聃的警惕。司马聃自作聪明的举动,在冉明看来,这是打破僵局的一个契机。   桓温和司马聃的矛盾虽然已经不可调和了,可是二人都非常克制,害怕两虎相争,被魏国得利。而在这个时候,冉明就推动对笈多帝国的远征。   魏国虽然实力要强,但是肯定没有能力两线作战。况且笈多王朝也是一个不弱于魏国的庞然大物,具体结果如何,没有人能猜得清楚。   冉明挂帅出征,率领一万余海军、海军陆战队一万五千人,七十八艘主力战舰,大小补给船一百多艘,随军民夫四万多人。被抽调的粮食、兵刃、箭矢等各种物资数以十万计,这样规模的调动,自然瞒不住人。   魏国远征,同样也给了晋国解决内部矛盾的时机。经过消耗的桓温也好,司马聃也罢,将不足为患。冉明还是以一种非常缓慢的迈步速度在靠近,他眼神一直在扫视着相互送行的人群,眼眸里也没有很多人想象中,该有的兴奋或是热烈。   历来随军民夫都是无偿征召,不仅是无偿而且还要自带粮食。这种战争模式让百姓的损失非常大,冉明就要采取试行的办法,试图扭转这种局面。参与辅军的民夫不必自带粮食,一日三餐,每天补助百钱。四万民夫,不过每日四百万钱,折算成金,只相当于四百金。就算一年下来,也不过十五万金。这个数量虽然大,可是冉明相信,他在笈多王朝绝对可以得到百倍千倍的收益。   在魏国的物价水平,其实非常低了。粮食差不多每斤平均两钱,百钱工钱甚至比那些优秀匠人更高。这对魏国百姓是一种不小的诱惑。至于可能在战争中出现的伤亡,被金钱吸引人民夫们,直接无视了。民夫补助以半实半虚发放,既五十钱是直接发放在民夫手中,而另外五十钱则折算农税。按照服役天数,进行结算。   除了民夫的日常补助之外,冉明对于可能在战争死亡的民夫也給予非常丰厚的补偿。其实冉明这也是借助这种战争方式,吸引全民尚武。   对于魏国百姓来说,笈多王朝太过遥远,百姓往往短视,他们看不到笈多王朝对于魏国的危险。在生命财产安全都没有受到威胁时,百姓对于魏国远征笈多王朝的行动,并不热情。激情响应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数量太少。   所以为了激励百姓支持国家的战争,冉明除了对百姓宣传国家、民族大义之外,还付出了实际行动。相信那些在战争中受益的人们,会转而支持国家战争。冉明拿出了普通农民工本倍多的高薪,冉明不相信百姓还能无动于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冉明深信这句话。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战争的机器一旦开动,牵扯到的将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无数人的利益。 第811章 最伟大的民族   就像魏国这次出征笈多,光动用的战兵是两万五千余人,辅战民夫四万余人,这其中就涉及到了六万五千多个家庭的利益。   如果光依靠国家大义的号召,军队或许因为会在战争中获得利益,而采取拥护,但是四万多名民夫则没有任何利益,他们则会采取抵制心理。久而久之,百姓就会失去对扩张的热情,失去对国家战争的支持。   在后世,对于日本侵略中国。大多数专家都认为普通日本百姓是无辜。事实上日本普通百姓是无辜的吗?如果相信这句屁话,脑袋就真的进水了。   在中日甲午战争开始前,日本政府面向社会发行了五千万战争公债,战后公债的收益率高达百分之一百七十九。   无数普通百姓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爱国热情而购买了战争公债,但是依靠发行战争公债吸引全民支持战争这是日本的创举。   随着日俄战争、等一系列的胜利,在侵华前夕的三十多年时间内,依靠战争日本普通百姓获得了巨大的利益。   所以这也是为何日本女子宁愿卖身也要支持日本的侵略战争。   相反中国在这方面做得就差得太多了,既使汉武帝时期,发动漠北战争,动员了七十万民夫,这就是七十万个家庭被无偿征用了家里主要劳动力,这是相当于总六百八十七万户的十分之一。   然而,这些民夫因为战争、饥饿、疾病、瘟疫等诸多原因,而死伤十之七八。而整个汉武帝中后期,总人数反而下降了五百多万人口,无数自耕农因而破产。百姓因为支持国战,因而家破人亡,你还会怎么指望人家支持国家战争。同样这样的事情还发生在杨广身上,杨广打败突厥,缴获了大量的牛羊马匹,可是杨广宁愿把这些牛羊饿死埋掉,也不会奖赏给普通百姓。   其实魏国在这方面做得确实不错,冉闵在永兴时间,每次发动战争,都把战争缴获物资按照功劳大小,奖赏给有功将士还有支持冉闵的百姓,这样也就得到了百姓的忠实拥护。为何冉闵在山穷水尽之时,邺城仍然可以抵抗到底的真正原因。但是随着总人口的增加,像这种无偿赏赐的办法已经没有办法执行了。冉明虽然没有想到依靠发动发行战争公债的方式补偿百姓的损失,可是冉明却加大了对随军民夫,以及战略物资生产环节的补偿。从而依靠利益吸引百姓支持战争。   没有利益引导的战争,注定得不到百姓的支持,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只不过是得到大多数既得利益的拥护。其实魏国这些时间在这方面做得都很好,为了让隐户自动浮出水面,冉明向冉闵建议,取消了人头税等一系列杂税,这些躲在山林之中的隐户、逃户、黑户,依附在士族门阀名下的荫户都纷纷浮出水面。   为了增加自耕农的数量,冉明可以煞费苦心。他增加了奴役税,只要卖身给士族门阀或士绅豪强的奴仆,提高了他们的交税的比例。原本每年六百钱的奴役税,上升至三千钱。既士族每使用一名汉人奴仆,则需要缴纳三千钱的税。如果逃税,则加倍处罚力度。这样以来,则避免了汉朝以来形成,门阀动不动就奴仆数千上万的情况。想要使用上万汉人奴仆,这就需要三千万钱,这样沉重的税率,让士族门阀依靠传统的农耕方式,根本划算。   但是若采取夷籍或胡人为奴仆,则没有这方面的限制,同样使用万名奴仆,使用胡人的成本,只有汉人奴仆的三分之一。   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君,就会有什么样的臣。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官僚的特征就是一切唯上。简单的来说,一个好大喜功的主君,底下官员不说全部,至少大半都是马屁精。同理,一个勤俭发奋的君主,手下的大臣虽然不可能个个都奉公守法,忠心王事,但最起码最起码,做做样,所有人都会的。   在后世天朝改革开放时,为了吸引外商投资,地方政府可以霸气外露,谁敢与外商为难,就是与政府为敌。在没有底线的偏袒之下,地方政府畏洋如虎,下面的百姓自然不敢与政府作对。结果倒好,崇洋媚外,就此种下了因子。只能说这是官僚的尿性。   冉闵的政策是以汉为主,归化为辅,虽然不能像天朝那里万里江山一遍红,至少汉人在人格尊严上有所保障。至少无论胡人权利有多大,他们都不敢欺压汉人百姓,哪怕这个汉人百姓只一介草民。在这个政治格局下,崇汉尊汉渐渐的行成了风潮。   三倍的做工薪水,让随军的民夫一个个高兴的满脸通红。不能自已。虽然在战斗中,民夫也有可能出现伤亡,特别是战争不利的情况下,可是看到官府颁布的政策,因公牺牲,抚恤金二十万钱,这个数字并不算大,关键是还有半税二十年的好处。参与远征的民夫,基本上不识字,他们找识字的人给他们算了一笔帐,看看他们可以得到多少好处。当他们知道自己的好处有多少时,这个送行的场面,就变了味道,不再是一片悲壮,而变得喜气洋洋。中国的百姓就是这样淳朴。   誓师出征,冉闵登台动员道:“朕在邺城,等候尔等得胜归来。”   冉明以及麒麟卫士卒、四万余民夫高声吼道:“决不负陛下所望!”   作为魏国的太子,也是魏国有名的大将之一,领兵出征是不可避免的,谢道韫、刘嫝等诸女早已有了心理准备,除了些许伤感,却没有多少抵触。至于冉昐和冉昀,他们只有七岁,在后世还是玩泥巴的年纪,在这个时代,然而,他们出身在皇家,自然比寻常孩子更加早熟。   在送行的路上,冉昐和冉昀为首,身穿精致的小皮甲,带着冉明的十数个子女,一口稚嫩的声音:“恭祝父王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七岁的小人儿,说出这样的话,冉明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有人教的。不过子女的教育,还轮不到冉明做主,在冉闵看来,未来接班人的培养是无比重要的大事。   冉明带着麒麟卫和四万余民夫,足足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这才抵达不其城。望着这座亲手在他手上建筑起来的坚城,冉明更是感慨万千。冉明并没有进城,而是直接进入了军营。此时出征大军在的大营,绵延十数里,营盘浩大,战舰林立,格外宏伟。   冉明在远处远远眺望,这军营就如一栋城堡一样。   想着这城堡里的精兵猛将都归他指挥,胸中有股莫名的豪气,这一次他是实打实的三军主帅,手握近十万大军的军事统领,只是想想就觉得豪气万丈。冉明这一次打了一个迂回,四万五千民夫,在冉明看来,这就是四万五千军队,根本不存在什么随军民夫之说,麒麟卫和讲武堂的学生,将是这些民夫的骨干,冉明将后勤补给的任务交给了中南开发公司和南洋开发公司,这些专职的团队,在效率上肯定比业余的民夫更加有效。   晕船是冉明面临的一个大难,在魏郡附近征召的民夫,基本上都不会水性,晕船的现象肯定会有,这不是一两千里的水路,而是万里远征,一旦有晕船的人,这么远的距离,他们肯定坚持不下去。   冉明就让这些民夫,先参与适应性训练。   魏国的海军是从原来一千余长水军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这九年以来,长水军几乎成了冉明的私军,冉闵都采取了默许的态度。既不赞成,也不反对,更不支持。要人没有,要钱也没有,想怎么玩,都随冉明折腾。不光是海军,海军陆战队也是冉明的私军性质。   总训练将军是冉明大徒弟陈勇,三个营的统兵校尉都是冉明的徒弟。   陈勇率领冉明的一众弟子迎接冉明的到来。要说,这众人里面还有刘牢之和胡彬。这两个少年都是从七八岁开始跟随冉明,现在刘牢之已经十五周岁了,胡彬也十六岁了。   “道坚,听说你混得不错啊!”冉明笑道:“现在都成海军陆战的军候了!”   魏国海军陆战队,也是采取汉制,既二伍一什,五什一队,二队一屯、五屯一曲。曲候军候,一个曲的标准编制是五百人,这相当于后世的加强营。   看着冉明,这个历史上评价并不好的刘牢之,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将军过奖了。”   刘牢之和胡彬跟着冉明当了四年多的书童,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在陈勇眼中,他就是小师弟。作为大师兄,自然给了他不少关照。可是在历史上以精通水战称著的胡彬,此时只是一个都伯。可是有都伯,还有了冉明面子的缘故,这让冉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冉明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此时的谢安,按照历史进程,应该出人辅佐司马聃,成为东晋中书省侍中。   然而此时在魏国,他只是一个象征意义的旗帜。以彰显冉闵胸怀宽广。原本应在病中的司马聃,仍生龙活虎的活着,如果没有意外,再活几十年应该没有问题。原本应该权倾朝野的桓温,现在成了莫名奇妙的蜀王,一心经营他的一亩三分地。   一万五千名海军陆战队,其中将领级别共五十一人,其中冉明的徒弟就占了二十一人,讲武堂的学生挂名弟子占了十八人,冉明挨个叫出他们的名字。   陈勇得知冉明要训练四万余人民夫为军时,又提出了他的担忧:“师尊,时间是不是来不及了!”   “时间应该来得及!”冉明道:“麒麟卫五百人,每个人的能力,都不比讲武堂的学生差,而且他们的实战经验更加丰富,把麒麟卫拆分开来,让他们作为全军骨干,就能快速行成战斗力。”   这就像后世在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把骨干队伍,拆分成小分队,深入敌人。组织领导百姓抗战,拆分前的一个班,能在短短时间内发展成一个团或是一个营,基本上部队成了滚雪球式的增长。   其实这种方式也不算是八路军独创,汉武帝时期设立了八校尉,既长水、中垒、步军、越骑、屯骑、胡骑、射声、虎贲。这八校是古代的募兵制,算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职业士兵。这八校尉总数只有七八千人,但是在战时就会征召百姓参战,在很短短的时间内行成战斗力。   汉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给他们锄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农民,给他们工具,他们就会变成技术精湛的工匠。修桥铺路、修缮城池,开山填海,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住他们的。 第812章 弱国无外交   近过三天的整编,四万余民夫,按照冉明的计划组成八个营,和正规军部队一样,也是采取二五制,既两曲五百人一部,五部一营。在开元六年的四月二十五日,冉明召开远征军动员大会。   海军主力七十八战舰,拆分为三个战斗群。这三个战斗群也是三个舰队,但是冉明没有按照实力均衡的方式进行拆分,包括海军第一舰队由二十四艘飞鱼级战舰,四十二艘远洋运输船组成,领军将军为原横海校尉高适担任。高适作为全军前锋,负责远征军探路。   第二舰队则是有十六艘飞鱼战舰,四百一十七艘远运输,这是远征军主力,包括大部分民夫和少量海军陆队队员组成,以长水校尉崔澄为领军将军,和第三舰队则包括了三十八艘飞鱼战舰,连同七十一艘补给船组成,由原长水军行马司马郑武担任领军将军。   这次大会召开,除了海军将领之外,还包括了海军陆战队将军陈勇、行军司马秦冲,第一陆战营校尉郭悦,第二陆营校尉祖彦,第三陆营校尉秦冲。民夫的番号都是暂步营。从第一到第八营。第一暂步营校尉是冉明的亲卫统领林黑山,冉明也知道林黑山没有统兵的本领,不过林黑山和冉明的关系在那里放着,谁也说不出什么。第一暂步营副尉叫刘武,这是麒麟卫一个屯长。第二暂步营校尉吴强,吴强资格比林黑山还老,他是和陈勇一个时期加入胶东国讲武堂,后进来麒麟卫的人。和陈勇等人的区别是,陈勇等人是冉明的入室弟子,而吴强只算寄名弟子。第三暂步营校尉周老三,第四暂步营校尉赵诚明,第五暂步营校尉顾德立,第六暂步营校尉田汴。田汴原本在历史上没有名气,可是他的四弟田洛却是历史上北府八将之一。第七暂步营校尉是谢秀,第八暂步营校尉魏勇。   这些暂步营在都伯以上至少七成出身冉明的麒麟卫,其他也是出身讲武堂,无一例外,都是冉明的嫡系。除此之外,冉明的记事参军是谢玄、随军记事是谢琰,主薄是李景,司马则是冉闵嫡系封雷。   冉明开门见山的道:“诸位,我们大魏商队在南洋地区倍受笈多帝国的欺压,在过去的三年时间内,共有四千余同胞笈多帝国残杀。身为军人,坐视自己的同胞被敌人残杀,这是我们的耻辱。我们不能任由笈多帝国欺压我们的同胞,对于笈多帝国的侵略,我们应该展开有力的反击,让他们知道我们大魏不是好欺负的。”   “大将军,请下命令吧!”封雷这个暴脾气率先道:“我早就对笈多帝国看不顺眼了,数十年的血泪,数十年的屈辱,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们大魏绝对不会是任人宰割的晋国王朝,胆敢冒犯大魏天威,我们要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杀光笈多蛮子!”军官都是受着冉明的影响,多少都有点民族主义。更何况因为冉明的关系,这些麒麟卫的家眷们多少都加入了南洋开发公司,哪怕他们没有资格拥有股份,可是他们却凭借着跟冉明的关系,在南洋开发公司工作,这些军官的亲人,很多都死在了笈多帝国的手中,这让他们更加激动。   冉明道:“大家的心情,本将军可以理解。从父皇建立大魏开始,我们汉人已经站起来,我们不会再看胡人的脸色,不再受他们的欺负。谁欺负我们,我们就一个冉明的声音高了八度“打”!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收复苏门达腊,控制满刺甲,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笈多帝国的海军实力不弱,他们拥有大小战船七千多艘,共计四万多人。在数量上笈多帝国是我们十数倍,但是他们的战舰比我们落后的太多,我希望我们能够通过这一战彻底的剿灭笈多帝国的海军,以威慑笈多帝国和马来半岛上的其他土著部落!另外,在这一战当中,我们要尽可能的抓俘虏!老弱病残之类的,可以全部杀掉,但精壮男女和小孩,都可以留下来。现在我们的矿山和田地里面,都还需要大量的奴隶呢。”   或许是看到了奴隶的好处,没有人舍得将抓到的俘虏白白放掉了。俘虏尽管不服管教,胜在不用付出工钱,要知道随着魏国的经济发展,用工成本也在增加。原本不用放工资,只负责管饱三顿饭,就能召到无数的人。可是现在,别说三顿饭了,就连工资低点的工坊,都已经招不到人了。特别是像矿山、采石,伐木等重体力劳动,低于二十五钱根本没有人干,个别都出到每天三十钱了,他们一个月的工钱就可以买到五百斤大米。差不多够一家人吃半年多了。   封雷笑道:“大将军放心啊,俺一定多抓俘虏,俘虏可都钱啊,现在一个壮年劳力都可以卖到两三万钱了,谁会嫌钱多啊!”   采石,开矿这样的工作,危险系数大,使用汉人劳工,不仅要开工资,而且一旦出了事故,抚恤金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至于奴隶,则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死了就是死了,反正也没有人管。魏国修建高速公路,修建城池,和桥梁这都需要大量的钢铁,需要开采无数的煤炭和铁矿,所以这种沉重又危险的工作,不得不采取奴隶。随着魏国停止对外战争,奴隶数量大量减少。   要说资本家本质都是剥削的,贪婪的。那些奴隶根本就没有人权,不仅吃不饱,而且事故多发,繁重的劳动,让奴隶的死亡率非常高。奴隶的市场紧俏,这也让奴隶贸易非常兴盛。许多远洋贸易的货船,都承担运载奴隶的任务。   冉明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暂编八个步兵营,成员基本上都是北方,也大都不习水性,远征笈多帝国,我们的士卒可以不会水性,但是不能晕船这是必须的,现在各部必须进行最后为期半个月的适应性训练,在五月十日,我们就要扬帆出征。在这期间,本将军希望诸位抓紧时间训练,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四万多人紧张的训练自然无法做到销声匿迹,不可避免的,让人发现了魏国的异动。最先发现魏国异动的其实不是别人,而是晋朝的蜀王桓温。桓温其实相较于司马聃自给力更强一些,毕竟冉明挖的就是司马聃的墙角,让晋朝在将作制造方面,元气大伤。桓温的武器装备,基本上可以满足消耗了。   可是司马聃把岭南的收益,大部分向魏国购买装备,而且这些装备比桓温自己打造的要好得太多了,为了在司马聃面前不处于装备上的劣势,桓温只能咬牙,与司马聃展开军备竞赛。不过,桓温和司马聃采购的侧重点不同,桓温只需要魏国的科技,像弩机只要买到原件,桓温麾下的将作坊,基本上就能仿造出来。   桓温原本打算就是花最少的钱购买魏国的新式技术,可是在冉明这个后世人面前,桓温的伎俩肯定无法瞒过冉明。冉明给桓温的意见是,要买可以。弩机至少一万具起步,少了不卖。明光铠甲同样是一万副起售,不买拉倒。桓温无奈只好购买新式装备,从马公弩到八牛弩,以及重型投石机,桓温都采买了。   但是像晋朝采取的矛、盾以及箭矢这样低技术含量的物资,桓温是一点儿也没有买。不过桓温在购买战马方面,比司马聃大方多了,桓温可是一口气购买了十万匹战马,百岔铁蹄马。产于内蒙古昭乌达盟的百岔沟,产地多山,马匹善走山路,步伐敏捷,蹄质坚硬,有“铁蹄”之称。这种马非常适合在蜀中多山地区行进,是桓温最喜欢的马种。不过,这十万匹战马,可是让桓温吞血了,几乎过半的收入,成了魏国的财富。   不过这十万匹战马,肯定不能一下子交易了,而是采取多批次的交易,每次三五千匹。   负责给桓温采购的是桓温的弟弟桓冲,他在洛阳他购买了一个宅院,长期驻在洛阳。有一次一个与桓冲交易的商人,酒后无意说了一句罐头涨价了。他原本还想买点罐头水果,谁知道居然涨价三成多。   罐头这种东西,其实也是一个新鲜劲,新鲜劲一过,也没有什么可以稀罕的,特别是罐头可没有什么技术啊,魏国的罐头生产技术,还是第一代技术。就是陶罐放在水里煮,再塞上软木塞子,用石腊封死。现在罐头的利润低得多了。   有道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桓冲并没有放过这个细节问题。桓冲派出人一查,顿时发现了罐头涨价是真的,洛阳几乎买不到新鲜的罐头了。   桓冲也知道罐头最大规模的应用还是用来远洋,超长时期保质的罐头可以给海员补充人体必须的养份。桓冲不敢大意,他大撒金钱,自然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魏国有大动作的消息,很快被桓冲传递给了桓温。   桓温得到桓冲传来的消息顿时大惊。   可是郗超却劝道:“王上不必担忧,魏国此番动作,绝非对付我们蜀国!”   “哦!”桓温道:“晋国最近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啊,难道魏国不安份了?”   “这就是不超知道的了!”郗超道:“魏国出兵总兵力将近十万,这些军队打败晋军不难,可是要想攻克建康,难度就大多了!”   桓温点点头,他向记事参军孙盛问道:“安国,汉中、南阳魏军有没有异动!”   孙盛道:“没有,我们在南阳、洛阳、关中、长安等地都安排了细作,如果大规模增兵,魏军肯定不能无声无息,至少也会有些异常现象。”   桓温道:“那也不得大意,命令邓遐入剑门,都督益州军事。周抚入襄阳,都督荆州军事。北线所有军队全面加强防备!”   桓温还算沉着冷静,当司马聃得到魏国异动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魏国准备拿他开刀了。冉明麾下的军队进行适应性训练,就是告诉别人他们准备从水路进攻。在这个时候,桓温还在晋国之西,如果想攻打益州,陆路是唯一的选择。   不仅是司马聃方寸大乱,就连褚蒜子也失神了。她喃喃的道:“天要亡我大晋不成?”   要在陆皇后倒是一个有见识的女子,她道:“即然不明魏国的意图,陛下何不遣使去问一下?魏国也是大国,自然不会不宣而战!”   司马聃一边又命王坦之为使,快速北上,去探魏国的口风。与此同时,武陵王司马晞加特进,大将军,都督建康五城兵马。   整个晋朝在这个时候开始鸡飞狗跳了,特别是以南北士族门阀为首岭南开拓团,他们赶紧领着岭南开拓团回师建康,入建康勤王。冉明这一举行,也是间接求了苦逼的岭南诸越土著一命。   中国第一代职业外交家陆征祥有一句名言:“弱国无公义,弱国无外交!”其实这并不算是一句名言,至少是外交原则。抗义再多,终究是没有效果的。特别是在物竟天择,强者为尊的时代。   尽管王坦之的言辞很是犀利,说话条理非常清楚。担任魏国礼部侍郎、鸿胪寺卿的常炜根本就没有理会王坦之的抗议。常炜一句轻飘飘的“魏国的国事还轮不到晋国来指手画脚。”就给打发了。 第813章 战鼓声声召旧部   王坦之非常失望,他则是更加怀疑魏国根本就是针对晋国,或者是为了南征做最后的准备。从建康到邺城有一千七百多里,王坦之前后半个月几乎马不停蹄跑了一个来回。   原本就偏瘦的王坦之,此时更加憔悴了。   面对王坦之带来的噩耗。   司马聃有点慌了,按照常时期行成的习惯,司马聃只得去求助褚蒜子。   褚蒜子几乎没有思索就道:“皇儿是你现在是皇帝,作为一国之君,更要稳住!”   司马聃道:“母后,这次晋国要大祸临头了,儿臣不能不急啊!”   “急可以解决问题吗?”   褚蒜子到底还是老辣多了,她一针见血的道:“皇儿,可以亡国之君的下场?”   司马聃点点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问题。晋怀帝司马炽在永嘉五年六月洛阳城破时,向长安逃亡,在途中被俘虏。后被刘聪一杯毒酒赐死。在洛阳城破,怀帝被俘时,司马邺在长安被大臣拥立称帝,公元三一五年被刘聪麾下大将刘曜俘虏,后在公元三一七年被刘聪杀害。   褚蒜子道:“大晋到了最危险的关头,最关键的是不能再内斗了,必须团结协力,一致对外。”   司马聃道:“可是桓温这个乱臣贼子,他,他会同意吗?”   褚蒜子道:“会的,肯定会的,桓温是一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无论是他,还是我们大晋,都没有阻挡魏国的实力。唇亡齿寒的道理,桓温一定会懂的。”   “可是,儿臣不甘心!”司马聃的脸色不好看,他愤愤不平的道:“朕居然要向一个乱臣贼子妥协,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褚蒜子幽幽一叹,喃喃的说道:“皇儿何必如此气馁,要知道你还有一个桓温完全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年龄。桓温已经五十岁了,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大问题,可是一年两年还好,十年八年之后呢?在岁月这把屠刀面前,没有人可以幸免独存,桓温是如此,冉闵休尝不是如此呢?”   顿了一顿,褚蒜子继续道:“皇儿你还年轻,纵观桓温诸子。桓熙志大才疏,胸襟狭窄,不是人主之像。桓济倒是几分桓温的才能,不过比起桓温,桓济却轻浮得太多了,在桓济身上,其实还有他是谁吗?”   司马聃下意识的道:“是谁?”   “魏国前太子冉智。”褚蒜子冷冷的道:“桓济才干不弱,但野心更盛,却不能自制,终究是大患。桓温把重权托付给其弟桓冲,早已引起了桓济的不满,若是其中推波助澜,桓济必定会反噬桓温。纵然桓济不是桓温的对手,必然会造成桓温势力的内部分裂。皇儿何不加封其为宁州刺史、南蛮校尉?”   褚蒜子是政治上的女强人,她和满清那位慈禧太后非常像。这位是内斗是内行,外斗外行的极品,深通政治制衡之道。历史上桓济和桓秘篡位,想软禁桓温,其实就是褚蒜子在后面推手。宁州是诸葛亮七征南蛮之后,设立的。下辖建宁、兴古、云南、永昌、朱提、越西、牂牁七郡,大致范围就是今天云南、贵州、广西南部地区,大体就是古代范指的岭南地区核心地带。关键这块地方目前并不是晋朝朝廷直属的地方,而是挂着朝廷的名义,实际独立的划化之地。   但是在司马聃主导岭南开发之时,这里又成了晋国士族门阀的财富来源地。若是司马聃把这块地方封给桓济,那么肯定会引起南北士族门阀的集体不满。这就是政治权术中的最常见的招数,那就是两桃杀三士。   事实上,这就是褚蒜子的阳谋。明知道宁州不好吃,就是一杯穿肠毒药,可是桓济会经得起这个诱惑吗?就算桓济想要,可是士族门阀会甘心放弃这块地方吗?断人钱财等于杀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有道是什么样的师傅带出什么样的徒弟,跟着褚蒜子十数年的学习,司马聃也是深通此中三味。   司马聃道:“那就加快速度,不仅是桓济,就连桓温的诸臣子也不能结怨,特别是郗超,郗超是桓温的死忠,可是郗超之父郗愔还是忠于朝廷的,朕要加封郗愔为安北大将军、都督豫州侨州、兖州侨州、青州侨州、徐州、扬州军事,迁原豫州刺史袁真为平北将军,加其散骑常侍。”   褚蒜子目光深邃的看着宫外,对于司马聃的成长,褚蒜子还是非常欣慰的。   随既司马聃动作连连,不仅加封桓济,又加封郗愔、袁真以及郗超,郗超为吏部左侍郎、散骑常侍,封爵宁远候。   当然,这些事情是冉明不知道的。冉明已经率领远征军部队开拔了,远征军四万余民夫,经过半个多月的适应性训练,最终仍有四千七百余人无法适应训练,晕船有部分心理因素,也有部分生理因素,这个问题在后世都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如果是短途航行,还可以克服,像远征笈多帝国,这可是要命的问题。   如果出现大量非战斗减员,这是非常打击士气的问题。冉明就命人把这部分不能适应的民夫从部队中剔除出来,发放钱财,让他们回家。这部分钱财从征召之日开始计算,每个人得到的钱财也不是相同的,不过至少也有五六百至上千钱不等。   这些被剔除出来的民夫,尽管可以马上回家,可是没有并没有感觉到开心,他们反而感觉后悔。毕竟这个钱挣得太容易了,比做工容易多了。当冉明命令在青州、兖州、冀州征召四千七百余民夫时,这下简直疯了。每一个征召点都排起了长队。人数充足,让冉明有了选择,在青壮中优中选优。   不过这部分民夫并不会随冉明直接出发,他们而是同样经过半个多月的适应性训练,在完成初步训练之后,再随辎重部分追赶冉明的大部队。   或者是上天垂怜,冉明一路上倒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这和冉明第一次出海时不同了,经过六七年的发展,从青州至吕宋的航线已经成熟,这里不再不复杂而陌生的海域,这里成了魏国的后花园。   历史上的马尼拉,现在的伏波城,得到冉明到来的消息,吕宋总督刘器,带领总督府的武官员前来迎接冉明。吕宋经过七八年的发展,汉人人数已经突破了五万人,不过大部分人都居住在伏波城中,在吕宋岛上的平原地带,大量田庄、工矿作坊都已经建立起来了,这里是的丰富矿产,像金、铬、铜、锰、锌、煤、硫磺等被开发出来,然后运向魏国。多达三十多万的奴隶以他们的血肉之躯,在为大魏的经济输血。   一个民族的崛起,注定要踏着另外一个民族的尸骨,对于伏波城的发展,冉明的定位就是原料和商品货销地。这里不仅有先秦遗民,同样还有各大士族门阀的势力代表。   随着冉明的到来,汉人各大势力首领和代表都快速涌向伏波城,参加了冉明的欢迎宴会,魏国庞大的海军舰队以及密密麻麻的陆战官员,给了汉人宗族们极大的震撼。原本吕宋的局势也不太平,可以说是暗流涌动。   原本看着孤悬在外的吕宋岛,这些汉人宗族都产生了自立的心思,他们纷纷串联,准备鼓动刘器在吕宋建国。在海外称王,只是看到魏军强大的海军实力时,他们不仅震撼,更多的是恐惧。   几乎所有的海外遗民和汉人宗族对刘器都有着非常大的信心,特别是刘器手中拥有了在中南半岛和吕宋岛的军事统治权力,他麾下有八千余汉人士兵以及三万多土著仆从军,这支军队不仅在吕宋岛是无敌般的存在,就在在中南半岛各国中,也是不弱的力量。   在场热烈的欢迎宴会结束之后,冉明所带的人开始深入了解吕宋的情况。无论是吕宋还是中南半岛,最近的变化还是非常大的。很多道路都在修建,有些道路已经通车。土著经过训练,在皮鞭和钢刀的威胁下,他们变得勤劳多了。他们不会学会了种植粮食,瓜果、蔬菜,还学会了制造。特别是钢铁的冶炼,在吕宋取得了很大的发展,光年产万斤精钢的铁坊就多达上百个,规模最大的达到了五万多吨。当然这个规模比起魏国还差得太远,但是至少是突破了自需,还能大量出售。   特别是夷州冉智,他的兵器甲胄,基本上都来自吕宋的钢铁,夷州的矿产资源稀缺,开采难度太大,根本是得不偿失,所以他只得采购。这其实还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各地的变化非常多,汉人拿着金钱开道,根本不用打,土著首领就被糖衣炮弹打败了,不仅是汉人在经营奴隶贸易,就连土著部落本身,他们也在做着这种生意。   大量的奴隶繁荣了吕宋,同样也同化了吕宋。别的地方不算,仅仅伏波城一地,就有了多达一万多名混血儿,这些混血儿都是以汉人父系血统,简直和中原没有什么两样,伏波城给冉明的第一印象就是孩子特别多,其次就是青楼规模非常庞大。   八条主要街道,居然多达三百多家青楼,至少过万名娼妓。这些青楼给伏波城贡献了大量的税收。   冉明在休息时,刘器与众心腹也在紧急商议。   “大都督,要早决断啊。”伏波城城守原刘氏商号的大掌柜刘贵急迫担忧的道:“根据我的了解,太子殿下带来了十一个营的陆战军队,这就是五万五千人,加上舰队的人数,就是六万五千人,现在这些军队的人数比我们伏波城的总人口还多。特别是太子殿下最善长带兵打仗,他们的战斗力比我们伏波城军队的战斗力强得太多了。”   伏波城的捉贼校尉王三河道:“大都督,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啊!”   刘器面无表情的道:“越是这样,越是隐忍,难道要造反?”   刘贵噎住了,造反他不会这么做。历朝历代都对造反处理极严,动则诛连九族。他虽然在伏波家安家了,可是在中山那里才是他的宗族,中山刘氏也是大户,尽管刘贵这一支不是士族门阀,可是也算是大户人家。光近亲族亲就多达四十余人,这要是造反,就是把四十多个族宗送给魏国砍头。   刘器语重心长的道:“刘贵,我们虽然是儿女亲家,但是你要记住,太子殿下对我刘器不仅有知遇提拔之恩,还有救命之恩,我刘器绝对不会对不起太子殿下的,你和那些人做得事我不屑说你,只要你们敢再走一步,别怪我刘器心狠手辣,翻脸无情!” 第814章 咎由自取   “难道要束手待毙吗?”刘贵接着的道:“今天下午太子殿下派出了数十上百人分别朝各地探测消息,或许太子殿下手中没有证据,不过,看情况太子殿下应该起了疑心。我们做的这种事情,太子殿下处理我们还需要证据吗?只要怀疑,那就足够我等抄家灭族了!”   刘器淡淡的道:“这是计划外的事情,也不是你考虑的事情。本来我就不同意,你们这是火中取栗,大魏国的实力有多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张二河突然道:“大魏的实力太强了,原本我以为他们只有十几艘五牙大舰,五牙大舰海上威力不俗,可是他们没有陆战的能力,我们只要守住港口和伏波城,就有机会。可是现在看来,魏国的实力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现在的这种飞鱼战舰,个头比五牙大舰更大,也更修长,速度也肯定够快,几乎近百艘飞鱼战舰,完全可以依靠战舰上的投石器,直接攻城港口。更何况他们还有六万多军队,足够横扫我们伏波城十次。”   刘器担忧的道:“这是你们心里有鬼,如果殿下真的起了疑心,何需亲自出马,只需要派出一个统兵将领,万余兵马就让我们束手就擒。现在出动六万多精锐部队,光人吃马嚼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消耗。”   刘贵道:“或许,太子殿下的目标根本不是我们!”   “哦!”刘器有兴趣的道:“此话怎讲?”   刘贵道:“贵当了四年多的中南开发公司的一等大掌柜,尽管现在已经去职,不过中南开发公司还有我的人。去年的时候,得到一个隐约传来的消息,中南开发公司出了内鬼,有人贪墨公司里的钱,而且数量还不小。”   刘器道:“这根本不可能啊,就算中南开发公司有了内鬼,也不至于出兵啊,只要殿下派出心腹,哪怕只有十几个人,中南公司的人还能翻天不成,中南开发公司和我们这里不一样,中南公司的大小股东,都是魏国士族门阀,他们哪一个不是家大业大,尽管中南公司利润丰厚,可是再丰厚,能大不过魏国的利益不成?一旦事情败露,他们得罪的不是太子殿下一人,而是整个魏国的士族门阀,得罪天下士族门阀,就算后台再硬,魏国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吧?”   “谁知道呢”刘贵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益会让人疯狂的。”   刘器与王三河、刘贵又商量了一刻多钟,不过他们仍没有商量出什么结论,刘器决定以静制动,看看冉明的行动再作打算。刘器就冷静了下来:“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分别通知其他人,一定要保密,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谁敢不听吩咐,别以为器不会杀人!器的脾气,你们都清楚了,好了,你们回去吧!”   所谓的忠诚,其实就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刘器会对冉明真正的忠诚吗别看他说得冠冕堂皇,事实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在吕宋岛屿,他这个总督,和草头王土皇帝没有什么区别,权力他有了,钱也有,差的不过是一个王号。任何人都没有刘器了解冉明的心思,他更清楚冉明发怒的后果,就算他们有机会阴掉冉明的这支军队,可是以魏国的实力再聚集这么一支军队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再说,吕宋的发展和魏国的联系是分不开的,吕宋的各种资源在吕宋,就是废物,只有运到魏国再能换成钱,粮食或许在中原算战略物资,可是在中南半岛或吕宋,这根本就是最廉价的东西,别说种植了,就是依靠大自然的馈赠,他们都不会饿死。   外界的异动并没有打扰冉明的好梦,当然,包括刘器在内,都不知道冉明下榻的行宫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面对,吕宋的暗流,冉明如果感觉不到,那就不是冉明了。尽管天眼在天聋地哑面前装孙子,可是在魏国之外,那绝对是牛气的存在。冉明不仅知道吕宋有一部分人产生了小算盘,更知道这其中又有冉智的影响。   这让冉明非常苦恼,冉智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他在夷州立足之后,就开始了一连串的动作。先是向晋国派出了大量细作,同时又收买了晋国士族。特别是吴郡张氏,基本上倒向了冉智,就连当初那个不愿意效力冉明的张炜,现在成了冉智的谋主。张炜向冉智建议,向吕宋下手。当然这不是直接攻打吕宋,尽管修武国夷州实力不弱,但是他们内部还不稳,特别是那些土著,还没有完全打服。一旦冉智在夷州本土的军队减少,他们就会暴动或造反。   张炜是让冉智以利益拉拢,分化为主。这时,吕宋的本土势力刘、任氏、赵氏、洛氏四大家族与士族门阀的利益产生了冲突。特别是这本土四大家族,他们的祖上还是汉家苗裔,只是后来与土著联姻,血脉上已经不纯了。尽管他们还是实力派,不过却被士族不容。刘氏还好,因为冉明的关系,刘器成了吕宋总督,冉明的势力代言人,士族门阀都给冉明一些面子。   可是像洛氏、任人和赵氏则差得太多了,不仅会被排除在伏波城的权力圈之外,就连他们的政治地位也没有得到保障。他们的身份地位,甚至不如一些汉人普通百姓,这样让作为土头蛇的三大本土家族感觉不满。   虽然不满,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三大家族也只能选择隐忍。但是在冉智的拉拢之下,任氏动摇了。接着洛氏和赵氏也加入了这个团体内。刘氏和任氏、赵氏、洛氏四家是不满赵佗降汉,怒而从南越迁移至吕宋。四五百年联姻,让四大渐渐成为一个整体。刘器也看不惯魏国士族门阀的刁难,特别是和刘贵联姻之后,刘器才知道这些不可一世的士家子弟,其实在中原都是不受待见的边缘人物,他们的家族虽然庞大,势力雄厚,只是他们在家族中的地位,非常低下。刘器就想着对吕宋势力进行洗牌。   刘器知道冉明对士族门阀是貌合神离,就算事后,冉明最多不痛不痒的责备一下。   冉明和神秘人开始了解吕宋的暗中势力,在就在时,伏波中城北的任府中,则灯光通明,赵氏和刘氏、洛氏四家都在一起秘密商议。   任氏当代家主任维深吸一口气道:“总督已经动摇了,现在大家都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任维不甘心,可是没有办法。要想对吕宋的势力洗牌,必须依靠刘器的支持,任维非常明智,他直接问了其他人,只要行成决议,刘器也没有办法恼他。   洛氏家主道:“这有什么可说的,刘老弟动摇了,我们就帮助他坚定信心!”   “呃!”任维道:“洛兄的意思是?”   洛氏家主道:“太子殿下现在城中,可是大军却在城外,太子殿下只率领了一百多人进城,魏国大军都驻扎在城外十里的港口仓储区,若是太子殿下在城中遇袭击,你说刘器会怎么办?”   任维道:“洛兄,你疯了。你就算不要命,难道还想让我们大家跟你陪葬不成?刘器就算会坚定信心,可是我们还有未来吗?六万五千魏国精锐,可是能把我们挫骨扬灰的。”   “任兄,维难道说让我们的人动手了吗?”洛氏家主道:“如果说,动手的不是我们的人,而是那些士家子弟,你说会怎么样?”   当夜子时,伏波城冉明的行宫就遭遇了袭击,参与围攻行宫的人多达二百余人,一柱香的时间,在行宫外围尚没有被攻坡时,伏波城驻军抵达现场。伏波城驻军与行宫守卫里应该外合,二百余死士来不及逃走的全部死于横刀之下。冉明这才带了剩下的八十人冲出,就用这八十人夺取了一座城门,也不急着走,就据着城门自保,一边向城外魏军报信。   这一来事情可就闹大了,谋杀太子,这和造反何异?   林黑山率领第一暂步营一千余人快速驰援冉明,并在第一时间接管了伏波城的城防。两刻钟后,海军陆战队第一营接管了伏波城的城防,所有伏波城守军被限制在军营内,缴械倒是没有,不过却被大军团团围在营内,不能动弹。   刘器得到消息后勃然大怒,紧接着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刘器赶紧向冉明负荆请罪,冉明却不动声色的道:“本宫连最基本的栽赃嫁祸都看不出来吗?查,给本宫彻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要致本宫与死地。”   经过尸体辨认,和审讯活捉的死士,最终把死士归属查到了统领之人就是彭城人卢悚。这个卢悚在历史上曾在咸安二年372年率众八百余家造反,被游击将军毛安之镇压。   从表面上看卢悚只是彭城人,但是他却是太阳王氏王康的外管事。   事情肯定不像表现上这么简单,经过辨认,可以确定身份的死士就多达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有身份的死士,让冉明非常为难,这几乎包含了整个魏国大部分士族股东。   冉明非常愤怒,立即召集了伏波城众股东代表道:“当时本宫组建中南开发公司,与诸家族相约,带领诸家族共同谋富贵,依照股份大小,进行分红,按劳分配。本宫没有违约,大家还可认可?”   众代战战兢兢的道:“没有”   冉明又道:“如今我并未毁约,而伏波城昨夜出现二百多人在行宫袭击本宫,诸位说本宫应该如何处理?”   众代表一时都不敢开口,却有一个面相恶丑、五十多岁的老汉叫道:“大魏法令已有明文:杀官者死,谋反者诛族!既然已经颁布法令,自然就该依法行事!”   冉明问道:“你叫什么?”   那老汉道:“职杨破军,出自弘农杨氏。”   冉明又问:“杨破军,当初我本宫组建中南开发公司之时,杨氏好像并没有参股吧?”   杨破军道:“我弘农杨氏持中南开发公司的股份百分之五,其中郑氏转售百分之二,陈郡陈氏转售百分之一,另外百分之二则是裴氏转卖。”   冉明点点头。   冉明顿了顿道:“在中南开发公司成立之初,诸家族都是出过大力的,本宫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但是本宫这口气绝对咽不下去,诸位代表不能做主,这事本宫清楚。尔等马上传讯给诸家族,这事需要给本宫一个交待!”   “无规矩不成方圆!”杨破军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功当赏,有过则罚。如果有功劳就可以谋杀当朝太子,中南开发公司的大股东,这个公司还怎么治理?”   冉明道:“这次卷入的家族可不少啊!”   “法不责众不错,但是却不是聚众抗法的借口!”杨破军道:“此等忘恩负义之徒,不杀可以正国法,不杀何以严明纪,太子殿下又不是有意吞并诸家股份,独霸中南公司,太子殿下依法行事,他们都是咎由自取,怨得谁来?”   “诸位以为呢?”冉明目光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刃,缓缓环视众人。众人感受到冉明的威势,吓得不敢抬头。   冉明又道:“诸位不必紧张,大魏依法治国,打击犯罪,不会漏掉一个罪犯,也不会冤枉一个无辜。本宫不会扩大连坐,也不会诛连,但是只要是犯了法,就要承受律法的制裁!” 第815章 海上遭遇战   众人连忙道:“太子殿下言之有理!”   冉明道:“即使诸位也认为本宫有理,那么刺驾之案中所涉及的人,自动上前去辨认这些死士,即使有些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伏波城内有多少人,你们的属下只要失踪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本宫的态度!”   杨破军第一个上前,他的胆气不小。神色如常的在尸体中查看了一会儿,就回来道:“太子殿下,这些尸体中有一个是杨氏的门客、一个掮客。请太子殿下明鉴,破军绝对没有下达任何不利于殿下的命令,不过,这御下不严的责任,破军是怎么也逃脱不了的!”   冉明道:“现在说责任的事情还太早,事情没有查清楚,本宫也不会轻下定论。杨破军,你现在交出中南开发公司以及伏波城职务,接受调查。如果真是清白,本宫还你一个公道。”   杨破军恭恭敬敬的道:“破军敢不从命!”   郑氏商号代表郑简与冉明的私交甚厚,伏波城郑氏代表也出现坦诚,冉明仍然也和杨破军一样,让他交出职务,接受调查。其他诸人一看这种情况,岂敢忤逆冉明的意思,反正这些死士在伏波城这个小圈子里想瞒住人是不可能的事情,坦白虽然有风险,可是一旦隐瞒,冉明绝对不会介意杀鸡儆猴。   伏波城刺杀冉明的案子影响很大,短短三天,冉明就掌握了中南开发公司吕宋分公司的实权,将所有士族代表隔离审查。这一查自然很容易查出了许多与冉智勾连的人,冉明对此也没有心慈手软,冉明趁势扩大吕宋打击面,对吕宋明显匪徒以及反抗势力进行清剿,其中斩获两千余人,破掉了好几个巢穴,吕宋本岛在一阵大乱之后转入了平定。   冉明又将参与造反的土著贵族以及海盗势力充公了的果园、农场,矿场全部以低息租给境内汉人贫民,一千多户贫民分到农场、矿山和果园、商铺以后,个个欢呼大魏万岁、太子英明。   冉明随后颁布新的公告,为了稳定吕宋,打击违法犯罪行为,吕宋进行军管。任何交易将继续进行,但是必须向军管会进行报备,接受审查。像粮食、药品、箭矢、甲胄、兵刃等军用物资开始储备,吕宋将成为冉明的远征物资基地。   这次冉明远征笈多帝国,除了基本装备,补给物资均不需要从魏国境内运输,中南半岛和吕宋岛、民答那峨既棉兰老岛等将成为物资筹备地。冉明同时下令,汉语作为正式官方通用语言,各类宗教必须以汉语作为通用语言,各土著语言和文字将必须销毁。吕宋、中南以及民答那峨三镇总督府和各种寺庙都必须负起教育所在地百姓学习汉语的责任,以配额的方法,一个寺庙的负责其信徒的汉语教育,由总督府长史定期派遣使者往各地抽检进度。   当然为了促进汉语和汉文化的推广,刺激土著学习汉语文化冉明还规定汉语学习和税收直接挂钩,三年之内学会汉语将执行一半的人丁税,五年之内学会将执行八成人丁税,五年之内仍不会者将执行增加两成的人丁税,十年仍不会者人丁税加倍。   吕宋的四季如春,冉明在吕宋开始了新一轮的军事准备。笈多帝国和其他游牧民族势力不同,他们拥有着庞大的人口基数,如果拼人口,若是汉唐时期汉人还不弱于古印度,但是在五胡乱华时期,汉人人口大量减少,现在的汉人总人口,已经低于笈多人口了。冉明当然不会拿宝贵的汉人和笈多奴隶去拼,哪怕一百人换一个,冉明也不想换。   大量苏禄人、伊特洛人、苏巴农人、马诺博人、比兰人、塔加考洛人、曼达亚人等土著民族则被征用,他们将经过简单的训练,作为炮灰,参与对笈多帝国的战争。八个暂编步兵营以及三个海军陆战营以及新编二十一个土著步兵营开始展开抢滩登陆和熟悉气候的训练。   一个冬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时间已经到了开元七年的二月,吕宋依然是吕宋,民答那峨依然是民答那峨,只是魏国对三地的控制力大大增强了。在三大总督府尤其是吕宋,变得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干净了的感觉。当然在去土著化的过程中,也产生了不少内乱,内乱之中虽然产生了不小的破坏,就地区整体而言损失不小。   但内乱之后,冉明手里真正能够控制的人力物力却多了数倍。原本控制着这个地区经济与政治命脉的土著贵族与汉人士族集团遭遇到了巨大的打击,前者所受打击是毁灭性的,而后者则保留了一定的实力并转向与冉明的乖乖合作。而这次变乱的得益者那些分到田庄和矿山与工坊的汉人贫民却成了冉明的坚定拥护者。   冉明在这个冬天也查清了中南开发公司和南洋开发公司的内部柱虫。好在让冉明有些安慰的是,被冉明从微末提拔起来的何涣,到底没有背叛冉明。只是何涣也让冉明非常失望,何涣的妻弟是出自兰陵萧氏萧俊。兰陵萧氏自萧整南迁,萧氏的势力就没落了。要不然他们萧氏也不会跟何涣这个寒族联姻。   因为何涣之妻何萧氏的原因,萧氏子弟大都跟随何涣加入到了冉明中开发公司之中。特别是其妻弟萧俊,此人非常有干才。在中南开发公司开拓时期,功不可没。萧俊一心想振兴萧氏,他没有想过与冉明合作,而是想着挖冉明的墙角,从中南开发公司贪墨的钱财,都被萧俊拿去在晋陵常州买地置业了,短短四年多的时间,萧俊利用贪墨的四十余万金,为萧氏在晋陵购买了良田八千多倾,让萧氏暴涨成为了晋陵望族。   要说何涣,刚刚开始他还没有发觉,后来发觉萧俊异动时,被先人制人的萧俊架空了,给软禁在府中,然后萧俊又采取美男计对付中南开发公司和南洋开公公司的总执行官金氏。萧俊的堂侄萧承宗是一个美男子,非常善长花言巧语,可惜,面对一个一心事业心的金氏,萧承宗自然被无视了。虽然金氏没有中计,可是金氏的助手和心腹,金氏买来的婢女金婉儿却中了美男计。   在金婉儿和萧俊的配合下,金氏虽然有所警惕,但是却没有找到证据。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是苍白无力的。萧俊和其众党被冉明清理掉了。   不过得知事情前后始末的冉明,对萧俊这个人也佩服不已。这绝对是一个人才,如果在后世,也绝对是出色的职业经理,可惜,他的聪明才智没有用在该用的地方。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为了威慑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冉明还是痛下杀手。将萧俊等四十余人,全部斩首。   冉明并不知道,这个萧俊被杀,直接让兰陵萧氏出现了断层,至于萧衍,还有没有可能出生,就是一个问题了。因为冉明的出现,历史已经发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惜这些事情都不是冉明可以控制的。   但是冉明不知道历史有他的强大复原性,冉明并不知道,他一时的妇人之仁,给他自己树立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对于萧俊冉明并没有下狠手,像萧俊的儿子十四岁的萧乐子就逃到了建康。萧乐子投降了司马聃,成了司马聃的心腹谋臣,这个萧乐子文武双全,后来成了冉明南下的强大阻力,也给魏国南征大业造成了重大的伤亡。   对于何涣,冉明也将其发配至远征军中,后了一个后勤官。   开元七年的三月,这时到了春水稻种植的季节,冉明在吕宋岛屿已经囤积了二百六十多万在石大米,以及上四多百万只弩矢,制造了十六万多斤火药和二百多万斤猛火油。伏波城冉明的行宫中,冉明正召集麾下诸将,商量最后的准备会议。   冉明道:“诸位,根据前线侦探的消息,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妙,笈多王朝的势力已经开始向西里伯斯海海域、瓜哇以及苏禄群岛渗透了,如果我们再不反击,首先民答那峨就会遭到攻击。”   在这个时代,没有电报,也没有无线电,消息基本上都是依靠人工传递,不仅慢,而且还会出现漏洞。就在冉明召开远征动员大会时,事实上在西里伯斯海域,笈多王朝的海军舰队已经和魏军海军展开了激战。   自从笈多王朝兴起,特别是南洋贸易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中国人是非常聪明的,当他们会遭遇笈多海军袭击时,他们都会采取结伴而行,哪怕是宁肯等上三五月,也要集结足够强大的船队。   这次南洋开发公司的船队狮子岛向南海进发,为了避免被笈多海军袭击,他们特意绕了一个大圈子,从苏禄海进入西里伯斯海,再转道进入南海。   然而这支多达四十余艘的庞大船队,消息还是泄露了。笈多海军出动了二百多艘战舰进行袭击。笈多海军在苏禄海南部海域就发现了这支南洋开发公司的船队,原本苏禄海就会成为这支魏国商船船队的葬身之地,然而意外发生了。在苏禄海域突然暴发了风暴,这个风暴风力级别不算非常庞大,对于满载商品的商船来说,威胁不大。但是对于普遍较小的笈多战舰来说,这可是致命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让笈多海军损失了超过三成的战舰和上千士兵。当风暴过后笈多海军又失去了商队的踪迹。或许是冥冥注定,原本打道回府的笈多船队居然迷了方向,他们居然阴差阳错的进入西伯里斯海海域。并在西伯里斯海海域与苏禄海域接壤的地方,发现了商队的踪迹。   提婆达多是笈多王朝的领主,作为领主,这个提婆达多是一个异类,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也不像其他领主一样,在领地内欺男霸女,当一方土皇帝。提婆达多非常喜欢航海,准确的说,他非常喜欢当海盗这么一个非常有前途的职业。看到商队提婆达多像一头野兽一样,盯着南洋开发公司的船队,那目光,就仿佛是要吃人一样。   “给我追上去,如果敢反抗,把他们统统扔进海里喂鱼!”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在海上也是非常通用的。虽然商船载重大,可是比战舰要慢。但是这个慢,慢得也非常有限。商船的速度在顺风的情况下可以达到八九节的速度,而笈多战舰则可以达到十一二节,即使发现要想追上,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会数字的人可以自己算一下,人在海上可以看十六到二十五千米远的风帆,用最多不过四节的速度差,就可以得到几个小时才能追上去了。   南洋开发公司的商船最终于自然会被追上,只是关键时刻魏国海军第三舰队的一支小分队和笈多王朝的海军遭遇了。经过短暂的对峙,海战暴发了。   在风帆时代,海战战斗的位置非常重要,位于上风口和处于下风头的位置,攻击和防御力效果却天壤之别。事实上遭遇时,笈多王朝的舰队的位置非常不利。   提婆达多想要把舰队高速到有利已方的位置,当然风帆船想要高速战位是非常困难的。如果说占据有利位置,魏军海军战舰还不知道进攻,那就太失败了。   第三舰队分队校尉是张策率领的十二艘飞鱼战舰,连同四十余艘运输舰。运输舰虽然战斗力弱,但是也不至于没有一点战斗力。   张勇道:“传我命令,趁着笈多海军忙着调整,各舰给我加速前进,对准他们的屁股,狠狠的来一下子!”   飞鱼战舰的弩炮射程在六百左右,当然理论上是弩炮误差不超过三十米半径。事实上,这个数据是在陆上进行试验时得到的。在实战过程中,飞鱼战舰的弩炮,精确度到底如何,没有经过检验,尚未得到。 第816章 逢敌必亮剑亮剑必克敌   当飞鱼战舰接敌大约六百步时,十二艘飞鱼战舰的前甲板上的三层共十二座弩炮,率先开始发言。   “轰轰轰!”   重达五十斤的石弹带着死亡尖啸,飞向笈多海军后卫的三桅战舰。第一轮一百多枚石弹在海上掀起阵阵水柱。然而,非常可惜,一百多枚石弹却没有取得战果。石弹距离最近的敌舰尚在一百米开外。   张勇看到这个情况,愤怒的吼道:“都他妈废物,眼睛都装裤裆里了,都给老子瞄准了再打。各炮位听令,谁先命中敌舰当计首功,进官一阶。”   尽管张勇非常不满意弩炮的射击效果,可是提婆达多却被飞鱼战舰的弩炮效果给吓倒了他惊恐的道:“该死,塞里斯人的战舰弩炮为何打得这么远?”   事实上古印度的战舰技术并不算差,在历史同斯处于先进水平,根据印度出土的古船,他们在两千三百多年前就制造出了长达五十七米的三层浆战舰。不过由于技术局限性,古印度的海战理论仍停留在海战初期,既无非是撞击、接舷跳帮战术。   提婆达多命令舰队加速调头,向魏军海军发起进攻。   没有办法,笈多海军最拿得出手的武器是笈多长弓,这种臂展长达一米八的笈多长弓射程最远可以达到三百米,有效射程在一百五十左右,马公弩的优势不明显。最有优势的地方莫过于训练一个弩手的时间比长弓手要短,但是马公弩的缺点也非常突出,造价远比笈多长弓贵。   张勇看着混乱不堪的笈多舰队,兴奋的下令道:“传令各舰,分散开来,自由射击,注意拉开与笈多海军的距离,将他们全部击沉。”   旗舰上传令兵用旗语告诉望塔上面的联络员,然后再由联络员把命令发布出去。接战两刻钟,弦号076战舰的四号弩炮首先建功,一枚石弹击中笈多海军一艘两层浆战舰的主桅杆,原本坚固的桅杆在五十斤重的石弹面前,显得非常脆弱。庞大的主桅杆在瞬间倾倒,倾倒的桅杆砸在了主甲板上,将无数笈多海军士兵砸成肉泥。然而这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由于桅杆的倾倒,战舰失去了平衡,特别是落在海里的帆布,吸收了大量的海水,这让这艘倒霉的笈多战舰随即发生了倾覆。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这艘被砸中了桅杆的二层战舰就消失在了海面上。   张勇看到这个战果,兴奋的道:“陆忠义是好样,打得不错,继续努力,我会向太子殿下给他请功的。”   海战刚刚开始,或许者说在提婆达多的眼中,这个海战还没有真正开始,在提婆达多的眼中,海战直正的开始是在发起撞击或接弦过程中。不过一艘二层浆战舰沉没,落水二百多名士卒,这让提婆达多的脸色非常难看。笈多舰队尽管遭遇了风暴,损失了超过二成的战舰,但是他们还有一百多艘主力战舰。面对区区一十二艘战舰的魏国海军,提婆达多空有数量优势,却使不上力。   笈多海军没有像投石机、弩炮一类的武器,他们的远程攻击手段就是站在甲板上的长弓手,笈多长弓手面对四百步至五百步之间距离的魏军战舰,没有丝毫办法。好在,经过一刻多钟的努力,笈多战舰终于有数艘战舰完成了调头。他们不再是被动挨打,提婆达多道:“冲上去,让塞里斯人见识一下,我们笈多勇士的厉害!”   顺风对冲,两方的距离越拉越近。随着距离的接近,相应的魏国战舰的弩炮,命中率大增。特别是受到激励的076号舰,在四百步的距离上,十二枚弩炮炮弹,其中四枚居然同时命令了一艘笈多三层浆战舰。这样的三层浆战舰,使用了三寸厚的象木作为主甲板,即使是五十斤重的石弹,也只能勉强啃动一层。但是多达三层甲板的笈多战舰,根本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   “将军,看来石弹效果不理想啊!”一个参谋道:“笈多帝国的三层浆战舰太皮实了,根本不怕弩炮,咱们的石弹也有限的,不能这么白白浪费啊!”   “哼,不怕石弹,我倒要看看,他们怕不怕燃烧弹!”张勇道:“传本将军命令,各舰换燃烧弹,给烧他娘的。”   命令下达之后,这次首先建功的不是刚刚风头正盛的076舰,反而是一直都没有建功的066舰。066舰距离笈多海军三百步的距离内发射了四发燃烧弹,其中两发同时命中一艘正在转向的笈多海军二层战舰,其中第一枚燃烧弹在侧弦甲板上燃烧起了三丈多高的大火。大量笈多士卒急忙去救火,然而第二枚燃烧弹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爆炸,将在战舰上救火的笈多士卒大量炸伤。   两枚燃烧弹就含有六十斤猛火油,在笈多战舰的侧弦甲板和主甲板上形成了相当于三分之一区域的火海。要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内,这艘被燃烧的笈多战舰,火势就失去了控制,尽管无奈,提婆达多还是下令“弃舰!”   就在这时,多达二十余艘的笈多战舰完成了转向,并且向魏军战舰发起了进攻。二十余艘堪堪进入二百余步的距离内,笈多长弓手开始发威,“咻,咻咻”的笈多长弓像暴风雨一样飞向魏军战舰,魏军海军开始出现了伤亡。   “将军,现在局势对我军不利,笈多海军虽然没有弩炮和投石机,但是他们的长弓却可以杀伤我军士卒,随着距离拉近,笈多海军的人数和舰船数量优势就会显现出来!”参谋官道:“我们应该控制距离,至少要远离笈多长弓的有效杀伤范围!”   “命令舰队转向,使用舰尾弩炮对付敌人!”张勇道:“飞鱼战舰最优的优势是,速度快,操作灵活,要充分发挥我们的优势,以已之长,克敌之短!”   魏国海军的战舰采取飞剪流线形设计,哪怕是风帆战舰,可以速度仍可以超出普通战舰一大截,特别是像笈多海军的战舰,航速差不多是十一二节,可是飞鱼战舰则可以达到十五节,甚至可以跑出十七的极致高速,这和十九世纪初的第一代蒸汽轮船速度差不多。飞鱼不仅拥有速度快的优势,同样还拥有笈多海军所没有的弩炮先敌打击优势,当然这只是欺负笈多海军没有发展弩炮和投石机,在罗马帝国,他们的航海技术已经非常先进了,他们已经制造出了可以运载一千五百吨的运粮船,还有多达五层的战舰。更别说还有希腊海军的希腊火了。如果没有这两样优势,魏国海军只能采取近战搏杀了。   十二艘飞鱼战舰纷纷掉头,开始向东北方航行,飞鱼战舰舰尾和火力打击威力小,只有两座弩炮,不过可以随时调整火箭进行杀伤敌人。   “混蛋,这些该死的塞里斯人居然跑了!”提婆达多看着自一方的舰船刚刚完成转向,进入攻击位置,但是魏军海军却很快完成转向,向东北方跑去。拥有速度优势魏国海军战舰又慢慢拉开了两方的距离。   交手两刻多钟,笈多海军损失四艘二层浆战舰,一艘三层浆战舰,十余艘二层或三层浆战舰受伤。这让提婆达多非常气愤:“给我追,别放跑一个该死的塞里斯人!”   曼古歹战术是蒙古人发明的一种战术,这一战术的核心就是假装溃逃,诱使敌人追击,而其精髓就是速度和突然性。当然最关键是,军队必须训练有素,切纪律严明。魏国军队无论是冉闵训练的,还是冉明训练的,他们都非常注重纪律和团体协作,在魏国军人心中,对于纪律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   就在笈多海军展开追击时,这时魏军海军的队形又产生了变化,他们哪怕是在撤退,也不是采取竖向航行,而是采取一列横阵。每艘舰尾的弩炮已经上弦,弩手也在调整角度。   张勇道:“传令下去,各舰速度不必太快,保持航速,让敌舰距离不要接近三百步,但是也不能超过五百步的距离!”   随着越来越多的笈多舰队拉近了两方距离,这时,魏军的战舰开始发射弩炮。   “轰轰轰!”发现了石弹无法给笈多海军的三层浆战舰造成致命伤害,魏国的各舰弩炮也采取了针对性的措施,既面对二层浆战舰,他们都是采取实弹射击,对付笈多海军的三层浆战舰,则一律采取燃烧弹或火药弹射击。   特别是火药弹威力相当不错,哪怕是坚固的象木,可以抵挡住石弹的射击,却在燃烧弹和火药弹面前异常脆弱。追击战进行了一个时辰,笈多海军又损失了四艘三层战舰,六艘二层战舰。   “王子殿下,这些塞里斯人太狡猾了。他们的战舰速度比我们快,我们跟不追不上他们!”提婆达多其实也是姓笈多,他是笈多帝国的王子,他的父亲是旃陀罗·笈多一世的第二十五个儿子,而他则是笈多王朝海护王沙摩陀罗笈多的堂弟。作为皇族这才是笈多王朝成为领主总督的备必条件。这和西汉刘邦白马盟“非刘姓者不王”是异曲同工之妙。   提婆达多道:“传令下去,我们不追他们的舰队了。”   “王子殿下,为何不追了?”   “追也追不上!”提婆达多道:“我们去追他们的商队,还有那些运输舰,逼着他们跟我们决战,他们只有十二艘战舰,肯定无法保全他们的商船和运输船,不想遭受惨重损失,就只能跟我们决战!”   就在这时,笈多海军的舰队集体转向,向正北方航行而去。   张勇一看笈多海军不追了,距离渐渐拉开,不解的道:“怎么回事?”   “将军,不好了!”参谋道:“笈多海军肯定是去对付那些商船和运输船了,这才多长时间,以笈多舰队的速度,他们最多会在两个时辰内追上商船和运输船队!”   张勇道:“想追就让他们追吧,不碰得头破血流,他们是不会回头的。我们魏国的便宜是哪里这么好占的!”   这场遭遇战历经近两个时辰终于告一段落,笈多战舰损失了十艘二层战舰,五艘三层战舰,人员伤亡在两千左右。而魏军付出的不过是一千六百多枚弩炮弹和三十多名士兵的伤亡。   张勇为何不追击,主要是士卒非常疲惫了。   开元七年三月二十一日,也就是的提婆达多与魏国海军第三舰遭遇的第二下午,经过一天一夜的紧急追击,笈多舰队在格桑群岛附近海域追上了魏国商船和运输船队,就在这场追击战开始爆发半个时辰,斩获大小七艘商船的提婆达多,遇到了他一生难以磨灭的噩梦。   因为,提婆达多遭遇了魏国第三舰队的主力。第三舰队主力是三十八艘飞鱼战舰,是魏国三支主力舰队实力最雄厚的一支,尽管第三舰队一分为二,可是拥有二十六艘飞鱼战舰的魏国海军从一开始就牢牢把握住了战场上的主动权。   第三舰队在领军将军郑武的指挥下,提婆达多的舰队被魏国海军完全牵着鼻子走。在这个时候,第三舰队还一改张勇所部有限接触,利用远程武器优势打击敌人。第三舰队的行军司马是唐茂。这个行军司马也就是相当于人后世的参谋长的职务。唐茂原名唐发财,被冉明打败后投降魏国,成为长水军行军司马郑武的副手,长水军扩编,变成了魏国海军并成立三大舰队,郑武成了领军将军,而唐发财则成了第三舰队的行军司马。唐发财感觉自己的名字太土气,就肯请冉明为其改名。所以冉明就改其名为茂,字世德。   虽然唐茂只是一个行军司马,可是他却比郑武更像将军,唐茂建议郑武居中指挥,而他则率领主力突进。和张勇害怕笈多舰队的长弓手不同,唐茂发现笈多海军没有远程攻击武器,最多不过是一些笈多长弓,这下唐茂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不顾士卒的伤亡,直接把距离拉近在一百之内。 第817章 舍身为国的王子   弩炮、弩箭、火箭,一股脑的向笈多舰队倾泄。由于距离更近,这样魏国的弩炮和弩箭、火箭准确率大增,魏国海军第三舰队的攻击方式非常有针对特点,火箭对付其船帆,弩炮发射的火药弹则重点杀伤其甲板上的士卒,尽管笈多长弓手给魏国海军士卒造成了不少伤亡,可是魏军这么一个有着敢打敢拼传统的军队,这些伤亡非但没有让魏军第三舰队的士气受挫,反而刺激了魏军士卒的凶性。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笈多舰队必然全军覆没无疑。   “王子殿下,现在能想个办法,这样我们太被动了!”   提婆达多无奈的道:“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吗?这些该死的塞里斯人太卑鄙了,他们的战舰比我们的战舰快,武器也比我们厉害,他们有那种可以发射很远的巨箭,有那种如同巨雷一般一炸一大片的铁弹,还有可以让海水都倒就倒了,这要是点灯,可是足够一个上县一年的用量!”   “郑将军,这算什么,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唐茂道:“你看吧,笈多海军肯定会为他们的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招惹我们大魏!”   “就你歪理多!”郑武道:“燃烧弹准备,三发齐射!”   在这个时候的燃烧弹,其实事实清楚是燃烧瓶的性质,既发射时再点燃,燃烧弹受到猛烈撞击才会发生巨大的燃烧。就在这时,三枚燃烧弹使用弩炮发射。燃烧飞出四百多步的距离,其中两枚落进海里,直接砸进海底,失去空气的助燃,燃烧弹自然而熄。不过还有一枚却命中了一艘笈多四层战舰舰首侧弦位置,燃烧着火的猛火油顺着前弦引燃海水里的猛火油。   “佛祖啊,罗刹号击中了!”提婆达多愤恨的道。   罗刹本是梵语的音译,是古印度神话里的“暴怒”“可畏”的意思,但是提婆达多却把一艘四层浆的高大战舰命名为罗刹,显然给它給予了厚望。四层浆战舰,是笈多帝国目前最大的战舰,长度七十六米左右,宽十一米多,高度是四层甲板十三米,和魏国五牙战舰差不多,也是满载近千吨级别的大舰。这种四层浆战舰,光浆手就多达五百六十人,即使没有风帆,也可以依靠浆手划行前进。   这种四层战舰,如果装备弩炮和火箭,将不弱于魏国飞鱼战舰的威力,当然这种大舰不是采取流线飞剪式设计,速度和操控性要差得多些。作为一款主力战舰,整个笈多帝国海军,这种四层战舰只要不到三十艘。   猛火油燃烧起来,依靠水是扑不灭的。除非是用沙子,可是笈多战舰从来没有遇到过强大的对手,在瓜哇和马来半岛,那些土著最多可以制造出十几米长的单桅帆船,这种在魏国只能充当小渡船级别的小船,在庞大的四级战舰面前,绝对是婴儿一样的无助。当然,笈多海军也没有遭遇过火攻,即使是土著的火箭,也奈何不得庞大的战舰。   在提婆达多的惊呼声中,又是三枚燃烧弹飞来,准确命中罗刹号的三层、四层甲板,顿时罗刹号浓烟滚滚,大火很快失去控制。   这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还是四百多名僧兵水鬼,他们在海水里被猛火油燃烧起来的大火包围了,水鬼虽然会潜水,可是他们必竟没有潜水供氧设备,只能依靠自身的水性,在水中潜伏两到三分钟,无数僧兵被烈火烧伤,或是被猛火油燃烧时产生的浓烟窒息而死。更加悲剧的是,许多笈多战舰被火海包围,根据瞭望手的观察,至少三十多艘大小战舰被火海包围。   短短半个时辰内,局势逆转一发不可收拾,提婆达多也是一个果断的人,他看到这种情况,下达了他痛苦的决定:“全军后退!”   魏国处于火海的下风口,如果不是距离远,这场火甚至都有可能烧到他们自己。郑武被浓烟呛得眼泪鼻涕直流,他兴奋的吼道:“干得漂亮,笈多舰队还剩一半,这下够他们肉痛了的吧!”   “一半怎么能够!”唐茂道:“兄弟们再接再力,争取全歼笈多舰队,将这些笈多人送进海底!”   郑武脸上露出了笑容,在火海中的笈多战舰,纷纷被大火点燃,木质战舰最怕的就是火,虽然战舰上有防火措施,但是只能防备一般的火,像猛火油这种大火,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越来越多的笈多战舰从下往上开始燃烧,越来越多的笈多水兵像下饺子一样,跳下海里。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知道在战舰上是被烧死,就算跳进海里,也一样被火烧死。可是他们还像无畏的勇士一样,纷纷跳海。   尽管有七万多斤猛火油,但是这场火却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仅仅过了两刻钟,莫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大火开始渐渐变小。事实上,三十多艘被火围困住的笈多战舰,并没有一艘被火烧沉,三十多艘被猛火油烧得黑漆漆的战舰,如同鬼城一般。   猛火油产生的有毒气体将大部分笈多水兵和奴隶窒息而死,即使侥幸没死的,也被熏晕了。笈多海军提婆达多部损失惨重,一层浆、二层浆、三层浆战舰损失六十七艘,四层浆战舰也损失一艘,如果算上张武所部击沉的十五艘,笈多战舰还剩不足一半。   “命令留六舰留下打扫战场,其余各舰立即调整航向,追击笈多舰队。”郑武下令道。   没有办法,谁叫这六艘战舰跟着唐茂打得太凶了,笈多长弓手也不是吃素的,笈多王朝在历史上可以击退了中亚匈奴人入侵。如果没有笈多王朝,说不定也没有欧洲所谓的上帝之鞭了。光这六艘战舰就有一千多人的伤亡,其中阵亡三百余人,这个损失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却让这六艘战斗力大减。   一个时辰后,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的提婆达多接到了瞭望手的汇报,发现了魏军战舰的帆影。   “该死,这些塞里斯人想要赶尽杀绝啊!”提婆达多脸色苍白的道:“命令各舰立即调头,我们跟他们决一死战!”   “王子殿下,这一战我们输定了!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我们会损失更多的战舰!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撤退!马上撤退!坚持到天黑,我们就能够借助夜色逃脱魏国海军的追击了”   提波达多道:“真不干心啊!”   “这是最好办法!我们和塞里斯人的差距太大了,不制造出像射得和他们一样远的巨箭,还有那种如同巨雷的铁弹,我们在海上就别想战胜塞里斯人!”   “可是,我们不会制造那种巨箭啊!”提婆达多道:“这些塞里斯人真是懦夫,他们不敢跟我们面对面的拼斗。”   “我们虽然不会,可是塞里斯人会啊,我们以往缴获了不少塞里斯人的商船,他们的商船上就有那种巨箭。”   提婆达多道:“可是塞里斯人会教我们使用那种巨箭吗?”   “怎么不会呢,以莲花而化身,无不可渡化之人!”   由于双方都是逆风航行,速度都不是很快,哪怕是飞鱼战舰,他们也需要风作为动力。在这种逆风的情况下,飞鱼战舰虽然仍比笈多战舰要快,但是快的速度却非常有限。追了四个多时辰,当夜色漫天时,笈多海军终于逃过了一劫。   次日天亮,海面上失去了笈多舰队的踪迹。几乎一天漫无边际的搜索,郑武不得不无奈的下令放弃。然而变幻莫测的大海,再一次给提婆达多开了一个来玩笑。因为风暴的来临,魏国第三舰队为了躲避暴风雨,就转向民答那峨岛西北方向的布桑加特岛。   然而在布桑加特岛海域附近,魏国海军与笈多海军不期而遇。尽管忙碌了一天,早已饥肠咕咕,疲惫不堪的魏军海军士卒却士气大振。   唐茂狂吼道:“兄弟们,给老子冲上去,干翻他们!   到了这个时候,只是不是傻子都知道笈多舰队到了最后的时刻。提婆达多为了躲避风暴,把舰队停靠在布桑加特岛西北部的半月形天然海港内,这座天然海港就是布桑加特岛最大的港口科特隆。   科特隆就像布桑加特岛上最咬掉了一块,内凹的一块,形成一个天然良港,如同半月的陆地,就像臂膀一样,给笈多舰队挡风避雨,当然,这样独特的地形,也让笈多舰队失去了逃窜的空间。   “看来今天就是我们的末日。王子殿下,您忠诚的仆人哈拉达罗愿意率领笈多勇士,为王子殿下打击缺口,突围而出!”   哈拉达罗是吠舍这一阶层,也是生活加尔戈那的达萨族人。虽然哈拉达罗没有政治上的特别,不过他们却可以依靠自身的奋斗,成为权贵阶级。而哈拉达罗父亲从提婆达多父亲时期成为加尔戈那领主的臣属。如果不是身份限制,以哈拉达罗的能力,早已成为提婆达多的阿尼吉尼,这是笈多帝国的中高级军官,一般都是刹帝利阶层担任。   “阿拉达罗,你的忠心本王是知道的。你建议是非常好,只是那些塞里斯是不会放我们离开的。”提婆达多道:“事到如今,本王也看出来了,我们在海战方面,已经远远落后塞里斯人了,这差距不是依靠勇气就可以弥补的。我们笈多帝国的象兵、车兵、骑兵、步兵都很强,可是对于海战的重视却远远不够。本王不打算走了,本王要用自己的生命,唤起王上对海军的重视。为了笈多帝国的未来,你要活着返回加尔戈那,辅佐伽德里尼王子,好好的经营加尔戈那邦,振兴加尔戈那海军,总有一天,会可以给本王报仇的!”   “王子殿下。”   “哈拉达罗,你不要再说了。即使加尔戈那舰队全军覆没,也不会引起旃陀罗的重视,海军的损失,只会让旃陀罗高兴。可是本王若是战死,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为了我们笈多皇族的荣耀,他不得不为本王报仇,否则就是会众领主寒心。光凭我们加尔戈那邦,肯定不会是塞里斯人的对手,可是整个笈多帝国就不一样了。”   “王子殿下,您请保重!”就在这里跪在甲板上的哈拉达罗突然暴起,一计手刀,狠狠的砍在提婆达多的脖子处。   “你。”提婆达多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软倒在哈拉达罗的怀里。哈拉达罗吼道:“我带王子殿下突围,你们负责掩护。若是谁敢怯战,结果你们都知道!” 第818章 为了大魏的荣耀进攻   此时笈多帝国加尔戈那尚有大小战舰七十余艘,不过笈多舰队却没有魏国海军的旗语联络手段,他们传递消息,都是依靠那种小型的快船,一般这种小快船都是绑在战舰后面,有时也充当救生艇。随着数十艘小快船在各舰之间穿梭。   各舰都接到了哈拉达罗代替提婆达多传达的命令:“英勇的笈多帝国海军官兵们!此战,我们已经陷入了那些卑鄙的塞里斯人的陷阱了!他们的战舰比我们的战舰速度快,巨箭射程远!我们已经完全处于劣势了。不过,英勇的笈多海军是不会放弃的,我们要和他们战斗到底!我相信。佛祖会保佑我们的!就算要死,我们也要英勇的战死,这样我们才能魂归极乐,愿佛祖保佑大家!”   每一支军队都是依靠胜利喂养的怪兽,笈多帝国也不例外。作为恒河中部地区的一个小公国,笈多王朝经过四十多年的疯狂扩张,从一个小公国,成了印度的霸主,显然他们是不惧怕战斗的。在得知提婆达多王子下达了死战的命令,整个舰队不仅没有士气受挫,反而在一刹那间,士气上升至巅峰。   “笈帝国万岁,杀光那些塞里斯人。”战舰上那些水兵、军官还有奴隶浆手,也都纷纷高呼起来。   魏国第三舰队行军司马唐茂道:“郑将军,您看笈多舰队要拼命了。”   郑武道:“是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们的燃烧弹和火药弹耗费得太厉害了,要想阻挡这一波笈多舰队的反扑,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困兽之斗罢了!”唐茂道:“只要挡住笈多舰队的这两下子,他们就完了。现在的海战,可不是拼命就能够打赢的。今天我们要让笈多人记住,我们大魏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郑武道:“本将只是担心,这伤亡要是大了,或是战舰损失惨重,太子殿下那里不好交待!”   唐茂作为第三舰队的行军司马,自然了解这次冉明的战略意图,冉明的本意是至少收复苏门达腊,控制满刺加海峡。第三舰队作为这次远征军实力最大的一支舰队,一旦第三舰队损失惨重,对于冉明的战略实施,就会出现错漏。这个责任,别说唐茂承担不起,郑武也同样承担不起。   唐茂道:“要是想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那么只能尾随追击,这样才能更大的发挥我军的优势,以已之长克敌之短。”   郑武想了想道:“传令,各舰依次后退,交替掩护,避免与敌近战肉搏。”   郑武和唐茂并不知道,他们这样做正中了哈拉达罗的计策,在哈拉达罗看来,即使整支舰队拼光,只要可以活下提婆达多一人,他们就赚了。哪怕是全军得已保全,如果损失提婆达多一人,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好。   双方不一样的目标,自然结果就不同了。随着魏国海军的后退转向,笈多舰队反而占据了上风,他们利用顺风的优势,向魏国海军战舰发起了亡命冲锋,哪怕是桅杆被砸断了,失去了风帆的动力,他们就用浆手划浆,加速冲锋。就算战舰被燃烧弹烧得浓烟滚滚,他们也全然不惧。   那些用来传递命令或救生的小船,也发起快速的冲锋。小船尽管不能直接登上飞鱼战舰,可是笈多帝国的小船却有一种秘密武器。这种秘密武器只是一根粗长的竹竿,竹竿顶部有一个钩子,可以钩住船弦。起初魏国海军还没有意识到这种竹竿的用途,可是当他们发现,那光滑的竹竿上,居然爬上来一个咬着短刀的笈多士兵。   用爬竹竿的方式登舰作战,不得不说笈多帝国还是非常有创意的。至少四艘飞鱼战舰被笈多帝国的这种爬杆方式登上战舰。不过非常可惜,魏国海军虽然极力避免近战,却不是不能近战,在近战方面,两个魏国士兵可以轻易打败三个笈多水兵,特别是排成阵形的魏军士兵,他们一个伍可以击败十个笈多士兵。   “轰轰轰!”魏国海军士兵用石弹砸向那些靠近的小船,虽然石弹奈何不了笈多战舰那三寸厚的象木甲板,可是对付这种小快船则轻松多了。五十斤重的石弹,从五六丈的高空落下,就可以轻易砸穿笈多帝国的小快船。   笈多帝国的狼群战术取得了成功,越来越多的笈多战舰接近了魏国战舰,那些悍不畏死的笈多长弓手为了压制魏国弩炮,甚至爬上了桅杆或望塔,用长弓对飞鱼战舰进行压制性射击。这样以来,魏国海军士兵的伤亡大增,特别是062号舰,侧弦甲板上的十二具弩炮的七十六主、辅弩炮手在短短一刻钟之内,全部阵亡。失去弩炮手,失去了最大的反击手段,飞鱼战舰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靶子。   为了反击,062号舰的舰长下令紧急从辅兵之中抽出二百人登上甲板作战。可是这个效果却没有得到什么改善,刚刚补充上来的弩炮手,根本不能熟练操作弩炮,对笈多战舰的威胁非常小。反而加惧了062战舰的威险。失去两百名辅兵的辅佐,062号战舰的速度和灵活性就下降了下来。这时,三艘笈多二层战舰从前中后三个方向靠近062战舰,进行了笈多海军最擅长的跳帮作战。   唐茂看到这种情况也非常着急,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一旦弩炮手阵亡,远程攻击手段就会威力大减少,一旦抽调辅兵作战,那么速度和灵活性就会降低,失去这些优势,只能被动近战。   此时,笈多海军拼了命,魏国海军第三舰队各舰都勉强应付,就算想支援062舰也是有心无力。最终笈多帝国海军完成了跳帮。   此时的笈多帝国的海军已经疯了,从交战开始都是被魏军压着打,现在好不容易占到便宜,他们岂不会疯狂?完成跳帮的笈多战舰,从将领到奴隶,全部加入到了作战中。   冉明当初在打造飞鱼舰队时,作战理念就是以远战、零伤亡的作战方式消灭敌人。近战是最下乘的战法。特别是天气因素是这个时代海军最大的敌人,为了减少士兵的不必要伤亡,冉明并没有给海军士兵装备甲胄。要知道二三十斤重的铁甲沉入海中,士兵再好的水性也坚持不了多久。更何况这个时代的甲胄非常操蛋,穿的时候需要两个人相互配合,脱的时候同样需要两个人相互配合,一旦着甲士兵落水,基本上就是有死无生。   在这方面,笈多帝国的海军士兵和魏国海军是处于同一起跑线,可是局势对魏军非常不利,笈多帝国的长弓手在高处进行压制性射击,排列成整齐军阵的魏军士兵,在笈多长弓的射击下,顿时被打得七零八落,更加不妙的是,三艘笈多战舰,加上奴隶,人数多比魏军多了近一倍。   肉搏战交战一刻钟,主甲板所有位置被迫丢弃,062舰燃烧起了五色狼烟。五色狼烟就是死战到底的信号,尽管魏国海军想救援,可是他们都被各自的对手拖住了,根本是分身乏术。又是一刻钟,开元七年三月二十三日未时三刻,062号战舰舰长以及大部分将官阵亡,四刻,沉闷的爆炸声从062战舰的内仓响起。残存的士兵没有办法守住战舰,为了不使战舰落入敌手,魏军士卒点燃了燃烧弹和火药弹储藏仓,火药弹在密封仓里威力被无限放大,062号战舰从中部断成两截,并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沉没。   自从开元七年二月二十日与笈多舰队遭遇以来,这是魏国海军第一艘沉没的飞鱼战舰,全舰一千三百七十二人全部阵亡,无一幸存。   062舰自沉,也让一千余笈多士兵跟着陪葬了。不过,魏国海军的悲剧并没有结束,059舰主甲板四号弩炮因无巧不成的一支笈多长弓箭矢射中弩炮的机括内,结果弩炮机括被卡死,重达五十斤的火药弹在弩炮上直接爆炸,更加悲剧的是,火药弹引爆其他火药弹,059舰的主甲板被强大的爆炸力扫掉了一大半,主甲板上的十二座弩炮其中四座被扫得无影无踪,余下八座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失去主要火力打击的059号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被笈多舰队成功跳帮。   未时五刻,既在062舰沉没的半刻钟,059号战舰也陷入了致命危机。接弦战初期,059舰反击犀利,成功阻止了笈多跳帮士兵,然而此战最大的乌龙出现了,为了救援059舰,在059舰附近的061号舰向笈多跳帮战舰发射了燃烧弹,结果这枚燃烧居然离奇了偏离了目标一百余步,居然命中059舰与笈多战舰的接合部。   雪上加霜的059号主甲板快速引起了大火,再次碰到猪队友的059舰,被成功补刀。061舰发射了火药弹炸断这艘跳帮059的笈多战舰的主桅杆,主桅杆狠狠砸向059舰的前甲板,结果059被沉重的桅杆一下子,前桅杆被砸断了,059舰失去了近一小半的动力。突然异变,让059舰出现了大量的伤亡。尽管059做了努力补救,可惜,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在这个时候,一艘笈多帝国三层浆战舰,狠狠的撞向059舰。   不堪重负的059舰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审时初,059舰沉没。   看到059舰的沉没,唐茂快疯了。   随着魏国海军第三舰与笈多舰队遭遇并发生激烈交战,这个消息就被快速传递到了冉明手中。当冉明得知笈多帝国舰队战舰数量多达一百七十余艘时,冉明就命令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共计四十艘飞鱼战舰赶往出事海域。   在第二舰队旗舰036舰上,冉明正看着海图。这幅海图是吕宋南部海图,从海图上看,从吕宋海峡经过佛得岛水道,再转道塔布拉斯海峡,再经苏禄海,才能进入西里伯斯海。根据直线距离推算,这段距离足足有一千一百余海里,即使在顺风的情况下,以飞鱼战舰的速度,还需要不间断航行三十七个时辰,也就是将近三天三夜的时间。冉明从伏波城出发时,时间是开元七年三月二十二日未时,既第三舰队059舰沉没的时间。   “太子殿下,经过参谋的计算,我们要大概念三天后才能抵达出事海域。但是,我们的飞鱼战舰速度要比笈多战舰要快,只要不出现指挥失误,应该可以逃出来。”   “三天时间,以三十八艘战舰,面对近四倍半的敌人,我相信第三舰队会不辜负本宫对他们的信任。”冉明这仿佛是在安慰大家一样。实际上,他心里也没有底。飞鱼战舰没有经过实战检验,战斗力到底如何,这是冉明也想象不到的。事实上经过实际检验,飞鱼战舰上的弩炮石弹,根本没有真正击穿笈多战舰的能力,要想直接洞穿敌舰,除非是遇到笈多战舰中的一层浆战舰,但是这种战舰只是笈多帝国的近海战舰,像提婆达多的舰队中,这种战舰一艘也没有。   笈多战舰的主力是二层战舰或三层战舰,至于四层战舰,则属于战列舰级别的,在笈多帝国海军中,这种战舰的数量极少。飞鱼战舰的船新是一方面,另外是方面则是士兵大都没有经历过血战洗礼,如果打击海盗也算的话,魏国海军多少也算见过血。可是打击海盗和正规的海战不同,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等量的概念。   “殿下其实不必担心,第三舰队即使不敌,这不是还可以跑吗?”参军谢玄道:“海战不同于陆战,在海上要想围歼,难度非常大。除非敌人也拥有速度优势,当然这个情况是不存在的。   冉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他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如果第三舰队战败,或者是损失惨重的话,这对魏国所造成的打击实在太大了!魏国的发展,说穿了就是以基础建设拉动内需为主,如果失去对魏国经济建设的补血,魏国各地的道路和水利设施将陷入无限期的停顿,雪上加霜的是,会造成大量工坊倒闭,从而引起连锁反应。也让刚刚过上好日子的百姓损失惨重。   这一次远征,冉明的目标是最次的情况下,占据满刺甲海峡,并扼守住笈多帝国东进的势头,至少要保住南洋。但是相较之下,魏国这次远征还是太仓促了,究其原因,说穿了还是历朝历代对海洋的不够重视。陆战无论是攻、防还是轻步、轻骑、重甲、战车,中国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水战也不算弱,但是仅仅局限于内陆江河湖泊的战斗。对于海洋战斗,魏国连最基本的参考经验都没有。   “等这次麻烦解决之后,本宫一定大力发展海军!”冉明道:“本宫要成立远洋舰队,以目前三大舰队为基础,扩充南洋舰队的实力,像飞鱼战舰至少要拥有两百艘,海军和陆战队人数要突破十万人以上。这样不仅可以很好的保护我们大魏在南洋的利益,同样也可以为我大魏商队进入印度洋保驾护航。”   布桑加特海域,战争进入了白热化。   “将军,将军,不好了。”   郑武皱起眉头喝道:“慌什么,慢慢说!”   “禀告将军,063舰的舰长在甲板指挥战斗,不幸中箭身亡。”   “什么?”郑武震惊的问道。   063舰的舰长陈德忠是唐茂的老部下,也是和唐茂一样的风格,喜欢猛打猛冲。这是随唐茂投降魏国的一员悍将,也和唐茂有着生死兄弟情谊。   传令兵道“还有,将军,063舰也与敌接战。”   唐茂道:“这是怎么回事?”   传令兵道:“陈舰长阵亡,063舰的士兵要为陈舰长报仇,不听从行军司马杨林虎的命令,悍然向那艘射死陈舰长的笈多三层战舰发起了接弦战!不过063舰的攻势非常顺利,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 第819章 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大魏   “知道了,你下去吧!”唐茂来不及悲伤,沉默了一会儿道:“郑将军,现在已经乱了,我们不能再按部就班的打了,只能以乱打乱。今天我们就要让笈多人见识见识,我们大魏不仅弩炮犀利,近战白刃战搏杀,我们也不怵他们!”   “传令兵”   “到!”   唐茂道:“本将乃第三舰队行军司马,传本将军命令,一旦与敌近触,全舰成员,除传令兵和舵手之外,其他人员一律拿上武器,告诉各舰将士们,他们不仅代表着他们自己,还代表着大魏,这是我们大魏出国的第一战,我们大魏的步骑各军打得胡虏望风而逃,我们虽然是海军,但是也是大魏军队,拿出他们的勇气,让笈多胡虏看看,我们大魏男儿的勇猛和血性。”   “是!”   旗舰上的传令兵快速爬上望塔,在望塔上发布命令。传令兵读懂了旗语的意思,快速将唐茂的命令传达到各舰。   刘三宝是055舰的一名厨工,在接到全舰成员参加战斗的命令后,他拿起两把柴刀冲上甲板,他虽然是厨工,却没有杀过人。有点不可议,他居然冲到了笈多战士最多的地方,闭着眼睛胡乱的砍杀起来。很快,刘三宝感觉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力气了,不过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有五六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低头一看,刘三宝发现自己身上中了六七箭,十数刀,那长的伤口居然超过一尺,深可及骨。   刘三宝得意的笑了“老子砍死了六个,这下赚大了。”他然后用尽气力站起来大吼道:“蛮子子!老子在地下等着你们!”   说完,他满身都是伤口,正潺潺流血的身子轰然倒下,在他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嘴里念叨:“大哥我立三爵军功,家里会有一百亩田,二十年半税,还四十万钱,这下就有钱给你娶媳妇了,将来你有了儿子一定过继一个给我传香火。”很快,他就失去了气息。   旗舰上郑武看着无数魏军将士向笈多军队向起了进攻,有的战舰眼看弩炮手悉数阵亡,无人发起远程攻击,他们就驾驶着战舰向笈多战舰撞去。也有士兵点燃了燃烧弹或火药弹,向笈多人群中冲去。   其实接弦战远比陆战更加血腥和残酷,必竟跳板只是一道一尺多宽的木板,最多一次只能冲上去一人。人数多了反而施展不开。魏国第三舰队在接弦战中,采取了以硬碰硬的方式,每一个跳板前都上去一个伍,一个阵亡再上一个伍,以次类推。   “杀啊!”一个记事,算是战舰上的文员,他吃力的将一颗火药弹挂在胸前,点燃引信,就向跳板扑去。很快就被蜂涌而来的笈多士兵砍倒在地。就在笈多士兵庆幸时,火药弹爆炸了,跳板被火药弹直接炸成两截,七音译。在东晋时,法显曾渡海登陆耶婆提,求取佛法。   当冉明弄清楚所谓的叶调国,就是后世印尼瓜哇时,他的心就不淡定了。要说冉明最恨谁,倭国当仁不让当属第一,其次是棒子,再次之就是猴子。那当然,印尼瓜哇也能排进冉明黑名单的前十。在后世,冉明是没有办法干扰国家政策,在这个时代,那就不同了,冉明完全可以自主远征军。   开元七年四月二十六日,也是在魏国完全占据布桑加特岛后的第四天。冉明就紧急召集海军三大舰队、海军陆战队以及转暂编步兵营和仆从军将领。就魏国登陆瓜哇进行作战部署。   “诸位,本宫率领尔等南下已来,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本宫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就是为了让诸位所部熟悉南洋的气候,避免因水土不服,而造成大量非战斗减员。事实上,近阶段,我们对适应性训练作得还不错。”冉明道:“但是,我们此战的战略目的,可以说是一点儿也没有达到。我们大魏的国力将蒸蒸日上,整个南洋将置于我们大魏的统治之下。”   对于参加会议的各级将领,对于冉明的观战是深信不疑的。对于将领来说,没有不喜欢打仗的。毕竟,有了战争,才会有他们发挥的舞台。而现在,魏国的实力已经初露峥嵘,一个强大的国家也将露出锋利的爪牙。不管是北方游牧民族,还是南洋土著,都将会被魏国锋利的爪牙,撕得粉碎。   “现在,是时候要展开进攻了。”冉明激昂的道:“我们大魏欲控制南洋,必先控制满刺加,但是在南洋诸岛,叶调国已经投降了笈多帝国,一旦我们大魏与笈多帝国在满刺加决战,这个叶调国肯定会在我们后方捣乱,欲平南洋,必先定叶调!”   “太子殿下,这个叶调国据我们所知人口将近八百万人,拥有六十余万军队,恐怕不是那么好打的。”参军谢玄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我们何不遣使拉拢叶调国,为我所用?”   “谢参军所言有理!”冉明点点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拉拢叶调国需要多大的代价?光这一次庆生,笈多帝国就给叶调国送去了五千斤黄金,象牙三船,珍珠八百斗。我们大魏有这个财力收买叶调国吗?”   虽然魏国也有黄金货币体系,但是魏国的一金,事实上只是一个金币。而魏国的金币重量只有半两,五千斤黄金相当于魏国十六万金币,一亿六千万钱。更别说三船象牙和八百斗珍珠了。   冉明顿了一顿道:“更何况本宫可是看上了叶调国的国库。据情报所知,这个叶调立国已经四百多年了,四百多年下来,叶调皇室积攒了多少财富,尔等想过吗?”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将表情精彩极了。爹亲娘亲,还没有钱亲。按照魏国的潜规则,缴获七成上缴纳国库,可是三成归所部私有。三成虽然不多,可是架不住叶调国的财富多吧,最次光这次国王庆生,笈多王朝的贺仪就多达二三十万金,足够让三军将士兴奋不已了。   陈勇道:“大将军请下命令吧,我们海军陆战队将轻易灭掉叶调国。”   “大将军,我们斩编步兵第一营愿为前驱!”刘武也起身道。   “大将军,我们吕宋军愿为大军开路!”   …… 第820章 你必须明白自古以来   面对纷纷请战的各将领,冉明点点头道:“很好,很好,这次我们虽然损失三艘飞鱼战舰,可是我们缴获了二十七艘笈多战舰,经过修复,还有二十五艘战舰可以使用。现在我们将从三个海军陆战队和八个暂编步兵营各调出一曲,组建第四舰队。三天以后,第四舰正式成军,承担掩护我们补给线的重任。第一舰队、第二舰队和第三舰队掩护运兵船,海军陆战队三营担任主攻,中南、吕宋两军担任辅攻任务。大军沿苏禄海进入婆罗州,在加里曼丹休整一天,补充淡水和粮食后,立即向叶调国发起进攻,彻底灭掉这个国家!”   “是,大将军!”   至于冉明为何要灭叶调国,这是众将领没有询问的事情,他们也无所谓。事实上当提婆达多抵达叶调国时,达巴务那就开始扩军备战。叶调国是一个南洋大国,八百多万人口,已经比南晋朝廷的人口还要多了。更何况瓜哇岛比中原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粮食问题。由于中原普遍都是一年一熟,要养活一个士兵就需要六十亩地,当然在叶调国则不存在这种现象,他们的粮食是一年两熟,也有三熟的,这样以来,他们养活士兵的成本远比中原更低。   原本叶调国就有六十多万军队,后来紧急扩充,叶调国已经有百万大军了。在人数上看,叶调国的军队数量是不少了,可是从装备上看,完全无法和魏国相比。就算是魏国的土著仆从军,他们也装备了大量的钢铁兵刃,至于海军陆战队和斩编步兵营都是完全武装到牙了。   叶调国的海军实力也不算弱,拥有三四百艘战舰,当然这些战舰都是以中下型战舰居多,从战舰技术上看,他们连笈多帝国的战舰都远远不如,更别提和魏国海军相比了。步兵装备大部分都是矛和枪之类,虽然也有部分笈多长刀,要提一下,笈多长刀有阿拉伯风格,和宋朝时代的朴刀非常像,只是现在的锻造工艺很差,完全比不上陌刀和横刀。   “叶调国的主要人口都集中在其都城满伯夷城在今泗水西南,只要我们攻陷满伯夷城,消灭其军队主力,要灭亡叶调国就不用费什么劲了!”冉明指着地图道:“叶调国的总人口是八百多万,他们的军队原来是六十余万人,现在肯定已经疯狂的扩军了,有可能达到百万之多。当然,叶调国军队的战斗力非常低,也就和吕宋的土著武装相差无几,装备也非常简陋,这一战困难不会很大。”   “大将军,叶调国可不是只有一座陆耶婆提岛,他们巴厘岛等一些附属岛屿,一旦我们进攻陆耶婆提,他们会不会从后面夹击我军?”跟着冉明的谢玄成长非常快,他的战略眼光和敏锐的反应让冉明很是吃惊。   冉明笑道:“你可以去问一问海军将领,他们有没有能力阻挡来自背后的威胁?”   谢玄看着满堂哄笑的诸将,不好意思的道:“他们的战斗力虽然低下,可是这也不得不防,大意失荆州啊!”   “哈哈,没有错,是有这个可能。叶调国虽然人口多,也是南洋大国。”冉明道:“但是在本宫眼中,这只不过是一个土著国家。本宫相信我们的军队,可以击败他们。要知道叶调国的海军,连我们魏国稍大一点的商队都应对不了,我们的海军不会比商队差吧!”   “如果没有疑问,就这么决定了!”冉明道:“军队出发以后,首要保证就是我们军队士兵的安全,无论军民,一旦威胁我们士兵的安全,可以采取先发制人的措施!”   “大将军的意思是?”   冉明道:“本宫的意思是作时期不要迂腐,打败叶调国不算什么本事,我们本来就是以强克弱,但是谁要是疏忽大意,造成所部大量伤亡,本宫就会严惩。”   在后来一个历史砖家根据魏书。武帝本纪军略中这段话指出冉明才是陆耶婆提大屠杀的元凶。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开元七年五月四日,魏国远征军共计七十五艘飞鱼战舰从加里曼丹出发,在七十五艘飞鱼战舰之后,则是一千余艘运输船和商队,这一千余艘运输船上,运载着海军陆战队的三个营,八个暂编步兵营以及三大土著仆从军的二十一个步兵营,共计十七万军队。   而冉明则是登上了第一舰队的001号战舰,这001舰不仅是第一舰队的旗舰,也是冉明的总指挥部。对于军队指挥,冉明彻底放权。因为冉明相信,叶调纵然有百万大军,绝对没有组织领导打一场百万级规模会战的实力。这场战斗仍会以战术级别的规模进行。   经过三天的航行,远征军前锋抵达泗水海峡。在叶调国的都城满伯夷城,这里居住着叶调国八分之一的人口,总共达百万人之多。当然这一百多万人并不是全部居住在城中,而是满伯夷城附近。这里土壤肥沃,物产丰富,交通方便,是叶调国的天然乐土。   在叶调国王达巴务那得知魏国远征军千艘战舰大部分是运输船气势汹汹的涌进泗水海峡时,他就知道叶调国大祸临头了。   不过,达巴务那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他派出以国相甘巴阿丹为首的使节,要求求见远征军统兵将军。   冉明接见了甘巴阿丹,在得知甘巴阿丹的来意后,冉明道:“要免除战争的唯一方式就是交出提婆达多。”   当然,这是逼迫叶调国站队,一旦达巴务那交出了提婆达多,他就是等于背叛了笈多帝国,休想再与笈多帝国缓和矛盾。   甘巴阿丹倒是傻眼了,他倒是想交人,可是提婆达多已经离开满伯夷城四天了,就算追也追不上了。   甘巴阿丹做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提出以缴纳五万斤黄金的代价,让魏国退兵。   冉明怒吼道:“混蛋,你看本太子是见钱眼开的人吗?”   作为叶调国的国相,甘巴阿丹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物,他看出冉明眼中的贪婪之色。知道冉明是不满意救赎金的数量,甘巴阿丹就道:“如果太子殿下愿意退兵,叶调国愿意付出二十万斤黄金,并且与笈多帝国断交,世代向魏国称臣!”   “什么?二十万斤黄金?”冉明默默一算,这二十万斤黄金可以折算成魏国六百多万金币,差不多相当于魏国财政收入三年之和。冉明默默的想道:“怪不得西方列强最喜欢侵略别人,这侵略战争,来钱太快了。即然叶调国要以轻易拿出二十万斤黄金,可想而知,他们的财富还要更多。   不过甘巴阿丹却不知道,冉明比他想象的更加贪心。你的黄金全部都是我的了,何差这临门一脚!   冉明一本正经的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你对我们大魏的侮辱,是对本宫的侮辱,给你一个选择,交出提婆达多,要么全力备战吧,别说孤欺负你们,给你们七天时间准备调兵,七日之后,本宫将亲临满伯夷城!   这几天,达巴务那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只要是刚刚闭上眼睛,他总会第一时间内从噩梦里醒来。叶调国与东汉时曾建立过朝贡关系。不过这种朝贡关系非常脆弱。自从三国战乱中断以来,叶调国甚至不知道中原的魏蜀吴三国,也不知有晋,更别提是魏国了。   不过,当达巴务那要想了解魏国时,自然可以从商人那里得知一些零散的魏国消息。这些零散的消息其实大部分都是全凭猜测,在达巴务那面前就放着一份关于魏国的情报。按说这个情报也相当全面,像魏国领土有多大,治下拥有多少百姓,拥有多少军队,军队战斗力如何,当然还有这次魏国军队的组成情况。   这些消息全面可是全面了,但是数据却让人不敢恭维了。例如记载魏国人口的数据如下,既大魏治下十三州仍以东汉为准,户一千七百十六万余户,口八千六百余万。这个数据是怎么来的,这还是要说在孝顺皇帝时期曾朝贡东汉,自然得知东汉当时拥有户一千六十七万七千九百六十,口五千六百四十八万六千八百五十六。现在过了两百多年,叶调从最初四百六十余万人口,到现在增加到了八百余万,按照叶调国人口增加比例,魏国的人口居然是八千六百余万。   如果是冉明得到这个消息,肯定会笑出眼泪了。如果魏国真有那么多人口,别说八千六百万人了,就算是拥有其中的三分之一,冉明早已组织殖民世界了。至于军队人数,叶调的官员也非常会糊弄达巴务那,叶调国只有八百万人口,可以拥有六十余万常备,按照这个比例,魏国至少拥有一千万军队。这会让冉明更加可笑了,现在魏国从刚刚出生的男婴儿,至六旬老翁,加在一起恐怕不足八百万人,更别说组建一千万军队了。更何况由于地理环境不同,中原的土地,根本不像叶调拥有那么大的产出。而且魏国有很大一部分土地都不适合人类居住。   看着眼前的这些情报,达巴务那更加忧心。面对惶恐不安的众臣,达巴务那道:“佛祖在上,那些该死的塞里斯人真要跟我们开战吗?”   一个大臣不满的道:“陛下,难道他们只是为了旅游不成?要怪就怪笈多帝国,是他们招惹了塞里斯人,却连累了我们叶调国。”   达巴务那此时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他试着问道:“提婆达多王子,我们还能不能追上?”   “陛下,这想都不用想了。我们根本没有可能追上提婆达多王子。”一个白了一眼达巴务那,心中暗道,魏国不好惹,人家笈多帝国就好惹了不成?要知道笈多帝国可是拥有一百多万军队,在数十年间灭国无数。   “那赎金呢,我们再加一倍,不,给他们五十万斤黄金!”达巴务那道:“只要他们魏国愿意退兵,我们什么条件都答应他们!”   五十万斤黄金虽然多,但是叶调积攒了数百年的国库还是可以拿出来的。如果这一次可以过关,达巴务那是下决心,把该死的佛教给灭了,叶调国一百多座寺庙,可是可以抄到不少黄金的,这可以很好的弥补叶调国的损失。   “陛下,魏国太子殿下说,提赎金就是对他们魏国的侮辱。”甘巴阿丹道:“给黄金他们不要啊,现在魏国太子根本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们!”   “陛下!我们和魏国的战争已经不能避免了,现在,魏国塞里斯人已经打来了,我们应该马上集结部队,和他们作战才行!佛祖会保佑我们消灭那些该死的塞里斯人的!”一位大臣提醒道。   “对对!命令部队集结,准备迎战塞里斯人!”达巴务那连忙说道:“命令各部军队,马上向满伯夷城集结,我们跟塞里斯人决以死战!”   在叶调国国王达巴务那的命令下,叶调国的军队开始了集结。只不过,他们的动作慢吞吞的,甚至出现了逃兵。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魏国的消息,尽管被叶调国高层封锁了,但下面的人还是知道一些零星的消息的。   魏国是一个庞然大物消息已经传开,消息是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魏国的领土是一百个叶调国那么大,人口也是叶调国的十倍有余。这次光进攻叶调国的魏国军队就多达数十万人。   在满伯夷城的最近的戎佩拉港原本拥有一万多名驻军,随着达巴务那增兵的消息下达之后,这里的驻军从一万多人快速增加到了七万多人,这个数字仍在不间断增加着。虽然戎佩拉港的面积不小,可是却根本装不下那么多军队。叶调国的将军们就命令这些刚刚开来的部队去海边布防。   虽然叶调国是一个岛国,可是说到海防,简直还是一遍空白。在整个叶调国拥有大大小小三十多个港口,在叶调国将军们看来,魏国军队或许哪一个港口都有进攻的可能。所以,叶调国这个极品的国家,居然采取平均分配的策略。除了其最重要的戎佩拉港之外,就剩下满伯夷城驻军最多。   叶调国的主体民族是瓜哇族人,和汉人差不多以农业、种植业,渔业为生。也和魏国差不多,大部分人口都居住在农村里。满伯夷州原本只不足十万人口,现在倒好,光军队就一股脑的涌进了将近三十万军队。这三十万军队,给满伯夷带来的不是安全,而是混乱。   尽管和汉人一样,瓜哇族也是农耕族群,但是和汉人相比,瓜哇人非常浪漫。当然这个浪漫只是比较含蓄的说法,准确的说是没有纪律和慵懒。以满伯夷城的物资储备,根本经不起这么庞大的军队消耗。首先吃住就是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叶调国此时人心不稳,干实事的官员更加没有几个,无奈之下,没有吃喝的叶调国勤王军队只能就地筹粮。   外来勤王之军与满伯夷城附近百姓很自然就暴发了激烈的冲突。在魏国还没有开始进攻之时,叶调军队与当地农民就大打出手。   “大将军,这是参谋部制定的作战计划。”谢玄道:“我们参谋部的计划是避实就虚。既大军分为两部分,以吕宋军打着海军陆战队的旗号,佯攻戎佩拉港。而我军主力则主攻陆耶婆提西北部的巽达加拉巴港。参谋部根据情报发现,巽达加拉巴才是叶调国最大的港口,而查雅加尔达则是叶调国最大的城市,也是其最繁华所在。” 第821章 有点要命   冉明看了看这个计划,摇摇头道:“你们参谋部还没有了解本宫的战略意图。”   冉明起身指着陆耶婆提的沙盘道:“在本宫眼中,叶调国从来就没有被本宫视作对手,别看叶调国拥有八百多万人口,一百万军队,事实上他们的人数虽然多,却还不配成为本宫的对手。别看叶调国的百万大军,在本宫眼中,这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本宫随时可以捏死他们,就像捏死蚂蚁一样容易。什么避实就虚,根本就没有那么必要!”   “没有那个必要?”   谢玄疑惑的道:“为什么?”   冉明非但没有问道谢玄的问道,反而问道:“本宫为何要留给叶调国七天组织调兵的时间,而不是突袭?”   谢玄到底是谢玄,他短暂一想,就道:“大将军欲效仿曹孟德征凉?”   “不错!”冉明赞许的道:“孺子可教!”   冉明又道:“本宫查看了一下以往的情报资料,整个南洋诸岛屿过去四年中,总共发生了土著袭击事件七百六十余起,平均每三天半就会发生一起土著暴动事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谢玄道:“这是我大魏在南洋缺乏威慑力!”   “不错,正是如此。在整个南洋诸岛中,陆耶婆提是土著势力较强的一个,如果要杀鸡儆猴,自然要找一个有份量的鸡,这个陆耶婆提不大不小,正好合适!”冉明接着道:“本宫要一劳永逸,解决土著暴动问题。这一次本宫不打算使用任何计策,光明正大,以堂堂之师对阵叶调国,这一次要狠,要坚决,要让土著失去暴动的勇气,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大魏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他们敢反抗,就灭他们一族!”   谢玄道:“大将军,可是叶调国集结了太多军队,这肯定会给我军造成不小的麻烦,特别是在戎佩拉港,他们在滩涂建立了阵地,这样会让我军损失惨重的。”   “建立滩涂阵地,其实才是本宫最需要的!”冉明笑道:“海军陆战队已经训练了一年半的抢滩登陆练习,如何让战舰配合他们作战,这才是他们的专业!”   “哈哈”谢玄笑道:“我们七十五艘战舰的弩炮会将他们撕成碎片的。”   开元七年五月十四日午时整,在001旗舰上的冉明慢悠悠的喝着茶。就在这时,一个士兵道:“大将军,时间到了!”   冉明淡淡的道“诸位将军,叶调国已经拒绝了我们大魏的友谊,即使他们选择战争,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绝不辜负大将军所望!”   “很好!”冉明起身大吼道:“那就开始吧!”   午时一刻,以七十四艘飞鱼战舰为前驱,战舰加速向戎佩拉港的海岸边驶去,一直到了离海岸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上才停下了。这时,七十四艘飞鱼战舰一字排开,打横舰身,并全部抛锚,以侧舷对准岸边。战舰上的弩炮和火箭,已经瞄准了海滩上的叶调国的军队了!   午时三刻,在全军将士用完午餐后,冉明下达了命令:“攻击!”   “开火!”   弩炮手早已调整好角度,在传令兵旗语的旗子狠狠挥下之际,弩炮和火箭依次发言了。   “轰轰轰轰!”在弩炮的发射怕中,一颗颗火药弹在弩炮动能的作用下,呼啸着向岸边砸去。在魏国海军的战舰弩炮开火的那一刹那,海滩上的叶调国的军队立刻乱作了一团,士兵们仿佛是没有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串。不少的人更是拼命的向城内跑去!   “轰!轰!”火药弹在人群当中爆炸,气浪将那些可怜的士兵高高的抛起。弹片横飞,肆意的收割着生命。火药弹爆炸之后,在海滩上留下一个个的弹坑!   冷兵器和热兵器时代军人最显著的特点是排列方式,可以说哪怕一颗威力很小的爆弹,在热兵器时代,造成的伤亡,有可能会比一颗重炮炮弹甚至近程导程造成的伤亡还要大。   在戎佩拉港不足三公里的海滩上,密密麻麻聚集着六七万名叶调国军队。人数是多了,可是相应的伤亡也成倍增加。   一颗五十斤重,装药超过三十五斤的黑火药轻轻松松就能造成数十上百人的伤亡。魏国海军的弩炮轰击,不仅有火药弹,还有燃烧弹和石弹。仅仅一轮齐射,就将海滩上的叶调军队杀伤三千以上。   “佛祖啊,塞里斯难道请来的火神阿耆尼和雷神因陀罗助阵吗?我们才是佛祖信徒,难道佛祖抛弃了我们吗?”一名叶调国将军惊恐的道。然而下一刻,就是一颗重达五十斤重的燃烧弹在他身边爆炸,方圆超过五丈夫形成一个庞大的火海,包括这名倒霉的将军和众亲卫,共数十人被大火在瞬间吞噬。   魏国的七十四艘飞鱼战舰以最快的速度向叶调国军队倾泄弩炮弹,这场战争的胜负其实早已定了,根本没有任何悬念。然而,魏国海军的弩炮手在打击的时候,不是从海岸线发起,而是从射程最远的内陆发起,由远而近,将所有的弩炮、火箭,给叶调国的海岸守御部队制造出了一个宽约二百余步的隔离带,在将近三公里至五百余的范围内,总共多达两万余军队遭到了致命性的打击。   无数的叶调国士的兵们发疯似的满伯夷城内跑去,似乎那座城市能够给他们带来庇护一样。海滩上到处是散落的武器,还有人的残肢断臂。那些被炸伤的叶调国士兵没有人理会,任由他们在海滩上哀嚎着!   “这些瓜哇人如此的不堪一击吗?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南洋称霸这么多年的。”看着那些正在疯狂逃命的叶调国的军队,冉明实在有些无语!   “大将军!这是好事啊!接下来是不是该我们海军陆战队登场了?让我们上岸去,狠狠的教训一下那些愚蠢无知的瓜哇人!”海军陆战队镇军将军陈勇摩拳擦掌的说道。   冉明点点头道:“这是海军陆战队第一战,一定要打的漂亮点!”   陈勇道:“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去吧!”   陈勇快速走下旗舰,转而上了一艘蜈蚣船。亲自去布置抢滩登陆。当然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什抢滩登陆了,因为六七万叶调国军队在七十四艘战舰的打击下,除了海滩的尸体,就剩下那些哀嚎不止的伤员了。   在冉明的命令下,海军战舰开始转移,重点是关照港口。由于叶调国还没有开发火药武器,甚至连八牛弩一类的重弩都没有,为了延伸火力打击。飞鱼战舰直接冲进航道内,甚至是靠近了码头。   海军的弩炮开始延伸打击火力,一颗颗弩炮弹落入了码头上的仓库区和房屋居住区内,采取主体以木质或竹子建造的房屋在弩炮弹面前,简直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一栋栋房屋和仓库被弩炮弹砸成了废墟。   无论是怎么勇猛的叶调国军队,在弩炮的打击下,都不堪一击。面对强大的魏国海军,叶调国显得弱小可怜。这个国家将注定成为魏国崛起的一个垫脚石。   看着这一幕,冉明有点熟悉,历史上八国联军进攻北京,二十万清军不敌十分之一的八国联军。也有人说是当时清军装备差,事实上这是满遗自己给自己脸上粉饰。   清军装备差吗?以清朝在甲午战争失败后建立的武卫军为例,全军一万三千余人,拥有的武器包括:11毫米口径的后装单发和连发毛瑟枪1万支、毫米口径的后发毛瑟枪200支、8毫米口径的后装连发曼利夏枪1万支、8毫米口径的后装连发曼利夏骑枪1400支,还有军官用6轮连发左轮手枪和少量的温彻斯特、哈齐开斯等步枪与骑枪,毫米口径的马克沁机枪2挺,75毫米口径的12磅克虏伯炮16门、60毫米口径的7磅后装炮32门、57毫米口径的6磅格鲁森速射炮32门。这样的装备比起八国联军来说,根本不弱,甚至火力上更强。以一个武卫军几乎拥有了八国联军两万余人三分之二的火力。然而,这场仗败得一塌糊涂。   在戎佩拉港,这样的情况再次上演,在六七万叶调国军伤亡七八千人后,全军溃败,相互踩踏,死伤惨重。   当一艘艘战舰让出了航道,一艘艘运输兵和一艘艘蜈蚣型登陆艇冲上码头和海滩时,三个海军陆战营共计一万五千余名将士,从容的踏上了叶调国的土地。在登陆完成以后,海军陆队就以什为单位,展开了快速攻击。   在魏国军队面前,总数多达将近四十万人的叶调国军,根本没有得到相应的抵抗。六七万海滩守军和一万余港口守军,在魏国海军弩炮的轰击中,很快溃散了。事实是弩炮造成的伤亡并不算大,包括港口守军在内,伤亡也仅有万余人。事实上相对总数将近四十万军队的叶调国军来说,这点损失根本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弩炮还是轻易的摧毁了他们的抵抗意志,这些吓破了胆的叶调国的士兵们纷纷逃跑,想要让他们去抵挡魏军,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当海军陆战队第一营校尉祖彦作为第一突击群冲进戎佩拉港时,整个港口不见一个叶调国军士,海军陆战队第一营在仔细搜索一下港口之后,发现没有敌人也没有百姓,就留下一个屯的士兵等待,其他士兵向快速向西南方向的满伯夷城进发。   事实上叶调国的军队也不是飞毛腿,哪怕是他们在溃败的情况下,速度仍然不快。路况极差的道路,挤满了溃败的士兵,既然想快,也快不起来。   “军候,咱们怎么办?敌人太多了,咱们可惹不起他们。”   刘牢之大致看了一下,原本并不宽的道路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溃败的叶调国士兵,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头。就眼前这些敌人,少数也有两三万人。   作为海军陆战队第一营前部甲曲的军候刘牢之,毛遂自荐当了前锋。刘牢之跟了冉明八年多的时间,虽然和冉明并没有师徒关系,可是他一直是作为冉明的书童存在着。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别看刘牢之在冉明身边只是一个书童,可是却也代表了他与冉明关系的亲近。事实上从下放军伍之时,刘牢之就是一个队正,这相当于冉明讲武堂学生的待遇。作为清一色冉明弟子的海军陆战队,陈勇这个大师兄,自然关照了刘牢之这个小师弟。   所以管理五十人的队正升到管理五百人的曲候,刘牢之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如果在战争时期这并不算什么,直线上升也是有可能的。要知道刘牢之参战海军陆战队的时候可并没有打仗,这个升官速度就太快了。如果要说没有猫腻,就连刘牢之自己都不相信。   作为跟在冉明身边八年多的老人,刘牢之可是深知冉明的为人。如果没有能力和功劳,再怕是再亲近的关系都别想上位。所以,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展示自己,刘牢之非常渴望立功。   以五百人对两三万人,这个实力悬殊的太过离谱了。刘牢之想要战功,那只有战斗了。而自己所部作为前锋与主力部队拉开了三四里的距离,这个距离如果在机械化战争时代,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在冷兵器时代,这个距离就有点要命了。 第822章 从什长做起   如果这两三万敌人其中分出一半,哪怕只有三分之一,就可以快速淹没他们这五百人。刘牢之要立功,至少不能让功曹降低对本部的评价,但同时他更要注意保护袍泽的生命!有什么办法能两全其美么?   所有这一切的思考与判断,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   刘牢之道:“不,不能这样错失战机,这不能放过他们。你们听我命令,猴子你跑得最快,赶紧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向祖将军汇报这里的情况。”   “是!”   “石林生、陈忠义!”   “在!”   “你们二人各率各什十人,每个人携带二十枚手雷弹以黑火药制造,每枚重一斤,采取点火引爆的方式从左右两翼快速迂回,只要我这里发起攻击,你们就以最快的速度把手雷弹扔进敌人堆里。”   “是!”   刘牢之是冉明的书童,算是冉明的心腹之一。当然刘牢之本身也算很有能力,在他那个曲里威望非常高,言出必践。   石林生和陈忠义二个什长在拿到手雷弹之后,快速向左右两翼迂回而去。   陆耶婆提是热带雨林,别看距离虽然近,可是很好隐藏。莫约一柱香的时间,溃兵在狭窄的路上前进了不过两百余步,这个速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乌龟爬了。刘牢之所部也是从道路两旁边的林地中潜行,渐渐靠近叶调国的溃兵二十步余距离。   刘牢之算了一下时间,一柱香五分钟,陆战队在全副武装越野训练时,可以跑出至少一千五百步。这个距离内,至少会有五千到六千人。再多了就不是他们一个曲可以吃得下了。猴子的速度要更快,而且是轻装,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抵达主力位置了,顺利的话就可以找到祖彦汇报情况。部队从紧急行军转进,最多一刻钟的时间可以抵达交战位置。   刘牢之深吸一口气,举起了马公弩,然后道:“攒射准备,放!”   “咻咻咻!”   在各种武艺中,箭术其实最难训练成,不过弩机和枪一样,都是直线射击,三点定位瞄准,所以非常容易训练。海军陆战队是魏国精锐中的精锐,除了实战经验欠缺之外,训练可以说是非常有素。   五百余人一个曲,人手一弩,五百只弩箭在二十余步的距离发射,威力是相当恐惧的。百分百命中目标,至少三百余中箭其中有人中多箭。突然的打击,让叶调国军更加混乱。让刘牢之目瞪口呆的情况发生了,人数是刘牢之所部数十倍的叶调国军士兵,居然连转向阻击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在遭遇袭击时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就地倒击,寻找来袭目标,相机反击。而是一股脑的向前跑去。原本以为会经历一番苦战的刘牢之,兴奋的大吼道:“三叠阵,出击!”   魏国此时并没有出现火枪,可是冉明却根据冉闵射声校尉张艾在廉台之战时所创出的战法,发明出了三叠阵。在廉台之战时,冉闵只有一千余射声军,为了压制燕国鲜卑骑兵的冲锋,张艾发明了让辅兵和辎重兵负责专门为其弩机上弦,而一千余射声军射手则专门负责射击的作战方式。   要知道弩机上弦在那个时候可没有省力的杠杆,即使是精锐的射手,最多一次战斗中可以射出两到三壶弩箭就会耗尽体力。采取辅兵和辎重帮助上弦,而射声营射手则专门射击,既保正了射击精度,同样也节省了弩手的体力消耗。冉明看到这种作战方式之后,就创造了弩机版的三叠阵。   这种三叠全军分为三排,每人间隔距离为两步,看着队形会很稀松,事实上方便士兵之间的移动。既第一排射手将弩箭射出之后,立即蹲下身体就地装箭,上弦。而同时,位于第二排的士兵则前进两步,并且举起引弦待发的弩机。这时,蹲下来装箭上弦的第一列士兵则起身准备射击。从而依次类推,这种叠阵更好的起到了弩箭打击火力的延续性和准确性。   “咻咻咻咻”连绵不绝的弩箭像狂风暴雨一样向叶调国军士兵倾泄着。那些争相逃跑的叶调国士兵被刘牢之所部射杀。不过,很遗憾的是,他们这些叶调国军人,不是死在冲锋的路上,都是死在逃跑的路上!   刘牢之是历史上出了名的猛人,他在淝水之战时,曾率领五千士兵向氐秦大将梁成所部五万余人发起了袭击,并且分兵断其后路,致命氐秦军队腹背受敌,迅速崩溃。而此时刚刚十六岁的刘牢之,远比历史上出场要早,而且所率领的部曲人数也少。不过这个狠人,却没有半点顾虑,依然猛攻不止。   更加精妙的是刘牢之安排了石林生和陈忠义的二个什从两翼迂回,二十个人带着四百枚手雷弹,在受到手雷弹攻击的叶调国军做了一个让刘牢之都感觉不可思议的举动,居然二话不说,直接抱头投降了。   当祖彦带着第一陆战队主力抵达战场上时,战斗已经结束了。而刘牢之所部五百人一个没有阵亡,只有两个轻伤,而且是在奔驰时不小心扭伤了脚。可是只有五百士兵的刘牢之,居然一下子抓了七千两百余名俘虏。   “好小子,不错啊!”祖彦得知了战斗经过,不得不佩服刘牢之的好运气。当然冉明却认为,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受到祖彦的赞扬,刘牢之非常开心。这下这个功劳可不算小,足够他再千一级,成为别部司马。这样他就可以成为魏国的中层军官了。事实上,历史上谢玄创北府,刘牢之等北府八将最初的官职就是司马。   随着越来越多的魏国军队登上岸,特别是暂编八个步兵营。如果说在刚刚出发时,这只是四万民夫,可是经过在吕宋将近一年的整训,这已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了,谁也不能再把他们当成民夫来看。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准备,魏国远征军已经有四万余军队完成了登陆。然而在位于满伯夷城皇宫的达巴务那也对他的军队失去了信心。将近四十万的军队,居然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完全崩溃,这是叶调国上下,包括达巴务那都没有想到的。可是再怎么没有想到也不行了,达巴务那为了他的小命着想,他就立即带着一帮护卫准备逃距离皇宫。   在满伯夷城,达巴务那的妻妾子女众多,多达一百余人,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了。不过,此刻的满伯夷城已经乱成了一团,狭窄的道路上十分的拥挤,以至于达巴务那的乘坐的马车无法出城。为了清理道路,达巴务那甚至命令护卫砍杀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一时间,从通往城外的道路上死伤惨重。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根本就不是王宫护卫的对手。但即便是这样,达巴务那也没有能够及时逃离满伯夷城。   在刘牢之完成俘虏交接任务后,没有经过休整,继续向满伯夷城进发。非常顺利的,刘牢之在混乱之中找到了一个陆耶婆提的庄园主邬冀,这个邬冀是汉人,但是却不是魏国人。而是祖上从东汉时期迁移到交州的人。但是随着东汉末年三国战乱,交州失去了控制。交州土著也开始掀起了反华风暴。在那个时候,这个邬冀的祖上开始出逃,由于遇到了风暴,他们没有顺利逃回中原,反而流落到了陆耶婆提。   在这个时候的陆耶婆提,汉人的数是非常少。而且长期与瓜哇人通婚,他们身上的大汉血统也不知道剩下多少了。反正这个邬冀和一般瓜哇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却可以说出蹩脚的汉话。经过连比划带着说,刘牢之总算明白了。有了这个现成的翻译,刘牢之胆大的毛病又犯了。他居然利用了邬冀略懂汉语的优势,开始招降叶调国军。短短时间内,刘牢之所部就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了。原本他的五百部曲,在一个时辰后居然暴增到了七万余人。   为了区别降军与敌军的不同,刘牢之让邬冀在找到一批白麻布,这些白麻布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布条,绑在额头上。到后来冉明进入满伯夷城时,冉明还以为他遇到了鬼子的敢死队了呢。七万余降军头绑白巾,刘牢之也没有甄别,也没有打乱整编,直接向他们下达了命令,对满伯夷城进行包围,结果直接把达巴务那以及叶调国的高层全部堵在了城内!   在暂编八个步兵营完成登陆之后,冉明也随着麒麟卫开始踏上了陆耶婆提。而这个时候,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这场声势浩大的战斗,对于冉明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闹剧,冉明进入戎佩拉港时,看到了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俘虏。这些俘虏在吕宋军和暂编第八步兵营的看押下,进行着对戎佩拉港修缮和扩建工作。   看着暂编第八步兵营一个队正,看管着三四千俘虏进行平整路面,冉明惊得冷汗都下来了。一个队才五十人,可是他们却看押着近百倍的俘虏,哪怕是侵华时期的鬼子也没有这么疯狂嚣张啊。   可是冉明偏偏却看到了这些叶调国军俘虏非常老实和安静。甚至不用督促,他们也努力的干着活儿。   冉明不禁感叹道:“这个叶调国也是一个八百多万人口的国家,拥有近百万军队,他们的国都居然这样稀里糊涂的打下来了,真不知道是我们大魏军队太强悍了,还是他们太垃圾了。听说最新战报显示,已经完成了对满伯夷城的包围,攻克满伯夷城也指日可待,说不定明天本宫的行营就可以安在叶调国皇宫内了。”   “这样对我们大魏来说不是好事吗?”谢玄道:“各报最新战报显示,我军在登陆战中,受到的抵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次伤亡可以控制在一千之内,阵亡不会超过三百人!”   冉明笑而不语。   这时,谢玄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的道:“大将军,卑职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冉明道:“何事?但说无防!”   半了一会儿,谢玄道:“卑职想下一线部队!”   “还有我!”谢琰也道。   “我也想下部队!”李景也道。   看着四个小舅子,冉明没好气的道:“怎么,你们是商量好的?”   李景、李封、谢玄和谢琰四个小舅子,冉明道:“你们肯上进,这是好事,不过下部队可是有下部队的苦,这点你们要心里做好准备。你们是本宫的亲眷,本宫非但不会给你们优待,反而会比其他人更加严厉。”   谢玄道:“大将军不是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若不付出,何来收获?”   冉明笑道:“很好,这样吧。你们想过没有要去哪个部队?”   “全凭大将军做主!”隐隐之中,谢玄居然成了四人的头头,就连年长的李景和李封都成了谢玄的跟屁虫。   这些事情,自然瞒不过冉明的眼睛。冉明想来谢玄在历史上一手创办了北府军,并且把谢氏门阀推向了颠覆,肯定拥有着不凡的人格魅力。   冉明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也不用当大头兵,那就从什长做起吧。去海军陆战队第一营吧,找祖彦安排。”说着,冉明亲笔写了一封信,然后让谢玄带着去找祖彦。 第823章 赚钱最快的办法   到了当天晚上,在带路党的引领下,魏国海军陆战队第一营、第三营分别从南门和北门进入了满伯夷城。随着南北两北的失陷,满伯夷城的动乱迅速扩大。   刚刚开始达巴务那还想依靠着不俗战斗力的王宫卫队抵抗。然而架不住数量众多想要在新主子面前立功的降军。   这些降军投降了魏国,刘牢之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向众降军宣布,攻破满伯夷城,所获得的缴获,全部上缴,按照功劳大小,进行分配,个人可得所缴获财物的二成。二成缴获听着虽然不多,可是架不住庞大的基数。要说对叶调国财富的了解,当属这些降军,特别是降军中级别最高的渤林,是苏鲁马益的城主,也相当于魏国州牧这样的封疆大吏。   渤林作为叶调国的高层,自然清楚满伯夷城中拥有多少财富,如果魏国真按他们所承诺的那样,给他们其中两成,这个数字足够让渤林挥霍上一百辈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有一个可以在一夜之间暴雨的机会摆在你面前时,没有人可以淡定。所以渤林疯了,他完全不顾伤亡,直接强横的以亲卫为督战队,强迫士兵向皇宫突进。偏偏在逃跑失败被堵回来的达巴务,遇到阻击让渤林非常愤怒。   渤林一下砍了数十名败兵的脑袋,亲自带人强攻,终于击败了王宫卫队。这时,达巴务那几乎快要成孤家寡人了,身边只有不足百名亲卫。   最终怕死的达巴务那选择了投降。当晚亥时四刻,战斗完全结束。从午时发起进攻,到亥时结束,也不过三个多时辰。短短三个多时辰,居然灭掉一国,这让冉明感觉就像在做梦。   此时的港口冉明按照后世的名称给改成了泗水港。冉明的临时行营就安置在泗水港外的军营中,当晚达巴务那就被带到了冉明的行营中。   自从当了俘虏,达巴务那非常害怕。他也不知道这些塞里斯人如何处置他,是杀掉,还是羁押。达巴务那也是没有底。   “你就是达巴务那?叶调国的国王?”冉明实在对于叶调国没有什么印象。   “我愿意投降,求你不要杀我!我有很多的黄金和财宝,只要你放过我,我把那些黄金和财宝都送给你!”达巴务那突然说道。看到冉明那有些不屑的表情之后,他生怕冉明会立刻下令杀掉他。因此,立刻求饶起来。   “你有多少黄金珠宝?”听到黄金和其他财宝,冉明倒是来了兴致了。这一次灭掉灭掉叶调国,除了实现威慑南洋诸国的战略目的之外,为的就是掠夺财富!魏国的发展,特别是军事力量的发展,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支撑。当然,冉明还想在有生之年实现工业化。特别是对第一工业革命的技术研究,这都是特别耗钱的活动。除了魏国自己努力筹集资金之外,更多的则是需要对外掠夺了。而这些南洋小国还有笈多帝国这个肥羊,无疑就成为了魏国的目标!   冉明其实并不想杀掉叶调国的国王达巴务那,别看达巴务那这样懦弱不堪,可是一旦杀了他,就会引起瓜哇国集体的反抗,对于即将到来的大决战,是非常不利的。在冉明眼中,笈多帝国才是魏国真正的劲敌。   当然唐朝的大非川之败,以及怛罗斯之战失败真正的原因都是仆从军临阵倒戈而造成的。大非川之战失败是吐谷浑人反叛,而怛罗斯之战却是因为拔汗那以及葛逻禄部。冉明自然了解这些事情,对于仆从军根本不曾信任。哪怕是吕宋、中南和民答那峨的仆从军都没有全部投放在陆耶婆提的战场上。这些在运输着三地仆从军的运输船,事实上都有自沉装置,一旦他们敢发起叛乱,守卫在仓底的死士将会第一时间击发自沉装备,将这一批运输船和其仆从军沉入海底。   对于陆耶婆提的叶调国这个拥有着八百多万人口的国家,冉明的知道像这样的国家,根本不可能一战而灭,更不可能因为杀掉其国王就会让他们臣服。真正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殖民,扶持代理人。   想通了此节,冉明道:“本宫其实是最爱好和平的人,若非尔等不识实务,这场战争就可以避免了。当然,你若想活命,还想继续当你的国王,只要同意本宫的三条协议。”   “你能保证吗?”达巴务那有点担心,至于财富给魏国,达巴务那若是没有抵触,那肯定是骗人的。可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破财消灾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大不了再向他的臣民征税就是了。   “本宫以佛祖的名义发誓,若是本宫食言而肥,将沦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冉明一脸郑重的说道:“本宫会遵守诺言,当然前提条件是你不得耍花招。否则本宫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何会这样红!”   达巴务那通过翻译看到冉明不像作伪,就相信了冉明的话。   可是达巴务那却根本不知道,冉明就是一个无神论者,他没有宗教信仰。无论是道教、还是佛教、基督教,在冉明眼中,那就是一个尿壶。有用的时候拿来用一下,没有用的时候,绝对会丢弃在一边。   冉明接着道:“这次本王出动了十七万大军,这十七万大军每一天的消耗,都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然而,这次冲突是因为叶调国拒绝了我们魏国的友谊,所以,责任在尔,故,叶调国必须赔偿我们士兵伤亡和战舰消耗损失,共计一千万金。”   “这不可能。”达巴务那满脸凄苦的道:“我们叶调国虽然还有些财富,却远远没有一千万金。”   这就是汉语的误区了,这个翻译原本就是二把刀。他甚至都分不清金与斤的区别。达巴务那沮丧的道:“即使清空我们叶调国的国库,也最多拥有大约四十万斤,我的内库中虽然更多一点,如果算上各种宝石和珍珠,也不过一百万斤。”   冉明其实一千万斤就是狮子大开口的意思,当然谈判就像是在做生意嘛,叫漫天叫价,落地还钱。可是达巴务那根本就不懂这个道理。   “只有一百四十万斤?”冉明的脸色如常,其实心里已经笑开了花。一百四十万金,把飞鱼战舰又可以多造三十多艘,相当多出一支舰队。冉明突然对林黑山道:“黑山,你带着麒麟卫找到海军陆战队的第一营校尉祖彦,拿着本宫的手令,把叶调国内库和国库盘查清楚。”   当魏军攻进叶调国国都满伯夷城时,事实上国库库房区就被第一营直接接管了。叶调国降军最高指挥官渤林,也可以说是伪军总司令,渤林自然清楚,有些东西不是他可以碰的。虽然没有机会抢劫叶调国内库,可是魏军却没有说不可以抢劫叶调国高官贵族和富商,拥有七万多兵力的渤林对满伯夷城进行了疯狂的抢劫。   首先遭殃的就是叶调国国相甘巴阿丹,其实叶调国的国王和周天子差不多,名义上他是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但是下面却分出了一百多个大小诸候,这些叶调国高官,他们都有自己的领地和臣民。国相甘巴阿丹不仅要辅佐国王治理国家,他自己还有自己的领地,也有自己的武装。当国家遭受了攻击,这些诸候根本不会上心,可是当他们自己遭遇了袭击,那么抵抗就激烈多了。三次进攻这座面积不过三十来亩地的国相府邸,渤林勃然大怒。   他开始在数万大军面前鼓舞士气起来。要说渤林虽然是一个诸候,但是却没有什么化,他叽里呱啦的吼道,根据翻译刘牢之知道了渤林那些话的意思。   “只要你们这些猴崽子们好好干,好好跟着本帅杀敌,等待你们的就是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丝绸,睡不完的女人们。你们只要杀光这个城里的男人们,或者用死亡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跪在你们面前,这一切将都不是梦想。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你们愿意不愿意,跟着本帅抢钱抢粮抢女人?”   不得不说渤林是一个鼓动士气的好手,这番话虽然没有什么民族大义,国家利益,而是赤裸裸的利益诱惑。让他这么一鼓动,七万多伪军一下子热血上涌,吼叫连连。他们纷纷举起粗劣的武器,对着台上的渤林吼道:“抢钱,抢粮,抢女人!”   事实上像渤林这样大字一个不识的粗人,却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人还有很多。比如民国时期奉系的创始人张大帅,还有狗肉将军张宗昌等等。狗肉将军张宗昌是中国历史上的三不知道将军,既不知道他的有多少兵,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钱,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女人。偏偏张宗昌手底下这帮和土匪一样的兵马,反而非常能打,当时民国时期悍将吴子玉就被张宗昌一度打得很惨。话题扯远了,回归正传。   事实上对于化素质低下的盲士兵来说,你给他们说民族大义,国家利益,他们根本不懂。可是若用原始的利益去诱惑他们,他们反而悍不畏死。就像明末那些义军首领,其实就是这类类型。其中最著名的还是李闯王。   被渤林成功鼓动起来的士兵们,发起了决死冲锋。事实上在叶调国成为笈多帝国的附庸国之后,笈多帝国给了叶调国很多笈多长弓,这种并不逊色马公弩的长弓,威力很大。但是这些被送来的笈多长弓却没有装备叶调国的一线军队,反而装备给了叶调国的高官贵族们的私兵。就像国相就拥有了一千多张笈多长弓。在一千多张笈多长弓的防守下,甘巴阿丹的私兵给渤林的士兵造成了大量的伤亡,也是为何三次进攻失利的真正原因。   此时渤林部士兵的决死冲锋,让自认为悍勇的刘牢之感觉到恐惧。一千多张借着地利优势的笈多长弓非常歹毒,几乎箭箭咬肉,然而这些伪军士兵却根本不顾伤亡,前面的被射杀了,后面的士兵踏着战友的尸体,视而不见,继续进攻。根据魏书刘牢之传中记载,刘道坚曾向冉明上书:“叶调国军队暴发出来的威势非常震撼,哪怕是魏国精锐部队都未必可以与之相比。”   只是非常可惜,叶调国军的这种打了鸡血般的战斗力只存在他们的内战中,只要遇到魏国的爆炸或弩机,马上丢下武器,扭头就跑。   与此同时,得到冉明命令去清查叶调国内库和国库的林黑山也返回了冉明的行营。   “主上,臣完成了任务!”   冉明道:“怎么样,有多少?”   林黑山道:“第一陆战早已将叶调国国库和皇宫包围了起来,现在还在清查,大量宝石和珍珠无法计算出来实际价值,不过光黄金就有两千多块。主上你们知道,这个叶调国的国库和内库里的黄金都是老大一块,根据清查的兄弟们称量,国库里的黄金是六百斤一块,而内库中的则为六百二十斤一块。另外还有差不多三百万斤白银。”   “啊!”就算冉明敢想,可是听到这个数字时还忍不住大吃一惊。黄金粗略估计就是一百三十多万斤,相当于魏国四千多万金币,恐怕魏国都没有那么多黄金。如果全部打造成战舰,就可以打造一千多艘,一千多艘飞鱼战舰,足够魏国称霸世界的海洋。    第824章 笈多帝国的反应   得到了冉明想要的东西,冉明还没有忘记把达巴务那再次日早上请来他的行营中。   冉明道:“至于赎金的问题,本宫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不知道国王陛下意下如何?”   达巴务那战战兢兢一夜,精神非常萎靡。   他满脸期待的道:“请上国大将军吩咐。”   冉明道:“你们叶调国没有那么多钱,可是有人啊。我们魏国需要奴隶,你们可以人来抵帐!这样吧,十个成年奴隶男子作价一斤黄金。”   当冉明知道叶调国所谓的一金其实是一斤黄金时,冉明更没有必要跟叶调国客气了。达巴务那道:“可是我们叶调国只有治方面都取得了不俗的成就,然而他就是一个非常爱面子的人。提婆达多就是在面子上面着手,直接指出,谈判不是不可以,一旦谈判,就代表沙摩陀罗·笈多怕了塞里斯人。   果然,听到这话让这个古印度历史上的拿破伦心里愤恨不已。看着沙摩陀罗·笈多似乎有点动摇,折普曼殊顿时急了。   折普曼殊是婆罗门阶级,别看提婆达多是刹帝利,不过在政治地位上他还是高于提婆达多,理论上还高于沙摩陀罗·笈多呢。他脸色不善的喝道:“提婆达多,你能打败那些塞里斯人吗?”   沙摩陀罗·笈多也红着眼睛道:“提婆达多,你是参加过与塞里斯人的战斗,如果我们笈多帝国与塞里斯人开战,我们帝国有几分胜算?”   提婆达多脸上出现一丝潮红。他想了想道:“尊敬的王,目前我们的海军根本不是塞里斯人的对手,他们的战舰比我们笈多帝国的战舰速度快,操作更加灵活,最关键的是,他们塞里斯人的战舰上拥有一种可以发射巨箭的重弩,还有可以发出雷声的炸弹,这是我们笈多帝国都不具备的。不过,我们可以利用我们的数量优势,弥补这些装备上的差距。在奥利萨邦、安得拉邦、喀拉拉邦、卡基纳达邦和马德拉斯邦五个邦,我们笈多帝国还拥有一千多艘二级战舰、三级战舰和四级战舰,而塞里斯人不过只有三十多艘战舰,我们可以以多打少,消灭他们!”   沙摩陀罗·笈多有些犹豫,突然他看了看这个心腹大将玛尼德·辛格。这时玛尼德·辛格让人给沙摩陀罗·笈多写一个字条。   “均衡”   沙摩陀罗·笈多顿时恍然大悟。奥利萨邦、安得拉邦、喀拉拉邦、卡基纳达邦和马德拉斯拥有海军,这些海军完全可以从海路顺着恒河,直接抵达到华氏城。一旦这些海军不受控制,那么对于帝国可以说是致命的。 第825章 仗有你们打的   按照提婆达多的建议,这不仅是打击塞里斯人,同样也可以将这些海军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想通了这一点,沙摩陀罗笈多不再犹豫,他当既宣布以玛尼德辛格大公为全军统帅,提婆达多为副,统帅奥利萨邦、安得拉邦、喀拉拉邦、卡基纳达邦和马德拉斯邦五个邦国的舰,与魏国决战!   与此同时,笈多帝国也开始了进行战争动员,大量森林部落军队笈多帝国的炮灰部队和其遮娄其骑兵、拉普其特骑兵、泰米尔重甲武士以及大量象兵、车战兵和轻装步兵,长弓手开始向笈多帝国南部运动。   在笈多帝国展开举国战争动员时,其实冉明也没有闲着。在海战中,无论是狼群战术,还是饱和攻击,都是让人比较头疼的。冉明虽然拥有了七十五艘跨时代的飞鱼战舰,可是却没有自负到可以随意收拾笈多帝国的地步。   冉明喜欢上了给人家改名,原本是世界上著名港口的马尼拉港,被冉明改成镇远港,而吕宋岛也更名镇远岛,镇远岛的军事和行政中心,就是原来的伏波城。棉兰老岛,既民答那峨,被冉明改为了伏远岛,军事行政中心达沃也更名为伏远城。港口卡加延德奥罗更名为兴海港。   布桑加特岛更名为威远岛,港口倒没有改名,以郑武港,军事和行政中心则为唐茂城。而陆耶婆提的雅尔加达的港口,则被冉明更名为魏海港,雅尔加达则更名为宁远城。冉明却不知道,这无意的更名,却造就了大魏南洋四镇。   雅尔加达原本就是叶调国繁华的地区之一,仅次于其满伯夷城。当冉明率领远征军主力抵达这里时,先期抵达的这里的则是魏国不其造船厂大匠师解飞之子解宁,和大匠师魏猛之子魏志扬。这两位都出生在造船之家,无论理论和技术都非常不错。   解宁与魏志扬带着五百多名工匠,在卫队的保护下率先接收了雅尔加达的造船厂。在叶调国的战舰技术,其实并不先进,但是他们的运输船制造行业却不算远。叶调国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可以能制造出长达四十余丈的大海船。不过似乎叶调国没有当海盗的心思,尽管他们在海洋运输业非常兴旺,可惜战舰方面却非常垃圾。   自从解飞和魏猛投降冉明之后,他们的命运就发现了彻底的改变。这两位原本是石虎造战舰时期的主设计师。石虎原本打算打造一支无敌舰队,一举扫平东晋,统一天下。可是石虎的舰队还没有建造出来,他就嗝屁了。原本会被鲜卑人攻进邺城而被屠杀掉的解飞和魏猛,不仅多活了十一年,而且还比历史上窘迫生活,好得多了。   当冉明见到解宁时,他正像普通工匠一样渣渣呼呼的指挥叶调国和魏国工匠进行恢复生产。得知冉明到来,魏志扬和解宁带着一票魏国工匠呼啦啦的跑来迎接。   冉明看到解宁这个小子顿时笑了,他也知道面见冉明不能失礼,急忙找到官府穿在身上。好家伙,五品官的补服,却满是泥污。魏志扬其实也没有好的哪来去。   “工部都水司知事解宁参见太子殿下!”   “工部都水司谒者魏志扬参见太子殿下!”   “诸位平身吧!”冉明道:“现在我们宁远造船厂的具体情况如何,你们给本宫介绍一下!”   原本还很忐忑的解宁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要说造船他非常熟悉,自从冉明收服解飞,十四岁的解宁在永兴四年就开始跟着解飞学习造船,别看解宁只有二十四岁,可是人家却有十年的工龄了。冉明提起了他熟悉的领域,解宁也忘记了紧张。   他指着船坞中正在舾装的大船道:“其实这个宁远造船厂的底子不错,特别是储存的木料极多。工匠们的技术也不算太差,当我们接收宁远城时,造船厂里的工匠基本都跑光了,后来宁按殿下的意思,以高薪吸引,那些逃走的工匠又陆续回来了。如今已经有三千余熟练造工匠,加上我们从魏国调过来的五百余人,此时造船厂已经突破了六千人。”   “殿下,您看到那艘正在舾装的大船了吗?这是叶调国的主要运输船。”   解宁有点兴奋的道:“殿下您不知道,早在二百年前叶调国人就学会了使用龙骨造船,他们的船都是尖底船。不过叶调国的远洋木帆船为了航行安全和遇敌时反应快速,所以都大,因此他们在造船时,基本上都在两千料古代的料,是容积单位,既十平方尺,相当于一石粮食,两千料相当一百吨以下。”   冉明笑了笑,幸亏叶调国不重视海战,不然这场仗还不知道怎么样。   事实上这还是环境造成的。在南洋叶调国本来就是一个霸主,他不惹别人,谁敢惹他们?况且在这个时代海盗也是小船为主,又没有热武器,根本不能以小博大。那种两千料级别百吨规模的运输船,事实上已经可以满足叶调国远洋运输的需要了。   冉明在解宁和魏志扬的引领下,参观了宁远造船厂。眼见工地上细木作、铁作、缆作、坞作、篷帆、捻缝等作坊鳞次栉比,气势宏伟的二十几个大作塘都在紧张忙碌着,冉明不禁喜悦地点了点头。   冉明道:“现在宁远造船厂恢复生产做得怎么样了?”   “回禀殿下!”解宁道:“现在宁远造船基本上可以恢复生产,现在的月产量是制造蜈蚣船十四艘,两千料运输船十七艘,加上翻译其中的的交流,目前这些工匠制造我们魏国舰船手艺越来越熟,只是这里完不具备制造飞鱼战舰的实力。”   或许是害怕冉明责备,魏猛道:“关键是这宁远造船不没有飞鱼战舰的配套设施,就算勉强可以制造飞鱼战舰,可是却没有弩炮和火箭等武器装备。”   冉明点点头,道:“目前我们大魏远征军的七十五艘飞鱼战舰已经勉强够用了,本宫现在需要一种速度快,操作灵活的小型战舰,载重能力不需要太大,能有八百料甚至以下都可以,记住船首位置要加装一个铁钩,只要撞击上对方的战舰,不能让对方轻易拜托,或者是你们加装一柄放大版本的鱼叉。另外就是在这次海战,我们暴露了很多问题,弩炮的射程还是太近了,很容易会被敌人靠上来。对于弩炮和火箭,还有我们在不其时秘密实验的火炮,不管是谁,只要可以改进这些武器,能让这些武器打得更远,威力更大,更加精确,谁能解决这些问题,本宫不吝重赏,要爵位也好,赏金也罢,本宫都会满足尔等。当然这不局限我们汉人,那些归化籍的叶调国人也同样适用。”   “是,是,是。下官一定注意!”解宁和魏志扬异口同声的道。   冉明的话在冉明的授意下,让翻译告诉了那些叶调国工匠,引得叶调国工匠尖叫连连。爵位不可能立刻就有,只要有功劳,冉明向他们承诺,可以打破归化籍时间的限制,立即抬籍为汉籍。不仅可以封爵,还可以当官。   在整个封建时代,中国一直走到世界的前端。因为中国有了一个非常好的机制,那就王候将相宁有种乎,通过奋斗,贫民也可以成为贵族。在是在除中国以外的其他国家和地区根本不存在的独特现象。特别是被四种姓固化的笈多人,他们的进取之路会被完全禁锢住了。面对一次一次的侵略,古代印度人从来没有一个国家一个种族,可以完成复国的大业。   再次就是战舰,冉明提出了一种概念。那就更大,更坚固,速度更快,几乎不用打,光依靠冲撞,就可以将敌人撞成碎片。   在后世,中国在海洋方面起步比较晚,对于蓝海是有心无力。可是在这个时代,中国不仅没有落后,反而在世界的前面。冉明眼前不禁浮现一幕。   帆影叠叠,舰影重重,几乎是遮天蔽日,自己带着这么一支庞大舰队,以南洋为基地,扼守住马六甲海峡,把整个南洋经营成中国的内海。自己将冲破马六甲,踏进印度洋,征服世界。   然而,冉明无论何日都不会忘记那首令国人痛心的歌。   “谁令你威风扫地,谁令这火光四起,恨意冲云际,谁无怒愤不感痛悲?曾滴了多少血汗,才夺了天工建起,用我心力建,期传万世期传万纪,不想终是这田地,辱了家邦也辱了门楣还望这火的震撼,能令我子孙记起,自会醒悟到,何来外侮为何受欺,用这火为记,重提旧怨为何受欺天朝。”   冉明收起自己纷乱的心情,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历史上的那一幕,绝对不会再重演。冉明对解宁和魏志扬等宁远造船厂的众工匠道:“你们目前阶段的任务,有三个。首先是集中全部精力,制造那种小型快艇,本宫需要的数量会很多,在半年之内,本宫需要至少三百艘的小型快船。其次是你们组织一个攻关小组,抽调业务技术最精湛的工匠,对我们目前海军的海战武器和装备进行升级、革新和发明。第三,那就是本宫准备倾尽宁远造船厂的所有实力,打造一艘绝世巨船,用来在南洋各地宣扬国威。这艘巨艘至少要比目前我们的飞鱼战舰大上三到五倍,装载量要超过十万料。上面可以拥有乘员三千人以上。但是你们不要再造一艘长安号,没有等出海就沉没了。”   离开造船厂,冉明就视察了海军陆战队的第一营。海陆陆战队第一营在这次登陆作战战果斐然。   此时海军陆战队第一营驻地是在宁远城的东北,这里是后世雅尔加达的海滨旧区与新区的结合部,不过在这个时候,仍是一片荒地。利用手中的金钱,冉明招募了一万余名叶调国人,让他们为第一陆战队建立了永固式的军营。近过一个多月紧张施工,营房也基本上建成了,剩下就是内部装修和水管安装了。   整个军营占地八百余亩,建筑了四十二座永固式营房子,这些营房都是七十米长,十二米宽,每座营房拥有三十个房间,平均每个房间建筑面积就是二十八个平方。冉明的计划是以每一伍为单位,住一个房间。这些房间设计方式和后世的筒里楼很像,不过这只是单层建筑,有独立的洗漱房和卫生间。除了四十二座永固式营房,军营还建筑了白虎节堂,参谋本部和后勤装备部,集体食堂、军人俱乐部、训练中心以及十六座大型仓库。   海军陆战队第一营校尉祖彦向冉明汇报了工作:“自开元七年五月十九日进驻以来,我们已经完成了军营主体建筑,其中包括军营四周四十六座箭塔,周围方圆三十里的九座烽火台的建设,目前正在建筑整体营墙,其中完成了三分之一。”   冉明点点头道:“士兵们的情绪还好吧?”   祖颜道:“将士们有些埋怨,这里建筑永固式军营,肯定要留下驻守。将士们都愿意跟着大将军建功立业,而不是在这里虚度光阴。”   “仗有你们打的,海军陆战队第一营是本将军手中的王牌,怎么会雪藏呢!”冉明又道:“对于海军陆战军官干部的培养进行得如何了?” 第826章 过来玩玩   “目前第一营储备干部是四百四十二人,其中储备别部司马十八人相当于后世副团级军候后世的正营级五十一人。都伯连级九十七人。队率排级二百七十六人。另外还有辎重储备军官八十六人。共计五百二十八人!”   冉明点点头道:“海军陆战是非常关键的,战斗通常都会非常惨烈,像在满伯夷城那种登陆战是可遇不可求的,储备干部也太少了一点。今后海军陆战队的各级军官,全部都要采取一正三两副的配置方式,一旦主官阵亡,或因伤病不能指挥战斗,第一副职立即接替指挥任务,第一副职阵亡,第二副职接替。千万不可因为军官原因,而让部队陷入混乱。”   “大将军放心,这个储备军官机制,我们第一营会尽快建立,健全。”   祖彦赶紧表示道:“末将计划在第一陆战队成立一个军官训练学堂,在战斗中立功的将士,全部在军官训练学堂结业后,方能提升职务。”   冉明道:“这个要注意监督,要避免任人唯亲,而打击将士们的积极性。”   从海军陆战队第一营回来,冉明就返回了宁远城的总督府。这个总督府是原来的叶调国雅尔加达的领主府,基本上没有大规模进行整修。此时这个宁远总督的位置上还是空着的,冉明自领总督,中意的总督人选则是原定海校尉高适。这个跟着自己十一年的老部下,已经得到了时间的验证。南洋必须留下足够的海军力量,所以高适就身兼定远总督和第一舰队司令两职。   到了开年七年的九月七日,负责对笈多帝国情报工作的曹泽楷收到至少从四个渠道以上的消息,笈多帝国已经举国动员了。笈多帝国的海护王从婆罗门借到三千万地那拉笈多帝国货币,如果以粮食购买力计算,大体相当于六百魏国铜钱。沙摩陀罗笈多以三千万地那拉作为战争经费,调集了奥利萨邦、安得拉邦、喀拉拉邦、卡基纳达邦以及马德拉邦,共计一千零六十三艘战争,其中光四级战舰就多达二十三艘,三级战舰四百七十一艘,二级战舰五百六十九艘,各类运输船四千七百余艘,合计约二十一万海军。以大公玛尼德辛格为帅,提婆达多笈多为副帅。   接到这个消息,冉明召集了别部司马以上级别的魏国军官二百余人召开会议。   随着冉明进入总督府的议会大厅,所有的将领把目光都集中在冉明身上。   “参见大将军!”   在军中冉明不是在太子的身份统领军队,而是以魏国柱国大将军的身份。冉明并没有还礼而是让众将领站着。   冉明说道:“五十七年前,南部匈奴左贤王刘豹之子刘渊,利用了晋国八王之乱的机会,举兵反晋,三攻洛阳,终于入主中原。他成为了我们中国古代意指中原第一个入主中原胡族皇帝。刘渊建立匈奴汉国之后,强行把化推毁,数百万大汉军民被屠杀。匈奴汉国刘氏治国无方,只会横征暴敛,一味征战,国势日颓,匈奴汉国辅汉将军石勒趁势而起。赵国石氏所谓的礼华敬佛,创盛世太平,根本就是一帮没有骨气的文人粉饰的出来的太平。我们当过一次亡国奴,我们的家园、宗祠、祖坟已经被胡虏的摧毁了一次。好不容易,我们这些铁血男儿,在陛下的领导下,驱逐了胡虏,光复了我汉家河山。然而笈多帝国又想做着当年匈奴人、羯人、鲜卑人、氐人、羌人当年的美梦,大家说说,我们要不要答应?”   将领们心中的热血一下子被冉明点燃了,他们纷纷大吼道:“不能,不能!”   冉明点了点头,继续道:“一直以来,有一个问题在困扰着本将。就是本将应该如何告诉本将麾下的将校,你们为何而战?有的人说,是为了陛下。可是陛下终究有一天会老去,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办?也有人说,是为了军饷而战。可是一旦魏国财政危机,发不出军饷了呢?现在本将告诉尔等,你们去告诉下面的将士,你们是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民族,为了自己的子孙和后代而战。”   冉明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他淡淡的道:“有人还或许会想,这是本将危言耸听,笈多帝国距离我们那么远,他们不可能侵略我们。如果你们这样想,那就完全错了。我们绝对不能把自身的安全,寄托在敌人的仁慈方面。豺狼或许可以一天不吃羊,但是豺狼却不能永远不吃羊。笈多帝国就是这样一头贪婪的豺狼。笈多帝国在四十多年前只不过是恒河边上的一个小公国,可是这么一个小国。却通过不断的侵略,以战养战,实力越来越强,他们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了。短短四年中,他们就占领了马来半岛,如果没有我们,他们也将很快吞并叶调国,将来可能就是我们的镇远岛,伏远,夷州、交州甚至可能是占据我们邺城,我们的幽州!”   冉明指着手中的情报道:“据可靠消息,笈多帝国已经向我们大魏开战了,他们集结了一千零六十三艘战舰,四千七百余艘运输船,光海军就多达二十一万人。其中还有数十万的骑兵、步兵、战车兵。当笈多帝国加尔戈那邦的总督提婆达多,率领二百余艘笈多战舰抵达陆耶婆提里,叶调国就俯首称臣了。既然笈多帝国要战,我们魏国绝对不会像叶调国一样,要战就给他们战。本将相信,我们大魏必将赢得最后的胜利。我相信,我们华夏民族,我们炎黄子孙必将重新站在世界的东方,我们华夏必胜!”   “必胜,必胜!”陈勇、祖彦、高适、郑武、唐茂等将领等高呼必胜。根据魏书武帝本纪记载,开元七年,时太子、柱国大将军明,定下对笈多帝国决战的决心。   别看笈多帝国已经开始战争动员了,不过以笈多帝国那个落后的体制,要想集结数十万军队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甚至在开元七年年底之前,这个战争都打不起来。   冉明道:“本将不是战争狂人,本将也讨厌战争,讨厌流血,更加讨厌死亡。可是本将却不能不将我们年轻的士兵送上战场,让他们迎接死神的洗礼。这不是本将心狠,也不是本将拒绝文明。那是因为本将知道,我们大魏周围,都是一群野蛮人和疯子,本将能做到的事情就是,用我们一代人的牺牲,为我们后世子孙打下来一个太平盛世。给我们的后代子孙留下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   决定打是一回事,可是怎么打又是一回事了。结果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参谋部拿出的意见是,抢先占领满刺加海峡,利用满刺加狭窄的水道,采取迎头痛击的方式,击败笈多舰队。   虽然满刺加狭窄的水道,可以让笈多帝国的数量优势,得不到充分的发挥。可是冉明却知道这计策看似可操作,事实上难度太大了。满刺加海峡最窄的地方莫约三十七公里,这样的宽度,就算把七十五艘飞鱼战舰全部依次排开,仍然没有办法堵住这个口子。   就在这时,冉明的大徒弟陈勇采取了一个办法:“那就陆战分个高下。”   这个战略的中心思想,同样是先发制人,就是以海军陆战队三个营和暂编步兵六个营,三镇军二十一个营,共计十五万人,登陆马来半岛,歼灭笈多帝国在马来半岛的势力。这个战略的重点还是取得制海权,一旦海军失败,这支军队将失去补给,成为一支孤军。前景堪忧。 第827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冉明虽然一刀没有建功,他并不停止,而是像风车一样,借着旋转的动作,将腰力和腕力都集中在陌刀之上。   一刀连着一刀,如同打铁。冉明虽然爽了,可是林黑山却叫苦不已。铁锤其实和陌刀一样,都是沉重兵器,技法也是走的刚猛的路子。   如果是临阵对敌,那还罢了。林黑山也可以用一往无前的气势,压迫对手,可是偏偏林黑山现在的对手是冉明,他可不敢下死手。要知道沉重的铁锤可没有办法像轻盈的剑一样,容易做到收发自如。万一伤到冉明,林黑山百死莫赎了。   陌刀加上冉明自身的重量,一刀之力说是千斤那是夸张的说法,但是几百斤的力气却是有的,虽然一刀两刀林黑山还能承受,可是采取凌空回旋斩的冉明,越打越顺,林黑山渐渐的就受不了了。   别看林黑山力大无穷,可是也架不住被陌刀像打铁一样的累积伤害。   就在林黑山想要缴械投降时,冉明突然收刀而立,进入了冥想状态。事实上,冉明确实有所领悟了。就在和林黑山对打的时候,冉明发现陌刀可以在惯性的作用下,给林黑山造成很严重的累积伤害,若不是看到林黑山的虎口崩裂,冉明不可能停下来。   事实上,冉明的力量和林黑山相比,悬殊是非常大的。冉明不可能一刀打败林黑山。如果把笈多帝国比作林黑山,而陌刀的连续累积伤害,才是打败他的唯一办法。这个时候,冉明都有点想撞墙的心思,自己走进了一个误区。作为穿越人士,简直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早在抗日战争时期,太祖就提出了零敲牛皮糖,并特别指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即通过无数次战役战斗上的小歼灭战,小口小吃逐步扩大的办法,不断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积小胜为大胜,达到战略上消耗敌人,逐渐转化战争形势之目的。这种战法,对敌,可以打击其士气,动摇其信心,消耗其力量:对我,则可取得经验,锻炼部队,提高战术、技术水平与指挥水平,不断增强战斗力,为打大歼灭战打下良好基础。   想到这里,冉明心中一阵轻松,最近困扰他的问题迎刃而解。魏国海军还是一处于婴儿期,各级将领,都没有大规模指挥海战的经验。无论是高适,还是崔澄,都没有指挥大规模海战的经验。就像张勇他率领十二艘飞鱼战舰,却能与提婆达多打得有声有色,可是在第三舰队主力郑武和唐茂却犯了轻敌疾进的失误,虽然歼灭了提婆达多的有生力量,却让第三舰队损失不小。   冉明还是决定化整为零,再次拆分海军,其中第一舰队为分左右两个战斗群,以各十二艘飞鱼战舰为主,配备各五十艘蒙冲战舰。以高适作为左路行军大都督总领军务。左路甲营以009舰舰长翟凌为行军司马,乙营以原第一舰队行军司马肖洪兼领。第二舰队中为中路军,以崔澄为中路军大都督总领军务。原十六艘飞鱼战舰从第三舰队调入八艘,以第三舰队张勇为第二舰队行军司马,领前营,崔澄则兼领后营。第三舰队郑武和唐茂分开,每个同样各领十二艘战舰。   这样以来,七十五艘战舰,分为六个战斗群。每个战斗群各十二艘战舰。为了避免战斗群被笈多帝国海军围歼,冉明就采取了异想天开的策略,为每个战斗群配备一正一副两具热气球。用来观察指挥。   与此同时,冉明又开启了他的金手指,制造出了望远镜。几乎每一部穿越小说,都会写上制造玻璃,造出望远镜的情节。事实上望远镜的原理很是简单,初中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很少人却知道,光学玻璃和普通玻璃完全是两个概念。详细见百度   没有现代技术,制造凹凸镜的成本和难度,并不比无色水晶低。在冉明打劫了叶调国的宝库,其中就发现了很多水晶,特别是其中有很多无色水晶。冉明就动了打造望远镜的心思。利用这批无色水晶,冉明让工匠打磨出了三千余块凹凸镜,经过反复试验,最终制造出了五十余个望远镜,这些望远镜并不能和后世相比,倍数也从八倍到四十八倍不等。不过有了望远镜,就可以让魏国海军做到先敌发现,先发制人。   蒙冲快艇,这就冉明用来笈多帝国海军狼群战术的法宝。事实上早在汉朝时期,中国对蒙冲快艇已经应用成熟了。东汉建安十三年208赤壁之战中,东吴大都督周瑜以“蒙冲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油灌其中点火后突入曹军船阵,一举烧毁了曹军舰队。这是中国军事史上以蒙冲突击的一个典型战例。三国演义既火烧赤壁这个情节,当然历史上的事情和诸葛亮没有关系。   冉明对蒙冲也做了改动,既舰首加装撞角,这就是一柄加大版本的鱼叉,其次是在蒙冲装载燃烧弹,代替柴薪。   当然,决战的事情,已经在紧密的筹备了。冉明也得到了一天难得的空闲。在后世雅尔加达就是一个集海洋贸易,工业和旅游业的城市。在更名宁远以后,冉明就在城北二十余里地方,划出了一座私人领地。   冉明抽调了不少叶调国人为他建造了一座庄园,在这座占地上三四万亩的庄园中,建立纯生态的自然乐园。在这个庄园里,冉明让人收集了陆耶婆提特色的动物,像一些色彩艳丽的鸟类、猩猩、貘、苏门答腊虎、爪哇野牛以及世界上最大的蜥蜴科莫多龙等,让冉明时不时的可以过把狩猎瘾。   树绿阴浓,冉明一身轻便的纱衣,赤脚漫步在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这座占地上自然乐园中最核心的地段,自然是冉明的悦庐了。这座占地约二十余亩的建筑群,取名悦庐也是出自冉明的恶搞趣味。蒋介石给自己建造的夏宫,并以宋美玲中的美字命名,一时传为佳话。冉明在宁远城建造这么一座行宫,自然以金氏的其实也是有名字的,她的名字叫金成悦,悦庐也就应运而生了。   散步走得累了,冉明回到了树下的藤椅上坐着。而在冉明对面,则是金氏。金氏的身姿曼妙,穿着湖水绿的窄袖上衣,外罩一袭孔雀蓝的尖领缦衫。袖短覆肩,下摆只到乳下腰上,两片衣襟扣着胸口一只小小的金丝蝴蝶,裹得一对优美的乳丘起伏娇绵,差可盈握。   这里是冉明的禁地,哪怕是心腹林黑山也只能守在门口,这二十余亩的悦庐,就是一个女儿国。无论是护卫还是侍女,全部都是女人。虽然也有太监这种珍奇生物存在,但是冉明可不喜欢那种没卵子的东西。   封建时代的礼法,其实就是为统治者服务的。在礼法上面,本来就是有多种解释。没有贵族的架子,不采取古礼,只要文人喜欢,他们会说这个平易近人,礼贤下士。更何况,冉明   本来就不是拘礼之人。   金氏成悦起初还不习惯冉明的这种放浪行为。在金成悦看来,这是非常失礼的。特别是冉明已经贵为魏国太子了。然而,在后世见惯了比基尼美女,怎么也不习惯被全身包裹起来的女人。   不过,对于自己名的字命名为冉明的行宫这事,金成悦还是非常开心的。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的,特别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行宫,注定要写进史书的。金成悦非常开心,所以也不介意给冉明献身。   夏凉装轻、薄,而且若隐若现,那紧凑的衣衫,将金氏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树影婆挲,光线与阴影洒在她婀娜娇美的身体上,含颦嫣然更是越看越美,连手指细小之处都能见惊喜,整体说不出的顺眼调和。冉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藤椅里,静静的看着金氏,怦然心动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的,就在冉明想要进一步行动时,突然听到了林黑山的大嗓门。   “主上,有紧急军情!”林黑山道:“笈多帝国已经向赤土国增加八万人马,其中先锋部队三万步骑,已经抵达婆罗娑国,诃罗旦国,最近半个月就可以抵达赤土国。”   冉明一下子跳了起来,接着他就静了下来。赤土国其实也就是马六甲王朝的前身的前身,既马来半岛东部,西面与婆罗娑国、南与诃罗旦国接壤,其实此时马来半岛上有四个主要国家,其中赤土国的势力最强,其次是波罗刺国。波罗刺国在赤土国以东,赤土国地处东南亚交通的咽喉地带,东晋著名高僧法显曾前往印度求法,回国时,曾搭载商船在此地停留了半年才回国,赤土深受印度文明的影响,“其俗敬佛,尤重婆罗门文明程度高。   “殿下是担心局势不可逆转吗?”金氏道:“殿下是担心我们魏国在南洋的利益,还是担忧这次将要发生的战事?”   冉明定定的望着金氏,忽然闭上眼睛疲惫地道:“唯有你知我心,这次若再败了,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些曰子我在人前一副沉定自若的样子,心中却如坠大石。这是十七万军队,其中七万余是我们大魏的热血男儿,如果这次他们不能放飞成功,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傲游南洋!别看我贵为太子,可是父皇已经打破了立长的继承原则,眼见裕弟也慢慢长大了,难保他不产生异样的心思。或许他现在单纯,可是身在帝王之家,哪里会有简单的人啊。一旦这次战败,损兵折将,恐怕我也会受到来自各方的发难。”   “殿下其实做错了!”金成悦道:“您是太子,可是在朝野的势力太弱了,这样虽然可以避免被陛下猜忌,可是一旦出事,殿下就没有自保的力量。不过殿下您不用担心,奴已经在暗中准备了。一旦战事不利,自然会有人弹劾,也会有人自愿承担战败的责任,殿下则可置身事外。”   金氏的眼睛此刻仿佛像一汪清水,那清澈的眼眸,有点天真,更点无邪。金成悦道:“奴家今生得遇殿下,追随殿下,虽死也无怨。自从殿下交南洋开发公司交给奴家,奴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殿下!”   “你说奴家卑鄙也好,无耻也罢。奴家是利用了殿下的这份信心,从六年前就开始布局了!”金成悦道:“殿下真以为,那个贱卑做的事情,奴会不知情吗?如果真是这样,奴恐怕也活不了这么久,早就被人吃得一点渣都不剩了。事实上萧俊在算计殿下的时候,奴就发觉了。不过,奴家倒是将计就计,看看中南公司和南洋开发公司,到底还有几个人对殿下保持着不变的忠诚。”   冉明是目瞪口呆,他居然不知道贪污事件中,还有如此内幕。冉明当初也是有些奇怪,这事解决得太顺利了。那些内鬼的贪污证据都非常充分,其中那些涉案的人员,基本上都是老算盘了,怎么可能连最基本尾巴都没有处理干净。肯定是处理了,只是螳螂捕蝉,金氏这个黄雀在后。   冉明其实也在奇怪,萧俊最共贪污了四十多万金,可是晋陵既不是建康,也不是邺城,晋陵不仅是地多人少,而且士族门阀的力量也非常薄弱。 第828章 拾古人牙慧   晋陵的地价非常便宜。一亩上田不过三四万钱,而中田不过两万余钱,下田和荒地差不多,都万儿八千钱一亩。萧氏的八千倾地,其中五千倾上田,两千倾中田,下田和桑田也有一千余倾。这些田地的价值,总共不过二十余万金。其中还有二十四万金不知去向。   金成悦道:“四年前,会稽郡悍匪刘黑七劫持了萧俊的嫡长子萧乐子,并勒索赎金十万金。萧俊如约交付赎金,事后萧俊花钱买通会稽国相王仲祖王蒙的表字,以都尉陈祐所部击之,刘黑七败北。所部四百余悍匪被屠杀一空,但十万金的赎金,却毫无下落。”   冉明道:“难道说,刘黑七你是派出人指使的?”   金成悦莞尔一笑道:“这是自然,若非成悦为了考验我们公司内部人员的忠诚,萧俊岂会得手?”   这时,冉明突然想起了金成悦当初在西卷城时,曾收养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少年,这其中男女都有,天眼曾给冉明的密报上说,金成悦为此每年都开支数千金。冉明还以为金成悦只是女性的同情心泛滥了,再说冉明手底下也不缺钱,反正冉明也没有过问。不过现在仔细一想,恐怕金成悦手中,还拥有一支类似于天眼的组织。   事实上冉明猜测得不错。金成悦手中确实有一支特别力量。其中以她收养的少年男女为骨干,建立起来的。内部人员一律称呼金成悦为圣母。听到这个消息,这让冉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幸亏基督教还没有传来,否则金成悦也绝对不会自封为圣母。这个代号“虎”的组织,组织结构也非常严密,等级森严。这是以南洋开发公司为蓝本形成的一个情报结构,有其中四个等级,既虎崽、小虎、猛虎,虎王四级。其核心成员是金成悦的秘密智囊团,这相当于“虎王”的最高部门,也是虎的大脑。其中最初以查帐为主。后来又在南洋开发公司和中南开发公司发展了许多内线情报人员,这些情报人员让金成悦毫不费力的控制住了两大开发公司。为了便于了解市场情报,金成悦的“虎”组织,拥有三千多名成员,几乎遍地中南开发公司和南洋开发公司的所有经营   其实“虎”组织和天眼一样,也有他们行动人员。像虎牙和虎爪都是负责具体行动的人员,其中都是吸纳的江湖人士组成。萧俊贪污四十多万金,其中六次被虎牙劫掠,就算是刘黑七劫持萧乐子那次,也是虎牙和虎爪共同组织计划完成的。   经过六年多的发展,在特意避开了天眼之后,金成悦的虎组织已经具备非常的实力。事实上金成悦的就开始利用劫掠下来的资金,开始收买魏国官员,为冉明秘密收买党羽。   金成悦交给冉明一个名单,这个名单上面是“虎”组织掌握的魏国官员,其中郡守和刺史一级的官员二十一名,县级官员二百六十三人。   金成悦道:“只要殿下发号施令,这些人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殿下,虽然让他们造反他们不敢,可是要让他们做其他事情,他们都会怪怪照做。”   冉明仔细发现了这些名单,其中好多都是冉明熟悉的人,最显著的特点这些人都是清一色清官。然而他们现在都被金成悦拿捏着把柄。其中有的是为了争夺家产,兄弟相残的,也有与后母通奸的,也有弑父的。当然,也有贪污的,也有身为魏国官员,却和东晋眉来眼去的。至于什么勾结匪徒、欺压良善,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太多了。   金成悦的声音轻轻柔柔,说不出的动人,可是所表达的意思却带着杀伐的无情和血腥:“我本来就该下地狱,这恶人就由我来当吧。殿下为国为民,所思所虑绝不能半途而废!”   这一刻,冉明是深深的震惊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金氏吗?   冉明被她话中对自已赴死无悔的深情和和行于官场则冷酷血腥的两种态度弄呆了,他既感动,又觉的这种行为和自已的良知太过相悖,怔怔地望着她,冉明心思百转,无论是斥责还是劝阻的话竟然都说不出来。   女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她们同情心泛滥的时候,踩死一个蚂蚁都会哭上三天。可是一旦心狠下来,绝对会让最勇猛的战士闻之色变。   就在这时,金成悦道:“殿下,宁远雅尔加达您打算如何处置?宁远城如今屯驻着大军,那些叶调国人会老老实实的,可是一旦大军撤离,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老实吗?”   冉明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金成悦道:“奴在西卷时,看了越王本纪很受启发啊。殿下不妨效仿越王赵佗。”   “赵佗?”冉明其实对赵佗并不算熟悉,只是知道他是原秦朝的将领,秦朝征南军的副帅。在主帅任器死后,赵佗自立为越王,执政南越国八十一年,也是历史上非常长寿的人。   金成悦道:“赵佗原是秦军将领,南征军副帅,主帅任器是一个强硬派,对南越非常强硬,他的办法就是杀,敢袭击汉人者杀,不服命令者杀,甚至态度不够恭顺也要杀。但是南越诸部却没有屈服,无数越人从丛林中沼泽之中穿出来,向秦军发起决死袭击,虽然他们在精锐的秦军面前,显得弱不经风,可是他们却像飞蛾投火一样,杀之不尽,灭之不绝。后来,赵佗发现杀人解决不了问题,越人不惧死亡,奈何以死惧之?随着秦朝灭亡,南征军五十万将士再也得不到秦朝的支援,赵佗就开始转变了方式,他收服南越贵族吕嘉,并以其控制南越诸部贵族,随着南越诸部贵族投降,那些本来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的百越蛮人一下子变得像绵羊一样温顺。于是赵佗提出了和辑百越的政治口号,从此百越而定。”   哪怕是东晋那么虚弱的时期,南越都没有敢反,交州三郡也在晋朝控制着。   不过,现在冉明可不敢小看金成悦了。他道:“你搞什么鬼!”   金成悦小脸一红,道:“殿下,赵佗和辑百越的政治口号,其实就是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给五十万秦国南征军拉郎配,百越诸部贵族女子嫁给秦军将领,而将士则娶妻百越女子,通过通婚安定了百越。现在殿下房中已经被叶调国送来了六个女子,其中有一个是叶调国亚相渤林的掌上名珠。一个则是叶调国国王达巴务那的十九公主。”   冉明道:“难道要把本宫当成种马,每征服一个地方,都要娶他们的公主不成?”   “呵呵,殿下真是的!”金成悦没好气的道:“在这个世界上不吃鱼儿的猫可不多见,同样,不沾腥的男人,比不吃鱼的猫更少。”   冉明喃喃的道:“我是那样肤浅的人吗?”   “如若殿下不愿意,奴也不让殿下为难!”金成悦道:“林黑山,林黑山。”   林黑山匆忙跑来,可是看到金成悦的样子,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大叫:“俺什么也没有看见,俺什么都没有看见!”   可是身体的某些部位是不可以骗人的。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身体的本能,代替的意识。   “我记得你还没有娶媳妇吧,今天我就做主了,给你说一门媳妇。”金成悦道:“黑山啊,你愿意不愿意?还有勇郎,才一妻两妾,成婚三年,女儿倒是生了三个,儿子却一个都没有,这样下去陈家的香火让人堪忧啊,你这当师傅的不操心,奴就代劳了!”   冉明咬牙切齿的道:“林黑山。”   林黑山吓得赶紧扭头就跑。这也不怪冉明小气,事实上这六个女子都是叶调国的天之贵女,自己纳为妾倒罢了,可是一旦把这几个女子许配给自己的护卫头领,在叶调国贵族看来,这就不是拉近关系,而是拉仇恨了。   看着林黑山那躬着腰跑的样子,冉明道:“可别说,林黑山还真得给他娶个媳妇了。我看你的那个婢女小翠就不错。”   金成悦道:“小翠可是奴家的贴身丫鬟,送给黑山你舍得吗?”   “怎么能不舍得呢!”冉明突然醒悟道:“你好坏啊,又在试探本宫!看来本宫若是不施展家法,这以后夫纲就难振了!”   此处省略一万字,情节可自行脑补。   当远在宁远城的冉明还在饱受酷暑的折磨时,而北方的邺城已经寒意凛然了。当时间进入十月,而一年之中,也将走到了尽头。   往年在这个时候则是官府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时候,而在开元七年一切将变了模样。虽然税赋照收,可是这个收法却和往常大不相同了。这个时代的税,都是征收实物。可是官字两个口子,百姓既是在收获的季节,也是饱受官府刁难的时候。既有官府层出不穷的杂税,也有底层刁吏的作难。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魏国的税赋改了,全部征收钱财,所有田地按照田亩数进行征收钱币。农民的粮食则是按照官府给出的保护价格,进行公开收粮。这其中,官府、地方乡绅、各宗族族老、乡老、里正,还有庞大的士子阶级,进行层层监督。   如果要玩猫腻,则必需要将其中负责监督的官吏、乡绅、各宗族族老、乡老、里正、士子等等。那么以来,这个开支成本就增加了太多。况且,一旦参与收购的粮商采取强买或变相压榨百姓的手段,将会进入官府黑名单,并处于十倍罚金,十年之内不得从事粮食经营,子孙后代三代之内,不得出仕为官。这么一连串的动作下来,风险就太大了,谁也敢玩这么高风险的举动。   作为穿越者,冉明深知官员和士绅那一套坑害农民的手段。事实上,冉明在这个阶段,只是太子,想管也管不了。不过,冉明写出自己的这一系列针对措施之后,就替给了冉闵。要说一般皇帝,可不敢这么做。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恐怕就会滋生事端。   可是冉闵并不是一般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自耕农和小地主阶级是冉闵最大的财源和兵源,可不能让贪官污吏们给残害了。如果没有冉明大力发展教育,冉闵的魏国离开了这帮士族阶级,还真玩不转了。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整个魏国拥有七百多家大小学院,其中拥有士子身份的人就多达十二万余人,虽然这个比例在魏国总人口只占到百分之八,如果在后世,绝对是垃圾中的极品,可是在这个时代,魏国的士子显然比历史规模大得太多了。   大量士子被书院分配到地方,而且采取了异地监督的方式,就更加避免了徇私舞弊的可能。刚刚从故纸堆里面跳出来准备一展抱负的年轻人们未来会怎样不得而知,但起码现在,他们还是很有理想,很有志气,也挺有节操的。   想要收买他们,或许可能,但是代价绝对超过那些粮商的承受能力。更何况,在这个时空,因为冉明从中南半岛、镇远岛以及叶调国大量粮食,这让粮商的利润压得非常低,而且他们几乎没有大发灾难财的机会。   随着明面上的御史、言官,暗地里的“天聋地哑”,从各个渠道汇总到冉闵面前的消息显示,最起码今年的收粮完税工作,毛病很少。各种坑农事件的发生率几乎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第829章 处理历史遗留问题   当然,不信邪的人也有,不过他们在第一时间就被“天聋地哑”和下放的御史、言官和那些热血士子揪出来了,接受了律法的严惩。不过这次税务改革,虽然严重的损害了各地官吏的切身利益,不过冉闵也按照了冉明的意见,给了他们一个甜枣。   冉闵颁布圣旨,給予了他们正式的官府身份。虽然他们不官,只是吏,不过却端上了铁饭碗,像官老爷一样,领起了俸禄。按照郡、县大小,除了那些拥有官面身份的官员以外,其他,六曹司职书吏、帐房、衙役、捕快、仵作、狱卒,更夫等,全部都拥有了工资。他们也吃起了皇粮。   事实上,自从封建制度确立以来,历朝历代,都这些基层小吏都不重视。而且朝廷还不给他们发放俸禄,这样虽然从明面上,产少了国家财政的收入,可是事实上呢,这些人员也是人,他们也需要吃饭,也需要养家糊口。朝廷既然不给他们发放俸禄,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自然最终倒霉的还是那些百姓。   在冉明这个穿越人看来,这根本就是一道鸵鸟政策。既眼不见,心不烦。更加操蛋的还是满清,满清入关,官员的俸禄非常低,别说雇佣师爷、轿夫、车夫、随从、跟班的的庞大开支了,那些官员,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可能会当清官。   原本冉明是在开元三年向冉闵提出这些建议的,关键是冉闵手里也没有钱财,如果这么一改革,魏国就相当于每年多出二十多万张口吃饭,这些钱粮开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随着冉明打劫了叶调国国库,魏国的国库也异常充实起来了。   当然,冉闵有了底气,进行了这种改革。这种改革是显然易见的,因为这些底小吏从来不领朝廷俸禄,他们的个人荣辱,全部都是上司所给,所以他们这些人,也更没有一点节操和忠君为国的观念了。   对于官员的俸禄,采取三层分配制度,既朝廷发放的基本工资,其次是地方税收截留部分,作为奖金,再次就是个人绩效业绩工资。   毫无意外,冉闵举动是得到了魏国一千五百多个县,二十多万小吏的忠心拥护。而且根据反馈过来的消息,这个改革的效果非常出色。毫无意外,魏国大部分地区,都得到了非常好的改善。而且这次改革中,还包括了这些小吏的上升渠道,他们虽然不能成为官身,却可以升级。从县升到郡或州,甚至是中枢。这样以来,更加激励了那些基层小吏前所未有的干劲。   这次吏治改革,实际意义并不亚于对科举取才的意义。   开元七年,这是魏国开国以来最好的年景,粮食产量普遍超过两石半,某些地区甚至出现了三石半甚至四石的高产。粮食的丰收让冉闵非常有成就感。   已经成为冉闵散骑常侍、户部度支主事皇甫真小心翼翼的将这些财务报表递给冉闵。   因为冉明的跨时代报表的出现,这让查帐非常方便,几乎是一目了然。   冉闵道:“楚季,明岁水利建设,要向贫困地区倾斜,特别是边镇百姓,他们的基础设施被破坏的非常严重,他们的日子过得非常苦,今年就算了,明岁幽、平、营、并、朔、雍、秦、凉一百七十九城,税收全部不必上交中枢,另外再从国库调拨三十万金,用于水利建设。”   皇甫真快速将冉闵提出的城池记住,事实上他其实不必记也可以,这些东西都会以圣旨明文下发的。   冉闵又想了想,眉头皱成一团,他道:“明岁高速公路的工程还要加紧进行,除了幽、平、营线,洛阳至南阳的高速公路也需要抓紧时间修建。”   尚书令王简突然听到这话,眼前不禁一亮。   南阳直抵荆襄,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看来陛下是不想再等了。   现在的国库好不容易充裕起来,可是冉闵三两下就划掉了一小半,这让皇甫真心头直跳。鼓励生育政策是冉闵和冉明商议的结果,这目的自然是了增强国力。可是这一年之中的新生婴儿也太多了,根据开元七年前九个月统计的数字,这个数字净增人口七十一万多人。冉闵可是吃了人口太少的亏了,如果他有足够的人口,并州和冀州,青、兖、洛、豫这些传统人口大州,就完全可以上升至汉朝时期的四五百万人口。   现在孩子生下来来了,可是抚养的问题也非常突出,新生婴儿不仅要饱,也要吃好,穿好。否则老百姓活不下去,肯定会造反的。只有营养充足得孩子,才能成长为未来魏国最可靠的战士和纳税人。   可是冉明原本并没有意料到这个时代的对生育孩子的热情,在后世,如果生养两个孩子,压力不是一般的小。可是在这个时代,你不七化影响,还算不上被潜移默化。不过给叶调国影响最深的,还是汉朝的制度,此时叶调国还是采取类型周朝的那种松散的封建诸候制,当然叶调国也有一个类似国子监的学院,不过他们学习的不是孔孟,也不是杨朱,而是神学,叫做万有灵学。   听到金成悦所说,这个圣学院学生,就相当于中国的士族阶级,不仅拥有大量财富,还是拥有特权的阶层,毕业以后可以做官。这么一座国立学院,大约拥有五百多名学生,学制是五年,在学习期间,这些学生完全可以作为参谋,旁听朝议,参讨国策,这个特权比国子监还要牛逼。   这个学院中,有几个学生团体,每个团体都在狂热的号召学生和官员,抗议国王达巴务那,要求全国叶调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将塞里斯人赶出叶调国。在这个情况下,如果放任不管,肯定会引起全面的反华行动。   值得庆幸的是,金成悦的“虎组织”以当地人为首,在金钱攻势下,很快就弄清楚了所谓反华势力的灵魂人物就是其叶调国的国子监教授。这个教授名叫瓦尼埃。瓦尼埃年龄非常大了,足足六十七岁,这样的年龄别说在人均寿命不足四十岁的叶调国,就算在中原,这属于高寿人群了。   这天,须发皆白瓦尼埃教授站在讲台上,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喊道:“我们的前辈,经过几十年的战斗,付出了无数牺牲和流血,才建立了如今的叶调国。可是今上却是一个软弱无能之辈,他为了自己的小命,毫无保留的出卖叶调国的利益。我们不能让这么一个懦夫当我们国王,我们应该换一个领导人,领导着我们全体叶调人,奋发向上,驱逐塞里斯人,建设我们团结、独立、自由繁荣富强的叶调国。”   此时在台下听课的圣学院的学生们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然而就在这时,一群打扮非常随便的壮汉就冲进了课堂上。此时在讲台上激情演讲的瓦尼埃教授就像被卡住了自己的脖子,声音嘎然而止。这些壮汉瓦尼埃教授都认识,他们都是满伯夷城的地痞流氓。   要说高官贵族,瓦尼埃教授和他的学生们都不会害怕,和中原的士大夫阶层一样,在叶调国圣学院的影响非常大,除非是不要自己的政治前途了,否则一般不会正面跟圣学院的学生发生冲突,特别是正面冲突。这些圣学院学生连国王都敢骂,骂得越狠,证明其越有能力。   可是地痞流氓不一样,这些本来就不在乎自己脸皮为何物的群体,他们更没有什么政治前途。   为首的那个面部带着恶魔刺青的壮汉道:“瓦尼埃教授,我们的首领要见你,你跟我们走一趟。”    第830章 服章之美谓之华   “可以不去吗?”瓦尼埃教授小心翼翼的道。   壮汉道:“首领只是让我带你去见他,至于是死是活,到没有吩咐。”   听到这充满恐吓性的话语,瓦尼埃教授顿时就软了。别看他们敢在诸候和高官们面前指手画脚,指点江山。可是在地痞流氓眼中,就好比地上的烂泥。他们随时都可以踩上几脚。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些地痞流氓反而是这群高高在上的圣学生们的克星。   “你们这是公然挟持,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一个愤怒的学生出面指责道。   无数听课的学生还是瓦尼埃教授立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果然话音刚刚落,这些地痞流氓却不管贯着这些学生。七人的特性,一旦说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瓦尼埃教授就忘记了胆怯,侃侃而谈道:“对于陆耶婆提有历史研究,本人确实有一点不成熟的看法!”   作为受过汉文化熏陶的叶调国,瓦尼埃教授也像中原文人一样,有着谦虚的性格,说话不再张扬。   冉明道:“那么,问题来了。本宫想请教一下瓦尼埃教授,对于陆耶婆提的历史,最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源的?”   瓦尼埃教授不假思索的道:“陆耶婆提最早的人就是瓜哇人了,五百年前,在陆耶婆提形成了早期的部落,在二百年前,叶调国就从一个部落中,开始征战,慢慢形成了统一的国家。只是我们叶调国现在还没有发明文字,我们官方最早的文献,是在叶调国建立四十五年后,在大汉永健六年,曾向汉国出使。随后在汉国学会了使用竹帛记录文字。在十六年前,本人曾到笈多帝国留学,学成归来,就开始在叶调国推行梵语,然而,这个计划进行得非常不顺利。”   其实瓜哇形成自己的文字要在六七百年以后,公元一千年前后,也就是在宋朝里时期才有了自己的文字。到了十五世纪,又被阿拉国帝国征服,举国信仰。   对于一个没有自己文字的国度,冉明不禁开心了。这简直就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   “哦!”冉明道:“原来如此,那么瓦尼埃教授,既然叶调国曾经用过汉字作为国王文献记录史料,为何要弃之不用啊!”   “这个问题非常复杂,其实也并不复杂!”瓦尼埃教授道:“叶调国虽然非常富裕,可是那些自私的官僚根本不同意向学院拨款,没有财力的支持,汉字推行也越来越困难。在一百年前,我们叶调国最多时期拥有一千多名学识渊博的教授,他们都不仅会说汉话,还会写汉字。可是现在,整个叶调国,除了王后的史官还有几人会用汉字之外,其他人都不会了。至于会说汉话的人,恐怕不会超过一百人了。”   冉明装作愤怒的样子道:“像瓦尼埃教授这样学识渊博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经费作研究呢?要知道,一个国家的历史是非常重要的,这样吧,本宫就私人出资支持圣学院的历史研究开支,而且在将来五年内,推行一个汉语、汉文化推广计划。”   冉明接着淡淡的道:“你们圣学院的学生才五百来人,这个太少了。本宫认为作为叶调国的最高学府,学生最少应该拥有三千人。”   “尊敬的王储殿院求学,我们学院要负责他们的学习资料和生活,圣学院的资金来源有两方面,其中是国王从财政中调拨的,还有就是笈多帝国的支持,去年的时候只有四千地那拉,今年好多了,拥有五千地那拉!”   冉明知道地那拉就是笈多帝国的货币单位,按照料粮食的购买力,笈多帝国的地那拉相当魏国的六百钱,如果要买马,特别是高大的阿拉伯战马,那么地那拉的购买力就相当一千三百钱。如果要买布一类的东西,一个地那拉的购买力就相当魏国的四百明转变的叶调国人来说,汉服是太美了。经过汉服礼服之一深衣,装扮的瓦尼埃教授从气质上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冉明道:“怎么样,瓦尼埃教授这礼服可算合体?”   瓦尼埃教授一辈子哪里穿过这种衣服?事实上叶调国虽然也有商人出现,不过这都是基层的商人,他们要么是跑腿的伙计,要么是帐房管事,在穿衣方面,主要是为了生产生活方便。汉服从发展上来说,就是为了方便。如果要做剧烈运动,那就有紧身合体的劲装武服,如果要出席那些庄重的仪式,那就是高贵大发的深衣了。如果是休闲娱乐,那就应该穿灵动飘逸的乐服了。汉服中的精粹,就是六种不同功能的服装,至于后世弄出来不伦不类的马褂,还有女性的旗袍,简直非常搞笑,这是满人欺负汉人不懂,马褂的来历,其实是满人包衣奴才的专用服装,至于旗袍,则是青楼妓女的专用服饰。为啥,开了那么一个大叉,还不是为了露出大腿。   寻常女子,谁会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大腿?   冉明倒是舍得下血本,这套深衣是采取顶级丝绸制作的,丝绸润滑,透气性好,而且即使出汗了也不沾身,非常适合叶调国潮湿闷热的气候。 第831章 攀个祖宗认个爸爸   一万化为荣,特别是冉明向圣学院发出了邀请,每个可以给他们二十个留学生名额。这让瓦尼埃非常兴奋,掌握着二十个留学生名额,他就不怕在叶调国高官不买他的帐,谁不想去魏国留学?   况且,冉明还提出了一个庞大的汉语汉文化推广计划,在这个计划中,瓦尼埃教授负责引导魏叶友好言论,只要是能让叶调国官方语言改成汉语,官方文字改成汉字,他个人就获得魏国国籍,还有可以移居魏国的权力,并且一次性付给他十万金币的报酬,冉明还非常大方的拿出五万金让瓦尼埃教授进行运作。   第二天,瓦尼埃教授就写了一篇文章,其实文章也没有用,主要还是他发表了一次露天演讲,这个演讲的主题就是“魏叶友好天长地久”,瓦尼埃反复强调,历史上叶调国就是汉国的臣属国,两国虽然距离遥远,事实上,却拥有了相同的国情,共同的文化,魏国也是叶调国值得珍惜的朋友。   瓦尼埃还大声疾呼,笈多帝国对于叶调国有着狼子野心,他们是想将叶调国吞为已有,可是魏国却不同,魏国是叶调国的朋友,是来帮助他们的。   至于魏国和叶调国的战争,提婆达多,毫无意外,就成了最佳黑锅人选。   瓦尼埃还说,做人要感恩,如果狼心狗肺,那就是禽兽。叶调国从两百多年前的汉国学会了先进的耕种技术,让他们免除了饥饿的威胁,让他们在汉国学会织布,从而避免像野人一样,衣不遮体。从汉国学会了煮盐,让他们可以吃到美味的食物。   现在魏国人来了,他们又带着他们的友谊,他们的先进技术,舒服漂亮的衣服,美味可口的食物,来到了陆耶婆提,陆耶婆提将迎来高速发展。   瓦尼埃还特别指出,叶调国某些人向来自私自利,根本没有大局观念。对于这样要破坏魏叶友好的国之大贼,人人应该得而诛之。   有一天,两个学生去请教他们的希腊老师。问道:“老师,究竟什么叫诡辩呢?”   “有两个人到我这里作客,一个很爱干净,一个很脏。我请两个人洗澡,你们想想,他们两人中谁会洗呢?”学生脱口而出:“那还用说,当然是那个脏的。”希腊老师连连摇头说:“不对,是干净的去洗,因为他养成了爱清洁的习惯;而脏人却不当一回事,根本不想洗。你们再想想看,是谁洗澡了呢?”学生连忙改口:“爱干净的!”   “不对,是脏人,因为他需要洗澡。”老师反驳后再次问学生:“这么看来,谁洗澡了呢?”事实上这就是诡辩。   在瓦尼埃教授立即改变自己的观点时,从坚决反华,到鼓吹魏叶友好,当然其中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你们应当学会独立思考,而不是简单地被教授的观点所左右。“瓦尼埃语重心长地对学生们说道,“我原来说出的那些理由,其实都是站不住脚的,本来是希望你们能够站出来和我辩论,对我进行质疑。可惜得很,你们没有这样做。所以,我今天写了这样一篇文章出来,是想让大家了解一下什么叫做独立的学术思想。”   “可是,那是你的观点啊!”   “那只是出于保护你们的目的,如果我不站出来,你们想啊,那些官员会为了讨好塞里斯人,会迫害你们的。可是我却不一样了,他们还倒不至于向我动手。”瓦尼埃教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你们或许不清楚,我们和魏国其实是一宗同源。”   “什么?”对于这个荒谬的观点,更多的学生感觉不可思议。   瓦尼埃耐心的解释道:“对于我们陆耶婆提最早的起源,你们都清楚,我们陆耶婆提是在五六百年前形成了原始的部落,然后以皇室建立了第一个国家。我们叶调国的第一份文献记载资料就是用汉语记载的。”   有的学生道:“我们叶调国并没有自己的文字,两百多年前,我们向汉国派出了使节,并且建立了外交关系,我们从汉国学习了使用汉语文字,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瓦尼埃教授道:“你们或许并不知道,塞里斯人的历史比我们更加悠久,他们早在三千年前,就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先后出现了夏、商、周、秦和现在的魏国,他们虽然改变了皇室,却都是塞里斯人建立的国家。早在五六百年前,塞里斯人的秦国始皇帝,就派出了一支由三千人组成的舰队,他们飘洋过海,来到了陆耶婆提,最终与我们本地人通婚,形成了现在的瓜哇族,并且建立了我们自己统一的国家。”   接着,很自然瓦尼埃教授又拿出了自己的佐证,像瓜哇人和其他部落民族不一样,我们是种地的,会织布,会使用铁器,也会驯养家畜,当然我们也像塞里斯人一样,崇拜自己的祖先,重视祖坟。”   其实,这根本算不上证据,只是农耕民族的特点而已。当然这种肤浅的证据是站不住脚的。有道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瓦尼埃教授道:“当然这些证据并不足以让人们信服,不过,我却相信,我们肯定会找到更为有力的证据。五六百年前,塞里斯人来到陆耶婆提,他们的舰队根本不可能一帆风顺,在陆耶婆提,我们肯定会找到他们的沉船。或许在沉船中,我们能找到塞里斯人抵达陆耶婆提的证据。还有,我们的陪葬制度,这和塞里斯人一样,一旦我们发掘一些陵墓,就可以在陪葬品中找到证据。”   一听这个说法,在场的学生都哄动了。尽管他们与魏国人的语言不通,这不代表什么。在魏国十里不音,百里不同俗,魏国大得让他们无法想像。和后世崇拜美国一样,在这个时代,中国周边的国家和势力,无不以中华文化为荣。   他们这些学生也是非常羡慕富裕的魏国,只要成为汉人,或许他们就可以过上上人生活。   叶调国在瓦尼埃教授的引导,叶调国掀起了一股打捞沉船的热潮。终于在两个多月的一天,他们打捞到了一艘秦朝战舰。沉船上面带着制作精美的青铜器皿,还有相当一部分已经青陶,以及秦代的古钱,秦弩、甲胄和秦剑。   在陆耶婆提自然不可能打捞出秦代沉船,不过,在如今的镇远岛那就不一样了。随着赵佗在番禹建立南越国,不满赵佗的刘、任等四家族就开始向镇远岛迁移,在迁移过程中,自然遇到了风暴,也有不少沉船。后来刘器成了镇海总督,在清理镇远港时,他们打捞出了一艘秦朝制式的战舰。为了次帮助瓦尼埃教授造假,冉明又让刘器花费大力气运到陆耶婆提,然后沉入近海。   至于发掘古坟,这件事倒是遇到的不小的阻力,和汉人一样,非常重视祖宗的瓜哇土著,根本不同意发掘,不过好在瓦尼埃比较有办法,他找到了那些没有后代的无主古坟,进行发掘。自然在古坟中找到了事实上的“真相”。   出现这种“有力”的证据,整个叶调国都惊讶莫名,原来,我们和魏国都是一家人。   收买其影响力较大的公知大V,利用他们庞大如影响力,从而将舆论引导利已一方的作法,这是美国最常见的作法。 第832章 集体婚礼   可别说,这种投资小,却收获很大。在后世,冉明也采取这种办法,不过冉明那只是小打小闹,目的只是为了让华青集团拥有一个良好的口碑。   可是,在这个时空,冉明却玩得有点大了。不过,冉明唯一拿不准的,就是瓦尼埃的身价,要花多少钱,才能让他改口呢?现在看来,瓦尼埃的身份还真不算太高,完全在冉明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可以鄙视瓦尼埃的品德,不过他的人品却可以得到保证,这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或者说是见利忘义。在得到冉明的好处之后,瓦尼埃教授事实上非常尽力,用他向冉明私底下承诺的话说,冉明绝对会收获巨大的现实利益。   通过一连串的动作,魏国在叶调国根本不会受到任何阻力,反而成为了叶调国人最为亲近的朋友。特别是在瓦尼埃的鼓吹下,你要是不会汉语,那就是让祖宗蒙羞的败类行为。   如果不穿右衽汉服,那就是背宗忘祖,如果不学吃汉食,那就是野蛮不识礼数。   总之在瓦尼埃的鼓吹下,叶调国快速形成了一股汉文化热潮。   特别是圣学院的那五百余名学生,每一个人都穿着大方得体的儒衫,手把折扇,显得风度翩翩,气度不凡。   在进行这一个阶段时,金成悦又开始让瓦尼埃鼓吹魏国汉通婚。   有文化的流氓确实可怕,瓦尼埃又展开大规模的演讲。他告诉叶国调国人“知道为什么塞里斯人的武士勇猛无敌,举世无双吗?你们知道为什么塞里斯人工匠,心灵手巧,巧夺天工吗?你知道为什么塞里斯人繁荣富强,人人如同极乐世界吗?你们知道为什么塞里斯人为什么比我们叶调国人的更聪明吗?其实我们都是拥有一个相同的祖先,只是这么多年与土著野蛮人通婚,那些智力低下的野蛮人,污染了我们高贵的汉家苗裔血脉。”   “我们的武士想勇猛无敌,学者想智慧无双,工匠想聪明伶俐,农民想富足无忧,那只有改变我们的血脉,利用塞里斯高贵的血脉,进化我们身上那低贱的血统。”   这个言论一出,威力无穷,简直就是软实力中的文化核武器,那些叶调国的精英阶层也开始反思,事实上,不容他们不反思,魏国的先进技术,他们都看在眼中,根本不可能做的视而不见,特别是魏国军队他们可以几百人追着他们几万人砍杀,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勇猛?特别是商人,他们一年赚的钱,是他们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通过瓦尼埃的言论,他们知道了原本根子出血脉上。   只要进化血脉,他们就可以变得勇猛,智慧,富裕。   于是,无数叶调国的高官贵族和精英阶层就开始想着办法,与塞里斯人通婚。至于平民百姓,或者土著部落,则被直接无视了。   在这个时候,冉明又提出通婚虽然可以,但是必须有条件。既通婚必须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而且女方必须改姓汉姓,必须学习汉语,穿着汉服。   随着这道不是政策的政策出台,魏国各地的服装,特别是成衣制造生意可是大赚一笔。   在魏国已经利润微薄的彩虹锦,销量一下子扩大了十倍以上,可别说,这些叶调国土著也非常有钱,特别是那些准备把女儿嫁出去叶调国贵族,各种款式和花色的成衣,不买个成百上千套,那都不好意思出门。   至于各种金银首饰,家具以及大量奢侈品的销量也成倍增加。特别是茶叶和各类瓷器,尽管华夏商盟组织了大量的运力,可是仍然无法满足叶调国的市场。要知道这是一个化的氛围,虽然是集体婚礼,可是婚礼的六礼却一样不少。拿纳妾行娶亲之礼,这也只有冉明这样一个喜欢乱来的人可以做得出来的。   庞大的迎亲队伍开始出发了,一万多名身穿吉服的新郎,引领着自己的花轿,开始向新娘家走去。在这次集体婚礼的新娘,大部分家并不住在宁远城。可是这大部分新娘,偏偏都是家资甚厚的富人,于是世界历史上的第一次炒房开始了。   在宁远城,原本只价值两三斤黄金的房子,在短短时间内就飙升到数十上百倍,而且是有价无市。实在没有在宁远城中买不到房的,也抓紧时间在城外买地盖房,无论是房价,还是地价,都升值数十上百倍,仅次一项,作为宁远城的最大的地主,冉明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像吹气一般,在短短四个月内就增加了一倍多的宁远城,此时如同的红色的海洋,无数彩绸、丝带被点缀在各处。当无数乐队,吹吹打打开始迎亲时,整个宁远城开始沸腾了。   冉明亲自抵达位于宁远城总督府的叶璇和叶玫的住地,没有办法,叶调国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   对于改了汉名叶武的达巴务那,冉明还是相当尊敬的,至少从面子上是这样的。一千匹彩虹锦,五百口横刀,五百具明光铠甲,龙眼大的走盘珠一百颗,一百刀宣纸、武官员和贵族们最放松的时刻了,这场声势庞大的婚礼,可算是安了他们的心,他们的日子还可以快活的过下去。   喝得有点高的冉明,自然是进了洞房。冉明也不知道怎么就进了叶玫的新房。对于古人的这种癖好,冉明有说不出的反感。如果是汉人女子,对于十二岁的小丫头,冉明还真下不了手。可是对于陆耶婆提,特别是后世的印度尼西,冉明就没有任何愧疚了。   借着酒劲,抱着十二岁的叶玫,少不得一阵颠鸾倒凤。 第833章 居然是希腊火   然而,冉明的新婚假期并没有过多久,金成悦就满脸春风的抵达这里。虽然看在叶调国的公主的份上,冉明给叶璇和叶玫造了一座新宫殿,可是冉明却喜欢留宿在金成悦的悦庐。   相对而言,冉明喜欢熟妇的癖好仍然没有改变,可是对于那些叶调国和土著女子,冉明只有男人的征服感,却没有什么交心的想法。   对于自己的位置,金成悦其实摆得很正,那就是跟着冉明混一场富贵。   金成悦知道自己是二妇,而且还带着两个子女,她是绝对不会回到中原,成为冉明的有品阶的妾室。   跟着冉明这么久,其实金成悦都一直采取措施避孕,不是她不想跟冉明生一个孩子,只是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自己孑然一身,才是最好的归宿。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金成悦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加上操劳商务上的事情,她感自己苍老得很快,尽管金成悦保养得很好,可是岁月给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明显。   金成悦不知道自己的快乐生活还可以保持多久。   尽管掌握着冉明的钱袋子,也拥有“虎组织”这样的自保力量,可是若是没有悦庐的出现,金成悦或许没有什么想法,可是因为悦庐,让金成悦改变的自己的初衷。   事实上,任何人的梦想,都是随着环境而改变。   当衣食无着的时候,能吃一顿饱饭,就是最大的奢望。可是一旦衣食无忧,就自然想享受奢侈的生活。   历史上的则天女皇,那也是因为她碰到了懦弱无能的李治,换一个人试试?武则天巨绝对会不一样的活法。历史上几个有名的女人,孝庄老妖婆绝对是数得上好的,可是在后世满遗的粉饰下,她似乎成了智慧的化身。可是有谁知道孝庄委身多尔滚的时候,只是为了让福林当上皇帝,智斗鳌拜的时候,也是为了让康麻子活下去。   这都是环境,至于说慈禧祸国殃民,那是无耻人的抹黑,真正的慈禧其实说穿了就是一个中国传统的老太太,到了晚年,慈禧已经与恭亲王奕欣达成政治和解,恭亲王奕欣以四百万两银子,重修颐和园为代价,让慈禧让权。至于甲午海战,慈禧也不过是一个背黑锅的。   金成悦看到冉明的信任,特别是冉明取得了宁远的统治权,这让金成悦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她决定和冉明生一个孩子,不回中原,只在宁远当一个土皇帝。   然而,金成悦虽然停止了避孕手段,然而想怀孕却不能怀上。直到现在,听郎中说,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喜脉了。这让金成悦非常开心。   “殿下,奴家有两件喜事要告诉您,不知您想先听哪一件?”金成悦满脸春风的说道。   通常会笑的女人,都会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而金成悦就是其中的极品。   男人在清晨的时候,反应最大,看到金成悦到来,冉明自然要动手动脚。   可是这次金成悦却变脸了,向来在房事上看得很开的她,此时却拒绝了冉明。冉明不解的道:“怎么,您的好朋友来了?”   金成悦自然知道冉明的另类语言,所谓的好朋友,就是自己的例事。金成悦白了一眼冉明:“都怪你,这下好朋友是彻底不会再来了,至少要十个月。”   冉明岂会听不出金成悦话里的意思,顿时大喜道:“有了!”   “嗯!”金成悦尽管很克制,不过却难以掩饰眉眼中的笑意:“郎中说一个多月了。”   “辛苦你了!”冉明轻轻在金成悦的额头亲吻了一下,轻轻搂起金成悦的肩膀,轻声道:“您怎么不早告诉我?”   金成悦突然有点患得患失的道:“殿下,奴家万一要生一个女儿怎么办?”   “女儿怎么了,女儿就是我的宁远公主。”冉明道:“如果是儿子,我就封他为宁远王。”   “殿下当真!”   “君无戏言。”冉明道:“本宫既为储君,那也是君,岂会骗你。”   金成悦道:“殿下,您的机会来了!”   “哦!”冉明自然知道这是指的什么。现在天眼在南洋的势力还不如“虎组织”强,对于南洋诸国情报工作,自然是以“虎组织”为主,天眼辅之。   其实笈多帝国也是水陆并进,他们在集结海军,进行磨合性训练的同时,也开始了陆路进攻。陆路,就是先拿下马来半岛。   此时的马来半岛有四个主要国家,波罗刺国,婆罗娑国,诃罗旦国这三个国家都是心向笈多帝国的,不过赤土国却是其中的离外。赤土国在隋朝大业三年杨广遣使抵达赤土国,使者受到了隆重的接待,并且在大业四年,以其王子为首,率领三十余船,出使隋朝,建立了外交关系。   赤土国是马来半岛上的四大国之一,当时得知笈多帝国欲进攻马来半岛时,冉明并没有立即派兵去帮助赤土国抵抗笈多帝国,其中这是因为赤土国的国情并不了解,如果冒然异地作战,有可能陷入被动。在得到这个赤土国虽然人口少,国力特别是武力方面并不弱时,冉明更有了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冉明打算以正面救世主的身份,抵达赤土,帮助赤土人抵挡笈多帝国。   在这个时候的笈多帝国是一手拿着佛经,一手拿着钢刀的护教军,他们的陆战水平应该不弱,而且士气高,虽然装备很差,可是人家有人口优势,三个人拼一个,就能把魏国玩死。   冉明是感觉以笈多帝国在得意忘形时,给他们致命一击。   金成悦道:“奴接到消息,此时赤土国已经抵抗不住了,在波罗刺国,婆罗娑国,诃罗旦国、笈多帝国的联合进攻下,赤土国失地千里,不得不向他们的姻亲之国叶调国和扶南国求援,现在使者已经到了路上,最多三天就可以抵达满伯夷城。”   冉明笑道:“真是太好了,孤的横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笈多帝国的海军有没有最新的动向?”事实上冉明对于笈多帝国的陆军并没有太多的重视,历史上阿三就是一个搞笑的国度。虽然他们曾经自豪的宣传,他们在笈多帝国时期击败了亚历山大的马其顿军团。   在冉明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亚历山大是公元前三百五十六出生的,死亡于公元前三百二十三年。可是笈多帝国却是在公元三百二十年建立的,中间虽然只差了一个公元前,却足足相差了六百多年。可是古印度历史中却记载着旃陀罗笈多一世顶撞亚历山大大帝的事情,后来旃陀罗笈多一世还借着机智逃脱了亚历山大的控制,并且组织军队打退了亚历山大的马其顿军团。冉明倒是郁闷了,旃陀罗笈多一世难道也像自己一样是时空穿越者?刻意跑到六百多年前去顶撞亚历山大   至于笈多帝国的扩张,冉明感觉印度人在为他们的历史粉饰着什么。反正,当时可是笈多帝国恰恰最鼎盛的时候,而中原却陷入了最严重的混乱,如果笈多帝国当时只派哪怕一只小小的舰队,或者从缅甸进攻东晋,东晋绝对没有幸存的可能。然而,中国历史资料上记载,只有少量笈多商人出现在了广州。   不过,得知赤土国战争已经爆发,而且局势还不乐观,冉明就视察了宁远造船厂。在宁远造船厂,解宁和魏志扬带着宁远造船厂的管理层和其配属的守卫营将领热情迎接冉明。   事实上冉明最担心的问题,还是笈多帝国的海军,特别是当笈多帝国采取狼群战术时,数量悬殊太大的飞鱼战舰,完全占不到便宜。   解宁向冉明介绍了最近宁远造船厂的生产情况:“殿下,目前宁远造船厂利用了叶调国原本储存在这里的沉年象木,打造了新型的蒙冲,这种蒙冲战舰采取了和飞鱼战舰制式的飞剪舰首设计,为了适应大海中的风浪,新蒙冲战舰改掉了原来吃水六尺的平底设计,采取了更好的尖底设计,这种新型蒙冲战舰长二十丈一尺三寸,宽一丈八尺,吃水深九尺五寸。满载六百四十吨。战舰上有两座桅杆,采取前后均匀配置,理论上这种新蒙冲战舰,在顺水顺风的情况下,可以达到十五节的速度,稍逊于如今飞鱼战舰。”   听到解宁的介绍,冉明的眉头不由得皱成一团。原本冉明可不是要打造缩小版的飞鱼战舰,而是打造一种自杀式袭击的火船。可是这样以来,这种新蒙冲战舰主了没有装备飞鱼战舰那种远程打击力量,事实上无论航速或是操控性,都和飞鱼战舰相差不多。说实话,拿这种蒙冲战舰去当自杀性袭击的火船,冉明真有点舍不得。   别看这种新蒙冲战舰威力远不如飞鱼战舰,可是拿回国内,特别是对上晋国的水师,绝对可以完暴晋国水师。   魏志扬是一个直性子脾气的人,他看着冉明满脸不悦之色,有点的忐忑的问道:“殿下对这种新式蒙冲有什么不满意,志扬可以改正。”   冉明道:“这不怪你们,是本宫没有说清楚,本宫其实最想要的,只是那种小型的快船,快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在海上和笈多海军战斗,而是为了在顺风的情况下,焚烧其敌舰。现在得知我们的新式蒙冲如此优秀,本宫还真不舍得拿这种战舰去当自杀性袭击的火船。”   “哦!”解宁轻松的笑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其实是得到了一种利器,这样就不用焚毁我们已方的战舰,从而达到作战目的了。我们得到了一位来自罗马帝国贵族的帮助。他们会制作一种会喷火的器械,可以在顺风的情况下,把火焰喷射到五十步开外。”   “什么?”冉明听到罗马人和喷火器械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历史闻名的希腊火。冉明激动起来:“这种会喷火的器械在哪里?本宫要看看!”   解宁道:“殿下,请!”   说着,解宁在前面领路,来到一艘刚刚完工的新蒙冲战舰上。在这种新式蒙冲战舰上,冉明发现了他朝思暮想的东西,那就是一柄铜制的管子,这和后世的炮管很像,不过这种铜管,口径莫约三十毫米左右,就像一个大象的鼻子,核心器械部分,都藏在船仓的甲板下。   虽然没有看到详细的实物,冉明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希腊火了。希腊火的发射装置大概有油罐、手动气泵、导管、管口引火机等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油罐安置在船的甲板之下,导管则由一个力大的士兵抱持着,可以根据情况调整高度和角度。手动气泵的作用非常关键,因为它是喷射希腊火的动力源。在喷射之前,首先对希腊火进行加热和增压,这样阀门打开之后,它便会汹涌而出,而喷射器管口的引火机关,则会随时引燃经过的液体,这样最终喷出的就是火焰了。   因为科学这种东西是可以完美相互弥补,在魏国制作的八牛弩也好,弩炮也罢,他们都采取了冉明从后世剽窃的齿轮组机构,利用齿轮组,八牛弩和弩炮就可以在三百六十度范围内自由认调整角度,还可以根据需要,上下移动。这种类似于火炮的操作系统,被改装在了希腊火上面。 第834章 罗马帝国出逃的皇后   相对于希腊火,魏国的燃烧弹就有点太过原始了,威力也小得很多。这就没有办法了,冉明自己也不懂希腊火的制作方法,而且对于燃烧弹的制作,冉明虽然知道橡胶其实可以更好的增加附着性能,可惜,魏国现在还没有橡胶的渠道。   可是希腊火却不同,在制作时混入一定比例的硫磺、硝石、沥青、松香、树脂等易燃物质,通过加热而溶为燃烧性能极佳的液体。   冉明特意看了传说中的原始气泵。对于气泵,对于没有后世科技的情况下,冉明是没有一点办法的。可是看了这个以后,冉明哑然失笑,他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   如果诸位玩过气枪,就知道气枪里的气泵是怎么回事。事实上希腊火的气泵也是采取这种工作原理,不过他们没有采取弹簧为动力源,而是利用万物引力作用,像襄阳炮一样,在高处吊起一个沉重的大铁块,在铁块突破下落时,产生的动力,一下子将空气压缩在原始气罐中。   在瞬间产生的强大气压的作用下,油罐中的火油就可以喷射而出,当火油抵达喷火管口处时,再有明火点燃。   和后世的火焰喷射器相比,这种希腊火的威力还是太小了。也原始得多,可是在这个时代,不得不承认,这种武器是一种非常伟大的发明。   随着造船厂的工匠在熟练的操作下,舰首的希腊火就喷射出去,这种喷射的火焰确实是有可能达到五十步远的距离,只需要点燃敌舰,蒙冲战舰还有机会撤离出去,比起一次性使用的火船,这种火攻方式有效多了,而且代价也更加低了。   冉明对此非常满意,提出了面见这个罗马人的想法。   结果,让冉明大吃一惊。这居然不是一个罗马人,而是一大群罗马人。为首的居然还是一个女人。   在宁远造船厂的总管室,冉明正式接见这一行罗马人。此一行罗马人为首的那个女子,从年龄上看,莫约三十来岁,身材火辣,惹人眼球。   此时,这名罗马女子并没有穿着罗马人的传统服饰,而是一件浅绿色的襦裙,搭配上小圆领的绣衫,显得气质不凡。   她一身女装,身子却站得笔直,身上散发出矜持、尊贵、优雅、自信的气质,似乎还有点上刑场般的悲壮。她那恬美而富有异域风情的脸蛋上,由于紧张和严肃,娇嫩红润的薄唇紧紧抿在一起,明亮动人的双眼、翘挺笔直的鼻子,妩媚中透着一股勃勃英姿。   在翻译的提示下,这个女子冲冉明深深施了一个欧式礼节。   “参见魏国王储殿下!”   冉明微微一笑道:“尊敬的女士,没有请教您的名字。”   “海伦娜君士坦丁。”海伦娜道。   冉明事实上对罗马的历史并不了解。不过冉明却知道自从罗马皇帝君士坦丁大帝死后,罗马就陷入了分裂。冉明依稀的记得好像在这个时候,罗马皇帝就有好几个,每一个皇帝都没有当多久,或者这海伦娜君士坦丁就是某个落魄皇室成员。冉明想了想道:“本宫猜想,尊贵的女士您在罗马帝国应该身份不凡,我们需要开诚布公,或许是这样,我们才能更深层次的合作。”   海伦娜沉默了好一会儿,目视冉明,很认真地,一字字的说道:“罗马帝国皇后海伦娜君士坦丁参见大魏皇储殿下。”   听到翻译的话,冉明这下惊呆了,达芙尼的气质不凡,冉明看得出来,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海伦娜居然是罗马帝国的皇后。   经过介绍,冉明这才明白。海伦娜不但是罗马皇后,还真不是那种乱世草头王的皇后,而是罗马皇族,而是实打实的罗马贵族。   达芙尼的丈夫,也是尤里安,也被称为朱利安,尤利安是尤利乌斯·君士坦提乌斯的儿子。尤利安的父亲与皇帝君士坦丁一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尤利安的祖父是西罗马帝国的君士坦提乌斯·克罗鲁斯。君士坦丁大帝死亡后,皇室诸子都想成为帝国唯一的领袖,于是国家陷入不断的战斗与阴谋。   尤利安的堂兄君士坦提乌斯二世决定消灭尤利安的家族,将其祖父的异母旁支宗室全数屠杀殆尽。最后,君士坦丁王朝的同族男性只剩下君士坦提乌斯二世、君士坦斯、尤利安以及尤利安的异母兄长加卢斯。   后来,提乌斯二世感觉自己身单力薄,要选择一个亲族帮助自己。这时尤里安就成了罗马帝国西方的凯撒。就这样,尤里安就成了罗马帝国的凯撒。   尤里安只当二十个月的皇帝,而尤里安则在与萨珊王朝的战斗中中了标枪伤重不治而亡。由于尤里安在位期间,推行多宗教信仰制度,被基督教教会中人敌视。随着尤里安死亡,罗马教会就开始了针对尤里安的叛乱。不得已的情况下,海伦娜只得在罗马军团长撒鲁斯的保护下,逃出了罗马。   不过,在追兵的围追堵截的追杀下,保护海伦娜的一个罗马军团也死伤惨重,最终率领三四百多人抵达陆耶婆提。   要说海伦娜来到宁远也有一个故事,那就是看到魏国海军要求检查他们的船队时,为了保护海伦娜,那些罗马军士率先向魏国海军发起了进攻,不过在战斗中,大约一百多名罗马军士阵亡,就连海伦娜的坐船也被魏国海军击伤,即将沉没时,罗马军团全部向魏军海军投降。在准备处置这些战俘时,罗马人说他们会造船,所以就被送到了宁远造船厂。   魏国对于战俘向来没有什么好态度,直接卖给魏国商人,从事重体力劳动。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必须有一技之长。这可不仅可以免除当奴隶的命运,混得好的,不仅可以得到魏国的国籍,当官、发财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向魏国海军投降海伦娜一行,被押送到了宁远造船厂工作。就连海伦娜自己也没有例外,让人家堂堂一国皇后去缝制帆布,这需要多么极品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啊。还好,冉明对于军纪要求非常严,对于反抗的土著或战俘,可以打,也可以杀,但是底线却不能碰,那就是奸淫。否则,冉明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海伦娜。   作为尤利安的皇后,海伦娜更是君士坦丁大帝最小的女儿,对于罗马帝国来说,海伦娜在政治上的影响不小。如果不是忠于尤利安的罗马军队大部分都在与波斯人战斗,海伦娜完全有机会在军方拥护下,辅佐年仅四岁的王子瓦伦斯。君士坦丁提乌斯成功登基。   可是海伦娜的命运是悲惨的,她的丈夫尤利安其实犯了杨广式的好大喜功。结果就悲剧了,尤利安先是对于罗马帝国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其中既有选拔平民人才,为罗马帝国注入新鲜血液,又收回地方司法权,针对贪污腐败进行了严格的惩治,同时也增加了平民上诉的管道,更重要的是,尤利安还打破了基督教的垄断宗教信仰的特权。尽管这些举措对于罗马帝国来说,都是非常有利的政策。   然而只要是改革,都会碰触到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和中国的商鞅、宋朝的王安石一样,尤利安被罗马帝国的顽固势力恨到了骨子里。那些顽固势力集团自然不敢对付军权在握的尤利安。事实上尤利安犯了杨广一样的错误,那就是太急了,如果他肯花上十几年的功夫稳定国内,等他从平民阶层提拔上来的官员在帝国中站稳脚跟,那么他就不会成为悲情英雄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随着尤利安率领罗马帝国大部分精锐部队东征波斯,如果让尤利安东征胜利归来,那么尤利安在罗马帝国的地位将无可动摇,那么他推行的一系列改革,将会毫无保留的执行下去。首先教会就不干了,举国保守势力全休撤后腿的作用下,尤利安失败了。   尤利安在撤退的途中,遭遇了萨珊王朝的精锐部队的追击,双方在马兰加进行了大规模的会战,在战斗中,尤利安中了标枪。当尤利安死亡的消息传到君士坦丁堡时,尤利安的心腹罗马军团执正官萨鲁斯得到消息,有人欲对皇后和王子瓦伦斯君士坦丁提乌斯不利,随即萨鲁斯就展开了积极的动员,结果却让萨鲁斯非常失望,许多罗马军团的高级将领并不想辅佐年仅四岁的小王子瓦伦斯君士坦丁提乌斯,萨鲁斯就带着心腹部队,保护海伦娜逃出了君士坦丁堡。   冉明自从召见了海伦娜君士坦丁之后,自然不可能将他再当作普通的女奴,能符合海伦娜身份的地方,在宁远也只有悦庐可以匹配她的身份,可是金成悦却不同意让海伦娜这个女人入住悦庐,哪怕占地二十多亩的悦庐,拥有六万多个平方的建筑群,也有四百多间房子,可是女人一旦小气起来,绝对不可理喻。   冉明无奈,只好在新建成的真武宫让海伦娜暂住。真武宫在冉明的打算中,是用来安置远征军阵亡将士灵魂牌位的宫殿,幸亏这座宫殿还没有投入使用。这座真武宫的宫殿光地基就多达三丈高,采取了夯实的熟土,上面铺上了青石。这座设计为烈士灵殿的真武宫面积超过二十四丈宽三十二丈长,建筑面积就多达四千多平方。这座宫殿原本为分前后两个部分,既前殿为烈士次石像陈列殿,后面则是灵位录功台。   可是既然改变了真武宫的用途,冉明只得命人抓坚时间布置,将前面的石像阵列馆改成了会客大厅,餐厅和音乐会场,后面则是改成了海伦娜包括殿堂、过厅、回廊、居室、浴室、仓库等。   此时的真武宫也改了名字,被命名为大秦宫。随着海伦娜的入住,海伦娜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自从离开君士坦丁堡的罗马皇宫,海伦娜从来没有想到,一朝一日,她还能住进这样气势磅礴,威武庄严的宫殿内。   四岁的罗马小王子瓦伦斯非常好奇的道:“母后,这里将是我们的新家吗?”   “是的,瓦伦斯!”海伦娜心情愉悦的道:“哦我的孩子,你喜欢我们的新家吗?”   “喜欢,我非常喜欢!”四岁的瓦伦斯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对于这段时间的逃亡生活,他反而更想安顿下来。   海伦娜在大秦宫宫娥的带领下,开始参观这座不逊色罗马皇宫的宫殿。突然海伦娜指着一个不大的房间道:“这里是做什么的?”   宫娥道:“这是抽水马桶!”   “抽水马桶!”海伦娜不解的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这是供皇后入恭的地方!”宫娥的语言能力虽然不弱,事实上太短的时间内她的拉丁语并不精通,费了好大的劲儿,连着比划,终于还是说了出来。“皇后,这个抽水马桶里呢始终是存着水的。这个水,把下边的渠道隔了开来。所以,渠道里边的味道,是不会传到‘洗漱间’里来的。整个‘洗漱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就算睡在里边,也是没有关系的!” 第835章 女人才更懂女人   海伦娜赞叹着说道:“单单为了一个‘抽水马桶’,就得在地底下挖好长的‘渠道’,这得费多大的功夫?这个魏国皇储殿下,可真是一个难得的绅士。”   事实上,冉明可绝对不是为了讨好罗马皇后,这个罗马皇后海伦娜虽然有点用途,不过也不至于让冉明大费周折。不过,冉明在宁远城建筑这么一座规模庞大的华夏风格的园林,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南洋宣扬华夏文明。   就算以后,这留给考古界一个神话传说。冉明在悦庐和叶苑,都采取了后世的水管技术,虽然没有水压器,不过却难不到这个时代的古人,他们在每一座宫殿的四个角落,都建立了熟路莫约三十米的高空水库,用庞大的水车把泉水送到高空水库内,再由水的自身压力,向需要用水的各个房间供水。   什么抽水马桶,淋浴浴房,其实单独制造一座供水系统,代价就是不小的。只是冉明的目的是为了显示魏国的先进科技和制造华夏文明的经典,在陆耶婆提形成华夏文明风尚。   不过通过这座大秦宫,却让海伦娜对冉明产生了不小的好感。虽然她是君士坦丁大帝的女儿,然而在她还不记事时,君士坦丁就去世了。虽然她曾经当了罗马帝国的皇后,然而,如今她不过是一个无根的浮萍。   随着对冉明和魏国的了解,海伦娜这才发现,整个魏国强大的超出了她的想象。虽然罗马帝国拥有五千万人口,而魏国却只有一千四百万人口左右,不及罗马帝国的三分之一,而且这个魏国的领土也只有罗马帝国版图的三分之二。不过魏国的军事力量太强大了,罗马帝国最鼎盛时期不过拥有二十九个罗马军团,二十余万的军队,让罗马帝国财政上非常紧张。可是魏国却拥有了三十多万职业军队,如果算上他们的二线,三线兵团,这个数字会突破六十万军队。如果算上魏国的仆从军,那么魏国就可以拥有一百多万的武装力量,其中最多可以调动三十多万军队离开国境进行远征。   现在萨鲁斯执政官手下的罗马军士只有不到二百人,光依靠萨鲁斯,瓦伦斯。君士坦丁提乌斯根本没有成为罗马皇帝复仇的希望。可是如果,冉明愿意帮助他们的话,瓦伦斯就有希望了。   海伦娜想到了这里,就感觉应该和冉明搞好关系。要和冉明搞好关系,不能全靠翻译,所以海伦娜就自己找翻译当老师,学会汉语。不仅她要学,就连四岁的小王子瓦伦斯。君士坦丁提乌斯也在海伦娜的强迫下,学习汉语。事实上在海伦娜的感染下,包括萨鲁斯在内的近二百罗马军士好在疯狂的学习汉语文化。   海伦娜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从五岁开始就接受了贵族的礼仪,淑女的谈吐还有舞蹈。她还要学习击剑、骑马、射击。在语言,历史,哲学方面她有罗马全国最好的名师教导,她其实也非常有语言天赋,她精通拉丁语,希腊语,法语,和意大利语。她是君士坦丁的骄傲,是罗马帝国上流社会最出风头的淑女,不知多少英俊的骑士、年轻的伯爵、公爵、总督们围着她的石榴裙子打转,而现在她却是落魂的凤凰不如鸡。   海伦娜的汉语学得非常快,虽然不会写字,也不认字,慢慢的海伦娜却可以和宫娥正常交流了。这时,海伦娜就找上了冉明。   其实这段时间,冉明并没有观注海伦娜,其实冉明自己也是分身乏术,宁远城的独特地理环境,让宁远城在笈多帝国与魏国即将发生的战争中,占据着绝对的地位。冉明想要一个稳定的后方,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冉明与宁远总督府的各级官员、亲华叶调国人士以及亲华土著首领、魏国商人和士兵代表,商讨即将出台的宁远总督府的政治、军事、经济、行政、税赋、用工等各方面问题,海伦娜只要在场,都侧耳倾听,显的十分注意。   冉明还以为海伦娜只是假装能听懂,所以也没有在意这些问题。尤其是当冉明谈及许多超越现在这个时代的比较现进、科学的理论和观念,更是令海伦娜目泛异采,显得极为钦佩。房中只有两个人时,冉明批阅着公文,海伦娜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冉明,有点痴了。   海伦娜在婚后和尤利安的关系非常好,尤利安虽然是皇族出身,可是在政治斗争中,却惨遭遇迫害,所以在坐牢和流失民间时,尤利安阅历非常丰富。尤利安的思想丰富,冉明的思想和行为,让海伦娜一至产生了思维混乱。   特别是冉明在专注批阅公文的时候,和尤利安很像,海伦娜在不知不觉中,在大脑里将冉明的样子浓密而乌黑的头发,那笔挺坚毅的鼻梁,还有那线条流畅的脸庞,专注有神的双眸,悄悄换成了尤利安的那金黄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眸。   在小时候,海伦娜就做着少女们都爱做的梦,她总是想着有一位英俊的骑士,穿着威武的甲胄,手持骑士长剑,骑着高头大马,轻轻来到她的身边,单膝跪地,拉起她的手,在她手上轻轻一吻。直到有一天尤利安出现了,海伦娜的梦想也实现了,尤利安英俊不失英武,高大却不失温柔,尤利安就是她海伦娜理想的人生伴侣。   可是她景不长,海伦娜的骑士死了,让她这个从天国的精灵,一下子打落凡尘。从一个皇后,带着幼子,流落万里,像个孤魂,也像一个野鬼。当冉明将海伦娜从那个地狱中救出来的时候,海伦娜惊呼:“这难道这是上帝的恩旨?”   现在,冉明给了海伦娜朝思暮想的城堡,也给了她宫殿,大量女仆和武士,更重要的是,给了她对于生活的安全和未来的希望。   难道这是上帝的恩旨?海伦娜望着冉明,眼神更加迷离起来。“尤利安,现在海伦娜只能对不起你了。”   不知不觉中,海伦娜脸上洋溢着只有恋爱中少女才会露出的幸福神情。这一幕却恰恰落到了正准备进来的金成悦的眼中。   要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女人的,肯定还是女人。金成悦只看了海伦娜一眼,就知道这个洋婆子动了春心。   金成悦在心中暗骂:“该死的,敢挖老娘的墙角,老娘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何是这样红!”   以金成悦的能力和手中的资源,要玩死海伦娜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金成悦并没有这么做,因为金成悦看出,冉明对这个海伦娜一点意思都没有。后来,金成悦不解的询问冉明这个问题。   冉明的回答让金成悦惊讶不已。原来,这个海伦娜是基督教信徒,而基督教对待婚姻都是一夫一妻制,冉明不可能为了一个老树,放弃整个森林。   开元七年十二月二日,赤土国救援使抵达满伯夷城,正式向叶调请求支援。叶调国王反思再三,决定询问宁远冉明的意思。这次抵达宁远城的叶调国使节不是别人,正是叶调国亚相已经改为汉姓林忠的渤林。   渤林,不林忠,这次出使任务,还是林忠自己要求而来的。因为林忠知道了他的三女儿林银玲林昭训,已经为了身孕。   林忠不仅带着自己使命,同样也带着叶武善意。作为叶调国的太上皇,无认是林忠,还是叶武,他们自然不能少了冉明的礼物。对于叶调国出于礼貌上的询问,冉明自然是顺水推舟。当冉明向叶调国承诺,魏国海军为会其保驾护航时,叶武再无顾虑。   开元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叶调国国王叶武拜祭宗庙之后,宣布叶调国会全力支援赤土国,第一支援军部队以叶调国一流名将“林忠”担任统帅,林忠将率领其部十万大军,以及粮食一百万石,箭一百万口,兵器若干,支援赤土国。   当冉明看到叶武的这道命令,顿时被叶武这招借刀杀人的计策给逗笑了。作为叶调国第一个倒向冉明的将领,林忠不可避免的站在了叶武的对立面。在这个时候,以林忠为援军统帅,借笈多帝国这把刀,把冉明的这个走狗杀掉,简直是一石二鸟。   事实上,叶武这么做,只是治标却不治本。哪怕他的计策成功了,只要冉明愿意,他可以在叶调国找到一百个一千个林忠,甚至冉明为了稳定人心,把林忠的儿子推到林忠的位置上,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止冉明。   十二月二十七日当天,林忠就率部出发了。十万叶调军队将乘坐四百七十余艘魏国运输船,他们将从泗水港启程,目的地就是赤土国的巴洛汀,这里大约就是后世马来西亚东部的港哥打巴鲁,同时这也是赤土国唯一还在手中控制的港口。随着这支庞大舰护航的则是魏国海军的三个战斗群,既三十六艘飞鱼战舰。   事实上,此时的飞鱼战舰又和过去不一样了,随着罗马皇后被冉明收留,海伦娜就命其麾下的罗马人全力和魏国合作,在这个时候,海伦娜自然不会把希腊火和弩炮的技术私藏着。经过罗马著名皇家机械师西塞罗等罗马工匠和魏国工匠的合作下,对于飞鱼战舰进行了改装,此时的飞鱼战舰已经拆掉了四座舰首弩炮的两座,虽然减少了飞鱼战舰在前进状态中的火力打击,却增设了一座巨型希腊火。   经过改进版本的希腊火,射程增加到了六十英尺,这样以来,飞鱼再也不用惧怕近战跳帮战术了。西塞罗也参与了针对弩炮的改制工作,其实弩炮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中国工匠善长的,若非有冉明这个穿越人士的存在,魏国根本就不可能研发出来弩炮。采取中西结合的魏国弩炮,在射程射得更远了,有效程已经达到了八百步,和八牛弩差不多。更重要的是,增加的效正机构,可以让弩炮打得更准了。   当然,为了表彰西塞罗的贡献,冉明封西塞罗为魏国子爵,并且在镇远岛给西塞罗划出了一块大约二百余亩的封地。而且提升为三级大魏匠师。西塞罗可不懂魏国的政治体制和官制,不过当他了解到魏国的三级匠师享受六百石俸禄,相当上县县令的待遇。   西塞罗此时后悔不已,如果早知道魏国有如此待遇,他早就去投奔魏国,说不定现在就可以混成更大的贵族了。   古罗马帝国其实对科技人员也不算重视,虽然给了不少金币,但是绝对不会提升他们的政治地位。在罗马帝国,一个人是不是贵族,要看他们有没有自己的城堡,有没有自己的封地。虽然二百余亩的封地不大,可是在罗马帝国这却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财产了。   在冉明的积极政策的刺激下,更加激励了那些罗马技术人员。看到西塞罗受到冉明的重用,海伦娜也动心思。这个想着一门心思讨好冉明的罗马皇后,直接给罗马军团执政官萨鲁斯下令,让萨鲁斯向冉明教授罗马军团的战术手册。   罗马军团采取的是职业制,军人训练时间长,各种战术非常熟练。可是在冉明看来,罗马军团也只适合打一些战术级别的战斗,对于战役级别的战斗,就是汉人刚刚拿起武器的农民,都是完胜罗马军团。   其实罗马军团也只是欺负一下高卢鸡和日尔曼人,在这段时间的交流中,冉明已经发现了。罗马军士的个人作战水平很高,即使是麒麟卫下去单挑,胜负也只能保持参半,伍什级别的战斗优势也不明显,可是达到屯级别时,魏国的一个屯,相当于罗马军团的一个百人队,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罗马军团中并没有装备弓箭一类的武器,远程压制性打击力量,虽然有弩炮和希腊火,但是却不是常规编制,哪想冉明这么财大气粗,魏国的士兵,基本上人手四种武器,匕首、横刀、弩机无认是哪一个兵种,都是必备的。一屯一百具弩机,在一百五十步距离开始射箭,等罗马军团冲到标枪的有效打击范围内,需要向前攻击不能少于一百二十步,也就是说,他们将承受着十轮弩箭的覆盖性打击。   不过,罗马军团在士兵训练和军官培训、参谋以及后勤物资补给方面,还是比魏国先进得多,这样将近两百名士兵被冉明打乱,对魏国远征军进行整训。萨鲁斯在熟悉一段时间后,就改成冉明的参谋。   也是投桃报李,冉明对海伦娜也非常大方。冉明给了海伦娜一个屯的军事装备,让其组建大秦宫护卫队。并且给了海伦娜一万魏国金币。   这让萨鲁斯非常眼红,要知道在这个时候,罗马军团的装备还只是罗马双手剑,论起作战威力,横刀可以甩罗马剑三条街,至于十八斤重的锁子甲,更是垃圾。不仅不能防御横刀的劈砍,甚至在八十步距离内,连弩机都没有办法有效防护。而采取精钢冷扎打制的明光铠甲,至少罗马双手剑,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划痕,至于标枪,虽然可以有一定机率突破木质盾牌的防御,可是魏国军队中,精钢折叠盾牌和重盾,标枪也只是有心无力,更何况,魏国的弩机,不仅比罗马弩炮轻便,而且射速更快,威力更大。   得到冉明的金币和武器,海伦娜心中一暖,一股感激和幸福的暖流涌遍了全身。 第836章 朝里有人好做官   事实上在马来半岛四国大战时,金州其实也不平静。梵语苏门达腊就是指黄金的意思,法显渡海求佛时,曾居路经此地,并留下金洲的文献记载。无论梵语,还是马来语puaw emas,也指盛产黄金之地。   在金州,此时的也是小国林立,像在如今苏门达腊占碑地区的莫洛由国,像中部地区的干陀利国,夏连特拉国,南部的朱罗国。   在原本的时空,在笈多帝国兴起的时候,中国正进入了南北动乱时期,在这个时候,自顾不暇,更别提南洋小国了。没有选择的这些南洋小国,只得投降笈多帝国。可是在因为冉明的出现,魏国强势进入南洋。相对陆耶婆提,金州的汉人影响更大。   在这里,原本就是魏国南洋开发公司的商品集散地,随着笈多帝国的强势进入,无数国家和部落被迫改信佛教。和满清的留头不留发的政策有像,笈多帝国的政策是信佛者生,不信者死。在在笈多长刀的胁迫之下,有人投降,也有人反抗。   当然,这些反抗可不是平空而来的,自然是有人推波助澜了。   冉明在得知这些情况的时候,自然也知道了这是金成悦的“虎组织”在兴风作浪了。在金钱攻势的打击下,无数土著部落的勇士,拿着“虎组织”提供的黄金和丝绸、刀枪,像飞蛾投火一样,连续不断的向笈多帝国的落单军队发起进攻。   甚至,金成悦还让“虎组织”开出了悬赏,无论何人,无论何时,只要拿着笈多人的人头,就可以换取一枚金币,或者同等价值的货物。   魏国最吸引人的其实不是他们的金币,虽然金子非常好,却不是魏国独有的,特别是在盛产黄金的金州。可是魏国的货物就不一样了,无论是茶叶,还是丝绸、瓷器,再或者是魏国生产的家具和兵器,这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在奴隶制时期,所有的部落成员和财物,都是奴隶主的私人财富,既然笈多帝国的人头这么值钱,那就没有理由不去赚这笔钱。至于那些土著部落会死多少人,就没有人关心了。反正,人死了,也就死了。   这就是现实,当海伦娜得知这些消息时,她想得更远更深。土著为了金钱和利益,都不顾自己族人的死活,就是为了那该死的利益。在罗马帝国都是功利第一,即便是正规的军队,也充满了欺骗和血腥。海伦娜可是亲眼看着尤利安一手提拔起来的帕提亚军团长日尔曼人尼库斯,在尤利安死后,他曾想着诱骗自己,把自己擒获,去讨好自己的新主子军人皇帝约维安。   不仅是尼库斯,像第三十军团执政官普鲁乌斯,为了讨好约维安,不惜杀害了三千多名忠诚的罗马军士,若非萨鲁斯果然突围,当时自己就已经死了,或者成为俘虏。无数罗马人,为了讨好给维安,不惜一切代价要想擒杀她。   因为抓获了前任皇后和王子的代价,会让人疯狂的。   难道冉明会例外吗?难道冉明给她一座美丽的宫殿,只是当作奇货可居?准备将来跟约维安换取更大的好处,或许谋求魏国与罗马帝国的友好?想到这里,海伦娜不能再平静了。她赤着脚疯狂的跑向悦庐,冉明的书房。   虽然是罗马皇后,可是海伦娜却着装火辣,卫士一眼就可以看出,海伦娜身上根本不可能藏着武器,也不可能威胁冉明的安全。卫士放行,海伦娜直接冲到冉明的书案前,然后大力的拍了一下书案,把正在小睡的冉明惊醒。   “尊敬皇储殿下,您打算如何处置海伦娜?”尽管非常愤怒和无奈,海伦娜仍告诉自己要为贵族的风度。   “处置什么?”冉明笑道。   海伦娜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激化矛盾是最蠢的办法。她淡淡的道:“对于我的安排!”   冉明诧异的道:“难道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想要工作?如果想要工作,你可以去宁远总督府当一个记事参军,按照你们罗马人的说法,就是顾问。也或者,留在本宫身边,当一个参谋,发挥自己的长处!”   海伦娜的眸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痛楚,她凄然笑道:“你把我当成金丝雀一样养起来,就是想向约维安换一个好的筹码吗?”   说着,海伦娜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皇储殿下,海伦娜不怕死,可是瓦伦斯才四岁,他是无辜的。海伦娜已经死了,不想被人当成货物一样交易,你可以杀死我,或者把我送上绞刑架,等我死后,再把我的尸体送给约维安,只要我不威胁他的地位,他肯定会乐意的。尊敬的皇储殿下,您不知道,在海伦娜心中,您就是我生命中的第二个骑士,但是,请不要让我的梦破灭,不要让我活着看到你出卖我!”   “求求你了!”海伦娜的身体缩成一团,像一个小猫。   冉明却愤怒了:“谁说本宫要把你交出了?谁说本宫要出卖你了?可恶,那个该死的维约安是谁?我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听过,也不知道他是什么阿猫阿狗。”   “难道不是?”   冉明认真的道:“不是。”   “约维安是罗马帝国现在的皇帝,那个家伙以前是一个军人,最初他是世袭的罗马执政官,像萨鲁斯一样,指挥着一个罗马军团。不过在尤利安死后,他就成了罗马帝国新的皇帝。可是只要你把我给他,他就会给你很多金币,那些金币,甚至可以堆满您送给我的宫殿,还有罗马帝国的友谊。”海伦娜道:“作为曾经的皇后,海伦娜知道罗马帝国有多么强大,尽管尤利安失败了,可是打败尤利安的却不是波斯人,而是那帮元老院的败类。我们罗马帝国非常强大,一旦他们打败波斯人,就会打到魏国的西部,你难道不怕吗?”   “笑话!”冉明冷笑着,霸气的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威胁大魏向他们交出女人,我们大魏的热血男儿,宁愿用胸膛用热血去战斗,也不会用女人去换取和平。本宫虽然是皇储,但是却绝对不会像政客一样去妥协。”   海伦娜道:“如果让约维安知道你收留了我,他肯定会派出舰队,或者军队从海上或者陆地向你们的皇帝勒索我,甚至可以用断绝贸易作为威胁。为了我一个女人,值得吗?”   “我的父皇,其实和我一样,都是一个军人出身。”冉明淡淡的道:“我的父皇在一片废墟上建立了魏国,我们从来不会向敌人妥协,因为妥协换不来和平,只有把你的敌人打服,他们才会老老实实,和你和平相处。至于贸易威胁,这更是一个笑话。没有我们丝绸,我们的香水,我们的首饰,你们罗马的女人就会黯然失色,恐怕约维安的这个皇位也坐不稳吧!至于你说的,出兵威胁,只要他敢让战舰出现在这片海上,本宫就会把他们全部都送进海底。”   海伦娜道:“只要是战争,就会死人,可是,可是,我是你的什么人啊?值得你这么付出吗?”   冉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和这么一个罗马美女发生点什么,冉明也是乐意的。在古代,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可是基督教徒却是一夫一妻制,别说冉明不愿意,就算他愿意,恐怕魏国的口水,会把他淹了。   冉明只好直接道:“我把你当成朋友!”   “朋友,只是朋友吗?”   “朋友难道不可以吗?”   海伦娜大胆的道:“不可以,我可是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把你当成我的骑士,骑士你懂吗?”   听到骑士这词,冉明突然想起了后世的一个有趣的段子,问关羽和吕布都骑过的是什么?有人答是貂蝉。   冉明怎么会不懂海伦娜的意思,他怯怯的道:“可是,这么说吧,我们大魏和你们罗马的情况不一样,在我们大魏,男人可以拥有很多妻子,可是你们罗马,男人只能拥有一个。”   海伦娜道:“在我们罗马,男人名义上是只能拥有一个妻子,可以他们却可以拥有无数个情人。”   海伦娜突然踮起脚,亲吻了一下冉明的额头。冉明不木头,肯定热情的回应起来。   冉明和海伦娜却不知道,这一幕已经落入了金成悦的眼中。   金成悦道:“你已经出招了,我自然应战,现在我们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军队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虽然军队相对较公平一些,事实上,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的大环境下,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   刘牢之在新兵训练的一年半时间中,从一个新丁升为军候,在这和平时期,这种升迁速度几乎是不敢想象的,可是偏偏刘牢之却做到了。如果说这其中如果没有一点猫腻,打死冉明,冉明都不会相信。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不过相对而言,魏军军中的升迁渠道是相对公平的,刘牢之跟着冉明七八年的时间,耳闻目睹,学到了不少理论知识。作为一个军候,刘牢之还是胜任的。   不过,经历过满伯夷之战,刘牢之在战场上就被提升为别部司马,管理一千余战兵。战后述功,刘牢之又被评为首功,职务再升两阶,直接提升为骑都尉,按照后世的军衔制度,刘牢之此时应该是上校正团级军官了。再往上升是就是实职校尉,算是一脚踏进将军级别的门槛了。哪怕有了满伯夷城的战功,这个升迁速度,也有着不小的水份。   这次叶调国支援赤土国,冉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向马来半岛渗透的机会,所以,冉明以最快的速度,抽调精锐部队,组建了先遣营。刘牢之以骑都尉的军衔被任命为魏国先遣营权校尉。尽管刘牢之的这个校尉之职只是一个代理的,可是没有小看刘牢之。尽管刘牢之比历史上出山早了十年,可是这个时空的刘牢之,至少在经验方便,比后世更加丰富。   相比刘牢之,谢玄升职就有点传奇了。   在军中,一般情况下都是级别越高,越不注重个人武勇,可是相反的基层部队中,特别是都伯以下的级别,首先考校的则是个人武勇。谢玄、谢琰、李景、李封四人下放部队之后,很幸运的遇到了三个一次的大比,谢玄创造了一个传奇,他以什长之职,先是挑战队率,完胜之后,没有休息,以临时队率的身份,再次向都伯级别的教官发起挑战,最后经过苦战,谢玄艰难的以微弱的优势胜出,这样以来,谢玄又以不足三天兵龄的新丁,在三天之内,完成了从什长到都伯的升迁。谢玄出色的表现,也同时激励了其他三人,谢琰的功夫稍次谢玄,不过也完成了从什长向队率的升迁,只于李景则比较惨,他不死心连续挑战三场,结果三次全败,最后连什长的位子也被别人夺走了。李封则是稳重一些,仍以什长的职务继续任职。   不过,在接下来的全军军演中,谢玄又大出风头,以都伯的身份率领一百名所部士兵,在演习中,在占据上风位的情况下,利用浓烟干扰对方视线,从而奇袭蓝军帅帐,以全屯“阵亡”过半的代价,取得夺敌上将首级的战功。这下倒好,谢玄一个月不到,居然升到了军候的职位。 第837章 不是我们太强而是你们太弱   这次魏国派向赤土国的先遣营可谓是豪华阵营,其中校尉是历史名将刘牢之,行军司马杨佺期,这个杨佺期也不是无名角色,他在历史上曾官至东晋龙镶将军、雍州刺史,在对抗桓玄过程中,兵败被杀。但是在这个时空,因为弘农杨氏投靠了冉明,在杨晖的举荐下,杨佺期成为魏国海军陆战队一期军官。杨佺期沉毅果敢勇猛,而其兄杨广及弟杨思平等都强悍粗暴,所以人缘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被压制着不能出头。   至于五个别部司马,其前别部司马是刘毅,这位刘宋司徒、南康郡公刘穆之的父亲。以忠直闻名。在历史上更做到了东晋豫州刺史。左别部司马刘颖之,历史上的刘牢之的干将。右别部司马高素。高素倒是声名不显,不过他有一个后代比较有名,那就是北齐的建立者高欢。后别部司马杜应令,中别部司马则以何无忌,这是刘牢之长姐之子,也是他的外甥。基本上这五个别部司马,在历史上最次的也做到一郡太守。更何况还有职位更低一级的军候,十个军候中,北府军名将就占了三个。   这次超豪华的阵容,也让刘牢之惊艳亮相,也代表着刘牢之正式走向历史的舞台。   僧袛城,原本只不过是一座小镇而已,因为吉蔑族而兴盛起来,在赤土国成立之后,并且把这里作为首都之后,僧袛城快速的发展起来了。   现在的僧袛城,已经是一个拥有十来万人的城市了。在马来半岛来说,绝对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市,连莱苏丹国的首都都比不上。   吉蔑族人,其实并不是马来半岛的土著民族,他们最早生活在夜速珠今天泰国萨尔温江附近,在公元123年,泰族领袖与吉蔑族领袖率各族属王国,战于速古台城附近,结果泰族全胜,遂建国于该城,泰史称为速古台王朝,又译素可泰王朝。吉蔑族人则向马来半岛迁移。   吉蔑族人来到僧袛城,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渐渐强大起来,建立了如今的赤土国。吉蔑族人虽然不是赤土国唯一的民族,赤土国还有马来族、泰族以及土著等部族,在这些年中,赤土国都是采取远交近攻的国策,一方面与叶调国、扶南国、以及速古台王朝西部的金邻国也有资料记载为金陈国进行友好交往,一方面却对北大年、宋卡、那拉特越地区进行武力征讨。虽然赤土国的经济并不算繁荣,可是在武力方面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这几十年中和他们的宿敌速古台王朝交战,是胜多败少,如果不是因为速古台国将他们的公主嫁给了婆罗刺国的王子,两国结成姻亲之国,说不定赤土国就可以打回夜速珠的老家了。   要说军队的战斗力,赤土国十数万军队还真是够猛的,在马来半岛上的四国中,别看西面的婆罗刺、婆罗娑以及南面的诃罗旦国,三国就算加在一起,也不见得可以占到赤土国的便宜。只是现在也不同了,随着笈多帝国的加入,这场战争就一面倒了。   不过,在赤土国,笈多帝国投入的兵力并不多,一个一不满编的阿克绍希尼陈兵约四万步骑阵兵在赤土国边境。看到老大到来,急于表现的婆罗刺、婆罗娑以及诃罗旦国三个国家的军队,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虽然在进攻中伤亡很大,可是他们却仍不顾伤亡的持续推进。   要说军事装备,马来半岛的四国,都是土得掉渣,可是笈多帝国加入就不一样了。   在这个时候,笈多帝国可是一个军事装备完备的国家,他们的笈多长弓,在射程方便,并不比魏国的马公弩差,几乎和脚踏弩的射程相近,只是脚踏弩太过笨重,可是笈多长弓甚至比马公弩机更轻,而且造价更低。至于笈多的长刀,简直就是缩小版本的陌刀,和宋朝时期发明朴刀很像,这样的进入精钢成熟时期武器,对上基础处于青铜和铁器初期装备的赤土国,就好比加上了作弊器。   武器的差距,效果是非常明显的。尽管赤土国非常努力,可是半年多来,已经丢失了大半的领地,无数青壮被紧急武装起来,送到前线。此时的僧袛城也进入了森严的戒备中。到处都是手持武器的赤土国士兵,笈多帝国的侵略以及连续的失败,给了赤土国非常大的压力。   此时,赤土国除了国都僧袛城之外,还剩下南部的罗耶城和西部的坤朵摩城。   此时的赤土国,其实也分为两派。   “国王殿下,笈多人欺人太甚,我们不能再退了,此时北部的北大年也隐隐不稳,现在的速古台也在北部边境陈以重兵,一旦局势危险,他们绝对会落井下石。我们赤土国没有退路,要么光荣的战死,要么我们像奴隶一样,失去尊严、财富和自由。”一个牛高马大的壮汉扯着嗓子嚷嚷道:“跟他们拼了。”   “拼,拿什么跟他们拼!”赤土国国相波昭拉底道:“我们最大的努力,还有组织四万六千军队,可是我们要抵抗婆罗刺、婆罗娑以及诃罗旦国三个国家十六万军队,更何况还有四万余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笈多帝国军队,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拼,我们已经阵亡了八万余将士,难道等我们的青壮全部都死在战场上吗?”   赤土国国王赤拉伯猜的脸色有点阴沉,在赤土国十几个高官,主张打下去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大部分都是主张乞降的。以国相赟刚为首的乞降派已经占据了国家的绝对权力,作为国王,也有非常无奈。   就在这时,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闯了进来。   “国王陛下,大事不好了,罗耶城已经失陷了,守在那里的六千勇士,大部分战死,只有少部分逃了回来。”   “什么?这怎么可能?”赤拉伯猜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他完全没有想到,罗耶城会这么快就会失陷。要知道,守卫罗耶城的可是赤土国的最精锐的正规军,足足五千多人是从王宫卫队调过去的。可是这才多久的时间。居然就被诃罗旦人给攻陷了。赤拉伯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大厅里面的其他人,也都乱作了一团。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被罗耶城失陷的消息给惊呆了。而赤拉伯猜突然晕倒,更是让大家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样。   “来人,快叫大夫来!”   好一会儿,大家才把赤拉伯猜送去休息,但是大厅内,依旧吵吵嚷嚷的,就仿佛是天要塌了一样。   一艘张氏商号的万石运输船上,刘牢之看着简陋的地图,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刘牢之喝问道:“我们还有多久才能抵达巴洛汀?”   去问了船长的士兵回来禀告道:“将军,据他们说,如果风向不变,还需要两个半时辰。”   刘牢之点点头道:“嗯,知道了,再辛苦一趟,通知各营头主将前来开会。”   由于这个时代运输船普遍不大,哪怕是万石运输船,其实也只能运输全副武装的士兵四五百人。整个先遣营用了十四艘万石运输船,运输先遣营的十个曲和补给物资。   经过两刻多钟的传达,各曲军候和各别部司马陆续抵达,再人员到齐之后,刘牢之道:“现在我们距离到达目的地的时间不足两个时辰了,按照我们的计划,我们将先期抵达巴洛汀港,然后在经过休整之后,再向赤土国的国都僧袛城,这个僧袛城距离巴洛汀的距离有七十里,不过路况很差,我们携带了大量的装备和补给,估计至少需要一天甚至一天多的时间才能抵达僧袛城。”   刘牢之顿了一顿道:“现在十万叶调国援军已经抵达了巴洛汀,他们也应该比我们提前抵达僧袛城,所以我们再赶去,其实意义不大。本将以为,我们应该更灵活一些,不要局限在救援在僧袛城上,如果十万叶调国军仍然不能击退笈多军,我们去了也与事无补。所以,本将打算,我们不去僧袛城,而是去莫迪卡兰丹。”   行军司马杨佺期作为刘牢之的副手,提出了疑问道:“这个莫迪卡兰丹,是什么情况?将军作什么打算?”   刘牢之道:“莫迪卡兰丹在吉丹河下游东岸,背靠海滩,如果战事不利,我们就可以随时从海路撤退。莫迪卡兰丹地势东低西高,而且,还有一道三十里纵深的森林,可以起到很好的掩护作用。吉丹河西面,都是原始的森林,这里是自南向北的必经之路。如果笈多帝国的前锋已经抵达这里,我们就藏在那条森林带里躲避,看准时机,趁其不备,就打他们一下子。”   杨佺期道:“这个是不错,我很支持。不过,纸上谈起来容易,实地肯定会有差距,我们只有抵达现场,侦察环境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经过激烈讨论,刘牢之还是坚决的决定改去莫迪卡兰丹。运输船队在刘牢之的命令下,立即开始调整方向,四个时辰后,刘牢之所部登上了莫迪卡兰丹的土地。   就在刘牢之命令前别部突出侦察。魏国的每个营分为五部,为前部、左部、右部、中部和后部,事实上,每一个部的职能都是有着严格区分的,前部就相当于侦察营,中部就相当于军直属部队,后部一般都是机动支援部队,左右为两翼突击部。   由于冉明非常重视对于情节的侦察工作,所以魏国各军中,前部的战斗力是非常高的。前别部司马刘毅所部共计一千零四十一人,在侦察吉丹河东岸,确实三十里范围为安全地带后,刘毅就命令所部渡过吉丹河,向西岸进行武装侦察。   不到半个时辰,意外发生了。作为前部的左曲军候谢玄命令谢琰屯逞散兵线沿河岸侦察时,与诃罗旦国军三千余人相遇。原本一百人屯面对对方三千余人,肯定要撤退的。结果一个脱离队伍,出来小解的诃罗旦国军士卒率先发现了谢琰所部。   谢琰立即命令所部交替掩护后退,然而,让人非常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逞散兵线武装侦察的屯,匆忙之下,只集结了三十余人,三十具弩机一次性攒射,射杀了十几名诃罗旦国军士兵,这下如同捅了马蜂窝,三千余人,如同放羊式的胡乱冲了上来。   谢琰命令所部士卒稳住阵角,边打边撤。当谢琰发出求救信号,等到谢玄率领亲兵什和两个屯的兵力支援时,却发现了诃罗坦军队居然崩溃了。   一个屯一百余人,对上敌方三千军队,前后发射七百余只弩箭,造成对方不足三百人伤亡,结果对方居然崩溃了。   谢玄紧张之后,大松了一口气。看着对方不像是佯装撤退,而是真的崩溃,谢玄也当既下令,伺机追杀。   搞笑的一幕出现了,在发现魏军援军到来,无数诃罗坦军士兵居然扔下武器投降。从战斗开始,到战斗结束,总共费时不过两刻钟,结果谢玄所部以伤不足十人,零阵亡的代价,轻松取得大胜,斩杀诃罗坦国四百余人,俘虏两千余人。   当刘牢之看到这个战报,简直就不敢相信。有这么儿戏的战斗吗?是敌人太弱,还是我们太强了? 第838章 打狗看主人   虽然刘牢之有点难以理解,可是斩首的首级,以及大量的俘虏,让刘牢之不得不相信,这偏偏就是事实。   虽然赤土国面临着笈多帝国、波罗刺、婆罗娑以及诃罗旦四国联军的进攻,根据赤土国反馈过来的消息显示,笈多帝国压根就没有直接参与直接进攻,说是四国联军,其实只有三国,而出兵多达八万七余人的诃罗旦国,显然是三国联军的主力。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让刘牢之难以想通,这出了什么事?   诃罗旦国作为三国联军的主力,居然如此不济事,可想而知波罗刺、婆罗娑又垃圾到什么程度了。就依靠这种军队,居然把马来半岛第一军事强国赤土国打得失地千里,损失八万余将士。   要说中南开发公司和南洋开发公司对于冉明最大的贡献,在冉明看来并不是获得大量的利润,而是培养出了一大批精通中南半岛,南洋诸岛土著语言的翻译。对于马来半岛上的四个主要国家之一的诃罗旦国,魏国在南洋开发公司也和他们有业务往来,自然有熟悉他们土著语言的翻译。   经过审问俘虏,刘牢之总算明白了诃罗旦国军队的实力为何会如此之弱。随着诃罗旦国在战场上取得绝对优势,灭亡赤土国也指日可待,诃罗旦国的一些高官贵族坐不住了,他们纷纷派出自家的子、侄以及家族中的直系子弟,带领着家丁部曲,走向前线,目的不过是为了镀金。   对于这么以一群富二代和官二代组成的贵族军团,战斗可想而知。更何况在最初的战斗中,这支军队的主将诃罗旦国的王太子库克西瓦被流箭射中咽喉,直接倒毙在战场上,这帮从来没有见过战场残酷的富家公子,吓得赶紧逃跑,从而引起全军崩溃。   得知事情的原由,刘牢之不得不赞叹谢玄的好运气。事实上,不光是刘牢之嫉妒谢玄的好运气,谢玄同样也在嫉妒刘牢之走的狗屎运。不过,谢玄的战绩虽然有运气的成份,不过他的功劳是谁也不可以抹杀的。按照谢玄的身份,作为最有可能问鼎皇后之位谢道韫的嫡亲弟弟,就算冉明随便安排谢玄一个独挡一面杂号将军,谁也说不出来什么。毕竟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公平这一说。   虽然诃罗旦国的太子库克西瓦被无意间杀死,可是这已经和诃罗旦国结下了死仇,一旦诃罗旦国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会疯狂的向先遣营进行报复。刘牢之当既和各级将领商议以后,在吉丹河西岸连夜布置了四道防御工事。在没有充足人手的情况下,刘牢之还霸道的截留叶调国两万余军队,强令他们出力布置防御工事。   作为叶调国援军的主帅,那是冉明的头号走狗,林忠知道这个刘牢之虽然年轻,家世也不算显赫,关键他是冉明的书童出身,属于非常亲密的关系,林忠就默认了刘牢之的这个做法。甚至命令那两万叶调国军,听从刘牢之的指挥。   别看刘牢之在魏国军中,还排不上号,属于声名不显的将领,可是在叶调国诸军中,特别是林忠所部,大部分军队都是被刘牢之招降的,刘牢之的话也非常好使。   刘牢之深得冉明的真传,自然会把土工工事发挥得淋漓尽致。四道环形防御工事,将吉丹河西岸能利用地利都利用完了,即使在没有地利的地方,刘牢之也让叶调国士兵和征调的赤土国百姓挖了一道长十六里,宽约三丈的壕沟,并在四道工事中间,安置了大约六万多个陷井,甚至还丧心病狂的把十两万余斤猛火油,布置在吉丹河东岸的森林里,这道莫约三十多里的森林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一道火墙,至于会不会引起赤土大面积的森林大火,就不在刘牢之考虑范围内了。   大魏开元八年一月二十四日,公元三六五年,诃罗旦国王太子库克西瓦被魏国杀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诃罗旦国国王汉都亚敦的耳中,正在处理国事的汉都亚敦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勃然大怒。   事实上,汉都亚敦通过诃罗旦国的魏国商人,知道了魏国的强大。特别是国人都有吹牛的传统,这个汉都亚敦,就非常想和魏国建立外交关系。汉都亚敦采取的就是最古老最传统的方式,向魏国求亲。消息传到冉明耳中,冉明直接给拒绝了。   在魏国,宗室的力量非常薄弱,目前魏国正值婚配年龄的宗室女子,不过两个,一个就是冉闵的庶长女桐棠,另外一个就是冉明的养女冉静,无论是谁,冉明是不会同意嫁给他们这个土著小国的王子的。   被冉明拒绝,汉都亚敦就非常不满了。可是魏国的强大这是事实,事实上就连他的主子,笈多帝国也在魏国手中吃了不小的亏。汉都亚敦只能压制下来自己的愤恨。然而,现在有了杀子之仇,这让汉都亚敦所有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   “该死的塞里斯人!他们不仅拒绝了我的好意,还敢杀死我的儿子!可怜的库克西瓦,我会为你报仇,让那些该死的塞里斯人为你陪葬的!佛祖在上,我汉都亚敦发誓,一定会杀光魏国的所有塞里斯人的!”汉都亚敦咬牙切齿的说道。   汉都亚敦报复魏国的第一步,就是向在诃罗旦国做生意的魏国商人下手。一百多名在诃罗旦国做生意的魏国商人,由于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逃出去,这一百多人,大部分都遭到了诃罗旦国的毒手。   一百多人被当着无数诃罗旦国国民的面前,光明正大的砍下了他们的头颅,并且这些商人的财产抢劫一空。第二步,汉都亚敦就召见诃罗旦国的海陆军将领,作为军人将领,在知道自己的王太子被魏国人杀了以后,特别是还有无数贵族的子侄在魏国手中,他们的反应非常激烈。   他们不等汉都亚敦下令,就纷纷请战,要给魏国塞里斯人一个好看。看到军方的将领们求战心切,汉都亚敦非常满意!他直接下令海军的主力出征宁远,消灭那些塞里斯人!另外,陆军也派遣一半的部队,也就是一万五千人,这是诃罗旦国目前在国内拥有的最大限度的能力。在汉都亚敦看来,海军消灭了魏国的海军之后,将协助陆军登陆,将魏国的陆军也消灭掉!   虽然魏国商人的口中,汉都亚敦知道魏国非常强大,可是再强大又能如何,他们在宁远这万万里之外,就有多少军队,只要擒获了冉明,说不定笈多帝国的皇帝陛下一高兴,将宁远赐给他呢。   其次,汉都亚敦又向前线的诃罗旦国将领下令,要求他们向吉丹河西岸的魏军发起进攻,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些杀害库克西瓦的塞里斯人凶手杀光。   虽然汉都亚敦的想法是好的,只是正应了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干了。   诃罗旦国拥有一百多万人口,也算是人口大国了。原本诃罗旦国只有四万五千军队,后来经过紧急扩充,军队人数突破了十四万人,当然在战争中消耗了一部分,现在诃罗旦国几乎是十三岁以上的男子,五十岁以下的男子,甚至一些壮年女子都被汉都亚敦拉进军队中。这样军队的战斗力可想而知,虽然目前对赤土国的战争,他们占据了上风,那是建立在赤土国把主要精力都用来防备笈多帝国上面,过度分散的兵力,被四国联军迅速各个击破。尽管三国联军数倍于赤土国,可是三国联军目前伤亡却远大于赤土国。   至于诃罗旦国的海军,那就更是一个笑话了。虽然诃罗旦国的海军拥有一百多艘战舰,从数量上看,这个数量是不少了。可是坑爹的是,诃罗旦国这一百多艘战舰,只有一千余海军将士,所有战舰都是迷你级别的,只能在近海航行,出了海,别说打了,能不能平安回来都是一回事。别说魏国海军中的主力飞鱼战舰了,就是连登陆战中用到的蜈蚣船都可以完虐他们。真不知道汉都亚敦哪里来的勇气。   诃罗旦国最先发动的还是针对刘牢之所部的攻击,只是非常可惜,他们遇到了刘牢之这个狠人,而且这个魏国先遣营,这是集中了东晋中后期,有名的将领。更别提还有谢玄、谢琰这个的大牛人了。   作为四道防御工事的第一道工事,这其中包括近十里长的营墙,这些从旁边森林里采伐出来的木头,截成八尺高,然后打进地面两尺余深,然后用夯实的土砸实,虽然不比城墙结实,至少也不是那些土著军队可以轻易逾越的。至于冉明发明的平面拒马枪、也让刘牢之布置得非常充分,至于传统的鹿柴、矩形拒马还有相当的陷井。   在这种发挥到冷兵器时代最强的野战工事下,即使是汉人精锐军队,也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结果,擅自更改作战命令的诃罗旦军在吉丹河西岸碰得是头破血流,四万余诃罗旦军,连续向魏国先遣营发起了七天不间断的进攻,可是他们取得的战绩,破坏了刘牢之安置的四千多组平面拒马,以及两千多座陷井,而诃罗旦国却是一万两千人倒在了进攻的路上,他们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   发了狠的诃罗坦国大将阿悉密,把其他参与进攻僧袛城的诃罗旦国军队,都调到了吉丹河西岸的战场上,没错,就是阿悉密发疯了,因为他的宝贝儿子,作为王太子的死党兼发小,也死在了谢玄的手中。五十多岁的阿悉密只有一个儿子,老来得子的他,平时把儿子贯得不成样子,现在就算他想再生一个,也是有心无力了。   老年绝后,放在谁身上也不好受。到了第八天,吉丹河西岸,诃罗旦国的军队已经达到了六万两千余人,这已经占到了诃罗旦国军的八成以上。不过,再愤怒的蚂蚁,也绝对奈何不了狮子的。   尽管诃罗旦国军在阿悉密的疯狂强迫下,不得不采取不惜代价的方式,疯狂进攻。可是半个月的战斗,先遣营的伤亡数字,始终没有突破百位,其中过半还是因为水土不服丧失的战斗力。   看着手下小弟如此不济,老大自然坐不住了。笈多帝国军队开始上去打了。   相较于战斗力低级的诃罗旦军,笈多帝国的军队确实出色不少,至少他们打得非常有章法。先是以笈多长弓,进行火力压制性射击,在魏国弩机不占优势的情况下,魏国开始出现了伤亡。   在这个时候,笈多帝国的象军部队开始出动了。高大巍峨的战象,绝对是冷兵器时代中的超级坦克,即使是超强劲道的马公弩,对于厚而坚实的象皮也是有心无力。看到魏国最拿手的克敌法宝,弩机失效后,魏军先遣营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慌乱。   魏国只是慌乱,表情了这种不好的情绪,可是叶调国军士卒看到战象以后,就完全放羊了。这些被战象吓破胆的叶调国军队开始向魏国后方冲去。   若非刘牢之留下了两部人马充当督战队,否则还真会全军崩溃。好在第一时间,督战队采取了最犀利的攻击,两千多具弩机,四十余具弩炮,向崩溃的叶调国军阵倾泄箭雨。在连续杀伤叶调国军近两千人马时,这才止住了叶调国军的溃势。 第839章 蜉蚁撼树愚蠢   好在顶在前线谢玄,下令采取加邦,现指现在的大致孟加拉国)邦海军的一艘主力战舰,为了扶持诃罗坦国那小得可怜的海军,笈多帝国命令孟加邦无偿送给诃罗旦国的。   这一艘相当于五百吨级的二层战舰,是诃罗旦国唯一的中型战舰,被诃罗旦国命名为“频那夜迦”号,不仅是其海军的旗舰,也是海军的中流砥柱。作为旗舰,方便指挥,岂能冲锋陷阵?拿唯一一艘可以拿得出手的战舰当旗舰,不得不说,诃罗旦国的海军,也很稚嫩。   经过八天的海上航行,诃罗旦国这支海陆联军船队倒是平安的抵达了瓜哇海,只不过刚刚进入了瓜哇海的诃罗旦国海军就被魏国海军发现了。   自从冉明抵达宁远之后,冉明就毫不客气的把瓜哇海当成了魏国的内海,利用了宁远造船厂的平台,和技术工匠以及大量的积攒陈年象木,开始疯狂的打造新蒙冲战舰。这种几乎是缩小版本飞鱼战舰,因为采取了西塞罗的大力改进,让希腊火,和改进版的弩炮,在上面进行使用,所以冉明就为这种战舰,命名为先登级战舰。   这种先登级战舰,虽然比飞鱼战舰小了一圈,可是战斗力却不算弱,特别是拥有了改进型号的希腊火,弩炮,甚至连横帆都作了轻微的改动,当然这种改进,在空气动力学上来说,更加合理。   通过抢班加点的制造,此时宁远造船厂已经生产完工了二百六十余艘,这些先登级战舰只要交付海军,就被冉明派出的海军接收人员,登舰训练。为了拥有足够的人员操控这些战舰,冉明不得不将所有飞鱼战舰上抽调足够的人员。至于战舰上的辅兵以及低技术人员,都用土著或叶调国人员替换掉了,替换的人员,成了先登级战舰的主力人马。   而诃罗旦国海军呢,不仅战船严重偏小,而且作战理念仍是接舷战,如果按照古代中国战舰的分级,飞鱼相当于大型战舰,而先登则算是中型战舰,至于蜈蚣船和少量的车轮船,则属于小型级别。即使小型类的战船,像蜈蚣船也有十丈长,一丈八尺宽,而车轮船则有八丈三尺长,宽一丈六尺。   这场不期而遇的海战还是爆发了,双方交战地点是位于瓜哇海西北一百二公里的海域,魏国发现这只数量众多的舰队,就命令他们停下检查。可是诃罗旦国海军发现眼前的魏国战舰果然比他们的战舰更加高大,可是数量却少,三艘先登级战舰组成的巡逻队,根本就没有战斗任务,他们的作用其实就是充当哨兵。   可诃罗旦海陆联军指挥官却下令直接进攻。十几艘迷你型的战舰向魏国海军的三艘先登级战舰发起了进攻。受到攻击的魏国海军自然毫不迟疑,立即展开还击。同时不了解对方的实力,恐惧对方的庞大数量,魏国海军巡逻队就利用狼烟通知附近海域的其他作训战舰,前来支援。   随着十几艘小型诃罗旦国海军战舰打头,其他近百艘战舰也加速上魏军海军冲去。尽管诃罗旦国海军的战舰很小,相应的战斗力也弱。可是小型战舰也有小型战舰的优势,那就是他们的速度非常快,特别是采取浆帆混合动力的小型战舰,在瞬间爆发的速度,可以超过先登级一大截。   突然受到攻击,着实让正在训练的魏国海军吓了一大跳。不过虽然吓了一跳,可是这些魏国海军战舰却按照正常操典,进行快速转入实战状态。先登战舰自然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与诃罗旦国海军的战舰拉开距离,只是非常可惜,心理素质不够过硬的魏国海军战舰出错连连,错失了最宝贵的时机,特别是双方距离非常近,再加诃罗旦国是不宣而战,所以双方很快就进入了有效作战距离内。   偏偏这些魏军菜鸟没有将弩炮和火箭发射出去,就算勉强发射,也没能命中目标。诃罗旦国海军指挥官望着魏国那庞大的先登级战舰,心中暗暗惊讶。   “没有想到该死的塞里斯人居然能造出这么大的战舰,这可比笈多帝国的二级战舰大上了不少,等这场海战结束,这些战舰就属于我们诃罗旦国了!”   愿意是非常美好的,可是现实太残酷了。   此时这支魏国海军的巡逻队指挥官,则是同样冉明书童出身的胡彬。和刘牢之相比,胡彬不仅沉默寡言,而且性格乖张,不似刘牢之那么张扬。和历史上非常相似,在刘牢之成为一军主将之后,这给胡彬的触动很大,不过胡彬却更喜欢海军,所以在满伯夷城之战后,胡彬就向冉明打报告,申请去海军部队。   随着大量先登级战舰的投入现役,这样远征军的缺口非常大,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基本上都处空架子状态,尽管开始非常艰难,可是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机会更加多。作为第一批先登级战舰的训练人员,胡彬很快就脱颖而出。作为火力组的什长入职,胡彬一个月中完成了三级跳,最终成为先登级战舰XD006号战舰的舰长,再到现在成为了这只小巡逻队的队长,如果先登级形成规模战斗力,胡彬甚至可能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   当这次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就考验了胡彬的临阵指挥能力。面对如此迷你级别的小舰,胡彬心中没有什么压力,那些小型战舰,在胡彬的眼中,就和小舢板没有什么区别!任何一艘‘先登级级’战舰都能够轻易的将他们送入海底!只不过,对方的数量太多,魏国海军也得谨慎作战才行!蚁多咬死象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第840章 你是公主当然要住城堡   胡彬沉着下令,在第一波弩炮打击不理想的情况下,胡彬祭出大杀器——希腊火。   事实上,在行进过程中,希腊火的气泵是处于启动状态的,只是没有接入油罐而已。在胡彬的命令下,气泵操作手,快速打开了通向油罐的阀门,操作喷火管的士兵紧急调整发射角度,而喷火管旁边,士兵早已将火把准备好了。   “预备,放!”   重达一千六百斤的铁块,带着惯性动力推动气泵活塞,气泵在瞬间二百六十PSL,这种瞬间形成的恐怖动力将油罐中的火油猛力的推向油罐。随着“蓬”的一声巨响,火焰喷射管,形成了一道六十余步的火龙。   巨大的火龙在海面上飞舞着,所过之处,无论是诃罗旦国的战舰还是波动的海面,都燃烧起了猛烈的大火。希腊火第一次实战射击,取得的战绩相当不俗,三艘诃罗旦国战舰被大火瞬间吞噬。   凄厉的惨叫在海面上激荡着,希腊火的突然出现,这让如同蛮牛一样进攻的诃罗旦国海军攻击势头嘎然而止。不过,也只是停止了一瞬间而已。   就在这个空档,胡彬再次下令:“各舰分散开!拉开同敌舰的距离,利用火炮来消灭敌人!”   没有办法,希腊火威力虽然不错,可惜不同于火炮,虽然不是一次性消耗品,可是每一个油罐,只能进行一次性发射。发射之后,就需要士卒把油罐打开,然后把调制好的火油倒入油罐内。这个时候,还需要把一千六百斤重的铁块和气泵的活塞提起来。这就需要时间,尽管魏国士兵把速度放到最快,可是仍需要一柱半香的时间。   旗手将胡彬的的命令用其余通知巡逻舰队的各舰。在接到命令之后,各舰纷纷散开。战舰上的弩炮手们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不管是舰首、舰尾以及两侧的弩炮,都已经炮弹上膛,对付那些只有几十吨的小船,恐怕只需要一枚炮弹就能够撕成碎片了!只不过,目标小了,相应的,瞄准的难度也增加了。   “轰!轰!轰!”午时三刻的时候,瓜哇海战开始了!在诃罗旦国海军的战舰距离魏国的战舰只有一百余步的的时候,魏国海军的战舰纷纷开火了!   尽管距离非常近,可是作为先登级战舰的这些弩炮和火箭操作手,都是一群菜鸟,平时训练时,他们倒是可以准确命中目标,只是在实战过程中,他们的失误连连,一枚枚的炮弹落入海里,溅起一道道的水柱。只不过,因为诃罗旦国的海军战舰较小,在第一轮的弩炮轰击当中,并未击中目标!   魏国海军的炮击,将诃罗旦国的海军吓了一跳。不过,当发现炮弹都落入海里,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的损伤之后,他们不再害怕了,反而加快了速度,嗷嗷叫着冲向了魏国海军的战舰!   随着魏国海军加速后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群海军菜鸟也慢慢从惶恐不安的情绪中,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们慢慢的找到了在训练过程中的自信,弩炮的准度也大增了。   “轰!”一艘正在高速航行的诃罗旦国海军战舰被一颗弩炮炮弹命中了舰首,这种只有十几吨规模的小型战舰,在五十斤重,光装药就多达三十二斤的炮弹面前,简直如同纸糊的一般。这艘战舰就仿佛一头撞在了一堵坚硬的城墙上面一样,整个舰首一下子碎掉了!随后,战舰在炮弹的爆炸当中,分崩离析了!战舰上面的数十名诃罗旦国海军的官兵,全部都掉入了海里。除了一些当场被炸死的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全部落水了!当然,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也没有人会去救助他们!   “小六子打得不错,此次你是首功!”这一炮命中目标,就是胡彬座舰上的四号弩炮炮手的杰作,这个弩炮操作手还是胡彬的熟人。   受到胡彬的鼓舞,其他各舰弩炮操作手也甩开膀子,大干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先登级战舰的弩炮和火箭,越打越准。而那些靠近先登级战舰的诃罗旦国战舰,就会被希腊火重点照顾,这种威力恐怖的武器,让诃罗旦国海军失去了亡命冲锋的劲头。   半个时辰后,诃罗旦国海军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战舰,数百士兵的伤亡,就在这时,得到胡彬告急信号赶来的一支先登级训练舰队赶至作战海域。这支训练舰队,同样是三艘先登战舰。舰队长叫苏柳生。这个苏柳生也是冉明的老部下苏觉的长子。   苏柳生遗传了苏觉的火爆脾气,一看敌舰正攻击魏国战舰,直接下令投入战斗。随着时间的推移,诃罗旦国的海军损失惨重,只是他们还有数量优势,所以也在不停的发起无用的进攻。   不过,随着苏柳生舰队的到来,诃罗旦国的士气开始下降。   未时一刻,抵达作战海域的先登级训练舰队已经多达十一支,而作战战舰也增加至了三十三艘,这时,诃罗旦国海军战舰已经不足一半了,诃罗旦国海军失去了战意,有了撤退的念头。   此时交战已经近一个时辰了,胡彬拿着天然无色水晶打磨而成的望远镜,看着战场,脸上露出了微笑。   敌舰已经被击沉了六十一艘,无一击伤。而魏国海军只有两艘轻伤,而这两艘先登级战舰的损伤却不是诃罗旦国海军造成的,却是由于操作不当,两艘先登级战舰居然撞到了一起。好在,这种先登级战舰的皮厚,只要回港维修,还可以快速形成战斗力。   “给各舰下令,抓紧时间摧毁敌人的战舰!一刻钟之后,发起反击!将敌人全部干掉!”胡彬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冷静的下达了命令。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魏国海军先登级初战已经基本上奠定了完胜之局。   宁远悦庐,冉明此时的眉头皱成一团,额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此时由于瓜哇海战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宁远,冉明还不知道魏国海军又打了一场胜仗。虽然冉明并没有投入全力,可是却已经将诃罗旦国军事力量的八成以上废掉了。   此时,冉明也非常头疼。头疼的不是别的问题,而是冉闵组织了一支援军部队,包括后续建造的四十六艘飞鱼战舰,以及全舰满员的编制,同时还有七个营的步兵。这些步兵部队不是海军陆战队,而是从魏国三十多万精锐部队中挑选出来,不会晕船的士兵组成的,其中有征南军石越的部曲,也有镇南军张温的部曲,同样也有安北军籍罴的部曲,此时这支七个营共三万五千步兵,几乎是包含了魏国军中大佬的部曲。自然其中也有冉明的嫡系部队,其中一营就是以冉明在胶东国建立北府军组成的,领军将领就是刘牢之的老爹刘健。   除了这些部曲之外,让冉明最头疼的还是其中一个人。那就是武兴王冉裕。   别看冉裕被封为武兴王,在中国古代除了辫子朝之外,一字王和两字并没有明显的区别,中国也没有什么亲王、郡王之分。   武兴王的封地自然是在武兴,此时武兴城,就是陕西的略阳县。这是一座由曹魏时期建立起来的古城,也是冉闵的最初爵位。冉闵在后赵先是修武候,而后升阶为武兴公,然后才是武兴王。   冉闵封冉裕为武兴王,这其中的政治用意就非常明显了。况且冉裕的功夫,是冉闵诸子中最好的,他比冉明小六岁,在九岁时就可以和冉明勉强打一个平手,如今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冉明肯定已经不是冉裕的对手了。   冉裕天生神力,十四岁就可以开四石强弓了,四石强弓箭就是需要四百八十斤的力量。虽然说古代的斤只有后世的三百多克,可是这也相当于三百多年,既然成年男子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有这个力量。   天生神力,而且深得冉闵在武功上的真传,对于冉裕的培养,冉闵也不遗余力。冉闵不仅让金奴和铁奴亲自教授冉裕功夫,还让冉裕下放到籍罴的安北军历练,如今已经在军中服役两年了,此时冉裕以阵斩敌首八十三级,升为都伯,并且挂名军候。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朝中传出议论,都说冉裕有陛下当年的风范。   显然,他们都没有安好心。   此时冉裕即将在一个月后抵达宁远,若说冉明心情好,那才是怪事。   “他娘的,这该死的内斗,我讨厌内斗!”   冉明窝心的事情其实远不至这么多,不光是冉裕带来的威胁。其实还有金成悦与海伦娜的斗争,这也让冉明头疼不已。   金成悦是草根底层成长起来的南洋开发公司执行官,论手腕和魄力,一般男人也不见得可以比得她。再加上她手中拥有相当可观金钱,还有“虎组织”这样的得力干将,这让金成悦在绝对力量上,远超过海伦娜。   可是海伦娜虽然落魄了,可是毕竟人家曾是罗马一国皇后,尽管她的这个皇后当了不到两年,虽然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可是也有一句话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大帝的小女儿,海伦娜就成年在一个最擅长内斗的环境中长大的。在君士坦丁大帝死后,庞大的罗马帝国一分为三,君士坦丁二世当了四年的皇帝,就被弟弟君士坦提乌斯二世杀掉,三帝之一的君士坦斯,也同样在内斗失败而死,结果君士坦丁家族在短短二十作年的内斗中,皇族子弟几乎死光,这也是为何尤利安死后,帝国就成了瓦伦提尼安王朝。   在这么多年耳闻目睹的斗争中,如果海伦娜没有半点能力,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就算此时海伦娜只有二百来部曲,可是这些部曲绝对不是军人那么简单。像罗马军团执政官萨鲁斯,他在罗马帝国的真正官职禁卫军长,相当于后世的北京军区司令兼中央警卫师的师长。西塞罗则是君士坦丁堡的市政官长,并且参与跟随其老师波达卡参与对君士坦丁堡的修建,西塞罗几何和物理学都有很深的研究。查尔西顿是罗马帝国出色的数学家和机械学家,尤纳皮乌斯则是罗马的教育家、家和历史学家。作为基督教会的异教徒,波吕丢克斯其实是一个天和哲学家。菲利普、高迪安是罗马帝国骑兵作训参谋官,塞维鲁则是罗马帝国地中海舰队的参谋官长,和中国的军事制度不同,罗马帝国的参谋官长其实相当舰队的一把手。等等。   别看海伦娜身边的人并不多,可以说她身边集中了过半罗马帝国一流的科学技术人才以及相当一部分的大牛。而且海伦娜身边的罗马军士,也有一个良好的训练机制,只要有财力支撑,他们就可以招募士兵进行训练,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作为女人,其实更了解女人。金成悦虽然也很会掩饰自己的情感,不过金成悦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敌意,就被敏锐的海伦娜发现了,这个女人敏感到了极致。为了不让金成悦抓住自己的漏洞,海伦娜可是把她的大秦宫经营的风雨不透,金成悦也没有任何办法。   在海伦娜和冉明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后,海伦娜向冉明撒娇,说她要一座属于她的城堡。冉明反正也是不差钱的人,就同意了海伦娜的要求。在大秦宫的基础上,向西、向北冉明又给海伦娜划出了莫约二十亩地的扩充空间。并且再给海伦娜调出七千五百钱的建筑用费。不过,冉明不同意海伦娜建筑罗马风格的城堡,而是建筑一座华夏风格的城堡。   准确的说,其实不算是城堡,只算是中原最常见的坞堡,占地二十余亩的海伦堡,四周都是两丈八尺高的高墙,这种以壁墙都是青石为表,里面填充熟土夯实,虽然只是一堵墙,却拥有完成的防御体系,在墙外是一道三丈余宽,垂直向下一丈余深的壕沟,整个城堡只留出了一前一后两个出口,两座吊桥。中央的大秦宫四周都建立了望塔箭楼,并且布置了四十六具固定式的襄阳石砲,八牛弩和二十一座可以在壁墙随时移动的弩炮车,依靠马公弩、八牛弩、投石机、弩炮组成的防御体系,在西塞罗计算之后发现,只要在粮草充足、物资充足的情况,五百名士兵防御,可以抵挡万余军队一个月以上的时间。 第841章 咱们都是文明人   看到海伦娜的海伦堡,金成悦也不乐意了。她也向冉明要求,需要加强悦庐的防御设施。这对冉明来说,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那就不叫事儿。冉明大手一挥,就同意了金成悦的提意,在悦庐也加强防御建设。   要说讨冉明欢心,海伦娜可是别出心裁。罗马帝国宫廷风格的乐曲和舞蹈,至于饮食。古罗马贵族其实是最会享受的。海伦娜给冉明亲手烤制面包,制作饼干,以及奶酪,相对丰富的饮食也让冉明大开眼界。   古罗马贵族对于晚餐非常重视,而且非常喜欢搞那种大型宴会,这让冉明感觉非常享受。罗马贵族的晚餐食物也非常丰盛,蜜汁松鼠,烩火烈鸟的舌头,蒸大象鼻子甚至是母猪的。这些珍奇的美味会让冉明和众参宴者大快朵颐一番。   不过里面那些菜感觉都有点奇怪,或许不太敢去食用。   罗马贵族喜欢口味浓烈的食物,通常在菜肴中都加入一种酱汁,叫做加勒姆,是用鱼的内脏加上盐水,过滤制成的,在当时是奢侈品,只有贵族才有钱享用。对于这点金成悦自然也不甘心示弱,金成悦打出了乡情情怀的主意。   正统的中原传统舞蹈和声乐,从中原运来的泗水花雕,采取正统茶艺和饮食文化,不仅让冉明非常感动,同样也征服了海伦娜。   只是此刻冉明烦恼异常,无论二女采取什么手段,都无法让冉明释怀。   冉闵是什么心思,冉明其实也可以猜测一二,那就是他正值壮年,不想过早的放权,儿子太能干了,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这种事情发生在唐高祖李渊身上,李渊不惜一手鼓动李世民来平衡李建成,只是非常可惜,野心极大的李世民是一个猛人,直接干翻了李建成,软禁了李渊,直接自己当皇帝。   相较咄咄逼人的冉智,冉明似乎更好控制。不过在冉闵看来,这个儿子比冉智更加能干,同时也更加危险。所以冉闵就开始扶持老四冉裕。封爵武兴王,其实就是向众臣释放一种信号,冉裕的背后就是他。   当然,冉闵也知道冉明在军中的威信和地位,对于冉裕来说。从大义上他就更处于弱势,至于能力就差得更远了。不过皇帝要想支持一个人,其实那把一陀狗屎也能吹上天。这就是中国的国情。   冉闵的动作连连,先是要让冉裕下放到籍罴的军中历练,然后慢慢培养人脉关系,只是如今魏国五六年没有打仗了,军功不是那么好赚的。小规模战斗,像缉拿盗匪,对北汉国进行武装渗透,可是人家北汉国有自知之明,只要是小规模战斗,就顽强抵抗,一旦魏国大举北上,他们就避其锋芒。广阔的漠北,就成了北汉国最天然的屏障。   在这个时候,冉裕要想在安北军中立功,就不那么容易了。要知道魏国的军功,其实越往上升越难,冉闵于开元七年六月下旨赐婚冉裕,冉裕的武兴王妃也和冉明一样,都是一正两平,三妃制,正妃是太尉董润的六女儿董巧婉,平妃是籍罴的嫡长女籍嫣儿,还有一个就是尚书令王简的嫡幼女王如意。   把籍罴、董润和王简这三个军政大佬绑到冉裕的战车上,这就是冉闵给冉裕最大的助力。六月下旨,十月完婚,这中间不足百天。完婚之后,冉闵又派冉裕作为援军之一,前来南洋,参与与笈多帝国的战争,很显然这是想给冉裕分润一些冉明的功劳。   成为太子之后,冉明在军队上面的影响力也降低了不少,冉明为了减少冉闵的猜忌,只能慢慢减弱对军队的控制,此时魏国军方,慢慢又形成了以籍罴为首的安北军系,以及以张温为首的镇南军军系,同时石越的征南军也和张温的镇南军关系亲密。当然以谢艾为首的镇西军秦凉系,实力也渐渐强了。其次是冉明的讲武堂系。当然,魏国军方虽然派系渐成,可是无论是哪一系,还是以冉闵为首,不敢有任何异心。   这其中功劳最大的还是冉明了,冉明向冉闵建议,在军饷发放过程中,为杜绝将领贪墨军饷喝兵血,从而引起魏国军队战斗力下降,冉明就向冉闵建议,让朝廷与华夏银行合作,让银行代理发放军饷。   华夏银行不会向士兵发放金属货币,而是在银行内为士兵建立一个银行帐户,只要朝廷把军费调给银行,银行再按季度发放军饷。在各地的银行分部,以钱票的形成发放到每一个士兵手中。   这种钱票最初只可以在华夏银行支取现金,同时也能在华夏商盟加盟商号的商铺中,代替货币,购买商品。不过这种任何人都可以到银行支取提现的钱票,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大小商人和百姓喜欢。钱票质量轻,特别便于携带,好处太多了。   当然,冉明真正的目的,还是向魏国推出纸币作出铺垫。在军中取得较好反应后,冉闵又将主意打到了大臣的身上。无论朝臣还是散官,贵爵,他们到不用建立银行帐户,而是以钱票的方式下放到他们手中,让他们自己去支取现金,这样以来,魏国就可以减少金属货币在运输中的损耗了。   当然,更妙的是,只要士兵敢有异动,朝廷可以立冻结他们的银行帐户,要知道国人都有存钱的习惯,这些士兵的军饷,大部分都会储存起来,这样失去了财权的各级将领,既没有施恩于下的机会,也没有造反的实力了。这可比什么宋朝的太监监军制度好得多了。   这种制度,自然挂在了冉闵的名号上,这样以来,既可以促进魏国商业经济的市场流动和繁荣,同时皇帝就可以把军权牢牢的控制的手中。银行冻结帐户,只有一手情况,那就是皇帝的圣旨,除了皇帝以外,其余人等不能干涉银行的正常经营。   冉闵是乐了,可是冉明却开心不起来。一个男人谁会没有野心?当没有房子的时候,想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了房子想要车子,有车有房,就想要一个漂亮的老婆。这就是升斗小民的野心,可是真正偿到权力滋味的冉明,岂会轻易放弃自己即将到手的权力?   冉闵不行,冉裕也不行。就在冉明感觉到自己危机时,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李世民其实也不错。历史都是有胜利者书写的,李世民当了皇帝,谁会在乎他弑兄囚父,夺其弟媳?历史只会记载他的丰功伟绩。   连续苦恼了很多天,一次在大秦宫,冉明喝得大醉。海伦娜一袭浅绯色宽袍,侧身坐在榻边,嫣然问:“亲爱的,你在想什么?”   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在她肩上,显得俏脸柔媚无比。她的素手中握着一柄牛角梳,轻轻梳理着油亮如丝的秀发。   喝得有点大的冉明,自制力极差,不由自主的就把心扉彻底向海伦娜敞开了。他将自己在魏国的处境和一些对冉明的猜测都告诉了海伦娜。   海伦娜已梳理好了头发,将金色的秀发拂散于肩后。再看她月眉细细长长,眼波狐媚之极,瑶鼻儿精巧,红唇上挑,一种青春娇美写意在脸上。   “亲爱的,海伦娜看笈多帝国一时半会不可能打过来,要知道像魏国和笈多帝国这样庞大的帝国,战争准备需要非常长的时间。尤利安当时就是准备不充分,才失败的。所有的情报都在显示,笈多帝国仍在战争动员,笈多帝国占据着地利的优势,他们准备的越久,其实这场战争越难,不过看样子,笈多帝国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心,要不然他们早就打过来了。”   “这个事情,本宫也知道!”冉明无奈的长叹道:“只是,本宫不知道怎么面对本宫的那个弟弟。”   “在魏国,您是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那位亲王殿下,应该算是第二顺位继承人,这其中的区别就大了。”海伦娜道:“现在您是帝国远征军的最高指挥官,可以自由决定远征军的人事安排,难道不可以让那位亲王殿下,承担不太重要的作战任务,这样虽然会很安全,也没有什么功劳可拿啊!”   冉明此刻果然动了心思。不一会儿就有了主意,冉明挥手冲一个亲卫道“去请镇远总督过来一趟。”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冉明其实也是进入了这么一个怪圈,他感觉束手无策的问题,在海伦娜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   作为魏国远征军主帅,冉明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尤利安在两年前发动了对波斯萨珊王朝的征讨,战事初期,罗马帝国占据了上风。可是那些该死的元老和一些帝国的败类,他们和萨珊王朝串通一气,先是断了罗马军队的后勤补给,然后萨珊王朝又采取坚壁清野的焦土策略,致使尤利安在波斯境内无法以战养战,后来尤利安眼见战事不利,欲求撤退,在罗马军队撤退到马兰加时,波斯军队像发疯一样,向罗马军队发起了攻击。在战斗中,尤利安被一柄投枪,贯穿肋骨,刺穿了他的肝脏。”海伦娜气愤愤不平的道:“投枪战术,这是罗马军队最常见的战术,波斯军队根本没有这种战术,偏偏尤利安死在了投枪之上。”   随着海伦娜娓娓道来,冉明惊出了一身冷汗。看上去海伦娜只是在述说着罗马皇帝尤利安的不幸遭遇,可是未免没有暗示冉明,可以采取极端手段,在战场上安排冉裕阵亡。不说冉明能不能下这个狠心,事实上,冉明可以操作的空间并不大,越了解冉闵,冉明越是发现冉闵的深不可测。   “天聋地哑”不是一个摆设,冉明身边未必就没有冉闵安排的棋子,只要冉闵想动冉明,根本不需要证据,就像冉智那样,虽然做得滴水不漏,事实上冉闵早已对他失望了。即使他没有发动政变,这个皇位也在洛阳事变之后,与他无缘了。冉明还有自己的理想,还有自己的政治抱负,他绝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   刘器作为镇远总督,以及镇远军主将,也算进入了冉明势力的高级将领之列,特别是见识到了魏国军队在叶调国的犀利攻势,刘器那点可怜的小心思也淡了。尽管称王称霸的诱惑力不小,可是再好的诱惑力,也比不过自己的小命。镇远吕宋的土著战斗力未必就能比叶调国强,拿这些刚刚进化成人的土著跟魏国精锐部队战斗,那绝对是找死。   刘器在得到冉明召见,马上丢上手中的工作,轻装前来海伦堡的大秦宫。   “参见太子殿下!”   “刘卿免礼平身!”   冉明用冷水清醒了一下混乱的脑袋,和颜悦色的道:“刘总督,刘将军,知道本宫今天召见你,有什么事吗?”   “臣愚钝!”刘器摇摇头道:“末将猜不出来!”   冉明叹了口气道:“我们与笈多帝国的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原本后勤补给倒也充足,可是谁曾想,陛下又派来了援军,三万五千步兵精锐,以及四十八艘飞鱼战舰,加上辅兵,总共人马将近十万人,军队多了,好处是显而易见,这可以大大增加我们魏国的胜算,只是又会给我们的后勤补给带来很大的压力。” 第842章 镇远土著暴乱   刘器也明白,如今叶调国承担了几乎八成魏国远征军的给养补给,加上叶调国六七十万现役军队,叶调国的负担已经够重了。   “要知道过犹不及啊!”冉明道:“如果再给叶调国加担子,本宫担心叶调国会不堪重负。”   “殿下的意思是?”刘器小心翼翼的问道。   “本宫思来想去,这个担子只有你承担起来了。”冉明道:“威远、宁远都是地少人寡,产出有限,也只有镇远、伏远两镇可以把这个担子承担起来。”   刘器毫不迟疑的道:“需要臣做什么,请殿下示下!”   冉明道:“十万大军,半年的物资补给,有没有困难!”   魏国正规军队的供给物资包括,衣物,每年冬装两套,南洋地区天气炎热,冬季用不到,可是夏装两套,包括内衣和鞋袜,需要耗费三千四百钱,十万士兵这就需要三万四千金。   一个兵一人每日耗粮一斤四两,饼四两,肉二两。   十斤肉的价格等于一石米,肉莫约二十钱每斤,这样折合下来,十万士兵半年的粮食和肉类消耗,就需要大米三十二万石,约相当于两万金,粮食价格拟定为六百钱一石,三百六十万斤肉,七万两千金,另外还有盐、茶,酒、米酒和白酒罐头、水果,等副食品。这相当于一万六千金。   如果把这些物资平均分摊在镇远五六十万人口的人头上,每个人需要承担的税就会多达两千八百钱。镇远如今的经济主要是农业,他们最常见的支付手段,就是相当直接交出粮食。两千八百钱,就要交四百八十斤粮食,况且这是正常税赋之外,如果一个五口之家,就需要两千四百斤。   冉明看着刘器道:“这批物资,主要是镇远进行筹备,当然伏远的担子也不轻松,他们需要承担十万将士,半年的军饷。”   这下刘器心里平衡了,伏远虽然不用担任如此海量的物资,可是钱却不少。准确的说,应该比镇远的担子更大。   刘器知道时间赶紧去下令命令了,同时随后冉明又将任务交给了伏远总督。表面上看,冉明什么也没有做,可是也不能说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做得不那么明显。就算冉闵知道,也无法说什么。   毕竟,为援军准备给养这是冉明份内的事情。可是事实上,冉明下手可狠了。此时镇远也好,伏远也罢,当地的驻军都减少到了最低水平,大量青壮都被抽为远征军的仆从军,在陆耶婆提进行紧张的训练。   作为魏国最早的两块殖民地,镇远和伏远之地的土著对汉人都有着严重的敌视,平时还好,无论当地总督府的驻军,还是汉人士族门阀的私兵,都有着不俗的战斗力。土著如果暴动,他们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可是现在,伏远镇和镇远镇的大部分军事力量被调空了,只有一些重镇和重要城池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至于以外的地方,则由土著霸占。这不过也是权宜之计,只要冉明远征军战胜笈多帝国,大军回师,即使不用平定叛乱,他们也就会老实下来。   随着冉明一纸制令,两地的大部分税又转移到那些土著头上。两地土著也非常为难,交吧,他们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虽然不至于饿死那么严重,但是绝对不像以前那么好过了。不交,肯定会面临着严重的惩罚。   正所谓哪有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原本被魏国严重削弱的土著贵族和仇汉势力开始四处串联,很快轰轰烈烈的土著反抗运动就展开了。无数土著手持木棍和简陋的武器,冲向汉人的庄园和城堡。在这个时代,殖民运动,只局限士大夫阶级,普通百姓虽然也跟着沾光,他们只能得些残羹汤水而已。   当土著叛乱开始时,这些见机不妙的士族管事就开始收拾金银细软,然后跑到城里。就在冉明的征召令十几天后,镇远和伏远基本上丧失了对土著的控制,镇远还好些,因为刘器等先秦四大家族以及大量士族门阀都有着不上的军事力量,在除了伏波城和镇远港,还有四五个大中型城池。   至于伏远镇则比较悲哀了,除了伏远城和兴海港之后,其他地盘全部丢失。以伏镇远南巨堡为例,这座拥有着一千多汉人生活的小城堡,在抵抗七天之后,由于叛徒的出卖,城堡南门在深夜被内应打开。这个内应原本就是想保存自己的财富,然而城破之后,土著对汉人无差距别攻击,就连内应自己也死在乱战中。   魏国援军包括四十八艘飞鱼战舰,以及四百多艘大型运输船,搭载着三万五千步兵,这是魏国正规军第一次走出国门。虽然冉明早在七八年前就开始了对中南半岛和南洋的开发,可是在魏国谁都明白,长水军已经成了冉明的私军。就像这次对笈多帝国的进攻,同样也是由冉明的私军主导的。   这次由魏国正规军出征,政治意义远甚于实际战争意义。三万五千步骑,合编成七个步骑营,各级将领、校尉、从军司马、别部司马以及军候、都伯,都兴奋异常。大军乘风破浪,一路南下。   水师和陆战队士兵占了一半,步军士兵占了一半,可是水师官兵和隶属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大部分都是新兵,当然这些步军精锐在初步克服晕船和不习水性的弱点之后,比陆战队官兵精锐多了。   这次步军统帅是冉闵的家将苏觉,副帅则籍罴的儿子籍破虏,籍破虏是青龙元年生人,正傎冉闵起事前夜,籍罴的第四小妾生了一个儿子,籍罴对这个儿子寄于了厚望,就起名叫籍破虏。籍破虏事实上比冉裕还要小三岁,如今不满十三周岁。作为最小的儿子,从六岁开始就被籍罴带在身边,虽说自幼耳濡目染,随着他老子练就一身的本领,毕竟没有独自带过兵,何况还是远渡重洋,万里之外?   海军援军的旗舰,也是援军海陆军的联合帅舰,轮值的舵工聚精会神地保持着以太阳为方向,校正着船的方位,引领员则用牵星板测量计算着地平纬度。旗手不停地按照命令升降着各种讯号旗,指挥着整个舰队操舵、操帆、调戗、校正航向,井然有序的行进。   已经不惑之年的苏觉静静的看着,舰队将领下达着各种指令,心中实是焦灼万分。虽说整个魏国海军新编舰队已倾巢而出,可是面对一个拥有三千多万人口,幅员辽阔的比魏国还大上三分的笈多帝国,任谁也没有一点心思。更何况,苏觉还肩负着一个秘密的使命,那就是保护冉裕的切身安全,一旦冉裕出了问题,他就不用回来了。这可是冉闵亲口对他说的原话。   要说苏觉,他本是冉闵的家将,无论是谁今后当家,都不会亏待他们这些嫡系中的嫡系。所以在冉智拉拢他的时候,苏觉中立。他感觉,自己不要参与夺嫡,他的荣华富贵也少不了。根本不需要站队。   看着籍罴,他有点不了解这个十几年前还是冉氏乞活军的小校了,作为军方大佬,掌握着安北军十数万精锐部队的安北大将军,代国公,他作为武将,其实已经快到头了,还蹦跶个什么劲?难道就不知道,表面上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太子殿下,其实是最恐怖的一个人。十四岁面对十万陈尸,能做到面不改色,这需要一颗多么强大的心脏啊?   “老籍,你个家伙可千万别犯混。”苏觉默默的想着。看着这个一脸英气的大侄子,苏觉又莫名有点心痛。冉氏三代单传,可是到了冉智冉明这一代,冉闵一下子生了六个儿子,长子冉智、次子冉明、三子冉胤,四子冉裕,五子冉操,六子冉睿。可是这六个儿子,没有一个省心的。   丧心病狂的冉智就不用说了,特别是这个小四冉裕,你感觉你在那个位子上会比你二哥做得更好?会打仗牛吗?魏国虽然说不上猛将如云,良谋如雨,可是如今绝对不缺少战将之才。能打得多了去了,再能打又能如何?最多一战,灭掉晋国,魏国就可以享受太平了。这需要的不是打仗的本领,而是治国谋略。   冉明最强的地方,也不是领兵打仗,而是会治理地方,鸟不拉屎的胶东国,从最穷困落后的地方,经过冉明的治理,如今富佳天下。还有饱受战火摧残的秦国,经过冉明的治理,如今有了西域明珠的美称。可是小四,你会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前面的三艘哨船,突然降帆,似乎在做什么。   “怎么停了,快发旗语问问是怎么回事?”苏觉发现前面的异常赶紧下令道:“半帆减速。”   传令闻令而行,不一会儿,传令兵道:“将军,前面发现一艘小舰,似乎是我们的人。”   “命哨兵将他们带来!”   一个哨船上的都伯,赤着脚用钩枪勾住了那艘小船,从哨船上放下绳梯。小船上的人从绳梯上爬上哨船,然后又从哨船上转到旗舰帅船上。   苏觉打量着这几个惊魂未定的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哇!”其中一个人哇哇大哭道:“将军啊,求您发发慈悲,求求镇海吧!”   “什么?”苏觉大惊色,镇海他当然知道,这是冉明拿下来的一块海外飞地,据说上面盛产粮食和香料,若非因为镇海,魏国在开元二年的黄河大水,就会饿死很多人。这个镇海可是贡献了魏国如今一成半的税收。   “镇海岛上的那些该死的土著都叛乱了,他们正悍不畏死的进攻我们魏人。我们的田庄,工矿,以及大量中小城池都被他们夺去了,无数同袍被他们残忍的杀死了。如今二十多万土著,正在围攻伏波城,如果没有外援,三千守军,坚持不了多久的!   自从冉闵在青龙元年起事,开始创建魏国军队以来,保护天下所有汉人不受伤害,就是这支军队的神圣使命。苏觉得到镇远发生了大规模的土著暴乱,就把这个消息通知援军所部各级将领。   可是这个消息刚刚传到下面各级将领那里,一下子就炸窝了,差点引起哗变。   苏觉提出要立即出兵,平定镇海的叛乱时,这让一门心思想捞功劳的籍破虏,非常不满。他直接坦言道:“苏将军,这只是一个突发情况,一个意外而已,我们接到的军令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宁远,接受柱国大将军节制,参与对笈多帝国的决战。可是一旦去镇海支援,这数十万土著,天知道需要耽误多久,一旦失期,下场如何,想必各位都清楚吧!”   冉明是带着士族去殖民是没错的,可是冉明同样没有忘记那些跟着冉闵打江山的开国功臣。作为投机倒把的官集团都占了这么大便宜,没有理由让魏国这些出力流汗又流血的武将集团。在对海外殖民这一点上,冉明可是没有偏向任何一方。   特别是削除爵位这一个政策彻底失败后,冉明就想了一个“曲线救国”的方式,根据每一个候爵以上的开国贵族家里的开支情况,在确保家里正常开支之外,冉明就让他们拿出一半的俸禄,进行投资两南开公司,当然主要还是中南开发公司为主,冉明的目的就是稀释士族门阀手中的股份,杜绝他们干扰中南开发公司的正常经营。 第843章 我们一直都厉害   可是说,刚刚开始扣下侯爵们的俸禄的时候,冉闵也没有少落埋怨,甚至连冉闵卸磨杀驴,苛待功臣的流言都传出来了。只是当这些侯爵勋贵集团偿到了分红的好处时,就不用冉明再督促他们了,他们自愿筹集钱财,甚至拿出自己的封赏田地作抵押,向华夏银行借贷投资作生意。中南开发公司的平均利润三成半,可是华夏银行的贷款利率不过二成,这其中的悬殊就足够让魏国的勋贵集团疯狂了。   到后来,几乎所有的勋贵集团都参与了魏国的殖民开发,这样以来,如果镇海的土著叛乱,不仅损失的是士族门阀的财富,也影响了勋贵集团的利益,更影响魏国的税收。   魏国将领谁也不敢承担失期之罪,在魏国军中,失期,除非因不可逆转因素,否则领军主将都会被处以重罪,示情节轻重,最中者重头斩首,中者从连降三级到,次者三十军棍不等,如果因为平定镇远叛乱,则不属于失期许可之列,这要是追究起来,他们的前程和小命都危险了。尽管非常不满,可是没有敢承担失期的罪名。   苏觉想的和其他普通士兵不一样,作为冉闵的家将出身。苏觉可是知道冉闵的脾气,在永兴三年,魏国当时局势垂危,为了避免百姓饿死,冉闵就带着万余军队去劫粮,就食于敌。在廉台之战失利的情况下,冉闵为了掩护百姓转移,不得不带着残部和燕军主力血战。若非冉明力挽狂澜,魏国的下场真的不堪设想。   二三十万土著围攻只有三千余守军的伏波城,如果没有外援,这个伏波铁定守不下去。一旦城破,伏波城中五万余人,恐怕都难以幸免。想想五万汉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上,苏觉就纠结起来。军法无情,可是苏觉却知道冉闵,绝对不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处置他,相反,如果他无动于衷,那么他的前程才是真的威险了。   作为一个刚刚进入不惑中年将领,作为将领其实才是真正的黄金时期。低于这个年纪,总会给人一种轻浮的印象。而进入不惑之年的将领则不同了,他们既不缺少丰富的经验,心智也已经成熟了,这才是领兵打仗的最佳人选。作为一个开国县候,皇帝的家将出身,苏觉感觉如果不混上一个国公,都对不起自己。苏觉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军事政治生涯,自此终结。   苏觉考虑再三,霸道的道:“籍副将,你不必再说了,作为全军主帅,有任何责任处罚,本将一已之力承担,绝不牵连诸位。”   苏觉的话说得很重,籍破虏也不好再说什么。别看他作为安北大将军籍罴的幼子,身份显赫,一般军方将领都会给他面子,不好轻易得罪。不过苏觉却不属于这一类人,别看苏觉的级别只是正五品上阶鹰扬将军,比起从一品的安北大将军籍罴低三品六阶,事实上苏觉在冉闵面前的信任程度却不比籍罴差不少。   就连籍罴都和苏觉称兄道弟,更别提在苏觉面前自称子侄的籍破虏了。   原本按照计划,他们也将抵达镇远港,并且在伏波城进行为期三天的短暂休整。此时,苏觉不得不下令,加速前进。在风帆船时代,其实全速前进的危险系数更大,而且整个战舰或运输船都需要人力操作,极易会让士兵疲劳。不过在这个时候,苏觉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镇远的这场土著暴乱,事实上不仅有他加禄人和伊洛克人,还有伊富高人,卡林阿人,以及延吉安人以及伊巴坦人。其中三十万他加禄人几乎全部参与叛乱,伊洛克人也有二十多万,其他土著部落也有将近十万人。   五六十万土著部落人,几乎全部参与了叛乱,当然这其中有战斗力的不足一半,不过二十万青壮,还是有的。尽管土著叛军的装备极差,不过他们在进攻汉人庄园和矿山、工坊过程中,缴获了不少护卫队的装备,这样让他们至少拥有上万套精良的武器。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占据了大部分地区的土著,开始向镇远岛最大的城池伏波城集结,短短三天功夫,就聚集不下十万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土著叛军的人数仍在不停的增加着。不过还好,他加禄人和伊洛克人作为作为镇远最大的两个土著民族,事实上他们又分成了九十多个大小部落,一时间他们还没有建立统一指挥机制。不过也别指望这些土著会有什么章法,他们全部都是一涌而上,打不下来再如同放羊式的退下来。   尽管如此,可是把伏波城的守军吓得不轻,伏波城不过有三千军队。好在土著没有什么攻城武器,即使他们在汉人护卫队手中缴获的武器,其实以近战武器刀枪为主,甚至弩机或投石机,那是一具都没有。   光依靠简陋的云梯,依靠最原始的附蚁攻城之法,这种方式不是不能成功,只是代价太大。除非是守军士气太弱,否则根本不可能成功。不过以伏波城的防御力量来看,如果土著不计伤亡的进攻,他们最多抵达五至七天。   宁远行宫海伦堡,冉明得知镇远和伏远两镇的土著都发生了叛乱,冉明非常开心。事实上这次逼反土著,绝对不是冉明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士族的本质,其实和资本家一样,都是极度贪婪的。虽然说在殖民地征收二成的税也不算太重,至少士族门阀和那些勋贵获得的利益是太丰厚了。可是人性本恶,偿到殖民的好处,这些士族就像甩干冉明单干,其实也不是甩开冉明,而是甩开魏国。他们学会了进行殖民经营以后,就产生了偷税漏税的心思。当然在做假账方面,冉明这帮经营后世现代会计学培训的老鸟,绝对不会那些士族门阀里的帐房先生可以比拟的。   冉明虽然严惩了对于在帐面做假账,偷税漏税的犯罪行为,可是自古以来,国人就非常善于普通。特别是针对法律漏洞,有道是上有正策,下为对策。就在发现他们在做假账方面这条路走不通之后,这些士族就开始小动作。那就是私自隐瞒新开的庄园或工坊,将这类暗工厂,并不纳入魏国税官的监督之下,经天眼和“虎组织”暗中调查,在镇远就发现黑田庄四百六十一处,合计莫约二百七十多万亩,光每年漏粮税就多达六十万石粮食。伏远情况要好点,不过也有一百多处黑田庄,每年隐瞒税粮近二十万石。两地金、银、铜、铁、宝石、煤炭等资源矿场隐瞒三十七处,每年光税金就漏掉近七十多万金。   这个风气冉明可不希望助长,冉明通过这一次逼反这些土著,就是要告诫那些有异心的士族和勋贵。在海外,离开大魏朝廷,他们什么也干不了,没有人可以保证他们的长远利益,只要跟魏国紧密合作,他们才能发财。   至于在土著动乱中丧生的人,冉明自然要负责任,事情难以两全,为了国家,有一部分必须要牺牲的。况且敢来海外的汉人百姓,可没有一个是善类,除非是手上沾了人命官司,或者干脆就是被士族门阀和勋贵、商贾收买的土匪强盗。无辜的百姓或许会有,但是冉明也没有,如果没有国家支持,海外殖民肯定进行不下去。   在海伦堡和悦庐之间,原本有一个小湖。其实说是小湖,不过是一个小池塘而已,占地大约十七八亩的样子,冉明让人进行了扩宽,形成了如今的昆明湖。   至于昆明湖这个名字的由来,只是冉明记得在后世北京好像一座这样的人工湖。如今金成悦在安心养胎,陪伴冉明在昆明湖中游玩的重任自然就交给海伦娜了。   海伦娜第一次见到魏国制造的车轮船,顿时惊讶不已:“这太匪夷所思了,这太不可思议了,不可想象,不可想象啊,这既不用浆也不用帆为动力的船,你们都能造出来,你们塞里斯人真是太聪明了。”   冉明道:“只是非常可惜,再没有更大的动力之前,这种车轮船只能造这种小型的,对于那种大中型战舰,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海伦娜道:“我看到你们塞里斯人用那种巨大的圆盘吸水。”   “那不叫圆盘吸水,叫做水车!”冉明解释道:“水车这种东西是我国东汉王朝时期发明的,至今差不多有快两百多年的历史了,自从水车的出现,我国的农业生产就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真是了不起的发明!”海伦娜道:“在希腊,有一个叫阿基米德的人,也发明了一种螺旋式的抽水机,只是无论效率和制造成本,都远超于你们的水车。只是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把你们的这种水车,装上叶片,用海上的风来动车轮吗?”   冉明的眼睛不禁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因为风能利用率的问道,不过风车带动车轮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在风帆船航行过程中,如果不顺风时,只能走之字路线,虽然可以达到目的地,不过这样以来,路程却远了一倍之多。而采取风车带动车轮,则完全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不过这种车轮船仍无法用来当作战舰,不过当运输舰还很不错的。   就在这时,海伦娜道:“亲爱的,有一件事,我非常困惑。你能为海伦娜解释一下吗?”   冉明道:“什么困惑?”   “是你们魏国和笈多帝国即将决定的战争,如果笈多帝国准备的时间越充分,你们魏国的胜算越低,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连海伦娜都懂。我聪明睿智的皇储殿下,应该也明白。”   冉明道:“海伦娜有所不知,我们魏国只是一个陆上大国,我们的陆军战斗力,放眼整个世界,几乎没有敌手。就连你们都没有战胜的波斯帝国,也从来没有入侵我们国家。当我们国家在汉朝时期向西推进与波斯帝国接壤时,他们及时了调整了他们的国家战略,从东攻西守,改成了西攻东守,可以说罗马与波斯的战争,我们国家也有一定的影响因素。”   海伦娜惊讶的道:“你们的魏国不是还没有我们罗马帝国大吗?我们的人口也多,财力更大。”   冉明非常臭屁的道:“我们魏国在陆战方便,无论是攻、还是守,无论是骑战、步战,还是车战,我们要是认了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   冉明顿了顿道:“你们罗马最强的不过是重甲重盾防御,剑矛突击,尽管有点打击人,可是事实却是,罗马帝国的一个军团,面对一个魏国步战营,你们需要面对五千张射程在一百五十步,就相当一百五十码的弩机,一百五十码的距离,你们罗马军队需要多少时间可以抵达?十息,还是二十息?如果是十息,我们的五千具弩击可以射出六轮弩箭,就是三万弩箭,就算罗马军队可以抵达到魏军阵前,你们见过这个吗?”   说着,冉明轻轻将一枚单兵投掷的手雷弹点燃引信,然后用力的抛向远处。手雷弹在空中飞行了莫约四十余步,这时忽然“轰!”地一声巨响海伦娜下意识地缩了下头,再探头看时,只见水池中波浪巨烈地翻涌着,一道两丈来高的水柱刚刚落下。 第844章 罗马帝国执政官   冉明笑道:“你说,你们罗马军队的重盾阵在这种武器的打击下,还能坚持多久?”   海伦娜望着那水中的巨型水柱,吓得花容失色。   她暗暗想道,幸亏我们罗马帝国没有跟魏国为敌,如果与魏国为敌,恐怕再多的罗马军团也不够这种武器摧毁的。海伦娜道脸色惨白的道:“你们的步兵军团真是厉害。”   冉明笑道:“其实,我刚刚跟你说的,只是我们魏国的轻装步兵,如果是陌刀军出战,所有重甲甲士,手持陌刀,如墙推进,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切敌人,无论是野兽还是人类,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斩成肉泥。”   海伦娜没有见过什么陌刀军,只是在冉明口推崇的陌刀军,想来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冉明道:“只是我们的海军弱得太多了!”   “天啊,你们的海军还算吗?”海伦娜不可思议的道:“你们的三桅飞鱼战舰跟我们罗马帝国的五级战舰相当。你们远征军海军这支庞大的舰队,就足以称霸地中海了!要知道我们罗马帝国地中海舰队,不过拥有六十二艘五级战舰,其他三级战舰和四级战舰,根本就不是那先登级战舰的对手,可是你们魏国的先登级战舰已经拥有两百八十余艘了。这可比我们罗马帝国的地中海舰队还要强大三分!”   冉明无奈的笑道:“我们魏国的海军,其实就是一个样子货,根本就没有经过实战检验,准确的说,无论是本宫,还是各级将领,我们都没有大规模海战的作战经验,本宫宁愿笈多帝国准备的更充分一些,也要让我们的海军官兵训练得更加熟练。”   “只是缺乏战略海军指挥官吗?”   海伦娜好奇的问道:“如果说你们拥有战略指挥官,是否可以立即发起攻击,不给笈多帝国准备战争的时间?”   “这是当然!”冉明笑道:“可惜,这只是如果。这个世界上,偏偏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海伦娜突然吻了一下冉明的额头,深情的道:“你相信海伦娜吗?”   “亲爱的,我相信你!”   “只要你相信海伦娜,海伦娜给你推荐个人,那就是塞维鲁。塞维鲁当过罗马帝国的地中海舰队的海军副执官,后来升任参谋官长!他在任内曾指挥参加了萨拉米斯海战,并且完胜波斯舰队!”   一支全部由新兵组成的步兵,经过三个月简单的训练,再小打几仗,见见血,克服血腥障碍,就可以慢慢成长为一支精锐部队。对于骑兵来说,从开始组建训练到成长为精锐骑兵,这需要三年,或者更久。   但凡技术程度越高的军队,训练周期就越长。像海军,那根本就不是依靠几艘或几十艘先进的战舰,就可以在短短时间内把战斗力提上来的。魏国海军从长水军发展起来的,虽然不缺乏战斗经历。可是这些战斗经验,在冉明看来,非常可怜。   魏国的海军所参与的战斗,不是剿灭海盗,就是欺负一下晋朝那落后的水师部队,和真正的海战强国相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哪怕冉明明明知道,决战的时间越推迟,笈多帝国的准备就会越充分,可是冉明却不想冒险。   海战规模越大,指挥艺术的要求就会越高。这根本就不是魏国依靠那种野路子发展起来的海军可以胜任这个任务的。哪怕明知决战时间越迟,魏国的胜算就会越渺茫。可是冉明宁愿让海军将士在训练多积累一些经验,也不想在战场上去冒险。这一战,魏国根本败不起。   一旦失败,南洋诸岛,以及金州满刺加,马来半岛、婆罗州加里曼丹岛以及陆耶婆提、镇远、宁远、伏远、威远四镇的利益就会逐渐丢失。一旦让笈多帝国偿到南洋诸岛的甜头,恐怕他们就不会仅止步于此,很有可能会顺着南海,沿着中南半岛的海岸线向北推进,把战火引到华夏腹地。   作为一个拥有着近千万平方公里土地,拥有三千多万人口的超级大国,笈多帝国有着足够的兵源和军事实力。因为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原本历史时疯狂空扩张只止步在陆耶婆提的笈多帝国,天知道他们会不会看上中原的繁华。对于这个问题,冉明不得不慎重处置。   在这个时候,海伦娜向冉明推荐了塞维鲁,让冉明有了新的选择。作为魏国海军的将领,高适稳重,不过格局太小,只能为将,却非独挡一面的帅才。至于长水校尉崔澄,除了出身,其他一无所长,如果冉明有的选择,肯定不会把海军交给他手里。崔澄虽然不算一个外行,不过绝对不是什么良将。唐茂果敢,郑武缜密,可是二人绝对不能合二为一,同样也都有着致命的缺点。冉明非常期待魏国能出现一个周喻式的帅才,非常可惜,这样的人到现在冉明还没有看到。   很快,塞维鲁就被海伦娜派人请来。   拉蒂乌斯塞维鲁出生于罗马塞维鲁王朝的皇室,在君士坦丁大帝执政时期,拉蒂乌斯塞维鲁就成为骑士,作为罗马贵族,类似于中国的将门世家。   公元345年,拉蒂乌斯曾在君士坦提乌斯二世提拔为叙利亚总督,并且被提名元老会元老。   公元350年拉蒂乌斯塞维鲁成为罗马帝国地中海舰队行政副执政官,尤利安成为罗马皇帝后,拉蒂乌斯塞维鲁成了地中海舰队参谋官长。   不过,作为传统陆上大国,罗马帝国其实也不重视海军建设,罗马帝国的地中海舰队,虽然在人数上超过了四个罗马军团,但是他们却没有罗马军团的待遇。   只是尤利安在成为西罗马帝国的凯撒时,就曾认真的研究了波斯帝国,那时尤利安发现波斯帝国萨珊王朝拥有一只一千零二十七艘的庞大海军部队,特别是罗马帝国的当时主力战舰是三级战舰,这种只有四十至四十五米长,有上中下三层浆,共一百七十名士兵划桨,而波斯帝国的战舰,则是有五座桅杆五层浆,五百二十名浆手操作的五级战舰,而且拥有了强大的金属撞角,当时罗马帝国地中海舰队只有三百五十八艘战舰,而波斯帝国的战舰多达一千多艘,从数量上对比,几乎是罗马帝国的三倍,即使号召了商船参战,罗马帝国海军也只有不到六百艘。   作为海战的指挥官,拉蒂乌斯塞维鲁就充分的利用了萨拉米斯海峡的地利因素,在萨拉米斯海峡的入口处被萨拉米斯岛阻挡,水道狭窄,波斯巨型战舰由于体积庞大笨重,一次只能通过几十艘,波斯海军不得不采用军事上最忌讳的“添油战术”,将战舰队逐次投入。波斯舰队排成几个纵列进入海峡。   这时正值涨潮,海峡内暗流涌动,波斯巨型战舰尾大,很难控制方向。进入海峡的波斯战舰还在大风的吹动下,船身侧向罗马战舰,还没等他们调转船头,等候已久的罗马帝国的舰队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上来。   罗马海军发挥自己船小快速的优势,首先不断向波斯战舰作斜线冲击,利用船头一根长约5米的包铜横杆,先将敌人的长桨划断,使其散失用桨控制船的能力,然后调转船头,用镶有铜套的舰首狠狠冲撞波斯战舰的腹部。   罗马,波斯战舰绞杀在一处,舰与舰之间弓箭如蝗,火光四起,刀剑之声不绝于耳,几万名士兵,几百艘战船混成一团。阵阵的杀声,惨叫声,金属的碰击声回荡在战场上空。硝烟味、血腥味,飘散在舰船上下,海面上,一具具尸体,一艘艘燃烧沉没的战船碎片,伴着被血水染红的的海水起伏漂荡。波斯海军在海峡里被消灭一批,再进来一批,再消灭一批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全军覆没。   这就是拉蒂乌斯塞维鲁发明的小鱼吃大鱼的海战战术,这种战术思想首先是作战部队,士气要高,而且要有背水一战的勇气和死战不退的决心,对于正值上升时期的罗马帝国来说,这种问题根本不存在。事实上任何一个王朝在上升时期,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都是非常厉害的。就像明成祖时期,五征蒙古,打得不可一世的蒙古军队望风而逃,可是偏偏在五十多年以后,土木堡之变,五十万精锐明军部队,一战全灭。   拉蒂乌斯塞维鲁此时已经五十多岁了,似乎宁远的气候让这位罗马海军老将有了不小的疲惫。不过他仍然一杆标枪一样,站得非常直。   “参见尊贵的魏帝皇储殿下!”拉蒂乌斯塞维鲁向冉明施了一个骑士礼。   冉明身边的侍从发现这个金发蛮夷居然不向冉明下跪,正欲怒斥他,冉明却不以为然的笑道:“海伦娜向本宫举荐了你,如果本宫任命你为魏国海军参谋长,你能带领着魏国海军走向何方?”   拉蒂乌斯塞维鲁认真的道:“笈多帝国的海军拉蒂乌斯曾有幸见过,说实话,说他们是海军,那是侮辱海军这个光荣的称号,说他们是海军也太牵强了,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海盗而已。反观魏国海军,这才是真正的海军,他们拥有着良好的纪律和战术业务技术素养,如果皇储殿下让拉蒂乌斯指挥这场战斗,我有七把握让魏国获得胜利!”   “七成”听到这个数字,冉明就知道这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也是一个非常会揣测上意的智慧型将领。七成的机率虽然不太高,如果他敢把话说满,冉明肯定会认为他一定在吹牛,如果这个机率太低,这也会让冉明对他失去信心。而七成就是恰到好处。   冉明道:“本宫不喜欢听虚头巴脑的东西,如果你能说服本宫,本宫就会既刻下令,任命你魏国海军参谋长,全权指挥与笈多帝国海军的决战。”   拉蒂乌斯塞维鲁道:“从战舰的装备和海军士兵的训练情况来看,魏国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要想取胜不难,唯一的区别就是,如何减少我军的伤亡,而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海战其实拼的就是勇气,搏的就是上帝的意愿。”   “什么上帝的意愿?”冉明笑道:“上天你们的,他管不到华夏的天空,我们只信昊天,而本宫却相信,人定胜天。”   不过,拉蒂乌斯塞维鲁还是说服了冉明,因为这个老头非常狡猾,他只说了两个字,就让冉明不得不同意了他的要求。   “配合”   说穿了魏国海军的配合,远不如步骑。如果说一艘战舰和笈多帝国最大的五级战舰战斗,最终胜利的肯定还是魏国海军,如果是十艘战舰,这个结果还是毫无意外。只是三十艘以上的规模,魏国的海军配合漏洞就会越来越大,指挥也会越混乱。就像诃罗旦国海军,他们根本没有实力和机会给魏国海军的先登级造成伤亡,然而在海战过程中,魏国海军先后三次发现战舰碰撞的事故,最终造成了四艘先登级战舰的轻损,最大的意外,还是失去了六名士兵。   这让冉明不得不头疼。   冉明预想的决战战场,其实就是在金州与马来半岛中间的满刺加海峡,事实上拉蒂乌斯塞维鲁也是打得这个主意。这是一个理想的决战之地。魏国的海军战舰和笈多帝国的海军战舰,数量庞大的两方舰队,就会像乌云一样,把满刺加塞得满满的。 第845章 战争与阴谋   镇远和伏远的土著暴乱,可以和冉明是直接的关系。然而经过半个多月的演变,两地的局势都渐渐失控了。两地的土著无论是他加禄人还是伊洛克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技术非常原始。   此时两地的土著还没有使用铁器,然而到了现在,越来越多的土著换上了铁制兵器,尽管这些铁质兵器都很简陋,而且质量明显差得多了,这些铁质兵器还是采取了熟铁打造的方式,无论坚硬度还是柔韧性,都远不足魏国的制式横刀,就算和晋朝制式的兵刃相比也有着明显的差别。   显然这些土著不可能在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内就学会使用铁器,更何况他们还出现了一种大弓,这种弓用竹木合成,拉开省力,而且能发射重箭,杀伤力胜于魏军的轻箭,但弱于马公弩,但是由于材质所限,造价非常便宜,使得土著大量装备。尽管箭术不易训练,可是如果不追求射击精度,只求大致覆盖范围,这样的弓箭手还是非常容易训练出来的。   土著虽然没有铠甲,可是这种武器方面的变化,还是被天眼察觉了出来,天眼迅速将这个信息反馈给冉明,冉明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经过反复侦察,最终天眼发现两地土著背后居然有了笈多帝国的影子。   作为笈多帝国的创业者,沙摩陀罗·笈多其实也不是一个只会用武力征服的莽夫,事实上他代表的笈多帝国都是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段。尽管沙摩陀罗·笈多在军事上雷厉风行,但在内政上却是宽刑缓政的实践者。而且他注意外交手段,事实上早在十几年前,笈多帝国的使节就已经开始针对了对马来半岛、苏门答腊和爪哇等地外交工作,这些使节出使各国各地,都带着三样东西,一手是拿着笈多王朝的地那拉和佛经,另外一手则是笈多长刀。南洋诸岛以及马来半岛和中南半岛,婆罗州和金州等地区也有笈多商人和使节的踪影。笈多帝国以文化以贸易和宗教为媒介,随着他们传布到东南亚众多尚待进一步开发的土地,并扎下了根。4世纪是印度文明进军东南亚的一个关键期,除了越南北部之外,整个东南亚都几乎为印度文明所重塑。   随着沙摩陀罗·笈多得到提婆达多笈多战败的消息,沙摩陀罗·笈多开始重视魏国这个强大的对手,特别是让已经坐了很久冷板凳的玛尼德辛格重新出山,玛尼德辛格就提出了针对魏国远征军的中南半岛后方,开始了秘密行动。   得到这些情况,冉明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这次阴差阳错,刻意逼反那些土著,如果等笈多帝国的情报人员和使节完善了暴动计划,魏国在中南半岛南部以及南洋地区的势力,恐怕会第一时间被动摇。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冉明逼反土著,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拖住冉裕援军,阻止冉裕在决战的战场上建立功勋。   然而,因为冉明的意外举动,让笈多帝国的一番辛苦布置,付之东流。尽管如此,可是这些土著仍给伏波城造成了不小的损失,特别是那些土著叛军都已经偿到了抢肥羊的甜头,对于这伏波城这个巨大的诱饵,土著叛军暴发出了他们最强悍的一面。   短短三天,伏波城的战斗都非常惨烈,土著叛军为了得到伏波城的财物,不惜一切代价向伏波城发起了进攻。好在冉明对于当初建设伏波城非常重视,因为了伏波城高大的城墙和完善的城防设施,这让三天以来土著叛军的进攻,无一例外,都遭遇了挫折。   南洋四镇总督府,其实和西域都护府的行政级别待遇都是一样的,既为两千石官员,编制上是总督,下设长史、丞、副尉各一人,参军、行军司马各一人,别部司马五人,军候十人。随着镇远军的组建,镇远总督府的军事力量也几乎被抽调一空。此时的伏波城守将左别部司马刘家庆,其实他并不是刘器的亲族,而是刘原的刘氏商号的一个护院头目。就是其所部的部曲,也多是来自中原被各大商号收编的强盗山匪,以及护院家丁。别看刘器是镇远总督,他麾下的五千兵马,其实跟他一起造反的也不过是区区千人。这其他四千军队,都是华夏商盟两南开发公司加盟商号的成员。内政方面主官此时是总督府长史梁兴化。   此时梁兴化越来越惶恐不安,随着战斗的持续,局势对伏波城越来越不利了。伏波城虽然有三千军队,其实这并不是总督府下辖的五个别部,而是由伏波城中各大家族和商号家丁、护院临时组建起来的,无论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不算强。   经过三天的战斗,此时守军已经伤亡过半,其中阵亡七百余人,重伤失去再战能力的也有四百多人,即使加上伤员,伏波城能动用的兵力也不足两千人了。尽管他们给土著叛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光遗留在城墙下的尸体就多达七八千人,至于受伤的敌人也不会少。只是这万余伤亡,对于二十几万的土著联军,他们还是能够承受得起的。   鼓声隆隆,土著叛军又呐喊着冲了上来。由于财物和诱惑,加上笈多人在后面的鼓动,这些土著部落首领战意高昂,他们为了满足自己对财物的贪婪,对于自己的部落伤亡,根本不看在心上。虽然是土著,可是他们嗜杀的性格却没有变。在绝对优势督战队的监督下,那些土著叛军也变得悍不畏死,他们举着藤盾、桌板、床板制成的简易盾牌,护卫着一队扛着巨大梁柱做攻城木的士兵向城门处攻来。   而无数粗劣的大弓对着城头就是密集的箭雨,这些箭雨数量极多,尽管准头差,可是伤害力度却不小。   “燃烧弹,对准云梯扔,给我烧死他们这帮狗娘养的!”刘家庆疯狂的吼道。   “轰轰轰!”一连串的燃烧弹爆炸声响彻战场上的空间,无数云梯被燃烧弹点燃,终于失去云梯的土著叛军眼看登城无望就撤退了。   看着敌人退去,刘家庆松了口气。“各部检查伤亡情况,马上汇报!”   时间不久,伤亡又被统计上来报,阵亡三十七,受伤七十八,其中二十九名重伤员。刘家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惶恐不安的梁兴化来到城头上。“刘司马,情况怎么样?”   “哎,不乐观啊!”刘家庆叹气道:“这帮土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变得更太猛了,他们每天都要进攻十几次,我们的人太少,士兵根本得不到充分的休息,体力下降得非常快,别说是士兵了,就连俺自己都快撑不住了。另外就是,燃烧弹和炸弹的消耗太快了,最多两天,我们就会耗尽所有的库存量,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坚持两天。”   梁兴化道:“刘司马,对于面前的这些问题,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们需要支援!”刘家庆道:“让总督府出面,组织那些商贾作最后的动员吧,告诉他们,如果还想藏着掖着,城破后,我们谁也好不了!”   回到总督府的梁兴化,就立即召集各大商号的管事前来参加会议,梁兴化向他们通报了目前的局势。   “诸位,想必你们也清楚,这伏波城如今有五万人,其中三万多人是我们汉人,城中的土著能不能活下去,我现在不知道,可是我们汉人在城破之后,肯定会在屠杀之列,要想渡过这个难关,只有共心协力了,把所有的汉人都组织起来,参与守城。”   “就算我们都团结起来,恐怕要想坚持下去都不容易吧,再说我们也都不会打仗啊,就算上了城墙,也只能帮倒忙。”   听到这明显推脱的话,梁兴化非常不开心,梁兴化道:“怎么,贺氏商号想背叛魏国吗?”   “小民岂敢!”贺氏商号的管事道:“只是我们这些人确实不会打仗啊,要做生意我们可以,打仗可就……按照太子殿先前的话说,专业的事情,就应该教给专业的人去做。”   梁兴化道:“怕死还说得那么高尚,我算看明白你们这些人了。”   贺氏商号的管事道:“梁长史虽然我们不能打仗,可是我们却没有不能为伏波城出力啊!”   “不打仗出力?”梁兴化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说成什么花儿!”   贺氏管事道:“我们可以出钱悬赏啊,一个土著的脑袋万钱,不论是谁,我们都给钱。我倒要看看,是土著的叛军人多,还是我们的钱多!”   梁兴化道:“万钱虽然不少,可是恐怕还不足以吸引城中的人拼命吧!”   “一万钱不行,那就十万钱。”   “那城上的将士呢。”   “说过了一视同仁,绝对会一视同仁,他们的战功也算成钱,从现在开始,拿回一颗土著的脑袋就给十万钱,就算是破产贺氏破产了,也绝不食言!”   “这事岂可让你们贺氏独出风头,我们刘氏也绝对不会落后!”   要知道冉明对于华夏商盟的管理非常严格,只要是做出了背弃商盟的事情,就会立即开革除名,永远废除加盟资格。而且华夏商盟还会集中力量,打压背叛的商号。所以,任何一个商号都不敢背盟。   随着总督府形成的这个悬赏决议,伏波城举城震动。魏国的钱币购买力水平绝对不低,一个熟练工也就六七百钱的工钱,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的生活成本也不过四五千钱。十万钱足够平民家庭生活二十年的了   这下伏波城中,无论是汉人伙计或是土著工匠,他们甚至不用总督府动员,就嚷着要与城共存亡。随着五万余百姓,大半加入战斗,局势一下子逆转了。   伏波城作为魏国的第一个海外殖民地总督府,在建造之初,设计目的就是军事职能远大于商业功能。其实无论是伏波城也好、伏远城、宁远城也罢,除非是有内应的帮助下,否则根本不易被攻击,鉴于这些地方距离魏国太远,城中有单独的水源,粮食储备也是保持在供计全城人员消耗一年半之久,如果节约使用,甚至可以支撑两年以上的时间。   理论上是这么回事,可是任何战争,取得关键作用的还是人,南洋四镇的驻军被抽调一空,这让镇远总督府和伏远总督府感觉不知所措。在渡过刚刚开始的惊慌失措之后,慢慢的,总督府的优势开始显现出来了。   在这个时代的经商,还是以男子为主,即使是帐房和管事一级的管理层,也都是身强力壮的人,无论是护卫成员还是伙计,其实都是能擒刀杀人的狠人。在发现无路可退的时候,他们爆发了非常顽强的战斗力,局势慢慢朝着有利的方向转变。   特别是苏觉率领援军部队抵达镇远港时,此时港口的仓储区已经大半失守,毕竟这港口的城防能力比不上真正的城池。看着无数仓库升腾起冲天的烟火,这些援军将士非常气愤。有道是刀不割谁的肉谁不疼,这些援军将领也是魏国的勋贵集团中的一员,他们多多少少拥有着两南开发公司的股份。此时这些土著叛军抢的财物也有他们的一份,烧的也有他们的一份,这让这些援军将士非常愤恨,根本不用苏觉进行战场动员,援军各部就开始登陆。   冉裕左手持矛,右手持戟,狞笑一声道:“兄弟们,杀呀!杀光该死的土著!”   肉博战开始了,冉裕手中的武器其实是冉闵屠龙戟和噬魂矛的仿制版,和金奴、铁奴二人的武器一样,只不过金奴和铁奴是各学了冉闵两种兵器绝学的一样,可是冉裕却是矛戟兼修。冉闵的武功其实并不是适合所有人去学,就像冉智和冉明,他们二人没有冉闵的天生神力,根本无法施展出冉闵那种霸道的功夫。可是冉裕不同,十四岁的冉裕左臂已经有了三百余斤的力量,右臂虽然差点,可是却也能轻易拉开三石强弓。对于这个一个猛人,简直就如同猛虎冲进羊群。   冉裕的冲锋速度非常快,在他面前不断的人土著中惨叫着倒在地上,冉裕所部也紧跟着冉裕,越来越多的魏军登上了镇远港,双方人员白刃相交,喊杀声顿时响彻天空。   桑顿是岠阿部落的少族长,同时也是这个拥有四千多青壮一万余人部落的最勇猛的勇士。岠阿部落其实也是他加碌族,然而桑顿却是他加碌族的一个异类,在普遍成人身高仅一米六五的他加碌族,桑顿以接受两米的身高,成为了部落中的骄傲。桑顿的身体异常壮实,凸起的肌肉,显示着他有着不平凡的力量。   如果是一般魏国士兵,还真不是桑顿的对手,桑顿硕大的金耳环在肩头不断晃动,用他的那只花斑大斧,嘶吼着往返冲杀,凶悍无比。沉重的战斧对魏军的横刀占了很大便宜,连续砍倒了七八名魏国士兵,只是非常可惜,桑顿的好运气用光了。他遇到了冉裕。   “铛啷”一声金鸣声响起,火星四射,桑顿顿时惊讶起来,他实在是看不出冉裕这么一个并不算异动高大的人,居然有着如此力量。桑顿全力一劈,居然被冉裕用矛架住了。   然而就在这时,冉裕扭头就走。这让桑顿非常难受,他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他徒劳地挥舞着沉重的战斧,渐渐觉得双臂迟滞起来,再也听不到那令人兴奋勇的斧刃入体的“噗噗声”和看到魏军挥洒到半空的鲜血。   冉裕的速度非常快,用铁矛架住了桑顿的致命一击,可是他右手中的铁戟却灵巧的捅进桑顿的肚子里,随着冉裕的右手腕一斗,锋利的戟刃就把像毒蛇一样刺中桑顿的心脏。   “噗!”只是一声,桑顿酸软乏力的手臂迟缓了一下,一个比他的斧刃划破人体的声音要短促的多的声音响起,桑顿只觉胸口一阵刺疼。他低下头,只见如小儿手臂粗细的戟刃抵在胸口,半尺长的锋利枪头已完全刺进了他的心脏。心脏被绞碎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求桑顿的性命。   冉裕绝对不会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这些土著的叛军战斗力其实低得可怜,无论是商队护卫或是总督府驻军都可以远超他们,只是面对人数劣势,才处于弱势地位。可是魏国这批援军不同,他们是魏国的精锐中的精锐,特别是安北军的三个营,这些年魏国虽然没有发现大规模的战争,不过他们却处于北方,按照籍罴的既定计划,对漠北的北汉国进行逐步蚕食,双方大战虽然没有,可是小规模的战斗一直不断。作为冉闵的嫡系部队,除了邺城驻守的步军六营和射声、越骑、屯骑之外,他们的装备都是优先更换的。   尽管一路旅途疲惫,可是这些援军的战斗力也不是那些土著可以比拟的。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战斗,苏觉所部七个步兵营三万五千人马全部登上了镇远岛,并且肃清了港口区的土著叛军。就在苏觉准备一鼓作气解除伏波城的包围时,冉明的信使也抵达了镇远岛。   “苏将军,籍副将,柱国大将军军令!”   籍破虏赶紧围上去道:“柱国大将军是不是下令我等立即向宁远行进?”   苏觉面无表情的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军令,再三核对印记之后,这才查阅了军令内容。在军令中冉明向苏觉通报了镇远土著叛乱的背后还有笈多帝国的影子,冉明命苏觉以最快的速度镇压镇远和伏远的土著叛乱,务必确保远征军后方的安全。   籍破虏非常不甘心,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土著身上。别看土著叛军人数众多,可是镇压土著叛乱的功劳再大,也不比参加与笈多帝国的决战。尽管他不甘心,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作为远征军主帅,冉明的命令,他必须执行,否则冉明以违抗军令处置他,就连籍罴也说不出什么。   “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要继续进攻吗?”一个校尉急切的问道。   苏觉道:“现在军情有了新的变化,现在不单单是镇远发生了叛乱,就连伏远也同样发生了叛乱。我们必须分兵,一路前往伏远镇压土著叛乱,保护帝国在伏远的利益。如果镇远和伏远无法及时镇压叛乱,我们大魏今年的财税收入就会缩减两成以上,这个代价可比上百座县城遭受灾害更加严重,无论是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我们才来,土著就发生了叛乱,这不会是巧合吧!”籍破虏阴阳怪气的道:“要说巧合也太巧了,早不叛乱,晚不叛乱,偏偏等到现在发生叛乱,真是好打算啊!”   在魏国能成为一营主将,成为校尉级别的将领,脑袋没有一个是白给的。就算林黑山那么勇猛,还是冉明的心腹,可是如今他不过是一个别问司马的待遇,和校尉还差着两个级别呢。如果没有籍破虏说这些话,他们或许还想不明白,可是这一层纸捅破,众将领就开始议论纷纷。   苏觉点点头道:“籍副将说得不错,这当然不是巧合!”   校尉韩锐是籍罴的心腹将领,他同时也是一个火爆脾气。听到苏觉的这个话,他当时就忍不住了:“岂有此理,怎么能这样?”   “为何不能这样?”苏觉沉声道:“人家笈多帝国难道还要通知你们,他们收买了镇远和宁远的土著部落首领,阴谋制造了这一起叛乱。如果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们想过后果吗?不仅镇远伏远失陷,就连整个远征军的后路就被断了,失去粮草和补给,这对远征军十数万将士来说,意味着什么还用说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而韩锐和籍破虏当时脸就成了猪肝色,他们还以为是冉明做的手脚呢,原来是笈多帝国。   韩锐是一个直肠子,他又问道:“苏将军,这场叛乱有证据证明是笈多帝国鼓动的吗?”   苏觉道:“直接证据和间接证据都有,直接证据是柱国大将军抓获了前往陆耶婆提,准备策划叶调国反魏行动的头目,南度兰姆甘地,经过审讯,得到这些情报,事实上这次笈多帝国的手笔非常大,他们前后派出了六十多个秘密使团,共计三百余人,前往中南半岛、马来半岛、镇远、宁远、伏远、婆罗州和金州等地,其中更有大批物资和军事装备和技术人员。只是非常可惜,柱国大将军他们发现的太晚了,镇远和宁远已经起事,恐怕扶南各国也不会安稳。”   解释了这些,苏觉当然明白是为了避免援军将领与冉明不合,误会冉明借刀杀人。随后苏觉又将七个步兵营进行了分兵,以籍破虏率领两个步兵前往伏远镇压叛乱,以韩锐和刘建率领两个步营前往中南半岛坐阵。而他则率领其他三个步兵营继续镇压镇远岛的叛乱。   由于土著并没有海军部队,除了留下足够数量的运输船之外,大量运输着火药和猛火油的运输船以及四十八艘主力飞鱼战舰,则继续前往宁远,支援冉明与笈多帝国的决战。   时间到了七月份,正是南洋地区最热的季节,不过冉明却在这个时候,下令远征军集结。远征军001舰,仍是冉明的旗舰。随着旗舰001舰在小型引领船的引领下,缓缓离开了宁远海港。 第846章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远征军正式开赴满刺海峡,准备与笈多帝国海军决战。碧海如墨,天边还没有露白,月亮高挂天空,映得大海如同烂银流光。   硕大的船体一旦驶到海上,也显得那么渺小,近处看,它激起的巨浪足以倾覆一艘双桅小舟,而从高空望去,它不过是在微鳞似的海面上犁过一道淡淡的痕迹。   001舰已经拆除了部分武器,特别是后甲板上的四座弩炮和八具八牛弩,此时后甲板已经改成了一个巨大的平台,一个用绳索牵引着,可以升到五百米高空,一次性可以搭七名观测员四名旗语传令兵和一名指挥官。   在没有预警雷达和飞机的年代,这个热气球就成了整个舰队的眼睛。飞鱼战舰的第三层,如同城楼一般的建筑里,这里原本是舰长室,不过这个面积超过一百五十平方的舰长室,此时成了联军的指挥部。   这个指挥部其实也非常简单,正北的仓壁上挂着一面巨大的海面,而中心则是一个超大的地形沙盘。新上任的海军参谋长塞维鲁正用沙盘向冉明介绍他的战法。   “尊敬的皇储殿下。”塞维鲁的汉语其实并不好,由于年纪大了,他的学习速度非常慢。不过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语言的,冉明慢慢就明白了这次塞维鲁的战略战术思想。   在沙盘上,塞维鲁展示,把三十艘代替了飞鱼战舰和一百余艘先登级战舰。这支舰队逞雁翅阵形前进。   塞维鲁用拉丁语向冉明道:“一旦笈多帝国与我军接触,第一舰队就两翼包抄,中路合围。而同时,第二舰队则加速前进,穿过交战区域,抵抗笈多帝国海军对合围中的敌舰进行救援。第三舰队则准备战斗。一旦合围中的敌舰被全部歼灭,第二舰就开始被抵抗向反击转变,第三舰进行接应,第一舰队进行短暂休整。”   经过翻译和塞维鲁的比划,冉明慢慢的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塞式打法,其实和魏国目前采取的弩箭三段击非常相似,第一排射击后,后退一步,第二排前进,越过第一排进行射击,第三排准备依次类推,保证弩箭的持续覆盖性射击。   在具体作战中,主要还是飞鱼远程攻击,先登级战舰进行抵近式攻击,采取希腊火焚烧敌舰,打击其士气,塞维鲁还告诉冉明,要先放弃对笈多帝国的偏见,能迫降就迫降,至于敌舰降了之后,塞维鲁则没有说。   冉明道:“海战本宫不懂,具体如何做,本宫给你放权。这一仗,本宫不仅要赢,还要给笈多帝国留下一个魏国海军不可战胜的印象,至少十年内笈多帝国不能生出对魏国海军战斗的勇气!”   水上作战,船就象是骑士胯下的战马,能否得心应手地操船,决对可以影响整场战斗的胜利。魏国海军操作战舰的能力不弱,弱的地方就是指在相互配合方面。在向满刺甲海峡行进的过程中,塞维鲁又加强了海军战舰配合演练,特别是塞式海战术。   “在围歼过程中,要果断,迅速,相信你们魏国勇士可以做到这一点!”   塞维鲁道:“一定要注意,三支舰队的间隔,不能小于三里,同样也不能超过十里。这非常重要,一旦距离过近,容易造成混乱,如果距离太远,就会在相互配合上出现漏洞。这些问题,在战斗中是非常致命的。”   就在冉明率领远征军海军主力飞鱼战舰七十八艘,先登级战舰三百二十二艘,四百余艘蜈蚣型快船,共七百余艘战舰,并且包括四百余艘运输船在内的共上千艘大小舰船离开宁远母港,向满刺甲航行而去。就在冉明出发之时,潜藏在叶调国内部的亲笈多帝国势力和笈多帝国的细作、间谍就把这个消息向笈多帝国传递。   事实上,笈多帝国对于东南亚地区的影响,远超魏国。即使在盛唐时期,向唐朝进贡的东南亚国家也不过六十余个,而且主要集中在中南半岛。更何况陆耶婆提早已经经过笈多帝国十几年的经营,拥有着不小的力量。   不过,冉明对此丝毫不关心。因为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方式主要是人,陆路上或许有捷径,也可以利用轻装快骑快速把消息传递回来,可是在茫茫的大海上,大家的速度都差不多,等魏国海军抵达满刺甲时,恐怕笈多帝国的情报人员还不能把消息传递到笈多帝国。虽然小船轻便会更快,可是适航性差,容易遇到风浪沉没。   但是这一次冉明事实上失算了,笈多帝国的情报人员这一次并没有从海路传递消息,而是采取了从陆路。既从宁远渡过巽他海峡,然后从金州快骑抵达棉兰,在棉兰乘船向笈多帝国快速行驶。这样以来,虽然距离从海路还远,可是海路的速度太慢,远远达到陆路快骑的速度。更何况笈多帝国的情报人员,大都是苦行僧出身,他们的身体素质非常好,甚至可以做到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而且还拥有暴发力非常好的阿拉伯马进行换乘。   事实仅仅过了七天时间,笈多帝国海军就得到了魏国海军离开宁远港,正在向满刺甲行进的消息。作为对魏国作战的海陆军统帅,第一时间下令所部十二个阿尼吉尼进入最高级别战备状态,四支邦国舰队也从孟加拉湾向安达曼海转移。   就在玛尼德辛格准备下一步行动时,他又接到消息,魏国海军居然停止在了哥罗富沙,这让玛尼德辛格非常疑惑。如果魏国是主动求战,那应该一鼓作气,快速通过狭窄的满刺加海峡,抵达安达曼海,只有在安达曼海海域,才有足够广阔的空间,进行大规模战斗。   7月27日,玛尼德辛格紧急召开高层会议,五个行省领主,四个阿克绍希尼大将,十二个阿尼吉尼少将,以及四大邦国舰队长官,参与商讨对策。   “诸位!我们刚刚得到最新的消息,魏国海军主力停止在了哥罗富沙,并没有进入安达曼海,同时塞里斯人在宁远附近集结了他们陆军部队,其中包括宁远军三个营,镇远军七个营,伏远军四个营,扶南军两个营,威远军一个营,共计十七个营。这个营其实是魏国塞里斯人的编制,大约拥有五千左右的人员,也就是相当于我们的一个杰穆。从力量对比来看,我们笈多帝国自然占据着绝对优势,我们拥有四个阿克绍希尼,十二个阿尼吉尼,三十六个杰穆。但是…”玛尼德辛格突然加重语气,面色严肃的道:“别看我们拥有着绝对的数量优势,可是这些塞里斯人和我们以往遇到的敌人不同,他们塞里斯人不仅装备好,而且作战勇猛,技战术非常高。”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凶悍将领不以为然的道:“辛格元帅,你是不是小题大作了?我们笈多帝国可不是没有遇到过凶悍的对手,即使所向睥睨的马其顿帝国,不得不在我们笈多帝国面前碰得头破血流,这些塞里斯人难道会比马其顿军团还厉害?”   听到这话,玛尼德辛格不用看也知道是这个谁。曼德拉普泰戈尔这是沙摩陀罗·笈多新秀将领,这个如同猛虎一般的青年将领在军中威望也慢慢建立起来了。   玛尼德辛格一阵头疼,这次他出山。虽然表面上看是沙摩陀罗·笈多对他非常信任。事实上绝对不是这么回事。沙摩陀罗·笈多不仅命提婆达多作为他的副手,兼节制海军统帅,同时又任命曼德拉普泰戈尔为陆军统帅。名义他虽然是大军主帅,事实上除了亲卫队,他能不能调动部队,需要看提婆达多和曼德拉普是不是配合了。   好在提婆达多并没有让玛尼德辛格失望,提婆达多不悦道:“曼德拉普,你的这个思想非常危险,你没有见过塞里斯人吗?别看他们平时非常温顺,可是他们一旦被激怒,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各大舰队都曾遇到过塞里斯人的商船,我们在对魏国商船进行征税的时候,就曾遭遇了塞里斯人激烈的反抗,我们加尔戈那舰队就损失了上千人,我想其他舰队的损失也不会少。”   经过四大舰队的证明,原本这支城邦舰队居然损失了足足四千余人,而且还有两千多名伤员。差不多损失了一个杰穆。   提婆达多又道:“别忘记了,我们遇到的只是塞里斯人的商人,据可靠消息来源,在魏国商人的地位非常低下,魏国和我们一样,他们最高贵的是士,次者是农,然后是工,最后才是商。在魏国他们的商人,就像我们笈多帝国的首陀罗,我们高贵的武士,居然被塞里斯最卑贱的商人,造成了如此大的伤亡。可想而知,如果我们遇到他们的士?或军队,会是怎么样呢?”   终于玛尼德在提婆达多的支持下统一了思想,慎重对待这次作战。   “各位,这次我们笈多帝国不仅要击败塞里斯人,而且要将马来半岛、金州、婆罗洲、陆耶婆提全部拿下。”玛尼德辛格道:“为了笈多帝国,为了佛祖,只要敢于抵抗的人,坚决把他们消灭,这样我们在与塞里斯人决战的时候,才能后顾无忧!”   玛尼德道:“这次各位务必要谨慎,陆战最大的变数还是海战,如果海战失利,我们在马来半岛与金州的陆军不可避免的将面临着后路被隔断的危险,海军海战就不能失败,海军具体的计划是什么?”   “辛格元帅,请您放心,这些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提婆达多道:“塞里斯人的优势主要是两个方面,他们的战舰比我们笈多帝国的快,而且火力凶猛,打击距离更远。对此,我已经有对策了!这一场的海上决战的战场,将放在狭窄的爪哇海,而不是安达曼海!我们四大舰队会分成几支分舰队,虽然舰队分散之后,在数量上我们仍可以超过魏国海军。但是在舰弩炮方面,我们还没有人人在魏。我的计划,一支分舰队能够缠住魏国海军,其他的几支分舰队就能够一拥而上,将魏国海军包围!到时候,魏海军就算有速度和舰炮射程的优势,也别想发挥出来!这一战,我们赢定了!”   提婆达多自信的说道:“没有想到,魏国海军居然自寻死路,狭窄的满刺加海峡将成为他们的坟墓。”   笈多帝国加尔戈那舰队被魏国海军消灭,这使得笈多帝国越发的重视魏国海军了。这只不过只是重视而已,魏国海军的战舰的数量非常少,只有笈多帝国的十分之一。就算宁远造船厂制造的新式先登级战舰,却没有被情报人员侦察到。   冉明在宁远造船厂采取了密闭式军事化管理,进入之后,别想出来。外人很难得到里面的消息,至于制造出来的新式战舰,就连试航都不会放在内港,而是放在了外海。魏国商船会远离海军先登级训练的区域,而莫名进入训练区域的舰船,都会被视作挑衅,直接成为先登级练手的对象。   提婆达多也知道了宁远会制造新式战舰,可是他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情报。不过提婆达多却只推测,魏国最多可以增加数十艘战舰。提婆达多通过了解到的魏国海军的战舰性能之后,着急参谋人员冥思苦想,终于拿出了一套自认为行之有效的作战方案。当然,这套方案并未经过战场的检验,会不会有效果,这还很难说!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他们都认可了提婆达多的这个作战方案。在技术不如人的情况下,除了拼命,没有任何办法。   满刺加海峡,魏军海军正进行着磨刀式的训练。冉明站在甲板上,望着那些正在训练的战舰。塞维鲁正在对头翻译大叫:“命令,X73至变阵,X73号打头,走刀锋线。”   就在这时,大批假象敌舰涌了上来。这些假象敌舰都是破旧的烂船,目的就是充当后世的靶船。先登级战舰在距离三十至五十步范围内,塞维鲁下令道:“开火!”   “轰轰!”随着希腊火气罐把高压空气瞬间充进油罐内,这些猛火油就喷射出来熊熊的火焰,把靶船一一点燃。   “说过很多次了,攻击时要迅猛,撤退时要果断!”塞维鲁大吼道:“你们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无论战果如何,必须马上撤退,战果就在你们攻击的一瞬间就形成了,无论如何观看,结果都是一样的。”   “飞鱼注意跟进,远程压制,掩护先登级撤退!”塞维鲁又不满飞鱼慢慢腾腾的样子,指着032舰道:“皇储殿下,我建议您解除032的舰长职务,他太不称职了,在最近几天的训练中,出了无数的错误,更加不可宽恕的是,他居然重复性的触犯同样的错误。海战不是过家家,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就会让先登级遭受很大的损失,就是因为迟疑了半柱香的时间,按照笈多帝国长弓手的射箭速度,那些处在射程内的先登级战舰,至少会遭遇两千五百只箭的射击,如果是火箭,后果会更加严重!”   冉明根本就没有想,直接道:“军令,命032舰舰长立即交出指挥,担任大副以观后效。原大副升任舰长之职,即刻生效,通报全军,若有违抗军令的,军法从事。”   事实上,冉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少舰长或分队长,根本不在乎塞维鲁的命令。他们感觉自己不应该听红毛鬼的。产生这种思想,对这次海战是非常不利的。冉明也在为塞维鲁树立他的指挥权威。   通过解除032舰长这件事,塞维鲁的威信就慢慢升高了不少,这些魏国将领还真害冉明给他们军法从事,别说杀头,就是解除他们的职务,不让他们参加这次海战,他们都没有地方哭去。 第847章 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是无用的   提婆达多的计划战场就是在瓜哇海,所谓的瓜哇海其实就是金州,婆罗洲、陆耶婆提之间的那一片海域。   如今这片海域已经成为了魏国的澡盆子,魏国海军对于瓜哇海甚至比太湖更加熟悉。   冉明也有些纠结,一旦魏国海军战败,将会失去这么一块战略位置,对于魏国的长远发展是非常不利的。所以在海军行动的同时,冉明也命陆军部队开始行动。冉明给陆军部队的命令就是,无论海军胜败,他们必须像钉子一样钉在金州和马来半岛。这次陆上决战,冉明不仅投入了两个海军陆战营,五个暂编步营,同时还命令镇远军、宁远军、伏远军以及威远军,共计二十一个营,十万余主力军队参与战斗。   冉明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对于仆从军的使用,还是以利益诱惑为主。冉明命令南洋四镇仆从军都享受军饷待遇,既汉军的一半,既每天五十钱,斩首一级,可获得赏钱一千。这个价格虽然有点低,可是架不住这些四镇土著部落都非常穷。南洋其实最不缺少的就是粮食,粮食价格压得非常低,这样以来,没有贵重金属的土著平民百姓,日子自然过得非常苦了。   任何资本,其实都是以剥削剩余价值为目的的。虽然魏国的商品,价格其实并不高,特别是廉价的麻布和普通丝绸之类的东西,即使运到陆耶婆提,麻布的价格一匹也不过六七百钱,但是冉明给叶调国货币订价方面占据了极大的便宜,魏国一枚金币,只相当于叶调黄金一斤的三十二分之一,但是却价值等于一斤黄金。在镇远、伏远、威远三地,基本上也是这个情况。在货币方面,霸权地位,这让魏国的商品价格非常贵,而土著工匠的工钱非常低,有的根本不用支付工钱。   四镇的粮食价格基本保持在五六钱一升,每一个仆从军士兵每天五十钱军饷就可以购买八升米,一个月就可以买到两石四斗米,这些米钱足够一家五口人吃上两三个月。一个月的薪水如果买布,细麻布就可以买到将近三匹,食盐六斗。别看魏国铜钱价值不高,可是购买力却不低。这个消息传出来以来,让众仆从军士兵兴奋异常。   而且冉明采取的自愿参战的方式,只要参战,就可以取得三千钱的安家费,或者可以获得同等价值的商品。   不少原本持抵触情绪的仆从军士兵,态度一下子变得积极起来。特别是对于斩首的悬赏,居然多达千钱,这就相当于一两叶调国的黄金。那些土著仆从军眼睛里露出狼一样的贪婪目光。   此时这些仆从军出发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几乎都准备了一个麻袋或者箩筐,这是用来装人头的。   十数万陆军部队中,其中魏军汉军加上先前派出的先遣营,也不过八个营,共四万人。而四个总督府的仆从军却多达十四个营七万余人。不过这七万仆从军队却不能看成普通的仆从军队,应该说是七万余不要命的人。事实上并非说是这七万余仆从军真不怕死,只是有些时候赤贫远比死亡更加让人绝望。   魏国的钱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一人投敌,全伍皆斩,全伍投降,一什皆斩、一什投降,全队皆斩。同一族内投敌超过一成,全族士兵取消全部军饷和赏金。临时逃跑或投降的人数超过二成半,踏平其部落,青壮皆斩,妇孺老幼充作奴隶。   然而,如此苛刻的条件,并没有打消仆从军的参战热情,那些因为没有报上名的叶调国部落勇士还气得捶地大哭。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可以用钱来买的。不要说什么尊严无价,尊严无价那也是因为发出的筹码不够。   此时的瓜哇海一片繁忙,无论是魏国商船,还是军方运输船,甚至连叶调国的商船也被冉明租来向金州和马来半岛运输军队和给养。   八月二十一日,笈多帝国海军旗舰“孔雀明王”号,搭载着玛尼德辛格和提婆达多笈多以及众笈多帝国高级将领,进入满刺甲海峡。   玛尼德辛格和提婆达多笈多并列站在五层前甲板上,玛尼德非常感慨,他们脚下的这艘战舰是笈多帝国所制造的最大的五级战舰,即使整个笈多帝国也只有两艘而已。这种庞大的战舰排水量高达三千吨,即使魏国的飞鱼战舰也比这种五级战舰小了四百多吨。   此时,玛尼德辛格手上有了足够多的魏国军方情报,这些情报有的是笈多帝国情报人员或僧侣获得的,也有一部分是从魏国商人那里高价买来的。从情报当中,玛尼德辛格元帅认识到,他要面对的敌人,虽然是一个新兴国家,但并不弱小,特别是魏国的陆军。他们的舰队,也是纵横无敌的。   面对这样一个敌人,玛尼德辛格元帅不敢掉以轻心。如果这一次再失败的话,笈多帝国不仅将失去陆耶婆提,金州以及婆罗洲,而且还要严重虚弱帝国的对外威慑力,恐怕德士地区那些贼心不死的土邦国王也会趁机造反。笈多帝国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平稳环境也会被打破。到时候。作为远征军司令官的他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愤怒的沙摩陀罗·笈多,肯定会不经审判就将他直接送上刑台,执行天罚。   “这一战,我们笈多帝国必胜!”玛尼德辛格元帅对自己说着。   同时,东南方几百公里之外,魏国海军舰队,排成三条战列线,相隔三公里远,徐徐的向西北航行。在最后一列战舰之后,十数里的地方,有一艘挂罗马帝国国旗的战舰却悄悄的紧跟着魏国海军战舰。   这艘罗马战舰不是别人,正是海伦娜和她的儿子瓦伦斯。海伦娜对瓦伦斯道:“当今世界上有四个超级大国,最西面自然是我们罗马帝国,我们罗马帝国之东就是波斯帝国,波斯帝国之东是大魏帝国,而波斯帝国之南则是笈多帝国。在世界上的四个超级大国中,其中以我们罗马帝国最富,然而,在军事上面,事实上我们却是最弱的。你也知道波斯帝国不仅打败了罗马帝国,还杀死了你的父亲。你知道为什么这几百年来波斯人从来不敢去挑衅塞里斯人吗?”   瓦伦斯摇摇头不解的道:“我不知道,那是因为塞里斯人比波斯厉害。而且他们塞里斯人与波斯人中间隔离了一座绵延三千多里的葱岭山脉,还有两千多公里的沙漠,和荒芜人烟的戈壁,无论是塞里斯人想打波斯人,或者是波斯人想打塞里斯人,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比天还高的葱岭,气候恶劣、补给困难的沙漠就是他们天然的屏障。”   “母亲,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海伦娜道:“瓦伦斯我亲爱的孩子,难道你不想当上罗马皇帝吗?”   “想,自然是想。”瓦伦斯道:“可是约维安会同意吗?”   “约维安自然不会同意让出皇位的!”海伦娜道:“就算有萨鲁斯和西塞罗、塞维鲁他们的支持,你同意也夺不回皇位。不过,只要你的继父,魏国的皇储殿下帮助你,你就能夺回原本属于你的皇位。不过,却有一个前提条件,你要向你的继父保持足够的友善!”   001号旗舰上,冉明也召集了魏国海军各舰舰长以上级军官,做战争最后的动员。冉明开门见山的道:“诸位,这一次我们的敌人,实力强大,大小战舰总共一千零六十七艘,几乎是我们的三倍了!其中还包括一艘五级战列舰和二十三艘四级战舰以及四百多艘三级战舰!可以说,这是我们遭遇的敌人当中,最为强大的一个!但是,这一次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我们魏国海军战败,我们将失去金州、婆罗洲、陆耶婆提,甚至镇远、伏远、威远。要知道中南半岛和南洋地区,区区占了我们魏国税收的六成五,接近了七成。如果我们失败,失去将近七成的税收,我们魏国的财政压力会非常大,或许会因为财政压力,削减军队的开支。”   唐茂吼道:“殿下,此战我们大魏必胜。我们大魏不会失败,”   郑武、张勇也纷纷向冉明表达自己的必胜信心。“请柱国大将军下命令。”   冉明道:“本将军不懂海战,外行指挥内行,这是兵家大忌。这一次决战,塞维鲁是总指挥。包括本将军在内,我们所有人必须听众塞维鲁的命令,一旦有人阴奉阳违,或者推诿抗令,本将军绝不轻饶尔等!”   冉明向塞维鲁交出了指挥权,放任塞维鲁指挥。   就在塞维鲁刚刚接受决战指挥权,还没有来得及发布第一道军令,突然一名将领紧急禀告道:“柱国大将军,塞参谋长,我们位于笈多帝国的细作传回消息,笈多帝国海军舰队其中约六百余艘战舰在安达曼海失去踪迹!”   “什么,六百多艘战舰还能平空消失不成?”冉明气愤的道:“给本将军传令,责令情报部门不惜一切代伦,务必查出这六百多艘战舰的去向!”   塞维鲁想了想道:“大将军阁下,其实不用查我也可以猜测到他们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冉明急切的问道。   塞维鲁道:“笈多帝国海军指挥官肯定是想利用他们庞大的舰队把我们包围在满刺加海峡内,他们分出的六百多艘大小战舰,如果没有意外,他们肯定会从金州之南的海域,绕过巽他海峡,把我们堵在满刺加海峡内。”   “哦!”冉明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非常危险?”   “不是!”塞维鲁摇摇头道:“恰恰相反,这反而是我们的机会。如果他们真是分兵袭击我们侧后,笈多帝国一定会为他们的自作聪明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我塞维鲁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么愚蠢的敌人,如果他们不分兵,不惜伤亡,强行穿插突破,或许是他们唯一的胜机。然而,他们却这样自寻死路,这就谁也怪不得了!”   冉明问道:“我们要不要也分兵,防备他们从巽他海峡对我们实施包围?”   塞维鲁道:“这完全不需要这么做,他们分兵是他们的事情,我们绝不分兵。相反,我们应该放弃原来准备在哥罗富沙附近阻击笈多帝国海军的计划。”   “那是?”冉明问道。   “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坚决迅速的消灭进入满刺加海峡的笈多舰队!”塞维鲁道:“即然笈多帝国海军想我跟我们跳帮近战,那我们就更应该成全他们!”   冉明道:“海战本将军不懂,怎么打是你的事情,反正本将军只要结果,那就是大魏必胜!”   “是大将军阁下!”塞维鲁深吸一口气,朗声道:“通行三大舰,注意衔接和配合,以合速前进。”   魏国海军和笈多帝国海军就像两头愤怒的公牛,狠狠的撞向对方。   八月二十五日,双方终于在棉兰外海相遇。   好多的船,真的好多,比塞维鲁从君士坦丁一路东来所见过的贸易最繁荣的港口内停泊的船还要多,可是这些船有大有小、参差不齐,有的甚至可以看得到它的船帆破破烂烂,而且船的阵形排的参差不齐,毫无规律可言。   这就是那支让魏国皇储殿下寝食不安的笈多舰队?   “他们的战术很愚蠢,但是毫无疑问,他们很勇敢,为什么愚昧的人总是更加勇敢呢?”塞维鲁用一种优越和怜悯地贵族语调低声咕哝着,看着仍然朝着他的魏国海军舰队猛冲过来的笈多帝国海军舰队,塞维鲁习惯地抚摸着胸前的族徽和骑士勋章。   冉明向他承诺过,只要他可以打赢这一仗。他不仅可以获得魏国国籍,至少是一个侯爵。罗马帝国的爵位制度是公候伯子男,侯爵是仅次于公爵高贵的存在的。一旦他成为侯爵,就可以成为魏国新贵。   冉明肯定不会告诉塞维鲁,魏国的侯爵早已烂大街了,四千多位侯爵,几乎是整个罗马帝国侯爵位的七倍,可是罗马帝国可是拥有将近五千万人口。而魏国只有不足罗马帝国的三分之一。   “先生们,战争是检验你们训练成果的最好机会,拿出你们平时训练的热情,把这些愚蠢的笈多人送尽海底,去投入他们佛祖的怀抱!”塞维鲁冷冷的发出第一道指挥命令。   第一阵列的先登级战舰接到讯号后,开始走急速加速冲锋,只要笈多帝国舰队抵达希腊火的攻击范围,笈多帝国将遭遇上百艘先登级战舰,一百余具希腊火的疯狂洗礼   “气泵准备完毕!”   “油罐准备完毕!”   “喷管调校完毕!”   “预备!”就在信号兵后准备下令发射时,突然胡彬喝道:“等等!”   “司令,请问出了什么事?为何要中止发射!”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胡彬道:“就是这么一支由破烂船组成的舰队,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难道他们想撞沉我们?再或者准备以巨大的伤亡,跳帮作战?” 第848章 外科手术式海战   “跳帮作战,难道这不正是笈多帝国海军最擅长的作战方式吗?”一个参谋道:“司令,笈多帝国并没有发展投石器或弩炮之类的武器,他们的作战方式,还是停留在跳帮作战时代。”   “此时,我们与对方前锋距离不过七八十步,这样的距离,早已进入了笈多长弓的射程之内,可是如今他们却没有发射一只箭,这难道不够诡异吗?”胡彬恍然大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通知蜈蚣船,抵近侦察,看看笈多人在搞什么鬼!”   参谋道:“司令的意思是?”   胡彬道:“我怀疑啊,这支笈多舰队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他们主了必要的舵手,恐怕没有一名士兵!”   参谋道:“司令,其实我们不必派出蜈蚣船进行抵近侦察了,只要我们试一试,就可以发现这些战舰到底有没有人,是不是炮灰部队。”   胡彬想了想道:“如此也好!”   参谋立即喝道:“右甲三、四号弩炮,发射两枚石弹!”   同时,胡彬用旗语通知先登级各舰,利用舰首弩炮发射石弹,攻击笈多舰队。   “轰轰轰!”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响起,由于距离太近,魏国的弩炮命中率非常高。笈多帝国舰队已经有多艘船只中弹,有的已被击穿舱底,明显已漏水下沉,仍然摇摇摆摆地冲了过来,在这些密集的船只后面,开始出现了体型与先登级战舰相仿的大型战船。   “那才是笈多帝国海军舰队的主力”胡彬紧盯着远远出现、队形整齐的笈多主力战舰,眼神中涌起一种戒意。   “向总参谋长塞维鲁将军报告,笈多帝国舰队前锋大约两百余艘战舰,是他们的炮灰部队,他们似乎是准备用这些炮灰战舰吸引我军的注意力,其目的恐怕是采取两翼包抄!”   事实上,就在胡彬发现笈多前锋舰队异常时,塞维鲁也通过了旗舰上的热气球发现了笈多帝国海军的异常。笈多帝国的前锋炮灰战舰,或许可以轻易欺骗中抵近的魏国先登级战舰,可是他们战舰上无人的真实情况,却无法瞒住热气球上的观测员。   要知道观测员使用的可不是舰长一级指战员采取的五十倍望远镜,而是采取了伽利略式的双筒望远镜,大体倍率在一千倍左右。人的正常视力可以在二十米外看清一张人的面目表情,采取这种一千倍的望远镜就可以望到二十千米外人的面部表情。更何况升在空中五百米的高空,热气球可以观察到六十公里半径内任何战舰。   “这个笈多帝国的海军将领太有想象力了,居然采取了如此的进攻方式。”塞维鲁笑道:“不过非常可惜,这种战法只能出奇致胜,一旦被识破则一文不值。不过目前看,他们注定要失败了。”   塞维鲁回道冲作战参谋道:“准备记录命令,第一先登级战列舰队,加快前进速度,将目前的雁翅阵,转变成U型线阵,注意各舰之间的配合。以F031号战舰打头。”   很快胡彬的先登级第一战列舰队就接到了塞维鲁的命令,胡彬就紧急下令。此时胡彬的第一先登战列舰队距离笈多帝国前锋不足三十步,马上就有相撞的危险了。就在这时,不少笈多帝国舰队的前锋战舰开始燃烧起了冲天的大火。   “果然是打算火烧赤壁。现在倒是东南风,只是可惜啊,你们位于了下风口,要烧也只能烧你们自己!”胡彬道:“走刀锋线,快速穿插!”   参谋道:“司令,恐怕他们的目的不止是想火攻?”   “嗯?”胡彬愣了一下道:“郝参谋,你的意思是?”   “笈多帝国海军指挥官应该不会是傻子,他肯定早已想到在逆风的情况下,火攻注定是要失败的。可是为何他还如此做?这些战舰虽然残破,不过如果在合适的时间使用,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郝参谋道:“我猜测,笈多帝国海军将领打的注意其实是使用烟雾干扰,他们采取这种方式,主要的目的还是让我们的弩炮和火箭,无法发挥应有的效用。”   胡彬这时也发现了,或许正如郝参谋所说,笈多帝国的主要目的还是干扰魏国弩炮和火箭观测手的视线。在大火升起不久,各笈多帝国海军前锋战舰都变得浓烟滚滚。一百多艘,将近两百艘的大小战舰,形成了大量的浓烟,这让魏国先登级战舰的视线变得模糊。   此时,位于旗舰“孔雀明王”号上的提婆达多,也在针对笈多海军发布命令:“各舰全速前进,我们用了巨大的伤亡,赢得了保贵的时机,千万不要辜负那些为了帝国献身的勇士的一番心意。现在你们最正确的应该是,马上的靠近魏国塞里斯人的战舰,把他们的士兵全部杀死,然后把他们的先进战舰夺过来!”   理想是丰满的,可是现实太骨感了。   提婆达多的愿望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太残酷了。魏国海军先登级战舰走的是U型线,其实这只是陆军两翼包抄的改进版,唯一的区别是,陆战两翼包抄采取了走弧形线,可是U型线阵,却在两翼采取直线前进的方式。   匆忙之下完成变阵后,胡彬再次下令:“各舰注意,使用侧舷弩炮和火箭,把这些笈多帝国的炮灰战舰全部送进海底!”   在这个时代,无论是跳帮作战,还是像魏国海军这样远程打击,事实上,除了对冲碰撞之外,舰首的作用非常有限。以飞鱼和先登级战舰为例,他们的主要火力点超过四分之三都集中在两侧侧弦。即使在加装希腊火的情况下,先登级战舰仍拥有四十四座弩炮,二十八座火箭发射架,不过在舰道位置,一层只有两具弩炮和两具火箭发射架,二层甲板也不过拥有八座弩炮和六座火箭发射架。   每一艘先登级战舰侧舷拥有十七座弩炮和十具火箭发射架。   随着胡彬命令的下达,转变成直线阵的先登级战舰,先后进入攻击位置。   “嗵嗵嗵”一连串沉闷的炮声响起,一个个弩炮尽情的吼叫着,前方的笈多帝国前锋炮灰船队中腾起了一条条水柱。石弹对付这种中下型战舰的威力还是不错的,由于技术的局限性,这些火药弹,其实只能以杀伤甲板人员为主。可是石弹不同,五十斤重的石弹,可是拥有着直接击沉中小型战舰的能力。   密集的弩炮炮火掀起了更多的海浪,不少笈多战舰已经被击中,有艘中了多枚石弹的小型战船甚至被砸得的四分五裂。或许是笈多帝国的这些炮灰战舰的人员已经撤离,所以笈多帝国战船没有做出反击的姿态,仍然义无反顾地向前猛冲过去。   一百多艘不到两百艘的笈多帝国海军炮灰战舰,形成了一道宽约二十余里,深约七八里的纵深。胡彬的先登级战舰,在将笈多帝国中小型残破火船击沉得七七八八时,他们开始遇到了笈多帝国主力战舰。   这些笈多帝国主力战舰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欢快的航行着。突然透过浓烟,他们也发现了胡彬的先登级战舰。此时再想转向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这些笈多主力战舰只能像炮灰战舰一样,被动的挨打。   虽然弩炮不是火炮,也没有火炮那样凶猛的火力,不过凡是有利也有弊。弩炮采取的是机械发射方式,不是采取火药的热发射。所以,像在战斗中火炮炮管发热,急需要冷却的情况,弩炮是不会出现的。笈多帝国海军主力战舰,十余艘二级战舰甚至没有作出反应,就被先登级战舰的侧舷弩炮和火箭打得如同璀璨的烟花。   趁着这个有利的机会,魏国先登级战舰战舰把石弹、燃烧弹、火药弹一股脑的砸向笈多帝国主力战舰。   至于火箭更像烟花一样不要钱的飞向笈多战舰。   欲哭无泪的笈多帝国海军将士被彻底激怒了,他们赶紧不顾一切的转向,向先登级冲来。只是那些二级战舰像一个个笨头笨脑的乌龟,缓缓的扭动着庞大的身躯。   胡彬也命令先登级战舰开始转向:“各舰注意,使用希腊火,采取S线型阵进攻,不要与笈多战舰纠缠!”   S线型阵这就是塞维鲁发明的海战战术,不过冉明更喜欢称其为海战外科手术。其战术核心就是不必与敌对冲,而是采取曲线迂回的方式,只要抵近希腊火的攻击范围,立即对其实施希腊火的攻击,攻击之后,也不停留,直接从敌舰侧后迂回着离开。这和蒙古人发明的曼古歹战术战术思想非常相似,简直有异曲同共之妙,都是以巧取胜。   F031号战舰距离一艘笈多三级战舰四十五步距离时,在其侧舷发射了希腊火。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希腊火油罐内大约一百公斤的混合油脂在气泵强大气压的推动下,从喷火管中喷射而出。就像后世的火焰喷射器一样,在海面上形成了一道六十米长的火龙。巨大的火龙在空中扭动着丑陋的身体,莫约三息功夫,如同天女散花的冲天火雨从天而降,这艘倒霉的笈多帝国三级战级,中后两座桅杆,上中下三层甲板,到处都是火海。无数笈多帝国海军士兵也被猛烈的火海瞬间吞噬。   惨列、凄厉的惨号声响彻整个空间。   就连胡彬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测希腊火的实战,尽管在演习中希腊火给了他很强的震撼,可是再怎么震撼,也没有望着百多个火人在火海中扭动,惨叫来得真实。   “哦,天哪,罗马人的这个武器太变态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U型线阵进攻,先登级取得了击沉笈多帝国炮灰火船一百零四艘,二级战舰二十二艘,三级战舰七艘,击伤各类战舰一百多艘以上。实战表明,体型稍小,加装了希腊火、操作性更强的先登级战舰是一款不俗的战舰。   克里希那穆提是笈多帝国海军安得拉邦海军杰穆长官,这是相当于后世旅团级别的将领。同时,他也是出身于笈多帝国的辛格家族。原本克里希那穆提应该成为阿克绍希尼,最次也应该成阿尼吉尼级别的军官,只是非常可惜,因为玛尼德辛格被沙摩陀罗·笈多猜忌,而他也被军方暗中打压。   尽管仕途不顺,可是克里希那穆提仍对笈多帝国保持着无比的忠诚。这个已经四十五岁的阿拉哈德邦汉子也像年轻人一样,满腔热情。   一个水手避开燃烧最厉害、火势冲天的船舷部分,他丢掉了自己手中的水桶,他发现水浇在火上,不仅不能熄灭那些该死的火焰,反而像浇油一样加速助燃。这个水手绝望的来到克里希那穆提身边道:“辛格杰穆,我们的这艘战舰,大火已经失去了控制,弃舰是唯一的办法!”   “弃舰逃生?”克里希那穆提冷冷的笑道:“在我们辛格家族,逃跑是最可耻的行为。你居然叫我当一个逃兵?”   水手道:“可是辛格杰穆,我们现在没有选择了啊,要么被火海吞噬,要么弃舰逃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作为笈多帝国伟大的海军将士,作为我们伟大的海护王的士兵,我们不能当逃兵,也不成当一个懦夫!”克里希那穆提厉声喝道:“想要逃命的,你们尽管去逃吧,我不会怪你们,不怕死的,真正的笈多勇士,跟着我,我们操控着这艘垂危的战舰,撞向塞里斯人!”   作为一个笈多帝国将领,事实上克里希那穆提并不是出身海军系统,他最初也是陆军指挥官。作为一名笈多帝国指挥官,他对付过各种各样的敌人,挥舞着弯刀、骑着骏马的阿拉伯人,拿着吹箭、脸上涂着油彩躲在草丛中的德干邦土著野人。至于同马来半岛,以及金州和大大小小的岛国包括叶调国的进行过海战,他也经历过不少,可是这样的交锋却是头一次遇到。这让他产生一种久违的无力感。   在死亡的面前,克里希那穆提显得非常平静。在克里希那穆提的感染下,无数已经被希腊火,或者燃烧弹引燃的战舰,一股脑的向先登级战舰冲去。   “轰!”一艘笈多帝国二级战舰被一颗火药弹命中,原本被熊熊火焰吞噬的侧舷甲板,就像纸糊的一样,被火药弹轻易的撕裂。就像大海里出现了一只庞大的怪兽,一口将这艘二级战舰咬下了一半。   失去侧舷,大量的海水快速涌入船仓,不一会儿,战舰就发生了严重的倾斜。   “怎么办?”大副惶恐的叫道:“帕西号完了,它马上就要沉了。”   “扬起侧帆,命锡克勇士号救援落水的士兵,其他战舰,继续决死冲锋!”   在这个时候,先登级的危险真正来临了,由于战场在狭窄的满刺加海峡内,所以双方四五百艘大小战舰一下子涌进这个地方,狭窄的海面显得异常拥挤。同时也让让速度、灵活的先登级战舰失去了纵横的空间。   魏国的远程的攻击力量,无论是弩炮石弹还是燃烧弹,甚至希腊火,可以重创笈多帝国战舰,但是对于那种庞大的三级战舰,显得有心无力。特别是不顾伤亡,不惜代价的进攻的笈多舰队。   终于,“嗵”的一声,一艘三级笈多战舰,狠狠的撞向了X289号战舰,船船体剧烈摇晃了一下,X289号战舰船上的船员没有接到警告,这一撞顿时被‘倾倒’一片,纷纷和甲板、船舷、桅杆,缆柱等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艘燃烧弹的三级笈多战舰本身已烧的不结实了,撞出之后在一阵“吱咯”声中裂开了缝隙,这一次撞击,船体彻底碎裂了,撞碎的笈多战舰,大部分沉没在海里。可是仍有有部分船体却紧黏在X289号战舰船侧燃烧,而且火势越来越大了。 第849章 干得漂亮   “该死!”   胡彬一拳狠狠的擂在桅杆上,沉声喝道:“发出旗语,命X289号战舰立即退出战场,进行自救,必要的时候,可以准许他们弃舰。告诉他们不要在心理留下包袱,战舰虽然宝贵,可是以我们大魏的能力,可以再制造很多,他们才是最宝贵的!”   “干得漂亮!”克里希那穆提兴奋的道:“为了笈多帝国,为了海护王陛下,向塞里斯人进攻!”   在冲撞中,笈多帝国三级战舰拉米尔号尽管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过他们却六七百人却死得非常有价值。至少那艘魏国战舰退出了战场,恐怕火势也难以救援了。其他其他的战舰见状,开始依样画葫芦,向魏国海军发起了决死冲锋。   在任何时代,落后就要挨打。如果冉明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一幕非常熟悉。甲午海战的历史上,北洋水师尽管表情得非常悲壮,他们为了清国献出了自己的忠诚和生命。然而,最可恨的莫过于无耻的文人还拼命的抹黑国家英雄。居然杜撰出了定远舰舰炮晒衣的记载,这个无耻的作者,用意非常险恶,用一副公知嘴脸。用他的无知来误导我们国人对于历史的理解。   狭窄的海面,面对这样奋不顾身的疯狂敌人,胡彬也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好在,魏国已经建立成参谋机制。不再依靠将领个人指挥水平来指挥全军,就在胡彬失神的刹那间,参谋部作出了最正确的处置。   “司令,我们必须换阵,避免与敌接触!”参谋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采取希腊火向海面喷射火油,形成一道火墙,阻止敌人,然后我们把U型线阵,变成横阵,完成塞维鲁总参谋长的切割战略布局!”   胡彬道:“可以,立即传达命令!”   不过,此时先机已失,魏国海军先登级第一战列舰队显得非常被动。   “轰轰轰!”魏国海军先登级各战舰上的希腊火,燃烧弹全部全速开发,不求伤敌,只求形成一道掩护他们撤退、变阵的火海。一艘艘战舰船身侧向,划着漂亮的弧线,就象一场阅兵表演。   然而,已经被笈多帝国舰队决死冲锋扰乱的先登队形,还是有不少战舰无法整个运动。就在这时,一艘同样为三级战舰的笈多战舰,根本没有顾忌什么火海,而是持续进攻。顽强穿越了火海了这艘笈多战舰,狠狠的撞向X306舰。   原本X306还是有机会避开的,只是非常惜,这艘三级战舰装备了一具从魏国商船上缴获的八牛弩,这具射程可以达到六七百步的八牛弩运气好到了极点,一下子命中了X306的主桅杆。并且射中桅杆上了副帆缆绳,这面长达九丈,宽约三丈有余的突然落下来,砸得甲板上的水手昏头转向。   等X306准备转向时,这艘笈多三级战舰已经距离他们不足二十步远了。在这个距离上,即使是后世的先进战舰,也没有办法避让了。   “妈的,就他们笈多人敢拼命吗?”X306舰长吼道“我们魏国爷们也不怕死。全舰做好冲撞准备!”   “X306又完了!”胡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撞一,X306号战舰倒是不怕,只是二艘笈多帝国二级战舰马上就要撞上了X306,X306战舰就没有幸存的可能了。   不过后方的塞维鲁却满脸笑得非常开心。通过热气球上的观测员,他已经知道先登级第一战列舰队已经完成了切割。这是他这个战术中的最重要的一环。   “八十二艘二级战舰,三十三艘三级战舰,还有两艘四级战舰!”塞维鲁笑道:“这下笈多帝国的海军就被包围了三分之一!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底气嚣张。”   塞维鲁高声喝道:“第二战列舰队加速前进,快速穿插,从两翼穿过交战海域,将笈多帝国海军主力战舰挡在包围圈之外,至少要坚持两个时辰,给第一战列舰队围歼笈多帝国海军舰队赢得时间。同时,第一战列舰队飞鱼战舰雁翅全速合围,要快,要狠,争取两个时辰解决战斗。第三战列舰队做好战斗准备!”   如果从空中看,此时的魏国海军就像一个钳子,将笈多帝国海军舰队凸出部给夹住了。不过,海战的战斗仍然非常激烈。   笈多帝国海军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进行战斗的,只要战舰不沉没之前,他们都会坚持在战斗的岗位上,而魏国海军同样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他们也是敢死敢战,绝对不是那种软脚虾。   等三里之外的第二笈多帝国战斗群发现前锋失陷后,他们想去救援,已经来不及了。完成合围,并且形成一道以魏国第二战列舰队一百二十二艘先登级战舰为阻击部队的防线。这一百二十二艘先登级战舰,他们可是没有经过战斗,属于新锐力量。各种作战物资充沛,人员精力也非常充沛。更重要的是,所有的战舰都没有任何伤害。   形成这种局面,主要还是魏国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准确的说是魏国拥有了情报优势。热气球可以鸟瞰全局,针对细微的变动,可以快速弥补错失。可是笈多帝国却没有这个优势,他们的作战思想还留在第一海战时代的那种局限思想中。   “不就是镰刀线吗?还死神的刀锋!”郑武不耐烦的道:“塞维鲁总参谋长就会搞这些,不过,死亡的刀锋,我喜欢这个名字!”   望着已经抵达到二里之外的笈多舰队,郑武笑道:“兄弟们现在该我们了,等会都要好好表现,不要被胡彬那个小鬼头给比下去了,你们丢得了这个人,俺老郑可丢不起这个人!” 第850章 顺之皆昌逆之皆亡   希达穆尔非常清楚,现在的情况下,笈多帝国想要取胜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塞里斯人实在是太难缠了,他们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无论采取怎么样的进攻方式,他们都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从地底钻出来,给你致命一击。笈多帝国阵亡了两万人,伤了七八千人,事实上早已没有进攻之力了。不过,笈多帝国也是一个高傲的国度,特别是沙摩陀罗。笈多,这个号称历史上高印度的拿破伦,他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军队承受失败。   哪怕是战死一兵一卒,笈多帝国军队也必须战斗下去。现在能不能攻下赤土国国都僧袛城,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笈多帝国争的不过是一口气。必须把塞里斯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否则这将给笈多帝国众藩属国造成极不利的影响。   接到希达穆尔的命令后,尽管不情愿,诃罗旦国军、婆罗娑国军,婆罗刺国军将领还是按排军队进攻。   “谢司马,安九回来了!”亲兵向谢玄禀告道。   在抵达赤土国之前,谢玄只是一个军候,指挥一个曲,五百士兵。在战斗力谢玄渐立战功,如今已经被升为行军司马了。这个级别比别部司马还高与校尉是平级,谢玄也算是成功步准将军之列了。不过,现在先遣营还没有空缺的职位,所以,谢玄虽然有行军司马的级别,却没有这样的职务。此时谢玄麾下指挥着他原本的一曲,外加三个叶调国千人队。经过半年的战斗,谢玄所在的营,也损失不小。如今已经不足二百人了,不过这些人都已经升了好几级,就连原本最差劲的李景,如今也成为军候了。   “安九回来了,赶紧让他快过来!”   安九是谢玄麾下最精锐的侦察兵,刚刚冒险从笈多帝国军营回来。   安九大口的喝着水,喘着粗气道:“谢司马,情况已经查清了,这一次进攻以诃罗旦国军、婆罗娑国军,婆罗刺国军为主,三国各派出了两个千人队,共计六千人马,大小渡船一百六十余艘!”   “这么说来希达穆尔也学精了,这次居然不让笈多人上了!”谢玄冷笑道:“这些土著摇旗呐喊还行,打仗,他们就差得远了。就连叶调国军也强过他们太多了!我只是有些疑惑,现在局势越来越对笈多帝国不利,他们为何还不撤退?难道想耗尽我们的火箭和炸弹吗?只要我们的海路运输线没有断绝,他们是永远别想耗尽的!”   谢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定是笈多帝国的援军快要来了。现在我们的人手损失太大了,叶调国军又没有大用处,如果笈多帝国军队,增加一倍。特别是他们的僧兵,其实不用增加一倍,如果希达穆尔手中再有三千僧兵,我们的防线就危险了!”   谢玄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海军打得怎么样了,一旦海军失利,我们取得再大的战果,也是枉然的,笈多帝国只要隔断我们的海路运输线,只要超过一个月,我们就会陷入弹箭粮绝的境地,不战自溃。”   “放心吧,你应该相信太子殿下,他不是一个眼睛里可以揉进沙子的人,更不会拿我们当成弃子!”谢琰宽慰道:“太子殿下在全局布局,我们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   “琰弟。”谢玄拍了拍谢琰的肩膀道:“这一战快要分出胜负了!”   “这个,我倒是相信!”   长长的号角声响起,无数联军士兵在各自将领的驱赶下,乘上渡船向吉丹河东岸行去。炮灰部队的命运是悲惨的,作为炮灰部队,他们也有送死的觉悟。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运气非常好,魏国河防阵地上既没有出现那种如同流星火雨一样的火箭,也没有出现那种声响震天的炸弹。   仅接着,吉丹河此时的河面只有三百多米宽,花了一刻多钟的时间,联军六千炮灰部队前锋抵达东岸。看到这一幕,希达穆尔隐隐有些担忧。不过,很快没有受到任何阻击的联军六千士兵全部成功登上上吉丹河的东岸,并且在东岸河滩上建立了滩涂阵地。   这个时候,笈多帝国军队开始渡河作战了,这让希达穆尔暴跳如雷的是,当五千余笈多帝国军队刚刚开始渡河时,魏国防河防线开始动了。   在谢玄的命令下,河防前线的一百多座弩炮二百多具投石车开始发言了。一阵密集的炮火狠砸下来,笈多帝国的一百六十余艘大小渡船全部被击沉了。五千余笈多帝国陆军官兵,除了被当场炸死、砸死的之外,其余的人全部落入了河水里。魏国马来半岛先遣营并没有理会这些落入河里的人,而是把火力都集中在了刚刚登上东岸的联军士卒。   一千四百余颗单兵式的黑火药手雷弹、两万三千多只“蜂巢”式火箭,外加二百多颗弩炮炮弹,一通乱砸下来,六千余联军士兵,直接放羊了。他们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水,直接扑通扑通的跳进吉丹河中,对于这些联军士兵来说,他们跳进吉丹河中,或许会死。可是让他们迎着魏国军队的箭雨冲锋,那绝对会死。   战斗直到当天下午四时,这才结束,六千余联军士兵加上五千笈多帝国士兵,共计一万一千余人的进攻部队,除了两千多名幸运儿逃出升开之外,其他的非是被吉丹夺去了生命,就或许会魏国军队直接杀死。   希达穆尔此刻的心情十分低落。沙摩陀罗笈多的要求他率军进攻塞里斯人,对他是寄予厚望的。但是现在,他却大败而逃。毫无疑问,即便回到笈多帝国之后,他的处境也将十分的凄惨。不过,摆在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魏国塞里斯人会让他们逃掉吗?   今天的惨败,让希达穆尔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屈辱,身为笈多帝国的杰出青年将领,曾为帝国开疆扩土千里,灭国数十,然而却在赤土国这里偿到了失败的滋味。希达穆尔非常不甘心,这是自四十多年前笈多帝国立国以来,唯一一次以阿克绍希尼级别的失败,他是第一个失败的将军。   残月高挂,繁星漫天,希达穆尔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大军连夜撤退!”希达穆尔做出这个决定是非常困难的,他必须要承担战败的责任。但是想想营中那一万多名伤兵,他感觉就算自己被执以天罚,那也要把这些士兵带回家。   只是当这个命令在执行的时候,又遇到了意外。因为一个传令兵抵达了吉丹西岸的笈多帝国军队大营,这个传令兵带着了曼德拉普泰戈儿元帅的军令,让他们在吉丹坚守三天,并且为援军准备足够的营地。   次日一早,笈多帝国军队并没有直接进攻。出奇意料的,他们居然打造新的渡船和加强营垒的建筑。而且已经低迷的士气,突然间变得高涨起来。   这个诡异的变化很快就被刘牢之敏锐的发现了,刘牢之猜测笈多帝国的援军可能到了。随即侦察人员将最新的情报送到了先遣营指挥部,刘牢之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笈多帝国向赤土国增兵了,两个满编的阿克绍希尼,外加一万两千拉其普骑兵。拉其普骑兵是笈多帝国最优秀的骑兵。这是笈多帝国西北部的游牧民族组成的军队,其中有白种匈奴、也是贵霜、波斯人,塞人等。还有六千泰米尔战士。泰米尔战士是笈多帝国南部的热带丛林中的部落战士,这种泰米尔战士,就是类似于三国时期诸葛亮组建的无当飞军。他们都是丛林部族,最擅长的就是热带雨林战斗,而且生性悍勇,只要出钱,就悍不畏死。   得到这个情报,刘牢之为难了。别看笈多帝国全面落了下风,事实上他也不轻松。先遣营已经了过半的伤亡,两万余叶调国仆从军也只剩下八千余人。此时就算希达穆尔撤退,刘牢之也绝对没有追击的实力。   不过,刘牢之还没有来得及泄气,魏国的援军同样抵达了马来半岛,以宁远总督长史陈勇为首,镇远总督刘器为辅,海军陆战队第一营、以及暂编步营两个营镇远军四个营,宁远军两个营,共九个营的军队,四万五千部队抵达了马来半岛。   相对而言,四万五千部队的援军,比起笈多帝国多达十三万的援军数量还是低得太多了。不过,刘牢之相信,陈勇比自己更加厉害,作为冉明的大徒弟,陈勇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就在马来半岛的战争阴云密布时,金州苏门达腊岛也战云密布。对于马来半岛,魏国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叶调国有一个姻亲之国赤土国,而且有了十万叶调国的支持。可是对于金州大大小小四十余国而言,这里的政治局势非常复杂,这里不仅拥有着不俗的亲华势力,但是更多的则是亲笈多帝国,敌视魏国的国家和部族。   金州方面军,冉明委派高适作为主将,祖彦为副手,长史为郭悦,参谋长是萨鲁斯,参军是秦冲。主要部队包括,陆战队两个营,暂编步兵三个营,伏远军和威远军、叶调国军各三个营,共计十二个营,六万余人。   冉明对金州方面的指示非常明确,让金州各国或部落做一个站队,二选一,选择笈多帝国,那就是跟魏国作敌人,逆之皆亡。反之则需要效忠魏国,成为魏国的属国,顺之皆昌。金州方面可比马来方面军霸道多了,萨鲁斯制定了一个三路进攻的计划,平面推进。所谓三路进攻,就是指以从南榜港、巨港、宾图汉三个方面同时进攻。战役第一阶段三路大军将在占碑汇合。   大国生存或许还要讲一些气节问题,可是小国,特别是以小部落建立的国家,这种小国多则十来万人,少者数千上万人,在魏国金州方面军气势汹汹的进攻下,他们怎么可能有抵抗的勇气。事实上绝对不是所有都会识实务。就像马都拉族人建立的马都拉普国,这个拥有四万余人建立的佛国,直接拒绝了向魏国效忠的使者,并且斩下了使者的鼻子。   高适勃然大怒,他甚至没有向汉军部队下达进攻命令,直接命伏远仆从军一个营和威远仆从军一个营,两个营一万余土著军队。   “马都拉普国拒绝了大魏的友谊,那他们就是与魏国为敌。老子还没有找他们算帐,他们居然敢把魏国的使者给割掉了鼻子,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对于这种打脸的行为,大魏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高适怒吼道:“现在机会给你们了,马都拉普国全体国民,皆是大魏之敌,你们想升官发财,还是想要魏国的精美丝绸、瓷器,那就拿人头来换吧!首先宣布一下战场纪律,任何缴获必须上缴,任何私吞的行为,视之背叛。但是,根本各部所缴获的物资,可以划拨三成奖励给你们。这是其一,其次就是不得奸淫,敢违反此律者,一律割下那伙事儿。”   伏远军主体是苏巴农人、马诺博人、比兰人、塔加考洛人、曼达亚人,这些民族大部分都是农业民族,不过不可否认,他们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对付比他们自身弱小的敌人,简直可是用禽兽不如来形容他们。威远军的主体是摩洛人,在后来他们是信奉了教,不过这个民族也有着狂暴的基因,是属于不可多得的最佳打手。   一万余伏远军和威远军,浩浩荡荡杀进马都拉普国,在重金利益的刺激下,伏远军和威远军暴发了强悍的战斗力,突袭之下,马拉普国损失非常惨重。大部分领地被快速丢弃,无数军民被屠戮一空。   “国王陛下,现在我们怎么办?”马拉普国的丞相一脸焦急的冲国王沙斯特罗阿米佐约问道。 第851章 死神的刀锋   马都拉族在后世拥有近千万人口,这是一个实力并不算弱的民族,只是非常可惜,这里既不是马都拉族的聚集地马都拉岛,也不是陆耶婆提,而是金州。由于马都拉人非常暴虐,他们的外交关系也弄得非常糟糕,几乎说是举世皆敌。   “要不,我们突围吧!”沙斯特罗阿米佐约忐忑的道。   “突围,我的王,我们应该往哪里突围啊,到处都是该死的敌人。”   作为国王沙斯特罗阿米佐约的压力非常大,他也完全没有想到马都拉普国会面临这样的困境。如果重新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的话,他肯定不会听从笈多人的蛊惑,更不会割掉塞里斯人使者的鼻子。   笈多帝国给他的财富和女人虽然很诱人,但如果要因此而把自己的姓命都搭进去的话,那就有些不值得了!另外,塞里斯人居然丝毫不顾忌他身后的马都拉族,敢主动马都拉普国,这也完全超乎了沙斯特罗阿米佐约的意料。要知道,马都拉族可是一个拥有一百多万人口的庞大民族,一直以来,马都拉就是他们的天下,就算在陆耶婆提,叶调国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的忍让就会被认为软弱可欺。可是冉明却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国际公约,也没有什么世界舆论谴责。其实,国际公约也好,舆论谴责也罢,冉明是不会在意的。   一座一座的马都拉人建立的乡镇被烈火焚毁,他们的都城马都拉城也快速沦陷了。无数军民的脑袋都被伏远军和威远军用刀剑砍下来,用石灰腌制后,装到箩筐里或者麻袋中,他们将会被送到书记官那里,然后换成他们的军饷和赏金。   仅仅四天功夫,沙斯特罗阿米佐约就失去了七成的百姓和九成的军队。到了最后沙斯特罗阿米佐约带着数千残部退到了一座山谷。沙斯特罗阿米佐约道:“这个山谷只有一个进出口,这是我们马都拉普国的最后退路,一定要守住谷口!”   “守住?谈何容易?”   对于那些已经红了眼睛的伏远军和威远军来说,他们这些马都拉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堆闪着金光的金子。   “马都拉人退到山谷中了,像这样发财的机会可不多了。以后说不定就没有了。”   “就是,就凭他们那几只弓箭,想守住谷口,简直是太天真了!”   “进攻,我们要砍掉他们的脑袋,换金子!”   “不错,勇士们冲啊,抢钱抢女人啊!”   马都拉人的抵抗,并没有阻止魏国狂热仆从军的进攻,随着越来越多的马都拉人被打死,整个马都拉国残部中,都弥漫着一股失败的悲伤。   “别打了投降,我们投降!”   残存的马都拉人松了口气,听到沙斯特罗阿米佐约要投降的声音,这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俘虏有没有赏金?”   “好像没有吧,塞里斯人只认人头!”   “一颗人头一千钱,十颗就是一金。”   “没错,你算对了!”   “如果接受他们投降,我们岂不会损失很多金子?”   “这里至少还有三千多人,那就是三百多金子,足够买米,把我们所有撑死!”   “那还等什么啊,难道还能让金子飞了!”   “杀”   “杀吧!”   即使投降,并没有让魏国伏远、威远仆从军有任何怜悯之心。他们眼中没有人性,只剩下了金光灿灿的金子。   五天之后,马都拉普国国灭,四万余国民,包括六千军队,全部被杀。杀得性起的威远、伏远仆从军甚至连婴儿都没有放过。魏国军功书记记录官照实给他们支付了赏金。这四万多颗人头都集中堆放在了马都拉普国的都城马都拉城的遗址上,这个用人头垒成的京观,足足有三十多丈高。   马都拉普国破人亡,全国皆被屠戮一空的消息,快速传向金州各国诸部,这让金州各国诸部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在这个时候,冉明派出的外交人员非常容易就达成了目标。   冉明接到消息,金州占碑以东二十余国、部落全部闻风而降,金州方面军抽调各国诸部的青壮,编组金州仆从军,采取与伏远、威远、镇远宁远仆从军同等的待遇。就算冉明身处与笈多帝国海军交战的核心地带,也没有挡住占碑以西各国诸部使节的热情。   冉明道:“至今为止,陆军方面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特别是金州方面军,现在就看海军的表现了!”   塞维鲁道:“皇储殿下,您放心好了。第一战列舰队总指挥官唐茂是一个出色的海军将领,他一定不负重望的”   “但愿如此!”   在战场上,越是无畏死亡的人,越是不容易被死神光顾。克里希那穆提辛格在战事不利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成就一个军人的荣耀,战死沙场。可惜他是佛祖的幸运儿,他先后换了四次座舰,结果毛都没有伤到一根。笈多帝国海军舰队此时拥有八十二艘二级战舰,三十三艘三级战舰,四艘四级战舰。至于数量高达将近二百艘的中小型火船,此刻不是被魏国海军击沉,就是燃烧成了碎片。   按照笈多帝国战斗条例,此时军衔最高的克里希那穆提辛格自动升任整个舰队的指挥官。克里希那穆提辛格将所有的战舰,排列成两列,以四艘四级战舰打头,其次是三十三艘三级战舰,以左斜四十五度角径直插向魏国海军舰队,试图趁他们刚刚改变战斗队形一举击垮他们。第一战列舰队已改雁翅状为偃月阵阵。只要完成两翼的月牙合围,笈多帝国海军舰队就插翅难飞了。   唐茂站在第一战列舰队帅舰的上前甲板上,从笈多帝国海军舰队的异常,他就发现了笈多帝国海军舰队的意图。唐茂其实是海军的野路子出身,他最擅长的,其实和笈多帝国海军一样,那是以接舷跳帮作战为主,只是现在魏国海军不用这样的战术。   唐茂道:“第一先登级战列舰队,全体注意,实施弧线切割战术打击!”   所谓的弧线切割战术,事实上是塞维鲁针对飞鱼级和先登级战舰发明的优势打击战术,主要的战术思想就是利用了飞鱼级和先登级操作灵活,速度快的优势,抛弃了以往海军战舰对撞冲锋的战术,采取弧线切割战术。这个切割战术事实上是罗马人与波斯人在萨拉米斯海战中,罗马人的乌鸦级战舰,采取舰首位置加装了一个铁钩,用来切断波斯人的船桨,让他们失去动力,同时才用希腊火把波斯人的战舰点燃,从而取得战争的胜利。   弧线切割战术,其实也是采取这种战术原理,只是作了细微上面的改动。既抛弃不直接切断敌人船桨的作战要求,改成了以弧线运动轨迹,从敌舰舰首位置,发射希腊火,进攻火攻之前,快速转向至敌舰的侧后,在距离敌舰百步范围内,采取则舷弩炮和火箭,趁敌混乱的时候,打击敌舰的桅杆或甲板。   看着毫不示弱蜂拥而来的魏国舰队,在笈多旗舰上的克里希那穆提辛格道:“这是塞里斯人的主力,各舰注意侧副帆挂满,准备满舵横移!”   经过一阵时间的冲锋,双方战舰距离越来越近,经过一阵激烈的弩炮和火箭轰击,不少笈多帝国战舰接连中弹,风帆兜满海风,战船开始加速,激起的海浪“砰砰”地猛烈撞击着船底,战船几乎是在浪头上跳跃着前进。海上作战,其实绝不象陆地上那样,大集团决战时,双方可以集中人力、物力,挑选一个合适的地点,一战而决胜负。   由于大海的特殊条件,海风、海雾都因素的影响,两支舰队在海上周旋半个月的情况也是经常可见的。像这样在狭窄海域决战的大型海战,在海战历史上都是非常罕见的。   就在这个时候,X167舰抵达了希腊火的有效射程之内,随着“轰!”的一声闷响,一条水桶粗,莫约三四丈长的火龙腾空而起。   “成功了!”X167舰舰长彭建平下令道:“左满舵。从那两艘笈多战舰中间快速穿过去,侧舷弩炮和火箭准备攻击!”   密集的弩炮炮弹在海中掀起了阵阵水柱,然而更多的弩炮炮弹和燃烧弹、火箭都命中了笈多战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发生了,正在高速航行的X167舰突然像撞中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把甲板上的弩炮手、水手和舵手晃得东倒西歪。   就在这个时候,两侧各一艘笈多帝国的二级战舰,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挪动着,快速向X167舰挤压过来。   “该死,笈多帝国战舰之间在水下用铁链连接起来了,这些笈多战舰都是相互链接的,他们组成了一张严密的大网。这是一个陷井后退,马上后退!”X167舰舰舰彭建平大声疾呼道:“后退,向其他各舰通报消息,这是一个陷井,必须马上中止弧线切割行动!”   此时再想后退,其实已经迟了。包括X167舰、X152、X154舰在内的三十余艘先登级先后撞上了笈多帝国海军战舰之间的水下铁链。   先登级各舰的帆手和舵手紧张地调整着战船,海面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艘艘笈多战舰,拖着熊熊燃烧火焰缓缓向被铁链困住的先登级战舰移动。失去前进动力先登级战舰就像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更多的则加速向先登级战舰包围而来。   唐茂发现了这个情况,及时的调整了战术,但是他并没有像克里希那穆提辛格想象的那样,把这三十多艘被先登级战舰放弃,而是下令主力飞鱼战舰,加速冲锋,进行近距离跳帮作战!   “笈多帝国想要和我们近战白刃战。兄弟们,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唐茂大喝道:“笈多人以为我们大魏海军不能近战,那他们就想错了。现在我们就要用实战来告诉他们,玩远距离海战他们不行,玩海战跳帮白刃战,我们大魏海军也是他们的祖宗!”   随着唐茂的命令下达,魏国海军第一战列舰队全体发起了决死冲锋。   “我的舰队完了!”克里希那穆提辛格痛苦的说道。   别看被困住了那三十多艘先登级战舰,事实上这些被困住的先登级战舰都硬骨头,不是那么容易啃的。特别是失去动力,不必随波浪起伏颠簸,这样以来,先登级战舰的弩炮和火箭命中率大增。这些围攻这三十余艘先登战舰的笈多战舰,几乎全部都是冒着炮火前进的。每靠近先登级战舰一步,他们遭到的打击就会多增加一分。   先登级战舰舰长司令胡彬脸上露出的嗜血的光芒:“想吃掉我们,他们还缺了一副好牙口!”   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魏国海军先登级第一战列舰队的三十余艘被困先登级战舰,疯狂倾泄着弩炮炮弹,什么石心弹、燃烧弹、火药弹将试图靠近他们的笈多战舰打得浓烟滚滚,木屑飞溅。   克里希那穆提辛格挥舞着手中的笈多长刀,疯狂的吼叫着:“笈多勇士们,我们笈多帝国是不可战胜的,千万不要被这些塞里斯人逃掉,这里将是塞里斯人的坟墓。” 第852章 把坏事变成好事   终于有一艘笈多二级战舰靠近了X167舰,将接舷吊桥搭在了X167舰的侧舷甲板上。就在这时,X167舰舰长彭建平大吼道:“猛火油罐准备,放!”   X167舰此时并没有装备单兵可以投掷的燃烧弹,不过这却难不住那些聪明的大魏海军士兵,他们用吃过的罐头,装上了希腊火油罐中的混合猛火油。然后用力的投向吊桥。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二十余个改装的燃烧弹扔到了接舷吊桥上。   很快吊桥就被点燃了,看着熊熊燃烧的吊桥,这种莫约三四寸厚的象木包铁吊桥至少在两刻钟内直接烧断。然而让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笈多士兵并没有被大火阻止,一群光着脑袋的僧兵出现了,他们高喊着佛号,像飞蛾一样冲向吊桥。   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僧兵很快就被吊桥上的火油烧伤了脚,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面部产生了剧烈的扭曲,他的面目变得异常狰狞。声音已经失真的佛号继续响起,他也继续冲锋。一只弩箭命中他的脸颊,长长的弩箭从腮部穿过,可是他仍在冲锋。   “妈的,真是一帮疯子!”彭建平道:“这火海都不能阻止他们,现在只能靠我们的横刀了!”   “杀!”   惨烈的白刃战开始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战场上响起。兵刃碰撞的金鸣声、双方士兵愤怒的怒吼声、受伤士兵的哀嚎声,声声入耳,交织成了一曲悲壮的战场亡灵曲。如同飞蝗一般的箭雨,有笈多长弓,也有魏国的马公弩,其实在这个时候弩箭也好,弓箭也罢,精确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增加覆盖率。   “攻上去了!”克里希那穆提·辛格松了口气。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望斗上的水手忽然狂喊起来道:“辛格将军,发现大批魏国海军战舰,他们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克里希那穆提·辛格闻言慌忙登上舰桥向远处望去,只见风帆如云,一大片魏国战舰从前方和左上方浩浩荡荡猛扑过来。   魏国战舰船行甚速,此时的飞鱼战舰把“飞”字演绎得淋漓尽致。看到船来的速度,他知道向左上方迂回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把战舰的舰尾对准敌人,这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就连战斗力堪称变态的飞鱼战舰,在舰尾位置也只不过拥有一座弩炮和一座火箭发射架。   怎么办呢?克里希那穆提·辛格头疼起来。   此时的笈多战舰与三十多艘魏国的先登级战舰搅在了一起,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笈多帝国海军打得非常顽强,哪怕明知战舰火力不如敌人,速度更不如敌人,他们仍一如既往的冲向了先登级战舰。   就在这时一艘笈多帝国一级战舰,早已伤痕累累的战舰,简直成了一艘火船,根本就失去救火的价值,这艘一级战舰上的士兵,不顾火势凶猛,艰难的驾驭着这一匹火马,向魏国的X167舰撞去。   “嘭!”燃烧着的这一艘笈多帝国一级战舰,狠狠的撞中困铁链困住动弹不得的X167舰,快速的对接,船体相对较小的笈多帝国一级战舰比较吃亏,在碰撞之后居然化成碎片。不过X167舰也没有占到便宜,燃烧着大火的笈多一级战舰飞溅出着火的碎片,就像天女散花一样,不少都落在了X167舰甲板或帆布上,结果X167舰也着起了火。   火势还算不大,还有救援的余地。只是此时大量的笈多海军士兵登上了X167舰,尽管彭建平连奴隶浆手都派出参加战斗了,可是巨大的人数差距,仍让X167舰非常被动。作为先登级战舰,全舰战兵共计三百零七,即使算上医护兵和器械维修兵也不过三百八十三人。可是笈多帝国别看战舰落后,可是架不住人家装的人多。   一艘一级战舰,上面就多达四百余人,二级是五百多人,三级战舰是六百至七百人,四级战舰上千人,五级战舰达到了惊人的一千六百余人。此时X167舰被二艘笈多二级战舰成功接舷,一艘三级正在准备接舷。也就是说X167舰将面临着至少一千五六百人的进攻,他们每个人要面对五倍与已经敌人。雪上加霜的是,他们偏偏被一艘一级战舰撞中,剧烈的震动,让167舰整个舰员倒在甲板上或仓室中,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弩阵失去了空档,被抓住机会的笈多海军打得更加被动了。   如果说魏国军队在远程武器攻击方面还占据着优势,可是近战却差得多了。笈多长弓射程不比魏国的马公弩近,威力也不小。特别是笈多军中僧兵装备的笈多长刀,这种笈多长刀,从外形看类似宋朝发明的朴刀,也可以说是陌刀的缩水版本。这种笈多长刀比魏国海军士兵中的横刀长了四尺有余,在一寸长一寸强的情况下,魏国海军士兵非常吃亏。   全力抵抗,这才勉强抵挡住了笈多海军的进攻,X167舰哪里还有精力去管点燃的战舰。好在唐茂不按常理出牌,按照塞维鲁的命令,唐茂所部此时应该不管被围的三十余舰先登级战舰,而是尽一切可能,快速将弧线切割战术实施下去。   看到唐茂居然不听命令,塞维鲁怒气冲冲的去找冉明告状:“尊敬的大魏帝国皇太子殿下,贵国的唐将军居然无视总参谋部的命令,此人如此藐视军纪,当以严惩!”   这次,冉明并没有听从塞维鲁的意见,只是淡淡的道:“失误已经产生了,为何会造成如此被动的局面,参谋部也有一定的责任!”   对于参谋部需要的承担的责任,塞维鲁倒是没有半点脾气。事先参谋部没有考虑到笈多帝国海军居然会在船底以铁链串联,制造一个陷井。无论怎么说,塞维鲁应该付领导责任。   “塞维鲁考虑不周,让魏国海军蒙受损失,我甘愿接受处罚!”塞维鲁向冉明递交了自己手中的佩剑。佩剑就好比中国的虎符,相当于将军的指挥权。   冉明上前一步拔出了了塞维鲁的佩剑,此时罗马帝国的冶金技术并不算先进,这柄剑其实只是初期的熟铁铸剑,和西汉的环首刀一样,为了增加刀的坚韧度,必须加厚的刀身的厚度,此时这柄仅仅不足两尺三寸长的佩剑,重量居然达到了十余斤。甚至比横刀长达一米三四的横刀还要重。   冉明突然拔出自己的横刀,然后快速的将塞维鲁的佩剑与横刀互斩。“当啷”一声,火星四射,塞维鲁的佩剑应声而断。   冉明又将塞维鲁的佩剑丢在了地上,然后又解下自己身上的横刀刀鞘。合刀入鞘,将横刀递给了塞维鲁。   “宝刀赠英雄,这柄佩剑质量太差,不配你塞维鲁的身份。”冉明道:“本宫这柄横刀,名曰天英,乃天罡三十六刀之第九,是大魏取天外飞铁,合则费时一年打造而成。此刀宽一寸,厚二分,刃长两尺三寸,柄长两尺五寸,重五千九百七十克。此刀采取千炼术锻造而成,可斩百札不卷刃。”   塞维鲁的情绪可是瞬间百转,刚刚被冉明斩断他的佩剑时,他心里非常痛苦。要知道这柄佩剑还是在君士坦丁大帝时期,他晋升为骑士时的赠品,也是罗马帝国贵族身份的象征。塞维鲁甚至猜测冉明要剥夺他的贵族权利。这让塞维鲁非常难受,可是他毕竟负失误之职,让魏国损失惨重。可是转眼之间,他的春天就来了。冉明居然赐给他一柄他自己的宝刀,这一柄刀既使在罗马帝国,也是万万中无一的宝刀。在此时,意义自然不同,代表了冉明对他的信任。   塞维鲁的眼睛红了“塞维鲁必不负皇太子殿下所托!”   “人非圣贤,熟能无过!”冉明道:“犯了错误不要紧,只要及时改正就是好同志。本宫不赞同你对唐茂将军的处罚,因为我们大魏并没有抛弃战友的习惯。如果友军身陷重围,身为大魏将士,见死不救,就是大过。如果唐茂真执行你的命令,就算他打赢了这一仗,也会被本宫解除军职,责令其复员。”   “这,这样的话,很有可能中了敌人的诡计!”塞维鲁道:“我曾看到皇太子殿下所写的兵法,其中就有一条叫做围点打援,如果敌人采取这个诡计,那么损失岂不会很大!”   “围战打援吗?”冉明笑道:“这事你要反过来想一想,如果敌打援部队弱小,反而打援不成,而变成被前后夹击。其实就算是中计,那也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抛弃,不放弃。是我们大魏军队必胜的信念。”   塞维鲁表情有点不自然。   “或许吧,在你看来,这似乎有点愚蠢!”冉明高声喝道:“不过,正是我们有了这种愚蠢的信念,让我们打败了匈奴人,鲜卑人,还有羯人。哦对了,你是罗马人,应该记得上帝之鞭。你知道吗?被你们形容成上帝之鞭的就是匈奴人,也是我们大汉民族的手下败将。早在二百七十多年前,匈奴族与大汉民族长达千年的战争中,他们承认了失败。并且部族开始分裂,分成了南北两部,南部匈奴向我们汉人投降,北匈奴则开始举族迁移,他们从乌孙、到达了伊利河,然后又到了康居,再西进,进入锡尔河上游东部,下面的事情你就清楚了,他们第一步灭亡了阿兰聊,然后就是哥特人,后来也对上了你们的罗马帝国,就连你们罗马皇帝瓦连斯和他们的四万罗马禁卫军部队全部战死。你或许不知道,匈奴人就是一个狼性民族,他们向汉人投降了二百多年,经过二百多年的休养生息,在五十多年前他们又向汉人露出了獠牙,他们攻城了我们晋国的都城,占据了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霸占不我们的北方广大地区,奴役了数百万汉人。然而,直到我的父皇出现,他们的末日到了。父皇当时带着三千汉骑,夜袭匈奴营,斩其敌将数十员,斩首三万余级。次战以五千汉骑,大败匈奴七万余人。三战以魏军七万加四万义民军,对战匈奴、鲜卑、羯等诸胡三十余万人。”   冉明越说越激动,他高声喝道:“就是因为不抛弃,不放弃,不可一世的匈奴人已经被彻底消灭了,南部匈奴三十余万军队,如今早已成了历史。就连那些幸存下来的匈奴人,他们都不敢再以匈奴为族号,或是铁佛,或以贺兰,或以其居住住为族号!”   就在冉明高昂演说时,包围战中的战事发生了变故。“轰!”X167舰的侧舷甲板上发生了爆炸声,被烈火燃烧着的船舷裂开了。那是由于火炙烧太烈,正在火头上的一门弩炮旁摆放的火药弹没有来得及抱走,引起了爆炸。   “怎么办?”彭建平捂着腹部的伤口,看着各处被笈多僧兵乱刀砍死的士兵,他虎目欲裂,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笈多僧兵举起笈多长刀向他劈来。彭建平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横刀,只听咔嚓一声,彭建平的双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向后扭曲着。彭建平甚至看着自己臂膀中断裂的那些粉色的骨髓。   彭建平以为自己要死了,他正闭眼等死。然而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那个凶狠的僧兵的长刀落下来。彭建平睁开眼睛看到那个僧兵脑浆四溅。 第853章 命运之战   原本是自己的亲兵彭小虎从后面偷袭了这个僧兵,可惜还没有等彭小虎来得及欢呼,只见一只锋利的枪头从他的后背透胸而出。彭小虎像是献宝似的想向彭建平说些什么,可是他刚刚张嘴,从嘴里发出的不是声音,而是大股大股的鲜血。   彭小虎和彭建平并没有血缘关系,彭小虎是九岁的时候,被彭建平在京口捡到的。后来彭建平随唐茂投降了魏国彭建平就离开了京口的老家,来到了不其定居。而彭小虎则是跟着他成了海军中的一员。   彭建平放眼四望,发现魏国海军还在战斗的不足二十人,大部分笈多帝国海军士兵已经停止了杀戮,转而在进行救火。彭建平突然想到了什么,笈多海军是想要他们的战舰,对于自己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心,而是想留着,帮助他们熟悉先登级战舰。   彭建平在这个时候,想也不想,直接转身向舰长室。在舰长室有一个红色的扳手,只要扳动这个扳手,就可以激发先登级战舰上的自沉装置,绝对不能把这艘战舰留给笈多人。   就在这个时候,四五名笈多光着脑袋的僧兵跟着彭建平冲进了舰长室,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劝降彭建平。   彭建平此时没有手,无法扳动那个自沉装置,他咬了咬牙,强忍着眩晕的疼痛,一下子用尽全身力气,撞向了自沉扳手。   “轰轰轰!”的巨响从战舰的底部传来,四十八个密水仓同时被自沉装置激活,大量海水涌入密水仓,明显感觉着战舰在下沉,彭建平脸上露出了惨白的笑容,渐渐的失去了意识。随着X167舰自沉,X152、X156也在战舰失去抵抗能力之后,选择了自爆。   一刻钟后,此次哥罗富沙海战,魏国损失的第十九艘战舰X221舰也选择了自沉。一刻钟后,愤恨的唐茂主力赶战战场,第一战列舰队全体海军士兵不惜一切代价猛攻笈多帝国海军克里希那穆提辛格所部,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战斗,一百一十九艘二级战舰、三级战舰以及四级战舰,全部沉没。   唐茂望着伤痕累累的十三艘被解救出来的先登级战舰,然而就在唐茂眼前,X241舰也因为伤重不支沉没。所幸幸存的一百零六名士兵被转移到了周围战舰上。   此刻,第一战列舰先登级战舰共损失二十艘,仅人员损失就多达六千余人。这个沉重的代价,让唐茂非常愤怒。他喝道:“老子不要俘虏,即然他们想见他们的佛祖,就成全他们!”   在海水里挣扎的笈多海军士兵这下可遭殃了,他们没有地方躲避,同时因为海军的性质,他们也和魏国海军一样,几乎不着铠甲。所以面对弩机的射击,只能等死。   就在唐茂围歼克里希那穆提辛格所部时,郑武所率领的第二战列舰也在进行着惨死的海上阵地战。为了阻止笈多海军救援克里希那穆提辛格所部,郑武命令一百六十余艘先登级战舰原地横移,并且抛锚,变成一座水上堡垒,用利炮和笈多战舰打起了阵地战,而其余十五艘战舰也一字排开,不退反进,呈扇形拦向笈多帝国海军战舰。   就在最后一艘克里希那穆提辛格所部战舰即将沉没时,塞维鲁拿着冉明赐给他的天英宝刀,发出了第二战列舰队弧线切割包围的命令。   郑武闻令大喜,下令道:“所有战舰起锚,上全帆,走刀锋线,干他娘的!”   在过去一个多时辰的战斗,郑武打得异常憋屈。没有办法,他的作战任务就是为了阻击笈多舰队主力支援,不得已只能牺牲先登级战舰的速度优势,打起了海上阵地战。尽管魏国的海军战舰战斗力比笈多战舰强,可是失去了速度优势,先登级就像被斩断了一臂。   如果不是因为希腊火的存在,说不定凭借着近三倍的战舰数量优势,近十倍的人数优势,如果成功进行跳帮作战,说不定可以消灭郑武所部。甚至还能夺取他们的战舰和弩炮,弥补战争初期的失利。   然而,郑武打得却非常刁钻。他先是利用降半帆落锚的方式将先登级战舰稳定在海面上,同时一旦起锚,战舰就可以快速移动。在一个时辰的战斗中,郑武所部其实也不是没有损失,至少先后六艘先登级战舰被笈多帝国海军战舰成功接舷,然而经过一番恶战,那六艘战舰先后都是自沉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生命,从而避免被笈多帝国海军缴获。而且郑武所部还被迫后撤了三里多,这是非常危险的。如果唐茂所部不能做到围歼战斗的胜利,郑武就退无可退,不得不进行接舷战了。   只是围歼战斗结束了,早已严阵以待的第三战列舰队也突了上来。看到魏国海军援军的出现,郑武果断的下令变阵反击。早已憋了一股恶气的第二战列舰队全体成员,立即闻令挂满全帆,乘风破浪,一如勇前,很快就将笈多帝国战舰其中一半给包围了。   这其中还包括玛尼德辛格元帅,提婆达多笈多副帅,以及旗舰“孔雀明王”号,突然的变故这让玛尼德辛格嘴巴张开了合不拢来,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下来。魏军再次大出他的预料,他们根本没有费心思汇合作战,被冲开来的战舰几乎都中了魏国海军的希腊火,别说进攻了,能不能扑灭大火,避免沉没就算是佛祖保佑了。有的战舰见势不妙,便扯起风帆各自逃命去了。   魏国海军第二战列舰队以笈多帝国海军的舰队“孔雀明王”号中心在海上划了一个不规则的M型,而且第三战列舰队在穿过“孔雀明王”号之后,并且表现出要V字形汇合,堵住他们退路的模样。   “凭他们的战船和火力能将我们全部消灭吗?”玛尼德辛格尽管满腹疑窦,可是刚刚有一支舰队被魏国几乎兵不血刃地消灭,他可不敢再大意了。   提婆达多道:“塞里斯人的想法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太残酷。就像那愚蠢的渔夫一样,他们的眼睛虽然盯着浮子,他们却看不到,他们钓的鱼儿,有可能是鳄鱼。”   就在这个时候,两翼的魏国海军战舰开始快速运动,他们采取的是和针对克里希那穆提一样弧线切割战术,非常提婆达多并没有像克里希那穆提一样的水底铁链,所以他们的命运就悲催了。   尽管提婆达多下令,各舰组织兵力,以笈多长弓压制魏国先登级战舰的压迫逼近,只是非常可惜,这种长弓威力虽然不错,可是对付大型战舰是没有什么伤害能力的。魏国海军士兵此刻也暴发了顽强的战斗力,不少士兵被笈多长弓射中,只要是还有一口气,他们都不会离开战斗岗位。   先登级像奔腾的野马,在海浪中颠簸着,奔跑着。面对笈多长弓的箭雨,魏国士兵也用弩炮和火箭反击,笈多长弓只是单兵硬弓,可是弩炮和火箭则不同。这种弩炮炮弹,威力是不小的。虽然他们没有能力直接击沉笈多帝国海军三级战舰以上的大型战舰,可是他们却可以轻易给笈多战舰甲板上的帆布、桅杆以及士兵造成极大的破坏。   为了避免笈多帝国海军的笈多长弓,先登级战舰上的士兵尽可能的把吃饭用的长桌,睡觉用的铺板,甚至用来维修甲板的坚实象木都被他们拿来当成简易的盾牌,以减少伤亡。   高速逼近的先登级战舰先是正面发射希腊火,然后快速转向,从敌舰的侧后迂回,在两舰近距离相交叉时,先登级战舰的侧舷弩炮、火箭都玩命的倾泄着怒火。   提婆达多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次近距离的海上拼刺刀,以魏国海军第二战列舰完胜结束,笈多帝国海军这次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中,又损失了二十余艘战舰,这些战舰都是其主力战舰,其中包括一艘笈多帝国四级战舰。   整个笈多帝国海军中四级战舰的数量非常少,不过区区二十四艘,这艘倒霉的“夜叉”号四级战舰在距离X311号战舰三百步距离时,X311号战舰发射的火箭命中主桅杆顶部,火箭爆炸,炸断了“夜叉”号的主帆升降绳索,长达十余丈主帆一股脑的落下砸中了前甲板上。一下子将“夜叉”号的一百三十余名水手和士兵压在了帆布下面。雪上加霜的是,“夜叉”号又被希腊火成功在三十步的距离内喷射。   瞬间夜叉号前主甲板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在两舰交叉过程中,由于夜叉号的舰体非常庞大,目标大了自然是容易受到攻击,十九颗火药弹,二十七枚火箭,十一颗燃烧弹,这次海战中X311号战舰打出了一轮齐射,命中率超过八成的最佳战绩。在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夜叉号就葬身海底,战舰上一千三百余名笈多士兵几乎全部死亡。   冉明在后面观战,看到这一幕也惊讶不已“这是哪一艘战舰打的,干得不错,本宫要重赏他们!”   塞维鲁的嘴巴也是张得老大,几乎快裂到耳后跟了,他目瞪口呆的道:“我怀疑他们是上帝的私生子!”   一个罗马式的玩笑过后。不一会儿,参谋部就查清了X311号战舰舰长。   “王三河?”冉明听到这个消息后,有点不可思议。对于王三河冉明还是有点印象的,他本是活跃在中山郡的悍匪,后来成了燕国皇帝慕容俊任命的中山太守,燕国忠义候。永兴四年冬天被魏国平北将军苏林率军消灭。随后冉闵将其打入魏国死牢。冉明在拉着士族殖民的时候,感觉是废物利用的原则,这一批穷凶极恶的悍匪当成炮灰,让他们去霍霍吕宋土著。其中就是王三河。   冉明不知道他的民族主义情节,也影响了其他人。对于海军这支军队,首先是看出身,如果不是汉人,充其量只能在战舰上担任队以下基层军官,至于舰长、参军、司马、大副一类的高级官职,他们是没有机会的。   想到是王三河冉明也只是哑然失笑,随后他既以魏国柱国大将军、远征军元帅的身份,颁布此次海战中的第一份嘉奖令,并且通报全军。其中王三河以别部司马军衔升从五品上校尉,算是传说中的连级三级。X311号战舰皆提一阶,全体记集体二等功一次。   这下魏国海军第二战列舰队开始疯狂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不想上升的将领几乎没有,先登级战舰舰长几乎都是司马,个别享受高配成为副尉,哪怕成为副尉,其实还不能算是将军,也只成为校尉之后,就正式成为将军之列了。这就好比后世的军衔中的大校与少将,一级之差,却是天壤之别,很多少都卡在这个关中不前了。   此时,战斗更加激烈了。为了进入冉明的视线,先登级战舰各舰长都卯足了劲,甩开膀子猛干。希腊火不进入三十步范围内,绝对不发射。而弩炮和火箭,也是逼近二百步之内,最近者居然达到了惊人的八十步远。这几乎是双舰快要相撞的节奏。由于交战距离内,魏国先登级战舰的命中率非常高,弩炮炮弹漫天乱飞,有的失误落中水中,激起一道道水柱。更多的则是炸得笈多战舰船舷和甲板木屑横飞。   海战战场此时一片混乱,提婆达多也失去了对舰队的指挥,他和玛尼德辛格在“孔雀明王”号上,周围仅四舰三级战舰护卫着。而他们周围则是出现了二十一艘魏国战舰。提婆达多试图突围而出,不过非常可惜,在三突围不成,反而损失十几艘战舰时,提婆达多居然绝望了。他甚至放弃了突围,   经过仓促休整补充弹药和快速对弩炮进行检修,第一战列舰队也加入了战斗。此时的魏国海军战舰是七十八艘飞鱼战舰,二百九十七艘先登战舰,三百余艘蜈蚣型快船,在数量上已经超过了笈多舰队。而笈多帝国海军则不足三百艘大小战舰。   这个时候,占据了数量优势的魏国海军又开始了转变了战术。这是冉明最熟悉的海战战术了,那就是狼群战术。   魏国舰队再一次转向,此时突然出现的魏军小型蜈蚣快舰也已经纷纷包抄过来,战船追逐,浪花飞卷,恶狼一般的蜈蚣战船凭借着灵活、快捷的优势迅速穿插进笈多舰队,阴森的杀气弥漫了整片海域。   玛尼德辛格深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不懂海战,不过也看出了问题。笈多帝国海军这一战败了,尽管笈多帝国还拥有一支大小战舰超过五百六十余艘的舰队,但是魏国会给他们这个反败为胜的机会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提婆达多和他已经被包围了,陷入各自为战的笈多战舰拼命的反击着,一边准备近身作战。只是可惜,魏国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蜈蚣型战舰别看小,而且载重更小,只有区区二十余名士兵,可是这个战斗力绝对让人刮目相看。   小巧的蜈蚣型快船事实上并没有重型弩炮,远程武器只有火箭。这种既不会占据大量空间,也不沉重的火箭,简直就是为蜈蚣船量身打造的。塞维鲁也惊诧塞里斯人的聪明和意想天开。可是塞维鲁却不知道,在冉明的那个时代,有一种叫做导弹快艇的战舰,只要用的好了,完全有能力干掉比他大十倍数十倍的战舰,简直就是穷人的极品武器。   这种蜈蚣船由于船体低,火箭发射是从下往上,所以火箭的攻击位置不会是笈多战舰的甲板,而是吃水线以上的船舷位置,这种不以人员伤害为主的作战更让笈多人头疼。火箭是啃不动笈多帝国的船舷,可是一枚火箭不行,不代表两枚不行。特别是两艘蜈蚣几乎先后发射了各一枚火箭,分别在十息之内,连续击中那艘笈多帝国二级战舰。   结果让人震惊,那艘笈多战舰前则舷吃水线位置被炸出了一个莫约三尺的大洞。大量海水从洞口快速涌进去,很快这艘笈多战舰就陷入了倾斜。   取得这上战果后,蜈蚣船的这种接力打法就快速通过旗语,在全军中推广开来。   这下笈多舰队就彻底遭殃了,木质帆船其实对于火攻也有相应的准备,特别是每艘战舰都做过防火处理,可是吃水线附近的位置却是最容易攻击的。同时也是效果最好的,两到三枚火箭,同时攻击相同的位置,就可以将其击破。   如果战舰被希腊火点燃,即使不救火,也大概半个时辰,甚至更久才能沉没。可是吃水线的位置不一样,他甚至可能将一艘战舰,在短短一到两刻钟之内送进海底。   在海战中,一般来讲,船只数量上处于劣势的一方,总是倾向于保全其船只,不使轻易受损。所以他们倾向于在敌船的下风一侧进入战斗,这样的话,一旦战事不利,他们就可以很快地顺风脱离交战海域。   只是可惜,笈多帝国对他们的海军实力太过自负,居然意想天开的在满刺加海峡内战斗,狭窄的海域虽然限制了魏国海军战舰的速度优势,但是同样也断绝了他们自己的生路。   提婆达多其实不怕和魏国战舰打消耗战,因为笈多帝国的国力远超魏国,不怕消耗。可是这种一面倒的战斗,却是不愿意看到的。如果海军失利,魏国就可以抵达笈多帝国本土,进行登陆作战,这是沙摩陀罗笈多不能饶恕的失误,他虽然作为皇室成员,也不成威胁沙摩陀罗笈多的统治地位,可是一旦失利利用价值,他的下场绝对不妙。   这场魏国与笈多帝国的海战不仅仅是提婆达多一个人的命运之争,同样也是塞维鲁的命运之战。罗马帝国跟随海伦娜逃亡的这些人,并不是全部都是尤利安的死忠,只是他们大多数是都打上了尤利安的烙印,如果他们不逃亡,约维安上台,他们不可避免的遭到清算。   在死亡面前,并没有所谓的无畏。塞维鲁其实更不想死,作为军人,他正是一个将领的黄金年龄。塞维鲁为了活下去,响应了萨鲁斯的号召,跟随海伦娜逃亡到了陆耶婆提。他们就像是孤鸟,找不到自己的栖息地。   原本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甚至快要绝望了。可是直到他们遇到了塞里斯的皇太子殿下。遇到了冉明,他们这些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萨鲁斯成了金州方面军陆军部参部部的参谋总长,而他则进入了海军,成了魏国海军的参谋总长。   魏国的军功体系已经非常完善了,想要上升必须拿出自己的功绩。西塞罗原本这个迂腐的学者,原本在逃亡部队中最不显眼的人,偏偏遇到了赏识他的冉明。通过改善弩炮、八牛弩、投石机以及希腊火,西塞罗用自己的才智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如今他已经是魏国的子爵了,还拥有了一块大约一百四十二万平方尺的封地。这块封地在塞里斯人眼中虽然不大,可是如果在罗马帝国这是显赫家族的象征。特别是西塞罗正在进行的火炮研发,一旦成功。魏国皇太子殿下向西塞罗图留斯承诺,将晋生他为魏国侯爵,并且封给他千户子民,准其建立候国。据塞维鲁听到的风声,西塞罗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如果顺利的话,在年内西塞罗就有可能成为大魏新的侯爵,成为拥有千户食邑的候爷,在罗马这已经是相当于小国国王的待遇了。   这让众罗马人为之疯狂,他们即使向罗马帝国奉献自己的生命,得到最多的不过是一个骑士的称号,这只是属于荣誉性质,实质上并没有太多的利益。可是魏国的爵位却不同,也都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在魏国军功是获得爵位的最佳途径,只要是能做到将军级别,几乎都会有爵位。   这一战如果打赢了,塞维鲁也可是因为军功,虽然不敢奢望一下子登上侯爵,可是像西塞罗一样混一个子爵位或伯爵应该不难的。虽然他并没有得到冉明的亲口承认,可是萨鲁斯只要平定了金州,金州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划出百里之地,建立萨鲁斯的封国。   画面回到战场上。   “左满舵,左满舵,落帆、抛锚,快快快!”在夜叉号之后,另外一艘四级战舰“狮子”号战舰,在舰首右侧位置吃水线上方不足两尺的地方,被四发火箭命中,并且炸出了一个直径超过五尺的大洞。狮子号战舰在高速航行时,大量海水就涌进洞内,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时间一长,狮子号也不可避免的沉没。   “轰!”,急剧转弯激起的海水象巨浪似的翻滚出去,扑到那艘巨舰脚下时已成了温柔的浪花。狮子号虽然停止了,可是十六艘之多的蜈蚣快艇正像见着血的恶狼一样,凶狠的扑了上来。得到信心的蜈蚣快艇,攻击力力度更加迅猛,他们甚至放弃了弩箭的攻击,每个士兵顶着一面盾牌,用双猛踏踏板,快速的驱动着车轮前进。   随着近四百艘的蜈蚣快艇加入战斗,战场上笈多战舰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一艘船撞在了已停稳的另一艘船尾上,另一艘和其他的战舰挤撞的船舷碎裂,两船紧紧地擦在一起。横七竖八的笈多战舰就象交通肇事的现场,巨舰“孔雀明王”号仍然静静地停泊在海面中,提婆达也没有动,他注意到了四面八方十数艘先登级战舰隐隐露出黝黑的喷火管,也就是说,塞里斯人最后的总攻即将到来。 第854章 从此海洋我做主   “完了,全完了!”   玛尼德辛格心里的沮丧之情就甭提了。   “没有想到塞里斯人如此狡猾,我们失败了,不可逆转!提婆达多阁下,如果你想为笈多帝国海军保留一些种子,就立即组织人员,跟塞里斯人谈判吧。这个战争太混蛋了,笈多帝国甚至不清楚塞里斯人是什么想法,如果是他们要陆耶婆提,我们就给他们。若是要诃罗旦国和婆罗刺、婆罗娑,也可以给他们,就算是金州也一样。笈多帝国没有必要为了这些蛮荒之地,跟塞里斯人死拼!”   提婆达多道:“只要塞里斯人的胃口太多,他们不止要这些地方呢,如果要我们的”   “这些地方还可以谈,但是帝国本土,根本不用考虑。除非我们笈多帝国的军人全部死光,否则我们不会拿将士们用生命换来的领地谈判!”玛尼德辛格道:“现在海战我们的败局已定,无力回天。但愿佛祖保佑,曼得拉普那个混蛋不是浪得虚名,他可以在赤土国境内给塞里斯人一个教训。”   提婆达多喃喃的道:“陛下那里恐怕不好交待。”   “用我的命应该可以交待过去!”玛尼德辛格道:“现在这该死的战争可以结束了,我们向塞里斯人投降,前提是他们不得杀俘,否则笈多帝国将进行最高动员令,誓将战争进行到底。我们笈多帝国拥有三千多万人口,可以武装多少军队,塞里斯人应该清楚!”   提婆达多不是不想降,只是害怕承担战败的责任。可是有玛尼德辛格这个冤大头背黑锅,提婆达多就没有任何压力了。   混乱的战场,渐渐平静了下来。笈多帝国海军舰队降下了旌旗,这是代表愿意投降的意思。可是什么挂白旗代表投降。白旗其实在海军初期是代表战斗旗的意思,表示战斗到底。   塞维鲁第一时间接到这个消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有点不知所措。   “皇太子殿下,我们胜利了,笈多帝国海军投降了!”   “什么?”冉明不解的道:“笈多帝国海军可是硬骨头,他们的那股狠劲,你也看到了,他们会如此轻意投降吗?再说笈多帝国虽然落了下风,他们还有超过二百多艘主力战舰,还有一战的实力。”   “的确不错,可是他们却表示投降了!”塞维鲁道:“他们降下了统帅旌旗,这是代表他们认输的意思,而且他们还派出了使者,据蒸汽球观测员汇报,他们最多还有两刻钟的时间就可以抵达我们的旗舰上。”   冉明仍不敢相信笈多人会这些轻易投降,在中国历史上诈降的例子数不胜数。冉明又道:“命令各舰全面提高戒备,提防笈多帝国海军玩花招,大意失荆州的事情,千万要不得!”   事实上冉明还是失算了,提婆达多派出了四个使者,其中级别最高的则是海军的一个阿吉吉尼级别的将领,向冉明亲手递交了提婆达多亲笔书写的降书,表示如果魏国不屠杀俘虏,他们就全体投降。   冉明派出了亲卫林黑山,乘坐先登级068号舰,向提婆达多的旗舰“孔雀明王”号行去,三刻钟后,林黑山抵达“孔雀明王”号前一百步的位置,林黑山站在先登战舰068舰的舰首甲板上,扯着嗓子大吼道:“玛尼德辛格元帅、提婆达多笈多副帅,大魏皇太子,柱国大将军,南洋远征军统帅冉明殿下,要求尔等所有万夫长以上级别的将军,全部登上大魏海军舰旗F001舰,向大魏海军投降!”   自然,提婆达多听不懂林黑山的话,可是有了翻译,提婆达多就自然而然的懂了。   玛尼德辛格元帅脸色有些苍白,他有点精神萎靡的道:“愿赌服输,千万不要弱了笈多帝国的国威。”   提婆达多在心中一阵暗骂,输了就是输了,还要怎么弱了笈多帝国的国威,难道要把塞里斯人这个大汉砍了?这不是主动给塞里斯屠杀他们找理由吗?   不过投降的事情,进行得也不是特别顺利。特别是在魏国军队接受他们投降时。   “投降?为什么要投降?”笈多帝国海军还有不怕死的,特别是四级战舰“巨人”号舰长库克西诺不满的吼道:“我的战舰还能战斗,凭什么要我投降,提婆达多就是笈多帝国的叛徒,笈多帝国的败类,凭他的行为就不配作为笈多帝国海军统帅,我本人拒绝执行这个叛徒的命令!”   刚刚升为校尉的王三河成了接受巨人号等十几艘笈多三级、四级战舰投降的负责人。在通过翻译知道库克西诺的意思后,王三河也不含糊。   随既就下令了战斗命令。   由于双方此时都是停止的,这让魏国海军的弩炮几乎可以打出陆地上的成绩。X311舰在一百步距离内发射了二十六枚弩炮火药弹以及十七枚燃烧弹,二十四发火箭。   “轰轰!”一阵爆炸声响起,四极战舰“巨人”号的九座桅杆,同时被命中,一阵隆隆的响志过去,高大的巨人号四级战舰,就像被一柄巨大的钢刀一刀斩去了上层建筑,并且燃烧起了大火。   与此同时,十余艘蜈蚣快艇也在巨人号的前后左右六个方位,几乎同时发射了二十余只火箭,巨人号就像靶子一样,不光上层建筑被扫平,就连吃水线位置也被炸出了六个大洞,六个直径全部超过三尺的大洞,让海水迅猛的灌进巨人号的船仓内。   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巨人号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下沉着,如果没有意外,巨人号的寿命只剩下几分钟了。   看到这一幕,笈多海军将领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艘如此高大的四级战舰就这样玩完了?   连四级战舰在塞里斯人面前都如此不济事,这还打个屁啊!提婆达多心里此时更加苦了,在第一次交手时,魏国海军的飞鱼战舰还很生疏,弩炮打得极为不准,十发之中能有一发命中目标,就算撞了大运。可是现在他们居然可以做到百发百中,不得不说,这是笈多帝国海军在陪着魏国海军成长。   特别是那种蜈蚣型的快艇,简直就是笈多大型战舰的最佳克星,从那种小型快艇出现,至少一百多艘战舰沉没都是他们的功劳。   提婆达多也在感叹:“塞里斯人的海军成长速度太快了。”   以前魏国海军配合显得非常生疏,还失误连连,现在他们的失误几乎没有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当陪练,偏偏提婆达多感觉自己就是魏国海军的陪练,两次战斗,相隔不足一年时间,魏国海军成长的速度简直太快了。   尽管心中充满苦涩,提婆达多还是下令道:“笈多帝国海军的将士们,战争结束了。现在我们笈多帝国海军元帅的身份命令你们,停止战斗,不要做无谓的抵抗。现在我将和辛格元帅一起,向魏国海军统帅投降!”   在这个时候,见识到了魏国海军犀利的攻击力,笈多帝国海军将领都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笈多帝国经过疯狂的扩张,所有的将领几乎都积累的非常多的战功,和魏国一样,海护王沙摩陀罗笈多也喜欢用重赏激励将士。所以笈多帝国的将领,几乎人人都是富豪,所以他们都非常惜命。   尽管中国古代也是拥有森严的封建等级,几乎古印度的四大种姓制度一样,每一个阶级都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可是中国封建时代和笈多帝国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军功。中国士族集团之中最著名的河东卫氏,家祖始祖卫青不过是一介马奴,任借位列列候。南阳邓氏最初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家族,因为邓禹追随刘秀建立功勋,成为东汉两晋时期显赫一时的家族。尽管在门阀政治最鼎盛的南北朝时期,寒门也不是没有任何出路,浔阳陶氏崛起也是因为陶侃先平定陈敏、杜弢、张昌起义,又作为联军主帅平定了苏峻之乱,为稳定东晋政权,立下赫赫战功。其实谢氏真正崛起也是因为战功,先是谢尚治豫,后是谢安谢玄在淝水之战完胜苻坚。   相较而言,古印度的种姓就是死的,丝毫没有转变的余地。依靠血统维系的统治其实非常脆弱。那些将领拥有了丰厚的身家,自然贪生怕死。即使强大一时的笈多王朝,其实显赫的也不过是几十年的光景,也就是海护王、超日王两代帝王。   这些笈多帝国将领和魏国不同,尽管魏国也有贪生怕死的将领,可是架不住下面有无数想依靠军功上位的将士。听到提婆达多下令投降,众笈多将军也都松了一口气。尽管那些受到宗教蛊惑的僧兵和死士非常不甘,可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片刻功夫,提婆达多和玛尼德辛格就从“孔雀明王”号五级战舰上乘接舷吊桥,转到X068号战舰上。X068号先登级战舰战兵编制是一五十人,这艘战舰出动了其中三分之一的兵力全部站在甲板上。望着那些不动如山,直直如如标枪的魏国海军士兵,玛尼德辛格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随着提婆达多和玛尼德辛格登上了X068舰,一个身材异常魁梧,身着黑色精钢铠甲的大汉就迎了上来:“你们谁是提婆达多!”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冉明的护卫统领林黑山。   提婆达多满脸堆笑道:“我是!”   “想必你就是笈多帝国三大元帅之一的辛格元帅吧!”林黑山又道。   玛尼德辛格生硬的点点头道:“我是!”   “很高兴见到二位!”林黑山道:“我家殿下早已久等了!”   玛尼德辛格摇摇头,步伐沉重的跟着林黑山向舱楼走去。   就在这海战交战区域不远的地方,一艘孤零零的挂着罗马皇室旌旗的战舰的主甲板上,海伦娜那漂亮的脸蛋上浮现两朵红云。但是明亮的眼神中分明洋溢着一种满足、幸福和甜蜜的光辉。   “瓦伦斯,我的孩子,你看到了吗?笈多帝国的海军投降了,我们胜利了!”   瓦伦斯反而有点懂了,对于他来说,这场交战两方都是外人,无论谁胜谁负,和他有什么关系?聪明的海伦娜很快就发现了瓦伦斯的疑惑,就向他解释道:“我的孩子,难道你忘记了吗?笈多帝国他们都是一群撒旦,魔鬼,他们抢走了我们从君士坦丁堡来出来的十万金币。”   瓦伦斯现在想起来了,当初那个体胖如猪的笈多将军还要非礼自己的母亲,只是被萨鲁斯用罗马长剑斩下了他的脏手。为了突破笈多海军的封锁,他们还损失了四艘战舰,上千罗马士兵。想到这里,瓦伦斯似乎也明白了母亲的兴奋其实还是有道理的。   海伦娜虽然穿着一身精致的女式铠甲,可是却在甲板上高兴得翩翩起舞。瓦伦斯有点不解,母亲为何会如此高兴。海伦娜却知道在冉明的书房里有一副海图,有一条捷径可以抵达罗马。海伦娜并不知道这一条路,他们从君士坦丁堡逃出来的时候,其实走的并不是海路,而是陆路。如果是从海路,或许他们会有更多的罗马人追随他们。   海伦娜疯狂了一阵子,突然认真的道:“瓦伦斯你要记住,你如果要想再回君士坦丁堡,我们原来的家,笈多帝国是我们目前最大的敌人,只要将这个敌人打趴下,我们才能回家。”   瓦伦斯茫然的点点头。   此时魏国海军飞鱼001舰旗舰上,也迎来了提婆达多和玛尼德辛格一行人。此时最兴奋的其实不是冉明,而是塞维鲁。此时这场功劳,他的指挥之功应该是少不了的,至少一个伯爵。他也成贵族了。   冉明一身黑色的明光铠甲,身披猩红披风,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四平八稳的白虎皮帅椅上,左右两名侍卫分别捧着柱国大将军印和虎符,小甲板上肃立着两排手按横刀刀柄昂然的侍卫。   提婆达多最吃惊的莫过于冉明的年龄了,他以为他的对手会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宿将,没有想到居然是一个毛头小子。不过,提婆达多彻底放弃了战斗,就有了认输的准备。玛尼德辛格突然呛啷一声抽出身上挂着的剑。   就在这时,四周的突然出现数十名引弦待发的弩手,冉明却仿佛没有看到玛尼德辛格拔出佩剑一样,挥退后了如临大敌侍卫。   玛尼德辛格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冉明,直到在冉明前面三步的距离停止了下来。弯下了他高傲的腰,双手捧着指挥剑,高高举过头顶,语气沉重地道:“我,笈多帝国皇家东方军团陆海军元帅玛尼德辛格,谨代表笈多帝国东方军团全体官兵,向大魏皇太子殿下,柱国大将军冉明阁下投降。并以我的名誉和全军将士的性命担保,我们将交出武器,放弃一切抵抗,请冉明阁下受降!”   冉明倒没有那么郑重,轻轻的起身,慢慢来到玛尼德辛格,毫无迟疑的拿起玛尼德辛格的佩剑,朗声道:“我代表大魏帝国,接受你的投降!”   冉明拿着玛尼德辛格走到甲板上,大声的喝道:“我们赢利了!”   “大魏万胜!”   “陛下万岁!”   四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大,终于汇聚成一股山呼海啸般的巨大声浪,在海湾上空久久不息。   是役笈多帝国海军大小战舰七百六十七艘战舰,其中一百八十二艘中小型火船,其他五百八十五舰主力战舰,残存的二百一十三艘大小战舰,共十万余将士,全部向魏国海军投降。此役,魏国海军其实也不是没有损失,先后共有二十七艘先登级战舰沉没,人员伤亡超过六千之数量,其中还有四十一艘蜈蚣快艇也被高大的笈多战舰撞成了碎片。 第855章 战象战象你的鼻子那么长   冉明在战后论功行赏,海军全体将士皆提阶一级,加俸禄三个月。其中塞维鲁赐正四品横海将军,提爵为威武伯。并且将占碑更名塞维鲁的封地。郑武、唐茂、崔澄、张勇、胡彬皆封了开国靖海伯爵。   由于冉明作为远征军统帅,可以有权利任命将领的职务,却没有权利给将领封爵,这些爵位冉明只有建议权,只要将这个消息发回魏国邺城,等冉闵批复后,才能正式执行。   与此同时,金成悦顺利的产了一名六斤重的男婴,这也是冉明的第六个儿子。冉明得到消息后为其取名冉胜。并且不顾金成悦的附止,执意要记入宗碟。   半月后,笈多帝国另一半舰队在巽他海峡遭遇了魏国埋在狭窄海峡的原始水雷。笈多帝国舰队同样损失惨重,在撤退的时候,又遭遇了魏国海军主力舰队的伏击,几乎全军覆没。   笈多帝国四支海军舰队莫约一千余主力战舰,几乎全军覆没,撤退回去的战舰不足二百艘,只得躲在海港中不敢应战。   得到这个大胜的消息,陆军也立即展开行动,刘牢之所率领的先遣营三千士兵,率先发起夜袭,刘牢之所部以希腊火、炸弹、和火箭,夜袭笈多帝国军队大营,笈多帝国陆军两个阿克绍希尼没有防备,顿时大乱。原本只是试探性的夜袭,瞬间变成了全面反攻,笈多军队大败特败,其中当夜就有三万余人被杀,退出吉丹河西岸三十里,终结了在马来半岛的对峙局面。   借用某人的名言,任何铁军都是用胜利喂养出来的战争怪兽。在古印度的孔雀王朝覆灭之后,进入了难陀王朝时期。   名义上难陀王朝统一了恒河中上游流域,但是难陀和他的名字一样,灾难多多,在王朝进行扩张初期,他们遇到了马其顿帝国的侵略,难陀王朝的扩张势头被迫中止。   难陀王朝中央军队被马其顿帝国的东征军队打败后,难陀王朝陷入了动荡的军阀混战。在这个时候,原本笈多公国的国王旃陀罗笈多趁着难陀王朝的军队在印度西北部抵御马其顿帝国的东征军队,旃陀罗笈多就率领笈多军队趁空而入,拿下了难陀王朝的都城华氏城今巴特那,特别是后来成功攻下马其顿帝国在旁遮普建立的要塞,并将马其顿帝国东征军队驱离印度本地,这让笈多帝国打开了局面。注,在希腊人的历史中塞琉古一直打到了华氏城,印度人再也无力支撑。后来双方达成了和约,塞琉古承认旃陀罗笈多对旁遮普的统治,并将一个女儿嫁给旃陀罗笈多,以换取印度人送给他五百头大象和象手,支持他对埃及的扩张。和约的签订确立了笈多帝国的大国身份,埃及托勒密王朝和塞琉西帝国都向华氏城派出了常驻使节   笈多帝国建立以后,从孟加拉湾打到阿拉伯海,之后又打中印度各国,这让笈多帝国军队痛饮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的鲜血,成长成为了一只铁血强军。   和打败匈奴人、羯人、鲜卑人、氐人、丁零人、铁佛人的魏国军队一样,这两支军队都是以铁血强悍称著,双方都是能打硬仗的铁军。   当曼德拉普泰戈尔率领十三万余笈多帝国援军抵达赤土国吉丹河西岸汇合希达穆尔所部时,得到塞里斯人如此厉害,居然让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笈多帝国军队吃了大亏。和以往狂妄闻名的曼德拉普泰戈尔,此时反而异常冷静。   能成为一方统帅的将领,哪一个脑袋是白给的。别看曼德拉普泰戈尔何时何地都是一副狂妄自大的样子,事实上这只不过是曼德拉普泰戈尔为了自保,为了不让沙摩陀罗笈多忌惮他而已,果然当沙摩陀罗笈多发现曼德拉普泰戈尔人缘极差,而且不善长处理与其他将领的关系后,却对他异常信任。而一向谦逊的玛尼德辛格却备受猜忌。   经过多次试探,曼德拉普泰戈尔压力越来越大,这个魏国军队非常难缠,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魏国的防御工事非常刁钻,弩炮、火箭组成交叉打击火力,每一次进攻,笈多帝国军队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面对这个完善的防御工事,其实并不比一座坚固的要塞好打。   曼德拉普泰戈尔也想了很多方法,笈多帝国最善长的象兵冲击,挖地道、引水水淹,夜袭,火攻,甚至还有收买、离间,等等,什么手段都用过了。可是面对魏国的吉丹河防线,他还是有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   这相小打小闹了半个多月,曼德拉普泰戈尔也厌倦了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自杀式进攻。从最开始的一天三战,到一天一战,再最后二天一战,三天一战,甚至七八天都没有动静。这种诡异的平静也麻痹了笈多帝国各级将士,他们认为魏国的军队虽然顽强,战斗力强悍,但是却缺乏进攻精神,只会躲在工事里不出来。   可是在这个时候,冉明大胜笈多帝国海军的消息传到了吉丹河防线的魏国远征军马来半岛方面军的大营。陈勇向马来方面军各将领通报了这个胜利的好消息。刘牢之向陈勇提出夜袭的意见。   刘牢之也说出了不得不战的理由。“首先是连续一个多月防守战,我军虽然全部都击退的敌人的进攻,但是被动防守士气下降很快,久战之下,士气难免不受控制,特别是仆从军已经有了隐隐不稳的迹象。其次,我们在一个多月的防守战过程从来没有主动出击,笈多帝国统帅曼德拉普泰戈尔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符合兵圣的用兵精髓。最后,笈多帝国援军拥有多达一千五百余头战象,战象不善夜战,而我军又恰恰拥有克制战象的希腊火、弩炮、火箭和八牛弩,我一战夜袭,末将准备绕过其前营,直达其中营象兵驻地,攻其象群,让其象群崩溃,从而快速引起敌军全军营啸。”   陈勇在接到海军战胜笈多海军的同时,其实也收到消息,冉明秘密研制的火炮取得了成功,冉明并没有让这些火炮在宁远匠作营地试验,准备在战场上直接检验其威力。陈勇道:“可是,柱国大将军意思是,要等我们的秘密武器抵达这里,再发起总攻!”   刘器道:“不知这个秘密武器需要多久才能运到这里!”   “最少需要半个月!”陈勇道:“最多不过二十天!”   “二十天,这个变数太多了!”马来方面军副帅刘器道:“现在笈多帝国海军几乎全军覆没,如果没有意外,柱国大将军肯定会率领海军舰队切断笈多帝国军队的海上运输线,曼德拉普泰戈尔作为笈多帝国皇帝沙摩陀罗笈多的三大心腹统帅之一,自然会想到后路被断,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如果他接到笈多帝国海军失利的消息,恐怕就会心生退意,如果那时,再想把他们留在马来半岛,那就玄了!”   刘牢之道:“其实,现在进攻我们还有一个好处,只要我们干净利落的收拾掉曼德拉普泰戈尔这十余万笈多军队,我们绝对就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甚至马来半岛都可以不战而下了。”   最终经过参谋部的激烈讨论,对刘牢之夜袭计划进行了精密的计算,最终得出一个结果那个就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象群驻地,人数不易过多,最好是控制在百人规模以下。其次是火力要猛,夜袭部队不必进行正面战斗,一旦进入正面战斗,就预示着夜袭行动的失败。   随后,陈勇还要下令同意了刘牢之的计划。先遣营三千精锐部队除了横刀之外,放弃全部装备,只穿单薄的夏装军服,战兵个人携带二十枚手雷弹,人力无法运输笨重的希腊火和弩炮、八牛弩,全部以火箭进攻象群。其他部各以最高级别待命,准备随时接应先遣营夜袭部队。   曼德拉普泰戈尔似乎一夜之间变得苍老了很多,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态完全消失不见,很多时候,只有伤痛才能促成一个男人的成长。笈多帝国海军居然失败了,多达一千多艘主力战舰的笈多帝国海军,从孟加拉湾到阿拉海,无敌的笈多帝国海军差点全军覆没。这个消息,让   曼德拉普泰戈尔难以接受。   多年以来的顺风水水。少年得志的曼德拉普泰戈尔在遇到魏国军队的那一天起他就处处受制于人,数十次的进攻,以三四倍的优势兵力,居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吉丹河,这都深深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早就憋着满腔的怒火想要给魏国塞里斯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然而,这个噩耗传来,让他的梦想破碎了。   原本他的期待是笈多海军战胜魏国海军,切断魏国军队的海上补给线,魏国那种威力犀利的武器,绝对不是容易打造的,唯一的来源只是海上,如果失去海上的补给,他们终究会耗尽手中的武器,到了那时,就是他战胜魏军,一雪前耻的最佳时机。   非常可惜,事与愿违。笈多帝国海军居然失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凄惨。这下魏国的海军肯定不会放过切断他海上补给线的机会,一旦失去补给,他和他的军队也将陷入危机之中。马来半岛的产出有限,特别是三国联军与笈多帝国一起攻打赤土国,现在马来半岛的粮食生产几乎陷入了停顿,如果没有笈多帝国的粮食,马来半岛根本无法养活二十多万军队。   无论曼德拉普泰戈尔怎么愤怒,他都改变不了实际的困难。现在他已经像当初的希达穆尔一样,对攻克魏国防线,拿下赤土国不抱什么希望了,如果能把这些军队成功带回笈多帝国,就是他最大的成功。   只是现在笈多海军战败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被魏国得知。就算他想完整的把这支军队带回去,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别看魏国军队在吉丹河防线上像乌龟一样防守着,似乎不敢正面跟笈多军队战斗,曼德拉普泰戈尔却相信,善长防御,又把防御战打得如此漂亮的军队,绝对不是一支只会防守的军队,他们的野战也不会差。   脑袋里的想法层出不穷,不知不觉曼德拉普泰戈尔的眼皮越来越沉,渐渐的进入了梦乡。然而,就在他刚刚睡后不久,突然听到了大地传来剧烈的颤抖。曼德拉普泰戈尔还以为是地震,只是他刚刚起身,就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地震,而是战象奔跑的动静。 第856章 落后就要挨打   松懈到极点的笈多帝国军队让刘牢之麾下的先遣营前部的一个屯顺利的潜入战象的营地,一千五百多头战象,立即遭到了四十二枚重达二十二斤,爆炸部就多达八斤黑火药的覆盖,随即两千多颗手雷弹也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扔到了战象群中。   大量的火药爆炸产生的震荡让这些身处爆炸点之内却没有丝毫准备的战象吃足了苦头,有的战象被火箭命中,已经被火药撕碎了,有的已经被活活的震死了,还有一些战象被火药爆炸的冲击波撕掉了部件。   再剩下来的战象也被恐怖的震荡波暂时破坏了脑干神经,导致的后果就是如同醉汉一样站不稳当,有的倒伏在地上痛苦的将大脑袋耷拉着,这种灵敏而庞大又胆小的生物,对爆炸产生的声波的抵抗力更加的不堪。   巨大的声音,让象群的战象变得狂躁起来,有的战象已经发疯了。突然一头战象嘟嘟的狂叫一声,竟然用鼻子将一个想从身边经过的象兵卷了起来,狠狠地扔上高空,等他的身体落下来的时候,一条粗大的腿已经重重的踩在他的胸腹上。   战象开始主动伤人了,于是战场上就乱成了一锅粥,魏国先遣营这时候才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就站在外围,不断地用弩箭,希腊火、八牛弩或者是弩炮或者火箭弹打击敌军。   原本逞纵横规则布局的军营,就被笈多帝国的战象搅和得七零八落,没有了战象,笈多帝国的陆军野战能力也大打折扣。   一些快速反应过来的笈多将军意识的到了危机,他们极力的约束部队,然而勉强集中了一些部下想冲上去把狂暴的战象控制住时,然而奔腾的战象,一下子就把他们撞得东倒西歪。看到刘牢之所部居然夜袭轻易引起了笈多帝国军队的炸营,陈勇也当既立断,命令部队全线出击。   九个满编曲汉军步营,十二个仆从军营共计十万五千军队,像潮水一样冲向笈多军营。魏国军队中最猛的其实并不是九个汉军步兵营,而是十二仆从军营,土著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痛打落水狗。   外围一些没有被战象涉及的笈多帝国军队组织了防线,然而在疯狂的仆从军部队的冲击之下,很快就溃不成军了。魏国的九个汉人步兵营用希腊火、弩炮、火箭弹和炸弹为全军负责开路,密集的火药弹或者箭雨就会落下来,笈多帝国军队不是重装步兵能够依靠战甲保护自己不受威胁,只有一身单薄皮甲是挡不住火药弹爆炸后产生的碎片或者锋利的三棱透甲锥的。   在外围防线根本毫无机会发挥他们的迟滞作用,无数仆从军如同猛虎进入羊群,开始疯狂的收割脑袋。有麻袋的就把刚刚砍下来的脑袋装进麻袋中,没有麻袋的就装在箩筐中,没有麻袋和箩筐的,他们就把血淋淋的脑袋用麻绳或藤条串起来,挂在身上。   看到仆从军如此疯狂,魏国汉军非常意外。绝望的情绪在笈多军中不断地蔓延,发狂的战象即使全身布满了血痕依旧红着眼睛在人群里肆虐,而魏国军队却从三面正缓缓地包围过来,一些聪明些的将佐带着部属想要朝西面突围而出。只是非常可惜,西面似乎是战象最喜欢的方位,只要是逃向西方的笈多士兵,无一例外,都被疯狂的战象踩成了肉泥。   曼德拉普泰戈尔此时简直是欲哭无泪。   曼德拉普泰戈尔看着横尸遍野的笈多将士,简直就是欲哭无泪。激战在战场上的各个角落进行着,渐渐的战象耗尽的体力,对笈多帝国军队的威胁越来越小。可是笈多军队的形势并没有因而得到好转。   曼德拉普泰戈尔勉强在身边组织了数量相当于一个阿尼吉尼的军队。   “泰戈尔元帅,请容许末将带着这些将士,给元帅杀出一条血路来,卑职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将军看在末将战死的份上能照顾一下末将的家人。”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还瘸着一条腿走到的希达穆尔在曼德拉普面前单膝跪下。   曼德拉普泰戈尔失神落魄的喃喃道:“没有机会了,这些该死的塞里斯人不会给我们突围的机会的。他们不会放任任何一个笈多士兵离开,难道没有看到吗?弃械投降的士兵也被他们残忍的砍下了脑袋,他们这一次是准备将我们赶尽杀绝。现在我们虽然没有了战象的威胁,可是魏国军队已经把士气打出来了,而我军则士气全无!”   “如果此时放弃,我们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可是,如果我们殊死拼搏,或许还有一点机会!”希达穆尔激动的道:“泰戈尔元帅,您是帝国的砥柱,帝国可不能没有你。我们就算输了这一局,不代表我们笈多帝国下一次还会失败。身为悍卒当在死地里求活,怎能放弃一线生机,塞里斯人的手段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战象在塞里斯人那种会喷火会发出炸雷声的武器面前,根本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会连累我们。要说我们是败在塞里斯人手中,其实还不如说,我们是败在自己手中,我们输的不冤枉”。   希达穆尔接着摇着曼德拉普泰戈尔的大腿道:“末将位低职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伟大的陛下,可是您不同,你只要可以成功回去,就可以顺利的见到陛下。您可以告诉陛下,下次我们笈多帝国再与塞里斯人战斗,第一绝对不能在发明出克制塞里斯人那种火器之前,出动战象部队,如果出动战象部队,首先把战象的耳朵刺聋,眼睛蒙上。这样战象才能不惧怕塞里斯人的火器。还有战马,我们的骑兵部队在塞里斯人的火器面前也同样溃不成军,只要采取战象一样的办法,才能与塞里斯人一决高下。”   曼德拉普泰戈尔的眼泪扑簌簌的顺着花白的胡须流淌了下来,他从身上解佩刀,亲手递给了希达穆尔。“这是陛下赐给我的宝刀,百斩不折,斩金断铁,锐利异常。凭此佩刀,可在宫禁之前的时间段内,自由出入皇宫。这把刀已经陪伴着我二十一年了,用他我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敌人的将领。现在我把它转赠给你。希望你可以平安突围。”   希达穆尔的身边聚集了无数的士兵,受伤最重的还能勉强走路的笈多人拿着盾牌站在最前面,人群中最多的还是光着脑袋赤脚的僧兵,他们没有武器,也没必要拿武器,他们就是佯攻的那一队人,是前去送死的   希达穆尔大吼道:“为了泰戈尔元帅,为了笈多帝国,冲锋!”   这数千上万聚集在一起的笈多帝国军队,他们簇拥着,互相依靠着,手臂挽着手臂,沉重的盾牌用绳子拴住挂在脖子上,这是他们唯一的防护,他们走的很慢,方向向东而且非常的坚决,魏军明明知道这样的一群人对自己构不成多大的威胁,但是他们还是不由自主的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这群人身上,因为这群人的行为让人难以理解。   在任何时代,落后就意味着挨打。1860年八国联军进攻北京,僧格林沁所部满蒙骑兵近三万人,在八里桥向八国联军发起了进攻。尽管满清最后的骑兵非常勇猛,他们奋不顾身,高呼杀敌,前扑后继,但清军马队遭到据壕作战的联军步兵密集火力的阻击和敌炮榴霰弹的轰击而大量伤亡,战马因受惊而横冲直闯,几近不能成军。以一千二百余骑的阵亡,伤三千余人。但是战果却只造成了八国联军两人死亡,二十九人受伤。阵亡比例高达一比六百。   希达穆尔面前的敌人,虽然不是纯火器部队。可是却是一只拥着着近战作战理念的先进军队。在魏国的弩阵面前,即使骑兵冲锋,除非是拥有庞大如人数优势,否则休想突破魏军的弩阵。更何况拥有了弩炮、八牛弩、火箭、希腊火、手擂弹的魏国,他们这种密集进攻的方式,简直和自杀并没有什么区别。   悲壮的战斗开始了,八牛弩原本就是魏军最擅长的远程攻击手段,就单一的打击威力而言,一枚八牛弩的威力,甚至超过了十二点七毫米的重机枪弹的威力。八牛弩的弩箭,直接命中人体,可以完全无视任何盾牌和甲胄,将人体撕成两截。至于弩炮威力就更加恐惧了,一枚五十斤重的实弹,可以弹跳近十下,所过之处,那是碰着就死,沾着既亡。如果发射火药弹,光黑火药就重达二十二斤的爆炸弹,威力甚至比初期的火炮威力还要大。   随着八牛弩弩车在行进中,立即转为战斗状态。操作手开始校正发射角度,魏国八牛弩操作手把木锤狠狠的砸在发射机括上,也不管弩箭有没有命中目标,就快速将一枚八尺余长的重弩弩枪放进箭槽内,再把一根如同小孩手臂粗两丈余长的钢棍插入铜套内,采取杠杆的原理,两名士兵合力的把钢棍下压,将弩弦再次上弦。   至于火箭那则更简单了,魏国有一点好处,那种就无论是如何笨重的武器,只要条件允许,就全部装到了车子上。像弩炮、火箭弹、八牛弩,全部都是在车辆的形式装备,除了固定在城墙上的固定弩炮,或战舰上的固定弩炮之外,其他都是车辆。   火箭发射车把车头一调,屁股对准敌人,然后校正发射角度,点火发射,同样发射后就再次装填。   笈多军士手中的盾牌有轻有重,可是无论是重盾还是轻盾,在他们接触到八牛弩的弩箭时,瞬间就变成了碎片,粗大的弩枪瞬间射穿了盾牌,射穿了手持盾牌士兵的身体,然后从士兵的身体里穿出去,再插进第二个士兵的身体,接着就是第三个,第四个,直到耗尽弩箭的动能。   至于火箭则更加震撼多了,拖着长长的橘红色的尾巴,火箭弹在撞向笈多帝国士兵的盾牌时,突然发生了爆炸,经过冉明精炼的黑火药,威力绝对不算太差,甚至上达到了十九世纪的水平。那些盾牌手也好,在他们身后的士兵也罢,他们就像一个被一只无形大手蹂躏的玩偶,火药爆炸的冲击波像撕碎碎纸一样,撕碎他们的身体。   那些吓得爬在地上的士兵其实是最幸运的,听着发出怪叫的弩枪从自己的头上掠过,眼看着自己的同袍从一个鲜活的人变成了一堆碎肉,他们只能狂叫一声,恨不能在地面上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相当准备时间更长的希腊火和弩炮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发言了,特别是那一条一条希腊火,在采取火药爆炸产生的推力,推动活塞的方式后,更加方便快捷了。一条一条长达二十余丈的火龙在空中腾挪着,舞动着,同时也在笈多帝国军中肆虐着。   希达穆尔非常可以怜,他避开了八牛弩、也避开了火箭弹的袭击,更加不可思议的弩炮炮弹距离他最近的位置也有三十步开外。冲锋在最前面的希达穆尔却撞上了一条希腊火,一条如同水桶船粗细的火龙,将希达穆尔直接烧成了火人,仅仅数息功夫,希达穆尔就没有了生息。 第857章 美不胜收   自古以来突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无数的英雄都毁在突围这件事情上了,项羽那样的盖世英雄,还不是落得一个自刎乌江的下场。太平天国悍将石达开同样倒在了突围的道路上。   曼德拉普同样也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   陈勇道:“柱国大将军有言,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笈多帝国拥有十四个常备编制的阿克绍希尼,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三个,我们已经重创了希达穆尔的那个阿克绍希尼,现在这两上阿克绍希尼,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我们一定要将他们在笈多帝国的军事编制上抹去!”   在这个时候,前线的谢玄也面目狰狞的吼道:“对落水狗要狠要无情。否则的话他即使不咬你一口,也会溅你一身的泥水,现在多杀一个笈多人,将来我们进攻笈多帝国的时候就会少一个敌人。这时候他们看起来可怜,可是他们屠戮我们魏国百姓的时候怎么不会有怜悯之情?杀。给老子狠狠地杀!一个不留。谁要是手软,马上就老子脱了这事衣服,麻溜的滚蛋!”   一向风度翩翩的谢玄,居然变成了如此恐惧的情况,这让周围的士兵有点意外。   这也不怪谢玄,他的堂弟谢琰居然意外的中了一只笈多帝国的长箭,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破了相。这让谢琰气得要死。   虽然谢玄是儒家学者出身,可是别忘记了。中国历史上的宋代以前的儒家学者,几乎都是标准的民族主义者,他们对外族根本没有任何怜悯之心。腐儒那是宋代以后的产物。在汉唐文献记载中,对胡人也罢、獠人、越人、羌人,蛮人几乎都不把他们当人看。至于笈多人,连当蛮夷的资格都没有。   笈多帝国军队殿后的希达穆尔所部很快就被魏国的重武器打击得灰飞烟灭了。仆从军的气焰此时更加嚣张。   金州岛屿上拥有四十多个国家,但是其中最大的莫过于干陀利国了。魏国海军战胜笈多帝国海军主力后,就转移到了干陀利国的国都勃林邦进行休整。   干陀利国国陀利(中国最早的苏门答腊进贡的国王,在梁武帝时期。)率领干陀利国太子披邪拔摩,和文武百官及数万军民迎接冉明一行。   当F001号飞鱼战舰缓缓靠近耿林邦海港时,干陀利国的国王和众臣、子民都暴发了热烈的欢呼声。   冉明缓步走到栈桥上时,差点没有摔倒。因为他居然听到了干陀利国数万臣民说的居然是汉语“热烈欢迎大魏皇太子殿下驾临干陀利国。”   冉明非常享受这种氛围,他的记忆中苏门答腊的历史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唐朝时期,那个时期是三佛齐国。能让干陀利国如此大费周折,金州方面军高适肯定功不可没。   冉明与陀利国王寒暄一番,就去参加了陀利在皇宫举行的欢迎宴会。在人群中最兴奋的莫过于塞维鲁了。他现在已经是贵族了。要知道在罗马帝国的爵位非常的珍贵,想让皇帝给自己升官容易,想要爵位基本上没希望,好多名臣勇将只有死了之后才会有侯爵这样的爵位赏赐下来,这不过是一种荣耀非真正的爵位,一世恩爵是皇帝赏赐给那些功勋卓著的老臣最后的一点哀荣。   可是他却不同,这并不是一世荣爵,而是世袭罔替的伯爵。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城邦,可以拥有自己的仆从和护卫。这如果是在罗马帝国可是了不得的事情。罗马帝国跟随着海伦娜逃亡的二百来人,幸存下来的几乎都是精英,他们或许不能像西塞罗那样会搞科研发明,那种事情,需要天赋和知识的积累。   可是塞维鲁的爵位可是依靠战功得到的,这和西塞罗有着本质不同,罗马帝国是一个以军功起家的帝国,但凡官员几乎都有在军队从军的经历。出将入相这个词在罗马帝国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除了塞维鲁伯爵之外,还有在金州立下功劳,并且成功进爵为伯爵的萨鲁斯。萨鲁斯的封爵非常有名,就是基督山伯爵。这个封号是冉明恶搞的结果,反正基督山伯爵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塞维鲁和萨鲁斯二人除了得到一个伯爵的爵位,还被冉明赏赐了五十名奴隶,并且准许他们建立持刀护卫。   罗马人此时基本上疯狂了,海伦娜郁闷的发现,这些忠心耿耿的罗马人,居然对罗马帝国的认同感越来越低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有一个冉明情人的身份,恐怕他们连正视她的心思都没有了。   海伦娜气得要命。   自私和贪婪是人的本性,即使在西方的国度,其实也不例外。作为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大帝最小的女儿,罗马皇帝尤利安的妻子,罗马帝国的皇后,海伦娜见识到了太多的血腥和欺骗。对于萨鲁斯、西塞罗、塞维鲁等人的背叛,海伦娜非常生气。   虽然非常生气,可是海伦娜却清楚的知道,目前而言,她并不能改变什么。号称自由民主的欧洲在中世纪之前,其实并没有什么女权。在希腊法典中,女性并没有公民权。在罗马帝国法典中,女权也弱得可怜。特别是遗产继承方面,罗马法律明确规定,丈夫的财产不属于妻子,如果丈夫没有留下儿子,妻子在规定时间后,再婚所生的孩子可以拥有其前夫遗留下的任何财产和权力。在罗马法律中,女子对于财产只能充当一个管家的角色。   随着海伦娜和冉明的交往,她对魏国的了解也非常深入。这时,她了解到魏国似乎和罗马帝国一样,女人很没有地位。特别是王的女人,一旦沾染权力,要成功,要么失败,失败的下场会很凄惨。   海伦娜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他知道针对萨鲁斯、西塞罗、塞维鲁等人,冉明主要是用其才能,即使自己向冉明在床头吹吹枕头风,冉明也不会改变什么。反而有可能会引起冉明的不快和反感。   烈日的炎热到了晚上就变得清凉起来,下了一夜的雨到了清晨方停歇。此时明媚的阳光照在尚凝着雨滴露珠的树木花草上,鲜艳欲滴。   冉明舒服的躺在藤椅上,冲塞维鲁伯爵道:“海军休整一下,尽快完成对马来半岛和金州的海上封锁,笈多帝国先后在两地投入了五个阿克绍希尼,占到了笈多帝国常备兵力的三分之一,他们既然来了,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不准一兵一卒逃向笈多帝国,海军能办到吗?”   塞维鲁道:“尊敬的皇太子殿下,海军有足够的实力完成这个目标。”   塞维鲁其实更渴望战斗,尽管魏国陆军金州方面军在金州占据了战场上的主动,不过在局部,笈多帝国还拥有优势兵力,特别是一些笈多帝国的死忠部落,或者是双手沾满了魏国人的鲜血,他们害怕会被魏国人清算,只能硬着头皮跟魏国顽抗到底。   占碑地区,此时还有部分区域在笈多人手中,原本巴厘散山系的马苏拉莱山峰这个巴厘散山系中最高的山峰,方圆百里之地,被冉明更名为基督山,成了萨鲁斯的封地,而哈里河口下游入海的三角洲地区,则为冉明更名哈里洲,成了塞维鲁的封地。不过这个三角洲的面积不地三十多平方公里,远远不及萨鲁斯的基督山封地,然而塞维鲁却非常喜欢这里。   他打算通知逃避在西罗马亲戚城堡中的家眷尽快搬到这里。在这里经营,塞维鲁甚至打算在哈里地区建设一座海军军事学院,专门为魏国培养海军方面的人才。   冉明笑道:“塞维鲁,本宫希望你记住,我们大魏和你们原来的罗马帝国并不一样。对于你们的功劳,我们不会压制,也没有封顶,只要你肯努力,对大魏帝国忠心耿耿,你有可能因功封王。在我们魏国历史上,曾封了一个齐王,他的封地相当十五万平方公里,只是非常可惜,他却仍不满足,妄图发动政权,夺得帝国的统治权。这场并没有成功的政变,最终因为魏国大部分人都人向我的父皇,所以最终失败了,当然他也被帝国处死了。今天,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想让你明白,你的功劳越大,你自己的收获就会越大。塞维鲁告诉本宫,你满足眼前这块三十多平方公里的封地吗?你难道只满足做一个伯爵吗?在我们魏国,伯爵上面是三等侯爵,县候、乡候、亭候。侯爵之上,是三等公爵,既国公、郡公、县公。非灭国不得封候,非军功不得列土。这就是大魏的爵位制度。”   塞维鲁听到这话,眼睛里冒出了像恶狼一样的绿光,看着冉明都有点感觉心跳加速。   “十五万平方公里事实上相对中国古代的版图而言,并不算太大。可是对于欧洲而言,这就不了得了。不少国家的领地甚至都不到十五万平方公里,如果灭掉笈多帝国,怎么也应该封下一个公爵吧。   冉明的话被塞维鲁渐渐宣扬出去,这时无论是土著仆从军将领,还是罗马人他们都群情激扬,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看着明显走神的塞维鲁,冉明摆摆手道:“海军的事情,我就全部放权给你了,金州方面军也交给萨鲁斯,你们能做到哪一步,要看你们是不是努力了。就我个人而言,我感觉,萨鲁斯至少应该把巴厘散山系全部纳入囊中,那个地方至少可以建三十个城堡。你们应该清楚笈多帝国有多大,或许恒河流域,也有可能成为你们的封地!”   很多人都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头驴子赖在大街上不肯往前走,交通堵塞,情急之下,有人想出在驴子的前面挂一个萝卜,驴子看到萝卜,便会想吃,当然就会往前走了。这就是激励措施,一个好的团队领导,都非常善于利用萝卜,吸引驴子奋力前进。冉明就是利用了罗马人爵位制度苛刻,想成为真正的贵族异常困难。所以冉明的萝卜就亮出来了,结果很自然,无数驴子奋力向前。   历史就是一个怪圈,拥有良性的晋升制度,任何一个朝代都不算差。哪怕以懦弱见长的宋朝,事实上宋军的战斗力也非常强悍。只是随着以文御武的政策实施,结果宋朝军队就失去了上升的空间。北宋名将狄青忧愤而死,不得不说,这是自毁长城的典范。   在塞维鲁离开了冉明勃林邦行宫,冉明又接风了陀利派来请冉明赴宴的使者,冉明并不想参与这种没有营养的宴会,借口身体不适就推辞了。   冉明的这个行宫原本陀利打算把勃林城中最好的宫殿让出来,可是冉明很自然的拒绝了。这牵扯到皇权的问题,如果冉明不自制,反而会给国内的政敌有机可趁,千万别以为冉明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了,他身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冉裕呢。   此时的这座行宫,是在勃林城外,原本是一个富商的豪宅。占地面积约三十余亩,特别是院中还有一座池塘。水上荷叶清清圆圆,一枝一蔓都饱满挺立,初初绽放的粉嫩莲花,俏生生立在绿叶清水中娇艳欲滴。宽大厚实的荷叶上,水珠滚动,随风飞落,涟漪就在水面上荡漾。 第858章 战争与哲学   就在这时,海伦娜来到冉明的身边。伸手白如羊脂的纤手,轻轻的按在冉明的颈肩部位。海伦娜的手上加了把力,使劲捏了两下,冉明嘿嘿一笑,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睁开眼仰望着头顶那张俏脸道:“第一门炮已经试制出来了,西塞罗不愧是稿科研的技术人才,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把火炮制造出来。”   海伦娜嗯了一声,冉明看着那张似乎充满委屈的脸。   冉明又闭上眼满足地叹息一声,心头的纷繁杂芜似乎在这清新的空气中已烟消云散,心境清澈如水,再不留下一点儿渣滓。海伦娜的失落原因,冉明是知道的。   面对背叛,没有人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对冉明而言,西方人基本都是金钱利益至上,别跟他们讲究忠诚,赵氏孤儿那种事情,西方人做不出来。   不过,他们都是非常称职的职业人。只要是老板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他们就绝对会倾尽所有。   海伦娜成似乎也能了解他的心情,知道冉明这段时间其实压力非常大。第一顺位继承人顶着第二顺位继承人的压力,所以冉明不得失败,这些天紧张的战斗,冉明虽然没有体力上的疲惫,可是心里却是累坏了,怜惜地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轻柔起来。   男人放松、舒缓压力的方式和女人不一样,女人一旦受了伤,可以哭,可以闹,可以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睡个安稳觉。而男人累的时候,不会找人倾诉,压力大了时候,抽点烟,喝点酒。但是冉明不同,现在他没有机会抽烟,也不像留给人贪杯的印象。不过冉明却寡人之疾。   冉明很自然地拉拉海伦娜的手,海伦娜温顺地从躺椅头上移到了他的身侧,一股幽淡好味的女人香沁入心脾。西方女人热情奔放,而海伦娜又是一个尤物,她的性感气息是怎样也遮掩不住的的。尽管追随冉明以来,她的穿着愈来愈素雅,也再没有过冷傲的举动,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诱惑。   恬淡清雅,空灵中洋溢着诱人的风情,轻软的丝袍掩饰不住她腰身的柔曼,轻轻吹拂的风,将她跌宕起伏的曲线,高峙坚挺的双峰,时隐时现地送入冉明的眼帘。   如此风情,无声更胜似有声,如此情景,心动莫过于行动。   所以冉明动了,就像老马识途,轻松的解掉了海伦娜身上束缚,再美丽的衣服,在这一刻显得有点多余。   冉明的动作非常狂野,也非常粗俗,海伦娜也激烈的迎合着。艳阳高照,树影婆挲。似乎连太阳也感觉看不下去了,羞愧的躲在云层中。   临池春景,纤纤玉人洞吹箫。   这是一副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的画面,可是在马来半岛的赤土,却是一副血与火的交融。   此时陈勇和刘器登上了一辆巢车,中国古代一种设有望楼,用以登高观察敌情的车辆。车上高悬望楼“如鸟之巢”,故名。又名楼车。一丈见方的望楼内,陈勇小心翼翼的煮着茶,将一杯煮好的茶水递给了刘器。   陈勇道:“这是君山银针,初一看虽然又小又弱不起眼,却因自身蕴含着兵家智、信、仁、勇、严五德,所以便自然而然是极品中的极品。师尊有言,君山银针,才是兵家之茶!”   刘器是吕宋土生土长的汉人,不过由于生长环境不同,他非常向往汉家文化。忍不住问道:“君山银针蕴含兵家五德?那又是什么样的茶啊?”   陈勇道:“这君山银针出产于洞庭湖青螺岛,茶叶色泽之亮、香气之爽、滋味之醇,这茶全选芽头制成,茶身遍布白毫,其上上品大小长短均匀,形状如同银针,又像缩小了的枪矛!若将其置于杯中,以沸水冲入,这茶叶便根根垂直竖立,悬于汤中,就像偃伏休息的军队听到战鼓,猛然挺立,跟着上下游动,最后慢慢下沉,立于杯底,犹如长矛方阵威武林立!故此茶为兵家之最爱,因兵势如水,这君山银针受水冲荡,便如一支精兵受兵势冲击,先是顺势而行,最后却成中流砥柱!古代有名将见之,说此茶:能顺水势,可谓智;游动有则而不乱,可谓信;如枪如矛,如戈如戟,威而不杀,可谓仁;动而后能沉,如精兵之见变不惊,可谓勇;簇立于杯底,阵法谨密,望之虽有缝隙,细细琢磨实无可趁之机,可谓严——为将五德,此茶全备。”   看着目瞪口呆的刘器,陈勇笑道:“切饮这一杯茶,我们耐心的看看,今天曼德拉普泰戈尔是如何突围的。”   刘器轻轻咗了一小口茶,赞叹道:“果然好茶。”   其实刘器根本不懂茶,他只过是不懂装懂。不过对于战事,他却是真懂。   随着最后一名希达穆尔所部的殿后军队士兵,混身插满箭矢,结果他仍想坚持不倒。却被蜂拥而上的仆从军士兵乱刀砍成肉泥。魏国并没有四面全围,而是三面包围,预留出了西面供笈多军队逃亡。   除去第一波夜袭时损失的军队,事实上包括三国联军士兵在内人数拥有近二十万人马。三国联军本来就是垃圾,在战斗时起到的作用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八九万笈多帝国军队却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特别是失去战象的肆虐之后,他们渐渐回过神了。只是此时笈多帝国先机一失,就算有孙武在世,霸王重生,仍无力回天了。   魏国军队先遣营、海军陆战营、暂编步兵营各营的基本建制事实上已经乱了,双方搅和在一起,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至于仆从军各营,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战斗秩序。不过笈多帝国已经放羊,仆从军各营的这种大乱战,反而威力不俗。   谢玄此时已经换了三把刀,前两把刀第一把刀砍得卷了刃,被谢玄扔了,他又换了一把,结果又卡在一名笈多士兵的胸腔内,一时间抽不出来,谢玄只得换了第三把刀。谢玄如同豹子一般轻盈的走在战场上,手里的横刀接连飞起,在砍掉了三颗头颅之后,这才满意的扫视一下战场,带领着部下继续向正在激战的南边压了过去。   曼德拉普泰戈尔望着紧追不舍的魏国,心中无力感叹着。此时他顾不得其他,只能拿出自己的嫡系。曼德拉普泰戈尔本身就是泰米尔人,他是泰米尔贵族,同样也是出色的战士,所部六千泰米尔战士如今已经不满三千之数了。   为了大局着想,曼德拉普泰戈尔不得不拿手中最王牌的部队顶在最前线,否则他的部队就算全完了。   得到曼德拉普泰戈尔命令的三千余泰米尔战士顶了上去,泰米尔人个子较矮,肤色比较黑,头发卷曲、黑而浓密,鼻子小、扁平,嘴唇厚。作为南亚次大陆的古老民族,他们在建筑、青铜雕塑、航海、数学,有悠久的文化传统,不过他们的战斗力却不弱。特别是在丛林战方面,后世著名的斯里兰卡猛虎组织,其实主体就是泰米尔人。当然后世还出了一个奇葩事件,印度总理吉夫。甘地被斯里兰卡海军仪仗队一泰米尔族士兵抡过一枪托。起因是拉吉夫用汉语骂泰米尔族士兵是猪。   这些泰米尔战士由于身材不高,他们的装备却是青铜盾牌,而且比较善长箭术。三千泰米尔战士排起了整齐的阵形,他们以铜盾阻挡魏军的弩箭、同时其他人则利用笈多长弓反击。   将近两千余笈多长弓在混乱的战场上,造成的效果是惊人的。没有防备的魏国士兵也好,仆从军也罢,他们纷纷中箭倒地。   凶悍称著的泰米尔战士一看魏国军队的阵形被他们射得大乱,赶紧扔掉长弓,提着类似于戒刀的短刀,向魏军军队发起了反冲击。这些身材矮小的泰米尔战士,身手非常敏捷。灵巧的短刀上下飞舞,简单的兵刃在他们的手中发挥出恐怖的威力,短短时间,在这些悍卒的强攻下,魏国的大军不仅被阻止住的疯狂的攻势,而且还被击退了里许。   利用这个时间曼德拉普泰戈尔身边又组织起了三四万人马,只是笈多人的好运气到此为止了。随着魏国军队器械兵的到来,八牛弩、火箭弹、弩炮炸弹、燃烧弹、希腊火等开始发威,泰米尔人发出阵阵的哀嚎,他们妄图以血肉之躯冲击魏国的器械兵阵地,迈着小短腿快速的奔跑着,冲锋得的更加的猛烈,随着密集的箭雨和冲天的火光以及密集的爆炸声。武器的犀利将泰米尔人单兵的悍勇完全抵消掉了。   悍不畏死的泰米尔人并没有挽救笈多帝国军队整体的颓势,疯狂的僧兵,在火器面前,同样弱不经风。   三千泰米尔战士,五千余僧兵敢死队成员,将近一万的军队,又在短短半个时辰内从笈多帝国军队的建制中消失了,这个近万人的殿后部队队形从凶狠的反攻,渐渐变成了防守,再慢慢的变得稀疏,最后全部消失。   曼德拉普泰戈尔真的绝望了,到处都是爆炸声,到处都是横飞的弩箭、火箭弹,还有无处不在的天火。他妈的,这哪里是战斗啊,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金成悦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也是非常有魄力的女子。如果她孑然一身,倒没有什么顾忌。可是现在她有了儿子,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因为她的出身,冉明的位置,她从来不敢奢望。如果她敢露出这么一丁点心思,恐怕就算拥有冉明的庇护,她难以保证自己和儿子的周全。   老子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这个道理虽然简单,懂的人也非常多,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却百不足一。金成悦虽然聪明,不过她仍无法像冉明,达到冉明的魄力和高度。   其实就是冉明与海伦娜临池欢好时,金成悦就通过了“虎组织”得到了详细的消息。金成悦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海伦娜真正的成了冉明的女人。尽管古代男子地位高,可以拥有众多妻妾,可是正如金庸的名言那样“在这个世界上,不吃饭的女人或许有几个,可是不吃醋的,却一个也找不到!”   金成悦此时也有了当初海伦娜的无奈,纵然心中反感,可是她却无力改变什么,因为这个世道,还是男人的世界。正在寡寡郁欢,侍女道:“娘子,若是心里有什么不快,身子又没有什么不妥,不妨出去走走!”   金成悦的身体一直都非常壮实,在组建“虎组织”时,她也抽空练习了一下技击术。“虎组织”的成员,很多都是女子,因为女子的体质所限,所以“虎组织”的技战术和“天聋地哑”、“天眼”不同,无论“天聋地哑”还是“天眼”他们的技战术都是以刚猛为主,不过“虎组织”却和褚蒜子的“影子”非常像,采取轻灵、快捷、灵动为主。事实上,日本国在后世被吹上天的忍术,只不过是在南北朝时期形成的刺客隐术。   金成悦的身手算不上一流,不过隐术却学得不错。特别精通金遁、木遁、土遁之术。金成悦道:“在家里确实有些闷,不过我听说,这两天外面熙熙攘攘呢,这时候出门,怕是散不了心。” 第859章 求仁得仁   金成悦所言的其实是叶调国跟随魏国在马来半岛和金州两个战场参战,随着战场的胜利,那些参战的叶调国仆从军将士都获得了丰厚的汇报。在这个时候,叶调国整个都沸腾了。什么忠义,什么忠诚,在利益面前,都是苍白的。这些偿到好处的叶调国军方或是跟着南洋开发公司为魏国远征军提供物资的叶调国商人,都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现在叶调国发出一种声音,这些既得利益团体,都鼓动着,要求叶调国增加投入力量,特别是军方将领,他们纷纷要求叶调国参加对笈多帝国本土的进攻。   侍女道:“熙熙攘攘,那不就是在议论娘子心里想的事情吗?咱们不如便听听百姓的声音,不也挺好?”   金成悦一愕,便想起冉明给自己讲的那些“古代某皇帝微服出行”的趋势来,笑道:“你要我微服出巡么?那倒也有趣,只是不大正经。”   但转念一想,道:“不过也好,但既然是微服出行,那便不要摆什么排场了。好吧,你去叫廖勇准备一下,我们就出门走一走。”   侍女的惊道:“什么?就咱们三个?”   “是啊!”金成悦道:“要人多了,一出门就被认出来了。”将儿子安顿好,便自行装束起来。   侍女赶紧就去叫了廖勇来,廖勇一听跪下道:“娘子,不行啊,要出行至少得带几个护卫,只是我和小翠儿,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廖勇,我可是听说你最早在安喜跟着夫君的老人,参战过廉台血战、洛阳之战,打过氐人、打过鲜卑人,算是百战精锐,难道这几年安逸的日子,把你的骨头泡软了吗?”金成悦喝道:“平时我可没有少听你吹嘘,自己怎么怎么如何如何了得,难道你只是一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廖勇涨红了脸道:“要是以前,自然是没说的。可是臣下如今双腿俱断,蒙主上所赐假肢,这才勉强行走自如,可是战场搏杀,臣下自然不能和正常人相比。再说,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   “不要再说了!”金成悦道:“事情呢就这么定了,告诉金毛虎,命他派出三十个好手在后面跟着,但是不能靠近我三十步之内!”   廖勇听到这话也没有再说什么。   叶调国和风气,事实上和魏国不同,其实南北朝时期的风气,比唐朝更开放。相对而言,叶调国则没有什么男女之妨的事情,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随便上街。在这个时代,教还没有来得及传入陆耶婆提,这里更加开放。   叶调国相对而言,女子的地位其实也算不错。男耕女织是叶调国的基本生活方式,耕地种植粮食,基本上都是满足内需,很少变卖。因为叶调国的粮食不值钱,因为不值钱,所以一般人都很少大面积种植。除非一些大的贵族,他们利用战俘或奴隶,采取规模化种植。有一句话叫做经济收入其实决定着家庭地位,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无论他如何,在女人面前也绝对强势不起来。叶调国的普通百姓收入,主要是手工艺品或纺织品,所以女人挣钱,其实比男人多,当然女人的地位也相当不错。   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事情,在叶调国是不可能出现的。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金成悦一行三人其实并不显眼,一些叶调国土著暴发户,可比金成悦高调多了。不可魏国生产的四轮豪华马车,在叶调国售价都在万金以上,可是这样超出本身价值数十倍的马车,仍供不应求。   金成悦坐着马车,走了一路听了一路。听得最多的,还是叶调国百姓议论自家或自家亲戚在马来半岛或金州得到了多少好处。   侍女小翠儿道:“娘子,你听现在叶调国人已经认同了我们大魏,长此以往,这里将和中原再无区别!”   “你切莫插嘴!”金成悦其实对陆耶婆提非常上心的,自己的儿子将来的封地就在宁远,现在宁远只不过方圆一百多里,人口也不过三四十万人,这点金成悦不太满意。海外封王,至少应该比中原封王的封地和人口要大数倍。   转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金成悦和翠儿、廖勇三人进入一个酒楼吃饭,休息。此时魏国风味的饮食在叶调大行其道,几乎所有本土餐饮业都被挤跨了。如果不是看着几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土著服务员,无论菜式还是装修风格,都是带着浓浓的华夏风格。   这个饭店的正厅摆放着一张长案,长案后面坐着一个人,正在讲变文故事。所谓的变文,其实也是唐朝时期出现的一种演唱方式,俗讲的一种方式,即以讲唱佛经故事为主的“讲唱经文”,其文字脚本称为“变文”。“变文”也简称“变”,即变异;“文”则是把正式的经义,演变为文的意思。所谓“变文”实际上就是把正式的经义变异成为述事、述文、述趣为主,而不以述经、述义、述理为本的佛经故事的演唱艺术作品。   当然,冉明把唐朝才演变出来的演绎方式拿出来,自然不会为了宣扬佛经。而是为了弘扬中华文化,最初变文的脚本,其实就是冉明剽窃的《三国演义》,这些三国演义中出现的人物,像黑脸猛张飞,喝断当阳桥,白马银枪白袍神将,长坂坡七进七出,一身是胆赵子龙,红脸关公,过五关斩六将,温酒斩华雄。什么虎牢关吕布战三英等等。   对于英雄的以及英雄行为的举动,都是人们崇拜的对象。后来变文戏又加入了魏国崛起时的故事,冉闵、金奴、铁奴三人独斗后赵龙镶将军孙伏都三千甲士,以及冉明血染泒水河,拒马鲜卑十万铁骑,火烧潭龙谷等著名的故事。   此时,戏文中讲的则是冉明尸油火烧慕容德的故事,金成悦看得非常开心。事实上这些事情,她早就从冉明那里听过,不过却没有变文这么夸张。特别是变文中居然重点突出了冉明的武勇,金成悦差点没有笑爬下,慕容德的武功几乎可以和冉闵持平,如果冉闵想要胜慕容德,至少要在百招开外。当时的冉明,如果能在慕容德手底下走三个回合就是运气了,居然还是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一刀斩下慕容德的脑袋。   金成悦非常开心,就让小翠儿打赏了一把铜钱。   马来半岛赤土国战场上,十几马高大的阿拉伯战马吃力的拉动着高大的巢车,缓缓前进。曼德拉普泰戈尔用一柄长枪捅进了一名魏国士兵的腹部,他大叫一声,想把这名魏国士兵挑起来扔出去,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名腹部受创的士兵,居然猛的向前一扑,任何长枪穿体而过,接着伸手掐向曼德拉普泰戈尔的脖子。   曼德拉普泰戈尔无奈,只得将这柄长枪丢掉,抽身离开。那个几乎死掉的士兵,抓不住曼德拉普泰戈尔,却死死的抓住了曼德拉普泰戈尔的长枪,然后吐血而亡。   以往笈多帝国面对的敌人,几乎都是一触既溃,哪里像魏国士兵这样疯狂,他们的疯狂,就连一向最不怕死的僧兵也感觉胆战心惊。   魏国士兵不怕死悍勇无双那也就算了,只是他们的小组战斗队形,特别是三人五人为一组,相互配合,他们就像是一个旋转地车轮,不同的小队总是轮换着和面前的敌军交战,一旦已经疲惫不堪的笈多人露出一个破绽。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抓住漏洞一拥而上用自己的兵刃将笈多人剁成肉泥。   连续组织两次相当于万人规模的的殿后军队,无一例外,都遭到了魏国人远程武器的疯狂打击,在这个时候,曼德拉普泰戈尔也失去了组织殿后军队的心思,组织殿后军队,只能给魏国远程武器打击部队送菜,可是不组织殿后军队,他们的军队就像割肉一样,一层一层为笈多帝国军队减少负担。   曼德拉普泰戈尔为了提高部队的突围速度,下令放弃了粮食辎重、甲胄、除了兵刃和饮水以外的其他物资,然而魏国军队就像附骨之蛆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最悲剧的莫过于笈多帝国的一万两千拉其普骑兵了,这是笈多帝国西北部的游牧民族青壮组成的骑兵部队,这支擅长骑战的部队,和安息骑兵交过手,也打过马其顿骑兵和白匈奴人,然而,这里的地形根本不适合骑兵战斗。   曼德拉普泰戈尔的这一万两千名骑兵就像是搁浅的蛟龙,无处不在的丘陵,让骑兵失去了冲锋腾挪的空间。如果这一万两千名骑兵在平原地带,或许还真能给魏国造成不小的麻烦。然而,只是可惜,这里是丘陵和丛林地带,是骑兵的死地。   一队一队的仆从军全都杀红了眼,他们的麻袋也好,箩筐也罢,早已装满了脑袋,沉重不堪的头颅,早已被仆从军丢弃在后方,并且留下了人手看管着他们的战利品。魏国的金币太诱人了,这些仆从军根本不舍得丢掉任何收获脑袋的机会。   一队一队腰上、肩上、甚至背上都挂满了脑袋的仆从军士兵出现,这一群人就像是从地狱出冲出来的恶鬼,其实不用打,光依靠这种卖相,就可以把人吓得半死。看着一队一队的仆从军挂满着笈多人的首级,喜气洋洋的向自己围拢过来,曼德拉普泰戈尔心中的悲意竟然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什么时候,笈多帝国居然成了别人宰割的羔羊?   “笈多帝国,伟大的海护王陛下!”曼德拉普泰戈尔仰天咆哮一声就向距离自己最近出的战团冲杀过去,他对自己能否活着离开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既然都是死,不如和自己的部下一起快快活活的战死。   面对困兽之斗的笈多人,魏国士兵出奇意外的选择了避让,一看魏国人撤退,曼德拉普泰戈尔非常兴奋,可是他的兴奋之色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半分钟,他的表情就变成了惊诧和悲愤莫名。   “无耻,无耻,太卑鄙无耻了!”   魏国军队不会和笈多人拼命,甚至连他们当士兵最后的哀荣都不愿意留给他们。步兵士兵让开,器械部队顶了上去。希腊火、火箭弹、弩炮、以及八牛弩,就像饥饿的饕餮一样,把他们面前的一切活人吞噬一空。   “轰轰轰!”火箭弹率先发声,紧接着弩炮、八牛弩以及希腊依次开火。强大而凶狠的火力,将笈多人最后的勇气,彻底击得粉碎。   终于战场上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消失了,曼德拉普泰戈尔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惨,实在是太惨了。   数千士兵,居然连一刻钟都没有坚持下来。而魏国因而付出的不过是四百多颗弩炮炮弹、二百多发火箭弹、一百五十余颗燃烧弹、六十八只弩箭、以及一千四百斤的猛火油。   陈勇像一个儒士一样优雅的放下手中的君山银针,淡淡的道:“快要结束了,刘将军,有没有兴趣送曼德拉普泰戈尔最后一程,现在他倒像一个军人,既然他一心求死,那就成全他们吧。”   刘器黯然的点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粮食,所以不能接受十数万笈多人投降,可是养活曼德拉普泰戈尔的粮食,我们挤挤还是能够挤出来的,只要他投降?”   陈勇道:“告诉他,只要他投降,大魏会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刘器兴奋的道:“我明白了!”   刘器像一只灵敏的猴子,快速就绳梯上跳下巢车,然后跨上一匹白色的战马。刘器快速穿过战场,来到曼德拉普泰戈尔前三百步之外,然后让几百名士兵大吼道:“对面的笈多帝国士兵你们听着,本帅乃大魏远征军马来方面军副帅刘器,现在我命令你们,无条件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军将坚决,彻底的将你们消灭干净!”   一名笈多士兵给正在流血的曼德拉普泰戈尔包扎头部,此时他更加像阿三了。曼德拉普泰戈尔部道:“你们谁能听懂塞里斯人说什么?”   周围的士兵都有点茫然的摇摇头。   就在这时,用梵语翻译的话又传了过来。曼德拉普泰戈尔听懂了,可是看了看身边还不足三百士兵,其他战场上被分割成数十上百块的小战场,其实也没有剩下多少人了。   曼德拉普泰戈尔大吼道:“现在,你们还投降吗?”   一个左肩膀绑着绷带的将领吼道:“投降,投降个屁,我的两个弟弟都被塞里斯人杀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们呢!”曼德拉普泰戈尔心在滴血,十三万精锐军队,两个半笈多阿克绍希尼,结果现在剩下的不过一万余人   “宁死不降!”   “很好!”曼德拉普泰戈尔道:“那我们继续战斗吧,伟大皇帝陛下会庇佑我们,让我们战死之后进入极乐世界,永享万世富贵!”   陈勇道:看来,我们的粮食可以省下来了,既然他们求仁,我们就让他们得仁!” 第860章 动什么不好动感情   陈勇命令下达,像兴奋剂一样,激励着魏国各部队。经历着连续的大战之后,笈多帝国幸存的一万余残部,被四万五千魏军,六万余仆从军分割成大大小小的一百多块,包围在方圆五六里的狭窄区域内,其中最大规模的一支,莫过笈多帝国曼德拉普所部的三四百人。   这一次战争,虽然发生在赤土国境内,然而赤土国从一开始到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们都是充当一个看客。这一次战争,让赤土国上下都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魏国军队比笈多帝国的军队厉害,向来在南亚次大陆上纵横无敌的笈多军队居然连招架之功都没有。在魏国的的远程武器和恐惧的火器打击下,哪怕是再勇猛、再悍不畏死,也没有任何办法。   对于赤土国来说,笈多帝国人的战象部队还有他们的僧兵敢死队,都是非常变态的存在。可是他们遇到魏国军队,就像遇到了天敌一样,完全被克制得死死的。夕阳西下的时候,陈勇早已将不知加了几遍水的君山银针倒掉,因为战场上传来的阵阵欢呼,这就预示着一支笈多帝国残部被彻底消灭了。   刘牢之和刘器一脸尊敬的望着陈勇,请他去观看最后的战斗。因为刘牢之也好,刘器也罢,他们都明白,陈勇就是冉明的一只手,将来冉明登基称帝,陈勇就是取代董润,成为魏国军方名义上的第一人,趁着这个机会,如果不好好与陈勇拉拉关系,那就太傻了。   下了巢车,陈勇这才发现,最后的战场盛宴其实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曼德拉普的那三四百名残部被数千魏国士兵包围着,并且在外围布置好了三道防线。首先顶在最前面的是六十多辆弩炮车、以及四十多辆希腊火,以及一百五十多辆火箭弹发射车和十八辆八牛弩车。   魏国因为冉明的关系,无论是何种武器,只要超过了人体承受的极限,他们都装上了轮子。像重达千斤之重的希腊火,原本要想移动它非常困难,可是有了轮子以后,两个士兵可以拉着它在平地上飞奔。两匹战马拉动,可以让希腊火随时随地跟随作战部队移动,这绝对不像历史那样,对笨重的投石机,都是在战场上及时组装,及时使用。为了追求野战效果的最大化,也为了车辆在行进中对这些精密机械损害,这些战斗车辆全部都采取了减震措施。   只是受原材料和技术的限制,冉明原本打算弄到橡胶之后,虽然很难制造出来充气的轮胎,不过像实心轮胎,应该不难制作出来。   陈勇有点不可思议,这还用等吗?这些重型面前,别说面对三百多名笈多帝国军队的残部,就算面对数千精锐的骑兵,他们也没有机会搬回这一局了。   或许是意识到最后时刻的到来,这些笈多军队并没有突围,而是用身体在曼德拉普周围布置一个一个人体圆阵,他们在用自己的身体拱卫着自己的统帅。   陈勇道:“最后一次,问问曼德拉普,如果他投降,本将军可以给他一个活路!”   刘牢之虽然知道明明这是徒劳无功,可是他还是认真的照作了。当然,刘牢之除了换回一句喝骂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陈勇道:“作为对手,作为敌人,曼德拉普是一个合格的敌人,他用他的行为证明了这一点。他无愧于军人这个光荣而伟大的称号。希望诸位记住,笈多人不怕死,不怕牺牲,因为他们都明白,他们身后就是笈多帝国。我们大魏军人,作为柱国大将军一手创建的远征军,我们的使命是和他们一样的,就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其实我们也没有退路,我们只要是退了,我们的同胞、兄弟姐妹,都会遭到敌人的屠戮。我们的家园会被敌人破坏,我们的宗祠也会被敌人破坏,十数年前的惨痛教训告诉我们,人非自救,而非人救之。人非自强,而人莫强之。”   “谨遵将军教诲!”刘牢之、刘器等众将拱手道。   陈勇又道:“希望尔等记住,对敌人怜悯,就是对自己残忍。如果你们想让自己的部曲白白牺牲,就继续采取这种愚蠢的做法。战机稍纵既逝,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记不住,你这么多年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刘牢之是想拍陈勇的马屁,可是没有想到却拍到了马蹄子上了。刘牢之原本赤红的脸膛,此时简直就如同了黑锅底。   “卑下知错!”   “知错!你是要以知错,可是因为你知错,你知道会有多少儿郎们把命丢在战场上吗?因为你的错误,会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会让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陈勇指着刘牢之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错了,错的非常离谱,你应该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到正途上。而不是挖空心思,搞溜须拍马。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对于你的处理决定,师尊会有安排的。暂时你交出先遣营的指挥权,等候柱国大将军最后的决定,先遣营现任司马杨佺期接任权校尉,前别部司马谢玄升任权行军司马!”   对于陈勇的这个决定让众将非常不理解,特别是刘牢之在这场战争中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论功,刘牢之当居首功,可是偏偏因为私自停下战斗,邀请陈勇观看最后的战斗,这个马屁没有拍好,反而拍到了马蹄子上了,众将领这下都小心起来。   杨佺期没有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他作为刘牢之的搭档,本身就是一个悲哀。刘牢之是冉明的书童出身,算是嫡系中的嫡系,他这个行军司马当得非常憋屈。行军司马在后世,就是参谋长。按职责是掌握军事实权,协助军事主官进行战斗指挥和各工作方面。可是遇到了强势或背景深厚的校尉,他的这个行军司马就是一个空架子。在战斗指挥以及人事安排方面,他根本插不上话。在先遣营,杨佺期不过是一个军需官的角色。现在倒好,他成了一营主将。   杨佺期从刘牢之手中接过校尉印,就发号施令,下达了最后的进攻。   其实只要开始,也就是结束,因为这些笈多帝国残部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能力。六十多辆弩炮、四十多辆希腊火,以及一百五十多辆火箭弹发射车和十八辆八牛弩车发射出来的火力,足够覆盖这些笈多士兵。   战场上的声音终于停止了,曼德拉普被一只八牛弩弩箭透体而出,直接插到了地上,死而不倒。当然如果不是前面有不少士兵用身体充当人体肉盾,如果这只八牛弩箭直接命中曼德拉普,他应该被强劲的巨弩箭撕成两截。   随着曼德拉普的死亡,战斗也彻底结束了。陈勇这此又命令赤土国军和各个仆从军在魏国军队的监视下打扫战场。首先清理的,其实还是魏国士兵,受伤的赶紧抬走由战地医护人员处理伤势,处理了伤兵,这时又开始处理魏国士兵的尸体。   尽管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事实上魏国军队也不是没有什么损失。特别是在凶悍不知死亡为何物的僧兵疯狂的反击之下,很多魏国士兵都是死在了僧兵手中。经过统计,战斗结果也出来了,此次战斗魏国军队共有三千七百零九人阵亡,其中级别最高的还是一个校尉,第四暂编步兵营校尉赵明诚被笈多长弓射中肺部,不治而亡。都伯以上校尉以下军官阵亡二十三人,这些阵亡的士兵的尸体,统一用洁白的麻布将尸体包裹起来,按照籍贯平放好,到最后再进行活化。受伤的士兵居然也高达七八千人。不过重伤员不多,只有不到两千人。   这个时候,才开始清理笈多人的尸体。仆从军士兵开始剥除笈多人身上的铁甲,皮甲,武器,以及搜刮他们身上的金银。这些东西都是属于华夏商盟南洋开发公司的,早在大军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约定,那些来到军中的商贾,很自然的开始分门别类的整理自己的货物。   在这个过程中,其实也是非常血腥的,不少贪婪的土著想要贪墨战利品,就会被魏国士兵斩下脑袋。   勃林冉明的行宫,冉明的表情非常精彩。因为他刚刚收到了一个从邺城发来的急报,让他急忙返回邺城。   随后天眼和“天聋地哑”都把详细的情况发来。冉明这才知道,冉闵出事了。要说起来,这件事冉明也有点责任。冉明曾多次告诉冉闵,要想当好一个皇帝,光在皇宫这是不行的,必须多到下面走走看看,深入民间,这样才能发现国家出现的问题,及时改正。   上次和冉明悄悄微服出行之后,在皇宫内枯燥的处理政务,冉闵也非常无聊,这不,他和金奴铁奴又悄悄出行了。这次冉闵走得倒是不远,只是去内黄的老家。作为皇帝的老家,这里的治理其实是不错的,各种政策都向内黄倾斜,这里的百姓赋税少,商业也非常兴盛。   冉闵瞧见路旁一个摊贩正在板车上卖着一些干果,那些红玛瑙似的山楂瞧来十分诱人食欲,忙买了一包,边走边吃。   就在这时,冉闵忽听前边一阵嘈杂,有些路人往一条胡同里跑去,冉闵不禁疑惑地看了一眼,问道:“出了甚么事?”   金奴摇了摇头,扭头示意手下跟住冉闵,然后说道:“奴去看一看”。   一个小贩却啧啧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唉,这几个地痞又来闹事了,没有良心啊”。   冉闵奇道:“店家,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那小贩见冉闵是残疾人,而且气质不凡,猜测冉闵可能是魏国军中退下来的将领。说话又和气,便道:“这位老爷,你有所不知啊,咱们这内黄是皇帝的家乡,住着不少皇亲国戚,其实他们算什么皇亲国戚,只不过是不沾边的国姓人。前段时间内黄城搬来一个寡妇,据说是一个将军的遗孀,那几个皇亲国戚见人家娘子漂亮,而且丈夫因为战功留下的钱财又多,就上门纠缠,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冉闵怒道:“官府难道不管吗?”   小贩道:“县令才几品官,他们敢管皇亲国戚?就算不怕掉脑袋,也怕丢乌纱帽啊!”   冉闵这时大怒,冲铁奴道:“走去看看!”   冉闵当先而行,走进胡同儿只见一个四合院儿门口围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几个鲜衣怒马的皇亲国戚在门口儿连喊带骂,门口儿立着一个俏丽的小丫头,双手叉腰,脸蛋儿气得通红,双眼象是要喷出火来,面对着几个人的污言秽语,显然正在极力忍着怒火。   冉闵正要上前将几个无良的泼皮送官究办,里边儿蹬蹬蹬走出一个红衣红披风的俏丽女子,一双妩媚的大眼扫了那几个泼皮一眼,向周围的人抱拳施礼道:“各位乡亲父老,小女子虽然是雁门人,但是夫家却是内黄人,虽然奴家第一次来到内黄,但是奴家也算是内黄人。对于内黄奴家非常失望,这几位大爷如此刁难,也是同乡人的礼节么?”   金奴道:“主上,奴查清了,这个宅子是孙府的。乃是原北中郎将孙威的遗孀,孙威在廉战之战中为国捐躯了。主上在邺城也赐给了他府邸。只是孙威的长子次子忒不是东西了,好吃懒做不说,还迷恋赌博。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将邺城的家业败得差不多了。这个孙杨氏是孙威的填房,根本没有能力管住孙威的那两个不肖子。实在闹得不像话,孙杨氏这才分家带着自己的幼子和女儿,来到内黄老家,把邺城的家业全部都让给了那两个儿子。”   冉闵点点头,开始仔细打量着红衣孙杨氏。红衣女子看起来二十六七岁年纪,轻盈的杨柳细腰,那俊脸扑娇堆俏,大大的眼睛,俏挺的鼻子,那嘴虽不是樱桃小口,却是嘴唇丰盈、姓感动人。   几个泼皮叫嚣道:“陛下颁布生育法,适龄女子未育是要犯法的。兄弟我也未娶,你也寡居,我们两个为了执行陛下的生育法,不如结为夫妻。”   几个泼皮也趁起起哄。   孙杨氏气得快要哭了。冉闵正要出手,这时金奴道:“主上,不好,这个红衣女子动了杀机!”   孙杨氏柳眉一竖,眼中厉芒一闪,可是不知何故,仍旧忍耐了下去,没有发作出来。她忍住气,淡笑一声道:“奴家虽然出身低微,但却是大魏堂堂正四品的北中郎将苏威明媒正娶的夫人。况且陛下有明确的旨意,军属烈属不是生育法惩处的对象。” 第861章 火速回国监国   因为谁也不愿意在自己死后,老婆改嫁,娃儿随别人姓。所以,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只要阵亡或失去生育能力,即使终身不能生育,仍不必承担沉重的罚款。   “哟,正四品的将军夫人啊,原来小娘子还如此大有来头!”为首的泼皮突然脸色一冷,厉声喝道:“将军夫人了不起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当今天子。”   听到这话人群中一片哗然。只听那泼皮继续道:“当今天子的…本家兄弟。我姓冉,名叫冉褚。”   孙杨氏淡淡的笑道:“原来您是大魏宗室王爷啊,失敬失敬!”   孙杨氏嘴里虽然说着失敬,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敬意。   那个冉褚嚣张的狂笑道:“怎么怕了吧,只要老子进宫,请回一道圣旨,要诛儿九族也是小事一桩。聪明识象的话,把老子侍候舒服了,赏给一条富贵,可是一旦惹急了老子,就把你卖到青楼里,让千万人骑。就连你家那两个兔崽子,男的也卖给晋人当娈童,女的卖到青楼里先养起来。”   冉褚的话越来越不堪,可是他的这个身份,让周围的人不敢出头。得罪一个地痞没有什么,可是一旦得罪一个皇族宗室,这个天下就没有他们立足之地了。   冉闵气愤极了,正要出手,只见孙杨氏看到冉褚伸手向她的脸部摸来,她也不闪也不避,居然探手一抓,就反手扼住了冉褚的手腕,顺手一送,冉褚就不由自主的跌跌撞撞摔了出去。旁边几个地痞一见顿时一拥而上。   金奴道:“主上不用着急,这个孙杨氏的身手俊着呢,放心看着吧,这几个无赖子绝对占不到便宜。”   冉闵其实本身就是功夫大家,只是关心则乱。这时,他静下心来一看,这才发现这个孙杨氏的功夫走到是和男人一样的刚猛路子,拳法大开大合,专朝非要害部位招呼。这几个泼皮虽然时常参与斗殴,可是本身的功夫却差得狠。只是在欺负别人的时候,别人不敢反抗而已。不消半柱香的时间,五六个泼皮无一例外,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其实这个孙杨氏下手也非常有分寸,这些泼皮看着虽然凄惨,实际上只是皮肉伤,休养几天就没有大碍了。可是就在冉闵以为事情结束了以后,异变发生了。冉褚怪叫着:“你这个婊子养的贱货,居然敢打我的鼻,我的鼻子断了。”   孙杨氏不过是一个女人,听到自己打伤了皇亲,着实吓得不轻。只是冉褚犯了她的逆鳞,居然扬言要把她的儿子卖给别人当娈童,女儿卖到青楼里,这事摊在任何一个母亲身上都不会忍气吞声的。   孙杨氏正要上看查看冉褚的伤势,就看见冉褚的左手突然一扬,一个白色的东西朝孙杨氏面部飞来,孙杨氏还以为是暗器,伸手就开。这不打还好,可是拳头刚刚碰到那个白色的包裹,白色包裹居然一下子炸开了。   “该死,居然是石灰包!”冉闵气得连横刀都拔出来了“太卑鄙无耻了!”   孙杨氏哪里会想到冉褚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很自然的,她中招了。不少石灰粉进了她的眼睛里,生石灰进了眼睛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好在孙杨氏见机快,赶紧闭眼了。这下她吓得赶紧后退,这时那些几个倒在地上的泼皮也不装伤了,一涌而上,正欲擒拿孙杨氏。   孙杨氏两眼虽然不能视物,可是她身上的功夫却没有丢失。如果先前她还有点顾忌,现在却是正的起了杀心。   “绿剑,取我的枪来!”一声杀意十足的娇斥,宛然下山猛虎相似,原地旋足飞踢,几个地痞刚刚挨近了身子,已被她一脚踢得倒摔回去。这下孙杨氏含恨出手,和刚刚绝对不是一样的结果了。几个泼皮倒地,居然口吐鲜血,再也没有起来。   冉闵看得分明,其中两个胸口凹陷,显然是胸骨断了。孙杨氏眼泪不止,而且眼睛又烧得厉害,就让那个绿剑取水来清洗眼睛。   冉闵听冉明说过,石灰灼伤眼睛,不能用水清洗,否则只会加重灼伤,正确的方法应该用菜油清洗。冉闵担心孙杨氏用水把眼睛弄瞎了就上前喝斥道:“莫用水,切取一碗菜油,我来为孙夫人治医眼睛!”   绿剑不一会儿就取来一碗菜油,冉闵拿起一块白色的细麻手绢,然后沾了一点菜油,轻轻为孙杨氏把进了眼睛的石灰擦掉。还没有等冉闵把孙杨氏的眼睛治好,就听见胡同口上前了一队衙役。这七八个衙役拿着锁链,水火棍和腰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为首的大胡子满脸凶相,拖着长音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这里闹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都给本官统统抓起来!”   冉闵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个冉褚看到这个大胡子衙役,大喜道:“老四,这个臭娘们把兄弟们打惨了,一定要把她抓起来,让她吃一辈子牢饭!”   这个被称为老四的衙役,狠狠的瞪了一眼冉褚。然后仔细打量着孙杨氏。孙杨氏虽然是北中郎将高陵候孙威的遗孀,可是家中毕竟中落了。孙威的长子次子都不是省油的灯,邺城的生活成本本来就高,结果短短几年把冉闵赏赐的财物,差不多都败光了。如果不是冉明拉着勋贵殖民,现在南洋开发公司每年都会给他们一笔分红,恐怕这一家子光出不进,连生活都成问题。   孙杨氏的衣服质地不算好,只算一般。只是金奴和铁奴一看就是军中宿将,所以老四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像老四这种底层衙役,就是后世的警察。他们最善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一旦走眼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轻则丢饭碗,重则掉脑袋。   老四小心翼翼的唱了一个诺道:“这位小娘子这厢有礼了,大魏以法治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现在伤了人,罪责可不轻啊,这里面孰是孰非,不是在下可以决定的。您现在只有跟小底走一趟,大老爷一定会明断的。”   冉闵摇摇头苦笑一声,这戏码倒眼熟,不过想来也是,那几个无赖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人,在衙门里没有关系才怪,他懒得再瞧那些人嘴脸,抬手轻轻一拍金奴的肩头,下巴向前扬了扬,金奴隶意,大步走了上去。   孙杨氏还想争辩,只见金奴扬了扬手中的令牌,道:“官差是吧,你就是这样办差的。”   看清了金奴的令牌,老四吓处脸如土色。金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看到了眼里。这不光是普通的地痞闹事,其中还牵扯到了冒认皇族,打着皇族的旗号在这里招摇撞骗,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老四连连点头,那态度要多卑微就多卑微,就差给金奴跪了。“小底明白,小底明白!”   “既然明白了,还不快去办事?”金奴冷喝道。   老四从一个衙役手中接过一根锁链,然后往冉褚头上一套。   “老四,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抓我?你应该抓那个娘们!”冉褚厉声喝道。   “褚哥儿,得罪了!”老四低声道:“现在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事情大发了。赶紧的,如果你真是皇族,抓紧时间给皇帝陛下去信,否则一旦晚了,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老四大喝道:“他们几个也统统带走”   事情到了这里,傻子也知道了冉闵的身份不凡。孙杨氏虽然眼睛不能视物,可是她却感觉到了冉闵的目光简直如同质的大手,难道这个身份不凡的贵人,也看中了自己的姿色?   孙杨氏芳心大乱,冉闵那是什么人,他看人也很准,知道孙杨氏是顾忌什么。就宽慰道:“孙夫人莫担心,我和那个冉褚不是一路人。我也是军中人,曾和尊夫有过命的交情,要说起来,若非尊夫孙将军救过我的命,恐怕现在死的是我,而不是他了。要说起来,我愧疚你们太多了。我现在禁卫军中效力,还算有点身份,以后有什么麻烦,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可以去禁卫军找一个叫杨俊的人。”   听到这话孙杨氏倒放心了下来。孙杨氏请冉闵进府。内黄孙府,原本是孙威没有发迹的老家,院子不大,不过是三进院子,总共也就二十来间房屋,占地只有两亩多地。冉闵好久没有光临这么小的府邸了,进入孙府也有点好奇。   费了好大的功夫,孙杨氏的眼睛终于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眼睛红得厉害,就像一个熟透了的桃子。因为孙杨氏的儿子体质弱,非常怕冷。所以孙杨氏也在厅里装了地龙,并且在房中放了三个火盆。   孙杨氏常年习武,体质却好。进入屋内,反而不习惯这种暖热。孙杨氏那白晰娇嫩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冉闵一时间看得痴了。   渐渐的孙杨氏也发现了异样,突然感觉到了冉闵似乎在看什么。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在刚刚打斗中,自己的前襟居然了松了,露出了芬腻诱人的乳沟,孙杨氏又忙不迭又赶紧系上扣子。按说冉闵到了现在,应该结束了,算是一场非常的邂逅。   然而,故事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结束。   事实上冉闵也比较欣赏那种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女人,就像冉明的小妾王芷,冉闵就比较欣赏。不过冉闵虽然欣赏王芷,却没有什么出格的想法。冉闵是一个传统观念的汉人,绝对做不出李二纳弟媳,李治纳后妈,而李隆基抢自己的儿媳妇这种狗血的事情。可是冉闵偏偏遇到了孙杨氏这个寡居在家的女人,就产生了联想。   如果冉闵直接召孙杨氏进宫,也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偏偏冉闵非常天真的想要得到一份完美的爱情。所以,事情就大发了。   孙杨氏的小儿子孙南体质很弱,后来才知道居然得了痨病。这种疾病在后世都是非常头痛的病症,在这个时代,自然更加难以治愈。无奈之下,孙杨氏又想起了冉闵,并且让绿剑去邺城寻找禁卫军中的杨俊。杨俊虽然是冉闵的化名,事实上也确实有其人,此人就是禁卫中第四步营的别部司马。绿剑第一次寻找杨俊,杨俊就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冉闵。   冉闵很快就化妆一下接见了绿剑,冉闵得知孙南病重,就专门找了御医前去医治。可是这个痨病,御医也没有办法医治,只好开些药材,让孙杨氏自己熬药慢慢调理。治疗痨病的药很贵,孙杨氏此时也没有什么钱了,无奈之好向冉闵借钱。冉闵呢,也是对孙杨氏的请求,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冉闵时常出宫,打着探望孙南的旗号,与孙杨氏见面,起初这事并没有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可是时间长了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冉闵的敌人不少,特别是佛门中人,那些和尚和尼姑,基本都想吃冉闵的肉,喝他的血。冉闵待在皇宫中,他们自然没有办法。可是一旦出宫,特别是只带金奴和铁奴三人,这个事情就容易多了。   结果冉闵在内黄孙府遇刺,刺客是孙杨氏本人,因为她得到一个有心人的消息,可以用冉闵的命换他儿子的命,只要孙杨氏杀了冉闵,他就出手医治孙南。儿子和情人之间的选择,孙杨氏选择了儿子。   孙杨氏没有下药,只是劝冉闵喝醉了酒,没有任何防备力量的冉闵,被孙杨氏用玉枕头砸了十几下脑袋。听到动静的金奴和铁奴破门而入,结果已经发生了,冉闵重伤如今仍在昏迷中。   看到这些情报,冉明有点无语。他对冉闵有点恨铁不成钢“你玩什么不好,居然玩感情!”   冉闵昏迷,太子孤悬在外,这个时候,董皇后和监国大臣王简,一致同意,火速命冉明回邺监国。 第862章 踏上归程   冉明其实很为难,理智告诉他必须马上回去。可是现在与笈多帝国的战后谈判既将展开,冉明必须彻底打断笈多帝国的海军,否则以笈多帝国的底气和实力,他们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组建一只强大的海军。可是一旦不立即赶回去,万一国人出现变故,冉明恐怕连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思来想去,冉明决定安排好南洋的事情,立即快速返回。这次与笈多帝国的海战,魏国的损失虽然低,但是却也不轻。不过战利品却非常有限,特别是在叶调国收刮来的钱财,几乎大半都被冉明用来制造新式的先登级战舰了。冉明淡淡的笑了笑,就主意打到了缴获的笈多战舰上面。   这些笈多战舰虽然战斗力低微,冉明还真有点看不上。可是不代表这些笈多战舰没有实际用途。在木质战舰时代,战舰和普通的海运输船只的区别虽然不大,可是不代表这两者之间没有区别。战舰和民船最大的区别就是,坚固程度和速度。一般货运输船追求的都是最大的载重量,以及适航性问题,对于速度和抗撞击强度,要求不算太高。所以货船一般都是吃水很深,速度也慢。但是战舰则不同,战舰追求的则是操控性和速度、灵活性,对于载重能力则没有太高的要求。   笈多战舰虽然没有远程攻击武器,可是一旦加装这种远程攻击武器,战斗力则提高不止一筹。对于各大商号运输贵重物资来说,战舰是非常好的选择。冉明将前后缴获的三百多艘笈多战舰在造船厂进行简单的维修和涂装,就变成了一种新式的商船,既武装商船。   像笈多二级战舰,就改装了二十余部投石机,和三十多架八牛弩,这样以来在六百到三百步之间,这种武装商船就可以利用自身的武器,对海盗有着极大威慑力。三级战舰和四级战舰则加装了弩炮和希腊火,不过弩炮却没有炸弹,也没有火箭弹。随着火炮的研制进度加快,投入实战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冉明也渐渐放开对这些武器的限制。因为冉明明白,战争之神的出来,冷兵器就会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   对于这三百多艘笈多帝国的海军战舰进行折价出售,冉明派出人通知华夏商盟各大商号,他将公开拍卖这些笈多战舰。   得到冉明要把笈多战舰打包卖给了魏国商人,这让提婆达多和玛尼德辛格非常不满。提婆达多倒是不敢轻易得罪冉明,可是玛尼德辛格则像狮子一样向冉明咆哮着。   面对一脸不爽的玛尼德辛格,冉明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辛格元帅,声音大不代表有理,你要是想比大嗓门,本宫侍卫林黑山倒是可以随时奉陪”。   提婆达多听到冉明的话被翻译成梵语,立即忙不迭地道:“尊敬的皇太子殿下,请您不要生气,辛格元帅是一位军人,脾气难免有些不好。我可以保证的是,敝国国王对大魏是很友好的,我受国王陛下之命来到东方,就是想和贵国建立良好的贸易关系。”   “只是”,他尴尬地看了眼辛格,吃吃地道:“我们的海军,有一些人过度相信武力,相信经过这次教训,他们会顺从国王的旨意。目前,这支舰队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非常之重要,我们希望皇太子殿下能够宽宏大量,把战舰交还给我们”。   “哈哈!”冉明仰天大笑,作陪的塞维鲁和萨鲁斯也跟着哄堂大笑。   “提婆达多,听说你在笈多帝国也是一个王子,你是政客,在政客眼中,做什么事情,首先考虑的都是利益。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会让你们笈多帝国海军倾巢而出吗?”冉明笑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场面上的外交辞令就不要再式解决问题。这样直接,也更简单。现在,你们是战败军。作为战败的俘虏,你们有权要求我们把武器和军舰交还给你们吗?大魏是礼仪之邦不假,而且我们也并不稀罕你们的战舰和武器,但是交还战舰和武器,这绝不可能。”   萨鲁斯道:“作为罗马帝国曾经的执正官,我本人的宗旨是能用谈判解决的事情,就不需要战争。魏国有一句谚语,叫做不打不相识。相信这次海上冲突,贵国会正视笈多帝国与大魏帝国的邦交关系,只要我们开诚布公,坦诚相待,相信我们未来会建立牢固的贸易互利合作关系,但是作为战胜国,将武器交还给侵略者,这不符合东西方任何一国的战争惯例。”   玛尼德辛格急得满头大汗,他连连向提婆达多使以眼色。   提婆达多会意,立即焦灼的道:“尊敬的皇太子殿下,你或许不太清楚,在庞大的印度洋上,我们笈多帝国海军舰队是唯一的稳定性力量,一旦这个力量丧失,印度洋就会变成海盗的乐园,冒险家的天堂,这将不利用海上商路,以及海洋贸易的顺利进行!”   冉明道:“我们魏国有一句谚语,叫做死了张屠户岂会吃混毛猪。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你们担心这条安全、稳定的海上通道被破坏嘛,你我两国一旦成为贸易伙伴,你们的利益损失就是我们的利益损失,你们的舰队无法保障印度洋的安全,我们大魏水师会肩负起这项任务。你们笈多帝国的海军舰队虽然不存在了,可是我们魏国的海军却在啊,本宫倒是不相信,哪一个海上的蠢贼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玛尼德辛格一听这话,心里震撼不已。一旦让这些贪婪的塞里斯人窥视上了繁荣的笈多帝国本土,这该如何是好。   塞维鲁却出声道:“在罗马帝国,如果战败者想赎回自己被俘将士,或武器装备,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要付出代价。魏国海军在此次海战损失不少,如果笈多帝国愿意承担魏国海军损失,魏国肯定会乐意把这些战舰送还给笈多帝国的。忘记了告诉你们,魏国那些商贾都看不上你们的战舰,所以我们给你们那些战舰装上了弩炮、希腊火和八牛弩,现在的那些战舰,如今不过在速度上比魏国战舰差点,火力密度上弱点,其他都一般无二!”   冉明其实考虑的非常清楚,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笈多帝国也不是一战两战就可以灭掉的。这个拥有着三千多万人口,常备军力在百万以上,还有无数的部落军队,想吞并他们肯定不容易。一个国家的灭亡,除非是力量悬殊太大,否则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内部出现问题之后,才能快速被消灭。而现在的笈多帝国恰恰是笈多帝国王朝的上升时期,他们的国力和军力都非常强,海护王也好,超日王也罢,他们父子相比中国历朝历代,也只有莫过于明朝的老朱和燕王朱棣这样的强势皇帝了。   如果在老朱时代,明朝遇到外敌入侵,哪怕是战事不利,甚至明军一败再败,老朱同志绝对不会认怂。同样,成祖也是牛人一个,除非打光国力,否则他们都不会选择妥协。同样,古印度的拿破伦可是没有那个容易认输的。   冉明非常清楚,笈多帝国和魏国之间的差距,从士气和军心上来说,差别并不太大。唯一的差距就是武器装备了,尽管魏国的器械非常先进,威力也大。可是这种半火器,半冷兵器时代的军队,对自身的供给要求非常严格。陈勇所部的马来方面军全歼笈多帝国十数万军队,不仅是依靠打出了士气的仆从军,还需要很多装备,光火箭弹就消耗六千多枚,弩炮炮弹四千多颗,仅次两种武器,就耗费了十数万斤火药,这还不算消耗的四万四千多颗单兵手擂弹,加上八牛弩箭、希腊火等,仅仅装备重量就多达三百六十多万斤。   三百六十多万斤,在后世不算什么,不过一千五百多吨的物资,相当五六十辆运输汽车的运输能力而已。可是打仗光有武器不行,还要有吃的,用的,喝的各种物资,魏军加上仆从军每天光粮食消耗就多达两千多石,加上蔬菜肉类、则更加多了。在这个时代,一辆马车不过可以拉动七八石重的物资,而人力车则更加少得可怜。光承担运输的民夫和土著就多达三万余人,况且这还不过是从海岸线百里范围内的运输距离。如果是在笈多帝国本土作战,那么魏国的困难则会更大。   如果冉闵好好,冉明不介意跟笈多的拿破伦好好的玩玩,可是现在不同,他多在南洋待一天,魏国的变数就会多大一分。冉明实在是耽搁不起。   冉明想到这里笑道:“提婆达多王子放心,我们魏国是爱好和平的,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贸易,为了传播魏国的友谊。我们可不像你们笈多帝国,所到之处,只是破坏,只是杀戮,我们却是带着精美的瓷器、细腻美丽的丝绸、以及各种美味可口的食物,无论和任何国家和民族,我们都是公平交易,童叟无欺。这点即使不说,你们也应该清楚。”   提婆达多听到冉明如此睁开眼睛说瞎话,心里一阵无语。形势比人强,他不敢反驳,恐怕引来冉明的不快。   “本宫也知道,你对有些事情做不得住。”冉明拍了拍提婆达多的肩膀,体贴的道:“本宫可以放你回去,为了表达本宫对海护王阁下的敬意,不仅是你本人,还有一万名俘虏士兵,本宫可以不要任何赎金。”   “多谢皇太子殿下仁慈!”提婆达多也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冉明道:“大魏帝国以金州满刺加为桥头堡、马来半岛为屏障,整个印度洋海域一分为二,西部归你们,东部一半归我们魏国,你可以考虑一下,阁下回国时可以向贵国国王提出我的建议。这是对你们完全有利的条件,想想吧,要么,你们完全失去印度洋,要么,我们合作,利益共享”。   提婆达多紧锁着双眉,喃喃地道:“这个,皇太子殿下的提议,我会尽快向国王陛下禀明,并以最快的速度回复你们”。   “好极了,我也会尽快安排船让王子殿下安全返回贵国,至于辛格元帅和他的部下,作为战俘,我们会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直到您带来贵国国王的善意”。   和提婆达多达成了初步的谈判意向,冉明就着手安排回国的事宜。塞维罗和宁远造船厂必须搬迁的,冉明不可能把一个重要的海军研发中心放在这个地方。一旦失守,魏国的损失将是难以估量的。   无论是罗马的工程技术人员,还是叶调国的土著工匠,冉明都打算全部带回去,宁远造船厂也整体搬迁,在宁远只留下一个船坞维修工厂。至于海伦娜和她的儿子瓦伦斯也是必须带走的,将来这是一步好棋。   远征军以陈勇为权统帅,高适为行军司马,萨鲁斯认参谋总长,刘器仍为陆军副帅,海军统帅塞维挂名参谋总长。   这次回去,冉明还带着金成悦回去。冉明寻思,金成悦这个人能力太强了,如果给她足够的舞台,她一定能在南洋兴风作浪。况且这也不是冉明对金成悦不信任了,作为太子的侍妾,金成悦如果长期居住在宫外,将来对她是不利的,特别是冉胜的身份问题。   开元八年十月十七日,冉明从勃林途经宁远城,返回魏国。   飞鱼旗舰001舰上,金成悦怀抱着儿子心情有点低落。反而最兴奋的莫过西塞罗和萨鲁斯、塞维鲁等罗马人了。冉明告诉他们,他们将要返回邺城,这是魏国的国都,一座比君士坦丁堡面积更大,人口更多,历史也更悠久的巨城。特别是西塞罗,他最向往的其实并不是冉明告诉他,必须经过魏国皇帝正式册封,他才能成为魏国的真正贵族。而是听说魏国建立一座规模庞大的书院,这座书院占地三千多亩,光藏书就拥有十数万卷。   瓦伦斯道:“母亲,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或许就是我们的家!”海伦娜其实也不想离开她的大秦宫,更不想面见冉明的其他女人,只是有些事,她做不了主,身不由已。   “家!”瓦伦斯道:“这样我们距离罗马的家不是越来越远吗?” 第863章 小四你膨胀了啊   海伦娜道:“不会啊,孩子,你要记住,这样我们才能更快,更容易回到我们罗马的家。我们可以去看看塞里斯人这个比我们罗马历史更悠久的文明国度,到底是不是像神话一般存在!”   在苍茫的大海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挂满了帆,飞快的航行着。海浪拍击着船舷,长风吹过,带着海洋浓郁的咸腥味。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时节,冉明的心里却像着了明向世界传播开来,这是冉明重生以来的夙愿。可是,当从前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即将实现时,冉明内心里要多激动就有多激动。   冉明的目光就像可以穿透海上的云雾,这一次出征,其实他更像带着舰队去一趟赢州。那些在骨子里的惨痛记,让冉明对这个居住着四个小岛上的民族有着深入骨髓的憎恶。只是双害两较取其轻,两利相较取其重,思来想去,冉明还是决定先把印度这个对压下去。冉明冲着东北方茫茫的海面,喃喃的道:“小鬼子们,你们等着吧,本宫一定会亲临赢州。”冉明转身对林黑山道:“这一次没有让尽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本宫向你保证,将来让你率领军队登陆赢州,在那里,你可以永不封刀!”   这几个字平静的话语,让林黑山感觉一阵冷战。一旦这一天来临,肯定注定着血腥。塞维鲁已经勉强可以听懂冉明的话了,当然复杂的语句他还是不懂。不过听到赢州这个词,他的上举习惯性的在海图上寻找,终于他找到了赢州的所在地。   “尊敬的皇太子殿下,这个赢州面积和金州差不多大,人口也肯定也差不多。就凭我们现在十二艘飞鱼,六十六艘先登级战舰,还有一个陆战营,应该可以轻松拿下这个地方!”塞维鲁兴奋的道:“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海军强不强,和我们有没有一战之力。”   冉明摆摆手道:“登陆赢州的事情,暂时不用着急,这一天很快就会来的。一旦本宫取得帝国的控制权,肯定会大力发展海军。西塞罗制造出了三种火炮,分别可以打七百码、一千四码,还有两千一百码,这种火炮完全可以替代,我们目前的八牛弩、弩炮、火箭弹以及希腊火,所以我们以后的飞鱼战舰,全面换装火炮,并且制造更大的战舰,铸造更大的火炮,任何小看战争之神的人,都会偿到这难以下咽的苦果!”   塞维鲁道:“天啊,居然可以打这么远,既然有这种武器,那还等什么,赶紧换装啊!”   西塞罗道:“塞维鲁伯爵,你有所不知,这个火炮一旦发射,会产生极强的反作用力,我曾做过试验,三寸厚的木质炮车,居然会被这种反作用力震得散架,而飞鱼战舰的甲板,也自然承受不住这种强大的反作用力。”   塞维鲁道:“这么说这个火炮要投入实战,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西塞罗道:“这不需要太怎么困难,只要我能解决火炮在发射时候产生的反作用力,这个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冉明道:“火炮的发明,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在以后的攻坚战斗中,火炮拥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等将来火炮的技术成熟以后,任何城池在这种武器面前,就会再也起不到防御的作用!”   作为一名曾经向来崇尚大炮主义的中国士兵,冉明对火炮的信心非常足。同时他也非常相信,人类大部分的科技都是来自战争,是战争这个怪兽将人类的科技一步步的推到顶峰的。一旦科技战争的萌芽一出来,用不了多久,这家伙就会长成参天大树,它的根甚至会向土里钻进去一百丈,那个时候再想斩草除根不过是一个念想而已,而人类战争的机器已经轰隆隆的驶向远方。   桓温在得到火药的技术之后,很快就制造出了使用床弩发射的火箭弹,这种武器的威力非常不错。冉明同时也得到消息,桓温加大了对他的将作营的投入,位于成都将近大营,天眼在付出了十数人阵亡的代价,也没有混进去。可想而知桓温对技术革新是多么重视。不过这也难不住天眼。   火药的成分其实对天眼高层来说,并不算是秘密。桓温可以把他的将作宫经营的风雨不透,可是将作营却无法凭空变出火药,必须需要原材料。开元六年,桓温在各处总共收购了芒硝三千斤,柳枝碳七百斤,硫磺两千斤。考虑到火药会在提纯时产生一定的损耗,这个时候,桓温一年的火药产量其实只有三四千斤。   但是开元七年,芒硝的购买量却达到了一万八千斤,柳枝炭则达到了三千六百斤,而硫磺却三千三百斤。可是这个数字到了开元八年,却达到了芒硝五万斤,几乎把东晋能购买到的芒硝都买空了。硫磺也有一万八千斤,柳枝炭也达到了一万六千斤。   天眼推算,桓温手中的火药存量至少可以达到了十万斤上下。将作监虽然混不进去细作,可是通过对外购买蔬菜、副食品和衣物等物资,天眼和华夏商盟情报处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桓温的将作监至少拥有三千人。   冉明这次回国,不仅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皇位,同时也要终结南北对峙的分裂局面。桓温也好,司马聃也罢,如果他们识象,顺应大势,自己可以给他们一个富贵,可是他们如果选择对抗,冉明也不会手软。   冉明感觉自己面前,无论塞维鲁也好,萨鲁斯也罢,他们都很拘束。冉明也没有打扰他们在一起聊天,就返回了船舱。冉明刚刚在船舱里待了片刻,就听到船舱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冉明就推开舱门,走了出来。   冉明看到一袭绿色的齐胸襦裙,所谓的襦,就是短衣。齐胸襦裙也是女性日常服装样式而已,齐胸襦裙,就是那种交领对襟的衣服。电视剧中的古装汉服,其实不伦不类。   冉明看着海伦娜满脸潮红,不由得打趣道:“亲爱的,我们分开这才多久,你就想我了吗?”   这时林黑山识趣的离开,留给二人足够的空间。林黑山太清楚冉明这个主子了,这个主子可不管什么白天黑衣的,所谓白日宣淫,在冉明面前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海伦娜正色的道:“我和金已经交谈过了,她告诉我,你们魏国人的妻子在家中拥有着至高的权力,除了对外,在内院所有的一切,包括我本人,也必须接受她的管制,她如果不开心了,就会拿着皮鞭肆意的抽打我,如果实在厌倦了,还能把我卖到青楼红墙之内。”   说到这里,海伦娜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她哽咽道:“亲爱的,求求你,不要带我去邺城了,我这个样的人,在你们魏国是不会得到好下场的。听说你们塞里斯人还发明了一种惨无人道的刑罚方式,就是把女人装成竹子编制的笼子里,然后沉入水底,还会脱光我的衣服,让我示众游街,这不要接受这种待遇,我是海伦娜君士坦丁,这样的羞辱,我宁愿去死!”   看着惶恐不安的海伦娜,冉明这一刻如果再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是笨蛋了。冉明伸手轻轻的海伦娜搂在怀里,轻轻的拭干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你这小脑袋想的都是什么,我们魏国虽然有着这个的制度,不过你知道浸猪笼,赤身示众游街是处罚什么样的女人吗?”   海伦娜止住了哭泣,茫然的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这个小傻瓜,被人骗了也不知道!”冉明道:“其实金成她虽然是汉人,却是祖上迁移到日南郡的。她从小就在日南郡长大的,从来都没有到过中原。中原对她来说,既是故乡,也是一个熟悉的陌生地方。我们魏国其实和你们罗马帝国都是一样的,非常讲究出身,金成悦出身贫寒,又是嫁过人,生过孩子,所以她对邺城既向往,又担心自己的出身,所以非常自卑,也很纠结。可是你却不同,你是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大帝的小女儿,堂堂罗马帝国的公主,虽然不能成为皇后,但是四妃之一,仍可以当得起一个贵妃。至于你所说的那些刑罚,其实是处罚出轨的女人的。”   “出轨?”海伦娜不解的问道:“出轨是什么意思?”   冉明耐心的解释道:“其实出轨的意思就是,红杏出墙。”   这下海伦娜更加迷惑了,冉明不得不使用一个海伦娜可以听得懂的词语。冉明道:“出轨的意思,就是妻子有外遇!”   海伦娜夸张的道:“亲爱的,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那样的风流女人,我海伦娜是高贵的贵族,绝对不是贵族宴会上的交际花!”   冉明道:“我相信你!”   海伦娜道:“魏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呢?”   冉明道:“这个我真解释不上来,这需要你亲自去看!”   “邺城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吗?”海伦娜又道:“金她告诉我,邺城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比君士坦丁堡还要大。”   “君士坦丁堡我没有去过,不知道有多大!”冉明道:“但是可以肯定,邺城不是最大的城市。我们魏国还有两座陪都,像洛阳这座拥有着长九里七十步,宽六里十步,面积将近十五平方公里。还有长安,长安城更大,长安城主城面积就多达三十四平方公里,最多的时候,拥有一百多万人居住在这个城市中,君士坦丁堡可以相比吗?邺城比洛阳稍小一点,邺城的城墙南北长是八里十八步,东西宽是六里整,面积十二平方公里。当然,我说的只是内城的面积,这还不算城郭。”   “居然这么大?”海伦娜当然知道君士坦丁堡有多大,君士坦丁堡早已有测算过,面积是十六平方公里,虽然比邺城和洛阳城更大,但是比起长安却小得很多啊。   当然海伦娜却不知道,此时的长安还远没有后世唐朝长安那么大。   经过七天的航行,冉明抵达了伏远的兴海港,这个时候,籍破虏和冉裕已经扑灭了伏土著的暴乱。被这些土著搅和了好事的籍破虏,非常愤怒。亮起了屠刀,大杀四方。当冉明和舰队抵达兴海港时,这里仍一片肃杀之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当冉明从战舰的栈桥上走下来的时候,一身将领精制明光铠甲的籍破虏和一身普通校尉甲胄的冉裕,率领上万名魏国将士在港口迎接冉明。   上万名魏国将士分成了二十余个方阵,所有将士全部亮出了兵器,当冉明踏上栈桥的第一步,上万将士齐声大吼:“参见柱国大将军!”   如同海啸一般的吼叫声传来,一股浓死的杀气扑面而来。魏国安北军是唯一一支近年来一直保持着战斗的军队,他们的士气高昂,训练有素,又经过了镇压伏远土著暴乱,几乎每个士兵都拥有着斩首数级的功劳,这样的军队要想没有杀气,显然是不可能的。   冉明淡淡的望着一片雪亮的刀丛,喃喃的自语道:“裕弟,这是你给哥哥的下马威吗?那你也太小看你的二哥的,我可不是冉智,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只是不知你有没有胆量更进一步!”   林黑山道:“主上,情况有点不对!”   “你感觉到了吗?”冉明笑道。   林黑山郑重的道:“杀气很强,对面的军队恐怕不怀好意。”   冉明笑道:“你都想到了,冉裕会想不到吗?他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要动手的话,他也不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放心吧,如果我如临大敌,那才是真正中了他的计,才会贻笑大方。”   作为亲卫统领,麒麟卫当仁不让的率先走下战舰,在冉明与伏远魏军之间形成一道隔离人墙。冉明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下栈桥。   籍破虏和冉裕右手握拳,轻轻擂了一下自己的胸部,高声道:“参见柱国大将军,请赎末将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   冉明大声喝道:“众将士免礼!”   冉明来到冉裕面前,轻轻的给了冉裕一拳。“才两年不见,你跟你二哥都生份了啊!” 第864章 意外变数   “哈哈!”冉明爽朗的笑道:“你小子,就会弄这么大的阵仗!我是你二哥,又不是外人。就算不搞这个阵仗,我还能怪罪你不成?”   “礼不可废!”冉裕一本正经的道:“于公您是大魏柱国大将军,位列诸将军之上。也是统帅大魏远征军十数万军队的统帅。于私您是兄长,长兄如父,裕岂可怠慢!”   “这可就生份了。”冉明道:“我还是喜欢那个见到我就要和我过招的四弟!”   饶是冉裕神经大条,此刻听了冉明的话也不禁汗流浃背。“柱国大将军,您这话可是折煞裕了!裕就算再狂妄,那也不敢跟您动手。以前,那还不是裕年幼不懂事,才敢做出冒犯太子哥哥的事情,如今裕也晓得轻重,还望太子哥哥莫怪罪裕的莽撞无知!”   听了这话,冉明摇摇头,认真了叹了口气。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是冉明却知道,曾经的那个手足兄弟,已经失去了。帝王之家无亲情,冉裕已经不是从前的冉裕了。在这种表面上风淡云轻,暗地里却居心叵测的交锋中,冉明结束了这场形式式的迎接活动。   到了晚上,冉裕和籍破虏在兴海港的大营中,为冉明准备一场别开声面的欢迎宴会。一百多个大小部落首领,在万余魏军将士面前,为冉明表演舞蹈。   籍破虏道:“伏远镇如今叛乱既平,所有参与叛乱的部落首领皆成了俘虏,其中还有十一人为笈多帝国的人,他们也羁押在俘虏营中。如今我们帮助伏远镇重建了伏远戍卫军队。就目前伏远局势而言,伏远已经平定了,不再需要我们这两个营的军队了。不知柱国大将军这次到来是不是要调我们去金州?”   冉裕还道:“目前全军将士士气高昂,体力、精力充沛,虽然才刚刚结束平叛战斗,可是绝对可以马上参加对笈多帝国的战斗!请柱国大将军分配作战任务!”   听了籍破虏和冉裕的话,冉明却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冉裕居然不知道冉闵这次遇刺的事情,反而一心求战。这对冉明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政治上从来没有单纯的无用功,冉闵将冉裕派到南洋,分润一部分军功这是肯定的。可是冉明却没有想到,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冉闵居然不让老四冉裕回邺城。既然是如此,那么皇位终究是和冉裕无缘了。   冉明接到消息,冉闵这次遇袭,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却伤到了脑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冉闵现在是无法动弹,彻底瘫痪在床上了。   冉明也不傻,自然不可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冉裕。冉明想了想,就避重就轻的道:“如今我们大魏与笈多帝国的交战暂时告一段落了,笈多帝国海军舰队几乎全军覆没,暂时没有能力再威胁南洋了。如果他们倾全国之力,再打造一支能威胁我们魏国海军的舰队,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战舰虽然好造,可是他们熟悉水战的士兵和将领却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   听了冉明的话,一心想着在军队中建功立业的冉裕非常失望。   冉明看了看一脸失望的冉裕笑道:“裕弟啊,看来这次在伏远你还没有玩尽兴。别说为兄不照顾你,婆罗洲你知道吗?”   冉裕点点头。冉裕来南洋,事实上也是做过一定的功课,他自然知道婆罗洲。   冉明道:“现在南洋的海上战斗已经结束了,暂时海军在两到三年内肯定没有太大规模的战斗,本宫其实也想与笈多帝国暂时议和,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守住目前的战果。以马来半岛、金州作为前沿,金州以东所有岛屿,都要纳入我们大魏的治下。现在南洋四镇,已经形成了优势局面,但是婆罗洲却一直没有拿下。这个婆罗洲面积相当于幽州或凉州那么大,但是那里的人口比幽州多太多了。如今在婆罗洲有三个强大的民族,其中杜顺族他们都是传统的耕作者,以种稻为生,巴夭族(Bajau)是渔民族,大多数依赖耕作为生,精于骑驹策马,非常悍勇。居住在东海岸的巴夭族群,则是一生讨海的刻苦渔夫。毛律族(Murut)群主要是以捕和游耕为生。这三个民族差不多拥有一百六七十万人口,非常悍勇,由于婆罗洲的地形复杂,不易攻克,所以此时仍不属于我们大魏!”   籍破虏道:“柱国大将军的意思是命我等进攻婆罗洲?”   “不是你们!”冉明摇摇头道:“光依靠你们,恐怕还没有实力拿下婆罗洲,要知道拿下婆罗洲最大的困难,并不是打败杜顺、巴夭、毛律三族,而是那里的气候和地形。婆罗洲是一个大型岛屿,但是中间高四周低。除了南部为热带沼泽地带之外,其他三个方向都是平原地带,也是婆罗洲的主要人口聚居地。可是一旦他们遭遇到攻击,他们就会退往中间的山区和丛林地带,这里的山区和热带雨林,就会形成了他们天然的屏障。所以你们面临的,不是短期的战斗,而是长期艰苦的战斗。你们不仅要对付那些悍勇的土著,同时也要应付无处不在的危险环境。一万人要打败杜顺、巴夭、毛律三族不难,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这是一句古话,也非常有道理。我们要进攻婆罗洲,自然要把这句话反过来理解,如果只是把杜顺、巴夭、毛律三族青壮军队三十余万人赶去,这个婆罗洲是谁的,以后还不好说,与其三天两头在那里应付土著的袭击,不如一战而定乾坤。选择消灭三族三十多万青壮,从而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婆罗洲。”   籍破虏道:“现在我们魏国到处都缺人,婆罗洲有这么必要打下来吗?”   “缺人?”冉明冷笑道:“你太小看我们汉人的繁育能力了。根据汉书食货志记载,西汉初年汉朝不过拥有一千五百万人口,可是到了元始二年就达到了六千三百万人口。西汉灭亡,东汉建立,数十年的战争,百姓人口剧降,到了东汉初年也只有两千七百万人口,到了永寿三年的时候,人口又增加到了六千五百万人,这用了多少年?曹魏时期只有八百多万人,可是到了泰始初年就达到了两千二百万人。我们魏国开国之初才多少人口,现在我们用了多少年,人口就增加到了一千五六百万人。可是十年后呢,二十后以后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现在不为子孙后代考虑,难道让他们像历史上一样,为了生存,自相残杀?大魏现在缺人,不代表以后会缺人。记住,这可是一块和幽、凉二州面积相差无几的地盘,一旦拥有,产生的财富是难以估量的,更何况这里可以安置多少百姓?”   籍破虏和冉裕心里思索开来,看来冉明是不打算动用他们攻打笈多帝国了,与其空手而来,不如去攻打婆罗洲,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   冉明最后决定命苏觉为婆罗洲方面军统帅,籍破虏为副帅,刘建为行军司马,立即组织针对婆罗洲的进攻。安排好这些事情,冉明就离开了伏远,甚至连苏觉的面都没有见。同时冉明也不担心冉裕会在将来的日子控制远征军,因为远征军的主体力量都是冉明的嫡系。功大不过从龙,他们不会本末倒置的。   邺城谢府前厅,谢安望着层外的阴云,心中有说不出的郁闷。谢安今年刚刚过四十五岁,他的身材伟岸,面如冠玉,修眉朗目,英俊挺拔,正是男人最成熟和最富魅力的年纪,如今他位居六部之首,官居吏部尚书,更是神彩飞扬,气度不凡。   冉闵其实并不待见谢安,因为谢安太过散漫了。其实冉闵对所谓的名士风范,并不感冒。可是不代表谢安不能出头。在任何时代,能力其实远没有出身重要,一个人如果拥有着显赫的身份,再加上能力,就那更容易上位了。从冉闵遇到刺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冉闵已经成了瘫痪在床的病人。所有的政务都是王简带领着武百官在梳理,冉闵负责遥控指挥,魏国局面还算平稳,一切还算正常。   金奴和铁奴完全接管了邺城驻军的南北两个大营,四万五千余精锐部队在手,任何人其实不敢打任何主意。满怀愧疚的金奴和铁奴现在看谁都像不怀好意。谁在这个时候触霉头,绝对是嫌命长了。   相较而言,王简比较器重两人,一人冉明的心腹王猛,另外就是谢安了。王简有器重谢安的绝对理由,首先他是太子妃谢妃的亲叔叔,又是天下名士,无论名,还是能力,还是身份,都是一时无两。太子三妃,原本条妃是谢道韫最强劲的竟争者,是入主后宫的强大对手。然而,在冉智发动政变时,条攸却绝食而死。条氏一门三个儿子都不成器,随着这个顶梁柱倒了,也就快速没落了。刘嫝出身商贾,如果刘原和刘群活着,她倒有几分可能,可是因为那场政变,刘嫝也最终与后位无缘了。   现在谢道韫就是冉明最佳的皇后人选,王简不仅在把在礼部主客清吏司主事的谢安提拔到了吏部尚时,同时也对谢安非常信任。和一般的士大夫一样,谢安非常会享受生活,谢府的美婢是邺城除了名的,不仅模样身段好,而且非常会侍候人。   王简躺在矮踏上,背后有两个模样可爱的小丫头,给他松肩手引。王简已除去冠戴,穿着一身家居的随意轻袍,斜斜倚在座上,神态轻松惬意之极。   谢安进来拱手道:“不知今天什么风把王公吹来了,王公驾临寒舍,寒舍蓬筚生辉啊!”   王简一看谢安到来,立即起身还礼。然后挥退了左右侍女,郑重的道:“明日百官有一个议题,安石你过来看一下!”   “皇后垂帘监国?”谢安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淡淡的笑道:“陛下重伤昏迷,太子孤悬海外,其他皇子年幼,理应如此!”   王简笑吟吟地用碗盖拨弄着茶碗,向桌上一努嘴道:“有人不甘寂寞了啊,这是想搅浑邺城这潭水啊!”   谢安笑道:“有些人就是太天真了,他们以为他们有能力翻天吗?”   “翻天倒不至于,不过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事实的真象!”王简冷冷的道:“陛下遇刺一案中,不少人可是起了不光彩有角色,一旦彻查下去,肯定会揪出不少人的。一旦等殿下回来,他们还能机会跑吗?”   谢安问道:“王公的意思是?”   王简道:“安石要防止出现变数,目前而言,最重要的是,还是要保持邺城的稳定,一切不利因素,都有可能让大势出现意外!”谢安当然明白王简所指,渐渐的他露出了思付的神色,渐渐的谢安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冉明此时才是真正的归心似箭。虽然冉闵并没有让人通知冉裕返回,可是这却不代表冉明的地位就固如泰山。咸鱼可以翻身,到嘴的肥肉也可以飞走,只要冉明回到邺城,接掌象征大权的传国玉玺以及其他权利象征的印玺与虎符。   不然,拖久了,难免会发生意外天知道冉闵会不会脑子一发昏,把小五和小六扶上位。这种事情可以说是非常可能的。要知道作为一个父亲,通常情况下都会偏爱幼子,小五和小六虽然没有成年,可以他们却可以住在皇宫,每天晃悠在冉闵面前,要说冉闵与他们两个没有亲密的感情,打死冉明,冉明也不相信。   因为担心事情有变,冉明决定脱离辎重运输船队,只率领战舰回去。为了赶时间,冉明甚至下令,战舰昼夜不停的航行。这可不是后世,拥有全自动化的战舰,在没有雷达,卫星导航的情况下,夜间航行是非常危险的,可是冉明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伏远镇到胶东国不其,直线距离差不多拥有一万里。海上航行想走直线几乎是不可能的,实际航行距离至少要达到一万两千甚至一万三千里,冉明从开元八年十月十七离开启程,抵达不其城的时间开元八年的腊月二十。仅仅六十三天,就完成了这次远程航行。当然这个速度在后世,根本不算什么,即使是民航客机,也仅仅八九个小时的航行时间而已,客轮也只需要十来天的时间。 第865章 登基称帝   到了不其,这短短两个月冉明瘦了整整一圈。抵达不其港口,冉明立即率领麒麟卫三百余骑兵,直接在高速公路上狂奔。沿途不停的更换战马,马歇人不歇,不到两天就赶到了邺城。刚刚进城,冉明就直奔皇宫太武殿。   太武殿不仅有冉闵的御书房,也是冉闵独居的寝宫。到了太武殿前,中常侍尤义就亲自带着两个宦官领着冉明进了太武殿。一进内殿,冉明就发现,整个殿中的气氛都很紧张。   董皇后与桐棠长公主,站在天子御塌前,偷偷的流着眼泪。十几个医官,在天子塌边,轮流上阵进行抢救。一旁的水盘边,放着许多天被鲜血浸红的白布。原本体重近二百斤的冉闵,此刻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看着冉闵,冉明的眼泪就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冉明意识到了,从今以后,他或许就要变成孤家寡人了,不会再有冉闵这颗大树给他挡风避雨了。“咚!”的一声闷响,冉明的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   中常侍尤义看得分明,这一下冉明的脸部都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了。   冉明用膝盖向前挪动着,嚎嚎大哭,撕心裂肺的喊道:“父皇,不肖子回来了!”   董皇后看了看满脸胡子邋遢,黑瘦黑瘦的冉明,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冉闵,眼泪更如止不住了。事实上冉明此刻非常清楚,冉明的伤心、痛苦和恐惧,远远多过他的欣喜。   冉明毕竟不是冉闵,冉闵才是魏国的缔造者,无论文臣,还是武将,对冉闵本身就非常畏惧。所以,冉闵根本不畏惧任何挑战。可是冉明不同,哪怕冉明在军中有着不小的人脉,也有自己的嫡系部队。这就是冉明的长处了,可是在内政方面,冉明的势力虽然不是空白,但是却非常弱。   不要轻信皇帝就是万能的,历史上能做到一言九鼎的皇帝,基本没有。老朱同志够狠够绝也够猛,可惜,照样有阳奉阴违的大臣。至于辫子戏里的皇帝,你可以看成一部YY小说,感觉爽就行,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历史。其实皇帝代表的皇权,和大臣们代表的相权,本身就是对立的关系。历史上那些显赫一时的宦官,其实都是皇帝和大臣斗争时推出来的棋子。   王猛虽然是历史上的名臣,贤相。可是在这个时代,王猛却被冉明拔苗助长了,王猛既刻此无政绩,也无威信,如果猛然被推上去,恐怕连位子都占不住,弄不好还会被架空。别忘记了,魏国虽然不同于东晋,可是和东晋的区别并不算太大,用人方面还是看出身,寒门出身的王猛,除了做孤臣,别无选择。王猛要想独挡一面,先问问朝臣们答应不答应吧。   谢安虽然要资历有资历,要人脉有人脉,可是谢安绝对不会死忠一个王朝,他作为士族门阀出身的名士,更注重的是他们谢氏的家族。像王猛一样毫无保留的支持自己,谢安肯定是做不到的,就算谢安肯,可是谢氏那一千余族人也不会这样做的。   至于武力方面,冉明则毫无压力。如果冉明不是太子,不是魏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就是魏国最大的藩镇。冉明一系的军队将领,基本上出身都是冉明的讲武堂学生,用这个关系维系的体系虽然不够稳固,可是架不住,冉明掌握了绝对的财权、装备、物资和人事权。冉明有了军队的基础,可以保证他的地位不被别人用心的人,用武力手段弄下去,可是却不代表他可以顺利掌握朝堂,更别说像冉闵一样说一不二了。   冉明正在想着事情,突然冉闵那微弱的声音道:“太子啊,别哭了。站起来,冉家的男儿,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哭的,即使被刀砍被火烧,也绝对不能哭!”   “是父皇!”冉明止住哭泣声,伸袖拭干泪水。   “这才对嘛!”冉闵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元皇帝去的时候,烈祖高皇帝才十二岁,那个时候他没哭。烈祖高皇帝去的时候,朕也才十二岁,朕也没有哭。现在朕也要去了,你都二十三岁了,更加不能哭了!”   冉明哽咽道:“儿臣不哭!”   冉闵这个时候喊道:“太子,吾儿!”原本重伤的冉闵,似乎想挣扎着起来,中常侍尤义懂得冉闵的意思,就上前扶着冉闵坐着。并且拿了一个靠枕,垫在冉闵背后,让冉闵舒服一点。冉闵走到塌边,一下就跪到自己冉闵面前,流着眼泪道:“父皇,您感觉怎么样了?可不要吓儿臣啊!”   这时候的冉闵,脸上容光焕发,仿佛像个没事人一样。精神抖擞。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皇帝,代表着情况已经糟糕到极点了。   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冉闵伸手,用力的握住冉明的手道:“朕刚刚做了一个梦,朕梦见了元皇帝。梦见了皇父烈祖高皇帝。他们都说,朕现在本不该去见他们,可终究还是见了他们了……高皇帝,赐了朕一柄宝剑,皇父赏了朕一套甲胄,他们都说,朕这个天子做的不错……”   说着说着,冉闵的眼睛有些迷离了。   冉明叩首道:“父皇,诛匈奴、灭羯胡,平鲜卑,布德天下,如今我们大魏,国强民富,纵然三皇五帝,也不过如此!”   原本的历史上,冉闵饱受贬低,没有办法。冉闵其实做得还不够绝,因为冉闵只是驱逐了百万胡族,而不是全部杀光。其次是冉闵不该存在着妇仁之仁,如果他向更弱的兖州、并州或者豫州、青州、洛州,哪怕是挺进关中,结局都比他死战鲜卑燕国全国之兵更好。可是历史没有如果,但是冉闵的功绩是绝对不容抹杀的。   冉闵迫使百万胡族离开中原,这让汉胡比例严重失衡,汉人重新占据了重要人口地位。哪怕是后来鲜卑拓跋魏再或者其他胡人政权,入主中原建立王朝,因为见识了冉闵所代表的汉人血性和勇猛,和逼急了汉人们报复起来的血腥和恐惧,他们这些胡人政权,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与汉人合作,而不是像初期鲜卑燕国、羯赵、匈奴汉国那样,全面杀戮。由于胡族都是几乎全族皆兵,在南北朝战争期间,胡人的数量更加减少,这个时候汉人的作用就突显重要起来。若非冉闵的反抗,汉人即使不会被灭亡,也只会沦为一个小民族。更加不可能拥有盛世唐朝了。   在这个时空,冉闵比原本多当了十一年的皇帝,虽然平赵、灭燕、扫灭氐秦诸羌,有冉明的功劳,可是这最大的功绩自然要算在冉闵头上。更何况冉闵还首次推出了生育奖励政策,为魏国汉人恢复性繁育提供了良好的环境和物质基础。冉闵的功绩和前世比起来,强悍得太多了!   冉闵听了冉明的话,呵呵的笑了起来。不过,冉闵的脸色却越来越白。冉闵的伤势其实远不足以致命,只是他瘫痪了以后,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心思。如果不是想看着这个他打下来的江山,亲手交给儿子,他肯定早已死去。   洛阳遇刺,冉闵痛失一臂,那时他就痛不欲生了。现在瘫痪在床,那可比杀了他还难以让他接受。人无必生之念,哪怕是一个健康的人,也会生机断绝。   此刻冉闵非常开心,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冉闵伸手拉住冉明的手,然后示意董皇后俯下身子。   冉闵此刻轻声道:“菁菁,这么多年来,您跟着朕就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整天担心受怕。现在终于可以安心过日子了,而朕……以后就让太子照顾你吧。”   董皇后闻言,已经泣不成声。   冉闵又道:“桐棠,朕亏欠你母亲太多了,也亏欠你太多了!本来想好好的弥补你一下,可惜朕不成了,或将大行。朕就把你托付给你的太子弟弟,别看太子年龄没有你长,可是在你们兄弟姐妹们,就数太子最为稳重。太子朕让你答应朕一件事!”   冉明道:“请父皇示下!”   “朕亏欠桐棠太多了,将来平定南方,将巴蜀之地封给大长公主,务必确保她一生衣食无忧!”   “儿臣遵旨!”冉明道。其实冉明哪里敢不答应,冉闵其实完全可以甩开冉明,自己加封桐棠为蜀国公主,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把这个施恩的机会让给冉明。冉明若是不理解冉闵的苦心,他两世为人,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还有,冉智没有死,朕也知道,如今他在夷州自立为修武王!将来你就把那里封给他吧!”冉闵喘着粗气道:“还有平定南方以后,把冉睿、冉操封在南方为王!”   “另外,魏国初定,一切以稳定为主!”冉闵道:“朕大行之后,太子就大赦天下,刻石立碑于朱雀大街,书,但凡我冉氏子孙,无论谁主社稷,皆要遵从三条,对民永世不加赋,对胡乱永不安抚,对内要加恩施威!”   “是!”冉明此时已经哭泣不成声了。冉闵这是把宋太祖的刻石立碑记在了心中,宋三条确实保证了宋朝赵氏江山的绝对地位,在宋朝那是谁造反谁死,别无他途。   “尤义!”   “奴在!”   “去请尚书令王简,卫将军张艾,右侍中刘启,御史王宁四位大臣请来,朕要录遗诏!”冉闵语毕,太武殿内哭声大作,董皇后居然哭昏了过去。   不多时,早已候在太武殿外的四位大臣便联袂而来。除此之外,像谢安等六部尚书,三公九卿皆至此。   冉明在尤义的搀扶下,勉强起身。事实上,冉闵此时已经站不住了,整个身体都是由尤义扶着。众臣道“臣等参见陛下!”   冉闵虚弱的道:“朕自青龙改元建制以来,夙兴夜寐,不敢或忘,今日,朕将大行,尚书令王简、中书右侍中刘启,御史大夫王宁,还有诸卿,都听朕遗命。”   众臣纷纷伏地大哭。   冉闵道:“卫将军张艾何在!”   “末将在!”   冉闵道:“邺城立即起步军六营开赴邺城,实施九门戒严,任何宵小之徒,居心叵测之辈,就地缉拿,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臣领旨!”   冉闵道:“朕自年少天禀甚壮,然时至今日或将大行,特招尔等面喻。朕自幼强健,筋力颇佳,能挽十五力弓,发十三握箭,用兵临戎之事,皆所优为,毙在朕手下之人足万,然平生未尝妄杀一人。平定羯赵,扫清诸胡,皆出公心运筹。国库帑金,非用师赈饥,未敢妄费,谓此皆小民脂膏故也。所有巡狩行宫,不施采缋,每处所费,不过千金,较之河工岁费百余万,尚不及千分之一。幼龄读书,即知酒色之可戒,小人之宜防,所以至老无恙。正如司马令公所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朕既大行,不必大葬。尚书令王简、中书右侍中刘启,御史大夫王宁辅佐太子明即位!”   说完这些话,冉闵就像全身被抽空了力气,头慢慢的垂下来,眼睛里也渐渐地失去了色彩!   冉明听着冉闵最终确定他要当皇帝的话,可是这一刻冉明却没有半点欣喜。冉明对着冉闵的遗体,重重的磕头。   “咚”   额头与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仅仅一下,冉明的额头就流出了鲜血。可是冉明却仿佛没有了痛觉,他继续磕头,用发自内心的真诚,叩谢冉闵这一位中华民族的英雄。诋毁冉闵的人很多,但是最多的还是胡人,或种汉胡杂种。因为他们恐惧,他们害怕。   唾弃冉闵的人不少,因为他们无知,或者是良心被狗吃了。   只要是真正的汉人,谁都无法忘记。如果没有这么一位大英雄,汉人不被羯人、鲜卑人杀光,也会被吃光。或许还有东晋,但是别忘记了,一个羯人残部,不过万人规模,就可以在江南破城数十,屠戮百万人。一个就连打赢了淝水之战,却不敢过江北伐的朝廷,可是成为民族的代表吗?   冉闵生前没有为自己准备帝陵,在这个时空,冉闵同样没有做这件事。如果原来的时空,冉闵是因为担心国库空虚,没有钱,又不愿意虚耗民力,在这个时空,冉闵完全有能力有机会,可是他仍然没有做。   冉明就像呆住了,他仍然不停的磕头。冉明在为自己作为儿子向老子磕头,同时也是代替那些无知愚昧的族人向冉闵救世主磕头,赎罪!冉闵无愧于心,不愧疚这个民族,是汉民族欠他太多了。千百年来,真正敢冒着得罪主子的风险,连为冉闵说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   “屠夫!”   匈奴因为他亡族,羯族狂魔从此烟消云散,强大不可一世的鲜卑慕容部也因而元气大伤。冉闵屠杀异胡无数,如果在抵抗侵略的战争中,屠杀敌人就是屠夫,作为汉人,我情愿我们民族这样的屠夫越来越好,甚至可能,全部都是!   “军阀”   冉闵真不敢当这个称号,大晋兖州刺史魏统三千老弱残,望见燕国旗号直接举州献降,冉闵宁愿以不足万人的军队,迎战燕国举国之兵,也没有去就食与兖。更没有举兵踏入兵力空虚的徐、青、兖、洛。没有主动向东晋任何一州发起进攻。如果这样的人还是军阀,那么抗日战争还会打成那个样子吗?三千五百万无辜的亡灵在呻吟,在呐喊。如果这样的人是军阀,我们需要,需要无数。   就在冉明仍浮想联翩的时候,中常侍尤义指挥着十几个小宦官,一涌而上,直接脱下冉明的太子蟒袍,为冉明换上了天子龙袍,为他戴上了十二旒的天子皇冠。 第866章 永不加赋   冉明就像一个木偶被一群宦官拥簇着,穿上了龙袍,戴上了帝王之冠。接着两个小宦官又各自举着两个托盘。   冉明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那两个托盘里一颗就是始皇帝用和氏壁雕刻的传国玉玺,也称为天子之印,另外就是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   冉明轻轻推开搀扶他的两个宦官,然后恭恭敬敬的向冉闵的遗体三叩九拜。看着冉明的举动,太武殿中的众臣露出了赞许之色,他们也学着冉明的样子,对冉闵的遗体,三拜九叩。这时,冉明这才伸手接到象征着天子君权天威和权柄的传国玉玺和虎符。   董皇后道:“先帝大行,社稷为重,诸卿立刻护卫太子,前往宣政殿,传诏在邺都文武百官五品以上,至宣政殿,叩拜新君,正君臣名分!”   名份,才是真正的大问题,这是非常重要的。早就周代,中国人的祖先就说过——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名正言顺,才是正义,才是道理。   林黑山原本是冉明的侍卫队长,很自然,他也水涨船高。此时林黑山与金奴、铁奴交接了皇宫戍卫之权。冉明头戴天子十二旒,身穿天子绛袍,的瞩目下,登上宣室殿的御阶,朝着那至高无上的龙座走去。   按照汉家制度,新君正式登基,一般是在皇帝死后至少二十七天之后,但,登基只是一个仪式,一个宣告天下,这个国家换主子了。实际上在登基之前,新君就被众臣拥立成为天下共主了。   冉明走到龙座前,转过身子,一挥袖袍,坐在龙座上,透过眼帘前的十二道旒珠,看向文武百官,轻轻的坐在那张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龙椅上了,其实说是做,冉明的屁股只是沾了一点边而已。冉明暗暗嘀咕“这满朝文武,到底谁才是真正忠于他的大臣?”   尤义看着冉明落坐,就高喝道:“新君即位,百官叩拜!”   尚书令王简为首,中尚书侍中刘启,御史大夫王宁,太尉董润,太傅申钟以及各部尚书,等文武百官山呼:“臣等叩见陛下,陛下金安!”   诸位其实莫被古装剧给骗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句经典台词,其实并不是古代专门皇帝的御用称呼,在隋朝还有一个大将军叫史万岁的。其实万岁这个词最早的意思是指死期,千秋万岁之后,是指死之后。所以在这个时代,肯定没有人专门用来称呼皇帝,要不然那就是妄图诅咒皇帝早死。   渐渐的,平静下来的冉明端坐在龙椅上。身处高位,俯视众臣,一股舍我其谁的感觉让冉明油然而生。这一刻,冉明突然明白了。为何历史上无数人为了皇帝的宝座,不惜犯诛灭九族的勾当。冉明感觉自己就像行走在世间的神灵,主撑天下大权,万万人的生死,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皇权在历史上,一直没有制约。特别是开国皇帝,那简直就是言出法随,无论说什么话,那都是法律,都是人们必须遵守的东西。冉明淡淡的道:“诸位臣工,免礼平身!”   中国的封建时代的国家,其实就像是一个后世的公司,皇帝就是董事长,对公司拥有所有权,而所有的大臣就是公司的管理层,他们拥有着实际管理权。如果是一个拥有无上权威的董事长,那自然可以带着公司快速发展,反之,一个没有威信的董事长,也可以遭受全体成员的抵制,成为傀儡。   冉闵其实也有着非常大的遗憾,在历史上冉闵虽然当了三年的皇帝,三年虽然短暂,可是在皇帝这个特殊职业生涯中,其实不算短了。像康麻子那样变态的,其实很罕见。魏国众臣对冉闵既没有著传立说,也没有给冉闵上帝号。冉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冉闵上一个帝号。   仔细思索了一下,冉明清清嗓子,朗声道:“诸位爱卿,先帝自青龙改元建制以来,外御夷狄,横扫诸逆,复我汉家江山。内抚黎庶,兴修水利,鼓励农桑,田税三十取一,广施恩德。上帝降以宝鼎嘉之,功莫大焉。”   冉明面不改色的看着朝臣们,一字一句的道:“朕盖闻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故圣人制礼乐各有由,闻歌,所以发德也,舞者,所以明功也!其令太常、少府、宗正、太仆与右侍中、御史大夫,共定先帝庙宇之乐舞,以明修德,然后,著于书籍,施予万世,万世无穷!”   在谥法制度中,只有有庙号的天子,才能享有特别为其制定的乐舞!只是,商周以来乃至两汉谥法制度极为严格。可是到了东汉以后,谥法制度就彻底崩溃了。好在,是这个时代。如果是明朝,这种事情,可就够冉明头疼的了。别以为大臣不敢反抗皇帝,就像明朝的嘉靖皇帝,就与杨廷和等朝臣在议兴献王尊号的问题上发生礼议之争。还有正德皇帝,大臣们为啥给正德上一个正德的年号?在中国的传统中,缺啥就补啥,正德的潜意思就是说朱厚照缺德,必须补德。文臣无耻起来,可是没有任何底线的。   事实上冉闵在历史上的谥号是前燕慕容俊给上的,号武悼天王。谥号来自于谥法。谥法规定了若干个有固定涵义的字,大致分为三类:属表扬的有:文、武、景、烈、昭、穆等;属于批评的有:炀、历、灵等;属于同情的有:哀、怀、愍、悼等。从冉闵的谥号来看,武表扬了他的功绩,悼既同情冉闵的遭遇,至少慕容俊还是尊重冉闵的。不像满清,把朱家皇帝全部都黑到他姥姥家去了。   不过冉明也很庆幸,这个时代文臣连夷狄皇帝都遵,自然没有什么节操可言了。谁都明白,冉明刚刚登基,这就是白送给诸位一位升官发财的机会。什么礼法,什么制度,在绝对的利益诱惑之前,都是虚的。   就在这时,王简出现了。他朗声道:“先帝登基之初,夷狄肆虐,我汉家百姓生灵涂炭,朝保夕。先帝以三千甲士起兵反搞暴虐石赵,缔造如今的魏国。世功莫过于高皇帝,陛下当效仿前魏文皇帝,为先帝立庙。”   御史大夫王宁道:“先帝之功绩,与世共睹,先帝以功而言,开创魏国社稷,经纬天地,当得圣字,克敌逆叛,布德四方,当得“武”字,安民以居,安士以事,当得“德”字,臣以为,先帝谥号以高祖大圣至德烈武皇帝!”   “高祖大圣至德烈武皇帝!”冉明听到这个话被雷得外焦里嫩。不过这个谥号的意思,冉明也明白,意思还行。至少属于表扬的范畴。   就这样,冉闵的庙号就是高祖烈武皇帝,谥号就是大圣至德烈武皇帝。其实皇帝的谥号到了清朝,尼玛就成了自吹自雷的舞台了。   冉明第二件事,其实不是作人事调整,而是尊董皇后为皇太后。谢道韫为正宫皇后,加赐条纹贵妃,刘嫝为淑妃。其他冉明的诸女也都有各自的封号。   冉明起身道:“朕闻之,古者圣王治世,民不加赋,而海内用足丰饶,朕虽不敏,亦心向往之,其令。天下官府衙门诸卿有司,即日起,天下郡国黎庶,永不加赋。”   这一个重磅炸弹可是把全部朝臣给炸愣了。其实冉明最初也不懂中国古代税和赋的区别,事实上税呢。就是指国防、官员俸禄、整修河工、赈济灾民以及各种国家用度。赋则是专供皇室,供皇帝和宗室各藩王、公主婚丧嫁娶以及吃喝玩乐的用度。   清朝是中国封建第一个提出永不加赋的朝代,可是清朝治下的百姓难道真的像活在天堂里?事实上恰恰相反,清朝的税是历朝之最。因为满清不光需要养活数万皇室,还有二百多万满族人。这样以来,这些税自然要加在百姓头上。可别相信清史里的东西,事实上,如果不是高产的玉米、红薯、土豆的传入,恐怕满清也坚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冉明的私产,其实就是清朝内务府的变种,不过冉明把这些敛财的方式,伸向了国外。所以,这和满清道理虽然一样,可是本质上却有着明显的区别。其实赋才是压跨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历朝历代,开国之初,皇室成员都很少。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不敢沾染权力的藩王,都像猪一样活着,他们除了疯狂的造人,就没有其他事情要做。西汉的藩王越封越多,最后占了全国一半以上的郡县,这些税收都进了藩王和皇室成员的口袋里。很自然国库收入越来越困难,特别是明朝,直接因财政危机,把王朝给整没了。   这些满朝大臣都激动的满脸通红,永不加赋这是多么好的仁政啊,三皇五帝谁提过,历朝皇帝谁喊过,真真正正的仁君。   陛下加大惠于天下,泽被苍生,非臣等所能及也!“百官们不管那个派系,都立刻叩首道:“请奉诏书,宣布天下,使天下明知陛下仁厚爱民之意!”   冉明长出一口气,道:“可!”   他知道,这个永不加赋一出,他就着实装了一回圣人了。   有了这个诏命打底,最起码,自耕农与中小地主,都会把他这个天子看成亲爹。至于底层的百姓,恐怕要恨不得给他立个神主牌位,日夜叩拜了。只要这个圣旨颁布,就算是天子老子也休想把冉明从皇位上拉下来,就算可以打败冉明,甚至杀了他,只要冉明的子孙不绝,总会有人拥立他们。   要是违反了民意,恐怕是全天下都会要反了。冉明其实这个永不加赋的圣旨,不仅对魏国有着莫大的影响。其实对晋朝和已经自立状态的巴蜀,也有着致命性的冲击。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冉明做了初一,谁有冉明那个底气做十五?   其实仁义都是需要代价的,唐朝立国时,不像其他反王一样对百姓横征暴敛,披着仁义的外衣的李唐最终夺得了天下。那是因为李唐拥有了陇右李氏和崔氏的财力支持。光历史记载,崔氏向李渊献出了价值一百七十万贯钱财和粮草。冉明今后,只要把军队全部国家化,他就可以把节省下来的资金,全部转为皇室支用,这样全部这样疯狂免赋的事情,冉明不是做不出来。   邺城的朱雀大街,在邺城的地位,恐怕相当于后世北京的长安大街了。此时这个朱雀大街已经成了全面的工地。冉明从华夏商盟拨出了专项经费五十万金,专门给冉闵建造皇陵,同时还有那三道与民相约的国法。   此时东宫内也是一片繁忙,谢道韫正指挥着宫娥和宦官,忙着搬家。谢道韫留恋的看着东宫,她知道将与这里永别了! 第867章 冉闵的民心   东宫一处殿宇中,谢道韫坐在殿中的塌上,她也知道轻重。此刻正值国丧期间,她虽然被册封为皇后,可是在她的脸上绝对看不出任何欣喜之色。相反,谢道韫非常平静。人的气质,其实是随人的地位而改变的。   此时谢道韫一身素服,未施任何粉黛,但是谢道韫身上却多了一股气势,显得气场实足。谢安看着自己的侄女,如今成了天子的皇后,一国之母,哪怕谢安淡泊名利,此时也不禁为谢道韫拥有了今日的富贵而高兴。   “臣谢安拜见皇后!”   封建时代等级森严,与公,谢道韫此刻是皇后,是主,而谢安只是臣,上下立辩。别说是自己的侄女,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谢安也不敢托大。   “免礼!”谢道韫微微顿首,吩咐左右道:“来人,赐坐!”   “谢皇后!”谢安很谨慎的道。   看到谢安如此拘束,谢道韫隐隐有些不悦,她感觉谢安和她已经疏远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说的。谢道韫道:“叔父大人,当竭尽所能,全力附着陛下,为冉氏江山效死!”   谢安其实非常清楚,王简把吏部尚书这个六部之首的实权大部交给他手上,就是想让他为冉明把好人才的关,什么样的人可以用,什么样的人不能用。至少谢安要做到滴水不漏。   谢安道:“启禀皇后,此事臣省得!”   士族门阀其实就是一条观点,那就是壮大家族。放眼谢氏,其实远没有达到后世淝水之战,谢安子侄身兼扶危救困的大功,让谢氏一跃成为天下一等豪门。可是在这个时代,谢氏的影响力也只局限于吴郡、建康两地而已。别看陈郡谢氏的故地在豫州陈郡,可是在魏国,谢氏还真排不上号。当然,现在不同了。谢道韫成了魏国皇后,谢氏作为外戚,也跟着水涨船高。   谢道韫当了皇后,就算他不向谢安提起这件事,谢安也会抱紧谢道韫的粗腿。   有谢道韫这层关系,谢氏的外孙甚至很可能,成为天下之主,这让谢安如何不上心?   冉闵大行无论是守宫门的禁卫军将士,还是邺城驻军全部都换上了白衫,就连手里的横刀刀鞘或者长枪、戈、矛,盾等兵器,也用白纸糊住了原来的颜色。宫禁中处处高悬白纸裱糊的灯笼,整个宫中一片愁云惨雾。   灵堂设在太武殿的正殿,殿内素幔白帏,香烟缭绕,十分庄重肃穆,中间高高拱奉着魏高祖烈武皇帝的牌位。礼部早在皇帝病危时就已拟定了新皇御极的各项礼仪程序以备应用,这些程序说起来简单,也就是先成服,再颁遗诏,然后举行登极大礼,可是其间种种繁琐杂仪五花八门,叫人听着都眼花缭乱。冉明对这一套礼制根本不懂,可是他虽然不懂,不过魏国还是有懂得的人。礼部本来就是做这种事情的。   在科举制度实施之前,礼部就是一个清水衙门,除了皇帝大婚,或是皇帝丧葬,这才能显示出他们的存在。所以好不容易碰到这种机会,礼部官员顿时卯足了劲头,大肆操办起来。   所谓新帝恩旨,哪个太子在先皇未逝的时候他就敢开始研究下一届领导班子问题的?说到底还是老皇帝事先定下的主意,从古到底太子登基都是这么个套路。冉闵其实也没有例外,冉闵并没有进行人事方面的大动,他相信冉明在拥有绝对军权的情况下,没有人敢有异心。冉闵其实也相信,玩嘴的人,始终不是玩枪的对手。   不过冉闵作为魏国的缔造者,在大行之后,消息传开,首先引起了百姓的注意。魏郡武安县,原本华灯初上,县衙上面的红色灯笼就被悄悄换下,不一会儿,在县令的紧张布置下,县衙各职司事、六曹以及捕快衙役,全部换上了白衫。   要说这些普通的小吏,最感激的人肯定还是冉闵。自从始皇帝创建郡县制度以来,郡县各小吏皆是不入流的编外人员。整个县级官府中,被朝廷正式纳入编制的只有县令正七品,县丞,县长的佐官,也相当于副县长,正八品。主薄,是知县的佐贰官,别称“书记”。其秩为正九品,其次是县衙的第四人那就是典史。相当后世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政府大管家。古代制度中,只有这四人是吏部委派,也是俗称的朝廷命官。但是一个县,光依靠这几个人是肯定玩不转的,所以,也需要六房小吏,以及三班衙役。这些人统统都不属于朝廷编制,自然也没有俸禄,这些人也要生活,所以只能采取手段。非法所得的财物不仅大部分要上缴纳,一旦出事,他们就是拿出来顶罪的人。   但是冉闵却开创了一个制度,直接将六房小吏和三班衙役,甚至稳婆、仵作、狱卒都纳入了朝廷编制,虽然他们仍没有品级,可是却有俸禄,也有了养家糊口的收入。这些小吏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冉闵。   当传来冉闵大行的消息,这些六房小吏以及三班衙役等,数十人皆自发的为冉闵披麻戴孝。这些小吏的异常举动,很快就引起了普通百姓的注意。当然被人问及,小吏自然如实照说。他们把冉闵大行、冉明登基,以及冉明的按照冉闵的遗民,与民相约,冉氏不绝,无论江山谁主,永不加赋。   武安县那些百姓就自发为冉闵披麻戴孝。   武安县城中几家青楼也不约而同的挂上了停止营业的牌子。华夏商盟已经成了庞然大物,无论各郡县,基本上成规模的商号,都加入了。在这个时候,华夏商盟武安县分部的商人也聚集在一起商议。   “陛下,登基了。按照陛下在潜邸时的作为,我们商人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华夏商盟武安县分部的管事老黄道:“不过,有一件事老黄可是非常奇怪,先帝在世期间从来没有修过皇陵,如今先帝大行,怎么不征发劳役,修建帝陵?”   “老黄,你这老不休是不是掉钱眼里了,怎么你还真打了皇陵用料的主意?”崔大胖打趣道:“你放一百个心吧,这柱买卖,怎么也落不到咱们手上!”   老黄怒道:“崔大年,放你娘的臭狗屁,在商言商,有些钱还是不能赚的。想想我们如今,这一切谁给的,连陛下的钱都赚,还要脸不要啊!”   崔胖子激动的道:“陛下颁布的诏书想必你们都看到了,永不加赋,这是何等胸襟,何等气度,遇到如此贤君,真是我等的福气啊!”   老黄脸色顿时就变了,眼睛的瞳孔都在急剧的缩小,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拱手道道:“先帝爷早已废除了徭役,就连我等卑贱之人,也没有了摊派,陛下虽然有商盟的股份,近年来也有不少钱,可是陛下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恐怕也所剩不多了。陛下也是至孝之人,这次先帝爷大行,恐怕陛下也很为难,修建皇陵,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   崔胖子道:“老黄,别老打哑谜,有屁就赶紧的放了!”   老黄道:“俺老黄蒙陛下这些年的提携,这才积攒了这些家业,人不能忘本,所以俺老黄在明明知道陛下手中拮据,还无动于衷,那还是个人吗?”   崔胖子的点点头道:“老黄这话说得在理,理是这个理,说吧,武安分部还是以你为首,你要怎么做,大伙跟着!”   老黄道:“俺老黄准备向陛下捐献三千方石料,八千金。”   崔胖子道:“崔家损五千石米粮吧,五千金吧,反正,修建皇陵还是需要人工,只要是人,总要吃饭。”   经营布庄的郭氏商号愿意拿出一千八百匹库存白布,为全城愿意为先帝戴孝的百姓制作孝衣。   华夏商盟按照会议商议的结果,很快就拿出了捐献的各种物资、材料和金银。这个消息传到外面,无数百姓都动容了。古代百姓的徭役和税赋其实很重,特别是徭役,不仅要出力,还要自备粮食,这对百姓而言是一种非常大的负担。可是自从废除了徭役之后,加上税收非常低,这让百姓的负担大为减轻。   念着冉闵好的百姓,也纷纷向武安令请命,请求向陛下损献物资和钱,甚至有很多百姓,自带着粮食和工具,愿意分文不收,出力为冉闵修建皇陵。   面对这种事情,武安令不敢大意,只得将万民请求如实上报。   武安县令的奏折以加急的方式,很快就递到了冉明的手上。奏折到了尚书令王简那里,王简急忙送给冉明批阅。   冉明其实很有钱,只是他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刚刚下诏永不加赋,可是既要为冉闵修建皇陵,冉闵的皇陵,规模还不能小。否则就是视为不孝,同时也要加赏军中将士和文武官员,功勋贵族。同时,海军新型战舰的研发、火炮的研发,这都需要冉明自掏腰包,就算是一座金山,也经不起冉明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   看到这封奏折,冉明批示,“皇陵修建,不征徭役,采取募工制,每一个工,每天十钱,包三餐食宿。”对于那些自发要出劳力的百姓,冉明是采取鼓励的方式,希望他们参加皇陵修建。对于武安令也特别颁布圣旨,提其品阶一级。让武安令和邺城令一样,都是正六品的县官。   冉明却不知道,他差点闯了大祸。   因为武安令被冉明破格提拔,所以这个消息,也以迅速传播开来。无数郡县一看这是向新君输诚的绝佳机会,他们怎么肯放过这么一个在新君面前露脸的机会。所以无数郡县开始动员百姓,为冉闵捐款捐物,出工出力。   仅仅一天工夫,到工部皇陵修建募工处报名的百姓就多达五万余人。这个数字还像滚雪球一样,迅速扩大。   海伦娜君士坦丁抵达不其城时,略感小恙,所以并没有随冉明快速进入邺城。原本只是因为自己身体太过疲惫的原故,所以就连海伦娜自己也没有当回事。然而,刚刚开始只是疲惫,酣睡。到了后来,居然变成了吃什么东西,吐什么东西。这下可吓坏了随从人员。   金成悦一看见海伦娜,就兴奋得满脸通红。激动的道:“海伦娜恭喜你啊!”   “海伦娜都快死了,金,你又来取笑我了!”海伦娜混身没有力气,就连与金成悦说笑的兴趣都没有了。   “说什么丧气话呢!”金成悦板着脸道:“你根本就没有病,怎么会死呢。如果说死,那肯定也是幸福死了!”   海伦娜道:“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说笑!”   看了海伦娜茫然不知的样子,金成悦只得悄悄的道:“刚刚我已经问过太医了,太医说你是滑脉!”   “滑脉?”海伦娜不解的问道:“滑脉是什么意思?”   金成悦道:“滑脉就是喜脉,说明你已经有喜了。也就是说你怀了小宝宝。”   “真的吗?”海伦娜这下混身的阴郁一扫而光,她混身像是充满了力量,经过再三询问,得到了金成悦肯定的答复后,海伦娜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像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兴奋的向外跑去“瓦伦斯,瓦伦斯!”   正在院中玩耍的瓦伦斯听到海伦娜的呼喊,就飞快的向海伦娜跑来。“亲爱的母亲,你找瓦伦斯有什么事情?”   海伦娜道:“哦,亲爱的孩子,你知道吗?以后,你就不会感觉孤单了,母亲再给你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好不好吗?”   “这是真的吗?”瓦伦斯还不理解,这个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过,孩子的心性,瓦伦斯也进入了兴奋之中。海伦娜为了把这个好的消息告诉冉明,也不在不其城拖延了,立即组织人员上路。   冉明这次随行人员,除了金成悦和海伦娜,其实还有大量的罗马人。也带着海量的技术和装备,几乎把宁远造船厂搬了一个精光。这些人员和装备全部都用四轮重型运载马车向邺城行去。   不其至邺城的高速公路,是魏国第一条高速公路,这种高速公路,在魏国的营运,已经渐渐的成熟了。每隔五十里就会有一个驿站,驿站里养着很多精壮的马匹,可以供往来骏马换乘。当海伦娜望着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高速公路,简直是目瞪口呆的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海伦娜只是感觉新奇,可是在萨鲁斯和塞维鲁这些罗马将领眼中,从高速公路的这种成熟运转体制,他看到了国家战略意议的高度。   萨鲁斯道:“天啊,这一辆马车就可以拉动三千六百公斤重的物体,而且还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跑完五十里。如果他们的高速公路可以到处拥有这种体力充沛的马匹换乘,魏国的战略物资和军队的移动速度,将是一个非常恐惧的数字!”   塞维鲁道:“你猜测得很对,我已经问过了随从人员,他们这种高速公路,都是每五十里有一个驿站,每个驿站养着一百匹马至三百匹不等的骏马,如果有需要,他们最快就可以把一支军队和装备在一个昼夜投送到至少六百里开外的距离!”   “这太不可思议了!”萨鲁斯道:“纵然是全部骑兵的波斯军队,他们每天部队移动的速度也只有三四百里,比速度,波斯已经远远落后于魏国了,怪不得波斯帝国不敢招惹魏国。塞维鲁你知道吗?我们看到的那支远征军魏国军队,只是一支组建以后,从来没有参战实战的新部队,而作战经验丰富,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锐部队,魏国拥有三十万之多,这些军队只是魏国的一线部队,这相当于拥有了四五十个罗马军团,但是魏国军队的战斗力,至少可以抵得上至少一百个罗马军团!”   “太恐怖了!”塞维鲁道:“波斯人是正确的,他们不敢招惹魏国是最理智的行为。他们波斯如果与魏国敌对或者发起战争,波斯帝国根本没有一点胜算!”   “塞维鲁,你说得没错!”萨鲁斯点点头道:“我作过计算,在魏国军队的八牛弩、火箭弹以及弩炮混合打击下,一支五千人规模的魏国军队,至少可以抵挡得住至少一万五千名骑兵的冲锋,除非他们可以不计伤亡,连续进攻,这才有可能接触到魏国军队的马公弩射程之内,一旦骑兵突进这个范围内,魏国的中近距离打击力量,就会瞬间增加三倍以上,一万五千波斯骑兵军队,在付出必要的近半伤亡,才能与魏国赤膊战的机会,至于他们能不能打败魏国军队,这个答案,恐怕只有上帝才会知道!”   塞维鲁道:“更加可怕的是,魏国的军事制度。我刚刚了解到,魏国的军队分为三种,第一等既边军,野战军,光精锐部队就是相当于五十或六十个罗马军团。其次一等的则是郡国兵,也可以称其为预备役。魏国的郡国兵装备也差,训练也很少,可是数量却非常多。魏国拥有一千三百多个县,郡也也有一百多个,郡国兵虽然多少不等,不过小县数十,大县数百,一郡至少数千上万兵力。粗略估计,魏国的郡国兵至少也有几十万人。最后的则是魏国的民兵乡勇,这只能算是一个准军事组织。按照每户抽出一丁,在每年抽出一个月的时间进行训练,有一定的战斗力。即使的最次的准军事组织民兵乡勇,一旦魏国需要国家战略动员,他们最多可以在三个月之内拉出一支百万人规模的军队,如果时间超过半年,这个数字将达到恐怖的三百万!”   “这真是一个疯子一般的国度!”萨鲁斯意兴阑珊的道:“不过,魏国的经济却非常繁荣,你看这条高速公路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商业是何等的发达!”   怀孕了的海伦娜一路上非常兴奋,时常推开车帘观看高速公路两旁的景象。渐渐的海伦娜也发现了异样。   海伦娜不解的道:“金,你们塞里斯人为何只穿白色或黑色的衣服?你看在道路上遇到的人,还有那些驿站的服务人员,全部都是一身素白!”   金成悦低头不语,突然海伦娜发现了金成悦神色郁郁,不禁奇怪地道:“新爱的金,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有什么心事?”   金成悦强笑道:“哦,没什么,对了,海伦娜你家身衣服换了吧,像我一样,穿这身白色的襦裙,岂不很好?”   “我喜欢这身衣服,这是冉给我亲自挑选的,冉他说,海伦娜,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件衣服能配得上你那绝世容颜!”海伦娜一脸幸福的道:“金,你知道吗?就这种衣服的款式,我选了四种颜色。”   “还真是不够谦虚!”金成悦暗暗的想道。就那这个样子到了邺城,弄不好会成一个大笑话。不过她和海伦娜都属于冉明的外室,也只能同舟共济。   金成悦道:“海伦娜,你难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海伦娜不解的道:“这不一切正常吗?”   金成悦叹了口气,正准备告诉海伦娜发现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冬天的天短,太阳红通通的,似乎要落山了。他们一行人到了鲁郡的平丘驿站。海伦娜毫无长途跋涉的疲惫,兴奋的下了马车。和以前满脸欢笑的驿卒不同,平丘驿站的驿卒一看到海伦娜一身鲜艳的襦裙,脸色顿时大变。   “哦,居然来了一个番婆子!”驿卒满不在乎的道:“今日换乘的马匹早已经过轮换,现在没有体力充沛的马匹供客官换乘。”   驿卒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鲁地口音,所以海伦娜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不过金成悦到底还是听懂了。只是金成悦不方便跟一个驿卒一般见识。   没有马匹换乘,海伦娜一行人只得在驿站住下来,可是到了吃饭的时候,海伦娜这才发现,她受到的待遇也感觉到了异样。只有一碟子素炒海带丝,一碟子咸黄豆,一碗小米粥。别说肉了,就连油水也少得可怜。这个时候海伦娜对油腻之物非常反感,这种食物正和她的口味。   “金,你们塞里斯人怎么穿着这么丑陋的衣服!”金成悦还没有答话,就听见门外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一个伙计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指着海伦娜吼道:“你这个番婆子,你说什么?”   看着这个伙计露出要吃人的样子,海伦娜也吓了一跳。没等海伦娜发话,那些海伦娜的侍从和卫队成员不愿意干了,他们虽然大部分不是汉人,海伦娜的侍从不是罗马人,就是叶调国的土著,至于护卫人员,除了统帅将领是罗马人,其他都是叶调国土著,他们在叶调国横着走习惯了,因为冉明的关系,倒没有吃过什么亏。   其中一个土著女侍卫非常彪悍,一把抽出佩剑,抵在伙计的脖子上,用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吼道:“向尊敬的夫人道歉,必须,马上!”   在亮剑中有一句经典的台词,任何一支军队的都有自己传统,传统就是气质,就是和首任军事主官的性格和气质却决定的。他给这支军队注入了灵魂,从此,不管岁月流失,人员更迭,这支军队的灵魂永在。   事实上这个道理,不光适用于军队,更适用于国家。始皇帝统一了天下,所以秦人就有了俯视天下的傲骨。汉武帝两败匈奴,所以就给汉军注入了汉军威武,不可战胜的傲气,所以班定远可以三十六骑定西域,汉宣帝敢刻下日月所照皆为大汉之臣妾的豪言。李世民给唐军注入了不可战胜的灵魂,哪怕是唐朝后期,一支唐军偏师五千陌刀军,差点将契丹杀得灭族。爷们的汉唐,娘们的宋,无论是狄青,还是岳飞,都是历史名将,可是他们却无力改变娘们宋的命运。   因为满清无能,冯子才的军队即使打了胜仗,打败了法国人,仍要和法国签订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因为太祖,我们打败了美帝以及印度、越南、苏联。在太祖时代,绝对没有人崇洋媚外。太宗时期,因为需要外国的先进技术,所以全国上下特别注重吸引外资和技术,送钱送女人,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因为冉闵对外强硬,所以此时的魏国民心士气非常高涨,崇洋媚外的事情不仅官员做不出来,就连乞丐也朝施舍他们的胡商吐水。更别提此时被要挟了。那个伙计扯着嗓子喊道:“番婆子杀人啦!番婆子杀人了!”   “别,你听我解释,这”金成悦本想说这是误会,可惜,她的话还没有出口,那个彪悍的女侍卫一脚踢向伙计的命根,那个伙计顿时发出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就在这个时候,驿站响起了急促的集合号声,不一会儿,十几个驿卒就手持水为棍抵达现场。看到这么多的驿卒冲来,海伦娜的侍卫赶紧将海伦娜拱卫起来,拔出刀剑,紧张对峙着。   一个胖胖的驿卒首领喝道:“敢冲老子动刀子,娘的,这是他娘的想造反啊。来人点燃狼烟,通知护卫队,有人胡人造反!”   得到命令的驿卒立即有人跑去点燃狼烟。   “什么?胡人造反了,番婆子还敢持械伤人!”一个身穿孝服的商贾管事瞪大眼睛吼道:“先帝爷这才刚刚走,他们就敢造反。反了他们,小五,小六快抄家伙,驿站才几个人,他们人少,肯定会吃亏的!”   魏国不禁刀剑,禁的只是弓弩。所以一般商队,即使没有武器,挂剑佩刀还是有的。有武器的伙计拿着武器冲了上去,即使没有武器的,拿根木棍或者砖头也围了上去。   消息越传越广,惊动的人员就越多。无论是商贾也好,百姓也罢,他们听到胡人造反这四个字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是愤怒。   这下海从娜慌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身穿白色或是黑色孝服的人们。这些人露出了吃人一般的凶光。吓得瓦伦斯差点哭出声音。   护路队的前身就是冉明组建的讨逆军。原本拥有六千士兵的讨逆军如今已经扩充了三万多人马,是一支全骑兵,快反轻装部队。主要职责就是维持高速公路的顺利流通,打击路匪路霸等,如果战争时期,护路队的职责就自动转为正规野战部队。   当狼烟刚刚升起,处于平丘五公里正在游弋的护队军一支小队五十骑就快速向平丘驿站靠近。仅仅一柱香的时间,五十名护卫军士兵就抵达平丘。这时,一名驿卒向护路军队正道:“就是他们,他们都是一伙的!”   驿卒指的就是塞维鲁和萨鲁斯、西塞罗等人。有人男女有别,海伦娜和萨鲁斯等人并没有住在一起,能萨鲁斯听到动静,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发现住的几座院子里,院子的门被伙计用锁锁住了,只要他们敢往外冲,他们就点燃院子。   萨鲁斯这才发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油味。 第868章 爵位改革   一百多名罗马技术人员,以及金成悦和海伦娜的随从人员三四百名,早已被包围了。事实上就在驿丞喊出胡人造反的话后,无论是过往的商贾,还是平民百姓,他们就自发的向海伦娜靠近。   因为镇远和伏远两镇的土著叛乱,这让华夏商盟气得牙齿都痒痒,因为两镇的土著叛乱,这些土著造成的损失非常大。商人非常痛恨这些土著。由于魏国治安情况较好,商队此时在魏国境内一般情况下,都不派武装护卫队了。虽然如此,可是商队的伙计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在一个尚武的国度里,无论是谁,多少都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   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就聚集了一千五六百人,近两千辆马车。上千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将海伦娜一行人团团包围,他们插翅难飞了。   好在,这一行人有李业派出的向导,否则这事还真不容易解释得清。在弄清了海伦娜的真实身份,知道这是误会后,驿卒这才疏导其他人员撤开堵在路上的马车,疏通交通。不过,海伦娜主动换上素服,主动出资赔偿被打伤的驿卒,并且惩罚冒失的侍卫,这件事情这才慢慢平息。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朋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冉闵的天下,就是因为他顺应了民意,所以才能天下顺之。因为胡人的压迫,汉人不甘心被奴役,这才跟着冉闵起兵抗胡,特别是战后,冉闵废除徭役,废除苛捐杂税,减轻了百姓的负担,这让所有的百姓都记着冉闵的好处。   不知不觉,魏国百姓已经把冉闵摆在了和神一样位置。得到平丘的事情始末,冉明放下卷宗,感觉既是羡慕,又是压力。   自从冉闵大行,整个魏国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黑白分明的世界。偏偏这个时候,老天也在奏热闹,呼呼啦啦的鹅毛大雪,下个没完没了。   从晋阳通往邺城的官道上,一支上千人规模的骑兵,人人着白服,除了战马偶尔发出了嘶鸣声,整个队伍如同一个哑巴,寂静无声的缓缓的前进着。安北大将军、代国公籍罴策马走到队伍的最前面。他的嘴上起了血泡,显然是非常上火。   遥想当年,他同冉闵都是风度翩翩的少年。有一次他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在四方垴设了一个陷井,擒获一只肥硕的野猪。好不容易这才开膛坡肚,就在这只野猪快要烤熟的时候,籍罴被万兽园的监察御史发现了,监察御史张进命万兽园巡逻的士兵抓住了籍罴。石虎喜好狩猎,为了方便他狩猎,就把黄河以北的大片良田为猎区,派御史监督,如有人在猎区猎兽则判“犯兽”,处大辟之刑,即为死刑。而这“犯兽”的刑法,又被各官员用来欺压百姓,若百姓家有美女或好的牛马等家畜,官员要求不给,就诬陷其“犯兽”,因此被判死刑者甚多。   籍罴如今还清晰的记得,就在他快要被执行大辟之刑时,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出现了。他用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向监察御史张进行贿,买下了他的命。籍罴当时就跟冉闵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冉闵。在古代人都视誓言超越生命,而不像现在发誓就像放屁。籍罴确实是遵守了他的诺言,在原本的历史时空,驻守邺城西明门的长水校尉马顾悄悄开城弃降,大量燕军涌进了邺城,并且第一时间冲进了皇宫,俘虏了冉智以及董皇后等人,籍罴几乎只身杀进燕军阵中,救出了冉闵的儿子冉裕,并且把年幼的冉裕抚养成人,延续了冉闵的香火。   籍罴清楚的记得,冉闵在他出征的时候,执住他的手告诉籍罴。   “城丢了咱们还有机会夺过来,命丢了就是真的丢了,一定要活着回来!”   正当壮年的天子。谁知道,等他得胜归来,却是这么一个局面?想着先帝,籍罴就不由得流下了两行清泪。   士为知己者死!在籍罴看来,先帝,冉闵就是一个完美的君王。他对百姓仁慈,宁愿魏军将士挨饿,把宝贵的战马杀掉充饥,也绝对不向贫困的百姓强征索粮。纵观历史各朝,哪一个皇帝会像冉闵那样,宁愿承担着军队哗变的危险,也不强迫百姓,欺压百姓。冉闵对待敌人也绝对不像其他君主那样存在着妇人之仁,宁愿承担屠夫、杀降的恶名,也要把危险消灭的萌芽中,绝对不给后世子孙留下祸根。冉闵宽容大度,魏国最精锐的十数万边军,四州军事,全部交给他,全力支持他的所有改革和决定,而且从不吝于从少府拿钱出来,为军队换装。   魏国从冉闵三千冉氏家丁兵起兵,如今把军队扩充到了五六十万人马,从一个小小的邺城,建立了一个南北三四千里,东西万里的庞大帝国,冉闵绝对功不可没。   可惜,非常可惜,这样一个懂军事,爱惜军事,又非常对军方将士脾气的皇帝,说没就没了。突然籍罴又想到了冉明,冉明虽然也像冉闵一样很会打仗,对待军方一向非常支持,可是冉明和冉闵不同,冉明有着自己的嫡系军队,有着无数自己的亲传弟子,籍罴有点忐忑,有些不安,不时的默默的想道:“不知道今上会是如何对待我们这些随先帝打天下的老将,会不会让我们马上南山,卸甲归田?”   冉明的亲传弟子百人,记名弟子上千。光混到一军主将位置上的人就有七八人,特别是大徒弟陈勇,如今执掌着远征军十数万精锐,是仅次于自己的军方高级将领。在魏国诸军中,冉明的弟子也不少。雄健是陌刀军主将,被封为正四品的陌刀将军,统领着一万两千余陌刀军士,还有隶属他的四千多名骑兵,三千多名弩手。其次是积射校尉胡光,无论作战手段还是行事风格,都隐隐有大将之风。就算他是冉明的人,籍罴不得不认同,胡光也是一个军事天才。   安北军中,其实幽州刺史,北平将军许远早已和冉明眉来眼去了,至于营州刺史,冉烽,更几乎和冉明穿一条裤子,作为冉闵的养子,冉烽从始之终,根本就对冉智不感冒,无论冉明是风光,是落魄,冉烽对他都是不离不弃。冉明只要稍稍提点一点冉烽和许远,他们两个,再加上冉明的家臣荆展,想要架空自己,其实也不是办不到!   想到这里,籍罴更加抑郁。   “安北大将军”就在籍罴魂不守舍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籍罴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老熟人董润。   作为同属军方一脉的籍罴可不敢轻视董润。尽管董润的军功不太大,甚至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可是籍罴却清楚,董润只不过是藏拙而已。如果真让董润放手施为,他的手段不见得会比自己差。   董润道:“陛下在为先帝守灵,不便前来迎接安北大将军了。陛下让润给安北大将军传达他的口谕,在这里,润代表接受安北大将军回京!”   作好交接,董润和籍罴也没有交谈,看他的眼里似乎若有若无的暗示,籍罴顿时嘀咕起来,难道让自己猜准了,陛下准备调整军权?   终于董润策马跟上了籍罴。低声道:“面见陛下之后,别忘记了晚上到东阁一聚!”   籍罴点点头。突然又问道“陛下给上帝上了庙号,尊先帝为高祖大圣至德烈武皇帝?”   “然也!”董润点点头道:“另外,润还听说,陛下准备命弘文馆著传立说,听说你、我二人也位列开国四十八元勋之一。将来,我们四十八人都将配享太庙,生死拱卫先帝!”   作为一个军方将领,籍罴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冉明这事准备仿效汉光武帝,为开国元勋留书述功。籍罴叹了口气,冉明这一手玩得漂亮啊。只要像董润所说,他们开国劝进冉闵登基称帝的四十八人都被刻成了石像,搬进了太庙中,受万世香火,恐怕军方都会接受冉明了。而他就算不甘心,也只得卸甲归田了。   来到邺城北门,籍罴把亲卫骑兵部队全部交给了卫将军张艾,张艾为安排这一千余骑兵的食宿问题。籍罴就跟着董润一道进了皇宫。籍罴先是去太武殿灵堂拜见冉闵,哭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去正式面冉明这个新君。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冉明顿首“安北大将军、免礼平身!”   正在这时,中常侍尤义捧着明黄的圣旨道:“安北大将军,代国公籍罴接旨!”   听到这话,刚刚起身的籍罴赶紧跪在地上向冉明行三拜九叩的大礼“末将恭听诏命!”   “皇帝诏曰:朕皇父高祖烈武皇帝授命安北大将军执掌并、幽、平、营四州兵马,北上御敌。安北大将军不负先帝重托,经营北国防线,稳固如泰山,不放匹马胡骑度阴山,尽诛逆贼,削平胡祸,肃清北国,功莫大焉!朕甚嘉之!今朕承继大统,特加封尔罴为代郡郡王,准其开府建制,用锡圭劵,爰及子孙,带砺山河,永光休烈!钦此!朕命尔罴唯懋哉!”   籍罴听完这诏书,只感觉脑子里都是轰轰的。居然是封王,还准其开府建制,从今以后他就可以称孤道寡了。魏国不是没有异姓王,冉闵开国之初就封赛武候李农为齐王,只是他死忠石氏,阴谋叛乱,被冉闵杀掉了,连他的三个儿子也一起被杀。   封王虽然是人臣的最高梦想,可是自古以来,这个异姓王从来没有落到好下场的。楚王韩信,对汉国有多大的功劳,然而也被人诬告,贬为淮阴候,最后又被斩于内宫,夷三族。想想这个事情,籍罴就忍不住后怕。   这个时候,籍罴也明白了。冉明这是明升暗降,准备夺他的兵权呢。只是籍罴敢拒绝吗?能拒绝吗?籍罴此时也佩服冉明的大手笔,居然给他加郡王爵。不过千万不要以为冉明是真的好心,籍罴也明白冉明这是架他在火上烤呢。论功劳,董润不及他,张温也不及他,可是偏偏封他为王,这不是招人记恨吗?   好在,籍罴不是桓温,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上,他的的脑袋还没有犯昏。他立刻反应过来,重重的叩首道:“臣何德何能,竟蒙陛下如此厚爱,臣就是肝脑涂地,也难报陛下万一!”   对此,籍罴倒没有太多想法。冉明是冉闵指定的皇位继承人,冉明是魏国名正言顺的皇帝,他没有理由反驳。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只要籍罴在军中失去威信和声望,他失去对冉明的地位威胁,何尝不能富贵一生?   冉明不是籍罴肚子里的蛔虫,他也吝啬一个王爵。代郡郡王也不一定代表就是把代郡封给籍罴,冉明的打算是把如今缩居在贝尔加湖附近的北汉国消灭,冉明就把那里改成代国。籍罴以及他的后世子孙,去那里给魏国守边疆吧。   其次,冉明还有一层用意。作为后世之人,冉明自然知道所谓的功高盖主是怎么回事,军队就是一个利益团体,在这个团体内的所有人,都渴望上进,他们都想当大官,获得更大的权力。什么功劳能比得上从龙呢?所以,无数藩镇,不反也反了。就像黄袍加身的宋太祖,他不反后周,他的将士会同意吗?答案是肯定的,绝对不会。   像唐朝安碌山,如果不是李隆基这个傻蛋不停的加封安碌山的权力,他会反吗?   冉明就是拿名利和实在的利益,来换取实在的权力,籍罴控制的兵力太多了,一旦籍罴真产生了异心,十数万精锐边军,几乎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邺城城下,到时候无论胜败,消耗的都是魏国的国力,损失的都是汉民族的元气。   在这方面,后世太祖做得非常不错。林帅的东北系多达百万之巨,将领甚至超过了将近一半,这个时候,谁不担心他趁机造反。太祖就来了一个四两拨千斤,把继承的位子让给他。林心动了,自解兵权,收拾掉高。   冉明虽然不可能把皇位给籍罴,可是却可以给他人臣的极高荣誉,这个时候,籍罴如果再反,就不是冉明逼反的他,而是他有了不臣之心。这样从道义上就站不住脚,更不会博得百姓的同情。况且一招永不加赋让冉氏江山,得到了最大的保护符。无论是谁,在魏国造反,都没有了百姓基石。   就像宋朝,虽然软弱,但是人家民生问题做得很好。百姓遭受了灾,国家出钱出粮养起来,这些受益的百姓,永远记得赵氏皇帝的好处,任何反叛都没有民心基础,即使可以猖獗一时,也难以逆转大势。若不是宋微宗这个败家子,玩得太过火了,宋朝也不会亡,至少不会那么短命。   冉明虽然在军方有一定的实力,但是他也需要籍罴支持,籍罴所代表的冉闵嫡系军队,也是魏国不可缺少的武装力量,冉明很需要籍罴的威望,为他扫清施政障碍,为他威慑其他心思浮动的将领,也需要籍罴为他保驾护航。   区区一个有名无实的郡王爵位,换得太值了。 第869章 皇家特卫   这天到了魏国高祖烈武皇帝小敛,百官哭灵,守灵。冉明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对于军方的人事调动,并没有像众将领想象的那样,疾风骤雨。冉明提拔原麒麟卫统领林黑山为奉车都尉。   奉车都尉,掌天子亲军、御乘舆车,这是一个非心腹不能担任的官职。冉明自然要换成自己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众臣也说不出什么。一切似乎非常顺利。其实冉明在暗地里的动作也不算小。张平撑握的“天聋地哑”与冉明亲自组建的“天眼”,金成悦组建的虎组织同时合并,同时撤销“天聋地哑”与“天眼”以及“虎组织”这三个组织机构,设立魏国皇家特别卫队,简称特卫。特卫设海外营、江南营、西域营、巴蜀营、辽东营、内营以及一个特别行动队和训练营。   新成立的特卫以张平为特卫将军,杜聪任记事参军,李业为内卫长史,霍棋任内营校尉,原天聋地哑统领刘宝任江南营校尉,天眼首任统领荆展兼任辽东营校尉。鉴于谢艾的“死士”已经向冉闵投诚,对于原本负责“死士”招募、训练的谢莺玉任巴蜀营校尉,西域营校尉为“天聋地哑”负责西域事物的王岳。江南营校尉仍有张平兼任。海外营仍有改编的虎组织作为主要力量,为了避免一家独大,冉明肯定往里面加了沙子。金成悦挂名海外营校尉。   对于三个情报组织的调整,只是在暗地里进行的。朝臣或许会听到风声,但是绝对不可能了解个中细节问题。   魏国似乎一切都在平稳的运转着。只是新君尚未正式登基,所有的国事都压在王简这个尚书令身上,所以尚书令王简忙得是不可开交。   冉明每天为冉闵守灵,只吃点素菜汤水,整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政治其实就是演戏,演得好了,自然可以获得满堂彩。由于冉明的绝佳表现,这让文武百官,大赞冉明乃至仁至孝之人。直到腊月二十八日,冉闵大行之后的第五天,这时冉明才有机会召见他的潜邸心腹。   王猛从二十七岁在永兴三年跟随冉明,如今已经十一年了,王猛从风华正貌,如今也多了一比老态。看着王猛,冉明心中非常感慨,他不知道这位历史上可以比肩诸葛亮的贤相,到底可以走到哪一步。   随着王猛而后的则是李贤、李业、杨晖等人。看着这些老人,冉明满心欢喜。   “好好好!”冉明非常清楚,无论他对董润、张温、籍罴、张艾、石越、王简等人如何优待,他们都不可能像跟冉闵一样,跟他一条心,一个方向。也只有他们这些人,才是冉明真正的班底,才是与他休戚与共的君臣。   “来人!”冉明冲中常侍尤义喝道:“快赐座!”   尤义也了解冉明这个新君对所谓的礼法不感冒,所以也不避讳,就指挥十几个小宦官把锦墩搬进来,送于众人,一一落座。   冉明向众人隐晦的表示,将来肯定要重用他们。只是为了避免朝堂动荡,只能先委屈他们,目前还不亦大动干戈。   王猛、李贤、李业等表示理解冉明,大表忠心。   “来人颁布圣旨。”   当王猛走出太武殿时,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想当初他不过是一个连三餐都没有着落的落迫之人,可是如今却成了武安候,进中书侍郎邺城令。一下子成了中枢之中,显赫一时的大官。   冉明虽然不会大规模调整官场,可是有些地方是必须掌握的,一是武装力量,特别是禁卫宫卫,随着五百名麒麟卫深入各部,成了事实上的主官,这个军权,至少在邺城之内,冉明就有了保障。   其次是邺城令,这个职位相当于后世的北京市高官,掌握着邺城的文武大权,冉明自然不会假手于人。哪怕是被朝臣猜忌,冉明也必须把这个职位拿到自己手中。冉明已经把原邺城令迁升为少府少卿。把邺城令的位置空出来给王猛,这样让王猛像历史上一样,展示他强横冷酷的一面。   历史上苻坚不猜测王猛,主要因为是王猛在担任长安尹期间,把氐秦权贵都得罪了一个遍。就是想反,王猛也没有了人心基础。   冉明是想把王猛扶到相位上,一个冷酷无情的铁血丞相,才是最符合帝国的利益。像王莽一样,贤名远达的丞相,冉明也不敢用。   王猛一路上就像做梦,刚刚来到他的府邸前,这时他才发现,府中的匾额已经换了。此时换成了武安候府。   “恭喜夫君,恭喜夫君,加官进爵,可喜可贺啊!”王猛的妻子杨氏一看见王猛,就率领全家老小前来恭迎王猛。与此同时,周围的邻居也上前向王猛表示祝贺。   望着他们多前来祝贺的人,王猛脸上露出了满脸笑容:“同喜,同喜。还请诸位亲朋和高邻海涵,如今先帝大行,正值国丧,猛不便宴请诸位,待国丧之后,猛再宴请诸位!”   和王猛府邸上的喜气洋洋不同,李贤回府后,简直就是暴跳如雷了。陇右李氏是士族门阀中的大户,哪怕此时没有到他们鼎盛之极的唐朝,可是李氏的人口和能量也不能小视了。作为冉明的心腹之一,李贤的地位虽然比不上王猛,可是受重用这是必然的事情。   结果倒好,府里居然来了一百多亲族,要求李贤为他们谋一个前程。   李贤此时只有一个弘文馆文学橼的闲职,哪有能力按排这么多李氏族人,况且冉明已经几乎说明了,短时间内不会对他们这些潜邸大臣升迁,更何况这些族人。然而,得到李贤居然不肯帮忙,这些族人一下子就翻脸了。   “望恩负义”、“刻薄寡恩”等等难听的话语就不禁脱口而出。好不容易用一些钱财把这些族人打发出去,在这些族人走后,李贤气得在家里跳着脚的骂,连坛坛罐罐都打破了许多。   “夫君切消消气!”李贤的妻子崔氏耐心的劝道:“这些庸人,夫君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李贤仍不肯定消气,而是指着门口喝骂道:“这帮恬不知耻的家伙,怎么就和贤同出一宗呢?还说贤望恩负义,我倒是真想问问他们,他们何时有恩于我?论地位,我们李氏长房嫡子长孙,自小衣食无忧,能有今天,那也是蒙陛下赏识,他们是施舍给我一文钱,还是在什么事情上有过助力。睁着眼睛说白话,我真佩服他们的脸皮!”   “夫君”崔氏道:“如今天子新即位,正是用人之际,夫君胸藏百万韬略,正乃奋发之时,此事,不过小事而已,但倘若因此而被人说成是负气小人,心胸狭隘,却又是得不偿失了!”   听到这话,李贤这才好受一点。   随着新君即位,他们这些潜邸大臣之间,就展开了激烈的竞争。谁不想更进一步,成为中枢部堂尚书或是封疆大吏?   李业是因为相貌问题,肯定会被排除在外,他和、杨晖、王猛之间,就是竟争中书侍中的人选。中书侍中。在曹魏之后的南北朝时期,就是事实上的宰相。自从东汉末年出了一个曹丞相,历朝历代对相权都忌讳太多。   这个侍中虽然没有丞相之名,却有丞相之实。要说位极人臣,相位是人臣最大的诱惑。李贤要说不心动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清楚,和杨晖、王猛相比起来,他的劣势非常明显。   不要劣势虽显,李贤也不是没有机会,至少他身后有一个强大的陇右李氏,李氏的能量绝对不是落迫的杨氏可以比的,更何况王猛还是寒门出身。   想到这里,李贤只得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强忍着恶心,咽下这口气。   邺城之内,冉明的潜邸班底已经出现了裂痕,他们之间为了权势,也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李贤文名才名颇佳,加上李氏的钱财支持,他有机会接触御史,就算成不了侍中,当上御史大夫也是不错的选择。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冉闵大行,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成都。成都蜀王府,桓温高坐的王座上,桓温听到了来人禀告了魏国皇帝冉闵大行,以及冉明即位的消息,还假惺惺的流了几滴鳄鱼泪。   桓温道:“烈武皇帝这一桓温不解的道:去,天下英雄又少了一位啊!”   桓温的头号心腹谋士,晋朝吏部侍郎兼蜀王府长史的郗超郗嘉宾低声笑道:“看来魏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平定了。”   “怎么会呢?”桓温不解的道:“冉明此子军功甚盛,不弱其父,岂会不能降服魏国那些军中悍将?”   郗超道:“正是因为冉明有军方有一定的基础,这才不被魏国那些悍将所接受。因为冉明有自己的军队将领班底,反正位置就那么多,谁肯自动让位?无论其安北大将军籍罴也好,骠骑大将军张温也罢,就算石越、张艾、谢艾、慕容恪、慕容垂等,也不会甘心去权让位。在这个时候,要么他们联合起来作乱,要么自动认命。只是到底会有几人认命,这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哈哈!”桓温闻言大笑道:“真乃天助我矣。孤王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们的霹雳弹就可以制造得更多,到时候,孤王倒是要看看是魏国的铁骑猛,还是孤王的霹雳弹厉害。”   “王上,这还有用问吗?”孙绰道:“事实早已证明,骑兵在霹雳弹面前就会不堪一击,只怕他们的铁骑再多,也经不起霹雳弹的杀伤!”   桓温又向郗超问道:“冉明此子有没有可能,快速将魏国稳定下来?”   “快速稳定魏国,也不是没有可能!”郗超思索道:“只是可能性很低,除非,冉明会压制嫡系将领上位,向冉闵的嫡系将领让步。”   “冉明不失为一个智者,适时的让步他肯定会做的!”桓温道:“我们不能期望魏国会自动内乱,最好的办法是,让魏国先乱起来,为我们的发展赢得时间。制造霹雳弹需要时间,制造战舰还是需要时间,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我们大业就无从谈起。嘉宾,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魏国先乱起来?”   “这个?”郗超倒是被桓温难住了。要说郗超此人,也是一个智谋不凡的人才,如果拿三国时期所有的谋士和郗超相比,他就像是鬼才郭嘉。其实自从冉明版本的《三国演义》传出来以后,郗超就喜欢上了鬼才这个称号。   急智是一个超级谋士必备的本领,郗超果然不负重望,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计策。   “魏国骠骑大将军、镇西将军皆率亲卫部队回邺奔丧,这个消息属实吗?”郗超突然向负责情报的小吏问道。   “回禀长史,此消息已经确认。魏国诸军将领,全部交代了军权,只身前往邺城为冉闵奔丧,还要叩见新君。”   这时,桓温突然明白了郗超的意思,大惊失色的道:“此事万万不可。”   古代对丧事非常慎重,子服父丧,就必须遵照这一礼制,三年之内不应考、不做官、不婚娶。甚至在居丧期间,夫妻都不同行房。当然,三年不行房事,难度太高,一般情况下,都是三年期间不能生育。作为一国之君,国丧期间,也要停止战争、皇帝不临朝,政务全部停止,只是国家自然不可能三年之内陷入无政府状态,礼法无非是治天下务须以孝为根本的意思,因此为达到目的,从权变通就是无可非议的了。这种做法似乎是从仁孝的汉文帝开始的,他把三年的时间缩为短短的三十六日,大唐自高宗以来,都是遵照此制行事。先帝的遗诏更是效法列祖的宽仁厚爱,要求“天下吏人,三日释服”,也就是说,只须服丧三日。民间就是不娱乐,不嫁娶,稍做些哀伤就行了。   可是一旦国丧期间受到敌国攻击,这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自春秋以来,战争都刻意避开国丧,除非是一方有能力一战灭掉对方。否则不会轻意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要说灭掉魏国,桓温连这个想法都不敢有,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然不同意郗超如此疯狂的举动。   郗超道:“王上切听超说完再下定论!”   桓温点点头。   趁魏国国丧期间趁其不备,挑起战端。要说郗超的说出的计策,这也不算高明。哪怕是魏国在国丧期间,即使所有的主要将领都返回邺城为冉闵守灵,但是魏国的防守肯定不会松懈。这不仅不可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反而激怒魏国这头猛虎。   作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桓温其实也明白,一旦内部矛盾不可调和时,向外转移矛盾就是最佳办法。这就和后世的印度很像,印度的民生问题搞得很糟糕,国内反政府情绪很浓,每当矛盾到了临界战,印度政府总会第一时间炮制“中国将入侵印度”的言论,这样从而把矛盾从内部转向外部。虽然桓温不清楚印度当局的这种行为,但是他却清楚。一旦战争暴发,无论冉明也好,魏国那些悍将也罢,他们肯定都会压制下内部矛盾,一致对外。这也让桓温非常担心,打虎不死深受其害的道理,让桓温不得不慎重起来。   郗超轻悠悠的道:“王上,可曾记得西中郎?”   郗超所说的西中郎,就是晋朝西中郎将袁真。在原本的历史上,随着桓温的崛起,各种平衡手段就开始相继出现,从袁真、荀羡到殷浩,再到司马晞,基本上都是为了避免桓温一家独大。在桓温二次北伐期间,成功收复了洛阳,收复了豫州大部,东晋朝廷直接任命袁真为豫州刺吏。在这个时空,豫州早已被魏国占据,而桓温也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成功收复洛阳,所以袁真这个原本做豫州刺史的西中郎将也仅仅成了新野太守。   要知道新野距离桓温的老巢荆州就在咫尺之间,这也像是桓温咽喉位置的一根刺。因为司马聘没有像历史上那些弱不经风,反而隐隐有明君之像,这让东晋众官员对朝廷有了信心,袁真占据新野,与荆州各郡县官员眉来眼去,这让早已把荆州当成自己家领地的桓温非常不满。可是袁真打仗的水平虽然一般,不过他却会带兵,特别是将领,根本就和袁真如同穿一条裤子,这让桓温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然而,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桓温几乎放弃采取拉拢袁真部将,瓦解其部军士的时候,转机出现了。建威将军朱腾,以及他的大儿子朱宪、次子朱斌三次朱绰,都是袁真麾下的将佐,其中朱腾驻新野,大儿子朱宪驻棘阳、次子朱斌驻安昌。   新野郡仅辖五县,是一个小郡,其中朱腾父子掌握了三城的兵力,按说这是袁真心腹中的心腹,不得轻易得罪。偏偏朱腾的三子朱绰新娶了一位妻子韩氏。   这个韩氏非常美丽,袁真的儿子袁夏无意撞见了韩氏顿时魂不守舍,朝思暮想。虽然明明知道这个女子就朱绰的府中人,可是看到韩氏一身朴素的襦裙,不着粉黛,袁夏还以为只是朱绰的侍妾或是丫鬟呢。   看着千娇百媚、丽质盈盈的韩氏,袁夏不由自主的就把韩氏和自已的夫人相比起来。论样貌韩氏可要漂亮许多了,更难得的是,虽说那位姑娘虽然是侍女,可是那种神情气质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看着实在叫人心动,袁夏想着韩氏的娇俏模样,不禁惋惜地叹了口气:“从来佳人配才子,怎么她们却落到了朱家,真是明珠蒙尘啊。”   一路恍恍惚惚,袁夏突然听到有人传唤自己,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居然“陶然居”。新野是一个小郡,新野城也是一个小城,陶然居就是其中一流的酒楼了,陶然居东家也不知道采取了什么手段,居然高价买来了魏国生产的水泥,建筑了三层楼房,四四方方的楼阁,中间围成了个院子,植着许多奇花异草。平素这里饮酒谈笑,丝竹雅乐声起,美记翩跹起舞,端的是人间天堂。   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公子模样的人抚窗笑道:“孟阳,你要到哪里去,若是无事,切过来一起吃酒!”   男子二十行了诚仁礼,便可以赐以表字,袁夏的表字孟阳就是这位杨霖公子的父亲杨挺取的,两家一向有通谊之好。袁夏强笑了笑,抱拳施礼道:“小弟精神恍惚,走了神,诸位兄台好友莫怪,莫怪!”   袁夏上了陶然居与杨霖等人一起饮酒。袁夏有心事,很容易就醉了。结果在酒桌上把偶遇朱绰府上美俏娘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霖笑道:“贤弟何必如此自甘菲薄,贤弟出身汝南袁氏,论家势哪是沛郡朱氏可比的?论身份贤弟乃袁中郎的爱子,岂能不如一个小小的建威将军之子?”   袁夏哭笑道:“谈何容易,朱腾如今在父亲麾下很受重用,就算夏对他再多不满,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怎奈若何?”   “朱腾三子,皆是鄙夫,刚猛有余,智谋不足。若是想对付他这还不容易?”杨霖道:“只要扳倒了朱腾,朱绰何足为虑,只要贤弟到时候随便暗示一下,想那朱绰如若识象,就会乖乖的把侍妾奉上。”   袁夏听到这话精神一振,恨声道:“不错,我们可以着家丁仆役盯着他,搜罗他违逆不法的证据,一朝将他扳倒,夏既得偿所愿,绝不忘记兄长!”   朱腾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一条疯狗盯上了,人,可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一个人呢?结果朱腾终于犯事了,新野内史高怀正被查出私通魏国。事实上高怀正绝对不是私通魏国,而是借着身份之便,给家中子侄倒腾一点魏国商品,赚点零花钱而已。这是很正常的商业往来,可是一旦较真,这个私通敌国的帽子就坐实了。   如果真这样下定论里通敌国的罪名,恐怕东晋朝廷就不剩几个官员了。这个问题和后世的贪污问题一样,几乎是普遍现象。   袁真要杀鸡儆猴,就可怜的高怀正了。袁真判定高怀正的三个儿子斩刑,女儿和妻妾发配教坊司,其余人等全部造册为奴。司马聃其实非常痛恨自己的臣子吃里爬外,看到袁真的奏折,直接同意。   这下可好了,原本这还真没有朱腾什么事情。起因还是和朱绰的妻子韩氏有关。韩氏和高怀正的小女儿是手帕之交,关系莫逆。韩氏就对朱绰道:“相公,高家姑娘是个知书答礼的大户人家小姐,被送到那种地方叫人糟蹋,那不是生不如死么?相公你救救她好不好?”   朱绰一听了心中不禁犹豫起来,从教坊司要个人,以他的身份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可是对方是御点钦犯,这就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事儿了。   不过耐不住韩氏央求,朱绰动摇了。他花钱上下打点牢狱,让高氏女眷少受点罪。并且出钱赎买了高氏女,这本无可厚非的事情,然后被有心人盯着,没事也变成有事了。中国的官场黑暗,那是有目共睹的。袁夏作为太守之子,新野一把手,简直和土皇帝没有什么两样,一番运作,高怀正的三个儿子当既就在大刑之下改口了,声称私通敌国,朱绰是同谋。   袁真一看口供,顿时大怒,就下令逮捕朱绰。   朱腾深知儿子是冤枉的,就向袁真解释这个事情,好在袁真也要顾忌朱腾的面子,自然不能把朱绰和高怀正一样,说杀就杀。可是批捕还是真的批捕了,进了牢狱,狱卒就开始重点审问朱绰。虽然不打把牢狱之中的十八般手段都使在朱绰身上,可是狱卒受了袁夏的指使,自然有法子对付朱绰。   朱绰被折磨得痛苦不堪,差点承受不住了,这时狱卒向朱绰暗示,他也知道朱绰是冤枉的,其实不必认罪,有人看中了韩氏,只要朱绰把韩氏送到一个地方,他就可以马上出去。得到这个消息,朱绰又惊又怒。   魏晋时代相互之间赠送婢女和侍妾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妻和妾不同,有夺妻之仇和杀父之仇几乎等同,却没有夺妾之仇。妾在所有人眼中,只不过是一个玩物。朱氏在新野也不是没有半点势力,朱绰将这个消息传给朱腾之后。朱腾就火了。   袁真你是什么玩意,我朱家父子四人为你效力,你居然敢打老子儿媳妇的主意。朱腾先是动用暗中力量,将朱绰从牢狱中救出,时派人将高怀正三个儿子的口供毁掉,并且杀人灭口,一把火将新野大牢烧得精光。   袁真虽然有点怀疑这是朱腾所为,可是他并没有直接证据,况且朱腾父子撑握着新野军一万余人马中六千多人,占了一半多。也没有办法。朱腾根本不给袁真见面的机会,只躲在军营之中,根本不露面。    第八卷 千古伟业 第870章 阴谋渐起   袁真除非是想要直接逼反朱腾父子四人,否则只能僵持着。朱腾的动作也不慢,随既又遣新腹向桓温求援,宣称要效忠桓温。   这正是打着瞌睡有人送枕头,桓温当既就同意了。派桓温冲全面负责此事。   郗超提意桓温将计就计,在接纳朱腾父子的同时,派出兵马冒充袁真所部,一旦袁真所部主动进攻南阳,那么责任就不是桓温的问题了,必竟朱腾投靠桓温这事正处于秘密阶段,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一旦事成,无论成败,头疼的只会是司马聃和冉明,而桓温就可以坐壁上观了。   桓温不愧为一个当世枭雄,仅仅思索片刻就下定了主意,既命郗超全部负责此人,桓冲以及荆州全为后方基地,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必须把魏晋之战挑起来。   桓温也明白,魏晋要想共存是不可能了,冉明这个人的野心比冉闵更大。当冉闵的上眼睛看到中原之地时,冉明早已开始布局海外了,冉明占据了交州大部,降服了扶南各国,以及南洋,这让桓温对冉明异常警惕,一个连不毛之地都看得上眼的君主,对领土有着多大的热情。如果冉明放任晋魏分治,打死桓温桓温都不相信。   一旦等魏国稳定内部,完成了战争准备,恐怕就像当初晋灭东吴一样,一战而定乾坤了。他的蜀王肯定也会做到头了。桓温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唯一办法就是让魏国怒而兴兵,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怒而兴兵这是兵家大忌,魏国就算拥有十成的战斗力,能发挥出三成就不错了。这或许是桓温和司马聃唯一可以中创魏国,维持这种分治局面的最佳办法。   桓温在这几年中也没有闲着,为了克制魏国的铁骑,他想尽了一切办法,高价从魏国购买战马,兵甲兵刃,还有各种物资,几乎把他平定巴蜀獠人部落战斗缴获的七成花掉了。同时,在平定獠人部落的战斗中,桓温所部的蜀军也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特别是丛林山地作战经验,而且也培养了大批优秀的士兵和将领。   在武器研发方面,桓温所部已经成功仿制出了八牛弩、横刀、明光铠甲,火药制造也越来越纯熟,若非桓温还不知道土法提炼硝土的办法,桓温的火器绝对可以再番三倍以上。   更加神奇的是,桓温居然在没有开穿越金手指的情况下,将作营制作出来了拉弦式地雷。尽管这种地雷还不是单兵使用的,体型异常庞大,哑火率非常高,可是毕竟开创了火器新时代。   桓冲与郗超轻装悄悄去了襄阳,在襄阳准备制造边境冲突,引发魏晋之战。魏晋之间的和平时光,已经越来越少了。   偏偏冉明在这个时候整顿了“天聋地哑”、“天眼”“虎组织”三个组织合为一体,人员调整,资源整合利用虽然是好事,可是却在整顿的第一时间,异常混乱,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邺城还好点,还可以全面监控,可是对于巴蜀、荆襄,以及建康方面,就有点空白了。   东晋朝廷和魏国不同,此时魏国的将军就算想造反,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早已冉明创立银行之时,冉闵从看到了银行对于一个国家的作用,所以冉闵采取与银行合作的方式,对于所有将士的军饷发放,都是直接到士兵个人,而那些各级将领就没有了上下齐手的机会。掌握着军队的财权,财通万物,无财寸步难行。   一个无财的军头,充其量就混成一个流寇,要想成就一番霸业,那绝对不妄想的。可是晋朝不同,晋朝的军费其实大部分都是各级将领在驻地地方自筹,虽然这样对朝廷减轻了极大的负担,但是却给军阀形成了天然的良性土壤。   整个东晋的军队分为两种,既中央军禁卫军、中领军共计甲士三万三千余人,其他都是各都督区的军队。即使是中央军军队的军权也长期把持在士族门阀手中,据有关专家统计,晋一朝禁军领军将军任职累计达四十人次,其中士族占三十七人次,宗室王占二人司马昱和司马晞次,寒族有一人次。士族所占比重为百分之九二。一个朝廷皇室连中央军都掌握不了,就可以想象他的威望会有多高了。   至于都督区中的军队,更是将领的私兵了。从最初的大将军王敦,再到郗鉴,桓温、谢玄、刘裕,事实上都是藩镇把持着军权。所以说,东晋的形势就是如此。袁真此时为新野太守,用新野郡五城仅仅六万多百姓养活万余兵马,可能性几乎没有。可是袁真除了能从朝廷得到少量的甲胄和钱粮之外,其他大部分都是依靠汝南袁氏的声望化缘而来的,其实就等于袁真花自己的钱,养活朝廷的军队。这种情况,袁真肯一心一意为朝廷卖命才是怪事。袁真是大兵头,下面的将佐像朱腾父子也是一样,袁真发给朱腾的钱粮,根本就不够养活六千多军队,好在沛郡朱氏也是出了名的豪强,手中有钱有粮,而军中士卒也大都是朱腾的乡族或亲族,这样的军队一旦朱腾不卖袁真面子,袁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本的历史上,袁真和朱腾就有了嫌隙,结果袁真先发制人,诱骗了朱腾和他的长子朱宪次子朱斌,将朱腾父子三人以私通桓温的借口杀掉,直接掌握了朱氏父子的六千军队。这一次和历史上不一样了,朱腾恼怒袁真不讲情面,真的私通桓温了。朱腾与袁真在新野僵持了第十一天,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新野建威将军帅帐,突然来了两个贵客。其中两人一个莫约四十来岁,身材健硕,另外有一个扈从模样的青年走进中帐。   朱腾率领长子朱宪、次子朱斌以及众子侄将校一起迎接这两位贵客。   “不知足下是!”   “龙亢桓冲!”   “高平郗超!”   “啊!”朱腾惊讶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以朱腾的身份,和他的六千军队,在桓温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桓温就算接受他的投降,最多只会派出一员将佐,了不起把西府军三虎之一的邓遐、毛虎生、周抚派出来就算很给朱腾面子了。可是朱腾怎么也没有想到桓温不仅派出了心腹谋士蜀王府长史兼蜀国相郗超,还派出了荆州刺史振威将军桓冲。   惊讶了片刻,朱腾在长子朱宪的提醒下,这才回过神来,朱腾脸上顿时露出一抹阿谀笑容:“桓将军,郗先生请上坐!”   桓冲微微一笑道:“上座下座倒无妨,只是朱将军莫让冲此行失望才好!”   “岂敢岂敢!”朱腾脸上的笑容此时更加献媚,说道:“腾久闻二位高姓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桓冲微微一愣笑道:“好听的话儿,人人都爱听,但是冲仍喜欢看到实际的表现!”   朱腾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下来,虽然他反感袁真,也不想再跟着袁真混了,可是并不代表他只有投靠桓温这唯一一条路,向皇帝司马聃效忠,司马聃肯定会接纳一下拥有六千精锐士兵的将军的。更何况朱腾还可以向北投降张温,魏国不比晋国,魏国将军没有晋朝自由,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势,可是在魏国他还可以享受富贵。一个连几乎把魏国快要灭掉的慕容恪都能容纳,魏国岂会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朱腾?   郗超看到朱腾色变,就知道事情要糟糕。作为一个将军,根本不是谈判的好人选。郗超笑道:“五品上奋威将军,兼义成、新野两郡太守、都督两郡军事!”郗超道:“不知朱将军意下如何?”   原本想发怒的朱腾顿时上演了变色龙,他的这个建威将军虽然听上去名声响亮,事实上却是一个五品下的官制,和郡国太守、郡国内史是平级的官。不过由于他隶属新野郡,新野是一个下郡,就连袁真这个太守顶头上司都是从五品的官制,更何况他了。理论平级的襄阳太守,可是从来不会给袁真好脸色的。   建威将军也好,振威将军也罢,只要兵权不增加,封他一个大将军也没有什么好处。可是从一个纯军职的小军头,立刻升成两郡太守,他朱腾就上升到军阀的高度了。如果妥善经营个几年,沛郡朱氏就可以在他手中崛起了。   想到了这里朱腾立即示意长子朱宪捧着他的建威将军印,朱腾捧起建威将军印道:“腾以及沛县朱氏以愿为蜀王殿下爪牙,竭力效死!”   桓冲和郗超相视而笑。   朱腾道:“两位贵客,宴会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继续!”   “自然!”桓冲淡淡的笑道。   郗超道:“慢,朱将军,军中可堪大用者几人?”   朱腾道:“我军中尚有沛郡、义阳健卒六千,人人可以以一挡一。”   郗超道:“超需要的是实话!”   朱腾道:“精锐步战陷阵卒三千八百人,马军四百一十二人,辅兵一千八千余人。”   郗超道:“若是生擒袁真,汝有几分把握?”   朱腾的脸色有点阴郁,他要是有把握干掉袁真岂会向桓温投降。在东晋朝廷,其实在军方中才是一个真正讲究实力的地方,也是寒门或豪强最容易出头的地方。只要有实力,寒门出身的陶侃一样可以成为侍中,太尉,封为长沙郡公。只要朱腾有能力杀掉袁真,随便找了理由,长鞭莫及的司马聃只得认了朱腾的理由,随便把新野太守封给朱腾。   只是非常可惜,袁真虽然混蛋,可是他手中还有六七千部曲,这些士兵大都是在义阳郡招募的,义阳郡别的没有,就是出悍卒,如果让袁真跟魏国精锐打,他真不够看的。可是要对付朱腾,至少有五六分胜算。现在二人实力相差不大,如果武装冲突,双方肯定会被朝廷各大五十大板,弄不好二人的位置都会丢掉。因为二人的位置又非常尴尬,如果惹恼了皇帝,桓温最喜欢替皇帝清理门户。   朱腾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了:“腾连三分把握都没有,袁真那贼子已经对腾起了疑心,他已经有了戒备,再出奇不意已经不可能了。除非强攻,袁真所部的装备精良,粮饷比较充足,所以,打起来肯定是乱战,而且袁真很容易就会逃掉!”   郗超笑了笑:“如果只是封索新野城,你能做到吗?”   “卑职可以保正!”朱腾想也不想的答道。如果他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他不如拿豆腐撞墙自杀了。   “子时至五更,封索住城池,不让一人逃脱,也不让一人进来!”郗超道:“办到你是首功,办不到,之前的协议作废,蜀王府可不会养一个闲人!”   “腾!明白!”   新野是一座小城,刚刚入夜后,城中的灯火,都已经熄灭,新野县城很快就笼罩在夜色之中。郗超跪坐在小帐中小睡,突然烛火一闪,一个黑影不知什么时间进入了帐内。   黑影恭敬的双膝跪在郗超面前“隐次郎叩见先生!”   从黑影那生硬的汉语,以及僵硬的动作,如果冉明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这一定是一个鬼子。   没有错,这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鬼子,而且是出自“影子”中的顶级杀手。随着桓温不臣之心的显现,褚蒜子越来越对桓温失去的耐心,所以影子派出了大批的杀手,想要杀掉桓温。只是非常可惜,忍者也好,刺客也罢,只能出其不意,一旦对方有了警觉,他们就没有半点可趁之机了。影子如果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那么就不需要军队,直接每一个统治者,养活一点忍者杀人就够了。   隐次郎就是在那个时候失手被擒获的,按说忍者在行动失败之手,第一时间应该切腹自尽,只是隐次郎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忍者,他在失败后居然向桓温投降了。并且接受了桓温的收买,变成了桓温身边“勾魂”的总教官。   利用了四年多的时间,桓温利用他手中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培养了大批精锐的忍者,这些虽然被称为忍者的忍者,其实并不算忍者,不过却可以算作精锐部队了。这次任务非常重要,郗超特意向桓温索要了隐次郎配合,除了隐次郎之外,还有“勾魂”的五十名好手!   “准备好了吗?”郗超道:“我要活的袁真!”   “哈伊!”隐次郎道:“不成功,便成仁!”   郗超像是挥一只苍蝇一样,挥退了隐次郎。   隐次郎再一次出现,就是出现在了袁真的府邸外。这时一队莫约三十人的小队正在巡逻。当这支袁真卫队巡逻队行走至背影处时,突然隐次郎开始动了,他如同灵猫一样,飞快的跑去这些巡逻队,几乎同时,五十名“勾魂”好手也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巡逻队的身后。   捂嘴,拗断脖子,几乎如同整齐化一,隐次郎深深吸出一口气,然后快速扯掉巡逻队士兵身上的甲胄,快速朝自己身上套起来。   其他勾魂成员也依葫芦画瓢,不一会儿,装扮成袁真军巡逻队头目的隐次郎手持长刀,大步进入了袁真府。   倒在地上的尸体也被其他“勾魂”成员隐匿起来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进入了前院,伪装成巡逻队的隐次郎等人很快就控制住了前院,前院所有人等被囚禁在前院的马厩草料房里,所有人都被绑在一处。   不是隐次郎不喜欢杀人,只是有些人会对血腥味非常敏感,特别是军人。为了不引起他们的警觉,隐次郎下令,能不杀人就尽量不杀人。   隐次郎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有点骇人。   新野县城中,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第871章 东晋北伐   作为一个倭人,隐次郎其实比任何人都渴望成功。隐次郎并没有姓,他只有名。隐不过是因为他最擅长隐匿,四年前多之前,他刺杀桓温失手被擒。事实上并非是桓温的侍卫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隐次郎想要投靠桓温。   伊川美奈子不过是刑马台女王壹与的一个低贱婢女,而隐次郎原本并非忍者,而是武士。虽然都不是贵族,武士出身的隐次郎可比伊川美奈子高贵多了。可是伊川美奈子却利用手中的权势,将隐次郎打为忍者。这对隐次郎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不过,伊川美奈子有着晋国太后褚蒜子的庇护,隐次郎想要洗刷自己的耻辱非常困难,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通过了留在建康城六年多的时间,隐次郎渐渐弄明白了桓温与褚蒜子貌合神离的关系,于是隐次郎就想到了投靠桓温。不久机会来了,褚蒜子与桓温矛盾激化,褚蒜子产生了除去桓温的心思,就让“影子”对桓温实施暗杀。   隐次郎就自告奋勇,执行刺杀行动。然后假装失手被擒,然后变节,利用十几名同时行动的“影子”杀手成员的脑袋,向桓温证明了自己的忠诚。接着桓温秘密组织人力、物力和财力,训练了勾魂。   “尔等皆受王上恩义多年,今日当奋勇杀敌,不可后退!”隐次郎最后用低沉的声音喝道:“袁中郎将府内,除了袁真此人以外,其他人皆可杀。擒获袁真,既可撤退。用你们手中的刀,你们热血,向尊贵的王上效忠吧,就在今天之后,让王上看到,我们存在的价值。一旦成功,尔等和尔等的家人,都将受到重赏,你们将终结你们的贫穷生活,甚至有可能成为贵族。众位,请随我出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建功立业便在今朝。”   刹那间,整个袁真府邸的庭院中,响起一阵压抑的呼喝声。   在亮剑中有一个情节,山本的特攻队进攻八路军总部,结果误打误撞冲进了独立团的驻地。结果打出了二百比零的成绩。有人总以为这是作者给日军粉饰,战斗中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在本人看来,事实上恰恰相反,作者的创造的这个情节比较合理。在没有接触过特种作战的普通士兵,面对特种部队的偷袭,根本没有机会反应。   就像袁真府邸上守卫队都是义阳武卒,在冷兵器时代,义阳兵是出了名的悍勇。义阳兵成名之战应该是东汉末年,东汉末年吏治崩溃,官军如同强盗,义阳人为了抵御官军的洗劫,就自发的组织了义勇保卫护乡,他们先后与官军,黄巾军战斗,多次血拼战斗,让义阳武卒简直成了悍勇的代名词,从而名振天下。刘表入荆襄,当时荆州匪患猖獗,士族林立,豪强割据各地,犹如一盘散沙般混乱不堪就组建了义阳兵,利用义兵一个曲五百六十余人,就让整个荆襄士族和豪强以及土匪服气,可见义阳军的战斗力是如何厉害。   哪怕到了南北朝胡人势力庞大,但是胡人一直没有占领繁华的荆州,就是因为义阳人挡在了荆襄之前,充当了屏障。无论是野心勃勃的石虎,还是不可一世的刘聪,甚至慕容俊,都啃过义阳武卒这支硬骨头。只是非常可惜,义阳武卒虽然悍勇,可是内斗也是出了名的,不服管教的军队,无论是哪一个将领都不会喜欢。   袁真因为是汝南豪族出身,和义阳算是近邻,义阳士兵对袁真有着先天性的好感,再加上袁真在给养补给方面刻意向义阳武卒倾斜,这让义阳兵对袁真绝对没有话说。没有防备的义阳武卒被隐次郎的“勾魂”杀得大败,无数悍勇无双的义阳武卒在睡梦中就被“勾魂”成员或俘虏,或砍下脑袋。   隐次郎顺利拿下袁真的前院、中院,以及后院大部时,就在他带着几个好手顺利潜入袁真的卧室,准备生擒袁真,也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惊醒了义阳武卒。   随着一阵铜锣响起,紧跟着袁真左右厢房中睡着的义阳守卫全醒了,两边厢房的窗户和大门,哐当一下子碎裂,数十名义阳武卒,手持刀剑,袒露着上身的义阳武卒杀气腾腾冲了出来。   隐次郎顿时大急,“勾魂”成员训练有素,也很悍勇,可是毕竟只是血肉之躯,他们不是以一挡百的战神。   “有敌袭兮,武卒当先!”一个义阳首领模样的人顿时大喝起来。   “有敌袭兮,武卒当先,刀斧在前,有敌无我!”数十名义阳兵瞬间暴发出来的杀气,让整个庭院中都显得毛骨悚然。   正站在袁真卧室房顶的隐次郎此时非常震撼,袁真敢和桓温掰手腕子,果然有几分能奈。仅仅不足五十名义阳武卒,竟然流露出千军万马厮杀一处的惨烈气势。袒露的上身,凸起的肌肉,明晃晃的枪矛刀斧,还有那一声声撕裂苍穹的暴喝,都让他的心灵,生出莫名战栗,这义阳武卒,真锐士也!   义阳兵很强,非常强,如果给他们精良的装备,或许他们不会比魏国军队精锐部队弱。特别是小规模战斗,义阳兵绝对是牛到了极点。   一名义阳兵刀斧手大斧一轮,朝一名最前面的勾魂成员砍去。那名勾魂成员见得厉害,急忙躲避,只是非常可惜。义阳刀斧手下手特黑,上面用战斧砍脑袋,下面则断子绝孙腿。那名勾魂成员虽然避开了战斧加身,却没有避开那一脚断子绝孙腿。   “啪啦!”隐次郎仿佛听到了蛋蛋碎掉的声音。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夜空,听起来让人感觉不寒而栗。只不过这个惨叫声仅仅持续了半息功夫,惨叫起就停止了。脑袋被战斧砍掉自然再也发不出声音。   随着这名义阳武卒杀掉一名勾魂成员,其他义阳武卒全部身体向前微微一倾,手中的枪矛盾等武器举起,口中暴喝道:“杀…杀…杀…”   三声暴吼,义阳兵组成了一半圆形的包围圈,义阳兵进退间,格外有序。隐次郎也看出这些人,绝对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悍卒。   场中十几名勾魂成员手中寒星闪闪,作为忍者,暗器是必修课。随着暗器出手,六七名义阳兵就中了暗器。   “投矛!”一看队友中了对方的暗器,义阳兵头目起紧下令投矛。十数只长矛扑棱棱的向那十几名勾魂成员飞去。   “噗噗”数声长矛刃入体的声音响起,四名勾魂被长矛命中,其中一名居然被钉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如果只是暗杀,一个勾魂成员可以暗杀至少一个队的义阳兵。如果只是单纯的单打独斗,勾魂成员也可以收拾至少一个半义阳兵。可是一旦结阵而战,勾魂成员的战斗力就无法发挥了。武功再高,也怕群殴。   交战仅仅持续就半柱香的功夫,义阳就将场中十几名勾魂杀得一干二净。只是这次义阳兵也没有占到便宜,他们死伤近半,超过二十人阵亡,还有七八个伤员。   隐次郎非常遗憾,他并没有下令其他潜伏下来的勾魂成员动手,因为他明白,即使勾魂成员再多一倍,今天他们想完成任务也非常难。这些义阳兵根本就是和死士没有什么区别,哪怕受了重伤,也是死战不退,有三四名勾魂成员就是被垂死的义阳兵干掉的。   就在隐次郎准备撤退时,一个大胖子从房中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朱腾小儿,难道只会如此卑鄙的手段吗?”袁真一身甲胄,提着一柄大环刀。异常嚣张的道:“既然你不仁,休怪真不义了。发起信号,通知城外军队,立即包围朱腾的大营,朱腾父子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就在这时,隐次郎暗道机会来了。袁真周围的护卫虽然将袁真包围在其中,可是他在房顶上,正可以居高临下,给他致命一击。   虽然有可能身陷重围,不过隐次郎决定还是赌了。   “将军小心!”   一名义阳武卒发现了隐次郎,及时示警。可惜还是晚了,隐次郎横刀在手,直朝袁真的脑袋横扫而去。从暗影处猛然窜出一道人影,这着实吓了袁真一跳,也出了他的意料。不过作为一个将领,袁真基本的功夫还是有的。   袁真的大环真反手一转,将刀横起格挡。   隐次郎这次出击,本来就是虚招,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抓到活的袁真。一刀劈空,袁真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撤步后退,想要闪躲过去。   可惜,隐次郎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隐次郎猛然一个加速,同时一步踏出后,原本双手紧握的横刀,突然单手握住。身体向前一探,一只脚落地,另一只脚翘起,这横刀的长度陡然增加。横刀微微一顿,就架在了袁真的脖子上。   隐次郎甚至不用去看后脑那一阵冷风,他知道袁真一定会阻止的。   果然,因为惜命的袁真阻止,隐次郎顺利的将袁真带到了郗超的面前。郗超的计划成功了,因为朱腾的配合,擒获了袁真,郗超逼迫了袁真向朱腾交出了兵权。   郗超也算见识了朱腾的手段,朱腾假借袁真的命令,以商讨对付他的理由,召集新野军全体将校,虽然隐次郎的暗杀制造出了动静,可是由于这个动静只局限于新野城中,所以城外的驻军以及各县的驻军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所有将佐被朱腾一网打尽,对于袁真的死忠将佐义阳营校尉陈就,副尉黄劭,朱腾也懒得废话,他知道有些人是他无法拉拢了,二话没有,左右亲卫拉起二人手起刀落就砍下了脑袋,两颗血淋淋的脑袋摆在堂上,其他将校都知道了如何选择。   义阳军虽然听从袁真的号令,但是绝对不是袁真的死忠家臣。桓冲出面向义阳军士兵保证,只要他们听从蜀王的号令,军饷加倍,给养增加三成,所有甲胄、武器装备全部换成新的。   在重大利益的驱使下,义阳军也听从了朱腾的指挥。   朱腾召集袁真所部新野军一万余将士,作为傀儡的袁真,就按照郗超告诉他的话,告诉所有将校:“诸位将士,魏国皇帝已经死了,现在魏国南阳守军主要将领,全部返回邺城奔丧。也可以说这个时候,魏国在南阳的驻军就是群龙无首,现在正是我们一举攻伐魏国,收复旧都洛阳的最佳时机,一旦夺回旧都洛阳,皇帝陛下一定会不吝赏赐,诸位如果想建功立业,如果想封妻荫子,就跟本将一起北伐!”   按照汉家制度,天子驾崩一个月后,新君正式登基。冉闵与开元八年腊月二十二日大行,在开元九年的正月二十二日,冉明正式称帝。   汉家制度,皇帝登基仪式繁琐,各朝各代都不相同。像冉闵在青龙元年改元建制时,原后赵四十八位文武大臣拥立冉闵称帝,甚至连龙袍都没有准备,冉闵就被刘群、卢谌等按在龙椅上,然后其他文武大臣就排班就位,向冉闵“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搢笏、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头、山呼万岁、再三呼、跪右膝、出笏”等,百官按通赞官所唱步骤做。这是最简单的登基仪式。   冉明作为魏国第二代皇帝,此时魏国再也不算是草台班子了,所以各项制度也都渐渐完善了。正月二十这天,冉明先是入太庙告祭。然后再去邺城南郊搭建的祭台进行祭天。完成这项仪式,冉明才算真正的真龙天子,授命于天。   这个祭天仪式庄严而隆重。先是尚书令王简宣读冉闵的传位诏书,从而证明冉明是合法继承人。这个时候,才给冉明加冕,按冉明传统,还要在这个时候,冉明宣布他的治国纲领。冉明就把早已制定好的国策既重农兴农,奖励农桑,兴办教育,轻徭薄赋,并且承诺永不加赋。此时,冉明的那道永不加赋的圣旨,才算形成真正国法法律依据。   在冉明的施政纲领中,主要体现的就是对内的仁,和历朝历代的假仁假义不同,这是真正的仁政。满清虽然提出了永不加赋的政治口号,但是这只是一句空话。虽然不加赋,却加了税。只不过是玩了一个偷换概念的左手转右手。要不然,真以为满清那二百多万吃着铁庄稼的满人还有百万清军绿营官兵是喝西北风吗?说到底还不是吸的是民血,喝的民膏?   可是冉明不同,冉明不加赋是有底气的。几乎整个南洋都成了魏国的殖民地,用那么大的地方还怕养活不了魏国皇室以及百万军队吗?如果这还能出现财政危机,冉明就可以撞墙自杀了。好吧,就算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下,冉明绝对会出动军队,抢他丫的。“仁义廉耻”对于一个曾经的黑道大佬来说,那简直连屁都算不上,什么名声,远不如实在利益来得实惠。   百姓或许不知道什么黑白是非,但是最基本的,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坏,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当听到冉明正式宣布永不加赋,全国各地田税三十税一,无任何杂捐。一旦当地官府欺上瞒下,随便加税。各地百姓可组织人员入邺上访。天子为他们主持公道。   听到这个,这些参加观礼的百姓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陛下万岁的欢呼声如同海啸一般传来,震荡得让人耳朵快了聋了。   冉明看着这些多满脸幸福满足的百姓,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此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因为这十数万观礼的百姓,哪怕是全天下的百姓,都会为他组织一个新的血肉长城。   冉明也要颁布大赦天下的圣旨,以彰显他的仁慈。   同时,给文武百官加官进爵,这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接下来的环节,无论是观礼的百姓,还是军队将士,官员,他们都非常激动。军队将士,他们也是百姓,中基层将领也大都是自耕农或中小地主,这些政策,真正受益的就是他们这帮人。以后再想有人发动政变,先问问这些既得利益的人,会不会同意。   完成登基大典,接着冉明就换上了孝服。护送冉闵的灵柩去皇陵。 第872章 拿下晋朝天下一统   冉闵在生前没有为自己选择墓地,可是冉明还是让葛洪为冉闵选择了陵地。整个邺城附近,风水最好的莫过于凤凰山一带,凤凰山地势座北朝南,南北落差数十米,后有玄武东西有岗,左青龙右白虎,这是非常好的风水之地。   冉闵的灵柩是利用了七十二名壮汉抬着,魏国皇室和官府倾巢而出,按汉家典制,走在最前面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有一千六百二十八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抬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每班有一百二十八人,分三班轮流抬送。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魏国精锐部队,虽然不可能全部出动。但是冉闵嫡系中的步军,中垒、射声、越骑、屯骑、虎贲各抽出一个曲护送。   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宗室的队伍,人影交绰,连绵不断。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他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邺城到凤凰山到陵地,沿途近百里,每静隔十里就搭设芦殿,供停灵和送葬队伍休息。这种芦殿也是玉阶金瓦,朱碧交映,十分华丽。   虽然冉闵一生节俭,可是冉明在对冉闵的丧葬规格上却没有吝啬。除了官府和皇室,更多的则是自发而来的百姓,这些百姓全部穿着孝衣,为冉闵默默送行!   作为刚刚抵达邺城的萨鲁斯和塞维鲁等,看到这一幕也非常震撼。塞维鲁无比酸涩的用拉丁语道:“萨鲁斯,你看这位魏国的皇帝是多么受他们的臣民爱戴,这送行的队伍,少数也有二三十万人,他们脸上的悲痛都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我们的那位皇帝尤利安像魏国这位皇帝一样,被国民爱戴,我们也不至于流落至此!”   萨鲁斯很是无语,也很是无奈。他看出这些送行的军队,都是百战沙场的悍卒,他们居然非常奢侈的装备了全部精钢打造的甲胄和兵刃,那些战马也都非常神骏。萨鲁斯突然脑袋中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这位魏国皇帝,也和尤利安陛下一样,战死沙场。这些军队恐怕会愤怒的将他们的敌人撕碎吧!   由于天子的灵柩需要七重,七重棺木重达万斤,尽管有很多人抬棺,但是队伍的先进速度非常慢。过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出了南阳门,抵达城郊。   悲惨的气氛让整个邺城都像山雨欲来一般压抑。然而这时,无人发现远远的一道快骑飞快的向送行队伍冲来。   “何人胆敢如何放肆,还不住马!”一个将军冲远远而来,直冲冉闵灵柩的队伍而去的快骑非常不满,大吼道:“再不住马,格杀勿论!”   担任警戒的游骑哨立即举起了弩机,引弦待发。   “别放箭,自己人!”骑士大吼“看清楚,这是五色警讯,出了差池,你担待得起吗。”   游骑将领这才发现对方背面背着五面红色的三角旗,这是最高级别的警讯快骑,和八百里快骑是一个级别,这一定是边关出了什么事情。游骑将领想到这里,道:“就算天塌地陷,也不得惊扰先帝,你快停下,待我禀告陛下,再处置此事!”   “是!”   很快身在悲痛之中的冉明就接到了边关警讯。国丧期间不征,似乎是从周朝以来形成的规矩,但是这个规矩也不是没有人触犯,前提条件就是你的实力足够强,可以一举灭掉对方,这样就可以将对方最后的尊严撕下来。   可是魏国是一个小国吗?显然不是,就算把全天下数得着的诸候都算上,桓温、苻坚、司马聃他们绑在一起,恐怕也不见得可以灭掉魏国。偏偏,晋朝却在这个时候动了。   冉明看了急报半响,脸上不见任何表情。慢慢的冉明将手中的急报递给了身边的中常侍尤义,然后让尤义把急报送给王简、谢安、董润、籍罴、张温和谢艾、石越等文武大臣传阅。   王简看到急报的表情也非常精彩,先是不可思议,接着是怒发冲冠。几乎咬牙切齿的吼道:“卑鄙小人!”   董润太尉突然冲张温吼道:“南阳被晋军连克三城,宛城都告急了,这是怎么回事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漏子!”   张温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说南阳郡各城的各种防御工事早已完备了,应该不会出错。事实上张温却漏掉了人心,国丧不征,几乎是墨守成规了。张温所部将士,都在驻地为冉闵守哀悼,特别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对冉闵的敬意,那些将士还戒掉了荤食,每日粗茶淡饭,很多人也都茶饭不思,结果倒好,几乎所有的将士都把自己搞得虚弱不堪。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如果一个月,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住,就这样,南阳郡各地驻守几乎弱得风吹两边倒,又没有防备,自然就被晋军有机可趁了。   籍罴看了以后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冉明淡淡的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一旦作死,那肯定会死。”   “先帝丧礼继续进行!”冉明又慢慢的摇摇头,冲满场文武道:“朕想不到了,先帝这才大行一个月,就连接丢城失地,离开先帝,你们都不会打仗了吗?”   冉明的话语虽然声音很轻,但是意思却像重锤一样打在众将领的心头。张温没有办法推脱,毕竟南阳郡是他的防区,偏偏出了这种事情。   “这叫什么事情知道吗?这叫打脸!”冉明拍着自己的脸道:“这是打朕的脸,这是打魏国的脸,这是在你们大魏所有臣子的脸!”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是定理。   “臣,万死!”张温诚惶诚恐的道。   随着张温冲冉明下跪,其他文武大臣也都山呼“臣死罪!”   冉明突然吼道:“别给朕提什么万死不万死的屁话,你的命只有一条,万什么死。现在就最正确的是马上赶回南阳,稳住局势,如果宛城再丢了,局势继续恶化,你就不用回来了!”   “末将遵旨!”张温满脸煞气的道。   冉明道:“尚书令王简何在!”   “臣在!”   “马上准备,去起草一份圣旨,朕要昭告天下,大魏国丧期间,晋国对大魏进行了无耻的偷袭,惊扰了先帝,这对魏国是奇耻大辱,魏国与晋国所有的合约立即作废,魏国对晋国正式进行宣战,举国之力,征伐晋国!”冉明道:“诸位将军,马上返回,去作征战的准备。朕要在邺城,看到你们把司马聃小儿和桓温那个老不羞擒到邺城,朕要让他们二人跪在父皇陵前谢罪!”   尽管冉明没有证据证明桓温在这里面充当了什么作用,但是冉明却相信司马聃的脑袋如果没有进水,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动袭击。因为这是自取灭亡。冉明虽然没有证据,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证据。   后世美国要打任何国家,根本不需要证据。打了再说,胜了自然可以找到证据,就算找不到证据,那也没有人可以说什么。不算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已经存在的事实。   所谓的证据,其实很没有必要。法理上的公道,不要也罢。冉明和冉闵都是务实的人,有一个怀疑就够了,根本不需要证据。冉明其实早就想结束目前的分裂局面了,中国确实需要统一,集中全国所有人力、资源,进行快速发展。   现在有了这个借口,冉明就打算正式发动征南战役,准备一战消灭晋国以及各方不臣势力,形成统一的局面。只有拥有一个统一完整的国家,冉明才可以好好会会沙摩陀罗笈多,会会这个印度历史上的拿破伦到底有什么真正的本事。   众将军匆匆离去,为冉闵送行的百姓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接着人群中就散发出一条消息,晋国趁魏国国丧期间,居然对南阳发起了偷袭,并且成功夺取了南阳郡三城,如今兵围宛城,战斗正酣。   百姓们和文武大臣恨得牙齿都痒痒了,可是他们明白,这是冉闵的丧礼,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让冉闵入土为安,接下来就是跟晋国好好算帐了!   弘始元年正月二十三日,魏国新君冉明正式登基的第二天,既公元三六六年,颁布皇帝大诏,诏令魏国全国幽、平、营、冀、并、兖、青、豫、洛、朔、雍、秦、凉十三州一百零五郡,一千三百六十七县进行武装动员。   “苍天有好生之德,朕也心存仁念,恪尽职守,谋求魏国长久和平发展。但,晋国欺人太甚。趁先帝驾崩,国丧期间,出兵偷袭我大魏豫州南阳郡,杀我将士,屠我百姓,是可忍,熟不可忍。朕虽然不忍轻起刀兵,唯恐天下生灵涂炭。然而,晋国却把朕的忍让当作软弱。今,朕不打算忍下去了,魏国将以最强硬姿态,应对所有一切挑战。凡我大魏臣民,适龄男子一旦接到帝国的征兵令,必须立刻报道入伍,加入帝国军队,为了帝国的未来而战!……”   冉明这篇战争动员令,通过华夏商盟的各加盟商号的伙计,通过已经更名为《帝国时政要闻》的明报,《华夏商报》、以及各地官府的邸报,以及各地公告栏、酒楼进行公示。通过各种手段,让各地百姓在第一时间听到皇帝的圣谕。   魏国军队正规军包括边军和中央禁军,共七十个营,光战兵就三十五万余人马。其实攻打晋国,不需要战争动员,光抽调安北军大部,中央禁军,配合镇西军、征南、镇南军就可以集结至少二十万人马,也足以打下建康了。可是冉明的用意并非一个建康,获得名义上的统一而已,他需要的则是更多。   历史苻坚南征,其实完全不必动员全国兵马,只需要派遣几个大将,十数万军队就有可能一战而下。可是偏偏苻坚却动员全国,组织了九十五万军队,其目的就是为了不可而胜。当进攻一方的军队人数与守军人数相当时,只要不太废物的守将,都有信心坚守下去。可是当进攻一方的人数超过守军一倍,甚至十倍、数十倍时,恐怕就算是当世名将也得避其锋芒,或者抱着杀身成仁的死志。   冉明的战争动员令其实就是为了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抽调二十万军队南下,这个战争有可能会打很久,双方伤亡都会非常惨重,这对魏国的统一大业,或是长远发展都非常不利。所以,冉明想要一劳永逸,也想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晋国,完成天下一统。 第873章 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在魏国正规军部队七十个营的基础上,冉明经过参谋部的测算,决定再扩充六十个营,既三十万军队。当然这一次动员,主要的方式还是检验一下,冉明创立的军事制度的有效性。首先是各郡国地方警卫部队,打开库存装备,全面换装。在训练方式和装备上与一线正规军部队统一,至于郡国所遗留下来的防御空挡,则由各县、乡、亭、里组建的义勇民壮填充。郡国兵部队虽然装备差,训练也差,但是他们必竟是军队的架子,可以在短时间形成战斗力,这和以往直接拉民壮新组成军的传统方式,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魏国各级官府的郡国都尉、县尉下辖的武装部立即展开运转,他们将早已登记造册的民壮花名册拿出来,把征兵令送到每一个人的手中。各郡国部队中的缺编人员,也快速补齐。这段时间可忙坏了魏国这个平时清闲的部门,其实更忙的还是各地的驿卒和临时帮闲。   青州不其造船厂,有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在指挥着工匠辛勤的工作。这个工头是三级管理,每个月挣一万六千钱,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中高收入的人群。他叫陈学富,原魏国长水营的伍长,因为年过四十,三年前从军队中退役。在不其造船厂工作,从一个学徒,短短三年的时间内升成了三级管事。   别看陈学富只是一个管事,事实上他还是一个造船厂的小股东。在陈学富退伍的时候,他获得了相当于一百五十亩地的奖励,还有二十二万钱的退伍费,陈学富把退伍费以及土地变卖,出资入股不其造船厂。此时陈学富每年的工钱就是将近二十万钱,再加上他的股东分红,每年收入轻轻松松达到三百多万钱。   就在这时,陈学富身边来了一个身穿玄色劲装服饰的干练汉子。他从背后的背篓里取出一封信道:“陈管事,这里有你的信!”   “什么信,怎么会有人给我写信!”陈学富和大多数百姓一样,也不识字。甚至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的所有字都不认识。陈学富道:“有劳了,帮忙念念吧!”   驿卒当着陈学富的面,轻轻的拆开信封。清清嗓子道:“魏国总参谋部命令,原长水军退役伍长陈学富,接到命令后,在十天之内赶至不其新编海军新兵营报道。”   “看来,俺老陈要离开了!”陈学富三年以来,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平时和众工匠在一起工作,虽然干净累点,可是收入高啊。他们每一个工匠的收入,甚至比中下地主收入更多。相比之下,他们还没有天灾人祸的隐患。   陈学富快速交接了工作,按照魏国制定的法律,退伍军队一旦接受征召,所在工坊,必须按照原来福利待遇对待缺勤人员。   回到家中,陈学富发现自己的妻子已经哭得眼睛都红了,不仅有驿卒给他送信,地方官府早已把“参军光荣”的匾额送到他的家中。陈学富由于结婚比较晚,目前一子一女大的不满两岁,小的才四个月,瞎眼的老娘也六十多岁了。   “夫君,您能不去吗?”陈学富的妻子红着眼睛哽咽道。   陈学富还没有酝酿好安慰妻子的话,陈母就敲着拐棍骂道:“没见识的憨婆娘,说什么疯话呢,这是军令,你说不去就不去,这成何体统?”   陈母对陈学富道:“大郎,你尽管放心的去吧,家里有我呢。南人太卑鄙了,居然趁先帝爷发丧的时候偷袭,先帝爷那是多好的人啊,要是没他,哪里有咱们家现在的好日子。好人啊就是不长命,南人真是混账透顶,先帝爷死了都不让安生。你回到部队,不要牵挂家里,好好打仗,千万别手软。”   陈妻看着陈学富,还有一脸怒气的婆婆,哽咽道:“奴家知错了,夫君你放心的去吧。家里奴家会照顾好的!”   陈学富抱抱刚刚学会走路的儿子,亲亲熟睡的女儿,然后冲陈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母亲大人,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孩子只有先尽忠,再行孝了!”   陈母道:“然也,老身活了六十又四年,历任六朝九帝,只有先帝爷和今上是对咱们百姓真正的好的皇帝,以前咱们吃得吃不上,你的为娘生了你们兄弟七人,结果只活下来你一个。若非先帝和今上,你恐怕早就饿死了。为娘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咱们欠冉家皇帝的太多了,只有用命去还。如果你敢在战场上胆怯,就算陛下就杀你,为娘也绝对不再认你这个儿子!”   “孩儿明白!”   邺城张氏房产公司,如今成了邺城最大的地产商。从冉明在邺城规划廉租房开始,邺城张氏就从一个小工头开始跟着冉明。就是钻了市场空白的空子,如今邺城张氏拥有了一千多号熟练工匠,形成了一规模不小的房产公司。张氏虽然比不上一流豪族的财富,但是这些年他们却积累了数万金的庞大财富,在邺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张俊杰就是张氏房产公司唯一继承人,也是目前张氏房产公司话事人。张俊杰原来就冉明组建的背崽军士兵,历任大战,在雍州差点丢了命。那个时候张氏房产开始起色了,张俊杰之父就为张俊杰办理了退伍。   “少东家!这里有你的心!”一个漂亮的侍女将一封信递给了张俊杰。   张俊杰识得字,一眼就看出这封信是总参谋部下属的武装动员部派人送来的。作为邺城人,他的消息非常灵通,他知道先帝出殡时,皇帝接到了南阳急报,知道晋国对魏国发动了偷袭,三个城丢了,死伤了四千余士兵,还有一万余百姓遇难。皇帝勃然大怒,早已下令了动员令。他实在没有想到离开军队这么多年,部队还想着他。   “没想到,老子还有重新走上战场的一天啊!”作为张氏的独苗,张俊杰哈哈一笑。虽然,现在的生活很富裕,但并非是想要的。他更加怀念那种热血的军旅生活。亲眼看着那些多袍泽惨死,这就是张俊杰内心一道过不去的坎。   “回去告诉老爷子,我去新兵营报道了!”   侍女道:“少爷,你这事不跟老爷说一下吗?”   “说什么,回去一说,家里那几个姨娘就会哭得一塌糊涂,我受不了。恐怕就走不了了!”张俊杰道:“半个时辰再告诉老爷子,现在快帮我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   邺城崔府,崔达如今是魏国御史中丞,就仅次于御史大夫,御史丞的第三交椅。别看御史中丞只是从四品的官职,可是这却是一个阶低而权重的官职,御史中丞可以外督部刺史,内领侍御史,受公卿章奏,纠察百僚,休有烈光。   此时崔达也非常头疼,他最宠爱的小妾燕雪,正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原本这个燕雪有个弟弟叫燕荣化,是上党郡的一个都伯,崔达曾接到了上党太守孙浩贪墨的证据,就在他准备上书弹劾孙浩时,孙浩派人给他送了一千金,并且提拔了燕雪的弟弟为别部司马。算是从连级直接升到了团级。   崔达投桃报李,就放过了孙浩。原本这对燕荣华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郡国兵不是正规部队,虽然在品阶上比正规军低一阶,可是这个职务安全啊,平时就缉拿一个盗匪,维持一下治安。可是现在随着魏国的正式动员,上党郡军编了独立一部,而燕荣华就成了这个部的曲候。   燕雪知道这个消息顿时大急,燕雪向崔达哭泣道:“燕、燕家就燕荣华一个独苗。怎么还让他上战场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这可如何是好啊!”   “战争动员令都已经下来了,这还有假吗?”崔达脸色阴沉,他很喜欢这个小妾,对于那个油嘴滑舌的燕荣花也很喜欢。   “夫君,能不能想想其他的办法啊!走走关系,别让荣华去。”燕雪眼泪涟涟。   “说什么话呢?这可是陛下登基以来办到一件大事,谁敢触这个霉头,谁动谁死。”崔达道:“在魏国有钱有势有背景的人多了。就连尚书令王简王使君的女婿,这一次也在出征之列,他都没有走关系,反而把女婿送到了征南军第一线部队中。”   接着,崔达的证据也软了下来。“你就不要担心了,放一万个心,这次我们大魏必胜,荣华所去这一交,说不定就能捞一个军功回来,将来封妻荫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同样的场景,在整个魏国各地发生。无数的农民、牧民、商人、工人以及政府工作人员,都接到了征兵令。他们的反应几乎都完全相同,通通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告别了家人,前往征兵点报道。   无论哪一个新兵营外,都是人头汹涌。白发苍苍的父母送别儿子,抱着孩子的妻子送别丈夫,儿子送别父亲。无数的人,怀着家人和国家的期盼,重新走进了军营。他们将走上疆场,为帝国的未来而拼杀。即便,很多人会血洒疆场,但是,没有人害怕和后悔。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能够有这么好的生活,完全是冉闵给他们带来的。现在晋国发动袭击,惊扰了冉闵的出殡大礼,侮辱了魏国。主忧臣辱,主辱臣死。那么未来会有什么后果,大家都非常的清楚。在这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当中,帝国必须要取得最后的胜利才行。   冉明的动员令中最后一句话就是“将士们,朕要你们把晋国皇帝司马聃小儿与蜀王桓温二人擒到先帝陵前,让他们用自己鲜血,为自己的愚蠢赎罪!”   这就成了战争口号,活捉司马聃,生擒桓温。   就在魏国进行举国动员时,魏国礼部第一侍郎,魏国第一外交官常炜也抵达到了建康。向建康的司马聃递交了国书,魏国向晋国正式宣战,国战没有输赢,只有生死,不死不休。   “陛下,所有征兵点已经暴满了。仅仅三天时间,武装动员部就完成了六十个郡国战兵营的换装工作。紧张的训练已经全面展开,预计三个月就可以形成战斗力。”原太尉申钟,此刻的魏国参谋部总参谋长申钟满脸喜色的道:“除了武装动员名册上的人员以外,还有很多百姓踊跃参军,因为征兵工作已经完成,臣不敢私自作主,就拒绝了这些百姓参军。不过,这些百姓对臣等怨恨极大,声称要组织代表,入邺叩宫告御状呢!”   民心,受百姓拥护,这是冉明和冉闵父子最值得自豪的地方。冉明虽然对魏国官员没有大动,不过却调整了部分职位的职权。像太尉,自汉以来,太尉就和丞相、御史大夫号称三公。其中太尉管军事,包括平时军事的装备,修缮,以及军队的训练,战时统帅天下兵马。太尉这个官职大体就是后世的兼总参谋长、武装部长、国防部长等职。   冉明登基之后,正式把原兵部废除,增设总参谋部、武装动员部、后勤部以及国防部。而太尉虽然还是三公之一,不过却成了空架子。冉明是死抓着军权不放,无论是太尉也好,总参谋长也罢,没有直接调动营级以上军队的权力。必须由冉明这个皇帝授权,他们的调动军队的行为才能合法。   各统兵将军的权力更加弱化了,军饷是从朝廷直接利用银行发放给每一个士兵,这样以来,将领就没有喝兵血的机会。至于像以前那样倒卖军资,结果处罚更严。冉明早已给华夏商盟下令,所有与军方的交易,必须在总商会备案,并且送交皇帝御览,一旦查出私自交易,家产充公,主谋斩首,其家眷流放南洋。至于非华夏商盟的商号,处理结果也是一样的。无论是兵刃还是甲胄,全部在生产过程直接编号,下发到每一个部曲的装备都可能详细查到流向,就连属于军资的粮袋子、罐头也有编号,出了事情,很容易就可以查到责任人。   为了避免将领滥用职权,在士兵中间建立了士兵组织既“圣武会”,能加入圣武会的士兵,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政治过硬,思想过硬对国家无比忠诚的人,他们负责所有将士的思想工作,以及监督将领的行为。虽然他们没有直接处置权力,不过却可以反馈情况。这就等于在将领中间安插了无数御史。   冉明想了想道:“这次征兵工作只征召六十个营,以受征召令的人为主。其他农民、工匠、学生以及各业青壮,暂时不予考虑。通告各征兵点,不要打击百姓的爱国热情,对于他们踊跃参军的行为要給予鼓励和支持,同时要耐心的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告诉他们忠君爱国,并非参军打仗这唯一一条路,他们作为工匠,辛勤的工作,为帝国多打造一件合格的兵刃,就可以让士兵在战场上多发挥一分战斗力。农民用心种地,多生产一斤粮食,就可以让前线的士兵,免除后顾之忧。青年学生努力学习,学习文化和各种知识,将来魏国有足够大的舞台供他们发展,人皆各司其职,各尽所能,这也是忠君爱国。”   “是,陛下!”申钟点了点头道。   冉明又道:“晋国的气候不同于北方,要做好气疾的防治工作。其实气疾听上去非常恐惧,事实上也没有什么。要预防气疾,做好三条就好。第一人个人卫生,勤洗澡、换洗衣服。第二点就是个人饮食问题,不得私自喝生水。不得随地大小便。第三就是发现病发,立即医治。及时隔离,区分对待。各军的随军医护兵、药材必须准备充分。将士都是爹生娘养的,每一婴儿要成长为士兵至少需要二十年,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宝贵的。要爱惜每一个士兵的生命。能预防的问题,哪怕花再多钱也要确保每一个将士的安全!”   听着冉明的话,总参谋长申钟差点感动的要哭了。这才是真正体恤将士爱惜将士的仁慈君主。为这样的君主卖命,是他们八辈子积德。   申钟道:“陛下放心,先帝早在三年前就开始了南征准备,各种甲胄、兵刃、箭矢、弩炮、帐篷、药品、粮食都已经做了储备。”   “什么?三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冉明道:“甲胄、兵刃这种东西还好说,只要保养得当,存放个十几年应该没有问题,可是粮食、食品以及药物,这些东西都有时效性,过期就不能再用了。这不是制造浪费吗?”   申钟道:“陛下有所不知,微臣曾告诉过先帝这些问题。像粮食,每年都会清出旧粮,换进新粮,药品和食品也是如此。”   听到这话,冉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旦采取过期粮食供应,造成大量将士食物中毒,这样乐子就大了。好在古代人有古代人的方法。   冉明点点头又道:“这次朕要一劳永逸,结束南北分治的分裂局面,不灭东晋,不完成统一誓不罢休。驻青豫的征南军负责进攻徐扬江淮下游地区,豫洛的镇南军则负责主攻荆襄,镇西军和安西军主攻巴蜀。安北军只需要抽调部分骑兵和器械营参战,所以南征战役一旦打响,就要看石越、张温以及谢艾他们表现了!”   “陛下,征南军石越所部和镇南军张温所部以及镇西军谢艾所部已经在陛下的征召令发起之时,开始集结。如今已经秘密运动,抵达了指定位置。无论是司马聃还是桓温,似乎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动!”申钟接着道:“一旦战斗打响,擅长奔袭作战的石越将率领征南军的精锐轻装部队快速向南穿插,而青州方面七个营的北府军将负责快速接应。新组建的六十个马步军营则出动十七个营,负责新占领区的治安维护和平靖地方的工作。对于张温所部,同样还是如此,参谋部的计划是,一旦遇到敌人坚守的城池,我军就采取壁垒战术,在其城池周围建立壕沟和营垒,将其困死在城中,围而不打,主力绕过去,进入快速迂回。一旦敌军出城,我军就可以利用少量部队以优势器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为了一举消灭晋国,魏国可是尽了全力,除征南、镇南、镇西三个方面军之外,还有邺城精锐中央禁卫军几乎全部参战,安北军、以及冀、并、幽、凉四州精锐骑兵、轻装步兵也将参战。四十五老兵营、六十个新编营,共计一百零五个战兵营,共计五十二万五千军队参战。这虽然比不上苻坚的九十五万军队南征,可是事实上不算新编步兵营,光四十五个老兵营就可以完虐苻坚的百万大军了。   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了运输各种作战物资,冉明还将运动超过四十万民夫青壮以及华夏商盟的数十万奴隶。   这次南征战役,肯定会影响魏国来年的粮食生产。冉明给魏国远征军下令,与笈多帝国暂时的议和要求,但是笈多帝国必须为魏国提供不少于一千六百万石的粮食。一旦笈多帝国不同意,远征军海军以及陆战、南洋各土著仆从军,就对其沿海地区进行武装抢掠。   笈多帝国南部沿海地区属于笈多帝国新占领的地区,那些地区的部落首领和土王,还没有对笈多帝国形成绝对的忠诚。一旦战役打响,冉明相信笈多帝国一定会出现不少印奸。反正此时笈多帝国的海军残了,没有海军的笈多帝国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除了笈多帝国,冉明还下令金州准备至少三百万石粮食,马来半岛一百六十万石、婆罗洲至少二百万石。叶调国陆耶婆提一千万石,镇远、伏远、威远各一百八十万石,宁远不低于二百万石,中南半岛至少一千二百万石。这样以来,从南洋弄来的粮食就会多达五千二百万石。从数量上看不少了,事实上也没有多少,只不过二百八十多万吨而已。   一旦征南战役打响,恐怕整个晋国都会陷入战火,整个江淮地区粮食生产将受到极大的破坏,历史上东晋的人口差不多拥有六百多万人口,但是刘裕建立南宋时,只剩下四百六十九万人。到陈朝灭亡时,只剩下二百多万人口,人口损失是惊人的。   当然,战争中特别是冷兵器时代,再惨烈的战斗,能有个十数万人死亡都是非常恐惧的了。战争中直接死亡的人数其实并不太多,更多的则是在战后,因为破坏,所以粮食大量减少,饿死、冻死、病死的人才是大头。战争中,军队对粮食的消耗是非常大的。以一个万人规模的军队,假设只有三成骑兵,这样每天消耗粮食就会二百石至三百石之间,战马还需要至少十斤草料和三斤豆料。   冉明的五十二万五千战兵,每天食用的粮食就是一万三千多石,加上骑兵战马和驽马的消耗,这个数字就是两万石粮食。如果假设这个战争打半年,加上民夫的食用,就会需要高达五六百万石粮食。苻坚在淝水大战中,出动了百万大军,可是他却没有那么多粮食,所以说东晋当时既使不打,光坚壁清野这一招,就可以把苻坚耗死。   魏国准备军粮加上罐头和饼干、奶粉和其他食物,相当于八百万石。这是魏国最大的粮食储备,抽调五十多万军队加上民夫,就是一百多万劳力没有了,这相当于把魏国劳动力拉出了三分之一,粮食减产,肯定会造成灾荒。所以冉明借用了南洋的粮食,至于南洋各地能不能完成冉明的任务,就不是冉明所考虑的问题了。   军法无情,那些将军为了完成冉明交待的任务,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至于土著的死活,冉明毫不关心。自己的汉人同胞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去管土著?反正五千二百万石只是冉明的目标,他的将军们完不完成任务,至少弄个七八成,达到三千万石粮食。平均分摊在每一个百姓头上,才一石多一点。人均才一百六七十斤粮食。   有了这些粮食,冉明也有底气去收买晋国百姓的人心了。   魏国发起战争动员,这让晋国立即就陷入了极为紧张的局面。司马聃就算再傻也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何况褚蒜子把影子交给了司马聃,动用影子,虽然影子因为隐次郎的叛变,造成大量的人员损失,在巴蜀、荆襄几乎是势力空白。不过动用官面上和暗地里的手段,司马聃还是得到了事情的始末。 第874章 战略佯动   晋国皇宫显阳殿中,尚书令王述担忧的道:“陛下,根据我们的情报,魏国进行了战争动员,他们将征召五六十万军队,这对大晋来说,将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威胁!”   东晋可以长期偏安东南,主要还是因为它拥有了六百多万人口,可以轻轻松松保持五六十万军队的规模,尽管这些军队的军权没有掌握在皇帝手中,可是北方的胡人政权不会这么看,他们都明白,一旦生死存亡面前,外部威胁会迫使他们内部矛盾暂时合解,一致对外。胡人的铁骑虽然猛,虽然强悍,可是他们却不适应江南温热的气候,也不可能纵马水上飞。江南纵横交织的水网和湖泊,将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时任中书监的王坦之无比羡慕的道:“魏国拥有一千五百万人口,他们如果发狠,最多可以组建一百五十万军队。魏国此时还有这个财力,供应这么庞大的军队!”   “袁真误朕啊!”司马聃长叹道:“朕待他不薄,他为何要如此?”   王述道:“陛下,这事情很明显。攻打魏国对袁真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唯一的结果,就是挑起两国战争。”   王坦之道:“恐怕袁真投靠了桓温也说不定啊!”   司马聃一想,确实如此。桓温在巴蜀听说治理得不错,接收了巴蜀成汉留下的底子,桓温在巴蜀还算得人心,加上荆襄,桓温治下的人口也有二百多万人了,虽然还比不上中央朝廷,可是实力已经非常接近了。巴蜀易收难攻,一旦魏晋发生战争,他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无论是晋国失败,还是魏国失败,他桓温都是稳赚不赔。   “桓温倒是打得好算盘啊!”司马聃道:“只是这样以来,朕,朕。”   朕了半天,司马聃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王坦之道:“陛下,不是臣故意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事实上打,我们晋国肯定打不过魏国那支虎狼之师,魏国的虎狼之师打败了匈奴人,整个匈奴族几乎被灭族了,还是连鲜卑人都害怕的羯人,更是没有剩下几个人。一旦这支虎狼之师南下,我们南人,恐怕不是对手。无论我们如何备战,结局都是一样的。!”   司马聃道:“文度听汝的意思,汝似乎有了主意?”   “然也!”王坦之道:“陛下,唯今之计,唯有向魏国解释清楚,祸水东引罢了!陛下可以遣一能说会道的使者,向魏国皇帝解释清楚,这是桓温的计策,目的就是借魏国这把刀,来削弱晋国,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再者,魏国新帝与陛下还有一段香武官员罢朝,停止一切活动,全国哀悼。可是你们却无耻的发起了偷袭,不仅攻占了南阳郡三城,还杀戮我魏国百姓万余人,造成四千余魏国军士伤亡。你们这是对先帝的侮辱,对我们魏国的侮辱。既然你们选择了战争,那么就要做好承担魏国怒火的准备。”   王述道:“常侍郎您有所不知,袭击南阳郡的军事行动,并没有得到吾皇陛下的授权,也可以说是非法的。吾皇陛下已经下令,新野太守袁真以及所属将佐为叛逆,新野郡军为叛军,天下兵马皆可讨之。待擒获袁真,晋国一定会给魏国一个交待。所占领的城池,我们一定会交出来,给魏国造成的损失,晋国会全部赔偿。”   “在下真佩服王尚书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不过,这个借口还算不错。”常炜道:“我们魏国兵马集结也是自发行为,如果将来我们占领了建康,我们一定会交出来,给晋国造成的损失,我们也会赔偿!”   “常侍郎!”泥土还有三分性,王述怎么说也是魏国百官之首,平时只有别人仰视了,从来不会这么低气下气。看着常炜的态度依然强硬,王述的声音不知不觉提高了八度。   常炜道:“王尚书有话但说无妨!”   王述气急,指着常炜道:“常侍郎这是没有谈判的诚意了?”   “我们魏国是爱好和平,对于此次事件也怀着非常的诚意。”常炜皮笑肉不笑的道:“只要晋国满足魏国的条件,魏国的战争动员就可以立即停止,否则战争或许不可避免了!”   说着常炜把一卷国书交给了王述。王述看了一眼,心里就凉了半截。当他看完第一条,他就知道战争不可避免了。因为魏国的要求第一条就是让司马聃和桓温赴邺城请罪,其次随行人员涵盖了建康朝廷中枢的八成官员,几乎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在列,特别是王述居然位列第二,仅次于司马昱之后。   如果晋国答应魏国的要求,这几乎都等于向天下宣告,晋国将不战而降。   晋国皇宫显阳殿中,司马聃的脸色有些阴沉,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冉明这个司马聃最尊敬的师长,居然半分面子也不给他。南阳遇袭,司马聃都可以查到这是桓温在里面推波助澜,司马聃可以想到,以冉明的能力,绝对会清楚里面的内幕。否则也不会让桓温和他入邺请罪。   司马聃道:“朕若是不同意,魏国就是要开战了?”   王述失声大哭道:“陛下,魏国灭我大晋之忧昭然若揭啊!”   “皇儿,不要抱着什么希望了,就算没有这次南阳之战,魏国也会举国南下的!”褚蒜子道:“皇儿,你难道忘记了,当初魏国皇帝还给你讲过一个狼吃羊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司马聃点点头。这时,他才恍然顿悟。狼要吃羊,只要狼愿意,就不愁没有借口。   随即,司马聃抢先发难,命王述向常炜宣告“鉴于魏国没有和平谈判的诚意,这次谈判破裂了。魏国想要战争,晋国绝对不会任人宰割。”司马聃还发出“君要战,那便战”的强硬口号。   硬气话谁都可以说得出来,说出来也很提气。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可以做出硬气的事情。不过在这个时候,兰陵萧氏的萧乐子出场了。萧乐子司马聃的布衣之交。事实上司马聃却不知道,他虽然受了冉明的影响,喜欢微服出行,只是他毕竟是一个在深宫里长大的孩子。人生社会经验太少,被人小鬼大的萧乐子试探出了底细,还恍然未知。就这样,一心想要接近司马聃的萧乐子钻了空子。   于是,萧乐子成了司马聃新晋心腹,官封散骑常侍。这个官的品阶不高,却是位低权重的职位,如果被皇帝信任,就可以左右国家政策或主要施政方针。有了萧乐子的鼓励,司马聃才有了信心,与魏国大战一番。   弘始元年二月十七,从建康返回的礼部侍郎常炜向冉明交旨。二月十八,冉明举行临时大朝议,在邺城但凡从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参加朝会。   当众臣抵达后,向冉明完成君臣叩见之礼后。冉明甚至连“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的例行公事都省了。直接朗声道:“诸位爱卿,众所周知,在我魏国国丧期间,晋国无耻的偷袭的我们魏国南阳,造成了上万无辜百姓枉死。朕身为人子,当报此仇。而苍天有好生之德,朕亦不愿轻动兵戈。朕甘愿承担不孝之名,减免我魏国将士、百姓的伤亡,以和平谈判解决南阳之战的问题。可是朕的好意却白费了,晋国指责我魏故意挑起战争,并且宣称要与我魏国决死一战。   朕决定颁布皇帝大诏,魏国自今之后,但凡边境领土争端,杜绝和平谈判,面对敌人的挑衅,敌人的进攻,就是对我们大魏帝国的侮辱,就是要用战争来捍卫帝国的利益!”   “战,战,战!”   满朝众臣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涨红了脸,挥动着拳头,高呼着。声音之大,与雄壮的将士一般无二。冉明都有点惊讶,魏国大臣平均年龄差不多是四五十岁,这样大的年龄,还能发出如此声音,真是意外。   与此同时,魏国各大报刊也都铺天盖地的宣传晋国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叫嚣着要与魏国死战到底。魏国百姓自然不清楚里面的事情,也不知道晋国其实是想和平的,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们也不想打。事实上晋国皇帝司马聃内心里的底线是割让淮河以北,甚至连襄阳这样的重镇都不要了。   可是冉明的胃口很大,根本不是司马聃可以满足的。就算全盘吃下晋国,这也不会让冉明满足。   自从冉闵任命降将谢艾为镇西大将军之后,慕容垂和慕容恪也成为了关中举足轻重的大臣。作为长安尹的慕容恪,此时的权力差不多相当于后世上海、天津的市高官,位列诸州刺史之上。而慕容垂则成了谢艾麾下骑督护。   督护这个官职是晋朝设立的,名目众多。有前锋督护、义军督护、大督护等等,军事官员和行政官员部下都设立督护,比如州刺史也有督护,有军事指挥权,统领部队,类似现代军队中的政委,与监军不同,有直接指挥作战的权力。冉闵这样任命,其实说到底也是帝王心术在作怪。   冉闵根本不想西凉国的原大将军在西北一家独大,最后成为西北王。镇西军的规模虽然没有安北军大,但是作为朔、雍、秦、凉、四州军事的军事主官,谢艾手中掌握着十三个营的步骑精锐,虽然人数没有安北军更多,可是因为冉明遗留的秦军的老底子,所以镇西军的装备整体水平不弱,甚至可以说是更加强悍。   特别是西北各部胡人众多,降服的各部部族军,更是这一次进攻主力炮灰部队。光新建的六十个营,征南军拥有十七个营,镇南军只有十五个营,但是镇西军却是拥有二十八个营。在这二十八个新编营中,其中十九个却是骑兵营。加上原本属于镇西军的三万骑兵,镇西军拥有了二十五个营,共十二万五千骑兵。   尽管桓温主导了这次南阳之战,但是事实上桓温也清楚冉明很有可能会搂草打兔子,所以在剑门关驻扎了四万军队。可怜的剑阁县只有万余百姓,却要负担四万军队的给养,肯定完成不了。   谢艾作为进攻巴蜀的西路军统帅,在接到总参谋部的命令后,立即将在上邽、长安两地集结的军队秘密向剑门关运动。为了避开桓温所部的监视,这些部队采取昼伏夜出的方式,全部都抵达了前线了。后方的战争物资,也在大量的运往前线。不过,谢艾也给桓温玩了一手虚虚实实,他把大约六千明面上的军队,大张旗鼓动的向剑门关运动,甚至利用一些百姓披着甲衣,举着旗号,这六千多人,也是步骑混编的方式。谢艾号称大魏镇西军十万天将进攻剑门关。   从平武抵达剑门关这一百多里的狭窄山谷,几乎两边都是可以设伏的地点。在这种情况下,要想瞒过巴蜀军队的细作和斥候,显然是不可能的。结果自然是斥候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桓温。   桓温一寻思,剑门关是天下有名的险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桓温在那里放置了四万人马,要想攻破剑门关显然是不可能的。当桓温又得到谢艾居然以六千老弱病残冒充十万大军,显然目的并不是强攻剑门关。很有可能,主攻方向并不是在剑门关。 第875章 奇袭摩天岭   秦惠王欲征蜀国,担心无路入蜀。秦惠王就命人打造一头石牛,送于蜀王。声称此牛可日粪千金。贪财的蜀王就命五丁力士开路,心迎石牛。经斜谷、穿越秦岭、进广元,过小剑山、大剑山,梓潼、德阳、广汉到成都的道路修通了。   公元前316年,蜀王一心迎接可以日粪千金的金牛并没有出现,而是迎来了如狼似虎秦军甲士。蜀军不很自然难敌万千秦军铁骑,于是蜀国灭亡了。自从金牛古道建成以后,这道路都是从蜀中抵达关中的唯一通道。这个情况直到三国时期魏国大将邓艾打破了,他久攻剑门关不下,就转走阴平,经文县、过平武,穿过景山山谷,直接绕开剑门关,抵达剑门关之江柚城。   虽然金牛古道不再是唯一的入蜀的道路,只是非常可惜,阴平古道这条道路太过险要了,除了当地农民,基本上没有人走这条路。阴平古道最险要的地方莫过于摩天岭了,其岭北西坡度较缓,南面则是峭壁悬崖,无路可行,当年邓艾就是从这里裹毡而下,度守摩天岭直插江油关而灭蜀的。   邓艾之所以能够成功入蜀,主要是出奇不意。当阴平古道公布于世之后,在成汉李氏主政巴蜀时,为了避免来自北方的袭击,不仅大修剑门关,还在摩天岭登天台,就修建了一座永固式的兵堡。常年驻守莫约两个屯士兵。这可是比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更加险要的地方,即使没有人把守,想要通过摩天岭都需要拿人命去填。桓温在成为蜀王之后,在这里地方又增加了四座投石机,十余具人出身的将领,这样的将领,更让将士佩服。   此时谢艾率领二百多号将士,伪装成一支商队。携带了莫约一千六百余匹马牛,从阴平古道入蜀。谢艾还是一副白衣儒士长衫,坐着一辆四轮豪华版的马车。在虎娘的陪同下,悄悄向那座摩天岭云间哨所靠近。   这一路上,遇到了四五座蜀军的哨卡,但是他们都没有发现谢艾的身份。谢艾由于携带的马牛数量很多,所以速度并不快。平均每天仅仅前进五六十里。谢艾其实和谢安一样性格,喜欢饮酒作乐。   自从谢艾把“青眼”“死士”交出去之后,虎娘这个统领,就变成了谢艾的侍妾。一路上,谢艾该吃就吃,该喝就酒。这天傍晚下起了细雨,谢艾就下令停歇。春雨贵如油,可是一旦打湿了衣服,很容易感冒。这样在雨中赶路,也非常耗费体力。摩天岭是这一次突袭的重中之重,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意外发生,说不定还要发生惨烈的战斗。谢艾很自然的要保存已部士兵的体力。   第二天,谢艾睡醒了。发现天空早已放睛,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又行了二十多里,到了中午时分,谢艾终于看到了那座传说中的云间哨所。   摩天岭的海拔是两千七百三十多米,原本蜀百姓在这里修过一座诸葛武候庙,但是由于年久失修,早已荒废了。折转九倒拐,过摩天岭桥,便到了南天门,此处群山环抱,深谷幽壑,流水淙淙,鸟语蝉鸣,大有登临仙境之感。南天门之下有一石壁,像一屏镜,在这块石壁上,邓艾曾写下“邓艾过此”四个大字,只要用水洗其壁,便显出字迹,水干字隐。   这座云间哨所就建立在南天门凸起的平台上,这座天然形成的平台其实面积原本就不大,不过二百余步见方,这是一座小层高的小楼,由于下面是奔流不息的河流,长年雾气弥漫,犹如漫步云端,所以这里也称为云间哨所。这座长仅二百余步,宽约五十步的二层哨楼,上面布置了四座投石机,十几座等人因此推范贲为帝,根据史书记载,范贲“以妖异惑众”,因此蜀地很多人归附。三四九年,东晋益州刺史周抚、龙骧将军朱焘攻击范贲,范贲被杀,遂平定益州。   当了两年伪帝的范愤虽然死了,可是范氏毕不是普通的草头王,人家是世代道教教主,拥有无数信徒,就连桓温也不敢斩尽杀绝,只得多加安抚。   此时的青城范氏,在蜀中就是一个超然的势力存在,无论贵族还是士绅,如果招惹了他们,就等着承受无数道众愤怒的报复吧。   哪怕桓温向冉明购买战马这样重要的事情,都要让范氏插上一手,其实何尝不是向范氏释放善意呢。桓温是一个想自立为帝的人,所以比较注重民心,而范氏最厉害的却不是他们的一千多户部曲,而是他们掌握了舆论,掌握了百姓人心。   这种事情,不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可以决定的,他赶紧向哨卡守备请示。守备道:“范氏是王上也要拉拢的人,不是咱们这些人可以得罪的,一旦得罪了他们,绝对没有好下场!”   “那”   “在后面的营房里给他们安排一个院子,快去请几个郎中,否则一旦范家公子在我们这里出了事,我们就等着受死吧!”   中国自古以来,都是一个人治社会。不论何时,不论何种政策,其实都是针对那种没有背景的百姓。这个哨卡外人都可以进去,哪怕同属蜀军一脉,没有桓温的手令,他们只得穿关而过。偏偏,一个打着范氏名头的谢艾却轻易的混了进去。   好在那个守备还有几分清明,军营中只放进了五个人,谢艾、虎娘,加上车夫,还有两个随从。其他二百余人倒也没有怠慢,而是让他们去驿站安置。这个所谓的驿站,非常坑爹,就是在云间哨所后方的一个小型山谷中,面积倒不小,可是进出口只有一个,一旦进去,可别想再出来了。   不过,在这种地方能有一个睡觉的地方,行商的人就非常满足了,他们怎么会挑剔呢。就在这些马牛向山谷中的驿站行去的路上,也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变故,居然战马惊了。几匹战马上下翻腾着,嘶鸣着,引起了马群躁动不安。甚至几匹战马失去了控制,向驿站谷中后面的官道冲去。   “哎,前面的兄弟啊,帮忙拦住马,若是让这些马儿跑了,范公子怪罪下来,俺们可吃罪不起!”   守备知道这批马是蜀国向魏国购买的最后一批,恐怕以后就没有了。少一匹战马,蜀军就少一个骑兵。别说范氏公子会怪罪,恐怕桓温也会降罪于他。守备只得命令士兵上去帮忙控制战马。   只是非常可惜,这些守军士兵不是御马能手,他们不帮忙还好,战马遇到生人,皆露出了警惕的目光,情绪非常不安。不少战马马蹄翻飞,似乎于逃脱束缚。   “啊!”一声惨叫响起,一名正欲去抓战马的守军被战马一马蹄踢飞了。   那匹黑色的战马飞快的跳过了守军的拒马桩,跌进了旁边的山林中。这下马群更加不堪了。或许是这匹获得自由战马的引导作用,无数战马都奋力的向拒马桩冲去。   遇到疯马群,哪怕是天生马背上的民族,也头疼不已。更别提这些连骑马都不会的蜀军士了。   守军看着那些疯马,有些欲哭无泪。他想下令放箭,可是在蜀中,马可比人命值钱多了。损失一匹马,他的命都不够赔的。   正在这时,脸色苍白的谢艾,突然起身,下令道:“动手!”   原本像这次的偷袭战术,根本没有必要让谢艾这个一军统帅来执行的。只是青城范氏的那个公子范肱骨头非常硬,根本不愿意配合。而恰恰谢艾与范肱的年龄和样貌、气质都有几分相似,加上化妆技术,除非是非常熟悉的人,否则根本发现不了这个范肱是假的。   谢艾本来就没有病,只是在腋下夹了一个琉璃球。由于琉璃球压迫血管,造成脉象紊乱,加上化妆,除非是像葛洪那样医术出神入化的神医,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问题。   要说这次战术偷袭,谢艾也是煞费苦心。当初谢艾被冉闵任命为魏国镇西大将军时,谢艾的防区就是朔州、雍州、秦州、凉州,负责稳定河西、防备可能出现的蜀中威胁。谢艾就任后发现,河西一片平静,所有不稳定的因素都被冉明三下五除二给解决了。谢艾剩下的任务就是防备巴蜀,或者准备进攻巴蜀。   谢艾就认真研究巴蜀,他看上历史上魏国大将邓艾走过的阴平古道,虽然在这个时代,由于冉明的出现,阴平古道的道路情况比历史上要好得太多了。可是即使有所改善,还是比较有限的。阴平古道太过险峻,一路上可以设伏的地方非常多。就像摩天岭这个哨口,就可以扼守住对方数万人员的进攻。   所以谢艾就开始寻思着采取偷袭的战术,把这个战略要地夺过来。只是非常可惜,这个摩天岭哨口的位置太过重要了,守备士兵虽然只有区区两个屯。可是却时常储备一年的粮食和武器装备。特别是这两个屯,居然配备了一百六十余张脚踏弩,虽然说魏国生产的马公弩在发射时比脚踏弩更加省力,方便快捷,但是脚踏弩的张力仍比马公弩大,射程也更远。如果脚踏弩射击轻箭,可以达到惊人的二百二十步,即使是破甲重箭,也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左右。当然在这个距离,马公弩占不到便宜。   一旦摩天岭的守军发现局势不可为时,他们就可以破坏吊桥,那道二十余丈宽的断崖,就是难以飞跃的鸿沟。 第876章 人心所向   谢艾决定智取   利用范氏的影响力,可以混过哨楼,但是却只能从哨楼前通过,而不能进去。   这时,谢艾又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动物的条件反射,驱动马匹攻击敌人。   在动物界中,恐怕猪是最笨的动物了。可是这种号称愚笨的动物,也很容易培养出它们的条件反射。如果喂过猪的人都知道,如果每次在喂猪之前敲敲猪食盆,然后再给他们食物,这样不久猪只要听到敲响盆的声音,就会知道是给他们进食的机会。   所以,这个时候,哪怕是在睡着或是嬉戏的猪,都会蜂拥而来。至于战匹这种动物,比猪聪明多了。马戏团里的马甚至可以训练得听到枪声,马上倒地装中枪而死的样子。   谢艾这批战马,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战马。平时驯马师戴着红色的手套,手持鞭子抽打这些战马,驱使它们向那些穿着蜀军甲胄的稻草人撞击。如果马儿不听招呼,就狠狠的打。久而久之,这批战马只要看到驯马师戴上红色的手套,就知道它们会挨打,所以有不少战马就会选择跑。   只是跑,他们早已尝试过。根本不可能成功,为了避免挨打,这些马匹就向那些蜀军甲士冲撞而去。   得到谢艾的“动手”的命令,那些驯马师就全部戴上了红色的手套,红色手套在平常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可是在那些战马的眼中,这简直就是催命符。无数看到红手套的战马,开始发疯似的向那些身穿蜀军甲胄的军士冲去。   守备看着上百匹战马冲向那十几个军士,不由得高喝道:“小心!”   只是非常可惜,疯狂的战马,全部不保存体力,瞬间高达五六十码的速度,可不是可以随便就能躲开的。   “啊”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整个云间哨堡变得热闹起来。谢艾所带来的人也自然不能闲着。一个驯马师用套马绳套住了一匹疯狂的战马,他将战马绑在柱子上,然后抽起鞭子如同雨点般抽打起来,边打边吼:“叫你这个畜生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守备还以为这些驯马师要控制这些疯马呢,只是他却不知道,驯马师的鞭子,就像催化剂,将所有战马的疯狂劲头全部激发了出来。   等守备意识到不妙时,整个哨堡已经乱成了一团。上百名士兵被疯狂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剩下的士兵也被疯狂的战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惨叫声那个叫惨啊!   身在哨堡之内的谢艾虽然只有五人,可是这五个人,除了谢艾之外,就连虎娘这个看上去娇滴滴的美俏娘也不是弱手。轻易处理了监视他们的士兵,谢艾的行动变得自由起来。谢艾知道自己的能奈,他绝对不会带着人去撕杀的。他和虎娘一起,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这座哨堡。   哨堡不大,却住着两百号人,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自然颇为杂乱,整个哨堡没有女人收拾,二百多个大老爷们聚在这么个地方,又缺乏相应的生活纪律,其日常生活情境可想而知。下层是普通士兵居住的地方,一些房间门也不掩上尽管还没有到炎热的夏季,可是那个气味真叫酸爽。谢艾又发现这座城堡的地势,西北高而东南低一点,地面都是用青砖铺的,似乎他们刚才来的房间是比较高的地方。   接着,谢艾和虎娘继续往下走。   原本谢艾以为这只是一幢两层的哨堡,没有想到居然是三层的,半地下还有一层。云间哨堡的原址,一半的地方原本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就半池塘里的水排空,建筑了一个上面两层,下面一层的三层哨堡。地下的这层,有许多房间,大部分都是堆放的生活用品。什么米、面、肉干和蔬菜,还有很多菜油。   再往前走,居然走到了哨堡的厨房。七八个伙头军正似乎也没有听到上面的动静,在里面仍在忙碌着。就在这时,一名快如同肉球的胖伙夫看到了谢艾,突然道:“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虎娘上前一步,轻声细语的道:“奴乃范公子的贴身婢女,我家公子刚刚醒了,想要进食。奴家想给我家公子煲一碗肉粥。”   胖伙夫色眼咪咪的道:“这个娘子,对不住了,我们的粮食都是有定量的,要想食肉粥,这个恐怕有点难度!”   “是吗!”虎娘笑道:“这位大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说着,虎娘悄悄将一枚莫约两银的银裸子递给那个胖伙夫,胖伙夫还趁摸了一把虎娘的纤手。   “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们都是粗人,恐怕做不了富家公子所食的细食!”   “不劳诸位大哥动手了,你们只需要准备一些食材,我家公子只吃奴家煲的汤。”   女人特别人漂亮的女人,都非常有欺骗性。只是谢艾,也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所以他们二人根本就没有引起那些伙夫的警惕。只是虎娘显然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她的便宜没有那么好占的,想占她的便宜,除非他愿意,否则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几乎是半柱香的功夫,虎娘就不动声色的杀掉了厨房里的八个人,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甚至这八个伙夫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由于晋朝还没有发时炒菜,这个时代做饭几乎都是蒸或煮,即使菜油,那也是在煮好饭时加进去,耗费量非常有限。粮食的份量是两百人一年的,油也是一样。但是仔细看了一下,虎娘发现只有一百六七十斤。   平均每个士兵一年不足一斤油,其中还有不少是猪油。虎娘把菜油一股脑的倒在劈好的干柴上,然后将火折扔在干柴堆上,不一会儿,厨房里就燃烧起了大火。   “将军,咱们走吧!”   谢艾看了看虎娘,语气中有些不悦的道:“早就告诉你了,你现在不比从前了,双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个样子!”   虎娘吐吐舌头,俏皮的道:“下次不敢了!”   谢艾摇摇头,无奈的走了。   就在谢艾走后不久,就听到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守备突然听到哨楼上传来走水的声音,终于意识到了,这绝对不是意外。整个哨楼是采取取石,用糯米汤混和粘土建筑的,这种建筑根本就不易燃烧。这座云间哨堡从成汉时期建成,五十多年时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火灾。在这个时候起火,守备第一时间想到,这是有人纵火。   再看到那些疯狂战马,还有惨死的士兵,这就不是意外了,而是蓄谋已久的袭击。   他刚刚想喝令部下点燃烽火台示警,突然感觉肋部一阵剧痛,混身上的力量在快速的流失着。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肋部插着一只正在颤抖的弩箭:“马公弩,是魏人!”   只是此时他的声音很弱,即使惊动了也无妨。反正谢艾的部曲趁乱的时候,已经拿下的烽火台。随着守备被暗箭射杀,不久就被其他士兵发现:“守备死了,守备死了!”   刚刚喊了两声,那名士兵也被弩箭射杀。   哨堡上的混乱开始的突然,结束也很快。这前前后后,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短短一刻钟,哨堡连同烽火台上两百十六名守军全部被杀,谢艾占领了云间哨堡。而哨堡中的大火也被随后赶来的镇西军大部队扑灭。   这次部队而来的正是秦国都尉,冉明原来的统兵将军姜协。姜协所部共计两万四千余人。   “协,奉命按时抵达,请镇西将军示下!”   谢艾微笑道:“诸位将士,想当年魏国大将邓艾,走阴平古道,过摩天岭,绕过了剑门关,抵达江柚城,一举灭亡了蜀国。一百多年前魏国军队可以以轻微的代价灭掉蜀国,今天我们都做到吗?”   “能,能,能!”无数将士大吼道:“大魏万胜,陛下万岁!”   谢艾抽出了横刀,向南一指大吼道:“将士们,杀敌报国,统一天下,建不世功业!”   姜协等齐声应明!踏步推进,横刀出鞘。   随着摩天岭的失陷,江柚城就像是一个被撕开衣服的小姑娘。从摩天岭到江柚城,其实距离还很远的,摩天岭只是入蜀的第一站。下面还要过唐家河,落衣沟,阴平山、马转关、靖军山、清道口。这样才能抵达江柚城。   不过这段距离几乎都是无人区,道路险峻。挑战重重。 第877章 襄阳之战开始了   魏国都城邺城皇宫太武殿,此时冉明成了真正的主人。而冉明的诸女也都有了正式的封号。冉明的内宫制度承袭汉制,就是以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等妃嫔的称号。   原太子侧妃条纹、刘嫝很自然的成为了夫人,三夫人这个称号很意外的落到了王芷头上。其次像李氏、李静姝、王宝宝获得了美人的称号,白凤、金成悦则被封为了良人。   就连海伦娜也封为贵人。   尽管海伦娜成了仅次皇后、三夫人的美人,在皇帝后宫中也算品阶比较高的人了,可海伦娜仍不高兴。冉明登基称帝,她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就得到了晋国进攻魏国的消息。冉明就发布了全国动员令,号召百姓入伍参军,为国征战。   在这数个夜里,海伦娜总会在梦中惊醒。   可是她担心的事情,还是成了事实。她已经听到了冉明准备御驾亲征晋国的风声。   海伦娜非常头疼,无奈之下,她居然召塞维鲁和萨鲁斯入宫面议。   按照汉制,内宫不得私见外臣,可是海伦娜不仅做了,反而大张旗鼓。几乎搞得人尽皆知,这也让朝臣对这个番婆子非常不喜。   此时邺城和石虎时期的邺城而言,简直是变了一个模样。无论人口还是城市基础建设,都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冉明非常重视环境卫生,人口越多的城市,越要注意卫生,否则就会引起瘟疫,这样的结果就会造成非常惨重的损失。   冉明被立为太子之后,冉明就效仿后世的排水设施,建造了邺城的地下水排水设施。此时的邺城、食用水渠与废水渠道完全分离开来,引水环流全城,宫殿楼台虽然还是原来的。   但市集那些商铺街道早已按照规制建起了标准的一栋栋的楼房,居民区也进行了规化。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如果不搞房地产,冉明这两辈子的年龄就活到狗身上了。利用原来的住房土地,进行拆迁改造。   建筑统一的规模规范化住房。新建成的房屋一部分分给原来的居民,更多的部分则是分给了都是在历次征战中有功将士的家眷,只要是愿意随迁到邺城的,朝廷都为他们在居民区建成了一栋房子。如今邺城光军属烈属已有一万五千余户。居民区的部分消费性商铺也都已开张,为城中居民的生活提供了便利。   除了军眷之外,部分有功臣将也得到了宅邸,宅邸分为永久性宅邸与流动性宅邸,就连萨鲁斯和塞维鲁也各分到了自己的府邸。虽然他们的府邸占地面积只有三百来个平方,可是却是三层小楼。各种功能俱全。   很多随冉明而来的罗马人都分到了房子,他们大部分分到的都是流动性住宅,既职位匹配的住宅,如果职务升迁,他们还可以得到更好的住宅。可是一旦被解职,或退休,这种住宅朝廷要收回去的。   要想保住这种住宅,必须有年限,既五年内职内无渎职犯罪,或是有重大立功表现,房子就可以转为永久式住宅,或是赏赐更大的。   作为魏国参谋总部的高级参谋,塞维鲁和萨鲁斯都享受了正三品武将的待遇。   听到海伦娜相召,二人也不懂里面的规矩,就大摇大罢的进宫了。可是到了皇宫门前,二人傻眼了,没有皇帝的手令,或者通行令牌,二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宫。要想皇帝,作为二人都是正三品武将,自然是有资格的。可是要见海伦娜美人,门都没有。   直到门得风声传到冉明耳朵里,得到冉明的授权,这才入得皇宫。   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特别是内宫宦官之首的中常侍,更非心腹不得担任。自从冉闵大行,中常侍尤义就非常忐忑。他如今不满四十年,如果被冷藏起来,也是非常不甘心的。在国丧期间,尤义指挥宦官布置冉闵的灵堂,按排原东宫诸女搬进皇宫,以及冉闵诸女的安置,安抚等工作,尤义表现得非常出色。尤义的工作能力放在那里,自然被冉明看到眼中,出乎众人的意料,尤义不仅没有在冉闵大行之后倒台,反而成了新君冉明的新晋心腹。只是最近尤义反而有点心思不宁了。   作为中常侍——皇帝的家奴,他只有获得皇帝的信任,才能成为获得足够大的权利。让尤义感觉心惊肉跳的事情有两件。首先就是少府。少府是战国时期设置的官署,为九卿之一,秦汉皆沿置。少府的权力非常大,简直就是一个小国务院,掌握着山川海地的各项矿产收入,以及皇室的手工业制造,为皇帝的私府。辫子戏里经常提到的内务府,其实就是少府。   前文已经提到了古代税和赋是分开征收的,少府最大的职能就是征收赋,其财政开支为:天子及宫廷费用、天子祭祀及赏赐费用等。按照制度,少府监为大臣担任,但是下面的各署令则是由宦官担任。可是冉明偏偏把杨晖推到了少府监的位置上,然后下面的两个少监分别是李业和魏猛。   至于下面的署令也统统换了一遍,作为中常侍的钱袋子,尤义居然把手伸不进少府中去,这让很多宦官产生了非常多的想法。最近宫内传言很多,主流的流言主要是说尤义快要倒霉了,皇帝只是暂时用他稳定局势,一旦平稳过渡,尤义也就干到头了。这种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这让尤义非常无奈。   更让他非常不安,难道自己的圣眷已衰?还是什么地方,不小心忤了皇帝的意,自己都懵然不知?   冉明的皇宫诸女,李氏最为安逸,平时与世无争,吃斋念佛,双眼不观窗外事,双耳不闻是与非。其次是皇后,尽管谢道韫出身高贵,从小就接受了贵族的礼仪培养,但是作为一国之母,正宫皇后,毕竟不是一个家族可以相比的。谢道韫非常担忧自己会弄出笑话,就在大长秋的教导下学习宫廷礼仪呢。至于白凤和王芷、王宝宝三女,就是正式效仿东汉,成立北宫校尉,以原女兵营大部精锐作为底子,构建了内宫防御体系。三个都是一心扑在自己的军务上,无暇分心,更加搞笑的时,国丧过后,轮到冉明翻王芷的牌子,这样新任北宫校尉居然不在内宫,而是军营搞什么军事应急演习。   至于李静姝,她现在每天的日子都挂着笑,甚至做梦都能笑醒。桓温让她国破家亡,并且强行占据了她,这让李静姝对桓温有着刻骨之仇。现在好了,魏国正式对晋国宣战,三路伐晋,其中中路、西路都是冲着桓温去的,魏国五十二万南征大军中,桓温要在荆襄和巴蜀应对魏国三十八万精锐部队。她现在甚至每天都会梦到桓温被魏国擒到邺城。至于刘嫝和金成悦二女,正式接管内务府的帐务,按照冉明的意思在皇宫之中,建立一个由宫娥和宦官组成的小学堂,学习帐务。   想了一圈,尤义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失误出在哪里。作为中常侍,最忌讳的就是无法揣测上意,“揣摩不透上意”。尤义的一颗心就没法子放到肚子里去,得想个法子,摸出皇帝真实确切的意思才好。   作为皇宫宦官第一人,尤义其实也有不少心腹。比如周文川就是其中一位。周文川是一个孤儿,被叔父卖身入了皇宫,刚刚进宫时只有七岁。当时身为御膳房苞长的尤义就经常接济周文川,时常利用职务之便,把一些吃食偷偷送给周文川。有一次尤义被人告发,被抓住打了三十大板,差点丢了一条命,就连御膳房的苞长的职务也丢了。   周文川非常感激尤义,拜尤义为父。   而周文川也很受尤义的信任,被委任为中尚署丞。中尚署是掌供郊祀圭璧及天子器玩、后妃服饰雕文错彩之制。也就是说,中尚署就是一个专门捣鼓东西给皇帝和各宫妃子玩的。这样的人,与各宫妃子都有着紧密的联系,消息也非常灵通。   到了晚上子时,冉明开始就寝。尤义安排两个小宦官守夜,而他就回到了他的府邸。他与周文川约好了,今晚详谈。   行礼寒暄落座,茶端了上来,丫鬟刚刚出门,周文川的的第一句话就是:“阿父,孩儿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尤义目光霍的一跳:“哦?”   “孩儿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尚丞,这地位身份差的太远,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听详细的事情。”周文川道:“今天孩儿去给大皇子调试脚踏车,正巧碰到有人向皇后娘娘告状,孩儿距离太远,唯恐引得皇后娘娘警觉,又没有敢靠近,听得不太真切,好像隐隐听到来人似乎是提到了海伦娜!”   “这可是没有想到的事情!”尤义露出了意外的神色:“那个番婆子又闹出了什么笑话?”   “笑话倒是没有,只是听闻她居然在她的大秦宫里排了一山海图,似乎是要研究行军布阵的事情!”周文川笑道:“阿父您说,这个海美人也真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居然操心国之大事,国之大事,哪里轮到她一个女人操心!”   尤义和周文川不同,周文川虽然可以利用职务之便,消灭稍微灵通。但是自古以来,就是屁股决定脑袋,由于二人的地位不同,尤义了解的倒是比较多些。海美人并非是姓海,而是姓什么君士坦丁,是极西之地大秦帝国皇帝君士坦丁的小女儿,也是大秦帝国的小公主。按说以大秦帝国的公主,别说封一个美人,就是给一个夫人的称号也不为过。   只是尤义并不清楚,海伦娜不仅是一个公主,更是曾经的罗马帝国的皇后。   听着周文川的诉说,尤义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了。海伦娜依仗着冉明的宠爱,在皇宫就是搞出了事情,闹出点笑话,冉明也不会怪罪。最多引来皇后娘娘的不快,可是私会外臣,这就不是一个美人应该做的事情了。说得好听点,这是念及旧情,如果上纲上线,这就是意图图谋不诡啊!   顿了一顿,周文川说道:“不过,关于这海美人的议论固然热闹,可似乎也没多少人,真把这个当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毕竟,事不关己。”   尤义道:“这皇宫要出乱了,恐怕是很多人想看到的。他们其实想看的不是皇宫里的乱子,而是想看咱家的笑话!”   周文川笑道:“阿父,谁敢看您的笑话。别人不清楚,孩儿还能不明白吗?您如今圣眷正隆,那个少府,其实今上准备改制,仿效中南开发公司和南洋开发公司,组成股份公司制度。每一任皇帝都是这个新公司的董事长,所有皇室成员都拥有这个新公司的股份。从今往后,少府不再征收赋,而是利用经商所得,以供皇室开支。陛下不让你插手少府,其实也是为阿父您好,您想啊,您也不懂经商,可是咱们这个宫里可是有人懂的,刘夫人出身商贾世家,而金良人可是陛下在潜邸时发现的经商奇才。”   尤义也隐隐感觉冉明和冉闵不同,冉闵对一个信任,就会绝对放权。可是冉明却是喜欢创建制度,既要充分利用一个人的才能,同时也要有良好的监督制度。用冉明的话说:“人性本恶,贪婪是人的本能。要想杜绝,根本不可能,只能利用监督制度监督。”   尤义似乎有所领悟,说道:“你是说,陛下是准备把少府改组成这个公司。”   “是啊,孩儿听说陛下就是这个意思,以后呢这个公司的总经理不再是朝廷命官,而是由皇宫的宫娥或宦官内部竞聘产生,不论出身,不问资历,只论能力。”周文川道:“陛下说专业的事情要让专业的人去做,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   接着,周文川又眼睛放光,讲出了这次海伦娜召见萨鲁斯和塞维鲁的事情。   八卦是中国人的传统,自古以来,男女之间的八卦,更让人趋之若鹜。   “海美人猛一见到萨鲁斯那个大胡子就惊叫道,高声叫道:“哦,亲爱的萨鲁斯,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海伦娜!”   听到这话,尤义猛然拍案而起道怒道:“不知廉耻,荡妇。”   周文川满脸大汗,暗道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就在周文川向尤义汇报这事情的时候,冉明面前同样放了一份这样的情报。   在公元355年,海伦娜当初嫁给刚刚晋升为西部凯撒的尤利安,尤利安随后就率领军队平定了日尔曼人的叛乱,并且随后的数年时间内连续不断的率领他的部下战斗着,先后收复了阿格丽匹娜殖民地,并在斯特拉斯堡战役中击败了强大的阿拉曼人。358年,尤利安征服下莱茵河地区的撒利法兰克人,并将他们迁徙至托克桑德利亚。作为一个依靠军权上位的罗马皇帝,不能说尤利安不能打仗。可是尤利安刚刚登基正式成为罗马皇帝,在半年之后,带领部下远征波斯。结果却因伤死在了军中。   而冉明的经历和尤利安非常相像,从简历上看,二人几乎同为年轻时代的青年将军。出色的指挥艺术,让他们在军中获得了无比的威望。也是同样在登基成为皇帝之后,就和与一个庞大的帝国发动战争,这让海伦娜非常担忧。   尤利安的死亡,其实到如今也是一个谜团,尤利安所中的矛是罗马制式武器,很有可能尤利安就是死在军队将士的手中。冉明现在又要率领举国之兵南征,这如何不让她担忧。   “海伦娜,你不要担忧!”萨鲁斯宽慰道:“这个晋国和波斯帝国并没有什么可比性。首先这个晋国面积只有魏国的三分之一略大,人口也只有六百多万,和我们罗马帝国的高卢行省人口相当。其次是,晋国军队的战斗力非常低,武装装备也不行,这些年他们最新式的装备,都是向魏国购买的,不仅数量少,而且质量肯定不如魏国军队的制式装备。最后就是军队人数,晋国的常备军队大约相当于二十五个罗马军团,其中过半的领地,还是名义上属于晋国而事实上,却是属于一个叫桓温的将军。”   海伦娜哽咽道:“可是当初,我们罗马帝国不是比波斯帝国强非常多吗?我们连连战胜,最后尤利安却死在了战斗中。”   塞维鲁道:“海伦娜你真的不必担心。皇帝陛下的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如果当初尤利安把萨鲁斯和他的禁卫军团带着,也肯定不会出现那次意外。这次魏国皇帝陛下御驾亲征,将出动八成的禁卫军,你肯定还不知道,皇帝陛下亲自培养了大约一千名将领,这些学生全部都加入了军队中,他们都是皇帝陛下的心腹,他们是绝对不会背叛皇帝陛下的。”   “可是,我还是担忧!”海伦娜道:“你们肯定不知道,当我听到皇帝陛下要出征的消息,都没有睡一个好觉,我常常梦见皇帝陛下满身是血的告诉我,他死得很惨。”   萨鲁斯道:“海伦娜,我可以负责任的肯定的告诉你,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参谋总部已经作过二十一次沙盘推演,晋国这一次是必败的,而且魏国的伤亡有望控制在万人以下。就在这个时候,战争其实已经打响了。我们参谋总部的计划是利用晋国朝廷与蜀王桓温的矛盾,先攻桓温,后攻晋国,只要在荆襄和巴蜀地区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后,主力军队才会集中力量南下。陛下虽然要御驾亲征,可是却和尤利安亲征波斯并不一样,皇帝陛下就会像武装游行一样,以胜利者、征服者的姿态,驾临晋国都城建康!”   “真的是这样吗?”海伦娜疑惑的道:“我怎么感觉你们在欺骗我!”   “我们可以向上帝发誓,绝对没有欺骗你!”塞维鲁和萨鲁斯几乎异口同声的道。   冉明看完这份会见记录,只把记录交给皇家内卫校尉张平,然后淡淡的道:“销毁吧,皇宫内的监视工作没有必要搞得那么重视,如果连枕边人都不能放心,还有谁可以放心呢。”   张平作出了诺的手语。   冉明道:“镇西军的进展如何了?有最新的情报吗?”   张平摇摇头,又取出一个卷宗,递给冉明,用手语道:“现在镇南军张温所部的攻势很猛,他们在正月二十六日解除了宛城的包围,并且在二月七日打败了晋国新野军主力,并且与二月十一日占领新野郡五城,二月十八日当天晚间,镇南军六个营马步军从汉水两岸对襄阳进行穿插包围,经过一夜疾行,与十九日拂晓,完成了对襄阳的包围!”   冉明喃喃的道:“襄阳之战开始了吗?” 第878章 冉明的民心争夺战   襄阳位于南阳盆地的南部,地势险要,襄阳和樊城南北夹汉水互为依存,“跨连荆豫,控扼南北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要提起襄阳,不得不提起蒙古与南宋之间围绕着襄阳进行长达三十八年的争夺战。尽管襄阳最后丢失,但是襄阳无愧于他铁打的称号。   冉明看了一夜的情报,天刚刚亮,他就拖着疲惫的身躯,抵达到了总参谋部。此时正在职守的参谋们,根据各军各地传来的军报,根本每一分军报,参谋们便将军事动态显示在沙盘上。红色代表着魏国的旗子,蓝色代表的是晋军。   到目前为止,进度最快的莫过于张温所部的镇南军了,此时镇南军的六个马步军营包围了襄阳,其中四个马步军营包围了襄樊。十五个刚刚完成集结的新军也陆续半个月内抵达战场。结合综合情报,各方面的进展还算不错。   不一会儿,新晋总参谋长籍罴得到冉明驾临总参谋部的消息后,马上赶到了总参谋部。   冉明伸手制止了正欲向冉明叩拜的籍罴总参谋长,笑道:“朕已得知,我魏国各军各项战前准备已经完成,现在就要看上天是不是在站我们这一边了!”   “陛下,现在就要等谢艾所部的最新消息了。”籍罴笑意盈盈的道:“一旦镇西大将军谢艾在巴蜀取得突破,就是我百万大军一举出动的时候了!”   “情况,不会这么乐观!”冉明愣了一下道:“这次作战,我们不是对待胡人,需要尽量多考虑综合因素。晋国也在展开了最大限度的军事动员,预计将有超过六十万的青壮被征召入伍,晋国就会拥有超过八十万的兵马。”   籍罴朗声道:“陛下过虑了。晋军总部队人数接受五十万人,其中三十余万直属蜀王桓温,司马聃可以控制的军队不会超过二十万人,就算他可以组建六十万新军,那些没有见过血的新丁,纵然拥有百万,又有何惧之有!”   “六十万晋国新军士兵,朕的确没有放在眼中,朕相信我们魏军军士,在这些新军面前,绝对可以所向睥睨。”冉明沉吟道:“朕所忧者,其实不在战场上面,而是战后的善后问题!”   “善后问题!”   “不错!”冉明点点头道:“我们魏国今年全国动员,粮食生产至少要减少三分之一,晋国的影响更大,他们的粮食生产甚至会影响到三分之二。即使这场仗不打,光这八十万军队就能把晋国拖垮。那么问题就来了,晋国的百姓和我们魏国百姓都是一样的,都是汉家苗裔,都是炎黄子孙,我们流着同样的血液,说同样的话,虽然各为其主,不得不战,但是朕实在不愿意看到我汉家子孙尸横遍野。”   籍罴冲身边的参谋道:“快去计算一下,如果晋国减少一半的粮食产量,他们的粮食缺口会有多大。”   不一会儿,一个参谋道:“回禀陛下,总参谋长,卑职已经计算出来了,晋国一旦粮食生产减少一半,那么他们的粮食只能坚持半年,预计十月底将是出现大面积缺粮。如果要填补这个缺口,在保证人均每天六两的情况下,每天需要耗费一万八千石粮食,如果支撑到明年的秋收,那么就需要五百万石粮食!”   听到这话,籍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魏国的准备非常充分,那是在不接济百姓的情况下,如果把五百万石粮食运到江南,如果从水路倒好点,损耗不大。可是如果从陆路运输,要想运输过去,至少需要多准备三百万石粮食,那就是八百万石粮食。   如果没有粮食,恐怕就是饥孚遍野了。   这是魏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同样冉明也绝对不会看到这个情况。冉明清楚,晋国与魏国的战争其实不在军事层面,军事层面魏国很容易战胜晋国,或者说彻底打败晋国。最重要的还是人心争夺方面。   魏晋南北朝是门阀政治的巅峰时期,在这个时候的门阀势力甚至比大唐时期更强强横,他们既拥有自己的田地、店铺、奴仆、佃户,还有自己的家兵私兵。每一个庞大的门阀家族,其实就相当于一个诸候国的国王。   要想让他们放弃手中的权利,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要以为这个时候搞什么阶级斗争,谁弄那个谁死。别以为士族子弟不受百姓待见,事实上这些士族子弟都有着非常高的人脉、威望。就像历史上石崇的金谷园二十四友之一的刘琨,早年的刘琨跟着历史上以奢侈闻名天下的石崇混,石崇在金谷涧有一处无比豪华的别墅,成了这些人的聚会场所,他们常在这里饮酒赋诗。刘琨平时就是喝酒嗑药,加玩女人。用现在的话说,刘琨简直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二世祖。   然而,当国破家亡的时候,刘琨带着一千余人从洛阳离开,辗转来到了晋阳。在那里刘琨安抚百姓,恢复生产,渐渐让晋阳有了生气。作为周围都是胡人的势力,晋阳就像一个孤岛,但是刘琨依靠着自己的威望和才能,抵抗前赵近十年。同样还有祖逖。祖逖出身范阳祖氏。少年时期,祖逖喜好武功,喜欢打报不平。在洛阳失陷之后,他和众南迁百姓一样,向江南逃亡。但是他仅凭晋元帝司马睿给的千人口粮,三千匹价值大约三百多万钱。可是祖逖却依靠这点物资,平定了豫州,就在他想谋谋河北时,结果晋元帝司马睿担心祖逖威望太大,不受控制就派出人前来夺权。   南北朝时候的士族贵族子弟喜欢空谈、安逸的生活是没有错的,可是一旦他们面临威胁时,他们也会挺身而出,承担着他们的责任。氐秦百万大军南下,铩羽而归就是明证。尽管在这个时空,谢氏肯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了,可是冉明却不敢保证,历史会给他开一个什么玩笑。   晋国没有谢安,说不定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态牛人,或许可以以一已之力扭转整个局势。   事实上冉明猜测的不错,谢安不可能在晋国出现了,也不可能像历史那样给晋国力挽狂澜,不过晋国还是出现了一个新人才,那就是兰陵萧氏的萧乐子。   早年魏国向晋国宣战之时,萧乐子就向司马聃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向魏国渗透。魏晋两国的边境长达数千里的边境线上,自从两国宣战,处于战争状态时,都会有晋国百姓拖家带口向魏国逃亡。   这些百姓大部分都是真正的百姓,可是却有部分是司马聃的禁卫军将士,混进其中。汝阴郡相城,也就是后世的淮北,这里原本是征南军的驻地。不过此时随着战争的临近,这里却成了流民的聚集地。   围绕着相城,萧县、丰县等十几个城,建立了无数个流民安置地点。冉明明旨下发边境各城,不得拒绝流民过境,对于缺衣少食的流民,必须皆尽全力救济。   从晋国逃难过来的百姓,在官吏们带领下忙着建立营房,修治道路,开垦农田,兴修水利等。虽然很多人仍是衣衫褴褛,但他们脸上带着笑容,对未来充满希望,与晋国各地的百姓的麻木大不相同。   常年的灾害,兵荒马乱下,沉重的负担让百姓不堪重负。晋国很多地方不说千里无人烟,百里无人烟也是正常,往日一个个兴旺的城镇废弃。但魏国却不相同,似乎见缝插针,只要适合生存耕种的地方,各样房屋便拔地而起,形成一个个大小屯堡。   兴建屯堡,需要大量木料石料,大量货物。围绕这些屯堡周边,各样商铺作坊也在兴建,忙忙碌碌皆是运粮运货的商人,可以想象,以后这些地方,都将形成繁盛的村镇。   伐木厂,采石场,还有各样厂矿,畜厂也随处可见,到处可见招工的商人士绅。似乎一夜之见,整个魏国都进入大规模建设浪潮。加上大量的人口聚集,来来往往的商贾,一个字:“兴盛!”两个字:“人气!”   如果平时,想种地的百姓就给他们土地种,想做的工就给他们工作做,反正尽可能的满足他们的条件。但是现在却不同了,相山一下子涌进了数十万百姓,其中老弱居多,这些人做工肯定不行,年纪太大了,学技术都学不了了,勉强可以种地。   在古代生产力非常低,一户百姓要想养活自己需要至少六十亩旱田,魏国的授田法规定丁男授田百亩,丁女六十亩。除去士族和贵族占据的土地,一个县内能拥有百万亩良田,也仅仅安置万余户百姓。作为魏国经济最发达的东部地区,这里的荒地开垦力度很大,大规模的垦荒已经不可能了。   相城的官吏尽管也非常尽心,可是他们也感觉头大。每天都是成千上万的百姓越境而来,这些饿疯了的百姓,过来就跪在地上求吃的求喝的,钱粮和各种物资开支非常大,郡库和几个常平仓很快就见底了。   面对数十万快要饿疯了的百姓,这些官吏非常有经验,知道如果出了差池,他们就像干柴一样,一点就着。这个时代的百姓可不像明清一样,被收拾成了绵羊,他们可是饿极了就敢玩命的狠人。   这不,相城的粮食快要见底了。太守温辉赶紧去见征南将军石越,请求他的援助。   古代官职大多重叠,和现代其实也是一样的,如果同样的级别,入没有入常区别是很大的。同样的级别,职务不同,区别也是非常大的。   郡太守和州刺史其实都是一个级别,通常情况下都是正四品。征南将军属于四征将军,算是正二品武官。按说一个四品的太守不敢在堂堂二品武官面前摆谱。可是温辉出身太原温氏,头上也有一个侍御史的头衔。这个侍御史也是二品官,偏偏侍御史又可以随时弹劾大小官员。   这下,温辉不仅敢跟石越摆谱,而且他的架子也很大。温辉见了石越,捏着嗓子傲慢的道:“奉圣谕,本太守需要不惜一切代价接济流民,如今郡所有府库皆见底了,需要请征南将军调配一批粮食,用于接济流民!”   听了温辉的话,石越有点悦。暗付道:“好你个温太守,你也好不知趣,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大战再既,居然跑到这里要粮。”   其实,石越手中的粮食还有很多,足够征南军全体将士食用七个月以上,临时分给温辉一些没有什么,只是石越恼了温辉的态度。如果温辉可以好言好语的说,石越分给温辉几千石或许几万石粮食也不是不可能。   石越是降将没错,可是自从他降了十二年,早已自己在心中把自己当成了魏臣,再也没有内心的隔阂了。况且他也成了征南将军,属于魏国有名有号大将军了。何况大战在既,不是太平时候,这个时候可是武贵文贱。   石越也打着官腔,缓缓的道:“温使君赎罪则个,越很想帮助温使君,只是大战在既,军中粮食不能轻动!”   温太守与石大将军的会面很自然的不欢而散了。冉明为了避免在魏国形成事实上的藩镇,就在制度上着手。各地驻军,平时无权过问地方事务,同时,地方太守、刺史也无权过问军方事务,双方是互不干涉。   所以,温太守不怕得罪石大将军,同样石大将军也不怕得罪温太守。这个时期魏国的地方官不像宋朝,管着军权的钱粮,可以托军队的后腿。温太守没有办法,只得向各士绅大户寻求帮助。   但是汝阴郡和别的地方不同。黄易曾经写过一部武侠小说叫《边荒传说》,虽然这部小说是杜撰的,但是有一点写得很正确。在淮水和泗水之间,有一大片暰横数百里、布满废墟荒村、仿如鬼域的荒弃土地:南方汉人称之为“边荒”,北方胡人视之为“瓯脱”。名称虽异,但肯定是当今之世最独一无二的地方:因它既是良民裹足之地,却是刀头舐血之辈趋之若鹜的乐土。   真如黄易描写的一样,这里不会有什么士族门阀涉足,同样,即使是豪强,他们在钱粮方面也实力有限,他们需要养活自己的私兵,本身就没有多少积蓄,温太守并非没有号召力,在他的号召下,汝阴大部分士绅也纷纷解囊,只是随着魏国的商业兴起,农民有了选择,在负担太大的情况下,大量佃户选择做工,也不愿意租种地主的田地。所以,地主为了留住佃户,不得不与商贾抢人口,大部分地主选择了让利佃户,普遍田租都降至三成以下,更有甚着在一成半左右。   况且大量的南洋稻米涌入魏国,造成粮食价格非常低廉,地主的利润自然非常小。地主的日子不好过,就算想支持温辉也是有心无力。温辉费劲了口舌,最终得到了五千余石粮食。那些魏国商贾倒是非常钱,即使没有粮食,可以用钱去买。不过温辉不敢乱动,只要稍大一点的商贾不仅向国家交税,还有冉明的干股,收拾他们就是跟冉明抢钱,除非温辉的脑袋进水了,否则他也不敢轻易去动那些商贾。   无奈之下,只要一边向急报向中枢求援,同时削减流民的粮食供应。从最开始的一日三餐,三天一荤,尽管只是每人半尺长的鱼干,或者是魏国百姓都不吃的肥猪肉,可是晋国的百姓日子苦啊,别说是普通百姓,就算是中小地主,他们也不能保证天天有肉食供应,对于魏国的招待非常满意,尽管他们不是接受免费的午餐,需要自己付出辛苦的劳动才能换来食物,但是这些流民是非常感激魏国。 第879章 不要侥幸这是全面战争   后来,十几个流民安置点的三餐改成了两餐,但是苦惯了的晋国百姓也没有怨言,乱世人贱如草芥,能够饿不死他们已经很满足了。渐渐的变成了两餐干饭变成了粥,稠粥变成了稀粥。两餐稀粥,最多一泡尿就没有了,即使不用干活,那里饿得肚子一阵抽搐。   相城是汝阴郡的郡治,在城南郭五里,有一处大营,这里就是晋国流民安置点。所有从晋国逃过来的流民都在这里。五千石粮食,也不过六十万斤,听上去这个数量不少。可以是面对仅仅汝阴一郡就涌进超过三十万老弱妇孺,这点粮食每个人分摊下来,不过人均两斤。   一度人可以容纳数万人大营,此时人满为患了。这里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别看都是苦哈哈,但是这些苦哈哈也有三六九等。在大营里有一队魏国士兵负责维持秩序,还有一个小官吏负责管理。   现在魏国没有小吏了,他们统称为公务员,拿着国家俸禄,也是吃皇粮的官家人,自然高高在上。汉人是一个以宗族为单位生存的群体,每一个宗族大小不等,多者数百上千人,小者也是几十人。最次是那种独身一人逃过来的人。   红日初升,流民安置营的一天开始了。甘牛儿睁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梦里的白米干饭还在眼前晃悠,肚子里却饿的一阵阵抽痛,让他立刻回到了现实中,连忙向旁边的铺位伸出手,摸了摸狗蛋的额头。   他和周狗蛋都是晋国禁卫军的士兵,甘牛儿还是一个什长。狗蛋是他同一个什的士兵。还好,狗蛋的额头没那么烫了,又熬过了这个晚上。   甘牛儿非常倒霉,他们一个什十二个人在执行这个任务的时候,被无意间打散了。五个会操舟的被魏国新建的水师拉走了,魏国水师正卒战兵,每个月一千钱的工钱,每年冬夏四套常服,还有五十亩的军职田,这五个人恐怕不会再回来了。他们会不会出卖自己,恐怕也只有天知道了。   还有三个会木工手艺的,也被两家商号招走了,承诺工作五年就给他们分房子,每年万钱的工资,这个诱惑也非常大。陆六郎和刘柱子倒是对皇帝陛下忠心耿耿,他们刚刚蛊惑了几十名流民,准备趁机夺取看守魏军士兵的武器,发起暴乱,结果被流民告密,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被魏军士兵冲进来抓走了,从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现在他身边只有狗蛋一个人了,偏偏狗蛋还得了伤寒。伤寒在这个年代可是要命的病,不是容易可以医治好的。   狗蛋这个时候还在昏睡,甘牛儿看着昏睡的狗蛋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是建康良家子弟,所以入选了禁卫军。在这个时代良家子非但是指身世清白的人,还要有一定的资产,遵循伦理纲常,是从事正当职业的人。在这个时代良家女是选秀的主要来源,良家子则是禁卫军,以及在官府为吏,免除赋税等特权。古代的政治地位上是士农工商,而家子则指自耕农和中小地主。   甘牛儿也是这个阶级中的一员,他是兄弟三人,家中拥有一百五十余亩地,还有一套占地在三亩左右的宅院,在这个时代他们是晋国的中坚力量。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执勤的流民手拿木棍,挑掉门上挂着的草帘,屏住呼吸急退两步,然后狐假虎威地吼道:“还他娘的挺尸呢!赶快出来点数!”   冉闵废除了吏员制度,让书吏、衙役捕快,仵作、狱卒等人员吃上了国家饭,成为正式的国家公务员,当然不会像以前一样没有固定的编制。现在下县三班衙役只保留三十二人,中县四十六人,上县也不过五十二人。甚至还没有一个乡镇的公务员队伍大,平时还能维持政府的正常运作,可是一旦遇到突发事件,人手就不够用了。   这不,他们就临时在流民中挑选一些人,负责帮助管理,这也相当于后世的协管员,临时工。人们都会有一个心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珍惜。像这个协管员,就是为了好好表现,所以对那些不遵守纪律的流民,态度非常恶劣。   凌冽清凉的空气突然涌了进来,竹棚里响起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就像一场气势磅礴的大合唱。狗蛋咳的最厉害,胸腔像风箱般迅速颤动着。一张脸面红耳赤。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气。甘牛儿用力捶打他的后背,好容易倒过这口气,又帮他穿衣起身。   人员集合后,开始点名,点名过后。几个斯养抬着抬上来几个大木桶,桶里面的稀粥只见水不见米,几乎能照出人影,流民们拿着自己的吃饭家伙,排着队上前打饭。   清得可以照人影的粥,根本不顶饿。即使喝得再多,胃就像是一个大水袋,走起路来,自己都可以听到水晃动的声音。狗蛋是甘牛儿唯一的朋友,也是最忠心的属下。当初他们禁卫军奉命去岭南剿灭百越土著,若非狗蛋背着受伤的他跑了十几里地,肯定他当时就死了。然而,狗蛋此刻却喝不进去这稀粥。   甘牛儿狠狠的喂着狗蛋,然而喂多少狗蛋吐出来多少。就在这时一个别边的流民道:“哎,我说,别费力量了,这么就是浪费粮食,他已经不成了,这么吊着,对他来说也是受罪,不如让他痛痛快快的去吧!”   听到这话,甘牛儿的眼睛当时就红了。疯狂的吼道:“不要你们管!”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就会有斗争。流民因为魏国缺少粮食,所以发放的粮食越减越少,他们根本都吃不饱,现在只得用这样的稀粥吊着命。   但是狗蛋还是死了,那些流民分不清是病死,还是饿死的,他们下意识的把死亡原因定为饿死的,因为他们也支撑不下去了。   一个管事一看死了人,就冲几个帮闲道:“去那个尸体抬去埋了吧!”   几个帮闲就去抬狗蛋的尸体,甘牛儿不愿意,疯狂的大吼道:“他还没死,没死。”   帮闲道:“尸体都冰冷了,还怎么没死,看开点吧!”   但是甘牛儿死死的抱着尸体不松手,管事的一看尸体放在流民营安置营中就会引起恐慌,就冲几个帮闲喝道:“不要耽搁时间!”   一个帮闲上前抱拳道:“得罪了!”   说着不由分说就将甘牛儿拉开了,看着狗蛋的尸体被抬走了,甘牛儿却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蛮力,蹬开两名拉着他的帮闲,从地上爬起来向那两名抬着狗蛋尸体的帮闲扑去,两名帮闲猝不及防,竟然被他一下扑倒了。   特别是前面的那个帮闲最惨,一下子摔倒在二米开外。甘牛儿其实此刻真没有想鼓动动乱的心思,只是意外发生了。这个帮闲怀里放了一个冷馒头,因为突然摔倒,而掉落了出来。一个饿极了男子看到馒头不分说,一个饿狗抢食就扑到了在上,把冷馒头抢在手里。也不顾上面沾满了泥土,就往自己嘴里塞。   帮闲帮助管事在流民营里做事,每天的报酬其实就是两个馒头,这一个馒头他没有舍得吃,因为他想留给他的孩子。一看自己馒头被抢走了,他顿时急了。高喝道:“别抢,那是我的馒头。”   然而,他不喊这句还好,一听到馒头两个字,周围原本没精打彩的流民顿时来了精神。一个壮实的汉子也跟着去抢,刚刚吃了一口馒头还没有来得及下咽的流民,发现自己的馒头被抢走了,也不示弱,顿时与其撕打起来。   二人都打着打着,没有发现馒头又被别人抢走了。这下动乱开始了,就像一个足球场,球在哪里,哪里就是激烈的战场,结果动乱的规模越来越大。流民在粮食充足的时候,其实非常老实,一个数千人的大营地,只留下一队士兵看守。这个场中几有几个魏国士兵,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精锐,只是汝阴郡的郡国兵,他们拿起木棍挥舞着短棍劈头盖脸一阵乱砸,就在局面将要被控制时,甘牛儿想起了自己的责任。   他禁卫军士兵,尽管非常饿,但是他却在岭南剿土著的时候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特别适合这种乱战,悄悄起身,扑倒一名魏国士兵,抢过棍子,向周围的人大喝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咱们反正早晚都会在这里饿死,不如抢他娘的!”   数千流民脑袋一热,蜂拥而上,一队没有甲胄和兵刃的魏国士兵根本不是对手,很快被动乱的人群淹没了。   流民叛军很快冲到伙房,尽管在削减粮食,这也不代表他们真的没有粮食了,而是粮食太少,需要定量发放。甘牛儿带领着流民叛军抢到了二百多石粮食,差不多人均还能分到一斤多粮食,这下流民好像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很多流民都不顾生熟,抓起粮食,直接硬往嘴里塞。   在粮食的刺激下,这些流民就像是看到了血腥的鲨鱼,他们变得疯狂起来。   流民营暴发了动乱,这让温太守得知消息后非常惊讶,不过他手里的兵马太少,无法镇压下去,就去寻找石越帮助。石越敢以军事为主糖赛温辉,不给他军粮,但是却不敢不管叛乱军。   当然,在石越发兵围剿之下,这股数千人的流民叛军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但是却造成了五六百人的伤亡,温辉和石越都不敢擅自做主,只好把事情上报给冉明。   当温辉与石越二人的奏折抵达邺城之后,已经是四天之后。当然奏折采取的是正常程序,所以必须经过尚书令初审,然后才能送达圣前。王简对于此事也非常重视,不敢大意,亲自拿着这份联合署名的奏折,入宫见驾。   虽然魏国的南征战役即将全面打响,但是皇宫之中却丝毫看不到大战来临的紧张气氛。此时皇宫禁卫军并不像王简想象的那样气象森严,反而有点杂乱。不过每一个禁卫军士兵都精神抖擞,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个宦官带着王简穿殿过亭,最终来到太武殿前,此时位于太武殿的正门广场上,冉明好像正在跟一些人训话。   距离老远,就听到里面传出清朗的竹板声音,似乎是有人在说数来宝,而且还是三句半的形式,句句都是大白话,健康向上,还略带诙谐。   这个数来宝其实和参军戏一样,都是北方汉人的传统艺术演绎方式,后来参军戏就演变成了今天的相声,而数来宝则是快板。王简看得出,这些人其中以宫娥参半,其他一些人倒看不出什么身份,冉明正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两块竹板,嘴里的三句半妙语连珠,引来一阵阵笑声。   看到王简来了,冉明把竹板一停,对众人说道:“数来宝表演起来最方便,只要有一副竹板,随时可以说上一段,我今天只是抛砖引玉,你们大家都再琢磨一下,用心多编上几段好词,回头比一比,看谁编的最好就用谁的,咱们五十万大军都打着竹板渡江南下。”   这时王简终于看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除了一些宫娥,居然大部分都是走街穿巷的一些下九流伶人。对于那些演绎界的人,在古代有优伶、俳优、倡优、倡伎、伶人等称呼,这些称呼不难看出,都带着浓重歧视的色彩。那个时代与这些人紧密交往,都往往意味着不务正业。   王简看到冉明在这个时候居然迷恋上了数来宝,就有点不悦。作为冉闵开国四十八功勋硕果仅存的几个元老之一,王简对于魏国有着深厚的感情,他可不想魏国像先秦那样二世而亡。王简连见礼都带着一丝僵硬。   王简带着重重的责问语气,责问道:“陛下这是干什么?”   “朕正准备组建一个宣传队,鼓舞军心,争取民心。”冉明像是没有看到王简那快要拧出水的脸,微笑的说道:“不止是数来宝。唱歌,说评书,演大戏都要搞起来,大家爱听什么,爱看什么,我们就搞什么,用这些寓教于乐的方法进行宣传,效果最好。”   听到这话,王简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只要冉明不迷恋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心忧国事那就好了。作为冉闵时期书令王简也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种宣传的好处。   “陛下这真是一个好法子!”王简赞道:“普通百姓看不懂报纸,也看不懂陛下的圣旨,檄文,对这些东西更容易接受,得民心。正名号,以堂堂之师渡江南伐,必定能大获成功。”   跟着冉明交谈了一些对于宣传工作的看法,接着二人就慢慢来到了太武殿的偏殿。冉明赏赐王简落坐。   “陛下,晋使王坦之如今还赖在邺城不走,不知陛下当以为如何处置?”王简对于王坦之有点无奈。   王坦之“是江东有名的才子,七岁能诗、十岁能文,十六岁就做了晋国的大臣,工于书,好行书。与桓温的首席谋士郗超齐名,号称“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王坦之尤善清谈,快嘴如刀的名声早就传遍天下了,魏国朝廷这些重臣都怕自己说不过那王坦之,到时候给朝廷丢了脸面,也有损自己的名声,是以百般推诿,无人愿意担当此任。谢安倒是不惧王坦之,但是这是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谢安也不愿意与王坦之争口舌之利。   冉明也无意和谈,一心想要解决东晋,统一天下,自然不会与其光明正大的和谈。但是王坦之受到了冷遇却不灰心,待在邺城,每天去各大酒楼、文人汇聚的地方引经据典,高谈阔论,引人注意。   王简接到许多人的反应,也烦不胜烦。对于王坦之这个名扬天下的名士,他是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只要把皮球踢给冉明了。   冉明岂不是不明白王简爱惜羽毛,对此冉明也不在意道:“既然众臣不愿意接见王坦之,朕就任命林黑山为礼部员外郎。”   员外郎相只是礼部的一个中级官员,相当于处级干部。王简见冉明如此随意,也感觉有点不妥。只是如今满朝重臣无人愿意担当这个脏活,所以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林黑山如今是冉明的禁卫军统领,奉车都尉,按说转调一个礼部员外郎非但不是升官,反而是平降一级,王简岂能不清楚林黑山就是一个吃货棒槌,有点担忧的道:“林都尉忠心自然是不用说的,只是他担得此重任吗?”   冉明笑道:“怎么当不得呢,反正如今天下大势已定,魏国统一之势难以抑止,可以明说了,即使晋国不偷袭南阳,朕也要攻伐晋国统一天下,无论王坦之能说出什么花来,朕的要求之有一个,晋帝司马聃去帝位,率众投降,别无他途。” 第880章 镇西军突破   “可是,林都尉嘴笨舌拙,恐非王文度的对手!”王简道:“臣恐失体统!”   冉明抬眼望了望道:“林黑山,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林黑山大声道:“臣绝对弱了魏国的威风!”   “不错,这才对嘛!”冉明哈哈大笑道:“说不过他,咱就动手,朕倒要看看是王坦之的嘴厉害,还是你林黑山的拳头厉害。”   王简一听这话,顿时暗道冉明高明。王坦之的利嘴,放眼魏国,恐怕难以找出可以比过他的人,冉明偏偏不走寻常路,找了一个林黑山与他谈判。林黑山大字不识一箩筐,这是举国皆知的事情,就算是真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也不算丢人。如果林黑山侥幸辩胜了王坦之,恐怕这个心高气傲的王坦之也没有脸在邺城待下去了。   林黑山就是一个典型扮猪吃老虎的人,他虽然不识字,但是绝对不算笨。否则他也活不到现在。冉明对林黑山非常喜欢,这里因为林黑山就像唐朝李二的程咬金一样,外表粗鄙,实则狡诈。他其实聪明,当然知道冉明这是拿下以下驷对上驷的主意,拿我这头死猪去浇开水来着,不过作为冉明的心腹,林黑山自然愿意去帮冉明做这件事情。   随后,王简又把温辉和石越联合署名的奏折交给冉明御览。   冉明看了看奏折,大脑飞快的运转着。汝阴郡是因为粮食危机,所以发动的流民叛乱。可是在汝阴郡流民叛乱之前,冉明已经接到了十九起大小规模不等的叛乱。有的因为粮食太少,也有是因为帮闲辱骂流民,还有妇女被玷污,更离谱的是一次陈郡流民叛乱,他们的起因居然是分发食物的时候,有一个流民因为拉肚子,没有赶上饭点。结果没有吃到饭,就鼓动乡族二百余发动了叛乱。这些叛乱虽然都被镇压了下去,但是这零零总总共造成了上万人伤亡。   如果一次两次是偶然现象,可是接连发生这次多次叛乱,冉明就是不用脑袋想,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冉明轻轻的放下奏折,向王简问道:“王尚书令对待此事如何看?”   “臣,臣!”王简略作思索说答道:“臣以为,这肯定是晋国的阴谋,这些流民中肯定混入了晋国的细作,为了避免浪费粮食,魏国应关闭边关关隘,杜绝流民过境。”   “此举不妥!”冉明摇摇头道:“一旦我们采取这种办法,就会让天下渴望过太平日子的百姓失望。民心若失,再想挽回就难了。”   “可是晋国百姓大量涌入魏国,如今已经接近百万人口,其中还有大量百越、蛮獠土著,这百万人口,耗费的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王简朗声道:“如今南征在既,到处都需要耗费物资,这些晋人涌入魏国,一心小心就会酿成民灾。望陛下三思!”   “朕已经三思过了,糖衣炮弹,糖衣朕留下,再把他们的炮弹打回去!”冉明玩味的笑道:“跟朕耍花招,司马聃太嫩了一点!”   随后冉明召集皇家内卫校尉张平,张平自然清楚冉明找他是因为何事,因为他的失职,如果魏国混入了多少晋国细作,他不清楚,连续发起了十九起大小规模不等的叛乱,虽然都已经被镇压了,可是这些流民叛军造成的损失却不小。   看到冉明,张平认错的态度非常好,直接将帅印交给冉明,请求冉明严惩。   冉明当然不会惩罚张平,毕竟这个流民数量太多了,皇家内卫刚刚完成整编,一切还没有走向正轨,这个时候免掉张平,他的内卫恐怕在南征过程中,都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了。   冉明道:“张将军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张平比划道:“臣的意思是,把晋国细作甄别出来,全部砍了!”   “不妥!”冉明摇摇头,如果这百万人是异胡,就算全部杀光冉明在心里也没有什么压力,可是这些大部分都是汉人,冉明心中就反感屠杀了。   张平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信奉的观点,就是丛林法则。对于杀人,没有任何压力,可是冉明不同,冉明是一个后世之人,他不想没有意义的杀人。   “甄别,还是需要的。”冉明边说边考虑着,语速很慢,道:“就是可以确认的细作也没有必要杀了,就连土著,我们都可以免除杀戮,只要可以确认他们细作身份,就把他们整编起来,在军队的监视下,进行修路,南征之重,还是物资运输,我们魏国与晋国的道路年久失修,路况很差,朕打算趁这个机会从北向南,修一条高速公路。”   张平却反对冉明的这个做法,急忙用手语道:“可是陛下,一旦细作没有甄别干净,那些隐藏在流民中的细作,仍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如果这些细作得到机会,恐怕会制造更大的乱子!”   “杀人不是目的,更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冉明道:“很有可能,我们杀掉的人,正是我们需要用的人才,你也知道,我们魏国对人才的需求很大。朕连罗马人,或者那些土著、各部胡人都能容忍,又岂会容不下晋国一些人呢?”   张平苦苦思索,仍没有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在这时,冉明突然有了主意。他朗声道:“先把流民分别关押,然后煽动那些流民揭发流民中的细作,如果审查属实,对于揭发人员进行奖励。”   其实冉明这也是借鉴文革中的作风,在文革中,各级革委就是采取提干、入党等各种政治优惠的诱惑,蛊惑那些普通百姓揭发身边的“反革命”份子。冉明也是采取同样的做法,只要給予他们一业的好处,那些流民在利益的诱惑下,肯定会出卖晋国那些禁卫军细作。   张平得到了冉明的授意,很快组织精干力量,在各地驻军的配合下,进行审查甄别活动。流民向魏国逃亡大部分都是以宗族为单位向魏国逃亡的,很少有单身人员。即使有个人,那也是非常少的一部分。在造册登记之后,这个范围就小了非常多。   作为搞细作情报出身的张平,对于细作的基本异常行为非常熟悉,所以在利益的刺激之下,很容易抓到一部分细作。   禁卫军虽然是司马聃的忠诚卫队,可是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细作,也没有细作的相关培训,很多细作都多少在人前人后露出了马脚,在张平的甄别之下,那些没有受过训练的细作,很容易被审讯出了同伙,即使有硬骨头,也承受不住张平的审讯手段。   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张平共计揪出了一千六百余名细作,可能有漏网之鱼,但是绝对大部分不是冤枉的。反正这些细作也不是直接杀掉,而是充当苦力,出了不发工钱之外,和民夫的待遇差不多,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乱子。   随着几十支新组建的宣传队南下,冉明开始移驾了。冉明御驾亲征,预示着晋国与魏国的全面战争爆发了!   以“天聋地哑”和“天眼”为基础建立的皇家内卫,其实还秉承着他的传统。既不对残疾人士歧视。残疾人士事实上比正常人更渴望得到认可,他们更希望有人可以雇佣他们,让他们可以自食其力,养活家人。   尽管皇家内卫的工作性质甚至比正规军部队更加充满危险,可是那些有幸成为皇家内卫的残疾人士都爆发了自身的潜力。皇家内卫渐渐走向了正轨,效率也慢慢提高了很多。在仅仅半天多月,就瓦解了晋国的渗透行动。在这个时候,张平和杜聪把皇家内卫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对晋国的情报侦察方面。有时候残疾人士比正常人更适合地下工作,仅仅几天功夫,冉明的案头就放上了晋国各地的详细情报。   在东路、中路、西路南征大军中,谢艾就是一个另类。作为武将,谢艾不会骑马,甚至连一石弓都拉不开,更别提准头了。虽然谢艾为镇西大将军,可是从他成为将领以来,还没有亲自杀死过一个敌人,他身上的剑,就是一个摆设,根本就没有饮食过敌人的鲜血。   作为一个由文入武的将军,也是一儒将,谢艾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知人善用,很有担当。知人善用这四个字就是领导者魅力的诠释,任何一个肯上进的人,都希望在这样的领导者的带领下,建功立业,发挥自己的才能。   此时镇西军前锋两万余人马已经抵达了江油城。江柚城位于四川盆地西北部,涪江上游,龙门山脉东南,东临梓潼县、剑门关,南接涪陵,西连安县、北川县,北抵平武县、广元市青川县。距涪陵七十里,成都三百二十里。   作为金牛古道的必经之处,江柚的地位位置非常重要,同时也是剑门关的后勤补给物资中转基地,也是成都的外围屏障。历史上邓艾走阴平灭蜀,如果克江柚不下,事实上邓艾必败无疑,可惜蜀将马邈不战而降,邓艾一战名扬天下。   有道是兵雄雄一个,将雄雄一窝。真正的良将之才却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把部队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谢艾恰巧就有这种素质。   镇西军的前锋部队主力以秦州军姜协所部为主,这是经过冉明调教的一支精锐部队。虽然是精锐部队不过,一路七百里山路走来,部队的士气也下降很快,为了避免被蜀军发现,谢艾严令部队不得升明火做饭,连续半个多有的强行军,部队都是吃干粮。魏国的行军主要干粮,绝对不是美味可口的罐头,而是炒面,那种掺杂了盐巴和牛油的炒面,用水一拌,黄吧拉唧就像一陀大便。至于口感,绝对称不上美味。   如果只是累点,苦点,吃得差点,能征善战的秦州军也不会掉链子。可是阴平古道太难走了,历史上邓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此时邓艾仍是兵法所称“悬军”,无根的军队,已无退路,也无增援的可能。去程可以从山崖滚下山来,但回程无法由山脚滚上山;去程无人阻挡,当然可行,回程若在追杀中逃逸,攀爬山崖正好成为箭靶。过了一百多年,阴平古道不再是罕无人迹,不过却是同样的险峻。七百多里山路,光掉落悬崖,尸骨无存的就多达五百余人,至于碰伤、撞伤多达两千余人,还没有与敌接触,失去战斗力的就小三千了。   这点损失两万余秦州军还承受得起,只是士气下降得利害。况且江油可不是后世四川的一个县城,在这个朝代却是郡城级别的城池。拥有南北各一个瓮城,城楼、女墙、马面墙、羊马墙等一应俱全,敌楼、战棚、弩台、并设置床子弩、八牛弩、投石矶、滚木擂石等重型摧毁兵器和器械,形成重点防御。   如果让魏国主力战兵,全副武装,对付这样的城池其实并不费力。可是谢艾麾下的镇西军前锋,只是一支轻装步兵为主,既没有重型压制性的八牛弩、也没有弩炮车和火箭弹。既然谢艾所部来到城池下,他们也对攻克江柚城不抱什么希望。   要知道江柚城距离北川、文县、梓潼都很近,距离最近的涪陵只有七十里,基本上可以做到朝发夕至,况且从涪陵至江柚的的道路路况不错,轻骑抵达,最多小半天功夫。别说其他士兵,就连姜协也心里没底。   看着姜协没有信心,谢艾笑道:“姜将军不必沮丧,此战我军必胜。”   姜协自然不是好糊弄的人,他以谦卑的语气,冲谢艾抱拳道:“末将愚笨,请镇西大将军为末将解惑!”   “此战我军有三胜!”谢艾不以为然的解释道:“江柚城扼守涪江天险,守江柚城必先守涪江,然本将军观之,其水师港口外围的警戒船只不足,没有起到及时示警的作用,以致我军可趁虚而入,这是第一胜,而蜀军官兵轻易离船登岸。反应不及,就是第二胜了,这些都是水师行军用兵的常识,蜀军的水师军将不可能不懂的,他如此骄狂大意,无非是自恃江柚为蜀国腹地,我军不敢来打他。”   姜协也是历史上有名的将领,在姚苌时期,为其参军,为姚苌建立后秦功不可没。作为优秀将军,战略眼光是非常敏锐的。他显然是发现了谢艾的意图。   “大将军欲攻其水门?”   “然也!”谢艾笑道:“我军远来疲惫,亦缺少攻城器械,若偷袭不成变为强攻,就会功亏一篑。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蜀军水师极为懈怠,经常将其水师战舰置于岸边,而不留守卫,这是我们唯一取胜的机会。本将军已经士兵打造木筏,我们将于深夜经涪江向江柚城偷袭,兵分两路,一路负责用火攻江柚城水寨水门,一路负责抢夺其水量舟船。一旦攻破其水门,就用抢来的水师战船运输将士从水门进入江柚城。”   略一思索,姜协就感觉到了谢艾的胆大。这样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相反机率非常大,只是非常冒险,无论是火攻水门的士兵,或是抢夺敌船的人员,都必须把握住绝对的时机。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姜协问道:“大将军说了前面两胜,那第三胜是什么?”   “第三胜,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蜀军将领没有重视艾!”谢艾道:“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只要轻视艾的下场,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面对谢艾这么说,姜协有点很无语。这个谢艾用冉明的话说,就是一个非常自恋的人。   不过也没有选择,否则两万大军一旦天亮就会无从遁形。经过士兵紧张的打造,四十多个大木筏、竹筏终于在二更天时分打造好了。谢艾把自己的镇军将军旌旗插在其中一个大竹筏上面。   竹筏是特制的,这个竹筏长五丈,宽两丈,用上百根毛竹绑扎制成,再立起一面风帆,就能在涪江上往来穿梭,承载能力不亚于战船,充分体现了因陋就简的务实风格。当然适用的竹子不是那么容易砍伐的,大多数还是湿木木筏。湿木的浮力远小于竹筏,不过谢艾让人用羊皮睡袋改装成了羊皮气囊,用来增加木筏的浮力。   木筏没有也是加装了风帆,但是没有点灯,趁着黑夜,顺流而下。随着魏军镇西军敢死队四百余人的四十余支大筏子抵近,很快就被江柚水门上值守的士卒发现了,水门上的蜀军士顿时乱成一团。   示警的铜锣响彻夜空,那些住在岸上营房里的蜀军水师官兵急忙从营帐里跑出来,只是非常可惜,魏国镇西军敢死队成员比他们快了一步,将水寨里的战船弄走了。望着空荡荡的小码头,这些水师官兵都不知所措了。谢艾从望远镜里看得很清楚,一名蜀军水师将领带着十几个亲兵幕僚姗姗来迟,足足花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气喘吁吁地跑到岸边,他看到所有的船都已经离了岸,气得破口大骂。   负责进攻水门的木筏和竹筏,终于靠近了水门。江柚城的水门是采取了如同碗口粗的铁心木制作的,经过沉浸在水中,既不易点燃,也很难被劈砍断。可是谢艾却集中了手擂弹,用上百个手擂弹去炸水门,显然是准备一举炸开。   一百多枚手擂弹捆绑在一起,光黑火药就将近百斤,用百斤黑火药要炸江柚城的城墙,或许不可能。或是如果只是炸区区一道水门,显然是很容易的。   就在这时一只如同小孩手臂粗的床子弩向谢艾飞来,巨大的弩箭带着尖厉的呼啸声,几名甲士欲举着盾为谢艾防箭,谢艾推开了盾牌手。像一根柱子站在帅旗下,一动不动。   床子弩和八牛弩的弩箭威力极大,夯实的城墙都能插进去三尺,更何况是盾牌。只要在六百步距离内,床子弩可以无视任何盾牌,就连重盾也不例外。   谢艾这是在赌,也是在拼,为什么要躲?自己冒着风险亲自冲锋,就是为了鼓舞士气,哪怕被蜀军的弩箭击中,也不能狼狈地躲藏逃命,再说了,这艘竹筏上没有什么安全地带,躲到哪里都是一样,是生是死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有道是将不畏死,兵何以死惧之。看到谢艾如此胆大,果断,周围的敢死队成员更加不在意陆续飞来的弩箭和各种弓箭。   “十步,五步,三步,两步,”   终于那艘载满了一百多颗手擂弹的木筏撞向了水门,随着最后一名操作木筏的敢死队成员拉了引弦,跳入冰冷的江水中。   “轰!”的一声巨响,一百多颗手擂弹爆炸了,火光闪耀,水门洞的周围几十米的蜀军全都消失了,水门,还有水门上方门楼上的床子弩全都被摧毁了。   大地似乎都跟着颤抖,一瞬间耳朵里面全是嗡嗡之声,什么都听不到了,甚至有人的耳朵已经流出了鲜血。   谢艾也同样被炸得七荤八素,不过他知道这时候不是犹豫的时刻,敢死队成员舍命争取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长剑出鞘,谢艾奋力向前一挥:“众将士,跟本将军进攻!”   趁着蜀军士兵被炸弹炸得七荤八素,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敢死队成员驾着木筏,从水门涌入江柚城。近战搏杀,那是秦州军的强项,即使是凶悍的鲜卑人,吐谷浑人,羌人、吐蕃人,在秦州军士兵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   冲进去的敢死队成员瞬间像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冲向江柚城。蜀军江柚城守将急忙从抽调士兵试图夺回水门,把魏军驱逐出去,只是可惜,蜀军士兵哪里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敌人,匆忙之下,不仅没有驱逐魏军士兵,反而被魏军士兵杀得节节败退。 第881章 难啃的硬骨头   谢艾率领的死士其实只有四百余人,对一个拥有万余兵力驻守的坚城实施偷袭,基本上没有什么成功的希望。然而,偏偏谢艾成功了。加上抢夺而来的蜀军水师的战船,谢艾多了一次性可以运输七八百人的运输力量,加上自行打造的木筏、竹筏,谢艾可以把军队源源不断的投送到水门的战场上。   随着不断深入江柚城,蜀军的抵抗渐渐加强,和魏军混战在一起。这支蜀军出自三虎之一的邓遐所部。战斗力还算不错,但是魏军以有备攻无备,打起仗来又拼死互相救护,在乱战中形成了一个个战斗小组,竟然一直占着上风。   冉明训练的部队都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同,那就是弱化将领的作用,主张依靠团队协作的力量。以三角形为主的兵刃战术小组比士兵逞个人英雄主义,单打独斗好得太多了。三人相互协作的战斗小组采取轮换的方式,每一个士兵都会有机会充当主攻手,这样的效果非常明显,既可以保证战斗小组的持续战斗力,也可以避免伤亡。   就像雁形阵中的领头大雁,其实是最耗费体力的,特别是冷兵器作战,对士兵的体能要求非常高。可以轮换就是避免一旦士兵体能下降,从而影响推进速度。像这种城中巷战,更注意团队协作,由于街道上的房屋和建筑阻挡,人数太多也施展不开。   这时,那些训练过巷战的秦州军士兵就按照训练时的经验,在多余兵力无法全面推进的时候,快速搭结人梯,爬上了街道两旁的房屋屋顶,占据了制高点,利用弩箭对敌人进行压制性射击。   一群刚刚聚集在一起的蜀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进行结阵进攻,就被爬上屋顶的弩机手射得阵形大乱。这些爬上屋顶的弩机手越聚越多,他们利用屋顶开始快速向里推进,遇到对于魏国有较大危险的阵形,他们就采取远程压制性射击,对于刚刚完成集结的士兵,要么是一阵弩箭,要么就是潜行过去,乱扔一阵手雷。   在几近立体的进攻方式下,蜀军士兵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他们手忙脚乱,当魏军从水门推进到两里多地时,这才遇到真正的阻力。   江柚城的主将已经拼凑了一条防线,几百名披甲亲兵列阵护卫中军大纛。蜀军主将非常清楚,魏军有大量的士兵,他就算逃跑八成也逃不掉,不如坚守中军,聚拢部队和魏军决一死战。   看着部下缓缓推进,谢艾满脸大喜。事实上这一次进攻水门只是为了吸引江柚城守将的注意,谢艾真正的杀招还是姜协所率领的秦州军主力。   就在谢艾率领死士突进江柚城水门时,姜协也行动了。他率领的主力部队早已通过木筏上游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名叫青浦村镇绕道而行,潜行在了江柚城下。蜀军水师将领望着空荡荡的河岸码头,正在错愕之际,突然黑暗处传来阵阵杀喊声。   疾如暴雨的弩箭劈头盖脸的打来,无数打着火把的蜀军水师官兵就是最好的箭靶,那些中箭的蜀军水师官兵发出阵阵惊恐的惨声,蜀军水师将领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正确反应,突然发现营地方向燃烧起了冲天大火。   莫约一个部的水师战兵和辅兵一箭未放,直接当了俘虏。   “大功告成了!”姜协的脸颊上鲜血横流,当然这并不是他受伤了,而是在冲锋过程中砍杀敌人溅出的血液。   “胜败在些一举了!”姜协收拢部队,准备偷袭江城南门,此时他命副将押解着蜀军水师俘虏,携带从西门摆开强攻西门的架势。   蜀军主将看到阵线摇摇欲坠,而且又听到西门外遇到敌人大股部队的强攻,此时他不仅有点头大。有道是有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作为邓遐的老部队,江柚主将樊猛就是一个万人敌之类的猛将,史载其幼倜傥,有干略。既壮,便弓马,胆气过人。历史上樊猛的成名之战是在蓝田之战,当时桓温与苻苌在蓝田相遇,苻苌是一个猛人,苻苌单骑突阵杀伤不少晋兵,就在桓温军阵松动之际,樊猛持枪越从而出,虏短兵接,杀伤甚众。   这是一个善于打恶战的猛将,谢艾的攻势虽猛,经过初期慌乱,樊猛慢慢冷静了下来,他不仅没有撤退,反而继续从其他城门抽调部队,顽强阻击。   江柚城北城水门以及西门发现大量魏军士兵,南门与涪陵郡城相接,尚未发现敌情,东门与梓潼相接,也同样没有发现敌人,樊猛猜测魏军采取的策略就是围二缺二,目的是逼走他,好占据江柚城这个战略要点,隔断涪陵与剑门关的联系。   樊猛一面向梓潼和涪陵求援,一边从二个城门抽调援军,他也不傻,而是假装大张旗鼓,从南城和东城调兵,而是悄悄把兵马集中在城下,如果魏军此时趁机夺城,他们就是给魏军迎头痛击。   即使抽调南城和东城的兵马,魏军仍没有动静,反而加快了对西门护城河的填充,江柚城的护城河虽然宽不过三丈,深也仅有一丈两尺余深,但是却是直接与涪江接通,所以想以填平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樊猛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就将南门和东城的两部士兵调入城中阻击魏军突进。   樊猛其实不知道魏军有一种东西叫做望远镜,也不知道江柚城中虽然没有混入魏国细作,却有了蜀中商贾,这些蜀中商贾眼皮子非常活络,他们心中没有什么国家概念,只有利益是他们最看重的,华夏商盟以准其加入华夏商盟的条件为诱惑,十几家大型商号都暗中投靠了魏国。让这些蜀中商人帮助魏军打开城门,他们不敢,也没有力量,可以让他们传递一些消息,他们却非常称职。   樊猛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已落入了蜀商伙计的眼中,城中调兵的动向也被人快速给了谢艾。当谢艾成功吸引了江柚城主要兵力时,谢艾对姜协下了“总攻”的命令。   此时,南城门方向,姜协率领两部人马就悄悄向城门摸去,然而意外发生了,城外居然被胡乱仍了几面破铜锣,一名秦州军士兵不小心碰到了铜锣,在黑夜里铜锣的声音显得非常唐突。   这时,城墙上突然亮起了大量的火把,莫约五六百名士兵张弓引射,十几名秦州军士兵被射倒在地。   既然有了防备,哪怕是只有五六百人,姜协也没有了成功偷袭的可能,想要强攻,也要有强攻的实力,姜协所部只有四具简易的云梯,想要依靠这四具云梯攻进南城,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见好就收吧,即使把兄弟们全部仍在这里,也不见得能攻下南门!”姜协心里有些犹豫:“是不是要撤退呢!”   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上传来一阵大乱。   “杀叛军,恭迎王师!”   一群江柚城中的百姓莫约千人,他们有的拿着自己的锄头,有的拿着菜刀,大部分手里都是一根削尖的木棍,充当长枪。这些都是江柚城的普通百姓,按说桓温成了蜀王之后,对蜀中的百姓还算不错,仅仅五成的税赋,比晋国高达六七成还低了些。   孔子说:“不患寡而患不均!”相对而言,晋国的百姓要比蜀中百姓更苦,而蜀中的百姓要比魏国的百姓更苦。随着魏国商贾带着魏国的商品涌入巴蜀,商人们也会在茶前饭后说着魏国的各项政策,真正的三十税一,而且没有杂役,除了必须服兵役之外,其他收入都是自己的。魏国的百姓就像是生活在天堂里。   不仅不用挨饿受冻,而且还能吃得饱,穿得暖。现在魏国穿带补丁衣服的人越来越少,就连乞丐也几乎绝迹。和后世某些人好吃懒做不同,在这个时代的百姓还是非常朴实的,他们宁愿自己多出力,多流汗也不愿意受人白眼。   听说魏国商人的描述的魏国情景,这些蜀中百姓就坐不住了。要说生性斗狠,其实川人一点也不弱于燕赵男儿,至于清初湖广填川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清军入关,抵抗最激烈的,还是川地,当然满清对四川的屠杀也是非常狠的。有些不明真象的人说是张献忠屠杀的,这又是一群脑残清粉。   任何一个农民起义的将领,对于普通百姓从来都是争取的对象,而不会去屠杀百姓。否则他们就失去的群众基础,张献忠针对的只是士绅阶级,可是士绅阶级连百不足一,即使全部杀光,也杀不了多少人。最可恨的是那些掌握着舆论和喉舌的汉奸文人,他们拼命抹黑明朝不说,还要抹黑汉族,汉人的历史。   这些悍勇的百姓虽然不是蜀军的对手,却给城墙上那些守军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姜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下令部队猛攻。经过一个刻多钟的激烈交战,守在城墙上的蜀军终于支撑不住了,在农民义军与魏军的夹击之下,蜀军很快就崩溃了。   夺得南门,大量魏军从南门进入江柚城,胜负自然没有任何悬念了。   谢艾快速占领了江柚城,让拥有七万余石粮食和大量装备都来不及焚毁就落到了谢艾手中,这让谢艾一举解决了让他最为棘手的粮食问题。按照战时每个三斤的定量,七万石粮食,足够两万余士兵吃四个多月,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谢艾不仅是一个将领,更有过担任地方官的经历,他为酒泉太守时,也将酒泉郡治理得非常不错。谢艾自领江柚城主,发布安民告示,很快将江柚城稳定了下来。谢艾利用手中的粮食,又在江柚以工代赈的方式,让江柚百姓获得实惠,对江柚城进行修缮。同时,谢艾还从江柚征了一千士兵,用来防守江柚。   此时位于成都的桓温尚不清楚江柚已经易手,涪陵也危在旦夕。现在桓温最重视的还是襄樊的战事,由于在南阳郡被打了脸,镇南军各部将领都感觉自己在新君面前丢了人,所以对于轻取新野很不满意,占领了新野郡只歼灭了不到四千军队,朱腾的主力部队却成功退到了樊城。   此时樊城可不是襄阳的一区,而是一座拥有完整工事的城池,作为襄阳的前沿阵地,樊城的地理位置也非常重要,樊城的城墙非常厚,拥有七八丈宽,高约三丈六尺有余,东、西、南、北四面各设一座城门。城外护城河宽两十六丈,深约两丈有余。   对于这样一样重镇,桓温也非常重视,一旦樊城失守,襄阳的城防就会缺掉一个口子,所以派出的守将是桓冲,桓冲是桓温诸弟中最有才干的一个,最受桓温器重。   桓冲以荆州刺史、镇军将军镇守襄阳,樊城守将更是桓温的所部的新秀将领郭铨。   郭铨为南渡汉人士族,以善攻能守闻名。不到二十岁的郭铨出镇樊城,而樊城就成就了郭铨的威名。   和洛阳、南阳宛城这样的高大城墙相比,樊城的城墙显得有点矮小。不过三丈六尺高的城墙,厚约七八丈,这样的城墙因为城上有了大量的八牛弩和火箭弹,让攻城的难度成倍增加了。   镇南军采取了试探性的进攻,经过七八次的试探,虽然把樊城的守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但是却付出了四百余人的阵亡,由于双方都是采取了远程八牛弩互射,所以伤员很少,只要是被弩箭击中,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得知镇南军首战不利,张温亲自移帅旗,亲临阵前指挥。魏军打造的鹅车缓缓向城墙方向推进。所谓的鹅车,其实就是洞屋车,如同一小屋,外面蒙上一层铁皮,底下有四轮,能够有效保护士卒攻城。后来洞屋又与云梯整合,形如鹅状,也就是鹅车,兼顾防守与攻击。隋唐时期才出现的鹅车,也被冉明弄到这个时代了。   魏军越是靠近城墙,荆州军的反击越是激烈,特别是荆州军装备的火箭弹,六百余步的射程,虽然说精度稍差,可是威力不小。即使轻型投石器都无法啃动的鹅车,居然被接连击中,在火箭弹的爆炸声中,被击中的鹅车都四分五裂了,在损失六辆鹅车后,魏国镇南军靠近了护城河。然而就在鹅车的掩护下,魏国镇南军的器械营赶紧推着舟桥车上前,准备在护城河上搭建浮桥。   就在四五十辆舟桥车接近护城河时,意外发生了。几十辆鹅车和四五十辆舟桥车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弥漫在火海中。原来荆州军在护城河边上埋了猛火油和火药弹,挖了几个藏兵洞,用死士引燃火药,火药发生爆炸,把猛火油像天女撒花一样,把几十辆鹅车和舟桥车笼罩在火海中。   幸亏那些魏军士兵跑得快点,然而就算再快,损失也不算小。仅仅这一个埋伏,就让魏军士兵伤亡近千人。如果算上先前试探性进攻中伤亡的人数,魏军居然连樊城的边都没有挨上,就损失了一千五百余人。   这个结果让张温很难接受,镇南军虽然是一支强军,不过这几年过得太过安逸了,所以少了点血性,比起魏国边军和中央军还差了点。张温看到战况不利,痛责负责指挥战斗的苗汝霖,苗汝霖是并州上党人,地方豪强出身。苗汝霖在童年时,因为治病的缘故,以艾草烧炙,在双眼下各留下一块浅紫疤痕,远远望去,有如四目。苗汝霖善骑射,颇具武力,在上党结堡自拒,拥健卒上千,实力不弱。在冉闵举兵反赵时,苗汝霖率众响应,冉闵封其为上党郡长平令。永兴二年并州举州皆反魏归晋,唯独苗汝霖拒众结堡自拒。后冉闵封其为破虏将军,归镇南军建制。   苗汝霖也算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被张温批得体无完肤,自然非常恼火。苗汝霖一次性投入一个半营,猛攻北门,这一次魏军调整了战术,不再以填充护城河为目的,而是与荆州军拼物资。   调集四十八座弩炮、六十二具石炮,以及二十四具火箭弹发射车,对樊城北城进行火力覆盖。   魏军调整动作不小,当四十八座弩炮、六十二具石炮,以及二十四具火箭弹发射车刚刚部署到位就遭遇到了城墙上荆州军的报复性打击。   然而,这次樊城守将郭铨注定要失算了,苗汝霖派上去的投石机和八牛弩根本就是样子货,全部都是用木头做的模型,目的就是吸引荆州军的重型武器的打击,从而暴露他们的位置。早在部署模型之始,苗汝霖就命令热气球升空观察方位,就在荆州军的八牛弩和火箭弹、投石机暴露之后,就遭到了魏军弩炮和火箭弹的疯狂打击。   尽管这个时候火箭弹的准确度差,可是架不住数量量多了,二十四具十二联装的火箭弹每一柱香的时间内可以以射两轮,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内就发射了五百七十六枚火箭弹,还有四百多颗炸弹,把五百七十六枚火箭弹,四百多颗炸弹扔在一道长约四百步,宽约二十余步的狭窄地带,哪怕只有三分之一命中目标,基本上可以杀光这个空间内的所有生命。   果然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城墙上几乎没有了声息。魏军趁着这个空挡,赶紧推着舟桥车搭在护城河上。   四道宽二十四步的浮桥搭好了,魏军的鹅车像喝醉的醉汉,晃晃悠悠的走向城墙,在鹅车的掩护下,魏军的横刀勇士跟着鹅车准备进行登城作战。 第882章 对牛弹琴   突然,城墙下掀开了四五个藏兵洞,五百余名荆州军一窝蜂地冲了出来,手举钢刀疯狂砍杀,还把猛火油撒在鹅车上,城墙上的荆州军弓箭手这个时候也突然居高临下的向魏军倾泄箭雨,措不及防的魏军士兵一阵大乱,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其他人纷纷逃过护城河。   藏兵洞,是守城时常用的机关暗道,在较大的城池里比较常见,以地道和城内相连,随时可以派出奇兵袭击城外,洞内则设有陷阱机关,防止敌军从藏兵洞攻进城中。这四个藏兵洞位于城门左右两翼,城门一直是敌军的进攻重点,樊城主将郭铨挑选了五百多名精锐士卒组成敢死队,突然出城发动逆袭,以打乱魏军的进攻节奏,把魏军的鹅车洒上猛火油,并且点燃以后,荆州军的敢死队没有恋战,又立刻转身撤进了藏兵洞。   此时,魏军的进攻再次受挫,器械营所拥有的七十六辆鹅全部被荆州摧毁了。   如果说苗汝霖利用模型,吸引荆州军的八牛弩和投石器等重型武器的进攻,再利用埋伏的弩炮、火箭弹轰炸对方的重型武器,算是小胜一局。然而郭铨却马上还以颜色。   魏军猝不及防,的确吃了个亏,伤亡了上百名士兵还罢了,关键是最那些鹅车,相对于攻城云梯,鹅车可以大大减少攻城部队的伤亡,没有了鹅车,除非魏军愿意拿人命去填樊城这个无底洞,否则根本没有办法攻占樊城。   当天夜里,身在南阳郡城宛城的冉明就接到了樊城的战报。看了战报,冉明无奈的丢在了案上,嘴里喃喃的道:“真是麻烦啊!”   樊城的守军主力仍是桓温的西府军老底子,论战斗力荆州军士兵野战能力绝对不如魏国镇南军,但是攻守易位,魏国却占不到便宜了。这个樊城守将郭铨只是一个年龄不足二十岁的年轻新锐将领,打仗的手法非常老练,仗打得很稳,把荆州军的战斗力都发挥出来了,看来想要攻克樊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冉明此刻也在暗叹,在守军士气高昂的情况下,想攻破一座坚城非常困难。要知道无往不利、所向睥睨的蒙古军队可以在襄阳城下被阻三十八年之久,尽管这个时代魏军的战斗力不弹,但是冉明还没有自大到可以自认天下第一的程度。   樊城首战受挫,冉明把头疼的事情丢给了参谋总谋,督促参谋总部尽快拿出解决方案。籍罴这个总参谋长不敢携带,亲自坐阵总参谋部宛城总部,很快,就在当夜参谋总部就拿出了一个行动方案,冉明看后拍案叫绝,大呼:“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参谋总部的方案其实并不复杂,还是秉承着以往魏国器械为主的原则,决定动用火炮和热气球,对樊城进行轰炸。   不过,冉明否决了动用火炮的方案,因为冉明比较清楚,这个时代的火炮威力还非常有限,在陆战威慑大于实际战斗力,特别是对付那种坚固的城池,即使是十八世纪或十九世纪的原始火炮,都啃不动中国古代的城池,更别提现在这个时代的火炮了。火炮攻城,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奇不意,直接轰击城门,可是樊城的情况非常特殊,根据热气球的侦察。   樊城的四座城门全总用沙袋或石块封死,就算轰破城门,也无法攻进城内。不过热气球轰炸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案,如果配合得当,倒有有破城城池的机会。   不过,还是应了那句老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干了。魏国镇南军目前拥有四个器械营也就是说他们拥有了四个小型的热气球,这种热气球载重能力都非常小,不过五六百斤。想要实施空中轰炸,肯定有点不理想。   不过聪明的古代匠人还是非常有办法的,他们把四个热气球并装在一起,取消三个吊篮。这样就减少了两千斤的重量,这样采取并装的方式,让热气球有了三千斤的载重能力,用三千斤炸弹轰炸,就算不能炸平樊城,至少也可以重创樊城。   雄浑厚重的战鼓响彻云霄。大地也仿佛随之颤动,惊起了汉江江面上的几只水鸟,鸣叫着向远处飞去,鼓声之中,镇南军选锋营、破军营的攻城部队抬着云梯呐喊向前。冲向护城河,冲向樊城城墙。   樊城城上的荆州军也擂动战鼓,不肯被魏军的声势压住,随着鼓声鼓舞,惊慌失色的荆州军士卒又恢复了勇气,重新投入作战。   这个时候,荆州军并没有发现其实魏军的声势虽然大,只是佯攻,并没有动真格的,而他们头上却悄悄飞来一个庞然大物。   载重三千斤的庞大并装热气球开始飞临樊城上空。在这个时代要说对火药的熟悉和理解,谁也比不上冉明。冉明知道三千斤载重的能力的热气球,根本炸不平樊城。即使换成后世的TNT,也不见得可以杀光樊城里的所有的守军。偏偏荆州军还不是那些南洋土著,他们也有自己的火药武器,也对火药武器的恐惧免疫了。所以冉明决定在轰炸中加入一点佐料。   “嗖!嗖!嗖!嗖嗖!”   热气球上扔下来二三十个轰天雷,轰天雷毕竟不是真正的航空炸弹,他们有的凌空爆炸,有的正砸在荆州军士兵的头上身上,然而爆炸中,石灰粉溅得到处都是,无数荆州军士兵立刻捂着眼睛叫了起来,紧接着,热气球上又扔下一颗颗燃烧弹。落在地上砸碎后,燃烧的火油洒得到处都是,樊城瞬间陷入了火海。   突如其来的空中轰炸哪怕是威力非常小的空中轰炸,但是造成的恐慌却是致命的。守卫在城墙上的樊城的守军顿时大乱。趁他病要他病,这个道理苗汝霖还是懂得的,他赶紧急令所部士兵加坚进攻。   魏军的鹅车早已被荆州军毁掉了,此时使用的,都是那种非常简易的云梯,和普通的梯子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更高更坚固一些,前端还有两个可以起固定作用的搭钩。   在魏军的辎重营地里,随军工匠此刻正在抓紧时间打造两座真正的云梯,这种云梯可以折叠伸长,把梯子上站着的士兵直接送上城头,云梯底下装有挡板和车轮,可以用人力推动,挡板上再裹上兽皮等物,除了被大炮和石砲直接击中,不怕任何攻击。   这次带队进攻的是魏军负责樊城攻击战斗的副将,也是选锋营的校尉苏啸。此人出身中山苏氏,是冉闵心腹大将苏林的族侄。不过苏林的这个族侄可不年轻,还比苏林大了四五岁,苏啸习武二十年,武艺精熟,性情勇悍,是魏军里猛将型将军,放眼整个魏国所有武将,除去籍罴、许远、石越、金奴、铁奴这种超一流的猛人之外,苏啸怎么也能排在前二十之内。他擅长使用刀,在校尉这个级别就不用使用制式横刀了,他们完全可以佩带使用自己趁手的兵器。他一柄鬼头刀,挥刀斩落射来的羽箭,大声催促士兵登上云梯,两三个亲兵提起一人高的盾牌,护在他的左右。   樊城城墙上的大乱,确实是郭铨没有意料到的。不过他早已隐藏了兵力,放在城墙上的兵马不过是樊城兵力二成,两成兵马崩溃,还伤不了樊城守军的筋骨。看着城墙上的崩溃情形,郭铨急忙派出亲卫队上前督战,四五百名督战队成员挥刀砍杀那些溃败的守军士兵,在经历了一刻多钟的无差钟屠杀之后,樊城上的溃败之势终于受到了控制,但是这个时候,第一名魏军士兵也登上上城墙。   然而,这名魏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欢呼,就被守军督战队上前用长枪捅中腹部,不过腹中中创的魏军先登士兵并没有停止呼吸,可是这时又冲上来四五名守军士兵,用刀枪胡乱的砍杀,这名魏军士兵这才被扔下城墙。   虽然这名魏军士兵被惨杀致死,可是他的率先突破,也给了其他魏军士兵极大的信心。随着第一名魏军士兵登上城墙,下面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只是非常可惜,魏军士兵前面二十余人登上城墙,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先后被守军砍死在当场。直到苏啸登上城墙,这个情况才得到改变。苏啸的鬼头刀非常重,也非常猛。登上城墙的苏啸在两名亲卫手持盾牌的护卫下,他就可以放心左右两翼,直管冲杀。他的武力过人,寻常小兵根本在他面前走不了一个回合。连续砍倒七八名士兵,苏啸终于占据了十几平方的地盘。   借着这么一丁点大的地方,魏军攻城士兵源源不断的从城下登上城墙,尽管那些守军士兵已经从空中轰炸恐惧中回过神来,他们又被督战队逼着作战。逼着作战的守军士兵虽然也在作战,只是他们的胆气已失,自然无法与士气正弘的魏军相比。   渐渐的冲上城墙的魏军越来越多,魏军的优势也越来越明显。当城墙上的守军再次崩溃时,就连督战队也无法阻止溃败之势了,数百名督战队成员也被溃败的守军士兵挟裹着冲下城墙。   然而,就在魏军士兵在苏啸的率领下,正准备一鼓作气拿下樊城北城门时,意外又一次发生了。前有提过樊城是一个军事重镇,只有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同时也有四座内瓮城,就在魏军士兵占据北城墙上的绝对上风时,位于北城门内内瓮城城墙上的荆州军投石器开始向城墙抛射了大量的石弹。   当石弹下落时,苏啸闻到了一股子怪味,这种怪味甚至掩盖了城墙上那浓重的血腥味。   “妈的,居然是猛火油。”苏啸吓得惊出一身冷汗,赶紧下令撤退,现在也顾不上安排断后的人员了,直接扭头就跑。   可惜,苏啸的反应再快,还是迟了。   郭铨在内瓮城的城墙上放置了十几部投石机,呼呼啦啦向城墙倾泄了几十个猛火油罐,这几十个猛火油罐落在城墙上,把猛火油撒得到处都是。荆州军随即射出了火箭,在城墙上形成了一道火墙。甚至把几十名来不及撤退的魏军士兵淹没在火海中。   那些被困在火海中的魏军士兵,像下饺子一样掉了下来,好在他们有思想准备,身体都能做出相应的保护动作,只是樊城的城墙高达三丈六尺,相当于后世的三层楼那么高,无论怎么缩成一团,摔在地上后立刻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满脸痛苦再也爬不起来。   好在这个时候,中军位置响起了金鸣声,非常不甘心的苏啸满脸愤恨,他的两个亲卫没有死在敌人手中,却丧生在火海中。   “末将无能,未能克城,甘愿受军法处置!”   “此乃非战之罪!”坐在帅坐上的张温平静的道:“倒是本将军小瞧了那个樊城守将,听说樊城守将郭铨只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娃娃。”   这一天下来的进攻,魏军损失了两千七八百人,这可不是连带着民夫、辅兵,而是一点也不掺杂水份的战兵,如果野战,他们可以轻易攻破晋军的万人大营。尽管他们也造成了敌人两千左右的伤亡,可是魏军什么时候打过如此伤亡比重的仗?   不仅是张温满脸愧疚之色,就连镇南军那几十名大小将领也脸色不好看。按照以往的传统,在这个时候,魏军就要针对战斗中的表情,展开自我检讨。首先是骠骑大将军张温发言。   “樊城守备森严,器械齐全,若是继续强攻,只怕士卒折损太多。”张温道:“本将在此战中负不要推卸的责任,本将军会向皇帝陛下请罪,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要检讨我们自己的过失。我们镇南军在轻取新野郡之后,诸军中都抱着轻敌的思想。本将军早已再三强调,要认清形式,切莫轻敌大意。表面上你们都听了将令,可是真正听进去了吗?”   苗汝霖道:“大帅何必弱自家威风,我们不过小挫一场而已。此时言胜败还为时过早,末将请求再战一阵,若是不能克城,末将愿意提头来见!”   张温冷哼一声不理睬苗汝霖,冷冷的喝道:“参谋部有何破敌良策?”   这次进攻虽然激烈,不过仍只是试探性质,郭铨虽然作战方式严谨,但他手下的荆州兵战斗力不强,而且兵力弱是最大的短板,只要做好准备,就能一举破城。参谋主要是搞纸上推演,测算等工作,在这个时代魏国诸军中的参谋,还只是充当幕僚的角色。就算冉明想改变这种传统,也不可能一促而就。   尽管樊城的战斗遇到了一点挫折,可是冉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其实并没有干涉各级将领的指挥,而是去了新野,深入民间,体察民情。   冉明未立太子,随着冉明移驾南征,而魏国的中枢也跟着前移。伴驾的不仅有中常侍尤义,还有尚书令王简、御史大夫王宁,吏部尚书谢安等。新野郡是一个下郡,民少地薄,由于袁真屯兵新野,这个袁真可不像刘皇叔那样勤政爱民,区区五县之地,要养活万余兵马,在后世恐怕负担都不会轻,更何况在这个时代。袁真对新野郡的盘剥也相当利害,魏军占据了新野,随既就宣布废除晋国法律,实施大魏国法。   特别是那些苛捐,以及多如牛毛一般杂税废除,新野百姓皆弹冠相庆。魏国南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原则是只要不抵抗魏国的家族,所有田地财产可以保证其安全。可是那些抵抗的将领和家族,财产全部充公。无论袁真也好,朱腾也罢,他们都在新野占据了大量的田地,特别是袁真这个太守当得真的是太牛了,哪怕汝南袁氏恐怕也没有袁真在新野的势力庞大,整个新野郡,光他一人就占据了一千六百余倾田地。 第883章 难以取舍   一千六百余倾虽然算不上多,如果在归德或是鲁郡这样的大郡,一千六百倾地简直就不值得一提,可是新野的地少,这一千六百倾地就占了新野郡的将近三成。如果再加朱腾等将佐和那些各级官吏和士绅所占的地,新野的自耕农和小地主只占到不足四成。这个比例虽然比建康还高点,可是却也不敢想象。   冉明在林黑山的护卫下去了棘阳县。要说林黑山此时正意气风发,不光是因为他是冉明的心腹,地位和身份不同往日。而是他在接待东晋名士王坦之时,把王坦之气得吐血了。   王坦之是博多才名士,那张嘴虽然没有苏秦张仪厉害,但是却也不弱,特别是一番话柔中有刚,软硬兼之,意欲迫魏国与晋国签订永不侵犯条约。林黑山知道自己的底细,绝不与王坦之答话,只是在劝其饮酒。   见林黑山外貌粗鄙,王坦之也没有与他谈玄辩经,只是把晋国的底细露出来了。王坦之道:“晋国之主宅心仁厚,自继位以来勉力勤政,无甚陨越,境内以安,庶民粗足。养兵唯图自保,并无问鼎天下之心。今魏主英明,天下归心,晋国亦不落人后,为庶民百姓计,决以自削国号,降格为王,善事大魏,息兵恤民,今后魏国与晋,君臣和气,永弃兵戈,实为幸事   如果是一般大臣听到这话肯定会心动,可是林黑山仍然只是劝酒。并不接话,王坦之费尽口舌,发现最终只得对牛谈琴,郁闷的要死。   这还不算,从头至尾,酒宴上林黑山只是劝酒,其他一句话也没有。当林黑山走后,王坦之这才打听到,他居然被冉明耍了。派出了这么一个大棒槌,就是为了恶心他。这下王坦之气得血涌上脑,居然吐血了。最后什么也没有提,就灰溜溜的走了。   其实就在冉明忙着体察新野民情时,大量宣传队开始深入晋国。   京口既后世镇江,街头一名头发胡子花白老乞丐的耍着竹板,一边走一边唱道:“数来宝,道来宝,来到了大街,我饿坏了,也不叫,也不扰,过往的君子行行好”   看着这一队官兵过去,老乞丐的嘴里的词马上就变了:“数来宝,道来宝,不到魏国不知道魏国的好,三十税一,杂役少,盖新房,换新帽,日子过得一年更比一年好”   数来宝其实就是后世快板的原型,这种演绎形式既通俗易懂,又贴近百姓生活,非常容易被百姓们接受。   随着这次南征提前南下的是两千余出色的街道艺人和宫娥,街头艺人大都以编了新的数来宝段子,用来宣传魏国的新政和百姓的幸福生活。但是其中也有一部分人则以演绎变,变故事脚本以魏国描述魏国军队为主,以略加夸张的手法,重点突出魏军步骑之盛,将士之勇,以及他们在战斗中的热血故事。   其实变就是说书的前身,在隋唐时期形成,所说内容原为佛经故事,是佛教徒用来传教的手段之一,后来渐渐也包括了历史故事、民间传说等。魏国军队在冉明时期开始重新崛起,安喜血战、血染泒水河,黑夜突袭十万鲜卑大营,尸油火烧慕容德,以及智取青州,千里转战、智破胡虏的事迹早在冉明初封胶东王的时候,就在不其开始盛行。最开始只不过几十名口齿伶俐的小厮,到如今早已形成了一套回环曲折、激动人心的故事,其中尸油火烧慕容德、连环马夜战、洛阳攻防、火烧龙潭谷、智取潼关、巾帼风采等都已经十分成熟,魏国各地的茶客尽皆耳熟能详。   偏偏江南化非常兴盛,谈玄论经虽然大行其道,不过清谈这个东西属于高雅的玩意,就像后世的歌剧,没有一功的化涵养,根本没有办法欣赏其中的奥妙。而变传到江南,很快就受到了百姓和士绅的吹捧。   这变艺人说的都是“真人真事”,特别是巾帼风采之后,变又推出了新的名篇,这个叫花木兰,不过这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北魏年间,按照历史进程,这需要是八十多年以后才能发生的事情。不过这个花木兰可不是代父出征的故事了,而是变成了花木兰是一个为报血仇,化妆从军的故事。变中的花木兰原本出身一个医生世家,其父是花神医是巨鹿当地有名的医生。   话说后赵太宁元年,后越石虎驾崩,国家动荡不安。羯族将领如同放羊一般,到处杀人劫财。身在巨鹿郡的花木兰的家乡十八村镇三千余口皆被屠戮一空。花木兰自幼好医,因为其父进山采药时不小心伤了腿,花木兰就代父进山采药。结果在山中迷了路,路上耽搁了七八天的时间,等花木兰到了家之后,她顿时就吓傻了。村里头到处都是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蛆虫爬满了一地。引来了无数的老鹰和野狗,吞噬尸体,野狗的眼睛都变成了绿油油的,对着花木兰他们龇牙咧嘴,竟然有了返祖的迹象。   花木兰也顾不得恶心,她和几个师弟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家中。结果一看老父的尸体就趴伏在门口,脑袋已经不见了,一腔的血水浸透了地上的黄土。在往里面跑进去,在正厅正好看见了母亲的尸体,悬挂在了房梁上。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撕扯没了,到处都是伤痕,有刀伤,有撕扯的,尤其是脸上,一颗眼珠子被生生的挖出来,黑漆漆的眼眶里头还爬着蛆虫。最令花木兰愤怒的是母亲的下体还插着一柄刀,在身下是一摊暗红的鲜血。墙角还有弟弟的尸体,四岁的弟弟明显是撞在墙上,脑袋被生生撞碎了。六岁的妹妹的尸体则是在另外一个房间,被砍成了三段。   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四位至亲全部都死了,花木兰几乎能想象出他们死时的凄惨。这些兽兵杀了父亲,然后又强行侮辱了母亲,把她活活致死,弟弟妹妹在一旁哭闹,喊叫。竟然有人抓起了弟弟,把弟弟摔在了墙角,把脑袋打碎了。妹妹也被残忍的分尸,花木兰在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甚至有一死了之的冲动。   花木兰想要报仇,正在这个时候,魏国烈武皇帝举兵反赵,号召汉人反抗羯胡的残暴统治。花木兰的几个师兄弟都成功入伍参军,而十四岁的花木兰却因为是女儿之身被拒绝了。花不兰不甘心,就用布裹住了胸,化妆成男子成功入伍参军。   在邺城之战中,花木兰奋勇作战,毙敌无数,丝毫不弱于男儿。后来她慢慢建功立业,一步一步成长为军中将领,永兴四年,花木兰所部被改编为中央步军五营,而花木兰也升任别部司马。   冉闵大赏功臣,花木兰因功封为关内候。并赐婚花木兰,这才发现花木兰居然是女儿之身。变艺人是胶东国的老手,讲的时候声情并茂,当说到花木兰全家以及全村男女老幼被杀,那些百姓无不愤恨异常,咬牙切齿。当讲到邺城之战时,魏军主力在外,只有一千多人,却遭遇石琨十万胡军的进攻,周围的百姓无不紧张万分。当讲到花木兰所部伤亡殆尽,决定与城共存亡时,周围百姓闻者无不落泪。当讲到邺城百姓自愿走上城墙共抗羯胡时,那些百姓都紧张的手心里攥出了汗水,当听到冉闵率领千骑回援,单骑冲破敌阵,并斩杀甚众时,听者全部鼓掌叫好。   被改编了的花木兰故事,从原更加曲折离奇,把听众听得如痴如醉,最后说到魏军大获全胜,整个望月楼竟响起了震天欢呼。   这一日过后,整个建康便人人都知“花木兰”的故事,而冉闵的那道杀胡令“今之胡夷者,狼子野心,以掳掠屠戮为乐,强抢汉地为荣。而今之中原,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天地间,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四海有倒悬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中原危矣!大汉危矣!华夏危矣!不才闵,一介莽夫,国仇家恨,寄于一身,是故忍辱偷生残喘于世。青天于上,顺昌逆亡,闵奉天举师,屠胡戮夷。誓必屠尽天下之胡,戮尽世上之夷,复吾汉民之地,雪吾华夏之仇。举义共赴戮夷。以挽吾汉之既倒,扶华夏之将倾”更是传遍了全城!   在讲完花木兰之后,众人热情不减,众意难违,接着又讲了一个孤王带着你们去死的变故事,和花木兰的故事情节曲折不同,这篇变故事显得更加悲壮。在皇权至上的年代,在普通人心目中,皇帝就是秉承天意的天子,神一样的存在,可是亲王是龙子龙孙,就像半神的一样存在。如今却甘冒危险带领一群贱民去跟敌人拼命,和他们一起并肩面对凶恶的敌人,不光听者感动,无不热血沸腾。   可是更多百姓却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魏国的亲王不多,那个时候不过才三个亲王,还不足晋朝的十分之一。太原王冉胤已经为国捐躯了,现在冉明居然也要带着部曲慷慨赴死,共赴国难。可是晋国的亲王都做了什么?如果不是八王之乱,不是他们率先把国家打成那个烂样子,那些胡人敢反吗?能反吗?他们这些人会背井离乡,衣冠南迁吗?   这个故事重点是神化冉明,把冉明的性子进行了完美的艺术加工,尤其是冉明那英明神武的人物形象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   这一篇变说完,大半个建康的百姓都记住了冉明,记住了冉明身边的几个大将,苏觉、荆展等人,特别是那个为了帮助冉明挡箭赴死的哑女,听者无不赞叹汉家出了如此英雄人物,无怪冉氏能从微末崛起,冉闵之勇,冉明之智,冉氏之烈,国之动容。   就连晋朝右光碌大夫孟渊听到也对冉明赞不绝口。   平昌孟氏也是高门显第,孟渊之父孟珩曾任河南府尹,虽然不如王谢,但是也属于公次于一流豪族的二流豪族。就在魏国变大肆进入晋国之后,孟渊之子孟绰向孟渊问道:“父亲,那变中说魏国军卒可以对羯胡健卒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五,对鲜卑可以以一挡十,您看他们是不是这么强?”   孟渊笑道:“魏国军卒虽强,但是绝对没有变中说得那么强!”   孟绰道:“那变中说魏国军队首战以汉骑三千夜破凶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凶奴首三万;再战以五千汉骑大破胡骑七万;三战以汉军七万加四万乞活义军破众胡联军三十余万;四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首四万;五战以汉军六万几乎全歼羌氐联军十余万;六战于邺城以两千汉骑将远至而来的胡军七万打的溃不成军。几番大战,打出了汉家铁骑的威风,各地汉人纷纷起义响应。”   孟渊道:“冉闵首战,主要是夜袭。军队在夜间遇袭十成的战力能以挥三成就不错的,而且极易引起营啸,在这等情况下的战绩,水分很大。或许匈奴人自相残杀的,甚至比魏军斩杀得要多。况且现在的匈奴早已非当初冒顿单于时代的匈奴了,匈奴人比晋军要强,可是如果对上羯人,他们也只有望风而逃的份了。次战之时,冉闵以五千汉骑大破王郎所部七万胡骑,那是冉闵占了先机,先是赤壁清野,再后扰敌疲敌,王郎所部千里进军,士兵人马皆疲惫不堪,而冉闵也是以逸待劳,这等情况之下的胜负要考虑的问题太多,未必就直接由双方军队的战力决定。三战四战,那是冉闵挟大胜之威,绵羊只要打出火气,也能撞死几个人的。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肯定的,那就魏军的战斗力确实不弱,至少晋国最强的西府军不是对手。自古邦国相争,斗的是国力,国力在于人力与钱粮两方面而这两方面魏军都不足,北地被胡虏破坏得太厉害了,他们要想恢复元气,没有二十年都没有可能。钱粮晋国大胜魏国,那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至于什么智将猛将,那只是因事成名罢了,里头吹嘘的成分太大,不必作过多的理会。”   不过,说着不必过多理会,但是孟渊却暗暗记在心中。   不过,随着魏国宣传队进入晋国,给于晋国的人心冲击都不小。但是对于魏国的马前卒,晋国大臣不是没有人看不到其中的危害,可是两国交战,他们知道这些马前卒,都没有重要角色,杀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样以来会给魏国结下死仇,万一将来魏国统一天下,这些士族出身的官员为了家族利益,自觉的装聋作哑。   晋国官场集体失声,让司马聃都蒙在鼓里。至于“影子”虽然听到了这些变,但是他们查来查去,发现根本就没有魏国老对手“天聋地哑”的成员,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很自然的落空了。当“影子”把这些问题上报时,司马聃也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危害。   这个时期的名士,最善空谈。说起来头头是道,可是事实上呢,让他们治国却太理想化了。士族心中没有国家概念,只有家族。一旦遇到不可逆转的大势面前,他们就会转而认一个新主子。   即使没有这些变,那些消息灵通的士族也开始两头下注了。更何况宣传队动摇的其实是晋国的民心。晋朝士族门阀的势力太大,皇族皇帝就是他们手中的傀儡,因为他们既不用交锐也不用纳粮,日子过得非常滋润。他们早已做好了打算,魏国来了,他们去投靠魏国。反正魏国要治理江南,必须依靠士人,或许有人会倒霉,但是魏国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杀光。   为了保全家族,有些牺牲是必要的。南迁士族都有留北分支,以边远子侄留在北方,现在好了,大不了让他们加入嫡支,家族还是那个家族,只是换人当家而已。   要士族的异动不同,百姓主要关心的他们的利益,田地几何,税收几何,特别是永不加赋的圣旨,可让冉明获得了不少人心。   成都蜀王府,桓温的蜀王府其实就是成汉李氏的皇宫,按照制度,桓温属于逾越了,但是晋国朝廷对桓温这个权臣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现在桓温终于得到了江柚城易手的消息,根据情报显示,谢艾率领两万余镇西军精锐进入了江柚,目前对梓潼和涪陵进行了进攻。   桓温向众参军问计,这是桓温的习惯,哪怕是他心里早已有了主意,但是还要装成礼贤下士的样子。   参军孙盛向桓温建议,放弃剑门关,这时桓温的脸色铁青,一时间犹豫不定。   壮士断腕,不失为明智之举,但放弃剑门关不是砍掉一只手的问题,而是丢胳膊卸大腿,甚至可以算高位截瘫剑门关是巴蜀的第一道屏障,桓温在这里经营了两年多,各种防御设计齐全,一旦放弃剑门关南逃,所有的心血打了水漂不说,不战而逃对部队的打击是太大了,放弃剑门关,很可能会影响到他对各个郡的控制力,变成一个有名无实的蜀王。   不过不放弃剑门关,四万余将士因为江柚的丢失,而陷入了绝境,剑门关对江柚城的后勤补给依赖非常严重,剑门关的平时粮草只预留一个月,如果得不到江柚的粮草支援,剑门关即使粮食定量使用,也可以坚持一个半月。最多不过两个月,两个月内要想夺回江柚城,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小。   伏滔是桓温的参军,深加礼接,每宴集之所,必命滔同游。因桓温封其为正四品游击将军,他时常以儒将自居,满口之乎者也:“安国此言差矣,剑门关为巴蜀之首,岂能轻易与敌,自当分守要津,与魏国决一死战”   孙盛冷冷一笑,打断了他的高谈阔论:“分守要津?好啊,你愿守哪里?北川,还是青川还是岷山?又或者与剑门关共存亡?” 第884章 将有五烦   伏滔一时语塞,这时西府三虎之一的邓遐道:“剑门关不可轻弃,王上,末将誓与剑门关共存亡。”   听到邓遐自愿死守剑门关,桓温的心情并没有变得好点,反而更加烦躁。桓温能从微末,成长到如今的位置,若说不通兵事,那绝对是一个国际玩笑。现在蜀军先机已失,桓温和郗超原本以为荆州才魏国主攻的方向,大量蜀军早已调往荆州。   整个巴蜀事实上兵力并不多,江柚城原本驻守着一万三千余军队,这些军队不仅是驻守江柚同时,也是剑门关的预备力量。益州除了在剑门关的四万余军队,就只剩下涪陵八千,梓潼六千,成都两万二。   现在魏国镇西将军谢艾偷袭了江柚,直接威胁涪陵和成都,这让桓温非常为难。想要夺回拥有两万余军队驻守的江柚城,至少需要三四万军队,这点军队桓温倒是可以东拼西凑弄出来,只是这样以来,桓温的腹地就彻底空了。别说防御魏军偷袭了,恐怕就是阵亡土著不臣势力都没有办法做到。   一般人在面临失败的时候,不一定痛恨敌人,却会痛恨自己的伙伴。认为他们才是造成失败的罪魁祸首,桓温自认这么多年来呕心沥血,却养出一群不肯报恩的白眼狼,这些熟悉的面孔竟然如此可憎,以前怎么从未发现?   对于邓遐这员悍将,桓温可不舍得丢弃。他一边命令剑门关守军从剑门关撤向巴郡,同时又命邓遐率领成都的五千军队紧急驰援涪陵,争取把魏军挡在涪陵之北。至于四万余剑门关守军,他们能从剑门关撤出多少,那只有听到由命了。   ……   东晋建康,萧乐子成了司马聃的心腹,和冉明灌入的观念有关,司马聃早已对东晋那些士族高官不太信任,偏偏想做一番大事,想成为刘秀那样的中兴名君的司马聃没有趁手的人才。在与司马聃接触的这段时间内,萧乐子非常注重推销自己,很容易得到了司马聃的信任。短短半年多以来,萧乐子表现出了极强的管理才能,特别是对政务后勤方面,特别擅长。   司马聃虽然年龄小,但是却不傻。普通寒门可培养不出来这种人才。就像后世,要想揭露贪官,普通百姓不行。因为现在贪污的技术高了,绝对不会再搞得那么肤浅,不是体制内的人,根本不可能了解体制里的内幕。萧乐子对政务这么娴熟,肯定是耳闻目睹受到这方面的培养,在司马聃的详细追问之下,萧乐子终于道出了内幕。   兰陵萧氏并不是依靠成为南梁皇族开始发迹的,事实上萧氏的兴起是在西汉宣帝时期大臣太子太傅萧望之开始的,而自东汉至西晋末年二百余年中中落,不过萧氏一直都是官宦世家。对于这么一个家族的遭遇,司马聃也感觉冉明有点过了,但是却不支持萧氏的行为。这算什么,这叫典型的挖墙角,如果这事放在一国之中,萧氏至少也要落得一个抄家的下场。只要是和冉明有仇,那就好办,这样萧乐子就不会向冉明投降。   随着冉明举国南征,萧乐子的重用性就显现出来了。当满朝文武大臣对魏国的变文、数来宝装聋作哑时,只有萧乐子提出了质疑:“陛下,此变文绝不可放任讲演,须得及时禁绝,否则将来恐对晋国之内外政略会有妨碍。”   司马聃到底还是少年心性,没有那么多的心计。就不以为然的道:“乐子,你这话有点危言耸听了吧!”   就在这时,殿外传一声赞叹声:“如今大晋人人都听这变文故事,人人都感觉有趣,人人都去凑热闹,唯独萧卿慧眼如炬,又能忠言谏言,此更难能可贵!”   “臣,参加太后!”   褚蒜子扶着大长秋穆郎的手臂,慢慢走了进来。“大晋这基业来得不易,皇儿切莫大意!”   “然也!”司马聃道:“儿臣也是当局者迷,幸得萧卿提醒,如今才恍然大悟。魏主行事向来步步为营,如今魏晋交恶,变文大举进入晋国,大行其道,想来也是绝非偶然!朕这就下旨全国严禁传诵魏国变文违者严惩!”   “陛下,慎重!”萧乐子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市井小民,易于愚弄,亦易于淡忘,今日听了变文,虽然人人振奋,全城开讲,但三五个月后新鲜劲头一过便不会再有人记得,待事过时移,就算还有人记得,也不过将之当作一片传奇,偶尔讲来下酒罢了。”   听着萧乐子的意思防也不是,不防也不是,司马聃这时反倒疑惑了。   虽然司马聃没有明白,可是褚蒜子这个老女人可是听出了萧乐子的潜意思,堵既不如疏,应该借着变文这个风潮,把其他故事加进入,即然魏国可以把魏国崛起的事情改编成变文来传诵,那么晋国何尝不可以用这个方法,传诵晋国故事呢?   褚蒜子的补救措施还是晚了一些,而且手段在过粗糙了。司马氏除了司马懿之外,就连司马炎都是一个半吊子,作为东晋开国皇帝,司马睿更是被王敦逼死了,更别提其他皇帝。司马氏的皇帝没有出彩的,宗室王爷混蛋事情又做是太多,这样毫无廉耻的粉饰手法,就像是东施效颦。   褚蒜子自以为聪明的举动,反而图增笑料之外,并没有起到好的效果。反而令皇室威信下降至冰点。   其实也不是全都装聋作哑,名士王蒙曾看到了变文的危害,他冲领军将军王恪道:“魏国两任国主皆起自微末,先主冉闵英雄一世,而现在那位当日只有数千蚁民,却能转战千里,连败慕容氏十数万精锐,硬从燕国皇帝慕容俊手中夺回了魏国国运,其人谋略之深广可想而知,如今他精兵强将何止百万,若无间南下这还罢了,可是如今已经举国兴兵百万之众南下,万里大江虽然险峻,可也未必拦得住他!”   在王蒙身边的好友是其世家好友,东晋藩王戚王恪,王恪的姐姐王简姬是会稽王司马昱的王妃,只是在永和七年的时候,失去了宠爱,忧愤而死。王恪也是出身名门,他父亲王遐是王述的族叔,领光禄大夫。而他自己也是从四品的领军将军。   王恪道:“仲祖未免杞人忧天了,想当初石勒如何英雄了得,还不是一样拥有雄兵数十万,不是同样被拒江淮,不得寸进!”   接着王恪又悄悄的道:“北边出事了,你知道吗?”   “自然知道了!”   王蒙非常清楚王恪所指。当初桓冲不顾众人阻挠,任用郭铨为将,守卫樊城。众人以为樊城必失,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郭铨居然有如此才能,非但没有露出怯懦之情,反而把不可一世的魏国军队挡在樊城之下,据说斩首数千,血流成河。成了如今最大的热门消息。   王蒙道:“俨思,这个消息你相信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仲祖是担心郭鹰扬守不住樊城!”王恪笑道:“恪以为,仲祖你是多虑了,你可能没有见过樊城,不知道樊城之固,要说樊城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坚城,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   王蒙道:“樊城比洛阳如何?”   “这!”王恪一时语塞。   王蒙道:“洛阳之固,尚且难守,何况一个小小的樊城,想当初苻氏守潼关,守函谷关,弦都没有守住,一个樊城可以作为晋国的屏障吗?”   王恪道:“常人都以为魏国席卷天下之势已成,我大晋困守一隅之地,绝难与之对抗,但在恪看来,如今怕是要隔江而治难分胜负,你我穷极一生都看不到结果。”   王蒙端起酒杯滋溜一声喝干,然后重重地墩在桌子上:“俨思,何必自欺欺人呢,魏国之甲胄之固,兵刃之利,你也不是没有见过,你感觉大晋还有机会吗?”   王恪呵呵一笑,低声道:“实不瞒仲祖,我这半年收到的劝降书不下二三十封…”   “不妥!”王蒙连连摇头:“既然要去赌,就要以小博大,俨思现在不过是一个从四品的领军将军,就算投靠魏国,最多也就是个从三品校尉,在军中任人驱使,手下的精锐耗完了,一脚把你踢到哪个穷乡僻壤,和现在又有什么分别?”   王恪点了点头:“在大晋朝升官的确快,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兔子尾巴长不了,万一大晋朝过上几年就亡了,到时候就是一条死路!”   王蒙笑道:“除了未卜先知的神仙,谁能知道将来的事?等一切水落石出就太晚了,最好先上船看着,船快翻了就赶快跳,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恪道:“仲祖的意思是?”   王蒙是东阳郡太守,东阳郡属扬州。领长山、乌伤、永康、吴宁、丰安、太末、新安、定阳、平昌九县,治设长山。   东晋立足江东,所依靠的不过是徐扬八郡七十二县精华之地,其他地方几乎都是处于半独立的状态,都是听调不听宣。   “献出一个东阳郡还不够啊,想要富贵,肯定要趁早下注!”王蒙道:“在局势不明时下注,一旦魏晋决出胜负,就算投降,恐怕也得不到重用了。”   冉明带着他的那一套行政领导班子成员,把新野五县都看了一遍。新野郡的破败,不光冉明吃惊,就算魏国各中枢大员也触目惊心。   新野郡五县之地,冉明没有看到一处最近三年内修建的民房,所有的房子都破败不堪。   特别是百姓,几乎都像乞丐。冉明道:“袁真镇新野,对于新野上下横征暴敛,新野全郡皆贫困不堪,人心思安,他若不败,就没有天理了。”   王简躬身上前,微笑道:“陛下,臣已严令新野郡太守和众属官,一定要把新野的民生问题汉理好,新野郡共计三万一千零六十二户,合十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三口,其中按照我们魏国标准,处于贫困线以下的百姓,居然多达十万四千余人。臣已准备实施陛下的耕战体系,着手布置田庄。”   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有人以为提出均田免粮就会获得百姓的支持,事实上这样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就以新野百姓为例,他们没有种子、没有耕具,更没有牛,即使发给他们土地,他们也无法进行耕种。冉明在晋国新占之地,采取一种新式的耕战体系。   冉明把新野郡当成了一个试点去搞,新野郡事实上豪强和士族基本上被袁真清除干净了,几乎七成的土地被官府收回了。冉明组织商人屯田,商人出粮食种子、耕具,让人商人参与田庄的管理,官府和百姓监督,所得钱粮,官府收三成,商贾收三成,百姓收四成。   或许有人会说,冉明这么做比晋国的税更重。但是百姓却不这么想,晋国的春秋两赋加上田税,收入成的五六成都需要上交。除税之外,还要承担各种徭役,晋国的徭役不仅没有钱赚,就连口粮也要自备,百姓被折磨得苦痛不堪。很多人家不是因为税太重而破产,而是因为徭役。   虽然粮食的收成只有四成,可是他们却免除了各种徭役,也可以用农闲时间跟商人打工,赚钱还债,事实上商人也够贪婪的,普通百姓需要为他们工作五年的农闲时间,才能把耕具和种子以及牛的借款还上,如果想用粮食收成还债,那当然更快一点,但是不会低于三年。   对于商人追求利益,冉明并没有太多干涉,如果没有利益,他们肯定不会支持政府的工作。光靠大义,根本无法吸引他们全力配合。   当然由于在战乱之中,冉明不得不把这项举动和屯田联系起来,借助商人的力量,快速充实魏国的元气。冉明的眼光没有光顾着一个晋朝,事实上冉明更担心的还是笈多帝国。   这些经商的都是人精,听到了冉明的介绍,一个个心里都有盘算,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路子。搞好了不但能捞到钱,还能和冉明攀上关系,只要能多弄几个项目,人工不用出钱,赚头还是很大的。现在的华夏商盟几乎全部都是商贾巨头,没有百万金的身家,休想进入商盟。   在冉明的带动下,魏国商业已经非常繁荣了,商人不再是一个歧视的贱业,同时他们的地位也在日渐高涨。重用商人还有一个好处,在监督之下,他们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可以毫不犹豫的施以重手,该杀就杀,该流放就流发,丝毫没有社会阻力。和那些士族清流不同,他们本身不从事任何职业,身上几乎没有污点,又占据了舆论的制高点,可以绑架民意,逼迫政府让步。   可是商人一直被歧视,他们没有社会群众基础,仇富的现象,会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新野郡的这种商农相结合的屯田庄院的模式不是永久的,冉明已经做出承诺,当百姓拥有了自己的生产资料,就会把土地再承包给个人,这个期限预计是十年,最迟不得超过十五年。   耕战体系,说穿了还是为了战争,在分田分种子家具的诱惑下,这些新归附魏国的百姓,对魏国的认同感也非常强,对于魏国的铺路修桥,兴修水利以及参军、支援前线都非常热情,光新野郡,冉明就获得八千多名劳力,可以为支援前线做出贡献。   把这个耕战体系确定下来,冉明又关注了樊城的战事。   “籍总参谋长,樊城进展还顺利吗?”冉明道:“东路军和西路军各进展如何?”   讨论军国大事,除了中枢的部堂大佬之外,其他人都自觉回避了。籍罴指挥一帮参谋,快速将一个百余平方的沙盘拼装起来。   籍罴指着沙盘道:“东路军一直进展顺利,如今他们已经推进到了淮安一带。”   提出淮安不得不多说一句,长期处于战争和对峙的前沿。长年战乱带来的是“江淮之间,赤地千里”的凄惨景象,经济和文化遭到严重破坏。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经济却有了畸形的发展,晋国武陵王为帅,控制着近十万晋军就屯驻在淮安,这么多军队涌入淮安,让淮安地区的青楼、酒楼、各赌坊生意异常火暴。   顿了一顿,籍罴又道:“只是目前,东路军石越所部如今也被阻止在了淮安,淮安拥有近十万晋军,再实施蛙跳战术已经不适宜了,要想包围一座拥有十万军队的城池,军队少了不行,一旦后方不稳,东路军反而有可能受挫。参谋总部刚刚收到了征南将军石越的陈请,他计划在淮安打一场歼灭战,把武陵王司马晞所部十万晋军一举歼灭,到了那个时候,江淮将没有晋国军队了。”   战争,不仅是实力上的比拼,也是士气上的较量,强者对弱者会形成巨大的威压。只有打破这种巨大的压力,打破魏国劲旅战无不胜的神话,才能挡住魏国席卷天下的脚步……晋朝朝廷如今的打算仍是以战促合,划江而治。   武陵王司马晞被司马聃寄予了厚望,他必须像钉子一样,钉在淮安,即使不能大败魏国,也要重创魏军。   冉明问道:“那么参谋部的意见呢?”   籍罴道:“参谋部的意见同意征南将军石越所请,先期对淮安晋军部队进行全面合围,并且紧急调拨五百辆火箭弹发射车,共计两万四千多枚火箭弹,以及弩炮车三百辆以及炮弹一万两千发,现在这批物资已经启运。现详细计划正在进行纸上推演,参谋其中漏洞。”   “不错!”冉明道:“我们魏国要想快速平定江南,必须打几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把晋国主力歼灭,朕虽有菩萨心腹,但也知很多事情太理想化了不行。作战权利原则下放,但是底线丝毫不动摇。朕的要求就有一个,那就是不要拘泥形式,遇到晋军顽强抵强的城池,朕原则上同意采取必要措施。”   籍罴心中一惊,他最怕冉明抱着妇人之仁,太过迂腐。这下籍罴是彻底放心了。必要措施,简单的四个字,就是隐晦的告诉各级将领,遇到抵抗,可以采取屠城等一些过激手段,威慑敌人。   孙子兵法有云: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 第885章 必须立威   孙武事实上讲得太过简单,后人往往把这几句话给理解偏了,就像《三国演义》中的刘玄德,不忍丢下十几万百姓,才会在长坂坡被曹军追上,以致全军溃败,这虽然是演义故事,其中却正合‘爱民可烦’的道理。   除了刘玄德,历史还有无数爱民可烦的将领,无论是契丹、女真、蒙古还是满清,他们就经常采取掠民攻城的方式,遇到心狠的将领,可以无视这些,无差别进攻,这样自然可以保住城池,也保住了城池内的百姓,可是大多数迂腐的将领,都是不忍残杀自己人,结果被敌人破城屠戮城池,反而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孙子兵法说“将有五危”,其中的“廉洁可辱”,“爱民可烦”,是最难迈过去的坎儿,很多名将都栽在这上面……仁慈爱民是美德,但战争是反人性的,越是品德高贵越容易吃亏,回报他们的往往都是凶狠毒辣,恩将仇报,比如项羽在鸿门宴上放走了刘邦,事情办得大气敞亮,有一种坦荡荡的君子气度,最后却被属蟑螂的刘邦打败,还在历史上落下一个“妇人之仁”的评价。   李定国是南明第一名将,品德才能都是上上之选,但在对待百姓的态度上,也有妇人之仁的嫌疑。他第二次进攻广东的时候,攻打新会眼看就要破城,城里的清军突然驱赶老百姓发起反冲锋,李定国没忍心下手,最后被清军堵住城墙缺口,功败垂成,李定国仁慈爱民,新会的老百姓又是怎么回报他的呢?这些老百姓害怕李定国打下新会之后守不住,清军打回来之后会血腥屠城,于是坚决帮助清军守城,誓死抵抗李定国,反正李定国这么仁慈,就算他能够攻破新会,也不会为难这些帮助清军的百姓。   事实上历史上冉闵同样犯了“廉洁可辱”,“爱民可烦”这两样错误,如果他东攻兖州,或者南下洛豫、完全可以打出一片天地。但是冉闵的底线上汉人不杀汉人,特别是对晋国忠贞的义士。可是在冉闵眼中的那些义士是如何回报他的呢?   兖州刺史魏统,一战没打,直接献城投降,除了中山苏林之外,魏国原投降晋国的将领,全部献城而降。   所以说冉闵只是英雄,而非枭雄。给英雄一万次机会,英雄仍然打不过枭雄。   冉明的态度非常重要,是魏国南征的胜负的关键,如果冉明像杨广一样,魏国南征必败。   看到了冉明的态度,籍罴松了口气,接着又讲了西路军的进展情况。   西路军谢艾所部进展同样顺利,慕容垂与慕容恪兄弟联手,猛攻剑门关,剑门关局势也非常危险,特别是接到桓温撤退巴郡的命令,剑门关蜀军守军不战而逃,慕容垂趁机抢战剑门关,慕容恪派出大量民夫,一边运输物资进蜀,一边整个金牛古道,并且与谢艾所部在江柚城汇合。   得到后方援军的谢艾实力大增,也有了继续进攻的勇气,慕容垂率军东进梓潼,谢艾则趁机南下涪陵,与桓温麾下大将邓遐在涪陵酣战。   冉明道:“这么说来,如今我大魏三路大军,只有中路毫无进展了吗?”   籍罴点点头。   冉明道:“这可不行,参谋部下令,督促张温,朕再给他三天时间,不一天时间,必须把樊城攻城,三天之内拿下襄阳城!”   籍罴露出了痛苦之色,“陛下,这恐怕是强人所难啊!”   冉明笑道:“打仗光靠蛮力不行,要动脑子,接着,冉明在籍罴耳边轻声低语起来,最后冉明大声道:“采取这个方法,如果张温再拿不下樊城和襄阳,告诉他随便找块豆腐,撞豆腐自杀算了!”   籍罴紧张命参谋将冉明的命令下达给张温。在重型榴弹炮没有发明之前,战争的形式其实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中国古代的城墙,只要不是年久失修的残城,原始的黑火药炮弹和火箭弹根本啃不动。   这种情况直到太平天国时期,才发生改变。太平军用棺材装上火药,塞进城墙底下,去炸城墙,就连南京这样的大城都被炸开了,所以城池变得容易攻破。   樊城北门外,赫然伫立着一座坚固的营寨,墙高八尺,内外双壕,以郭铨的眼光来看,这座营寨有些过于坚固,不知花了多大力气才筑成。这倒也没什么,营寨修得坚固一点,起码不怕敌人出城袭扰。但奇怪的是,距离城墙大约三百步的地方,还有一条长长的壕沟,壕沟后面又修几座小型的土寨子。   深沟坚垒,也是攻城中常用的法子,如果碰上了难以攻克的坚城,除了长期围困没有别的好办法,就会采用这种战术。   但是奇怪的是,魏国只在北门深挖沟壑。樊城有东西南门四座城门,只堵一座城门有什么意义呢?   郭铨想不明白,但是从城墙上却又看不出什么,就在这时,一名校尉道:“禀告将军,城墙听瓮,发现了魏军正在掘地道!”   “挖地道,想偷偷进城吗?”郭铨笑道:“魏军也把本将军想得太简单了!”   中国历史五千年,对于城池的攻守之法有了艺术性的进步,想挖地道进城,这个办法不是没有,也有很多成功的例子,不过失败的也不少。郭铨早就防着魏军挖地道入城,所以他在城中布置了大量的听瓮,就是把大水缸半埋在地下,然后用听力好的士卒听着下面的动静,一旦发现地道口,可以采取放毒烟,灌水的方式,以最小的代价消灭敌人。   只是这一次,郭铨怎么也没有想到,张温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挖地道进城,而是炸城。 第886章 何须担心血染天   对于国内某些人的这种观点,用利益拉拢不行,必须用威。   不论何人,不论何时,与政府同心者往,不同心者任之。不想做汉人,甘愿分裂,那么就死吧,反正中国最不缺少的就是人。蒙古人没有把汉人杀绝,满清屠杀过亿,也没有杀光,这是一个生命力异常顽强的民族。长痛不如短痛。   六千余俘虏被士兵相互指认,最终甄别了出来,这六千余人,事实上却拥有一千四百余名伍长以上级别的军官,这些军官基本上都是西府军的老底子,这些人也是对桓温忠诚度非常高的人,现在他们迫于形势不得不降,如果不杀他们,或许他们会利用放松的机会,制造动乱,到时候,反而会牵连更多的无辜。   这一千四百余人被全部带到了襄阳城前,张温让几百名大嗓门的士兵冲襄阳城大吼道:“大魏王师已至,弃械献城投降活命,顽抗到底死路一条,这就是抵抗魏军的下场!”   几百名士兵连续吼道了将近一刻钟,全部斩首在襄阳城下,鲜血把襄阳北门。   襄阳城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故为历代兵家所看重。襄阳城雄据汉水中游楚为北津戌,护城河最宽处250米,堪称华夏第一城池自古就有“铁打的襄阳”之说。襄阳城雄伟壮观。古朴典雅的城地。襄阳城共有六座城门即大、小北门、长门、东门、西门和南门。襄阳城每座城门外又有瓮城也叫屯兵城。   这里不仅有桓冲直接坐阵,还有郗超这个堪比孔明的超一流谋士辅佐,显然襄阳不是樊城那么容易攻打的。要不然也不可能阻挡蒙古大军三十八年之久。   有道是一招鲜,吃遍天。张温首次偿到了坑道作业,挖地道爆炸城墙的好处,他现在对襄阳也采取了同样的战术,魏国军队分批扫荡周边兵戌、营寨,把桓冲布置在城外的四十八座大小兵营寨全部用弩炮和火箭弹砸碎。   在经历过三天的扫荡之后,张温派出人对襄阳城射了最后一次劝降书信,限一个时辰投降,否则城破之日,满城鸡犬不留。   与此同时,与慕容恪主力大军会师的谢艾,实力大增,他很快就全军逼向了涪城。涪城是蜀道明珠,也是成都的屏障。对于这样一个历史古城,谢艾也久攻不下,正巧这个时候,信使带来了冉明的密旨。   谢艾采取了张温同样的方式,以步兵骑兵掩护工兵挖掘地道,然后一举用黑火药炸天了涪城,被桓温寄予了厚望的邓遐也正巧在爆破点附近,结果被炸伤了,群龙无首的涪城陷入了混乱,结果谢艾同样以轻微的代价,夺取了涪城,此时他距离桓温的老巢成都,只有一百八十余里了!   涪城被攻克,此时成都仅剩雒城这么一座外围屏障了。雒城是广汉郡的治城,位于成都平原腹心地带,无险可守,属于易攻难守的城池。   在这个时候,桓温也大惊失色。此时雒城只有两千老弱残兵,如何能挡住魏国兵锋?正当桓温准备组织军队支援雒城时,然而,擅长使用骑兵的谢艾,早在未攻克涪城时,就派出了一支轻骑部队南下,原本谢艾的打算只是用轻骑袭扰桓温向涪城增派援军,为他攻打涪城赢得宝贵的时机,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雒县居然没有任何防备,居然一支轻骑兵轻易夺得城池。   蜀国桓温的中烈将军谯敬带领六千余步兵刚刚出成都,行至三十里就就接到了雒城失守的消息。   谯敬是谯秀的孙子,也是蜀中名人。谯秀的弟弟和侄子都被成汉国杀死,顾谯秀终于不仕成汉,后桓温平定成汉,西充谯氏向桓温投降,谯敬被桓温委任为中烈将军。谯敬麾下有两千家兵,这两千家兵都是由巴族、氐族以及汉人流民为主,自从成了谯氏的佃户,便结堡自拒。与成汉政权,大打出手,成汉政权,十数次强攻无果。   论战斗力,谯敬这两千家兵相当厉害。按说谯敬的任务是救援雒城,可是雒城已经失守,他应该回撤成都,向桓温复命。可是这个谯敬偏偏是一个死脑筋,他不仅没有下令撤退,反而命令部队加速前进。   雒城距离成都仅六十里,即使是步兵也是大半天的功夫就赶到了。谯敬所部赶紧雒城。   这次趁机夺得雒城的是武都骑都尉左熙。左熙是武都太守左树的儿子,因为左树抵抗住了苻坚进攻武都,冉明为表彰左树,特别给了左熙一个进入秦国讲武堂进修的机会。左熙才不错,而且脑袋极为聪明,在讲武堂中成绩优异,慢慢升到了骑都尉。这次他率领一个骑兵营夺得了雒城,左熙也得意洋洋。在得知蜀军大举来援之后的消息后,左熙本想拒城死守,以等谢艾援军,然而当左熙发现蜀军援军仅六千余步兵后,就亲自率领三千骑兵越城而出,出城野战!   “禀告将军,魏军骑兵突然从城中杀出,人数在三千人左右!”   谯敬顿时来了精神。笑道:“魏国铁骑所向无敌,在本将军眼中,他们就是一个屁,既然他们敢来找死,本将军就成全他们!”   谯敬的随军参军是桓温的治中佐事伏滔,伏滔道:“谯将军,有道是一骑抵十步,我们只有六千步卒,而对方却有三千精骑,恐怕力有不逮,我看”   谯敬毫不在乎的摆摆手:“伏先生,要说起来,我也经久经沙场,蜀中虽然少马,但是却不代表本将军不熟悉骑战。理论上骑兵对战步兵有着先天性的优势,不过这也不绝对,本将军两千家兵,最擅长以步克骑,你就瞧好吧!”   谯敬冲着手下人一摆手,大声的喊道:“弟兄们,前出列阵,都别给本将军丢人!”   两千余名谯氏家兵快速在官道上列下了整齐的方阵,他们目光灼灼,盯着那些卷土而来的骑兵。蜀中百姓没有不知道当年诸葛亮组建的无当飞军,虽然蜀国灭亡已经一百多年了,无当飞军也成了历史的名词。可是在蜀中各豪族心中,无当飞军就是蜀中的神话。   这两千谯氏家兵全部都是披精铁甲胄,左臂执盾,右手持六尺短枪,论装备简直就是和无当飞军一模一样。   左熙率领部队很快就来到谯敬部阵前,举目远眺,在一片整齐的枪锋丛中,蜀军列成了齐整的方阵。步兵对抗骑兵本来就居于劣势,更何况又是在成都平原上,就更加不利。可是左熙仔细看去,不由得皱起眉头。   谯敬选择的列阵位置十分刁钻,正好处在了官道上,堵住了骑兵攻击的道路。同时在左面有一条河,不算很宽,不过河水足足有一人多深,足以防止骑兵从左侧迂回的偷袭。在右面则是用木桩和辎重车辆组成了几个连绵不绝的车阵,更加可恨的是,右面地上居然被破坏一番,坑坑洼洼,虽然比不上魏国发明的陷马坑,却能够阻挡骑兵行动。在车阵后面,谯敬又安排了一批弓弩手和十几部小型投石机,关键是还架上了八九八牛弩火箭弹发射车,随时狙杀来犯之敌。   这个阵势列得滴水不漏,让左熙异常头疼,除非是正面硬攻,否则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更加为难的是偏偏敌阵前还摆着长枪兵。   其实古代的任何兵种都不是无敌般存在的,像闻名天下的陌刀军,如果只是单纯以陌刀列阵迎敌,那也只是给敌人送菜而已。可是用弩射手压阵、轻骑兵护卫两翼,那么陌刀军才是无敌般存在的。别兵步兵的天敌是骑兵,只是骑兵想要战胜步兵,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历史上的李陵五千汉军步兵弓弩手,可以在匈奴举国之下兵包围之下,转战千里,最后因为粮食箭矢耗尽,又被叛徒出卖,这才兵败被俘虏。还有刘裕,也用步兵大胜北魏骑兵。步兵其实如果使用得当,布置合理,士气高昂,同样可以把骑兵打出翔来。   不过,左熙也不担心,反正能打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反正两条腿的人,追不上四条腿的马儿。左熙喝道:“将士们,自从南征以来,我们骑兵寸功未建,就算攻克雒城,也未费一兵一卒,未免有侥幸之嫌。现在我们要让天下人看看,我们魏国骑兵才是当之无愧的强兵。打败面前的敌人,趁机攻克成都,活捉桓温,建不世功业。”   左熙一声令下,这些骑兵纷纷催动战马。刚开始他们的速度并不快,而是小跑着聚成攻击阵型,几十个披重甲骑兵作为攻击箭头。后面士兵紧紧更随。战马越跑越快,势头越来越猛,看这情形,就像是雪山上滚下一颗小雪球,飞速变大,最后引起一场雪崩!   谯敬眯缝着眼睛,看着对方,距离一点点拉近,到了五百步左右。魏国的骑兵明显加速,谯敬也迅速下令。   “平矛,准备!”   骑兵直接冲击已经准备好的长枪方阵,那简直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魏国步兵对战步兵中的操典中明规定,必须在敌阵混乱之后,才能直接冲阵。当距离进入一百步距离内,魏国骑兵开始发射弩机,一阵箭雨过后,可是倒下的敌人却屈指可数。   左熙看出来了,这些枪兵绝对不是那种最廉价的炮灰,相反他们的装备非常好。几乎达到了重甲的级别,只是重甲打造特别费钱,几乎没有哪一个将领把宝贵的资源浪费在廉价的枪兵身上。谯敬的家兵虽然披着重甲,但是却是缩水版本的重甲,后背自肩甲之下,全部没有任何防备,在谯敬看来,把后背亮给敌人,这样的人死了也活该。只防备前面,这样的甲胄就轻得太多了,而且也便宜多了。   面对魏军骑兵的箭雨,谯敬马上还以颜色。   位于中军阵中的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向正在冲锋的魏国骑兵。   火药爆炸的声音响起,也幸亏是魏国骑兵的战马经过抗爆炸训练,否则这枚火箭弹很有可能引起战马受惊,尽管如此,魏国骑兵还是像下饺子一样,接二边三的掉下战马。   看到火箭弹效果不错,谯敬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左熙毒蛇一样的目光,仔细搜寻着敌人的漏洞,非常可惜,至今为止,敌人的表现可圈可点,没有露出丝毫漏洞。   谯敬死死的抓着枪,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淡淡的笑道:“魏国骑兵,也不过如此吗?”   “准备,刺!”   然而,魏国骑兵却没有直接冲锋,当魏国骑兵距离长枪兵方阵前三十余步时,突然一声凄厉的号角响起,那些听到命令的魏国骑兵,整齐的策马九十度转向。魏国骑兵就像一股潮水遇到的坚硬的石头,被迫分流。   只是魏国骑兵并没有撞上枪阵,而是在枪阵之前。就这一手控马技术,让马背上的民族也为之汗颜。没有骑过马之前,程志也以为骑兵会有多难,事实并非如此,骑术并非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只要你的双腿有足够的力量,短短时间内就可以学会骑马,马在初次几分钟的时间内会不安份,但是当马儿发现甩不掉你时,就会自动老实下来。   就在前面骑兵左右分散转身之后,突然后面的骑兵露出了手里如同流星锤一样的东西,这是骑兵版本的手雷弹,上面装着一根一尺半长的绳子,利用炸弹在空中旋转时产生的巨大动力,飞快的飞向前方。普通士兵可以把这种骑兵版本的手雷弹扔到四五十步外。个别体力大的士兵甚至可以扔到六十步。   几十颗手雷弹弹划过天空,落在了长枪兵中间,爆裂之声震耳欲聋,那些长枪兵一手持盾,一手持枪,弩箭的攻击效果非常差。可是在手擂弹无差别轰炸之下,那些长枪兵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后面长枪手紧跟而来的或是害怕。或是不想踩到同伴,有的后退。有的闪避,这么一来,整个队伍就乱了起来。   看到这个机会,左熙暗道机会来了。   “全军压上去!”   “稳住,稳住!”谯敬疯狂的大吼道:“挺枪、刺!”   伴随着吼声,一排长枪整齐的刺出,只听到噗噗的声音,枪尖刺透战马,刺透人体,鲜血奔涌而出。当然冲进长枪阵中的骑兵也不是木偶,他们挥舞着横刀,肆意的收割着脑袋。   只是非常可惜,手擂弹造成的混乱非常短暂,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长枪兵稳住了心神,魏军骑兵就再也占不以便宜了。   骑兵之利,其实就是在于速度和冲撞,失去这两样,其实和靶子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一个交锋,魏军骑兵就仿佛是狂猛的浪头,一下子打在了顽固的磐石之上,碰的头破血流!左熙显然不承认他们的失败,还在疯狂的冲杀,可是他们就像是落到了泥塘里的猛兽,越是动弹,越是挣扎,四周的淤泥就越多。   谯敬的家丁兵,依靠着娴熟的技能,不怕死的狠劲,好好的给左熙上了一课。   交战仅仅持续了一刻钟就结束了,双方打出了四百六十二比六百八十七的战绩。魏国骑兵伤亡四百六十二人,而谯敬的家丁兵则死伤六百八十七人。   三千精骑损失了近两成的人手,左熙感觉到了肉疼,不得不退了。可是谯敬比左熙更加肉疼,这两千家兵伤亡了三分之一,这可不是普通的士兵。   左熙赶紧返回雒城,向谢艾汇报这个情况。谢艾得到消息,慎重起来。不过再怎么慎重,他也已经攻克了雒城,距离桓温只有六十里之遥,就像一柄锋利的长枪,把锋利的枪头对准了桓温的咽喉。   和谢艾的曲折多难不同,东路军石越所部一直都是高歌猛进,几乎没有发生像样的战斗,就把战线推到了淮安一带,占领一百余城,伤亡甚至不足一千。石越兴奋的冲征南军诸将道:“包围淮安,全歼武陵王司马晞所部十万晋军,我们就是南征之首功,最好是可以打下杭州。”   武陵王司马晞是东晋元帝司马睿的第四子,会稽王司马昱的异母兄。在东晋崇尚清谈的环境中,司马晞就是一个异类,他不爱学,不好玄也不好道,最喜欢练兵。永和元年,司马晞晋升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可是司马晞的这个镇军大将军既没有部曲,也没有驻防之地。可是司马晞并没有把他这个职位当成一种勋爵,而是利用自己的俸禄,招募流民青壮,进行训练。司马晞对训练士兵,采取了两种方式,既效仿孙武训练“魏武卒”的方式,训练了一批五百人的重装步兵,同时采取司马错创立铁鹰锐士的方式,选拔训练五百名全能武士。这五百名武士上马可骑战,下马可步战,每一个士兵,都精通弓、弩、枪、戈、戟、刀、剑等武器。   只是非常可惜,东晋的国力太弱,朝廷唯一的战略机动部队西府军也不会听从他的命令,司马晞只得从流民青壮中选拔士兵,流民青壮虽然也有不俗的武力,只是他们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并不是上兵之选。可是在众人皆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司马晞还是成功了。   不过,为了养活这一千精锐士兵,司马晞的付出可谓之不小,他的俸禄虽然不算少,每年也有五六千万钱的收入,只是这些钱对于训练一支军队来说,那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为了给士兵增加营养,强化体质,司马晞不停的出卖自己的的封地田地和各种不动产,在司马氏诸王爷中,司马晞绝对是过得最苦逼的一个人。 第887章 垂死挣扎   在这个时空,褚蒜子利用了江南士族想获得军权的心思,利用陆顾朱张四大家族的财力,创建了十万新军,这十万部队最终归了朝廷直属,这样以来,司马晞就有了用武之地。这支新军原本就是以江东四大家族以及众中下士族子弟为基础组建的,为首的人自然是陆始。   虽然是奉命接掌这支新军,司马晞初上任的时候,掌握军权的能力比陆始差得太多了。别说陆始,就是派出陆勤这个二世祖,也比司马晞要强。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是要看出身的,最重要的是要拼爹。江东四大家族以顾陆为首,陆勤从某种程度上是可以代表乃父意志的。   只是擅长练兵的司马晞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司马晞在上升之初,就给江东子弟兵们上了一课。   司马晞练兵极为严格,也非常残酷,在训练中很多士兵都因而受伤。校尉张玄之就不同意一天三操。张玄之是吴郡张氏直系子弟,其祖父是张澄,外祖父则是顾和,张澄是卫尉卿,但是外祖父顾和则更厉害,他是吏部尚书,兼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按照九品官人法,张玄之的出身至少是一个中上品。而且这个张玄之也不是庸才,他不仅做到了历任吏部尚书,出为冠军将军、吴兴太守,世称张吴兴。与谢玄齐名,有“南北二玄“之说。   司马晞冷喝道:“军行依正道,名正则言顺,本王为镇军大将军,训练士兵乃职责所在,张玄之,你想抗命吗?”   “不敢!”张玄可是清楚,十七禁五十四斩可不是开玩笑的,他道:“训练士兵需要张驰有度,卑职认为,一日三操太过辛苦。”   司马晞却不与他辩论,勃然作色道:“大胆张玄之!我们大军将动,你竟敢慢我军心,你是收了那魏国多少好处,快快招来!”   张玄之大惊:“我连吴郡都未曾出过,初临淮安,如何收那魏国的好处。”   司马晞冷冷道:“若非如此,你为何却来慢我军心!光是从你刚才的那一番言语,便证明你乃是魏国的奸细无疑!来人啊!”   司马晞是晋朝的王爷,上任之时非空身前来,他还带着自己训练的五百步重装步兵和五百名锐士,帐前自有心腹甲士,闻令上前,司马晞道:“将这个奸细拉下去斩了!   张玄之大惊失色。   诸将都想:“张玄之这下子可撞到刀口上了,司马晞新来乍到,正要找机会立威呢。”但害怕司马晞开了这个头,往后杀起人贬起官来一个接一个,不免连及自己,所谓物护其类,慌忙都上来求情,叫到:“张玄之三代仕晋,忠心不二,定然不是奸细。请镇军大将军明察。”   司马晞仍然要将张玄之治罪,十万新军,分为大小二十八校营,满帐将校、从军司马、参军共五十二将,倒有四十七个都跪下了,个个都愿意以身家性命来担保张玄之不是奸细,司马晞冷冷道:“若他不是奸细,却怠慢军心,同样是论罪当死!”   这支新军的校尉一级的将领,几乎都是四大家族子弟,江东四大家族,向来联姻,创作产都是同进共退,四十五名将领更有几个好友顿首出血,叫道:“大将军,张玄之功勋卓著,以一句话便杀了他,恐三军将士不服啊。”   司马晞又冷冷道:“如果有功劳就可以恣意任行,那还要军律来做什么!”   求情的诸将一听慌忙改口,纷纷道:“大军未动,先杀大将,于军不祥。”也有人说:“张玄之虽然有过,但罪不至死,还请大将军宽待。”   见众人皆为张玄之求情,其实司马晞也不是非要杀掉张玄之,只是为了立威而已,见到火候够了,司马晞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重打八十军棍,以敬效尤。”   两个甲士拉着张玄之由分说拉着就走,来到帐外的校场上,直接粗鲁的拉下张玄之的裤子,噼里啪啦的打将起来。八十军棍这可不轻,才四五十棍把张玄之打得两股间血肉模糊,最后才张玄之就疼晕了过去。可是司马晞仍不领情,喝道:“余下暂切记下,待其伤愈后,再行军法!”   经过这次事件,江东四大家族子弟将领再也不敢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对司马晞阳奉阴违了。直到晚上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司马晞偷偷赶往了张玄之的帐内。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计策,也是周喻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目的是帮助司马晞收兵权。   尽管江东四大家族对这支军队的影响力很深,可是司马晞对军队的掌控力也就越来越强,同时司马晞又把他的五百重装步兵和五百名骑兵掺入新军之中,充当基层骨干,又把将不听话的将领慢慢地或裁汰或调任,逐步地换掉了十七个营的领兵校尉,重新调整之后军队的指挥便越发顺畅起来,诸将不亲他的也都服从他的指挥。   自古以来,守江必守淮。这是自南北朝以来,就形成的规矩。长汉数千里防线防不胜防。要说东晋得已偏安东南,其实桓温的功劳绝对不小。桓温自永和元年领安西将军、南蛮校尉,荆州刺史以来,就主动承担了荆襄一带的防御,至于徐扬,则是郗鉴之子郗愔镇守。可以说是东晋郗氏和桓氏两大军阀保住了东晋的江山。   郗氏自郗鉴死后,就开始没落了,郗超之父郗愔无法领导郗鉴辅国军。郗氏的辅国军主体还是兖、青、徐各州流民组成的,在郗鉴时期,他们还有相当的战斗力,可是在郗鉴死后的时间内,却迅速腐化,早已不堪一战。郗超虽然善谋却无断,不没有人主之象。事实证明,辅国军早已不堪大用。   如果不是因为阴差阳错,让东晋朝廷多了这十万军队,此时恐怕东晋已经陷入了无兵可用的窘迫局面。   司马晞稳定了新军军心,可是他却没有等来石越的魏军、原本在不知爆破攻城之法的时候,石越对于那些难以攻克的城池,都是采取围而不打,绕城而过,快速穿插的战术。反正那些早已腐化的辅国军将领没有胆子出城作战。   虽然如此,这仍是一个隐患。石越决定定点清除征南军后面的城池,先是彭城徐州,后是下邳接连被石越用坑道爆破的方式攻城城池,后来那些守将也不准备守,直接献城投降。   弘始元年三月二十四日,石越的征南军在肃清后方所有钉子之后,终于抵达了淮安。   石越不动则已,一动却倾尽全力。石越共动用步兵共十三个半营六万七千余军队,其中还有五万余民夫,对外号称“二十万”大军抵达淮安。   千人盈城,万人盈野,虽然石越所部没有二十万军队,却有着近十二万的人数。十二万人将淮安围得水泄不通。望着城远放眼之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都是准备拼命的气势,心中竟然也生出几分恐惧来。司马晞也有点没底了。司马晞是东晋皇室中最知兵的一个王爷,然而这个王爷却从来没有打过仗,遇到这么大的阵势,他未战先怯了三分。   他甚至暗暗的道“淮安就是我司马道叔的埋骨之地了!”   石越并没有直接攻城,用坑道爆破城墙的办法纵然可以攻击所有的城池,只是对于淮安却有点不适用了。淮安城只是一个中型级别的城池,城内百姓还不满十万人,这么一座城池,十万余兵马,肯定无法全部放进城内。   司马晞为了增加淮安的城防,就在城外像摆梅花阵一样安札了大小四十八个兵寨,有这些兵寨的存在,石越别说挖坑道炸城了,就连射程最远的八牛弩,也够不着城墙的边。无奈之下,石越命人向淮安城射了一封箭书,箭书的内容无非就是劝降。   司马晞作为晋朝皇室王爷第一次领作战,他可以战死,绝对不能投降,否则对东晋的士气打击就太大了。   司马晞并没有撕掉劝降箭书,而是直接回了一封信,司马晞可以死但绝对不会降。   石越也不含糊,收到司马晞的信,笑道:“司马晞不愿意降,这个娘们遍地的晋国,终于看到了一个爷们。诸位将军,你们的机会来了,擒获一个王爷,功劳可不算小啊!”   十数万人马的调动,不比数千上万人,这其中的工作量非常大。征南军参谋部快速进行着纸上推演。然后根据计算,把各种物资,向各个部队调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淮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萧乐子,作为司马聃的心腹,手持尚书宝剑,抵达淮安。萧乐子刻意掩藏行踪,仅仅带了四个随从,要不是趁着魏军并没有完成合围,他不一定能成功进入淮安城。   萧乐子与司马晞见面以后,萧乐子代表司马聃,就算司马晞是王爷镇军大将军,同样要向萧乐子行礼作揖。可是传达完司马聃的圣旨,萧乐子又向司马晞施礼。这个时候这才长辑对拜,相互问候。   然后,司马晞向萧乐子这个新晋参军介绍军情。   “根据斥候侦察,魏国征南军几乎全部出动,石越所部麾下共计近三十个营头的步兵,其中还有两万余骑兵,加上民壮,总数在十二万左右。征南军的主力部队分为三部分,既青州方面军,兖州方面军和豫州方面军,其中以青州方面军最为精锐,这些青州军是当初冉明任胶东国王时,组建的军队,装备好,训练有素,而且作战经验非常丰富。豫州军虽然比不上青州军精锐,倒也不算弱旅,也就兖州军相对弱点。兖州军战斗经验少,所以战斗力有限。”   萧乐子问道:“魏国何时会发起进攻?”   “这个晞倒说不准!”司马晞道:“魏国这一次来者不善,石越用兵表面上好弄险,事实并非如此,他更喜欢拿小部队当诱饵,看他的样子,粮道护得最为保全,如果想依靠粮道上做文章,恐怕难有胜算!”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石越长途跋涉而来。部队多少有些疲惫。现在开战对晋军还有利些,魏军准备的时间越长,发起进攻的时候冲击力就越大。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证明魏军的粮饷非常充足,可以从容不迫地进行战前准备,而不是急着开战。   石越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他先是刘显的大将军,刘显在襄国现河北刑台称帝后,封石越为大将军,冉闵于永兴三年率领八千步骑攻打襄国,大司马王宁与大将军曹伏朐开厅献降,石越被挟裹而降魏。   在魏国期间,曾与慕容恪、慕容垂等燕国名将交手,胜多败少。后冉闵攻打关中,石越所部更是大放异彩,一举擒杀十数员苻氏氐秦大将。石越在世间的名号,向来以智勇称名。想要对付一个猛将,可以智取。可是要想对付那种智勇双全的大将,必须力敌。   司马晞不是穿越人士,自然不知道石越的简介不止如此。历史上他投降氐秦,为氐秦名将,苻洛反,曾阵斩苻洛麾下大将平规,又参与秦攻襄阳之战,偿谏苻坚伐晋,直接明言,克晋无须举国之兵,只需遣一上将,兵不过十万,定能马到功成。只是非常可惜,苻坚没有听从石越的意见,否则也没有谢玄中兴东晋的神话了。   司马晞道:“萧参军不知有何良策?”   萧乐子沉吟道:“南舟北马,南弱北强,力战不可取,唯有智取!”   听了萧乐子的话,司马晞等众将唏嘘不已。这不等于废话吗?说了等于白说。不过,萧乐子是代表司马聃的使者,名义上有节制诸军之权,众将可以不给萧乐子面子,但是必须要给司马聃面子。有东晋以来,这可是第一位成为江南四大家族女婿的皇帝,况且司马聃现在的儿子司马蕴刚刚出生就被封为太子,这可是他们江南四大家族未来的希望。   众将的表现,自然被萧乐子看在眼中,他笑了笑,并不以为然的道:“魏军身兼弓弩之利,还有很多重型武器,目前我们军中所用的八牛弩、以及诸位身上所穿的明光铠甲,都是出自魏国。对于这些装备的性能,你们非常清楚。但是你们可能却不知道,魏军的战兵全部着甲,即使辅兵工兵、辎重兵也有四成的皮甲着甲率,虽然外形与校尉制式甲胄有所区别,但是防御能力却丝毫不差。在守城作战,我们的弓弩,如果不使用破甲锥,几乎拿他们的甲胄没有任何办法。”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句,魏国的明光甲,其实也是后世的板甲,并不是欧洲主流的锁子甲。所谓的破甲锥,也不光是把箭头做得细小就可以了。想要破板甲,第一是速度,第二是重量。这样的破甲箭,几乎是可以和精钢打造的钢矢差不多。这个时代的铁很贵,即使是粗钢,也在百钱以上,所以百只破甲锥,光造价就接近二百钱,每一只破甲箭可以是普通箭矢的将近十倍的价差。那么问题就来了,这样的价格,别说晋国朝廷不富,即使财力相对富裕的魏国朝廷,也没有大量装备破甲锥。   众将领听得面面相视,司马晞道:“萧参军的意思是,淮安不可守!”   “不错!”萧乐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相较胡人,魏军更擅长弓弩和攻坚,就在萧某来的前一天,刚刚接到消息,樊城已经失守了。淮安的城池虽然不弱,但总不得和樊城相比,樊城才抵抗了多少天?”   司马晞道:“萧参军还是想在魏军的粮道上打主意,放弃城池,循序南撤,拉长魏军的补给线和补给难度,然后给其致命一击?”   “然也!”萧乐子道:“除此之外,大将军还有什么妙计不成?”   次日一早,魏军吃过早饭之后,开始陆续出营作战。一队一队的魏军士兵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快速整理队形,然后慢慢摆成了攻击队形。魏军是一个土豪部队,不像历史冷兵器时代的军队,他们并没有什么枪、戈、矛、盾、弓、弩等兵种之分,平均每一名魏军士兵,都需要装备三种武器,熟练掌握三种以上的兵刃,像横刀,那就是全军人人必备的装备,还有弩机。   一个步兵营慢慢走出营寨,慢慢抵达一座晋军兵寨之前百步距离。领兵校尉大喝道:“低!”   前排魏军士兵闻令开始放下盾牌,手中的长枪、戈、矛、排成三列防御队形,轻装骑兵护卫住攻击队形的两翼。   领兵校尉看到晋军没有出战的意思,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然而这个笑容一闪而逝,校尉大喝道:“弩起,预备,放!”   一个步兵营五千士兵,几乎人人都是弩射手,数千羽箭射空而上,跟着抛物线落下,箭如雨下,将那些守在寨墙后面露出的士兵钉在当场。弩箭的攒射,场面非常震撼,诸位看过英雄电影的就会明白,事实上弩箭攒射,和那个画面差不多,只是那个毕竟只是演戏,而现实中,则更加血腥得多了。   眼看这个兵寨守在寨墙后面的晋军士兵所剩无几,领兵校尉大喝一声道:“进!”   所有被漆成黑色的甲胄,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作为后世之人,冉明在练兵的时候,特别注意三大步伐的训练,纵然比不上阅兵,但是也够震撼的了。森严的阵势踏出犹如山岳一般的气势,横刀举起,战斧则向下,大刀以斩,战斧以撩,将在一上一下的夹击中准备撕裂敌人。   其实不用打,光看这一份气势,晋朝那些士兵就感觉呼吸困难,压力迫重,额头布满细细的汗珠了。   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魏军士兵在齐步前进过程中,除了前面的一千余刀斧手之外,其他三千余士兵,居然还引箭发射。三千多弩手,分成三波,以不同程度的弧度,向空中撒射箭雨,虽然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连射,不过却形成了部分连射,如果在部队停止时,拼命射箭或许不难,只是在行进过程中,这太不可思议了!   位于城门楼上的司马晞用望远镜看到了看到这一幕。这个望远镜,还是当初冉明送给司马聃的,司马聃让人仿制。只是晋朝工匠不懂什么光学原理,非常高,废品所以造价也高了。只有将军以上的将领才有资格拥有,而且还是单筒的。不像魏国,如今已经下放到曲候级别的将领了。   “萧参军,你看看吧!”司马晞兴趣索然的道:“想攻击魏军的粮道太难了,他们居然可以在行进中发射连射。 第888章 看谁能熬下去   萧乐子拿过望远镜,正巧此时魏军开始变阵了。阵前变阵乃是兵家大忌,因为成千上万人一起行动,哪怕只是一个转身也有可能导致混乱,要想做到阵前变阵而不混乱,在训练时必须达到百无一失,而且要求这支部队必须久经战阵,那样才能具有临敌不慌的定力。   在魏军领兵校尉的指挥下,魏军这个步兵营原本是接近长方形的阵形,突然像一个大雁张开了翅膀,快速变成了弧形队形。   在这个时候,兵寨内的晋军开始反击了,晋军的弓弩手愤怒地发弩开弓射杀敌人,只是魏军士兵的盾牌和甲胄太过坚固了,即使有的士兵不幸中箭,除非是面部和咽喉那个部位,一般都没有什么大妨碍。   石越身边的参谋道:“将军,参谋部的作战预案是采取、火箭弹、弩炮对这些兵寨进行轰炸,为什么要采取这种笨办法!”   石越冷哼一声道:“笨办法,不采取这种笨办法怎么办呢,我军之中,新兵高达三成四,不在这个时候,丰富一下他们的作战经验,真碰到硬仗怎么办?反正,此时淮安就是下到锅里的肉,他们怎么也飞不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训练一下部队!只有实战才是最佳的训练方式!”   司马晞肯定不知道,他的部队居然在石越眼中,只是一块练兵的磨刀石。如果司马晞知道这个情况,会不会气得吐血?   就在这时位于晋军兵营中的一个军候向别部司马道:“司马,将军!前进吧!这样死守算什么!我们应该前进,前进,前进!”   别部司马并没有同意,这个兵营的营寨虽然防御能力差点,比不上城墙,但是总比野要强。就凭他们这支军队,如果放在野外,说不定早就崩溃了。先不说他们的人数处于绝对的劣势,就是依靠魏军步兵两翼的轻装骑兵,也可以完虐他们。   晋军不敢离开营寨,就在这个时候。魏军士兵已经抵达了营寨之前的拒马前,在盾牌兵的护卫下,几十名刀斧手上前,疯狂的把拒马砍得稀碎,然后清理出了前进的道路。晋军营寨对自己的营寨其实还挺上心的。不仅放置了大量的拒马、鹿柴、还挖出了一道两丈余宽,深约六尺,下面插清竹刺的壕沟。   对于竹刺这种东西,魏军比较有以验。魏军的盾牌早在永兴三年的时候,就改装了卡槽和支撑棍,这样以来,在必要的时候,盾牌就可以改装成简易的桥梁,纵然承重能力不足以支撑沉重的车辆通过,可是对于普通士兵倒也无妨。   前面的盾牌手熟练的将几面盾牌卡在一起,下面放上支撑架,这样简易的栈桥就搭成了。魏军士兵通过了壕沟,对于晋军的营墙,那些骑兵倒是出动,他们手里甩着带着钢爪的绳套,突然几十根飞爪,扣在营寨的木栏上,然后几十匹战马飞快的向后跑,在战马的瓣拉动下,营寨应声而倒。   守营晋军别部司马也很有经验,他看到营寨被破,也没有慌乱。这时营内冲出几十辆车辆,这些两轮的手推车上放着一个一个庞大的黑球,这些黑球是用石油、煤屑、木炭和火药裹成的东西,几十辆车,快速被点燃。面对熊熊烈火,那魏军士兵根本就无法抵挡,有灵活的将士预先逃开了,见机稍慢的十几个人则被车为撞中,有两个被直接撞倒在地上,剩下的则被卷入火焰之中,溅开的石油将这一片十步见方的区域烧得如油锅一般!十几个被卷进去的将士浑身浴火,在火焰中挣扎跳动,眼看却是无幸了。   “他奶奶的!”那些老兵看着活生生的小伙子这样被烧死,老兵们心里在流泪,此刻他们恨不得自己替这些小将士们去死!   “冲啊!”   在魏军箭雨中幸存的晋军士兵发起了冲锋,这是司马设计好的局面,看准的就是烈火战车袭击过后魏军造成的混乱。   周边的魏军纷纷向这个方向引弓发弩,却只是稍微削弱敌人的攻势,由于大火产生了大量的浓烟,阻挡了魏军弩手的视线,魏军的弩手没能彻底遏制魏军的冲锋。   然而就在晋军别部司马自以为计成的时候,却见魏军阵中冲出一群老兵,这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魏军中的老兵们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晋军的烈火战车很快就把他们裹在火中。那群已经与死神打过不知多少回交道了的老兵!那群直将死亡不当回事了的老兵!   “我操你祖宗,给老子死去吧!”一名魏军老兵大火已经烧光了他的眉毛和胡子,就连手脚也被灼伤了,火伤疼痛得他脸部扭曲变形,可是他仍义无反顾的用横刀劈向那两名推着烈火战车的晋军士兵。   这几十名奋不顾身冲上来的魏军老兵在瞬间冒死把推车的晋军士兵砍死,失去前进战车停止在当场,这些老兵还有砍把那个大火球砍碎,火球一碎就无数定向燃烧了,溅出了猛火油和燃烧混合物把整个车辆都点燃了,那些晋军士兵就是想再靠近都难了,除非他们也有魏军老兵那样的必死勇气。   一名魏军老兵满身是火,一往无前的冲向晋军阵中。他冲那些晋军士兵吼道:“小免崽子们,爷爷告诉你们,真正的大魏勇士不是可不是靠一点诡计就能打倒的!今天给你们一点教训,死了就投胎重新做人,没死的给我滚回去想清楚:你们的祖宗到底是胡人还是汉人!你们的子孙将来是要做胡人,还是汉人!你们是愿意跟着只会夹着尾巴逃跑的皇帝卖命,还是想跟着我们大魏堂堂正正做人!” 第889章 武装奴隶   由于皇家内卫刚刚步入正轨,对于晋军的渗透并不充分,石越的情报虽然不足,可是他却知道张玄之此人,情报上显示,他作为吴张氏直系子弟,居然被镇军大将军武陵王司马晞杀鸡儆猴了。而张玄之就是那只可怜的鸡。所以石越也对张玄之有点耳熟。石越知道冉明对于南晋统一之战的心理底线,那就是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一旦张玄之这里是突破口,那么征南军就可以直下杭州,把战火推到长江沿线了。石越快速穿了衣服,用冷水清醒了脑袋。   石越快速了看了一下这封张玄之写的信,石越笑了。他不以为然的道:“既然要玩,那本将就和你们好好玩玩!”   其实石越也猜测不透张玄之是真降还是诈降,不过主动权在石越手中,石越随即手笔给张玄之回了一封信,然后又故意在关键部位涂抹一番。这样,这封信就交给了来人带回去。   如果张玄之是真心投降,这封信就不是问题,如果他是诈降,肯定会把这封信交给司马晞看,这其中关键部分被涂抹了,就算张玄之混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天亮后,石越并没有立即停止攻城,而是加坚了攻坚速度。   这一天,还改变了前天练兵的风格,而是真攻。魏军军中最拿得出手的弩炮车、火箭弹以及八牛弩连番出动,对于城外的其他四十一座大小兵寨进行连番轰炸。魏军的弩炮和火箭弹威力严重不足,并不能啃动淮安的城墙。可是要对付那些半永固式的营寨,则轻松得多了。   远程武器出动,魏军轻易取胜。一天之内连连攻克三十余座兵寨,让晋军付出了近万人的伤亡,其他兵寨的晋军士兵往往都是在寨墙被攻破之后,向城中撤退。对此,石越并没有下令部队截击,而是放任他们入城。   用石越的话说,这两万余溃兵涌入淮安城,不仅会加速消耗晋军的粮草储备,更会损失晋军的士气。   到了第三天,石越的征南军已经扫清了淮安外围,第四天的战斗开始。魏晋两军率先展开了一轮炮战。由于冉明对晋国军售,所以晋军也装备了大量的八牛弩和火箭弹。魏国倒是没有卖给晋国火箭弹,可是人家桓温有这种东西,为了让东晋分摊桓温的压力,所以桓温白送了司马聃一批火箭弹。   不过,桓温的火箭弹是采取八牛弩射击而出,不是魏国那种直接用火药当作推进动力的火箭弹。相较而言,桓温的火箭弹对于延迟爆炸的问题更严重。如果是面对不熟悉火药的军队,或许会造成大量的恐慌,不过魏军也是玩火药的行家。对于晋军火药威力早有防备。石越的弩炮和八牛弩、火箭并没有直接摆在阵前,而是用沙袋建立了稳固的炮兵阵地,不仅有护盾,还设置了障碍隔离带,这样以来,对火药造成的损失就大为减轻。   晋军的一枚火箭弹飞到一个弩炮阵地上,结果倒把弩炮炮兵吓了一大跳,结果发现这枚火箭弹居然还留着一截引领,正在冒着黑药嗤嗤作响。弩炮炮兵不慌不忙,拿起旁边的水瓢,把一瓢水直接浇在引信上,引信遇水自然就哑火了。采取了八牛弩冷发射的火箭弹射程比魏军的火箭弹和弩炮射程更远,尽管有很高的延迟爆炸的机率,但是对魏军弩炮炮兵也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不过,魏军是以多打少,很快就把晋军的八牛弩炸成了零件状态。很快晋军的火箭弹就集体失声了,晋军在守军过程中也安装了不少投石机,不过随着弩炮的大量应用,投石机就成了鸡肋。论射程还是威力,投石机均远弱于弩炮,面对弩炮最近也要三四百步的阵地,晋军的投石机仅两三百步的射程,光能挨打却不能还手。所有的投石机和八牛弩被魏军的弩炮和火箭弹揍得没有脾气。   首轮远程武器对轰,魏军取得完胜。付出了的代价不过是四具弩炮被火箭弹炸毁,伤了上百名士兵。可是晋军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至少上千人阵亡,几乎所有辛苦打造的投石机都被炸成碎片了。   成功压制了晋军的远程攻击武器,在石越的命令下,魏军的弩炮、八牛弩、火箭弹开始前移阵地,就是欺负晋军没有远程攻击手段,直接把弩炮和火箭弹放到了二百步的位置上,对城墙进行了狂轰滥炸。弩炮的炮弹炸得淮安城墙上石块乱飞,地动墙摇,那些在城墙上没有来得及撤下去的夜叉擂、狼牙拍以及猛火油、灰瓶等守城器械被炮弹炸得粉碎。   至于人员伤亡,城下的魏军看不太清,恐怕只有司马晞自己最为清楚了。   在持续不断的轰炸过程中,魏军的弩炮意外的命中了城门。一枚五十斤重的石心弹直接把城门撞出了一个大洞,透过大洞完全可以看出淮安城门居然没有堵死。   看到这个情况,弩炮炮手立刻对准了城门,结果七八发五十斤重的石心弹砸下去,就把城门砸成了碎片。   慢慢的弩炮、火箭弹和八牛弩都停止了轰炸,战场慢慢回归了平静。石越又玩性大发,命令两个新兵超过七成的步兵营对淮安西门进行攻城作战。   部队发起进攻,石越制止了参谋部给他们的作战指导,而是让各自的领兵校尉和他们的参谋班子自行解决这些问题。对于石越想拿淮安练兵的用心,事实上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情。   两个步兵营的校尉,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关内候李胜和丁广,二人相互碰头开了一个小会,经过两个营的参谋班子集思广议,很快他们拿出了详细的作战方案。李胜那个营负责佯攻城墙,而丁广所部则负责进攻城门。   两个营并没有投入主力人马,而是各自组织一个五百人的敢死队,冒着晋军的箭雨,抬着简易的云梯,冲过了在轰炸过程中由器械营搭建的浮桥,在他们身后。后续部队像一道道缓缓逼近的海浪。推着车型云梯跟了上来。   城墙上的晋军开始射箭,阻击魏军进攻,魏军的弓箭手和弩手立刻还击,司马晞和萧乐子不惧风险,在女墙后面露出半截身子,查看城下魏军的动静。两个人简短地商量了几句,随即传下一道道命令。   城楼上的晋军士兵扳开机关,搅动缠着绳索的辘轳,一道厚重结实的千斤闸缓缓落下。挡在了破损的城门前。千斤闸也叫干戈板,和城门一样用包铁的实木做成,但比城门更厚更结实,上面还有防止敌人破坏的铁钉,就像城门的超级加强版,因为千斤闸过于笨重,平常都吊在城楼上不用,只有当城池遭到攻击时才会放下来。   由于西城门的城门被轰破了,魏国士兵可以进到城门洞底下,对上面的城楼有一定威胁,所以司马晞放下千斤闸,把魏军士兵挡在了外面,反正魏军的弩炮害怕伤到自己人,现在不敢开火。   看到这一幕,石越只得下令退兵。   望着如同潮水退去的魏军,司马晞松了口气。他直接道:“萧参军啊,看样子你的计谋没有成功啊!”   萧乐子笑道:“张玄之那不过是一个棋子,作为全军统帅,您的目光还是太小了。要放眼全局,淮安即然大将军不愿意放弃,萧某只得舍命陪君子了。虽然我们取得胜利的可能很小,不过却可以让魏军掉块肉!”   司马晞道:“但愿如此吧!”   “对了,大将军请在晚上集结三千民壮,某要在淮安西门挖一个大坑,送给魏军一个大礼!”   司马晞奇怪的问道:“挖坑干嘛?”   萧乐子笑道:“这个某有妙用,暂时不方便透露详情!”   司马晞有一点倒好,就是不喜欢逼人。看到萧乐子不说,他还是命令三千士兵携带紧急调配的铁锨和铲子交给萧乐子。   随着魏军镇西军谢艾从阴平古道入蜀,桓温又自愿放弃了剑门关。结果倒好原本兴盛的商路顿时断了,成都城内聚集了大量的商贾和货物。   “蜀王毕竟根基太浅啊。”一些商人开始当起了事后预言家:“当初就说。蜀王得魏国先皇帝册封,就不应该附晋,那样肯定要出问题的,这不!这才多长时间,居然打到雒城了,距离成都只有区区六十里了!”   随着魏军的大举逼近,最谈忐忑不安的还是那些跟着桓温走得很近的商贾,原本桓温在蜀中清剿獠人土著,他们跟着桓温销售獠人土著的财宝,也赚得不少了。可是对于桓温与魏国的战争,这些商贾几乎无人看好桓温。   此时成都人心浮荡不安,位于成都东南的郭家商号,郭家商号的主事人周济悄悄对其好友说:“蜀中这些事情,早就在蜀王的意料之中,我郭济可不会做赔本买卖,眼前的局势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反复,虽然魏军打进了雒城,可是如果剑门关一关,那不就是关门打狗了吗?放心,蜀王是蜀中的天,这个天还变不了!”   如果是周济宣扬这件事情,没人会信他,可他这么神秘兮兮地将这个,“内幕消息”泄露给他的好友,他的好友自然也就有好友,没多久整个蜀中商圈就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原来,蜀王一切都是有谋算的啊。”   周济“泄露”的这个,秘密。很快在商界很快就传遍,许多依然对桓温充满迷信的人当场就信了。但大多数人对此也就保持观望而已,还是有部分人觉得不保险,而像周济在这个危难当头时刻还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来入货的人则寥寥可数。商业的消息是不用长翅膀也会飞的。   要知道周济是谁,恐怕没有人知道,他是桓温头号心腹郗超妻子的娘家侄子,恐怕整个商圈里也都没有周济跟蜀王桓温的关系亲近。   这个其实也是桓温的一个计策。当然随着周济泄露的秘密,蜀中的人心安定的下来。虽然成都的人心安定了,可是桓温的心情却高兴不起来。他可以用计安定人心,却不能用计智退谢艾,毕竟谢艾才是靠玩脑子成名的将领。   对于这样的敌人,玩计策只能自取其辱。对于善智的将领,只能力敌。   就在这个时候,伏滔向桓温献了一个计,让桓温也茅塞顿开。   公元前一千零五十七年,周武王趁着商朝主力军队十余万人平定东夷之乱时,朝歌空虚,率领战车三百乘,虎贲三千,甲士四万五千人中宫直进,直逼朝歌。当时商军主力回援不及,帝辛匆忙之下只得武装奴隶,在牧野与周军作战。   然而,此时商军的奴隶军和战俘纷纷发动了起义,结果倒戈一击,商军溃败,周军一举攻克朝歌,灭亡了商朝。   按说伏滔这个人博学多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偏偏向桓温献出了一个计策,那就是使用桓温手中俘虏的獠人战俘,把他们武装起来,与魏军作战。桓温此时主力也是在荆州,一时半会也撤不回来,指望手中两万余军队,恐怕守不住魏军的倾力进攻。   无奈之下,桓温只得饮鸩止渴,采纳了伏滔的计策。立即动员獠人土著和战俘,与魏军作战。桓温光成都城外的将匠营,桓温就使用了两万余土著战俘进行劳作,蜀中盛产铁,在各大铁矿矿场,还有十多万人的獠人奴隶。   伏滔自认为儒将,并且自告奋勇,承担这次狙击魏军的重任,但是桓温却没有真正同意伏滔所请。如果桓温真的同意任用伏滔为帅,那么他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而是采取了三虎之一的毛虎生为帅。   毛虎生勇健过人,在西府军诸将中,仅次于邓遐,与周楚在伯仲之间。毛虎生带着亲卫来到了温江屯场。这里是成都平原的腹心地区,蜀汉三国时期,蜀相诸葛亮在温江兴修水利,改善灌溉地区,兴修江安河,使得温江成为富饶之地。在成汉末年战乱,这里的士族不是被杀就是迁走,反而这片富饶的土地闲置的下来。桓温为了养活足够多的军队,并没有把这块富饶的土地分发出去,而是集中用獠人奴隶进行耕种。   毛虎生站在高坡上,看到无数獠人奴隶在蜀军的皮鞭下劳作,他们用辛苦的汗水为蜀军种出上百万石粮食。毛虎生刚刚出现,那些獠人就发现了毛虎生,他们立即有点慌乱,要说西府军三虎,在屠杀獠人方面,也绝对都算狠人,毛虎生甚至也有闻名止哭的威慑力。   这是一块不大的屯田场,只有五六百名獠人劳作,而监视他们的蜀军也仅仅只有一个屯,可是这群被蜀军杀破了胆的獠人,宁愿在皮鞭下饱受折磨,也不敢轻易反抗。其实獠人并不是怕蜀军的勇猛,而是害怕他们的火药弹。   “将军,这里有五六百人,都是十八到四十岁的青壮,只要给他们食物和武器,他们就是一群好兵!”   毛虎生笑道:“本将军不需要那么多,在这里本将军只需要最勇猛的一百人,獠人虽多,但是一个部落内绝对不能超过一百这个数字,这个原则必须坚持下去,否则就会形成以客欺主的局面。本将军可不想在睡梦中被人砍了脑袋!”   随从副将认真的点点头,这个时候,几名会土著语言的翻译开始来到被集结的奴隶面前,大声的说道:“我们将军需要招募勇士,每一个勇士将获得一副铁甲和精钢兵刃,当然还有喝不完的美酒和吃不完的美食肉食。不过我们将军说了,他只需要一百人!”   能活到现在的土著没有一个人是傻子,物竟天择,强者为尊的生存法则淘汰下,头脑稍为迟钝一点的,早已变成了一副腐朽的骨头,他们虽然大部分都不会汉语,可是他们却知道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改变人生的机会。   心思活泼的人,脑筋就转的很快,刚刚还称兄道弟,下一刻就把锄头砸到同伴的脑袋上。那颗脑袋被锄头砸得像一个破烂的西瓜,噗嗤一声闷响,脑浆就崩出来了。这就是一个信号,五六百獠人土著,似乎身上有用不完的力量,木棍、锄头、榔头、耙子,甚至石块、砖头,在这一刻噼里啪啦的汇成了一曲人性的悲歌。   蒙盖是西林普陀獠人部落的小王,这个屯场中的奴隶,大部分都是部落的人。他很想阻止族人的自相残杀,然而他的大声呼喝非但没有让族人们冷静下来,反而有五六个族人拿着锄头、榔头向他冲来。   随着蒙盖的呼喊,毛虎生也注意到了这个身材粗壮的獠人汉子。蒙盖手里拿着一个榔头,左招右技,抵挡着族人的进攻。正在这时,蒙盖似乎是怒了,他把自己的头发弄得披散开来,仰天大吼着,他的眼睛此刻像充血一样红了,对于那五六个敢向自己的动手的族人,再也没有了怜悯之心。 第890章 被忽视的工人阶级   蒙盖的身手非常灵活,手中的榔头乱舞,每一次都准确的敲击在族人的脚面上。獠人不穿鞋子,所以脚面被榔头砸中,全部都不由自主的“哎呀”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一会儿,蒙盖身边方圆三丈居然成了空白地带,至少十五六名敢向他动手的族人被他放倒了。虽然蒙盖没有立即杀人这些敢冒犯自己的族人,可是这十五六名战斗力大打折扣的族人,很快就被其他族人摘掉了脑袋。   蒙盖在前面进攻,慢慢的他身边形成了一个由十几个人的攻守同盟。那十几个人负责掩护蒙盖的左右两翼和后背,蒙盖只需要负责进攻,而其他十几个人则是负责收割被蒙盖打倒的人的脑袋。   如果说毛虎生想要收拢这里的人,他最希望收拢的人明显就是蒙盖,当然,他不会干涉这些人的战斗,如果蒙盖死在其他人的手里,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惋惜。蒙盖的力量很快就有些减弱了,在这个时候,蒙盖把带着将近二十个人退到了战场边缘,以旁观者的姿态,观看着这场大乱斗。   毛虎生笑了,他看得出这个外表看似粗矿的汉子,居然长着一颗玲珑心。他还知道要节省体力,一进一退之间,颇有章法。蒙盖甚至知道抓起一颗脑袋,撬开脑袋的头盖骨,吸里面的脑浆。不用奇怪,獠人事实上就有食人的传统,否则也不至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其他十几个临时和蒙盖搭伙的獠人也学着蒙盖的样子,吸脑浆或是喝血。   渐渐的大混战进入了尾声,蒙盖仔细的数了数,在这个时候,场中还有站着的獠人还有一百五十余人,也就是说还需要再淘汰五十余人。蒙盖很显然在战斗中树立了威信,在十几个人里面当了头头。   蒙盖冲十几个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反正语速很快,就连翻译也听不太懂。那十几个獠人此刻三两下就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开始快速的揉搓起来,他们居然是在编绳子,不一会儿,一条用麻布做成的绳子就出现在蒙盖面前,蒙盖拿着这条差不多三四丈长的绳子,挽了一个活扣,他像游牧民族套马一样,扔出一次绳子,就从战场上套回来一个獠人。这些獠人则没有被直接杀死,而是由十几个拳打脚踢乱打起来,直到把他打服,向蒙盖表示臣服,这才算结束。   毛虎生看到蒙盖的作为,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家伙居然是用这种手段拉壮丁,太有意思了。不一会儿,蒙盖陆续套回了十几个人,这时蒙盖已经成了三四十人的头头。十人出一英,百人出一雄,千人出一豪,万人出一英杰,只要看看蒙盖带着这三四十人重新回到战场上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敢向他发起进攻就知道,这百人之中,蒙盖为雄!   杀红了眼的人,很难冷静下来,哪怕此时人数明显低于一百了,这些人还在撕杀不止。蒙盖这时仰天大吼,然后带着他的三四十名养精蓄锐的部下,快速的平定了战事。毛虎生数了数,现在只剩下七十三人。甚至伤者,几乎人人都有。   毛虎生道:“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部下。你们最好记住,作为我的部下,有酒大家喝,有肉大家吃,要死大家一起死。但是不听命令的话,你们最好是像他们一样。”   说着毛虎生指着场中至少还有一百多名还能喘气的獠人土著,这些人被蜀军士兵抬到了一起,然后十几枚点燃了引领的炸弹就丢了过去。   “轰隆”十几起震动天际的巨响,尘烟散尽那一百余名伤兵全部变成了尸体,准确的说是死无全尸。   这些獠人特点愚昧,更加害怕蜀军那种可以请天神助咸的手段。他们全部都臣了毛虎生,成了新军。   带着这支七十三名换装了蜀军军装甲胄的新军,毛虎生又来到了一座铁矿场里。   在铁矿场里,使用的獠人奴隶更多。差不多是五六千人。守卫矿场的蜀军把这五六千土著奴隶赶到了一个谷底,这个谷底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坟墓,五六千名土著奴隶被驱赶着进入了谷中,五六千土著奴隶都非常害怕。   毛虎生还很奇怪,难道那些守军士兵没有告诉奴隶们,他需要挑选勇士吗?只是当毛虎生来到那里一看,就发现问题了。因为他看到五六千奴隶在谷底,就在脑袋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词“活埋”   就像一个小孩子看见一群蚂蚁掉到一个坑里去,而手边又有一堆沙子,便忍不住冒出把沙子推过去埋掉蚂蚁这样的念头来。这个念头让毛虎生心里一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冲动来,因为这并非原先的计划啊――难道是我心中的恶念?可这念头出现的时候,又显得何其自然。挥手之间便判了数千人的死刑――这是何其大的权柄,虽然邪恶,却又充满了诱惑力。   毛虎生突然有点悟了,恐怕白起、项羽就是这种心思吧。   接着翻译告诉了他们:“毛将军要挑选勇士,最先从谷底爬上来的一千人,将恢复自由之身,成为蜀军勇士。”   突然有土著大吼道:“我们这里有五六千人呢,为什么只能有一千人成为勇士,恢复自由。兄弟们,他们想坑杀我们,我们跟他们拼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少土著奴隶居然快速跑向谷底对面,那里比较缓,不像这面那样陡峭。   毛虎生知道这里是桓温钢铁的主产地之一,战争暴发了,钢铁的消耗肯定会成倍增加,再像屯田场里那样才取自相残杀的办法就有点不合适了,所以他换了一种方式,用攀登山坡的方式挑选战士。   自然这个过程也是非常血腥的,本来,对面那片谷壁也不甚陡峭,但在一炷香的时间里,竟没有人爬得上来,因为后面的人都在扯前面人的后腿,数千人没有组织,没有道义,只是知道要赶紧爬上去,谁都想恢复自由,成为蜀军的勇士,谁也不想做被留下的。吃奶的力气、一切的手段,都在这谷底使了出来!数千俘虏,忽然之间变成了三千条蛊虫,所有人心里都认为,只有爬上这片谷壁,方能脱身!方能不死!刚才还面对蜀军同仇敌忾准备拼命,这时却自相残杀了起来。而最后能爬上来的,武艺如何尚不知晓,却必定是最强的人。   毛虎生虽然要求一千人,事实上他只选了其中的八百多人,那些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的人奴隶,肯定是脑袋活洛,有取巧之嫌疑。毛虎生把那二百多人放在了辎重部队里,只有后面八百人几乎人人带伤的,全部被武装了起来。成为了蜀军优秀的战士。   在一百三十多个大小矿场,六十多个屯田军营中,毛虎生挑选出了两万土著战兵。这些战兵是从十数万土著里选出来的,挑选比例最小也是五比一,甚至是十比一。同样是采取了武装奴隶,帝辛武装奴隶成了亡国之君,而桓温却要给谢艾一点颜色看看。   桓温向众土著奴隶士兵承诺,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是自由之身了,每一名士兵正常情况下,每月一千钱的军饷,每斩首一级,可换一千钱。   当然,桓温也不直接让这些奴隶参战,而是打乱混编,在都伯以上级别,全部都是用西府军精锐充当军官,而且毛虎生身边还带着一支三千人的督战队。这样是不是能保证万无一失,桓温其实心中也没有底。   和桓温的忐忑不安不同,此时的毛虎生却是一番得意。有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毛虎生也是一名智勇双全的名将,他在历史上最大的功绩莫过于从桓温第二次北伐,攻克了洛阳,并委派毛虎生率领两千士兵镇守洛阳以及守卫洛阳西晋皇陵。这一守就是十年时间,期间无论是氐秦南侵还是燕国南征,都是洛阳奈何不得。   以两千弱兵镇守洛阳近十年,显然毛虎生的功不可没。获得了两万余土著战兵,在北上的路上,毛虎生感觉眼前是一片明媚的春风,美好的未来仿佛就在不远处向他招手。作为西府军三虎,事实上毛虎生并非桓温的嫡系,与邓遐和周楚深得桓温信任不同,他是一个被排除在核心权利圈子之外的人物。心高气傲的毛虎生自然不甘心当作绿叶,他就是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才是蜀王府的中流砥柱。   毛虎生带着自己的儿子毛球,以及左右副将刘承永和陈伯寅,一路浩浩荡荡向雒城行去。毛虎生虽然武功不弱,善骑精射,可是他更擅长用智。对于他的对手,原前凉名将有儒将之称的谢艾,毛生虎早已有了应对之法。   要说这些獠人土著奴隶,也有几分勇力。甚至在小规模战斗中,比西府军精锐的战斗力更强。可是獠人土著却不擅长配合作战,规模越大的战斗,蜀军越是容易取胜。反而规模越小的战斗,蜀军付出的代价越大。这一次招募的獠人土著奴隶军队身体素质都不错,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毛虎生自认为可以把他们训练成一支精锐部队。只是非常可惜,这一支部队现在看简直和乌合之众没有区别,就是随便拉出了汉人青壮农民,训上两天都比他们强。   如果毛虎生拿这么一支部队跟魏军堂堂正正之战,恐怕连魏军一个急冲锋都支撑不了。所以,毛虎生从来没有打算跟谢艾堂堂正正的作战,而是准备跟谢艾好好玩玩。走出成都十里,毛虎生下令部队立即停下。   可是就是这么十里武装行军,这支部队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把队形整好。毛虎生立即召开队以上军官将领开会。毛虎生直接道:“刘承永听令!”   “末将在!”   刘承永是巴郡人,身材非常矮小,仅仅六尺七寸,如果换算成后世的厘米单位,刘承永的身高仅一米五七多点。别看刘承永身材矮小,毛虎生却知道他身体里藏着巨大的力量,武艺精熟,是一员难得的猛将。   毛虎生道:“谢艾率领两万魏军精锐将领当年邓艾从阴平古道直插江柚,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本将军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率领五千人马,从北川进入阴平古道,杀向阴平郡,如果有可能,把上邽城也给本将军夺下来。记住你的任务,不是攻城夺地,而是以破坏敌人的后方生产设施为主,遇到敌城,能夺就夺,夺下来补充粮草之后,该烧就烧,遇到反抗,该杀就杀!一定要把谢艾打疼了!”   “是末将领命!”   毛虎生又道:“陈伯寅,毛球。”   “末将在!”   “你们二人,各率领六千部曲,分别占领蜀道左右两边,扼守住千里蜀道,遇到魏军粮草和辎重运输车辆,能抢就抢,抢不走就烧。一定要让谢艾从长安得不到一粒粮食,一只箭,一两火药的补给。”   高手下棋,往往都是走一步,看三步。毛虎生在接到命令后,就针对了魏军擅长骑射、野战、攻坚,却不擅长山地作战的特点,特意挑选了獠人勇士为军。这些獠人本身就是渔猎民族,他们比汉人凶悍善战,特别是在山区攀登,简直接如履平地。千里蜀道,地形异常复杂,化整为零的土著奴隶军,就算谢艾要派兵围剿,也未必能够取胜。后方不稳,谢艾绝对不会对成都放手一搏。   事实上打蛇打七寸,无论是从阴平古道再进入秦凉地区捣乱,还是利用蜀道特殊地形,进行袭扰谢艾的运输线,谢艾都不能不管不顾。   西线战场上,毛虎生对战谢艾,谢艾在雒城城外与毛虎生先后五战,然而毛虎生所部非常坚韧,五败却败而不溃,直到毛虎生退到成都,谢艾这才发现运输线上出了问题。   毛球与陈伯寅率领一万余獠人土著,以悬赏的形式激发了土著奴隶军队的斗志,他们或是放冷箭,挖陷井,打闷棍等方式,虽然对魏军运输线上的护送部队杀伤不大,但是却非常打击士气。谢艾不断的从前线调部队回去清剿蜀道两侧的土著军队,非常可惜,那些土著部队比猴子还灵活,比泥鳅还油滑。   他们根本不与魏军正面交战,看到魏军追来,扭头就跑,反正魏军根本就追不上。可是魏军刚刚回去,他们就重新占领蜀道两侧的有利位置,专门伏击运输队。后方损失不少辎重,这让谢艾非常忧心。   对于此事,谢艾不得不采取慎重处置。不过作为儒将,谢艾最不怕的就是动脑子,玩计谋那是谢艾的长处,事实上谢艾还真不怕这种小阴谋诡计的战斗。   佛坪山里隐藏着一条有名的古道,叫傥骆道,是旧时入蜀的七条蜀道之一。傥骆道北从陕西周至骆峪进秦岭,南由洋县傥水河谷出,至汉中,是褒斜道、文川道、子午道、金牛道、故道、连云栈道等蜀道中最近捷也是最险峻的一条道路。   在这条长达二百四十公里的傥骆道上,魏国修建了十一座驿站,平均每四十五里就有一座驿站。傥骆道上南段的马道梁上有三块呈品字形分布,有一人多高的大石块叫支锅石,相传是因刘秀行军至此支锅造饭而得名。   一队魏军押送着一百多辆大车在支锅石旁宿营。这支魏军小部队点燃了篝火,作为西北之人,无论胡汉,都擅长烤肉。一些士兵和民夫,拿出了路上猎取的动物做成了烤肉,香气四溢。生活在西北大地上的人大都是豪爽之辈。吃着烤肉,喝着醇香白酒,喝大了的人们唱起了颇有西北之风的民谣,更有人唱起了许多人耳熟能详的《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行!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那歌声渐渐苍凉却带着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韵味。就连随军民夫也忍不住不知不觉的和那些魏军士兵一同唱了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不知不觉中夜色已深,吃饱喝足的魏军士兵和民夫都进入了梦乡。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暗处此刻还有一只恶狼盯着他们。   看着民夫和魏军士兵都已经睡熟,毛球低声喝道:“动手!” 第891章 用血肉组建长城   接着呼呼啦啦的四五百号脸上描着鬼画符的獠人土著士兵拎着刀枪就冲了出来。然而距离对方营地不足六十步时,毛球感觉到了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毛球心里暗暗的想道:“就算对方全部都喝多了,那他们的战马也应该会发起一点动静!可是现在对方却没有发出一点动静,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肯定不妙。”   毛球的心中充满了疑虑,虽然速度放慢了一点,但是却没有停下来。这一眨眼的时间双方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三十步,獠人其实并不擅长弓箭,他们会用吹箭和飞石、投枪,在三十步这个距离内,正是投枪和飞石的有效杀伤范围。   所谓的飞石,就是用那种扁平的石块,经过简单的打磨,制造成斧头的模样,獠人用这种会旋转飞行的飞石,狩、战斗,非常方便。   投枪、飞石快若闪电,更力若万钧。两名哨兵中了投枪和飞石,却没有发出惨叫,更没有立即倒下。毛球来到这两名哨兵向前,打着火折一看,这才发现居然是两个穿着魏军甲胄的稻草人。   “糟糕,中计了!”毛球大吼道:“快退,快退!”   谢艾亲自下令布置的陷井,岂会让毛球轻易逃脱。就在毛球下令撤退时,营地里突然燃烧起了大火。一百多辆大车,其实装的并不是粮草,而是魏国新近发明出来的武器,冉明根据历史,给其命名为“百虎齐奔箭”,冉明把火药传给了葛洪,让葛洪从弟子进行研制,在熟练掌握火药的原理后,葛洪的徒弟青云道长成功把固体火箭制造了出来。让冉明意想不到的是,青云道长制造的火箭,居然不是采取爆炸杀伤敌人,而是仅仅利用了火药的反向推进原理,把火箭制造得更加小,箭头采取三棱式,这种射程可达三百步远的火箭,由于没有加装尾翼,所以精度非常差,三百步的射程,误差居然多达二十余步,可是这种武器也有它的可取之处,那就是规模大。   一次性发射,可以让一百只火箭一下子飞出去,这种密集阵式的火箭,对于步兵或骑兵的杀伤威力非常大,冉明在试验中曾看到,在五十步距离内,火箭巨大的推力可以把三棱箭头插入包铁盾牌一半,在八十步距离内,甚至可以破单层重甲。   无数火箭蜂拥而来,毛球虽然身穿重甲,奈何他距离火箭发射车太近,仅三十七八步远,结果一只火箭飞来,立刻射中了毛球的胸膛,火箭快速穿透了毛球的甲胄,立刻把毛球射了一个透心凉。毛球像一截木头一样倒在地上,他想睁看眼睛看看是谁射死了自己,可惜心脏被中创的毛球,马上就失去了意识,挣扎了几息时间,眼睛里也失去了神彩。   来自四面八方的魏军士兵,把四五百名土著包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还有一只神箭手,专门盯着漏网之鱼。   魏军步兵营校尉胡光望着场中如同无头苍蝇的土著士兵,无聊的撇撇嘴,兴趣欠缺的道:“这群蜀军不行啊,比桓温的西府军更差一些!”   胡光是魏国前车骑将军胡逵的儿子,也算是子承父业。不过胡光能从一个小兵升成从四品步兵校尉,可没有什么关系的情份。即使现在知道他是胡逵的儿子的人,肯定也不超过十位数。他从永兴三年从军以来,身经百战,哪一次升职,都是拿命拼来的。   随着百虎齐奔箭射出,战斗已经陷入了一面倒的屠杀,那些土著士兵不是跪在地上到处磕头,就直接吓得尿了。魏军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就把四五百名土著奴隶兵杀得精光。   一个小校道:“胡校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蜀军好像变得不能打了,他们以前都非常猛的,哪怕是身受重伤,也嗷嗷叫的上来跟你拼命,特别是他们手里的石斧,即使不能透过我们的甲胄,可是却能把人砸晕了。可是今天,他们怎么像是着了魔一样?”   胡光能有今天,靠的不光是敢拼命,也是肯动脑子。否则他早就死了。胡光把这个现象写成了详细了战报,汇报给了谢艾。   谢艾和其他战场的情报一结合,顿时发现这支蜀军战斗力虽然不弱,而且更善长山地作战,却害怕火药,这下谢艾不担忧毛虎生的袭扰之计了,他直接命令每一次押运全部都配送百虎齐奔箭或手擂弹等武器,只要遇到袭击,直接用百虎齐奔箭对付这些沿途的蜀军。   谢艾的命令得到很好的执行,这下倒好,毛虎生不仅丢了儿子的性命,结果还葬送了上万军队。   可是谢艾得意并没有多久,反而得到武都太守左树送来的战报,在武都境内发现一股数千蜀军。   慕容恪也是大吃一惊,武都属于秦州,虽然不属于雍州管辖,可是现在慕容恪身上还兼着镇军大将军长史的职位呢,一旦丢城失地,谢艾要负主要责任,他同样也是付连带责任。   谢艾看到慕容恪的担忧却笑道:“玄恭勿忧,那毛虎生也太小家子气了,他若是奇兵偷袭关中或长安,说不定会让艾一阵手忙脚乱,他那里偷袭不好,偏偏去偷袭武都。这一次肯定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舍把米。”   “哦!”慕容恪道:“难道秦州和雍州又有什么不同不成?”   “当然不同了!”谢艾道:“陛下在就藩秦国时,就在秦国建立的完备的三级战备体系,如今我们魏国三级防御体系最成功的,除了胶东、邺城,恐怕就要数秦州了。秦州精锐部队虽然大部分抽出,表面上看防守空虚,可是进入战时,秦州百万百姓,特别是各地工坊的工匠,就会立即动员起来,秦州以一州之地,多了不敢说,光在册的青壮储备军就有二十七万余人,你说他毛虎生派区区数千兵马进入秦州,能占到便宜吗?   此时魏国秦州武都郡太守是张伦,张伦远是冉明为秦王时的秦王府内史,主撑财赋。冉明成为太子后,并没有带张伦回邺城,而是命其下放。成为上邽令,后来冉明封为太子,作为冉明潜邸的属臣,张伦很自然的升官了武都太守。   徐训也是冉明潜邸的大臣,原秦国废国改州,徐训也升了官,成为秦州别驾从事。作为冉明潜邸的臣属,徐训与张伦的关系也非常不错。   这天,张伦的夫人阎氏过四十大寿,徐训亲自前来武都给张伦的夫人过寿,虽然是打着过寿的名义,徐训可不是空口白牙,而是带着很重的诚意来的。徐训给张阎氏准备了一副头面,作工极为精致,采取足金名匠打造,上面还镶嵌了祖母绿、红宝石,五彩生辉,晃得人眼睛都快花了。   金城张氏也是大户人家,敦煌阎氏也是官宦世家,张阎氏的祖父阎鼎,曾是西晋右北平太守,后死于刘聪军中。张阎氏的族兄阎满更是前凉高官。在这样家族中张阎氏什么东西没有见过?不过张阎氏仍笑得喜笑颜开,她笑道:“我都是老太婆了,哪里好戴这么好看的头面,等丽妞出阁了,这副头面就留给她当嫁妆。”   张伦听到这话,哈哈大笑,感觉倍有面子。徐训与张阎氏别过,就跟着张伦来到他的书房内。其实张伦也心知肚明,徐训无事不登三宝殿,明面上打着与张嫂拜寿的名义,事实上肯定是有要事与自己商谈。否则遣一心腹,携带礼物前来既可,也犯不着屈尊至此。   两人在书房外间的小厅中的桌子前对坐而下,自从冉明把后世的太师椅剽窃过来,此时越来越多的人不喜欢跪坐了。按说跪坐是士大夫的传统礼仪,可是这却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力。丫鬟在桌子上摆了四冷四热八个菜,还有一瓶葡萄酒。此时秦州已经生产出来的原始的玻璃,当然颜色还不是全透明,泛着一股幽幽的绿色,就像后世的啤酒瓶子。当然这里因为原料中混入了铜粉,没有清理干净。   二人坐在太师椅上,每一个人都拿着一只高脚玻璃杯,杯中酒色一片血红。徐训轻轻啜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之色。“西北虽然苦寒,但是这种出的葡萄酿酒,却别有一番风味。”   张伦笑道:“这种葡萄酒我还有六十斤,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带着三十斤。”   “那我先谢过张兄了!”徐训打着哈哈道:“说起红酒,训倒想起一个事来。”   听到这话,张伦心中一跳。作为冉明的潜邸属臣,张伦也知道冉明最讨厌什么,那就是讨厌贪污受贿,这些红葡萄酒自然也不是张伦买的,而是一个蜀中商贾送的,别看只是区区数十斤葡萄酒。葡萄酒虽然不值钱,可是这装红酒的瓶子和杯子却非常值钱,秦州生产的玻璃器皿,一年也就一千多套,若非冉明不让作为上贡,恐怕光送给皇宫都不够用。作为后世人之人,冉明就算再没有见识也绝对不会稀罕玻璃器皿。可是这个时代的人们不同,自从秦州出产的玻璃制品已经推出,已经卖疯了。一套高脚杯,仅仅四只起价就是百金,而且有价无市,至于晋国士族买到手里的高脚酒杯,至少也在千金之上。至于卖到西域,那再翻十倍不止。光收受这些红酒,足够张伦砍一百次脑袋。   徐训道:“蜀中广汉郡商贾徐桐厚乃训同宗远支,日前他遣人给训送来了一个消息。”   听到这里,张伦更是紧张,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偏偏徐训说的那蜀商徐桐厚与向他行贿的蜀商关亦凡是好友,还前来拜见过自己。难道自己受贿的事情泄露了?徐训想用此事要挟自己?   要说年龄张伦才不过四十二岁,作为一个官员,他正是黄金年龄,他已经做到了一郡太守,如果在后世那就是正厅级市高官,因为与冉明有过交情,他的仕途可以说是前途光明。如果真出了受贿的丑闻,冉明既使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不杀他,但是他的仕途也绝对没有未来。这让张伦非常紧张,他的手心里都攥出了汗水,差点喝外面的心腹,进来杀人灭口了。关键时候,张伦还是忍住了。   徐训是一个慢性子脾气,仍不知道他差点就被因为误会而灭口了。他淡淡的道:“蜀国冠军将军毛虎生遣其副将刘承永,率领五千精兵,偷袭秦州,武都作为秦州前凸部,恐怕就会首当其冲!”   听到这话,张伦反而松了口气。他道:“这恐怕不可能吧?镇西大将军谢艾已经率领镇西军快打到成都了,桓温哪里还有兵马来围魏救赵?就算他想围魏救赵,那从广汉抵达武都的道路也不通吧?”   “消息虽然没有确认,但是,应该不假!”徐训道:“广汉徐桐厚抛开身份不菲之外,而且这事如果是假的话,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这真的可能吗?”张伦不安的道。   徐训笑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不,我得到消息已经连夜赶到武都了,还好,武都还没有发现敌情。”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一个惶急的声音道:“使君,张使君,大事不好!”   张伦心中一惊,急忙起身,也不顾外人发现自己的葡萄酒和玻璃杯了,就拉开门道:“出了什么事情?”   “张太守,烽火台传来了狼烟!”来人禀告道:“是五色狼烟!”   狼烟是古代传递消息的基本方式,基本含义历朝历代都是一样的。像王维诗中写的大漠孤烟直,所谓的孤烟,也就代表传递平安的意思。两股则是代表五百人规模以下的进犯,三股则是千人,五股五色狼烟,则是代表大规模敌人的进攻。   事实上不止是张伦,就连在田间地头劳作的百姓也看到了狼烟。朱腾偷袭南阳,正值正月,当魏军反击时才是二月,农历三月到四月才是西北春耕的时间。除了大部分青壮被抽走之外,其他百姓则抓紧时间忙活春耕地的事情。不仅是青壮,就连老弱妇孺,只要是能动的人,都不会闲着。   武都郡河池县。河池县是川甘陕三省交界地,是刘承永所部进攻的首要目标。正在田间劳作的老人,名叫郭多福,是一名乡老。他看到狼烟之后,大喊道:“有敌进犯,所有人都集结待命。护军全部到军营报道,所有适龄人员都准备随时接受征召。”   听到乡老的喊声,立即就有人将消息传了回去。一个个百姓青壮自觉的回到家中,找出自己的战衣,武器,让妻子帮助自己披上甲胄,然后拿起武器赶往军营集合。秦州三级备战体系中第一波应召是青壮,既十八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青壮。如果这些人全部战死,就需要扩大征召规模了那么十五岁到五十岁的男子,除非身体残疾,否则必须入伍参战。到了最严重的时候,需要发动三级征召,那就是除了十岁以下的孩子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之外,无论男女,全部持械上阵。   第一征召梯队的青壮自觉的向军营去报道,而更多的人也回家将尘封已久的兵器盔甲取出,准备随时接受征召,开赴沙场。已经紧迫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要为自己的家园而战了。   武都郡位于三省交界处,事实上最多的却不是农民,而是商人。   商业发展离不开运输,蜀中二百多万人口是一个不小的市场,很多商贾为了减少运输损耗,都把工场建在了武都,据统计,武都郡共计三万一千六百七十三户,十一万两千余人。其中农民只有一万三千余户,近两万户都是商贾或工匠。   在秦州的三级备战体系中,不仅农民需要承担保家卫国的任务,商人和工匠也不例外。武都太守张伦和徐训看到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立即组织三级战备动员。大量存放着武器和甲胄仓库在太守命令下开始打开,全郡七县全部动员了。   如果刘承永所部是骑兵,或许他们可以打武都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他们只是步兵。而且穿越千里大山,也几乎耗尽了他们的体力。这样以来,倒是给了武都郡充分的准备。随着敌情的出现,徐训也立即快速汇报秦州刺史,进行举州动员,同时向雍州、凉州、西州请派援军。   当武都城中第一支护军曲集结好了之后,张伦就亲自带着他们赶往小河池城。随着张伦率军出发,在他的战旗下,一支一支匆忙集结起来的军队,都向着目的地出发。道路整个被军方征用,行人商旅都走副道,将道路让开给军队通过。   就在张伦行军河池的途中宿营,他在帅帐中召集了三四十号人,这都是武都郡有名的商贾。张伦大大方方的坐着,对众人道:“陛下当年创三级备战体系,诸位身为魏国子民,也同样责无旁贷。”   “是,是,是,我们唯张太守马首是瞻!”其他人都符合着。 第892章 是你们逼朕出狠手   张伦道:“诸位,陛下正创立一个新的时代,这个新时代就是打破了士农工商的等级限制,陛下主张四民平等,跟着陛下,你们你们兜里的财富才能得到保护,你们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大,要是失败了,你们也难免万劫不复!”   “小人们都明白,请张太守示下吧!”   “嗯!”张伦缓缓点点头:“好,你们立刻召集自己的工人伙计,帮着维持秩序,尤其是不能让市面乱了,影响了谢大将军在前面领兵打仗,唯你们是问!”   场中几个粮商异口同声的道:“国难之时,若是要再发国难财,我们还是人嘛。我们一致商议,正常经营,粮食、食盐以及各种生活物资,敞开供应,而且要比正常价格低三成!”   “这样就很好啊!”张伦道:“你们今天的表现,就可以影响你们的将来,区区数千乌合之众,就算能奈何得了本张守,也无法撼动秦州,更动摇不了魏国的根基。”   常贵道:“武都车马行七百六十二名保镖、伙计、车夫、一千三百五十三匹驽马、战马,四百三十六辆大车,皆集合完毕!听候太守调令。”   张伦随即用毛笔饱饮了白漆之后,在一块空白的黑布上写下了武都车骑营五个大字,然后将这面战旗递给常贵道:“本太守委任你为武都车骑营校尉,并派出三名作战参谋协助你管理整个武都郡所有车马行一甘人众,你部接令后立即赶紧河池南门布阵,以车辆相组,组成车阵,没有命令不得撤退,违令者斩!”   “末将领命!”常贵挺着大肚子昂起头大声吼道。常贵是武都郡有名的车马行东主,他没有想到作为一个卑贱的商贾,他居然有成为校尉的那一天。那么这个校尉只是权校尉,那也是军官不是?   常贵亲自举起他的车骑营战旗,来到帐外。官道上此时都是清一色壮汉,人人手持火把,扶刀而立,站得如同一条直线,个个精气十足。要不是一身黑色的马夫衣服,未着甲胄,根本分辨不出,还以为是精锐部队呢。当然这些人比魏军精锐自然差得远了,可是似乎要比晋朝禁卫军还精锐!   “启禀张太守,武都乐陵铁矿六百一十三名矿工和学徒,集结完毕,听候调遣。”   “启禀张太守,马氏皮具厂七百五十七名工匠,集结完毕,听候调遣。”   “启禀张太守,武都张氏家具厂,二百五十九名工匠,集结完毕,听候调遣。”   “启禀张太守,左道大富采石厂三五十一名工匠,集结完毕,听候调遣。”   “启禀张太守,武都兵工厂一千七百五十五名工匠和学徒,集结完毕,听候调遣。”   随着各家商号汇集在一起,人马越来越多,短短一个时辰居然汇聚了万人。这个动员速度远比农民快得太多了,到了最后武都毛纺厂的马万荣还带着他的八百多名纺织女工赶紧了河池。   对于这些商贾的表现,张伦自然是非常满意,他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他的功劳,而是冉明的功劳。冉明早早的就扶持工商,改变作坊模式。培养工人。经过了几年的努力,已经开花结果,新时代的产业工人的组织和动员能力,秒杀旧时代的一切,这才是冉明信心的源泉!数以万计的工人,只要稍加组织和训练,就能变成雄厚的兵源。在农业时代不可能的事情,在工业时代却是轻松无比,这就是明的力量。   资本主义都是贪婪的,为了避免过度压榨工人,冉明还组织成立了工会组织。负责协调雇佣之关的关系,保障职工的切身利益。对于工场里的各级管理人员,一旦采取过激手段欺压工人,工会就会组织召开工人大会,只要有八成的反对,东主必须换人。遇到一些政策和管理规定,工会同样有权力督促东主改善。   魏国的工人阶级在一些偏远地区还没有成长起来,但是在邺城、胶东国乃甚整个青州、秦州都已经慢慢的成熟了。魏国拥有目前人口接近两千万人口了,而工人阶级也突破了两百万人。当然,在魏国夷人、胡人以及各地土著是不具备工会会员的权力的。   一旦战争爆发,奴隶工人将会被集中监管,避免他们造反。遇到他们造反的苗头,工场主和当地官府有权利先发制人,采取强制手段处理。   张伦非常激动,此刻他加上农民护军,手中拥有了一万四千余人,这可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经过训练的预备役部队。武装部的作战参谋,基本上都是由经验丰富的退役老兵担任,也避免了不懂乱指挥的问题。虽然他们没有精锐部队精锐,如果是出城野战,肯定不是精锐部队的对手,而是拒城而守,依靠数量优势,足以弥补他们在质量上的劣势。   对于常贵组成的车阵,刘承永遇到了难啃的骨头。弩机和枪一样,其实都是非常简单的东西,直线瞄准,不像弓箭一样,那需要至少两到三年的训练,弩机是采取三点一线的瞄准方式,基本上半天就能熟练操作,哪怕是准头差点,可是数量的压制也让刘承永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陷井。   首先他面对的是武都车马行的保镖车夫,这一部分大部分都是战乱期间,迫于生计当土匪的人。手上几乎人人都见过血,面对凶悍的土著进攻,他们早已克服了心理怕血的障碍。   第一波进攻,刘承永的土著奴隶军队就碰得头破血流,伤亡了至少五六百人。   刘承永看到河池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头,就知道河池早已有了防备,对于一支得不到后方支援的奇袭部队来说,发现就意味着被消灭,强攻是最傻的行为。   刘承永就想绕开河池,转而进攻河池东北的略阳县。结果又遇到农民护军的拼命阻击,张伦带着大股部队尾随而来,大为一举包围歼灭的架势。刘承永更加无奈的是,西北地区是中国传统的养马之地,无论胡汉,大部分人都会骑马,无数骑着战马的护军尾随追击,无论到哪,哪里都是人山人海。   连续苦战三四天,刘承永悲哀的发现,他身边已经不足两千人了。虽然他给武都郡民壮护军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是护军却越打越多,第三天的时候从上邽城紧急支援的马队已经赶到了现场。   刘承永其实也明白了,此次偷袭行为已经失败了,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如何带领不足两千人马突围,根据目测,他周围已经吸引了将近三万人马。不仅是武都郡护军,还有其他各郡护军也都赶来助阵,特别是中亚开发公司一支大量工人武装人员正陆续赶来。   刘承永虽然悍勇,却不明白这正是所谓的人海战争,人民战争。   “我操,这帮龟儿子们,真能跑啊,追得老子快要没气了!”   刘承永收住向前奔跑的身体,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的方向。在目光的尽头,地平线上已经扬起了大股的尘烟。   西北自古以来就民风彪悍,而且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无论胡汉,几乎人人都会骑马。虽然可以骑马,不代表可以马上突击作战,但是用来追刘承永所部这支残兵败将,显然是足够了。   秦州的护军,其实战斗力非常有限。远远比不上凶悍的獠人土著军队,在同等数量的军队下,刘承永所部的土著军队可以冲溃秦州护军。正面作战,刘承永所部也不算吃亏。   可是这些护军以宗族为单位,一旦怯战而逃,当地官府也不会以军法杀掉他们。但是却会把一面怯的旗子挂在他的门上,而且不可能私自摘下来。这个惩罚就非常重了,国人爱面子的传统是深入骨髓的。对于男人来说,顶头懦夫的名头,这辈子他都休想抬起头来做人。至于以后想要当官上进,对不起懦夫是没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的,别说当官了,就连政府职能部门的最低级的杂役,他们都没有资格应聘。   这个惩罚对于爱面子的国人来说,那也太重了。真正的男人可以死,绝对不可以当缩头乌龟。特别是这个作战伤亡,还会在税收方面有一定的折扣优惠。一旦哪一个宗族出现了逃兵或不战而逃的人,惩罚就不会是个人,而是一个群体。当然战死的护军虽然不能享受魏国正规军的五十亩军恤田的待遇,但是政府会发放三万钱的丧葬费,而且子女、兄弟在从军、从政方面有一定的宽厚待遇。在恩威并施的政策下,时刻激励着那些护军,生命诚可贵,荣誉价更高。   护军的任务其实并不是歼灭多少敌军,只是充当袭扰的任务。让敌军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时间以战养战。刘承永所部刚刚停止休息,这边刚刚升起炊烟,马上护军就会从四面八方冲上来,可是一旦刘承永下令反击,这些护军就会拼命撤退,这边刘承永刚刚停止追击,那边护军同样停下来。一旦刘承永再想追击,他们也是同样扭头就跑。   想打打不到,想追追不上,这让刘承永所部的士气下降得非常厉害。   自从人类从地球上诞生那一刻起,战争就伴随着人类产生了。战争和明始终交错,既对人类明的发展和进步起着催化和促进作用,又时刻威胁着人类自身的生存。战争伴随社会的革命,带来新的格局。古代各个部落之间的战争,促进了民族的融合和国家的形成,也是民族大迁徙直接原因;国家内部不同民族之间的战争,促成民族的独立和新生国家的诞生;国家内部政治集团之间的战争,促成政权的更迭。   但是不可否认,每一次战争之后,人数的科学技术都会突飞猛进,但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是四次的神州沉沦,随着科技的发展,每一次战争动乱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但是对人类的伤害却越来越大。神州第一次沉沦,从西晋灭亡算起到隋朝建立,中间有二百六十多年不停的战争时期。可是到了第二次神州沉沦,五代十国时期,动荡也不过持续了不足百年。民国的军阀混战,也仅仅持续了三十八年,持续的时间更短,但是伤害更大。   华夏民族在历来的被侵入战争中,从来不缺乏血性,所谓的懦弱和普通百姓无关,那都是统治阶级的腐朽。一旦普通民众掌握着战争暴力力量,他们就会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绵阳。第一次鸦片战争期间,英军进入广州市郊区的三元里进行抢劫财物、强暴妇女。激起了广州人民的激烈反击,上万名愤怒的百姓手持原始粗劣的武器,包围了英军的四方炮台。极为讽刺的是,英军居然向满清总督余葆纯求援,后世的清粉蛮夷还无耻的粉饰余葆纯那是顾全大局。   冉明作为后世之人,很清楚百姓之间蕴藏着的力量。只要有力的调配起这些百姓的力量,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华夏就不再是任人欺凌的绵羊了。   毛虎生的副将刘承永是蜀中武力值可以排到前十的猛将,而且不是一员光有武力,而无头脑的莽夫,而是有一个智勇双全的名将。但是他却身陷在人民战争中的汪洋大海中,无法自拔。   在魏国民间是可以合法拥有武器的,不过也有一定的限制,自卫武器和甲胄可以拥有,但是床子弩、硬弩、三石以上的强弓则是不属于自卫武器的范畴之内。随着各地官府的快速运作起来,各地的农民护军和商贾、工人皆大规模快速的涌向刘承永所部驻守的张家山。   略阳位于陕西省西南部,秦岭南麓,汉中盆地西缘,地处陕甘川三省交界地带。因其地当秦蜀要冲、陕甘纽带,千百年来一直被视为兵家必争和商旅辐辏之所在,素有“襟喉”、“锁钥”之誉。地理位置再好,那也得有能力守住才是真的好。   刘承永所部失去了战略先机,被打得狼狈不堪,根本不能依靠以战养战获得补给,缺兵缺粮的刘承永陷入了绝境。在张家山坚守三天,部队还没有崩溃,显然刘承永的个人指挥能力得到了极大的认可。   绝对的优势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无效的,哪怕是再聪明的婴儿,也绝对干不死一个成年人,哪怕那个成年人是一个傻子。   张伦策马站在自己的将旗下,向着马家山上的刘承永中军大纛看了看,又转头死死盯着西南方向的官道上,魏国护军大队人马正从官道拐角处的树林后冒了出来,因为行进的速度不快,数千人竟然没有荡起多少尘土,高高低低的旗帜迎风飘扬,刀枪武器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像阳光照耀下荡漾的水面。   在张伦看来,刘承永根本就没有死扛的必要了,胜负已分,再顽抗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张伦本身并不以军事见长,他只善于理财和管理内政,自然他也没有使用什么计谋没有派出骑兵突袭,仍然按部就班的缓缓赶来交战。   一股一股互不相识的护军和预备军赶到张家山下,把这个方圆不过十几里的小山头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大量的魏军护军赶上,山上的刘承永所部异常紧张,现在他们饿得连举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偏偏敌人还源源不断的赶来。在这个时候,刘承永终于绝望了。即使强壮如牛的他,此刻也饿得没有力气了。其他獠人将士还更不如他了。   放眼四顾,大部分将士躺在地上没有力气动弹了。他作为西府军的死忠,是绝对不会投降的。与其兵败被俘受辱,不如死了干净了。想到这里,刘承永快速拔剑自刎,在侍卫没有发现之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些刘承永所部的獠人土著士兵并没有因此而崩溃,獠人土著虽然看上去傻傻的,但是他们并不是傻瓜,刘承永这一个多月以来,与他们近距离接触,可以算得上是爱兵如子,比他们的部落首领,对他们好得太多了。但是这个朝夕相处的将军却自杀了。   那些獠人土著顿时暴发了,死亡之前的最后疯狂。无数土著只要是还能咬着牙起身,他们都拿着武器向魏国护军发起了决死冲锋。 第893章 城头变换大王旗   此时的魏国护军不再是当初拼人数的时候了,在少量精锐部队的配合下,重型弩炮虽然没有,可是小型的投石器却从来不缺少的,况且投石器也不是什么高科技含量的东西,普通木匠都会做,普通百姓也会操作。   投石器的威力虽然小点,可是要看那是在打什么东西。如果是砸城墙,可能有点有心无力,可是对付那些连甲胄都不全的土著军队,可是算得上是大杀器了。   无数人头大的石弹飚飚的飞向土著军队,石弹立刻砸得那些土著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张伦也不示弱,他虽然没有上阵搏杀的勇气,不过亲自敲响的战鼓。   “咚咚!”的战鼓声响起,护军各部人马从马家山的各个方向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势,关键是土著擅长攻不擅长守,如果借助马家山的地利优势,也可以给魏国护军造成不小的伤亡,可是这个时候,能动的土著都自发的发起了决死冲锋,守备力量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魏国护军很快就攻上了山头,这时发现蜀军营中居然都是仅剩一口气,饿得快死的士兵了。   刘承永所部被完全歼灭,张伦和徐训快速把这个情报发给了谢艾和邺城,谢艾虽然没有派出援军,不过却耽搁了一些时间,让蜀军援军开进了成都。   桓温灭亡成汉后,桓温在蜀地举任贤能,器重常璩以及尚书仆射王誓、中书监王瑜、镇东将军邓定等人,授以参军之职。但是这些人在东晋被东晋的士大夫所歧视,常璩等便忠心辅佐起了桓温。在谢艾兵临成都时,像常璩这样的蜀中大族皆率领家兵或粮草,前来成都支援桓温。   慕容恪见成都援军进入成都,就劝谢艾进攻成都。慕容恪道:“镇西大将军何故推迟进攻成都,难道不知攻城时间越迟,桓温的力量就越强吗?”   谢艾笑道:“艾也无可奈何,这是陛下的旨意。”   听到这话,慕容恪却良久无语。按说冉明也是善战之人啊,怎么当了皇帝就变得胡来起来?怎么可能置军国大事于儿戏?   不光慕容恪不理解,就连镇南将军张温、征南将军石越以及总参谋长籍罴同样不理解冉明的用意。   只有谢安隐隐猜测到了冉明的用意,镇南军占领了樊城,而且采取了极为快速的办法,按照桓温的打算,樊城注定要失守的。但是樊城肯定要拖到七八月份才能失守,那个时候魏军锐气已失,桓温反攻的时机就来了。   可是让众人所料不及的是,樊城失守得太快了。根本没有坚守预料那么久,而且樊城既失,襄阳又被团团围困,这个时候襄阳人心异动。特别是时任荆州别驾的习凿齿居然辞官了,称有恶疾,需要养病。这话说出来在荆州是没有人相信的,习凿齿虽然不说是体壮如牛,但是却向来健康。   习氏是襄阳豪族。东汉襄阳候习郁的后人,在荆襄实力非常大。特别是习凿齿,这个人是东晋大儒,精通玄学、佛学、道学、史学,仕林中影响非常大。在历史上习凿齿被桓温和苻坚器重。   猜测不透习凿齿的用意,习凿齿的好友张沼就去拜访习凿齿了。习凿齿与张沼是儿女亲家张沼是西晋怀帝时任洛阳令张韪的孙子,西晋时期以洛阳为都,洛阳令就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高官,相当牛叉的人物。此时襄阳张氏虽然风光不再,但是不可否认,瘦死的洛阳比马大,襄阳张氏也不容别人轻视。   张沼拿着冉明发布的檄给习凿齿看。习凿齿道:“谢安石的采不错,即使放眼大晋也是一流的。”   谢安石出仕魏国,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魏国此时的皇后谢道韫是谢安石的侄女,谢无奕的女儿,对于襄阳儒林来说,二人皆是东晋名士,谢无奕的女儿,谢安石的侄女,天生就有着好感。   张沼道:“彦威习凿齿的字与谢安石有旧?”   习凿齿笑道:“起初凿齿并不识谢安石,不过倒是与兴公孙绰的表字去东山居拜访过谢安石,虽有一晤,不过只谈玄学,并未深谈。不过吾与谢安石之从兄谢尚,之兄谢无奕却是旧识,时常手谈经辩,关系莫逆。”   两人一来一回,说的话一点也不涉及当前最敏感的降叛话题,不过习凿齿刚刚表露了与谢安石人脉,张沼就马上心知肚明了。笑道:“怪不得彦威兄稳坐钓鱼台,丝毫不惧北兵已至,原来有此通天门路。”   习凿齿笑道:“吾已辞官,闲居林下,不问世事。不管是南兵北兵,东兵西兵,来了只要能守土安民,便不误吾读书修身。天下豪杰争鼎,我辈只待太平!”   张沼说道:“彦威的胸怀我等望尘莫及也。况且彦威兄也有通天的门路,沼就是想要太平,恐怕也不会太平。”   习凿齿道:“素也有意于太平?”   张沼道:“这个自然,如今四海之内,就是瞎子也看得出天下大势,沼也早有思慕太平之意,只是未得其门。”   “这有何难?”习凿齿笑道:“只需换一面旗子而已。”   “换一面旗子”习凿齿可谓是一针见血,道出了千百年来士大夫的本质。汉朝末年,享受了四百多年汉朝俸禄的功勋贵戚,士族豪门纷纷扯起大旗,撬起了汉朝的墙角。三国征战百年,良谋如雨,猛将如云,东汉皇朝亡了,魏、蜀、吴三国也风吹云散了,可是一直不倒的还是士族豪门。   因为他们可以分散投资,无论家中争鹿夺鼎胜出的是谁,他们都可以享受胜利的果实。就像我们最熟悉的诸葛亮,诸葛亮的大哥是诸葛谨,仕东吴,拜大将军,左都护,领豫州牧。弟诸葛诞仕魏,为吏部侍郎,累迁扬州刺史、镇东将军,司空。至于诸葛亮那就不用说了,蜀中名相,蜀国事实上的控制人。   像现在魏国事实上的例子也非常多,谢安、谢琰、谢玄仕魏,而谢氏其他子弟,如谢石、谢万、谢郎等人都是东晋高官。哪怕就连魏国尚书令王简,也和东晋尚书令王述同出太原王氏。而东晋名将忠臣温峤,不仅两次甘当卧底挽救了东晋,他的两个儿子都是东晋高官,事实上他的姻亲几乎都是魏国重臣。姨丈是刘群的父亲刘琨,舅表弟就是崔悦、姨表弟是刘群,还有一个姨表弟是卢谌。至于汝阴太守温辉是温峤伯父温羡的孙子,和温峤的儿子是同辈堂兄弟。   哪怕是身为冉明阵营中比较受重用的弘农杨氏杨晖、陇右李氏李贤,事实上他们也在东晋有家族成员出仕。张沼笑道:“不怕彦威笑话,就是沼想换这个旗子,恐怕也没有门路,如果自送上门,恐怕只是自贱身价。”   “呵呵!”习凿齿笑道:“这个顾虑也是存在的,不过要想解决倒也容易。某虽然辞官闲居在家,但是荆襄还算有几分薄名,各郡县也有几个朋友,若素有意,也可联络一下,我们基本上就可以代表荆襄的民意了,若不战而取荆州,这个进阶之资你看若何?”   “妙计,妙计!”张沼笑道:“古有周郎妙计安天下,今有彦威智计定荆襄。好一招反客为主,恐怕魏国今上得知彦威之名,恐怕也要引为知己。不过,此事不亦久拖,张镇南如今可是卯足了劲,准备一举拿下荆襄要成就他不世功业呢,籍安北封王,可是大大激刺了张镇南,一旦让张镇南打造好了攻城器械,恐怕就迟了。”   习凿齿笑道:“这个自然省得,你我二人今后如何,就看这一拼搏了。”   张沼却一本正经的道:“我等圣贤门下,儒有门徒,非为一已富贵,但求天下太平而已。所谓功名利禄,不过是过往浮云。”   张沼说得大义凌然,事实上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恐怕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猜测出来。在张沼走后,习凿齿的儿子习辟疆就从书房内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习凿齿对次子习辟疆道:“荆襄定矣,为父所谋者,功成泰半。”   习凿齿三个儿子长子辟强、次子辟疆、少子辟简,而习凿齿所倚重的不是长子辟强,也不是少子辟简,而是这个次子辟疆。习辟疆如今年方十六,长得很帅,甚至有点偏向女性化,这是魏晋时代的正常审美观点。长得帅那就不用说了,习凿齿虽然不算帅哥,可是也算不上丑,他的遗传基因本来就不差。习凿齿看重习辟疆的地方,就是他的成熟,特别是与年龄极不相符合的成熟。   “父亲大人昨日递交了辞呈,今日张素便登门拜访,看样子他现在非常着急啊!”习辟强很有玩味的笑道。   习凿齿道:“我们习家虽是襄阳大族,不过偏重治,如果在太平年月,这倒无妨。然而如今的关头,所重者还是手握军权的将校。他们张家和我们习家不同,为父的门生故吏遍布襄阳各郡县,可是在军中却没有什么根基,可是张素他一门子侄多为荆襄将校,掌握着军事力量。为父所求,其实和张素所求的都是一样的,如今他只是没有门路而已,蜀王虽是不世俊杰,但是他只算虎狼之将,却难和真龙天子抗衡。如今冉氏崛起已经不可逆转,唯有顺势应天,才是正途。这个张素早就想降了,心里想扭捏一番,却害怕怒了张镇南,随手把他灭了。但这也正常,襄阳毕竟是要害重镇,如果襄阳易帜,七荆襄其它郡县势必望风景从。相反,如果张素决意抵抗,以襄阳的雄兵坚城,魏国要强行攻下只怕也不容易。为早得太平计,我想冉子阳不会吝啬一个好价钱的。”   一根稻草,放在大街上就是碍眼的垃圾。如果和白菜捆绑在一起,那就是白菜的价格,如果绑在大闸蟹上,那就是大闸蟹的价格。价值有多大,要看跟谁绑在一起,这点习凿齿非常清楚。他没有冒然与魏国联络,也没有与谢安联络,他需要的更多,一个引起冉明注意的契机。   张沼来了,作为荆州司马,相当于后世的军区参谋长,掌握着荆州的军事训练、给养和功勋考评,虽然说荆州是桓温的大本营,但是桓温却绝对不敢轻视张沼。   因为张沼这个人,虽然打仗不行,也没有什么名将潜质,不过他有一个长处,那就是踹弄人心,拉拢人心。作为襄阳大户,在桓温成为荆州刺史时,他给了桓温很大的帮助,作为报酬,那就是张氏子侄多在军中效力。   就像桓温西府府刚刚开府时,所属西府军建立了四万步骑,合计八个营,襄阳张氏不仅为桓温提供了大量的甲胄粮食,还提供了六千多人的青壮。其中襄阳张氏直系子弟就二百多人,而且加上姻亲就多达一千多人,两千死忠佃农萌户,就是其他三千多人也大都是荆州子弟,受张氏影响较大的。经过逐年战争,这些张氏影响力比较大的六千多人,除了战死,残疾的部分,大部分都升到了曲候,都伯这个级别。像张氏子弟,多成为了校尉、司马一级的军官。   尽管官不大,他们却是直接掌握着军队权力的人。   张氏联姻,习凿齿也是看重张沼在军队方面的势力。这次习凿齿也是准备拿着张沼的资本当作进晋之阶。   习辟疆道:“孩儿这就连夜去见张镇南既张温。”   “不。”习凿齿道:“张镇南一旦轻取荆州,甚至有望在三路魏军中获得首功,封王闲置那是必然的。我们不能打上张镇南派系的烙印,否则习氏子弟以后在仕途上,绝对会受到打压。”   “那父亲的意思是,孩子去直接联系谢安石?”   “也不行!”习凿齿道:“联系谢安石,就等于把荆州送给了谢安石,谢安石是外戚,西汉外戚当权乱政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冉子阳肯定会对外戚有所提防。所以跟谢安石关系太深,也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   习辟疆这个时候恍然大悟道:“父亲的意思是要直接面见冉子阳?”   “不错!”习凿齿怜爱的抚摸着习辟疆的脑袋笑道:“为父已经老了,还能有多少前程。况且为父在荆襄的影响力太大了,帝王用人,不是其才,而是其忠。帝王心术,你永远不懂。就算荆州易帜成功,为父在冉子阳心中,也会留下不好的印象。不过你却不同,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在冉子阳身边,努力取得他的信任,到时候我襄阳习氏就可以大兴了。先祖可以做到襄阳候,你要努力,争取是襄阳郡公,或者是襄阳王。魏国冉氏父子,皆非凡人,他们会不会大杀功臣,为父亲猜测不出来,但是他绝对不会亏待忠于他们的人。卢子凉卢谌的表字范阳王,位极人臣。其子卢偃虽然降爵为范阳郡公,但是范阳卢氏萌泽三代不成问题。还有刘越石刘琨,他本是西汉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代,可以到了刘群这一代,居然可以恢复王爵,足可以见冉氏父子的豁达大度。”   习辟疆虽然才十六岁,却非常聪明。作为荆州精神领袖习凿齿的儿子,他其实有非常大的压力。毕竟他取得的任何成就,在众人眼中,那就是理所应当的,一旦有任何差池,那就是给他父亲脸上抹黑。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些头脑了。张沼虽然有心相降,其实也是被荆州舆论所误导了,在荆州内部,习凿齿早已利用他的门生故吏制造了魏国冉子阳天命所归的舆论,还有魏军满万不可敌的传言。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布局,那就是利用张沼,把荆州水师送给魏国。   拥有两万熟悉荆州气候的水师,对于魏国而言,绝对比拿到一郡或者一州重要的多。一旦失去荆州,徐扬八郡就是一块可口的肥肉。   张镇南有意纵容下,习辟疆仅仅带着两个随从,就轻易的渡过了魏军襄阳的封索线,来到樊城。习辟疆早已得到消息,冉明已经移驾到了樊城。由于樊城采取了炸药爆破的方式克城,所以城墙破坏非常严重,可是对于城内的设施却损害不大。 第894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进入了樊城,习辟疆却非常意外。按说樊城新归附魏国,此时应该人心动荡,一片混乱才是。可是入城之后,却见市场繁荣,一片安宁。事实上习辟疆也不清楚,魏国这个南征战役虽然打得匆忙,但是准备却非常充分。已经经过六年多的准备,不仅是准备物资,还有是大量的官员。   习辟疆进城时,正巧遇到一支刚刚进城的辎重队伍,可是让习辟疆更加意外的是,这一千运输着将近五千石粮食的队伍,居然不是官府的士兵护送,而是一支旗号打着张氏的商号。五千石粮食,就是五十多万斤,数量已经不算小了。什么时候把粮道安全,居然交给那些自私无耻的商贾了?   更让习辟疆意外的还在后面,樊城居然没有一个施粥点,施粥是千百年来统治者用来安抚人心的最好办法,可是魏国居然在战后没有进行安抚人心?也没有看到樊城百姓丝毫怨言。这是怎么回事呢?   魏国虽然没有进行施粥,不过却进行了人心安抚。这个安抚和以往不太一样,而是冉明最善长的以工代赈。樊城的城墙破坏非常严重,这需要进行修复。同时,战场上将士们需要消耗大量的生活必须品,比如鞋子、帽子、内衣、袜子之类的,这些东西魏国并没有从后方大规模运输,而是采取就近生产的方式供给,既减少运输压力,也会增加当地百姓的收入。   反正也不是什么高科技含量的东西,除了这些,还有军粮就地收购。樊城属于荆州,属于繁华地带。这些荆州百姓比魏国原来的百姓要富裕得多了,荆州不仅没有饥荒,反正百姓家中多少有点积蓄。魏国各级官府采取高出市场一成半至两成的价格收购百姓手中的粮食,这样以来,也是变向给当地百姓增加收入。在收入增加的同时,樊城百姓自然拥护他们的魏国皇帝了,更何况杀伤力最大的还是那道奉为神明的圣旨“冉氏不绝,永不加赋”。   在樊城之外的各个村落,村民自发出资修建了一座座圣碑亭,里面供奉的就是冉明这道永不加赋的圣旨碑,同时,冉明还颁布了对臣民义务的明规定,在明中写明了百姓需要承担的义务和责任,除了兵役制度虽然百姓服役之外,其他杂役都是有偿劳动,官府不得肆意剥削百姓,一旦没有朝廷正式书,官府的命令可以拒绝执行。另外就是进行自身维权的法律意识宣传,监督官府,一旦出格,可以上告。   在满清入关时,一个偷换概念的左手转右手,就骗得这些淳朴百姓感激泣零了,更何况冉明这个跨时代的恩惠政策?这个时代,反魏是没有什么市场的。就像北宋做出了承诺,与士大夫同治天下,宋朝就成了唯一不是亡于农民起义的王朝。宋朝的官员虽然贪污,但是他们却知道,宋朝才能保证他们的即得利益,动摇宋朝赵氏统治,就是动摇他们的既得利益,所以农民起义没有市场,他们宁愿割肉,也不愿意改朝换代。至于东林党那种脑残加白痴,能生存下去,显然是逆天了。   冉明喜欢微服私访,这样所有地方官都非常头疼。可是没有办法,皇权在这个时代还是非常盛行的,他们只能自保不要出乱子。习辟疆正好遇到了冉明。习辟疆虽然不认识冉明,不过他却知道冉明身边的那个铁塔船的林黑山啊。   尽管作了化妆,可是放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林黑山,还是被习辟疆认出来了。他所以就向冉明表明了来意。   冉明其实不喜欢东晋时代的这种阴柔之美,特别是看到习辟疆,只要化妆成杨玉环,估计比女人都更女人。就打趣道:“堂堂荆州没有人了吗?居然派出你这么一个孩子?”   习辟疆笑道:“甘罗十二为相,霍去病二十北征,陛下威震天下之时也不过二七之龄,习辟疆今年十六了。与陛下、霍骠骑相比年纪是小些,功业也不敢相望,但比甘罗却还大几岁,甘罗可以出使外国,习辟疆代表家父来给陛下传几句话,却也不至辱命。”   冉明看到意气风发的习辟疆,感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各领风骚二十年。”   所谓上位者的气势,说穿了也没什么,就是一个自信和不自信的问题。一个县长去跟高官汇报工作,无论这个县长平时在下属面前如何能侃侃而谈,可是到了高官面前,绝对会有点忐忑不安。这个心理素质没有什么关系,和屁股有关。   冉明的气场非常足,从十二岁征战沙场开始,他当过基层军官,当过大将军,也当过藩王,就连人质也当过。冉明的这一生可以用传奇来形容。冉明可以利用他的气势力压制住魏国的武百官,可以在百万将士面前,从容陈词。冉明看到习辟疆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在自己面前,不仅不露出怯意,反而侃侃而谈,在这个年纪,能有这个表现,足以说明其不简单了。   冉明笑道:“汝父彦威先生,声名远播,朕早闻其人,只是造化弄人,只是不得其缘,不得一见。不知汝父派汝因何至此?”   冉明冲习辟疆招招手,示意他过去。然而习辟疆不仅没有上前与冉明表示亲近,反而后退半步,躬身施礼道:“陛下欲效仿汉高祖旧事,以呼来喝去来考验郦食其吗?”   话说当年刘邦路过高阳,儒生郦食其去投奔刘邦。刘邦生平最看不惯儒生,很多儒生想投奔刘邦,刘邦就把他们的帽子摘下来,然后冲帽子里面撒尿。和儒生交谈,也是非打既骂。刘邦初见郦食其,既没有像刘备一样三顾茅庐,也没有以礼相待,反而自顾洗脚。郦食其既不怒,也不生气。在秦末汉初,百家争鸣,儒家其实一无所长,论治理天下,规模工程管理,不如法家。论其忠诚和科技能力,不如墨家,论学术理念思想,又不如黄老成熟。至于孔丘提出的修、齐、治、平的理念,也不被统治者看重。如果在刘邦时代重用儒家,其他那个时代早已没有刘邦什么事情了。   可是郦食其以一番言辞分析了当前形势折服了刘邦,使得刘邦起身行礼,这是秦末知识分子通过才能争取了自己的地位。冉明自然清楚这些典故。正巧谢安和王简在一旁相伴,二人道:“既然辟疆以士子的身份相投,陛下应该以礼相待!”   冉明欣然同意,于是周围侍卫就近找了一座酒楼,全包了下来,以供冉明接见习辟疆。在酒楼里冉明换了衣装,头戴天子十二旒,身穿天子绛袍,一步一步缓步上前。在王简、谢安二人的陪同下,走出酒楼正门,冉明正色道:“请习先生上前!”习辟疆看到冉明这个表现,非常满意。暗道:“这才是真正礼贤下士的有道圣君!”   习辟疆高兴没有多久,刚刚步入酒楼正门。冉明突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手给了习辟疆一个巴掌。不过,冉明没并直接掌掴习辟疆的脸,而是轻轻的拍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尽管如此,王简也是吓了一大跳。   可是谢安淡淡的微微一笑。相较而言,还是谢安了解冉明,冉明如此痛恨一个人,绝对不会当面表现出来,哪怕是咬牙切齿,最多冉明会一刀杀了,而不会侮辱一个人。冉明肆意打的人不多,胡斌算是一个,其中挨打最多的还是刘牢之。只要是稍稍做了错事,冉明的大脚丫子就会踢刘牢之的屁股。可是要论圣眷在心,恐怕除了讲武堂五大弟子,也就要说刘牢之简在帝心了。   谢安知道冉明是喜欢上了习辟疆,这个习辟疆只要不犯蠢,襄阳习氏崛起已经不可逆转了。这一巴掌虽然不重,可是却把习辟疆打得直发懵了。冉明大大方方的坐在酒楼的雅间里,然后怒气冲冲的道:“朕非刘邦,汝亦非郦食其。知道什么是东施效颦吗?你这个样子就是。”   习辟疆虽然聪明,可是毕竟年纪太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什么人生处事经验,而且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历过挫折。这一刻,他几乎有点想哭的冲动,不过关键时刻他还是忍住了。   “怎么,还不服气吗?”看着习辟疆小脸涨得通红。冉明冷声道:“郦食其拜见刘邦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你呢?你代表汝父来见朕,这事是能见得光的?你就是个秘密使者!今天这里对话,言不出大帐,法不传八耳,阴谋就该隐秘而神速,你还在这里跟我讲究礼节?读书都读傻了?况且汝父以及习家老小二百多口人全部襄阳城内,如果让郗超或是桓冲知道你出现在朕这里,你想过他们会怎么做吗?”   听到这话,习辟疆这才一阵后怕。桓冲是荆州刺史、郗超是军师将军,他们或许会顾忌张沼,不敢采取过激手段,因为张氏子弟多为军中将领,如果不事先清理好张氏的影响力,直接对付张沼,很可能会激起荆州军兵变。但是习氏不一样,习凿齿虽然是荆州别驾,门生故吏遍布荆州,可是这些影响力无法和真正的刀子相比,就算这些门生故吏会反抗,他们也影响不了什么。   习辟疆有点傻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一旦这个消息泄露,有可能让襄阳习氏有灭门之灾。破家县令,灭门府尹,桓冲和郗超他们可比县令府尹大得多了,要灭习氏也是分分钟随手的事情。   在亮剑中有一句经典台词,那就是一支军队的气质是有首任军事主官的性格所决定的。他的性格强悍,这支部队就强悍,就嗷嗷叫,部队就有了灵魂,从此,无论这支部队换了多少茬人,它的灵魂仍在。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一个国家的气象,总是由开国者的胸襟所奠定,刘邦虽然无赖,可是这个家伙特别记仇,匈奴围过刘邦,辱过吕后,结果刘邦的孙子一直不忘记报仇,就把匈奴灭了。同样,在唐朝李世民虽然不是开国之君,可是李渊和李世民入则能、出则能武,静能读书、动能攻战的武之才,宋所以不如唐之恢弘雄荡,根源在于赵家皇帝得位不正,害怕军中将领仿效他皇袍加身,所以百般限制武将,结果武将虽然被成功限制了,也造成了娘们式的大宋朝。   冉闵强硬,冉明更加因为有了后世的经验教训,绝对不会被儒生所期。冉明早已对儒家做了安排,那就是百家齐放吧,无论何时,儒家不能一家独大,如果儒家斗败了百家,他们接着肯定会再斗皇帝,明朝的皇帝那个叫惨啊,被儒家欺负得不成样子。冉明可不想当受气包。冉明胸中自有一番超越时代的见解,因此也不为这个时代的儒士所规限。群儒于他是改造的对象,而不是仰慕受教的老师。莫说小小一个尚未学成的习辟疆,就是习凿齿在此也得低头。   王简开始揣测冉明的用意,其实谢安一样也在反思。冉明虽然明着打习辟疆,何尝不是在提醒二人呢?要说对儒的理解,恐怕他们还不如冉氏,毕竟冉氏的祖先就是孔门十哲,特别是以务实称著的冉子。   谢安知道冉明害怕什么,那就是儒家的力量太大了。所以冉明想了一个歪招,那就是利用商家节制儒家,避免儒家一家独大。如今魏国的格局还是儒家独大,但是作为武将代表的兵家、农家,道、医、杂家、阴阳家、纵横家以及儒家的死对头墨家,都已经慢慢浮出了水面。尽管其他百家的力量还非常弱,影响力也非常有限,可是这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国家如果不能按照冉明的思路去做,冉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儒家。   好一会儿,冉明这才招招手冲习辟疆道:“汝父彦威先生有何打算,你给朕长话短说。”   习辟疆这时没有了主意,只好把习凿齿的计划合盘托出。   听了习辟疆的话,冉明喜上眉梢。晋国百姓对于冉明来说,终究是自己人,不是异族,战争期间能少死点就尽量少死。如果晋国皇帝司马聃愿意投降,冉明也会像对待刘阿斗一样,给他一个善终。当然,就算司马聃肯低头,恐怕褚蒜子也不会认输,除非打晋朝的脾气打没了。   冉明摸了摸略有胡须的下巴,他知道荆州士大夫动心了。千里买马骨,只要这个马骨买好了,不光荆州可以不战而下,甚至可以把江淮各郡皆不战而克。冉明想了想道:“彦威先生这个计划很好,甚得朕意。朕从来不会亏待功臣,我们大魏也没有这个成例。襄阳候习凿齿进阶襄阳县公,荆州刺史。原荆州参军张沼进阶长沙县公,荆州水师大都督,南蛮校尉。”   习辟疆非常开心,他的任务完成了,甚至比预料的还要好。   王简、谢安也都非常开心,魏国举国攻伐晋国,如果能早已结束战斗,他们也功不可没。如果真要是一直打下去,恐怕就是武将唱独角戏了。这份情报来得太及时了,一旦荆州不战而降,他们也可以分一些功劳,也可以压制一下武将无上的荣光。王简不用说了,他和王述早有通信往来,说不定可以在这方面动动心思。   谢安和王简不同,他的影响力主要在东晋徐扬八郡,哪怕已经入仕魏国,徐扬八郡的名流哪个不给谢安三分薄面?   二人没有在冉明面前立什么军令状或作出承诺,而是暗暗卯足了劲准备大干一番。   冉明冲身边一个小黄门吕嘉挥挥手,小黄门吕嘉会意的拿出纸笔跪在地上。冉明就让让小黄门吕嘉拟制加封习凿齿和张沼二人的圣旨。   习辟疆看到这个情况,脱口道:“陛下,小臣略通墨,让小臣试试如何?”   冉明欣然同意道:“可!”   不过,对于冉明身边小黄门吕嘉望向他那杀人般的目光,习辟疆直接选择无视。习辟疆身受习凿齿的教导多年,才也不错。关键是他写了一手好字,那一手行隶,简直就像是在作画。写得既漂亮又快。冉明道:“你很不错,留在朕身边当一个秘书如何?” 第895章 司马变死马   秘书,官称是秘书郎,秘书郎中。主管图书经籍,是一种非常清贵的官职。大书圣王羲之就曾做过秘书郎,在东晋秘书郎是江东四大家族和侨姓四大家族直系子弟的镀金之职,和明宋的翰林学士一样清贵。   习辟疆大喜拜谢,黄门侍郎吕嘉此刻的目光更加幽怨了。   当夜习辟强亲手书写的册封圣旨就经心腹随从转入了习凿齿手中,一个荆州刺史襄阳县公,习凿齿说实话还真没有看在眼里,因为一个荆州换两个县公,并不算高价。可是习凿齿却最看重习辟疆的这个秘书郎的官位,这个官职虽然低,相当于后世处级干部。不过这个职位在晋国都是王、谢、张、顾、陆、朱等几大家族直系子弟担任。以习凿齿的声望,他的儿子想当官不难,可是要想当秘书郎却根本没有那个可能。   至于张沼拿到了冉明的圣旨,也异常开心。说实话他在桓温麾下过得并不开心,作为前荆州刺史桓温,如果没有襄阳张氏的支持,他休想取得如今的成就。可是呢,桓温是怎么报答他的呢,那是因为张氏在军中的影响力太大了,连桓温都非常忌惮,这样以来,张氏子弟不免被桓温打压。   在张沼看来,桓温这就是一个白眼狼,羽翼丰满就忘记了自己。特别是张沼的儿子张尹,被张沼送到军中镀金。然而在洛阳之战中,张尹阵亡。张尹的死确实不是桓温搞鬼,可是疑邻盗斧的张沼怎么看都像是桓温在借刀杀人,就把桓温给恨上了。虽然是恨上了桓温,可是张沼同样没有跟桓温叫板的本钱。   他虽然可以影响不少荆州军将校,可是这些人还不足以撼动桓温对军队的绝对控制,不过在魏军大军逼迫的情况下,临阵倒戈,却足够桓温喝一壶的。   拿到冉明加封圣旨的张沼,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过,这个情报最终还是被桓温新建立的情报组织“勾魂”侦察得知了。   勾魂一直试图打入像张沼这样实权人物的间谍。可是这些实权人物都是老狐狸,想获得他们的信任并不容易。张沼有一个亲随叫张生。张生并不是张氏直系子弟,只是一个被赐姓的家生奴才。跟了张沼二十多年,对张沼也是忠心耿耿。   张生要说缺点,也不是没有。他既好酒,也好色。勾魂终于发生了一个机会,张沼有一房小妾房氏,貌美如花,却欲求不满。毕竟四十多岁的张沼无法满足房氏了。一来二去房氏与张生就勾搭成奸了。这个情报被勾魂外围人员侦察得知,就利用了起来。在一次张生和房氏成全了好事之后,发现房出现了几个黑衣人。他们拿此事要挟张生,张生不得不就妥协了。   张生非常清楚,别看张沼外表质彬彬,实则心狠手辣,一旦得知被张生给他戴了绿帽子,张生就是想死都难。府里其实不是没有出过这事,不过那个男的奸夫被张沼扔进狗圈里被恶狗活活咬死,小妾也是被张沼找了一群乞丐,活活奸淫致死,那些乞丐同样被张沼活埋了。   作为张沼的心腹,张生自然清楚张沼的举动,在一番挣扎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向勾魂坦白此事。   荆州分部的勾魂,哪怕是桓温的亲弟弟桓冲都没有权力直接管辖,但是心腹郗超却是直接管理的上司,这样郗超得知这个情报,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郗超没有迟疑,也没有犹豫,哪怕桓冲都没有来得及说就下令勾魂直接动手捉拿张沼。   郗超郗嘉宾点齐人手,除了派出了“勾魂”好手一百余人之外,他还点了一曲士兵。荆州司马,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军区参谋长,而且是一个拥有实权的司马,郗超也不敢大意。   张沼和习凿齿一样,皆不住在内城。张沼的府邸位于襄阳城南,与习府相临。位于凤凰山左侧的白马寺后面。习凿齿邀请名僧释道安前来襄阳城宣扬佛法,当时习凿齿与张沼二人号召襄阳士绅大户损款,兴建了襄阳白马寺。白马寺所占之地皆为襄阳张氏所有。   张沼的府是襄阳张氏经过四五代人经营,和习氏的幽静雅庸不同,张沼的府邸却属典型的坞堡建筑,易守难攻。   郗超非常清楚,捉拿张沼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让张沼逃过这一劫,荆州其实不用守了,他能不能活着离开襄阳都是一个问题。   就在郗超刚刚走襄阳南门时,后面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郗超回头,发现正是荆州刺史、鹰扬将军桓冲。   桓温策马来到郗超身边,低声埋怨道:“嘉宾,你这一次太莽撞了。张沼是襄阳大豪,影响力不小,一招不慎,就会在荆州引起动荡啊。再说你也没有证据,仅仅凭着一个奴才的证词,恐怕难以服众啊!”   “乱世当施重典,对这些混水摸鱼、趁火打劫者,真该施以重刑,他们才知安份守己。”郗超不以为然的道:“至于所谓的证据,莫须有吧,这也足够了。”   莫须有,也就是或许有的意思。这句话最有名的还是到了宋朝宰相秦桧冤杀岳飞。事实这莫须有杀人法也不是秦桧发明的。   桓冲听到这话勃然大怒道:“莫须有何能入人之罪?”   郗超道:“大军作战在即,超没有时间去确定一个人的罪责,急火流星之下杀谁都不稀奇。”   “你!”桓冲自然清楚郗超对桓温的忠心,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背叛桓温,唯有郗超不会。郗超这么做,其实和张沼没有任何私仇,都是出于公心。   张沼是荆州本地将领的主心骨,也是精神领袖,他和习凿齿一样,不过习凿齿是人儒生的精神领袖,杀掉张沼,或者是生擒张沼,荆州本地将领将失去主心骨,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没有张沼这样有威望的人出来整合荆州本地将领,荆州本地将领就是一盘散沙,也很容易被郗超分化拉拢。   习凿齿派出习辟疆去面见冉明,这是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除了张沼和习凿齿之外,荆州上下皆不知情。不过,当张沼召集荆州士绅名流说出此事之后,众人皆兴奋异常。趋利避害这是人的秉性,桓温虽然对荆州士绅不错,可是桓温却无法保证他们的真正安全。谢艾打进益州的消息已经传到荆州了,桓温自己此时已经被逼到了墙角,这些荆州士绅谁也不愿意陪着桓温一起死。   张沼拿着习辟疆亲手书写、盖上了传国玉玺的册封圣旨,冲众人一阵显摆。众人看到这个情况皆为张沼道贺。张沼这个人打架的能奈虽然不行,可是却非常会为人处事,在荆州的口碑向来不错。习家和张家已经发达了,在荆州乡党眼中,这是他们荆州的荣耀,全体荆州人的功劳。   荆州士绅皆羡慕张沼的“聪明”“英明”,纷纷揣测着,自己可以在魏国这个新主子面前,获得什么好处。   就在这个时候,郗超率领五百健卒抵达张府门外。听到郗超带着五百健卒前来,张沼猜测肯定是郗超起了疑心。自然他并没有想到自己身边出了叛徒。   郗超根本就没有指望五百健卒可以强进张府,而是打草惊蛇。真正的杀招还是“勾魂”成名。其实勾魂成员要想进入张府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任何堡垒都是在内部最容易攻破的,张沼身边出了叛徒张生,作为张沼的心腹管事,悄悄安排一些高手进入张府,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张沼道:“诸位,此刻只怕郗嘉宾对我等已经起了疑心,当断则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沼就宣布,襄阳张氏归附大魏,本公荆州水师大都督,南蛮校尉的身份”   话未说完,只见五枝劲矢就在这一刻如同索命的幽灵攸然自夜空中疾射而至,张沼也是命不该绝,他今天喝得有点多了。虽然想拿出长沙县公的架势,只不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好伸手去拿案上的茶杯,想用茶水把翻腾的酒酸压下去。张沼刚刚踏出一步,肩头便被一箭射中,箭长极有力道,深入骨肉,张沼闷哼一声,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个异变,这身边侍候的丫鬟惊呼出声,惊呼声出现。大厅内劲矢乱纷,一眨眼的功夫,数人中箭。   特别是张沼的心腹李承业。李承业是荆州南郡人,身高八尺,面目甚是丑陋,不过却弓马娴熟,是一员不得多得的悍将之才。论武艺,李承业虽然不比西府军三虎,但是却可以排在西府军诸将的前二十名之内。李承业看到这个情况,伸手抓起一张食案,充当盾牌,护在张沼身前。   大厅的众人经过初时的慌乱,除了第一拨被劲矢射杀的倒霉蛋之外,皆各自找了安全的地方,藏匿起来。这些荆州豪强,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在这个时代,都成为一方豪强,本身是说明他们有过人之处。   在这个时代,荆州宴会还是分餐跪坐而食。张沼府上的餐桌都是六尺长、四尺宽的桌台,桌面采取了三寸厚的柳木制成的,每张桌子重达二十余斤,虽然没有包铁,防箭倒没有问题。然而这个时候,大厅中突然出现数十名全身上下皆被黑色劲装包裹的杀手,这些杀手上来也不废话,直接拔出长刀、剑向众人杀来。   张沼只是荆州精神领袖,但是却不是皇帝。宴请众豪强,众豪强也都带有亲随和携带兵刃,这些豪强一看到强敌出现,也不愿束手待毙,而是拔出刀剑,跟杀人捉阵撕杀起来。   张沼是众杀手的第一目标,所以吸引了杀手的注意力。可是护在张沼身前的李承业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虽然没有趁手的兵刃,一名杀手突然靠近,结果被李承业一案台下去,砸得个满脸开花。抢过一把杀手的横刀,李承业更是如虎舔翼。   李承业挥刀如风,亡命砍杀,这时得到动静的张府护卫也紧急前来救援,双方在大厅内外,混战大乱战起来。不过不知不觉在打斗中,李承业距离张沼越来越远。就在这时,大厅的房梁下突然飞下一名持刀刺客,李承业不由得大急。可是七八名杀手围攻他,他也脱手不得。偏偏这个时候,手中的横刀居然被杀手砍断,失去兵刃的李承业别说救人了,就连自保都非常困难,这七八名杀手不一会儿就在李承业身上留七八刀伤口,虽然这些伤口不足以致命,让逼得李承业哇哇大叫。   那个杀手一刀力辟华山,直取张沼的脑袋。张沼不仅没有兵刃,肩膀上还中了一箭。就在李承业悲痛欲绝的时候,情况突变了。那个杀手居然在张沼面前一步之遥坠落下去。在杀手倒在之后,这才发现杀手居然胸口前出现一个伤口,正潺潺流血。   李承业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得大喜。   在这个时代,能成为一方豪强的都已经不简单了,像张沼这样成为荆州武将的精神领袖,则更加不简单了。众人皆知张沼武功不行,可是由谁知道,他也是一个高手,特别是步战捉杀。那一个照面,从空中扑向他的杀手,被其甩飞袖中的匕首,刺碎了心脏。虽然有一部分出奇不意的功效,光这份震静的功夫,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这个时候,张沼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伸手拔掉了肩膀上的劲矢,看也不看血流如注的肩膀。就在这时,张沼退到了屏风后面,他却没有逃走,反而一把用力把屏风推倒了。倒下一半的屏风居然是一台精密的弩机。业已上好了弦的弩机,开始发射着箭雨,向正在撕杀中的黑衣人射去。   “张素你这个王八蛋,你射的是老子。”   “哎哟,张素,老子和你没完!”   在弩机无差别的射击之下,那些豪强冲张沼破口大骂,张沼也面不改色。   在一张连弩射击之下,杀手倒下四五人。不过也有两名豪强被误伤了。随着张沼依次扳动屏风上的操作拉杆,大厅中的机关开始运转。   无数箭矢从天花板、顶梁柱、照壁或沙曼后飞去,不一会儿,还站着的黑衣人便被射杀一空。   场面及时逆转,这些豪强幸存者都心有余悸。他们暗想,如果张沼对他们动了杀机,别说出动心腹手下了,就是这个大厅中的机关,足够要了他们的小命。   张沼面无表情的道:“情况有变,这些刺客虽然看不出什么来头,十有八九于郗超有关。看来,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否则迟则生变。”   众豪强也有怀疑这是张沼自编自导的一场戏,目的就是逼他们站队。只是此刻没有人计划这些问题,必竟魏强蜀弱这是最现实的问题,襄阳投降魏国,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事情。   张沼继续道:“我张素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最清楚。我向来不会吃独食,你们的好处也少不了你们的,你们如果愿意配合那就配合,不愿意配合,那是请离去,反正爹死娘嫁人,咱们各人顾各人。”   张沼与众豪强日常交往一般都会遣心腹送信,但是有时候也会用信鸽传递消息。几乎每一个豪强都有张氏的熟悉飞行目的的信鸽。这些豪强写了自己家族的密信,通过信鸽把消息传递了出去。   在张府之外苦苦等待的郗超终于等到了勾魂的消息,然而郗超还是小看了张沼。张沼早已做过布置,这当然不是防备郗超的,而是准备对于那些不识实务的豪强。毕竟张沼也不可能做到一言九鼎。不过,张沼的布置还是用上了,郗超一百余名杀,结果死伤殆尽,却只杀了一些杂鱼。   郗超也不是一个容易气馁的人,他立即下令部曲,强攻张府。然而这个时候却已经迟了,在张府燃烧起狼烟之后,位于张府南侧七八里地南津鹿门山戍卫营的一个营开始了快速集结。郗超得知这个消息就感觉要坏事。   这个南津戍卫营校尉就是张沼的本家侄子张怀亮。郗超下令撤退,然而这个时候襄阳城已经开始乱了。就在郗超率领部曲出城时,习凿齿就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他就派人散发了桓冲因大战缺钱,欲屠戮襄阳士绅大户,劫掠其财以充军资。 第896章 玩阴的你们也不是对手   这个消息非常劲暴,自然相信的人不多。不过恰恰桓冲心里有鬼,刻意防备着荆州本地的将领。西府军精锐控制的军营暗暗做了戒备,这下反正证实了这个谣言的可信度。   襄阳北门校尉营房中,张近南只是一个别部司马。不过他的直属部下只有五百人马,没有办法。作为张氏子弟,他既享受到了特别照顾,给他最快的升官,但是现在却受到了排斥。尽管人马不多,但是他却接到了密令。今天他亲自动手,杀了几个人。把隶属原西府军派出来的队正、军候、还有行军司马给杀死了。此时他的部曲全部皆以他的命令为准了。   “司马,都已经埋伏好了!”   张近南笑道:“就剩下白校尉他身边的几条杂鱼了吧!”   “是!”   “好!”张近南笑道:“击鼓,聚将吧!”   “咚咚鼓声响起,此时正在睡梦中的白世贵带着他营房左右的十几个人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谁他娘的击鼓!咦?张司马,你做什么?”   一身甲胄齐全的张近南微笑着弯腰:“白将军,末将有要紧要要对将军说。”   就在这时,白世贵突然看到天空中居然有狼烟出现了。他道:“怎么回事,魏军怎么从南边开始进攻了?”   张近南一看狼烟的方向,暗道:“家主已经下令动手了,不能再迟了。”   张近南竖起两根手指,令人心惊胆寒的弓弦声起,狼牙箭自四面八方疾射而至。重点目标就是校尉白世贵和他的心腹。   “噗噗噗”一连三枝劲矢透胸而入,紧接着是第四枝、第五枝白世贵的身子都来不及例下,他的眼睛凸了出来,死死地盯着张近南。   张近南很亲切地笑着,向他弯了弯腰:“白将军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吧?你要是撑得住,卑职就说给你听。”   白世贵没有听他说完,他眼中带着一抹悲愤、一抹困舞,仰面侧了下去   张沼这个荆州司马的能量是非常大的,尽管他无法控制所有的荆州军队,但是现在有了其他豪强的配合,那就不一样了。荆州军各大军营中,这种秘密刺杀夺权的事件,层出不穷。桓温的西府军嫡系军官和将校,皆死在这场内乱中。   “北门津军营,已经完全控制住了!”   张沼听到这话,脸上喜欢已经难以掩饰了。“这才是第一步!内城那三个营才是重点!如果能把桓冲生擒了,陛下也会重赏我等的!”   习凿齿笑道:“素莫大意,桓鹰扬可不是蠢货,恐怕他还有后手。”   “后手吗?”张沼自信的笑道:“他有后手,就去跟张镇南过过招去吧!北门津军营到手,一刻也不耽搁,沼就命令张近南立刻打开城门,此时恐怕张镇军麾下的虎狼之军该进城了吧?”   就在这时,习凿齿看到桌子上的茶水水面居然有了纹路,像是无风而动。   张沼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淡淡的笑道:“不愧为魏国精锐,这个速度,啧啧,这真没得说啊!”   这个时候襄阳城已经彻底乱了,无数襄阳豪强的家丁护卫,拿着武器,走向街头,向桓冲控制的荆州军发起了进攻,荆州襄阳总共兵力是九个整编营,四万五千余人马。但是非荆州本地子弟的军营仅内城的三个营,郗超的暗杀行动失败后,桓冲也做足了准备,要想清除张沼在军中的势力。   只是此刻反的不是张沼一人,而是几乎所有荆州士绅豪强,从官府到军队,桓冲也不知道谁可以相信,刚刚还称兄道弟呢,下一刻就把刀子捅进你的胸膛,这种难分敌我的内斗,最让人防不胜防。   得到清理行动完全失败后,桓冲沮丧的道:“完了,完了全完了。冲是罪人啊”   郗超此刻却非常冷静,他道:“走吧,再不走,咱们也走不了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郗超冲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侍卫立刻会意,不由分说,架起桓冲就往外走。   刚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如同惊雷一样的马蹄声。   “魏军来得好快啊。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郗超冷冷的一笑:“背叛蜀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派出一个营,沿街放火。”   人的生命在自然界中也是非常顽强的,可是在军队这个暴力机器面前,又柔弱的让人发指。郗超的命令下达,一个满编军营开始四处放火。   一个已经跋扈惯了的士子刚刚说了一句“放肆!”一个面无表情的蜀军队正拔出横刀,快速的砍下了这个士子的脑袋。   可以说是这名蜀军队正的刀法甚至是了得,士的脑袋掉了,无头的尸体向外喷射鲜血,在火亮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瑰丽。那些蜀军士兵好像没有看到那具无头的尸体,各自帮着把火油泼洒在百姓的房子上、各种易燃物上。这些士兵接到的命令是放火,他们可不会管房子里还有没有人。   蜀军士兵放了火,杀了人,百姓惶恐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快速蔓延。襄阳城内的房屋大部分都是采取木材为主要原材料建筑而成,这种房屋非常容易燃烧。仅仅一柱香的功夫,蜀军士兵点燃了两条街,这两条街道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火连营之势。   蜀军的下手极狠,命令也下得残酷无情,那些被熊熊烈火烧得屁股着火的普通百姓,在大街小巷内狼奔豕突。   张温很快就接到襄阳城内的情报,桓冲和郗超所部三个整编营以及大量杂兵,共计两万余人马。这个时候再想追击,已经不可能了。襄阳城内已经乱了,为了快速拿下城池,张温已经把镇南军所属的三个骑兵营全部投入到了襄阳内城。此时这三个骑兵营的部队被困在城中,前进不得,后退无路。   经过简单的思考,桓温下令镇南军继续开进襄阳城内,镇南军分为两部,以大部分士兵前去救火,其他部分负责收编起义的荆州军,维持襄阳治安,打击趁乱准备混水摸鱼的人。   也幸亏郗超够狠,这才带着两万人马逃出了襄阳。但是魏国册封荆州原别驾从事习凿齿和荆州司马张沼的消息传出,在天下间形成了巨大的震动。   郗超由于走得太匆忙,魏国救火及时,襄阳倒没有被烧成白地。不过却烧毁了房屋七千三百多间,无辜百姓被蜀军杀伤、或烧伤共计一千三百余人。张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襄阳全郡,在带路党张沼以及所部的带领下,开始抽调军队抢夺荆州地盘。   然而,就在襄阳易帜的第三天,突然传来一个消息。东晋长合乡候、建武将军、都督义阳、江夏二郡军事的袁方平率领所部一万四千余部曲,向魏国投降了。   袁方平虽然声明不显,不过他却是袁乔的儿子。袁乔是桓温的西府军司马,特别是在攻灭成汉之战过程中,袁乔功不可没。永和二年,桓温欲趁成汉内乱,进攻成都。很多人都反对桓温此举,认为太过冒险。唯有袁乔坚决支持桓温,攻成汉时,袁乔率领两千兵马作为前锋。在灭成汉过程,桓温其实也不是一帆风顺,前锋失利,让桓温一度产生退军的心思。只有袁乔坚决反对,结果在笮桥的战斗中,鼓手发错了信号,居然把集结信号发成了进攻信号,袁乔因而乘势指挥士兵奋战,于是大破敌军。袁乔武双全,在成汉论功过程,进阶龙镶将军。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袁乔英年早逝灭成汉不久便病逝恐怕在桓温麾下,也没有郗超的出头之日。   作为桓温西府军的死忠,袁乔的儿子袁方平居然投降了魏国。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大的讽刺。襄阳易帜,江夏、义阳两郡改弦更张,立马产生了极大的连锁效应,荆州九郡的不仅江北的江夏、襄阳、南郡投降,就连江南的零陵、桂阳、武陵、长沙也先后宣布易帜。   正准备江夏郡的张沼得知袁方平投降,气得破口大骂:“这个小王八羔子,早不投降,晚不投降,偏偏这个时候投降。”   张沼准备借着收编的荆州襄阳郡军,此时他麾下有了四个整编营,还有两个营的魏军配合他行动,张沼打算用实际战功,向冉明这个新主子表现一番,要证明他是一个有用的人才。然而张沼所部前锋刚刚出襄阳郡地界,这边苏啸军中就迎来了袁方平的秘密使者。人算不如天算,即然袁方平投降,他也不能再进攻江夏郡了。   这个时候,在襄阳易帜过程中立下大功的张近南也被提了一级,成为从四品的扬武将军,不过伯仍归张沼节制。   张近南道:“大都督,咱们可要抓紧时间了,如果镇守汉寿的王雅也降了,陛下再封他一个什么大官,恐怕大都督对荆州的控制就悬了!”   对于袁方平,张沼没有什么好忌惮的,可是王雅不同,王雅是三国时期曹魏司徒王郎没错,三演义诸葛亮骂的那个王郎的玄孙,卫将军王肃曾孙,后将军王隆之孙,大鸿胪王景之子。王雅以干练称著,让他治理地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然而,东晋朝廷的格局是南政北军,既北方侨姓士族掌握军权,南方士族管理地方,就连王雅也赶鸭子上架,封了一个领军将军。历史上他最高做到左卫将军呢。   “贤侄言之有理!”张沼立刻命令士兵快速前进。拼命之下,居然做到了日行军一百二十里。这让苏啸异常意外,什么时候这群软脚虾荆州兵这么能跑了?   不过作为魏国精锐部队,自然不能被这群荆州兵小瞧了。两个魏军精锐营也甩开脚丫子,大步前奔。   荆州军纪虽然不敢让人恭维,可是张沼拼命想着赶路,对部下非常严格,特别是张氏子弟掌握军权,张沼的命令可以很好的执行下去,在行军途中,既没有扰乱地方,而且速度之快,军容之整,让冉明给了他非常好的印象。   随着荆州九郡易帜,魏国南征局势一下子变得明郎起来。荆州在古代事实上是一个非常广大的地区,向北到达今天河南境内,南阳就是当时的宛,信阳一部在江夏境内;向南一直到达今天广西桂林、广东韶关境内;向东是今天湖北江西交界;向西到今天贵州境内。   随着荆州的易帜,桓温还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和东晋朝廷的联系被隔断了,蜀国和晋国再也没有联系的可能了。尽管蜀国也有水师部队,能不能突破急于建功的张沼所部水师控制的长江防线,还是一个问题。   此时,冉明大笑道:“拟军令一,镇西将军谢艾所属镇西军,全力南下,原秦、凉、雍防区交给朔州宁朔将军高光远督理。”   “拟军令之二,着张温全军南下,卫将军张艾,接管洛阳、南阳、襄阳防区。江南战事,张温便宜行事,不必请示。”   “拟军令之三,征南石越所部即刻全力南下,原防区、兖、青、豫三州防区,交给平州刺史冉烽督理。”   听到这三道军令,帐中无论是参谋总长籍罴,还是众人皆心头巨震。他们知道,冉明这是放开手脚彻底大干了。卫将军张艾所部南下,邺城的防守基本上等于抽空了,调冉烽南下,这等于把辽东兵力抽出一半。   不过冉明还考虑到北方兵马不易适应南方气候,所以才让他们驻守中原之地,目的是一个适合过程。同时,也是作为全军预备力量。   冉明的命令虽然简单,可是总参谋部所做的事情可就多了,大军调动,所行路线各种物资准备,都是他们的事情,正所谓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正是此理。   习辟疆道:“陛下,现在天下降之如去,当慎重处之,以防其中有诈!”   冉明不以为然的笑道:“有诈倒不见得,司马聃有多少斤两,朕非常清楚。此时大势已经明郎,不是一条区区诈降之计就可以逆转的。你要是说,这些投降的人,目的不纯,朕是相信的,可是要说他们敢逆天行事,这是不可能的。”   淮安方面战事进行得也非常顺利,虽然萧乐子利用西城瓮城,挖了一个大坑,一下子坑杀了一千多名魏军士兵。损失上千人,对于十数万大军的征南军来说,这个损失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吃了一次亏之后,石越打得更加谨慎了。魏国各军的配置其实也不是一样的,其实无论边军还是中央禁军,士兵单兵装备都差距不大。可是郡国兵装备就差了太多。特别是边军,他们主要的敌人是对付游牧民族的轻装骑兵,所以一般不会装备攻城器械。这次征南军临时调配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像弩炮、八牛弩和火箭弹,可让晋军吃够了苦头。   愤怒萧乐子的歹毒,石越也下了狠心,他从四个营中,集中了一万二千多枚单兵使用的燃烧弹。当天攻击在太阳快要落山前半个时辰突然停止,城墙上的晋军还以为魏国疲惫了,就放松了警惕。   然而到了半夜,一百多具弩炮发射了单兵制式的燃烧弹。弩炮发射的标准弩炮弹是每颗五十斤重或二十五斤重。射程分别是六百步和八百步之。可用绳索捆绑起来的燃烧弹,每个集束只有十二斤重。这种单兵式的燃烧弹,经过模拟测试,射程可以达到惊人的一千一百余步。   穷则思变,在魏军弩炮的预设阵地上,无法打到内城,勉强可以攻击到瓮城,却损伤不了晋军的实力。可是石越把单兵燃烧弹当成弩炮弹打出去之后,这个距离限制就没有了。   夜半正中,晋军大部分还在睡梦中梦得正香,突然一声令下,弩炮炮手快速进入阵地,按照事先标注好的射击单元,进入了快速的密集轰击。   一万两千多枚燃烧弹,就是接近八千斤改进版本的希腊火,这种燃烧弹的威力已经非常接近后世的化学燃烧弹了,一万两千多颗燃烧突然炸开,点燃了淮安城中的大量房屋和草料堆,没有片刻,大火就燃烧起来。风借火势,火借风威,短短半个时辰,大火已经蔓延了淮安城三分之一的区域。 第897章 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淮安城内,无论是晋军士兵,还是普通百姓,看到这个大火,都惊慌起来。想救活的百姓和准备夜战迎敌的军士,发生了激烈冲突。特别是全身着火的人,无论是用水浇,还是拍打,都无法熄灭燃烧弹造成的火。那些染点了燃烧弹的人,到处乱跑,无形中就造成了一个个人形火种,把淮安城的大火越引越大。   偏偏这个时候,石越下令对淮安南城门和北城门进行夜战强攻。司马晞既要抵抗魏军的进攻,又要灭火。两头无法兼顾,只好和萧乐子分头行事。直到天亮时,淮安城中的大火还有零星的燃烧。太阳从东方升起,朝霞染着淮安,犹如在一个个数百丈高大的元宝上披上了丝绸,煞是秀美壮观!司马晞和城中晋军忙碌了一夜都累了,可就在这时魏军却忽然在南门和北门发出震天吼声。   甚至不用去问,司马晞也知道魏军这是最强的总攻开始了。   忙碌了一夜的晋军士兵,许多人现在还迷迷糊糊,突然的吼声,还有震天的爆炸声,把他们惊醒了。这些晋军士兵开始在各自将领的驱赶下,向城墙跑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魏军对淮安最致命的一击开始了,石越的养子石良,亲自率领一千余敢死队对开战至今,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事的东门发起了猛攻。嘶声竭力的惊呼引来了晋军的匆忙回防,终于有两百多人匆匆布置成了防线。然而这个时候,东城门却传来了一声响彻天际的巨响。   原来,夜里的燃烧攻击,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掩饰挖掘墙基所制造出来的动静,就在晋军忙着救火时,淮安东城门被石越用一千多名工兵,挖出了三个三丈方圆的大洞。每一个大洞都塞进了近万斤火药。三个相距差不多近一里的爆破洞,三万斤火药,差点把东城墙直接推倒。   石良等一千余敢死队成员,大吼道:“挡我者死!”   “完了,城破了,大晋也完了。”司马晞连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看到这个情况,萧乐子却直接拉着司马晞道:“快走淮安已经不为,现在谁胜谁负,还未见分晓呢。”   司马晞倒是愣住了,这个萧乐子是不是气傻了。居然还有胜利的幻想,他是哪里来的底气?   孙子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战争的先决,就是情报战争。萧乐子有底气,那是因为他掌握的情报,甚至比镇军大将军武陵王司马晞要多、要细,自然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魏国的皇家内卫也对晋国上下进行疯狂的全面渗透,在强势的魏国面前,其实情报战争,无形中皇家内卫占了上风。哪怕是发现了魏国的情报人员,江南各大家族都选择了暗中监视,而不是痛下杀手,他们想留着一条线,留着一条退路。反观晋国的“影子”,他们无论在晋国,还是魏国暴露就意味着死亡。   轻松占领了淮安,石越看着战报,突然发现了蹊跷之处。“这事儿有点蹊跷,从我所得到的资料来看,这武陵王司马晞不但精通兵法,而且也相当了得,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松退出淮安城的,守江必守淮,失去淮安这个重镇,建康面前就再无雄关坚城。别说司马晞还有相当实力,哪怕他只剩一兵一卒,也会死战到底,怎么会置大局于不顾的,这其中肯定有诈。”   征南军的参谋长李言庆也是胶东国讲武堂首届学员,他的最大优点就是善谋,缺点也非常突出,那就是没有决断。李言庆的眼睛一亮,说道:“石大将军的意思是,司马晞准备来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个本将军还没有把握!”石越眯起眼睛,微微摇头道:“司马晞败退了,居然带着了近半人马,麾下至少逃掉了将近五万人,这个人绝对不可小视,能在如此危急情报下,败而不乱,绝对是一个劲敌!呵呵,这样就更有意思了。”   石越也在忙着查看情报,作为魏国三大南征方面军指挥官,要想指挥若定,肯定是先要知已,然后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过,不管从皇家内卫的资料来看,还是结合降军像张玄之等人的供词,司马晞虽然很不错,绝对不会像这么难缠。   在攻破淮安城时,石越组织两个骑兵营一个轻装步兵营,共计一万五千精锐部队去追击司马晞的残部。然而,这三支整编营一万五千精锐人马,却在广陵郡境内射阳遭到伏击。如今的射阳和后世不同,在这个时候,整个县境,超过七成的土地几乎都是湿地,大量芦苇和各种杂草,几乎超过一人高。整个县城不足千户,典型的荒芜之地。尽管魏国斥候已经非常小心了,可是还是中了晋军的伏击。   魏军斥候按照正常要求骑兵需要放到五十里之外,这个距离足够后面的军队做出准备。可是由于几乎看不清官道,而且大量的芦苇和荒草,让人防不胜防。这不像是在山区或草原,可以一望无际,任何风吹草动,就可以尽收眼底。   在这个地理环境中,战马不仅跑不起来,就连人走都异常困难。晋军撤退时留下那些杂乱的脚印也干扰了斥候的判断。他们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晋军还能组织起有效的伏击。大意失荆州,正所谓虎落平阳遭犬欺,魏国精锐骑兵顿时尴尬了。   晋军虎贲中郎将米利,正百无聊赖的咬着一根草茎,躺在一张黑熊皮上,望着天空中飞舞的蚊虫,皱起深深的眉头。米利不是隶属镇军大将军司马晞麾下的将领,而是司马聃利用岭南大开发组建的新虎贲军。米利本人原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禁卫士兵,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内,就升到了一军主将的位置。   其实米姓也是汉姓,芈是先秦时期的大姓。但目前已经消失,除了分裂成“熊、屈、楚……等姓氏外”,其余的都改为米姓。米姓在故楚之地,也是大姓存在的。不过却没有孕育出什么名人,所以不被世人知晓。   要说米利,最意外的还是萧乐子本人。自从半个月前,他们携带了大量的辎重,进入了射阳境内,按照萧乐子所的要求,埋伏在射阳的湿地。为了掩藏行踪,不被魏军斥候发现,他们全部军卒八千余人,全部不能生火做饭,只吃干粮。可是干粮却没有这么长的保质期,为了让士兵拥有充足的体力和营养。司马聃还异常大放的拿出内库里的钱,购买了大量的罐头。   全军八千多人吃那种昂贵的罐头,代价非常高。米利自己也认为萧乐子是杞人忧天了,要知道司马晞麾下有十万人马,又是主动防守淮安,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防守半个月啊。   可是偏偏让人意外的,昨天凌晨开始,在射阳境内陆续发现大量的晋军溃兵。   米利对萧乐子未卜先知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米将军。前面的兄弟传来了信号,魏国出现了,打头的是一支一百余人的斥候!”   米利道:“通知下去,放过前面的斥候,准备战斗!”   在米利的命令下,晋朝虎贲军开始了战斗准备。这支军队别说是皇家内卫了,就连晋朝重臣,皆全部不知情,所有的铠甲兵刃,皆是从司马聃的内库中调拨的。这支军队从组建到训练,都是在广境内完成的。除了广州刺史腾畯隐约知道一点内情。这支军队最初拥有三四万人马,但是在镇压诸越土著的陆续战斗中,不断减员,最终仅剩下一万五千余人。   每一支军队都是用胜利喂养出来的怪兽,虎贲军也不例外。这支军队在征讨诸越土著战斗中,战果辉煌,士气高涨。普通士兵不是出自破家农民,就是没有户籍的荫户或隐户,他们本来就不是晋朝国家户籍中记录的人,所以,就连皇家内卫的前身“天聋地哑”也没有太过关注。更何况司马聃秘密调动这支军队北上,还用了瞒天过海之计,使用普通军卒替换了这支虎贲。   现在广州番禹的虎贲军原军营,补给照常,操练正常,就连广州刺史腾畯也不知情。   训练有素的虎贲军快速的进入了战斗状态。魏军的威名,他们没有听过,他们自身也是强军,也不像其他晋军,听到魏军的名子,未战先怯三分。   况且这支军队装备绝对是晋军里最精良的,即使是普通士兵,皆着精钢打造的明光铠甲,魏国原产的制式横刀,虽然想仿造横刀不难,但是却无法做到像魏国出产的那样坚固和锋利,全军人手至少两种兵刃,至少八成的士兵可以熟悉掌握射击技巧。虽然不敢说人人都人百步穿扬,可是换成人的躯体,还是可以能命中的。这支用重用打造的新军,补给消耗也是非常惊人,仅仅一万五千兵马,加上辅兵也不过两万人,可是他们的消耗却比镇军大将军麾下十万兵马消耗多了三成。   除了单兵装备之外,还拥有相当多的火药武器,特别是八牛弩,哪怕是运输如此困难,还是运上来一百多具八牛弩。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魏军大部队开始出现在视线内。湿地是限制骑兵机动的地形之一,魏军骑兵经过二百多里的追击,也人困马乏,疲惫不堪。松松散散的骑兵,不,准备的说是牵着战马的步兵出现在视线里,   “攻!”米利用尽了胸腔内的力气,大吼了出来。这半个月已经让他压抑得太久了,太久了。   一百多只八牛弩箭在弩手的木槌狠狠的砸下来的同时,带着让人心寒的声音,向目标飞去。   “嗤嗤……”六尺余长的巨大弩矢,狠狠的插入魏军士兵和战马的身体内。在八牛弩面前,任何防御手段都是无效的,明光铠甲虽然坚固,在巨弩弩矢的巨大冲击力之下,就变得像纸一样脆弱,轻轻一拥就破了。   如此同时,至少五六千只箭矢弩矢像狂风暴雨一样,铺天盖地的向魏军士兵笼罩而去。   作为魏国精锐骑兵,此时也非常尴尬,失去机动能力的骑兵,甚至不如步兵。这些骑兵目标,容易受到攻击,而且不易避开,作为玩八牛弩的老祖宗,魏国知道弩机的缺点和应对措施。   面对八牛弩的进攻,乱跑不行,这样只会加重伤亡。迎着八牛弩冲锋,也同样不行。此时八牛弩射击频率太快了,一柱香(五分钟)可以射击三轮。如果是在有利地形情况下,魏国骑兵自然可以迎着八牛弩进行冲锋。只是他们现在既跑不快,也逃不掉。   凄厉的弩击发射的声音响起,魏国领兵将领不约而同的大吼道:“卧倒!”   八牛弩的射击死角是地面一尺半的高度,只要刻意压低身子,就可以避免遭受八牛弩的鲜血洗礼。   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魏军士兵就用单兵折叠盾牌护住要害位置,没有办法,轻装步兵和骑兵,没有装备重盾,他们只有一面套在臂膀的折叠盾牌。   作为精锐部队,魏军在极短的时间就从慌乱中反应了过来,在承受了晋军伏兵的首轮箭雨打击之后,魏军也用弩机还击。   双方箭来箭往,打得场面异常热闹。   米利看着这个情况,不由的皱起眉头。他看到箭雨制造的伤亡非常低,不像那些土著军队,如果是土著军队在这样的箭雨打击下,肯定会崩溃的。可是魏军不仅没有露出胆怯的意思,在弩箭反击,也给虎贲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双方的距离,慢慢在拉近。慢慢的接近了三十步,二十步,这时魏军的单兵手擂弹也开始向晋军伏兵阵中扔去,毫无意外,晋军也用火药弹进行反击。这场战斗打得非常激烈,用人间地狱已经不足以形容,遍地都是撕碎的战马和人的尸体,有不少士兵头上还挂着好多花花绿绿的肠子和内脏。   在乱战中,事实上对魏国还是不利的。骑兵失去战马,战斗力就对折一半,特别是因为是湿地,就是步兵也站不稳。可是那些虎贲军就不一样了,他们在训练中训练的就是亚热带雨林特殊地形的战斗,这里虽然浊亚热带雨林,但是却是湿地。近战搏杀,虎贲军越战越勇,魏国骑兵伤亡惨重。   “校尉,怎么办?”一个魏国士兵慌张的望着自己的将领,惶恐的问道。   魏国步兵校尉,看也不看这个士兵,直接挥刀砍下他的脑袋:“你对不起身上的军装。”   “大魏万胜,陛下万岁,统一天下,共建太平!”   这个口号也不知道谁想的,怎么有点像神龙教主的蛊惑口号?   魏军骑兵和游牧民族的骑兵并不一样,在游牧民族眼中,战马既是他们骑乘的工具,也是他们的伙伴,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杀掉战马的。更不会拿战马当作盾牌,可是魏国士兵却不一样,在魏国士兵眼中,战马不过是一件工具,消耗品。所以,在面对伏兵的时候,三个魏军营,排成了品字形的防御阵形,两个轻装骑兵营的士兵他们用死掉的战马尸体,或地上散落的巨弩矢,组成简易的防御阵地,而轻装步兵营则继续进攻。   这场撕杀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双方精疲力尽,萧乐子下令米利所部撤退时,这才算结束。   不过,尽管如此,魏军追击部队的还是损失近两千人,步兵营伤亡一千余人。最关键的是,居然被抢走了三千多匹战马,愤怒的石越,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就连淮安大胜的喜悦,也被削弱了太多。 第898章 莫名不安   此时的身在扬州城的萧乐子却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这个酒杯也是魏国生产的琉璃杯,杯中是那鲜红如血的葡萄酒。   望着那鲜红如血的葡萄酒,萧乐子一饮而尽。   八千伏兵,伏击一万五千魏国。毙敌接近三千,自损也将近两千。虽然这场胜利有点惨烈,可是在晋军残部诸将却不这样看,他们自认为魏国在同等数量下,根本没有战胜对方的可能。要想守住魏国进攻,至少拥有对方三倍的优势兵力,如果是野外战斗,那这个比例将要变成五或十。   萧乐子创造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也是一个奇迹。   石越终于从皇家内卫的情报中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萧乐子。在淮安可以说是萧乐子借着司马晞的手,隔空跟石越过了一招。   事实上萧乐子才是真正的赢家。   原来在淮安战斗中,既有石越的功劳,也有萧乐子放水的因素。那是因为萧乐子要借刀杀人,镇军大将军武陵王司马晞麾下十万大军,是江东四大家族出钱出人出力组建的,因为襄阳易帜,张沼投降让萧乐子引起了警觉。别看司马晞采取手段,暂时控制了军权,但是这个军队江东四大家族的影响力同样不容小看。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萧乐子就借着魏军的刀,把军中不稳定因素给除去了。要说萧乐子,也绝对是一个狠人,仅仅在淮安一把就坑掉了三万多“自己人”。现在司马晞到了扬州,只有不到五万军队,可是这些军队里已经没有四大家族的子弟了,基本都是忠于朝廷的军士。   作为名将,其实都有一种对危险的预判。淮安城破,晋军逃跑,但是这个逃跑却不是无目的的乱跑,而是一股涌向了扬州。与其说是溃逃,不如说是有目的的战略撤退。特别是在射阳那场伏击,让石越清醒的意识到萧乐子比司马晞更加难缠。晋军在扬州开始加强城墙防御,并且做出长期坚守的架势。   这个异常情况,引起了石越的警觉。难道萧乐子还有后手?   石越非常委屈。   “你母亲的,以为老子好欺负啊!”人家张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快拿下整个荆州了,战略目的,完成了一大半。除了樊城打了一场像样的仗之外,简直就是武装进军。谢艾也是,虽然奇兵出阴平,苦是苦了点,可是好进行的非常顺利。唯有自己,现在征南军损失快有一万人马了,是三路南征大军中损失最大的一路,就算取得全功,恐怕将来在冉明印象中也不那么好看。   司马晞却比石越还难受,虽然虎贲新军的亮相着实让众人意外了,不过这种意外是非常有限度的。虎贲军只有一万五千人马,他们虽然可以在野战和魏军打得平分秋色,但是人数太少。魏军可是拥有百万之众,就算十个人拼一个,也可以把虎贲军拼光。   望着顾虑重重的司马晞,萧乐子悠然的笑道:“大将军不必忧心,局势并没有想象的严峻。”   “萧参军”司马晞话到嘴边,对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场仗大晋必胜!”萧乐子自信的道:“荆州虽然丢了,和朝廷有什么影响?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最肉痛的不是陛下,而是桓温。”   司马晞期期艾艾的道:“可是,这毕竟事关朝廷的颜面。”   “颜面?自从元帝南渡,朝廷还有什么颜面啊!”萧乐子一针见血的道:“荆州虽然丢了,可是桓温的主力军队却损失不大,他可以在成都牵制魏国一路大军,我们现在虽然暂时失利,不过,只要时机一到,我们就可以大举反攻了。等着看吧,匡复太祖武帝时期的疆域或许不能,但是收复洛阳旧都,应该不难。”   “哦”听了这话司马晞兴奋的道:“萧参军难道还有什么后手?”   “要没有后手的话,大晋就没有任何希望了。”萧乐子道:“大将军真以为陛下的底牌就一个虎贲军吗?”   弘始元年四月初八,冉明移驾襄阳城。特进襄阳县公习凿齿携襄阳士绅百姓出城十里跪迎冉明圣驾。   前面是一千余彪悍的禁卫骑兵打头,后面则是一辆异常庞大的玉辂。所谓的玉辂就是天子乘坐的车驾。冉明的这辆玉辂和这个时期的都不一样。不过冉明在后世有幸见过康麻子留下的那辆玉辂,所以就仿造了一辆。当然也不尽相同,冉明对这辆玉辂仿造清代的康熙帝的玉辂车,由辂座、辂亭和圆盘等部分组成,清朝尚青色,但是魏国却属水德尚黑色,通体为黑色的装饰。辂盖高将近一米,辂圆盘为金黄色圆顶,镶玉圆版四块,因显要部分用玉装饰故称为玉辂。   这辆玉辂和康麻子的最大的不同,就是把古代传统的双轮马车,改成了四轮。圆盘垂有镂金垂云,四周贴有三层镂金云版。幨帷用三层红缎制成,每层绣有金云龙羽纹相间。四根金红缎系带绑在车轸上。四柱上绘有金色云龙。车门垂珠帘,四面前左右各一。云龙宝座四周为朱栏,以金彩相间涂饰,栏内四周布有花毯。   初见这辆玉辂,不仅是襄阳士绅百姓看得傻了,就连见多识广的习凿齿也看得傻了。他曾游学建康,得见过司马聃的玉辂。说实在的,司马聃的玉辂也算奢侈了,可是和冉明的这辆玉辂相比,简直就是叫花子和龙王比宝。   冉明看到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头,为首还是襄阳易帜的头号功臣习凿齿,就亲自走下玉辂。   “臣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金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一套是清朝整出来的。   冉明上前一步,双手上前拉住了习凿齿的双手,道:“习卿避免襄阳战祸,减少万千臣民无辜枉死,仅此一桩,习卿足彪炳青史。”   习凿齿道:“臣,有愧!”   冉明起初对于这古代动不动就表示亲热的握手很不敢感冒,现代礼节握手顶多也就是单手相握。而这双手相握,然后挽住胳臂一同走路,这般在古代叫做把臂同游。冉明就感觉到十分别扭,这要是放在现代去,被人看到了,肯定是要叫做断背的可是在这个时代不同,在儒士眼中,这就是礼贤下士的最直接表现。   不容习凿齿拒绝,冉明拉着习凿齿,一起登上上玉辂。这叫出则同车,更是礼遇的问题。   在冉明看来,儒士也是最好面子的事情,如果对儒生赏赐万金,他们纵然心喜,也会装作不以为然。代表儒士的高洁。可是如果礼遇他们,这些儒生就会感激泣零。   习凿齿推辞一番,见圣意难为,就期期艾艾的登上了玉辂。冉明又冲下面的士绅百姓道:“襄阳父老兄弟们,皆快快请起、平身!”说着还对林黑山道:“快去把众乡亲扶起来。”   冉明虽然穿越久了,也习惯了这个时代动不动就跪的礼节,可是看着排在前面,大量士绅百姓,皆是五旬六旬,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汉,这让冉明感觉有点不自在。   在林黑山带头之下,众禁卫军将士开始上前去扶跪地的百姓和士绅。襄阳百姓和士绅都知道魏军彪悍,连凶悍的羯人都快杀得亡族灭种了,比羯人更猛的鲜卑人也是非降既遁。如此战功赫赫,威名远播的虎狼之军,襄阳士绅和百姓都又惊又惧。不过一些士绅甚至在想:“这些魏军壮勇怎么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些凶恶?倒是非常和气,甚至比桓温为荆州刺史时,那些荆州子弟兵更加和善。”   不过,人就是这样。无数士绅皆想:“这才是真正的强军,深得兵法真髓。果真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魏军越是表现的和善,襄阳士绅百姓越是敬畏交绰。   随着变传递的深入,魏国诸将的形象也被人们熟悉。特别是有心人看到林黑山放在战马上的巨型铁锤,就隐隐猜测出了林黑山的身份。还有金奴、铁奴那两个鬼脸面目,屠龙戟,噬魂矛,这两个招牌兵刃,也就形象的点明了两人的身份。   有人甚至是暗暗嘀咕:“嘿,看到了没有,那个如同铁塔般的黑脸大汉,就是陛下的头号爪牙双锤雷震林大将军。”注,在这个时候爪牙并不是贬义词,而是褒义词,意思是指忠诚可以托付重任的意思。直满朝字狱大兴,朝廷鹰犬肆意屠杀,这才意思变了。像汉奸这个词一样,最初汉奸一词是指汉人奸细,专指反清志士。   “那两个就是哼哈二将,金铁二位将军了。据说二位将军和先帝爷一样,都是勇冠三军的猛将,有霸王之勇。当年后赵龙镶将军万人敌孙伏都在丹霞殿暗藏三千甲士,准备刺杀先帝爷,结果被先帝爷和金铁二位将军,三人反杀而溃。那个让小儿闻名止哭的孙伏都更是被先帝爷阵前枭首。他们二位在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那些甲士,恐怕都是陛下在潜邸的卫队麒麟卫吧,据说他们每个人都可以以一挡百,区区五百之众,就可以在鲜卑慕容恪十万大军之中,杀个七进七出。”   当然变就是变,变故事的情节和现实是不同的,当初冉明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组建麒麟卫,更别提在廉台之战大放异彩了。   不过,魏国禁军都是了襄阳士绅百姓谈论的对象,一时间想要参军的青壮不计其数。   说话冉明和习凿齿登上了玉辂,登上玉辂,与冉明同车而行,这让习凿齿感觉异常有面子,他甚至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恐怕冉明现在让习凿齿抱着炸药包去炸碉堡,习凿齿估计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四轮各有十八根车辐,以金色镂花装饰。前有两根轴辕,两端分别饰金龙的头和尾。后树有红缎太常旗十二面,旗面上分别绣各有日月五星、二十八星宿,旗下垂有五彩流苏。行驾时用朱绒带子驾象来引车前行,不过冉明此时是御驾亲征,没有用战象,而是用了六匹白色的骏马,不过尽管如此,看起来也华丽无比!   “陛下,这玉辂真是太好,不仅看起来威武壮观,坐起来也更舒服。行走之中,居然像静止一样平稳!”   科技都是在进步的,冉明在洛阳时打造了一辆四轮马车,采取了减震装置。但是这种减震并非弹簧减震,就像后世的轿车一样,采取了桥式条钢减震,虽然效果有点,但是绝对不没有现在的好。   习凿齿赞叹冉明的玉辂,也大拍冉明的马屁。不过好一会儿,看到冉明没有反应,这才知道这个皇帝不喜奉承。好在习凿齿也非无才无德之人,他到底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就介绍了冉明最为关心的问题,像襄阳府库几何,人口几何,赋税几何。   这些数字,习凿齿也是张口就来,根本没有查看自己的记录,无论有没有对错,显然习凿齿是做过功课的。   十里距离,转眼既到。习凿齿早已准备好了冉明的行在。襄阳城,其实也有一座王府。这是襄阳王司马范的王府。司马范是晋武帝司马炎的孙子,楚隐王司马玮的儿子,在晋怀帝永嘉五年四月,匈奴汉国镇东大将军石勒率领两万羯骑,于苦县宁平城今河南郸城东北,截杀晋国王公大臣。打了一场有名的歼灭战,十万晋军步骑,宗室藩王四十八王爷,王公以下三千余官员尽数被杀。司马范虽然死了,但是他的王府仍在,在桓温初为荆州刺史时,还大力花钱修缮一番。桓温册封蜀王之后,襄阳王府就成了桓温的别院。当然这个时候,能配上冉明身份的,唯有襄阳王府了。   习凿齿不仅早已派人把打扫干净,还派出人对一些装饰品进行了更换,晋朝皇室标志性的东西,全部取消了。换上了魏国皇室崇尚的玄色既红黑相间,汉家最尊贵的颜色。由于桓冲逃走的匆忙,襄阳王府得已保全。   不过冉明却没有入住。   习凿齿不解。   冉明解释道:“朕今初入襄阳,见襄阳城内无数百姓因战乱,房屋受损,露宿街道,甚是困苦,朕若是住如此奢华的房子内,如何可以心安!”   听闻此言在场的襄阳士绅和习凿齿都大哭起来。   习凿齿一阵哽咽,说不出话来。习辟疆道:“陛下有所不知,我们荆州虽然富裕,然而却要供供养七万余西府军,四万余荆州军。蜀王桓温虽然治军有方,军纪尚可。但是荆州军将却喜欢狐假虎威,打着借粮的名号,时常劫掠士绅百姓,即使告到蜀王那里,最后也不了了之。久而久之,荆州军将更加嚣张,他们见了金钱就放光,见了姿色不俗的女子就硬抢,像陛下这样爱民如子的圣君,放着大好的宫殿不住,却和与万民共甘共苦,这样的事情,辟疆只从书上看过,以前都以为是骗人的。没有想到辟疆有生之年,可以有幸遇到并侍奉如此贤君!”   冉明也算是政客中的一员的,自然清楚桓温的无奈。东晋就是害怕桓温一家独大,尾大不掉,所以对他百般捉衬。利用荆州豪强与桓温相斗,最终桓温人家根本没事,苦的却是百姓。不过,看张沼就知道了,就连桓冲和郗超联手,都被他成功反水,可想而知张沼和荆州豪强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冉明道:“朕不是什么贤君,朕和皇父一样,都是天下百姓推举出来,代表大众管理这片土地的人,关心百姓生计只是本分。朕的皇父先帝,宁愿冒着军中缺粮哗变的危险,仍不分动一分百姓活命的口粮。如今襄阳仍有百姓无家可归,朕若住这华丽的宫殿如何能心安理得?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可覆舟。只要天下还有一个百姓吃不上饭,穿不暖,朕心里就会不舒服。朕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朕在有生之年,可以让天下所有的百姓,都吃上饱饭,就算不能大鱼大肉,至少可以常见荤腥,虽然不能人人尽着绫罗绸缎,但要有衣可遮风避寒。朕与万民相约,永不加赋,这不是一句空谈,若朕和朕的子孙违之,万民可替天讨之。” 第899章 疑云重重   冉明的这番蛊惑人心的言论一出,在场的百姓士绅哭得更厉害了。   “陛下或许感觉这是没有什么。可是凿齿却生平未见,闻所未闻。”习凿齿哽咽道:“凿齿有生之年,得遇如此明主,夫复何求?从此以后,凿齿必揭尽全力,辅佐明主,成就大业。”   冉明亲自扶了几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他们在战乱中被桓冲所部烧毁了房子,无家可归。冉明就拉着他们住进襄阳王府内。襄阳王府虽然不小,可是仍住不下所有无家可归的百姓,这时习凿齿带头,众士绅也开始在家中安置受灾百姓。冉明又命令禁卫军和魏军中央军帮助襄阳城内受灾的百姓建筑房屋。   这当然也有做戏的成分,虽然是做戏,冉明可谓是诚意实足。紧急从后方调运一批水泥和钢材,并且在城加紧建筑砖窑,生产砖、瓦。并且派出人把设计好的受灾百姓安置方案公布与众。   那些士绅此时心里有点酸酸的,居然奢侈要用水泥建筑房屋,那种房子恐怕百年无忧,不惧地动火烧。他们甚至恨不得当初被烧的就有自己的房子。   不过,随着冉明在襄阳城内的举动,这让冉明的仁义之名,迅速传递到了襄阳各郡县。   弘始元年四月十一日,镇西大将军包围成都,并且对成都进行了试探性的进攻。十二日上午,从成都西南方面先后到来三支援军部队,皆被谢艾所部慕容垂和姜协击败。谢艾对成都进行了包围,却围而不打,目的是引诱桓温各地部队进行救援,围点打援。这是谢艾的战略战术思想,来到蜀地之后,谢艾发现蜀中山太多了,如果这些桓温部将见桓温败亡,他们如果投降魏国还好,如果各占山头自立为王,恐怕十年时间,谢艾也没有把握把蜀中完全平定。   弘始元年四月二十日,镇南将军张温麾下前锋将军苏啸与南蛮校尉、荆州水师大都督张沼,两部人马正式渡江,对武陵和长沙二郡进攻快速抢攻。为何所说抢攻呢,那是因为荆州各郡县领兵将领,都是望风而降。就算张沼速度很快,可是汉寿守将晋朝领军将军王雅也率部投降了。   张沼毛都没有捞到一根,更加气愤。所以拼了老命,必须建功。然而就在张沼准备兵进长沙郡时,结果却收到了张温的命令,不必理会长沙郡,快速抢战宁州。   宁州可不是现在的云南宁州,而是指蜀汉后主刘禅时,丞相诸葛亮于公元225年分东、中、西三路南征,平定南中,调整郡县,废益州郡,改置建宁、兴古、云南、永昌、朱提、越西、牂牁七郡。东晋成帝司马衍分兴古郡立梁水郡,设梁水县。这样以来,宁州就有了八郡之地。辖境相当于今天贵州南部、云南全境、广西西部、以及越南西北部、缅甸北部的广大地区。   张沼得到这个命令大喜过望,特别是张温给了他专断之权,就连苏啸他们三个营的魏军精锐部队也同归张沼指挥。这时张沼手中拥有七个精锐整编营,还包括临时受降的荆州军三个营,全军共五万余人。   张沼非常兴奋,只要拿下宁州,为魏国扩地三千里,纵然冉明不封他一个王爵,但是国公之位应该跑不了的。   魏国南征局势随着襄阳易帜变得大好起来。四月二十三日,征南军石越包围了扬州,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晋军为在扬州拼命抵抗的时候,司马晞和萧乐子居然弃城跑了。   此时,东晋除了沿江宜城今安庆、舒城之外还有零星抵抗之外,江北乃至淮河之北的广大地区全部易手。   四月二十五日,征南军石越所部先锋石良率领征南军三个军营正式打响了渡江战役。   然而,更加让人捉摸不透的是,晋军水师居然没有出现在长江防线上。几乎未费一兵一卒,石良成功在幕府山、燕子矶等地建立滩头阵地。   五月上旬,张温占领长沙郡全境,并分兵东进,意图非常明显,这是想要和石越所部会师建康城下。   然而就在这时。冉明意识到了不对劲,尽管南征以来,魏国军队并没有打什么大的歼灭战,张温所部除了在樊城歼灭一万余桓温所部军队之外,石越所部也就在淮安歼灭了不到五万晋军。加谢艾歼灭的蜀军,总共不到十万人马。   晋军虽然缓步南撤,可是主力军队元气未伤,为何要不如此而为呢?   如果自知不敌,投降不就成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图谋?冉明越是想到这里,越是不安。特别是接到了石越紧急飞早就是一座空城了。   冉明这才意识到,他的这次南征出了问题,而是很大的问题。   “司马聃要干什么?”冉明望着夜空,喃喃的自语道。对于未知的危险,冉明都有天生的警觉,在后世正是因为这种天生的警觉,让冉明一次一次躲过敌人的暗杀。让冉明不安的是,这次的警觉来得非常突然,而且非常强烈。   在后世只有被武警、特警包围抓捕时,冉明就有这种感觉。如果他得罪的不是省高官,特警和武警一下子出动四百余人抓捕他,实力悬殊太大,这才让他插翅难逃。在这个时空,冉明是遇到了冉智的刺杀,也产生了后背直冒冷汗的感觉。   这一次甚至比冉智那一次刺杀更加严重,不仅是后背凉飕飕的,头皮发麻。甚至整个人如同掉入冰窖中,让冉明异常难受。冉明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从来不会小看他的这种天生警觉。   司马聃要想败中求生,那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冉明实施斩首战术,利用刺客或精锐部队,一举擒获或杀掉他。可是要想杀他当然也不容易,金奴和铁奴二人都在身边,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或许不是最厉害的武将,但是却是最厉害的护卫。无论身手如何高强的人,都不可能绕过二人的防卫圈。冉明对自身的安全,还是非常重视的。明面上是林黑山率领的一千余禁卫骑兵,一千重装甲士,还有八百余名神射手,一百多名近战好手。将近三千人的防卫力量,别说刺客了,就连万人以下的军队,也只有送死的份。   冉明的儿子太小,还挑不起大梁,南征肯定半途而废。想到这里,冉明不敢大意,他立刻命令道:“来人,整传奉车都尉觐见!”   不一会儿,全身甲胄的林黑山就来到冉明的行帐内。   “黑山,朕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立即派出人向营地周围搜索,禁卫军全休成员取消休息,时刻备战!”冉明道:“朕的周围必须留下至少方圆十里的安全纵深!”   林黑山虽然外面憨厚,但是却不傻。他知道冉明有情报组织,还以为冉明是从情报人员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有人想要对他不利的。林黑山杀气腾腾的道:“陛下,臣必将那些宵小之辈找出来,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就算他们躲到老鼠洞里,臣也把他们揪出来!”   随着林黑山大步离开,不一会儿,冉明的行营就灯火齐明,如同白昼。一千中垒重装甲士快速集结,他们举着重盾,把冉明的大帐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于此同时,八百余名射声营神射手也全副武装,登上了箭塔、哨楼,瞪大眼睛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千禁骑兵开始分出数拨,向周围搜索前进。当然少不得把驻守襄阳城的魏军军队惊醒。   冉明的安全就是魏国最重要的事情,既然冉明有了怀疑,这些禁卫军看谁都有点敌意。然而,非常意外,林黑山折腾了一夜,别说冉明行营方圆十里,他率部搜索了方圆三十里的区域。当然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抓住了四百余名可疑人员。然而经过审问,这些人员都是原荆州士兵,在荆州易帜时,既没有随张沼易帜,也没有随桓冲撤出去,反而逃到周围的村落中隐匿了起来。   就在林黑山等禁卫军忙着搜索敌情时,冉明也没有闲着,他让杜聪把皇家内卫的情报一条一条整理出来,从环境、物资消耗、战术安排、以及战略布局,各个方面审查漏洞。   一夜一无所获,林黑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冉明去复命,然而看到冉明时,林黑山也吓了一大跳。冉明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嘴上还起了几个水泡。   “陛下,您这是?”   冉明道:“朕也不清楚,不过却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这个感觉还越来越强烈。朕想不通,司马聘还拿什么让朕吃大亏!”   “晋国皇帝司马聃小儿早已吓得狼狈不堪的逃了,江此也没有像样的抵抗了,天一统一指日可待。林黑山怯生生的道:“陛下是不是多虑了!”   “但愿是朕多虑了!”冉明道:“可是朕却心神不宁,这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陛下,您也知道末将愚钝,如果要打打杀杀,在这个世界上能让黑山佩服的人不多,可是军国大事,就不是黑山所长!”林黑山小心翼翼的道:“要不,末将去请籍大将军?”   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冉明只好点点头同意。   即使早餐,冉明也没有心思。只匆匆喝了几杯茶水,正在一筹莫展时,总参谋长籍罴、副总参谋萨鲁斯、尚书令王简、户部尚书谢安、秘书郎习辟疆、荆州刺史、散骑常侍习凿齿等参见冉明。   看到冉明憔悴的模样,习凿齿表现的非常激动,眼睛一下子就出来了。哽咽道:“主忧臣死,陛下因何事而忧,臣等若不能为陛下解忧,皆罪该万死!”   御史大夫王宁望着习凿齿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要说当官,哪一个不是厚脸皮。可是像习凿齿这样,动不动就哭,大表忠心。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王宁暗暗下定决心,这个习凿齿日后必是劲敌。   冉明虽然不喜欢大男人动不动就哭,不过对于习凿齿这样的臣子表现,还是非常受用的。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冉明是人也不是神。看着习凿齿,哪怕明明知道他有做戏的表现,可是冉明心里也舒服多了。   冉明道:“诸卿都是魏国才智无双的人,朕确实遇到了难事。朕隐隐感觉会大获临头,特别是南征战役,如此形势大好的情况下,朕思来想去,都感觉晋国朝廷太过反常了。”   作为参谋长籍罴自然第一个发言。籍罴几乎没有思考的道:“陛下,臣也感觉有点反常。晋国军队一直避免决战,有目的的进行南撤退。很显然,这是想拉长我军的补给线,增加我们后勤物资的消耗。如果采取这种以示敌以弱的疲敌之计,肯定要配合坚壁清野,可是晋朝军队却没有这么做。特别是征南军方面,如果司马晞在淮安一把火烧掉淮安城内的八万余石粮草,加上淮安百姓和三万余降军,这肯定会加重征南军的补给难度。但是司马晞却没有这么做。还有襄阳城,当初桓冲撤退,他其实是有机会烧掉襄阳府库的,但是桓冲却没有这么做。”   冉明道:“如果晋军想当初关云长那样水淹七军呢?”   萨鲁斯也道:“参谋部经过严密计算,每一次大军宿营之地,都采取地势略高之处,而且上游都会用游骑侦察、配合热气球,空中侦察。采取水攻之计,根本就不难被发现。火攻之计倒是有些困难,毕竟加上一些伪装,热气球在空中也看不清楚。不过,我们南征军队拥有百万之众,各军前锋与中军相距不远不近,火攻之计难以凑效。目前为止,我们三军大军相互遥遥呼应,晋军若采取火攻之计,只能勉强中创我军,却无法改变南征整体战局。”   冉明道:“既然可以排除了水攻、火攻。那么晋朝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众人皆低头思索着,冉明突然问道:“王尚书,这次南征战役,国库可否支撑得下去?”   王简道:“陛下放心,南征战役,我们准备充分,士兵还有足够十个月的粮草,一年的军饷。目前暂时无忧。”   冉明这时突然道:“那火药呢?火药的安全不会出问题吧?”   籍罴道:“陛下放心,臣敢拿脑袋担保,火药储存、运输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冉明喃喃自语的道:“那司马聃的底气是什么,他还有什么后手?”   没有人认为冉明的这种不安是无稽之谈,就连籍罴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昨夜冉明派出林黑山侦察营地周围,籍罴和总参谋部也没有闲着,他们分析着晋军翻盘的各种可能性因素,至今仍没有发现问题。   谢安道:“陛下,会不会司马聃找到了援军?”   “援军?”冉明道:“会是什么援军?西北皆平靖下来了,辽东也非常安稳。北汉国也没有传来兵马集结的消息。北汉国虽然号称全民皆兵,就算北汉国有心想插手魏晋之争,可是他们要想在万里广阔的区域集结大军,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都办不到。就算他们会插手,恐怕从南征战开始算起,他们至少要到五六月份可以集结起来军队,最快也要八或九月能南下。”   “谢尚书多虑了!”籍罴道:“要说对北汉国的了解,本将是有发言权的。北汉国如今最多可以集结七至十万军队,但是北汉国太穷了,他们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撑他们大规模行动。再说,本将军早已严令边地二十九镇,做好一级战备。北汉军要想突破安北军的防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谢安不说话了,排除了北汉国支援晋国的因素,他实在想不出来晋国还有什么底牌。虽然谢万、谢石都在晋国朝廷里身居高位,特别是谢石如今正统帅着晋国水师四万余人,而谢万则是秘书郎,作为机要秘书,他应该可以知道司马聃的真实用意。然而士族门阀虽然是墙头草,不过有一点却做得非常好。   如果分属不同阵营,他们绝对不会暗通有无,相互出卖。别说谢安不会去问他的弟弟,就算是去问了,他们也不会告诉谢安什么有用的东西。这是他们士族的节操,就像三国时期诸葛亮三兄弟,荀氏八龙,也分属曹操和袁绍阵营,他们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公。 第900章 堡垒都是从内部打破的   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石越和张温分别接到了籍罴以总参谋长身份下达的军令,暂时停止突进,巩固现在地盘。   就在张温和石越渡江以后,一改之前突飞猛进的架势,反而把身在无锡的司马聃和萧乐子吓了一大跳。   此时无锡正是司马聃的老巢所在,不仅晋国精锐兵马悉数在此,而且在无锡囤积了超过三百万石粮草,大量钱粮和器械装备,足够晋国和魏国长期对峙。晋国在无锡东部惠山布置了五万余兵马,由武陵王司马晞率领。在锡山则驻扎了宁州土家狼兵三万余人,由宁州刺史、振武将军周仲孙率领。周仲孙为人贪婪、残暴,但是他却把宁州土著压制得死死的,打仗本事虽然不知道多大,但是稳定宁州功不可没。同时司马聃坐阵无锡,萧乐子为参军统领禁卫五万八千余人马,同时还有谢石率领的四万余水师。   不过不提一下谢石这个人,也是被历史埋伏的人才。历史上淝水之战,如果没有谢石率领晋国水师在淝水阻止苻融,恐怕也不会有谢玄大败苻坚。只是淝水之战后,谢氏风光一时无两,所以这个水军将领,自然被无视了。把所有的功劳都加在了谢玄头上。不过,在淝水之战前夕,谢石以万余水师,独挡苻融二十五万大军二十天,显然这个谢石也非无能之辈。   司马聃担忧的道:“萧卿,会不会是魏主发现了咱们的底牌?”   萧乐子有点不自信的道:“陛下,应该不能吧。如果现在魏主冉明发现了咱们的真正底牌,恐怕不是下令停止进军,而是立即回师了!”   司马聃有点不自然的道:“可是朕心里却不踏实啊,朕败不起,如果败了,这祖宗基业就毁在朕手里了,朕就是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呢。朕和怀皇帝不同,怀皇帝既司马炽那时,外有刘渊狼子窥视,内无司马越捉衬,他就是一个孤家寡人,纵然亡社稷,也是有心无力。”   “陛下放心,魏主冉明肯定想不到我们的底牌是什么。等到他听到后方惊变的消息,恐怕也会方寸大乱!”萧乐子笑道:“如果他有本事,平定后方之乱,至少需要数年之功。有了这数年时间,咱们就可以训练兵马,发展生产,恢复国力,一举北伐,收复故土。中原百姓可是对王师望眼欲穿啊!”   萧乐子有他的自信,可是冉明却非常疑惑。要知道南征开始再顺也有可能出现反复,曹操因为荆州投降,直接兵临赤壁,结果被周郎一把火烧得精光。同样,苻坚南征,被谢玄八万北府兵打得草木皆兵,狼狈不堪。   冉明异常慎重,魏国上下也感觉到了冉明所带来的沉重压力,谁也不想大间失荆州,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要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武将最后的荣光了。   只是冉明也在猜测:“司马聃有什么底牌呢?”   冉明虽然满腹疑虑,不过他还是相信总参谋部。人非圣贤,熟能无过。无论再怎么聪明的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可是总参谋部并不是一个人,就算一个人可以犯错,可以在制定军略时因为疏忽而留下漏洞,可是层层审核、把关之计,如果还有漏洞最终出现,那就没有天理了。   总参谋部已经开始自查,从南征开始,每一道军令,每一个方略,都认真审核。冉明知道,或许有时一个小小的失误很不显然,但是积少成多,就足以形成灭顶之灾。但是总参谋部二百余名参谋都敢拿脑袋担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冉明善用排除法,从天时、地利、人时、各个方面开始排除,冉明否定了司马聃各种有机会翻盘的可能。   除非自己突然死亡,让军中出现恐慌,这让以来,南征战役才会因为军心不稳,出现不可思议的转折。像历史淝水之战中,北府军虽然骁勇善战,不过阵斩俘苻坚的所部数万人马,获坚舆辇及云母车。那么问题来了,氐秦之败,根源还是苻坚被吓破了胆。晋朝在淝水之战的胜利,其实和辽国当时在高梁河之战的胜利如出一辙。当时宋军北伐,开始也非常顺利,一直打到了幽州高梁河既北京西直门外,志大才疏的宋太祖亲自带着他见猛攻二十余日,幽州不克,军队士气低迷,就亲征跑到阵前鼓舞士气。事实上赵光义根本不知道,辽国守将耶律休哥及时来援,正巧发现赵光义的旌旗,这下耶律休哥二杆的子的性子上来了,认准了赵光义旌旗的位置,不惜一切代价的猛攻。连破宋军七道防线,哪怕耶律休哥身中三道重伤,仍进攻不止。赵光义如果是宋太祖,绝对不会后退半分,像耶律休哥这样的猛将,玩死他太容易了。哪怕在左右埋伏几架床子弩或者是投石机,哪怕是耶律休哥有天大的本事,就算是有霸王之勇,他也难逃一死。可是偏偏这个赵光义是一个软蛋,第一个逃了。无巧不巧,还有一只流矢插中了他的屁股。   阵斩万人,没错耶律休哥就取得这么大的战果,却把宋军整个阵线击溃了。如果把赵光义那厮换成宋太祖,也肯定不会有宋朝高梁河之败了。现在可以影响却魏国决胜局势的因素不多,恰恰冉明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冉明没有太过靠,他还在襄阳城里窝着呢,张温和石越的大军已经开始渡过了长江。特别是张温,他那十几万精锐部队,绝对不会轻易撤退,冉明还在他们后头呢。   冉明望着天空中的太阳,异常刺眼,但是这个太阳没有让冉明感觉到任何温暖,反而有种冷入骨髓的寒意。终于冉明产生了一丝明悟,难道危险来自南方?“南方,南洋也是南方,难道是笈多帝国出兵了?”   冉明随即又摇摇头,魏国远征军在南洋的实力不弱,暂且不说笈多帝国海军几乎全军覆没,就算没有覆没,魏国海军又不敌笈多帝国,那应该会传过来一点消息。再说,海军可不是陆军,步兵经过三个月操练,只要装备和补给跟得上,这就是一支精兵,如果再打几仗见见血,这就是精锐了。可是海军不同,在这个时空造船能力非常低,即使在采取流水线拼装作业的情况下,魏国海军的产能也不是很高。魏国海军是魏军三年竭尽全力的结果。   就算笈多帝国可以制造足够多的战舰,但是失去了那么多的熟悉水战的士兵和将领,笈多帝国恐怕也无法一时间补充完毕。   尽管排除了这些因素,但是冉明刚刚转过身子,背对着天空中的太阳,一道铺天盖地的阴冷气息从那个方向传来,让他全身的汗毛似乎都竖起来了,就在他准备派出查查南洋是否出现了问题时,突然一队骑兵自北而来。   为首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皇家内卫的校尉张平,此时的张平策马奔腾,跑得飞快,眼神里甚至还有些不安。   “不好,难道真的出事了”   就在张平距离冉明三十步时,张平灵活的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陛下,海外营传出急报,婆罗洲出现了大事!”   “什么?”冉明担心的问题终于出现了,他当初已经见识到了冉裕与他产生了隔阂,为了避免冉裕在对笈多帝国决战中间捣鬼,冉明就把冉裕扔在了婆罗洲。不过冉明却没有剥夺冉裕的其他特权,三个隶属安北军的步兵营还归冉裕节制,同样,冉明为了监视冉裕,还向婆罗洲派出了他的心腹刘牢之。   按说,冉裕在婆罗洲也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了,在一个四面靠海的孤岛上,冉裕的能奈再大也翻不了天。可是偏偏这个最不可能出现意外的地方,偏偏出现了意外。   冉裕居然脱离了监视,在十几天没有看到冉裕本人时,刘牢之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再联系海外营原虎组织负责人,发现秘密打入冉裕身边的细作,还是像往常一样回复,没有任何异动,一切正常。虎组织负责人又按照密码本,发去了试探性的消息。结果细作失去了联络,这下刘牢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刘牢之说起来也是胆大包天之辈,他悄悄擒来了冉裕的亲卫队长,经过严格审问,终于发现了天大的阴谋。冉裕就在冉明离开宁远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跟着离开了。在这段期间,在众人面前露面的只是冉裕的一个替身。这个替身是早在冉裕在安北军历练时,冉裕自己寻找的。知道这个事情的人本来不多,除了冉裕的几个心腹,也就是籍破虏了。偏偏冉裕这个替身是北方人,不能适合南洋热带气候,居然得了疟疾不治而亡了。   事情大条的不止冉裕失踪,就连冉裕和籍破虏的三个军营的士兵也失踪了,现在留在军营里的,只是普通的民夫。刘牢之虽然猜测不到冉裕的用意,但是他却知道冉裕离开绝对不会简单,这里面肯定有一个惊天的阴谋。   冉明看到这里,却松了一口气。冉裕不安份,一个冉裕闹不出什么大浪来。冉明虽然不想背负着杀兄灭弟的骂名,可是康麻子发明的一招却非常实用,那就是圈禁。康麻子可是用这一招对付好几个不安份的儿子,冉明可以用这一招对付冉裕,好吃好喝,像猪一样圈养起来。   就在这时,籍罴红着眼睛而来:“陛下,臣无能,实在不知道错漏出在哪里,参谋总部已经三天三夜严格审查过后的任何命令,发现根本没有漏洞。”   冉明道:“不用麻烦了,朕已经知道威胁来自哪里了!”   “威胁来自哪里?”籍罴急迫的问道。   冉明笑道:“南洋!”   听了这话,籍罴不由得脸色大变:“笈多帝国出兵了?”   “没有”冉明把刚刚张平送来的情报递给了籍罴。刚刚看了一小会,籍罴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这个逆子,罴要杀了他!”   接着,籍贯扑通一下跪在冉明面前:“陛下,这些事情,臣毫不知情。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籍大将军,不用那么激动。”冉明扶起籍罴道:“只有未知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威胁。现在可以确定危险来自南洋,这就好办了。朕想这不过是一场平常的战斗而已,区区三个营,想横穿魏国千里腹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邺城还董润太尉坐阵,对于董太尉,相必籍大将军更为熟悉,你觉得老四有机会攻陷邺城吗?”   “没有半分可能!”籍罴毫不犹豫的道:“董良合董润的表字戎马一生,经历大小百战,虽然不是百战百胜,却也向来胜多败少。能占他便宜的不是没有,但是绝对不是四殿下。”   冉明其实知道,无论蒋干也好,董润也罢,在冉闵面前都是藏拙,就像是李靖在李世民身边一样,生怕引起忌惮。这种非常油滑的人物,冉明虽然不喜,但是却知道一旦关键时候拼命,绝对不是冉裕和籍破虏这样刚刚出道的毛孩子可以抗衡的。虽然冉明抽调了邺城的精锐中央禁军,但是却还留下一万余兵马,历史上冉智可以依靠这点兵马抵抗燕国全国之兵一百余天,在这个时空,冉明的儿子外加一个才女谢道韫,没有理由会比冉智历史差。   安抚了籍罴之后,冉明冲张平道:“冉裕在婆罗洲想离开也不容易,是谁在帮他,给朕查!”   其实要查这个东西并不算难,无论中南开发公司也好,南洋开发公司也罢,所有的海运船只都是记录,何时出发,经过何地,走哪条航线,这些记录都非常准确。   皇家特卫上下齐齐动手,很快就查出来了。在冉裕离开婆罗洲前后一个月的时间内,总共有一百八十七艘船只途经婆罗洲,其中这一百八十七艘海船中,有三十一艘是抵达吕宋或中半半岛返回的短程运输船。其他这一百五十六艘运输船中,有一百一十三艘是属于海鲨级三万石大海船。这种大海船满载量可以达到惊人的一千六百余吨。如果运输士兵,可以搭载全副武装的士兵,两千余人。偏偏这些船都属于舒城王氏王丁。   冉明看到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王丁才三十多岁,就在冉明刚刚组建华夏商盟时,他是第一批白银级会员。   没有想到短短几年功夫,他的财产增加这么大。一百一十三艘海鲨级海船,每艘造价就多达两万八千斤,如果加装自卫性的八牛弩、拍杆等装备,这样一艘海鲨级海船就会多达三百多万金。   冉明可以肯定,王丁只是一个明面上的人物,或许他后面还有幕后主使。否则一个区区初始资金,只有不足三万金的小商贾,怎么可以一下子成为富可敌国的大商贾。   其实冉明猜测得错了,王丁确实是一个表面的人,但是却没有幕后主使。在这个世界上,来钱最快的不是炒股,也不是搞房地产,而是做无本生意抢劫,像后世基金组织,他们也是属于抢劫的一种,不过人家使用的是明的方式。   王丁最初也是跑海运的商贾,只有一次他在夷州遇到了海盗,偏偏海盗没有杀他,反而达成了合作意向,王丁就是帮助夷州海盗销赃。几乎是对半分利益,王丁的财富快速增长起来。短短几年时间,跻身魏国超级海商之流。人送绰号“海船王”。   事实上王丁不仅仅拥有一百一十三艘海鲨级三万石大海船,他还有六十多艘鲸鱼级一千二百吨的海船,加上小型运输船,总共拥有四百多艘船。毫不夸张的说,集合王丁所有的大船,他一次性可以运输超过三十万吨的运输能力,比起晋国水师所有内河船加起来的运输量都大。 第901章 没有最可恨只有更可恨   此时的王丁坐在一艘海鲨级运输船的底仓内,按照王丁的身份,他怎么也要坐在上首位置,可是此时,他不仅坐在下首,反而承担着奴仆的职责,不时的给舱里的客人添酒。   坐在上首主坐位置上的丑陋汉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王丁就像哈巴狗一样,狼狈的退了出去。   来到甲板上,王丁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由衷的笑了。   马克思说过,资本家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被绞死的危险。   此时王丁的买卖,可不是百分之三百,而百分之一千或者一万。他的目标不是朝廷上的权力,而是魏国中头号巨商,富佳天下的张询,就是他的目标。要实现这个目标,他不怕冒险。   所以,他敢偷偷把位于婆罗洲的一万五千名全副武装的魏国精锐士兵从婆罗洲运输回魏国,不但是这一万五千兵马,还是夷州的海盗,他第一次发现和他合作的海盗实力是如此的强大,足足八万余兵马,其中还加杂着不少倭奴国人。   如果成了,他就是张询第二,如果败了他就是王成的下场。对于王丁来说,成功于否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参与这个惊心动魄的过程。 第902章 人性啊人性   按说作为东晋的军事重镇,无锡的外围第一道屏障,无论如何也要坚守一段时间吧。可是偏偏范汪在石越大军快要抵抗京口时,向司马聃提出年老病重,不堪重任,请求致仕。这就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司马聃的脸上。   匆忙之间,司马聃只得改袁虎为安远护军,统领京口军务。这个袁虎还没有到任,京口守军直接向石越投降了。兵不血刃拿下了京口,石越没有留下休整,直接向晋陵行去。晋陵既后世常州   晋陵境内又侨设兰陵郡,在这里萧氏的影响力不小。因为萧乐子的存在,在晋陵郡,石越大军才算是遇到真正的抵抗。   萧乐子一直在学习冉明,一直也在进步,对于冉明的某些东西,他是学不到。不过有一点,却学得非常好。那就是冉明的人民战争模式,萧乐子自然不可能发动真正的人民战争,可是他却发动了士绅战争。在这个时代,士族阶级的力量还是非常庞大的,特别在东晋。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私兵家兵,这些士族家兵和私兵和朝廷的军队不一样,他们的装备更好,训练也有素。虽然很少数,可是在萧乐子守土抗敌护境安民的宣传下,这些士绅很多都站在了司马聃一方。   石越很快就偿到了什么叫做人民战争。从京口到晋陵,在短短不到二百里的距离,好像一夜之间涌出百余支大小不等的“义军”,这些义军日夜不息,拢袭石越所部。虽然他们给魏国造成的实际结果不大,但是却让人烦不甚烦。石越在无锡也受到了顽强的抵抗。   就在这时,一股阴谋也在魏国内部渐渐形成。随着冉明南征随驾而行的一些中枢大佬,可是留下在众臣则更多。然而在这个时候,这些留守大臣似乎在暗暗串联着什么,此时王猛已经交出了天眼的情报大权,无法了解个中内幕,不过作为一个政治家敏锐的嗅觉,让王猛感觉到不同寻常。作为邺城令,王猛虽然没有什么情报组织,却有暗中力量可以使用。那就是街头混混,这些人虽然不是情报人员,不过却消息灵通。   小关羽曾是邺城南城有名的混混头子,当初接受苻宝雇佣,暗杀过冉明。在得知冉明的真正身份后,他吓得就跑去了邺城。只是非常可惜,冉明根本无意与他这种地痞流氓一般见识。逃出邺城的小关羽躲了几年,慢慢派人回来打探消息,发现他既没有上朝廷的黑名单,也没有通缉。小关羽就潜回了邺城,发现邺城安全后,慢慢的小关羽又成了邺城的黑暗世界的一方霸主。   不过这一次小关羽学精了,他不再张扬,而是低调做事。也改变了风格,像以前欺负良善,收取保护费这种事情就洗手不干了。可是他麾下也有几百名小弟需要养活,小关羽找到了一条财路,那就是随着魏国的商业的发展,外地客商大量涌进邺城。小关羽就利用地头蛇的优势,帮助外地客商完成交易,收取佣金。慢慢的小关羽就形成了一种类似后世中介公司的组织。   像什么青楼想要新人,工坊需要奴隶,或者是外地客商想在邺城开铺营业,购买商铺等,小关羽的业务范围非常庞杂,不仅拉皮条,也有时充当情报贩子。小关羽有点忐忑的进入了邺城令王猛的府邸,当然他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王猛请他吃饭喝酒,肯定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作为邺城令,小关羽根本不敢得罪王猛。因为小关羽非常清楚,王猛要想收拾他只需要一句话,别看他现在家产万金,风光无限,在王猛这种高官面前,他永远都是一只小蚂蚁,没有任何反抗力量。   “随便坐吧!”此时的王猛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架势了,别看只是一个区区六品邺城令,可是没有人敢小视王猛。因为王猛才是冉明真正的嫡系,心腹中的心腹,如果没有差错,登堂入相那是早晚的事情。   “谢王公!”小关羽唱了一个诺,轻轻坐下。说是坐,其实也就是屁股挨了一下椅子的边而已。   “你是聪明人,那王某也不跟你绕圈子了!”王猛道:“陛下南征,留下猛在邺城,就是为陛下看家守院。然而这件事猛并没有做好,好像事情有些脱离了掌控。”   小关羽“王公高见,这事说到底,也就是那些商贾有些不安分了。”   “哦!”听了这话,王猛非常意外,他没有想到居然是华夏商盟出了问题。   事实上冉明组建了华夏商盟就是借助了商贾的力量。在冉明最初的扩张过程中,除了遵循军事原则,也遵循商业原则,对于境内的财势者采取交换原则,凡是对魏军的展有利者都会让渡政治资源或者物产资源,助其家。以刘原、张询、王成为代表的几大家族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武人与商人的这种互动,军事与商业的这种结合,也是魏国能够在过去几年迅崛起的重要原因之一。   后来,不甘愿成为商盟老三的王成率先叛变了冉明,与冉智合作。华夏商盟三大元老家族、王氏被吞并瓦解,刘原的商号彻底并入了冉明的私产中。张询的实力也大损,在这个时候,以郑简为代表的士族门阀商号开始快速发展。不过冉明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战前押宝,即是那些在胜负未分之前、魏军窘困万分之中能够给予财力支持者,魏国政权在取得胜利之后才会论功行赏,通常会返还远比其付出为大的资源作为报偿,至于那些在战前踟蹰犹豫,不肯就将宝押在魏军胜利这里,等到胜利之后再来凑热闹的,就比较难在战后分一杯羹获取暴利了。   造成这样的局面,那就是张询、郑简等超级商贾越来越富,势力越来越强。而那些传统商贾,影响力和实力就会越来越弱。如果不是有了中南开发公司和南洋开发公司,恐怕这些商号都没有了生存空间。   中国人老祖宗非常聪明,用一句话概括了人性。那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阶段,这些天下大势这些商贾看得非常清楚,一旦冉明取得胜利,天下统一。华夏商盟那些顶级越级大商号将会借着政策上的优势快速发展,以十倍或百倍的速度扩张着。这些疏远的家族将会很快被边缘化甚至被吞并。   要想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唯一办法还是借助政治力量。借助政策扶持,像当初王成一样,成为新贵。   得到这个情况,王猛不由得一阵头疼。这些商贾不可怕,因为他们都是有恒产恒业的人,就是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最关键的还是他们身后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可怕。现在邺城官员的串联,不过是风暴来临的前奏。   “头疼啊,这是想要逼宫啊!”王猛挥退了小关羽,他知道这个事情已经足够了,其他细节问题,就不用问了,因为再怎么问小关羽这个层面的人物还接触不到核心机密。   这个幕后的人是谁呢?冉操?一个才八岁的小屁孩,冉睿更不用提了,才五岁多。接着排除法很快排除了二人,王猛突然间在脑袋中闪出一个名字,顿时他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冉智,别人或许不清楚,王猛却非常清楚,当初他是想利用杨运暗中控制冉智,可是王猛却小看了冉智,结果这个杨运被冉智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了。王猛安插在冉智身边的细作,不是死了,就是叛变了,这让冉智彻底自由了。   别看冉智当初失败了,不可否认,冉智在政治上比冉明更有优势,他是嫡长子做了九年的太子,培养了大量的人脉关系网络,哪怕冉智虽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可是谁也不知道冉智手里还有什么后手和底牌。   王猛的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往事。要说士族门阀对冉智的政治观点和理念,还是有着先天性的好感,可是冉明却不一样,他重用商贾,又重用寒门,开创学堂,这一切都在润物细无声的改变士族门阀对统治权力的垄断,虽然是冉明采取了温水煮青蛙的渐进方式,但是那些士族门阀中玩了一辈子政治斗争的老狐狸,肯定早就看穿了冉明的真正意图。   在地利、天时、人和都在冉明这边的情况下,这些士族门阀只得暂时蛰伏。可是一旦给他们机会,他们肯定会跳出来生事。   现在恰恰是魏国正虚弱的时候,邺城不仅防卫空虚,而且没有可以威慑众臣的大佬。这样最容易出问题了。王猛突然灵光一闪,他随即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魏国前太尉,现太傅申钟。申钟是魏国硕果仅存的开国四十八功勋之一,不过现在申钟已经非常老了。七十多岁的人了,不仅耳聋眼花,就连开个朝会,他也能流着口水睡着。   王猛虽然不想麻烦申钟,但是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必须让申钟站出来威慑宵小。可是还没有等王猛去找申钟,皇后谢道韫已经派大常秋杨环前来通知王猛,紧急入宫议事。   王猛不敢怠慢,立即换上朝官,随杨环入宫。一路毫无阻挡,来到太武殿中。此时只见谢道韫满脸难以掩饰的惶急,而王芷、王宝宝,就连可足浑氏、海伦娜都全身甲胄,杀气腾腾。   “臣,王猛拜见皇后娘娘!”   “王卿免礼。”谢道韫没有客套直接道:“王卿看看这个吧,这该如何是好!”   王猛打着一个奏折,发现居然是皇家特卫最高级别的密信。这个密信的内容,让王猛更加吃惊。冉裕率领一万五千精锐,自黄河而上,在阳谷县被镇东将军冉烽率领一万余骑兵截击。然而双方交战半个时辰,突然从冉烽军后方出现三四万土著军队,这些土著军队战斗极强,装备精良,打仗全不要命,冉烽寡不敌众,被迫击败,损失四千余众。”   “这怎么可能?”王猛疑惑起来了   也难怪王猛会非常吃惊,冉烽是冉闵的养子。也是冉闵培养的一员将才,在原本的历史时空里,冉闵的朱龙战马倒毙,冉烽把自己的战马,让给冉闵。可是冉闵却没有同意。或许那个时候,冉闵和穷途末路的楚霸王一样,心灰意冷了。但是不可否认,至少在兵法方面,冉烽是深得冉闵的真传。   对于这个打仗喜欢中规中矩的将领,是事实上这样的将领才最难以对付。只有堂堂正正之师,凭借力量才能稳压他,任何计谋都会适得其反。王猛虽然只是一个邺城令,但是作为冉明真正的心腹,他得到的情报,远比他的这个职位来得更多。   尽管当初冉闵把安北军的三个营调出安北军,去支援冉明,其实就是发现籍罴,不准确的说是籍破虏在秘密建立培养自己的嫡系军队。调出这三个营,目的也是为了切断他们与籍罴的联系。对于这三个安北精锐步兵营的情况,无论当时的“天聋地哑”,还是当初的天眼,都留下的相对的记录。根据这些记录,王猛知道这三个步兵营,虽然装备不错,但是却是没有经历过恶仗的新兵居多,辅以籍罴的家臣家丁作为军队基层骨干,但是战斗力却不一属于一流的。特别是步兵面对骑兵的劣势,纵然籍破虏有了充足的准备,冉烽所部一万余骑兵也不应该吃亏,特别是伤亡近半,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了。   王猛更慎重的是那三四万仆从军,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庞大的船队行驶的黄河上,缓缓靠近了漳水的交叉口。冉智站在甲板上,背手而立。在大船最底层的船舱内,无数倭人被驱使牛马一样,驱赶到狭窄的船舱里,他们吃力的摇动船桨,为大船提供动力。每天辛苦的劳动,勉强换取两三个果腹的窝窝头。在船舱里,还有一些等级较高的倭奴国人,这些人穿着崭新的麻布衣服,手持皮鞭。只要看到那些动作稍稍迟缓的倭人,马上就是一声暴喝道:“八嘎!”接着皮鞭就像雨点一样抽打下去。   冉智也是无可奈何,南洋诸岛早被冉明占据,冉智在夷州,渡过了最初的困难时期,在传授了土著汉化农耕之后,这个宝岛同样不缺少粮食,但是他却缺少人力,临海郡人口早已被他劫掠了一半多,随着冉智大举登陆东晋沿海地区,这些地方的百姓为了避免被劫掠,不得不向内地迁移。这样以来,冉智想要在晋国劫掠人口越来越困难。可是要向深入魏国沿海劫掠人口,冉智不仅害怕引来冉明的疯狂报复,无奈之下,为了避免被冉明发现,他只得向东北的大海上探索。   终于冉智发现了倭国。这个时候,倭国还没有真正的统一。至于所谓倭国的天照大神的原型卑弥呼,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刑马台国的女王,因为三个时期魏国赐于亲魏倭王印,这才名义号称统一。事实上进入壹与台与为王时,内乱就开始了。依靠自身的力量,壹与台与不得不派出人寻求中国的支援,这才派出人抵达的建康。只是东晋在这个时候,能给倭国的支援非常少,最终褚蒜子派出了一支一百多人的僧侣、使者团,出面调停倭国内乱,然而使团出发十几年却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就连使团成员生死也不知道。   不过,冉智却发现了倭国的好处,那就是这个国家的人口很多,短短几年时间,冉智先后在倭国劫掠了十多万青壮人口,这些基本就是倭国所谓的武士战败被俘虏的。冉智发现这些倭国人非常温顺,作战却非常勇猛。冉智也非常喜欢,就武装了一批由倭国武士组成的仆从军。 第903章 那一箭的风情   “主人!”就在这时无声无息,甲板上出现一个穿着明光铠甲的将领,不过这个将领的身材却不高大,威武的明光铠甲穿在他的身上,仿佛有点沐猴而冠的感觉。这是冉智麾下的倭奴国的首领,原本雄霸纱海道的北条大能。北条大能已经学会说汉语了,这个时期的汉语,可比后世的英语有影响力多了。在倭国都是以说汉语为荣的。   作为最早投靠冉智的大名,冉智对北条大能还算不错。至少给了他非常大的自主权。不过北条大能就和他们后世的子孙很像,是典型的软的欺硬的怕。在劫掠倭国本土的时候,冉智用了不少火药武器,这让还处于原始社会,特别是生产力低下的东海道一时间恐惧到了骨子里,拥有三十余万人口的东海道,丝毫生不出反抗的意志。   在北条大能看来,一声声的炸雷在不断的回响,震彻绵绵的群山,身边的人不断地被雷劈死,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于是他们开始抱头鼠窜。可是,这个时候,那个魔王开始降下神火,这种火怎么也熄不灭,哪怕跳进水里,仍然继续燃烧。直到把人烧成黑炭。当冉智高喝降者不杀声,通过翻译,北条大能就像听到了天籁之音。   冉智就是天上降临人间的魔神,他投靠魔神,当魔神的使徒,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魔神给他一身精钢打造的甲胄,这让北条大能更加欣喜若狂。倭国不是没有铁器,虽然有这却非常稀少。北条大能支向刑马台朝供的时候,曾见过这种东西,不过女王手中好像也就不足十套。但是魔神不同,他身边数万甲士,居然人人都是这种装备。这让北条大能非常震撼。   在冉智面前,这个北条大能都显得非常恭敬。   冉智道:“北条,你这个姓氏太过绕口,不如就跟着本王,改成姓冉吧!大哉乾元,能者干杰也。以后你就叫冉元杰吧!”   听到这话,这让北条大能激烈的亲吻着冉智的靴子。被赐姓是作为臣属的莫大荣耀,特别是跟随主公的姓氏,在倭奴国,这是上位者对待心腹的常见拉拢手段。如果北条大能,不现在的冉元杰若是不懂这个,他可以买块豆腐撞墙自杀了。   事实上冉智有他的考虑,冉智不是不清楚冉明的实力,而是太清楚了。哪怕明明知道邺城此时空虚,他仍没有分兵,直接进攻邺城。而是打算用已经暴露出来的冉裕那三个营,和这三四万仆从军吸引魏国各地援军的注意,他的嫡系汉家兵马,才是最厉害的杀招。   冉智道:“冉烽是本王皇父的养兄,也算兄弟一场。他虽然经过小败,却也不能小视。如今他又重整兵马,尾随而击。如果我们能一鼓作气攻下邺城还好,就怕攻城受挫,难免有腹背受敌的危险。所以本王让你率领你的部曲,在此登陆,进击黄河南岸的乐昌城。攻下乐昌城,在乐昌守住至少七天,为本王赢得时间。若本王成功夺回皇位,当上魏国皇帝,本王到时候就册封你为倭国国王!”   “哈伊。臣,绝不辱命!”冉元杰大声道。   “很好!”冉智道:“船只准备靠岸,登陆。”   乐昌就是后世的南乐,乐昌位于河南省东北隅,冀鲁豫三省交界处。汉置乐昌县,北魏改昌乐县,五代后唐改为南乐,后南乐这个名字一直沿用至今。在这个时空,拓跋氏没有机会再建立北魏了,所以乐昌仍然沿用汉朝的名字。南乐虽然是一个平原城池,但是由于邺城在后越时期成为了政治中心,这个扼守着黄河水道,交通非常便利,所以也成为南北货物交易之地。   别看区区一座原本不足七千人口的小城,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人口增加了十倍,成为了拥有近八万余人口的上县。此时冉元杰率领仆从军上岸,直接渡口西南十八公里的县城。此时这里属于兖州乐昌郡,是县和郡同垣,因为郡治所在地,所以城墙防卫规模不算太小。   早在渡口那五十名余乡勇点燃狼烟,乐昌就进入了紧急战备状态,经过紧急扩充,这个原本拥有不到一千名郡国兵的城池,短短时间内扩充到了三千余兵马。当然这些兵马,都是没有怎么训练过的百姓,战斗力非常低。   说实话,作为内陆城池。乐昌城的城墙也不算高大,周围全是两丈八尺高的城墙,最大规模防卫建筑,也不过是三座箭楼。   可是倭国人哪里见过什么城池,哪怕冉智在夷州建立的都城修武城,在倭人眼中,这已经惊为奇迹了。不过在冉智眼中,这不过是偏远下县县城的规模,远远谈不上巍峨。而乐昌再怎么不济,也是郡县。   可是倭人也不善长攻城,没有办法在这个时期,倭国自己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城池,就连国都,也不过是汉人村镇级别的建筑。冉元杰倒是无知无畏,还和在倭国劫掠时那样,数万人马,一声怒吼潮水一样蜂拥而来。   这让乐昌太守惊讶坏了,乐昌太守、都尉非常不解,乐昌城墙虽然不算高大,也不够坚固,却不是人可以徒手就是攀登上来的。他们这么做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虽然不解,还是下令反击。如果这个时候,魏国制式装备仍是弓箭,那么下场肯定可怜,因为刚刚摸到弓箭的人,能射到哪里,只有天知道了可是弩机是傻瓜式的射击方向,标尺、望山、目标三点一线,就可以命中目标。   但是到底是新手,一千多只弩箭射下去,只有不到百人被射中。让乐昌都尉甚至感觉脸上发烫。   乐昌都尉吼道:“都没吃饭,瞄准了再射,箭不要钱啊!”   就在这时,倭人也用倭国长弓开始射击,倭国长弓弓展几乎接近一米二,拉力大部分在一石以下,采取竹制,张力有限,威力也小。不过却射中城墙上数十人,差点让城墙上的守军不战自溃。   好在乐昌都尉也是打过仗的老鸟,派出亲兵充当督战队,连续砍翻了七八名溃逃的青壮,这才稳住了阵势。不过看到城墙上的倭人居然在搭人梯,什么灰瓶、擂石滚木,一股脑的往下扔,砸得攻城部队狼狈不堪。   这个时候,乐昌守军发现这些倭人叫得虽凶,声势也非常骇人,却没有什么可怕的。慢慢守住稳住了恐慌的情续,慢慢的把训练时的水平发挥了出来。弩箭再攒射,同样一千余人的箭雨,居然可以射中二百余敌人了。   这场甚至连流寇都算不上的攻城方式,让籍破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流寇攻城,纵然没有攻城武器,至少也准备点简易云梯啊,可是这个冉元杰,简直就是一个脑残,把自己的部曲就不当人看,这么消耗,他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攻城作战有两种方式,一是破强。即以精锐破精锐,若是冉明在他肯定就会干这样的事情。以魏国精锐在远程武器的压制下,迅速接近敌人的城墙,把迎战的敌人的精锐打败,造成敌军一望见魏军就害怕紧张的有利局面;二是破弱。那是在没有把握正面击败敌军主力时候,也要派遣精锐找准时机攻击敌军的弱点,破弱造成的效应虽然没有破强来的震撼,但同样是破城的办法。   籍破虏道:“这些倭奴真是不堪大用,四殿下,要不末将上吧!”   冉裕道:“这都是我们魏国臣民,不要枉杀无辜。”   籍破虏道:“末将明白!”   接着籍罴直接来到快要发狂的冉元杰面前,毫不客气的道:“冉将军,让你的人撤下来。看看什么叫攻城!”   冉元杰可不敢得罪冉智身边的汉人,因为他知道冉智再怎么信任自己,也不会让自己指挥汉军。非常不满,却只得听令而行。   随着如同潮水一般的倭人撤退,这时安北军的三个精锐步兵营开始出动了。事实上冉裕所部的三个步兵营,也没有重型攻城武器,但是云梯却非常容易打造。作为一个以商业为重的城池,乐昌没有护城河,甚至为了方便货物进出,城门也像巨城一样高大。这样就增加了防守难度。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籍破虏到底是将门子弟,他的攻城之法就是选择了破强。一个部的军队踩着鼓点举着盾牌缓缓前进,而其他四部则如同扇形一样,缓缓跟进,四个部,四千弩机,向城墙上倾泄着箭雨,让没有危机意识的守军,瞬间倒下一大片。   其他守军也被压制得无法抬头,这个时候,刚刚打造出来,甚至连树皮都没有剥掉的一百余云梯,就顺利的靠在了城墙上。   籍破虏道:“进攻,先登者赏万钱,官进一阶。”   尽管这个时候,魏国百姓收入都非常高了,可是万钱仍不是小数目。一万钱可以买到十六石粮食,足够一家五口人吃上一年。这个诱惑还是不小的。   乐昌都尉知道拼命的时候到了,他一发狠站起来道:“反击!”   然而击字甚至余音未落,一只劲矢像闪电一样,灌入了他的左眼,然而劲道不减,直接贯穿了后脑……主将阵亡,哪怕是精锐部队士气也会受到打击,更何况只是一群污合之众。   看到主将阵亡,乐昌太守顿时吓得身抖如筛糠。就在这时,那些如狼似虎的安北军精锐步兵咬着横刀,飞快的攀登者。刚刚接替指挥的乐昌副尉,甚至连一个命令都没有发出,又在刚刚拿到令旗的瞬间被一箭封喉。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对垒智者赢。籍破虏再怎么说也是将门子弟,长期与北汉国对峙,积累了与他年纪不相符的经验。籍罴也是一通百通,他虽然不像冉明拥有后世的经验,但是在长期与诸胡战斗过程中,积累了一定克敌制胜的经验。   像这种把神射手集中起来使用的战术,专门狙击敌人的将领,就是和后世的斩首战术如出一辙。无论是匈奴人也好,羯人、鲜卑人也罢,他们都是一群野蛮人,虽然生性凶悍,但是却没有组织纪律,如果失去指挥就是一盘散沙。籍罴本人弓马娴熟,自然可以如臂指使。   可是籍破虏虽然身手不弱,但是仅仅比一般小兵稍强一些,比起一流武将,差得太多了。善战善智,籍破虏自知武力不行,就在安北军十数万大军挑选出了一批神射手,这些神射手每人都可以拉开三石强弓,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三石就是三百六十斤,这些神射手专门对付城墙上魏军的指挥官,从都尉、副尉、司马、别部司马,甚至连曲候都接任了,谁接替了指挥的位子,全都无一例外,被一剑封喉。看到这种情况,就是一般精锐部队也是士气受挫,更何况是那些刚刚还拿着锄头和工具的百姓?   战斗进行不到一刻钟,乐昌城守军就士气溃散了,籍破虏顺利的攻入了乐昌城。   事实上证明,人民战争也不是无敌般存在的,特别是在局部战争中,乐昌被叛军攻克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一时间魏国朝堂就像油锅里倒入一瓢水,一下子整个沸腾了。   乐昌虽然不是兵家战略要地,但是在邺城面前,却是扼守水路交通要道的战略要点,占领了乐昌就等于把兖州、青州甚至豫州东部地区的兵马堵在乐昌以东的地区。要想入援邺城,不是没有办法,那就需要走陆路了。可是走陆路困难也是非常客观存在,那就是运输效率太差了。占领乐昌之后,籍破虏与冉元杰所部又开始分兵,籍破虏亲自率领一个营的兵力抢占了仓陵。仓陵原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可是自从魏国不其至邺城的高速公路修通之后,这个仓陵就是一个重要的驿站了,关键是这个驿站有一座漳水大桥,占领了这里,高速公路就完全阻断了。   同时冉元杰分兵三万余人马,向西攻占魏郡的魏县,这等于进入了邺城核心地带。这个时候,籍破虏和冉元杰所部的选择就非常多了。第一可以通过高速公路或水路直取邺城这个魏国大首脑。第二就是劫掠豫州、洛州,此时豫州和洛州,不论是军队还是百姓都大量调抽南征,此时腹心地带就是想组织庞大的护军力量,显然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做到的。第三就是东进,利用小部分军队吸引冉烽率领青州、兖州部队,然后攻入魏国最繁华的青州地带。   无论是怎么选择,最关键的是时间。现在籍破虏和冉元杰二人所部,加在一起近五万人马,出其不意一口气打到邺城城下!如果运气好,攻破敌人首都甚至俘虏魏国群臣,乃至把谢道韫、皇子都变成阶下囚也大有可能,那时候天下震动,所有对魏国不满的潜在敌人都将群起响应,魏国的就有可能因此而分崩离析!   邺城此时差不多拥有七十八万人口,其中大半都是军臣眷属,一旦惊闻邺城之变。无论是征南军还是镇南军,恐怕都会军心动摇。晋国兵马再顺势北进、漠北诸部呼应,蜀国桓温相机而动,把整个天下捣成一锅乱粥!得到那时,就算冉明有天大本事,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籍破虏深知冉烽厉害,纵然上次有点小挫,但是却有非常多的客观因素。首先是冉明急令冉烽南下,他的幽燕骑兵长途转战,异常疲惫。其次是安北军拥有太丰富的以兵克骑的作战经验了,拿骑兵对付安北军步兵,本来就是失策的。况且还有冉元杰这么一群不要命的疯子搅局,可是现在冉烽重拾兵马,收拢了青州护军开始发力西进。 第904章 烂泥扶不上墙   作为魏国将领,籍破虏才更了解青州到底藏着什么怪兽。冉明在青州开设了大量的工坊,雇佣了上百万青壮男女,虽然有一部分人支援征南军南下了,可是留下的人手,却也不少。魏县原本就是魏国中央禁军的驻地之一,这里最多时期驻扎着魏国精锐中央军四个营,可是这四个营全部被冉明调走了,此时魏县和乐昌一样,只剩下不足一千士兵,而且还是新组建的新兵。可是同样,冉闵和冉明父子都没有用心经营魏国的防御工事,从性格上分析,二人都不是属于那种喜欢被动防守的人,他们事实上更喜欢先发制人。由于这里城池低矮,冉元杰反思了在乐昌攻城时间发生的失误,就改变了战术。他的部队,其实也不全是倭人,还有不少高句丽、扶余人。   此时魏国商业的开放,对于胡人的限制也不是那么严格了。大街小巷见到金发碧眼的胡人,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冉元杰命令一百余名最精锐的武士,化装成高句丽商人,携带一批高丽参和皮草,进入魏县。然而,魏国这个保护百姓的政策,让冉元杰轻易的钻了空子。因为有严格的命令在,无论是归化籍还是夷籍,只要战争来临,魏国军队都要保护他们的安全。眼看追兵已经遥遥在望,魏国守军也不在甄别,轻易把这一百余人武士入进城门。   然而刚刚进入城门,这一百余名倭国武士就抽起刀枪,向守在城门的魏军士兵砍杀起来。没有防备的魏军士兵吃了一个大亏,当一群新兵,特别是在近战搏杀时,哪里是这些作战经验丰富,又悍不畏死的倭国武士的对手。等魏县守军快速支援城门时,冉元杰也率领了大部队赶到了城门口。   激烈搏杀近一个时辰,魏县守军伤亡过半,不敌而退。   随着魏县的失守,邺城可是掀起了十级地震。魏县距离邺城只有一百二十里了,这一百二十里可是拥有着八丈宽的水泥高速公路,即使是步兵也可以轻易一天之内兵临邺城城下。有道是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各种消息涌进了邺城。士绅官员不用说了,他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特别是大小商贾,他们都是消息灵通之辈。   小关羽自从得到了王猛的召见,他就有意向王猛靠拢。这天刚刚吃过晚饭,一个心腹小弟悄悄找到小关羽:“大哥,好像出了事情。”   小关羽道:“出了什么事情?”   小弟道:“大哥你也知道,我有一个妹妹在成安黄家当丫鬟,好像三天前吧,成安黄家就有了异常情况。”   “成安黄家?”小关羽有点意外。成安黄家虽然不是一流大族,倒也是人才辈出。如今的家主叫黄俨,小字惟德。其祖父黄沈善天文秘术,其父黄泓师从祖从父受业,比祖父更为精妙。他博览经史,尤其精通易礼之学。后赵暴政,其父黄泓避祸幽州,被慕容俊重视,引为进谋将军,后官升太史。天文历法属于帝王秘学,黄俨在其父随燕国降臣来到邺城后,进入太常。为太常博士。   虽然太史博士官职不大,也没有什么权力。但是黄俨却非常精通占卜之术,向来非常灵验。在民间名声不小。可是冉明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其实压根就不信这一套。上有所好,下必从之。冉明既然不信,黄俨自然在太常寺混得也不如意。不过尽管黄俨仕途不顺,但是在成安黄家也是一方大豪族,拥有黄氏子弟七八百人,良田上千倾。   小关羽道:“黄家有什么异动?”   小弟道:“黄家家主黄俨的三儿子黄浩,一直在军器监任职。好像是被什么人劫走了。黄家也没有敢声张,似乎这个人来头不小,黄家惹不起。”   小关羽不以为然的道:“这能有什么事情?”   小弟道:“成安黄家也是豪族,吃是一个容易吃亏的主。他们的三少爷被人绑架了,自然要找回场子。黄俨家中有上百家丁护院,为了救出他的三儿子,黄俨派出了一个护院头目,带着所有的家丁去救人,不过人非但没有救回来,反而好像吃了大亏。一百多人出去,回来就那一个管事,好像也非常狼狈。”   小关羽道:“那黄家管事回来说了什么没有?”   小弟道:“没有,黄家已经下令封了口,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报官。”   小关羽对此事非常上心了,能让有七八百口人的黄家吃亏,一百多家丁只回来一个,显然就是报信的。小关羽作为地头蛇,他好像没有听说邺城附近出现什么扎手的点子。不过小关羽还是把这个情况向王猛作了汇报。   王猛听到这个消息,刚刚开始还没有在意。不过随即却感觉到后怕起来,因为别人不清楚黄浩,作为冉明的心腹。王猛却非常知道,表面上黄浩只是一个军器监甲坊署的从八品直长。一个不如流的小官,但是事实上黄浩却是直属火药的大工头。   虽然军器监对火药的管理非常严格,要想带出火药非常困难,不过作为直长,相当于生产厂长,黄浩可是非常了解火药的生产制造工艺。有人想要火药,这个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皇宫内的皇后谢道韫这两天忧心重重,在既将统一天下的关键时间,魏国内部却出了问题。   冉裕宣布反了,接着攻占了乐昌。   跟着魏县失守,邺城告急。   谢道韫非常着急,然而这个时候,他又接到一个消息。邺城令王猛又有异动,这个让冉明引为腹心重臣的王猛,居然连夜召集邺城各大商号的管事,又派出兵包围了他的召开会议的邺城府衙,将前来参加议事的商号,斩杀三十余人。责令其他商贾和士绅,交出所有的家丁和工人。   短短一夜之间,王猛就组织了无数青壮成军,位于邺城的四座器械库,全部被王猛强硬的打开了,分发了下去。   谢道韫再也坐不住了,她让王芷率领一队鸾卫军士兵,直接去了王猛的府邸。   谢道韫脸如沉水,望着一副镇静的王猛道:“王景略,你欲从贼呼!”   “臣,不敢!”   谢道韫非常烦躁,听到王猛不咸不淡的话,怒道:“你有什么不敢的,大权已在握,想杀谁就杀谁,现在又武装了十万军队,是不是想擒着我们母子,送给贼人邀功?”   “臣不敢!”王猛慌忙道:“这是陛下的密令,猛有临机决断之权。”   王猛接着对王芷道:“请王将军保护皇后回宫,邺城乱不了!”   就在冉明准备派遣张温东进,与石越合击司马聃在无锡东晋临时朝廷时,有一个惊天的消息传来。乐昌、魏县失守,冉裕的叛军直逼邺城。消息传出,天下大惊。   更震惊的消息传来,魏国开国皇帝烈武皇帝的死疑团重重,所有的疑点,直指冉明。几乎同时,又一个可怕的消息传来,冉智十万大军兵围邺城。冉智宣布吊民伐罪。   这日,萧乐子像往常一样被侍从在五更叫起,然后有条不紊的洗漱、更衣用膳。这样的生活节奏是萧乐子从小养成的,哪怕他现在成了晋国十数万兵马的总参军,此时仍不改变自己的生活节奏。   侍从备好了车轿。说到这个车轿,也和冉明有关。当初冉明在建康为质子时,把原本宋朝才出现的轿子捣鼓了出来。然而,随着冉明改进马车,把原本两轮马车改成了四轮,又在原本没有轴承的车轮上加装了轴承和减震,这样以来,轻便舒服的马车轿就应运而生。这可不是冉明的发明,而是古代的工匠把轿子的顶和马车的底座拼装在一起。现在流行起来的车轿,硬生生把刚刚准备流行开来的轿子给挤兑得没有了。   别看萧乐子表现上轻松平常,事实上他内心里非常不安。哪怕他采取了“人民战争”,发动了京口、晋陵一带的士绅豪强,在石越后方给他添乱。一时间石越也一筹莫展。然而,当石越的遇到窘迫困境的消息传到身在赤壁冉明耳朵里时,冉明并没有什么意外。作为后世之人,冉明自然知道中国有着严重的地域歧视,东晋之所以能打赢淝水之战,就是因为江南经过东晋王朝的开发,已经有了明显的繁荣景象。不过后来却孙恩和候景这两个王八蛋给摧毁了。直到南宋才恢复过来。可是北方不一样,自从永嘉南渡以来,先是匈奴汉国统一了北方,但是好景不长,不过二十八年,羯族在石勒的带领下,打败了匈奴人成为了北方的霸主,接着又是鲜卑兴起,慕容氏南下,再后来就是拥有二十万氐族的苻氏入主中原,短短七八十年的光景,北方经历了四次灭国之战,可以说是赤地千里,白骨累累,一片荒芜。身在南方偏安的东晋朝廷自然不愿意统一。因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南富北穷。   原本冉明还在头疼东晋在南方的士族门阀力量,在这个时候偏偏萧乐子成功发动了士绅豪强,敢于直接跟魏军作对。这可是给了冉明最好的口实。冉明直接给总参谋部下达命令,命总参谋部制定出“打土豪分田地”战略战术安排。   如果萧乐子真是发动了人民战争,采取广大贫民百姓跟魏国作对,冉明还真会头疼,因为冉明不可能把东晋的反抗百姓全部杀光,如果真是那样,他的这一次统一之战,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过豪强和士绅,那就不同了。   籍罴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他本身就是冉氏家臣出身,本身也没有什么强硬的靠山,如果内黄籍氏要想崛起,至少要三代之后。参谋部的那些参谋却不同了,虽然大部分都是讲武堂培养出来的人才,但是他们多少都有点身份。不知道怎么消息就泄露了出去,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王简、谢安、就连刚刚成为冉明秘书郎的习辟疆也都急了。虽然是魏国官员,但是他们更是士族子弟。特别王简,那是太原王氏子弟,还是嫡支。别看王司马共天下的王氏不是太原王氏,可是事实上他们是同出一宗。王离在巨鹿之战兵败被俘,他的两个儿子王元、王威怕祸及他们,就跑了。后来王元成为琅琊王氏的始祖,王威则成为太原王氏的始祖。至于谢安,更不用说了,他们的家中亲族还大部分在东晋呢。习辟疆虽然只是襄阳豪族,但是中国的关系讲究门当户对,什么王子和灰姑娘,什么穷家小子,娶富家女只是穷酸文人意淫出来的东西。当不得真,谁信那就真的完了。   “打土豪分田地”这个战略打击面太广,虽然明确牵连不到他们自己身上,可是难保不会牵连他们自己的亲族。所以三人牵头,又联络了十几个随驾大臣,一起去叩见冉明。大臣集体进谏,是被视为忠贞节义,正所谓国家养士仗义死节。但是在匈奴汉国或石虎时期,没有大臣敢这么玩,因为胡人都不爱惜羽毛,他们只信拳头,敢直言进谏的大臣,无一例外,都死了。当然,他们也不敢跟冉闵玩这一套,因为他们知道冉闵杀起人来也是非常狠的,只有主弱臣强,他们才敢这么玩。冉明刚刚登基,帝位不稳,这才是大臣们真正的依仗。   这次是谢安真正领头,太原王氏虽然在东晋也有人,不过那是南迁支,和留北支关系势同水火,王简巴不得他们死呢。冉明正在赤壁缅怀古迹,顺便剽窃一首某某赤壁怀古,引来一阵马屁。当然,冉明看到一群大臣过来,就非常亲切的让尤义引他们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谢安却突然快步而出,疾步数丈。然后伸开双臂阻挡住众人道:“诸君可知,陛下身边出了奸邪小人,陛下被奸邪小人蒙蔽,欲毁我大魏基石,何为国之基石,士族矣。若无士族上辅皇帝,下抚黎民,何来国泰民安?然而有奸邪小人图谋不轨,欲让陛下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若吾辈视若无睹,则社稷危矣。”   闻言群臣面面相觑,士族是国之基石,道理他们不是不懂。近日隐隐有传闻,石越的征南军被阻击在无锡之北的晋陵,据说这些士绅豪强为了阻击石越军队南下,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往水源里下毒药,扔牲畜的尸体,甚至是粪便。虽然石越军队损失不大,但是士气受挫,石大将军也恼怒异常。大家也慢慢形成一个共识,那就是对于这些跟魏国作对的士族豪强,必须严惩。   但是这话从谢安嘴里说出来,就有点不对味了。怎么难道,任由这些晋国士绅豪强这样肆意屠戮魏军士兵不成?其实说他们屠戮魏军士兵也说不过去,毕竟东晋士绅豪强的损失比魏军多得多了,充其量只是恶心人而已。   不过,冉明却不以为然的道:“谢卿所言极是,但不知石大将军那里该如何是好?”   谢安似乎没有看到冉明脸上快拧出水了,继续道:“按陛下之策,固然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但是杀戮太重,恐伤天和。唯今之计,只有恩施于下!”   冉明对于谢安失望的表情一览无余,让众臣纷纷侧目。冉明没有理会谢安,而是向众人问道:“你们的意思也是如此吗?”   谢安刚刚开始也是忐忑不安,按说他的身份和名望,可以号召许多人,至少伴驾随行的百余官员中,不说全部,几十人应该有吧。然而让谢安意外的是,不仅仅是原来高喊支持谢安的王简冷眼旁观,就连新近降臣习凿齿、王雅都冷眼旁观。不过倒是习辟疆想是声援谢安,不过被习凿齿一瞪眼,吓得连头都缩回去了。   谢安非常不解怎么会这样?此时此景,让谢安紧张起来。脸上汗不不禁流了下来。而且越流越多,眼下这个处境,谢安真的是骑虎难下了,进退两难,世道人心怎么能不可揣摩?   事实上,谢安在魏国和晋国绝对不一样,陈郡谢氏崛起,依靠的是谢尚谢镇西,先是谢尚经营豫州,是东晋唯一拿得出手可以抗衡桓温的力量,像袁真、殷浩之流,都是烂泥扶不上墙,被桓温三下五除二给收拾掉了。 第905章 你不会让本王失望   那个时候朝廷害怕桓温篡位,不得不对谢安百般拉拢。就像唐朝长孙无忌一样,论才能他远不如房杜,可是人家圣眷隆,一时风光无比。在李世民后世,诸皇子相争过程,力挺李恪的岑文本,尽管比长孙无忌更聪明,可是他仍然失败,因为圣眷不同。   别说谢安了,就连和郗超齐名的王坦之,其实也是金玉其外,虽然不算败絮其中,至少是名不符实。政治就是这个样子,在魏国谢道韫的侄女是皇后,按说他也要圣眷正隆。可是显然,谢安的屁股没有坐正,皇帝不喜欢你这一套,你怎么会得到朝臣的支持,没有人愿意跟你玩火,特别是一个强势的皇帝面前。   “自古以来杀士不祥。”谢安还极力劝谏“况且晋失其道,痛失人心。王师初至,虽为蛊惑,但去其首恶,便可去危就安。若纵兵屠戮,不仅士民失望,且长江以南无复向化了。”   这时,听到这话,冉明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政治家的眼光果然是老辣的,谢安绝对不是为了一已之私,劝谏虽然明着是为了江南士绅豪强,实际上是担心军队失控。动物园里的老虎从小不吃生肉,自然不会伤人,但是若是让它偿到鲜血的味道,就会激发它内心里的野性。军队也是一样的,一支军队要想养成秋毫无犯的军纪,这非常难。可是要堕落,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或许冉明的本事是好的,可是在下面执行过程中,却容易产生一些差池。就像后世的打土豪分田地,无辜枉死的人也非常多,不过谁叫人家是胜利者呢,反正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这个时候,冉明这才冷静下来。太祖的办法,不一定适合这个时代。特别是兔死狐悲之下,肯定让统一大业受到影响。因为这个时代,军队就是一只魔兽。要想养成后世那种军纪,肯定很难。因为百姓的觉悟很低,别指望他们做出圣人一样的事情。   当兵吃粮卖命,这是他们认为天经地意的事情,谁给他们军饷,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听谁的指挥,让他们打谁,他们就会打谁。至于国家和民族的观念,基本上非常模糊。   冉明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像中二少年那样,脑袋一热,拍板就决定了。尽管反感士族门阀,不可否认,士族门阀形成还是有他们的独到之处。若非南北朝时期,士族门阀自身堕落,而且又内斗激烈,庶族根本没有机会出头。   冉明只得命令石越加强防备,同时加强舆论宣传,同时颁布了三条政策。其一劝谕各地士绅、豪强富户,要做护境安民,稳定生产的作用。准确的说是要下调田租,恢复魏国统一三十税一的标准,永不加赋,废除除兵役之外的所有杂役。”   “二是,参与魏军的士族豪强,一律废除士族身份,家族子弟不得为官。至少三代之内,这个禁令不会废除。”   “其三是,魏国会对在统一战争中所有士族、豪强的表现,会列入册。有功者入红册赏,有功过者入黑册罚。”   这一条也是冉明看到后世铁道游击队里的一个故事,不怕你现在闹腾,咱们秋后算帐。   冉智的五万大军突然出现在邺城城下,城内恐惧笼罩了无数流动居民,而定居居民则陷入一种无奈之中。   “爹爹啊,我们不如快逃吧!”   “逃?能逃到哪里去?”   “去洛阳!”   “你现在看看四面八方都是贼兵,能往哪里逃?”   “陛下呢,陛下现在在哪啊?若是陛下在此,五万大军驻在邺城,何惧区区十万贼兵?”   “我就说过,怒而兴兵,于国不利。陛下现在南征,搞得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也有马后炮在那里大放厥词。   不过,邺城出现了质疑冉明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像瘟疫一样快速蔓延全城。   此时皇宫中的御花园中,五六个孩子正在玩耍着,突然一个内传慌张的将十万贼兵围城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其中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留着黄头发,却穿着汉家小儿服饰,突然间舍了玩伴,跑入一间院子,叫道:“妈妈,妈妈,不好了!敌人杀到了,敌人杀到了!”   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罗马皇帝尤利安的儿子,跟着皇后海伦娜逃亡的罗马皇太子瓦伦斯。   海伦娜此时却没有惶恐不安。作为君士坦丁的女儿,罗马帝国的公主,她从小就见惯了皇族内部的斗争。此刻魏国面临的还是和罗马帝国一样的内斗。此时她这个皇帝丈夫的亲哥哥,带着兵马试图把冉明拉下台。“瓦伦斯,我亲爱的孩子,你不要害怕。你要好好学习,将来你也要回到罗马当皇帝的。现在这种机会对你将来非常重要。”   瓦伦斯茫然若懂的点点头。   此时位于东明门的冉智也是骑虎难下了,邺城此时没有投降的意思,特别是冉明留下的心腹王猛,居然下令堵死了所有的城门,这可是不是用沙袋堆起来了事,而是用水泥钢筋浇筑的,就算有内应,也休想打开城门。而且王猛还下令,城门三百步之内,闲杂人员不得靠近,违令者格杀勿论。   强攻这么一座都城,冉智可没有把握。   国家和人一样,也有她的独特胸襟气质。当然这个气质和他的开国君主有关。开国君主强硬,那么他的后代就算再次,这个国家气质却不会改变。汉高祖刘邦记仇,所以硬拼着国力,把匈奴熬死了。   当然洪武大帝够狠,所以他的子孙敢死社稷。当然赵光义屁股中箭狼狈而逃,所有才有靖康之耻。   考验一个民族的韧性,是看她在灭亡时的表现。看一座城池的是否坚强,是看她在临战时的表现。邺城也是中国历史上的八大古都之一,虽然不是洛阳雄伟壮观,但是作为历史名城却向来以坚韧称著。   在历史上国破家亡,困守孤城的冉智,硬是死守了一百多天。若非叛徒出卖,邺城也不会沦陷。当然南北朝时期,北周灭北齐的邺城之战中,同样为北齐最后一座孤城的邺城坚守了六十八天,令杨坚怒而下令迁其民,拆除邺城城墙,可想而知,面对士气如虹的北周军队,邺城表现出了足够的顽强。   到了唐朝安史之乱时,史思明十三万军队依靠邺城抵御六十万唐军围攻四个月之久,然后趁唐军师老势屈,转而反攻,并获得大胜。   还好,冉明留下了后手王猛。   除了冉明,几乎没有人重视王猛这个冉明的心腹。偏偏王猛在第一时间封死了邺城所有的城门,就是想献城投降也失去了机会。当然,邺城经过冉闵和冉明父子的扩大,虽然规模仍不如汉唐时的长安、洛阳,但是却比原本大得太多了。   城大人多,自然什么想法的人都会有。有人惶恐不安,有人痛哭流涕,也有人仓皇失措,但是这些人绝对占不了主流。   所有邺城人,包括文武百官和军眷,军属,都看着皇太后董氏以及皇后谢道韫的表现,让众百姓心安的是,皇太后也好,皇后也罢,哪怕是谢皇后的嫡长子,也表现得非常稳定。看到皇室如此镇静,百姓惶恐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不少。特别是谢皇后,居然在王猛封城的当天,带着皇长子冉昀,次子冉昐,在鸾卫将军王芷、鸾卫军司马白凤、鸾卫军参军王宝宝以及数百名女兵护卫下,巡视全城。   特别是皇长子冉昀,虽然他没有太子之名,可是在众文武百官的眼中,他就是太子不二的人选。自幼痴肥的冉昀,如今长得虎头虎脑,身上穿着精致的皮甲,站在马车前向众人不时的挥手。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其实是儿子最好的老师,冉昀也好,冉昐也罢。他们二人自小虽然与冉明聚少离多,但是却不妨碍他们崇拜冉明,学习冉明。冉明是从底层小兵开始慢慢成长起来的,冉昀和冉昐二人,也是向往像冉明一样,带领将士,搏战沙场。只是可惜,二人太小,冉明并没有下放二人从军的意思。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冉昀不仅没有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反而异常激动。   看着百姓情绪渐渐稳定,城内的防务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魏国自上而下,无论是谁,都不禁止拥有武器,但是这种武器,都是自卫性质,像弓箭、弩击在进入邺城时,必须摘掉弓弦。邺城居民还需要登记造册,外来人员则需要加贴封条,邺城期间,限制动用。魏国给魏国百姓拥有兵刃的权力,当然也会有相应的义务,就像现在,大敌当前或重大治安案件,就必须接受管理。王猛虽然抽调了几乎所有商贾的伙计和工人,但是对于普通农民和军属以及士绅则没有动员,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们也会按照所居住的坊、街、道进行归建。   民营、护军营各自归建,在这个时候,王猛才松了口气。   此时各种守城物资都已经搬上了城墙,随着科技的发展,魏国的邺城也抛弃了原始的火油、灰瓶、金汁这些传统的守城武器。像从希腊火发展出来的可以采取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猛火油柜,各种轻重弩炮、床子弩、八牛弩、火箭弹当然也少不了火药包。   作为魏国前太子,还当了几个月皇帝的冉智,对于邺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时隔多年再回到邺城,他还是忍不住的猛吸了一口凉气。要说护城河之类的传统防御工事,邺城还真不太重视,不过城墙之外,却密布了四十六座碉堡。这个碉堡和后世的炮楼非常相似,但是却是有八个角,其中是四个凹,每一座碉堡上面都布置了可以组成交叉火力打击点的弩炮和火箭弹以及猛火油柜。   要想攻打邺城,率先要拔除的就是这四十八座碉堡。让冉智非常头疼的是,这每一座碉堡,都高达三丈六尺,而且主体还是用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虽然说这个时期的水泥质量太次,远不如后世高标号的水泥坚固,可是却比夯土而成的坚固多了。   这些年,冉智过得太顺利了。在夷州时,他面临的敌人充其量也就依靠山势,建立一座营垒,这种说是城,恐怕连魏国边镇的村庄都不如。特别是在倭国,他们最大的城池,在冉智看来,充其量也就较大一点的镇子。   冉智这一次其实打的目的也就是奇袭,如果让魏国有了准备,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他依靠内线情报,拿住了军器监火药直的直长黄浩,也逼着黄浩为他制造火药,可是火药虽然简单,可是原材料却在仓促之间难以寻找。   就在冉智巡视邺城的时候,也被在城墙上的王猛用望远镜看到了,冉智毁容了,别人不认识他,可是杨运都是王猛安排的人,他又如何能不认识冉智。这个时候,王猛对身边一个小校轻声低语一阵,不一会儿。王猛让人把这个小校用吊篮吊下城墙。   这个小校也是胆大包天的人物,面对冉智数万大军居然从容的走向冉智的方向。   冉智看到城里出来了一个人,不用问也知道是一个使者。即使冉智不用吩咐,冉智军也自有人上前迎接。那个魏军小校被几名冉智军将士推搡着,来到冉智面前。冉智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小校笑道:“我是我家将军的使者,替我家将军传一句话给前太子殿下!”   听到前太子这个称呼,冉智就像是被撕开了旧疤再被撒上盐。   冉智怒道:“你家将军是谁?”   小校道:“我家将军自然是王猛王将军!”   冉智不怒反笑道:“王景略好像只是一个邺城令吧,什么时候成了将军?”   “哦!”小校道:“皇后娘娘奉命监国,以监国的身份封王使君为讨逆大将军。”   “讨逆大将军?”冉智恨得牙痒痒,一字一顿的道:“他有什么屁,赶快放!”   小校道:“我家将军说前太子殿下,何以有胆造反,却无胆攻城。”   听到这话,冉智反而悠悠的笑道:“不过雕虫小计,休想骗本王!”   小校又道:“好吧,即然前太子殿下无胆攻城,卑职这就回去复命。”   小校大模大样的走到城墙下,然后又被吊篮吊了上城墙。不一会儿城墙上的魏军士兵皆大吼道:“有胆选择,无胆攻城。”   听到这话,冉智好像被打了一巴掌。这是王猛的聪明之处了,冉智如果按照王猛所说,直接怒而攻城,就中了他的激将法。如果不攻城,反而坐实了冉智无胆的事实。   夺嫡战斗,向来都是秉承着成王败寇的规矩。冉智能当九年的太子,显然也不是一无是处,如果秦朝皇位被公子扶苏得到,那么不见得会二世而亡。同样隋朝杨勇坐上皇位,也不会掀起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尘烟。就是李建成坐上皇位,也不见得会比李世民差。身为皇子,在优秀基因改良之下,哪会有那么多傻子。   冉智既使再奸再恶,他也不会毁掉魏国的社稷。魏国是冉明他爹建立的,是冉氏的基业。冉智身为皇子,他的职责不是毁掉这个基业,而是守住这个基业。虽然这个时候,冉智成功夺回皇位的希望很小,可是冉智仍不放弃,他还想着做最后的努力。   每一个皇帝选择继承人的时候,都是有一个宗旨,就是更好的守住自己的江山。如果只有一个儿子别无选择,冉智哪怕心智不全,冉闵也会把江山交给他手上,大不了大费点心思。可是一旦有更好的选择时,自然是选择更优秀的儿子。冉智其实大部分政治观点是和冉闵一致的,特别是在对异胡的态度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冉智格守的东西,要想攻陷邺城,按照邺城的防御设施和准备情况,要想用智取的方式,几乎没有希望,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拿命去填。冉智不会拿自己的嫡系部曲去当炮灰,而是选择了等待。   “你会不会让本王失望?”冉智望着得到命令匆匆赶来的冉元杰道:“这一次攻击,伤亡肯定会非常大,但是你放心。倭国还有很多武士,你的人死掉一个,我给你补两个。如果你能攻破城池,亲魏倭王就是你的。” 第906章 国难思良将   “臣明白!”冉元杰自己也知道当狗要有当狗的觉悟,如果被主人感觉到一条狗没有了价值,他也失去了做狗的资格。反正在这个世界上,要争着给冉智当狗的人非常多。   冉元杰返回本部,用倭语大吼道:“你们这些卑贱的蝼蚁,若非王上怜悯,你们也活不到现在。武士的荣耀,是用鲜血也证明的。你们是懦夫,还是勇猛的武士,现在就是证明的时刻了。攻破城池,王上给你们最想要的东西,地位和荣誉。懦夫的下场,你们也要明白。想要成为高贵的武士,还是卑贱的奴隶,你看你们下面的表现了!”   或许没有当过奴隶的人根本不知道自由的好处,听到可以晋升为武士,原本死气沉沉的这些倭人仆从军,顿时露出了一道道饿狼一样凶残的目光,似乎要择人而噬。   冉元杰道:“在王上的国度里,王候将相宁有种呼?你们这些武士也不想一辈子只当武士吧?你们想不想成为大名?甚至将军?如果有上进之心,就努力有王上效死吧。”   “王上万岁!”   “王上万岁!”   疯狂的倭国仆从军似乎无视那些高高的碉堡,疯狂中的倭人,就像一头头野兽,等待着最后的进攻命令。   这些倭人仆从军没有任何攻城武器,他们开始缓缓向景阳门的碉堡靠近。虽然手无寸铁,却又悍不畏死。倭人是一个复杂的民族,当击溃他们内心里最后的防线后,他们就是最忠实的帮凶走狗,可是一旦主人衰弱,他们就是反咬一口。   冉智不知道后世倭人欠下的血债,不过他却看到了这些人没有一点人性。   碉堡上的魏军士兵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倭人仆从军,一个队正发号施令:“放箭!”   看到倭人的进攻,城墙上的那些远程武器也开始发威了,弩炮石心弹在倭人阵中掀起了道道如同压路机压过血肉通道,可惜没能阻止倭人的疯狂。八牛弩像串葫芦一样,每一发弩矢最少穿起两三个倭人。然而这种变态的打击,仍没有吓住那些疯狂的倭人。   虽然很多倭人倒下了,可是更多的倭人却踩着同伙的尸体,快速的向前冲锋着。   箭如雨下,无时无刻不屠戮着。可是他们却无法阻止倭人的靠近。时间不久,就有倭人来到碉堡跟前,这些倭人发现这个碉堡四周八面都非常光滑,没有任何攀登的地方,就在这时,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一只只精锐打造的巨大弩矢插入了碉堡的墙壁上,就像搭起了一道道阶梯。   不用任何言语的提示,这些倭人咬着腰刀,用双手开始上前攀爬着。猛火油柜喷射出一条火龙,在倭人阵中肆虐。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烤肉的焦臭味道,可是仍没有阻止住倭人的疯狂。   如果仅凭仆从军那些粗劣的装备,别说攻破邺城了,就连区区一座外围碉堡都非常难。可是如果有冉智军配合,那效果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   冉氏兵法,取自冉氏三代人的心血。这不是专门教授人战略、战术的兵家要典,而是一部专门从组织到训练的系列全书。作为嫡长子,冉智从小就比冉明接触这方面的事情更多一点。当然,身为太子之时。冉智没有机会于实践他所学的兵法,可是夷州几乎是一块白纸,这张白纸给了冉智充分发挥的舞台。   冉智军虽然是以兵步为主,不过像车、弩、弓、枪、戈、盾、刀等诸兵种齐全。就在倭人仆从军快要登上碉堡的墙壁时,冉智军中校尉张志强越从而出,厉声喝道:“放”   张志强是冉智修武国的司马吴去病的小舅子,别看有这层关系在,但是他的升迁却没有什么水分,都是依靠实打的战功积累起来的。在张志强的命令下,冉智军中八百多名八牛弩重型手操作着一百多辆八牛弩车,对准了碉堡上面的守军士兵。   碉堡上面不仅有女墙可以挡箭,而且也树立了无数精钢重盾,把守军防得严严实实,马公弩对于精钢重盾,无疑如同隔靴挠痒,一点作用都没有。可是那八牛弩十石强劲的力道,可不是单兵盾牌可以抵挡的。   有道是站得高看得远,碉堡上的队正用望远镜看到了冉智军中八牛弩弩机在准备射击,急忙下令道:“速退。”   只是非常可惜,八牛弩的发射速度在准确度可是和海上不一样,由于战舰随波浪起伏摇摆不定,八牛弩或火箭想命中目标,都需要运气。可是在陆地上,八牛弩的弩矢准头大得多了。   一只只重弩弩矢像流星一样撞向碉堡上的重盾,以矛盾之争过程中,似乎没有绝对的赢家。命中了目标的八牛弩弩矢有的是直接洞穿了守军将士的盾牌,也把盾牌后面的将士串成一串。然而,也有的弩矢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没有洞穿重盾,不过这十几只命令目标的盾牌却像被狂风扫过一样,整个碉堡的岗楼上空出了一大块空间。   这个时候,那些倭人仆从军直接跃身一纵,抓住了一条长枪,然后一个翻身就翻了上去。其余的人眼前一亮,也跟着就这样攀爬了起来,就像是一只只在树丛之间跳跃的猿猱。这才让之前一直都不以为意的王猛有点意外,这些人都是到底是什么人?攀爬动作敏捷得像猴子一样,这应该是精锐中的精锐吧。可是却有点不像,魏国对于自己的军队都是非常爱惜的,冉智的习惯也没有那么冷血。可是拿这样的“精锐”部队当炮灰消耗,王猛都替冉智心疼。   由于碉堡建立距离稍远,这种碉堡按照冉明的意思是要装备火炮的,可是现在火炮还没有解决最关键的技术问题。采取铜铸造,代价太高。冉明也无力大量装备部队,唯有采取铸铁或精钢,这样才能装备全军。不过在铸铁和钢水铸造过程中,都出现了很多问题。冉明也不是万能百科全书,这些技术问题只能依靠工匠们自行解决了。   然而偏偏冉智率军来攻,城墙距离碉堡的超出了城墙上弓弩的攻击范围,除了采取八牛弩或弩勉强可以够得着之外,不过城墙防守不比陆战步战,相对而言,城墙太过狭窄,无法布置大量的弩炮和八牛弩,没有足够的火力打击密度,王猛也只能默默祈祷。   残余的碉堡守军队正大吼道:“用燃烧弹!”   得到命令的守军士兵赶紧拿起燃烧弹,准备的说应该是燃烧瓶,一名士兵点燃的燃烧瓶子还没有来得及往下丢,突然一只八牛弩的弩箭横空飞来,正中这名士兵的胸中,哪怕有甲胄防护,他仍被弩矢巨大的力道带起来横飞一丈多远。然而手中的燃烧瓶随即落在碉堡的岗楼上,应声而碎的燃烧弹马上燃烧起了大火,这种燃烧弹可以引起半径十米范围的大火,一时间不少守军士兵也被大火吞噬。   出了这么一点意外,碉堡自身守卫力量被削弱到了极点。就在守军忙着灭火的同时,有一名攀爬最快的倭人仆从军士兵开始爬上了碉堡。   这名倭人士兵像是一只野兽一样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吼。让在他身边的魏国士兵都在一刹那失神。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倭奴国人暴起发难,开始疯狂的攻击。   顿时岗楼上变得混乱起来,一个疯狂的倭奴国人肆无忌惮的攻击着,一个个猝不及防的魏军士兵在他的手上被砍杀,像是砍一颗颗的白菜一样。但是失神不过是短暂的,在那一瞬间之后魏国士兵的反击就让这个疯狂的倭奴国奴隶变成了刺猬肉泥,无数的刀枪在瞬间将他直接穿刺,然后被乱刀分尸。   可是有了第一个上城头的倭奴国人之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源源不断的倭奴国人开始向城头扑了上去,魏国士兵虽然早已严阵以待,可是他们的人数太少,在这种不计生死的消耗过程中,碉堡还是最终易手。   夺取了碉堡的倭国仆从军士兵高举着手中的刀枪,疯狂的吼叫起来。似乎没有人注意,这个碉堡下面无数的倭奴国人的尸体,已经将城墙下面的地面铺满,像是一床厚实的地毯一样,一道道的血迹在地面上蔓延,慢慢的鲜血汇合成了小溪,缓缓的流向远方。   装备优势和地利优势,不能代表绝对的胜利。一个碉堡五十名魏军守军将士,以全部阵亡的代价,拼掉了上千倭国人。   拔掉了这颗钉子,冉智也如法炮制,紧接着又给邺城景阳门其他三个碉堡如法攻击。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烈战斗,终于拔出了景阳门前四座碉堡,守卫碉堡的二百名魏军士兵全部阵亡。不过参与攻击的倭国国人,却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近五千人的伤亡。   代价是惨重的,即使是暴虐冷血的冉元杰看到这一幕也吓得脸色苍白,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来到冉智面前。   冉元杰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头贴着冉智的靴子“王上,臣向您复命!”   “元杰,真是好样子!”冉智当然知道恩威并施的权谋之术,他对冉元杰也不吝啬赞美之词。一顿猛夸,哄得冉元杰心花怒放。   冉智道:“鉴于汝部在作战中勇猛的表现,本王赐你虎卫节旗,今后汝部就可以命名为虎卫军了。而元杰就是虎卫军第一任虎卫大将军。”   冉智又吩咐主管后勤的吴去病,让他给新组建的虎卫军发放酒水肉食,还有新式甲胄。在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不是炒股也不是搞什么房地产,而是光明正大的抢劫。冉智以夷州之地为基地,就是向倭奴国和朝鲜半岛这两个地方抢劫。当然冉明也不是没有一点消息,不过对于冉智抢劫这两个地方,冉明是举双手赞成的。   通过萧乐子的渠道,冉智拿真金白银向魏国购买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崭新的明光铠甲,泛着湛蓝之光的横刀,这些武器全部分发给了刚刚产下汗马功劳的冉元杰所部。虎卫军即使平均士兵也被当场赏赐万钱以上,级别越高赏赐越丰厚。除了这些财物,当然也少不了酒食。对于大土豪冉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道,那就根本不是问题。   大碗喝着醇香白酒,吃着大块肥油的各种肉,让这些刚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的仆从军士气又高了几分。不仅是冉元杰的虎卫军所部,就连其他所部军队也士气高涨。   就在夜色正浓的时候,王猛开始反思今天的战斗情况。五十人守卫的碉堡,防守力量实在是太弱了,如果每个碉堡布置不是五十人,而是五百人,今天冉智没有那么顺利拿下四座碉堡。当然如果要布置五百人马,这个小小的碉堡显得是太拥挤了。   王猛叹了口气道:“凡事还是不能两全啊!”   王猛知道像这种碉堡,一旦布置人数太多,物资消耗就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突然王猛脑袋里灵光一闪“地道!”   对就是采取地道,今后这些碉堡必须修通直通城内的地道,这样以来一旦遇到危机情况就可以通过地道向碉堡内运输支援力量。就在这时,一名管事向王猛禀告道:“主上,宫里来人了,让您马上进宫!”   王猛把刚刚写下的碉堡改善案记录在纸上,然后又装进信封。让心腹去交给皇家特卫,他们会以最快的时间交到冉明手上。   当王猛来到太武殿时,这才发现谢道韫请的绝对不是他一个人。几乎邺城数得着的留守官员都去了,就连连行动都困难的太傅申钟也被家仆抬着软榻送进了太武殿。   王猛看样子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大臣,就在王猛进入太武殿后,太武殿就被宫卫戒严了。   就在这时,一身戎装的谢道韫进入太武殿,众臣见礼后,谢道韫道:“皇家特卫接到消息,   有一些宵小之辈,因为所持政见与陛下不同,竟然在暗中串联,意图不诡。这些人有一些现在还留在城内,大敌当前,此等奸邪若继续容他们留在城内只怕也会成为祸患,本宫现在无计可施,不知诸位大人何以教本宫?”   就在这时,众臣议论纷纷。当然这也是谢道韫的威信问题,如果是冉明在此,他们绝对不敢鼓噪,更不敢暗中串联。   就在这时,李贤突然道:“皇后娘娘,自古以来,攘外必先安内,若内不稳,何以一致对外?现在情况紧急,必须采取严厉手段,威慑宵小。”   申钟在这个时候道:“都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难成大器。邺城危则有危,亡则言之过早。今日之战,虽受小挫。但是却已可见陛下早有准备,此危必可化解,亡者必是冉智逆贼。且我们陛下面前尚有胆量与陛下在道理上见个左右,若是换了冉智来那时候我们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何谈快活?就真做了冉智的臣子,也不见得强似今日。对于陛下的布置,钟必须给诸位解释一下了,诸位难道不感觉奇怪吗?陛下虽然抽调卫将军张艾出镇南阳,甚至把邺城驻军几乎全部调走,却唯有一人却手握重军,动也未动?”   鸿胪寺卿常炜道:“申太傅莫非是指苏征北?”   苏征北当然是指冉闵永兴年间的征北将军苏林,苏林和当时的周成,一南一北为冉闵裂土开疆,功勋赫赫。然而苏林就像流星一样划过天际,在永兴三年以后,就没有了消息。在历史上,他曾在魏国灭亡之后,率领部曲抵抗燕国。自公元三五四年之后,才从历史上真正消失。很多人似乎都遗忘了苏亥其实是程志的失误,这个人物百度不存在,晋书中也是一笔带过。   申钟道:“这是自然,苏征北也并非归隐,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第907章 危难自有英才出   其实申钟也不了解其中内情,只是隐隐约约有点风闻。这是其中涉及了冉闵的辛秘,魏国朝廷也皆闭口不谈。冉闵与苏林相识是在昌黎大战后。当时石越北征燕国,结果被久攻不克,石虎退兵,这个时候少年出场的慕容恪率领燕军两千骑兵,追杀后赵军千里,斩首三万余级,后赵军诸军皆溃败,唯有冉闵部三千人独全。冉闵也因此从游击将军官升北中郎将。不过,冉闵在此战中,虽然没有受伤却得了病,得遇火云圣女,同时还有苏林。因为冉闵所部虽然保全了三千人,不过行至中山时,全军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当时中山豪强苏林资助冉闵,让冉闵渡过了难关。   后来冉闵举兵反赵,这个苏林更是破家响应冉闵。不过随后冉闵帝位渐稳,苏林却自动请辞。按说这极不正常。如果苏林是和冉闵闹了什么矛盾,以冉闵的性子肯定会不会再重用苏氏一系的人马,可是冉闵不仅重用苏林,还封苏林为东武公。并且在中山驻住三万余兵马,朝廷未少其一丝补给。   这是一个极为不正常的现象,当谢道韫无助的时候,董太后道:“先帝言苏林可信!那苏林就可信。”   有苏林这三万余精锐兵马,况且他距离邺城只有六百余里,即使步兵,六天之内可抵达邺城城下。   冉智出兵攻打邺城,逼迫冉明调整战略部署,晋国就可以出现柳暗花明。但是这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冉智可以打下邺城,或是有直接威胁邺城的能力。由于消息传递困难,魏国皇家特卫又展开了对晋国细作的清洗,这样萧乐子能得到的情报非常有限。   不知道冉明会不会撤军回援邺城,可是调走多少部队,萧乐子都不知道,让这他很难采取相应的策略。随着冉明的三策政策颁布实施,晋朝士族门阀抵抗魏军的勇气一下子被抽光了。所谓的忠诚,那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晋朝或许能给不少好处,但是相利相较取其重,两害两较取其轻这是士族门阀生存的根本。在国家危难面前,可以舍弃下家,成全国家的人太少了。   从京口到晋陵的无数抗魏义军突然间消失了,石越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对无锡展开了疯狂的进攻。   无锡根本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也没有什么特别险峻的关隘,这给魏军火力打击部队发挥了舞台。石越军中的火箭弹、弩炮、八牛弩以及燃烧弹,全部像不要钱一样的向晋军阵地上倾泄着怒火。   晋朝的形势非常紧张,这场阻击战是实力的对抗,萧乐子虽然多谋,可是一时间也无计可施。在这个时候,其实萧乐子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这个办法他说不出口。因为这必须让司马聃出面,只有他,这个晋朝皇帝才能激励起萎靡不振的士气。   或许是心有灵犀,又或许是司马聃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居然要亲自上阵。武陵王司马晞、宁州刺史、振武将军周仲孙、卫将军谢石、尚书令王述、散骑常侍、中书郎王坦之,吏部尚书韩康伯、五兵尚书陆纳、度支尚书朱延之、著和郎吴隐之以及史官邓粲等武诸将皆没有人出言反对。   萧乐子默默为司马聃披甲执锐,等司马聃全身戎装来到大营时,虎贲校尉米利也作好了准备。虎贲军八千余甲士早已准备完毕,就连虎贲军的辅兵、伙夫、马夫或者医官、工匠也默默穿上了伤兵的甲胄,拿起了阵亡或中伤士兵的兵刃,全军仅剩一万一千三百余人,全部列阵而立。   辅兵虽然有自己的建制,但是辅兵却没有制式兵刃和甲胄,这些辅兵杂役穿的甲胄不仅有晋军伤兵的,也有从战场上魏国阵亡士兵尸体上扯下来的,这样以来,三千余辅兵、杂役的装备就显得零乱,五花八门,什么样式都有。   “诸位将士,大晋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司马聃提高了声音:“大晋还有退路,还有宁州、广州、交州三州之地。可是朕却不想再跑了,朕意已决,死战不退。无锡太湖湖畔,就是朕的埋骨之地。”   米利突然示意一个心腹,那名心腹赶紧扯着嗓子大吼道:“誓死追随陛下,死战到底!”   这人刚刚喊完,虎贲军一万一千三百将士也跟着大吼起来“誓死追随陛下,死战到底!”   看到这一幕,哪怕司马聃不是领兵大将,也知道军心可用。   司马聃也慢慢成熟起来了,国事艰难,他的成熟速度还是非常快的。司马聃双臂张开,伸手往下一压,虎贲军全军将士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司马聃一指北方,大吼道:“那里是什么地方,那里是我们大晋的故土,是生我等养活我等的地方,人离乡贱、落叶归根,要死朕就死在建康!”   皇权在这个时代是非常神圣的,普通百姓基本上一辈子都不可能见过皇帝。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帝,能和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同生共死,对于这些普通百姓出身的士兵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米利趁机大吼道:“跟北伧拼了!”   “跟北伧拼了!”   北伧就是北地的野蛮人,这是三吴士族对北方人的蔑称,吴郡、吴兴、吴会合称三吴,是孙权吴国的故地,六十多年前大批北方晋人为避战乱来到三吴之地定居,南渡人口前后近百万,占了江东人口的六分之一,江东人认为北方人南下,占了他们的地盘,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所以很不满。一般也是非常歧视性的语言,就好比后世上海话“小赤佬”一样,这是一个污蔑性的称呼。   司马聃又压了压手,接着将士又立刻安静下来,显然这支军马纪律非常好。司马聃道:“北人悍勇,你们敢不敢跟着一起去死!”   “敢敢敢!”声音响彻云霄。   就在司马聃训话完毕,米利又道:“今日一战,事关我大晋国运,事关陛下安危,事关我虎贲军的生死,本将愿与诸君浴血奋战,谁愿与我同生共死?”   “我!我!”除了那八千名甲士以外,三千多名辅兵也叫了起来,群情激奋,昂昂然不能自已。   “属下斗胆,请命随米将军出战!”就在这时,民夫阵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这个人莫约二三十岁,身材高大壮硕,络腮胡须,显得非常威武。他到了米利面前单膝下跪,行参见之礼。   米利眉毛轻轻一挑,参见是军礼,有着严格的标准和规范,一般的辅兵都做不好,就像后世解放军的军礼一样,新兵敬礼的时候,总是没有老兵那股的潇洒劲,这个民夫的参见之礼却干净利落,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出身。   米利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姓何,单名一个谦字!”何谦手中一举手中的扁担,微微一震,扁担应声而断。何谦道:“属下乃大集流民帅,自幼熟读兵书战策,弓马娴熟,属下还有八百壮勇,愿随米将军杀敌建功。”   所谓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正是如此,这个何谦在历史上也不是默默无闻之辈,他是谢玄组建北府军时的一军之将,与刘牢之、诸葛侃、孙无忌等并列齐名。我们后世总以为北府军是招募的北方流民,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北府军谢玄招募的只是将,而不是兵。北府八将实际上都是活动于江淮以南拥有一定武装力量的流民帅,纳入北府系统后,只需授予军号或刺史名义,或补充一定兵员,和装备就能作战。但这绝不是说就没有招募兵丁。   几乎和历史上一样,何谦也进入了历史的舞台。他比历史上八年出仕,阴差阳错,历史上他上来就任正六品行军司马,可惜在这个错乱的时空,他仅仅获得了米利授授的伙头军军候。   随着何谦所部也被临时整编,米利所部共一万两千余人出无锡向惠山魏晋战场前线开赴而去。   此时惠山战斗局势已经非常危急了,如果不是因为有着司马晞暗中训练的精锐充作军队骨干,这些士兵恐怕已经溃败了。司马晞所部是从淮安之败、扬州之败一路逃亡而来的,这些士兵士气早已降至冰点。魏军每一次进攻,都是需要督战队拿着战刀、弓箭硬逼着上阵的。效果可想而知。最可气的是战损比例居然快接近了督战队斩杀的人数,司马晞作为东晋最知兵的王爷,此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的部曲已经隐隐有了一种怨气,甚至只要有一人敢出面鼓动,弄不好就会全军哗变。   惠山晋军大营前后布置了七道防线,最外围的五道防线,事实上已经弃守。营垒之前的两道内线,拥有着完整的拒马、鹿柴和壕沟,一时间魏军无法突破。当司马聃率领着一万两千余虎贲军赶紧战场时,战场上正在酣战。   惠山大营的布置,有点像后世亮剑里的李家坡。晋军左营主力背靠惠山,而前线第一道防线就建立在半山腰的一处大梯坡上。按照司马晞的布置,第一道防线距离半山坡边缘一百二十余步,山底下的魏军看不到上面的情况,只要他们一露头,就会遭遇到晋军的疯狂射击,只是非常可惜,第一道防线被魏军的弩炮打击损失惨重,而且石越也是一个狠人,冒着已方将士被弩炮轰击的威胁,居然派出劲卒抬着“百虎齐奔”火箭冲锋,那些被弩炮轰得七昏八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晋军看到魏军出现,再想反击时,他们迎接的却是魏军上百架“百虎齐奔”火箭,一百多具火箭发射架,在不足十息的时间内发射完毕,一万多支火箭组成了张严密的死亡之网,把晋军第一道防线内的三千多名士兵,几乎射杀过半。   余下皆溃,甚至连第二道防线也被溃败的士兵冲散,魏军趁势发起进攻,结果夺取了第二道防线。石越命令部队马拉人扛,把重型的弩炮、八牛弩和火箭弹搬上了半山坡,魏军建立的远程打击阵地,直接可以覆盖晋军三里左右纵深的大部防线,这直接导致五道防线易手。   随着魏军重型火力武器前移,此时魏军的弩炮甚至可以够到晋军的大营壕沟了,这让司马晞非常无奈。司马晞想组织部队夜袭,想夺回半山坡的阵地,结果反而被早已有准备的魏军杀得大败,魏军驱使着晋军溃卒,差点就夺营成功,若非司马晞下令无差别打击,很可能连大营也丢了。   司马聃看到的情况,其实是内线第六道防线的争夺战。   战争都是一个相互学习的过程,像陷马坑、平面拒马枪这样技术难度低的东西,晋军也学会了,拿来对付魏军。不过非常可惜,参与攻击的是魏军步兵,陷马坑也好,平面拒马也罢,使用的观点就是一个,讲究突然性。战马飞奔起来的速度惊人,想要停止下来根本不可能,可是人却不同,步兵冲锋的时候速度并不快,明有地上有坑,没有人会傻得往里踩。还有平面拒马枪,由于人冲锋的速度慢,形不成强大的惯性,轻轻用盾牌一挡,就可以避免被伤害。   魏军阵中的重斧手缓缓上前,用斧三下五除二的砍碎了支撑架,平面拒马枪就算废了。   近战搏杀,那是魏军的强项,特别是三角阵形合击之术的配合下,更是如虎添翼。可是在白刃交战的过程中,后面的魏军在将领的一声令下,一只响箭射住了阵角,一千五百余魏军弩射手向支援战场的晋军抛射箭雨。   所谓的射住阵角,是因为古代战争时,将领在射击过程的指挥方位,古代战争中由于没有钟表,也没有所谓几点钟方向,直接用响箭确定目标,然后其他士兵跟着射击就行了。一千余气势汹汹想要支援战场的晋军被一轮箭雨射倒百余人,仅接近就是第二轮,第三轮。短短五轮箭雨过后,一千余晋军援军也只剩下一小半了。   就在这时,正在交战中的魏军开始掩护着后退,新锐换下了疲惫之师,继续战斗。司马聃看着战场,脸色有点变了,他尽管努力的向冉明学习,可是好多东西,他都学得不伦不类,这就是实在的差距。   一千五百余魏军士兵,压制四千余人打。这个时候担任战场火力压制的弩射手,收起弩机,拿着兵刃开始进入战场。而同时在后方的一千五百余人则接替弓弩手的位置,继续保持火力压制。而本阵五百余名士兵,恐怕还是机动支援军队。   魏国骁勇,甲坚兵利,当世劲敌。   交战仅仅持续了一刻钟。全面落入下风的晋军开始有了溃败的迹象,后面的督战队已经杀了上百名溃败的士兵。前锋被魏军已经突破,这是魏军的常规战法,先是突破,再是分割,分割之后,就是围剿。可惜能让魏军围剿的机会不多,通常情况下,只要完成分割战术,晋军就会崩溃了。   司马晞心疼的道:“撤下来吧,撤下来!”   没有办法,这是实力上的差距,晋军伤亡已经超过三成半,按照以往的惯例,这已经是百战精锐才能勉强维持不败的局面了。由于战场狭窄,魏国一个主力步兵营五千人马根本无法施展开,但是晋军占据着主场地利优势,倒是可以全面展开,在以多打少的情况下,仍快速战败,让司马晞沮丧之情胜与言表。   司马聃的旌旗之下,是米利的亲卫护卫,这些成员都是虎贲军中以一挡十的好手,身着重甲,保护着司马聃。作为领军将军米利正欲亲自率军参战。   这个时候在后面跟着的何谦突然道:“将军,让属下试试吧!”   “如此也好!”米利没有经过考虑就同意了何谦的请求。没有办法战场的局面太糟糕了,第六道防线上的晋军守军已经摇摇欲坠,如果此时下令他们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发现崩溃。   何谦所部八百丁壮,除了何谦获得一副札甲之外,其他士兵皆不着甲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不过以枪兵居多,其次就是戈兵,刀盾牌手只有二百,弓箭甚至不足百张。这些都是非常廉价的装备。   何谦道:“儿郎们,机会来了,好好打,二爷我定有重赏。” 第908章 长歪的科技树   何谦八百部曲顿时就像逆流而上的溪水,以缓慢的方向靠近战场。这些丁壮不像其他晋军支援部队那样,排着整齐的队形,直线前进。而是一下子散得非常开,十步之内勉强一人。看到这一幕,米利有点无语,这样上去还不是送菜吗?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反正只是民夫,何谦即使要出头,就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这个局面已经没有机会挽回了,米利开始布置接应部队。   就在这时,战场上局势再变,那些跑到阵前的丁壮一看魏军上前冲来,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司马聃的心都在滴血,晋军诸军,没有最烂,只有更烂。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些丁壮在撤退的途中,突然整体止休,手中的长枪、戈等长兵器回势一捅。   在武术套路中,这一招有一个名头,叫做回马枪。出其不意的一招回马枪,取得不俗的战果,至少三四百名魏军士兵中招。   总共魏军才一千五百人的战斗部队,在战斗中受伤百余人,已经撤出了战斗,此时猛然间中招三四百人,场面非常震撼。魏军的追击势头,就像遇到了巨石阻挡,为之一顿。   看到这一幕,哪怕是败退的晋军也为之士气大振。许多满腹怒火的晋军不用将领下令,也学着何谦部一样,调头反杀。何谦在一直观察着战场,突然他发现了魏军指挥战斗的别部司马,随即张弓引箭,毫不拖泥带水的一箭射出,那名魏军别部司马应声而倒。   其实何谦打的主意就是学着籍破虏的样子,进行战场斩首。只是非常可惜,这是魏军精锐部队,可不是那种护军青壮。   在别部司马阵亡之后,立即有甲曲军候接任指挥权,何谦再如法炮制。结果,这个军候有了防备,一箭落空。同时,魏军接任别部司马也有了反击措施,十几名旗牌手,开始向何谦方向发射弩箭。   何谦无奈只得非常狼狈一个赖驴打滚避开。战场上,何谦部曲与魏军正式接战。在以往战斗中,魏军诸军中以刀盾手开路,刀盾兵都是一手持盾,一手执刀,可攻可守。身后又有长枪兵配合,杀的晋军连连后退。   可是这些何谦部曲就依靠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专朝魏军刀盾兵下三路招呼,魏军的盾牌可以防劈防砍防刺,能护住上半身要害位置。可是像这种盾牌不是重盾,只能勉强防止身体一半稍多一点的部位。可是何谦部轻装步兵,却非常刁钻的刺击魏军刀盾兵的小腿或脚面。   又一次失误的防守,结果数十上百名魏军士兵受伤倒地。   这个变故是众人没有意料的,短短半柱香的功夫,何谦所部就把魏军的刀盾手收拾掉了。而且代价居然不足百人阵亡。   米利和魏军精锐部队交过手,那个时候有心算无备,在伏击的情况,战损比例接近一比一。这样的结果让米利非常难以接受,可是晋军上下却认为是大胜。让何谦所部干掉了五六百名魏军士兵,虽然其中阵亡的人数不足一半,不过自身阵亡却只有不到一百。   如果不是亲临现场,米利都怀疑魏军是不是变得弱了。   魏国肯定没有变弱,只是何谦所部有点强了。当然这也不是说何谦所部真的就比魏军精锐部队强,只是羊群里冲出几只狼,有时候是可以让猛虎手忙脚乱的。   就在晋军败军借着何谦所部反击的趁头,居然调头反击魏军。士气是非常重要,苻坚在淝水之战,士气打没了,结果百万大军给八万北府军打得草木皆兵。现在晋军的士气渐渐上来了,拥有人数优势的晋军倒和劣势人数的魏军打得平分秋色。   然而这个时候,何谦却悄悄收笼部队。   我们知道伸开的十指并没有攥紧的拳头有力量,经过收拢部队,除去轻重伤员。何谦供得五百六十余健卒,不过这些乞活军出身的军士可都是穷怕了,在战斗中杀死敌人,他们就抽空扯下甲胄,换上好的兵刃。这些人可以饥不择食,无论是阵亡魏军士兵的甲胄或兵刃他们抢,哪怕是晋军阵亡士兵的装备他们同样也抢。交战过程中,这些部曲,装备换了一遍。   这正应了《亮剑》李云龙那句话,谁叫咱穷呢。   何谦在交战过程,魏军正在准备替换的空档中,大吼一声道:“冲!”   五百六十余人马像一股旋风一样,冲进了魏军阵中,这些魏军交战甚久,已经接近力竭。正所谓旧力用尽,新力未生。   突然的冲锋,一瞬间越过了晋军士兵,迎头插进魏军阵前。这些领头的士兵,都是何谦在数千乞活军中调出的精锐,个个力大无穷。如果是他们装备着粗劣的甲胄,魏军或许给他们会造成大量的伤亡,然而魏军的甲胄和晋军的甲胄几乎一样,是这个时代最高技术的产物,精钢打造的明光铠甲,防御能力早已经过实战的检验。   魏军的反应也快,只是非常可惜,何谦是拼命了。一名何谦部曲被魏军枪兵刺中腹部,然而这个中创的士兵向集中全身力量猛然向前一扑,与魏军长枪手撞了一个满怀。那名魏军士兵突然感觉呼吸困难,身体的力量快速流失,意识有点模糊。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居然发现那个何谦部士兵把横刀割中了他的喉咙。一个如同小孩子嘴的伤口,正潺潺流血。这是这名魏军士兵最后的一点意识。   明光铠甲防御最坚固的地方,就是正前方,胸甲位置,别说横刀刺,就是用长枪刺也不行,光滑的甲片就会把长枪头滑开。不过由于腹部需要活动,那里的甲叶片倒是有点薄弱。但是最薄弱的环节却是脖子,那里根本没有一点防御能力。   何谦看也没看跟了他十几年的心腹,大吼道:“破阵!”   手持盾牌的何谦部曲与魏军幸存的盾牌手对撞在一起,就在这时,何谦身后的部曲却踩着同伴的身体,大步而上,一下子跃过了双方的盾牌手,直接冲对方的第二列之中,这些跃阵的部曲,完全不顾魏军的长枪手刺出如同毒蛇一样的长枪,转身挥刀砍向那些魏军盾牌手。那些盾牌手顾得了前面的敌人,哪里顾得上身后的敌人。   仅仅一瞬间数十名跃阵而出的何谦部健卒被魏军的长枪手刺成了筛子,可是他们却把那些魏军盾牌手劈得血肉模糊。   数十健卒全休阵亡,而魏军盾阵也随即告破。何谦红着眼睛继续大吼道:“破阵!”   那些士兵有的捡起盾牌,有的直接用血肉之躯向长枪头撞去。   魏军盾牌手后的第二列枪兵面对盾牌手可没有什么优势,长枪一枪刺出,被盾牌挡住之后,迎接他们的就是刀斧加身。   不过十息功夫,第二列长枪阵告破,接着就是第三列、第四列。仅仅五列士兵的魏军阵线瞬间失守。这个速度快得连魏军后方的支援都没有来得及。   这一次反冲锋,何谦没有用什么计谋,也没有采取什么迂回,声东击西,就是一味的向前猛冲。五列魏军阵线瞬间失守,这让后面的魏军弩射手非常吃惊。他们纷纷向何谦部曲射箭。   “杀杀杀。”   何谦看到魏军弩射手不由得精神一振,大吼道:“破阵!”   说着何谦举起一面血迹斑驳的盾牌,向魏军弩射阵冲去。有五百多人阵亡了快二百人,幸存的人也不是人手一面盾牌,这个时候有盾牌防箭的在冲,没有盾牌的也挺起了胸膛以血肉之躯迎击箭雨,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充当了后队战友的盾牌,为他们争取了靠近的时间,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就连石越这样的魏军悍将也为之动容。看到这一幕,他仿佛又回支了当初跟冉闵率领的魏军战斗的情景。那些魏军就是用这种方式直接把刘显数万大军吓得不战而逃。石越都短暂的失神,那些魏军弓弩手都被这些视生命如草芥的敌人吓呆了,他们的手在抖,弩矢也更加凌乱。   战场上就是有一条不变的恒理,那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像何谦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很是震撼人心,胆小一点恐怕当场就能吓尿了。这也是没有办法,所谓的乞活军,就是指那些失去土地的流民,团结起来乞讨生存的团队。   没有土地,在农耕的时代,就没有生存的基本条件,这些乞活军几乎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就像后世有句网络用语,叫做有钱任性,无钱认命。乞活军他们就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徒。   和胡人尊壮贱老不同,几乎每一只乞活军要想激励士卒卖命就有一点,那就是照顾烈士孤寡。他们团体并不富裕,物资也非常匮乏。可是他们总会想方设法维持着将士家眷特别是烈士家眷的生活。在以孝为天的时代,为了能让父母妻儿活下去,很多人选择拿命去换。   像冉氏乞活军,很多将士都是从冉隆时期开始向冉氏效忠,老子死了儿子上,儿子死了孙子上,正是因为人这个人心基础,才能有那么多人为冉闵卖命。   当然如果一个团体失去了照顾烈士孤寡和将士家眷的能力,那么就意味着这个团体分崩离析。像风光一时的陈午,豫北霸主连石勒都出面投降的张离,包括李农都是乞活流民帅出身。可以说魏晋南北朝的名将风流,几乎都是一部乞活军流民顽强拼命的血泪史。   何谦投靠米利,效忠晋国,其实也很简单。他既不像像大部分被魏国消化吸收的流民帅一样,当一个富家翁,失去撑握军队的权力,也不像继续颠沛流离。那么只有一点,让晋国给他一块生存的地图。   此时的何谦就像一个赌徒,他没有押宝似乎稳赢的魏国,因为那样叫做锦上添花。什么时候锦上添花也不如雪中送炭。所以他押宝司马聃,就像获得更大的利益。   尽管魏军弩击犀利,然而心慌之下,弩击射击密度和准确度都大打折扣。很容易被何谦部杀到阵前。白刃搏杀,需要的更是悍勇之气。   尽管魏军弩射手不像晋军那样,没有自卫能力。可是这个角色转换需要时间,弩射阵形和步兵搏杀阵形又不是一回事,所以这个时间的耽搁,哪怕仅仅瞬间功夫,仍让魏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随着何谦部大出风头,吸引了魏军的主要注意力,晋军也展全面反攻,特别是米利所部精锐的虎贲军加入战斗,在局部战场上,魏军落了全面下风。   观阵的石越感叹道:“怪不得陛下早已劝越要慎重,提防反复。原来晋朝还是有点底气的。”   参谋道:“大将军,卑职测算了一下,我们必须投入一个新税步兵营才能夺回优势。”   石越道:“传令收兵,战场上暴露的问题太多了。以本大将军看,这些领兵将领有点飘飘然了,这些问题必须马上解决,否则容易吃大亏的。”   “铛铛铛”的金鸣声响起,魏军如潮水船退去。   得势不饶人的晋军还想趁机夺回第五道防线,非常可惜。失去顾忌的魏军发挥了他们远程武器的优势,大量弩炮炮弹和燃烧弹、火箭弹像狂风暴雨一样向晋军阵中倾泄,一时间损失惨重的晋军不得不下令退兵。   虽然这一次战斗表面上魏国被击退,实际上魏军损失仍不算太大,勉强达到了三个部被打残,一个部被重创,相当于一个主力营五千兵马失去了战斗力。估计在未来的战斗中,这个营基本上失去作用了。   司马聃率领虎贲军援助惠山晋军大营,并且成功击退了魏军的进攻,守住了几乎全面丢失的惠山第六道防线,这让晋军惠山大营全军士气振奋。当然战斗鹤立鸡群的还是何谦了。他这个连军队都不算,甚至战前无人看好的民夫营军候成了晋军中的新锐将领。   非常兴奋的司马聃当既下旨封何谦为江州督护。从一个小小民夫营军候,一个不入流的小杂官,一下子升到了一州督护,这可是相当于后世省军区政委的高位。   当然这只是虚职,因为晋朝的江州大部分领地已经丢失了,只剩下区区十数个县。最让何谦兴奋的莫过于,他此时有了自己独立组建军队的权力。军队编制按照常例,只要不超过三万人马,这都是可以的。   石越收兵之后,立即召开了全军别部司马以上级别将领的总结会议,一百多名大小将校被石越批得抬不起头。   就在石越整顿征南军时,邺城之战也进入了白热化。   随着科技的发展,新的战争艺术形式也随即出现。特别是跨时代的火药武器出现,对阵各方都对火药武器进行改进。   为了得到火药武器,冉智甚至使用了绑架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不过随着火药武器的发展,传统攻坚战斗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冉智根据内线情报绑架了十数名军器监的匠师,采取威逼利诱的手段,制造了一种非常先进的武器,叫做“神火飞鸦”,其实所谓的“神火飞鸦”,也是火箭弹的一种,不过魏国如今的火箭弹只是原始单级火箭弹,射程近不说,而且准确度不高。   可是冉智手中的这种“神火飞鸦”却是采取了三级推进装置,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还增加了稳定方向的平衡翼。距离城墙八百七十步,几名忐忑不安的工匠紧张进行着最后的调试。   “好了没有,速度快点。”一名冉智军将领凶狠的吼道:“耽误了王上的大事,你们是知道后果的!”   就在这时,一名工匠怯生生的道:“回禀将军,好了!”   “目标就是正前方城门楼上那三座弩炮,打中了有奖,打偏了,小头尔等狗头”   “小的省得,小的省得!”   “轰!”随着引信被点燃,采取硬纸壳做成的“神火飞鸦”向城门楼上飞去。不过数息,一级箭体燃烧殆尽,完成任务的一级箭体就自行脱落。毫无停顿,失去第一级箭体的拖累,“神火飞鸦”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方稳定的飞行着。十息之后,二级箭体同样脱落。三级火箭开始空中战火。不过“神火飞鸦”的空中有了一次轻微的变动。在后面观看的几个工匠吓得脸色苍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正是形容这种火箭 第909章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别看毫不起眼的一点偏离,却会偏离目标数步或数十步。   然而这枚“神火飞鸦”越过了城门楼上的三座弩炮,继续向前方飞去。正所谓歪打正着,没有打中弩炮的“神火飞鸦”,却正好落在了城门楼里那堆火药弹上,爆炸开来,火光引燃了火药,一声更大的爆炸传出,笨重的弩炮被像一个小玩具一样被抛到了半空中,又重重的落了下来,将一个魏军士兵的脑袋砸碎。   另一个炮手的胳膊也被砸没了。更惨的是城门楼子,这个火药弹补给点存放着上三百多颗弩炮弹,每枚重达五十斤,光火药就三四十斤重,三百多颗弩炮弹,足足拥有上万斤火药。随着炮弹的爆炸,巨大的冲击波把城门楼的屋顶整个掀起,至于城门楼上数百名魏军士兵也被狂虐的爆炸冲击波一扫而空。   立在后面的观阵的冉智,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他知道火药的威力大,却没有想到火药的威力会大到这种地步。虽然距离城门楼已经有了千步之遥,可是冉智一股巨大的热浪扑面而来,冉智的耳朵里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冉智的觉得脑袋里在开水陆道场,钟儿,铙儿,磬儿,铃儿都在响,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觉得脸上湿乎乎的,拿手一抹,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一片血迹。   冉智哑然,喃喃的道:“距离千步,居然能伤到本王?”   就在这时,罗玉虎上前道:“师尊,您没有受伤,这是魏军士兵的血。”   冉智恢复了知觉,这发现一只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手臂被炸飞了过来,无巧不巧,居然撞到冉智的旌旗上,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旌旗,把鲜血甩到了冉智的脸上。   冉智道:“那些人都死光了吗?”   “回禀师尊,即使没有死光,那也差不多了!”罗玉虎也紧张的道。   遇到这种情况,三百多颗弩炮炮弹爆炸,这可不像是火药,特别是在弹内里火药被压迫到了极致,瞬间爆炸出来的威力,绝对不是散装火药可以比的。城门楼被一下子掀飞了,在爆炸点三百步范围内,几乎没有了活人,即使是尸体,也看不到完整的。不仅是城门楼,就连靠近城门附近的瓮城也被大面积波及。   也幸亏王猛没有在城门楼上,事实上由于在城内布置清剿冉智内应细作的问题,忙到了一天五更天。冉智没有正式发起大规模进攻,倒也没有人叫起王猛。不过王猛习惯了早起,尽管非常累,可是还是只比往常晚起了半个多时辰。   匆匆洗漱的王猛刚刚来到内瓮前来,只感觉一阵地动山摇,王猛距离爆炸中心也不算远,至少他也受了伤,鼻子和嘴里都被震出了血,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内伤。不过王猛没有被爆炸冲击波震晕,摔在地上一会,王猛就艰难的爬了起来。王猛擦拭掉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根本不理会胡须上沾染的血迹,一眼扫视,发现数十名亲卫七零八落在倒在地上,还有几像没有了知觉,生死不知。   王猛没有顾及这些,大吼道:“快,上城。”   只是亲卫们也被震得瞬间失聪,他们只看见王猛满是鲜血的嘴巴一张一合,根本没有任何声音。王猛连拉带扯,终于带着数十名亲卫向城墙上跑去。   在这个时候,冉智的进攻已经开始了。几乎和攻击碉堡时一样,冉智所部用八牛弩把弩箭射进城墙上,然后那些倭奴国仆从军士兵则是徒手攀登。当王猛费力的清除了散落在通道上的杂物,吃力的来到城墙上,他已经被城墙上的惨景惊呆了。不过没有时间给他感慨,他已经看到了倭奴国人。   在冉智胡萝卜加大棒的刺激下,特别是冉智果然在他们战后履行了约定,兑现了他的承诺。普通奴隶晋升为武士,武士则晋升为小级别的大小名主。在倭国所谓的名主,其实是汉人的豪强差不多,他们拥有自己的土地庄园,还有武士。当然实力更加的则像诸候一样,有争夺天下的资本。   在这个时候,倭国还是奴隶制度。奴隶要想改变身份是几乎不可能的。通过战争军功改变人生命运,或许是中国建立最有效的激励制度。在这种显而易见的制度刺激下,这些空有大小名主名号的武士士气高涨。   有道是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对于一心想要晋升的仆从军倭国武士来说,阻挡他们的都是他们敌人,他们像一只只脱笼的野兽,不管是谁,只要靠近,定然会遭到他们拼命的攻击,不管敌人手中有怎样的武器,自己是不是打得过,他们都会直接扑上去,那怕是用手抓,用牙咬,都会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攻击敌人。   只是可惜,王猛的亲卫都是魏国的精锐禁卫组成的,这些人作战经验丰富,装备更加精良。虽然陷入疯狂状态的倭国武士非常猛,战斗力也不俗。不过他们有一个致命性的缺点,那就是注重个人武功,而不注重,合技之术和战阵撕杀。这是理念性的分歧,一个倭国武士可以很容易打败一个魏国士兵,哪怕这个士兵是百战精锐,也是同样。   不过排成战阵的魏军士兵十人什,可以抵挡住十个倭国武士的进攻保持不败,可是五十名魏军士兵却可以打败同样数量的武士,一百人甚至可以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消灭相同数量的倭国武士。这就是散兵游勇与正规部队的最大区别。   身为王猛的侍卫,他们都是重甲步兵。必要的时候可以为王猛挡箭。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咔咔的从尘烟中传出来,一支小小的只有三十五人的重铠甲士不急不缓的出现,一人多高的大盾将自己的身体护的严严实实,八面巨盾连在一起就像是一堵移动的钢墙,一丈长的长矛从钢墙的间隙里露出很少的一部分,义无返顾的向遍地尸骸的倭人发起了冲锋。   魏国的重盾不是依靠横刀可以砍开的,倭国武士被盾牌阵逼迫步步退缩,马上就要退到城墙边上了。就在这时,加贺藩的田原保忠却举起了手中的大锤。田原保忠是倭国众武士中的有名的悍将,他是追随前田利家大名的死忠武士。只是在前田利家被冉智征服之后,田原保忠就像冉智效忠了。在攻城丙号碉堡中,田原保忠一个人就杀了四名魏军士兵,被冉智封大名,赐食邑一万两千石。   注意一下,倭国所谓的食邑和中原的不同,他们名义动则几十上百万石邑,听上去非常多,也非常大。事实上这非常坑爹,他们所谓的领地以石为单位,即使最薄的田,也是可以达到二百斤的产量。那么像田原保忠一万两千石的食邑,只是相当于有六七千亩地,这些地也不是他的,而是供他收税。六千亩地差不多相当于一个中型村落或小型镇的规模。就像倭国战国时期的著名大名德川家康,他的食邑是一百零二万石。这些食邑如果换算成田亩不过才七十多万亩。相当于一个中原中型县拥有的土地。这是日本历史顶级级别的大名的实力了。比起中国士族门阀动则万倾,十数万倾土地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土包子。不过作为没有一寸土地的田原保忠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大的权力,这让田原保忠对冉智非常忠诚。   田原保忠双手举起大锤向盾牌狠狠的砸去。   “啪!”的一声闷响,虽然盾牌没有被砸烂,不过那名举盾的王猛亲卫却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胳膊脱臼,那名侍卫也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那些见有机可趁的武士纷纷上前,把那名倒在地上的亲卫乱刀砍死。   田原保忠一招得手,再度举起大锤,正欲砸下,就在这时,四根长枪像毒蛇一样刺出,田原保忠吓得赶紧后退。不过他反应快,其他反应不及的几名武士就被刺杀当场。   随着田原保忠一招见功,原本无往不利的盾牌阵遇到了最大的考验。各种钝器,纷纷出手,第一排八名重盾手在倭国仆从军的攻击下,支撑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全部被杀。好在城墙上非常狭小,八面盾牌齐出,倭国没有腾挪的空间。   此时城墙上就像一个血肉磨坊,只不过这个磨坊磨的是人命。倭国武士以不计损失的方式以五命换一名的方式与王猛的亲卫消耗着。不过王猛的亲卫只有三十五人,短短一刻钟,就战死了二十三人,而倭国仆从军却死伤上百。   然而就这时,魏军支援部队驰援到了现场,在魏国如潮水的攻势之下,倭奴国参与进攻的田原保忠不得不丢下五六百名尸体,狼狈撤退。   在这个时候,城墙上的魏国援军又遭遇到了冉智远程武器的打击,特别是在城墙上局部防御工事全部被毁的情况下,冉智的八牛弩和火箭弹都推到了城墙三百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对邺城景阳门进行着轰击。   王猛当既立断,下令部队调运储备弩炮和火箭,在付出数百士兵伤亡的代价下,王猛终于把弩炮和火箭弹运上了城墙。由于魏军也拥有了反击武器,冉智见无法取得突破,切天色亦晚,就下令退兵。   一场大战终于落幕了,每一个人目光扫过了战场,到处都是血色,到处都是尸体,狼藉一片,硝烟和血腥还没有散去,刺鼻的味道,侵袭着神经。有些新兵更是脸色惨白,不断的干呕,恨不得将胃口都吐出来。不过别管他们多狼狈,魏军毕竟是守住了邺城,魏军毫无疑问是一个最大的胜利者,不光是巨大的战果,更为重要的是那些魏军新兵克服了鲜血障碍,慢慢正王猛也从原本的上司,升级到偶像,胜利的象征。他所到之处,士兵们都响起了强烈的欢呼呐喊,每个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王猛强忍着病体,顽强的指挥着百姓和士兵,重修被破坏的城门楼。如果没有水泥的情况下,像景阳门这种情况,十天半月都不见得可以修好。可是有了水泥就不一样了,一夜可以凝固,虽然没有坚硬逾石,不过防守也绰绰有余了。   然而就在冉智收兵不久,他就接到了消息。邯郸方向开出一支莫约五千余人马的魏国勤王大军。   哪怕是抵达邺城城下,冉智并没有让自己的嫡系部队硬拼,这段时间光是冉元杰唱独角戏,可把这些骄兵悍将憋屈坏了。得到这个消息,冉智麾下诸将纷纷请战,请求组织兵马打援。   邯郸距离邺城只有一百多里,这也算是一个邺城的北面卫城。原本在邯郸驻守着魏军的一支步骑混编军。只是南征开始,邯郸守军被抽调了三分之二,仅余不足三千步兵。这三千步兵在接到邺城的警讯后,立即临时又组织了邯郸三千余青壮护军,配合两千精锐步兵,合计五千人南下支援邺城。   别看冉智主力都集中在邺城城外,事实上他的潜在盟友一点都不少。后赵石虎时期重新高僧佛图澄,佛图澄又有门下弟子有法首、法祚、法常、法佐、僧慧、道进、道安、僧朗、竺法汰、竺法和、竺法雅、比丘尼安令首等。佛门势力非常庞大,后赵时期佛门控制着大量的土地,而且不缴纳税赋,放高利贷逼得无法百姓家破人亡。   冉明成立了华夏商盟,并且组建通利银行,又把通利银行发展成魏国银行,这让佛门敛财的高利贷业务大受影响。更是让佛门势力愤怒的是冉明推行生育法政策。到达婚配年龄,没有生育,就要缴纳重税,这个税可是不一点半点,而是足以让佛门倾家荡产,偏偏佛门还不能像道士一样可以娶妻生子。这让佛门非常愤怒。   所以冉智意图中原的时候,佛门热烈响应。特别是位于枋头铁云寺主持方丈就是佛图澄的僧慧,僧慧代表佛门,串联三十二大寺,一百余小寺,三十万僧侣向冉智输诚,并且捐献了过去三年的香油钱,共计三十七万金。   这个钱财倒不算是最重要的,而是佛门门下的耳目众多,让冉智就拥有了丰富的情报资源。这边邯郸城刚刚组建护军准备南下去邺城勤王。这边佛门就把消息送给了冉智。冉智在拥有情报资源的情况下,就抽调一个主力营的部队北上阻击敌人。   邺城北上柳镇是邯郸抵达邺城最近一条路,其他道路要么是路况不好,要么就是路程较远。邯郸援军一路没有绕开而行,而是选择了最近的道路。   冉智派往上柳镇设伏的统兵将领是高传逵,这也是冉智的嫡系将领之一,高传逵是原高村村长之子,随着高村融入了冉智的势力内。高传逵也成了冉智军中的主力营校尉。   一百多里路程对于邯郸援军来说也不算远,他们第一天走了八十多里,距离上柳镇二十里的双子集宿营,次日天亮。邯郸援军就沿着官道直奔上柳镇而来。   上柳镇是靠近邺城的一个集镇,原本只是一个小村,由于是来自草原的皮货大量在此交易,慢慢形成了集市,如今这里不仅是邺城最大的皮毛市场,同时也是骡马交易市场。在扩建之初,通常是先有市集依傍在城郊,等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城墙扩展,将外面的市集圈起来再加以重新改造,而上柳镇,乃是因为相关贸易而发展起来的一个郊外市集,距离邺城很近,只有不到四十里。   不过上柳镇却没有城墙,只有一道齐人高的土墙,而且也豁口百出。这样的城墙其实没有什么防御能力,高传逵把部队逞倒品字形布置在镇子里,镇里其实只有不到两千兵马,而镇北两侧则各埋伏着一千五百人马,只要魏军援军进入镇子,就等着扎口袋围歼了。   当那些魏军援军驾驭着一百多辆大车,携带着辎重刚刚进入镇子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高传逵还没有下令出击,那个魏军将领就大叫道:“不好,前面有敌人埋伏。”   说着头也没有回,打马就往回跑。霎时间市集内如鼠四窜!邯郸援军将粮草啊财货啊什么的都丢下了!   高传逵大喜,就要冲上前去,副尉道:“将军,小心有诈!” 第910章 机会终于来了   高传逵道:“你看他们这是在诱敌深入吗?”   看到如同无头苍蝇到处乱跑的魏军士兵,特别是那些士兵脸上的惶恐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了。如果一个两个人,有可能是演技。可是数千士兵,就不可能用演戏来解释了,必竟不可能人人都是影帝。   上柳镇由于是骡马交易市场,所以街道非常宽阔,到处都是那种建立起来的牲口圈,根本无法伏兵!又不在弓箭射距之内,能有什么诈!   高传逵伸手一指那一百多辆大车,道:“那一定邯郸军来不及弄走的东西,带走!”   那得令的冉智军士兵走向那些失去车夫的马车面前,他们毫无防备的扯开了马车上的油布,突然发现马车上哪里是什么粮食,而是一辆装载着无数火箭的发射车。马车上一名魏军士兵哈哈的大笑点燃了火箭引信道:“狗贼受死吧!”   如今近的距离,点燃的百虎齐奔式的火箭威力惊人,在一阵错愕中,那十几名冉智军士兵被射成了刺猬。与时同时,除了那些暗藏着火箭的粮食车,还有不少装着火药的大车。这时,那些大车中的魏军士兵点燃了火药,然后钻到车厢前,抽刀砍中马股,马匹吃痛,疯狂的向前奔跑着。他们则趁机跳下马车。   数十辆马车冲进冉智中阵中,高传逵也意外到了不对劲,他大吼道:“散开,快散开!”   可是顿乱的战场上,能听到他声音的不过才数十人,而能立即散开的不过是数人。   就在这时,冲进冉智军中的那些马车,升起了数十个火球,这些装载着火药的马车,火药之中又埋了数百棱角铁片、铁钉,在爆炸中四出激飞,战马哀鸣,惨叫惊吼,数百上千冉智军当场非死既重伤。   就连高传逵本人也被爆炸横飞而来的铁片炸中腹胸,血肉模糊,生死不知。   随着火药车建立功勋,那些装载着火箭的马车,开始使用百虎齐奔火箭射杀大股冉智军。   冉智的嫡系部队绝对不是一群污合之众。但是却不是一流的精锐军队,他们却精锐部队必不可少的一种经验,那就大打恶仗和遭遇挫折。自从冉智在夷州站稳脚跟之后,冉智军就以辗压的方式,统一了夷州。   虽然冉智军的装备也好,训练也有素。但是所有的强军都不是在训练营中训练出来的,而是战场上打出来的。其实经过初期慌乱,哪怕在主将高传逵中重伤的情况下,冉智军还是慢慢稳定了下来。作为精钢强力冲压而成的甲片组成的甲胄,防御力事实上比历史上的明光铠甲还要好一点,除了火药爆炸,或是重弩之外,就连百虎齐奔这样的火箭,战果都不理想。只要不是倒霉的射到脑袋上去,射到甲片上,根本就是直接滑开,根本就没有伤到什么人。   这也是魏军很少采取火箭对付晋军的原因。   哪怕是最原始的火箭,在这个时候造价都非常高。可是付出的代价和收获的结果却不成比例,除非对付那种没有甲胄或者是皮甲的野蛮军队,这才有取得较理想的战果。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人,真刀真枪的砍杀。   紧紧呆了一呆的瞬间功夫,那两千邯郸精锐步兵就冲了上去。经过火药爆炸和火箭乱射,还没有在震惊中完全回过神的冉智军士兵匆忙招架。刚刚一接触,这个差距就显现出来了,邯郸精锐步兵一个个好似疯狂,悍不畏死说的都是简单了的,根本就是存心找死。   你砍一刀过去,躲都不躲,就是要换一刀砍会你的甚至直接受了重伤,嗷呜一声扑过去像狼一样把用嘴巴死死咬住喉咙给咬死。只是短短一个照面的接触,冉智军就彻底胆寒了。士气如同冰雪见到阳光一样的直接消融。   冉智这种最没有惨烈战斗磨砺的军队,最大坏处就直接体现了出来,若非他们也是军纪严肃的正规部队,要不然肯定一个照面就全面崩溃,虽然冉智没有发生直接溃败的现象,然而他们却完全一面倒,被魏军三下五除去分割包围,并完成最后的全灭准备。   那些原本吓得匆忙而逃的邯郸护军,一看精锐部队取得了绝对压倒性的优势,他们也调头跑过来围杀。   就在这个时候,高传逵埋伏在上柳镇外围的伏兵也尽数杀出,只是非常可惜,当他们刚刚出现,就遇到一股人数不多,阻击部队。数十上百民夫模样的人,只顾从马车上扔瓶子。其实这是魏军中的掷弹兵。每一个人都有非常大的力量,而且不着甲胄,方面灵活投掷。   这些只有不足一斤重的燃烧弹,准确的说是燃烧瓶,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跃五六十米落在冉智军中。其实冉明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都不可思议,在后世的手雷弹投弹训练中,三十米那是合格,优秀士兵也不过投四十米,可是在这个时空,那些普通士兵都可以轻轻松松投过四五十米,经过训练之后,魏军掷弹兵保持最高的记录是八十八三四米。这也没有办法,这个时候牛人还是非常多的,就是那种五十斤重的弩炮炮弹,金奴和铁奴二人,都可以轻松扔到四十米外,这和是和后世的掷铁饼运动完全是两个概念,虽然世界记录是七十四米,可是那种铁饼才多重。   燃烧瓶子轰的一声炸了开来,一大团蓝以的火焰,如同猛兽从狭小的笼子里冲出去吃人一般凶猛的扩散开来,一下子笼罩了十几步的方圆。冉智军可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土著军队,他们遇到这种情况,倒是反应迅速,直接就地打滚,或是在后面士兵的配合下,快速脱掉甲胄。   虽然还是造成了不少士兵被燃烧弹灼伤,不过情况却好得多了。   然而,那一百多兵掷弹兵在投过燃烧弹之后,又向那些脱掉甲胄的冉智军扔手雷弹,爆炸开来的手擂弹对付那些脱掉甲胄的士兵,可是非常有效了。虽然说明光铠甲无法防御爆炸冲击波,不过却可以防御大部分破甲弹片的杀伤。   投了手雷弹就又换成燃烧弹了,让冉智军伏兵部队受损不小。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被吓倒,这时一名冉智小校站出来组织了几百名弓弩手,对准掷弹兵方向抛售箭雨,这让没有甲胄防护的掷弹兵一下子被射倒了数十人。   不过冉智军镇内伏兵在这个时候已经被围歼得差不多了,越来越多得到解放的邯郸军开始向两翼的冉智军伏兵发起了反攻。   魏军打仗,除了个别将领之外,大部分军队,特别是出身讲武堂受训的将领,他们打仗都不是一股脑的冲杀,而是很有章法,特别是更多时候,他们根本不用冲阵,而是采取弩机三段射,用马公弩足以打败敌人了。   冉智伏兵也慢慢稳定下来,在这个时候,他们也组成了弩阵与魏国邯郸军对射。双方都伤亡不小,在这个时候,魏军邯郸军主将又像刚刚那样如法炮制,不过马车已经不能用了,如果使用马车冲击阵形严密的弩阵,那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上柳镇是骡马交易市场,还有很多商人走得匆忙,剩下不少牲口,当然大型的骡马太贵重,他们不舍得丢弃。可是那些猪、羊、狗之类的家畜还剩下不少。   邯郸军轻易收集到了一千多只羊,四百多头猪,还有一百多只狗,这些牲口都被魏军士兵从圈里赶出来,在猪羊身上绑上火药弹,然后又把浸了火油的麻布条绑在猪羊的尾巴上点燃。   被火油灼伤吃痛的猪羊狗都被邯郸军驱赶着向冉智军冲去。   冉智将领看到这一幕,也是胆战心惊,无奈之下,只好拼命射击。然而,任何防御都有一个度,就像后世的导弹防御系统,不论是多么先进的导弹防御系统,一旦遭遇饱和打击,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摧毁。就像弩阵一样,哪怕再犀利,如果敌人足够多,只要敌人不怕死,拼着消耗,也能冲到身前。   一千四五百只牲口,比人的奔跑速度快得多了,特别是猪、羊、狗,他们的身体都非常矮小,要想射击他们,必须找准射击角度。但是这个射击角度和平射不一样,平射的情况下,无论能不能命中预瞄准的目标,都不重要,就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也能撞到一个。可是这种斜刺里的射击,一旦错过了目标,就有可能射到地上。大量猪、羊、狗都射杀在冉智军阵形之外,可是总有一两个突破了弩阵,欺到了冉智军弩阵阵前。   在火药弹被引爆之后,爆炸的火药又破坏了冉智军的弩阵,就是一个恶性连锁反应,冉智军的弩阵越是被破坏,能够冲进去的牲口越多。渐渐的一千多只牲口也死伤殆尽,不过冉智军的弩阵也被破坏的七零八落了。   当战场上清醒过程的高传逵得到战报的时候,差点气得吐血了。他们原本伏击魏军,结果倒好,反被杀伤甚重。高传逵下令部队撤退,邯郸魏军也不及追击,他们其实也是强弩之末了。再撤退出十几里,看不到魏军影子的时候,高传逵收笼部队,这一清点。五千大军折损将近三千五。   这一仗高传逵也不知道是怎么败的,冉智可是对打了败仗的将领处罚极严,他也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会遇到什么处罚。高传逵一肚子火气,加上担心受怕,这一下又触动了伤口,失血过多,又昏迷了过去。   邺城景阳门前冉智军帅帐,冉智端坐在主座上,下面都是跪了一地的将领。高传逵是冉智的嫡系,在冉智军中,同样也是派系林立,总的来说是也就是分为三系,既以吴去病为首的吴系人马,作为冉智修武国的大司马,吴去病在吴村中的姻亲故旧,作为冉智的嫡系人马,都慢慢充斥到了各个岗位,无论军政,吴系人马都不弱。哪怕高传逵不是吴村人,可是同样划归了吴系之中。所谓的吴系,其实也是忆黄城时的老底子。夷州汉人土著豪强,其次是司空张袆为首的张系。   冉明虽然对张袆有着救命之恩,不过张袆还是出于家族利益的考虑,投靠了冉智。作为吴郡张氏子弟,张袆的名气虽然没有谢安、王羲之那么大,但是他学识渊博,而且出身士族,与冉智非常对脾气。相对而言,吴去病就有点上不了台面了。在修武国中,冉智未设丞相,事实上大司马吴去病和司空张袆都有着左右相的实职。   不过张系的人马主要是体现在政治方面,既郡县主官和中枢大臣,大多被临海郡劫掠而来的士族子弟,皆投靠了张袆,成了张系人马。其次就是冉智的真正嫡系了,冉智也效仿冉明,开设学堂,自任山长,军中将领多为冉智的学生。   但是张袆和吴去病不和,两个派系也相互斗争。作为吴系大将军高传逵损兵折将,战败责任无论如何还是要追究的,张系人马则卯足了劲,准备弹劾吴去病。   只是让人非常意外的人,张袆却放弃了这个好的机会。张系之首不发动攻势,其他成员自然偃旗息鼓了。   作为一个士族子弟,张袆从一出生除了吃饭之外,学得最多的就是政治斗争。不过,作为政治服务的军队,张袆自然是知道的。他可以弹劾吴去病,但是眼下是战时,冉智还需要用吴去病,不说没有问题,就算是有问题,一切都会向战争靠拢,既然明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弹劾,张袆自然不会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良久之后,冉智突然叹了口气道:“这仗打得丢人啊,五千军队,五千修武军精锐啊,在伏击敌人的情况下,而且对手还是大半甚至前几天他们还拿着锄头的农民。居然会打得损失过半,差点全军覆没。这恐怕在天下间再也找不到更丢人的事情了。”   高传逵的脸上也被弹片扫到了一点,腮部少了一块肉,看着他满身伤痕,让人触目惊人。高传逵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王上,皆是末将之过。”   冉智笑了笑道:“本王看了战报,从头至尾,这还真不是你的过错,除了刚刚开始出击有点不够果断之外,这场仗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技不如人,实力不如人啊。诸位将军,你们现在看到了吗?这就是魏军精锐部队的实力,他们和我们以往对付的土著,绝对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冉智嘭的一下拍了一下书案,大吼道:“魏军精锐的实力是什么?你们不知道,你们所以轻视,本王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诸位,魏国精锐就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孙子兵法中的精锐劲旅,说的就是他们。要对付他们,只有一个办法,不拿出猛虎拱门,肥猪钻地,野狼跳墙的劲头,想战胜他们,是没有半点可能的。”   就在冉智像训孙子一样训他那些将领时,而已经驾临京口的冉明却非常有兴趣的游览了京口北固山甘露寺。   说起甘露寺也是大大的有名,相传这是甘露年间所建立的寺庙。东汉三国时期,孙刘联合,刘备过江之后,吴国太设宴在甘露寺面相刘备,旁有孙权、贾化暗中作梗,幸得国老乔玄从中周旋,为刘备说好话,使得国太进孙尚香配与刘备。   当然,冉明的轻松游览了大雄宝殿,还给佛祖上了一柱香。这可让甘露寺主持受宠如惊。天下皆知道冉明对和尚没有什么好感,无论是和尚纳税,还是生育法,明显都是针对和尚所颁布的法规。   虽然冉明没有传出邺城围冉智围攻的消息,可是谢安、王简,哪怕御史大夫王宁他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情报网络,虽然不及冉明的皇家特卫快速,可是他们同样得到了邺城的情报。虽然邺城现在还固如泰山,可是冉智大军在外虎视眈眈,冉明怎么能这么逍遥的游览山水呢。   去了甘露寺,冉明又去了茅山。这让王简实在忍不住了,他在茅山山下,就拦驾道:“陛下,臣有要事,不吐不快!”   冉明看着王简满脸惶急的表情,暗暗叹了口气,看样子皇家内卫对情报的封锁还不够严密,这些大臣都接到了邺城遇到险情的消息。冉明淡淡的道:“王卿不用着急,慢慢说。” 第911章 臣愿以死明智   王简叹了口气,道:“请陛下凭退左右,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   冉明转而向他的那辆大驾玉辂走去,然后轻轻的道:“三十步之内,任何人不得靠近!”   奉车都尉林黑山接令道:“遵旨!”一队重甲步骑则树立起重盾,开始向外形成一个严密的防御圈。   冉明的这辆大驾玉辂如果放在后世就是顶级奔驰房车,当然里面空间也足够大。光圆盖方珍,高一丈二尺一寸,四柱高六尺七寸九分,这样的高度在车厢内只要略需低一下头,就可以行走。特别是冉明的坐座,座纵八尺五寸,横八尺四寸,躺着睡觉都绰绰有余。冉明登上玉辂,来到座位前轻轻落坐,在玉辂内各有两名宫娥和宦官随车侍奉。   冉明与王简宾分主次对坐着,不过王简距离冉明足足有一丈六尺的距离。冉明示意宫娥给王简上茶,王简叹道:“陛下,臣知此举有些唐突,不过邺城被逆贼围困的消息,想必陛下肯定又知道了吧!”   冉明点点头道:“朕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知道了,那有如何?”   王简一愣,有些无语。不过看着冉明不以为然的样子,又有些疑惑。他这个尚书令虽然有部分丞相之权,但是却不是真正的丞相。军事方面的事情,他完全插不上手。王简着急的道:“陛下,可是逆贼足足有十万之众,可是邺城却只有不足万名士卒,何以拒敌?此时应该大举北上,解邺城之围,再回头攻打无锡也不迟啊!”   冉明轻轻嗟了一口茶,懒洋洋的躺在玉辂中的软榻上,道:“京口距离邺城有多远?大军如若回援,需要多长时间?路途之上需要耗费多少钱粮?”   王简哑然。不过他却道:“自古以来,攘外必先安内。”   “何以为外,何以为内?”冉明道:“父皇传位于朕,朕的那几个兄弟心中不服,也是人之常情。兄弟间要厮杀一番,分出胜负,回头再对付晋国,这需要多少时间?晋朝司马氏立国已有一百多年,这个天下心向晋室司马氏的人也不在少数,若他们做困兽之斗,此战必困难重重。”   “这不奇怪。”王简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若魏武帝全盛时期,就连司马懿也不得不韬光养晦,蛰伏待机。现在晋室风雨飘摇,则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冉明道:“我们魏国也是如此啊,朕若大军在邺城威慑宵小,那些居心叵测之辈,又岂敢叛变?国难思忠臣,越是在这个时候,朕越能看清谁是忠臣,谁是奸邪。”   王简又问道:“陛下,那邺城?”   冉明道:“王猛若是连这点场子都镇不住了,他是辜负了朕给他的信任。”   看到冉明这么自信,王简还没有傻得去质疑冉明。必竟邺城是他的基业,皇后和各个皇子都在邺城,如果邺城被攻克,那么冉明就会因此声望大跌,士气沮丧。   就在这个时候,征南军也出现了震荡,不少将领开始串联,其中就有石越的养子石良跳得最凶。萧乐子或许不是一个出色的统帅,不过这个家伙察言观色的本事,让人不服不行。通过对征南军细微如发的变化,萧乐子虽然没有接到确切的情报,但是却发现了征南军的军心不稳,结果与冉智联络时的情报,他推测冉智可能已经动手了。   不过,萧乐子反不够放心,他甚至动用了影子的情报细作,让这些好手去魏军前线抓舌头。他非常清楚,晋军是没有能力抓到魏军有实力的舌头的。普通的士兵肯定没有什么价值,可是有价值的目标,都会有严密的保护。   当萧乐子调“影子”去抓舌头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疤脸汉子拦住了萧乐子。这个疤脸汉子萧乐子认识,叫陆英杰是影子的一个队目。   “陆英杰,你什么意思?”在古代直呼一个人的姓名,那是非常侮辱人的意思,一般都是称某某字,萧乐子直呼陆英杰的名字,显然动了真怒。   “萧参军,卑下要为参军引见一个人!”   萧乐子不悦的道:“引见一个人,你是什么东西?”   陆英杰也不生气,呵呵一笑道:“若是萧参军不见的话,千万不要后悔啊!”   听到这话,又看到陆英杰如此表现,他反而有了一丝疑惑。要知道骗萧乐子对陆英杰可没有什么好处。   萧乐子道:“前面引路!”   “萧参军,请!”   陆英杰带着萧乐子在无锡城中七转八拐,很快萧乐子就失去了方向感,不过萧乐子身边带着上百名禁卫士兵,这些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只要不遇到大规模伏击,肯定可以全身而退。走了莫约半个时辰,终于在萧乐子耐心消耗殆尽的时候,陆英杰终于在一座规模不小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萧乐子一看这个宅子,异常熟悉。他想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明白,原来这是一座顾氏的宅子。此间的主人也不是庸俗之辈,而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大画家顾恺之。顾恺之博学有才气,工诗赋、书法,尤善绘画。精于人像、佛像、禽兽、山水等,时人称之为三绝:画绝、文绝和痴绝。谢安深重之,以为苍生以来未之有。顾恺之与曹不兴、陆探微、张僧繇合称“六朝四大家”。此时陆恺之也已经出仕,虽然没有实际赴任,不过却是司马聃的挂名秘书郎。对于顾恺之,萧乐子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来到顾府前厅,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窗负手而立。突然听到萧乐子的脚步声,背窗那个高大的身影猛然转身,快步来到萧乐子跟着伏身拱手道:“草民参见萧参军!”   萧乐子端详起此人,发现此人样貌甚是威武,一尺长须在胸前飘逸,剑眉虎目,英武不俗。   萧乐子道:“不知壮士是?”   “在下宋解!”   “宋解?”萧乐子有点疑惑的道:“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在下好像在哪里听过。”   当然是听过的,宋解原是陆氏的爪牙,当初与冉明发生冲突之后,被陆氏抛弃。按说凭陆氏的力量,宋解绝无生存的可能。偏偏宋解也非无能之辈,他窜入茅山之中,在怡云观中当了道士。要知道东晋道教的势力非常大,特别是在茅山之中,就连四大家族对茅山的影响力也非常弱。这样生活了八九年,宋解慢慢被人遗忘了。   作为一个江湖大佬,宋解可不想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在魏国正式南征之后,宋解开始活跃起来了,他想洗白自己的身份。但是他得罪的是魏国现任皇帝,所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司马聃,没有人能给他洗白身份,哪怕是顾氏也不行。听着宋解把得罪冉明的始末道来,萧乐子大喜,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盟友,他巴不求得冉明的敌人足够多呢。   不过对于宋解的投靠,萧乐子也非常乐于接受。必竟宋解是江东有名的侠客,弟子上千,爪牙无数。萧乐子道:“若宋大侠能为本参军到魏营擒来一名至少校尉级别的将领,你的事情就包在萧某身上!”   宋解道:“魏营对寻常将领来说,那里龙潭虎穴,对于宋解来说,不过是像回家一样方便!”   萧乐子自然明白这些江湖人都喜欢吹牛也不以为然的道:“今夜,本参军在府中恭候宋大侠佳音。”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宋解自然有他的办法。戒备森严的魏军大营对于晋军来说是洪水猛兽,但是对于宋解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宋解的徒子徒孙们早已混入了民夫营中,民夫营其实和军营,只有一道营墙之隔,对于那些攀墙越户的江湖人来说,跃过去的办法太多了。   一夜之间,宋解出动了三百多只潜入民夫营的江湖豪杰,他们有的去马厩放巴豆,有的准备放火。当晚当石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接到侍卫报告,数百匹战马在拉稀。   石越不敢大意,征南营总共有三个整编营的骑兵,加上辎重营的骡马,牲口将近十万口,如果一旦牲口出现了瘟疫,那就是大问题。石越赶紧穿着甲胄亲自跑去马厩查看情况。这个时候军中兽医已经发现了问题。   “这些战马都是吃过煮熟的巴豆。”   石越喃喃的道:“巴豆?我们补给中有巴豆吗?”   辎重校尉道:“回禀大将军有,有倒是有,共计二十一石。”   “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拿错了巴豆,把巴豆当给豆料喂马了?”   不一会儿,辎重校尉道:“回禀大将军,这绝无可能,巴豆是治疗寒结便秘、腹水肿胀、寒邪食积大便不通、泄泻痢疾、水肿腹大、痰饮喘满、喉风喉痹、痈疽、恶疮疥癣的药物,在医护营区放着,距离马料仓库差不多十里,怎么可能混拿?”   石越道“若是排除人为失误,那就是营中混入了细作,命令各营校尉,立即戒备,以防被敌人钻了空子。”   只是石越的话音刚刚落,魏军征南营大营多出地方起火,哪怕石越的帅帐也被大火侵袭。粮仓、军营防守还算严密,损失倒不大。不过有三堆草料堆却被大火成功燃烧起来了,火势冲天。大营之中一片混乱。   在这个时候,哪怕石越不用脑袋想,用膝盖想也知道混入奸细了。在这个时候,魏军征南军大营各个军营都开始乱了,有的将士开始排查奸细,有的开始救火。   晓骑营校尉李载,字伯熙,他是幽州北平人。也算是小士族出身,在后赵时期,他是石虎的站殿将军,站殿将军虽然名为将军,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士兵,没有一兵一卒部曲。不过李载骁勇善战,弓马娴熟,渐渐成为晓骑营校尉。   当晓骑营草料堆着火时,李载就准备带着十数名亲卫集结士兵,准备救火。然而就在李载刚刚出帐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劲风横扫过来,李载见得厉害,赶紧躬身缩头,可是他的亲卫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一阵劈头盖脸的弩箭射来,十几名亲卫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叫出声,就倒在血泊之中。   就在这时,一名满脸是血的亲卫嘴上哆嗦着,不知道说着什么,他伸着满是鲜血的手抓向李载。   李载看着这名亲卫,发现十数弩矢命中的腹胸,伤势太重,活不成了。李载伸手抓住那名亲卫道:“放心的去吧,汝的妻儿,有本将军照顾。”   就在这时,一只匕首无声息的刺向李载,直到李载小腹上传来阵痛,这才看清,这个亲卫非常陌生。   若非李载关心则乱,而且亲卫又满脸鲜血,他肯定可以早就发现这个亲卫是假扮的。李载作为武将,自然有反击之力。只是他的手臂刚刚用劲,发现一阵头昏目眩,身上使不出一点力道:“居然有毒!”   那个得手的亲卫伸手一抹脸上的血污,笑道:“得手了,发信号准备撤退!”   次日天亮,清点损失,石越的肺都快气炸了,一夜之间全军大营出现火情四十七处,被焚烧掉草料七万余石,粮食八千多石,一千六百多匹战马被趁乱牵走,伤亡士兵近两千人,还有六十多人失踪,其中最高级别是晓骑营校尉李载,还有一名将作营三级匠师,其他皆是军候、司马一级的将校。   不过石越军也不是没有什么斩获,他们一夜之间抓获了二百多名细作。不过这些细作,大部分在被抓获之后都咬破了藏在牙槽内的毒药,不治而亡。即使侥幸没有自杀的细作,也都在大刑之下咬紧牙关,没有透露任何秘密。   冉明很快就接到了石越的战报,冉明诧异的道:“司马聃好大的手笔啊,居然一次性出动了那么多死士。”   冉明虽然诧异,却没有干涉石越的指挥,只是让他进行大营自查自纠。不过萧乐子终于从征南军俘虏中获得了他想要的情报,冉智出动十万大军兵围邺城,邺城笈笈可危。得到这个情报,萧乐子兴奋去告诉了司马聃:“陛下,咱们的机会来了!”   此时司马聃也非常郁闷,尽管亲自鼓起勇气,率军参战,晋军士气也非常高涨,可是却没有改变魏强晋弱局面。哪怕崭露头角的小将何谦也损兵折将,被魏军打得灰头土脸。   要说司马聃的性格,和明朝崇祯皇帝也非常像。如果信任一个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可是一旦这个人辜负了他的信任,那么下场肯定悲催,就像袁崇焕。萧乐子的一系列计划,这都是司马聃赞成的,可是为了萧乐子的计划,晋朝放弃了淮河防线,长江防线,甚至失地千里,痛失几乎全部江淮流域的领地。可是在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时,司马聃心中也慢慢生出对萧乐子的不满来。   当萧乐子说到我们的机会来了,可是司马聃却没有半点兴致,而是淡淡的道:“萧卿,又有什么好机会啊,难道是想把朕绑缚阵前献与魏主?换一场大富贵?”   要说这话,司马聃可是说得诛心之极。就是萧乐子也吓得满头大汗,扑通一下跪倒在司马聃面前。   “陛下,臣岂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哼,不会,是不敢吧!”司马聃道:“朕与魏主,也是师徒一场,朕这个学生不听话了,当师傅的打也打得,骂也骂的,却不见得会杀了朕。想拿朕的脑袋邀功,恐怕是打错了算盘。谁想拿朕这颗大好头颅去邀功,恐怕功没有邀到,反而会引来杀生之祸。”   这话说得不仅萧乐子满头大汗,就连帐内其他文武大臣也全都战战兢兢。要说拿司马聃的脑袋邀功,这种想法在晋朝文武大臣中不是没有人产生过这种想法,就像宁州刺史、振武将军周仲孙就产生过这个心思。然而,司马聃这句半是威胁半是恐吓的许,让周仲孙突然想起冉明与司马聃的关系来。要说冉明,那也是一个非常护短的人,特别是刘科,刘科可是背叛过冉明的人,作为冉明的徒弟,他先是背叛了冉明,投靠了冉智,可是冉明却没有杀掉刘科,反而把当成一个参谋,闲养了起来。司马聃也是冉明的徒弟,而且以前关系莫逆,就算今后统一天下,冉明肯定会把司马聃像刘后主那样,闲养起来,纵然没有权柄,不过一辈子富贵不会少一分。 第912章 功成身退   萧乐子虽然装成诚慌诚恐的样子,实际上脑袋里却异常镇静,并没有方寸大乱。他的脑袋快速的运转着,把事情先后经过过滤了一遍,终于发现了问题。那就是司马聃的耐心没有了,像司马聃这样温室中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的皇帝,一旦遭遇挫折,很有可能一蹶不振。眼前的局势虽然没有让司马聃绝望,至少让他没有看到胜利的希望。   想到了这一层,萧乐子心时笑了,不过他表现上仍装成惶恐不安的样子匍匐着,挪动到司马聃脚前,头也不抬的低声哽咽道:“陛下,臣对您可没有半点异心啊,若是陛下不信,臣可惋心明志。”   看到萧乐子的态度,司马聃很是满意,就淡淡的笑道:“萧卿不必如此,朕信你就是,现在可以告诉朕了,我们还有什么机会。”   萧乐子道:“修武王出兵了,已经兵围邺城,攻克了邺城景阳门外围。”   “修武王?”除了司马聃之外,满堂武重臣皆不知修武王是谁。看着满朝武吃惊的表情,司马聃洋洋自得。萧乐子却适时的出声道:“诸位臣工有所不知,修武王就是魏国隐太子智。”   “隐太子智?冉智?”王述恍然大悟,原来他还不理解为何放着淮河前线不守,放着长江天险不守,恐怕真正的用意就是引诱魏军南下,留出邺城腹心之地的空档,让冉智发挥吧。   王坦之道:“敢问萧参军,如今那修武王实力如何?”   王坦之没有迂腐的计较什么名份大义,那都是虚的。在这个时代,儒家还不至于像理学那样迂腐,他们也是务实的。在这个拳头至上的年代里,只有实力才是让人信服的唯一东西。   萧乐子道:“魏国开元三年十月,晋国升平三年,隐太子冉智率领三千旧部出海,最后抵达夷州,并且在短短一年间统一了夷州,建立了修武国,在夷州设立三郡十五县,经过六年的经营,修武王已经拥有十万精锐部队,通过从我晋国购买生铁和甲胄,修武国军皆装备精良,丝毫不弱于魏国,甚至比我们晋军装备还要精良三分。在这六年间,修武国军七次渡海大规模东征高句丽南部的马韩,辰韩和弁韩、新罗以及百济,还有赢州诸国。”   在场的大臣都是人精,他们很快就会想起晋国临海郡被劫掠的四十余万百姓士绅,恐怕那些人口都填充到了夷州的修武国。当然政治家和政客们不会在意过程,他们最在意的而是利益。   王坦之道:“就算修武王拥有十余精锐部队,可是要想翻天,恐怕不易吧?”   王坦之是从人心的角度来考虑的,冉智虽然是太子,不过他却自己篡过位,试图弑父杀弟,如果成功了,反正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那也没有什么。偏偏冉智是一个失败者,如今在魏国他的名气早已臭了,恐怕没有多少愿意响应他的人了。   “如果光凭修武王自己,那肯定不是冉明的对手,可是如果加上婆罗王冉裕呢?”萧乐子道:“自古以来,分封诸藩国王,无非是一字王或二字王,其中又是秦、晋、魏、燕、齐、楚、赵、汉为尊,次者是各郡郡王,可是魏主冉明却废除魏国先主冉闵分封冉裕的武兴王王号,改封其婆罗王。诸位可知婆罗王的封地在哪里?呵呵,婆罗王的封死在婆罗洲,自交州日南南下,此去八千里,就连发配充军也不过三千里,可是堂堂一位魏国宗正嫡亲宗室,居然被流配万里,这恐怕没有更加狠心冷酷的帝王了吧!”   萧乐子继续道:“那冉四郎颇似魏国先帝冉闵,同样勇武过人,手有千钧之力,骑射无双,也深得冉闵喜爱,故把冉闵潜龙时的封号武兴王封给冉裕,足可见冉闵对冉裕寄予了厚望。然而,冉明却倒行逆施”   反正萧乐子是在拼命抹黑冉明,把冉明形容成了一个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大坏蛋。这一通激情洋溢的演讲,说了将近一个时辰,把东晋朝廷武大臣皆听得昏昏欲睡。就连司马聃都听不下去了,只好打断了萧乐子,问道:“按萧卿所说,魏国安北军十数万精锐再反,加上修武王冉智十余万军队,那不过才二十余万军队,打得过冉明百万大军吗?”   萧乐子道:“这个,恐怕还是不能。纵然不能打过冉明,不过冉明要想打几冉智也非一时之功,要知道安北军可是集中了魏国过半的骑兵,一旦不敌,大可撤向北方。”   司马聃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他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晋军上下闻言魏国邺城惊变,皆士气振奋。   与此同时,冉明却在晋陵郡京口既如今镇江召集征南军主将石越以及校尉以上将领共计四十余人召开会议。包括总参谋长籍罴、副总参谋长萨鲁斯以及塞维鲁等将领皆参加会议,秘书郎习辟疆作会议记录员。   冉明直言不讳的道:“想必诸位将军都已经听说了,冉智叛乱已经出现在邺城城下,朕现在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籍罴道:“陛下,当初力主猛攻晋国的时候,臣就反对。西晋立国五十四年,东晋立国也近五十年了,两晋司马氏统治天下已近百年,根深蒂固,哪有这么容易就推翻他们的统治?咱们若缓缓图之,便能够稳操胜券,现在却非常困难,对方是主,我军是客。南方河道水网密集,骑兵不便奔袭作战,即使陛下颁布讨晋檄,仍只有江北诸郡献降,江南却只有两郡投降,可见人心仍在晋朝。现在后方惊变,纵然可以隐瞒消息,但是这个消息肯定隐瞒不了太久,就算我们想要隐瞒,晋朝恐怕也会得到消息,他们会对我们散布这个消息,若是如此,恐怕军心受损。就怕冉智叛军,与晋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若是他们完成合围,我军处境将非常危险,反正晋国又不会飞,江南之地我们大可以后有机会取之。”   冉明对籍罴的意见向来十分重视,也觉得他分析的不错,不过显然他并没有说到真正的点子上。   石越只是有些不甘心,如果这么撤退,他的一番辛苦就要白费了。石越道:“陛下,诸位将军,如果我们后方未有惊变,到可以顺利撤退,可是现在后方有变,现在撤退,恐怕军心会受到影响。想当初石虎率领十二万大军三路攻打燕国棘城据史界考证,此地在辽宁义县距离龙城辽宁朝阳市一百四十余里,骑兵两个时辰就可以抵达龙城城下,显而因为久攻十天不克,在撤退途中,被燕军杀得差点全军覆没。有道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石虎之败,亦可在我军身上重演,现在就算想退军,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冉明道:“难道真的是进退两难?”   “陛下,无论退也好,战也罢,需早做决断,否则迟则生变!”籍罴非常担忧,籍破虏跟着冉裕造反,难逃一死了。可是一旦牵扯过深,恐怕会殃及家族。籍罴作为总参谋长,其实隐隐感觉冉明似乎还有后手布置,只是他不清楚冉明的后手真正是什么。   但是作为魏国大将,籍罴非常清楚,魏国能有今天的局面,冉明功不可没。要说魏国的疆土,一半以上都是冉明和他的嫡系部队打下来的。南征之战中,偏偏动用的冉明的嫡系非常少,冉明的嫡系将领段钦、呼延群、荆展、薛陶、雄健等,也不知道在哪里,反正他们不会永远被雪藏着。弄不好这些就是冉明的后手,目的就是防备着冉智呢。   冉明淡淡的道:“朕若是不撤退,那会怎么办?军队会不会哗变?”   面对冉明的发问,满堂诸将皆不知所措。   冉明召开的军事会议最终也没有确定退或战的问题,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很多时候非职业化的古代军队,根本无法执行现在的战略战术。哪怕是非常简单的问题,对于邺城,冉明有着自己的考量,也有预先布置,可是当邺城受到攻击的消息传来,无论是征南军、还是镇南军,军心士气都因而影响非常大。   一支没有士气的军队,哪怕人数再多,最终除了失败,没有别的结果。金国与辽国的护步答岗之战,当时金军只有两万人马,而辽军则有七十余万,两军比例是一比三十五,哪怕是在人类历史上,这种实力悬殊的战争也不是可思议的。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战争结果,弱势一方的金国居然胜利了,哪怕金军再猛,再怎么勇敢,七十万人站那里不动让金军杀,恐怕也会把金军累死。   然而,失去士气的辽军,争相逃跑,甚至为了夺路而逃自相残杀的伤亡,比金军的杀伤还要多数倍。即使在淝水之战过程同样也是如此,区区八万五千北府军,对战氐秦九十五万军队,一比十的实力悬殊,可是氐秦军队却一溃千里。   现在冉明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魏军军心士气已经动荡了,如果再打下去,很可能步苻坚甚至天祚帝的后尘。   夜很深了,冉明却毫无睡意。他和石越一样,如果这样退兵,非常不甘心。冉闵为了统一天下,已经准备了五年,耗费大量的物资和装备,如果一旦南征失败,他再想组织一次如此规模的南征,恐怕在朝中就会受到非常大的阻力。况且,冉明也不止晋朝一个敌人,还有笈多帝国,那才是冉明的心腹大患。历史笈多帝国虽然没有进攻晋国,可是却派出了商队抵达了广州,恐怕晋国得已幸存还是淝水之战余波的影响,氐秦近百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给了笈多帝国极大的震撼,这才是让笈多帝国不敢沿着中南半岛北上的真正原因。摸不清晋朝真正的实力,笈多帝国不敢动手,自从超日王死后,笈多帝国就开始由强盛走向衰弱,这是一个运气的因素。冉明不敢把魏国以及整个华夏民族的命运,寄托在笈多帝国不进攻的侥幸心理上。   必要的时候,他必须率领整个魏国以及华夏民族抵抗笈多帝国的进攻,这是一场关系着民族生存地位的争斗,笈多帝国和那些游牧民族不同,他们是拥有着完善政治体制以及宗教信仰的国家,更加头痛的还是拥有着庞大的人口基数。   冉明抬头望着天空,风云在变幻着,在这个春日将去,秋日将来的时候,天空竟然排布起了乌云,仿佛要下雨。空气仿佛加重了一般,有一种整个天空都要压下来的错觉,而风依然强劲,夹着带着江水湿气的风击打着人脸,云层中偶尔响起霹雳,似乎这场雨的雨势还将不小、   冉明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荒谬感,长江下游距离梅雨季节还有两个多月,在这个时候虽然会加杂着小雨,可是却不会下大暴雨。   自己的军队竟然会产生动荡,司马聃居然还有咸鱼翻身的机会,冉智居然征服了朝鲜半岛南部以及倭奴国,更荒谬的感觉是:在一刻钟之前他还胜券在握,现在却仿佛被死亡拉住了双脚。   冉明也不是神,他不知道就在他忐忑不安纠结战退的时候,晋军上下全部都卯足了劲,准备全歼征南军,活捉他这个魏国皇帝。   站在司马聃身边的萧乐子,看着满堂信心倍增的将领,心中有点忐忑。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道:“陛下,如果魏军此时不撤退,而是背水一战,先灭我军再回师援邺的话,我们的局势恐怕非常不妙。”   司马聃也不再是当初的小白了,他多少有了点军事理念和知识,他也点头道:“此时要想组织二十余万军队撤退,难度不小,即使不会全军哗变,那么肯定会乱成一片。不过他若是攻击惠山大营,甚至进而夺取无锡的话,那就是另外一个局面了。”想到这里,司马聃转而向司马晞道:“皇叔,惠山大营守住三天,没问题吧?”   “臣死战到底,绝对后退一步!”司马晞朗声道:“臣从淮安撤到扬州,再撤退到京口,如今已经到了惠同,臣不打算再退了,惠山就是臣的死地!”   看到司马晞向司马聃表忠心,周仲孙也大声道:“陛下,臣亦死战锡山,绝不后退半步。臣今天就把棺材抬到锡山大营,决死一战!”   萧乐子道:“陛下,其实我们在无锡城中还有三万斤火药,如果动用得当,恐怕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司马聃道:“皇叔,周将军,朕再给你们二人各一万斤火药,必要的时候,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火药的威力如何,在场的众人都异常清楚。特别是周仲孙,显得异常兴奋。   与此同时,冉明突然想到了解放士气的办法,他悄悄去了士兵委员会。士兵委员会是冉明建立军中的一个基层组织,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形成唐朝的藩镇之祸。魏国的疆土越来越大,边镇将军虽然不管民政,可是仍有形成藩镇的土壤,为了监察将军在徇私舞弊,以及克扣军饷方面的问题,这就是冉明组建军队士兵委员会的真正动机。   不过,冉明可没有打算弄什么双层领导机制,搞什么支部建在连的动机。因为冉明知道,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在后世军中仍然派系林立,即使太祖也无法全面掌握军队,他只能控制着大义。   冉明来到征南士兵委员会总部,这个总部其实就是后勤辎重营的一个物资仓库,已经消耗过半的大型仓库里,密密麻麻挤着五六百号士兵。一名手持铁皮喇叭的士兵在台上演讲,而台上还有四名士兵快速的记录着。   “汪校尉存在舞弊现象,这点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台上的主持人大吼道:“汪校尉在军中对其同宗士兵汪刘一,汪夫存,以及杨二会等十三人论功的时候,存在偏袒现象。其中功曹事把一颗弩炮弩炮炸死的五名敌人的功劳算到了汪刘一的头上,在战斗中,汪刘一实际上只杀伤一名敌人,擒获三名俘虏,可是功劳薄上却写着斩首五级,伤敌一人,俘虏三人,论功居首列。同样还有汪夫存,在敌人袭营时,他只是出来小夜,碰巧遇到敌人袭营,可是功曹却给了他一个诱敌的功劳” 第913章 讲武堂门下   冉明静心的听着士兵们声讨那名刘姓功曹,刘姓功曹事,明显想拍汪校尉的马屁。其实这也是人之常,魏国很多朝臣,其实也都贪赃枉法,也有人好色如命,也有人酗酒,可是没有办法。冉明还需要这些人治理天下,只能取他们的大节,而不是小节。往往小节有亏的人,偏偏有着非常大的能力,那些清高不凡的道德君子,偏偏百无一用。当然冉明对那些既贪婪又没有本事的官员,向来不手软。抓到一个杀一个,抓到一双杀一双。慢慢的在大臣形成一个潜规则,那就有底线,关照一下亲眷没有问题,但是必须把交待的事情做好。一旦没有这个底线,那只有死路一条。   明末东林党倒是一群道德君子,可是他们却除了政治斗争以外,正事一点都不能干。其实后世对崇祯评价也褒贬不一,程志认为,崇祯唯一的错事就是收拾掉了魏忠贤,让东林党一家独大。如果把草原上的狼都打死,兔子也会造成灾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主持人道:“张刘言兄弟,你站出来说两句。你是当事人,他们都是在贪墨你的军功!”   这时,冉明注意到了一个有点憨厚的年轻士兵。他摆摆手道:“陈理事您太严重了,刘功曹也不是刻意打压我了,论功我也排名第五十二呢,再说刘功曹是按章办事,再说火药炸死和被刀砍死有着明显的区别,他总不至于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军法处可不是摆设”!   那个张刘言的队正拍着张刘言的肩膀道:“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有如此心胸,以前大把的前途等着你呢。”   冉明这个时候出去走上前台,这个时候大量士兵委员会成员都发现了冉明。   “参见陛下!”   冉明道:“诸位将士,朕今天微服出行,不必多礼!”   这时众将士才恭恭敬敬的坐在地上。冉明笑道:“诸位将士,不必紧张。”   冉明突然指着一个队正道:“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愿望?”   那个被点名的队正道:“回禀陛下,卑职刘富贵。卑职最大的愿望就是提上一级当个都伯,当然如果能提成军候就更好了!”   冉明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这个愿望并不算过份,朕相信你一定可以如愿的。在咱们军中,可没有门第之见,什么出身贵贱,朕当年也是从一个小兵做起的。当然冉明接着一阵自吹自擂。   “咔嚓”一道如同银蛇的闪电划过天际,不一会儿,乌云压低,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乌云笼罩着天空,眼前一片昏暗。只在闪电时才划出一线亮光,扫去昏暗带来的沉闷。但闪电过后,接着便是隆隆的雷声,那雷声好像从头顶滚过,然后重重地一响,炸了开来。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地上,溅起水花,那水花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喷泉。水花落在地上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个小水泡,小水泡看起来就像一顶顶透明的小帽子。   冉明的话说得很快,一件石破天惊的事情被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本身就不具有多少可信度,即便是他自己也是如此认为,不过,他慢慢发现不对劲了,他在台上讲,下面的士兵代表们却表情凝重,甚至还有些发抖。   看到这个情况,冉明无声的哀叹着。自从人类社会诞生以来,等级和特权就随既而来。等级制度是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划分社会集团的制度。其划分是以阶级分化为基础的,是阶级差别的一种形式。在封建社会这种制度得到了升华。无论是天朝的社会主义,还是西方资本主义的民主,是事实上还是一种阶级差别,所谓的平等,就是一句空话。冉明是魏国皇帝,在普通士兵心中,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冉明从士兵代表眼中,看到了他们对冉明的敬畏,也可以说是畏惧。这让冉明有点沮丧,冉明其实最擅长的并不是点石成金的经以济世,也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原本只是一个黑道大佬,最擅长的领域,其实就是蛊惑人心,蛊惑着小弟们,为他冲锋陷阵,打拼江山。   虽然说,冉明现在的地位与以前不同了,可是冉明怎么对付这种场面,还是轻车熟路。   士兵委员会并没有专门的办公之地,即使召开士兵代表大会,也只能选择一个空闲的仓库,其他士兵都席地而坐。冉明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道:“皇帝不差饿死兵,士兵委员会怎么可以没有工作餐呢。”   中常侍尤义一听这话,赶紧去安排。在封建时代,整个国家都是为一个人服务的。当然冉明也不例外,在尤义与征南辎重营的交涉下,很快各个伙头军就送来了大量的肉食。当然现做肯定来不及,毕竟五六百人的饭菜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也不是饭点,可是架不住魏国补给中有罐头啊,像什么牛肉罐头、红烧肉罐头、鱼肉罐头,水果罐头,再整来一些酒水,也算是士兵委员会的工作餐了。   冉明知道要想和士兵们打成一片,只有放下架子,看到酒肉食物送上来,冉明当下哈哈一笑,走下台前,来到士兵们中间。冉明知道要和这些士兵打成一片,其实并不难,只要跟他们喝一顿酒,把眼前尴尬的局面打开,他就成功了。   一碗浑浊的酒倒在碗里,冉明也不嫌弃这个碗到底干不干净,冉明刚刚想装成豪饮,大叫一声好酒,引得这些粗汉子的好感。然而,冉明没有想到这些酒不仅浑浊,而且发出一股浓浓的酸味,像醋一样难喝。冉明随即“啪”一声把碗扔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娘的,这酒这么难喝,你们怎么喝得下去?来人啊,把朕营中那些仙人醉拉来,朕请将士们喝酒。”   其实,仙人醉醇香白酒一般是三斤粮食出一斤酒,按照粮食价格五钱来算,一斤酒的成本加上包装和运输,其实不足二十钱。但是冉明的这个酿酒方法太耗费大量的粮食了,在战争期间,粮食是紧俏物资,自然不能敞开供应。更何况,为了医治伤患,还需要提取大量酒精,这让蒸酒就更加缺少了。反正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哪怕是最良心的价格百钱一斤的白酒是他们消费不起的。加上物稀以为贵,白酒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普通百姓和层底士兵他们反而更喜欢喝那些发酵酒,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便宜。   随着冉明一声令下,马上就有随从前去冉明的行营拉酒。这种白酒对士兵没有办法敞开供应,可是冉明的消耗绝对不会少一分。飞快打马而回,不用一刻时间,就有马车运来一缸缸的“仙人醉”过来。只是一开封,那酒香就如同实质一般的在整个军营之中扩散开来:“兄弟们只管喝,不用给朕省!”   这些白酒,可都是冉明来到这个时代后,有专门找酿酒师来酿造的纯粮散酒。莫看这酿酒,虽然不甚复杂,其实这是外行的看法。酒精提纯出来,几乎都是一样的,可是经过配兑才能成为入口口感极佳的白酒。虽然名头比不上那些大牌厂家,但是冉明敢保证,这酒的质量绝和口感比后世的茅台、五粮液强多了。   这般酒香之下,所有的士兵们那里还能忍得住了,欢呼一声,就要去抢酒。却被陈理事黑着脸一声大喝:“陛下赏赐尔等御酒,尔等难道是忘恩负义之辈么?不知道谢恩?”   这些士兵才醒悟过来,一个个跪在地上感恩戴德。不要小看这一些小恩小惠,其实比什么福利政策更容易蛊惑人心,就像后世著名的伪君子康麻子,搞了一千叟宴,结果被鼓吹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圣君。   随着冉明获得了士兵代表的真正好感,而不是畏惧和敬畏,打开话题就容易多了。此时的冉明,在士兵们眼中,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像一个邻家大哥一样和蔼可亲。接着冉明喝了整整一大碗,相当于差不多半斤白酒,冉明起身长长的叹息一声。   正巧坐在冉明对面的张刘言也酒意上头,胆子也不知不觉大了起来:“陛下,您是天下至尊,这个世界上还有让您头疼的事吗?任何事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就是啦。”   冉明摇摇头道:“张刘言,你知道这个天下非朕一人之天下,而是我们大家的国。民间有谚语,种不好庄稼,耽误一季子。娶不好媳妇,耽误一辈子。事情哪里你们想象的简单。不瞒诸位,现在朕就遇到了困难。”   “现在或许你们也听到了一些风声,邺城被叛军包围,朕现在可以负责任的告诉诸位,这个消息是真的。但是朕同样可以负责任的告诉诸位,叛军没有可能攻陷邺城,半分甚至一丝可能都没有。最多不过一个月光景,邺城之围必解。”冉明接着道:“诸位将士,你们都是我们大魏优秀的将士,你们最应该清楚,我们军面对污合之众是拥有多大优势。邺城现在是没有大量精锐部队,可是却有一万多精锐禁卫军守卫着邺城,这一万余精锐禁卫军或许无法击败十万仓促武装起来的污合之众,可是他们要守住邺城,有没有难度?你们其实最清楚。现在晋国故意扩大邺城的险情,目的就是为了怠慢我军军心,一旦我军撤退北上,他们必定会尾随追击,别说邺城根本不需要去救援,即使需要救援,我们恐怕也难以赶至邺城。”   陈理事道:“陛下,可是邺城有众将士的家眷,所以众将士关心则乱!”   冉明哈哈大笑道:“朕的母后、皇后、以及诸位皇子、公主皆在邺城,朕都不担心邺城的安全,你们难道不杞人忧天吗?”   陈理事望着冉明,这时突然醒悟。皇家血脉,金枝玉叶皆在邺城,这就表明邺城安全无忧,可是自己等却枉做小人。   这时一名士兵代表大声的道:“陛下,可是卑职的父母都在邺城”   冉明冷声道:“邺城绝对不会被攻破,如果邺城被攻破,朕愿一死谢天下!”   面对此时鸦雀无声的士兵代表,冉明继续道:“朕现在需要诸位将士,回去之后尽力替朕安抚军心,告诉将士们,朕很快就会下令征南军全军后退,尔等需要告诫其他将士,这不是撤退,只是为了引诱敌人主动出击,朕会在京口等着众将士共建不世之功!”   就在这个时候,陈理事道:“陛下仓库漏水了,请陛下移驾。”   冉明冲陈理事道:“区区一点雨水又算得了什么,即使是刀山火海,朕何时怕过。”   说着,冉明推开了尤义拿来的伞,直接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身上,慢慢的消失在雨幕中。征南军大营帅帐,石越和征南军众将士正在激烈的辩论着,争论是战还是退的问题。此时征南军分成主战和主和两大派,双方言辞激烈,争论不休。   就在这时,冉明在林黑山的陪同下,直接闯进帅帐。冉明听着两方各执一词互不想让,示意林黑山出声。林黑山的嗓门是出了名的大,他气沉丹田,大吼道:“住口,肃静!”   那些正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将领,被人无端喝断,也异常愤怒,结果看到冉明那阴沉沉的脸,都吓得不由自主的闭口不言了。   冉明笑道:“石大将军,何为兵家大忌。”   石越面色一白,而后一字一字的道:“兵家大忌,首选不明敌我,次者瞻前顾后”   “哦,原来你石大将军知道啊!”冉明大声吼道:“那你还在这里争论什么。现在是不是战时,军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你石大将军的声音,令行禁止,难道不知道吗?”   石越一听这话,心中大喜。“陛下,臣知道怎么做了。”   冉明皱起眉头道:“令行禁止,十七禁令,五十四斩难道只是摆设?”   众主和派将领听到这话,一颗心不由得下沉。其实他们也不是怯战,只是在揣测上意,一旦国都被围,后方惊变,他们都纷纷猜测冉明肯定会选择退兵,这个时候支持退兵,就是为了让皇帝有台阶可下,即使背黑锅了,皇帝岂会亏待他们?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不像剧本写的那样,反而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天空中打着雷,闪电也照亮了天空,更照亮了冉明的脸。此时冉明脸上虽然看不出悲喜,不过所有将领都感觉到了一丝阴寒的气息。   石越敏锐的意识到冉明恼怒的所在了,争论不知不觉的跑题了,现在争论不是军事而是政治。征南军诸将中,除了石越以外,大部分将领都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而且大都出身在讲武堂。这些讲武堂出身的将领,把自己的位置摆在冉明嫡系的位置上,生怕跟冉明的意见背道而驰。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又不读书人出身,他们少不得喜欢指点江山,又没有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泡过,性格上的棱角还没有磨平,多少都有些书生气,一不留神就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跑题了,还没打下大雁,就为怎么煮怎么吃争得面红耳赤。   原本只是争论战退的问题,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扯到了治理地方的问题上了,有人提出把南方士族迁移到北方去,让他们离开南方,避免形成南方尾大不掉。接着又人居然又扯到了魏国未立太子的问题上去,恰恰又被冉明听得正着。   冉明望着满堂众将,突然发现了一个熟人汪晟。冉明其实并不知道汪晟就是陈理事他们口中所提的汪校尉,事实这个汪晟北海郡剧县今山东寿光东南,也是王猛的同乡。汪晟虽然是冉明的学生之一,不过他的身份,也不算是冉明的嫡系。当初段龛占据青州,自称齐公的时候,汪晟作为庶族地主,带领乡党投靠了段龛,成为一名基层军官。后来冉明离开青州,前往建康为质,王猛为胶东相,这个汪晟就靠上了王猛的关系。   在这个乡党情节是非常重的,就像三国时期,李肃出面说降吕布,别看李肃原本与吕布互不相识,可是因为他们是同乡所以吕布就相信李肃。当然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北伐有祖逖,带领的就是一千多乡党,然后北伐建功,打得一片天下。刘琨也是利用乡党,在群胡包围住守住晋阳十数年。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王猛当时的官职并不高,但是因为冉明信任,所以权力很大。特别是冉闵因为愧疚冉明为质,所以,魏国也没有什么不开眼的人去寻王猛的不是。   就是这样,汪晟仕途非常顺利,从队正升成都伯,从都伯升成曲候,再到行军司马、东平副尉。在南征开始,郡国兵扩编,汪晟就成了一军主将,堂堂校尉。 第914章 最后的东晋   冉明或许对其他将领,多少还会留下一些面子,可是这个汪晟作为胶东讲武堂学生,虽然不是进门的一百弟子,却是有师徒的名份,师傅对徒弟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冉明随即大吼一声:“汪晟。”   汪晟立即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冉明道:“朕记得你是胶东讲武堂一期吧!”   “回禀陛下,末将正是胶东讲武堂一期。”   “胶东讲武堂一期,那现在为一营校尉,有点屈才啊!”冉明道:“即使你最热衷政治,那就脱了这身军装,去当一个文官吧!”   听到这话,汪晟哭丧着脸道:“陛下,臣知错了!”   “知错了,不会吧,你怎么会错的。朕可以刚刚听到你叫得最欢!”冉明道:“即然你喜欢操心文官的事,那就去京口当一个丹徒令吧。”   “丹徒令。”众将士听到这话全部都暗暗吸了一口凉气,按照校尉的军中级别,这是相当于后世师级干部,对应行政级别也应该是厅级。如果是平调,汪晟最少是一个下郡太守,如果升迁就应该是上郡太守或者别驾之类的佐官了。可是偏偏只是一个县令,哪怕丹徒也是上县。一下子降了两级,这就是典型的杀鸡儆猴了。   冉明转而对众将道:“你们也是一样,谁不想干了,朕马上把你们调到地方上去,大魏不会亏待任何一名功勋将士。”   众将皆面面相视,谁愿意当文官啊,在这个时候,特别是战争期间,还是武将容易立功,一仗打得好了,升一级两级不是难事。可是文官呢,每年一个考评,即使一任五年全间考评中上,也不上提半级。运气好了,熬个十几年才能上去。   众人不敢答冉明的话,冉明又道:“不在其位,不谋其职,有些人啊,就是屁股坐歪了,朝廷方针政策,自有朝廷诸公操心,你们的职责就是打仗,在军事方面,想尽一切办法战胜敌,而不是搞那些乱七八遭的事情。”   看到冉明动了真格的,特别是身为冉明一期讲武堂学生都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他们也都害怕极了。   “诸位,这一仗关系到我大魏气运,也关系到诸位的前途,一定打出魏军钢铁雄师的威风,让天下人看看你们的本事!”冉明的目光从众将的脸上扫过,大家都露出兴奋的神色,挺起胸膛迎向他的目光,冉明点点头,猛然提高了声音:“望诸君奋勇向前,同取富贵,共建不世之功。”   这等于战争动员了,在冉明的命令下,征南军不再保留实力,开始准备夜袭。   所有的魏军夜袭将军都是各营中的主力精锐,百战余生的老兵,全部士兵委员会成员带头,各级副尉充当领队。   二十余战营,挑选出了一万三千夜袭军队。这些夜袭将士,首先考虑的不是其悍勇如何,而是至少不得有夜盲症。古代一般军队不会执行夜战,除了纪律和训练差之外,还有最要根本的原因,那就是士兵皆出自贫困农民,营养不良,有夜盲症。   “把甲胄全部拿掉。”冉明的经验非常丰富,在这种天气下,装沉重的甲胄,除了增加士兵夜负担之外,其次就是引雷劈。要知道在雷暴雨的天气中,装着铁疙瘩跑到外面,被雷劈的机率非常高,冉明不想冒险。   甲胄防御最大的方面还是弩矢,在这种天气里,弩机也好,弓箭也罢,根本射不远,反而不如不着甲胄,行动快捷生存机率高。   没有风,只有瓢泼一般的大雨,哪怕身为南方人的萧乐子对这种暴雨也不多见,现在现在,平地上已经开始有了三寸深的积水,如果暴雨持续,恐怕就有发水的危险。   不过此时萧乐子的心情却不像天空那么隐晦,反而有些兴奋。萧乐子指着天空中的雨幕道:“陛下,臣早先还有些担心,担心魏军在得知邺城惊变之后,不立即回援,而是调头猛攻无锡,把我们晋军全部赶进太湖。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之前的百般布置就黯然失色了。然而,此刻天公作美,天降神雨。”   “神雨,还神雨呢!”司马聃异常郁闷的道:“朕的行宫已经被水淹了,皇后和太子乘坐朕的玉辂出行,结果又陷进泥潭中,差点出大事。朕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连桀纣都没有被上天这么惩罚过,可是朕的行宫却被水淹了,真是千古奇闻啊!”   萧乐子无非无语。无锡是安置北迁汉人的人口最多城市之一,随着大量汉人南迁,无锡治湖筑圩,水利设施大量兴建,农业耕作技术也有了提高。商业贸易开始形成,这让整个无锡也变得寸土寸金,整个无锡城,居然拿不出像样的建筑当司马聃的行宫。最后无奈无锡城中最大寺院灵光寺的和尚迁走,安排司马聃入住。偏偏灵光寺地势极低,寺中还用大量的青砖铺地,结果雨水无法渗入地下,又没有办法排水,所以司马聃才被淹了。   当然司马聃纠结的不是被水淹,而是一个君权神授的问题。东晋朝廷的建立,事实上并没有传国玉玺,属于白板朝廷。因为玉玺在洛阳时,被刘聪抢走了,石勒灭了前赵,后赵拥有了传国玉玺,结果又到了冉闵手中。在历史上冉智为了求助东晋朝廷的支援,拿出了玉玺,谢尚骗了玉玺,谢尚派出振武将军胡彬以及三百精骑,连夜送到了建康。因而谢尚被封给事中,前将军,尚书仆射。可是在这个时空,司马聃还没有传国玉玺,就是所谓史书中的白板天子。   皇帝作为上天派下界统治国家的,所以天子应该受到神灵的庇佑,那是绝对不应该被水淹的,同样也不会被地震、山崩等种种自然灾害袭击。就像明末年李自成,虽然成功打入北京城,可是大多数人仍不相信李自成是真命天子,因为李自成在攻打开封时被射瞎了一只眼。而历朝历代的开基立业之祖,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比如后世太祖,几次逃生,毛都没有伤到一根。晋朝朝廷有信心抵抗魏国的根本原因,就是冉闵也在洛阳痛失一臂,这才被人们认为不是真命天子。   萧乐子道:“陛下,正所谓福祸所依,其实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魏国之胜在于甲固兵利,强弩劲矢,而且有火药神助无往不利。可是这场暴雨一下,魏国火药肯定不能再用了,当然魏国的劲弩也会被雨水泡得松软无力。失去了火药和弩机,魏军就等于失去爪牙的老虎,何虑之有?”   惠山大营,此时是晋国最后的力量所在,司马聃把一万两千多虎贲军以及何谦招降的大集流民帅共计六千余武胜军,皆驻扎在惠山大营中。其实惠山大营,就是把惠山古镇内部居民清空,成了一个庞大的军营。当然晋军惠山驻有五六万人马,这对于一个只有南北长不足四里,东西宽不足两里的小镇来说,显得太过拥挤。那座海拔高不足百米的惠山,也驻扎了大量的兵马。   此时守在惠山大营的晋军士兵哨兵,正三五正群的窝在草棚里躲雨。可是如此大的暴雨,草棚显然是挡不住这么大的雨,这些哨兵身上的衣服早湿透了。不了御寒,那些晋军士兵围着草棚里的火堆烧烤湿衣服。   “这雨下得真大!”   “是啊,我活了三十多年,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一个什长道:“可惜了,这场雨下来,不知道要毁多少庄稼。田产欠收,加上兵慌马乱,天知道今年会死多少人。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天气如此反常,必出妖孽啊。”   “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能出什么事,不要瞎说,万一被将军听过,少不得一顶妖言惑众的帽子扣下来,打一顿板子那是轻的,脑袋说砍也就砍了!”   “对了,该去巡视了!”   “巡个屁啊!”一个老兵懒洋洋的道:“这种鬼天气,鬼都懒得出门。”   一个士兵拿出一个酒葫芦,然后道:“没有酒,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头您先来一口,兄弟我可是攒了两个月的钱才买一葫芦仙人醉。这种天气,喝上一口,混身上下都舒坦。”   就在什长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然后又递给了其他士兵。就在一什士兵你一口我一口喝酒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其实死神已经来临了。   什长喝了一口酒,酒气上涌,脸上出现红润之色,他望着夜空道:“这场雨也不知道下多久,即使在江南的雨季,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了。看样子,不下两三天,这雨是不会停的。不过这样也好,在这样的天气里,是没有办法打仗了。”   什么说到这里,一什十个士兵都沉默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让他们太多的袍泽失去了生命。十个晋军哨兵围着火堆,心事重重。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实力上的差距,让他们有些无奈。在晋国生活水平还是相当差的,普通百姓也只是勉强混个温饱。   可是魏国进入开元年间,普通百姓已经脱离了贫困线。随着商税占据了魏国财政收入的一半以上,加上海洋贸易中的收入,魏国的田税仅占财政收入的一成半,这样以来,魏国百姓的日子过得好得太多了。虽然不是天天白面馒头,大鱼大肉。也不是一年不见荤腥,特别是魏国养殖业发展迅速,这让魏国百姓都可以买到廉价的肉食和牛奶、羊奶以及马奶,随着高蛋白食物的食用,这让魏国人体质有了很大的提高。虽然魏国和晋国主体民族都是汉族,可是双方因为营养不同,体质也悬殊非常大。   魏国士兵可以穿着四十多斤重的铠甲,拿着兵刃,以及干粮,超过六七十斤的负重,徒步急奔百里,不需要休整,就可以直接投入作战。这种体质,让冉明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反观晋军,他们连魏军的一半都无法做到。   此时雨越雨越大,在雨幕中,魏军一万三千多名夜袭军队艰难的行走着。暗夜不视物,也不辩方向,若非若隐若现的闪电,恐怕他们寸步难行。在这种雨天里行军,对士兵的体力消耗非常大,雨水会带走士兵大量的热量,让士兵非常疲惫。晋军大营与魏军大营相距离将近三十里,有的士兵为了减少负重,走得更快一点,扔掉了斗笠,事实这种暴雨,斗笠基本没有什么用处。   在每一支军队的前后,都是军官模样的人。没有一个人骑马,只是这些军官走前走后地鼓动着他们前进。军官事实上要远比士兵走得路更远,军官们的身影也都摇摇晃晃的了,但是比起士兵负重丝毫不差。不少军官还接过了士兵的兵刃。队伍两旁还有一些骡马,这些牲口走起来都已经四蹄打晃,撑不下去了。每有一匹骡马倒下,旁边经过的士兵就毫不犹豫的将牲口连上面的驮子一起推下峡谷。   连牲口都撑不住的行军,这些人还能顶住?这还是汉人的军队么?   一个隐隐约约的鼓动声音从对面飘了过来:“弟兄们,在这种雨天,晋军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连夜出击。现在晋国皇帝司马聃就在无锡城,只要我们成功攻破惠、锡两山晋军大营,就可以冲进无锡,活捉司马聃。只要抓到了司马聃,晋国就会不战而降。我们战乱数十年的日子也过到头了,天下一统,共享太平。晋国百姓也是我们的同胞,不想我们的同胞再遭受迫害,就努力向前!我们在今天的付出,就可以给子孙后代留下万世太平。”   自从在决战即将开始的时候,冉闵临时斩将。打破了以往战将不亦换将的规矩,偏偏冉明就是这么做了。众将领想象中的军中哗变并没有出现,相反,军队反而士气更高了。这件事对其他将军的震撼也是非常大的,连冉明的嫡系,学生都因多嘴而被处罚,如果换成是他们,会有例外吗?挟下迫上的情况,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军中的士兵委员会成员可是死盯着他们,只要有异动,军纪纠察队出会上门。   刘鹏刘云飞非常兴奋,他只是行军司马,光一个征南军军中,像他这种级别的人,足足一百多将近二百人,如果是校尉,也只有二十多人,这就是差距。可是运气,偏偏降临在他的头上。汪晟被冉明调走,他有幸成了校尉。别看从军司马和校尉只是一级之差,可是这就相当于后世校官与少级的区别,区区一级之差不知道挡住了多少人的升迁之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卡在这一级上。   此时刘鹏刘云飞只是权校尉,也就是临时校尉,如果通过考核,他就是实职校尉了也算成了后世师旅级军官。   终于走到了晋军惠山大营前,区区三十里路,让魏军夜袭军队精疲力尽了,由于看不清道路情况,不少人摔得鼻青脸肿,还有超过半数的士兵从泥地上打个滚。   士兵们以中国农人子弟的淳朴耐劳,还有长期的训练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般的对纪律命令的服从,加上军官们的鼓舞带领,终于在暴雨中走完了三十里路,如果是晴天路况好,三十里路对他们来说,只是半个多时辰的事情。可是在暴雨中,他们走了足足两个多时辰。   如果有一个军官,是骑在马上对他们号施令的,他们坚持不下来。如果有一个军官,是空着手前进,而不是分担着背负兵刃和火药弹,他们坚持不下来。如果有一个军官,不是和他们吃同样的食物,一样趟在泥水里,他们也坚持不下来。   走在队伍最前面刘鹏突然立住了身子,身边的士兵还以为刘鹏走不动了,忙搀扶住他。刘鹏却一下甩开他的手,向路边小土丘奔去,也不知道他怎么还剩下这些精力的。   “晋军惠山大营,外围哨卡!”刘鹏道:“侦察队,清除障碍!”   冉明是后世军人出现,对于侦察兵非常熟悉,也喜欢。所以在他组建军队之初,就对斥候非常重视,斥候在诸兵种中,待遇是最好的,训练是最苦的,当然立功也是最快的。虽然暴雨掩盖了太多的杂音,让刘鹏的声音传不出二十米,可是仍有传令声把刘鹏的命令传递给了侦察队。   莫约上百名黑衣侦察兵握着匕首,猫着腰匍匐前进,慢慢摸向那些晋军哨卡。   晋军哨卡的草棚里,突然一名老兵道:“什长,好像有情况,外面好像有人。”   什长道:“胡说什么,这个时候谁会过来?”   其实那名老兵并没有说错,在一道闪电的照耀下,他看到了外面雨中隐约有一个人影。可是当第二道闪电照亮原来的那个地方时,他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当然侦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那名老兵还以为自己眼花,被什么长训斥他也不敢吭声。   “什长,外面好像有人!”这时又一名士兵瑟瑟发抖的指着夜空中的雨幕道:“什长,外面真的有人,我看到了!”   什长也百战老卒,对危险有一种未知的感觉。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发凉,头皮发麻,这是一种不好有危险的征兆,什长道:“韩六子,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五个,跟我出去看看!” 第915章 人岂可逆天   就在什长带着五名士兵离开草棚之后,其他人则一边烤火,一边吃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踏入官场,就免不了面对各种复杂的政治斗争,但其中也有高下之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什,十人士兵,什长也有亲疏远近,当然跟着什长巡视的人,都不是什长的嫡系,留在草棚里烤火的这四人,才是什长的亲近人员。   这四名士兵围着火堆说着不着边际的荤笑话,就在这时四名魏军侦察兵出现在草棚里。四人慢慢靠近了四名围着火堆烤火的晋军哨兵,突然一跃起,各自扑向各自的目标。第一步就是捂嘴,避免发出声音,其次就是把手里的匕首狠狠的插入对方的心脏。   “目标已清除,安全!”   随着十数个哨卡皆传来这个消息,魏军夜袭队开始如潮水一样扑向晋军大营。   晋军惠山大营主将是武陵王司马晞,已经五十岁的司马晞精力大不如从前了,最近战场局势不妙,他也承担了非常大的压力。好在碰到了这场雨,司马晞是一个知兵的人,他知道要想在这场暴雨中发动夜袭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所以,司马晞睡得非常沉。   这个时候,魏军夜袭队已经摸到了惠山晋军大营前的壕沟前,为了运输这些重盾,区区三十里路,居然累死了上百匹马。好在,物有所值,这些重盾,被魏军夜袭队成员组成了简易桥面,那些士兵自觉的把盾牌护住要害,跳进了插满了利刃的壕沟内。然后再举起拼接在一起的盾牌,顿时形成了数十道通道。   这个时候,有一些士兵开始从马匹上解下黑黑的包裹,这包裹里自然是燃烧弹和火药弹之类的武器了,当然火药在暴雨中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但是却不至于不能使用。这些火药弹和燃烧弹早已被油布严严实实包裹了三层,上面还用石蜡封死,即使放在水里,火药也不会受潮。   当然在这种雨夜中,想要运输弩炮或投石机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些武器除了弩炮和投石机以外,还可以用人力投送。数百颗燃烧弹和火药弹被侦察兵接近以后,分散放置在连绵十数里的晋军大营中。   布置完这些,天色已经隐隐有些发亮了,这是快要天亮的征兆,或许不用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刘鹏听到一个一个侦察兵传来准备完毕的消息。   刘鹏深吸一口气道:“那就准备放吧!”   “轰轰轰!”连串的爆炸声在晋军惠山大营中响起,惠山大营中一下子升起数百个火球。特别是燃烧弹,其中又加杂了一些煤炭和木块,用火药引爆,燃烧弹在炸开以后,溅出了数百点的火星,同时巨大的冲击力将火团激迸成了粉碎,里头的煤屑飞散,火药接触到了火花之后更是迅燃烧,一个燃烧弹炸开,便是点燃了一个大火堆!   “敌袭,敌袭。”   凄厉的嚎叫在晋军惠山大营里响起。刘鹏道:“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冲!”   说着一马当先,率先向司马晞的主营冲去。   英军有一个著名的枪械设计师叫帕特里克弗格森,他也是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有一次弗格森在伏击敌人时发现一个美军官骑马转身离去,他迅速瞄准那名军官的后脑勺。此时两个人间的距离只有114米,一击必中。谁知弗格森突然收枪,命令部队撤退。你们知道么?这个军官叫乔治华盛顿,就是现在世界上最强大的美国的开国总统。   如果弗格森开枪,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一枪击毙华盛顿,也有可能美国独立战争会面临失败。但是历史上偏偏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按照冉明的计划,这一次利用暴雨恶劣天气,他的这一次夜袭行动,应该会取得惊人的战果。只是冉明没有意识到因为他这个异世蝴蝶带来的影响,早已让历史变得面目全非。原本在北府军中才初露锋芒的何谦居然提前十一年登上上历史上的舞台。这个变数是冉明所意料未及的。   只要是熟悉何谦的人,都知道他的为人性格。在何谦单纯、憨厚的外表下,其实掩藏着一颗狡诈如狐的心。对待部曲,何谦可以以赤城相待。可是对于敌人,他是只要有机会,就会欺骗对手。   魏晋两国无认是军事实力还是经济实力,晋国都处于绝对的下风。在这场生死存亡之战中,何谦没有萧乐子那样乐观。在何谦看来,晋国要想取胜,就算让孙子吴起复生,晋国都没有希望了。可是何谦也不至于绝望,他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扭转局面,那就是对于冉明所在京口进行一次突袭,就算杀不掉冉明,也可以击退冉明,只要冉明想当年在赤壁的曹操一样撤退,魏国军队咄咄逼人的攻势就会自然瓦解,从而让晋国获得生机。   现在何谦手中就有一手欺骗对手的好牌。首先是晋国军队在魏国南征开始之后,都是一路撤退,被动防守,从来没有主动进攻过魏军。这就给魏军形成一种惯性思维,那就是晋军缺乏进攻意识,更缺乏进攻实力。作为北府八将之一的何谦,这是一个唯一不懂政治的将军,他不像刘牢之那样政治手腕灵活,也不像诸葛侃那样脑袋一根筋,也不像谢玄那样拥有不俗的战略大局观。作为一个纯粹的军人,将军,事实上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是没有生在的土壤的。   何谦不喜欢被动防守,他酷爱进攻,在这个时候,如果能用意想不到的进攻,扭转局面,那就再好不过了。体育比赛中,真正问鼎世界冠军的选手都有自己的激情一面,而战场上的将军们往往也都拥有自己的意志和倾向,那种没有鲜明性格的中庸将领守成尚可,攻取就略显不足了。而何谦这种富有激情的将军,无疑则是时势造就的英雄。   在多次询问当地老者之后,何谦得出一个结论,这场反常的暴雨至少在三天之内不会结束。在这种情况下,魏国军队中的火器和弩机、弩炮等将被天气因素削弱到极致。而装备粗劣擅长奔袭作战的何谦本部人马,将充分发挥他们擅长野战的优势。   何谦下定决心执行这种突袭计划的时候,他采取了老套的手段,第一在部曲中挑选出来是独子、或是没有婚育,生下儿子的将士,将那些拥有至少有兄弟下则会两人以上,或是儿子出生的老卒集中起来,然后又将司马聃赏赐下来的田地和钱财都分发给那些死士,从而免除了将士们的后顾之忧。   在一个拥有五千多年农耕文化传承的民族,世界上没有一个民族像汉人一样对田地如此热爱。何谦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他顺利募集到了三千名死士。可惜,如果何谦的土地再多点,钱财再多点,他甚至可以募集更多的死士。   在第二阶段,何谦就是战术欺骗了。此时晋国风雨飘摇,何谦也不知道晋军将士还有几个人可信。反正此时魏国的皇家特卫活动非常猖獗,什么策反、拉拢,甚至工作都做到他何谦头上了。现在何谦也不确定,晋军将领中有几个人可以像他一样保持本心不动摇。   这么大的行动,一旦消息泄露,就意味着行动失败。虽然是召集死士何谦都是打着招募家丁兵的旗号,拥有家丁兵是每一个将领的潜规则,如果没有家丁兵的将领,那才是另类。家丁兵只听从主将的命令,什么国法、以及皇帝的圣旨,在家丁兵中根本不好使。这些家丁兵的主将就是选择造反,他们也会跟随造反。家丁兵拥有着最精良的装备,拥有着最好的福利待遇,当然战斗力也非常强。   在抽出三千死士之后,何谦又让部曲去晋国控制区内拉壮丁,既使是惠山大营主将司马晞,都不清楚何谦到底有什么行动。只是知道何谦在这段时间疯狂的拉壮丁扩充军队,此时司马晞不嫌人多,反而害怕人少,如果何谦可以拉起十万军队,司马晞非但不会怪罪他,反而有可能给何谦一个大功。   就在刘鹏描摸掉晋军哨兵的时候,何谦也准备命令部曲出发。因为何谦出击,不仅要瞒过魏军,也要瞒住晋军,所以难度比魏国刘鹏所部难度更大。黎明前是人最疲惫的时候,当然在这个时候,通过何谦已经收买的哨兵,何谦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在雨幕中,何谦浮现习惯性的自信的笑容:“现如今晋国大厦将倾,其势之危,犹如累卵。有人曾劝本将,何不投靠强魏,谋一个富贵出身。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本将蒙陛下知遇之恩,当死而报之。本将欲为晋之砥柱,整个大晋三千里江山,尽在我辈之手。”   三千死士在雨中鸦雀无声,何谦语调淡淡的,但是语调里面蕴含着的。却是自信和霸气……“强魏如虎,世人皆惧。别人怕他们,吾却不怕。他冉氏凭借三千虎贲,硬是打出了万里河山,今天本将也拥有三千虎贲,吾不求称王称霸,但求为众兄弟谋一生存之地。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军旗所指,我军威所向。”   “愿为主上效死!”底下一片低沉的应和声音。何谦一笑,深深吸口气。   就在这时,营地内的爆炸声响起一片,如果是偶尔一声爆炸,或许可能是意外,可是当何谦看清爆炸点升起的火球,居然是粮草之地时,他的脸色大变。这不是意外,这绝对不是意外。   何谦顾不得什么突袭了,他冷冷的收住了脸上的笑意,大手一挥,用力的吼道:“出击!”   刘鹏看着部曲成功的攻进晋军营内,遇到反抗,魏军横刀勇士上前就乱刀砍死,其他的就吓得跪在地上,不敢乱动,生怕招来杀身之祸。   此时晋军营内已经开始乱了,无数晋军士卒第一反应并不是拿起武器反抗,而是第一时间向后营跑去。整个前营甚至大部分连魏军将士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自乱阵脚了。不过这不是全部的乱象,至少有一股洪流正逆流而上。   由于此时夜色正浓,纵然有火光,在暴雨中能见度也非常低。莫约半刻钟,何谦突然遇到大股晋军溃兵,这些衣不遮体的溃兵,赤手空拳的咬着牙齿跑步前进,他们突然一头撞向何谦所部的前锋。   何谦当然知道这些溃兵的危险,他们有可能把自己的部曲撞散,甚至了出现不必要的伤亡。何谦冷然喝道:“杀”   全副装备的何谦死士面对这些溃兵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横刀,一阵砍杀终于杀透了这股莫约五六百人溃兵。当然,这些溃兵不可能全部杀完,只是杀得让他们不敢冲阵。何谦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隐约看到对面又出现杂乱的脚步声。   当何谦也准备如法炮制,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股溃兵人数非常少。莫约三四十人,他们都是穿着玄色的劲装,全部举着横刀。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北伧?”   “南貉?”   事实上自从衣冠南渡,汉人南方人和北方人就出现了巨大的裂痕。南方人看不惯北方汉人,就称北方汉人为北伧。北伧就是北地的野蛮人,这是一个对北方人的蔑称。当然北方汉人也看不惯南迁汉人,以及南方人,所谓的貉就是指土狗的意思。南方人称北方人为北方野蛮人,北方人就称南方人为南方的土狗。或许地域歧视就是从南北朝开始形成的。   魏军只是一个不满编的队,领军的队正目瞬间扭曲。他对面的何谦同样也瞪大了眼睛。两人式样接近的横刀同时抽出。   “杀!”   不得不说,魏军的反应很快。只是非常可惜,他们一路冒雨走了三十里夜路,又冲杀一阵,几乎所有的士卒都是咬牙坚持着。可是何谦所部却是新锐,又占着主场的优势。毫无花招的砍杀开始了。   拥有数十倍与敌的优势,这三四十名魏军士卒就像扔进大海里的一颗小石子,瞬间就被淹没了。   这是一场几乎脸碰脸的遭遇战,什么战术,什么战法统统顾不上了。这三四十名魏军士兵除了有一名扭头跑回去报讯的之外,其他士卒无一例外,全部抽刀向何谦所部的那些死士发起了决死突击。   只是人数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这些魏军士兵尽管表现的异常悍勇,可惜,他们却无力改变战果。随着噗嗤噗嗤横刀入肉的声音响起,现场是一片血肉横飞。随着“咔蹦”一声,最后一名魏军士卒倒在雨幕中。   “少帅,这些人好强!”一名何谦的心腹心有余悸的道:“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居然拼掉了我们五个兄弟!”   何谦脸色看不出表情,不过作为对手他仍佩服他们这些人。面对敌强我弱,他们第一选择居然不是撤退,保存实力,而是拼命作战。虽然他们可以为主力部队赢得的时间非常短暂,可是在战场上瞬息万变,哪怕是短短半柱香的功夫,左右一场战局,显然是足够了。   何谦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些魏军士兵表现得虽然非常顽强,可是他们却没有表现出与魏军精锐部队相符合的实力。难道执行这样一场大规模的突袭,不需要调派魏军的精锐吗?虽然是没有想通里面的隐情,可是何谦仍咬着牙齿道:“出。”   然而就在何谦所部向刘鹏所部发起进攻时,刘鹏所率领的魏国夜袭军队也取得了不俗的战果。没有统一指挥的晋军前营士卒瞬间就被杀得七零八落,有许多倒霉的晋军士兵居然还被自己的袍泽活生生的踩成肉泥。   在受到夜袭之后,整个晋军惠山前营就崩溃了。然而魏军士兵并没有放过他们,一队一队的魏军士卒在雨幕中往来绞杀,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只要晋军开始集结,哪怕只有集结区区百十人,魏军士兵就会把他们杀散。   看着杀气腾腾在光暗间往来奔杀的魏军士兵,看着熊熊大火映照下的血光与寒光,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凄厉的惨叫声,晋军士兵没有一丝反抗的意志,这些晋军士兵一个个都心惊胆颤面色惨白,狼狈的逃向后营方向。 第916章 为师今天就教你一个乖   事实上古代非职业军队在遭遇夜袭的时候,应变和处置办法非常迟缓。“百骑劫曹营“又名“百骑劫魏营”,是历史小说三国演义中的一个故事,见于小说第六十八回。   这个故事将东吴大将甘宁的豪勇与胆气展露无遗,也成为众多三国迷心目中甘宁的巅峰时刻。当然很多人会说演义都是骗人的东西。尽管罗先生在书中写了大量杜撰的情节吸引读者,可是百骑劫营这个情节偏偏还有历史根据。有兴趣的可以查看一下三国志吴书卷十。虽然在三国志中甘宁的战绩只是斩数十,并没有演义中那么夸张,可是全身而退乃是事实。   刘鹏也知道夜袭的要领,他的部队分得非常散,弄得声势非常浩大,让晋军根本不知道虚实。可是在刘鹏也并没有犯什么错误,相反他还执行得想当出色。偏偏无认是魏国参谋总部,还是刘鹏本人,都没有意料到何谦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刘鹏在最靠前的地方建立的前线指挥部。说是指挥部,其实不过是一个倒塌了半边的草棚。不过由于地势较高,对于战场的观察比较方便。地上插着四柄横刀,支撑着一面盾牌,盾牌上面铺着一张地图,这就是刘鹏的前线指挥部的所有的家当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刘鹏道:“第二营甲部现在推进到了什么地方。”   一个参谋快速的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禀告校尉,半刻钟前第二营甲部扫清了敌前营十三号地区残敌,按照计划正向十六、十九号地区迂回。”   这就是古代条件落后情况下采取的笨法子。如果是后世士兵可以准确找到任何一个战场目标。可是古代的士兵素质不行,他们就利用预先得到的情况,在地图上编制若干区,然后给各个部曲下达作战命令。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有效的避免部队产生混乱。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刘鹏刘云飞自然很想当将军。好不容易碰到这个机会,他现在有幸成为权校尉,刘鹏很想做稳校尉的位子,把这个校尉做下去,甚至做更高级别的将军。所以刘鹏异常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刘鹏自然明白,他现在不是一个行军司马了,也不需要他上阵拼杀,而是需要他指挥战斗。为了取得这场夜袭的胜利,为了在冉明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刘鹏尽可能的把指挥部前移,目的就是害怕犯错,给敌人有机可趁。   此时刘鹏的前线指挥部距离激烈交战的战场只有一百余步,如果是在天气能见度好的情况下,一名三石强弓手就可要了他的命。不过刘鹏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稳,他反而有点兴奋。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快速跑步而来,在一个参谋面前轻声低语起来。   “禀告将军,刚刚传来消息。三营丙部的一个队在四十七号地区遇到大股敌人。”参谋快速的在地图上标注了位置道:“三营丙部那个队全队尽没!”   “命令丙部组织部曲把那股敌人打下去。一定要阻滞敌人的反扑,攻击要猛,要快,要彻底打碎司马晞的美梦!”刘鹏皱起眉头说道“另外,让本将军的侍卫队调过去。击退来犯之敌,这里不需要守卫兵力,立刻下达命令。”   “是将军!”   当刘鹏的侍卫队赶到战场时,第三营已经与敌人接战一刻钟了。刘鹏的侍卫队官看着第三营已经落入了下风,不解的大吼道:“丙部司马何在。”   一个彪悍的汉子捂着肩膀道:“刘队正,职在此”   侍卫队刘队正道:“这他妈的算是什么事啊!”   丙部司马跺脚道:“我也不知道,这帮孙子像不要命的一样,兄弟们伤亡很大。”   刘队正吼道:“不管了,打了再说!兄弟们,跟着我砍了这帮杂碎!”   一场混战顿时打开了,让何谦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素以悍勇闻名的魏军精锐似乎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厉害。自己部曲在混战中居然隐隐占了上风。哪怕随着魏军生力军的加入,但是何谦的优势越来越大。   魏军士兵虽然气势如虹,杀气腾腾,但在搏杀中却似乎力有不逮,一个一个魏军士兵军善战能乱刀砍翻在地上。阵亡的魏军封士兵的眼中还保留着浓浓的不甘之色。   在整个战场上,唯一能压制住对方的只有刘队正和他的这帮侍卫了,至少他们在一对一战斗中不落下风。刘队正也够悍勇的,横刀舞动如风车,劈砍如闪电,凡是近身的死士,不管是兵是将,都没有人能撑过一招。刘队正大喝连连,疯狂地在人丛中屠杀,何谦的将士被杀得胆寒。   只是战场上并不是逞英雄装好汉的地方,就在刘队正大发雄威时,突然何谦身边冲出一个人。他手中没有横刀,而是腰上挂着几柄短斧。两柄短斧在他手中轻轻的旋转着,突然飞向刘队正。刘队正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等他发现危险,再想躲避,已经迟了。   两柄一上一下劈中刘队正的脖子和后背,刘队正同样不甘的倒在了地上。随着刘队正倒毙,整个战场的局势向着魏军不利的局面继续恶化。   刘鹏在接到丙部伤亡殆尽的消息时,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刘鹏不禁眉头紧皱,他明白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是以逸待劳,而己方则是疲惫之师,虽然魏军乃天下精锐,但在此种情况之下也难以击破对方。   更加严重的是,魏国军队的战斗力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魏国军队的装备好,精钢明光铠甲,既使在强盛的唐朝,那支赫赫威名的唐军,铠甲着甲率也不过七成,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皮甲。至于百分百着明光铠甲的部队,唐朝时期除了陌刀军就是玄甲天兵了,不过陌刀军和玄甲天兵总人数不足十万,这已经是唐朝国力的极限了。   失去甲胄的防护,魏军的防御能力和晋军一样,中箭会伤,被砍会死,绝对不会像那种中了箭头都一斗,还只伤不死的变态局面。   幸亏也是这场暴雨,晋军的弩机同样无法发挥威力,否则魏军的下场肯定更惨。刘鹏赶紧命令部曲收缩,只是更加不利的情况又出现了。晋军的精锐部队虎贲军在米利的带领下杀了出来。越来越多的晋军将领不惜代价的杀戮下,用死亡威胁控制住了惶恐不安的局面。   “将军,怎么办?”   刘鹏脸色一阵狰狞“魏军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逃跑的将军。”   冉明的行辕,冉明一身轻便的束袍,端坐在案前。冉明静静的搅动着面前茶汤,茶香幽幽飘动着,在他面前袅娜变幻。他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关注似的。   不过,熟悉冉明的人肯定可以知道。此时的冉明,不过留下一个躯壳。他的心早就飞到千里之外的邺城了。无锡这场战争固然牵挂着无数人的心,可是北方仍然不太平,更加让人揪心。   冉明举起茶杯,闻着诱人的茶香,他喃喃的道:“司马聃为师今天就教你一个乖!”   冉明其实是做着两手准备,首先命令部队夜袭晋军大营,取得突破固然可喜,既使失败,也可以吸引住无锡城中司马聃的注意力。既使后世职业化军队,在遭遇夜袭时,战斗力都会大打折扣。平素的战斗力能发挥三四成就不错了。   在抗日战争时期,我军也没有少采取夜战的方式,以弱克强。以参谋总部的纸上推演,晋军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百分百会崩溃。当然冉明和参谋总部也不是没有考虑到晋军防备,只是在那种天气中,既使司马晞不会放松警惕,但是命令下达到基层部队,估计也会当作耳旁风。   只是冉明和参谋总部怎么也没有想到魏军想利用暴雨的天气因素,夜袭晋军。可是何谦同样也想到了这个方法。可以说是与冉明和参谋总部的计划不谋而合。当然这或许是上天垂怜司马聃吧。   不过,冉明可并没有指望着夜袭部队可以一战决定两国的命运。冉明真正的杀招还是特别行动队。   春秋时期,吴王阖闾为运输伐楚所用粮食,命伍子胥开挖运河,东通太湖,西入长江,这条人工运河开通,就被命名胥河。事实上胥河也是世界上最早的人工运河,比欧洲最早的人工河达果河要早两千三百多百。连通秦淮河沟通太湖、南京之间的水道运输从春秋一直使用到了东汉末年,直到孙权建都建康,胥河才经人工疏通,重新使用。   此时的胥河事实上运输能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此时仅勉强可以通过一千石的小船,不过这条水道也没有荒废。吴老三原本上胥当河上的船家,他有一艘乌蓬船,平时捎带一点货物和商客,日子却还过得去。不过吴老三在六天前接到一个大豪商的雇佣,出资二十万钱雇佣他和他的乌蓬船,二十万钱虽然不是大数目,可是却足足买下吴老三这艘船了。按照惯例,吴老三收了十万钱的订金,然后花钱整修一下船,他也害怕半道出事,耽误贵客的要事。   终于今天得到了贵客出行的消息,不过让吴老三意外的是,贵客似乎不像是走南行北的客商。虽然这个贵客也是一袭青色长衫,也携带了四个份量不轻的大箱子。不过,吴老三毕竟是走船三十多年的老船工,这双眼睛毒着呢。首先这个贵客步伐轻灵,身手极为灵活。另外他身边的十数个随从,明显都是狠角色,尽管极力掩饰,却无法避开吴老三那双眼睛。   更让吴老三奇怪的是,这如此大的暴雨中,一般客商都不会选择出行,就算货期赶得太紧,那么走陆路也比水道安全得多。毕竟贵客携带的货物不多,最多两辆马车就能拉得完。不过吴老三赚了这么多钱,有点过意不去,特意提醒贵客“客官,这天气走水道可不轻松,速度也慢。虽然只是一百多里,估计一天两天不见得能到地方。”   “不怕,我们有的是时间!”   吴老三道:“如果客官不赶时间,那就等雨停了再走,这样的天气行船,小老儿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贵客笑道:“我们就在雨中行船,顺便欣赏一下太湖两岸的风景。”   吴老三倒郁闷了,他实在想不通,在这种暴雨下连湖岸都看不到,会有什么风景可看的。   不过,吴老三见贵客不听劝,就自顾行船。到了晚上,吴老三发现雨越下越大,视线更加看不清楚,虽然太湖没有会么暗礁和险要地带,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行船,仍会充满变数。吴老三小心翼翼的问道:“客官,要不咱们停下再走吧!”   贵客突然问道:“现在距离无锡还有多远?”   吴老三道:“从咱们义兴就是后世的宜兴,这是西晋朝廷为了表彰周玘周处长子三兴义兵平乱之功,设置义兴郡。但是到了宋朝因为避讳赵光义的义字,更名为现在的宜兴。距离无锡还有一百二十余里。如果是顺风顺水,一天一夜赶到无锡不成问题。只是小老儿年纪大了,现在体力不济,恐怕一夜之间走不了百里水路了。”   贵客道:“这样吧,如果明天天亮之前能赶到无锡,我们就加钱,再加十万钱。”   吴老三一听这话,心里就盘算开了。如今他还有四儿子没有成亲,其实已经订亲了,只是未来亲家想要财礼,三套头面。如果再挣十万钱,这三副头面就有了,有可能今年之内就能把四儿媳妇娶进家门。   吴老三道:“可是咱们价钱早已说好了,此时再加钱,有点说不过去。”   一个随从道:“俺门东家可是有钱人,这不想要去无锡看少东家,这才心急了点,如果船家能满足我们东家的心愿,钱不是问题。”   吴老三听到这话,这才感觉心里舒服点。他暗暗咬咬牙,暗道:“拼了!”   操舟行船其实在古代可是重体力活,年龄越大体力越差,不过吴老三拼了命,速度一下子快了很多。不过他再快也不是年轻人了,要想一夜赶紧百里之外,显然不是可能的事情。就在这时,这十几个随从也都分成两班,一次动手帮助吴老三划船。吴老三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社会经验却非常丰富,渐渐的感觉到了不对味。   无锡现在是皇帝的临时行驾所在地,早已经戒严了。而且听说在打仗,在这个时候想去无锡的,显然不是做生意。再看着十几个随从,显然身上都有功夫,这更不可能是行商了,如果行商都找这等好的押送,肯定没有赚头了。吴老三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贵客的用意。贵客肯定是儿子困在无锡出不来,这又担心儿子的安危,所以才派出好手,准备接应儿子从无锡离开。   想到这里,吴老三也释然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事实上冉明自从重生以来,就曾动过组建特战队的心思。只是熟悉这个时代的环境之后,这才发现,组建特战队远远无法达到后世的战略目的。特战队员经过训练是可以比普通部队更加强大,也可以采取孤军深入的作战方式进攻机动作战。可是要想实施战略目的就有点儿戏了。什么斩首,简直就是笑话,特战队员哪怕经过三五年的训练,身手可以达到常人不可思议的高度,甚至比后世知名特种部队更加恐惧的身手,但是要想采取什么斩首行动也是意想天开。首先要说皇帝吧,基本上待在皇宫里不出来,既使出来,哪怕是算、轻装简从,明暗护卫人员也多达数千。除非是人心腹人员,否则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一箭之地。至于将领官员也大都如此,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个人武功也非常变态。像冉闵那种武功,其实并非个例,在这个时空能够达到冉闵那种高度的将领,桓温阵营中邓遐、周楚,苻坚阵营张牦、梁成、杨定、邓羌,晋帝司马聃麾下其貌不扬的周仲孙、谢石麾下督护田彪都有万夫莫敌之勇。   也不是说这样的人暗杀不死,只是要想暗杀他们,也非常难度。与其耗费大量钱财组建这样的部队,不如直接招募江湖刺客。 第917章 死士不怕死就怕死的不值   不过,冉明倒是在整编情况组织时,把粘杆处的行动队独立了出来。行动队全体成员不过百人,这点人马,肯定没有机会摸到司马聃身边。不过如果有大规模部队牵制无锡城内的军队,那就不一样了。   惠山大营的晋军是司马聃最后的家底,他肯定不愿意看到魏军一举歼灭。所以当无锡城内的司马聃得知惠山受到攻击,即将崩溃时,他肯定会把身边能动用的部队,都调出去支援司马晞。   这个计划就是参谋部针对司马聃对惠山受到攻击,所作出的反应采取的保险措施。如果惠山大营可以调动无锡城内的守军,甚至司马聃的禁军出援,那么司马聃的身边就会出现短暂的防御漏洞。再加上冉明从来没有采取暗杀的手段对付过司马聃,司马聃肯定还会大意的。   哪怕拥有一丝可能,冉明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晋魏之战,在冉明眼中,就是内战,根本不是国战,所以能减少伤亡,就尽量减少伤亡。反正汉人流得血太多了,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事实上早在五天前,冉明就激活了隐藏在晋朝的细作。除了粘杆处原行动队一百余人之外,冉明还动用了三四百名江湖好汉。当然这些人战斗力如何,冉明是没有底的,冉明也没有命令他们强攻司马聃的行宫,而是命令他们在城中制造混乱,牵扯住无锡晋军的部分精力,这就足够了。   深夜子时,就在刘鹏所部还在行军路上的时候,粘杆处行动队就接近了无锡西门。   无锡背靠太湖,拥有四万余水军防御水路攻击,而前面顶着近十数万晋军,在这种环境下,晋军守卫部队能有警惕性才怪。子时三刻,无锡西南水门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把守水门的一个队五十名士兵,站在岗位上没有睡觉的只有两人。   这两名士兵揉揉发涩的眼睛,顺着声音看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队十余名穿着银色甲胄的甲士,一身晋军禁卫军打扮,正缓缓而来。   晋朝禁卫军就是天子亲卫军,在诸军中地位最高,哪怕是一名小小的士兵,地位不见得比其他部队里的队正差。特别是守水门的这支郡国兵,地位更低。这队十余名禁卫军士兵,还没有来到水门哨岗前,两名守军士兵就赶紧跑去磕头见礼。   禁卫军什长模样的人,态度非常傲慢,直接大大咧咧的说自己有特殊任务,需要水门守卫配合,现在让他们去集合水门守军。   两名没有见识的水门守军也没有看手令,直接跑去传信。只是他们刚刚转身,就突然感觉背后一疼,扭头一看,发现雨幕中,那名禁卫军什长模样的人,一脸杀气。他手中的匕首,已经深深的插入二人的后心窝。处理完这二名士兵,他们以战斗队形散开,扑向水门守军营地。   十几名禁卫军不用说也是魏国的细作,只是成分比较杂。有以前“天聋地哑”的死间,也有“粘杆处”的细作,他们自然是为了接应行动队入城,并且指引目标,不惜暴露。   有心算无备,十几名打扮成晋军禁卫军的细作,悄悄不动声色杀掉了守在水门的五十名封守军,暴雨也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就在秘密干净刺杀掉了守军之后,这些细作就转动绞盘,升起了水门。   迎接行动队进城。   吴老三看着迎接贵客进城的居然是禁卫军士兵后,他暗暗吃惊。看来这个贵客的地位不一般,居然可以指挥动禁卫军,弄不好真实身份贵不可言。   行动队一百余人汇合了无锡城中的细作,悄悄进城。走街穿巷,来到一处很普通的民宅前,三长两短的抠门声响起。不过一会儿,大门打开,一百余人悄然而入。   昏暗的房间内,一名身穿着华丽儒衫的老者端坐在主坐上。目光有点阴冷,从老者的仪态上看,他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那种不怒而威的神态来看,他的身份应该不低。   “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老者看着行动队队长,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老者也仅仅知道,负责此次行动的人代号“毒狼”。老者接着开口道:“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作为晋国最尊贵的人,他的防御体系是最严密的。”   毒狼浅浅一笑,把玩着手中的小刀,突然他想一柄利剑,大步向前靠近了老者:“难度是非常大,这也是我们不惜冒着暴露的危险,前来找你合作。如果是那么好干的事情,你们或者我们,早就下手了不是么?之所以我们坐在这里谈这次合作,就是因为我们没办法单独完成这次的行动。”   老者道:“老夫可以提供你们方便,但是能够接近他的机会并不多。老夫虽然可以见到他,但是只能亲身会见。相较而言,现在行动要容易的多。无锡行宫,说是行宫,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宅子,和真正的皇宫相比,这个行宫到处都是漏洞。这是行宫的图纸,以及固定哨的位置,当然游动哨和暗哨,就不是老夫可以接触到的东西了。这场暴雨会让行宫内的警戒松懈下来。再过半个时辰,老朽就面见他了,老夫可以带八名侍卫,以及一名马夫,九个人进入行宫的马厩。不过这仅仅是外围,这也是老夫能够帮助你们接近他最近的距离了。”   老夫指着图纸道:“马厩距离行宫御花园仅一墙之隔,马厩里有一个地下水道,这个地下水道和御膳房的地下水道是相通的。”   毒狼道:“来御膳房的都是没有价值的目标,我们也不可能在御膳房动手。”毒狼指着图纸上道:“从御膳房到御书房,至少要经过三道关卡,而且御膳房还有三十名守卫。我们很难保证不惊动守卫。”   老者悠悠而笑,指着图纸道:“这里是一个地下水道的出口,这里是后花园的池塘。两者相距二十步,在如此暴雨的情况下,快速从地下水道里出来,然后潜入水中。这个池塘面积大约六七亩,面积是不是很大,不过御书房距离池塘边不过三十步,临时朝会的大殿,也不过五十步,最妙的是陆皇后的寝宫东侧窗,距离池塘仅五步之遥远。”   “只要你们成功潜入水中,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老者道:“他和陆皇后感情非常好,除了在御书房留宿之外,一般都会在陆皇后那里过夜,几乎不会临幸其他嫔妃。”   “然后呢?”毒狼道:“我们怎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地下水道,而不惊动马厩里有守卫。这里还有不低于五十个人呢。”   老者还没有答话,一名穿着禁卫军服饰的行动队成员道:“这里有一个茅房,还有一面矮墙,可以挡住守卫的视线,快速进入草料垛,从草料垛旁边进入地下水道。”   毒狼又道:“你的侍卫或是马夫,肯定经常出入那里,所以会和那里的人比较熟,我们都是陌生的新面孔,恐怕没有接近行宫,就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吧!既使易容,只要一交谈,也会露出马脚。更重要的是,侍卫都会按排在外围的厢房里休息,能进入马厩里的只有马夫一人。”   老者道:“老夫的马车有一个暗箱,如果身材矮小的话,可以藏两人。”   “两个人?”毒狼咬咬牙齿道:“只要能潜入,把他控制为人质,让禁卫军投鼠忌器,我们就可以成功了。”   老者道:“两人想要制住他的话,难度很大啊!他身边至少有四个高手,还有那种穆郎,简直就是深不可测。反正,老夫以为这样的话太过冒险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再想行动就没有机会了。”   “这就体现出我带来的新式秘密武器的重要作用了。”毒狼笑着把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笑着指了指那个东西说道:“这一次我们的计划非常周详,两人可以完成任务。”   “这是什么?”老者一脸不解的问毒狼。   毒狼打开了小盒子,露出了里面鸡蛋大小的黑色球体。然后他得意的拿起一枚来,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们最新研制的炸弹,别看小个东西小,威力却不小。一枚的爆炸威力,相当于一斤黑火药。而且不用明火点燃,这上面有一个引线,只要轻轻一拉,最多五息就会爆炸。”   “好小啊,这个东西好用吗?”   毒狼笑道:“这是帝国最近发明的东西,威力早已经过检验。”   这件事情还是因为阴差阳错才得到的。冉明采取化学染布的方式,创造出了系列彩虹锦。这个时代的商人见冉明利用持术,获得创新获得大量的利益,这让这些商人非常羡慕,于是他们就开始自己拉拢工匠,边生产边进行配方改进。不是不觉居然弄出了苦味酸。冉明无意间发现魏国商人居然用苦味酸染布,一下子惊喜万分。   黑火药威力太小是冉明最不满意的地方,他早就想过制造威力更大的火药。他虽然知道黄色炸药是由于苦味酸和雷汞组成的,但是具体成份却不像黑火药那么熟悉。雷汞还好点,道士早已弄出来了。雷汞是由汞水银和硝酸作用生成硝酸汞,然后硝酸汞再与乙醇作用,可制得灰雷汞。当在反应过程中加入少量的盐酸和铜时,制得的雷汞为白雷汞。而且雷汞也应用到了黑火药的手雷弹中。   现在发现了苦味酸,研制黄色炸药的持术条件已经成熟了。只要获得黄色炸药,火器可以得到更进一步的提升了。无认是突火枪或鸟枪,其实面对弓弩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利用声音,惊吓敌人。这种东西最初还好,可是遇到晋军或桓温的蜀军,就不灵了。失去了心理威慑,火药武器也成了鸡肋。   冉明没有大力装备火炮,其实就是看不上火炮的威力,利用黑火药发射石心弹的火炮,威力不如重型投石机和弩炮,无认距离,还是威力,都弱得太多了。但是火炮的制造成本却非常大。哪怕冉明也负担不起,可是拥有黄色炸药就不一样了,特别是黄色炸药与雷汞混合使用,就可以研制开花弹。而不是像黑火药那样,采取引信点燃的方式,这个时候,无论是弩炮的炮弹,还是火箭弹,都不得不面临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那就是引信灵敏度太差,不是引信太长,落地不炸,敌人可以快速逃离爆炸范围,从而减少损失。要不然就是太快爆炸,凌空爆炸,就等于送给敌人看一场免费的烟花。   黄色炸药在干燥状态时,即使是极轻的摩擦、冲击,也会引起爆炸。这样以来,研制开花弹,金属子弹的持术储备就成熟了,尽管有很多难关需要攻克,可是这已经让冉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在讨论以后,毒狼还是决定行动。这次行动如果成功,就可以快速结束魏晋之战,从而让魏国完成统一,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惠山大营,魏军夜袭部队形势越来越危险了。而何谦终于也松了口气,可是在何谦刚刚松了口气,场面上的情势突变。   刘鹏此时已经拼杀在了第一线,甚至作为全军主将,他还亲自杀了一名何谦的死士,只是局势越来越危险。就在刘鹏准备绝望的时候,他的脑袋里灵光一闪。扯起嗓子吼道:“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看到刘鹏居然唱魏军军歌,跟在刘鹏身边的士兵也不由自主的唱了起来“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刘鹏越唱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魏军将士跟着唱了起来“看天下,皆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正在苦战的魏军将士听到这歌不知不觉混身一振,随既也跟着唱起来。红巾军军歌,事实上创作背景和五胡乱华时期差不多,同样是神州沉沦,胡虏肆虐。汉人沦为马牛,任人宰割。元朝在后世被人津津乐道,熟不知这段汉人血泪史。我们不知道元朝压迫汉人有多严重,元有多残酷。据元典章记载:“诸蒙古与汉人争斗,汉人勿还报,许诉于有司。”蒙古人打死汉人,一般就罚数下杖刑或出兵役抵罪。反之,如果汉人打死蒙古人,根本不问原因,一律处死抵罪,并没收家产交予蒙古人处理。   政治不公平就更不用说了,革时代所谓的臭老九,其实就是元朝创立的制度。九儒十乞。那个是那个明沦丧、礼崩乐坏的时代。同样是汉人面临着亡族灭种,所以冉明剽窃的这首红巾军军歌,唤起了汉人的共鸣。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唱到这里,魏军将士人人都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这股火越烧越旺,越烧越强。   “杀!”尽管魏军将士的身体越来越疲惫,尽管他们非常需要休息,可是此刻他们的战意却越来越旺。   夜空中响起了嘹亮的军歌声,魏军将士脑袋里想起了他们的责任和使命,开始舍生忘死的拼杀。虽然极度的疲惫,影响了战斗力。可是魏军将士不惜与敌同归与尽。   只见对方唱着音调古怪的歌曲,气势随之大变,并且表现的更加悍不畏死了,好几次,何谦都看到,对方的士卒即便身遭数创肚破肠流了,也仍然拼杀不休。那音律古怪的歌曲简单易懂,何谦很容易便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头不禁升起一丝莫名的感触,又有一丝恐惧。   何谦所部都是何氏乞活军,何谦祖籍东海郡。其辖境在今山东省临沂市南部与江苏省东北部一带,属徐州刺史部。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自永嘉以后,就是抗胡的最前线。魏军的歌声唤起了何谦所部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胡儿做马牛?”   居然有何谦部士兵也跟着唱起来,越来越多的士兵慢慢的后退了。死士不怕死,但是只怕死得值不值。   何谦部死士全部都是何氏乞活军出身。乞活军虽然是一个没有政治主张的军事团体,在活跃之初也参与司马越、苟晞、王浚等军镇军阀混战。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矛盾从原来的士族门阀兼并土地而演变成胡汉矛盾,乞活军也成了抗胡的中坚力量。 第918章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像初期陈午、陈川、中期冉闵、李农、张离以及后来谢玄力挽狂澜的北府军其实都是乞活军在抗争在第一线。如果说乞活军在王八之乱时就像民国时期的军阀混战,那么随着衣冠南渡,乞活军马上演变成了抗战先锋。就像川军集团,内战时期他们也打得头破血流,却在抗日战场上上演了悲壮的武装斗争。   随着刘鹏唱起了军歌,这首军歌就唤起了埋藏乞活军内心深处的记忆。终于在悲壮的歌声里,一名何谦部死士眼睛流着泪,他不想拔刀相向抗胡的英雄,也不想向惜日的袍泽下手。他慢慢的收刀而立,渐渐的后退着。   开始只有一人后退,慢慢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何谦愤怒的吼道:“不许后退,不许后退!”   何谦率领亲卫阻挡溃兵,连续砍翻了七八人,结果非但没有阻止部曲后退,反而让后退变成了溃退,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突然何谦看到他的家丁心腹郭来顺也在后退之列。何谦提刀拦住了郭来顺:“来顺也要背叛我吗?”   郭来顺表情极为纠结的道:“主上,来顺不敢。”   “不敢,那你为何要当逃兵!”何谦冷声喝道:“难道真以为某不舍得杀你吗?”   郭来顺的嘴动了动,突然是鼓起了勇气。双手将刀替给何谦“来顺辜负了主上的信任!”   何谦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来顺,你是什么人吾是知道的,要说你怕死,吾怎么也不信。当初身陷重围,也没见你皱过眉头。你身上为吾留下多少伤疤,多少次死里逃生。可是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他们都是好汉,对俺也有大恩,俺不能恩将仇报。”郭来顺接着道:“俺爹俺娘都是羯人杂种杀死的,他们把羯人都杀光了,也替俺报了杀父之仇,俺怎么可以向恩公替刀子呢。”   就在这个时候,何谦也被溃兵挟裹着向后营退去。在后退途中,何谦不禁想起刚刚两军撕杀的情景,自己的部曲表现得非常悍勇。既使再对上羯人或是鲜卑人,也能打得平分秋色。只是魏军将士表现得太疯狂了,居然可以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扭转局势。   事实上何谦非常明白,不是自己的部曲战斗力差。而是因为那一首歌。当初冉氏乞活军已经陷入了绝境,魏国当初的彭城王冉明,现在的魏国皇帝谱写了这么一首战歌。虽然那个调子有点怪,可是冉氏乞活军就是高唱着这么一首战歌,打败了不可一世的鲜卑慕容部、段部、拓跋部、吐谷浑部、秃发部把一个拥有三百多万人马的部曲打得不复存在了。从此汉人恢复了汉人的豪气。   听着这首歌,何谦的心情极为复杂。何谦虽然不懂政治,可是要说天下大势,至少是看得出来的。大势、人心都向北,这仗恐怕不好打了。或许郭来顺是出于想要报恩的心思,可是死士也有不少双亲健在,与胡人无仇的。可是他们仍然放下武器,虽然没有向魏军投降,可是却不战而逃。与其说是魏军将士打败了何谦部,不是说是这首歌打败了他们。连死士宁愿死都不愿意和魏军打,他们怎么想的,何谦也可以猜测到一二,这是要留下一条后路,为家人留下一点余地。想到这里,何谦心悸不已。连死士都这样没有信心打了,这仗还能胜吗?   虽然刘鹏所部打退了何谦所部,但是胜也是惨胜,何谦所部伤亡近半,刘鹏所部却阵亡两千以上,伤者无数。论损失比何谦大多了。   天已经开始亮了,看着这一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刘鹏的心不禁有些隐隐作痛。只是何谦退了,但是米利所部都是仍然战斗着。不过相较而言,米利所部战斗力要差一点,哪怕刘鹏所部疲惫,仍可以和他们斗得稳占上风。   在军歌声中,刘鹏所部仍然在拼杀不休,哪怕是身体疲惫,哪怕是喘气都困难,他们仍然舍生忘死的战斗着。   早在爆炸起响起司马晞就吓得掉下了床,他第一反应不是魏军夜袭,而是军中发动了叛乱。在魏晋实力对比下,晋国越来越让人绝望。在这个时候,人心浮动。司马晞也隐隐听到魏国使者秘密入营与诸将领谈判的事情,不过司马晞没有证据,也不敢凭风闻就处置那些领兵大将,如果对各将领逼迫太甚,很可能这些将领不反也反了。   更何况司马晞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魏军的离间之计。不过司马晞也不是没有准备,他对非嫡系将领都采取了秘密监视的方式,派出了最忠心的四五千人看住了这些不稳定人员。   好啊,终于存不住气了。司马唏竭力的稳住自己,一道道命令下去。各营门营门立即封闭。早已准备的机动兵力立即出发,探马去南探明情形回报。立即要先稳定下军营人心再说。   只要他司马唏不死。营门关紧。那些想叛乱的叛军还翻不了天。   身边的人都派了出去之后。司马晞就在帅帐里头负手团团转圈。竭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他麾下这些兵马同样惊心。有人在看着他,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他自己不能乱。外面的混乱哭喊声、惨叫声、以及兵刃相交的金鸣声不住的传进来。在各处侍卫一个个脸色惨白,紧紧握住手中铁枪。   “报”一个传信兵拖着长音唱道。   司马晞强作镇静,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外面情况如何?哪支兵马叛乱是谁投敌了?”   传信兵道:“回禀大将军,不是部队哗变!”   听到这话司马晞感觉手脚冰凉“不是哗变,难道是魏军夜袭?”   传信兵很想对司马晞说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奖励。不过传信兵绝对不敢这么说,因为受伤的野兽才是最危险的,现在司马晞就是一头受伤的野兽。   几个副将、参军七嘴八舌的问道:“大将军怎么办,怎么办?”   司马晞努力稳住心中情绪。挥手大声道:“现在城门最要紧的是要把敌人打出去,乔副将你赶紧派出人手。无论如何要稳住前营的局势。如果有人敢趁机作乱,或擅自撤退,准你就的格杀。”   乔副将急得跺脚:“前营已经崩溃了,肯定局势无法挽回了。”   司马晞断然道:“我给你一营兵。有这五千人在手能得抵挡一阵。我们身后就是无锡,就是陛下的行宫所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大家都明白。我不管你怎么做。要让这乱象先平息下来。在这么大的暴雨中,魏军能出动的兵马肯定不多,只要我们自己不乱,局势就不会太糟糕。告诉诸位将士。我司马晞还在。惠山就安若泰山。”   乔副将长叹一口气,他也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急忙去稳定军心。   不过,很快司马晞就接到了消息,何谦率领三千部曲挡住了魏军的攻势,接着虎贲中郎将米利也率领加入阻击之中,晋军开始扭转了局势。   司马晞高呼:“天佑大晋。”   只是好景不长,何谦所部发生了崩溃,接着米利所部也变得岌岌可危。司马晞倒也硬气不顾众将士劝阻,他一边派人向司马聃求援,同时亲领侍卫和心腹前去阻敌。   无锡城中,此时可谓是乱成了一团。有门路的,都在想办法离开这个城市,往乡下逃去。很多有钱人都在逃往北方地区,很多人都在赶往江北的途中,他们希望能够在最先获得魏国的归化籍。   天知道魏国皇帝脑袋抽了什么风,居然不以血统定身份。居然按照归顺时间和表现,堂堂汉家苗裔居然居然有可能定为夷籍,而那些蛮夷却可以获得国籍。不过中国任何时候都不是以法治国,而是以人治国。只要有钱,就可以办到任何事情。   比如把籍贯定在魏国最早的六州,或者是归顺时间提前几年。反正,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不过这种临阵逃跑的行为,在晋国是有明禁止的,不过既然都是一些有本事的人才能逃到北方,那么也就没有多少人去管那些所谓的禁令了。   对于这些背叛出逃的风气,晋国大臣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们也是人,也要给自己留下一条后退,所以皆闭口不谈。整个无锡一片祥和,只是这种祥和能够维持多久没有人说得清楚。   早朝是形容一个皇帝勤奋不勤奋的直接标准,司马聃亲政以来,都要五更上朝。当然大臣们更加辛苦,他们需要三更天起床。按说大臣们是要在宫外等候宫门开启,才能进入早朝。只是无锡并没有行宫,所谓的行宫只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宅子。而且晋国又是多事之秋,能免的就免了。   一辆挂着“王”字的马车抵达行宫,守卫的禁卫军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挥手放行了。司马聃体恤众臣,让众臣在行宫前厅内等候见驾。   马厩的灯笼忽明忽暗,马夫悄悄打开马车里的暗格,对着里面的两人道:“现在是三更天三刻,他应该快醒了,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迟了,我们全部都得诛灭九族。”   “镇定一些,不要慌张。”毒狼悠悠的笑道:“谁也诛不了你的九族,晋国的兵还能去魏国抓人不成?”   “那你们还不动手,时间可是有限的。再等下去,我们就等死吧!”   “这是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行动。”毒狼道:“我们可以挽救数十上百万人的生命,所以必须成功!”   马夫在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其他人都去找地方睡觉了,马厩里除了马匹偶尔的嘶鸣声,几乎就剩下风声和雨声了。马夫轻轻掀起了地下水道的盖子,毒狼和一个哑巴,快速钻进恶臭扑鼻的下水道。   马夫轻轻盖上盖子,给马匹加了一点豆料,转而向大通铺走去。   配合行动队行动的江湖好汉们开始行动了,这一次任务对他们来说,那就是轻松之极。他们三五一群,七八个人一伙,专挑富裕人家下手,杀人放火,抢动强奸,对于江湖好汉们来说,这只是他们的本色演出。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原建康城广莫天师道道士卢橡自称天师道掌教祭酒。早在天黑前就纠集一百多名亲信心腹潜入了无锡。   要说东晋的道士,可以说是躺着中枪。道士炼丹自古以来都含有巨毒,可是褚蒜子得知司马聃长期服用丹药非但不能延年益寿,反而是致命毒药。这下褚蒜子可以说是发作了,在一国之力的扫荡下,东晋道门可以说是损失残重。   原本道教在东晋有很好的群众基础,无认王公贵族还是黎民百姓,信者如云。汉人其实是最没有信仰的一个民族,汉人无论是信何种宗教,其实内心里都是行贿的意思,也就是待价交换。所谓临时抱佛脚就是这么来的。既然是朝廷禁止,百姓自然也不会再继续信教了。   这样以来,可是苦了那些职业道士。像莫门卢橡,原本他有一外道观,拥有四百多名职业道士,还有十数万信徒,光十数万信徒供奉就够他们衣食无忧了。可是自从道教被朝廷打压以来,不仅道观被封,香火断绝,而且卢橡也失去了生活经济来源,好在他平素有一些继续,倒不至于乞讨。   现在得知皇家特卫需要招募行动人员,卢橡就欣然同意。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卢橡变得疯狂起来了:“奉大魏皇家特卫密令,我等配合魏国王师攻克无锡,敢阻挡者,皆可杀!”   这些心腹道士也一起鼓噪起来,一百余名道士手持钢刀火把,直接向临时物资守备库冲去。   卢橡高呼:“先夺武器再夺城门,恭迎大魏王师。”   一时间临时物资守卫的百多名晋军士兵骇愕不知所为,但见火炬熊熊,映出卢橡威风凛凛的大脸。那些守卫仓库的的士兵惊骇的望着街道上,似乎想看清隐藏在雨幕中的魏军。只是非常可惜,暴雨太大了,视线仅能看二三十步,再远就看不清楚了。守卫仓库的只是一群杂兵,战斗力有限。守卫武器仓库的守备一边收缩兵力,摆出战斗队形,一边向负责无锡守将会稽王司马昱求援。   望着不知所措的守军将士,卢橡大吼一声道:“杀!”   值守的守军土卒还在愕然中,只见卢橡单刀挥舞,就连续砍翻了四五人。守军将士这才反应过来,只是暴雨太大,弓弩受潮,威力大轻。谁曾想卢橡像不要命的一涌而上,把守军将士单薄的防线冲散了。要说内城临时物资储备仓库,根本就没有想过谁会到这里袭击。在暴雨中折磨了一夜,也都精被力竭。更何况他们不是精锐部队,战斗意志薄弱。一看来人凶猛,就四下逃跑了。   这群污合之众紧跟着冲进仓库,挑选着趁手的兵器。这群乌合之众群情振奋。有的喜欢长兵器,如戈、矛、戟、稍、槊等,有的喜欢短兵器,如刀、斧、椎、税、艾、梧、钩镶等,还有的在忙着戴头盔、系皮甲,一个个兴高采烈、左挑右拣。忙得个不亦乐乎,深感为所欲为,大肆掠夺的痛快。   卢橡见亲信忘乎所以,就大喝道:“用火油到处放火,制造混乱。”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雨幕之中,望着满城乱象,无锡百姓都有一种对未来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感。除了皇家特卫收买的江湖人士之外,无锡城中那些泼皮、流氓、无赖也都趁火打劫。当然动乱只局限于南城和东城,至于西城和行宫所在的北城方则一片安静。   毒狼和那名行动队成员,其实身手虽然不算弱,但是绝对算不上一流高手。不过二人都是精通五行幻术的高手。倭国忍术吹得出神入化,其实也是学自中原道家五行幻术的皮毛。所谓的五行幻术说穿了也非常简单。金术:就是用亮金属反射光线伤害对方眼睛,借此逃脱。木术:主要利用攀爬和跳跃,借助一些工具逃脱。水术:培养水性,利用管子做水下呼吸,火术:利用化学方式做成烟雾弹等,或一些放火的道具。土术:其实就是用来挖地道的。挖些陷阱。   毒狼二人有地下水道的图纸,很容易潜入了行宫内院的池塘里。如果是白天,或者是视线开阔的地带,其实水遁术也无可遁形。毕竟这个时代没有潜水器具,他们仅靠一根莫约三尺来长的芦苇管呼吸,一般而言园林里的池塘或人工湖水质比较清澈,几乎都可以见底。现在由于这场暴雨,让浑浊的雨水流入了池塘,倒给毒狼二人最好的掩护。一路总算有惊无险,毒狼二人潜入了陆皇后的临时寝宫。   也幸亏有了在水底潜行的这段过程,否则他们从地下水道弄得一身恶臭味,肯定让二人无所遁形。和毒狼配合行动的那名行动队成员,原本就是一个小偷,最擅长攀爬,也就是所谓的木遁术。 第919章 一道选择题   毒狼二人来到寝宫的大梁上,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寝宫四角都有手持弓弩的宦官,每个角落都是四人一组,想来应该都是高手,借着微弱的灯光,毒狼发现他们手中的弓弩使用的居然是鸣镝式响箭,只要这四组弓弩手十六人中有其中一人发射弩箭,他们就会被闻讯而来的禁卫军淹没。   毒狼和小偷的功夫虽然不弱,但是还没有能力以一敌百。   小偷向毒狼打着手语道:“我早就说过,皇帝没有那么好抓的。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杀掉司马聃倒是容易得多,只是可惜,我们需要活口。”   “虽然我们的计划并不是天衣无缝,但是我们依旧还是有很大的成功率的。”毒狼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继续打着手语道:“而且这一次天赐良机,即便是我们失败了,也能让我们收获不少!”   “失败了还能有什么收获?”小偷不解的问道。   “纵然我们失败了,司马聃他会怎么想?既使我们不用开口诬告,司马聃麾下的影子也能查到是谁帮助我们混入行宫的。”毒狼打着手语道:“王司马,共天下。前有王敦叛乱,再有今天这次背叛,泥土还有三分性,更何况还是一国之君?我们就埋下了司马氏与王氏不再信任的种子,这次大清洗是少不了的。司马聃可不像晋元帝,晋元帝只不过是一个傀儡,可是司马聃手中多少还是有点实力的。要想打败我们魏国当然不够,可是要收拾王氏那就容易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行动吧!”小偷将身上四枚用蜡封好的炸弹替给毒狼道:“我去制造点动静,引开守军的注意,下面就看你的了。”   小偷悄悄溜下大梁,看着司马聃已经在陆皇后在服侍下起床了,这个时候,如果要司马聃的命,他只需要轻轻扣起手中的弩机,尽管这种弩机的劲道很小,有效射程也只有三十步,可是弩箭上含有巨毒,只要划破一点皮肉,毒药进入血液,基本上无药可医了。只是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抓活的。   无奈的放弃了这个非常好的刺杀机会,小偷潜行在走廊上的屋檐上,他突然发现一队小宦官端着带着盖子的托盘向寝宫行去,这应该是御膳房给司马聃送早点。小偷发现最后的一名宦官和自己身材差不多,小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反正是想牺牲自己,成全毒狼,根本没有想过要活下去。   所以小偷出手了,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射中那名小宦官,小宦官只感觉像被蚊子咬了一口,也没有在意,只是他慢慢感觉呼吸困难,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小宦官要倒地时,小偷出现了,他一手接住托盘,一手扶住那个死了的小宦官。然后快速的将托盘放在地上,三两人下除掉小宦官的外衫和帽子,小偷把宦官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又把小宦官的尸体,用绳索系在走廊的横梁上。   做完这一切,也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小偷端着托盘,低着头,快速跟上了前面的几个宦官。皇帝的安全是重中之重,哪怕是身在行宫之中,安全档次降低了不少。可是在寝宫外围,仍有一道检查程序。   这些宦官被搜身之后,才能进入寝宫。这时两名禁卫军拦住了小偷。其中一名禁卫军奇怪的道:“咦,怎么换人了?”   另外一人却道:“哦更换一批人,避免混熟了出现什么意外?”   这时,前面等待检查的宦官头领回首一看,发现了小偷就问道:“你是何人?小九呢?”   禁卫军士兵一愣,瞬间拔出了横刀,大喝道:“你是何人?”   小偷微微一笑,举起砸向其中一名禁卫军甲士,然后快速把早已上弦的袖箭射向其他两名禁卫军士兵,顺手抢过一把禁卫军士兵的横刀。与禁卫军战成一团。   禁卫军士兵和宦官凄厉的叫道:“来人,快来人啊,有刺客!”   谁曾想寝宫的那几名弩手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快速向司马聃靠拢。毒狼暗叹一声,小偷算是白牺牲了。不过毒狼也有办法,大批禁卫军移动,还是给了他动手的机会。毒狼把炸弹拉开引信,扔向弩手。四名弩手也发现了毒狼,他们赶紧上弦,准备射击毒狼,只是炸弹在这个时候爆炸了。方圆两丈之内炸弹的冲击波和弹片覆盖住了,四名弩手惨叫声一片。   毒狼看也不看弩手一眼,顺着绳索向司马聃扑去。   此时身边司马聃身边只是一些服侍的宫娥,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毒狼轻轻落地,距离司马聃不足两丈,这点距离对于毒狼来说,太近了。毒狼的手臂仿佛突然变长了一般,伸手拉过了司马聃。   司马聃哪怕见过如此阵势,顿时被吓了大脑当机了。就是在迟疑片刻的功夫,司马聃的寝宫被大量护卫人员包围了。毒狼大喝道:“都住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周围的武装人员害怕伤及司马聃,投鼠忌器。毒狼却没有丝毫顾忌,他将一枚炸弹挂在司马聃的脖子上,手里拉着引信。然后对司马聃道:“陛下啊,你可别动,如果一动,这个引弦一拉,就会像这个模样。”   说着毒狼咬着引信,又把一颗炸弹扔向禁卫军士兵。   “轰!”一声炸开,七八名禁卫军士兵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毒狼邪笑道:“现在,你们是不是可以冷静下来了?我知道你们有一万种方式杀死我,但是在我死之前,你们的陛下肯定要和我陪葬。按我说的要求去做,你们没有资格讲条件,否则鱼死网破。”   见识到了炸弹的威力,那些禁卫军甲士都不敢轻举妄动了。毒狼使用的炸弹,使用并非步兵手雷弹,因为拉弦之后延时爆炸时间太短,只有短短三息。和后世解放军的光荣弹差不多,威力足够让一个人在瞬间血肉横飞。   此时司马聃早已亲政,为了培养儿子的威望,褚蒜子平时并不过问政务。而且按照历史上的记载,褚蒜子也是一个道教信徒,在这个时空褚蒜子改信了佛教。就在司马聃的行宫大乱时,褚蒜子还在佛阁拜佛诵经。褚蒜子轻轻敲着木鱼,有节奏的朗读着佛经。就在大长秋穆郎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   由于暴雨的影响,佛阁的杂音非常大。加上佛阁距离行宫太远,所以褚蒜子并没有听到行宫内的爆炸声。褚蒜子不会武功,不像穆郎耳聪目明,他一下子感觉到了不对劲。就在这时,一阵小宦官迈着小碎步,极速而来。还没有接近佛阁,就听过外面的侍卫吼道:“太后正在诵经,汝何故打忧太后静修?”   小宦官急道:“奴婢前来禀告老祖宗,陛下那里出了大事?”   一听皇帝那里出了事,褚蒜子的心里就不淡定了,她放下木鱼和经书,淡淡的道:“陛下若是有诏,当遣属臣前来,何独差汝前来!”   小宦官一听这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奴婢该死,行宫被贼人潜入,擒住了陛下。”   当褚蒜子得知司马聃被挟持的消息,极怒攻心,一下子吐血昏迷了。在这个时候皇帝被俘虏,太后昏迷不醒,可要了东晋众臣的老命。先不说行宫出了大乱子,就是无锡城内也到处乱匪。穆郎一边派出心腹好手前往行宫准备营救司马聃,同时假托褚蒜子的命令,命中领军桓秘、右卫将军殷康率军平叛。   要说桓秘也是桓温四弟,桓秘自少已甚具才气,起初拜为秘书郎,被兄长桓温压抑而未受重用,后来历任辅国将军、宣城内史。梁州刺史司马勋叛晋,走入蜀地,桓秘受任梁益二州征讨军事、假节,带兵协讨司马勋。功成后任散骑常侍,徙中领军。不过桓秘和桓温关系不好,他非但不支持桓温,反而处处与桓温作对。要说桓秘其实和郗超、郗愔父子是一类人。   郗愔对晋国忠心耿耿,但是郗超却是桓温的谋主,处处以推翻晋朝司马氏的统治为已任。   这时,原本和桓秘正与侍妾笑谈,接到穆郎的命令,不敢怠慢,急帮着甲,率中领军数百健卒出发。   桓秘刚刚出发就和一伙乱匪相遇,桓秘也是打过仗的人,也不废话,大吼一声“杀!”一个虎跃,长刀向一名悍匪头上砍去。   江湖人士,向来好勇斗狠,功夫自然不弱。见桓秘一刀砍来,不慌不忙提刀挡开。桓秘虽然有才气,但是武功一道却非所长,这个悍匪力道很大,被格挡都震得桓秘胳膊发麻,长刀差点脱手而飞。桓秘一见此敌甚强,不可力敌,急急往后一退。见桓秘势危,中领军三名健卒长枪利矛上去就是一阵乱刺。   那悍匪被逼得狼狈不堪,怒骂道:“贼厮鸟,好不要脸,倚人多欺负人少。”   桓秘不屑一顾的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众将士奋勇上前,斩首一级,赏千钱!”   就在这时,中领军阵中冲出一名健卒,这名健卒双手各执一只四尺短戟,手起戟落眨眼的功夫,劈翻三个叛贼,那些只会舞刀弄棒的江湖好汉,手中的长短兵器还没捂热,一个照面,就头碎身折,死于非命了。   这名中领军健卒,杀人如剪草,惨叫声也被一斩而断,血腥味刺激起血脉里的野性。健卒大吼一声径往叛匪那边一路杀去,有两个叛匪舞刀上前拦截,却架不住健卒当头一戟,刀折、臂断、头裂。   众悍匪见这名健卒甚是悍勇,特别是如同铁塔一般的身材,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的面孔,不禁胆战心惊。只见那名健卒边砸、打、挑、刺,边吼道:“七千钱,八千钱。”   桓秘中领军士兵一看健卒如此神勇的表现,顿时气势如虹,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杀散了长街上的叛军。   桓秘随向健卒问道:“汝乃何人,何以武功如此精湛?”   健卒道:“卑职项城人今沈丘,不是如今的项城。秦鹰。”   桓秘随赏赐秦鹰十金,提升其为都伯。   随着右卫将军殷康率领右卫军加入平叛的行列,无锡城中的叛乱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被镇压了下来。只是满城的伤者和尸体、到处的残肢断臂还有、扑鼻的血腥味让人触目惊心。   不过,在行宫里就是另外一番别致了。穆郎已经率领了大批高手包围了毒狼,毒狼看了看穆郎就道:“我知道你很强,非常强。如果你今天在陛下身边,我没有动手的机会。”   “喋喋”穆郎发起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道:“你总算还有自知之明,放了陛下,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看来,你还没有看清局面啊!”毒狼叹气道:“我知道你有一招杀死我的本事,这点我从来不会怀疑。”   “你知道就好!”穆郎道:“老奴答应过太后,从今往后不让太后伤心,可是你居然气晕了太后,万死难以其咎。”   毒狼道:“我在猜测你准备如何杀我?或者你应该快速出刀,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砍掉我的手臂,只是非常可惜,只要我的手断了,就会引爆炸弹,陛下乃万金之躯,跟我这条贱命陪葬,实在不划算啊!对了,你也可以同时飞刀砍断炸弹的引信,然后瞬间杀死我。不过,作为高手你应该清楚,人不会立即就死,至少你没有办法,瞬间杀死我,只要我还有一息时间,就可以拉着陛下陪葬。”   事实上毒狼也只是恐吓穆郎,只要可以瞬间砍断挂在司马聃脖子上的炸弹,哪怕毒狼拉开引信,炸弹也需要三息时间才能炸开。这样足够让司马聃安全,只是情急之下,穆郎也方存大乱。   穆郎不敢冒险,所以他只能通过谈判的手段和平解决此事。穆郎道:“你想要什么?钱,只要你开口,说一个数字,大晋虽然没落了,可是还可以给你一笔让你无法想法的金钱。”   毒狼摇摇头道:“钱,虽然是一个好东西。只是非常可惜,我就是有命拿钱,恐怕也没有命花。”   “那你要什么?”穆郎道:“今天在城中的那些人,也你是策划的?”   毒狼道:“其实我的要求非常简单,就是让陛下跟在下走一趟,去见一个人。而且陛下绝对不会有任务安全问题。如果我真是想刺杀陛下的话,你没有机会跟我在这里说话。”   就在穆郎和毒狼在谈判的时候,褚蒜子其实已经醒了,她就在行宫外面,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二人的交谈。论功夫,褚蒜子比穆郎差得太远了,可是论心机和见识,褚蒜子比穆郎强得太多了。   就在穆郎还不知道毒狼的身份时,褚蒜子其实已经得知了毒狼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有实力的人很多。不少不显山不露水的家族,其实能动用的能量大得惊人。但是可以动用上千名江湖高手制造动乱,要想瞒过褚蒜子的影子,有点困难。只是魏国皇家特卫这次做得太隐秘了,他们事前只是联系,并没有发布命令。这让“影子”对情报产生了疑惑,不清楚皇家特卫的真正动机,或者是想收买制造动乱,或是准备绑架东晋朝廷重臣,反正在没有确切消息和证据时,影子没有动手。当他们得知消息时,已经太晚了。   既然城中的动乱是魏国皇家特卫搞出来的,真正的目的就是掩护毒狼行动,如果不是大量江湖人物吸引了“影子”的注意,他和小偷行动时,绝对会遇到同行高手。   “儿子,还是社稷”这是摆在褚蒜子面前的一个选择题。褚蒜子满脸苦涩,在司马聃被毒狼挟持时,褚蒜子就派出人把太子司马蕴保护了起来,如果想要儿子,那就只有投降这一条路了。如果想要社稷,那就牺牲司马聃了。   作为一国太后,褚蒜子不能不顾社稷安危,作为一个母亲,她又不想看着儿子丧命。褚蒜子非常纠结,非常痛苦。   不光褚蒜子痛苦,司马聃其实也在痛苦。在被挟持在那一刻,他就想到了结局。投降或者死。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对司马聃来说,这个词都有点遥远,有点生涩。作为一个皇帝,他勤俭、务实,不贪图享乐,也不任人唯亲,对国事兢兢业业,对臣民体恤有加,他从来没有为了自己享受生活,对百姓横征暴敛,也不没有为了所谓的面子,轻启战端,穷兵黩武。可是自己的国度,还是要走到了尽头。 第920章 各方算计   司马聃不甘心,也非常无奈。自己的父亲留给他的是一个烂摊子,内有权臣捉衬,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在司马聃心中,他为了这个国度付出了所有,他现在非常累,好想解脱了。   从江淮到巴蜀,从开战以来到现在,接续的丢城失地,连续的丧师辱国。司马聃感觉自己就是上天的弃儿。   想到了这一点,司马聃显得有些淡然了。他突然道:“朕是天子,天子有天子的死法,朕非暴君,众卿听旨,朕既刻传位于太子蕴,进会稽王昱为吴王太傅,吴陵王晞为越王、太尉辅佐新君既可登。”   要说纠结,此时没有人比褚蒜子更纠结的人了。一边是唯一的亲生儿子,另一边却是社稷家国,先夫的期盼。无论是哪一种取舍,对褚蒜子来说,都是心如刀割。   褚蒜子愁眉不展,不是她没有决断,而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取舍。司马聃是褚蒜子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孩子,作为母亲,褚蒜子感觉亏欠了司马聃太多了。褚蒜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过风声,说是金丹可以强身健体,有病治病,无病健身。就这样一心为了司马聃好的褚蒜子让司马聃自小就服用了大量的丹药,事实证明这种丹药不仅不能治病,反而是一种巨毒毒药。差点把司马聃害死,幸亏冉明出现了,及时避免了这场悲剧。好心办了坏事,这让褚蒜子非常自责,对司马聃也非常愧疚。   司马岳当皇帝的时间太短了,满打满算才当了一年零三个月的皇帝。根本来不及培养心腹和建立威信,年幼的司马聃即位时,基本上就是一个大大的烂摊子。事实上,司马岳只所以能够成为皇帝,也是和权臣庾冰有关。庾冰是继王导之后的东晋权臣,司马岳的舅舅。当时,晋成帝的两个儿子司马丕和司马奕年幼,尚在襁褓之中。庾冰因为自己兄弟执掌朝政已久,怕皇帝换代之后,自己与皇帝亲属之间的关系愈加疏远,因而受到他人的离间,常常劝说晋成帝国家外有强敌,应当册立年纪大的君王,并请求让晋成帝立司马岳为皇位继承人,晋成帝同意,于是下诏立司马岳为皇位继承人。司马岳在位期间,朝廷大权基本上掌握在庾氏集团之中。好在司马聃尚幼,庾冰就病死了,否则司马聃肯定也和司马岳一样成为傀儡。   虽然庾冰和庾翼先后病逝,但是庾氏推出了庾翼之子庾爱之想继承庾氏的政治遗产,当时褚蒜子采取驱狼吞虎之计,以桓温对抗庾氏。结果倒好,虽然成功消除了庾氏的政治影响,却把桓温养虎为患了。   司马聃也非常聪明,自从亲政以来,不仅勤奋好学,而且非常务实严谨。面对咄咄逼人强魏和权臣和士族门阀的捉衬,司马聃尽管政治手段比较稚嫩,却没有被这帮老狐狸忽悠住。不仅开发领南,增加朝廷财政收入,减少百姓负担,编练新军,取得了可喜的成果。要知道自东晋建立以来,司马氏皇帝根本就没有朝廷直属的精锐部队。司马聃利用庶族地主极需要政治地位的心理,拉拢庶族地主与士族对抗,同时在褚蒜子的帮助下,渐渐收复权力,稳固皇权。   对于这个儿子,褚蒜子也是非常满意的,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司马聃肯定可以成为东晋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褚蒜子面对被挟持的司马聃,此时非常愤怒,引来这场战争的因子,褚蒜子已经查清了,她知道这是桓温故意祸水东引,目的就是让东晋朝廷与魏国不死不休,从而达到桓温独霸巴蜀的目的。只是非常可惜,桓温没有意料到魏国的决心如此之强,桓温此刻也算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就在这时,一名宦官迈着独有的小碎步快速的来到了褚蒜子的身边,打碎了褚蒜子痛苦的回忆。   “太后,奴婢已经查清楚了。这些刺客是利用了建昌县候的马车,成功潜入行宫,然后双行宫马厩的地下水道,潜入了皇后的临时寝宫。”说到这里,褚蒜子立即打断道:“你是说这件事和建昌县候有关?”   宦官道:“肯定有关,在刺客得手之后,从建昌县候府邸里涌出大量高手,准备接应刺客。现已经右卫将军殷康击退。”   褚蒜子道:“有没有可能,建昌县候是被栽赃嫁祸的?”   宦官道:“这恐怕不可能吧,要知道最近建昌县候的心腹经常与神秘人接触,若非影子没有证据,恐怕早就动手了。”   事实上禇蒜子不管了,已经相信了。就算建昌县候不是主谋,至少也是帮凶。褚蒜子从政治的角度考虑,建昌县候王蕴有作案动机。自从王导之后,事实上琅邪王氏已经开始没落了。虽然扔占据着右将军、后将军以及大量高官显爵。只是王氏子弟已经不再查手朝政了。像大书法家王右军王羲之,他不仅没有打过一仗,甚至连右将军的部曲都没有多少。王氏拥有实权的人,莫过于左将军建昌县候王蕴了,此时王蕴的次子王恭为前将军,三子王爽为宁朔将军。   王蕴此人极善钻营,当初司马聃未成婚时王蕴就想着与司马聃联姻。事实上王蕴在历史上有个女儿成了皇后,既晋孝武帝的皇后王法慧。不过,王蕴还不满足,还想着恢复王导时期王氏的强盛。   只是历史上出现一个王导就足够了,东晋各大士族门阀也被王氏搞怕了,王氏再想冒头,几乎成了公敌。要显官要爵,可以给,大给特给。但是实权却不给。褚蒜子此刻也是极怒攻心,道:“还愣着干嘛,将建昌县候满门缉拿。”   宦官道:“回禀太后,建昌县候满门除了建昌县候之外,其他人皆不在无锡城中,三日之前,前将军就以督查军备为由,离开了无锡,至今未归。宁朔将军王爽也在昨日携带家眷,贿赂了城门校尉,离开了无锡。”   刚刚说完这话,那个宦官马上就体味到了褚蒜子的雌威,结果宦官脸上出现五道血手印。   “废物,这种事情难道就不会警觉吗?”褚蒜子怒道:“养条狗关键时刻还能咬人呢,你们连狗都不如。真是气死哀家了。”   就在此刻,惠山大营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刘鹏所部就算再强,也是强弩之末了。他们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能力,士卒太疲惫了,太需要休整了。而此时已经得到无锡惊变的何谦急忙率领军队回了无锡城,而虎贲校尉米利几乎做了同样的选择,不过他还算有点良心,留下了部曲殿后,让司马晞有了从容收笼部队的时间。   占领整个前营,刘鹏也没有机会继续扩大战果了。他只占领了惠山晋军大营的三分之一,把守住了前营与中营的关键通道,然后命令部曲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战损和收集晋军前营遗留的装备和物资,全军休整。   不过,让刘鹏感觉不可思议的是,魏军后继部队一直没有及时跟上来,这让刘鹏所部损失极大。差不多四千士兵阵亡,伤兵几乎满营,全军一万三千余人,此刻毫发无损的不过区区两千余人。   看到战损报备,刘鹏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刘鹏无奈的道:“看样子,我们成了弃子。”   “怎么可能……”听到这话,刘鹏所部三个战斗营唯一幸存的权校尉贾信差点跳起来,他已经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刘鹏摆了摆手说道:“陛下其实也是心忧邺城的局势,就是害怕我军在撤退时,遭遇晋军尾随追击。要知道两军对阵,伤亡最惨重的,其实不是两军对垒,也不是攻坚守城,而是在追击过程中。这样一来,陛下和参谋总部就制定了一个计划,命我等连夜发起进攻,如果成功了,那固然好。就算失败了,大军主力也可以撤退到京口了,有了京口的防御工事,就算晋军倾国之力北上,也不能轻易获得胜利。”   就在这时,刘鹏笑了笑,背着手看着满营伤兵,看着已经渐渐小了的雨道:“你不要生气,也不要愤怒,其实这是最重要的策略。我们魏国面临着最好的时机,获得了最有利的局面,眼看就要获得最后的胜利,统一天下,给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只是可惜,有些人啊,就是冥顽不灵,就是想火中取栗。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因为他们的私心,就会让将士多流血,让无数无辜百姓枉死。”   贾信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刘鹏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了。我们想要改变,实力太弱了啊。尽管晋军的整体战斗力太弱,可是他们还有数万军队,还有广、湘、宁、交四州沃土,数百万百姓。”   贾信道:“我们虽然是总参谋部不得已抛出的弃子,但是我不甘心这么当一个弃子。”   刘鹏道:“难道不怕死?”   贾信道:“这么多兄弟都死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陛下必须尽快镇压下邺城的叛乱,否则大魏就会有灭顶之灾。但是我们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晋国,我们就不退了,不仅不退,我们还要继续进攻。我们就像一颗钉子一样,钉在江南,如果我们打赢了,我们就是魏国的大功臣,太平盛世就会早一天到来,如果我们输了,我们也是魏国的烈士,陛下也不会亏待我们这些人的家眷。”   “好,无论输或赢,这样以来,我们这些人生存的机会都会非常渺茫。”刘鹏道:“我们还有九千残兵,我们把部队缩编一下,把还有战斗力的两千人马和一些轻伤兵编组在一起,成立一个营,你就当校尉,而其他重伤亡编为辎重营,由我来兼任校尉。”   轰轰烈烈的整编开始了,贾信和刘鹏亲自给军中那些将士说明真实情况,告诉他们,如果此时撤退,就会白白便宜晋国,那些阵亡的兄弟们就白死了。谁要是怕死,现在可以退出,他们不算是逃兵。   事实上刘鹏早已有了主意,自己的部曲虽然损失很大,可是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特别是几乎全部将士就是魏国精锐,战术过硬,战斗力极强。或许面对晋军大军,也非没有一战之力。如果他们避开晋军主力,专门攻打晋军辎重补给线,晋军的二线军队肯定阻挡不住他们的攻势。利用晋军的装备和物资,他们就可以一战养战。   魏国精锐部队不仅战斗力极强,而且是他们早已经过思想教育,对魏国对冉明极为忠诚,好在晋军前营溃败的太快,武器大都遗留在前营阵地上,而且由于暴雨的原因,火药爆炸和燃烧弹焚烧的粮食都不彻底,这样以来,刘鹏所部还能收集一点粮食。这些粮食虽然不多,可是让所部士兵吃顿饱饭还是可以做到的。   吃饱饭之后,魏军士兵开始了整编,魏军将士打仗向来都是军官带着,所以在战斗力基层军官像伍长、什长、队正、都伯、军候等阵亡率极高,失去这些军官既是坏处,也是好处。至少那些在军队中立功的将士,就得到了升迁。有的昨天还是伍长,现在就是都伯了。最离谱的是整编后的前部别部司马,只是原来的一个什长充任的。什长相当于后世军队中的班长,而部司马就相当于统帅一千人的野战军团团长了。这种升迁速度,也只有在惨烈战斗中才能出现的。   贾信在整编部队后,立即命令原未受伤,现在恢复过来士兵组成了侦察曲,这些生力军进行对晋军的压迫性武装侦察。趁着晋军大败军心不稳的机会,准备打乱晋军的部署。从而迷惑晋军,如果让晋军得知他们只是一支没有后援的孤军,晋军绝对会吃掉他们。如果他们不撤退,反而咄咄逼人的发起攻势,晋军反而无法得知魏军的真正实力。   惠山西南就是晋军惠山大营与无锡的交通要道,而义宁寺就坐落在这里。整个寺院占地4380平方米。主要建筑为山门、过殿、大雄宝殿、西插花楼。义宁寺是中国最古老的寺院之一,这里原来是王羲之的宅社。由于褚蒜子灭道兴佛,所以王羲之就把这座宅社捐献了出来。只是由于战乱,这里的和尚早跑光了,而晋军在这时驻了一支军队。   在义宁寺后门,一名晋军士兵正东张西望着,由于惠山大营刚刚大败一声,损失了一万多军队,这让义宁寺也变得紧张不少。一把锋利的横刀从后面绕过,贴住了这名晋国哨兵的脖子。那名刚刚还在东张西望的哨兵立刻瞪大了眼睛,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不知道敌人怎么从他后面钻出来了。   很快一名用染料把脸涂抹成鬼怪一般的魏国侦察兵从后面伸出了头,他不顾晋军哨兵露出满脸惶恐的表情,直接问道:“你们是隶属哪部分的军队,这里有多少人?”   “我是王六军护军中的士兵,在这里驻守着护军左部一曲,共一千战兵。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求求你,不要杀我……”那名年轻的晋国士兵哭着哀求道。   所谓的王六军,其实是泛指天子亲军,像魏国开国皇帝冉闵把嫡系人马中的屯骑、越骑、射声中垒步军、长水作为魏国的王六军。但是晋国的制度虽然也有六军,但是却以领军、护军、左右二卫、骁骑、游击为“六军”,后来司马聃废掉了游击军,组建的虎贲军作为王六军。   作为王六军的天子亲军,都不可避免的出现那种久无战事,装备虽好,战斗力却低下的事情。魏军哨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手指头微微一用力,横刀就切开了那名晋军士兵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但是这个晋军护军士兵却叫不出任何声音了。他的每一次呼吸和试图叫喊都让被切开的喉咙喷出更多的鲜血,很快他胸前的甲胄上就被自己的鲜血湿透了。   这名晋国护军士兵用手捂着喉咙,无助的挣扎着,他的双脚不断的踢腾,手中的长枪已经丢到了一边。魏国侦察兵面无表情,在那名晋军护军士兵还不断挣扎的身体上擦了擦那柄锋利的横刀。 第921章 天子之怒   魏国侦察兵向后面的向远处潜藏着的同伴打着“行动”的手语,一群魏国侦察兵快速的弯着腰前进,快速的翻越过晋军的壕沟,然后轻轻的搬开拒马,利用弥漫的雨雾,完成了对义宁寺的包围。   要说义宁寺的晋军,事实上戒备并不算严密。虽然魏军发动了夜袭,让晋军惠山大营杀喊天震天。驻守在义宁寺的晋国护军也在听到命令后,紧急的起床备战了。只是等到了现在,大规模溃败的晋军并没有从他们的防区冲过。就在魏国侦察兵准备攻击时,突然间他们停下了脚步,因为有一队巡逻的护军士兵说笑着走了过来,侦察兵不想过早的惊动晋军,所以飞快的跳入义宁寺外围的灌木丛内掩藏身影。   这队莫约十余人的巡逻队,突然有一名士兵走出了整齐的队形,边走向灌木丛,边解裤腰带。看起来是想要在这里“开闸放水”。   对于这种意外情况下,显然不是最佳动手的时机。魏国侦察兵早已受过专门的训练,别说是撒尿,就是火力侦察,他们也不可能动。那名晋军士兵将手中的长枪轻轻的插在地上,就开闸放水了。然而,就在这名晋军护军士兵尿了一名魏国侦察兵一头时,意外发生了。这名撒尿的晋军护军士兵在系裤腰带时,无意间碰到了插在地上的长枪,长枪歪倒了。这名晋军士兵不想自己的长枪沾上烂泥,就伸手去抓快要倒地的长枪,由于动作过猛,地上又太滑,身体失去了平衡。这名晋军士兵不由自主的向灌木丛扑去。   自由落体的晋军士兵扑倒在灌木丛里,自然发现了下面隐藏的魏国侦察兵,这个时候魏国侦察兵动了,一柄匕首无声无息的插入了那名晋军护军士兵的眼窝,而此时他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只是非常可惜,这个惨叫声非但没有引起了晋军巡逻队的警觉,反而引来一阵哄笑。   论起对人体的熟悉程度,魏国侦察兵都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们杀人的速度和手段连恐怕连职业杀手都自叹不如,让他去刺杀晋国皇帝可能有些困难,不过对付晋军护军哨兵,那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就在这时,这队巡逻队笑得更放肆了。有的幸灾乐祸的道:“王彪子,你真他娘的是一个蠢猪。撒尿都能撒出花来。”   看着那个叫王彪子的士兵没有声息了,有人笑骂道:“王彪子,你他娘的不会就这么摔死了吧!”   只是这队晋军巡逻队士兵马上就笑不出来了,不少魏国侦察兵悄悄拔出匕首或者是横刀,连贯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瞬间这队巡逻兵就渐渐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一曲五百侦察兵扑向义宁寺的这个由护军把守的兵站,很快就传来了带着冰冷的声音:“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降或者死”   尽管司马聃被挟持的消息被褚蒜子下令封锁了,但是这个秘密并没有保持太长的时间。很快全城有名有号的人物都清楚了这个消息。   有的大臣痛心疾首,有的长吁短叹,也有的杀气腾腾。更多的则是想通过这个意外,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虽然司马氏是东晋的天子,事实上在东晋无论是南迁北方士族,还是江南士族都没有把皇帝当成真正的天子。东晋朝廷在成立之初,就是南方士族与北方士兵妥协而成的产物。哪怕明帝司马绍当了两年皇帝,然后就是四岁的娃娃司马衍当皇帝,庾太后辅政。东晋皇帝在朝廷中的作用非常有限。   颍川庾氏是士族中的一个非常小的家族,然而在庾亮手中,完成了一个大家族质的飞跃。颍川庾氏崛起之路其实依靠的并非文治或者武功,而是外戚。晋元帝司马睿渡江之后,建立东晋朝廷。庾亮则为其镇军将军西曹掾。西曹掾就是一个七品的属官,相当于后世的正处级秘书长。   这个庾亮极善钻营,加上当时政治格局混乱,南北士族矛盾重重,无论是北方士族还是南方士族都不允许一个大门阀的子女成为皇后。所以门第并不显赫的颍川庾氏就成了南北士族妥协的产物。从庾文君生下司马衍和司马岳之后,颍川庾氏开始发达了。让没有任何底蕴的颍川庾氏,成了继琅邪王氏之后的四大政治门阀家族之一,与龙亢桓氏、陈郡谢氏并列齐名。   要说司马聃死了,最得益的其实并非魏国,而是吴郡陆氏。   特别是陆纳眼睛里简直就冒出了一道绿光。司马聃年幼等基,褚蒜子临时垂帘听政,若非褚氏实在没有出色的人物,而且褚蒜子权力欲望极小,她非但不提携褚氏,反而打压褚氏子弟上位。和没有杰出子弟的褚氏相比,陆氏的资源可丰富多了。陆氏在吴郡乃至徐扬八郡影响力极大,而且俊杰子弟非常多。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像雄霸一流豪门的家族就不是好家族。在陆纳听到司马聃被挟持的消息,他并没有心慌,也没有想方设法去营救司马聃,而是准备司马聃出了意外,而进行善后的事情。   作为当朝国丈,陆纳的消息远比普通人多得太多,哪怕是萧乐子的惊天计划,陆纳也是唯一的知情人之一。对于司马聃以空间换时间的做法,他是非常赞成的。这或许是一条唯一的生路。现在魏国别看攻势很猛,作为吏部尚书,扬州别驾,陆纳也是懂军事的人。只是他已经看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就会给魏国造成不小的困难。   魏国皇帝冉明,肯定会不日退兵。因为冉明耽搁不起,就算冉明想一战聚歼惠山晋军,晋军还可以继续向南撤退。冉明就会因为错失最佳平叛良机,而损失惨重。   一旦魏军撤退,再想南攻,就不是短时间可以办到的了。因为这涉及到了国力问题,要想聚集百万大军,冉明即使和冉智打得两败俱伤,冉明还是有能力办到。只不过,支撑魏国大军南征的钱粮,却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了。   而晋国通过了岭南开发,已经摸索出了一条发展之路。这条路就是不停的围剿百越土著,用抓获的土著奴隶,进行土地开发,既给士族门阀开发了财源,也锻炼了军队。这种开发就算完成了广、宁、湘三个州,他们还可以向前继续开发,不行就向婆罗洲开发。   陆纳也想像庾亮那样成为晋国的救星,利用自己的能力挽救晋国灭亡的命运。至少陆纳可以让陆氏成为超一流的豪族,像琅邪王氏那样,与司马氏共天下。北伧不是一直看不起自己吗?到时候再让你们好看。   不过,陆纳却没有什么动作。作为老政客,他非常清楚,此时万一恼了褚蒜子,那个老女人会发疯的。谁也不知道发疯的褚蒜子会不会把天捅漏。   至于此时的建昌县候王蕴,此刻他后悔得连肠子都悔青了,如果要是有后悔药,让一定毫不犹豫的购买下来。   只是非常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就在东晋众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司马聃这个皇帝做出了让谁都想不到的事情。他下诏司马昱与司马晞二王辅佐年幼的太子等基。还没有停多少时间,就疯子一样吼道:“自始皇帝以下,还没有哪个天子会落得死无全尸,朕就做这第一遭吧。”   毒狼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到司马聃居然会自己拉开炸弹的引弦。   毒狼看着已经冒烟的炸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看着司马聃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毒狼就意识到了不妙。身在群敌环视之下,尽管毒狼手里握着司马聃这个重量级人质,可是毒狼仍不敢大意半分。   看着司马聃自己拉开了炸弹的引信,毒狼的心都吓得跳出来了。这种黄色炸药还没有正式投入量产,当然也是因为化学配方并不科学的原故。尽管是试验性的武器,可是毒狼却非常清楚,这种炸弹的威力。因为延时太短,仅仅有三息时间,这样以来,采取黄色炸药制造的炸弹根本不可能采取弩炮或者投石机进行投掷。即使人工投掷,那也需要是训练有素的老兵才可以保证不炸到自己。   当引信被拉开穆郎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咆哮道:“不要!”   毒狼没有任何考虑,就随手把拉开引信的炸弹扔到了窗户的位置,“轰!”的一声巨响,炸弹爆炸开来。整个用硬木打造的窗户,随即变成了碎片。炸弹的冲击波卷起了四散的碎片一下子扫倒了一片窗户周围负责警戒的晋国禁卫军士兵。   一块碎裂的砖石碎片直接飞向了司马聃的位置,而久疏战阵的司马聃也早就被眼前这惨烈的一幕惊呆了,他本能的想要弯腰躲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动不了了。就在司马聃闭着眼睛等死的时候,一个黑影扑了上来。这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晋国大内高手穆郎,眼见司马聃危险,穆郎也不在有什么顾忌了。在他这种极别的高手眼里,有没有趁手的武器都是一样的,哪怕只凭双手他也一百种以上的办法,杀死毒狼。   只是毒狼命不该绝,就在穆郎的毒掌快要接触到毒狼的后背时,毒狼一拉司马聃的身体,司马聃像木偶一样弯腰矮身,那块砖石碎片就越过了司马聃和毒狼,正中穆郎的肩膀。   “我的天啊,刺客居然敢引爆炸弹!”一个晋军禁卫军军官大吼道:“全体将士,冲击去。”   禁卫军以及大内高手紧急的扑向陆皇后的临时寝宫,这时一名校尉模样的人大吼道:“禁止所有人接近这里!如果有乱闯的人,格杀勿论!”   司马聃耳边嗡嗡的声音还没散去,他努力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一个人压着,似乎连动弹一下都成问题。他挪动了一下手臂,推开了一旁满脸是血的毒狼。这才发现,毒狼已经满嘴吐血的扑在他的身上,事实上毒狼倒没有被炸弹波及,只是穆郎含恨出手,威力可想而知。炸弹卷起了砖石碎片虽然重创了穆郎,只是以穆郎那顽强的生命力,他一心只想为司马聃报仇,岂会在乎这么一点伤?几乎是抱着同归与尽的心思,毒狼闪避不及,只得硬挨了穆郎一掌。好在穆郎因为炸弹碎片,行动受到了影响,而且看到毒狼似乎要救司马聃,及时收回了力量,否则,毒狼就算有三条命也玩完了。   闻讯而来的萧乐子刚刚进入寝宫,就看到穆郎、司马聃和刺客倒在一起。“来人啊!来人啊!叫医生来!”萧乐子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快救陛下!快来陛下!   事实上司马聃的倒没有受什么样,可是毒狼的伤却非常重。而穆郎的伤却不轻,炸弹卷起的砖石碎片和弹片没有什么两样,如果只是普通受了这一击,即使不死,也会重伤昏迷。可是穆郎非但没有昏迷,反而精神很好。不过即使不会武功的萧乐子也看得出来,穆郎是强弩之末了。   事实上萧乐子没有太过关注穆郎,而是仔细看了司马聃的伤势。自从董仲舒向汉武帝提出了天人感应,采取了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后。儒家唯一不歧视的就是医家了。多少儒家的最终目标就是不为良相便是良医。所以儒家多少懂点医理,萧乐子也看一些医书,纵然不算合格的医生,也看出司马聃没有大碍了。   经过太医再三检查,确定司马聃并无大碍,萧乐子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而强忍着没有昏迷的穆郎再也坚持不住了,直接摔倒在地上。司马聃心里的愤怒已经无法抑制了。这些混蛋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是病猫一只呢?   “给中领军桓秘下令,让他把行宫戒严!给朕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房间排查!如果谁发现了不认识的人,立刻抓起来确认!”司马聃对萧乐子下令道:“让左卫将军殷康立刻封锁无锡。无锡城内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回禀陛下!我们已经戒严了整个行宫,中领军在平定了无锡城内的叛乱之后,就回师行宫。禁卫军护军正在逐个屋子排查可疑人物。所有执事将士都已经控制起来了。”   “抓住之后给朕好好的留着!朕要一点一点折磨他们,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司马聃咬牙切齿的说道。   只是非常可惜,毒狼眼见失去逃跑的机会后,就咬碎了牙槽内的毒药,早已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一名禁卫军士兵举起斧头正要砍掉毒狼的脑袋,司马聃怒道:“不必了,若非此人,朕早已驾崩了。他也是身不由已的棋子,好好安葬吧!”   就在这时,一个小宦官悄悄在司马聃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朕不管,不管是谁涉案,都给朕去查。这一次朕有幸躲过了,下次呢?”司马聃愤怒的吼道。这一次司马聃是真的后怕了,死亡开始第一次距离他如此之近。从前即便是危险重重,可他依旧没有如同今天这样直接面对死亡的威胁。所以这一次司马聃愤怒了,他甚至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光是他愤怒,其实褚蒜子更加愤怒。只是褚蒜子根本不知道,冉明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杀掉司马聃,而是借她的手,处理掉琅邪王氏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冉明在拉拢王蕴的时候,付出的代价非常大。一个魏国的开国县公公爵爵位,十五个候爵,一个青州大中正、十个郡的太守的职位,当然最让冉明愤怒的是,王蕴的胃口太大了。居然要留下在江州当刺史、扬武将军、世镇京口。   可是冉明如果要对付王氏其实也是困难重重,没有办法。王氏是东晋四大世家之一,不算王氏直系子弟,就是他们的门生故吏,就遍布江南。王司马、共天下这可不是说着玩的。王氏的影响力太强,像书圣王羲之之流,本身就没有什么劣迹,而且名气很佳,杀掉他们,负面影响太大。   可是冉明作为一个后世之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那种家大于国的思想,他必须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所以就设了一个局,刺杀司马聃的目的是假的,借刀杀人才是真的。在历史上,司马绍在面对王敦叛乱,也不敢对王氏打压,那是因为他自身没有力量。所以他才能借助外戚。 第922章 生不如死   可是在这个时空,司马聃的力量本身就不算弱,虽然说无法做政令合一,可是却有对付王氏的本钱了。   像司马晞手中军队、王六军中的中领军、中护军、左卫军、右卫军、晓骑、虎贲军,都属于司马聃的嫡系,利用岭南开发的收益和江南四大世家的财力支持,司马聃早已对王六军进行了大规模换装。   统一制式的横刀,明光铠甲、弩机,无论轻重武器,都与魏军制式装备一样。要说区别,那就是骑兵是晋军的短板,而骑兵恰恰是魏国的强项。其次是魏军的火器装备要成熟一些,多一些。   这样的装备要让晋军与魏军血拼,在同等人数的情况下,晋军毫无胜算。不过要对付世族门阀的私兵,晋军还是有能力办到的。   作为一国之首,司马聃不顾形象的来到一处地牢。地牢里有各刑具,一个赤着上身的汉子,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了。   司马聃正一脸冰霜的看着面前汉子,他是王蕴的马夫,也是王蕴的心腹。否则王蕴根本不可能让他成为他的马夫。在他脸上的些许伤口显得那样狰狞,他那因为惊吓更显苍白的脸上,带着让人窒息的阴冷。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去地狱的路上,也好有人作伴。”司马聃披并没有歇斯底里或者怒不可遏,他只是那样平静的开口说话,却让周围的人情不自禁的打个冷颤。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才能形成的威压,那是一种手掌乾坤才能孕育的气势,那是一种尸山血海才能填满的愤怒,此时此刻的司马聃终于蜕变,从一个温室的花朵,成为叱咤风云的巅峰皇者。   “是主上,主上与魏国皇家特卫的人勾结在了一起,昨天晚上他们商议了一夜,今早上利用马车的暗箱,把两个刺客运进了行宫的马厩。从马厩的地下水道潜入了寝宫。”马夫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吼道:“放过我吧!求您放过我吧!我是被逼迫的!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听到这里,司马聃其实不用听下去了。至于王蕴的动机,说出来傻子都能看出来,无非是看着晋国这条破船快要沉了,他们急着寻找新主子。   司马聃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的魔鬼般的笑容,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魔鬼的化身。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司马聃那因为充血而带着血红色的眼睛盯着萧乐子,用让人不寒而栗的语气道:“传令虎贲校尉米利,准备动手。你也准备准备,在这个世界上,不要让朕再看到关于琅邪王氏的记载,琅邪王氏都将成为历史上从未存在过的尘埃”   “可是这样会不会激起其他世家门阀的反抗,毕竟现在大敌当前!”萧乐子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这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不用再考虑了!”司马聃用不容质疑的语气道:“事情其实很简单,朕只铲除琅邪王氏,查抄琅邪王氏的浮财。你准备一下,准备会见各大家主,告诉他们,琅邪王氏的田产、店铺、宅院、以及空出来的官位,就是他们的了。”   “臣遵旨!”萧乐子似乎从司马聃的背影里看见了无尽的黑暗,这让他的眼睛更加明亮起来,那个曾经智慧有余霸气不足的小皇帝,这一刻终于变得毫无瑕疵,成了他心目中一直向往着的那个神。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琅邪王氏虽然造就了士族门阀的神话,其实这样以来也就站在了风口浪尖。王氏子弟把持了大量的官位和显爵。其实盘子就那么大,琅邪王氏占得多了,其他家族自然就占得少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在王司马共天下的格局中,琅邪王氏其实也是架在火上烤。   从司马绍开始,就把削弱琅邪王氏作为国策,无论谁当皇帝,都不会无视这条国策。其实在自身没有绝对力量时,东晋的皇帝都是不约而同的采取驱狼吞虎之计,先后扶持了颍川庾氏、龙亢桓氏、陈郡谢氏。由于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影响,特别是司马聃阴差阳错成了冉明的学生,司马聃这个学生绝对没有辜负冉明的期望,对冉明的各种思想学得通透。   无锡城中,自然是一个不眠之夜,注定是一个腥风血雨之夜。   然而,萧乐子答应的虽然好,身子却没有动。司马聃看着动也不动的萧乐子,皱起眉头,不悦的道:“萧卿也要背叛朕吗?”   萧乐子轻轻叹了口气道:“陛下王氏在朝野内外,影响力非常大,一旦对其采取打击,恐怕他们会污蔑陛下的英名。”   “难道他们不该死,是朕该死吗?”司马聃说到底还是还是一个年轻人,当然也逃脱不了年轻的缺点。此时他感觉非常委屈,他也知道此时报复王氏非明智的选择,必竟王氏与司马氏几乎是一体的。他们的力量受到削弱,最终只能便宜魏国人。   “他们王氏自然该死!”萧乐子道:“要是报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讲究手段和策略,否则一定会给别人用心的颠倒是非。”   司马聃此时倒也沉默了,他愣了好大一会儿,才道:“萧卿,朕该怎么办?”   萧乐子道:“立即通知无锡从七品以上武官员,召开大朝议。并且以退为进,首先占领道义的最高占,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接着,萧乐子开始组织语言,让司马聃应付朝臣百官。随着司马聃被挟持,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无锡,别说无锡城中了,就连司马晞和周仲孙、谢石等在外将领都受到了消息。不过这个消息并没有扩散到人人皆知的地步,只是在一个特定的圈子里传播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东晋武百官人人惶恐不安,就连江东独步的王度也方寸大乱。就算司马聃不召开大朝会,他们也都聚集在行宫禁卫军警戒线之外,三番五次请求求见司马聃。   谢石得知司马聃被挟持的消息,急忙返回无锡,只是他也和其他大臣一样,被挡在行宫之外。不过谢石看到了中护军庾龢,这个庾龢是谢尚的长女谢僧要的丈夫。也算是谢石的侄女女婿。有这层关系,二人关系自然亲密。   谢石悄悄向庾龢道:“道季庾龢的表字,陛下怎么样了!”   庾龢道:“具体情况不得知,大常秋穆郎出手击毙了刺客,好在陛下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身子倒也没有大碍!”   听到这话,谢石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大佑大晋了。”   庾龢却低声道:“只怕五叔公庆幸得太早了,虽然陛下无碍,但是这个朝廷却要风雨飘摇了。”   谢石低声奇道:“这倒是为何?不是听说武陵王已经击退了魏军,虽然惠山大营虽然惨重,但是勉强维持住了局面啊?听说抚军将军王恪已经编了四万新军,正火速驰援无锡,距离无锡不过三日路程,有了这四万生力军加入,无锡就能牢不可破了,再加上魏国后方惊变,大晋就可转危为安了。”   庾龢环顾左右,见无人注意这才低声道:“龢听闻,据风闻刺客乃是借助于五兵尚书、散骑常侍王蕴的马车进入了行宫”   一听这话,谢石就笑道:“这算什么事啊,刺客能挟持陛下,身手自然不俗,想要挟持王蕴或者是偷偷潜入王尚书的马车,应该很容易啊!这关王尚书什么事啊,他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庾龢道:“只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王蕴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这怎么可能?”谢石不可思议的道。不过说这话的时候,谢石自己都感觉有点心虚。事实上在东晋与魏国展开生死存亡之战时,也是魏国皇家特卫最活跃的时候,针对魏国对晋国的渗透,晋国其实早已防备。虽然说不是所有的细作都暴漏了,可是相当一部分情报据点都被晋国察觉了。魏国的皇家特卫是经过多个情报组织整合而成的,其中粘杆处就是以各地商号为掩护,进行情报收集工作。当然这种方式,有一定的便利性,也更容易泄密。   不过,无论晋国的各地官员或是士绅,都这种情况都选择了无视。而且在魏国大军即将来临之际,这些士绅都不约而同的采取这种已经暴露的情报点,与魏国皇家特卫展开沟通,进行一系列的合作事宜。谢石作为陈郡谢氏重要子弟,家中一些决策是非常清楚的。就连谢安也派出了心腹,写了一封推心置腹的信,谢安告诉谢氏家族,晋国没有希望了,要决断尽早,否则以冉明的行事风格,将来谢氏在晋国的子弟,很难在朝廷里立足。   以谢石的才智,自然分得清轻重。当庾龢说王蕴参与刺杀司马聃的行动时,谢石第一反应不是不信,而是非常相信。因为琅邪王氏与谢氏不一样,谢氏早在数年之前就开始了两边下注。但是王氏却不一样,他们在晋国的根基深厚了,相反在魏国的势力却非常薄弱。即使王氏想效仿谢氏两方下注,恐怕魏国也不会相信。这样以来,王氏肯定会想方设法取信魏国,刺杀司马聃恐怕就是王氏的投名状了。   只是谢石现在有点心不在焉了,作为历史上可以和琅琊王氏并列齐名的门阀,谢氏同样也是采取了联姻的方式,与各大家族交好。像谢石的大哥,娶阮容为妻,就是阮籍、阮咸的族人。二哥谢据,娶王绥为妻,是王韬之女。像三哥谢安娶大名士沛国刘琰之妹为妻,谢安的女儿在历史上也分别嫁给王导的孙子王岷和太原王坦之之子王国宝,而谢万则娶王述之女王荃为妻,则谢石则娶琅琊诸葛恢之女诸葛熊为妻。如果算上谢尚,那么谢氏的姻亲关系更加复杂了。谢尚的姐姐谢真石乃褚蒜子之母。   如果只是犯点小错,罢官也好,去爵也罢。谢石倒不至于担心,可是王蕴牵扯到了谋反一案之中,这个影响就大了,谢氏也与王蕴家族有姻亲关系。如果因为谋反一案,很可能让谢氏很多子弟牵扯进入。虽然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很多门阀子弟都是家族联姻的工具,婚姻大都不自由。可是谢氏并不一样,王导的嫡孙王珣娶谢万的女儿为妻,王珉娶谢安的女儿为妻,均夫妻不和。谢安鄙薄王珣为人,不惜与琅琊王氏嫡系一支交恶,径自让侄女和女儿离婚改嫁。双方因此不通往来许多年。所以谢氏不会把子弟当作棋子,而是真正的家人。由于这种人性化的化,反而让谢氏子弟更团结,又有凝聚力。   可是王蕴虽然非琅琊王氏,可是仍是大族之一。王蕴之父王濛曾是司马昱的司徒府左长史,也是司马昱的心腹,借助着司马昱的信任,很快升迁为吏部侍郎,吏部侍郎主管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职司,典型的位高权重。谢氏也为了家族利益不免俗,与王蕴联姻。如果王蕴倒霉,谢氏那些女子,肯定也会殃及渔池。   一时间谢石也非常无奈,自谢尚、谢奕病故之后,整个谢氏缺乏中流砥柱。谢安倒是有能力担负重振家族的重任,只是谢安北上仕魏,在东晋这个担子不得不压在谢石身上。   就在谢石万分苦恼之时,萧乐子代表司马聃与各大家族展开了紧急磋商,核心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分蛋糕。萧乐子非常有辩才,口才甚是了得,在萧乐子的游说之下,这些家族纷纷表示支持司马聃。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在众臣见礼之后,司马聃坐在皇位上像傻了一样,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经过中常侍再三提醒,司马聃还没有说话。终于当众臣议论纷纷时,司马聃开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朕在寝宫之内遇到刺客谋杀,二十三名禁卫军将士阵亡,三十余人受伤,大长秋也因救驾被重伤。参与袭击朕的刺客已经被抓到了,幕后的黑手也浮出了水面。”   听到这话,首先是王蕴面如土色。他自知自家的事情,自从自己的马夫被抓之后,他就意识到了不妙,只是他来不及逃跑了。很快就被禁卫军以保护的名义软禁了起来。众臣正要向司马聃表达忠心,司马聃却继续道:“朕现在真的很迷茫,因为这一次刺杀朕的不仅有魏国人,也有晋国人。魏国与晋国正在打仗,刺杀朕可以打击军心士气,这么做无可厚非,只是让朕无比痛心的是,这一次刺杀朕还有晋国人参与,很多很多的晋国人都参与其中。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朕失德,朕是否应该交出朕的权力,然后不再管任何事情,退位让贤。”   司马聃的语速越来越快,根本不容参加朝会有大臣说话,直接道:“你们都是大晋的重臣,你们其实最清楚,虽然我们正在和强大的魏国进行着战争,但是你们也应该明白,这场战争不是朕挑起来的,这场战争原本可以避免的,可是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大晋过两天安生日子,他们真是挑了一个好时候,在魏国前皇帝出殡的日子里发动了战争,在没有朕圣旨和虎符的授权下,肆意发动了对魏国的进攻。他们这些人不是想要带给大晋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而是一场灭顶之灾。自从开战以来,我们接连失败,丢掉了徐、荆州全部,江州、扬州大部,阵亡将士十数万人马,丢失城池数百座,现在正是我们晋国面临着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朕在这个时候退位让贤,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表现。可是朕真的需要勇气,需要你们的支持,如果你们支持幕后真凶,支持他们继续谋杀朕,朕也无话可说,朕马上,立刻,退位让贤。”   听到这话,满场众臣震惊得无比复加。散骑常侍、尚书令王述率先站出来道:“臣述无条件支持陛下的任何决定!”   司马昱、司马晞等一大批司马氏宗室也站出来表示支持司马聃的任何决定。没有办法,司马氏的这些宗氏都不是雄才大略之辈,他们都清楚,皇帝的位子不是那么好做的,如果能当一个手握天下大权的皇帝,那肯定是不错的。人人就算挤破脑袋也想当皇帝。可是东晋的皇帝本来就是士族门阀的傀儡,谁也拿不到实权。没有实权不说,反而非常容易横死。   当初司马炽被司马越推出来当傀儡皇帝,结果洛阳城破司马炽被俘虏,不仅司马炽被刘聪当成酒宴上侍酒的仆人,还要被毒杀。司马邺被司马保等拥立为皇帝,结果刘聪同样对其进行侮辱,先是让司马邺穿着戎服,手执戟矛,在前面开路,刘聪又趁宴会时让司马邺行酒,洗酒杯,上厕所时又使晋愍帝拿马桶盖。 第923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也司马氏宗室王爷没有愿意当皇帝的,这也不是程志杜撰。而是真正的历史上,历史上司马聃病逝,褚蒜子让琅琊王司马丕等基,司马丕嚎嚎大哭。还是褚蒜子哄孩子一样把司马丕哄上皇位的,就连桓温扶持司马昱当皇帝,司马昱也都吓得快神经了。一句话说到底,东晋的皇帝,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是当不来的。更何况这个时候,司马聃提出退位的本身就是一个大坑,谁敢出头就会有一个谋杀皇帝的罪名扣在头上。   像武将一类,像镇军大将军司马晞、江州督护何谦、虎贲校尉米利、中护军庾龢、中领军桓秘、左卫军殷康,水师将军谢石、宁州刺史周仲孙等皆支持司马聃。   至于那些中下层官员,无论武全部激愤万分,表示支持司马聃,严惩幕后凶手。看到这个局面,司马聃当然知道打铁要趁热,就大声说道:“诸位爱卿,你们依旧选择支持朕,那么,凡是不遵从朕的命令,对朕的指令阳奉阴违的人,朕都会将其作为大晋的敌人铲除掉!不是为了朕一个人,而是为了我们这个国!朕不想因为几个臭虫的破坏,导致我们这个国最终倒几个臭虫手中。”   接着,司马聃当人出示证据,当然这些证据有真的,也有假的。像刺客毒狼的供词,其实毒狼早就死了,自然也留不下什么证词,这都是司马聃炮制的证据,也有王蕴马夫的证据,还有人证,这个时候,王蕴的心腹也被缉拿在案,经过严厉的审讯,证词、证据皆在手中。特别是王蕴的心腹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他害怕被王蕴灭口,私自截留了王蕴与皇家特卫的协议副本,还有魏国的册封圣旨。   有了这些证据还有关键证人,王蕴百口莫辩。司马聃对晋阳王氏的出手竟然毫无法律道义上的压力,达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禁卫军在这一天血洗了晋阳王氏的私人府邸,一口气查抄了数十万金的财物,还有高达数万亩田地的地契、三十多个庄园以及两千多间店铺,而这些与抢劫无异的行为,竟然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和鼓励。   司马聃只要晋阳王氏的浮财和粮食,不地产和官爵由其他家族分润。这样以来,司马聃又在无锡城中大肆发放米粮,救治伤亡,收敛死者的尸体。司马聃是慷他人之慨,在短短一天之内居然获得了相当高的民心基础。通过一系列收买人心的举动,司马聃容易招募了大量的青壮士兵。   冉明走了,返回邺城了。带着无尽的遗憾。不光是冉明,就连石越、籍罴等人都感觉非常遗憾,冉明感觉不甘心,非常不甘心。特别是刘鹏等一万余名将士被当成弃子一样抛弃了,对于冉明来说,这比在他心上捅上一刀更加难受。   在原本的计划中,中路军张温所在轻取荆州以后,席卷宁州,然后向北抄司马聃的后路,袭击广州。可是东路军撤退,张温所部再抄司马聃的后路就有可能得不偿失了。别看张温所部兵强马壮,势力雄厚。其实冉明明白,张温所部最大的敌人不是晋军士兵,而是气候和地理。   在后世人看来,广州、福建地区属于天堂一般,这里经济高度发达,气候适宜,物产丰富。事实上在晋代这个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蛮荒地带。就连岳阳等地还是人少野兽多,更别说更南方的地区了。   真正让南方繁荣起来的时候是南宋时期,这一带基本上没有什么像样的道路,行军打仗不如说是铺路开辟荒地。更别提什么以战养战了,没有那个条件。距离魏国腹地越远,张温所部的补给线越弱,即使桓温不出动大部队,只需要一只奇兵,三五千人马,就可以阻断张温的后路。   一旦补给线中断,迫于魏国威势投降的荆州士绅很可能产生反复,即然可以一夜之间山河变色,那么一夜之间都变成敌人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籍罴对魂不守舍的冉明道:“陛下,是不是颁布圣旨,下令张温撤退?”   “不!”冉明道:“不能这么便宜了司马聃这个猴崽子。张温所部不用撤退,命令张温急令前锋张沼立即组织荆州水师大军,组织一切可以动用的运输力量,运输张温所部主力军队,沿江逆流而上,与谢艾夹击桓温,张沼所部西进,沿益南北上,与张温水陆东南两路夹击桓温。根据这个思路,参谋总部尽快完善作战计划。   中间四匹洁白的白马,左右各三匹同样洁白没有杂色的白马,一共十匹上好的良马,拉动着一辆庞大的玉辂,在缓缓的前进着。古人为何没有制造出四轮马车,冉明终于找到原因了。这根本不是古代人不够聪明,而是因为道路限制。古代的官道质量太差,而四轮马车对路况的要求太严格了。冉明带给这个时代的不仅是四轮马车技术,还是接近后世规格的道路。如果要追求速度,冉明肯定不会乘坐玉辂。可是,此时冉明显然是把玉辂当成了他的行动中的指挥部。   总参谋部总参谋长籍罢、尚书令王简、御史大夫王宁、中书侍中刘启五人分列跪坐在玉辂里。除了冉明之外这四个人,分别代表魏国的军方、政务和监察三个方面。在冉明未来的权力组织架构中,这就是魏国的三驾马车。   冉明高高在坐在主座上,用他那独特的审视目光看着魏国的四个大佬。许久的沉默之后,冉明用有点散漫的语气道:“朕虽然下令撤退,其实并非怕邺城有什么闪失。事实上,若非朕想看看魏国到底有多少人,到底是谁敢对朕阳奉阴违。如今这场游戏也玩得差不多了,该跳出来的人都跳出来了,那些没有跳出来的人,无论因为对朕的恐惧也好、敬畏也罢,这都不重要,关键是他们让朕看到了他们的态度。我们汉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内斗,他们不该在这个时候过分的挑衅朕的尊严,至少在统一战争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他们惹怒的不光是朕,还是那些浴血疆场的将士。”   “陛下,魏国的臣属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不堪。除了极个别拥有狼心狗肺的人之外,其他大臣都坚持着他们自己的职守,他们在维持地方治安,维持着地方政务运转,在为您履行法律之上的权力,以及稳定国家生产方面,都在尽职尽责。”王简说道:“他们都在用自己的行为,向陛下表现自己忠诚,来为您我的陛下效力。”   “朕不喜欢杀人,特别是杀戮汉人,我们自己的同袍亲族。”冉明道:“可是在有些时候,有些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严纲常。”   “魏国军人不得干涉政治,更不能参与政治斗争。这是朕上台之后的既定方针!是不能动摇的!”冉明皱着眉头盯着籍罴强调道:“可是,有些人脑袋居然进水了,他们居然还想依靠政治投机获得高位,这是公然对朕的挑衅,朕想你应该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   籍罴心中此时非常苦涩,可是没有办法,有些时候他是身不由已的。籍罴可以保证自己对冉氏的忠诚,可惜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了安北军这个庞大的集团。代表了安北军十数万步骑精锐。尽管籍罴不会背叛,可是那些安北军将领和利益获得者不满足他们坚守北国边疆,他们想要更多的资源,更多的利益,更大的权力。   就像那个陈桥的赵匡胤一样,他掌握着当时后周最大的野战军事力量,那些将领想获得更大的权力和更大的利益,他们不甘心听从一个娃娃皇帝的指挥。所以发动了陈桥兵变,把赵匡胤推到了权力的巅峰。当然,以冉闵嫡系力量组成的安北军集团是不可能背叛冉氏的,他们比赵匡胤的部曲多了一些操守,至少不愿意把冉氏拉下皇位。只是采取了另外一种方式,以鼓动冉裕上位,获得他们想要的权力。   冉明缓缓的道:“朕早就说过,你们谁跟不上朕的步伐,注定要被朕无情的抛弃。这不是朕无情,而是大势如此。想当年晋武帝司马炎建立晋国,晋军也非像如今这么不堪大用。他们也有着光辉的历史,建立非凡的业绩。二十余万晋军南下灭吴,他们仅用了三个月就灭掉了吴国?这样的晋军会是不堪一击的吗?太康三年公元三八二年鲜卑慕容涉归起兵反晋,时任晋国安北将军严询,率领步骑四万余人马,并在昌黎大败鲜卑,杀伤数万人,于是抚纳新旧,戎夏怀之,东夷马韩、新弥诸国依山带海,去州四千余里,历世未附者二十余国,并遣使朝献。于是远夷宾服,四境无虞,频岁丰稔,士马强盛。这样的晋军战斗力差吗?”   四人皆良久无语,事实上谁都清楚。晋国的灭亡并非胡人势力太强,而是晋国的藩王皆统帅自己的部曲参与权力争夺。这场战争打了十六年,晋军能打仗的强军,基本上都被内战耗掉了。到了最后司马越率领晋朝最后的十万军队,在项城被石勒两万骑兵围杀殆尽。在晋军强盛的时候,别说石勒不敢反晋,就连刘聪他爹刘渊、刘渊他爹刘豹都得乖乖去洛阳为质子。   冉明语重心长的道:“政治斗争是不可避免的,朕并不是杜绝斗争。如果没有斗争,朕如何能得知这些皇子哪一个可堪重任?因为斗争,才能激发积极向上的奋斗。只是斗争一定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那就是军队不得参与。如果晋朝那些王爷不发动战争,只用政治手段争夺皇位,用自己的能力去表现自己的施政方针,这样以来,晋朝还会衰弱吗?答案是肯定的,这样肯定不会。如果采取这种方式,晋朝就会在内部斗争中产生最优秀的皇帝,带领着晋国走向繁荣富强。当然也不会有赤地千里、十室九空白骨成堆的惨剧了。”   籍罴道:“陛下,臣定会尽力去说服他们,请陛下相信,安北军还是忠于您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你不再忠于朕,那么你也就没有机会走进朕的三丈之内。”冉明看着冉闵昔日一手提拔起来,现在已经成为魏国军队魁首的这个男人,开口说道:“记住,别人再有影响力,那也是你的手下,朕却是你的主人!明白了么?”   “是,陛下,臣知道怎么做了!”籍罴道。   冉明道:“有道是法理不外乎人情,参与叛乱的军队,有些可能是因为是出于军人遵守命令的习惯。但是朕却不这样想,军人服从命令是没错的,但是不能服从明显错误的命令,投敌、发动内战,这都是不可原谅的。朕不想杀太多的人,把这些参与叛乱的军官处理掉,军候以下准其拨乱反正。但是军候以上,无论是不是反正,必须接受国法严惩。至于那些军队,全部开赴南洋,朕给他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让他们用自己的行动,救赎自己的罪责。”   籍罴道:“臣遵旨”   冉明点点头道:“地位会让人似乎忘记了自己崛起的过程,忘记了是谁给予了他如此滔天的权力。朕一直本着一个原则,朕能够给予一个人的东西,朕同样也能够拿走。”   这话说得籍罴大汗淋漓。籍罴似乎有些明悟,作为魏国总参谋长,魏国所有军队的调动、布防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下。可是他现在才想起来,冉明的五大弟子以及嫡系部队,似乎并没有参与这次举国征讨晋国,那么问题现在出来了?冉明的五大弟子,还有那些占了将近魏国一半的精锐部队,他们现在在哪?在干什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籍罴明白,冉明这么淡定,有他淡定的底气。在这个时代,什么忠诚、什么手段都是徒劳的,最根本、最直接的还是力量。决定性的力量。他和冉明并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对手,哪怕安北军都可以听从他的指挥,他仍然没有战胜冉明的机会。从陌刀、八牛弩、马公弩、火药,弩炮、襄阳炮,再到明光铠甲、精钢折叠盾牌,籍罴现在也不清楚,冉明现在真正的后手是什么?   如果要说冉明没有准备,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冉智输了,恐怕这个机会就是冉明早早给冉智准备的,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钓鱼,为了钓那些对他三心两意的人。   “臣明白了,我的陛下!我一直是您最忠诚的爪牙,从前是,现在也是将来,也永远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之后,籍罴赶紧点头回答道。   “仅仅是明白了,是没有用的!要把它记在心里!”冉明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着籍罴的胸口,缓缓的说道:“记住朕说的话,把它们当成是你的信条,就好像呼吸一样,用你的每一次心跳去回忆,去牢记!不然,朕就找一个能做到的人代替你,明白么?”   好久没有感觉到了,那种第一次见到冉闵的时候,来自内心深处的颤栗。那种仰望强者,誓死追随的渴望。籍罴想起了那个阴暗的世界,想起了冉闵望着石虎的背景,恶狠狠的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自从那个时候开始,冉闵把冉氏最精锐的力量交给了籍罴,籍罴站在冉闵面前给他的那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现在他居然在冉明身上找到了那种久违的压迫感。籍罴想到了冉闵,又想到了冉闵是何等的英明。冉闵所找的接班人,比那个冉智强得太多了。冉智虽然不凡,但是充其量只是让人感觉亲近。可是冉明给人的感觉却是压迫,敬畏和恐惧。   冉明又道:“命令镇南军对桓温后路袭击的计划不变,参谋总部要尽快拿出实话方案。当然在军事打击桓温的同时,对晋国的军事打击暂停,但是政治攻势不能停止。”   王简有点疑惑的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和晋国和谈?”   冉明道:“和谈是可以的,但是却不能真正达到和谈。”   如果在场的这些人精,听不出冉明的意思,他们这些年就都活到狗身上了。这是为了稳定晋国,好让魏国有时间收拾掉桓温。 第924章 真正的差距   此时,王简、王宁和刘启开始合计开了,他们在一起商议一个和谈底线,把晋国的老底套出来,然后狮子大开口,让晋国不可能同意合谈。这样以来,即使百姓也无法原谅晋国。   一只信鸽飞向云霄,带着自己的使命飞向邺城。它最终的目的地就是邺城,在魏国金牌外交家常炜将接到一个他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汉人在任何时候都不缺乏为国家和民族牺牲的英雄,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的汉奸败类并不是这个民族的专属,至少在汉族这个古老的民族里,一直不缺少慷慨赴死的觉悟。   特别是在一个刚刚从四面楚歌的困难中走出来的魏国,昔日那种寄人篱下,犹如蝼蚁般的折磨,是每一个魏国人内心深处都难以磨灭的记忆。正是因为这种痛苦的回忆,魏国的所有人无比珍惜这个新生的国度。   自从邺城被围,已经是第十三天了,在第七天的时候,外围城郭已经丢失。现在大部分瓮城也三分之二陷入敌手。此时邺城人早已被了当初被冉智兵围城下的惶恐不安,在战争的洗礼下,所有邺城人的神经都变得粗大起来。望着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触目惊心的残肢断臂,那些将士似乎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把一碗碗红烧肉吃得津津有味。   一个校尉模样的将领对一个老者道:“告诉你很多次了,陛下早有严令。独子、未留下香火的青壮不得参军,即使参军也不得参加一线血战,我们必须给魏国留下足够的种子。”   “你这个小将军说得是什么话,难道我的儿子就是命,别人的儿子就是草芥不成?”老者听到这个校尉拒绝的话,脸变得非常不好看。他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两个少年。两个少年年龄都不算很大,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仅十一三岁。老者突然拔出了插在腰间的两把匕首,替给了两个少年:“怕吗?”   两个少年异口同声的道:“不怕。”   老者道:“既然将军不要你们参军,那咱们也要出一把子力气。我是太老了,不中用了。可是你们还年轻,有劲。你们拿着这把匕首,如果叛军冲过瓮城,你们给我一个设法捅死一个,如果你们捅死一个叛军,下辈子我还认你们当孙子。”   “翁翁,如果我捅死两个呢?”   “那我下辈子给你当孙子!”老者闻言哈哈大笑着,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是晋国,咱们都是晋人。也遇到了国都被围。那个时候,咱们家是洛阳的,一大家子七十多口人呢。我的翁翁就告诉说,无论谁做江山,咱们只要按章纳税就好了。当年匈奴大军进洛阳城时,我的翁翁,就是你们的老祖宗还带着坊城的乡邻,弄了十几车粮食,一百多斤酒,还有四口猪,十几只羊去犒军。可是匈奴人不是人啊,他们吃着我们的粮食,喝着我们的酒,吃饱喝足以后,就在城中大肆屠戮起来。咱们这一大家子当初老老少少七十多口子人呢,结果半天功夫就让那帮畜生杀就剩九个人了,长房、三房、五房、六房、七房全部都杀绝了。后来,我就逃到了邺城,投奔了邺城的姑父。经过三十多年的时间,咱们家的人口又慢慢多了起来,虽然比不上在洛阳的时候,可是总算有了四十多口人,可是等到羯人进邺城的时候,同样又来了一次大屠杀,差点把咱们家杀绝。这个时候,我总算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们六叔和七叔参加先帝爷的军队,杀了不少胡人总算报了咱们家的血仇。咱们就算不反抗,等到叛军打进城里,咱们也难逃一死。横竖都是一个死字,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老者啰啰嗦嗦的诉说着,听得周围的人们闻者落泪。   老者年纪稍大一点的孙子道:“翁翁,陛下难道不要我们了吗?”   “陛下怎么会不要我们呢。昨天我还见到皇后娘娘和两个皇子呢!”老者道:“就算陛下被叛军拖住了,一时半会回不了邺城,这个邺城也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来的。”   考验一个民族的韧力,看的是她面对灭亡危机时的表现,考验一座城市是否坚强,则是看他面临战火时的姿态!魏国的邺城,不是晋国的洛阳,也不是东晋的建康,也不是后代金兵逼城时的开封!不是刘禅治下的成都,也不是民国的南京。   这是一座民族抗胡的旗帜,这是一座永远的丰碑,这是魏国汉人心中的圣地,如同虔诚的基督教徒心中的天堂一样。无数魏县在得知邺城被围之后,他们就开始了战争动员,把护军、郡国兵和乡勇都组织了起来,他们像一条条小溪,渐渐汇聚在邺城周围。   “冉智看样子还没有死心啊!”王猛看着情报,看着冉智的军队像吃气球一样越打越多,不少在观望的家族偷偷给冉智输血。王猛这个时候突然又想起了冉明曾经说过的话,欲先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事实上王猛一直在执行冉明的钓鱼计划,否则以邺城的城防水平,冉智的军队在缺乏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占领外城郭的可能。   当然,这是冉明的计划不相符合。冉明只所以发起这个钓鱼计划,并不是冉明害怕士族门阀反扑,以魏国的政治和军事力量,这些门阀肯定像历朝历代的开国时期一样,不得暂避锋芒,蛰伏待机。只所以制定这个狠毒的计划,主要还是移民有关。中国人的乡土情节非常重,除非万不得已,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愿意移民。哪怕那些做生意的商贾,他们在赚钱之后也是做着衣锦还乡的打算。   魏国虽然暂时没有人口暴增带来的压力,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作为后世之人,冉明非常清楚汉人那近似乎于恐惧的繁育能力。无论是经历了秦末争霸或是隋朝末年的军阀混战,汉人人口都减少到了警戒线以内,像唐初汉初,汉人人口户都只有五百多万户,不足两千万口。汉朝和唐朝都差不多,用了几十年的时间人口就翻了一翻,仅仅百年时间就突破五千万大关。   在古代和后世不同,没有高度繁荣的工业经济,仅依靠土地产出值,无法养活那么多人口。那么随着人口增加所带来的困惑就会影响着国家的正常运转。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就是一个从繁荣到衰弱的悲歌,主要因子还是土地。想要把这个问题从根本上解决掉非常困难,可是到问题爆发出来,再解决就晚了。所以冉明就想在这个时候把问题解决掉,不给后人制造麻烦。   只要牵扯到了阴谋造反,历朝历代都是以铁血手腕,血腥屠戮。冉明就想借助着这个机会,把参与叛乱的家族和士兵,全部发配到边疆地带。让他们去开发辽东和西域,甚至西伯利亚。汉人虽然不耐寒,可是在有了羽绒服和煤炭地龙的情况下,就可以避免大量冻死的悲剧。只要汉人在这些地方站住脚,真正意识到这些地方的保贵,谁也无法把汉人从这些土地上驱逐出去。   “其实我看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一个高大的武将发出如同雷鸣般的吼声:“我相信我的部下,他们肯定可以凿穿冉智的中军,只要两翼采取一定的掩护,大败冉智叛军指日可待!”   这个高大的汉子事实上不是别人,正是冉明的弟子陌刀将军雄健。冉明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放在邺城当诱饵,他可没有刘邦那么强大的心脏。为了在危机关头扭转局面,冉明就是有了雄健的三万陌刀军。陌刀军事实上并不是冉明秘密调过来的,而是冉闵在感觉身体不适,大限已至的时候,调陌刀军入邺,就是为了保证冉明可以顺利上位。冉明的弟子,亲信嫡系军队大部分都随冉明远征笈多帝国了,唯一让冉闵感觉放心的,还是陌刀军。   陌刀军虽然同属安北军节制,但是更是冉闵当初直属的军队,也是安北军的战略预备队。在陌刀军使用的时候,冉闵的要求是必须在战役规模的战斗中,才能投入陌刀军精锐。陌刀军被冉闵和冉明寄予厚望。冉明并没有像唐军一样,把陌刀军拆分开来,分散使用,在每支军队中,陌刀军和弩兵、横刀盾兵、轻骑兵进行混编。   如果把轻骑兵比喻古代冷兵器时代的轻型坦克,那么陌刀军无疑就是冷兵器时代的重装甲部队,特别是在防守的时候,陌刀军简直就是无敌般存在的。当然,陌刀军也并非无敌,至少在燃烧弹、弩炮以用重弩的打击下,陌刀军也同样会损失惨重。   “雄将军不必着急,陛下还没有回师邺城,也没有下令反击,很显然现在钓出来的鱼不够大,没有让陛下满意。”王猛冷笑着说道:“冉智也真够天真的,就算他能占领邺城,那又能如何?陛下如今控制着魏国百万大军,随时可以回援,就算他占领邺城,陛下也可以随时夺回来。如果他想依靠控制邺城就可以逼陛下就范,那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我们呢,难道就这样甘等着?”雄健道:“望着战场的撕杀,本将做为一个旁观者,就像在本将面前放一盆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只能看不能吃,着实让人无奈!”   王猛闻言大笑起来:“雄将军稍安勿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利用邺城慢慢的给冉智军放血。现在冉智军军队的人数持续增加,不过战斗力却非但没有增加,反而随着精锐老兵的伤亡,新兵稀释了老兵的战斗力,他们的战斗力反而更弱了。只要陛下没有下令反攻,而冉智又没有撤退迹象的话,我们就只有苦痛的等待吧!”   邺城是魏国的骄傲,十一年前,他们举起战刀,把骑在他们头上的羯人从邺城赶走了,从此翻身做了自己的主人。在这座城池,不仅见证了魏国的诞生,从弱变强,更见证了魏国兴盛。可是现在这座城市,外围已经彻底沦为了一片地狱一般的废墟。而在这片废墟之中,现在有无数双方士兵,正在惨烈的厮杀着。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钟都有士兵在这里死去,为的只是争夺脚下那片已经成为残垣断壁的城市。   自从冉智攻占了外围城郭,惨烈的巷战开始暴发了。冉智原本以为占领了城郭城墙,这场战争他就胜利了,战争也可以结束了。随着十数万大军不分主次,向邺城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势。   但是邺城这座疯狂的绞肉机开始运转了,邺城魏军守军用四五千辆塞门刀车,顽强的抵抗住了冉智的疯狂攻势。无数冉智军将士被塞门刀车阻挡得寸步难行。   塞门刀车,是在城门被攻破时用于堵塞城的守城器械。前刀壁上装有二十四把钢刀,使用时将车推至城门缺口处,既可杀伤敌人,又可挡住敌方的矢、石。这样对方很难攀援,形成活动的壁垒。刀车是打造得一种极为坚固的两轮车,车体与城门几乎等宽,寻常总在三四丈之间;车前有木架三四层,各层固定尖刀若干口,车体有长辕;敌但攻破城门,数十成百兵士猛推刀车塞住城门。墨子篇记载了这种塞门刀车的用途。对于坚守城池的长期恶战,城门难保一次不失,这塞门刀车便是最为有用的救急兵器。   由于魏国的精钢生产达到了突破性的进展,这种塞门刀车不像历史上那样采取木质为主体,而是刀壁为精钢打造,架构都是钢材,整个车辆重达五千余斤,若非邺城的街道大都是水泥硬化路面,这种沉重的刀车,根本在野外快速移动。同时,这种刀车也改变了两轮结构,而是采取四轮,两前轮大,后两轮小的方式。而且在匠师的设计下,这种刀车还有一个特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不像原来的那种刀车,只要用长柄兵器,插在刀壁上,就可以推着刀车反退,成为杀伤守军的工具。   面对,这种刀车,冉智军上下将领,想了很多的办法。像什么火烧,精钢不是薄铁皮,根本不惧火烧,燃烧着的塞门刀车反而成了杀伤冉智军的帮凶,那些被烈火烧得通红的塞门刀车,是粘着就死,碰着就伤,哪怕避开刀锋也不行。   既然火烧失败,那么冉智军又采取跳荡作战的方式,所谓的跳荡作战这是在海战中的方法。在跳荡作战中,冉智采取了两种方式,既第一种是利用盾牌兵采取卧、蹲、站、举四种方式,举起盾牌,组成一个四个阶梯的平台,挑选出来的勇士踩着盾牌,跳向塞门刀车之后。   只是非常可惜,在塞门刀车之后是魏军密集的枪兵,六十度斜举的枪锋,把一个一个冉智军跳荡兵刺杀在空中。而且前进的刀车,还会给冉智军盾牌兵造成大量的伤亡。一计不成,冉智又升一计,他采取了攻城云梯车对付这种塞门刀车。   攻城云梯车就像后世消防救火的车子,可以把士兵送到城墙上,而且这种云梯车有专门挡箭的防护装甲,而且云梯车根本不怕塞门刀车冲击,塞门刀车前进,云梯车就后退,两种车辆保持着安全距离,既可以避免刀锋杀伤进攻一方的士兵,又可以借助云梯车居高临下的优势,射杀塞门刀车的驭手和后面的枪兵。   这一计使出确实给守军造成了不少的损失,不过聪明的王猛很快就想到了反制措施。王猛命猛火油柜伴随塞门刀车行动,并且在拆下几具刀,把猛火油柜的喷火头安装在塞门刀车的刀壁上,这样以来,塞门刀车就具有了远可用喷火器喷射三十步远的火龙,近可阻击敌军靠近。   这样以来,冉智就拿这个塞门刀车没有办法了。苦战三天,毫无进展。这让冉智非常愤怒。不过冉智并不知道让他愤怒的事情多着呢,这只是一个开始。   冉智尽管采取了各种措施,像攻破邺城外围城郭之后的巷战,极力避免嫡系军队参战,把这种最惨烈的消耗战交给了冉元杰所部和仆从军。像倭奴国、濊貊、辰韩、马韩、弁韩、高句丽、扶余甚至乌丸、甚至鲜卑军也加入了这场惨烈的消耗战中。 第925章 福祸相依   其实此时冉智仆从军中的倭奴国人已经很少了,此时人数最多的反而是鲜卑人。冉明在采取解放鲜卑各部奴隶的同时,也损害了那些贵族和奴隶主的利益,这些鲜卑人奴隶主和老牌贵族们恨透了解除他们特权和利益的冉明,他们都希望利用这个机会可以报仇。   几十名鲜卑段部士卒穿着极为紧凑的甲胄,没有办法,段部鲜卑的勇士身材普遍比汉人高大,哪怕是魏国制式最大款的明光铠甲,让段部鲜卑人穿起来都小上一号。这些从战死魏军尸体剥下来的甲胄,就这样乱七八糟的穿着。有的披膊已经断裂,有的胸甲也凹起一大块,还有的膝裙都烧焦了。   不过这些穿着不伦不类的甲胄的段部鲜卑,举着重盾,拿着他们最喜欢的战斧、铁锤、以及狼牙棒,梿枷向魏国守军发起了进攻。   在实战过程中,冉智军就发现了明光铠甲的致命缺陷,这种明光铠甲的防御能力极好,面对横刀的劈、砍或长枪的刺击、挑击都有非常好的防护作用。特别是轻弓弩,基本上可以无视。   但是明光铠甲面对重型战锤、战斧一类的重型钝器武器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比如兜鍪护头就是头盔即使横刀全力一劈,也无法劈开,可是大锤和狼牙棒一类的钝器,只需要一击,尽管兜鍪护头可以挡住打击力量,可是脖子也承受不住如此重击,通常情况下,身穿明光铠甲的魏国勇士,只要被击中头部,最多在兜鍪护头上面留下一个凹痕,但是士卒却被砸晕或是被砸断脖子。   还好这种重达数十上百斤重的兵器,一般汉人士兵是拿不动的,除非极个别特别悍勇的将领才能灵活使用。可是段部鲜卑勇士却几乎人人可以拿得起狼牙棒,使得动重锤和战斧。这一群段部鲜卑士兵都是段龛所部的嫡系贵族,历史上段龛战败,段龛所部皆被慕容俊活埋了。   然而冉明占领青州打败段龛时只是收编了他的部曲,把一部分贵族镇压了。这个时候斩草不除根的坏处显现出来了,在冉智出兵包围邺城时,平时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段部鲜卑人就自带干粮和武器,投靠了冉智。   对此冉智自然是来者不拒,别说段部鲜卑、就连原燕国宇鲜卑、拓跋鲜卑、都是一样来者不拒。这些段部鲜卑勇士的任务就是非常简单,就是攻破一个由一百四五十名魏军士兵把守的一个小巷子,在这个小巷巷口,魏国守军排了两辆塞门刀车。   一个段部鲜卑将领用鲜卑语大声吼道:“冲上去,冲上去杀光汉狗!”   就在这名段部鲜卑将领疯狂的鼓劲的时候,一只破甲重弩弩矢破空而来,带着死亡的尖啸,狠狠的插这名段部鲜卑将领的嘴巴,强大的动能轻松穿透了坚硬的头盖骨,鼓动的声音嘎然而止。   看到将领阵亡,这些段部鲜卑的神情出现了短暂的错愕,不过他们不敢跑,因为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背后那些凶狠的督战队会毫不留情的杀掉他们。另外一名段部将领接替的指挥权,他也发现了魏国守军放置在屋顶的床子弩“举盾防箭,弓箭手反击,反击!”   只是非常可惜,守城用的床子弩虽然造价低,不过上弦太慢,魏国守军显然也知道这个问题,他们在一击得手之后,就立即撤退了,屋顶上的床子弩成了无数段部鲜卑弓箭手的靶子,一阵密集的箭雨把床子弩射成了刺猬。   “结人梯,爬上屋顶,居然临高射击敌人!”   得到命令的冉智军盾牌手快速的搭架人梯,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墙角冒起了白烟,并且发出嗤嗤的声响。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采取夯土建筑的民房轰然倒塌,准备攀登房顶的弓箭手、以及搭结人梯的盾牌手,数十人都被火药爆炸的升腾的尘烟包围。   “进攻,进攻!”一个冉智军督战队大吼着,不时的拳打脚踢那些仆从军士兵,逼着他们前线。当然巨大的利益诱惑,让这些仆从军士兵向魏国守军发起了义无反顾的进攻。   这些仆从军士兵他们在走上战场之前都要做好两件事情,听着冉智颁布的重大赏赐命令,让他们的家里分到田地之后,可以过上幸福生活。另外一件事是集体回顾当年魏国人统治时期过的悲惨生活。现在他们报仇的时刻到了,他们只要杀光魏国人,就能让整个部落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距离塞门刀车已经非常近了,就在他们还想像原来一样可以冲到塞门刀车前,用盾牌挡住刀车上的刀锋,然后爬过刀壁,再杀伤刀车后面的敌人时,这个时候如同重型汽车轮胎爆裂的声音响起,一股如同水桶般粗细的火龙向他们袭卷而来,把参与正面进攻的数十名仆从军士兵包裹在内。   猛火油柜的工作原理其实和后世的汽油凝固炸弹是一样的,只是威力不如汽油凝固炸弹大而已,只要被猛火油柜的火龙沾到,无论如何是无法把燃烧的大火熄灭的。哪怕粘上一点,都可以把火烧到骨头里。除非心够狠,在刚刚粘上火油时用刀把附着火油的皮肤割掉。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天际,震荡在战场上空,督战队成员面无表情,这种情况他们见得多了,为了避免影响士气,他们都会用弩机射杀被猛火油柜烧着的士兵,不是他们心够狠,因为没有什么手段可以医治这种烧伤。况且冉智也不可能把这种宝贵的医药用在这些廉价的仆从军士兵身上。   冉智军的仆从军在这几天的巷战中成长很快,其实不用督战队射箭,这些没有着火的仆从军士兵也会射杀或砍死着火的同袍,没有办法,被火油包裹的火人到处乱跑,不仅影响士气,反而会点燃更多的士兵。   接到没有任何意外失败的消息,冉智非常无奈。短短三天功夫,他已经失去了一万七千多名士兵,当然这其中只有不到两千是属于他的嫡系人马,更多的则是廉价的仆从军士兵。两千人马对于冉智总数十数万军队庞大的军力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可是冉智却非常清楚,他的嫡系人马非常少,只有五万多人马,在包围邺城期间,尽管有不少豪强和士族投靠他,向他捐献钱财和粮食,也输送青壮,供冉智驱使。冉明手中的汉族军队已经超过十五万人马了,只是非常可惜,这超过十万数的人马,都是新兵,也可以用污合之众来形容。哪怕是两千人阵亡,这个损失都冉智来说,也有点沉重了。   按照冉智的参谋人员得出的结论,要攻破邺城最少需要半年时间,而且至少要付出十万人员的伤亡。这似乎不是一个好的结局,现在魏国用了十二年的时间刚刚恢复一点元气,如果再弄得十室九空,再想恢复元气没有十数甚至二十年更久的时间积累,是不可能办到的。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变数太大了。晋国司马聃也是一个雄心勃勃之辈,这些时间足够司马聃积累更强的实力了。   到时候冉智拿什么去统一天下?更何况此时他到夷州这么多年,走出去了眼界也宽了,他知道天下并非他原来了解的那么一点,在苍茫的大海上,还有无数的海岛,还有广阔的土地,惊人的财富。对于魏国和笈多帝国的海战,冉智也收集了相关的资料和情报,让冉智非常痛苦的是,冉明为魏国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现在魏国和笈多帝国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当魏国保持强大,他们不敢轻启战端,可是一旦实力转弱,笈多帝国还会对他客气吗?   不过,有一点冉智非常清楚,他没有天真到可以用外交手段来解决军事冲突,他也不想割让魏国在南洋的利益,因为冉智非常清楚,南洋的利益太丰厚了,甚至比魏国所有领土加在一起的财政收入都大。如果丢到这一声财源,不仅士族门阀不会支持他,就连军中将领也会背他而去。   还有冉明的百万大军在外,他派出了多波使节,携带在大量金银财宝,分别去联系谢艾、张温、张艾、慕容恪、慕容垂、石越、许远等拥兵大将,冉智也没有指望着他们全部投靠在他麾下,只要他们这些将领可以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冉智就有可能有五成胜算。   不过由于距离太远,除了洛阳的张艾收入了钱财之外,表示他只会忠于魏国皇帝,这让冉智心中放心不少。冉智并不知道张艾收下冉智的大量贿赂,还是在冉明的指示下收的。不仅是张艾,就连谢艾、石越、许远等将领都接到了冉明的密旨,一定要稳住冉智,尽可能向冉智狮子大开口,提出更多钱财和更重要的官职、权力,让冉智产生麻癖大意。   当然这些都不是冉智考虑的问题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更加简单,邺城最终能不能攻克。这虽然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可是却实在不好回答。冉智召开了紧急会议,集思广议,寻找破解塞门刀车在巷战中的问题。   罗玉虎已经成熟了很多,他向冉智道:“师尊,弟子这几天一直观察着塞门刀车,弟子也想到了破解之法,只是到底有没有效果,这还需要验证!”   冉智一听这话,顿时大喜。   罗玉虎并没有说明他的办法是什么,而是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这个木盒摆放在冉智的案头,冉智打开以后发现,这居然是一辆惟妙惟俏的塞门刀车模型。   罗玉虎道:“弟子发现这个塞门刀车用单一的方法很难攻克,只有采取相互配合的方式,才有可能解决掉这个麻烦。首先是,我们来一个以火对火。守军在塞门刀车上用猛火油柜,增加了塞门刀车不能远攻的问题,似乎也让塞门刀车变得无懈可击。不过猛火油柜的射程太近了,只三十步到五十步之间。我军将作营根据在城墙上破坏的弩炮碎片,成功仿制成功了弩炮,只是我们将作营的弩炮射程和威力都没有守军的威力大。不过勉强可以把二十斤重的石弹,准确的发射到二百步之外。弟子已经做过了试验,魏国的塞门刀车的刀壁在弩炮炮弹的打击下,一发会变形,三发就可以砸歪。只要我军进攻的时候,采取弩炮与步兵、骑兵配合作战,就可以破解这个刀车阵。”   罗玉虎道:“除了个别小巷子一辆刀车可以阻挡之外,邺城大部分街道都需要庞大的车阵组合才能完全阻击我军,就以朱雀大街为例,这个朱雀大街宽三十丈,需要七到八辆塞门刀车并列才能完全阻挡住我军,只要我们用弩炮把塞门刀车的刀壁砸歪,这样以来,猛火油柜就不能再使用了,放在刀壁上的火油喷头就会指向天空,如果他们再发射油柜,就不能再烧到我军了,反而会烧伤他们自己。在弩炮砸歪刀壁后,骑兵上前,用绳套钩住车刀,向前拉动。这样以来,并列的刀车阵就会产让空档,我们的步兵就可以利用这个空档,快速突袭!   冉智似乎一刻也不愿意等了,马上安排部队按照罗玉虎的办法实施攻击。在矛和盾的比赛中,任何矛也不是无坚不摧的,而同样,任何盾牌也不是无懈可击的。   王猛很快就接到了报告:“将军,冉智的叛军找到了我军刀车的克制方法,前线回馈的消息,在刚刚半个时辰的战斗中,我军损失了二十七辆刀车。”   王猛现在很淡定的问道:“冉智采取了什么办法。”   “就是采取弩炮和骑兵、相互配合的方式,先是弩炮轰击,再是骑兵拉着刀车前进,把刀车阵错开空档,他们再采取步兵突击的方式!”   王猛叹了口气道:“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本将军可没有指望着一个刀车阵就可以把冉智的叛军挡住。没有想到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冉智硬是想了三天才想明白。这就是差距啊,如果让陛下对付这种刀车阵,你信不信,陛下甚至连半个时辰都不用,就找到了破解之法。也不用浪费将近两万兵力!”   参谋道:“可是我们应该采取什么办法应对呢?”   王猛道:“很简单啊,让百虎齐奔箭让去,看看冉智有多少士兵拿来送死。”   按照桓温之前的战略布局,挑起魏晋之战的根本目的就是逼迫魏国攻打晋国,从而两国陷入不休不止的战争中,彼此相互消耗。但是这一次魏国并没有陷入消耗,从徐州、荆州两路大军南征,几乎都是所向睥睨。真正陷入消耗的还是桓温自己。   自从谢艾率领偏师奔袭阴平古道,奇袭摩天岭,轻取涪城。桓温所率领的蜀军就陷入了全线被动。在成都东北部的小城雒城,这座小城中攻守双方陆续投入了两万余兵力,在整座小城变成一片废墟之后,桓温也没有守住这座成都东北方的最后屏障。   几乎与荆州江北全部易帜之时,谢艾率领的镇西部各部完成了对桓温成都的包围。   成都进入了残酷攻防战,这让桓温倍受折磨。自从桓温就藩蜀国,桓温就在大力发展成都经济的同时,也加强了城防建设。成都拥有了坚固的城防设施,这原本是桓温应该庆幸的。不过桓温却高兴不起来,随着贯通了金牛古道,谢艾部就可以从长安、汉中把各种军用物资运输到成都城下,让桓温想象中的附蚁攻城并没有出现。桓温发觉了谢艾的用意,谢艾想用爆破的方式攻破成都城。只是非常可惜,桓温并没有被动防守。   成都城墙上设立了很多个藏兵洞,藏兵洞是古代军事设施,类似地堡暗道,可埋伏奇兵出奇不备攻击对方,多建于古代城市城墙或者关隘。成都的藏兵洞中成汉太宗李雄所健。公元303年,氐族首领李特起义造反,李特被益州刺史罗尚所杀。李雄接管了氐族李氏部落,与罗尚大战,罗尚部时非常缺少粮草,被李雄部将李骥切断粮道,后罗尚的牙门将罗特向李雄陷入乞降。虽然罗尚战败,但是实力尚存。后来罗尚在获得了犍为太守龚恢、西晋镇南将军刘弘以及宁州刺史、龙镶将军李毅的支持,与李毅南北夹击李雄,罗尚别驾李兴攻克涪城,与犍为太守龚恢夹击雒县,李毅与督护衙傅、广汉太守张征进逼广都既现成都双流机场附近李雄大惊失色,在丞相范长生的建议下,在成都大量设置藏兵洞,准备抵抗晋军的南北夹击。   只是非常可惜,李毅在军中病死了,西晋朝廷也风雨飘摇,并没有在李雄最虚弱的时候干掉他,反而让他慢慢做大做强了。桓温灭蜀之战,所穿了就是运气占了极大的成分,李势见桓温攻打成都派出所有的军队都派出去迎敌,根本就没有利用成都城的城墙防御设施。 第926章 昏招跌出花样作死   桓温在出战时也出师不利,参军龚护战死,流箭也射中的桓温的战马,桓温军皆惧,几乎要逃。   而负责击鼓的官吏却误击前进的鼓声。   袁乔拔出战剑督促士兵奋力攻战,终于大败李势的军队。桓温乘胜长驱直入抵达成都,放火焚烧城门。   在桓温得到成都之后,特别是看到了成都那多达一百案,指着向他诉苦的参谋温怒道:“其实我们并不需要集中部队,做什么中路重点突破,两翼迂回的战术安排。现在镇南军兵强马壮,可以实施多路突破,我们的荆州辖区与益州接壤,能进攻的地方太多,不要说什么没有道路、没有桥梁等困难,我们现在拥有庞大的人力资源,完全可以征召荆州各地百姓,参与我军的道路开辟、桥梁建筑甚至补给运送等工作。直接命令张文素停止对广信、临贺的攻伐,向西迂回包抄进攻。”   此时,镇南军各级将校和参谋部的参谋们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一个渴望建立最大功勋的军事团队来说,这或许就是魏国最大的一场战事了,只要消灭东晋和巴蜀的桓温,魏国就可以完成了统一。如果错过了这个机遇,他们就真正的荣归了。何况他们都不觉得桓温那边无法占胜,完成对成都包围的镇西军对桓温形成了极大的压力,这让桓温不得不从南部调军北上,至少在长江以南的益州各郡县,桓温的守军力量非常薄弱。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将领站起来道:“禀告大将军,桓温手中的军队,其中最善长山地作战,他们对山地奔袭能力极高,再加上我们对益南地区的地形非常陌生,很容易遭遇对手的伏击,为了避免遭遇损失,这一战肯定要慎重而行。”   对于这个问题,张温就乐观多了“你说的情况不错,可是有没有想过,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桓温覆灭在既,他还有多少心腹部队愿意跟他陪葬?我们在军事进攻的同时,也要加强攻心战术,陛下在制定南征战役的时候,就定下了基调。但凡新占领区,一年之内免税,三年半税,五年才能恢复正常,这样我军攻打桓温就占领了道义和利益的制高点,百姓一定会支持我们的。另外可以以本大将军的名义颁布一个悬赏制度,对益州各地士绅豪强以及普通对桓温军的悬赏,斩首一级可以向我军获得多少悬赏,这些悬赏可以以实物粮食、金钱以及免税凭证作为兑换方式,这样以来,桓温定会陷入陛下所说的人民战争中去。”   ……   如今的晋国已经如同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等收拾掉晋阳王氏以及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同时这场内斗也耗尽了晋朝最后的元气。等稳定了无锡的司马聃不禁悲哀的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现在他连拼一次家底的实力都没有了。   哪怕是司马聃花了几乎全部的心思,费了几乎吃奶的劲,才组建起来的虎贲军,对于这个新军,司马聃的恩赏可谓厚重,军下设立的部级司马,全部授了校尉军衔,全军装备最好、待遇最好,战斗力也是最好的军队。这支军队在将来的反攻过程中,被司马聃寄予了厚望。可是就在剿灭晋阳王氏建昌县候王蕴的过程中,司马聃得到了一个可怕的情报,王蕴居然把手伸向了虎贲军中,十一个别部司马,其中四人暗中投靠了王蕴,而这四名行军司马和别部司马又控制了一百多个伍什曲级别的基层军官,再加上这一百多个基层军官控制的士兵,多达三千余人的部队,居然起了二心。   司马聃也是被急怒攻心,丝毫不顾忌校尉米利的求情,一下子把涉案有出卖司马聃嫌疑的四个司马一百多个基层军官斩首。这些虎贲军军官一下子变得人人自危了,根本无心军事。这些士兵也变得草木皆兵。 第927章 欺骗只是一时不能一世   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不,这只是开始。   这司马聃又接到了让人感觉恐惧的报告,他一手组建的虎贲军居然出现了逃兵。短短三天,虎贲军还剩下七千兵马,虽然还有再战的实力,可是军心不稳,司马聃实在不放心虎贲军了。   司马聃是一个好学生,他跟着冉明学会了恩威并施,懂得以提高将士军属的福利,改善装备提高战斗力。可惜司马聃却没有学到冉明最精髓的部分,那就是思想教育。从冉明组建军队之初,就把魏军定位成了保家卫家,驱逐胡虏,解救同袍,匡复汉家江山为目标,而且在将士阵亡后,其家眷将获得半税和抚恤田的补偿。   但是魏国的国情和晋国绝对不一样,魏国是地广人少,地多,而晋国却是地少人多,士族门阀的势力非常庞大。那些战死的虎贲军士兵,家中确实受到了补偿,有足够生活下去的本钱。只是非常可惜,士族门阀太贪婪了,如果把土地补偿在岭南的还好点,特别是在徐扬、江这些晋国传统势力范围内的赏地,这些士族门阀就采取威逼利诱,强取豪夺的手段,从阵亡将士或功勋将士手中夺取他们赏赐的钱财和土地。失去那些土地和钱财,这些功勋将士的家眷有的沦为流民,年轻的妇女甚至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操持出卖灵魂的皮肉生意。这样以来,战死士兵家眷悲惨的生活,让虎贲军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关键是司马聃痛下杀手,让虎贲军将士们寒心了。要说虎贲军那绝对是司马聃忠心耿耿的,即使王蕴花掉了数百万钱,也只是与其中四个司马说得上话,可以在一起吃吃酒,说说不着边际的话。要说让他们背叛司马聃,他们这些人也是不敢的,关键是大长秋被炸伤了,那些阴狠的宦官为了讨好穆郎,屈打成招了。   要命的是,这个事情影响产生了连锁反应,不光虎贲军士气涣散,就连深受士族门阀影响的司马晞部也受到了清洗,大规模清洗之下,战斗骨干和优势将领皆大部分被问罪,恬逢大败的士气低落,司马晞也仅仅能控制军队不发生哗变,至于反攻,想都别想了。   这一天灾难性的事件摆在司马聃面前,司马晞所部连同警戒哨在内,共有七百多人发生了集体逃亡。更加可怕的是参与夜袭的刘鹏遇到了晋军米利和司马晞所部的逃兵,在得知了这个情况下,刘鹏和贾信二人商议之后,采取了大胆的策略,以魏国国籍向众逃亡士兵作出许诺,并且让他们全部享受魏国正规军待遇,如果因公战死,致残,将世袭军恤田。这样以来,多达一千余人的逃兵向刘鹏宣誓,加入了魏军。   有了这些知根知底的逃兵,刘鹏又一次夜袭惠山大营,这一次刘鹏一击得手之后,杀伤数百名晋军就随即撤退,谁曾想司马晞所部士兵趁着混乱,又集体逃亡了。这一次逃亡,一下子逃出了数千人,这数千士兵打着追击敌军的旗号,携带全副武装,一去不回。   坐在主座上的司马聃此时是有苦说不出,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在魏国撤退的时候,追击敌人,趁其兵无战意,扩大战果。现在倒好,魏军主力是撤退了,可是他却拿不出来追击魏军的兵力。   此时文武大臣吵成一团,文臣闲武将太过无能,兵都带不好,空耗晋国钱粮。武将在战争时代,地位自然高涨了,他们自然不服文武的指责,武将也指责文臣治理地方无方,痛失人心。双方大吵大闹,就差动手了。   如果在平时,文臣和武将的竞争似乎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至少可以保证彼此之间的有序竞争。可是眼前不能再让这种内耗来干扰作战行动了,所以司马聃决定阻止争吵。   “好了!诸位!都不要吵了!现在诸位都好好想想,拿出了方案,用来应对这次危机。”司马聃咳了两声开口说道:“与其在这里争吵,我们还是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做吧。”   尚书令王述无奈的道:“陛下,臣以为,这仗没有办法打了。不如向魏国议和吧。”   “王尚书言之有理!”当朝国丈、吏部尚书陆纳道:“这次魏晋之争,也就是由误会造成的,现在魏晋双方大打出手,双方将士军民死亡惨重,不如议和,大不了我们拿出一些钱粮包赔魏国的损失。”   现在陆纳也慌了,魏国声势太猛,他不像司马聃那样天真。只要冉明百万大军在手,冉智就绝对战胜不了冉明。就算冉智可以攻破邺城,擒获冉明的皇后和皇子,作为雄主,绝对不会为几个女人和孩子就妥协的。要知道汉高祖刘邦可是敢在项羽抓到刘太公要烹食的时候,刘邦居然要分一碗肉粥。   占据绝对实力的冉明,绝对可以快速平定冉智的叛乱,他就可以调过头再打晋国了。在那个时候,晋国能不能存在还是一回事。现在作为晋国的国丈,尽管风光无限,可是也承担了极大的风险,至少魏国会把他和司马聃绑在一起处置,一旦晋国灭亡,陆氏肯定会被魏国强势打击。到时候就不是富贵不富贵的问题了,而是生和死的问题了。   “议和,议和?”司马晞勃然大怒道:“在这个时候,魏国会跟我们议和吗?要想议和,我们拿什么跟魏国议和?难道是长江之北的千里沃土吗?恐怕就算与魏国划江而治,他们也不会同意议和的,现在荆、徐、皆降,扬江大部皆丧失敌手,我们哪什么去向魏国议和?”   尚书令王述当仁不让的道:“镇军大将军,述想知道,镇军大将军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咆哮,如果镇军大将军不是一败再败,丧师辱国,我们何至如此?过去的事情,咱们现在都不提了,那么述再问镇军大将军一次,大将军还有击败魏国的信心吗?”   司马晞面色大囧,他喃喃的道:“只要本王有足够的兵力!”   “足够的兵力,哈哈,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王述指着大殿外面道:“王爷,请你看看,我们晋国现在还有多少青壮,我们倒不缺少装备,可是青壮呢,我们拿什么武装部队?只是那些童子?”   王述的这话,其实又捅到了司马聃的痛处。当初晋国就制定了一个庞大的渗透计划,一下子驱赶一百多万百姓,其中混杂了大量的细作,准备进入魏国后方,大肆破坏。按照这个计策也非常高明,只是非常可惜,司马聃碰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冉明。   魏国并不像历朝历代那样,对新归附的百姓大肆恩赏拉拢,对于魏国的国民,进行了分级。最高的当然是拥有国籍待遇的国民,其次是归化籍,再次就是夷籍。这三个等级的国民户籍成分,是冉明按照后世美国移民政策进行制定的。不论任何种族,只要效忠魏国,就可以获得最低级的居住权,这相当于美国绿卡,这也和美国绿卡一样,对拥有技术、专业人才或影响力较大的学者,有较大的优惠。   一百多万流民,大部分都是青壮,只有少量老弱妇孺。魏国各边境郡县进按照既定的国策,对这些大量涌入的百姓进行安置。可以说,魏国的国籍简直是一证难求,想要获得真正的国籍,除非是超过十年的考查期,当然有较贡献和功勋,也可以减短考查期。在这个利益的诱惑之下,隐匿在流民和百姓中的细作,很自然的被真正想归附魏国的晋国弃民所检举出来了。   可以说这个战略计划从开始就没有成功的可能,因为晋国根本就没有庞大的细作间谍储备,司马聃的王六军虽然可以对司马聃保持较高的忠诚,这些人马,打正规仗倒还可以,可是实在不是搞阴谋破坏的角色。结果倒好,大量青壮被送到了魏国,就连隐匿在百姓中的细作,也被甄别了出来,成了魏国的免费劳工。一个一个孔武有力,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禁卫军士兵,只要脑袋不傻,眼睛不瞎,就可以看出来。   有句俗话叫做陪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用在司马聃身上倒也合适。听到王述的冷嘲热讽,萧乐子坐不住了,他立即站出来反驳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如果真要追究责任,我们在场的诸位都有责任,这个具体计划虽然是萧某提出来的,可是当时你们没有人提出反对,反而大力支持,现在再翻旧帐,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接着,萧乐子拿出一个文件,然后缓缓开口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形势非常严峻,魏主已经率领大军回师邺城了,虽然我们得到的情报,魏国前太子智所部拥有了十数万部曲,并且攻破了邺城的外围城郭,可惜我们接到的情报对冉智极为不利,现在魏国各地的豪强、士族门阀以及各郡县地方官员,几乎没有人看好冉智。魏国营、平、幽、并、冀、洛、兖、豫、朔、雍、秦、凉、梁十三州共一百零八郡一千三百九十五县,几乎全部宣布效忠魏主冉明,这样以来,冉智的失败是必然的。区别只是时间问题,或许十天或许半月,只要魏主冉明的大军渡过淮河,冉智军就有可能不战自溃。按照原来的计划,我们应该在这个时候,发动全线反击,死死的拖住魏国,为冉智占据北方赢得时间。只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发动反击,只要冉明平定魏国内乱,他完全可以调过头来再打我们晋国。到了那个时候,局势真的无法挽回了!”   王坦之道:“而且接到的情报,根本不是好消息。魏国这次一南侵,准备比我们想象的充分,他们这一路南侵,携带了难以估计的辎重钱粮,在已经失陷的江北地区,所有郡县皆被魏国重新建立了官府秩序,而且他们还充分的调派各地的百姓,让青壮百姓和被俘虏的参加修筑高速公路。这一条高速公路,采取分段开工的方式,为青州平原郡郡治龙乡城魏国的东西高速公路,经高平国、梁郡砀郡郡治砀县、谯郡、汝南郡、弋阳郡、齐安郡等地。这次动用了将近魏晋两国将近二百万人进行施工,除了这一条高速公路之外,还在泗州段进行了分支,经泗州、山阳、扬州直通京口。很显然,魏国动用如此庞大的人力物力,还是想为下一次进攻晋国做充分的准备,一旦这两条主要高速公路建成之后,魏国军队就可以采取日行二百里的速度,南下攻伐我大晋。”   司马昱不解的道:“耗费如此庞大的钱粮,如此压榨民力,难道魏国不怕官逼民反吗?”   王坦之道:“根据我们接到的情报,魏国各郡县官府并没有无偿征召民力,他们早已在各郡县刻石立碑,称魏国不亡,冉氏不绝,永远废除徭役,永不加赋。百姓除了需要承担兵役之外,任何徭役征讨都是有偿劳动,除了可以获得免税的补贴之外,百姓还可以获盐、粮食、布、肥皂、鞋子、铁钢工具以及工钱。即使征用的箩筐、车和各种百姓的器具,全部折价赔偿百姓。这样以来,百姓非但没有任何怨言,反而积极参加魏国的高速公路建设。”   众晋臣感觉不可思议,作为中枢的各个大佬,他们多少都有在地方当官的经历,他们深知各个地方官员的尿性,别说兴建如此庞大规模的高速公路了,就算偶尔赈灾,他们也绝对会雁过拔毛,上下齐手。   他们肯定不知道冉明是后世之人,早已把财务收支这一块整治得非常正规了,全部后世的帐目记录办法,再加上财务公开,士绅乡老名宿监督,这样以来减少了贪污腐败的可能。当然人性本恶,要想杜绝贪污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却可以把贪腐控制在最少范围内。要知道无论何时,无论哪一代,开国之初吏治都是相对清廉的。魏国开国皇帝如此,这些朝臣绝对不会顶风犯案。   要说国民党,其实当初也是有理想有目标的政党,绝对不像我们学到的历史那样,国民党也有很多清官,至少在国民党统一之前,北伐战争时期,绝对是相当廉洁的。历史反正就是一个婊子,都是任由胜利者打扮的。   在一片不可思议的议论中,司马聃抬头问道:“文度有何高见?”   王坦之道:“可以肯定,魏国比我们想象中强大的太多,他们有充足的钱粮,堆积如山的甲胄和兵刃,也有着超过我们晋国两倍的人口,据臣推算,魏国可以养活至少一百五十万精锐部队,这个数字是我们晋国无论如此都惹不起的存在,我们虽然还有十数万军队,可是面对这一百五十万军队,我们各级将领、军士哪一个不胆战心惊?也正是因为如此,臣以为,打不得啊,要打下去,肯定会亡国的。”   这一次王坦之的话引起了朝堂各大佬的共鸣,反正从东晋成立之初,东晋的大佬们就打定了注意,要做一生一世的缩头乌龟。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至少前期就是如此,哪怕一代民族英雄祖逖,也落得一个含恨而终。只有以军功起家的桓温敢起兵北伐,因为人家有底气,他麾下七八万西府军,是当时东晋最大的野战力量。拥有江州、荆州、益州三州的钱粮支持,这一只军队有底气,有战斗力。   可是现在呢,一个镇西军就把桓温克制得死死的,甚至把战线推进到了成都,可以说益州丢掉了三分之一还要多点。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北伐,那不是以卵击石,而是纯粹的找死。   别说将士了,就连大佬也不敢打了。装备没有魏国好,人数没有魏国的多,蹲在坚城里多少还有点儿胆气,杀出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死呢么?这就是大多数晋军基层官兵的想法,非常质朴,和大家伙的生命息息相关。 第928章 为何汝独善   晋朝大臣也好,武将也罢,都不支持北伐,司马聃也非常无奈,他就算想打也没有实力。可是他还有点好面子,不敢轻易跌份。只是理想是好的,现实是非常残酷的。   正所谓四月的天孩子的脸,在江淮的泥泞大地上,更是如此。刚刚还是晴朗无云的天气,转眼间就开始下雨,而且雨越下越大,有点儿连绵不绝的意思。   雨点打在玉辂的顶檐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雨点打在冰冷的枪矛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雨点打在盾牌上甲胄上,发出噼噼啪啪的闷响。在冉明玉辂缓缓向北而行的时候,一切都非常安静,只有大自然的声音在回荡。   冉明是通过长江进入荆州江夏,然后取道襄阳,准备北返。这一路上,冉明切实感觉到了习凿齿的能力,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新归附的荆州显得那样平静,那样有条不紊。荆州没有像徐扬那样大规模修筑高速公路,不过原来的官道从如同鬼蜮的蛮荒地带强得太多了。一个一个百姓,自觉在雨中冒雨疏通沟渠,加固河堤,为将要到来的雨季做准备。   沿途每一个村庄都在村口最醒目的位置上,建筑了一座座皇恩亭。这其实不算是一个亭子了,而是成了一座座庙宇,他们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冉明颁布废除徭役,永不加赋的皇恩碑。地方官都这项工作非常上心,这是他们最出政绩的地方,如果有百姓上告他们不知皇恩浩荡的事情,地方官轻者罢官去爵,重者抄家杀头,谁也不敢这么蛮干。   一个沿着官道的村庄,村口的皇恩亭刚刚竣工,正门门口供着五牲和果品,香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喃喃的道:“祖父,孙儿听同窗昨日议论,似乎是魏国也出了叛乱,有人在陛下南征的时候,派兵攻打了邺都!”   “什么,竟然有这事?”老者和众乡亲都大吃一惊。老族长问道:“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年轻文士道:“今上即位,就颁布实施永不加赋的皇恩令,而且也免除了我等庶族百姓的徭役,也废除了士族特权,我等庶族只有有才能,也可以成为官吏。这样以来,就损害了士族和豪强的利益,他们自然会造反了。陛下为了南征统一天下,几乎抽调了邺都附近所有的军队,据说邺都守军只有不足万人。废太子就被那些士族门阀推出来,造反了。现在邺城的局势非常危机,为了守住邺都,据说皇后娘娘和两位皇子都登上城墙,皇后娘娘一介女流之辈,虽不能手刃叛军,她却擂鼓助威,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就连两位皇子的王宫侍卫也参加了战斗,可想而知,局势有多么危险。”   老者道:“这么说陛下危险了?咱们这皇恩亭也保不住了!”   年轻文士道:“这是自然的,陛下不是说了吗?大魏不亡,冉氏不绝,永不加赋。可是如果这魏国灭亡了,那这道皇恩令恐怕就没有人遵守了。”   “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啊!”众百姓大急。   “都不要吵吵了!”老者平时非常威信,轻轻怒斥一声,四下皆惊。老者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么好的皇帝,老朽活了六十年也没有见过,咱们得想想办法,保护这个好皇帝,不能让那帮反贼得逞了。”   “对,我们要去帮皇帝打反贼。”   “帮皇帝打反贼!”   “谁造皇帝的反,咱们就打谁?”   老者也是出自江夏黄氏一族,是东汉名臣二十四孝之一扇枕温衾主角黄香的后裔。不过只是偏远庶支。不过江夏黄氏在南北朝没有出现什么杰出的人物,所以江夏黄氏倒也声明不显。   不过,江夏黄氏却是江夏大族。   随着江夏黄氏紧急召开各宗各分支宗族会议,商议勤王请愿的事情。结果倒不出意料,不仅江夏黄氏,就连江夏陈氏、朱氏、蔡氏、罗氏、张氏、常氏等上百庶族宗族纷纷响应。可是江夏乃至整个荆州都是魏国新归附之地,就连各级官府大都是临时委任,勉强行使政府职能,至于三级军备制度,根本无从谈起。   这些庞大的江夏百姓群体向江夏太守蔡系请命。结果这原本只是因为江夏郡百姓请愿的事情,随知道消息传出之后,被魏国荆州刺史习凿齿所招募的修路疏通沟渠的民夫听说了,这些高达十数万人数的荆州百姓也向习凿齿请愿。   面对群情激动的百姓,习凿齿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就在习凿齿感觉头大的时候,意外得知冉明秘密抵达襄阳。   冉明从京口撤退,并没有与征南军石越所部撤退,他命石越所部退军过江之后,在扬州建立征南军帅帐,作为征南军指挥中枢,固守江北地区。同时,冉明在进入江夏郡境内后,就与总参谋部总参谋长籍罴分开,让禁卫军护着空玉辂前进,让籍罴率领亲卫部曲经江夏、义阳、安陆进入汝阴,再进入由籍破虏所率领的安北军叛军控制的乐昌郡,准备瓦解冉智的后卫部队。   而冉明则带着林黑山等亲卫一路轻装潜行,准备由襄阳进入南阳,汇合张艾所率领部队,结束冉智所发动的叛乱。   习凿齿虽然仕林领袖,荆州文豪,可惜出仕以来,从来没有当过独挡一面的主官,遇到突发事件就方寸大乱。见到就慌忙禀告荆州百姓皆知道了邺城惊变,百姓群情激愤,要勤王救驾。   冉明其实不用皇家特卫的秘密渠道,也可以听到大街上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请愿声音。   冉明笑道:“这很好啊,荆州百姓如此表现,这不正是你这个刺史的教化之功吗?他们既然选择效忠大魏,誓做魏民,这应该鼓励。”   习凿齿却顾虑重重的道:“若是别有用心的人稍加挑拨,恐怕荆州就会出大乱子!”   “哦!”冉明此刻终于对习凿齿感觉了失望,这又是一个学问出众,政务一塌糊涂的人。让这样的人做官不是不行,只是绝对不能当主官,只能做辅官。冉明在这个时候,就下定决心,将来把习凿齿调到弘文馆里当博士去。   冉明感觉还是自己出面解决这个事情吧,随即冉明沐浴更衣,身穿天子冠服,摆开天子仪仗,大大方方的来到襄阳的城门楼上。   冉明带着自信的微笑,缓缓开口,语气里充满了自信和勇气:“感谢你们依旧选择了追随朕!魏国万岁!”   冉明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在没有话筒扬声器的时代,冉明的声音充其量也只能让数百上千人隐约听到。不过冉明的出现,他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发出了如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一直持续了很久才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冉明不顾林黑山的阻拦,笑着等欢呼声过去,慢慢走下城门楼,与百姓们站在一起,他才继续说道:“前些天,朕对叛军包围邺城的行为保持了沉默,是因为朕不知道朕还能不能继续成为你们的皇帝,现在朕知道了你们的选择,所以朕必须对无耻的叛乱,作出朕应有的回应了。”   冉明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了他短暂演讲的最后一句话:“大魏有百万雄兵猛将,叛乱没有任何前途,所有反叛的叛军请你们听好了——苍天有好生之德,朕也不忍见生灵涂炭。朕只除首恶,及时反正,既往不咎。抗拒从严,等朕的天兵一到,抵抗就是死路一条。”   “大魏万岁!”“陛下万岁!”下面的人群在沉寂了几秒钟之后,又一次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荆州最南部的郡是桂阳郡,桂阳郡从西汉始置,历代沿设。辖境大体相当于湖南南部、广东北部地区,辖县十一,分别是郴、临武、便、南平,耒阳、桂阳、阳山、曲江、含洭、浈阳,阴山。   东晋时任桂阳太守是司马秀司马秀是乃东晋宗室,章武王司马范之的儿子,章武国本宗乃司马洪世系。司马洪乃是司马懿三弟司马孚之孙。论血缘关系,其实晋武帝只算同一个曾祖父的。差一代就可以出五服了。更何况章武国沧州境内在东晋建立的时候,封国早已丢失。东晋元帝司马睿建立东晋,为了安抚宗室,并未废除章武国。可是章武国的地盘没有了,加上章武世系也是偏远宗支,所以极为不重视,不仅不能进入中枢,反而流落到桂阳郡内颠沛流离。   在这个时候,桂阳郡可不像后世。在后世光桂阳境内就有七百多万人口,经济总量素上表降书。   降书在古代有三种样式,既“面缚”就是双手绑缚在后,而面向前表示投降。其次就是舆榇,这就是抬着棺材,表示罪该当死。一般是将军在战败投降,降将以乞死平息对方怒素立即组织参谋制定西进计划。攸县在如今湖南东南部,湘江东岸。要想转道向西进攻,这就必须要渡过湘江。在这个时候,湘江上并没有桥,哪怕作为荆州人的张沼,也并不了解湘江的水文情况。张沼命令侦察兵四下侦察湘江可适宜建筑浮桥的地段,也准备组织尖兵侦察攸县之西的建宁县的布防情况。   张沼既要忙着调整军事部署,又要安排就在筹措粮草军资,还有就是临时委任地方官员。不过,张沼的权限并没有那么大,所有的任命官员,全部都在职位前面加上一个权字。也就是代理之职。   张沼几乎忘记了曾收到司马秀的奉降书,只是刘乾玄对司马秀太忠心了,他看见不到张沼,而且攸县开始调运物资,大军陆续开拔,临阵之前浓烈的气氛,刘乾玄还是可以感觉到的。这下刘乾玄急了,他大量散发金银财宝,贿赂张沼的亲兵和亲随。   等再次见到刘乾玄,张沼这才想起司马秀向他奉降书的事情。现在张沼接到的命令是全军西进,张沼哪里还有精力去接受司马秀投降。不过秉承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心思,张沼就命原晋国武陵国录事史袁夔负责接受司马秀奉降。这个袁夔是沅陵谢氏族人,当初张沼率领大军抵达武陵国时,武陵国全国从内史、丞相、中尉等皆降。   众人皆向张沼行贿赂,唯有袁夔无动于衷。时张沼特别好奇就问道:“众人皆向吾行贿赂,索要官职,为何汝独善?”   袁夔却不慌不忙的道:“朝廷自有法度,魏国无武陵王,肯定废国为郡。郡之太守自有朝廷委任,哪怕县令也皆为朝廷任命,郡之所属掾史,当有新太守任命。夔又何须图劳?”   张沼闻言大笑,作为一个新降之臣,他可不敢飞扬跋扈,哪怕是任命的官吏,全部都是权职所在。可是这个临时性的官职,也被人哄抢。张沼与袁夔交谈下来,发现其人博才广闻,才能不俗。张沼就征辟其为长沙县公录事史。 第929章 你是将门之耻   这样以来,袁夔就成了张沼的幕僚之一。不过袁夔是一个务实型的干才,历史上他曾做到了东晋的晋安郡太守。事实上东晋都偏远地区相对要好得多,除徐扬明程度低,可是随着介入汉人内斗中,偿到了甜头,从而一发不可收拾。他们放弃了传统的渔猎或刀耕火种,从而当起了前途无亮的强盗生涯,这些蛮人身材虽然普通不高,可是胜在反应灵活,而且熟悉桂阳大量原始丛林环境,这样以来汉人的生存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为了共同生存下去,刘乾玄发挥他最善长的激辩之才,游走在南方汉人与北方南迁士族中间,游说他们握手言和,共同抵抗蛮人入侵。在生存面临着灭顶之灾时,南方汉人与南迁北方士族开始划地结堡自护,白天以狼烟为号,夜晚点燃篝火,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在桂阳郡内的蛮人部落,都没有太大的,因为生产条件限制,超过千人的部落就面临着食物匮乏,不得不迁分出去,这样以来,一盘散沙的蛮人就占不到便宜了。   刘乾玄趁蛮人没有自发结成攻守联盟时,率先发出汉人的善意,分别在桂阳城北面的便县,东面的耒阳,南面的义章,在西面南岭中的骑田岭设立互市,让汉蛮进行物资交易,互通有无。   这样以来,蛮人也可以通过交易,获得他们想要的铁锅、食盐和布匹,以及各种工具,汉人也可以得到金银、皮货、山货等等。随着四个开放城市的建立,桂阳郡财税也得到很大的缓解。从而司马秀在桂阳郡站住了脚跟。刘乾玄选择的四个互市,通过与蛮人的联系,又大力请出士族子弟出山,建立学堂,加强培养蛮人汉语能力,这样以来,以真诚交朋友,蛮人也渐渐认同了司马秀为首的桂阳太守府。   通过一系列行动,刘乾玄不仅在司马秀的心目中地位高,就连在桂阳郡内也有很大的话语权,这个话语权可不是因为司马秀,而是因为刘乾玄个人的人格魅力。不过话说回来,尊重刘乾玄是一回事,可是听不听刘乾玄的计策,还需要看刘乾玄如何解释。   司马秀急道:“现在魏国内乱,前太子率领十数万军队攻打邺城,如果前太子得胜?”   “哈哈”刘乾玄道:“无论魏国内战,是今上胜出也好,或者前太子获胜也好,与使君何干?他们魏国还会把到手的桂阳郡往外推吗?”   “魏国到不至于把桂阳郡往外推,无论是谁主江山,这个桂阳也是千里之地。秀只是担忧大晋的反应啊。”司马秀满面担忧的道:“一旦大晋得知我等献降,肯定会派出大军缉拿我等,就凭这三千老弱之卒,如果能抵抗住朝廷大军攻伐?”   “自从咸和元年年,荆州刺史、南蛮校尉陶士行,曾率领一千五百健卒抵抗桂阳宣示国威之外,何时曾有大晋王师抵抗这里?”刘乾玄道:“是为不愿?非矣,而是不能。自从桂阳设郡以来,桂阳郡产出甚少,十年之中,八九年需要朝廷免税,既不能贡献钱粮,也不能有甚产出,这里就如鸡肋之地。如今这大晋正处风雨飘摇之地,若是得知我桂阳郡不稳,他们是会出兵攻伐还是会安抚?”   司马秀作为晋朝宗室,虽然不是元帝司马睿一脉,可是必竟还是宗室,多少知道元帝一脉虽然名义上建立了东晋,可是他们仍只是士族门阀的傀儡,也学习过权谋之术。听刘乾玄这么一说,司马秀茅塞顿开,他既可以向魏国可以表达忠诚,一旦立场坚定,就可以被魏国朝廷树立为典型,得到更多想不到的东西。况且晋国也无力攻伐桂阳,因为攻伐桂阳得不偿失。   “现在看来,这晋国社稷,只怕不会太久了!”刘乾玄接着道:“先不说魏国国势如何,就说这治下之民,如今桂阳士绅哪个不是渴望太平?不是渴望落叶归根?现在北方之地,尽落汉家天子之手,只怕桂阳士绅皆有北归之意了,若是使君再行反复,恐怕那些士绅都不会让使君如愿。他们很有可能,拿使君作进阶之资。”   司马秀勃然大怒道:“竖子岂敢!”   刘乾玄道:“这些士族都有家兵,多者上千,少的也有数百,指望这些家兵,列土分疆他们办不到,要对付桂阳郡三千老弱残兵,可是轻而易举的。你看这魏国前来受降的那个袁录事史,这只不过是一个从七品的小官,但是观其言谈举止,皆非凡人。如此人才,只能屈居从七品之职,足可见魏国人才是何其多。再者,魏国皇帝太厉害了,一道永不加赋的恩旨,尽免徭役,这样以来,天下归心,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啊!”   司马秀这才下定决心,坚持投靠魏国不动摇。   在荆州长江中下游地区还是阴雨绵绵的时候,魏国乐昌郡却是一片绚丽的阳光,乐昌城内外,籍破虏带着亲卫开始巡视军营,自从三天之前的一个夜里,有人向军营内射了箭书,说同室操戈,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更重要的是会让胡人看了笑话。然后信中还罗列晋朝失去中原的原因,就是因为司马氏八王之乱,把晋国最精锐的部队都打光了,这才让胡人钻了空子。想当初晋军四万步骑就可以扩地四千里,打得鲜卑慕容氏举族皆降,可是后来失去晋军精锐之后,汉人只能任人宰割。信中也罗列了安北军自从组建以来的功勋,奉劝魏国最忠勇无畏的安北军将士不要自误,及时反省,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对于冉智的政治盟友,安北军籍破虏所部和冉裕,冉明是采取了政治攻势,用冉明的原话说打的不是军事仗,而是政治仗。   城内,一座乐昌土地庙里,安北军虽然发动了叛乱,可是还是秉承着不扰民的宗旨。一个小小的土地庙,居然驻扎着四五百名士兵,这些士兵听到了箭书的风声。此刻在土地庙侧巷里,几名安北军士兵在一起轻声的交谈着。   “张大哥,你说咱们是不是叛军?”   张大哥就是一名将近四十岁的老兵,同时也是一位挂着候爵的军候。张大哥叹了口气道:“咱们攻打了乐昌,攻打了冉将军的部曲,当然是叛军了!”   一个士兵惶恐的道:“那陛下会不会诛我们九族?”   张大哥道:“这事也说不好,咱们不是都被骗了吗?有道是不知者不为罪。”   不过张大哥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都没有底。语气显得有点不安。   “咱们肯定活不了几天了”一个小兵惶恐不安的道:“陛下的大军就要回来了,一旦陛下的大军回援,咱们一个也跑不了,就算咱们跑了,那又怎么样,咱们的家还在,根也在啊!”   虽然这些议论的声音没有传到籍破虏的耳朵里,可是籍破虏从将士们那复杂的目光中,感觉到了异样。当籍破俘虏从城门回来时,他和他的护卫走在大街上,一些窗户、巷里头都投射来偷看他的目光。那目光是在笑话自己,还是在可怜自己?还是准备暗算自己?回到临时府邸里以后,籍破虏觉得连侍从的目光都变得异样!   “滚,滚,全都给我滚!”   当冉裕刚刚抵达籍破虏的门口,就听到了籍破虏的吼声。冉裕挥退了吓得如同小兔子一样乱跑的侍从,然后对籍破虏道:“籍兄,你发什么疯?”   看到冉裕,籍破虏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指着冉裕的脑袋吼道:“还问我发什么疯?我倒更想问问你,到底想干什么?自从占领了乐昌,我就要率军东进,攻打豫东,你不让,说冉烽就等着我们出城呢,在野外,我们步兵绝对不是冉烽所部精锐骑兵的对手。我要攻伐洛阳,你又说洛阳是镇南军的物资中转基地,张温留下了万余守军,一旦攻打不下,就会进退两难,现在怎么办?现在军心动摇了,士气涣散,未战先怯,你告诉我,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亏你还是将门子弟,你也不看看豫东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那里是骑兵的天堂,步兵的坟墓。当年石勒仅凭两万轻骑,就一战把晋军十万大军射杀一空!” 第930章 最大的危机   冉裕咆哮道:“你要攻打豫东,这就是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如果我不阻止你,现在这些兄弟还能活下来几个人?还有洛阳,先不说洛阳的城墙如何坚固,况且那里还有张艾留下的射声军一营,足足五千重弩手,备箭清一色的破甲锥,我们的甲胄在破甲锥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去打洛阳,也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籍破虏更是怒了,他指着冉裕道:“你就是一团烂泥,扶不起来的阿斗。”   阿斗一词几乎是庸碌无能的代名词,听了籍破虏的这话,冉裕脸色一冷。看到冉裕这个表情,籍破虏心中一紧。他与冉裕年龄相近,情同手足。特别是这几年经常厮混在一起,籍破虏非常了解冉裕的性格。世人皆称赞冉裕有其父之风,不过这个有其父之风只是片面的。   冉闵此人给人的印像最大的莫过于其勇猛过人,有万夫不挡之勇。事实上冉闵不仅智计百出,而且非常有城府,当然政治手段也不算差。在后赵国期间,其太尉张举、司空李农、丞相张豺、龙镶将军孙伏都,镇军大将军张离,镇西将军刘铢,无一不是风靡一时的人杰枭雄。可是皆一一在冉闵打击迅速败亡。如果冉闵真像司马光所写的资治通鉴里写的那样有勇无谋,恐怕他也无法推翻后赵,让天下豪杰争相追随,至死不渝。   可是石虎却是一个反复无常残暴不仁的人,在身为后赵大将的石虎自恃武勇,非常嫉妒军中骁勇之将,但凡比其勇猛之人,皆被其借机杀害。特别是在乞活军陈午部建节将军冉隆所部败亡,冉氏乞活军只剩下十二岁的冉瞻。冉瞻非常勇猛,晓猛多智,攻战无前,积战劻升任左积射将军,西华候。可石虎见冉瞻深受石勒喜爱,就非常嫉妒,他刻意命冉瞻率前部人马攻击刘曜军,然后主力停止不前,坐视冉瞻残死阵中。冉瞻死后,冉闵也不过十二岁,在这种环境下,只要冉闵露出半丝对石虎的敌意,石虎肯定会杀死冉闵。   从冉闵的性格的能力来看,冉闵武勇只是其表,心计可谓不深。事实上冉裕也只有冉闵武勇的表象,至于冉闵的心计城府,恐怕冉智也只是学了三分。至于冉闵的果断敏锐,也只有冉明也可以算得上入木三分。   冉裕听到籍破虏说他阿斗,这就让冉裕的心乱了。他有点失神落魄的道:“我是阿斗,原来我在你心中竟然只是一个阿斗。好吧,我这个阿斗根本不值得你们追随,你尽管可以拿我的脑袋去邀功。”   籍破虏一听冉裕说这么丧气的话,顿时恼了。造反就是一条有进无退的单行线,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的民国,各地军阀今天反叛,明天发表通电拥护中央,就可以既往不咎。在这个时候,只要有造反的意图,就是死罪。更何况籍破虏不仅配合冉智所部算计了一把冉烽,消灭数千魏国精锐骑兵,然后又马不停蹄的攻占了南、清丰、范县,河北馆陶,山东冠县、莘县等三十余城。现在籍破虏根本没有回头路了。   更何况此时籍破虏根本离不开冉裕,自从冉明挽救了冉魏败亡的命运,自从进入开元以来,冉氏就被北方百姓认可了。而且冉氏成了魏国军队效忠的目标。中国是一个讲究名正言顺,师出有名的国度,哪怕是找也要找一个好借口。在这个时候,冉裕就是籍破虏的遮羞布,不管以后如何,在这个时候,哪怕在安北军中,也有一部分将士选择观望,那就是冉氏兄弟争夺江山,他们两不不相帮。可是一旦籍破虏敢甩开冉裕单干,那个性质就不同了,这就不是属于冉智吊民罚罪的范畴了,而是实实在在的造反。就像民国期间,大汉奸汪精卫几乎时时刻刻与蒋介石作对,扯他的后退。以蒋介石的实力,弄死汪精卫太容易了,可是老蒋根本不敢,因为汪精卫是孙中山指定的革命三民主义承继人。   政治说穿了其实也简单,就是一个交易的过程。冉裕和籍破虏的结合,其实也是一桩交易,冉裕的名望,他顶着皇子的名号,拥有天下公认的有冉闵之风的名号,就是一笔无形有政治资产。   在这个时候,籍破虏反而冷静了下来,他不可以跟冉裕扯破脸,必须维系他们的联盟关系。略一思索,籍破虏就有了主意。   “冉裕,你要干嘛?”籍破虏指着冉裕吼道:“你以为咱们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不高兴就不玩了。冉裕,我真看错了你,没有想到啊,你居然是一个懦夫!现在你家老二还没有打过来了,你就怕了,等你家老二真正打过来,你岂不会吓得尿了?”   冉裕说到底还是年轻,最受不得刺激。听到这话,原本打算认命的冉裕突然热血上涌:“你说什么,我会怕二哥?我十一岁就能打赢他了,现在他最多在我手底下支撑二十回合,我岂会怕他!”   “你就是怕了,就是怕了!”籍破虏不依不挠的道:“你不是害怕,现在急什么急,高声喊什么?如果你不怕他,现在就不是在这里哀怨,而是去军营稳定军心。”   冉裕道:“去就去!”   冉裕掉头就走,籍破虏知道他和冉裕的关系破裂了,哪怕现在没有撕破脸,也维系不了多长时间。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太阳慢慢的落山了,落日的余晖渐渐的消失在大地的尽头。又是一天惨烈的攻坚战斗,冉智面对徒劳无功的战斗,既无奈,又心酸。冉智军帅帐内,冉智的四大弟子、吴去病、张袆之,刘猛、张志强、裴郁等诸多文臣谋士,武将齐聚一堂。   “现在邺城久攻不克,我军将士士气已挫,将士身心疲惫,而且晋国那帮人拖不住老二太久。一旦老二大军回援,我等就会腹背受敌,现时不我待,望诸位与孤王同舟共济,拿出一个解决之道。”冉智也没有废话,直接冲众人道。   “王上!”吴去病道:“军事一道非臣所长,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臣唯王命是从,请王上示下!”   “好!”冉智赞许的向吴去病点点头。吴去病所穿了只是一个村长之子,由于出身环境和视野的关系,主持冉智修武一国的政务,早已有点力不从心了。可是冉智恰恰就喜欢吴去病这一点,那就是毫无保留的听话。   裴郁是冉智心腹裴弼的从兄,原吏职司职事郎中,这是一个从五品的官职。主要是管理吏部四品以下官员的考核、升迁、赏罚。后来在投靠冉智挂吏部侍郎,主管官吏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也算是干了老本行,类似于后世的中组部第一副部长。这个裴郁和裴弼的才能差得太远了,不过此人为人方正,刚正不阿,倒也让冉智的修武国有了一股良好的吏治风气。   冉智的真正的参谋人员还是张袆之,这个出身吴郡张氏的嫡系子弟,很得冉智的信任,而且眼界不俗,当得上人才的称呼。张袆之道:“王上,臣的意思是,无论如何,必须抢抓时机。如果等冉明大军回援,与邺城守军前后夹击,到时候我军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必须在三天之内作出决断,否则迟则生变。”   “可是三天,能攻克邺城吗?”冉智道:“邺城有二十余万魏国精锐将士的家眷,一旦攻克邺城,哪怕只比冉明早到一天,我军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只要邺城在手,拥有数十万魏文武官员的家眷为人质,魏军精锐就会投鼠忌器,不得不妥协。”   一听三天攻打邺城,这些武将们露出满脸凄苦之色,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他们也没有底。就连最不在乎所部伤亡的冉元杰也开始患得患失了。冉智一看诸将的脸色,也知道这是最大的难题,也不好逼迫他们太狠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袆之道:“王上,其实咱们都走了一个误区,太过束手束脚了,反而处处被动。其实要想攻克邺城,也不算难。不是诸将没有想到那个问题,只是害怕承担责任。”   事实上,早在冉智刚刚占领外围城郭,面对王猛摆出了塞门刀车阵束手无策时,冉智的参谋就给冉智献出了一个攻破城池的最终方案。这个代号“烈焰”行动计划,就是把邺城分成一百多个方块,按照原本邺城坊里的区划,进行无差别打击。当时塞门刀车虽然加装了猛火油柜,可是只有区区数十步的射程,这个有限的射程,马上让冉智的参谋部看到了可趁之机。于是一个惨绝人寰的作战计划出台了,可是这个计划冉智并没有实施。一旦实施这个计划,整个邺城就会成为冉智的敌人,而且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因为在这个计划中,就是要集中冉智军中所有的投石机、弩炮、八牛弩抢在西北方上风位,集中所有的猛火油,进行地狱烈焰式的打击。在古代很少进行巷战,还有一个根本的原因,那就是城市内部不具备巷战的基本条件,因为城市建筑在这个时代以木质为主,极易燃烧。只要走水,一烧就是一条街。如果是人为的纵火,那后果更加严重。通常我们在历史记载中,经常看到烧成白地这四个字,就是说明,一旦城墙被攻破,巷战问题其实很容易解决。大不了,一阵火箭,无差别覆盖,这样城池就会被全部烧毁。   虽然在这个时代冉明发明了水泥,邺城里也建筑了不少钢筋水泥混凝土结构的楼房,可是大部分百姓仍按照传统的方式,居住在木质房屋内。现在的邺城,也有超过三分之二的房屋都是木质的。   冉智沉吟不决的道:“可是一旦采取这个计划,邺城就会伤亡惨重,孤王也会痛失邺城人心,也会落下千古骂名啊,再说我们也无法达到瓦解魏国精锐的目的,这样只会逼着他们跟我们不死不休。”   张袆之道:“伤亡大这是肯定的,可是王上,如果您采取这种策略,邺城还会守下去吗?至于邺城痛失人心的问题,其实很少解决啊。洛阳、长安都是定都的理想之地,特别是长安,只要守好函谷关,潼关,就可以将百万大军阻挡在关外,有八百里关中沃土,何愁大业不成?另外,我们要对邺城大射箭书,告诉他们若不投降,就纵火焚烧邺城,一旦出现伤亡,与王上无头,所有的责任都是王猛造成的。”   冉智听了这话,信心倍增的道:“诸位与孤王同心协力,我们一定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只要攻破邺城,诛杀冉明,将来魏国的天下,将由我与诸位共享!”冉智当场给在场文武大臣都加爵三级,又封张袆之为少保。   当夜,就不断有箭书射入邺城城内,箭书中并没有用什么华丽的词藻,相反全都是朴实的言语,张袆之草拟的这份箭书用的是很平实的甚至有点变文味道的语言告诉邺城民众几件事情。   第一此次大军围城是因为冉明用卑鄙的手段窃取了原本属于冉智的皇位,冉明窃取皇位就不惜劳民伤财,穷兵黩武、攻打晋国,让无数百姓无辜枉死,所以冉智率领大军前来吊民伐罪;第二。大军入城以后,绝不会扰民,军队之胁从者也不会问罪;第三,请城内居民不要再跟随冉明助纣为虐。尽早开成迎接大军,但如果依然执迷不悟,明日午时,也将是最后的通牒,死心踏地的从犯进行无差别攻击。   邺城是魏国的都城,百姓之中识字率是全国各郡县中最高的,几乎达到了三成左右。和全国九成文盲率相比,这绝对是最有文化氛围的城市。所以箭书的内容很快就传开了,由于箭书以变文形式写成,读起来琅琅上口,一个识字的人读了一遍,旁边听着的,也听会背了。这和古代文言文公文式的通牒不同,古代的文言文,其实就相当的密码文字,没有一定的国文基础,就算所有的字都认识,也休想读懂里面的意思。   刚刚开始收到箭书,王猛就发现了。这只不过是攻心之计,王猛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当天色大亮的时候,王猛意识到了不对劲。冉智现在肯定不是说着玩的了,因为风向变成了东南风,此时东南方向,密密麻麻摆开了数百具投石机弩炮、通过收集附近百姓的各种陶瓷器皿,加上占领魏郡各县收集的猛火油,足够把邺城烧光。   王猛作为冉明留守邺都的心腹重臣,加上皇家特卫全方位配合,很快王猛就得到了情报。其实这个时代的猛火油就是产自上郡高奴县境的自喷原油井。自从西汉发现名叫石脂水的石油之后,这就成了一种非常重要的军事物资,不论是守城,还是攻城,或者用来封锁水道都是很好的利器。   当然古代人开发石油的时间很早,除了利用石油容易燃烧的特点之外,还尽可能的利用了石油的价值。由于石油燃烧时产出刺鼻的气味,还有产生浓烟,他们用涂了蜡的纸张围住石油火把的三边,让那些黑烟落在油纸上,只需一晚上的时间,油纸上就会落下厚厚的一层烟灰,然后这些烟灰就会被送去造墨的工坊,成为制墨的原材料。   在这个时代,原油的利用率非常大。当然由于技术条件的限制,国内原油除了少数自喷井之外,产量非常有限。自从冉明创立中南开发公司,占城国的石油就被发现了,当然这种在当地被几乎当成瘟疫一样排斥的东西,被魏国当成了宝贝。石油提炼其实并不太复杂,采取蒸煮的方式,就可以得到淡黄色如同水质的柴油和汽油混合物。当然这个提炼方式和后世相比也非常落后,能效利用差,可是不可否认,这几乎成了魏国照明所有的东西,除个别特别贫困落后的地方以外,基本魏国各大郡县都是采取提炼后的猛火油照明。   皇家特卫根据魏国猛火油的储备情况,很快就把冉智可能得到的猛火油报给了王猛,王猛看到这个数字,大吃一惊。因为冉智如果搜刮魏郡各县包括被冉裕、籍破虏占据的昌乐郡,最多可以得到四十余万斤提炼后的猛火油。 第931章 最后的通牒   哪怕冉智不能搜刮到所有的猛火油,光魏郡十一县就可以得到不低于二十万斤的猛火油,尽管猛火油的威力与燃烧弹相比稍弱一点,可是除了没有那种极强的附着性,其他可都不差半点的。   王猛马上聪想的已经穷途末路的冉智,很可能丧心病狂的对邺城进行毁灭性的打击。王猛赶紧通知陌刀将军雄健,让他的陌刀军准备发起反击。   谁曾想到两个刻钟后,雄健接到命令,仅带着十几名将校来到景阳门面见王猛,雄健直言道:“现在立即发起反击是不可能的,末将的兵马分散在邺城内外,光集结起来,没有一个时辰不可能办到。就算集合所有的部队就发起攻击,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怎么会需要一个时辰呢?”王猛不解的道:“陌刀军不是大魏最精锐的部队吗?即使普通魏国郡国兵也可以在三通鼓既相当九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集结完毕,并且到达指定作战位置,怎么你们陌刀军反而做不到?”   雄健满脸愧疚之色,解释道:“非是末将推诿,而是因为情况特殊。”   原来,冉闵当知道大限将至,就下令召冉明返回邺城。为了冉明可以平稳接掌权力,所以冉闵就秘密命令雄健所部秘密潜入邺城。为了不惊动邺城各方势力和潜藏的敌人,陌刀军入城可是绞尽脑汁。最初的入城的陌刀军悍卒只有三百余人,全部入住冉明旗下的“一笑倾国”,当然三百健卒入城,要想不惊动各方势力显然是不可能的,为了更好的掩饰自己的目的,冉闵让雄健所部扮演的却是相扑队。在一笑倾国内连续上演精彩的相扑比式。   没有办法,重装部队对于士兵的身高和体重都有着严格的要求,不是所有的人穿明光铠甲,拿着陌刀,就可以训练成陌刀军士兵。所有的陌刀军将士身高普遍超过八尺,而且双手可以轻易拿起陌刀,并且可以进行至少一个时辰的战斗。这样的体质要求,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   让陌刀军将士化装成相扑手,这也和情和理。然而陌刀军假扮的相扑手,进入一笑倾国,很快就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就好像是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吃点萝卜青菜让人心怡不已。   陌刀军将士在一笑倾国这个温柔乡里的表现非常成功,很快引起各大青楼瓦肆的效仿。冉闵又命心腹把中垒军中的骁勇之士,拉进邺城进行比武,这样以来慢慢涌入邺城的强壮大汉就不为人注意了,事实上在引起连锁反应之后,不少有关系的青楼瓦肆开始走军队的门路,从军中找勇猛之士,客串表演。   就这样,整个邺城混进去了一万多人,分布邺城大小五百余家青楼瓦肆以及赌坊。当然分散进入的陌刀军就这么多,其次就是安置在武兴公府邸和秦王府中,武兴公冉闵在后赵时期的府邸,在石虎后期,冉闵为了自保,在这个邺城的府邸内,就开始建立地下室,武兴公府邸的地宫非常庞大,光从地底挖出来的土就堆成了一座高约百尺小山。在武兴公府邸的地下室内,最多可以里储存万石粮食和五千人马装备的甲胄和兵刃。   至于秦王府,冉明就更不用说了。不仅是秦王府,就连冉明在邺城内的各处产业,几乎都拥有地下室,这些地下室里,多的可以藏上数百上千人马,少的也可以藏数十上百人。在邺城的陌刀军士,几乎分散在一百多个坊里的八十余个,几乎每个坊里都拥有陌刀军的藏兵。可是这个时候没有电话,也没有电报,所有的消息只能依靠人员传递,光通知下去,就不是一会半会可以办到的。况且这些陌刀军士兵也有各种掩饰身份,有的还被王猛征召,在协助城防。   得知这个情况,王猛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催促雄健尽快集结兵马。   然而在这个时候,王猛真正的考验到来了。   随着冉智箭的流传越来越广,邺城守军的士气和百姓的心思开始出现了变化。同族操戈与异族抗战之间究竟有所不同。若此时围在城外的是异族大军。城中军民为一股大义所激或许还能拥戴王猛誓死守城,但现在城外冉智却已经表态得很明显,我就是来找冉明一家的麻烦的,与其他人等无关!加之这段时间,邺城百姓也损失不小,很多百姓军民伤亡,而且由于大军围城,城外的补给物资进不来,王猛采取了战机补给制度,虽然并没有出现饿死人的事情,可是却邺城民众产生了极大的不便。   原本迫于王猛大军的压迫,这些百姓的不满,也不敢发表意见。可是因为冉智箭书的原因,这个矛盾暴发了,特别是与冉明没有利益关联的普通百姓,对王猛困守邺城,冉明大军迟迟不来,他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等等诸多原因,这种普遍对王猛不满慢慢汇聚在一起,一股让王猛无法控制的情绪开始不断地涌动着,并从民间渗透到军队中去。   王猛发现自己的时间非常紧迫,士气受到影响的守军如果出城作战,很可能非但不能击毁冉智的器械部队,毁掉冉智焚烧城池的猛火油,反而会有可能引起军队大规模溃逃。毕竟王猛的军队,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依靠城墙或是塞门刀车阵,他们还有勇气与冉智军拼杀,可一旦失去这些防御工事,他们还有很勇气战斗吗?   局势的发展越来越不受王猛控制了,他现在无法动用守军反击,只能借助雄健的陌刀军,否则邺城就完了,冉智虽然改变不了大局,但是却可以造成冉明无法承受的后果。   “启动囚牛”计划,王猛下意识的就想到这个问题,可惜在这个时候,时间上来不及。王猛也是参与制定囚牛计划的策划人之一,所以王猛也非常清楚这个计划最大的弊端,那就是时间。即使现在发动,也绝对解救不了邺城的危机。   无奈之下,王猛只好选择三步走,首先给董太后写一信,在信里王猛与董太后推心置腹,告诉她董皇后,在这个世界现在只有她可以让冉智回心转意,哪怕冉智不肯就范,只要董太后站在城墙上,冉智就会投鼠忌器。   因为中国是一个以仁孝为先的社会,一个人的品德哪怕再坏,但是却不能不孝。否则就会被人诟病。当然被废掉的那些暴君不算,因为他们都是疯子。冉智现在还不是皇帝,想要成为皇帝,必须被人们认可,否则他永远掌握不了国家政权,冉智能奈再大,也不可能与天下万民作战,除非他想在睡梦中被人干掉。在历史上明成祖朱棣在攻打济南时,济南被燕军大炮轰塌,山东参政司铁铉就利用了一副画像,迫使了燕军投鼠忌器。可见这个孝的问题是多么重要。当然,历史上唯一一个可以称为勤勉尽职的皇帝雍正,被人诟病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不孝,逼死了生母,留下了弑母的恶名,被文人士绅不喜。   其次,王猛命雄健尽最大的努力,最快捷的方式,集结陌刀军发动反击。同时王猛就要利用守军将士以及有限的资源,发动一次反击,虽然不能保证攻破冉智的器械部队,也不敢保证能解决邺城之危。   邺城原本的一万余军队,仗打到了现在满打满算还能动弹的只有四千余人了。就是这些士兵,多少还有点挂彩。集结了所有的骨干成员,王猛用无比悲痛的声音道:“想必诸位也都听到了风声,叛军向城内射了箭书,箭书声称,若邺城不降,他们将采取投石器,抛射猛火油,把邺城和所有的邺城百姓一起摧毁。”   王猛接着道:“箭书的影响非常大,或许有不少聪明人会想,我管他谁当皇帝,反正我只是升斗小民,无论谁当皇帝,都必须缴税,大不了我投降。其实这个想法非常天真,也非常傻。我们与叛军在邺城打了十六天,早已结下了血海深仇,这个仇可以化解吗?难道你们不怕秋后算帐?”   王猛继续发表着他的即兴演讲:“我们华夏一族从来不缺少钱财和财富,我们用勤劳的双手,创造了举世皆惊的财富。然后这也给我们这个民族带来了沉重的灾难,匈奴人喜欢抢时就会来抢我们,不光是匈奴、东胡、鲜卑、丁零,还有远在西方极西万里之遥的羯人,他们原本只是贩卖到中原的奴隶,可是他们却敢抢劫我们,屠杀我们,把我们当作菜人,想杀就杀,想吃就吃。这不是因为我们缺少勇武,也不是因为我们缺乏血性,而是因为我们缺乏一个真正引导我们战胜任何敌人,走向繁荣富强的领袖。现在我们的领袖终于出现了,是他带着我们打败了鲜卑人、羯人、匈奴人,从胡人手中夺回了丢失的故土,带领着我们过上了好日子,胡人骑在我们头上的苦难日子终于成为了过去,现在本将军想问问尔等,我们要亲手毁掉这个万中无一,英明神武的领袖吗?”   “不愿意,不愿意!”所有在场的守军将士都挥舞着手臂高喊了起来。汉人不缺少英雄,也并不缺少英雄气概,只要真到了亡族灭种的时候,总有那种拥有领袖灵魂的人物出现,他们可以力挽狂澜,只要有了这样的领袖,哪怕再是贫穷落后,再是一般散沙,汉人都能团结在一起,战胜所有的敌人,完成浴火重生。   在胡人杀戮汉人杀得疯狂的时候,冉闵出现了。虽然他在历史上没有成为统一天下的皇帝,可是因为他率领的汉人反抗,让胡人觉醒了。让胡人意识到了汉人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特别是苻坚百万大军铩羽而归,统一北方拥兵百万的氐秦自此分崩离析。让所有的胡人统治者感觉到了后怕,在这个时候,胡人的民族政策才发生了根本上的改变,从原来的征服杀戮为主,改为合作。而且鲜卑还是自动汉化的。历史学家的民族融合论,其实依据就是南北朝中后期,拓跋鲜卑主动易胡姓改汉姓,易胡语改汉语,汉制这方面。但是这个原因,也是因为冉闵的反抗,让他们感觉到了害怕。首先纵横北方的匈奴灭亡了,羯族灭亡了,鲜卑慕容部也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除了冉闵之外,汉人的民族英雄从来也不少。在金国灭北宋的时候,岳飞站出来了。才有了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在大批汉奸投降蒙古,汉奸亲手灭掉南宋之后,汉人确实进入了沉沦,在百年猪狗不如的苦难折磨中,他们高唱着“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胡儿作马牛。手握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体。”直接把纵横世界的蒙古赶到了漠北。   汉人其实最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一个让自己进入到英雄角色的理由。显然王猛给了他们这个理由,现在的魏军将士,拥有了一个必胜的理由,那就是拥护英雄,拥护领袖,有了这个理由,他们也有了自己不能输的理由。   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英雄,如果一个民族连英雄都没有的话,那么这个民族即便是苟且的存在着,也不过是一个卑微的族群而已。   那么作为一个强大的国家,魏国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英雄,而且是很多很多的英雄。   “我们力量的力量虽然弱,很有可能打不过叛军,但是我们没有选择。我们需要我们的领袖,我们需要领袖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王猛大吼道:“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为了大魏,陛下万岁!”   从朱雀大街开始,王猛就带着所有的精锐骨干,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彻底摧毁南城方向的冉智军器械。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这首精忠报国的歌声已经响起,激昂的歌声回荡的邺城上空。这让那些怀着自己小九九心思的人们,感觉羞愧万分。   此刻魏国守军变得英勇无畏,变得士气高昂。   “誓死保卫陛下,陛下万岁、大魏万胜!”这些口号中,那些满怀愧疚的青壮百姓,有点激动了。   一个青壮突然眼里流着热泪,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死死拉住他衣袖的父亲母亲道:“自古忠孝难两全,请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原谅孩子不孝”   父亲没有说话,可是母亲却打着哆嗦,不可思议的道:“你这个逆子,这是想要气死为娘啊!”   青壮带着哭腔道:“孩子下辈子再当您的儿子,下辈子一定好好侍奉双亲!”   说完这一句话,青壮疯狂的跑回家中,然后快速的拿出一柄刀鞘上带着斑驳血迹的横刀。无声的加入了前进的队伍。   勇气其实可以是相互感染的,只要有了一个带头的人,就是一群绵羊,也能变成一群老虎。当然哪怕是老虎,如果有一只绵羊当作首领,他们就会变成一群绵羊。   邺城南城,搭建的点将台上,冉智大马金马的坐着。冉智脸上面无表情,只是他心里纠结的非常厉害。他默默的祈祷道:“苍天保佑,你们快快投降吧,快快投降吧!”   只是随着一分一秒的流失,邺城并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王上。还有一刻就到时间了!看来邺城誓死不降了!”张袆之其实心里也有压力,每一个人都不可能变成畜生,他同样也是受儒家思想熏陶的人,做这个计划,其实就是为威胁为主,如果实在是不降,这也是打破僵局的最后机会。   冉智淡淡的道:“传本王令,全军准备,一刻钟后按照计划,发起攻击。”   得到冉智命令的将士们,开始做着最后的检查工作。投石机、弩炮进行角度校正,大量装满了猛火油的罐子开始从车上卸下来,然后摆放在弩炮和投石机发射柄的位置上。每一个人都是沉重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在他们手里,下一刻就会出现成千上万的伤亡,或许用不了三两天,整个邺城六七十万人口,就可能变成一座鬼蜮。   只是凡事有利也有弊端,当无数邺城青壮和新军士兵加入到了王猛的反击大军中,可是这样也拖延了王猛行军的速度,在这个时候,王猛大军还距离冉智军还有三里地,只是距离冉智最后通牒的时间也到了。   沙漏里流沙,一点一点的流淌着,同时也象征着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冉智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沙漏,看着漏斗里的流沙快要流干了。冉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采取这种方式攻城,无论成败,冉智都落了下乘。哪怕他可以用强权让所有人闭嘴,可是,历史终究会把他钉在耻辱的柱子上。 第932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冉智心里也掀起了滔天骇浪,作为这个计划的策划实施者,张袆之其实也不平静。作为一个精通玄儒的张袆之,宽容仁义早已深入张袆之的内心。   可是张袆之也没有办法,他踏上了冉智的船,并且展开了与冉明争夺江山的行动,在这条单行线上,要么胜利,风光无限,要么死亡,被冠上各种骂名。   “王上,时间到了!”张袆之看到冉智迟迟没有反应,就轻声提醒道:“邺城看来受敌蛊惑太深,在死亡面前,仍不会屈服,恐怕王上即使再怎么安抚,他们也不会为王上所用了!”   冉智举起了望远镜,这个东西还是冉裕送给他的。刚刚拿到望远镜时,冉智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军事作用。这种装备,一旦装备给侦察兵斥候和战场指挥官,就可以让侦察兵可以做到先敌发现,也可以让指挥官先发制人,从容布置。只是非常可惜,冉智也不知道怎么制作,而且采取天然无色水晶打磨的望远镜价值非常高,毕竟天然无色水晶在自然界中也不是太多,能够制作镜片的,不仅需要有足够大的块头,而且还要克服水晶的硬度。就算冉裕军中,也不过只有校尉和侦察兵都伯才有资格拥有,这样冉裕还是送给了冉智五具望远镜。   不过,冉智最终还是失望了,邺城还是没有投降的意思,现在不得不发动烈火焚城的计划。冉智强自平静的道:“既然不为孤王所用,那就是孤王的敌人,顺之皆昌,逆之皆亡。命令各部队,按照计划进行无差别攻击,其他步骑各军,准备随时跟进!”   “是!”作战参谋拿着已经书写好的命令,然后让冉智盖上了他的王印,然后再交给传令兵。拿到命令的传令兵快速向帐外奔跑而去。通过一层一层的传达,最终传达到所有一线器械部队,各弩炮、投石机开始操作,最后校正各发射角度。   而此时,王猛的反击部队尚距离冉智军的前锋千步之外,如果是骑兵这个千步距离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可惜,王猛所部全部都是骑兵。王猛早已通过前沿观察哨,发现了冉智军所有的令旗已经扬起,显然这是要发射猛火油燃烧弹的意思。不过,此时王猛没有选择了,他抛开了脑袋里不切合实际的想法。鼓舞士气道:“现在邺城危机,大魏危机,能够力挽狂澜的唯有我等!”   “愿为陛下效死!”   “大魏万胜!”   王猛知道全副甲胄的士兵这一路七八里地急速奔跑而来,体力已经强弩之末了,此时最正确的办法是应该全军停止,然后休息一下,至少需要半个时辰,让士兵恢复一下体力,否则就这么冲上去,即使胜利,那也是惨胜。不过王猛显然没有选择。   “现在,考验我等的时机到了,叛军即将发射燃烧弹,诸位将士也都知道燃烧弹的威力,如果不制止叛军的疯狂攻击,邺城就会被燃烧弹焚烧一空,邺城七十余万军民,将生灵涂炭。”王猛道:“我们现在能够退缩吗?”   “不能,不能,不能……”   全军超过三万余人马,吼出的声音如同惊雷,直冲云霄。   就在这时,冉智军器械营校尉高声吼道:“各就各位,预备……”   然而没有等到器械营校尉最终下达攻击的命令,就看到中军帅打来了立即停止攻击的旗语。因为密切关注邺城,渴望着奇迹发现的冉智,最终发现了异常,就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两个身影,这两个女子全部都是白衣胜雪,秀发飘逸。冉智无论如何再怎么狠心下令攻击了,因为他发现这两个女子都是他非常熟悉的人,其中年龄较大一点的是他的生母,冉闵的发妻,大魏的皇太后,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子,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   然而,冉智这一下气得脸色铁青。他脸色狰狞的吼道:“你们都逼孤王,母后啊,您真是太偏心了!”   可是就在冉智这么失神落魄的时候,张袆之却满脸大喜道:“王上,事情有了转机!”   “哦!”冉智不解的道:“有母后在此,孤王无论如何也不得下令攻击了,否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孤王?孤王的那个弟弟,其实最重感情,只要孤王把邺城内老二的家眷控制起来,他就会妥协的。可是一旦母后死在孤王手中,他肯定会发疯的,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哪怕把这个江山全部打烂,也会将孤王制于死地。”   其实冉智只攻打邺城,不占领其他地盘,也并非取冉明代之。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迫冉明妥协,与他划地而治,无论是划出辽东也好,关中、秦、凉也罢,最不济划出徐州或扬州也在冉智接受的范围内。因为冉智其实也明白,冉明控制着几乎魏国所有的军队,想让冉明退位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有这样,冉智才能获得以后战胜冉明的机会。现在的夷州之地,修武国人口太少,就算全民皆兵,所有青壮都武装起来,他紧能勉强武装十数万军队,不过这样以来,军队的整体素质就会下降,战斗力也会因而降低。冉智需要人口,需要稳定发展的大义名份。毕竟冉明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否认当初在邺城时,也不会放他一条生路。   张袆之在冉智耳边轻声低语道:“王上,太后也是您的生母,手心是肉,手背亦是肉,何须如此厚此薄彼?只要王上按臣这般,肯定会劝动太后,只要太后点头,咱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冉智听了张袆这的话,立即大悦,命令前营大门中门,各部依次列队迎接董太后和大长公主到来。   一阵悠扬的号角响起,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抵达董太后和大长公主浅云面前,驾驭马车的御手恭请董太后二人上马。马车调转车头,慢慢向冉智的中军大帐行去。   此时的邺城表面上非常平静,却没有出现什么乱子,王猛对邺城的掌控,并不算太差。只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邺城各个坊里都出现了一些雄壮之士,这些身着黑色甲胄的雄壮之士,让人不敢直视,因为他们身上散发出现的杀气,胆小一点的人都能直接吓尿了。   从冉智昨天夜里射箭,邺城就像汪洋大海里的扁舟,随时都可以倾覆。这点从大量征召的青壮逃回家中,就看到了端倪。天家的事情,自有天家去处置。老百姓们该做什么,还是会一如往常。只是在这平静的下面,究竟隐藏有多少杀机和暗流?   此时似乎被人遗忘的前大将军、现太尉董润却捻起一枚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而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看似格外轻松。   在董润对面,端坐一位老者。从容颜上看去,大约也有四五十左右的年纪。体态略显瘦削,但却透着一股杀戈之气。颔下长晷无风抖动,显示出他内心,并不如表面上看去那样平静。终于,他长叹一声,将棋子扔在棋盘上。“董太尉到这个时候了,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似乎董润自从上一次演习失败,就失去了军权,成了魏国的太尉。太尉这个官职从理论上讲,是节制天下兵马的统帅,如果换算成后世的官职,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军中二号人物,可以说是军委第一副主席,也可以说是国防部长,总参谋长。只不过,通常情况下,太尉都是有职无权的虚职,除非像桓温一样当一个权臣,但是作为权臣,他也只能节制自己的部队,而且皇帝还有想方设法扯太尉的后腿。   在魏国的董润失去了直接控制军队的机会,他只是名义上的太尉,太府幕府已经被彻底架空了,有很可能,冉明会在以后废除太尉这个官职和机构。   董润放下茶杯,捻须而笑道:“钟太傅,胜负尚未见分晓,你又何必急于投子认输呢?”   “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这盘棋!”   “可我现在说的,就是这盘棋……”老者,正是魏国前太尉,现太傅钟申。   钟申怔怔的看着董润,轻声道:“冉智已经疯了,他要拉着整个邺城的人跟他陪葬,你怎么不急呢?而今这邺城城中人心浮动,这今后的路究竟该如何走?你我还需早作打算才是……若拖得久了,只怕事态会更加严重。这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基业,弄不会就会烟消云散啊。”   “那又怎么样呢?”董润毫不在意的道:“我们能怎么办呢?如今这下棋的二位,不是你我,如何落子,如何定手,那是由下棋的人决定的。我们就算再急,能改变什么?”   钟申不由得闭上了嘴,良久无语。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突然屋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董润打着手势,一个混身上下都包裹在玄色劲装的大汉,轻轻将一张纸条递给了董润。董润接过纸条,随手挥退了黑衣人。这个黑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个字。董润看了纸条上的东西,悠悠而笑道:“我们的这个天子,真不简单啊,我早就怀疑了,他的嫡系人马几乎都没有参与南征,反而原地驻防,这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疑点。现在终于弄明白了,他居然悄悄把陌刀军三万人马都藏在了邺城。”   “什么,陌刀军?”钟申不由得一阵惊呼:“这怎么可能?”   “呵呵,这怎么不可能啊!”董润轻松的笑道:“别看陛下这些年来,漂泊在外,看似在邺城城中,早已经根基全无。但润却知道,陛下在邺城的势力,超呼你我的想象,三万兵马,瞒过了各方势力,所有细作眼线,这个能奈,与先帝相比若何?”   事实上,董润却猜测错了,陌刀军精锐三万人马入邺城,这根本和冉明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冉闵为了保证冉明可以安全登基。冉闵建立魏国,最初其实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天下各路乞活军共尊冉闵这个盟主,别看魏国建立之初,拥兵三十余万,几乎把匈奴、羯、氐诸胡的联军打得溃不成军,可是事实上,这些乞活军统帅,都有自己的政治主张和地盘,这也是历史上为何一个使者,一个封爵就可以把冉闵六州之地,三十余万大军瓦解的真正原因。这些地方太守刺史、名义上听从冉闵的号令,实际上他们要是再反复,冉闵也无可奈何。   就像是张遇的造反,只能被动镇压。可是陌刀军却不一样,这是由冉明组建的部队,从装备到训练,一直都是由冉明的弟子在做。冉明是供应陌刀军钱粮的人,军中多基层将领也大都出自冉明在青州开设的胶东国讲武堂,哪怕是雄健被其他势力拉拢,雄健也不能指挥陌刀军调转枪口对付冉明。   钟申叹了口气道:“申早已领教过陛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现在陛下的底牌已出,恐怕胜负已经很快见分晓了。”   “这是很自然的。难道钟公忘记了陛下命安北大将军离开安北军,升任所谓的参谋总长的职位吗?”董润道:“钟公可见籍大将军没有任何抗拒?何矣?非不愿,而是不能矣。籍大将军幼子破虏已经高举反旗,可是十数万安北军精锐迟迟不见动静,就可以看出端倪。安北军早已脱离了籍大将军的掌控,他们已经暗中向陛下效忠了。当时只要籍大将军敢有半点不满,他就会横尸当场。这次冉智兵围邺城,这个邺城看似乎朝不保夕,实则安固如泰山。现在陌刀军已经出现了,陛下的嫡系兵马可不止一个陌刀军,还有苍狼营、虎啸营、胜捷、速捷、疾风、虎贲等等,这些军队可是陛下的核心嫡系人马,虽然在南征北战中损失不少,可是以陛下的财力,想要补充这些部队的人马,还会有问题吗?”   “申现在也看明白了,这个邺城,根本就是一个局。”钟申叹道:“这就是一个陛下为了引诱出那些暗中对他不满的人浮出水面的局。那些居心叵测之辈,跳得越快,蹦跶越欢,他们死得越惨!”   “然矣!”董润笑道:“钟公难道没见张氏一直毫无保留的效忠陛下了吗?张温、张艾、张易、张举之流都老老实实以供陛下驱使吗?因为张氏有能人啊,肯定一早就看穿了陛下的局。这也幸亏我们没有异动,否认肯定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钟申道:“这天子就没有一个简单之辈,真不知道他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哈哈!”董润闻言大笑道:“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坐在什么位置上,会有什么样的考虑。”   钟申道:“那我们……”   “现在,我们什么也不用做。”   “什么也不用做?”   “对,就一个字等!”董润道:“我们要等得到最后的结果,最后的命运审判,但愿我们两家子侄没有那些鼠目寸光之辈,否则则遗祸无穷啊!”   ……   冉智脱下了他的王服,袒露着上身,露出那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纵横交织狰狞恐怖的疤痕。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冉智率领千余部众抵达夷州,并且逐步统一了夷州,这其中也付出了惊人的心血。特别是冉智为了避免杨运臣大欺主,所以他就效仿冉闵,每战每先,身先士卒,与士兵同吃同宿,同甘共苦,通过冉智的不懈努力,他终于按照冉闵传给他的《冉氏兵法》打造了一支完全忠诚与他,而且战斗力相当强悍的部队。   冉智付出了多达三十余次大小的创伤,最危险的时候所中之箭,距离心脏不足一寸,还好冉智的敌人没有强弩,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他。冉智绑缚着荆条,负荆请罪,冲着董太后的车驾一步一叩头,完全像一个苦行僧一样。由于绑缚的荆条特别紧,冉智的身体每动一下,荆条上的倒刺就深深的插入了肉里,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就让冉智背上血流不止,加上他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冉智第一步就赢得了董太后的同情。   “不孝子智拜见母后!”   董太后这时这才发现这个脸上如同丑八怪的汉子,居然是冉智。不过仔细一看,董太后还是从冉智眼神里找到了久违的影子。   “你是智儿?”   “孩子正是!”说着冉智的眼泪如同泉涌一般,冉智不管不顾,当着十数万将士的面,抱着董太后的大腿,嚎嚎大哭。这一哭简直是神天地泣鬼神。一下子把董太后的心哭软了。董太后原本是非常气愤冉智的,这个孩子完全不是东西,不仅暗害冉闵,还准备杀死冉明,而且这一次还趁着邺城空虚,攻打邺城,让邺城付出了一万多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听到攻打邺城的部队,居然是冉智的兵马时,董太后也掐死冉智的心都有,只是看到冉智如此“凄惨”的形象,董太后的愤恨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同情和愧疚。   每一个母亲都非常溺爱自己的儿子,哪怕这个儿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看着冉智毁了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疤痕,董太后不用问,其实也猜测出来,冉智这些年一定吃了太多的苦。   就在董太后和冉智抱头痛苦的时候,冉智哽咽道:“请母后大发慈悲,救救智儿。”   董太后倒是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初衷,让冉智停止对邺城的焚烧攻击计划,冉智毫不迟疑的就同意了董太后的请求。这下董太后也愣住了,不解的看着冉智,想听听他如何解释。 第933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母后,您好偏心啊,你和父皇一样,都偏爱老二!”冉智哭得鼻涕眼泪横流:“你看孩儿身上的疤痕,就可以知道,孩子能活到现在,见到母后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要说起来,其实冉智也不容易。虽然是冉闵是魏国的开国皇帝,可是自从冉智被冉闵册立为太子之后,从青龙元年到永兴三年,这三年之中,大部分的时间冉闵都在率领军队打仗,而魏国的内政事务,都是由顶着监国太子名号的冉智打理。   魏国的成立,虽然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然而有得既有失,新生的魏国首先触犯了各地士绅豪强的利益,当然这些士绅豪强基本都是后赵国的既得利益者,虽然那个时代没有汉奸这个词,可是他们的行为,却是实实在在的汉奸行为。这些顽固的地方势力,依附在后赵羯族政权的庇护之下,他们对汉民进行敲骨吸髓,论杀戮汉人而言,他们有时比羯人更狠。   冉闵在驱逐了羯、匈奴、鲜卑诸胡后,又展开了对顽固汉奸势力的清算,这些汉奸势力与东晋朝廷勾结在一起,他们利用金钱攻势,分化瓦解了大部分魏国军队。在这个时候,冉智就开始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班底,对顽固势力进行打击、分化和安抚。永兴三年之前整个魏国局势动荡,可以说是因为冉智才慢慢稳定下来的。   和冉明这个后世之人不同,冉智无论如何出色,眼界和思维方式,永远跟不上冉明的节奏。特别是冉明善于理财,发展经济,这让苦于战争折磨,渴望和平的士绅百姓拥护了冉明。同时也对冉智的缺点进行了放大性处理。这种情况详见后世欧美各国针对排华反华事情,只要涉及了华人就会用放大镜去宣传。   当然,冉明强势的出现,给了冉智极大的威胁。特别是冉明特别能打仗,又会赚钱。古往今来,打仗就是打钱的本质从来没有变过。冉明用赚到的钱,疯狂的扩充军队,居然达到了魏国将近一半的精锐力量,这让冉智感觉到了威胁。在冉智想来,哪怕他不反击冉明,恐怕冉闵死后,拥兵自重的冉明,也不允许冉智平稳上位,肯定又会像后赵末年石虎诸子争储一样,无所不用其极。所以这才有了一系列的暗杀迫害等等。   被冉智这么一哭,董太后也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冉智偷偷的打量着董太后,看到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暗呼侥幸。   “请母后救救孩儿吧!”冉智道:“如果母后见死不救,明年的今日就是孩儿的祭日。”   董太后擦擦眼泪,哽咽道:“可是智儿,你太让哀家失望了,你居然要毁掉邺城,你日后有何面目见你父皇?”   其实董太后对冉智也非常失望,冉智不仅暗杀冉闵,而且多次暗杀冉明,甚至发动政变,一度推翻了冉闵的统治。对于冉智与冉闵、冉明的斗争,董太后内心里非常痛苦,因为这些斗争的三方,都是她至亲至近的人,面对儿子丈夫不死不休的战争,让董太后经常泪洗满面。况且在这个时候,冉智居然拉起了十数万大军,占领了魏郡周边包围邺城,并且对邺城进行了惨烈的战斗,哪怕是冉闵死后,几乎是青灯古佛渡日的董太后,也多次听说冉智的恶行。没有见到冉智时,董太后甚至有了掐死冉智的心,可是当看到冉智这一番凄惨的情景,她那颗心又变得柔软起来。不过,董太后是冉闵的发妻,也知道政治是怎么回事。冉明已经控制了魏国并且用自己的行动获得了魏国重臣的认可。冉智是斗不过冉明的,因为直到目前,魏国的各地都没有出现响应冉智的行动,就连魏国兵权最重的籍罴也只得接受冉明那个明升暗降的调令。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董太后道:“趁着陛下大军尚未回援邺城,你率领你的部曲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到如今我们魏国统一天下在既。儿臣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冉智痛哭道:“母后您就如此狠心吗?如今您已经失去老三现在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与老四也要被老二杀掉吗?”   听到这话董太后这才想起,这一次可不是冉智自己叛变,其中还有老四冉裕呢,历朝历代对待叛乱都非常残酷,一旦冉明回援,不仅冉智会兵败身死,就连老四冉裕也有可能被处死。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六个儿子其中三个被杀,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其残忍的事情。这一刻,董太后母爱泛滥了。她失声道:“不会吧,事情会这么严重?”   只是董太后的语气毫无底气,说出来不会的话,恐怕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天家无亲情啊!”冉智道:“儿臣不是想当皇帝,只是想活下去,这次攻打邺城,真正的目的就是挟持老二那一家子,控为人质,逼老二妥协。若是没有老二顾忌的人质在手,恐怕孩儿必死无疑。”   董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董太后当然不是褚太后那样的政治女强人,连冉智这么浅显的骗术都看不穿。如果冉智只想活下去,在圣泉镇以教师作为掩护身份,冉明肯定不会对付冉智。可是冉智还是耐不住寂寞,组织部曲出海,占据夷州,建立修武国,说穿了冉智还是贼心不死。当然,如果冉智只是占据夷州自立为王,冉明也会听之任之,只要冉智不窃土分疆,冉明肯定会默认冉智为修武王的事实。只是冉智费尽心思,利用晋魏之战的机会,突袭邺城,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活下去那么简单。   能占领邺城,控制魏国中枢,采取封官许愿,甚至不惜地方自治的方式,获得封疆大吏的支持,与冉明展开最后的皇位争夺。即使失败了,有邺城七十余万众作人质,冉明肯定会同意冉智分封的计策,冉智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占据了绝对的战略优势。   董太后还是中计了,因为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如吕后、褚太后、窦太后、武则天那样拥有敏锐的政治眼光,在政治方面,董太后其实就如一个平常的母亲,他不看中什么国家社稷,最看重的还是儿子,亲情。   只是冉智的打算非常好,可是他却碰到了王猛这个对手,要知道历史上苻坚之所以能从一个宗室藩王成为氐秦皇帝,并且统一了北方,打败了燕国、代国、凉国、仇池国等分裂政权,以及各地的地方豪强,其实依靠的还是王猛一已之力。   就在冉智把董太后请入中军大帐,进行密议的时候。王猛也准备好了突袭冉智的器械部队的最后准备。燃烧弹和猛武全才,为魏国开国之初时期,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只是随后苏林淡出了魏国的朝廷,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个非常大的隐情。 第934章 囚牛行动   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古代的大变革时期,这个时候因为大量的胡人搬到中原来住,胡人的饮食、服装,以及生活习惯都深深影响了汉人。特别是我们所熟知的大唐,真正的唐装特点是紧身、圆领、开叉,其实这都明显带着胡人服饰的风格。   不光胡饼进入了千家万户的饭桌上,而且还有胡人开发的社会风气。总的说来,魏晋南北朝纷纷扰扰近四百年,由于九品中正制的实行,导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这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时代,每个人似乎在出生的一刹那就决定了你今后的地位和命运。“自古得人才者国昌”,在这样一个没有生气的时代里,才能不被看重,出身才被看重。这和我们后世差不多,进一个好单位或者升职等等,才能不是关键,家庭背景才是关键,人脉才是关键,与九品中正制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样的政权形势下,若不进行改革,断无长久之理。但我们也无需担心,哪怕即使再来一次五胡十六国的混乱,只要我们民族经过几十年的治乱而兴,我们民族肯定还会崛起——这就是我们大汉民族最为可爱、也最为可敬之处。   魏晋南北朝的士族子弟还有一些如今看来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行为习惯,比如,男人喜欢抹粉,佩戴香囊,而且审美观点,以病态的纤瘦为美。这也不算是诟病之出,最奇葩的是整个社会上流行养男宠、孪童、恋童。其实这种风气倒不算是受胡人影响的,自古以来都有这种风气,孪童最早见历史的却是汉武帝,同性恋的皇帝也不在少数。苏林其实也是一个同性恋,不过他并不是汉武帝、苻坚那种人男女通吃,而是像龙阳之好的龙阳君、断袖之癖汉哀帝一样,是一个坚定的同性恋患者。   苏林初见冉闵那英俊的外表,特别是剑眉虎目,英气逼人,甚为喜爱。为此,苏林不惜大力资助冉闵,不仅把价值万金的镔铁宝甲一副,而且还送给冉闵一千七百余斤镔铁,五十匹战马、一百二十匹驽马以及五百金和粮食两万余斤。要说镔铁,隋唐时期始见记载,事实上最早出现的镔铁则在三国时期就出现了,在三国演义开章第一回就写到刘关张结义,苏双献于刘备镔铁一千斤,刘备所使用的“双股剑”、关羽所使用的“青龙偃月刀”、张飞所使用的“丈八点钢矛”皆由这一千斤上好镔铁打造而成。   中山苏氏是经营盐铁生意的大豪族,特别是创造出来了双脂蘸火法,这样以来,苏氏生产的钢铁极为锋利、硬度很高。当然由于科技水平限制,苏氏的镔铁生产仍采取传统的渗钢法,既用经过反复淬火和低温回火,锻打而成。这种钢的硬度高,可惜生产成本很高,无法大规模应用。镔铁的价格高得离谱,每斤生铁在那个时代大约一百四十钱左右,而镔铁的价格却高达一千五百钱以上。   当然,苏林并没有向冉闵表白他的心意,冉闵见苏林,极为豪爽,并引以为知己好友。在随后的战争中,冉闵渐渐立功,渐渐升迁。当然这其中中山苏氏苏林给冉闵贡献的优质钢材用优质钢材打造的甲胄、兵刃,至少冉闵所部在科技方面,丝毫不弱于诸胡联军。如果采取这个时代的制式环首刀,根本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战绩。一般制式环首刀只能斩七札不卷刃,或十札不卷刃,可以经过镔铁打造的刀剑,却可以轻易达到三十札以上。当然冉闵首战以汉骑三千夜破匈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凶奴首三万;好多历史专家因此推断,这是无稽之谈,因为就算不计算士兵体力,也要计算兵刃的耐久度。冉闵在最后一战之中,多个版本的历史资料中同时记载,冉闵攻破了具装铠,并且攻到了慕容恪的中军,连慕容恪本人的参军高开都被重创不治而亡。当然,慕容恪也是一个武功高手,与冉闵的年龄相差无几,都属于正值壮年,况且此战之中,集中了鲜卑慕容部的精华,慕容德、慕容垂、慕容彪等数十员悍将皆在出战之列。)   随着冉闵的地位越升越高,苏林与冉闵的距离也越拉越大,况且随着冉明的出现,采取灌钢法,大量生产钢铁,这让苏林感觉他再也帮助不到冉闵了,所以就黯然选择退出。不过,苏林虽然退出了魏国朝廷,可是大量苏氏子弟却继续效忠冉闵,像中山太守苏亥、将军苏威、校尉苏觉等。   不过苏觉虽然退出了魏国朝廷,按照苏林的话说,他是无意仕途,醉情山水。冉闵再三挽留,见苏林态度坚决,只得作罢。不过,冉闵却没有让苏林轻松,而是把永兴三年冉闵在中山从解燕国军队手中救下来的百姓交给苏林,命其边组织这些百姓屯田,并择其青壮编练成军。此刻秘密的挂着镇国将军苏林麾下拥有四个镇国军步兵营、两个骑兵营。共六个营三万兵马,这六个营的士兵,装备都是超一流的,清一色镔铁铠甲、马刀、战刀、枪、戈、盾。在苏林所部的编制中,刀盾兵、枪、矛、戈兵的比例是二、一、一、一,既每个步兵营两个部刀盾兵,枪、矛、戈各一个部。弓弩手比例则是六成,除了刀盾兵之外,所有长兵刃先锋锐士,兼职弓弩手。   两个骑兵营则是轻、重骑混编,不过重装骑兵明显偏少,每个营只有一个曲,既五百兵马,全部重装骑兵仅合约一部千骑。如果要说缺点,这个镇国军所部人马,都火药武器接触不多,基本没有。   由于这支兵马以中山屯田百姓的存在,魏国朝廷既没负担给养,也没有提供兵甲,所以在魏国各种资料中,这个兵马是不存在的。也是冉闵预留的后手之一,这也是冉闵为什么敢举国之兵攻打关中,把南线全部空给晋国,只要晋军当时发起攻击,三万镇国军就可以在六天之内抵达邺城。当然冉闵的预留后手最终没有来得及使用。这一次,苏林成了冉明的后手。也可以说,冉智把眼睛盯在了北方的安北军,却根本不知道他的北面,还窝着这么一只老虎。   邺城南冉智军器械军阵前,一名观测手突然道:“将军,你看那是什么玩意?”   器械营校尉周晓泉抬起头一看,只见在阳光的照耀下,对面约一千步外的城中,一个硕大的东西正在缓缓升空。周晓泉道:“咦,那是什么东西?怎么感觉怪怪的?”   周晓泉是义阳人,也是历史上有名爱国将领除三害的周处的族人。西晋时,周处在平定齐万年之乱时战死,被赠赐平西将军。随着东晋建立,周处的三子周札平定徐馥叛乱,授右将军,都督石头水陆军事。周氏势力的发展,引起王敦的疑心,王敦联合另一江南士族沈充共同灭掉周札势力。时义阳周氏遭受了灭顶之灾,好在周晓泉族上只是周札的部曲,但是在中国这么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社会范围内,随着周氏的没落,周晓泉的先祖也随着逃亡的百姓迁入临海郡,后被冉智劫掠。周晓泉依仗家传的器械制造和使用技术,很快得到了冉智的重用,从最初的投石机制作工匠,慢慢升迁为如今的器械营校尉。只不过周晓泉根本就没有见过热气球,根本不知道他看到的就是王猛用来升空观察的热气球。   不过,随着观测热气球的升空,王猛的反击开始了。四万支百虎齐奔式火箭,以及一百五十枚火箭弹,四十辆弩炮开始了密集的攻击。   对于百虎齐奔式火箭,由于射程太近,重点照顾的则是在器械营前负责压制掩护的盾牌兵和弓弩兵,可是火箭弹和弩炮炮弹则是重点打击冉智军的器械营,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团团橘黄色的火球,在冉智军器械营长达两千余步阵地附近腾空而起。一落入器械营阵地的火箭弹,弩炮炮弹便轰然炸响,夹杂着连绵不绝的惨叫声,砂石土疙瘩纷纷扬扬飞起,脆弱的血肉之躯被巨大的冲击波席卷到空,随后变成一片混着血雾的泥石雨,洒落地面。   王猛所部的打击并没有停止,一次性的四百辆百虎齐奔车辆则弃之不用,可是一百五十辆采取固定轨道发射的火箭弹则被快速装填,依次发射。弩炮炮手也是甩开了膀子大干,只要弩炮刚刚击发,弩炮炮弹就会立即装填,然后不加任何停顿,进行即时发射。   冉智军的器械营阵地上,出现了明显的漏洞,他们的各投石机、弩炮摆得太过密集,这样虽然看上去威风凛凛,可是这样却是自寻死路。如果只是发射石心弹可能还好点,可是冉智军却发射的是猛火油燃烧弹。   整个冉智军器械营的阵地上到处都在可怕地颤抖着,炸雷般的爆炸声,连绵起伏,不绝于耳,每一个地段都被翻腾的浓烟和烈火笼罩着,整个地面陷入熊熊火海之中。疯狂肆虐的气浪,到处翻滚着,成片成片的火箭弹、炸弹,呼啸着坠落,在地面腾起一团团橘黄色的烈焰,烟火夹着气浪席卷铺开,呼啸着的弹片四处横飞,吞噬杀伤范围内的一切目标,黄红色的大火冲天而起,天空被照得一片血红。   连绵的爆炸声,一波叠起一波的无形声浪,就像一把把铁锤,狠狠地把一具具冉智军的投石机、弩炮砸成一片一片的碎片。处于爆炸心的许多冉智军将士,双目突兀充血,头昏眼花,身子更被狂暴肆虐的无形音浪,就像无形的大手,把他们在空中揉来甩去,弹来弹去,最后狠狠地压在地上,无法动弹,有的士兵甚至满脸、满眼、满耳开始溢血!   更可怕的是,冉智军的猛火油被点燃了,储存在各中容器内的猛火油形成了二次爆炸,增大了冉智军的伤亡。   像这种规模的爆炸,其实在后世连战术级别都算不上,威力也小得无话可说,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无可比拟的。猛烈的爆炸响起,那些炸点周围的冉智军将士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瞬间撕成了碎末,有的更是直接被火箭弹命中,被炸成血雨肉末,向四面八方飞射。阵地上到处散落着燃烧的弩炮和投石机零件,零碎的血肉小块,还有许多被烤焦的尸体。   这种狂风暴雨般的打击,让周晓泉如丧考纰。冉智军的弓弩手也好,器械兵也罢,他们甚至没有坚持半柱香的时间,当王猛的一千余敢死队成员呐喊着,吼叫着冲到冉智军弓弩手阵前时,这些冉智军弓弩手哇哇的大叫着,他们赶紧丢掉了手中的弓弩,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在这个时候,他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还有甚者居然慌不择路,居然跑进了火海中,被烧成了火人。   事实上王猛也错了,他只要集中这些百虎齐奔式火箭和弩炮、火箭,根本不用发起步兵冲锋,就可以解决掉这些敌人,完美的解决掉这些潜在威胁。只是王猛也害怕啊,他害怕冉智军采取烈火焚烧城池,所以王猛不出手则已,一出击就是奔着往死里揍的架势。   王猛的敢死队成员,绕过了火海,继续进攻,只要冉智军溃兵冲到了他们的大营中,利用了营垒里的各种防御工事,这才抵抗住了敢死队的追击。区区一千余人的敢死队成员,居然追着两三万人在前面亡命而逃。   拿着观测热气球的情报,王猛知道了冉智军不仅所有器械被毁,而且库存的猛火油也被大部分烧掉,大火直到日落时分这才慢慢熄灭,幸亏这还隔着五十步宽的护城河,否则一旦让这种大火在邺城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王猛终于松了口气,冉智军的器械营被毁,他就算再想打造,不有三天功夫,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就算冉智能打造好这些弩炮和投石机,可是猛火油却没有办法及时补充。这就给了冉明足够的时间发动“囚牛计划”。   王猛组织的一千余名敢死队成员,在面对冉智军营垒防御的弩机打击下伤亡惨重,八牛弩、马公弩以及脚登弩甚至连箭塔上的床子弩也加入了打击行动。别说这一千多名不着甲胄的敢死队成员,即使准备充分的大军,面对逸以待劳的坚营壁垒,想要取得突破也非常难。结果倒好,一千余敢死队成员,结果成功逃回来的只有不足两百人,其中还有过半伤员,七十余人被大火灼伤、床子弩和八牛弩击穿躯体,面临着下半生残疾的悲惨生涯。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取得的战果是非常辉煌的。至少冉智军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短时间内冉智根本不可能发起大规模的攻击。   “将军,这一次突袭非常成功。不仅摧毁了叛军的器械装备,还焚烧了敌人的猛火油,也给陌刀军集结赢得了宝贵的时机。”参谋兴奋的向王猛道:“根据陌刀将军雄将军的意思,现在陌刀准备完毕,士气如虹,随时可以发起反击。”   “苍天保佑大魏,我们完成了陛下交待的任务。”王猛笑道:“陌刀军已经出现在城内,吾想用不了多久,城外的冉智就会得到这个消息。给陛下发密信,告诉陛下时机已经成熟,可以执行囚牛计划了。”   在汉族神话传说体系中,有龙生九子的说法。当然所谓的九,并非只是指龙的九个儿子,在这里九是虚数,同时也是贵数,如九五至尊,九鼎,九天等。在龙的九子中,老大就是名叫囚牛的,形状为有鳞角的黄色小龙,喜音乐,蹲立于琴头。 第935章 冉明回来了   第其实并没有结好,冉智军一旦撤退,特别是不惜一切代价从水路撤退,冉烽根本就挡不住他。也有朋友会说,你的书中把主角的海军吹得这么强大,怎么不自南向北进攻东晋?在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个问题其实非常简单,首先魏国并没有预计到这场战争,同时魏国海军主力几乎全部都在苏门达腊附近。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坐过轮船的话从那里抵达东晋交州、广州需要多长时间?风帆时代的帆船,即使最快的飞剪船,在顺风的情况下,时速可以达到十七节,平均十四节左右,而且不具备夜航条件。否则就有可能出现意外。在本书中作者设计这个航行时间最快是两个月,从主角返回立即登基,一个月发生战斗,如果没有电报?如何通知南洋的海军?好吧,这只是小节问题。   冉智军此时拥有着庞大的运输能力,十数万军队一旦从水路逃跑,无论是向南还是向北,都可以到处点燃战火,让人防不胜防。如果冉智不在魏国沿海登陆作战,即使采取海上游击战,南洋海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灭掉冉的。这才是冉明头疼的地方,在设计囚牛计划的时候,冉明曾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南洋舰队,让他们组织一支轻型舰队北上,登陆夷州,抄掉冉智在夷州的老巢穴。按照速度推算,南洋海军恐怕刚刚接到消息,即使最快动员,恐怕还不能出发。   可是冉明实在不敢放任冉智攻打邺城了,如果真让冉智攻破了邺城,那么乐子才大了。现在只有祈求籍罴籍大将军可以成功说服籍破虏麾下的那些安北军反正了,如果籍罴可以成功说降安北军三个主力营,以及后续收降扩编的军队,籍罴就可以拥有四万余将士。   这样以来,再让籍罴与冉烽演一场戏,假装不敌冉烽大军,向魏郡撤退,与冉智军主力汇合。这样以来,就有机会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获得冉智军那一百多艘庞大的战舰。只是箭在玄上,不得不发。   冉明冷声喝道:“传旨,囚牛行动开始执行,各部按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金墉城行宫乾阳殿内,冉明拿着皇家内卫的情报,让众臣传阅。冉明沉吟了良久,这才对王简道:“王卿怎么看来这一些反复无常的小人?朕应该如何处置?按律法严惩?还是秉着法不责众的心思和稀泥?”   “这份情报?……”   不等王简说完,冉明便道:“皇家特卫得到的情报,绝对真实可靠。”   由冉明作保,不由得王简不慎重起来。王简凝眉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郑重的道:“朝廷对待此事绝对不能姑息,否则朝廷威仪何在?目前都在对此事持观望的态度,一旦陛下不计前嫌,虽然获得一个仁义之名,但是却会助长这些歪风邪气,久而久之于社稷不利。为大魏的长治久安,不得快刀斩乱麻。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严纲纪,不杀不足以正伦常。”   冉明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这可是涉及七十八个家族四万七千余人啊,难道全部都要杀掉?”   王简道:“涉案人员其中有不少是被蒙骗的百姓,这些倒是可以法外开恩,可是涉案那些主谋非但要处以极刑,同时还应诛其九族。”   “这恐怕不好吧。”冉明道:“这些人几乎都没有明面上支持叛军,而是打着勤王的旗号,兵败被俘从贼,若是因而坐而论罪,恐怕难以让天下人信服啊!”   “陛下不可大意啊!”王简的脸色一变道:“这么多人马,几乎都在第一时间举兵入邺勤王,然后一箭不发就主动投降从贼,如果他们真是勤王,那也太小瞧天下人的智慧了。对于一居心叵测的野心家来说,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们都会投机取巧。若是陛下故作大度,这让天下如何看待陛下呢?他们不会说陛下宽容大度仁慈,反而会恶意中伤陛下,说陛下不辩忠贤善恶。”   出乎意料,随驾众臣几乎众口一致,要严惩投靠冉智的士族门阀。冉明却不知道魏国自从建立,就充满了阴谋和背叛,让王简这个开国四十八功勋之一的元老又恐惧又愤怒。在公元永兴二年十一月,冉闵不敌姚襄、悦绾、石琨、石砥前后四方夹击,而原投降的胡人栗特康等收捕了冉胤及左仆射刘琦等送给石祗,石祗把他们全都杀了。死者共十余万人,其中包括司空石璞、尚书令徐机、车骑胡睦、侍中李琳、中书监卢谌、少府王郁、尚书刘钦、刘休等及诸将士,一时人尽物绝。其实也就是这一次背叛让魏国精华核心人物几乎尽失,也是让各州郡县纷纷投降东晋,魏国也由盛转衰。   这些隐情,冉明其实并不太清楚。对于这些暗中投靠冉智的行为,冉明原本是打算秉着法不责众的心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然后以特赦的方式,命他们发配边疆,稀释边疆胡汉比例。可是没有想到不仅是刚正不阿的王简喊打喊杀如同疯虎,就连御史大夫王宁、荆州刺史习凿齿等全部高呼冉明不要妇人之仁。   冉明仔细一想,终于明白了众臣的心思。这些大臣其实也绝对不单纯,除了以强硬的立场,向冉明表达忠诚之外,其实也有分润利益的意思。士族其实也非铁板一块,如果皇帝要刻意削弱所有士族门阀的权柄时,他们肯定会抱团抵抗皇帝。可是冉明以往过程,处理犯罪士族几乎有了原则,那就是抄家灭族,然后朝廷查抄犯罪士族的浮财,对于其名下的土地、店铺和宅院,则是公开出售。这样以来,也给其他家族有了壮大家族的机会。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也乐意在冉明身后分一羹。   对于这些大臣的小心思,冉明也不点破。   “专业的事情由专业的人去做”,这是冉明向来的行事准则。冉明不会去越级指挥一个曲、或许部、哪怕是营的指挥。即使更高的战略单位,如安北军、征北军、征南军、镇南军、镇西军等,冉明的指挥也只是明确说明自己的战略目标,具体的战略布局和实施,全部都各军主将和其参谋团队负责。   不是冉明不想,而是因为不能。在这个时代操蛋的消息传递方式下,大规模战略作战有了太多的偶然因素,哪怕一支军队因为各种原因滞后,就会引发全军溃败。在电报和电话没有发明之前,大规模战略作战的困难重重,补给问题冉明通过后世成功的物流运作,科学合理的调配物资,基本上可以避免军队缺粮少药的情况。可是细致入微的指挥艺术就没有办法实施了。   在这个时代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都无法精确到分秒。不过冉明的习惯就是只讲结果,不问过程。布置什么样的战略作战任务,是参谋部考虑的事情,怎么克服困难实施战略作战,则是各领军将军的事情。   其实有很多人都有一个误区,就是后世的军事思想是先进的,古代的就必定落后的。就像冉明刚刚重生那时,也曾想过把军队按照后世的班、排、连、营、团、师、集团军进行整编,事实上冉明经过充分了解之后,这才发现后世的热兵器战争和冷兵器战争完全是两回事。当然后世的军事编制也不适合古代冷兵器战争。 第936章 子之错父之过   在秦国经过商鞅变法后,确立了秦国的基层政权,五家为伍,伍设伍长,两伍十家为什,什设什长,这就确立了秦国的基层政治制度。实行什伍连坐法,邻里之间互相监督,互相纠察,一家有罪,什伍连坐同罪。在战时,每家抽一丁,组成军队,这也是中国古代的军事制度。   首先这种组军方式是士兵相互比较熟悉,也可以更好的发挥团体协作精神。至于更高级级别的设置,就是五什为队,两队为屯,这个屯相当村,也相当于后世的连级,曲则相当营,部则相当于团,营则相当于旅。其实古代中国的军制非常适合冷兵器作战,也代表了最先进的军事思想。自从秦代开始实施,哪怕到唐朝改为府兵制,基层军官改称队正、团主、伙长,团伙由来因为这个原因也是二五制。到了明朝的卫所军事,虽然改称小旗,总旗、百户。事实上也是二伍制。   在这个时候,冉明才意识到存在就有道理。所以也没有改后世的军制。古代军制优越的不仅是基层,还有更高级的。如什么四镇四征四安将军府,事实上就等于后世的大军区,负责二至三个州的攻防。   冉明给各军将领发布的命令,其实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攻。至于怎么打,如何打,打成什么样,都有各领军将领负责计划实施。这让冉明也给了统兵将领很强的作战自主性。也可以更容易发现人才。   由于魏国的国境占据了蒙古高原大部,强势的魏国面对北汉国与诸胡采取了强势的压迫性攻势,至少北汉国的军民不敢南下至肯特山脉、图拉河以及色勒博河之南的地区,他们宁愿躲在杭爱山谷中躲避寒冷。   杭爱山在中国历史上,被称为燕然山,距离雁门关直线一千八百公里左右,是古代中国控制草原游牧民族的北边极限之地,秦、汉、隋、唐戍边官兵多在此构筑关隘,控制草原民族,防御“极北”之地蛮族对草原和中原地区的侵犯。可是在这个时代,魏国的边境扔没有推进到杭爱山脉。而杭爱山的哲别谷则成了北汉国最严密的防区。   所谓的哲别谷,其实就是杭爱山脉中一条长度足足有三十公里的漫长沟壑,估计是附近地质构造特殊,分布有火山和温泉,空气中湿度明显增高,温度也骤然上升二十余度,道路两侧的山坡上,竟然长满了杂草。尤其是沟底,灌木和野草密集,实在难以相信在这漠北苦寒之地,还有此等所在。当然这也是北汉国可以在极寒之地坚持下来的真正原因,除了哲别谷之外,蒙古高原的其他地方冬季最冷的时候都零下四十度左右,而这里却有零下十四五度,终年温度超过二百八十余天在零度以上。   如果比起中原,这里当然也是苦寒之地。然而在北方苦寒之地,这里就如同塞外江南。哲别谷不仅拥有水源,植被茂密,而且是一个天然易守难攻之地。北汉国大部分军民均在这里猫冬。   通过了各方消息,以及隐藏在汉人中间的细作,北汉国也知道了魏国一连串的意外事情,让所有北汉国军民无比恐惧的魏国皇帝冉闵已经死了,这对北汉国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而且魏国和南方的晋国大打出手,双方集结百万大军,进行激烈的拼杀。更好的消息也传来了,魏国的前太子与现任皇帝冉明也大打出手,前太子冉智趁冉明大军出征晋国的时候,居然意外的包围了邺城。这一连串的消息,对于北汉国来说,简直都是好消息,听起来让人如浴春风。   北汉国国主独孤部刘库仁召集北汉国各部首领和诸王,商议南下的事宜。就在各部首领和大臣在哲别谷议政的时候,公孙希所部的侧翼营内也有几个人在暗中商议着。   “现在看样子北汉国有了南下的意图,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一个百夫长一脸期待的望着在帐内呼噜呼噜喝着羊肉汤的将领。   “我们不能暴露!”将领放下碗然后打量着四周,在确定了安全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道:“我们天眼费尽心思,这才打入北汉国区区几人。”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卑职心里难受啊!”百夫长叹了口气道:“看样子我们汉人之中还是有不少败类,他们还私通敌国,出卖大魏。也不知道魏国有没有防备,如果没有防备,一旦北汉国南下,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不是怕死,作为魏国皇家特卫漠北分部的负责人,我可以为魏国去死,但是不能死得没有意义!”将领道:“你太冲动了,作为特卫,我们所做的事情绝对不能像正常战争那样。加上我们所有特卫控制的部曲,只有不过数百人。这点人马够干嘛?难道你还想着指着我们这些人冲进刘库仁的金帐,把北汉国所有首领全部杀死不成?”   “那也好过什么都不做?”百夫长赌气似的道:“难道我们就坐视北汉国完成思想统一,最后集结兵马南下攻伐我大魏郡县?”   “当然不是什么都不做。可是做的话也要讲究策略和方法!”将领道:“北汉国太子刘显与其王叔刘眷矛盾重重,如果我们在其中推波助澜,肯定会在北汉国高层之间引起一起政治风暴,短短时间内北汉国就没有机会南下了。这个事情还要把我们全部摘出去,我们目前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命令各部潜服人员,没有命令不得暴露。”   昌乐郡南乐城,籍罴带着数十名护卫接近了安北军的驻地,面对这个籍氏家族的家主,这些效忠籍氏以籍氏家丁兵为骨干建立的三个营,没有任何反抗,就带着籍罴径直来到籍破虏的居所。   刚刚靠近这个院子,籍罴就闻到了刺鼻的酒味。籍罴推开了房间,发现籍破虏居然开起了无遮拦大会,酒醉的籍破虏头枕一个女人腿上,脸上还盖着一个女人的肚兜,正呼呼大睡。看到这一幕,籍罴气得脸都绿了。   籍罴道:“来人,把这几个狐媚子全部拉出去找个地方埋了。”   此刻籍破虏正打着呼噜,流着口水酣睡,也不知道籍虏做着什么美梦,他脸上居然洋溢着甜蜜的微笑。籍罴望着这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籍罴心中有点失落。汉族是这个世界上最注重香火传承的民族,无论是贫民还是贵族,在死亡和传承面前,几乎九成九的人都会坦然面对死亡,选择延续传承。   可是看到籍破虏的表现,在籍罴眼中,籍破虏完全就是一头蠢猪。魏国无限风光的背后其实也面临着严重的危机。冉明可以快速提高军队的战斗力,也可以快速发展经济实力。可是冉明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他还有很多事情无法做到。那就是用纯熟的手段,来弥合整个魏国内部的各种冲突与裂痕。冉明强大,他能够镇压下一切魏国内部不和谐的声音,却无法根除这些未来的隐患。   就比如这个九品中正制,这个制度可以说是操蛋的垄断制度,但是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九品官人法已经深入人心,无论是庶民还是寒士,他们都不敢挑战这个九品官人法。哪怕这些庶族嘴上叫得再响,事实上他们也不是愿意打破九品官人法,而是想方设法挤进去,成为士绅阶层的一员。话回来了,革其实也是实行这种政治资源垄断。   打破士族门阀的垄断,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士族门阀自行分裂,稀释士族门阀凝聚力和实力。至于所谓开创科举制度,完全是书生之见。冉明通过科举选才,经过试验这才发现,科举选材出来的官员,几乎九成以上都迅速堕落腐朽了,这些新晋官员,在为官三年之办,无论政绩如何,几乎都形成一种习惯,久穷之人乍富,很容易迷失自我,让冉明非常无奈的是,被冉明寄予厚望的寒门,实在是扶不起来的烂泥。   作为魏国的参谋部总长,籍罴了解的情报非常多。冉明面对这个日益严峻的隐患,采取的诱导的办法,借助这次冉智之乱,把内部矛盾提前爆发出来。然后冉明再用隐藏起来的军队,对叛军进行合围,转而把这种隐患消灭在萌芽之中。历朝历代对于叛乱打击都是不遗余力的,而且这种叛乱根本不得不到百姓的支持。   参谋总部的消息已经传来,各地紧急组织的预备军开始集结,如果不是冉明刻意压制,严令他们不得勤王,恐怕现在冉智已经被愤怒的人海淹没了。在这个时代可不是热兵器时代,在这个时代汉人拥有着无尽的战争潜力,每一个壮丁既可以拉出去当工匠,修桥铺路、建城筑堤,几乎无所不能。当然发放武器,又可以当正规军使用,最多三个月的磨合,就是一支精锐部队。所以这个时代军队与百姓的战斗力差距并不太大。   籍罴综合各种情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冉智无论如何也没有机会取胜,在他跳出来包围邺城的那一刻起,冉智就进入了死亡倒计时。如果冉明不命令海军抄冉智的老巢夷州,籍罴宁可相信母猪可以上树。   偏偏在这个时候,籍坡虏居然天真的与冉智同流合污,这简直就是飞蛾投火,自取死路。每每想到这里,籍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这个时候怒了,冲门外喝道:“来人。”   “请主上示下!”来人是籍罴的家臣,对籍罴向来忠贞不二。   “让三郎清醒清醒!”籍罴本来就想起脚踢他一脚,可是想想自己的脚太重,万一踢出一个好歹来又得后悔,就改了命令。   “是!”家臣很快就出去,不一会儿,提了一桶水进来,也不说话在,直接倒在籍破虏的脑袋上。被冰冷的井水一浇,籍破虏打了一个激灵,顿时醒来,他还没有睁开眼睛,破口就骂。   籍罴甩手就是两个大嘴巴,打得籍破虏头昏眼花。   “爹您您怎怎么来了!”籍破虏看清来人,怯怯的、结结巴巴的道。看籍破虏样子就知道籍罴在籍破虏心中积威甚盛。   “哼”籍罴冷哼道:“原本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爹啊,不清楚的,还真以为你是我爹呢,既然你知道我是爹,为何这么大的事情不问问为父,就私自做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拿我们全家老小一起陪葬。”   “爹,这事您太多虑了吧!”说到这个事情籍破虏恢复了自己的自信,他用非常认真态度,老气横秋的道:“这事虽然草率一些,但是不可否认,这是我们籍氏一门最好的机遇。如今我大魏大部分兵马都分布在徐、扬、荆、梁、益诸州,各部皆互不统属,一旦冉智攻破邺城,就可以控制中枢,另立朝廷。就算再不利,冉智也能与冉明分庭抗争,冉智麾下没有可以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材,在军略方面,他不得不依仗我们籍氏一门,这样以来,我们籍氏就可以借机壮大自己。”   “愚蠢,幼稚,可笑。你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不待籍破虏说完,籍罴喝道:“真以为陛下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这你也太天真了。你真以为这安北军十数万精锐人马是咱们籍家的?现在为父亲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安北军永远姓冉不姓籍。真以为陛下拿冉智的叛军没有办法?光为父手中被陛下压制下来的请战奏折就多达七百六十余封,几乎所有校尉以上将领全部都向陛下密奏了请战奏折。其中包括我们安北军二十九镇太守、三十七名校尉,知道为父看到这些奏折是什么心思吗?那是绝对的后怕,如果为父当初在晋阳未向邺城前去,只要为父敢露出一丝对陛下的不满,为父的人头恐怕早就放在陛下案头了。”   听到籍罴如此说,籍破虏这个时候才真正感觉后怕起来。他还以为安北军如今没有响应冉智那是因为自己威望不够,只要父亲站出来振臂一呼,安北军余下三十七个正规营,二十八个预备营二三十余万大军南下,就可以一举压跨邺城守军的抵抗意志。哪里想道他的父亲不是不是愿意,而是根本指挥不动安北军军队了。安北军军队是籍破虏的底气和信心,听说这个时候,安北军已经倒向了冉明,他怎么可能不慌。   “啪啪”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打的自己疼得直咧嘴。但是籍破虏心中却仍然不依不饶的道:“这帮喂不熟的白眼狼,怎么可能背叛呢,这可如何是好?”   说归说,骂归骂,可是对事实却没有任何改变。籍罴道:“他们怎么可能是背叛呢,他们吃的是冉家的粮,受的是冉氏的遣,他们自始至终都是大魏忠心耿耿的忠贞将士,而你却带着他们走向了绝路。”   “爹,孩儿不想死啊,您一定要救救孩儿。”籍破虏知道自己的末日要到了,他已经方寸大乱,心魂失守。   籍罴看着籍破虏眼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就这点政治眼光,还敢造反,真佩服他的勇气,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无知才无畏吧。事实上籍破虏造反,就等于把籍罴架上火上烤。和机关算尽、天纵奇才的皇帝唱对手戏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冉明现在表现得对籍罴信任有佳,也把籍罴放在了总参谋部总参谋长的位置,在冉明的改革中,参谋总长将取代太尉成为事实上天下兵马大元帅,当之无愧的军中二号人物。   可是军队中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如果没有安北军十数万正规军精锐部队,籍罴在总参谋长的位置上最多还能干半年,因为半年之后,冉明足以有时间平定冉智之乱,这个时候张温也好、谢艾也罢,他们的功勋不比自己差,很可能会看上自己这个军中二号人物的位置,他们将会对籍罴展开斗争。拥有镇西军作后盾的谢艾和拥有镇南军作后盾的张温,将会成为籍罴的最大对手。除了辞职归田,籍罴别无他法。   可是作为一个将军,特别是即将成为将军在巅峰的将军,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激流勇退?冉明的战略布局已经开始勾勒出来了,那就是不停的征伐,统一天下只是第一步,将来还要鲸吞中南半岛以及南亚次大陆。籍罴甚至看过了总参谋部有一份关于笈多帝国的“死神”计划,在这个计划中,魏国将采取道教分支之一的截教,人为制造瘟疫,投放在南亚次大陆,把笈多帝国精华部分洹河中下游变成死地。在这个计划中,只要投放足够多的瘟疫,就会让笈多帝国成为一个死地,那么笈多帝国的人口就会有三千余万快速缩减至不足六百万人,这样就可以极大的削弱笈多帝国的战争潜力。 第937章 陌刀之下谁敢言勇   在这个时候,魏国将会出现在笈多帝国,当然魏国不会以侵略者的面目出现,而是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在笈多帝国,利用道家医太,施符水,治瘟疫,并且散播因佛恶了瘟部正神,所以才降下神罚。这样以来,在死亡的绝对威胁下,笈多帝国建立的信仰、神灵体系将会快速崩塌,魏国将以最小的代价吞并笈多帝国,扩地一倍有余。   所以对籍罴来说,军人的意义就可以得到最高的体现,护卫边疆虽然是军人的职责,可是军人最高的荣誉就是像卫霍一样,裂土开疆。籍罴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与冉明产生隔阂,从而失去名留青史的机会。谁挡他的路都不行,哪怕是亲生儿子也不行。   “不是为父心狠,只是你做得太过了。没有陛下的圣旨,谁也救不了你。”籍罴道:“每一个人每做一件事,都会有代价,可是你发动了叛乱,就必须承受这个后果的心理准备。”   望着籍罴远去的背景,籍破虏心里绝望了。   就在籍罴走出屋外,对心腹家臣道:“拿出重金,挑选一些姿色不俗、宜生养的良家女子,送到三郎这里。如果在三天之内,他能留下一点血脉,这就是他的造化了。如果不能,天意如此,吾也无可奈何!”   “是!”家臣听到这话已经明白了籍罴的意思,这是要牺牲籍破虏保全家族,虽然内心不情愿,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因为他也明白,任何试图挑衅陛下的行为,将是自寻死路。   邺城冉智军中军帅帐内,冉面无血色的盯着桌子上的三分报告,想起了一个谚语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现在可以肯定的一件事非常简单,这一次真的完了。   第一份报告简单明了,冉烽得到了青州的援军,冉明嫡系军队北府军和历史上并不是一回事,起这个名字和背崽军一样,有点恶搞配合冉烽所部作战,此时的北府军分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军,全部以北斗七星命名,每一个军辖两个步兵营,一个骑兵部、一个弩炮支援部、一个火箭弹支援部,和直属警卫部,全军各一万四千余人,北府所部人马全部加在一起,共计十万人马。在这十万北府军配合冉烽所部从幽、营、平三州紧急调援过来的骑兵,共计十四万兵马,其中骑兵多达四万七千余人马。这十四万人马以摧腐拉朽之势一举攻克东明县、长垣县、濮阳县、清丰县、贵乡县既大名县五县,以扇形包抄籍破虏所部所在的南乐县。双方在南乐城恶战两个半时辰,籍破虏不敌冉烽所部,被迫撤离南乐。   第二份报告就有点意思了,馆陶县失守。这个馆陶县地理位置其实不算重要,只是因为卫河在此流经,经卫河可以到今天的天津市入海口。这是冉智预留的后路,一旦不敌,或是出现变故,再从青州返回,显然是不可能的。冉明肯定会在青州布置大量兵马,拦截冉智的退路。所以冉智舍近求远,把退路放在了馆陶县,经卫河从天津方向出海。现在卫河渡口所有的渡船皆被劫获,冉智失去了水路撤退的机会。   冉智对于馆陶县的失守,并没有太过在意,失守就失守了,反正也夺不回来。即使冉明预料到了他的退路,冉智现在有了董太后支持,难道他冉明不爱惜羽毛,甘愿当一个忤逆之子?   第三份情报是让冉智绝望的最后一击,中山苏林居然出动了,苏林率领所部兵马共计三万人马已经抵达了距离邺城斥丘县今成安,这个时候苏林距离邺城还有不到一百四十里,即使所部人马全部都是步兵,一天之地也可以抵达邺城城下。   对于苏林此人,冉智却不像冉明那样无知。冉智非常清楚,冉闵在建立魏国之初,苏林是何等的厉害,七千杂兵自中山出发一路攻伐,半年时间克并、冀、幽三州一百六十八城,论功绩不比董润、籍罴、张温差,甚至比周成还猛,此人还是一个武全才,打仗几乎不着痕迹,没有任何章法,往往依靠其敏锐的直觉,攻敌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一击必中,攻其要害。   对于这样一个人,如果在朝廷里,冉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轻视他的,偏偏他早就急流勇退,辞官归乡了。现在突然冒出他率领大军压境,这让冉智内心的恐惧可想而知。即使没有陌刀军,光凭苏林一人,就可以轻易收拾他了。何况陌刀军也不是一个面条军,所有的威名都是实打实杀出来的。   正所谓漏屋偏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此时的冉智心情糟糕透了。不出意外,他就要跌落凡尘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有上天存在的话,那么在冉智眼中,自己就是苍天的弃儿。而冉明则恰恰相反,他是上天的宠儿。四月二十七日这天,冉智将作营大匠黄浩在制造火药时发生了意外,包括黄浩在内二十余名匠师被炸身亡,伤者多达一百余人。   黄浩本是军器监的直长相当于生产厂长,尽管他并不掌握火药的真正配方,可是没有见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作为被挟持的人质,黄浩刚刚开始对冉智非常抗拒,可是在冉智大力拉拢之下,又是送美女又是封赏官位送黄金,在这种金弹攻势下,黄浩很快就妥协了。   能够表现出黄浩价值的事情就是为冉智制造出来火药,对于火药的详细制造流程,黄浩多少懂点,但是不知道真正的配方。可是作为一个主管火药生产厂的厂长,他每天都掌握着厂里的各种物资消耗,通过大量物资消耗用度的情况,黄浩不难猜测出火药的主要成分就是芒硝、硫磺和柳枝炭。根据这三种大宗物资消耗的情况下,黄浩也很容易推算出这个火药的真正比例。   在任何时候堡垒都是从内部容易攻克,冉明自以为异常保密的火药配方就这样轻易的泄露了。在确定了火药的配方后,黄浩就开始组织人手试验,虽然黄浩不了解芒硝的提纯方法,可是经过试验也可以得到那种杀伤力不俗的黑火药。   特别是冉明的伏兵尽出,冉智后路已断的情况下,冉智对攻破邺城的心思更为迫切。可是现在陌刀军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这成了冉智最为头疼的问题。现在猛火油已被王猛毁掉了,短短时间内冉智根本没有办法从别的地方弄来大量的猛火油,而且陌刀军那种变态的防御能力,是天下间公认的。能攻破陌刀军防御的手段,其实真的不多,八牛弩绝对是一种方式,其实就是投石机和猛火油,再者就是火药了。   所以冉智就命黄浩以最大的能力生产火药,连续的火药生产让工匠们异常疲劳,很快厄运就降临了。一名疲惫的工匠在做工时瞌睡了,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灯笼,结果火药被意外引爆,数千斤成品,两万余斤芒硝在爆炸中损失一空。贵重物资的损失倒是在冉智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可是人员的伤亡却让冉智欲哭无泪。   为了把火药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冉智命吴去病挑出二十余名聪明伶俐的年轻人,这些人无一不是冉智嫡系修武国的原始嫡系人马。结果这一场爆炸,二十余人死亡十八个,还有四个残了,这个代价让冉智有点措手不及。   冉智脸上写满了疲惫,冉明的进攻比想象中的来得更晚一些。不过,人虽然没有到,不过消息却铺天盖地,传扬得是那样猛烈和密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冉智中了冉明的圈套,他们的后路已经断绝,除了死战,就剩下投降这一条路了。这些消息,对冉智嫡系的影响倒是不大,他们本来就是双手沾满血腥的弃民,每活一天都是赚的。当然他们更相信那个带领着他们创造了无数神话的冉智,冉智肯定也和以前那样,带着他们战胜一个又一个的强敌。要说冉智军的嫡系部队,倒也是打过真正的恶仗,在冉智立足夷州之始,哪一仗不是以弱克强,哪一仗不是面对敌人数倍甚至十数倍的优势敌人。可是这样强大的敌人一个一个都败在他们手下,所以他们并不惧怕。   冉智在邺城附近扩充的部队倒不淡定了,就像夷州到处流传着冉智不败神话的传说那样,而在邺城到处也流传着魏国的不败传说,可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却不是冉智,而是冉明。冉智对上冉明向来都是一败再败,这一次冉智会例外吗?   就在黄浩的火药爆炸之后,下午在陌刀军吃过午饭,休息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出现在了邺城。漆黑的明光铠甲虽然不像历史上那样被漆成银色,但是漆黑如墨的甲胄更容易给人一种压迫感。陌刀军并没有像其他军队在进攻时那样呼喝连连,他们沉默着,像是一群不会说话的机器,迈着整齐而又机械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冉智军压迫性前进,长又宽,宽而又阔的陌刀仰天斜举。   随着陌刀军三万将士沉重的步伐声响起,大地上出现一股黑色的洪流,这股洪流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气势却一往无前,如同排山倒海一样。   冉智站在巢车上,升起的巢车让冉智可以俯视着陌刀军,三万陌刀军将士,如同黑色的海洋,一眼望不到边,全部都是精锐打造的黑色明光铠甲,闪亮的陌刀,三万人马的队伍却没有丝毫的杂乱之声,似乎只有一人一样。   冉智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一支军队,心中有的是无尽的无奈和失落。这一支军队花费了冉明无尽的精力,从最开始的选拔开始,就在冉明的秘密掌控之下,没有丝毫的消息走漏。直到成军,冉智才知道魏国军中多了一支名叫陌刀军的军队,这只是战斗力不亚于中垒重装步兵的部队。   尽管两军还没有接战,可是冉智却非常清楚中垒步兵的战斗力是何等强悍。哪怕在历史上,冉闵山穷水尽之时,三千中垒重装步兵却与十四万燕军骑兵十战十胜,就连燕国当时镇国利器具装铠重装骑兵也奈何不得中垒军。那支中垒重装步兵的装备其实远不如陌刀军,他们可以无视燕军骑兵的弓箭,虽然进攻能力稍差,可是在防守作战中却是燕国鲜卑心中永远的痛,因为无数鲜卑骑兵就被中垒重装步兵用他们手中锋利的戈矛肆意的收割着生命。   四月二十七日,冉智军是一个非常倒霉的日子,先是火药的意外爆炸绝对没有皇家特卫的功能,真正的意外,让冉智寄予厚望克制陌刀军的火药损失殆尽,其次是隐藏在邺城的陌刀军真正发起了他们的攻击。   当然在王猛的袭击之下,冉智军的弓弩部队也损失惨重,幸存的弓弩手疯狂的向陌刀军倾泄着箭雨。“咻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与耳,箭矢打在明光铠甲上如同雨点打在芭蕉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陌刀军虽然也是装备了明光铠甲,可是这种明光铠甲却和一般制式铠甲并不一样,首先全部采取精钢冷扎工艺打造,每一片甲叶片都可以防住横刀的劈击,特别是头盔,抛弃了制式甲胄开放式的头盔,采取了类似后世摩托车头盔的样式,除了眼睛之外,就连脖子处也用了钢锁编织成网状,这种柔软的锁网甲,不仅可以防箭,就是对于刀、斧之类的袭击也有一定的防御能力。除非射中眼睛,否则无法给陌刀手造成伤害。八牛弩除外   “我被射中了,我被射中了!”一名排在第一列的陌刀手被三只马公弩弩箭矢正中胸部,强劲的弩矢像一柄锤子打在他的胸口,他不由得大声喝道。   在这个时候,陌刀军都伯出声喝斥道:“闭嘴,你给老子镇静点,仔细看清楚,弩箭伤不了你!”   由于头盔牺牲了视界的原因,虽然增加了防御能力,却让陌刀手只能直视正前方,对于自身都无法顾及,这名中箭的陌刀手伸手呲牙咧嘴的拔掉了箭矢,打量着这只矢锋已经完全变形的箭矢发现上面没有一丝血迹,他终于相信了自己并没有受伤。   过了好一会儿,陌刀军进入了冉智军的弓弩手射程之内,无数箭矢都准确的命中了目标。   指挥陌刀军作战陌刀将军雄健道:“轻骑不惜一切代价掩护住陌刀军两翼,我们陌刀军最薄弱的环节就是我们的后背,一定不能让叛军钻了空子,弓弩手也要及时跟进。”   事实上任何兵种并非是天生的劣势或是优势,就像陌刀军,冉明在组建陌刀军之初按照历史上唐朝成功的例子,把轻骑、弩手配给了陌刀军。事实上呢陌刀军在冷兵器时代就像坦克和装甲车,如果分散使用,当然要顾忌步兵中的反坦克炮和火箭弹,可是一旦采取大规模装备集群突击,那么单兵用的火箭弹和反坦克炮就没有什么意义上,即使反坦克炮可以击毁数十辆坦克,却与整个战局无益。   其实陌刀也是一样,一旦陌刀军的规模够大,就可以取消了掩护的弓弩手,因为他们不惧箭袭,也不惧轻骑兵侧翼突袭,因为他们的阵线足够深足够宽,完全可以抵挡四面八方的敌人。也可以从四面八方发起进攻。   现在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这一支军队是从七八年前开始组建,其实不说装备,光耗费的钱粮就是一个天数字。每一名陌刀军士兵耗费的钱粮是普通轻装步兵的十六倍,是骑兵的两倍,现在正式亮相在所有人的眼前,是这般的震撼人心。   特别是王猛,在内心里呼喊着,发出的竭斯底里的声音,大魏必将立于世界之巅,舞动风云。这一支军队就是陛下手中的利剑,为他披荆斩棘,开拓一个盛世大魏。这一支军队是无坚不摧的利刃,所有阻挡在大魏前面的敌人,都是他毁灭的目标。   王猛坚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支部队是这支训练有素的陌刀军的对手,等这支军队再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必定是石破天惊,举世颤栗。   冉智军的弓箭手终于绝望了,因为没有装备了反坦克武器的轻装步兵根本拿坦克没有任何办法,除了撤退,死战到底只能是被歼灭的下场。在两军突进到五十余步时,冉智军的弓弩手终于发生了松动,因为弓弩兵在面对步兵时都没有什么优势,更何况是这种武装到牙的铁疙瘩?   “快撤退吧!”张袆之见到这一幕道:“王上,我们的弓弩手不能再白白损失了,弓弩代价高,轻易损失,补充不易。其实我们完全可以采取廉洁的枪、戈、矛兵去消耗陌刀军的体力,待他们体力耗尽,我们就全线发起反攻。” 第938章 朕可以饶你天不饶   冉智道:“中垒重装步兵可以无视刀枪箭攻击,孤王想来这个被老二寄予厚望的陌刀军恐怕比中垒军更强悍,在这种重装部队,也只有财大气粗的老二能够玩起,现在我军没有克制陌刀军的办法,一旦接战,那就是无法收拾的溃败,战则无益,败则损失惨重。命令部队撤退吧,陌刀军虽然强悍,他们的装备好,如同一个铁乌龟,可是这也限制了他们的移动速度,命令部队后退二十里,孤王想来,这恐怕是陌刀军将士体力的极限了。同时,命令各军将领挑选军中勇健者,但凡可举两百斤的勇士,皆装备戟、斧、狼牙棒等钝器,准备趁陌刀军撤退时,发起反击!”   也幸亏冉智撤退的命令下达的非常及时,冉智军避免了重大的损失。随时冉智军的撤退,王猛也趁机发起邺城的全线反击,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血战,至日落时分,冉智部占据的邺城外围城郭全部丢失。   ……   当邺城迎来了黑夜,可是邺城却陷入了疯狂。这场虽然没有取得什么战果的反击,让邺城的被动防守变得主动起来,随着苏林所部快速逼迫邺城,周边各勤王部队也高速向邺城集中,并且在邺城周边布置起了一道大网,张网以待,只等着冉智自投落网。   邺城百姓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庆祝活动,谢皇后发颁布了特旨,取消了宵禁,并且在邺城皇宫丹霞殿宴请各诰命夫人。诰命夫人是唐朝以后各封建王朝对官员妻子、母亲的加封诰书。一般情况下,并不是所有官员的妻子、母亲有诰命。所为的诰命夫人必须具备几个条件,首先是丈夫或儿子必须是五品以上官员,而且政绩显著,风评极佳,当然还要简在帝心。   冉明就提前加封了这个荣誉,其实诰命夫人也没有什么特权,只是多领了一份俸禄而已。此时魏国对各级官员进行了改革,把原本属于各级官员私自发放的幕僚、车夫、护卫、书吏、小吏、杂役等全部享受国家工资,而所有官员去掉了这种负担也减少了对地方的控制力度。更何况冉明此刻也不差钱。   悠扬的音乐声回荡在富丽堂皇的丹霞殿的宴会大厅,穿着贵族礼服的各个诰命夫人们端坐一堂,也是采取传统的分餐制度,特别是在女性地位低下的时候,适量的提高女人的政治地位,这几乎是赢得了所有女人的好感。在古代女性的政治地位虽然低,可是她们的威力却不小,古往今来,枕头风的作用还是相当高的。   “皇后娘娘到,淑妃娘娘到,贵妃娘娘到,贤妃娘娘到!”随着宦官那独有的声音响起,所有诰命夫人赶紧起身,离开坐位,冲正殿大门方向叩头施礼。   谢道韫、刘嫝等女面带笑容,缓步进入大殿。   “皇后娘娘圣躬安”   谢道韫与刘嫝携手走到主坐与次坐前,谢道韫双手往下一压:“诸位不必拘谨,就像在诸位家中一样,安请落坐!”   谢道韫第一个跪坐在席位上,这时众命妇才敢坐下身子。这些诰命夫人都是魏国的功勋显贵,既有御史大夫王宁的夫人王崔氏,有尚书令王简的夫人王卢氏,有王猛的夫人王杨氏,董润的夫人董李氏,除了各诰命夫人之外,当然未出阁年岁稍小在十岁以下的嫡女也来到宴会上的不少。   至于这些小屁孩过来干嘛,聪明的人其实都知道。古代人由于寿命有限,特别南北朝时期,男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岁,所以无论男女都非常早熟。当我们在后世还在读中学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人早已娶妻生子,承担家族的重任。至于不少言情小说所写的情节,古代年轻男女对于情爱方面,完全是白纸,这只能以呵呵应对了。   由于冉闵驾崩,谢道韫只是穿一件非常简洁的襦裙,其实古代汉服和后世一样,古代男子的服装非常简单,不是衫,就是袍。不像女装,什么袄、襦、裙、裘、衣、裳各种样式,各种色泽。谢道韫这件月下白色的襦裙显得有点紧凑,然而就是因为这种紧凑,恰恰显得她曲线优美。作为当朝皇后,谢道韫的装束足以引领风潮。没有凤冠霞帔,没有金银装扮,就是那种简约到了极致,反而有了另外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谢道韫那美丽的脸庞上,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看着众人,显得雍容华贵,富贵逼人。   谢道韫的美丽是一个复合体,让人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她,你说她有权倾一时的高贵,她有的时候却美丽到妩媚。而如果你说她妩媚,有的时候她又有那种类似成功男人的统御之力。可要是你说她是那种女强人,她又能够散发出成熟女人特有的风情。   谢道韫似乎没有什么鲜明的性格,她不像刘嫝那样显得精明睿智,也不像王芷蕾、王宝宝、白凤那样英气飒爽。也不像李静姝那样让人我见犹怜,忍不住的想要呵护她。也不像可足浑氏那样妩媚迷人,让人不能自制,很容易失去自我。也不像海伦娜那样冷艳高贵,让人不敢接触。谢道韫也不像李氏那样和蔼可亲。谢道韫或者说女人,原本就是善变的。不仅仅是心,还有脸。她们每一次的举手投足,每一次的笑容或者话语,都能够挥发出不同的气质出来。想要约束和固定,那是很愚蠢的行为。   随着中断的音乐再次响起,侍宴的宫娥和宦官把葡萄酒、黄酒、米酒、白酒,果酒等各种茶点依次摆上去。当然,菜肴的样式也非常丰富,不仅有鸡、鸭、鱼肉还有已经在邺城非常罕见的青菜。随着冉智叛军包围邺城,中断的邺城与外部的联系,邺城的青菜早已中断了供应,就连粮食也限量供应,更别说什么青菜肉食了。其实,谢道韫也不是奢侈的人,她只是用这个方法,告诉众人,邺城的危机已经解除了。实际行动往往比任何语言更有说服力。   “近来国事艰难,本宫亦知诸位皆不易。”谢道韫端起酒杯道:“我们都是幸运的人,因为我们拥有一个英明睿智的皇帝,也有无数忠诚骁勇的将士,邺城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我们将迎来幸福的生活。”   谢道韫的声音很好听,加上她也陈郡人,属于中原,她的声音不像南方人那样软绵绵的,反而似乎有一种金石之音,可以穿越一切阻挡,直达人的内心。这就是谢道韫,这是那个在文武百官、亿万黎民面前都谈笑风声的谢道韫,仅仅这一个小细节,就让一旁的刘嫝在心里叹息不已。   这个世界上,能够有幸站在谢道韫身边的人极少极少。刘嫝也在感叹世事无常,原本冉明一正两平三个妻子,一个拥有商业财阀和当朝首辅重臣刘群支持,刘嫝夺取后位的机会非常大。当然精明干练而且拥有谢氏与仕林若大名声的谢道韫,还有掌握着舆论导向,拥有无与伦比亲和力的条纹,还真是一出精彩的三国演义啊,如果格局如此,恐怕也会让冉明头疼不已。然而,因为冉智突然发动政变,逼死了条纹的靠山条攸、谋夺了刘嫝背后财力支持,让谢道韫几乎没有阻碍的成为一国之母。   时也?命也?刘嫝也说不清了。   曾过说过:“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尽管在古代中国女人的地位不高,但是不可否认,有的时候女人的作用还是不可替代的。像高祖死后,吕后临朝称制,司马迁在《史记·吕后本纪》中对她的评价是“政不出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给予吕后施政极大的肯定。   要知道司马迁写《史记》非常严谨,可是在写吕后的时候居然给她作了本纪。本纪简称纪,也是帝皇传记专用名词,吕后虽然没有皇帝之名,在司马迁眼中,她却有着皇帝般的领导力。除了吕后之外,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女人也不少,当然在魏晋南北朝时代不可不提的就是东晋褚蒜子褚太后了。她曾三次临朝称制,垂帘听政扶持了六位皇帝,统治者东晋江山四十余年。   当然,此时的魏国皇后谢道韫也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在历史上她作为古代才女的代表,留下了若大的名号。最难能可贵的是她的担当,在孙恩之乱中,谢道韫的丈夫王右军次子王凝之任会稽内史然而,王凝之在城破之际,吓得狼狈而逃,可惜被孙恩部抓住后杀掉。在这个时候,谢道韫听闻敌至,举措自若,拿刀出门杀敌数人才被抓。孙恩因感其节义,故赦免道韫及其族人。王凝之死后,谢道韫在会稽独居,终生未改嫁。   “近来本宫寝食难安,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恳请诸位帮忙!”谢道韫终于说出了她的本意:“陛下有一义女,多年以来视为已出,与万千宠爱与一身。如今静文业已及笄,本来是指古代束发用的簪子。古代女子一般到十五岁以后,就把头发盘起来,并用簪子绾住,表示已经成年。“及笄”即年满十五岁的女子。)现如今还没有夫婿,不知诸位可有青年才俊引荐?”   御史大夫王宁的夫人王崔氏道:“禀告皇后娘娘,老身有一娘家侄子,出身关东名门世家,名宏,字玄伯。凤仪姿美,才学过人。少号冀州神童,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王崔氏好像是早有准备,随即拿出了一个画卷,递给了身边的宦官,然后交给谢道韫。谢道韫尚未打开画卷,就道:“原来是崔玄伯啊,本宫早已听闻此人。”   看着谢道韫的态度,王简的夫人王卢氏急了。王卢氏也是山东名门范阳卢氏,与开国四十八元勋侍中、中书监卢谌,自从卢谌死后,卢氏没有了顶梁住,风光早已不再。更加悲剧的是卢谌之子卢偃在政治站队中站错了队,与冉明越来越疏远,随着王猛受到了冉明的重用,太原王氏准备重修家谱,把王猛一支重新纳入太原王氏一族。如果王猛重归太原王氏,既有老一代王宁撑着,新生代王猛再接再厉,太原王氏至少可以保三代富贵。   虽然七宗五望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但是这个利益集团既有合作也有竟争。随着王氏渐强,其他家族的利益难免受损,与冉明修复关系这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虽然冉明的一个养女,出身卑微,自认血统高贵的七宗五望看不上,可是这恰恰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要知道冉氏皇族人丁单薄,除了冉闵这一支,不仅没有嫡亲公主,就连冉明的公主也太年幼,联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各大诰命夫人从小就接受家族的培养,无论理财、掌握家族、养育子女,都非常有经验,当然这种环境下培养出来的女人,政治眼光和谋略都非常出众。这是冉明第一次释放他对士族名门的善意,如果士族名门自恃甚高,恐怕就会受到冉明的打击。冉明可比冉闵有手段多了,特别是理财方面,简直可以说是点石成金的财神爷,无论是哪一个家族,他们无论拥有什么政治理念,绝对不会跟财神爷过不去。   随着谢道韫抛出了冉静文要择夫婿的消息,这下无论有准备或是没有准备的各诰命夫人们就像见了血的苍蝇,一拥而上。口枪舌箭,斗得不亦乐呼。   然而,就在邺城内部表面一团和气,暗地里惊雷滚滚的时候。苏林的攻击开始了,苏林的攻击,比想象中来得更快。由于陌刀军的反击,这让冉智所部不得不退出了陌刀军的攻击范围,虽然冉智军损失不大,可是士气却受挫严重。   原本驻守在斥丘苏林部前锋一个营五千步兵,突然在苏林的率领下脱阵而出。原本这个营其实是骑兵营,只是故意装成步兵营的样子,在进入黑夜之后,苏林部这个骑兵营就把所有的战马从车辆上解下来,装上马鞍和双边马镫,策马扬鞭,呼啸着向邺城扑来。   冉智军虽然撤退,在邺城四周和各个路口都留了足足一个曲的骑哨。特别是斥丘城外,冉智放了一个游骑曲,由于苏林前部都是步兵,而且经过这个游骑曲的反复试探,斥丘的军队见冉智军只有区区一个曲,他们就大胆出城反击。只是步兵攻击骑兵有点搞笑,步兵就算再快也追不上四条腿的畜生。这个游骑曲一击既走,根本不与他们步兵纠缠。斥丘军反复出击无果,就不再出城反击。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游骑曲有点漫不经心。斥丘距离邺城有一百四十里地,如果是精锐步兵,倒是可以一夜之见急奔邺城城下,只不过步兵面对骑兵没有速度优势,这个骑兵曲可以完全在苏林所部发动袭击之后,发现他们的行动,并且及时告诉冉智。   然而,有心算无备的苏林,根本没有给这个骑兵曲机会。就在游骑曲在入夜后试探性攻击时,斥丘城门大开,五千装备齐整憋了一肚子气的苏林部骑兵营一涌而上。劈头盖脸一阵箭雨,而且边奔驰边射箭,把骑射功夫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下这个游骑曲顿时慌了,这次突如其来的打击,与屠杀无异,两个屯的冉智军游骑兵被狂乱如雨弩矢射成了筛子,少数人扑倒在地,利用战马的尸体躲避箭雨之余,盲目地四处射箭,苏林所部几乎没有损失就拿下了这两个屯的游骑兵。   不过,这轮打击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半柱香的时间就嘎然而止,几乎让游骑兵军候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一切从未发生过,但前面倒毙的密密麻麻人或战马的尸体,又清楚无误地提醒着他,这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确实遭遇了惨痛的打击。 第939章 皇后娘娘大喜   苏林所部人马,其实均来源于房子县、安喜、廉台之战从鲜卑燕军手中解救下来的汉人百姓,这些百姓无一例外,都在死神面前走了一遭。当他们获得生机时,最感激的就是冉闵、冉明父子。当时冉闵在中山大败,中山百姓亦被燕军劫掠一空,当时冉闵就把这些解救下来的百姓分散安置在中山郡。   按照苏林的安置计划,他其实就采取了曹操发明的屯田制,中山苏氏出种子、农具帮助这些流民发展生产,按照四六分成,百姓独占六成所得钱粮,而且前三年全部免税,这些百姓发展非常快,很快就脱贫致富了。有道是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些屯田之余训练的军队,对魏国的忠诚度非常高。当接到叛军围攻邺城的消息时,中山无论男女老幼都涌跃参军,若非冉明提前的密旨,光苏林在中山就可以拉起至少十万军队。   这些军队都是最底层的农民,偿到国破家亡沦为奴隶的痛苦,所以他们非常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生存机会,在苏林的带领下,他们苦练杀敌本领,就连在日常训练中,伤残甚至死亡者皆不少,从训练强度上来说,恐怕魏国最精锐的部队都甘拜下风。这就是一只被苏林圈养起来的群虎,一旦脱笼,威力可想而知。   五千打五百,以十倍的优势,苏林所部几乎没有损失就取得完胜。这场胜利虽然毫不足道,不过却直接打掉了冉智安置在斥丘沿线的眼睛。几乎没有停顿,挟胜利之威,苏林以及麾下五千骑兵呼啸着向邺城袭卷而去。   一百四十里的距离,如果是步兵强行军虽然可以办到,可是士兵体力就会耗尽了。只能勉强发起进攻或防守,战斗力就会极大的被削弱。可是骑兵却不一样,苏林所部打着火把呼啸而去。在邺城西丘苏林所部停下来恢复体力,喂养战马,积蓄马力。   就在四月二十八日凌晨,养精蓄锐的苏林所部五千精锐骑兵发起了攻击,首先驻守在西丘约五里的西门豹祠的冉智军两千余人瞬间被冲得七零八乱。五百余人被杀,一千三百余人被俘虏,余者逃窜。随后苏林毫不停留,驱使着冉智军的溃卒继续冲击冉智位于邺城之北、西两面的大营。   猝不及防的冉智军被打得落花流水,兵无斗志,纷纷溃散,得理不饶人的苏林部骑兵宛若冲入羊群的老虎,疯狂践踏,嘶咬,用尽一切办法吞噬叛军的生命。   两刻钟后,位于邺城之南的冉智终于得到了消息,听到苏林冲溃了他的西、北两座大营,大量溃败的士兵被苏林的骑兵驱赶着向冉智军的中军冲来。冉智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差点吐血。好在冉智学习了冉明,利用了亲传弟子的方式统治军队,军中将领大都非常可靠,而且在围攻邺城的战斗中,冉智的嫡系人马并没有受到损失。其实损失最重的既不是邺城守军,也不是冉智的嫡系人马,而是冉智从倭奴国、朝鲜半岛弄来的仆从军。   这些仆从军人马的损失,其实冉智是毫不在意的,冉智缴获的甲胄、兵刃装备很多,随时可以武装更多的仆从军,而且倭奴国由于没有受到五胡屠戮,人口也不少,最不缺少人了。如果需要冉智可以劫掠更多的仆从军。   可是西大营罗玉虎部、北大营张志强可是拥有两万多冉智军的嫡系人马,这是冉智的心头肉,损失一个他都心疼半天,到时候何况还是两万余人,大部溃败之下,这两万人马,恐怕剩不下多少了。   苏林所部骑兵出其不意的发动袭击,几乎毫无阻力的空破了冉智军的各处阵地。就在冉智军命中军所有机动部队做好准备了准备,以枪、戈、矛、盾、弩诸兵种联合,就在设计了一个陷井,以引诱苏林所部攻击。高速奔袭的轻装骑兵如果遇到布置严谨的步兵长兵器部队,几乎可以说是自杀。   然而,苏林率领骑兵在冉智的中军大营只有百步的距离时,突然停止的继续深入攻击,然后拐了一个弯冲开始如同镰刀一般横向切割起了冉智的阵地,以苏林和数百亲卫组成的马槊为前突,沿着护城公路一路向右翼前进,一路上干掉了不少护城公路上溃散的冉智军部队。   马槊是中国古代十八般兵器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几乎是善骑者的重型武器,马槊既有轻便,也足够坚韧,硬度也非常高,合格的马槊,可以做到刀劈不断,马槊既可以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所以汉唐以来,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将领的标志。   中山苏氏的财力,苏林勉强可打造了二三百枝马槊,除了其中将领自用之外,也就武装了两个屯的亲卫骑兵。无论冉闵,或是冉明都没有花重金打造重装马槊部队,无他财力有限矣,在相当的花费中,陌刀兵的全身装备,加在一起仅比马槊稍贵一些,而且陌刀也好、明光铠甲也罢,这都是可以大批量制造的,可是马槊必须技术精湛的高级工匠亲手制作,既没在批量生产的可能,而且也耗费太多的资源。   马槊的优点也是非常突出的,特别是在骑兵冲锋之中,由于马槊的韧性极佳,可以像运用霸王枪一样,以最小的体力,发挥最大的战果。更何况苏林的二百余名亲卫无一不是用高手,每个人光习练马槊就多达数年乃至十年时间。以苏林为首的二百余名骑兵战斗力非常高,别说普通士兵没有一回合之敌,就连冉智将领,也敌不过他们的凌厉一击。   正在冲锋的苏林,回过头望着冉智的中军方向,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苏林的早在冲锋的时候,就通过战马的突然兴奋感觉到了不对劲。战马在疲惫的时候,只有碰到了同类对手才会抛弃疲惫,显得格外精神。苏林不用看也知道冉智的中军大营内,肯定布置数量相当而且养精蓄锐的骑兵。果然在望远镜里,就出现了正在冉智中军的骑兵部队的影子。那些骑兵隐约分布两翼,数量而且不少,隐约之下目测至少拥有万骑左右。这些骑兵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全部披鞍带甲。竟然是轻装骑兵的天然克星,重装骑兵。   突然发现这些重装骑兵,苏林也看到了表面之后的东西。由于南方丘陵和水网密集,那里并不是骑兵的天堂。至于重装骑兵,更加没有发挥的舞台,在冉明南征大军序列中,也没有屯骑营。整个魏国重装骑兵部队并不算多,全国满打满算也只有屯骑营一支重装骑兵。很显然冉智得到屯骑营的装备,或者是屯骑营的效忠。   “现在开始重点对付那些溃散的叛军,告诉他们放下武器投降者生,负隅顽抗绝不轻饶。”苏林的吼喝之下,五千精锐骑兵齐声大吼:“投降或者死!”   五千精骑的吼声响彻天际,让那些被夜袭吓得魂不守舍的冉智军士兵不知道如何应付。苏林可没有冉明那种不想打内战的拘泥,在他眼中,叛乱者全部该死。冉闵即然选择了冉明当继承人,他就绝对的支持拥护,任何挑衅冉闵的人,全部都该死。   “既然他们想死,那就成全他们!”苏林几乎没有停顿,率部继续冲击。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冉智心腹举起了弩机,对准了苏林。“咻”的一声弩矢破空而出,苏林毫不在意这只弩矢,挥槊就打飞了这个弩矢。事实上单个弓箭或弩机,在战场上想要狙杀敌人,是很难办到的。弩机不同于步枪或狙击枪,弩机和弓箭,射程击速度都非常慢,只要不是那种被吓傻的新兵,在冷箭射击之下的生存机率非常高。可是一旦形成密集的箭雨覆盖,那就避无可避了。而且这种马公弩弩机并不是狙击的理想武器,因为这种弩机射程远,为了装填方便,并没有像弓箭那样加装稳定方向的尾翼,为了稳定飞行轨迹,弩矢采取了增加空气阻力稳定飞行的方式。既在弩矢上面增加若干凹痕,这样以来,马公弩箭在射击过程中,声音很大,除非是聋子否则肯定可以听到。况且这种带着尖啸的弩矢声音,在正面作战时也可以打击敌人的士气。   苏林虽然不在意这个暗箭伤人的卑鄙敌人,可是却恼了苏林的亲卫,几乎在弩矢射出的同时,五六只箭从亲卫队中飞中,不分先后把这名偷袭者射成了刺猬。骑兵的冲锋不止,无论是放下兵刃的还是调头逃跑的冉智军士兵,都遭到了苏林所部的无情杀戮。   马槊主要是用来杀步兵的。除了那些训练有素的重甲长枪兵,在面对上千的骑兵冲阵时,基本没有不立马溃散的。这时候苏林部二百余马槊亲卫作战手段简单的简直发指,只是拿着马槊抬起-放平-抬起-放平,人马合一,掌握好马的速度一直不落下,杀人就如同呼吸一样简单。如果遇上对方也有拿马槊的骑兵,那就自认倒霉,两个汽车以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对撞,结果可想而知。   可惜冉智军中的骑兵非常少,几乎除了中军之外,并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冉智所有的骑兵都是分散使用,当作游骑哨或传信兵使用,这样以来,冉智军就没有了克制骑兵的办法。如果他们没有溃败倒可以使用长柄兵器阻击骑兵冲击,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苏林是魏国赫赫有名的悍将,最善长使用骑兵,如果籍罴没有担任安北大将军时,他也不是善于骑兵苏林的对手。在苏林的训练下,苏林部的骑兵深得骑战精髓,他作为全为最靠的矢锋,而其他骑兵则利用弩击射杀敌人,扩大打击范围。至于基本上都是步兵的冉智军溃卒,完全是被动挨打,到处都是上下翻飞的槊影,到处都是横飞的弩矢箭雨,到处都是血肉横飞的尸体。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是一场血腥的屠杀,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任何人性。战马嘶鸣声、人在垂死时的惨叫声,马槊、马刀、横刀入肉的切割声,战马马蹄踏破人脑袋的啪啪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了一首死亡悲歌。   没有半分怜悯,没有半丝懈怠,这也是苏林所部的真正写照,苏林所部的骑兵就是一个高效的杀人机器。事实上谁又能想到苏林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脱离大部队,只率领五千轻骑兵突袭邺城呢?冉智就算部队训练差,装备也不够好,可是人数足有十数万人,拿五千骑兵去攻打十数万人马,或者只有疯子才能办到。   不错,战场其实就是疯子的舞台。白起如果不是疯子,他不会动用秦国两万五千连马镫都没有装备的骑兵去堵赵军四十余万大军的退路,进而逼降赵军四十万人,造就历史上赫赫有闻的人屠之名。当然霍去病如果不是疯子,他怎么敢率领八百骑深入敌后,把匈奴杀得四处逃窜?如果他不是疯子,如何能成就马踏匈奴。勒石燕然的不世伟业?如果曹操不是疯子,怎么可能轻取乌巢取得官渡之战的大胜,当然如果谢玄不是疯子,如何可以大败苻坚,造就少胜多的军事奇迹?如果陈庆之不是疯子,他岂会以八千五百军队,向尔朱荣百万大军发起进攻,从而造就了“大将名师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的神话?当然,疯子的领域里更少不了冉闵。三千骑百追杀百里,斩首三万级这种夸张的战绩,也只有疯子才能做到。   这一夜,苏林继续了这种神话。十数万大军的冉智,几乎近半溃散。在这种绝望的战斗中,冉智军溃卒终于想起了苏林的话,那就是降或者死。是啊!投降或者死!投降,就不用或者这个假设词了,不是么?一名正对着苏林的冉智军士兵丢下了手里的武器,将那支长枪就这么丢在了自己脚下的泥土里,哗啦的一声响动,惊醒了还在发呆的周围的冉智军士兵。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大家仿佛手里的刀枪正在燃烧,正在烧灼他们的手掌一样,丢下了手里的武器,投降的声响此起彼伏,和那句冲锋的时候的“万胜”喊声一样,流利而且熟练。愿意为了冉智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英雄,流下了不甘和悔恨的泪水。有心杀敌,奈何无力回天。有的对冉智忠心耿耿,不想投降,他们就自刎了,也有拿着武器向骑兵发起了自杀式的攻击,不过这都是少数,更多的人都只是浑浑噩噩的活着,即便是卑微屈辱但是依旧无奈的活着。   天色已经慢慢的亮了,邺城西、北两个方向,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俘虏队形,这些俘虏们忐忑的望着身边的骑兵士卒,揣测着自己的未来。   此时,邺城城内也派出了军队,负责帮助苏林所部看管俘虏,救治伤员,打扫战场。   一场欢宴几乎在完美的赞叹声中落下了帷幕,魏国皇后谢道韫通过为义女冉静文选夫婿的旗号,向士族传递了冉明想要表达的善意。士族门阀都不缺乏聪明人,他们肯定可以想到她的用意。多喝了几杯的谢道韫直到日头放亮仍没有醒来。   就在谢道韫仍在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时,一个宦官迈着小碎步,快速向寝宫跑来。边跑边唱道:“皇后娘娘大喜啊,皇后娘娘大喜。”   谢道韫被喧哗的声音惊醒,任谁在睡梦中被打扰也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谢道韫揉揉眼睛道:“本宫何喜之有?”   “禀告皇后娘娘,镇国大将军已经出兵了,就在昨夜镇国大将军率领镇国军一个骑兵营夜袭叛军西、北两个大营,取得杀死杀伤敌人万余,俘虏三万七千余人,各种缴获无计!”   谢道韫虽然不懂军事,可是至少算学还是非常精通的,而且这段时间监国以来,她也算恶补了军事知识。魏国军制其实非常简单,营几乎是常设基本编制,既每营五千战兵,设校尉一人,司马两人。两个营为一军,设领军将军一人,副将一人,参军一人,分属情报分析、战役策划、物资调配、军事训练、作战指导、思想教育,通信协作参谋七人。在军以上的编制,则属于不常设的了,如镇南军、征南军、安北军、征北军、镇东军、征东军、安东军、安西军、征西军等这些都属于类似于后世方面军的编制,每个方面下辖多个不等的军州。再像镇西大将军谢艾所属,就包括秦州军、凉州军、关中军、汉中军。而镇南军则包括洛州军、河南军、河内军、弘农军、南阳军以及荆州军。   镇国军属于那种没有辖境防区的方面军,直属中央,类似的还有中垒军、禁卫军、近卫军、越骑军、屯骑。射声军、陌刀军、以及北府军、长水军,讨逆军。苍狼营、背崽军、疾风营、胜捷军等。这种军的编制,虽然名义上是军,但是军力大小,编制也不相等,像陌刀军仅六个营,而北府军则七个军,十四个营。苍狼营则仅一个营,背崽军也缩编为两个营。   谢道韫道:“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情报有误?是不是弄错了?”   “回禀娘娘,奴婢也担心下面的奴婢把消息弄错了。”宦官郑重的道:“可是奴婢反复确认,经过王将军证实,这个消息是准确的。俘虏都在城外安置,正在甄别,光缴获的粮草兵甲执杖物资,就如同小山。”   听到这话,谢道韫这才会心的笑了。她暗暗松了口气,暗道冉明并没有抛弃她,把她当作棋子。事实上聪明的女人往往多心,谢道韫是历史有名的才女,自然而言就变得多想了起来。自古皇家无亲情,父子相残的事情多了,由不得她不在意。困守邺城,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要说谢道韫不多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这时,谢道韫也暗暗生气,气冉明防她像防外人似的,既然有陌刀军在城内策应,外又有镇国大将军苏林,难道不应该把这个消息提前告诉她吗?   难道自己还会出卖冉明吗?要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皇后了,作为女人自己已经做到的极限,即使出卖冉明,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不过,或许是冉明担心自己身边的人不可靠吧?莫非宫内真的有人与城外冉智勾连? 第940章 穷途末路   想到这里,谢道韫道:“本宫是不是应该代表陛下赏赐苏大将军以及其麾下将士?”   “赏倒是应该赐的,我们大魏以武立功,自始建以来,都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宦官道:“只是这赏应该如何赏,就不是奴婢这个阉人可以说得上来的。这事娘娘应该召王将军或朝廷重臣商议一下。”   谢道韫道:“也罢”   此时这番大胜,邺城更是陷入了狂欢之中。胜利的曙光已经到了,冉智现在不应该考虑如何攻破邺城,而是应该想想如何脱困。   是事实正是如此,邺城南冉智的武大臣如丧考纰。看着满堂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要蔫了的脑袋,冉智就急吼道:“诸位爱卿,局势垂危如斯,诸位何以教孤?”   林虑县,原名隆虑县,因避讳东汉炀帝刘隆的名讳,随更名林虑县。如果说林虑县大家或许不熟悉,可是要说红旗渠,大家肯定知道了。没有林虑县其实就是后世的林州市,红旗渠红旗渠精神的发源地。   四方垴北部山谷中,似乎这里的春天来得更晚一些。山谷中的草地就像一只被如茹的丑陋不堪的绵羊,这里冰雪消融,小草钻出地面,看去嫩绿一片,那里薄薄的一层雪仍顽强地粘在地皮上,雪水已开始融化,踩上去便是一个深深的脚印。   一只狍子蹿到雪地上,躬着身子在雪里刨了一阵儿,找寻着食物。忽然,它机警地停止了动作,竖起耳朵左右看看,突然使尽全力向前方奔去。   就在这时,一箭弩矢破空而出。弩矢划作流虹,向那子狍子飞去,尽管野外的动物非常灵敏,可惜仍没有逃过被人屠戮的命运。弩矢的劲道非常强,弩矢不仅狠狠的穿透了狍子那坚硬的头盖骨,而且还死死的插在地上,狍子的四肢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山谷似乎回归了宁静,不一会儿大地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骑快骑一个燕子抄水,就把插在地上的狍子捡了起来。   随着骑士举起了手中的狍子,在马上大喝起来,山谷中开始热闹了。一队黑甲骑士,整齐的精钢铁甲,全部漆成黑色,于是马上健壮魁梧的战士就变成了一具具钢铁般的雕塑,这些雕塑是活的,他们大张着口,发出愤怒的咆哮,整齐的冲锋队形就像一股怒涛,裹挟着粉碎一切不可的气势漫卷而来,这是魏国最精锐的部队特别部队讨逆军。   讨逆军在魏国是一个另类,这是冉明为了发展商业,发现各地的土匪、强盗,干涉了商业的正常运转,就在组建华夏商盟之后,利用各大商号的会费,组建了一支军队。这只军队不防御城池,也不对外作战,其主要职责就在清剿各地的土匪、强盗和占王为王的恶霸。   由于开元后,魏国的统治慢慢深入人心,各地的土匪强盗要么被讨逆军消灭了,要么自动下山投降,而讨逆军却也因而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由于这军队的性质与魏国各大正规军都不同,而且明显带有山地和丛林战的风格特点。而林虑县的太行山脉,就成了讨逆军的天堂。讨逆军的特点是非常能跑,即使徒步全副武装一百天跑八十公里,不耽误正常作战,其次是全员都是多面手,骑上马他们就是精锐骑兵,登上战舰,就是水师战兵。拿起弓弩是弓弩手,装备刀盾又是刀盾兵,举起长枪戈矛,那又是精锐的阱阵先锋卒。再次是讨逆军的自持力非常强,在他们清剿土匪强盗时,为了避免土匪与官府和地方勾结,给土匪报讯,让土匪有了警觉。所以一般战斗中,讨逆军从来不向地方要求物资补给。   除了自身携带的给养物资,可以在任何环境和条件下,自寻补给。虽然没有后世的特种兵那样野外生存能力恐怖,不过在这个时代,野外的食物还是相当丰富的,特别是经过这几年的发展,魏国百姓都基本上脱离了饥饿危险,没有人再去森林里挖野菜,打猎物。因为随便做点事情,收入都不算低了。除了极少数猎户还在狩猎之外,大部分人都走出了丛林。   而且林虑县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红旗渠,农业灌溉处于一片空白,基本上靠天吃饭,而且县境人口极少。大部分都集中在县城和漳水两岸。讨逆军六千余将士硬是在林虑县四方垴北部山谷中没有被发现。   此时任讨逆军校尉的是胡光,这是一个参加过洛阳之战的老兵,从一个普通小兵,慢慢依靠军功升迁上来的,当初在洛阳之战中一个小兵,此时已经成长为了一个铁血悍将。为了避免行踪暴露,讨逆军在四方垴的山谷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没有点火做饭,只能吃一些用生石灰加水后加热的罐头或是干粮,不过罐头食物早在七八天前就吃光了,这些天是吃那些难以下咽的炒面。这个炒面可不是后世那种用面条炒出来的炒面,而是用炒熟的麦粒磨成了粉,里面加入盐、和调味料,为了补充将士的营养,里面还加入了猪油或牛油,每一次吃吵面的时候,就用碗装半碗,然后倒入那种用生石灰加热的温水,泛黄的炒面稠乎乎的,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陀大便,别说吃了看了就没有胃口。   然而,就是这种倒胃口的炒面,现在也不多了。如果再没有发起进攻的命令,他们都需要继续在山谷中潜伏下去,实在不行,就杀马充饥。   “狍子虽好,可惜,咱们眼下还没有条件享用啊!”一名长相粗犷的将领向胡光道:“校尉,咱们这样像鬼一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命令什么时候下达,咱们什么时候结束潜伏,一定要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建立大功”。胡光沉声道:“魏国一旦征服了南晋,统一天下,肯定会裁撤军队,如果不想被裁撤下去,那就在战斗中好好表现。”   粗狂将领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喝道:“末将的战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胡光笑道:“放心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咱们马上就可以建功立业了!”   粗狂将领由于营养不良而日渐消瘦的脸颊,脸色苍白,两眼突出来,就像一只鬼似的,凄凄惶惶颤声道:“还要等多久?还要等多久?还能支撑多久?”   胡光也在暗暗着急,此刻他们准备的物资已经消耗殆尽了,现在已经由原来的三餐变成两餐再变成一餐,就是连现在的一餐,也不能敞开量的供应。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胡光准备生食狍子肉时,突然长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一只鹞鹰盘旋着开始在山谷中降落。不出意外,果真如胡光想象的那样,这是一只传信的鹞鹰,信上命其攻打邺城之西的水冶镇。   珍珠泉是邺城母亲河洹水的主要水源地之一,聪明的魏国工匠利用珍珠泉的泉水制造了水动力鼓风机,这种水力摇动的鼓风机是人力的数倍。不仅是水力鼓风机,聪明的魏国工匠还充分利用珍珠泉的水力资源,发明了水力冲击机、水力锻造机还有水力车床。这个原本坐落在邺城西北名叫牵口镇的镇子,因而更名水冶镇。   水冶镇不仅拥有一座年产七万吨规模的生铁厂,还有十几家配套的兵甲制造坊。冉智包围邺城,很自然的将这个战略物资控为己有。为了保护钢铁厂为了生产必备的甲胄、兵刃,冉智还在这里驻扎着一只二千三百余人的部队。既是为了保护钢铁厂,也是为了看押工匠,避免他们逃跑。   在水冶镇外围,冉智军在这里设立了三道“之”字的防线,每一道防线都有营寨、壕沟、拒马、箭塔、和八牛弩、投石机阵地。在水冶至邺城的公路上,冉智军还在这里设立了三个藏兵洞,和十余个暗堡。虽然这个镇子没有城墙,可是光看其防御能力,此地与一般城墙相比,丝毫不弱。   此时冉智军水冶守备部队是冉智的禁卫军丙营其中的三个部,领军将领是从军司马阮陵。阮陵要说起来也是大有来头,他祖上就是东晋临海太军阮裕。不过阮陵却是庶支,阮陵的祖母乃是临海豪强王畿送给阮裕的厨娘。有一次阮裕喝醉了,就拉着阮陵的祖母,成全了好事,偏偏珠胎暗结生下子其父阮寅,因其父是正月初二寅时生,所以起名阮寅。按说阮裕也不至于抛弃庶子,偏偏阮陵的祖母长得既黑又丑,而且满脸雀斑,让阮裕极为不喜,而阮寅又偏偏极似其母。自从阮寅出生以后,阮裕就回调东阳,任东阳太守,就把阮寅和其母留在临海。   只是阮裕不认阮寅,阮寅之母养阮寅非常辛苦。而阮陵时代,阮陵的祖母和阮寅先后故去,身为长子的阮陵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依靠着阮裕留下的三百多亩良田,日子也过得去。只是阮氏在临海的影响力有限,而且阮陵与阮氏关系很僵,这让临海恶霸看到了机会,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一个区区十五岁的少年,在没有家族的庇护下,他就是一块肥肉。临海恶霸勾结官府,上下齐手,弄得家破人亡。   时冉智派兵劫掠临海,阮陵被俘虏,随后加入冉智军,在修武讲武堂学习了一年,阮陵成为了冉智的弟子,并且参军从什长开始做起,慢慢因功提升为队正、都伯、军候,直到现在的从军司马。从军司马也是营校尉仅次于副尉的三号人物。让阮陵率领三个部的士兵防守水冶镇,其实也是给阮陵提供升迁的机会,过渡一下,一旦出现空缺,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升为校尉了。   冉智对其弟子和将领都非常不错,每一个将领在夷州都拥有良田,像阮陵本人就拥有五百余亩上好的水田,而且还有十五个从高句丽劫掠回来的奴隶给他种地。由于阮陵的生活因冉智改变,知恩图报之下,阮陵对冉智的认同感极高,也非常忠心。   就在凌晨苏林对冉智军进行突袭时,王猛也组织了军队进攻水冶,准备一举夺下水治,这样以来冉智就失去了武装更多部曲的本钱。没有兵甲器械,就算冉智再蛊惑人心也没有用处。只是非常可惜,阮陵的防守非常严密,而且坚决。王猛组织的十三次突袭,全部被阮陵挡了回去,而且损失上千人。   此时,水冶镇的阮陵急得满头大汗,从凌晨的夜袭开始,他侦察到的消息,对于冉智军所部来说,全部都是坏消息,特别是西大营和北大营光人马就损失五万余人,这让阮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阮陵手中的兵力有限,而且在抵挡王猛突袭时,他也损失不少。虽然占据有利地形,逸以待劳,可是只要参战总会有伤亡,这让阮陵非常无奈的是,他手中此时还有一千八百余能战之兵,可惜,他不敢轻易离开水冶,因为水冶的对于冉智来说太重要了。这里拥有大量的钢铁,在古代钢铁几乎可以和钱相提并论,因为铁是战略物资,无论官民都非常需要,而且价格非常高。只有水冶的铁钢在手,冉智就可以换来源源不绝的钱粮或兵甲。   一般来讲,冉智只要接到自己的报急信息,肯定会派出人支援水冶,但是事情却超出了阮陵的想象,冉智一直都没有派出援军也没有派出信使,仿佛像遗忘了一样。   讨逆军得到命令,不再掩饰行踪,他们直扑林虑县城,几乎是用刀逼着林虑县令把府库打开,胡光命令林虑县城四城紧闭,然后六千余将士在县城中饱餐一顿,用精粮鸡蛋喂养战马,养精蓄锐之后,次日子时就向邺城前进。   马蹄声急,号角声声催命,随着那战鼓般的马蹄声,每个人的心跳都加快起来。   阮陵猜测得不错,冉智确实是遗忘了水冶。因为冉智正在商量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就在水冶镇给忘记了。   就在冉智向众人问计的时候,负责冉智情报管理的二弟子方玉成把情报递给了冉智。   冉智打开一看,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差点昏迷。因为不光邺城之西出现讨逆军的旗号,而且在黄河之南,张艾所部也大举东进。现在东有冉烽的幽州骑兵、平州骑兵和北府七军,十数万兵马,而北面则是苏林所部镇国军三万步骑,西面相对较弱点,只有胡光讨逆军六千人马。可是邺城之西就是千古雄关之一的上党、壶关,南面则是洛阳驻守军和张艾的射声军主力。一旦包围完成,冉智就插翅难逃了。   讨逆军成军以来,打过最大一场规模的战斗就是位于扶风郡周至杨陵部。杨陵前仇池国国主杨初的侄子,后恰适苻坚吞并仇池国,杨陵不愿投降苻坚,在兵败后率领一千余氐人残部逃窜扶风周至境内的秦岭太白峰。   后来经过长期发展,杨陵挟裹数千百姓为匪徒,劫掠关中平原。因为周至县距离长安特别近仅不足一百三十里,在周至以东的地区,都是关中平原,无险可守,这就让杨陵所部如鱼得水。杨陵所部在面对大部队围剿时,就退入秦岭太白峰,或是在秦岭之中与官军兜圈子,谢安主政长安时,数次围剿杨陵所部非但无果,反而损兵折将。后来讨逆军出马,历时一个半月,把杨陵所部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得不缴械投降。   这一次战斗是讨逆军最大的规模的一次战斗,讨逆军加上配合的义勇民壮,共万人参加战斗,最终讨逆军翻越了海拔高达三千六百七十七米的太白峰,并且奇袭汉朝离宫旧址,夺取了杨陵存放在离宫宫城内的粮草兵械。   当讨逆军接到让他们攻打水冶镇的命令后,全军快速出击,在一夜之间抵达水冶镇附近。但是胡光并没有贸然进攻,而是侦察水冶镇的防御情况。事实上水冶镇的防御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几乎没有空子可钻,除了正面攻打之外,也只有利用强大的攻城器械,才能一举攻克水冶镇。   作为魏国唯一一个战术级别的机动打击力量,讨逆军并没有装备笨重的攻城器械,甚至连八牛弩和弩炮都没有装备,唯一的火器,还是四十具可以拆卸组装的百虎齐奔火箭。经过讨逆军的侦察兵侦察水冶镇的防御情况,结果参谋部纸上推演,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若强攻水冶镇,至少要付出三千人员的伤亡,而且至少三天才有可能拿下水冶镇,而且这三天内水冶镇的守军还不能接到支援,否则他们没有攻克水冶镇的机会。   胡光想了想道:“如果我们从水路进攻呢?水冶镇唯一的防御弱点,就是水路了。从洹水进攻?” 第941章 死神的微笑   “这个情况参谋部也考虑过,从水路进攻有点理想化了!”参谋道:“洹水北岸,有三座箭塔、五座哨楼,在长度一千八百步的范围内,几乎没有空子可钻。而且洹水在水冶镇西约三百步有一石桥,是守军重点防御地带之一,而且有三具八牛弩,可以对水面或水下进行射击,这样以来,对我们水路进攻人员威胁非常大。而且水冶镇守军还有四艘蜈蚣船内河船队,偷袭一旦被发觉,就会陷入敌人的层层包围之中。”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胡光气愤的道:“本将就不相信水冶镇是一个乌龟壳,就算是乌龟壳,老子也要把他砸碎喽。”   在这个时候,讨逆军参谋突然道:“若是我们绕过洹水北岸对水冶桥和其下游的吊桥发起佯攻,吸引守军的注意,这时我们的水鬼再从水路携带炸弹,潜入水冶镇内,伺机对其守将进行斩首行动,一旦敌守军被杀,守军肯定大乱,我们再利用兵强马壮的优势,从洹水北岸、水冶镇西、南三个方向发起强攻,或许可以成功。”   胡光道:“这样做能有几分胜算?”   “如果夜间,当然我们成功的机率更大,可是现在是白天。”参谋怯生生的道:“如果能成功实施斩首战术,此举只有五成胜算,如果斩首失败,甚至连三成胜算都没有!”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子干了!”胡光道:“参谋部尽快完善行动计划,尽可能减少失误。”   此时的水冶镇分外寂静,王猛在黑夜中发起的十三次强攻,虽然全部无一例外的失败了,可是这却消耗了守军太多的精力,哪怕是天色大亮,守军阮陵部开始舔秪伤口。水冶镇是邺城原本的兵甲生产坊军器监的甲坊、弩坊,虽然弩坊号弩坊,事实上并不单纯生产弩机或弩箭,矛、戈、枪、槊、刃镞、以马公弩、八牛弩、弩炮及配用弩矢等杂作。自从冉智占据这里,甲坊和弩坊的监、丞、史、吏等全部拒绝与冉智合作,生产处于停顿。   后来,在冉智的分化拉拢之下,原本团结一至的军器监各级官员和匠师开始动摇,转而为冉智生产所需军资。原本水冶镇挺拥有日产生铁一百四十吨,钢十五吨,甲三百副、弩马公弩四百张、弩矢三万枚,以及五具弩炮或十具八牛弩,至于横刀的产量也有八百把。这个水冶镇几乎是原来冉闵控制的魏国军器生产产能的八成以上。不过冉智得到水冶镇之后,只获得五成半工匠和合作,产能恢复甚至不到四成。   经过夜间的战斗,双方在这个小镇周围死伤将近两千人,整个小镇内都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味。此时的水冶镇的铁厂、钢厂、甲坊、弩坊等十几家工厂全部停产,将近七千工匠被关在营房内不得自由出入。   然而,突然其来的一场雨,让水冶镇处于烟雨朦胧之中。不过这薄薄的雨雾之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气。阮陵站在一座箭塔上,望着洹水北岸正在慢慢集结的讨逆军,双眉凝锁,表情沉重。   这时一员小将过来禀告道:“阮司马,镇西、南、北三个方向都发现了敌军,据目测,敌在万余之众,恐怕非我能之力可抗拒的。如果没有王上的援军,恐怕我们守不住这个水冶镇啊!”   “守不住也得守!”阮陵怒斥道:“我军被敌夜袭,损失惨重,处处都需要援军,王上手中的兵力有限,岂可面面俱到?若是我等皆惶恐不安,方寸大乱,岂不是让王上更加为难?有困难,我们就要克服困难,兵力不济,那就武装镇内的工匠,反正这些工匠都是身强力壮之辈,而且魏国采取军事化管理,他们拿起武器就是军队。你去择几个口舌伶俐的人,告诉他们王上的政策,参与我军平分土地,咱们的王上比魏国皇帝可大方多了,他的军队每人才二十五亩田,咱们可是每人一百亩,每一级军功赏十亩,上不封顶。在重利之下,心动的人肯定会有的。”   随着雨水流入洹水,洹水中的河水开始由清澈变得浑浊,这让水性极佳的讨逆军都伯马建武兴奋异常。马建武原是泽国今梁山县济水上的水匪,凶悍残暴,但是水上功夫极佳,所部被讨逆军围剿,马建武以讨逆军势大,接受了讨逆军的招安,所部人马被编成一队。马建武任队正,后建立功勋,升任讨逆军水战别部都伯。   此次出战,马建武亲率四名将士出战。原本在白天潜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特别是在清澈的洹水中,洹水水面一丈之下,几乎隐约可见人影,这种情况下,想要依靠一根芦苇管呼吸潜水,简直是自寻死路。   好在这场非常及时的雨,洹水变得浑浊不堪,马建武军就赤裸着上身,在身上涂抹着蜜蜡,这个时候并没有发明出来潜水衣,一旦河水太冷会让人体的热量快速流失,慢慢变得行动迟缓,或是失去知觉。聪明的古代人据说是采珠女用蜜蜡涂抹身体,可以让身体保持润滑和保温。   事实上在视线开阔的时候,哪怕河水浑浊,仍可以发现水下的潜行人员,因为芦苇管呼吸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只要看到河水里有那种可以慢慢前行的芦苇管,肯定知道下面有人,强劲的弩矢就可以射杀水鬼。水鬼在水战中的作用,其实远不像古代演义小说水浒传那样强大。   这场雨对马建武来说是及时雨,可是对于胡光所部步战骑兵将士来说,就有点不妙了。尽管困难重重,可是讨逆军骑兵还是摆开了阵形,他们策动着战马,慢慢前进,不过这和魏国骑兵冲锋的那种密集阵不同,讨逆军的骑兵队形非常分散,每骑之间几乎相隔过丈,宽阔的官道上仅能依次排开五骑。一排五骑慢慢加速,随着一声爆喝,马上骑兵纷纷举起赤铁胎弓,搭箭,斜指长空。后面的骑士一手握紧了圆盾,用麻布把圆盾的把手和自己的手臂牢牢地绑在一起,然后纷纷掣出了马刀,亦斜举向空,寒光闪闪的战刀,似乎穿过雨雾,直刺人的内心。   虽然敌人尚未发动,阮陵却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暗呼:“敌人真的很强。”   又是一突如其来的战鼓声响起,前排骑兵快速放箭。以三石强弓发射的破甲箭腾空而起。射完一箭的骑兵也不看效果如何,他们双腿一夹马腹,轻轻拽了一马缰绳,战马就灵巧的绕向后方。   其实对于这一招,在骑兵战法也有一个名堂,叫做奔射。当初匈奴人就是利用这一招侵略中国近两千年之久。由于战马的速度快,空间又大,转动方便,守军的弓箭和弩机,杀伤力大减。至于射击移动目标和固定目标谁占优势,其实很好分辩。箭塔虽然有木质涂泥的女墙防御,可惜骑兵射向的箭矢却不是目标人物,而是封锁箭塔的射击口,当守军士兵刚刚抬头,破甲箭就带着死神的问候光临了。位于水冶桥北岸的箭塔首当其次,五排五列,共二十五只破甲箭光临了箭塔的九个射击口,几乎一个照面,守军弓弩手就倒下七八人。以三棱破甲箭强大的杀伤力,不存在带伤作战的可能,因为破甲箭矢的凹槽可以快速放血,一旦不及时救治,流血都会流死。   这也是鲜卑燕军面对魏军越打越弱的真正原因。历史上弓箭对射,某些将领身中箭矢多达一斗都伤也不死。这不是夸张,而是事实情况。特别是游牧民族,他们没有冶金技术,他们的箭矢是自制的弓,良莠不齐。有的是采取骨箭矢,石箭矢、铁箭矢异常保贵,至于精钢打造的钢矢,那样太奢侈了。   骑兵的奔射已经发动,就像一个亡命轮盘,连绵不绝的转动着。第一波射击的骑兵就是自动让开前面的空间,然后第二波、第三波继续奔射。连绵不绝的箭雨,非常压制了守军箭塔的发挥。非常优势的射术,在战斗中的作用非常大。在抗日战争时期,因为日军几乎高达三分之一的士兵都可以称为准狙击手的射击水平,在二百米之内的命中率居然高达七成,这样恐惧的命中率,即使没有强大的炮火,中国守军也会被大量射杀。   讨逆军自从组建之初,就没有打过正面战场的那种正面战斗,基本上清一色攻坚战,所以他们在战斗中,特别注意箭术的发挥,和一般魏国军队的制式装备弩机不同,讨逆军装备了将近一半的赤铁胎弓,因为在射速上来说,弩机其实远没有熟练弓箭手快。只是弩机方便训练,弓箭手却培养不易。   “杀!后退一步者杀无赦。”阮陵连续派上箭塔的五十余人,全部在一刻钟之内被射杀一空。这让后续援军吓得寸步不前。讨逆军校尉胡光也非常意外,他没有想到仅仅采取奔射这种试探性的战术就可以压制住箭塔了。要是早知道如此,何必费那么大的劲?   只是胡光并不知道冉智的军队面对的敌人,几乎清一色装备原始的土著,这些土著别说弓箭了,连皮甲的装备率都达不到一成,在冉智军的弩机打击下,很快就溃不成军。对于这些百里挑一的箭术高手来说,他们的作战经验太少了。   阮陵却知道他退不得,水冶镇对于冉智太重要了。他们必须打得坚决,用尽全力阻挡前进的马蹄,唯有如呲,才能让冉智有足够的本钱。在阮陵看来,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只要有粮食和装备,要想要多少军队都可以随时招募到。   只是阮陵并不知道,他此时已经被死神预约了。死神那狰狞的面孔向他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平静的洹水下面暗流汹涌,这是马建武没有预料到的情况,按照行动计划,他需要从洹水的水力段压机和水车中间的空隙内登陆水冶镇。只是刚刚下水,特别是接近水车的时候,马建武就遇到了大麻烦,洹水水冶镇段的暗流太猛了,这个暗流力量太大,哪怕马建武五人水性皆佳,可最终还是出了事情。   一名水鬼措不及防被洹水的暗流,拉进了水车轮盘下。人的躯体和结实的精钢铁轮一番亲密的接触,后果可想而知。当然这名水鬼倒也硬气,拦腰被水车轮击断,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也幸亏水冶镇守军的主要精力都被胡光所部的佯攻吸引了,倒无人注意水冶工坊区。   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个打击让马建武有点难以接受。半个时辰之后,在马建武等四人历尽九死一生之后,终于上岸了。不过由于要挣脱洹水中的暗流,四人皆精疲力竭了。好在,由于雨雾的影响,位于工坊区的七个交叉箭塔皆没有发现马建武的行踪,让四人顺利的躲进工坊区一个不知名的木屋内。   木屋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屋子,马建武示意身后的一名水鬼,这个曾经当过偷儿的水鬼,开锁的功夫,倒不是盖的。仅仅数息古代每息,约等于现在的秒时间,沉重的铁锁就轻轻咔嚓一声打开了。四人鱼贯而入,在木屋昏暗的空间内,马建武非常意外,原来这个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图纸,从马公弩到八牛弩、弩炮、横刀、锁子甲、明光甲几乎应有尽有,如果让东晋司马聃得到这个屋子里的图纸,让司马聃拿堆满这个屋子的黄金来交换,估计司马聃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只是可惜,马建武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屋子内的真正价值。从脖子处掏出一根小竹管,然后弄掉上面的封蜡,从竹管里取出一张薄薄的纸片。马建武指着纸片上的水冶镇示意图对其他三个人道:“我们现在大概就是在图上的这个位置,距离敌军指挥部莫约两千步,虽然这里的箭塔和暗堡密布,可惜这里的暗堡也好,箭塔也罢,都是对外防御的工事,对于混入水冶镇内部的我们来说,威胁并不太大。当然,我们这样很难接近敌指挥部,对敌主将实施斩首战术。现在我来布置一下任务,首先我们要完成任务目标,就必须借助外力,根据情报,水冶镇中有将近三千的工匠,因拒绝跟叛军合作,全部被关了起来。由于水冶镇没有专门的监狱,这三千名工匠,基本都被关在靠近水岸的空仓库内,小五,黑子你们两个看机会,接近这片仓库区域,趁机把这三千忠于朝廷的工匠释放出来,这些工匠都是身强力壮之辈,而且都经过军事训练,只要打开武备库,咱们就多了三千军队的支持。”   名叫小五和黑子的水鬼默然的点点头。   马建武对另外一个也是开锁的水鬼道:“亮子,我知道你和喜子是把兄弟,现在喜子死了,但是我还不能让你去给喜子报仇,小五和黑子他们要想接触仓库,打开释放工匠的牢笼,估计难度不小。现在必须在工坊区域内制造混乱,让守军分心,这样才能给小五黑子他们制造机会。所以,你必须尽快潜入食堂区域,那里有菜油和木柴,你去放火,趁乱制造动乱。”   四人分头行动,莫约一刻钟后,食堂区域燃烧起了大火,大股浓烟冲天而起,火光也越少越旺。看来这个情况,阮陵并没有意识到水冶镇内已经潜入了敌人,他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不过由于职工食堂储存着所有工匠和全军将士超过一半的粮食,阮陵也不敢大意。可是要想救火,阮陵手中的兵力却非常有限,讨逆军经过反复试探,发现守军完全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强悍,全面的佯攻就有可能变成真攻。这样以来,阮陵的压力非常大,可是火又不能不救,为此阮陵命令监管工匠的三个屯,抽出两个屯去救火。   要知道水冶镇不仅是钢铁生产基地,更是军器监的兵器加工厂,这三个屯的士兵不仅要看有七千余名工匠,而且还负责看押超过一千三百多名魏军俘虏。冉智包围邺城太过突然,水冶镇的守军根本来不及组织撤退,就被全面包围,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为避免冉智怒而屠杀魏国宝贵的工匠,所以守军在稍作抵抗后,就束手就擒。现在这一千多名被解除武器的魏军水冶镇守备队也要不配合的工匠关押在一起。   水冶镇靠近洹水河岸的码头区域,一次性建筑了二十余幢面积超过五万平方米的庞大仓库,这三个屯,其中两个就驻扎在这里。当然还有工匠的职工宿舍区域,也驻扎了一个屯的兵力。仅仅两百人要想防守一百多万平方的区域,难度可想而知。 第942章 自投落网   在接到阮陵的命令后,这三个屯的都伯,硬着头皮派出了四队人马共二百人前去救火。望着这仓库区域的守军远去的背景,五子和黑子则长长的松了口气。他们只是水性极佳的水鬼,并不是后世那种擒拿格斗狙击爆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特种兵,所以看到守军居然抽调将近三个队的士兵救火后,他们暗道机会来了。   小五和黑子的身手并不算特别高,可是作为曾经济水上有名的水匪徒,二人手上也有十数条人命。让二人对付二百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肯定办不到。可是要暗中对付守卫着一百多万平方米的五十几个守卫,他们还是有信心完成任务的。   在一什守军巡逻过后,二人悄悄靠近了一颗大槐树,这颗大槐树正处于仓库的窗户位置,由于是大型仓库,这种仓库其实和这个时代的建筑都不一样,首先是高大,这种仓库虽然是一层的,可是却像宫殿一个巍峨,如果从地面算起,到达屋檐的距离,将近三丈,相当于后世接受三层楼的距离。而且这个窗户开得距离地面很高,差不多距离地面两丈左右。在没有梯子和工具的情况,要想爬上这个窗户,难度很大。可是对于小五和黑子来说,困难倒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只见小五从后腰的位置上掏出了两把锋利的抓手,这是他们在当水匪时吃饭的家伙。原本马建武他们船都非常矮小,属于那种船舷不足三尺高的平沙船,可是对于那种江河中常见动则高达三四丈,最高居然达五丈的楼船来说,怎么攀登上去就是一个大问题。不过水匪们想了一个笨招,就是打造一种精钢铁抓,这种铁抓套在两手手腕上,可以借铁抓,向上攀爬。小五和黑子都是水鬼,利用铁抓攀爬楼船的事情没有少做。   对于这种攀爬,小五和黑子都是轻车熟路。只见二人快速把钢抓插入砖缝中,然后胳膊猛然一用力,左右手臂交叉向上,结果仅仅二十几息的时间,二人就爬到了窗户的位置。由于距离地面很高,这种窗户根本不用担心会有贼光顾,所以也没有打造那种钢铁阑珊,而且采取传统的木质窗户,这样倒是方便了二人。   其实当二人刚刚爬到窗户的位置时,仓库内的俘虏士兵和工匠就发现了二人。只是众人以怜悯的态度观察着两个蠢贼,要知道这个仓库原本只是堆放铁锭的地方,属于那种中转仓库。要是铁锭虽然很值钱,可是份量却非常重。每一块铁锭重达五百斤,除非那种变态猛男,根本没有人可以拿动。即使在水冶铁厂,他们也用是用滑轮组吊装。更何况这个仓库内现在一块铁锭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三百余名俘虏。   然而,让这些俘虏意外的是,这两个蠢贼居然没有好奇仓库内有这么多人。似乎他们早有预料一般。小五和黑子轻轻从窗户上下来,然后打量着这些俘虏,此时这个仓库内的俘虏过半都是原本的守备军士兵,只是全部被剥掉了甲胄,不仅衣衫褴褛,而且面黄肌瘦。显然这些俘虏过得无比悲催。   小五来到众人中间道:“你们谁是领头的?”   就在这时,一群俘虏拥簇着一个肩膀上带着伤的汉子走过来道:“敢问这位兄弟,你是哪位,干嘛的?”   “在下刘五郎,供职讨逆军水战曲丙队七什什长。”小五笑了笑道:“没请教兄弟是?”   “在下英荣光,原本水冶守备营别部司马。”   刘五郎道:“英司马,你部现在有多少人,还能不能战斗?”   英荣光道:“我部除一名重伤员之外,其余一百六十五人全部可以参加战斗。”   “好”刘五郎道:“在下以讨逆军权军候的身份,命令你把你们全部人马组织起来,准备战斗!”   当然,此刻刘五郎低声告诉英荣光他们,此刻讨逆军正在猛攻水冶镇,为了避免守军在失败之际,大肆杀俘,所以讨逆军胡校尉派出他们一个行动队,负责救援所有的俘虏将士和工匠,救援下来的俘虏和工匠,不必参加战斗,但是必须做好准备,避免守军在战局不利的情况屠戮俘虏。   事实上在这个年代杀俘虏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毕竟没有人愿意死,众人开始动员起来了。要说来,或许有人质疑,难道这些俘虏就不会自己反抗,反而需要两个人去救?这主要是和国人的性格有关。国人缺乏开拓进取精神,但是如果有领导者,那就不一样了。在抗日战争期间,一支国民党溃军,莫约六七百人,但是这其中并没有军官,最高级别只是一个排长。在众人茫然的时候,他们遇到一个职中校,众人要求这个中校带领他们战斗。可是中校说,他只是职中校,并不会打仗。可是这些士兵说,你根本不需要怎么指挥,只需要说打或不打就行了。   现在我们看到这个真正的事件时,是不是感觉不可思议?可是事实上,中国人就是缺乏领头羊的领导精神。在康熙五十五年时,英德县遭遇罕见的旱灾,百姓非但没有得到免税,反而被逼加税。最后英德一个保长邓亚保带领村民反抗,结果短短一个月内响应者十余万人,最终历时一年,清朝调湖广、甚至甘肃清军绿营三十余万才镇压了下来。先不说冉闵,我们说说历史上抗胡英雄刘琨,这位是石崇的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如果各位看看百度,就知道这个金谷二十四友是什么东西。可以说金谷二十四友,基本上都是贵族豪戚子弟,然而刘琨在守晋阳的时候,因为他这面旗子不倒,结果晋阳在整个北方全部沦陷的情况下,独树一帜。无论是石勒也好、刘聪也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晋阳属晋。可是刘琨死后,东晋在北方的抵抗力量就完全消失了。   这个话题有点远了,在刘五郎的策动下,英荣光故意制造动乱,吸引守军注意。结果一个什的守军刚刚进入仓库,就被三百多名俘虏一拥而上,全部揍得半死不活。获得这一个什的武器装备,英荣光与刘五郎底气大增,直接发动强攻,在付出近百人伤亡的情况下,全歼了仓库守军一个队的兵力。随后,刘五郎分别派人打开各大仓库,释放将近五千人的俘虏士兵和工匠。紧接着,这五千人的浩浩荡荡的大军,一举夺得水冶镇的装备库,活得了大量的装备。刘五郎以英荣光所部俘虏守军营为基础,又继续攻打工匠宿舍,释放被看押限制自由的全部工匠,并且告诉众人,陛下已经派兵大败叛军,他们这些从贼的工匠,如果不想被事后牵连,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反正。在一番鼓动后,工匠和俘虏几乎全部响应,反抗冉智的叛乱。   将近九千青壮,轻易获得了全部装备,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没有胡光的进攻,阮陵想平定这些青壮都几乎没有可能。更何况现在胡光的三面进攻,牵扯了阮陵的大部分精力。一番毫无章法的混乱进攻,反而把阮陵打得顾此失彼,狼狈不堪。   在混乱中,马建武装扮成了阮陵部士兵,成功接近了阮陵,把炸弹扔到阮陵脚下。随着阮陵的重伤,成了压侄阮陵部的最后一根稻草。胡光在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战斗后,成功收复了水冶镇。虽然说水冶镇的收复,意义也不算太大,可是冉智却不这么想。   因为有一个现成的例子,王猛在苏林发动夜袭时,就想混水摸鱼,派出了将近七千兵力进攻水冶镇,结果十三次进攻无一例外,全部失败,反而损兵折将。现在讨逆军居然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拿下了水冶镇,全歼阮陵所部。这让冉智感觉讨逆军的兵力绝对充足,讨逆军绝对也不值明面上的六千人马这么简单。   方玉成满面愧疚的道:“师尊,弟子实在是无言以对啊。弟子负责情报工作,却没有查到在我军鼻子底下的林虑县境内居然隐藏着这么一支强大的兵力。弟子责无旁贷,万死莫辞!”   冉智却哈哈大笑道“玉成,这不怪你。孤王的那个好弟弟向来狡猾万分,如今看来,这个邺城就是他设计的一个局啊。不过,如果你们都以为孤王现在败了,那就太可笑了。孤王的那个弟弟向来爱惜羽毛,目前我们唯一的生机就是太后,现在太后在我营中作客事实上是被软禁了孤王现在已经决定了,东进内黄,与老四冉裕汇合,到时候孤王与老四、母后一道,送上门去,看看他敢不敢杀!”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理想很丰满,可是现实太骨感了。   冉智却不知道,区区一个籍罴,已经瓦解了他的最佳拍档,此刻他去内黄与安北军汇合,就是送羊入虎口。   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这场雨其实挽救了冉智。因为苏林主力部队抵达邺城城下,按照苏林的用兵风格,他要么不进攻,一旦进攻就会其疾如风,攻略如山。可是现在的天气,成了制约骑兵突袭的关键因素。   很简单,地面经这种小雨浸透了,地面变得松软泥泞。别说是战马了,就连人走都非常困难。苏林取消了集合两个镇国军骑兵营万骑进攻的作战计划,只得躲在营避雨。   而冉智则育充分利用这个宝贵的机会,准备撤退。当然冉智所部此时还有八九万人马,要想撤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一旦惊动了苏林或胡光,他们二人则有可能派兵追击,这场撤退,很可能演变成溃退。这个代价不是冉智可以承受的,所以冉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利用夜色发起一场声势好大的进攻,掩护他真正撤退的意图。   其实撤退的计划已经在制定,不过却只在冉智的嫡系人马中传播。就在各部人马得到冉智的重赏,赏赐了大量的肉食和酒水,当然也少不了钱财。在低落的士气中,这种赏赐很好的抵消了低迷的士气。   大块大块的猪肉、牛肉,羊肉被煮进锅里,闻着大营中弥漫的诱人的香味,不少冉智军士兵被香味勾引得直流口水。魏国的经济条件是比以前好得太多了,可是在这个时代,牛肉也非常罕见。中国是一个以农业立国的国度,重农是历朝历代的不变政策,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得杀牛,更不得食牛肉。市场上的牛肉,要么是病死这个时候没有人管是不是疯牛病、老死,或是摔死的牛宰杀后再进行贩卖。这样以来,牛肉的价格就非常高。通常情况下,牛肉是有价无市,每斤牛肉要卖到一百二十钱一斤,不过有钱也买不到牛肉。按照魏国的整个物价,羊肉仅二十多钱一斤,而大米却卖到六七钱一斤。所以牛肉对于普通百姓出身的士兵来说,显得非常珍贵。   冉智也绝对足够大放,他下令一次性宰杀了六百多头牛,以每头牛可得肉七百斤计算,共得牛肉四万两千余斤,可供每一个士兵分到半斤牛肉。至于猪肉和羊肉,甚至鱼肉,则更多了。平均每个士兵都可以得到两斤肉。按照现在人的上举看,如果一个人一次性吃掉两斤肉是不可想象的,可是在古代,人们的饭量普遍大,每一个士兵吃掉两斤肉一点压力都没有。整个冉智军东南两个大营所有的士兵都兴高采烈的吃着肉喝着酒,由于食欲大增,似乎也忘记了他们战败的隐晦。   位于邺城的冉智军东大营,这里一处营地显得与众不同。因为这支军队人数虽然不算太多,可是却士气高昂,秩序井然。因为这支军队的主将是薛强。薛强,字威明河东汾阴人,自幼素有大志,胸怀军国筹略。在历史上薛强与王猛关系极为友善,王猛出山辅佐苻坚,苻坚以车马聘之,与猛皆署军谋祭酒。在苻坚攻晋失败后,薛强遂总宗室强兵,威振河辅,破慕容永于陈川。姚兴闻而惮之,遣使重加礼命,征拜右光禄大夫、七兵尚书,封冯翊郡公,转左户尚书。年九十八,卒。赠辅国大将军、司徙公,谥曰宣。作为一个武臣,薛强也做到了武臣的巅峰。   在这个时空,薛强与其父薛陶关系很差,由于冉明的原因,薛陶成了魏国扬武将军,虽然位列四品,可是也是武将中的高级职位了。在中国这个环境中,向来举贤避亲的说法,薛陶虽然是冉明的心腹,却从来没有向冉明举荐其子薛强。有道是知子莫若父,薛陶虽然知道薛强有大志,但是却更清楚他的缺点。薛强用兵擅长弓马,每战必先,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如果薛强拥有冉闵那样高明身手,自然无碍,可是薛强的身手只能算优秀,还达不到一流的武将水准。而且为了避免薛强陷于阵前,薛陶就刻意压制薛强。   然而,人性就像弹簧,一旦压迫过甚,就会激起反弹。薛强也是如此,冉智突然占据阳谷县,恰恰遇到游学的薛强。见冉智轻松打败了冉烽,急于表现自己的薛强就主动投靠了冉智。冉智得到了薛强,见其谈吐不俗,而且冉智急需树立一个千金买马骨的表率,就任命薛强为抚军将军。古代军制是大将军、卫将军、车骑将军、骠骑将军为第一品,前、后、左、右将军为第二品,而第三品则包括四征、四镇、四平、四安不常设则第四品则是像抚军、中军、上军、镇军等杂号将军。寸功未立的薛强何德何能成为抚军将军?光看排名薛强这个抚军将军甚至大于其父薛陶的扬武将军。   薛强为了不辜负冉智的信任,就派出心腹回到河东征召部曲。河东郡大体就是后世山西省东南部的区域,在这个时代属于核心地带,归司州管辖。在晋武帝太熙元年的户籍统治为例,河东郡辖安邑、闻喜、猗氏、大阳、河北、蒲坂、汾阴、皮氏、绛邑、临汾、襄陵、杨县、平阳、永安、北屈、蒲子、端氏、濩泽、东垣、解县二十县,拥有户四,口一百七十四万两千九百一十二人。南匈奴左贤王刘豹之子刘渊在离石起兵反晋,后定都平阳,就是在河东郡境内。   刘渊以匈奴人首次在中原建国,自然得不到中原人的认可,而河东郡则属于抵抗的最前沿。仅仅在河东郡二十县境内就多达四百六十座坞堡,而河东薛氏则是在这个时代成长起来的。河东薛氏以武立族,以抗胡为已任,他们先是抵抗匈奴,然后又是羯族石氏,无论江山谁主,可是河东大部分面积的乡镇则全部属于汉人豪强控制。不过这个代价也是非常惨重的。河东郡抵抗数十年,人口降至目前四十二万余口,仅为太熙年间的五分之一。   在河东郡薛氏其实就是一面旗子,无论是各大士绅豪强,几乎都要卖三分面子给薛氏。薛强打着其父的旗号,回河东招兵,很快就召集到了八千余人。几乎占了河东郡三分之一的青壮。这八千青壮几乎超过一半的人手都是各家自固勇士,常年抵抗胡人的侵略,拥有了丰富作战技能。就这样,薛强控制了一支超过八千人马,装备精良的军队。 第943章 最后的晚餐   此刻,薛强抚军长史、参军詹焕脸色惨白,气喘吁吁地冲到薛强身边:“禀告将军,王上急令我部在一个半时辰后向邺城发起佯攻,无论战果如何半个时辰之后,立即撤离战场向东南内黄转移。此次反攻全线失败。邺城以西四十里地区水冶于今日午时尽数被敌军占据。现邺城北、西、东、南四面皆出现敌人,特别是根据推测,我军后路很可能已经被截断了。”   “什么?你说什么?”薛强猛然站起,一把抢过命令细细阅读。当着大吃一惊地弟兄们愤怒地吼道:“为何从水冶镇战败丢失,到现在过去三个时辰了。却没有一个人把消息传给我们?我们北面强敌苏林所部距离我北面驻地仅仅三十里。就算是步兵。也只需要一个时辰疾行即可封住我军南撤之路。可王上为何现在才通知我们?”   詹焕也是咬牙切齿,不过尚能保持清醒,他使劲抓住薛强的肩膀大声喊道:“将军,快撤吧!再延误一个时辰,特别是苏林真正发起进攻之后我们就更被动了!”   薛强不愧为历史上的名将,经过短暂的慌乱,他立刻就冷静下来,挣脱詹焕的大手,快步冲上望塔,眺望北面、西面的敌军阵地,随即飞快跑下来大声下令:“詹参军”   “职在斯”詹焕抱拳道:“请将军示下!”   薛强麾下八千河东子弟兵,其中和魏国主力营编制不同,其通常都是分为前、中、后三个部,既每营三千人,即使这样,他的部曲还不满三个营,不过由于其他杂七杂八投靠冉智的乌合之众,被冉智一股脑的塞给了薛强,此刻薛强麾下除了较有战斗力的八千子弟之外,还有多达六七千人的乌合之众。三个主力营此时都是混编的方式,既三个精锐战兵部,混合一个辎重部,一个辅兵部,这样以来抚军将军薛强所部共计三个营,其中前锋营校尉赵成,先登营校尉李卿,后卫校尉薛敬。   “立刻命令游骑曲窦军候。分别派出一个屯的游骑兵西、北两个方向,各侦察分队汇报敌情,你命令窦军候窦方亲率其他游骑兵赶赴汤阴,务必在半个时辰内抵达并占据汤阴,现在汤阴很可能遭遇敌人的攻击,一定要抢在敌人占据汤阴之前,占领汤阴为我主力部队撤退赢得宝贵的时机。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汤阴城不失。”薛强着急地下令。   等传信兵把各营校尉、部曲司马、军候召集起来时,薛强指着地图上道:“赵成,咱们可是发小,现在多余的话我啥也不说了,咱们能不能化险为夷,就看你的了。现在本将已经命游骑曲军候窦方率领三个屯的骑兵去抢战汤阴,如果顺利还好,如果遭遇不测,咱们就被堵在邺城了生死两难。现在你部人马全部轻装前进,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抵达汤阴,一旦汤阴丢失,后果不堪设想,就算窦方可以抢占汤阴,可是他手头那点兵力,恐怕也守不了多久。”   赵成道:“可是轻装的话,咱们这么多的粮草这样丢了不是太可惜了?”   “逃命要紧,粮草再多也得有命吃啊!”   “报!”一匹快马自西快速冲来,马上的游骑兵都伯飞身跃下马背,大声汇报:“禀告将军邺城守军在建春门正在集结,看样子准备进攻!”   薛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北方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游骑兵都伯翻身下马,大声喝道:“禀告将军,邺城北城广德门守军皆有集结迹象,而且镇国将军苏林所部三个营的兵力也在集结。”   薛强脸色苍白,两眼发直,原地转了两圈颓然停下:“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们已被合围了”   “将军快拿主意,往哪边突?”   詹焕上前抓住薛强的手臂:“你是我们全军的主心骨,谁都可以乱,唯有你不可以乱,你若乱了方寸,咱们这一万五千弟兄可怎么办啊。你一定要在敌人没有进攻的这段时间里拿出主意来,否则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薛强终于在关键的时刻回过神,他大吼道:“薛敏”   “末将在?”   “你的后卫营携带重要辎重,立刻出发,向汤阴撤退。”薛强道:“若赵成拿不下汤阴城,你就率领汝部支援赵成,必须拿下汤阴。”   “遵命!”   “先登营李卿!”   “末将在!”   “汝率领辎重、辅兵二部人马先行撤退,撤退序列在后卫营之后。”薛强道:“先登营战兵三部以及中军亲卫曲随本将军准备进攻!”   薛强在冷静下来之后则准备以攻代守,打乱王猛的反击计划,就在薛强准备进攻时,率先发动的却是南城朱明门冉智对邺城的攻击。这一次进攻冉智命令丢失西、北大营的大将罗玉虎和张志强二人待罪立功,二人挑选幸存残部袒露着上身,高举报仇雪恨的血色战旗,向邺城发起了声势浩大的进攻。   一时间,准备从北门和东城包抄薛强所部的王猛意识到自己的作战意图泄露了,敌人有了准备。事实上王猛也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巧合。不过由于占据着地利优势,冉智军的疯狂反扑被王猛趁势瓦解。   在邺城东、南两城爆发了激烈的战斗,恶战半个时辰之后,冉智军突然撤退回营。而且撤退得非常狼狈,这让多疑的王猛感觉到了意外,他猜测冉智军肯定有诡计。随即王猛以四个营共计两万兵力小心翼翼的出城反击,果然冉智军在营中留下了埋伏,四个营的出城反击部队皆中伏,好在王猛提前有预料,被告诉如果受到埋伏立即撤退,这样以来四个营的反击部队兵力损失倒也不大。   双方安静了下来,一夜平安无事。待天色发亮,魏军发现对面的大营静静的,还有不少鸟雀落在营中,王猛大为惊奇,随派人去城外大营试探。结果发现冉智东大营与南中军大营皆空无一人。   历时二十二天的邺城战斗自此结束,冉智军挟持董太后已经全面退出了战斗。这一次冉智在包围邺城中唯一占到的一点便宜就是戏耍了一把王猛。其次是挟持了董太后和大长公主,这算是冉智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然而,冉智却不知道他这一次是彻底输了,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因为内黄城就是巨大的陷井,冉智去内黄,就是自投落网   内黄城此时成了一座大军云集的兵城,籍破虏所部四万余人“败退”到了内黄,就驻扎在这里。内黄只是一座小城,此刻被大军塞得满满的。内黄城此时也弥漫着一团压抑的气息,不过满满的大军,却没有给内黄带来什么混乱,至少这些溃败的士兵却牢守着军纪。   内黄,因处黄河故道,因黄河而得名。有三千多年建城的历史,这里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政治家商鞅,魏国皇帝冉闵的出生地。当然历史有名的以少胜多的战例之一,楚霸王“破釜沉舟“之地,民族英雄岳飞童年生活成长的地方。   中国有个传统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凤阳原本是一个小地方,可是出了朱元璋这个皇帝,凤阳也成了明朝的中都,政治地位非常高。当然这个时候,内黄城政治地位也不低,像普遍的县令都是七品官,可是内黄令却是从五品,从级别上说仅仅低于邺城令、长安、洛阳府尹。位列魏国第四城。   政治级别上去了,所有的城防设施和政治功能也应齐全。内黄城此时南北长一千七百步,东西宽两千四百八十步,城墙厚四丈六尺,高三丈三尺。从城墙规模来说,内黄城比起一般郡治、甚州州治都不弱,有过而不及。内黄作为冉闵的出生地,这里还保存着冉闵幼时的故居西华候府冉闵之父曾封爵西华候自从魏国建立以来四任内黄令先后不约而同的整修西华候府,以内黄城北的冉庄。   相较而言位于东城区的西华候府这座冉闵的潜邸却没有大军涌来。此时的西华候府安置着一批冉氏乞活军的老人,这些年龄普遍超过五十岁的老兵自从他们宣誓向冉氏效忠开始,就把他们的生命和热血献给了冉氏。哪怕内黄城被安北军全面占据,他们仍着甲执刃,忠诚的执行着自己的使命。到处都是戒备森严的老卒,不过这些老卒最终没有等来叛乱,反而却迎来一个主人,既冉闵的四子冉裕。   “请赎老朽眼拙,敢问可是四殿下当面?”一个须眉发白,满脸狰狞疤痕的老卒声若洪钟的道:“居然真是四殿下,老奴冉宝恭迎四殿下。”   “我等恭迎四殿下还家!”   冉裕点点头,不过他的声音有点冰冷:“原来是宝伯,裕回来了。宝伯,裕要看看西华府。”   “四殿下,请!”   其实这只是冉裕名义上的家,可是他从来没有来过西华候府。西华候府别说对冉裕了就连冉智的记忆里都显得显得非常遥远。冉瞻战死时冉闵才十二岁,就连长子冉智都还没有出生,更何况冉裕了。不过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冉裕都由着无比亲切的感觉,显得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冉闵是一个非常念旧的人,无论是西华候府,还是后来的、修武候府、武兴公候冉闵的爱好都是一般无二,进门是左右厢房,这里是门卫临时居住的地方,也是府邸第一道防线。然后就是前厅演武场,左右两侧皆摆放着长短兵器,还有四个藏兵洞、暗堡。二套院则是侍卫家眷、马夫仆役居住的地方,这里大约是四五十间房屋。第三进院子才是冉府真正的居所,当然这里也有暗道密室,还储存着大量的兵刃粮草。和传统的候府相比,西华候府明显是一座小规模的军营,而没有园林建筑中普遍的花园和池塘,假山、亭榭。   冉裕此时的心情,没有人知道。不过冉宝发现冉裕的目光有点游离,嘴里隐约发现了声音,仔细一听居然是“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谁敢相抗。”悲凉的歌声声音越来越大,这首本来就不是用低音吟唱的歌曲,只有吼出来的时候才能震撼人心。在冉裕的带领下,几乎所有镇守着西华候府的老卒激情高亢,放声狂歌。一瞬间汹涌的情感犹如浪潮般延绵了每一个空间,所有人都为之伤感和激荡。   从西华候府飘出来的歌声引起了所有安北军将士的共鸣,他们此刻心里无比愧疚,不少人随即下意识的不自禁高声和应,一曲激情四射却又无比悲壮的精忠报国响彻四方。   在内黄城县衙内安北军临时中军指挥部内,籍罴听着精忠报国的歌声,对籍破虏道:“三郎,你听听啊,这就是冉氏的人心所向。若不是你还打着冉裕的旗号,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命令一个士兵调转枪口对准冉氏?”   “坐吧!”籍罴指了指坐席,然后起身冲门外的亲卫道:“去准备点吃的,喝的要丰盛一点!”   虽然籍罴让籍破虏坐下,可是自觉犯了大错的籍破虏哪里敢坐?   待亲卫离开之后,看着籍破虏无精打彩的样子道:“现在知道怕了吗?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了?你看看这个内黄城,内黄城所有的百姓可有一人对我军怀有惧意?如今我军人多势众,百姓不敢飞蛾投火,进攻我军。可是一旦有人挑头,你信不信内黄马上就会变成战场,除非一方全部死亡,否则战争就不会停止。”   籍破虏道:“孩子没有想到局面会如此糟糕。”   此刻籍破虏早已没有了当初战胜冉烽时的意气风发,连番挫折打击,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少年变得委靡不振了。   “皇帝陛下是先帝爷亲选的皇帝,魏国光明正大的接班人。”籍罴道:“对于先帝爷识人之能,为父难及万一。自从大公子失去太子之位之时,他就失去了战胜陛下的根本。陛下每每都出人意料,当大公子走正路的时候,他玩阴谋。当大公子玩阴谋的时候,他反而走正路。你难道真以为陛下不知道大公子在夷州的发展吗现在的总参谋部光关于大公子的情报可以放四个箩筐,大至每一项战争,政策,小到大公子每天何时用膳,用的什么,陛下都一清二楚。可是陛下却一直隐而不发。当初陛下远征南洋的时候,只需要出动一支偏师就可以把大公子的基业扫了,可是陛下为何没有这么做?”   籍破虏道:“难道是陛下爱惜羽毛,不想留下弑兄之恶名?”   “这个说法你也信?”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籍罴道:“因为陛下自信,是就是自信。因为玩阴损的招数,大公子不是对手,玩政治手段,大公子同样落了下乘。所以陛下就非常自信,因为陛下感觉,大公子与陛下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失败是必然的。”   不得不说,冉明其实就是这种人。人家跟你耍无赖,你比他更加无赖的行为实在是让人非常舒爽。在冉智与冉明的数次交手过程,冉明其实并没有吃多大的亏,可是冉明却把自己放在非常弱势的位置上,吸引众人的同情,这让冉智如同吃了一颗苍蝇一样恶心。其实冉智也明白,无论他如何做,冉明都是一个不甘屈于人下的人。只要他羽翼丰满了,必然反噬。冉智这种心态,其实和后世的蒋公很像,剿共给人打内战破坏抗战的口实,不剿共,那是要丢江山的。   从洛阳至邺城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非常普通的马车正缓缓的向邺城方向行驶着。别看这辆普通的马车,却非常不普通。首先是在普通的装饰外表的掩饰下,这一辆是通体用精钢打造的马车,也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防弹装甲车。冉明非常清楚,这辆马车的变态防御能力,连夯土城墙都能插进去三尺的八牛弩,都奈何不得这辆马车。   因为冉明是惜命的人,作为一个曾经死过一次的人,他不想轻易失去自己的宝贵生命,现在金钱和权力带给他的享受让他非常享受,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超级体验,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珍惜现在的所有,不想失去任何东西。   他是靠着不为人知的“金手指”才拿到的今天的一切,他强的是对未来的感知和对一些大人物的性格把握,而他脆弱的地方也显而易见,那就是维持庞大人际关系用的那份隐忍权谋的内心。   他现在战无不胜的关键,拥有了一千六百多年知识积累,在后世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在这个时代任何发生的难题,在后世都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冉明这才拥有了超呼寻常的判断力,也有了是对“未来”的把握,还有那份从未失败的威慑力,依靠这独特的霸气还有诸多好处,他才能聚集起庞大的势力,才能屹立在冉智、司马聃、桓温等人面前毫无惧色这并不说明他比这些人强,恰恰只能说明他在某些方面还不如这些人。   冉智是在冉闵死后,凭着数千不到一万老弱病残,抵抗燕国举国之兵攻打一百零四天,粮食吃光了,甚至吃宫娥,仍坚持不降。这份韧性,冉明就不具备。司马聃几乎是一群老狐狸中间跳舞,虽然有褚蒜子支持,可是冉明却知道,司马聃的隐忍功夫和城府,这也不是冉明具备的。至于桓温,可以说是屌丝逆袭的典范,无论历史给他什么评价,桓温弱冠手刃杀父仇人,以刚烈闻名,靠机巧钻营,以捉衬外戚庾氏成功上位,桓温知道他的底蕴不足,为了避免成为政治斗争牺牲的棋子,豪赌一场,以水陆步骑四万兵马攻打成汉,一举成就其功勋,并成为东晋历史影响力最大的军阀。桓温的一生,没有依靠父辈的余荫,全凭自己的努力,依旧做大做强,这都很说明问题。 第944章 果然是宴无好宴   在历史上能留下名号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哪怕那个被称为傻子皇帝的晋惠帝,其实他不是傻,而是成长的环境局限。见识有限,晋惠帝出生时,司马氏的大业已成,在圈养的环境中,惠帝的见识有限,他的眼中食物不是粥就是肉糜,要么就是胡饼。所以才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当然,现在也有这种傻子。本人有一个亲戚,有钱的那种,从小在上海长大,有一次探亲回到老家,她从来没有见过刚生下来的小猪,感觉非常可爱,不仅抱着小猪,而且还亲吻小猪。你能想象一个十二岁的漂亮女孩亲吻小猪的样子吗?   “陛下,刚刚接到消息,囚牛计划第一步已经成功,叛军失去近半部队,已经向内黄撤退。不过,由于叛军在撤退的过程中,破坏了路面,设置了大量的陷马坑、拒马枪和各式陷井,迟滞了镇国将军与讨逆校尉的追击。”秘书郎习辟疆将一叠奏折递给冉明道:“陛下,这是王景略、苏镇国和胡泰发三位大臣的请罪奏折。”   “人非圣贤,岂能无过?三位大臣也是无心之失,朕虽不忍责罚。然,我大魏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若是功过不分,何以服众?“冉明沉吟道:“辟疆拟旨,王、苏、胡三位爱卿,负失察之责,纵敌逃匿,为严正国法,警示众臣,特罚王、苏、胡三位爱卿俸禄三月。另,王景略勤勉政务、德才兼备,守邺有功,特加封剧县候。转散骑常侍,中书纳言。镇国将军苏林。说到这里冉明倒感觉为难起来,苏林对魏国仕途并不在意,现在他已经是国公爵了,再升爵那就是王爵了,一旦武将封王就意味着雪藏,可是冉明并不想雪藏苏林,还准备大用呢。爵位不能升,那只好改升官了。冉明这才继续道:“拟旨晋升镇国将军苏林为平南将军。”   镇国将军为武将第四品,而平南将军则属于三品。现在魏国安西、平西、征西将军均未设,可是征南将军、镇南将军、现在又加设平南将军,这一下子冉明平定南方晋国的用意也昭然若揭了。   至于讨逆军胡光所部,这是冉明组建的部队,这也是冉明内心之中理想的山地战丛林战部队,六千人马已经摸索出了作战训练之法,冉明未给胡光加官,可是却把讨逆军的编制给扩大了。把原来六个部的战兵扩大到三个营,一下子扩充了二倍半的兵力。   秘书郎习辟疆一边用笔记录着冉明的命令,一边用手擦着额头涌现的汗水。   权力真是一个好东西,冉明在心里默默的想道,他从来没有所谓的那些什么狗屁王霸之气,就从他刚刚穿越到战场上的时候,那份落魄谁都能看出来。现在他权力加身,竟然可以做到所谓的不怒自威。   所谓的威严气场之类的玩意,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因为地位差距酿成的仰视膜拜而已。简单点来说,那就是一个小科员见到了市长大人,他就自然而然的觉得那市长大人万丈金光犹如神仙下凡一般了。   所以冉明眯起眼睛点了点头,对着习辟疆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车离开了,同时下达了他的命令:“请尚书令、御史大夫到朕这里来,朕要安排几个任务。”   在夜日渐浓的时候,冉智终于抵达了内黄城。籍破虏率领安北军校尉迎接冉智。冉智未见冉裕的身影,奇道:“怎么未见孤王的四弟?”   籍破虏有点难以启齿的道:“王上,四殿下此刻在内黄西华候府,末将根本不能靠近西华候府。”   “这怎么可能?”冉智有自己的情报系统,随即招来方玉成。方玉成低声道:“四殿下自从进入西华候府就在先帝旧居内大哭,后来四殿下又让人送进了不少酒,在先帝旧居内痛饮。估计现在正在宿醉呢。”   冉智略为一想,就明白了冉裕为何会如此难受,面对失败,冉裕没有承受挫折的心理准备,或许等他清醒了冉裕就会明白的。   由于内黄城空间有限,安北军占据了几乎所有的空间。作为友军,籍破虏也算仁至义尽了,他命令部曲在城外安扎了可以驻扎八万人马的大营,并且准备好了粮草辎重。并且在城内摆下来宴席,宴请冉智和其众文武将校。   冉智在一个禁卫曲的护送下,率领吴去病、张袆之等前去内黄城赴宴   “籍总长会在晚宴上动手?”在听到冉明如此说的时候,尚书令王简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这种不可思议的神色在王简的脸上一闪而逝,他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继莞尔笑道:“陛下,若是如此则叛乱必平,我等应该早做准备,负责筹备善后的事情。”   而御史大夫这才感觉到冉明的可怕之处,作为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在汉代其实就是副丞相,一旦丞相出现空缺,他就可以顶替上去。然而,晋朝改制,篡改了曹魏的政权不说,官制也更改了很多。像御史大夫,就改为了大司空。同时也相当于宋朝的御史中丞,明朝的都察院。王宁作为原司空条攸的接任者,能力肯定得到了冉闵的认可。作为太原王氏子弟,王宁不仅熟悉经学,而且对军国大事皆有涉猎,这同时也是冉闵为冉明准备的丞相人选。只是冉闵却不知道,冉明早已有了丞相的人员,那是他的心腹王猛。现在冉明晋升王猛为散骑常侍可是中书纳言,就是掌起草诏令、侍从、宣旨、劳问、接纳上奏文表,兼管中书省事务。也是中书侍中的副手,只要是明眼人就可以看到王猛的前途不可限量。   王宁虽然知道冉明更中意王猛,可是他却不服气。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是太原王氏培养的优秀子弟,无论是行军布阵,治政民生、河山图计各方都有涉猎。况且王宁异常刻苦,学习勤奋。目前他仍坚持读书每天至少两个时辰,读书四个小时肯定不算多,可是难就难在王宁自十五岁以来,二十五载风雨无阻,在这种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庸人也能成材,更何况王宁也不差。   从冉明自信的话语,王宁隐隐约约猜测到了冉明的真正用意。征南将军石越目前驻扎在扬州,征南大军就是悬在石越头上的一柄利刃,只要冉明成功平定冉智之乱,石越后方无忧,他就会大举挥兵直进,失去冉智在后方的牵制,南晋则孤立无援。同样,镇南将军张温部与镇西将军谢艾部南北夹击桓温,巴蜀攻复在既,大魏有望在年内实现天下一统。   不过,这个时候,王宁的问题来了。王猛有守邺平叛之功,升迁再所难免,可是自己跟随冉明南下,寸功未立,这个准丞相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反而王猛因守邺之功,声望急剧飙升。这在意料之中,但是王宁却不甘心失败。同时王猛的表现,也激起了王宁的雄心。虽然事情无法挽回,可是王宁却想在这其中分一杯羹。   现在冉明设计这个庞大的计划,其实也是和冉明无法掌握局势有关。从东汉以至魏晋最基本的统治势力是地方大族,由地方大族中孕育出来的两类人物构成统治阶级中的当权分子。一是以强宗豪族为核心的地方武装集团,就是堡坞主,当西晋末乱时,这种地方武装在北方普遍建立;二是具有高度文化水平,熟谙封建统治术的士大夫。二者也常常合而为一,即以士大夫而兼为堡坞之主,例如东晋前太尉南昌郡县郗鉴便是。当然魏国镇国将军苏林其实也是这类人。   世家大族,大体可以划分为两类不同形态,即以宗族为根基、以武力为特征的地方豪族,和以官宦为标识,以文化为特征的名家大姓。一般说来,地方豪族大多掌握着一定数量的依附人口,拥有一定规模的宗族武装,在地方保持着一定的社会影响力。除个别成员外,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或居乡为豪,或出任县令、郡守等地方官吏以及主簿、功曹等地方属佐,其家族成员一般不具备较高的文化素质,多以武干见长,因豪侠知名。由于宗族和地域的限制,他们的势力多局促于本贯,尚未突破乡里的界限。北魏初年活跃于旧燕故地的“群盗”、北魏后期的青齐诸豪,多属于这一类型。   这是这个社会上最不稳定的因素之一,有道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可是有兵有将有部曲和附庸的豪强却不一样了,他们的危害更大。例如这次冉智叛乱,河东薛氏薛强投靠冉智,仅薛强一人之力就在河东招募河东健卒八千余人,这还是因为冉明在抽调河东郡一个半曲守备军的情况下,如果冉明不调这些青壮,薛强能得到的青壮则更多。   在这个情况下,王宁感觉自己的机会到了。他虽然熟悉军事,但是论起打仗的水平,也基本上马马虎虎可以凑合,可是论政治手段和心机,却不是一般人可比的。王宁突然打断正在向冉明谏言的王简的话,而高声问道:“敢问陛下,王尚书,天下迷乱之久,诸胡诸候并起,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大魏却不能统一天下,何以至此?”   冉明猛然一愣,他没有想到王宁会在这个时节上提出这个问题。对于这个问题,其实冉明早就有了答案。不过冉明却想听听王宁会有什么高见。   冉明笑道:“看德和成竹在胸,应早有答案。”   “回禀陛下,然也!”王宁道:“天下大乱之因,究其根本在于人心散乱,人心不思晋而至诸藩割据,群豪并起。内战犹酣,给诸胡可趁之机。而解救之法,当在稳定人心,只要重振大魏国汉室威名,天下自当重新大治!臣恳请陛下重启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以安天下人心。”   冉明听了这个说法其实很想笑?不过他却要顾及王宁的面子,就辩驳道:“那以德和所言,当年周得天下,周公作礼乐,天下大治,人心所向。若是如德和所言那为何现在不是周天子在位,而是秦、汉、吴、蜀、晋魏诸家天子?”说完,冉明更以似笑非笑的神色盯着王宁。   “这个……”周得天下可谓名正言顺,而周公作礼乐,也正如冉明所言,天下大治,人心所向。而至周平王东迁,踏入春秋之后,亦有数名霸主先后辅助周室,可惜最后结果享八百年国运的大周都是亡了。群豪割据、诸侯并起,天子蒙尘,现在的局势与平王东迁之后的周室何其相似。这一刻,王宁忽然觉得,自己所学的知识,人生的理念,忽然间变得那么的不真实。   看着王宁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冉明也没有为难他道:“人心只是虚无的东西,百姓所依者,无非衣食而,若百姓能丰衣足食,自然可以像管子所言“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教化万民必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丰衣足食,若是连吃不上饭,衣不遮体何来礼节人心?朕非是不愿意教化万民,安定人心。朕亦知置名师以养天下之士安天下之心的益处,奈何万金易得,名师难求。”   王宁道:“臣向陛下举荐一名师,山阳王氏,名劭,字敬祖。乃名士辅嗣公从弟王慧之七世孙。家学渊源,师事王聪,学《毛诗》、《尚书》、《礼记》以及《周易注》、《周易略例》及《老子注》、《老子指略》。敬祖公在其乡东阳开设东阳书院,教授门徒二十余年,传郑玄所注《周易》及《尚书》,海内莫不宗仰。撰《春秋义章》三十卷。”   冉明听到王劭这个名字感觉不是很熟悉,不像后世听到南北朝时期的名士刘琰、孙绰、王羲之之流,可是听在王简耳却不一样了。在南北朝时期的南方东晋执行的是九品官人法,可是北方胡地却体制庞杂,任为官员几乎率性而为。石虎初闻王劭,亲下征微令。所谓“征徵辟就是征召名望显赫的人士出来做官,皇帝征召称“征官府征召称“辟“。征辟是中国汉代擢用人才的一种制度,主要包括皇帝征聘和公府、州郡辟除两种方式。又称“辟除“。以石虎那个残暴的脾气,谁敢忤逆他?然而,王劭却不,石虎连征不就,怒而派兵擒拿王劭。王劭逃走了,逃到了一座石桥下,他用一块木块放在桥墩处,然后坐在上面。石虎擒拿王劭无果,天竺僧人佛图澄因数次预言成败有效而获敬重。佛图澄这个神棍预言道“王敬祖此时在水上、木上、土下。石虎听闻大喜上,水上、木上、土下这不就是一个死人吗?朕何需跟一个死人计较?就这样,王劭躲过石虎的追杀,从而声名大震。   冉明知道这个时代所谓名士的狗脾气,什么折节下交,礼贤下士都是狗屁,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王宁举荐王劭,要说王劭与王宁没有关系,打死冉明冉明也不相信这里面会没有猫腻。不过,虽然猜测到了其中的猫腻,冉明却没有点破,只是道:“德和有把握请敬祖出山?”   “臣愿立军令状。”   “哈哈”冉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对于人才来说,冉明只会用其才而非其德。王劭的德行和才能如何,冉明不知道,但是能闯出如此大的名气,至少说明王劭有相应的经济实力。这个时代的所谓名士,就是和后世的大V公知一样,有一群粉丝,有人捧他。什么卧龙凤雏得一者得天下,刘备卧龙凤雏都得到了,却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天下,充其量只是割据一方。至于这个王劭如何,冉明并不知道,反正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得到一个人才,是冉明的幸运,没有得到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魏国也不差钱,对于那些视钱财如粪土的名士,冉明更加喜欢,既然他们喜欢虚名,冉明绝对不会介意成全他们。   此时的内黄城原县衙内,正张灯结彩,而奴仆们则是忙过不停。籍破虏并没有承办宴席的经验,当然籍罴倒是有,只是不方便出面。不过却没有难倒籍破虏,籍破虏却意外的采取后世那种婚宴包桌的方式,从场地设计到菜肴准备,现在服务,全部打包给了内黄城的几家酒楼。   县衙门前终于来到了一大群战马,马上骑士依次而下。在这个时代不是明清,这个时代的儒士还没有没落,至少六艺中的骑、射、书、御、礼、乐,还没有还给孔子。无论是吴去病,还是张袆之,让他们骑兵打仗肯定不行,可是让他们骑马代步,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场宴会倒也不算奢侈,至少很对那些冉智军将领的胃口。都是粗矿式的菜肴,大块的肉,大碗的酒。   此时冉智与籍破虏并列入席,不是冉智放松警惕了,只是他实在想不到籍破虏会有暗害他的理由。现在他和籍破虏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合作两利,分则两害。即使籍破虏拿冉智去邀功,恐怕冉明也不会放过籍破虏了。特别是冉智并没有绝对信任籍破虏,此时冉智军将校虽然来了一半,可是另外一半人马却在薛强的率领下,暗中做好了准备,一旦籍破虏异动,薛强就会发兵强攻,现在兵无战意,将无斗志的安北军,根本就不是冉智军所部可以抗衡的。   冉智军的老巢在夷州,虽然他在夷州碰壁,损失倒在可以接受之内,他完全可以突围而去。无论今夜籍破虏作什么打算,他冉智是必须撤退回夷州的。   现在冉智已经明确告诉了所部军队,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占据中原的机会,现在他冉智就是带着他们回家。一支渴望回家的部队,一旦爆发起来,威力是非常惊人。为了回家,冉智军现在是佛挡灭佛,神挡诛神。   见众人皆落坐,籍破虏道:“王上,是否可以起宴?”   冉智道:“起宴吧!”   籍破虏大喝道:“起宴……”   接二连三的声音响彻整个宴会厅,很快,侍女们便手持托盘,捧着菜肴鱼贯而入。捧菜肴的侍女进来不到片刻,后面就有捧酒的侍女跟着进来。随后放下第一道菜肴的侍女立即于厅中汇合撤退,捧着第二道菜肴的侍女便紧接而上。整个大厅中不停有侍女穿梭送上菜肴,然而并没有给人一点杂乱的感觉,反而就如同在花丛中的蝴蝶一般,煞是养眼。 第945章 一个时代的终结   对于这群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铁血战将们来说,这种紧凑得可以把身体美妙曲线显现无遗的侍女装,简直比赤裸身体更加养眼。特别是高传逵此刻酒洒了也不知道,嘴里流出的口水打湿了衣襟,简直就是一个猪哥相。   方玉成悄悄告诉冉智经过查看,附近并没有埋伏刀斧手,而且酒菜也经过检查,无毒。冉智这才端起酒杯,装模作样的道:“贤弟,饮胜!”   “饮胜!”   只是冉智并没有看到那面带轻纱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丽装女子,眼里流出了浓浓的杀气。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原天眼捕风行动队的队长,现皇家特卫行动别部司马霍蕊。   酒菜确实没毒,也没有埋伏刀斧手,因为这样简单的计策,根本对付不了冉智。可是冉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娇滴滴的侍女,几乎全部都是行动别部队的女杀手。这些杀手,其实都是经过冉闵、冉明历次解救下来的女子,这些受尽了折磨和屈辱的女子,很大一部分人都选择在成家生子,可是相当一部分却放不下心魔。   因为冉明那句耻辱必须用血来洗刷的话深入了她们的内心,这一辈子他们放弃了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而是准备用杀戮实现人生唯一的意义。这些经过凌辱的妇女,几乎都魔怔了,她们每天脑袋里都是如何杀人。   其实女人要想杀人,机会太多了。比如,指甲尖上涂抹上五步蛇毒,那些趁机吃她们豆腐的将校,多少被她们“无意”间抓伤了。蛇毒顺着伤口,进入血液里,在酒精的促进下,加速毒药发作。即使装作正人君子目不斜视的将领,那些侍女也在倒酒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指插入了酒水里或是菜肴里。   方玉成根本不知道,在这些菜肴和酒水端到桌子上之前,都是无毒的,怎么检查都是一个效果。当然,也有人没有被下毒,比如无比清醒的张袆之和吴去病,包括冉智和方玉成等。只是他们毕竟只是少数,而且战斗力特低,改变不了大局。   “铛铛”   琴音一起,铿锵有力,杀伐之气隐现,所有人听到,都忍不住精神一振。特别是那些武将,仅听这么一段,仿佛感觉到自己回到战场中厮杀一般,体内的热血也开始激荡起来。   冉智也是懂音律的人,听到这首曲子杀伐之气浓烈,异于一般悠扬琴曲,现在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冉智不是后世之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首曲子就是非常著名的十面埋伏。   张袆之被琴曲感染了,他兴奋的抚手而笑道:“好曲,好琴!”   琴音继续,从“列营”到“吹打”到“排阵”琴音一浪接一浪,也一浪高过一浪。当琴曲奏到“埋伏”那一段之后,琴音依日而且随着琴曲进入“鸡鸣山小战”那一段,杀伐之气更是越来越浓重。   冉智也越来越兴奋,起身大叫道:“谁敢孤王舞剑助兴?”   冉智话音刚刚落,只见霍蕊陡然道:“奴来!可奴无剑!”   冉智的笑意更浓道:“汝既无剑,可孤王有剑,若舞剑尽兴,孤王不惜重赏!”   “谢王上!”   长剑急舞,霍霍寒光闪动,霍蕊胸腔中的热血完全附在了剑中,她自从学剑以来,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畅快。只是随着琴音所激荡出的杀气越来越浓,霍蕊心中那畅快感又被夺去,汹涌的热血再次被憋在了心间,难受至极。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喝酒非常凶的冉智军将领普通一声倒在地上,周围传来一片哄笑声:“五郎居然这么快就醉了。”   其实霍蕊非常清楚,这不是醉了,而是毒药发作了。霍蕊突然向几个扮舞示以眼色,她的身子突然扭,往后仰空翻,四个扮舞纤手交加,用力猛然一托,霍蕊双脚在纤手上连登,身子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如同发射的炮弹向冉智飞去。   寒芒乍现,冉智的目光一寒。就在这时,方玉成大吼道:“来人有刺客,保护王上!”   只是在这个时候,场上的侍女也好,舞女也罢,除了琴师继续弹奏十面埋伏曲,其他女杀手则不约而成的解下腰间的腰带,此刻腰带变成了软剑,数十百侍女加上十几名舞女,将近六七十名杀手组成了矢锋阵,向冉智杀去。   剑是精钢打造的宝剑,此刻宝剑快若惊鸿,化作一道流光向冉智刺去。方玉成连喝护驾,可惜能反抗过来的人太少了。冉智的将领和护卫,不是喝多了,就是中毒了,即使能反应过来的,也全部被那些女杀手挡住了。   长剑破空,居然带着刺破空气的声音。冉智不愧为上过战场上的人,他的感觉特别灵敏。闻得风声之后立即往后退去。而霍蕊手中的剑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是直取冉智本人。   冉智受袭,在冉智下首跪坐的吴去病却是已经注意到了,厉声大喝道:“王上小心!”说完撒开双腿往冉智这边冲来。在冲的过程中,吴去病的手腕一抖,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其冉智的侍卫和将领愣了一下,也徒然抄起家伙干了起来。   只不过,这些人都距离冉智太远,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了。张袆之也反应相当快,他见冉智危险,拿起酒杯就向霍蕊的脑袋砸去。酒杯虽然要不了人的命,霍蕊自然没有在意。只不过,这下霍蕊大意了,作为经常玩投壶游戏的士族子弟,张袆之手里的准头极高,酒杯不偏不倚,直砸向霍蕊的脑袋,霍蕊把脑袋一偏,避开了张袆之砸来的酒杯。   只不过此时,冉智已经避开了霍蕊的剑锋。正当冉智为躲过袭击松了口气之时,一道凛冽的寒气从旁边袭来!冉智感觉灵敏得很,寒气逼近之后,汗毛根根倒竖。也没有多想,抄起身边的案几,往背后侧面劈去!   案几是用硬木所制份量足足有几十斤重,这一下砸去,威力倒也不俗。   “呼蓬”冉智这一案几一砸,却把旁边劈来的横刀砸偏了,就在他惊疑不定之时,冷风却是再次接近,这次目标乃是项颈!霍蕊的剑又来了。   “籍破虏竖子岂敢暗害孤王?”这一刻,如此一个念头在冉智脑海之中升起。然而冉智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猛地俯身往地上扑倒。冉智也顾不得威仪和风度了,什么都是浮云,保命要紧。   这猛然向前一扑倒,却是让霍蕊的必杀之剑再次落空,同样冉智也逃过一劫,然而还未等他多想,便偷眼见到一道寒光直砍而去。若是自己中剑,恐怕会被拦腰砍成两段!从冉闵建元青龙开始到现在已经十余年,冉智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狼狈。但是求生的欲望一直充斥着脑海,让冉智的反应比平时迅捷了三分有多。面对劈落而来的寒光,冉智一咬牙,同时毅然转身,一招懒驴打滚使出。   冉智这一招着实出乎了霍蕊的意料,按照霍蕊的理解,以冉智的身份,他绝对会站着死,也不愿意屈辱偷生。可事实上,冉智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险之又险地避过对方必杀的一击。然而危机还未曾解除,对方剑招凌厉得很,一击不中徒然变招,直挑向冉智的咽喉。   然而,冉智也不是束手待毙的人。诚然,冉智和冉明一样,在魏国众变态将领中,并不显眼。特别是冉闵、金奴、铁奴、籍罴、许远,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就连张艾虽然不以武功闻名,可是他却可以轻易拉开三石强弓约三百六十斤拉力想来也不算差。至于冉明麾下,林黑山也是一个超级猛将。虽然冉智不以武功见长,不代表他就是一个任人宰割之辈,事实上冉智的武功其实并没有弱到任人鱼肉的地步。真要单对单拿下他,最起码要有如林黑山、姜协、雄健之流的武艺方有把握,而且还要防备他逃跑。   霍蕊的功夫虽然不弱,不过她学的却是刺客之剑,既以一击不中,必须远遁千里。而不是像武将那样依靠持久力。霍蕊连续抢功没有成功,却有点心急意乱了,而这个时候的冉智却慢慢稳定了下来。冉智虽然手上没有兵刃,不过不代表他找不到兵刃。刚刚他一案几砸击之下,砸落了籍破虏的横刀,冉智心思急转,如同滚地葫芦,向横刀扑去。   霍蕊连呼要糟,只是阻止不及了。冉智捡起这把横刀,浑身气势陡然一变,冉智的横刀快疾如风,顷刻间便打了十个回合,在这个时候,场面却出现了逆转,是冉智步步紧逼,霍蕊只能凭精妙的步法躲闪。不过,冉智真要拿下以身形轻灵见长的霍蕊,也不容易。   就在冉智与霍蕊酣战胶着的时候,宴会厅内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刺客只适合刺杀,列阵迎敌则是以已之短击敌之长,特别是他们的目标是一群以高级将领,这些冉智军将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年轻。基本没有超过三十五岁的将领,这样以来,优势就更加明显了。年轻就代表着体力充沛,而且将领在出席宴会的时候,虽然不是全身披挂,但是多少都着甲胄,这让刺客手中的软剑,显得有心无力。   这些将领全身只有脖子处软剑可以杀伤他们的唯一弱点,将领手中大都没有兵刃,可是他们却有精锐打造的护臂,防横刀、重斧劈砍或许有点悬,可是面对那种软剑割杀,却可以毫无压力。尽管冉智军将领大都中毒,没有中毒的只有区区三四十人,论人数刺客甚至比目标多。可惜,一番交战下来,这些女刺客却损失惨重,片刻之间,就被冉智军将领杀得节节败退,在这个时候,若非安北军将领见籍破虏动手了,他们也跟着动手,只怕现在冉智的将领就可以杀出去了。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就在霍蕊被冉智逼得手忙脚乱,自顾不暇的时候。一声怒吼震动宴会大厅。然而就在这里一道黑影急驰而出,声到,人到,戟到。   “好快!”冉智见此情景,不由得暗呼一声。这个突然出现的黑影把冉智吓了一大跳,然而此时,冉智手中的横刀疾劈,朵朵刀花出现,护住了周身要害。   “铛”的一阵金鸣交击声响起,二人相交之下,冉智快速急退,这一幕让满堂交战双方暗骇不已,冉智的功夫虽然不算一流,至少相较而言,比霍蕊高出一筹,比起夷州诸将来说,那绝对是数得着的狠人。然而,就是这个夷州狠人,连对手一招都没有接下来。虽然冉智只是退了三步,可是他此时的双手居然在不住的颤抖着,细心观察之下,以现冉智双手的指间缝已经涌现殷红的血。显然冉智被重击震开了虎口,吃了一个大暗亏。   在这个时候,冉智已经看清楚了来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国总参谋长籍罴。看到籍罴冉智也明白了籍破虏为何要暗害他,冉智知道籍破虏虽然走上了不归路,只是他和冉裕不同,籍破虏根本就无法威胁冉明的统治,而冉裕手中并没有直接的实力,只是通过籍破虏来控制那点军队。如果换作自己,冉智相信自己肯定像冉明一样,对他和冉裕二人分而化之,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成功。   看着惊骇不已的冉智,籍罴不屑道:“无知小儿,今天孤王就告诉你什么叫外天有天,人外有人,什么叫作米粒之光与日月争辉。”   就在这时,宴会大厅四面窗户、门皆同时被打开,涌进来无数劲弩手。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无遮无拦,却是任由弩机发挥的舞台。任你功夫再高,面对破甲重弩,只有死亡这一个下场。冉智看着这个情况,知道自己完了。果然,在面对众弩机的逼迫,聪明的人都自觉的放弃了抵抗。这些凶声恶煞的健卒,把冉智的那些属下,还有安北军诸将校也一同缉拿了。就连籍破虏也被装进了囚车内。   籍破虏大叫道:“父亲大人,救我!”   籍罴虎目一瞪,喝道:“给老子闭嘴。”   众人被带走了,若大的宴会厅只剩下籍罴和冉智二人。   冉智道:“我输了,可是我不服!”   籍罴道:“你服或不服现在还重要吗?”   冉智闻言,身子随即一抖,喃喃的道:“对啊,现在还重要吗?成王败寇,既然败了,就要愿赌服输。”   籍罴微微一愣神,笑道:“恐怕大公子现在还不知道输在哪里吧?其实你现在逃出内黄,也逃不出中原,即使勉强逃出中原,亦逃不到夷州了,就算到了夷州,也无法挽回了。”   “这”冉智此时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冉智惊讶的道:“籍叔你是说,二弟派人占了夷州。”   “其实,不止!”籍罴道:“陛下其实只动了镇国军、讨逆军、陌刀军、北府军四军,其他的棋子根本连用都没有用上,大公子你就输了。其实陛下如果愿意,当初你连登陆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赶下大海。北府军七营全部七万余众,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关键他们是陛下的嫡系军队,几乎和镇国军士兵一样,北府军士兵,皆是出自前燕擒获的我汉家百姓,这些曾经为奴隶的汉家百姓,被陛下解救下来之后,他们感恩陛下。陛下又给他们置田置业,让他们安定生活,这样恩德太重了。重得这些士兵根本不会惜命来报达陛下。即使你成功了,你也坐不稳这个天下,陛下嫡系军队占了魏国近半之精锐之军,一旦陛下失败,或遭遇不测,这些军队就会树起为陛下报仇的旗号,你何以相抗?更何况你真以为那些世家门阀真是支持你,认为你是他们心中的名主?”   “难道不是?”冉智不解的道。   “非也!”籍罴道:“其实主上一生之敌有二,其一大公子亦知乃是诸胡,其次者士族门阀矣。虽然主上曾中意大公子,但是大公子却清楚士族门阀的危害,却没有对付士族门阀的手段。主上即使让大公子继承皇位,世家门阀的地位不会动摇,但是汝过不是第二个帝,其后裔无非是第二个曹奂。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曹魏得世家之助,然而历时五任皇帝,四十五载,被司马氏所篡。司马氏仍利用世家,仅五十一年。换大公子何以自处?何以面对列祖列宗?大公子与世家合作,在诸胡打压下的世家定然死灰复燃,但是二公子则不一样,二公子有对付世家的手段以及魄力,主上亦清楚,管治天下真正的关键在于限制世家,他最看重二公子的亦是这一点。”   就到最后,冉智无语以对。原本自己不是处处不如老二,只是屁股坐歪,输得不冤。这个时候,冉智轻轻叹了口气道:“孤王输了,老二向来仁厚,想来定不会为难孤王这些属下,他们也是各为其主。”   籍罴道:“大公子虽然输了,可是冉家却赢了。这一次因为大公子,不少士族门阀和豪强都跳了出来,河东卫氏、河东薛氏、陈留蔡氏,河内张氏、河内赵氏、河东杨氏,平阳贾氏等二百余家三万余人皆被缉拿,虽然不足以荡平所有的士族,然而却足以警示天下,让他们畏惧天威!”   “冉家赢了?”冉智笑道:“吾心愿足以了矣!”   语落,冉智举刀自刎,籍罴并没有阻拦,他知道死亡是冉智最好的归宿。冉智不死,他那些臣属还有妄想,可以一旦冉智死了,他的势力也就散了。   一队车队从高速过黄河,冉明透过车窗,发现路边居然树着陈桥的路示牌。冉明奇怪的问道:“此乃何地谓之陈桥?”   中常侍尤义恭敬的道:“回禀陛下。此乃兖州刺史部陈留郡封丘县陈桥。”   “陈留,陈桥??”冉明哑然失笑,大宋太祖发动兵变的陈桥在这个时候已经得名了吗?而且还无巧不巧成为陈桥驿?”   就在这时一骑快速而来,不一会儿,冉明就接到消息,“内黄事成,冉智自刎,所部皆降。太后无恙。” 第946章 法不责众不存在的   其实冉明在路上慢慢的走,其实就是害怕冉智会以董太后为人质,逼迫冉明,否则冉明就将会非常被动。现在冉智的麻烦解决了,冉明也没有必要在慢慢的走路。冉明喝道:“尤义?”   “奴在!”   “备马。朕要在天亮之前赶至邺城。”   弘始元年,也可以说是冉明正式登上权力巅峰的一年。原本天下人都以为,冉明要平定声势浩大的冉智之乱,最少也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几乎蔓延了兖、豫、青三州之地,十数万军队的叛乱,居然在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内就结束了。借用一句不客气的话说,哪怕是十几万头猪,想要顺利杀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偏偏冉明干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失去冉智、冉裕这两个内部不安定因素,天下间再没有与魏国相抗衡的势力,晋国不行,桓温、苻坚同样也不行。这场搅乱天下的动荡局势,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匆匆。甚至让人连遐想的时间都没有了。不过,现在局势也明郎了,魏国统一天下指日可待了。   然而,冉明还未抵达邺城,邺城武百官以及各大士族门阀也惊若寒蝉。要说冉智匆忙之间可以聚集十数万大军,有冉智在夷州的多年经营,当然这些魏国士族门阀、地主豪强也功不可没。冉智既然身死,叛乱平定,秋后算帐也是肯定的。那些行动不怎么光彩的士族门阀和官员都慌了。众人急不可奈的去士族领袖,老而不死为贼的崔悦商议对策。   崔悦出身名门,曾祖父是曹魏司空崔林,刘琨的内侄,刘群、卢谌、温峤的姑表兄弟。不仅官居西晋司空著名爱国将领民族英雄刘琨的从事郎,也当过段末的佐史,后赵司徒左长史。历仕晋、段辽、后赵、冉魏四国六朝,在支持冉闵建元称帝之时,出力不小。而且又是当世有名的名士、书法家。现在虽然挂印去官,可是无论朝堂还是地方影响力都不小。   众人落坐之后,发现崔林经婢女再三抚胸,这才喘过气来。事实上崔林身体状况并不好了,现在一直都依靠人参吊命。只是再好的保养,发动机到了实用年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崔林这才气喘嘘嘘的道:“诸位的来意,老朽已经知晓。不知诸位如何应对?”   崔悦在冉智之乱时,就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而且他还不看好冉智。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忠诚,就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特别是冉明给他足够的礼遇,而且其孙崔宏已经进入了冉明的视线,崔氏的富贵,至少在三代之内无忧,冉智就算真正成功,给他的东西也有限,而且冉智的成功机率太小了。就算冉明秋后算帐,其实也算不到他的头上。更何况此时他已经得到消息,谢皇后中意崔宏,欲招崔宏为驸马。虽然说冉静只是冉明的养女,可是这个养女比冉明的嫡女还受宠爱,而且冉静在天下间名声不小。她时年六岁,就带其养母李氏,千里寻父,孝义感动天下。冉静几乎成了在这个时代,孝女的典型。在后世,那绝对是超级巨星,这个影响力对崔氏的助力非常大。   张攸之是赵郡人,其乃后赵前大执宰张宾的曾孙。要说赵郡张氏在后赵石勒时期也是后赵显赫大族。但是由于石虎篡位,赵郡张氏就被石虎打进了打压的行列。冉魏建立,原本赵郡张氏也慢慢有了起色。可是偏偏冉明是一个后世之人,非常不喜张宾这个大汉奸,在冉明编著的贰臣传中,张宾可是仅次中行悦的第二大汉奸。这样以来,赵郡张氏的形势每况欲下。所以在冉智起兵时,赵郡张氏可是出力不小。张攸之也是一个干脆的性子,直接抱拳道:“还请德儒公活我!”   随着张攸之向崔悦求救,底下附和声一片。   崔悦暗暗摇摇头,枉张孟孙既张宾一世英明,可其子孙却颇为不智。明显是一个火坑,居然还跳下去。崔悦暗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崔悦作为士族领袖,就是花花娇子众人抬,众人给他面子,他只有兜着,否则就会寒众人之心。   “此事非同小可,此番大乱,我大魏损失惨重,陛下震怒可想而知。悦纵有心救诸位,图奈何却无力矣,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切记切记。”说完这话,崔悦眼睛一闭,就示意婢女抬他离开。无奈之下,众人只好离去。   “德儒公”   面对众人的苦苦挽留,崔悦置之不理,继续离开。   张攸之这个员外散骑侍郎沉吟了一阵,凝声说道:“如若吾没有猜错,德儒公已经作出了暗示。”   “暗示?”听到这话,众人立即露出凝重之色。   张攸之这才说道:“此次叛乱,我大魏损失惨重,这就是德儒公暗示我等,要自动捐献家财,以平陛下震怒。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是告诫我等,千万莫抵制,试图抗击陛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有人却不服气的道:“自古以来,法不责众。陛下总不可能把全部诛杀干净吧。”   “不错,陛下或许不可能全部诛杀我等,可是如今这种情况下,陛下挟平定叛乱胜利之威归来,万军拥护,我们怎么同心协力?”   不过,张攸之却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都一字不落的进入了冉明的耳朵。士族联盟,其实就是一个松散的联盟,李世民奈何不了士族门阀,可是武则天可利用分化拉拢,冷血杀戮,结果趋利避害之下,士族门阀联盟顿时瓦解,自武朝以后,士族门阀终于慢慢消失了。   对于一面试图联盟抵抗,一面却向冉明输诚的士族那丑陋的嘴脸,冉明只是轻轻一笑。然而,谁也没有意识到,冉明这一次是下了狠心,虽然中国有法不责众这一个说法,同行也是士族对抗皇权的有效武器,可是在冉明面前,这个武器是没有用处的。因为冉明掌握着这个时代的舆论,拥有公私十数家涵盖了整个魏国的报纸,也拥有无法书院的寒门学生为冉明造势,冉明根本不怕这些士族诋毁冉明。更何况群众的眼睛是雪亮,冉明所做的一切,至少比历朝历代皇帝都好,而且那道永不加赋的恩旨,让冉明在百姓之间的地位非常高,谁反冉明就是与天下百姓作对,如果不是冉明压制,光魏国那些纷纷自发起来的百姓,足以把冉智那十数万军队淹没在人民战争中汪洋大海中。   冉明悄悄来到邺城,没有大张的声势,也没有大张旗鼓。只是轻车简从,来到邺城景阳门的时候,景阳门那损坏的城门楼、箭楼、女墙、马面,都在紧张的修缮着,虽然入眼之处,并没有血肉模糊,也没有残肢断臂,可是空气中仍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似乎在诉说着邺城发生的这场惨烈战斗。   由于天气越来越热,王猛就担心过多的尸体会形成瘟疫,就利用投降的降卒,挖坑掩埋掉那些经过焚烧的尸体。所有伤员,无论是叛军还是守军,都经过有效的救治,王猛知道冉明非常不满魏国的人力资源,每一个百姓在冉明眼中都是宝贵的财富。在这方面王猛也非常尽力,至于那些俘虏,虽然王猛无权处置,不过在军队的看管之下,命令他们开挖护城河,修缮城墙,甚至在城内修复那些因战乱损坏的民房。   此时的邺城,简直就成了一个庞大的工地。不过,邺城城南、城西,都是老城棚户区,这里居住着无数贫困百姓,这一次外围城郭丢失,加上双方激烈战斗,南城和西城几乎三分之二的棚户区被战火摧毁了,王猛倒也不含糊,顺便利用这个机会对城池进行大规模改造。原本那些棚户区木质房屋,全部推到重建,一率建成临街三层门面,后面则五间两层小楼,两间厢房的院子,以无偿或低价转让给百姓。   大量水泥,红砖红瓦,一旦建成,这个邺城简直就可以拥有后世的那种城市建筑群,当然王猛是从军事方面考虑的,邺城太多木质建筑最怕火攻,可是一旦建成那种楼房、瓦房,将不怕火攻,而且防御能力大大增加了。   尽管冉明轻车简从,可是当冉明在落日时分抵达邺城的消息也快速传遍了邺城内外。对于为些事情,冉明选择了无视。不过,冉明感觉打铁趁热,根本来不及等次日早朝,而是随即通知,各五品以上官员,全部参加冉明在皇宫里举行的宴会。   瑶光殿,原名琨华殿,只要是魏国的老臣,无一例外,都非常清楚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公元三五零年正月,后赵龙镶将军孙伏都在此埋伏三千甲士,准备袭击冉闵。冉闵与金奴、铁奴三人两矛两戟从金明门杀到凤阳门,直到杀入琨华殿,这一路上简直就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冉明居然在这个地方举行宴会,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作为冉明的心腹重臣,王猛、雄健最先抵达瑶光殿,不过二人刚刚出现,立即都被众人包围了,二人各自有不同的包围人群,陌刀将军雄健身边大都是武将,而王猛身边则是魏国臣。虽然王猛武双全,可是在众人眼中,王猛不是将领,而是臣。当然作为这次平叛的主角之一,苏林和胡光也开始进入瑶光殿,不过苏林是出了名的不合群,进入瑶光殿后,给王猛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太尉董润、太傅申钟也仅仅得到苏林一句许久不见的问候。然后苏林就像泥菩萨一要,只顾端坐在那里。   这场宴会,其实不如说是冉明的摸底会,明天的早朝必须形成决议,在这里只是通底布局。瑶光殿内,基本上大臣分为好几波,以皇甫真为首的燕国降臣一系,围成一个小圈子。以雄健、胡光等冉明嫡系将领系武将也围了一个小圈子。王猛身边也聚集一帮投靠的人,这样以来,王猛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而是形成了山东寒门系。众士族出身的官员,其实派系更多了,王简、王宁都是魏国元勋,这些大臣属于元勋派,虽然魏国元勋已经不多了,可是影响力却不小。因为现在冉明一朝,还是元勋派的天下,掌权的都是他们这些人。冉明提拔的官员,基本上还没有正式进入中枢,形成方面大佬。   其次是以冉明的帝党派系中,也出现了分类派系,寒门王猛一系,以陇右李贤西北士族一系、弘农杨晖一系,还有大量士族投靠的武将系。在魏国可不是明朝那种以为尊的时代,一个县令可以和一个省军区司令平级,一个知府就敢喝斥一镇总兵。魏国的军人地位很高,已经超过了官集团,当然武不和事情自古有之,虽然冉明没有刻意制造这种矛盾,可是官也不愿意武将独大,所以此时的魏国官就扮演了类似后世反对党的角色,一旦武将子弟和其部曲有了违法乱世之事,这些官就会像见了血的苍蝇一样,一涌而上。   对于这种情况,冉明也是心知肚明,幸亏冉明没有册立太子。否则派系会更加多的。不过这是冉明愿意见到的,派系之争是传统,冉明也无法改变,正所谓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这也是在冉明的可控制范围之内。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中常侍尤义高声喝道:“皇帝驾到!”   所有人赶紧分列战队,左右武,按照品阶站队“臣等参加陛下,陛下金安!”   只见冉明龙行虎步,最让众人惊讶的是,冉明身后居然跟着两个孩子,仔细一看居然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个皇子跟着冉明一起出场,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政治信号。冉明也不与众人介绍两个皇子,而是大笑道:“今日乃是大喜日,诸位当不醉无归,开席!”   接下来便是上酒菜、歌舞等一系列标准动作,虽然是吃着山珍海味,喝着琼浆玉液,但众人明显都有些心不在焉。   吃的时候小心翼翼,如若冉明不提喝酒,更是滴酒不沾。显然众人都觉得,这结果未看到,都是吃不下喝不下。冉明也是看穿了众人的心思,但是他却磨磨蹭蹭,弄了个把时辰,有些醉眼惺忪的时候,摆了摆手,撤去歌舞。   众人见到这一幕,同时精神一振,俱是暗呼道:“正戏来了!”众人几乎同时放下木箸,凝声盯着冉明。   冉明接过宫娥递来的丝帕,抹了抹脸,而后凝声道:“今朕倒是想借此机会,说几件事。”眼见众人已经望着他,冉明毫不停顿道:“嗯,第一件,朕准备在大魏境内新增一科举制,以科举之法取士。”   “科举制?”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名词,众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他们俱有心理准备,冉明会先敲打敲打他们,连杀鸡儆猴也想过了。但就是没有想到会是用这劳什科举制。   冉明继续道:“所谓的科举制度,既开科取士,不分门第,不论出身,既可参加科考,所考内容部分为诗经、尚书、易、礼、春秋、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左传、史记国语、战国策食货志等,以及君子六艺。”   要想打破士族门阀对政治资源的垄断,只有一个办法采取科举制度。可是采取科举制度也有着非常大的风险,那就是得罪士族门阀,会把他们逼反。事实上杨广只所以弄得天下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尘烟,并非什么高丽之败,也非穷兵黩武,更非荒淫无道,而是因为科举制度而已。   冉明在这个情况下,其实和杨广并不一样。杨广登基的时期,士族门阀的力量太庞大了,已经超过了国家力量,可是冉明不同,历经八王之乱、永嘉之祸、衣冠南迁、匈奴、羯、鲜卑等诸胡在北方大规模屠杀汉人,北方汉人十室九空,在这种情况下,士族门阀的力量弱到了极致。   此时的魏国根本没有像晋朝王谢顾陆朱张那样的顶级门阀,太原王氏也好,荥阳郑氏也罢,哪怕是在历史上支持李渊造反,一下子拿出一百七十万贯钱财的清河崔氏,此时的实力仍不强。   各大门阀都有私兵,不过充其量只有数千上万,装备一般,战斗力掉渣的私兵,但是他们却不像隋末那样,把手伸到军队里,在历史上堪称杨广嫡系军队也只有十几万晓果。仅勉强占了全国军队中不足十分之一。没有统一思想,如臂指使的军队,这也是杨广失败的真正原因。 第947章 要想马儿跑必须给马吃草   从冉闵到冉明,他们对军队控制得都非常严密,从士兵的装备、给养和军饷,冉明都不会给其将领插手的机会。士兵在银行里建一个帐户,军饷直接从银行拨款,这一招恐怕也只有冉明这个后世之人才能想得到。这样以来,将领吃空额、喝兵血的情况大为改善,而且还在军中建立《士兵委员会》用来监督将领,只要是造反、投敌或叛变,士兵委员会可以根据授权,可以对将领采取强制措施,这样从根本上保证军权的绝对控制。   有了军队支持,这是冉明强大的自信心来源,更何况冉明还拥有百姓的支持,如果士族门阀真不开眼,冉明也不介意杀鸡儆猴。   在先秦之前,古代中国的用人制度都是通过世卿世袭的,秦朝创立军功二十等爵,从而给寒门指引了一知升迁之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荐举制度应运而生。事实上所谓荐举制度,分为内举和外举和自荐,内举是指本单位内的领导向组织推荐某人委任,外举则是领导班子之外的人,也就是一般干部或群众推举某人担任一定的工作;三曰自荐,如毛遂自荐。这种制度事实上现在仍在沿用,各企事业单位,基本上就是这样。即使在行政单位,这种制度也大规模应用。   这种制度,寒门人才其实不是没有机会出人头地,只是机会非常小。但是出身贫寒的卫青、霍去病仍在这种制度下成为历史名将。可是这种举荐制度带着举荐者的惩罚,秦之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   久而久之,没有人愿意甘当风险,举荐不知根不知底的人才了,因为他们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和责任,所以这种举荐制度,慢慢形成了一张以关系网,从而形成以某家为首的门阀。门阀为了垄断政治资源,自然不会把稀缺的资源向寒门倾斜。这也是为何王猛弃桓温而不入建康的原因,因为王猛就算跟随桓温,也难以融入桓温为首士族门阀子弟的圈子。   要想打破这个局面,其实也只有相对比较公平的科举制度了。事实上宋弱明清皆弱,根子根本不是因为科举制度造成的,而是因为原因出在上面。宋朝是因为阴谋诡计得到的江山,偏偏宋太祖死得太早,宋太宗就是一个外斗外行内斗内行的阴谋家,所以他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弱军方面,所以宋朝军队就是以文驱武,从而弱不经风。能改变的,其实还有很多,比如,把内圣外王当成国策,这样就不会让国家变弱。   所以冉明在魏国即将举行的科举考试中不仅考儒家四书五经,更加入了历史方面的知识,还重点是食货志。《食货志》详细记载了中国历代的汉族人口数量,耕地面积,粮食总产和单产数量等统计数据,为研究中国经济发展历程和方向,提供了基础数据;也记述了中国封建土地私有制的形成过程,以及与此相关的财政赋税制度的演变;记述了中国赋税形态从劳役经实物到货币化的演变轨迹。对于中国历史上非常突出的农业与工商业的关系问题,封建统治者“农本工商末“的对策,以及与此相关的专卖制度,都可从《食货志》中找到来龙去脉。   即使学会《食货志》一书学以致用,既可成为经济方面的专家,而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蠢书生。当然最重要的是君子六艺,诗书礼义则不用说了,重点是对射、数、御。射就是射箭,御就是驾车,这是指体质方面。主要是数学,要知道在古代,能懂数学的人太少了。冉明就是要强化六艺知识,让所取之士不仅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更可以加速科学发展,毕竟数学对科技的发展非常重要。   听到冉明采取科举制度,其实还有相当多的人都明白的。考试取士之道也非科举制度才出现的,其实也不是说有人举荐某人,某人就有机会为官,在举荐制度之下,只是获得机会而已,还需要考校,这也可以是相对较公平的。比如三国时期徐庶举荐诸葛亮,诸葛亮还是拿着隆中对通过了刘备的考校。   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清谈之风,其实也是一种考校,一般清谈内容,都是何以富国强兵,以这个论点,各种名士就展开了各种策论。不少官员也没有注意有什么不妥当,只是感觉加了考试,也没有什么。   士族门阀能垄断地方统治权以及庞大的政治资源,本身的实力相当强悍,而且士族子弟也非一无是处,至少相当多的士族子弟也忧国忧民,也文武双全。没有经过理学阉割的儒学,本身就不是那种软弱的思想。   然而,像王简、王宁、谢安等聪明人则闻言脸色大变。其实也不是所有的士族子弟都是废物,同样也不是所有的子弟都是人才,谢安六兄弟,老大博学多才,不居小节,而且口才胆识极佳,就连王述桓温都又恨又怕的人,想想也会不凡。当然四弟谢万则属于传统典型的士族子弟,属于那种眼高手低之辈。不光谢安,就连书圣王羲之其七子,也仅王献之历史留名,其老二王凝之还是一个陪衬谢道韫多才的龙套角色。至于王简和王宁二人,家中族人子侄也有相当多的都是饭桶,可是他们通常情况下,都是与地方官员,相互勾结,在定品的时候,玩点猫腻,然后再有高品出仕为官。可是在科举制度推行之后,这样就不实用了。因为科举制度最大的特色是不分出身,不问门第,只论才学。   平心而论,科举制度比秦汉时期的举荐制,东汉三国时期孝廉制度,以及晋魏南北朝时期的的九品中正制度先进得太多,可是其中牵扯到了太多士族的利益,他们难以接受。瑶光殿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不过,这片寂静只是文臣,对武将影响倒没有什么。自古以来,武将出身都是以沙场搏杀得来的了,这个容不得水分。也是相当公平的竞争机制,魏国武将,普遍以乞活军将校和地方豪强居多,豪强不是士族,他们在政治方面的影响力不大,要想成为士族,他们需要走得路还太多。   苏林也罢,雄健也罢,他们只顾自斟自饮,独乐逍遥。作为谢氏的掌门人,谢安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其实谢安也知道这些官员无人敢反对冉明,其实是害怕冉明借题发挥,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在冉智之乱时采取了不光彩的手段,这些手段虽然隐密,现在冉智虽然死了,可是他却让其麾下将校向冉明投降了,冉智手中可是掌握着他们效忠投诚的书信,这可是要命的东西。一旦惹闹了冉明,抄家灭族那可不是玩笑。   望着如此多殷切祈求的目光,谢安如芒在背,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启禀陛下,臣也赞成陛下这科举之义,孝廉取士,却让不少无才无能之辈窃据高位,科举之法,让无才无能之人无处遁形,以科举之法,量才择士,比九品中正制察举之法更妙一筹,然而凡事有利亦有弊,孝廉重德不重才,科举制度重才而不重德,若是让有才而无德的卑鄙小人进入朝堂,臣恐社稷不安。”   既然不可以明着顶撞冉明,谢安只好另辟捷径,从德的方面着手。汉武帝时期发展起来的孝廉制度,其实衡量一个人有没有德的根本就是是否孝顺,是否廉。可是中国人玩权术方面太厉害了,这个非常好的察举制度,慢慢变成了士族子弟相互吹捧,弄虚作假,当时有童谣讽刺:“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   冉明道:“对于孝义和廉洁方面,朕自然不会忽视。朕欲在礼部设六司,既仪制司,掌嘉礼、国礼、军礼以及管理事务。祠祀司,掌握吉礼、凶礼事务。主客司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精膳司,掌筵飨廪饩牲牢事务。督仪司掌太学、国子监、教育、以及举子、官员德行考察。廉政司,既监督所有官员廉洁、才能。”   看到冉明早有应对之法,显然科举制度不是冉明脑袋一热想出来的,而是经过长期深思熟虑才制定的,就连礼部改革方案都拿出来了,如果冉明没有预谋,他们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了。谢安一听廉洁、孝道都没有废除,他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事实上不光是谢安,就连王简和王宁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了。只是作为士族子弟,他们都知道一旦科举制度实施将是什么后果。   在没有实施科举制度之前的时期,皇帝通常都是制造士族门阀内乱,拉一派打一派,行平衡之势。可是一旦寒门士子进入进学,寒门、庶族和士族之间的争斗就会白热化了,现在寒门和庶族的力量还很小,可是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呢,那个时候谁可以说得出来?   冉明见局面僵持,而王猛却想起带头作用。不过,冉明知道此时不是王锰出头的时机,就使以眼色,制止王猛的异动,然后道:“从世卿世袭到举荐、察举以及孝廉,为何世卿世袭会被废除?那是因为世袭制度阻碍了社会的发展,率先采取举荐制度的秦国,因而得到了六国抑郁不得志的人才,秦大将蒙恬,原是齐人,丞相李斯乃楚人、仆射淳于越是齐国人,太尉尉缭是魏国人、上卿茅焦是齐国人,就是因为这么多人才相助,秦才由弱克强,横扫六国,统一天下。朕若统一天下,还黎民太平,必启用天下才智之士。科举取才,取全天下之才,于国有益,是谓之公,诸卿难道要坚持门户之见,固步自封,而因私废公,断大魏兴旺发达,统一天下之路?如若诸位赞同此议,朕可以以科举制度,量天下之才为朕所用,朕必将匡复我汉家社稷,统一天下结束乱世日后诸位也必将能名垂青史,为后人所敬仰,如此却是胜过所谓锦衣玉食多矣!望诸位在这影响千秋万载的抉择上,不要犹豫!”   冉明的这话,虽然说得隐晦,但大家都清楚他意思是提醒众人,切勿因个人之私而废天下之公。公与私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影响着中国的发展。然而不得不说的是,这时代的人,或者说整个中国古代大多数的人,在公与私的问题上,或者大义的选择上,都是取公而废私。家国天下,虽然都是人人在做的事情,可是没有人敢公开说家重过国,就像后世几乎所有官员都在贪污,只要不是证据确凿,他们都会一边高喊反腐,一边忙着捞钱。   果然,冉明这话说完之后没多久,谢安便当先起身道:“安赞成陛下大人之议,坚决拥护科举取士。”   紧随谢安之后,王简、王宁、杨晖,李贤、卢偃乃至于董润、钟申二人,都是一脸正气的附议。   对于科举制度全面取得全员认可,下面就是重头戏了,对叛乱的人员的处置。可以说法不责众是中国的传统。但是冉明却不这么认为,他一定要改改这个风气,虽然不杀人,但是惩罚非一定要杀戮,还有更加让人铭记的办法。 第948章 生命在运动大魏在于折腾   至于清朝官员的俸禄,那才叫低,不贪污都活不下去。   正所谓清官不清,满朝奸臣。如果清朝时期全国上下能有一个清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吃老本。   所以在眼下,对于魏国官员的俸禄也需要进行改革了。   “诸位身为大魏重臣,自当尽忠职守,克己奉公。自然,千百年未变的俸禄也会更改一二。毕竟数百年前一钱能买的东西,今日十钱都未必能买到。”冉明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满堂官员,特别是中下层官员兴奋异常,不少低级官员都是眼睛一亮,耳朵一竖显然极其用心。冉明心中微微得意,道:“原本公门之中。吏员分三等食俸,照常不变,仍旧为吏目为上等,佐吏为中等,少吏为末等。原吏目月食十一斛,年俸约莫百石不到。自今日起,调整为年俸一百八十石,月食十五石。”   冉明这一次调整主要还是低层官员,按照汉制这都是体制外的人员,即使勉强进入体制内,可是他们的收入水平也非常低,几乎无法保证最低生活水平,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能指望他们吃拿卡要?吏员的整体素质,事实上直接影响的就是政府形影和信用问题,贪官若想贪污,其实借的还是吏员的手,一个地方的吏治好坏,和吏员直接挂钩。   此时冉明的提薪的幅度很大,基本上基层吏员工薪增加十倍,收入可以购买力可以达到后世的五万元。   而像六吏目,既后世科级干部收入也增加了将近六倍,年收入接近十万。这样的收入水平,至少可以让吏员达到中上的生活水平。   当然,如果只是加薪低层官吏,冉明其实也不用如此大张旗鼓。加薪的主要环节,仍在是体制内的官员,像邺城,生活成本比其他郡县要高得多,虽然粮价全国各地基本持平,差距不大,可是像其他生活用品,价格就高得太多了,一桌千钱宴席算是魏国最普通的接待水准,这一桌饭菜,相当于后世两千多块的水平,作为京官,谁不有三朋四友,姻亲故旧,亲戚朋友来到邺城,他们总得接待吧,接待不好,也会引人诟病,这是国人的秉性,也不是冉明可以改变的。   其实京官最多的部分都是各部司佐吏,按照原来的薪俸水平,他们不去讨饭就差不多要当裤子了,现在大量提高他们的收入水平,其实也是增加社会消费,刺激消费,增加社会经济实体量。   像京官其中七、八、九品官员,如果不是有灰色收入,连体面的生活都过不上,还怎么指望他们奉公守法,恪尽职守?在后世天朝这方面就做得不好,京城基层公务员收入水平其实不高,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做不到,如果他们不想方设法增加灰色收入,就会饿死。   “各位大臣,你们都是品级的官员,连着官秩,朕亦无法更改。不过,每年寒暑难熬啊。在邺城其实还好点,像陇西、雁门、云中、代郡、辽东等地那寒风凛冽实在是难熬得紧。对于这一点,皇甫爱卿在幽州只怕是颇有感触吧。”冉明看向皇甫真,此时的皇甫真面色发红,显然发布这个消息的皇甫真都感觉异常。作为燕国降臣,他们本身又没有在冉明与冉智夺嫡中站队,身在官场,不是不想站队就可以躲过去的。燕国和凉国降臣基本上都是选择坐壁上观,可是他们面对惨烈的政治斗争,处境也非常不妙,本身又不是大有油水的职务,而且他们也不敢贪污,避免被两方阵营借机拿下。   看到冉明的眼神,皇甫真出声道:“陛下英明。寒冬腊月,便是平时一县之令光靠薪俸也是难以冬日都能有火炭取暖。一大家子数十口人,光是五百石的年俸,也无多少存余啊。”   五百石,十个自耕农的收入。让一个县令能够维持体面的生活,的确苦难。皇甫真这一提点,官员们都是双眼一亮。   冉明悠然道:“如此,每日暑时,度支司将会拨付冰费,官秩千石者可取用的冰费额度为两万钱。官秩五百石者为一万钱。冬时,官秩千石者可取用炭费万千钱,官秩五百石者为一万钱。以此类推!其余官秩乘以二,即为此人冬夏之冰炭所费。至于吏员,食上等俸的吏目一年冰炭两费分别为两千钱。食中等俸者一年冰炭两费分别为一千钱,食末等俸者分别为五百钱。”   现在冉明增加最大的还是基层,其次是中层官员俸禄,高级官员俸禄增加幅度其实并不大,高级官员都有自己的产业,完全足够他们过上体面的生活了。要知道,就是年景好,有五十亩田的自耕农一年也不过六七十余石的收入,约合三万钱。   冉明这一番加薪让众臣感觉异常开心,像秩比千石的中级官员类似后世厅级干部,每年就可以增加四万钱的两费,这就等于增加了六七十石的俸禄,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当然大士族门阀是不会看在眼里,可是对于那种低层或寒门官员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当然这个加薪,其实高级官员也动容了,像一品大佬,这种万石大员,他们光两费收入就可以增加四十万钱,相当于提高了将近一成的俸禄。   众臣山呼万岁,让宴会在科举制中形成的压抑气氛为之消散,冉明又道:“尔等也别忙着谢恩,以前朕既往不咎,若是以后还有作奸犯科,徇私舞弊,贪污受贿、违法乱纪者,朕也将毫不手软。至于吏员贪污,子孙三代之内,不得进入公门,官员贪污,德行有亏,三代之内不得为官。”   这一下众人仍山呼万岁把气氛推上了高潮。   又劝饮一番,冉明道:“朕今日饮宴诸位爱卿,除推行科举,全员加薪之外,尚有一事要宣布,诸位皆知,此次叛乱牵扯甚众,如何处置,朕尚未有决断,朕属意诸位爱卿群策群力,望诸位爱卿上奏处置之法。”   众臣听着冉明的话,感觉一阵头大。最重要的部分是,这一次不用集体讨论,而是专折专奏,陈述已见。   其实这也只是一个过场,冉明对于处置叛军早有定议,虽然牵扯十数万叛军,连上家属也有三四十万人,可是这些人员,冉明并没有想过一次性杀光,也没有想过大手一挥,全部赦免。冉明打算把夷州冉闵的嫡系,全部迁移到秦凉地区,这里是冉明曾经的封地,也是冉明的传统势力范围,这些人员将加重汉人人口比例,最少冉智在夷州可以拥有四十余万人口,即使迁出一半,也有二十万人口,将来在丝绸之路上就拥有无法想象的助力。至于河洛司冀士族豪强叛乱人员,冉明打算拆分一下,把他们分别流配至南洋四镇,增加那里的汉人人口。   同时,冉明打算全面废除死刑,把所有刑法罪犯全部流配南洋,用来增加那里的汉人人口,穷凶极恶之辈,或许在南洋等才能混得如鱼得水。   当太阳升起,阳光透过窗帘,映照到九华宫内龙床上,冉明被刺眼的阳光照耀得不舒服,随即醒了。冉明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缠绕着一个纤纤玉手。顺着光洁的手臂,冉明这才发现此间主人居然是李静姝。   此时,李静姝明显也是醒了,只是将脑袋埋在枕头里,装起了鸵鸟。冉明拍拍发胀的脑袋,这才回想起昨夜的疯狂来。冉明借着胜利平定叛乱的威势,把科举制度、官员加薪以及吏治改革的方案毫无阻力的公布了出去,并且当场发出圣旨,让百官联名签署。心事大失的冉明不禁多喝了几杯,结果竟然不自觉的走到了皇宫东北隅的九华宫来。   这个九华宫是石虎所建,以三三为单位,故谓九华。这个九华宫并非安置嫔妃的住所,而是一座皇家礼乐之所。原本冉明南征归来,还轮不到李静姝侍寝。只是李静姝在魏国南征东晋和桓温之后,心情大好,时常来九华宫参阅典藏的乐章。这晚李静姝在九华宫内演奏《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力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是不是感觉有点熟悉,在还珠格格里琼瑶还引用了。   当冉明不知不觉抵达九华宫时,正巧听到李静姝正唱着,李静姝把这首抒情的曲子,喝成了哀怨万分怨歌,让冉明一瞬间失神。在这个时候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千言万语,莫不如是一个简单的实际行动。瞬间冉明变人为狼,仰天长啸。   看着冉明露出如同吃人一样的目光,李静姝明显吓了一跳。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冉明在国丧期间,也是被禁欲的。如果在这个时间段,冉明再弄出一个孩子出来,就可以坐实他不孝的传闻了。所以冉明非常克制,可是这个东西,是怎么可以说克制就克制的?坐怀不乱,那不是柳下惠,而是太监。冉明疯狂的掉扯掉李静姝身上的衣裙,毫不怜惜她那我见犹怜的祈求目光。   当然,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战斗,女人永远都是胜利者。因为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更何况冉明还有无数的人等着他耕耘。   事实上冉明在顺利推行科举和吏治改革之后,仍不敢大意。别看借平定叛乱的威势,强行推行了科举制度,可是士族门阀是不会甘心失败的,这点冉明深有感触。历史上杨广的科举制度直接逼反了天下士族,此时皇家特卫在张平的率领下,全体出动,准备把一个又一个阴谋消灭的萌芽中。不过邺城已经恢复了平静,尽管这次叛乱,邺城损失最为严重,可是在冉明、王猛一系列的安抚之下,民心是站在冉明这一边的。   在战火中被毁坏的房屋,由官府出面、出资修建全新的砖瓦浇筑水泥小楼,伤者在全国机器的动员下,得到了很好的救治。   在冉明的掌握之下,邺城渐趋平静。然而平静之下,却掩藏着未有人知的那些隐秘。这个隐秘,包括分散庞大,却已经不成气候的冉智余党。皇家特卫虽然严密,可是却无法掌握所有的动向。同样,也包括那些未露出马脚的士族豪强,这些都是魏国不安全因素。其次是晋朝的“影子”和桓温的“勾魂”这两个情报组织,利用自身的资源和优势,伺机在邺城制造动乱。   不过,魏国各大士族门阀和豪强,这下可被冉明的铁腕手段吓坏了。据不完全统计,将近四十万三人被发配边疆,其实发配边疆还算好点,最可悲的还是发配到南洋那化外之地的,恐怕有生之年,再也回不到故乡了。在这个严厉的处罚下,想要背叛,必须考虑清楚代价。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忠诚,就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无论晋国还是桓温,事实上已经拿不出让这些士族门阀背叛冉明的筹码了。   冉明不是一个喜欢动不动就开朝会的人,事实上朝会其实就是一个形式,百分之九十五的政务,都可以在部门内部解决。像老朱那种工作狂人,在历史上是不多见的。朝会的意义在于解决现实中出现的问题,一个国家并不是所有的政务都需要皇帝裁决,如果是那样的话,像诸葛亮那样活活累死的不计其数了。哪怕冉明因为起晚了,可是朝臣接不到旨意只能在朝堂上等待。   冉明来到朝堂上,众臣山呼万岁。按照计划,昨天经过联名的三道旨意正式颁布实施。在这三件大事处理完之后,冉明道:“如今我大魏王师已经打过了长江,晋国只剩了半口气,巴蜀也有望在年内平定。目前在国内最大的战事基本上结束了,接下来虽然还有战争,虽还不到马放南山之时,但已不需要那么多的人马。兵贵精,不贵多。摆在朝廷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各军各部,都要留强汰弱。淘汰下的人马,有功者可以功成身退,指配田园,无功者至指定区域开荒屯田,东晋以及巴蜀投降俘虏,未入选精兵者,老弱者发往工坊为匠奴,安心工作三年,表现优异者可授大魏国籍,强健者发往关中,朕要在来年在金牛古道的基本上,修建关中于巴蜀的高速公路,不服管束者配入矿山挖矿。”   冉明早有准备,当下把如何淘汰,如何整编,一一说出来。冉明道:“士卒年龄超过三十五岁级别低于军候级,或是在十八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但是是家中独子,或是父兄有同在军中服役者,可按照自愿的原则下,进行裁撤。”   功曹的事前功夫做得仔细,所以谁留谁去,无人有异议。   冉明又道:“大魏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功勋将士,将士入伍参军,保家卫国,流血牺牲,朝廷自然不会让英雄流血亦流泪。在这部分裁撤的将士,朕暂定在定襄、云中、代郡、上郡、朔方、西河等二十九镇设一百四十六折冲府,其中折冲府分为上、中、下三等。上府一千五百人,中府一千二百人,下府一千人。每府置折冲都尉一人,左右果毅都尉各一人,别将、长史、兵曹参军各一人。府以下,每五百人为曲,团有军候及都伯;五十人为队,有队正、副;十人为什,有什长。府兵今后不再发放军饷,所有兵甲器械,皆一次性发放到所有府兵士卒手中,府兵正丁每丁授下田百亩,中田四十亩,上田二十亩。丁女分下田三十亩、中田十五亩,上田十亩。三年内免税,今后每隔五年统计一次府兵人丁情况,根据人口数量进行调整田亩数。”   尚书令王简听到这里,皱起眉头道:“陛下,这样是不是太过了。分田简可以理解,但分田之余还免税,就好像有些过了。而且这样岂不是坏了大魏的规矩?”   冉明摇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矣。定襄、云中二十九镇人口稀少,百姓难以供养大军,若虚边,则边患难除,边地难安。世人皆喜中原繁华之地,然而中原繁华之地,土地是有限的,我大魏授田制度,要秉承越距离中枢越近,授田越少,距离中枢越远,授田越多。此去向北千里至北平,再往北两千里,有一条大河,名曰混同江,两岸土地无比肥沃,如果开发得当,将来必然会成为我华夏的北大仓,如今诸胡皆平,在那里朕欲人均授田丁男五百亩,丁女二百亩。”   听到这话,王简只得同意,云中、上郡、代郡等二十九镇,历来都是边地,纵然魏国现在强盛,胡骑不敢南下牧马,可是保不齐什么时候草原诸胡又会死灰复燃。王简又道:“若是府兵授田后,将田地卖掉,然后再以流民的身份迁移至中原,该如何是好?”   自从法律出现,人们就会想方设法钻法律的空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冉明沉吟道:“此田允许世袭,但不允许十年之内买卖。对分田者资料登记在册,逃亡者严惩。”   开国之时人口少,土地多,这让每个人都能分得大量土地,解决温饱不是问题。而且由于人口少,有盈余,就容易出现盛世了。但到了中期,人口开始多,而土地还是那么多,这便使得土地矛盾开始出现,加上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大肆购田,就让田地集中到少数人身上,加速了土地矛盾。这时,作为朝廷一般都会推行改草,像宋、明两代都有著名的改草,奈何无论成败,结果都不能改变。直到后期,人口再次增多,田地集中到少数人身上,百姓吃不饱,这就会出现起义了,朝代更迭亦开始。   对于这个宿命式的历史轮回,冉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的办法就是延迟,尽可能的把汉人人口向外扩展,辽东、塞北、西北自古以来都是苦寒之地,汉人人口稀少,长期被胡人占据,冉明就是采取分府的政策,大量拨付土地,以供府兵使用。 第949章 花样作死   此时冉明把裁撤下来的士兵当成府兵分散安置,这就是实边政策。每一府有军士一千五,加上各将士家属,基本上可以达到一个中、下县的规模了,在这些府兵安置地点,几乎都是五胡乱华肆虐最严重的地方,虽然不说是千里没有人烟,至少百里人烟罕见。现在确实不存在土地不足的问题,至于以后,等人口增加了,冉明的计划是,有计划有规律的向北方拓展迁移。   对于兵府,朝廷有在税收方面比普通百姓更加优惠,仅象征性的征收一点,而且前期投入,也是政府出资,包括住房、种子,耕具以及牛羊,家畜。冉明就是利用退伍老卒,进入实边固防。年龄大的士兵,虽然在体力方面不如年轻士卒,可是他们的作战经验丰富,而且久经考验。   冉明在这方面做的准备非常充分,光兵府建设大纲,就读了将近一个时辰,以及各部司需要承担的责任也摊非常清楚。   历史曹魏是兴也屯田,败也屯田。唐朝也是兴也府兵,败也府兵,明朝是兴也军户,败也军户。正是熟知这一点,冉明清楚必须顺应历史潮流,才在稳固之后立即开放分田。至于买卖田地,冉明定了十年的限期。有这十年的限期,足够改变很多。冉明这次是在北方二十九边镇建立一百四十六军府,目的非但要让这一百四十六军府重新富庶,更是要解决千百年来一直困扰中华民族的人地矛盾问题。   故此,无论是将田地分与百姓还是开放田地买卖,这些顺应历史潮流之举都必须进行的,只不过需要用行政命令,来对其进行限制,一步一步进行而已。而且冉明还和历代统治者不同,他知道的比历史上任何皇帝要多,他知道中南半岛绝对不是不毛之地,相反反而是肥沃之地。后世越南人口近亿,此时怎么也可以养活五六百万人口。除了越南,冉明打算也把缅甸那里也先占了再说。等征南大军完成统一之战,在中南半岛再设立一两百个军府,每一个士兵同样分三四百亩地,这样以来,至少把一百多万汉人屯驻在南方边境,猴子如果再想滋事,估计要掂量掂量了。   如果说中原地区已经进入春夏交绰的季节,天气也开始趋向于温暖。那么在遥远的金州苏门达腊,这里的一切都已经燥热起来。而这股燥热,随着魏国的扩张,变得更加炽烈。   虽然魏国远征军的脚步已经开始停止了征伐之路,可是汉人的迁徙并没有随着远征大军的停止而停止。   在金州苏门达腊岛东北部的日里河畔,一队魏国带蓬重型载货马车卷起了漫天的烟尘,这一个车队有四辆重型马车和一辆轻型载人马车组成,车队从日里河的入海口逆流而上,一路驶来,沿着一段简陋至极的路行驶着。金州地区基本上没有什么基础建设,这里没有像样的路,也没有城墙,甚至连地名都没有。甚至村寨都和荒野一般潦草并且欠缺规模。   当有一天这个车队突然马车轮子断裂了,所有的备有车轴和车轮也已经耗尽了,没有办法前行,这个车队就停止了迁徙之路。不过好在,这个附近都是长满野草荒地,无数野生的甘蔗如同标枪一样竖立着。这个车队的人员就在这个地方建立了居住点,并且占据了大片荒地,开辟了一个甘蔗种植园,然后在这里开办了一个甘蔗种植园,后来又开办了一个小型的蔗糖提炼厂,再后来,抵达这里的汉人就多了起来,慢慢的道观、学校、医院、同乡会所以及青楼、酒肆都建立起来了。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小城,由于最先抵达这里的汉人姓官,名尚,祖籍绍武,此地取官邑。   如果冉明抵达这里,已经会非常熟悉,因为这里是后世印尼苏门达腊岛最大的城市棉兰。此时,这个地名再也没有机会叫棉兰了,而是取名官邑。   官邑是一座新兴的小城。经过一年的发展此时的官邑已经拥有一千多人了,其中是暹罗人、马来人、爪哇人和苏门答腊人占了百分之八十五,汉人人口仅一百九十余人。这天下午,一队马来土著抵达到了这里。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斗争。金州虽然是一个野蛮未开化的地方,但是这一切都不代表这里的人类就没有仇恨,也并不代表这里的人类就不互相争斗,不互相杀戮。刚好相反的是,他们之间的矛盾比起明世界来更加深入骨髓,动起手来也更加野蛮与残忍。   十几名穿着魏国淘汰下来的皮甲的马来人,端着手里的劣质长枪,看着官邑城的城守官尚大老爷,他就咧开嘴唇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如月光般的牙齿。   崇拜强者,是人类的本能。在金州这个地方,最强大的不是叶调国人,也不是他加碌人,更不是马来人,而是汉人。这些长像斯,穿着华丽,而且身上带着香味的汉人,是轻易不能得罪的。因为只要出现一个汉人非正常死亡或失踪,在那百里方圆之地的土著就等着陪葬吧。即使汉人军队不会出手,那些想从汉人手中获得精美丝绸、瓷器、铁器和武器装备的部落也会替汉人报仇的。   这些来自远方的汉人非常厉害,他们拥有着最坚硬的甲胄,也拥有着锋利的武器,更加可怕的是,他们拥有一种可以放在水里都继续燃烧、用水也扑不灭的魔火,还有那种天雷,丢下一颗天雷,就能摧毁一个村庄,甚至把一个庞大的部落的灵魂都炸得魂飞魄散。这样的人太厉害了,所有的土著都知道,这些汉人不能抵抗,也不得罪,只能合作。   无数部落都屈服了,不屈服不合作的人和部落,都成了历史长河里的尘埃。作为马来族人的他也屈服了,他选择和这些拥有神秘力量的人合作,选择成为听从他们命令,或者说成为他们朋友的道路。现在他是官邑附近一百里地区内,最大的军事集团首领,拥有上万名精锐的士兵,还有强大的支持他的部族。   汉人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盟友,他们慷慨的提供了五千支锋利的长枪,还有整整五百把锋利的砍刀,这些装备,全部都给了臣服于魏国的他。于是他的部落有了向周围部落发起战争的资本,他们有了更先进的武器,战斗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当全世界都不愿意涉足这块贫瘠的土地的时候,魏国人占领了这些空白的区域,而且用的是一种闻所未闻的手段。   “尊敬的官尚大老爷,这一次我的族人遇到了麻烦。”马来族首用蹩脚的汉语道:“在我们西面有一个暹罗人部落,他们眼红我们部落的财富,勾结了方圆三四百里的十几个部落,集中进攻我们的部落,我们的勇士损失很大,我们需要尊贵上国大人的帮助!”   “官邑的门向来都冲朋友敞开的,你能进入官邑,证明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官尚道:“我的甘蔗种植园还需要五百名温顺的奴隶,矿山也需要三千强壮的奴隶,至于其他,呵呵你懂得!多多益善。”   马来族首领感觉官尚特别够朋友,他从来不是白要自己最宝贵的黄金,只会要一些山林里没有用处的东西香料,宝石、木料,油棕,还有粮食在金州也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在这个地方太肥沃了,根本不需要种地,想吃粮食去地里采摘一些,剩下的当种子,就这样他们也饿不死,简直没有天理了。   “官尚大老爷,您要的东西,我都给您带来了!”马来族首领指着官邑城外那上千人的队伍,这些土著都有箩筐装满了满满的各种香料,至于宝石,也有三四麻袋。这些东西只要运回魏国都是至少数十上百倍的利益,至于土著需要的劣质武器,在魏国这都是和废铁还要便宜的东西。   战场缴获的武器太多,回炉重铸也浪费资源,卖给这些土著,就是资源最大的利用。   官尚眼中闪过不为人知贪婪目光,淡淡的问道:“说吧,这次你需要什么。丝绸吗?我可以给你一百匹,茶叶也可以给你一百斤。”   “丝绸、茶叶,这都是好东西,我也想要,只是现在我不能要这些东西,我们现在部落正在打仗,我需要更多的刀、枪。还有盾牌。”   官尚道:“你带来的人,人手一把长枪,一柄砍刀,怎么样?还满意吗我的朋友?”   马来族首领道:“啊,尊敬的上国大老爷,你真的是太慷慨了。我代表我的族人向您表示忠诚的感谢。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官尚笑眯眯的道:“朋友之间相互帮助,相互依存,是恒古不变的道理。现在我的朋友有难处,我自然是竭尽全力的帮助你,我的朋友,让你们渡过眼前的难关。只是有一件事需要提前说明,我和我所在帝国,是不会允许我介入你们之间的争斗,所以,我也只能在装备方面,给你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哦,这已经非常感谢了,这也是应该的。”马尼拉族首领满脸堆现献媚的笑容:“官尚大老爷,除了这些土特产,我还带来了一些女奴,这些都是我们死对头部落里的俘虏,经过一番调教,她们变得听说多了。”   对于官尚这个诞生明社会的人来说,他其实并不适应金州的野蛮行径,此刻金州诸部落之间的战斗,仍采取最原始斗争方式,虽然有时人数会多达数千人,但是规模却不是军队间的对抗,倒像是黑社会打群架。当然,消灭的手段也非常野蛮,他们先将敢于反抗的当地部落男人全部杀死,然后冲进村子乱来了整整一天之后,才又用手里的砍刀干掉了所有活人。就和野兽没有什么分别,就和过去几百年的时间里,他们的祖先做的事情一样。   至于兵法、计谋或者战争艺术,在这里是完全看不到的。官尚顺着马来族首领的目光望去,差不多有六七十人年龄十三至十八九岁不等的女奴被藤蔓绑着,所谓的调教,其实也是用冷水把身上的污垢洗掉,至少现在看上去,这些惶恐不安的女奴还顺眼些。   看着官尚露出男人通病似乎的目光,马来族首领指挥部众与官尚进行交易,当然武器装备只是其中的一项,更多的则是生活用品、铁质的锅、洁白如雪的盐、以及经过在金州初级加工而成的香料,又向他们销售。其他诸如丝绸、麻布、帛、锦、绢,自然还有车子。金州的道路几乎没有,两轮马车或是平板车在金州的限制太多,可是那种独轮车却是最佳运输方式。魏国把交易权送给了马来族,这让马来族通过官邑城的交易,获得的特别商品,可以倒把手再扩散到其他部落中,这样马来族也快速富裕了起来。各种香料、各种木材,矿产宝石,甚至那种漆黑的污垢其实是原始石油都是魏国需要的东西,而且对于这些东西,魏国的需求似乎永无止境,无论他们砍掉多少树木,魏国都会收,无论他们采摘多少香料,他们仍不会拒绝,马来族人在官邑城周围使劲的搜刮各种魏国需要的东西,然后换来他们自身需要的物品。   用人口、各种资源,换来了魏国的物品,同样也获得了魏国的友谊。马来族首领在完成了交易之后,向官尚道:“尊敬的官尚大老爷,部落里还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战争,等着我们的勇士去打败敌人,我再到官邑城里来与大老爷相会,愿我们之间的友好可以天长地久的延续下去。”   “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官尚露出害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这次交易,官氏又赚了不少,完全可以通过这次交易带来的利润,把官邑城再修建得高大一些,这样住在这里也会安心不少。只是非常可惜,此时魏国淘汰下来的武器装备已经不太多了,至于其他事情,官尚其实也管不了太多,没有武器装备,大不了再从国内进口新的。反正,魏国用来出口的武器装备都是三流产品,自用的都是一流的。奴隶会被送到铜矿里采矿,把铜矿石从矿脉下弄下来,然后用大船运回国内。原本官尚打算在官邑建设提炼厂,只把铜锭运回国内。然而,经过试验,这些奴隶丝毫承担不起,稍微有点技术难度的工作,最简单,最原始的采掘工作,他们还勉强能适应。   魏国的新兴资本家们和西方工业革命兴起后,殖民军队不同,魏国商人更习惯也更适应掩盖在经济援助阴影下的残酷资本掠夺,他们拿走需要的香料、木材、以及铜、铁、还有石油还以及黄金还有宝石,留下的是完整的公路,还有逐渐繁华起来的城市,以及一个庞大的产品倾销市场。   比起殖民地那种赤裸裸的掠夺来,这种来自一千六百多年后,天朝援非经济发展模式,有着其无与伦比的优越性。它旨在帮助当地振兴经济,创造市场的同时,拿取到原料资源;然后将生产出来的东西在投放回自己创造出来的市场,获取盈利或者国际声望。   区别是在一千六百多年后大家都变得精明了许多,而且还有英美这两个搅屎棍,这么做的同时,先进国家还要提供贷款等收买人心的条件,才可以获得当地政府的支持,而在公元三六七年这种时候,冉明拿出这么个模式来,立刻让当地土著把魏国人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要丝绸、要瓷器、要茶叶、要家具用品服装,应有尽有。这些东西进入南洋,直接把南洋诸部落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十个世纪,让他们从原始社会直接进入繁荣的封建时代,至于武器装备,那根本不成问题了。在冉明的发展规划中,将来魏国会逐渐淘汰甲胄、弓弩,而是全面进入火器时代,现在除了火药和炸弹、八牛弩之外,其他长枪、横刀、盾牌,要什么给什么。绝对够朋友。 第950章 全方位引进人才   钱不够?好办!石油、木材、矿藏、宝石、黄金这些都可以当做交换的物品!魏国和各洋一家亲啊,有木有?魏国砸锅卖铁援助南洋友人啊,有木有?   宁远城,魏国远征军大本营。陈勇收到了一份国内发来的密旨,这让陈勇心急如焚。在这个时代,毕竟还不是后世,特别是有一点还和工业革命后无法相比,那就是让人绝望的速度问题。在没有电报、电话的时候,消息传递太慢了。   冉明是顺风时走,可是消息却要逆风而来。从伏远返回魏国冉明用了最快的速度,差不多用了六十三天。弘始元年正月二十六日,冉明正式下旨,信使从邺城开始出发,正月二十九日从不其港出海,可是抵达宁远城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弘始元年的五月六日,事实在这个时候,邺城之变早已平息。就是因为逆风行驶的问题,这让信使在海上漂了整整九十八天。   这次信使为了追求速度,其实还是承担了相当大的风险,传旨队伍用了七条大小海船,遇到风暴沉没了三艘,损失了二百余人。   接到圣旨,陈勇自然不敢大意,立即召集远征军诸将进行商议。   高适眉头紧皱道:“这个差事恐怕不好完成,金州征集三百万石粮食、马来半岛一百六十万石、婆罗洲二百万石,叶调国一千万石,镇远、伏远、威远各一百八十万石,宁远二百万石,中南半岛一千二百万石,这恐怕难以完成,即使征集上述所在地所有的粮食,恐怕也完不成陛下交待的任务。”   事实正是如此,南洋虽然不缺少粮食,可是这里的粮食生产效率太低,而且因为当地土著太过懒惰,根本不会大规模种植粮食,而且这里的土著根本没有挨过饿,也自然不会像汉人一样,对于存粮有一种偏执的爱好。   陈勇道:“这可怎么办啊,陛下可是等着咱们从南洋调粮食回去救急呢。”   刘器道:“这其实真不好办,如果逼迫太甚,恐怕各地土著都会造反,我们虽然不惧土著,那掉渣的战斗力,可是这些土著是癞蛤蟆上脚面,咬不死你,能恶心死你。”   陈勇道:“通知四镇总督府,把粮食作为优先采购项目,尽一切代价,尽一切努力,征集粮食。至于叶调国主,告诉他,现在向魏国表示诚意的时候到了,某在这里会认真的看他诚意了。”   高适道:“不管我们如何努力,这个缺口太大,这根本就不是努力不努力就可以解决的,整个南洋各部族几乎都在干仗,所有的粮食产区都多多少少的受到了战乱的影响,粮食产出整个南洋加在一起,恐怕也没有八千万石。如果我们拿走五千万石,恐怕南洋一地就会饥浮遍地,我们魏国在南洋的统治基础,其实就是拥有人心。一旦人心丢失,所有的南洋土著皆敌视大魏,恐怕我们就无法稳定南洋了。”   陈勇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笈多帝国!”   刘器道:“现在我们国内正处于战争时期,魏国无法给我们什么力量支援,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出招惹笈多帝国呢,一旦让他们全面反击,我们会非常被动的,甚至有可能会被赶出南洋。”   “魏国正在进行统一战争,战争可能会在未来一年到三年内结束。”陈勇接着道:“可是这个问题,笈多帝国会知道吗?呵呵,我们也只是刚刚接到消息,他们要是能知道,除非是他们的佛祖显灵了。我们虽然很虚弱,有点外强中干的样子,不过,在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露出一丝软弱来,无论如何我们要装成很凶恶的样子,让笈多帝国乖乖就范。”   “妙,实在是太妙了!”高适笑道:“这或许是我们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吧!我们不妨来个先礼后兵,让笈多帝国给我们准备两千万石,不三千万石粮食,若是他们不给,我们就可以发起战争,进入洹河口,逆流而上,这场战争,同样可以打乱笈多帝国发展的节奏。我们年前与笈多帝国一战,双方就不有了缓和的可能,两个超级大国,就好比两只老虎,双虎之间必须有一个倒下,没有共存的可能。不是他们认输,就是我们退出南洋。南洋是我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这里拥有惊人的财富,我们不可能退出的。”   刘器也支持道:“大帅,就这样干吧。”   “如此也好!”陈勇道:“不过,我们要双手准备,先期先征调五百万石粮食,这点粮食在南洋还是容易办到的,让船队及时把粮食运回去,多少可以应急。其次是我们要做好战争准备,现在开始储备物资,检修战舰,各部队立即加强针对笈多帝国气候、地理环境的针对性训练,同时也要发动南洋各国各部仆从军,我们带着他们打进笈多帝国本土,我们去吃肉,怎么也要让他们跟着喝点汤水!”   “哈哈,不错,不错,正是此理!   叶调国圣学院院长,著名学者教授瓦尼埃教授的办公室,此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的敲响了。似乎敲门的人害怕敲坏这面精雕细琢如同工艺品一样精致的门,敲门的人实在不明白,这面满是雕花的门,怎么可能起到门的作用?只要大力一点,就会把这面门破坏掉。虽然想不明白,可是他更明白,在叶调国,恐怕没有人会敢破坏这面门,更何况是惊扰里面的人。   瓦尼埃在叶调国的名声很大,威望也非常高,论起坛地位,即使他比不上中国的孔子,至少可以和习凿齿或是王勋、谢安、王羲之之类的清流名士相比,不过和这些清流名士相比,瓦尼埃的品德,让人实在不敢恭维。   “进来!”瓦尼埃腆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肚子,雍容华贵的儒衫有点为难,实在是装不下这个异常肥硕的身躯,只能修改到变了形状,如同肥大的麻袋一样才装下了它的主人。这件儒衫穿在谢安身上会显得出尘脱俗,风度翩翩,穿在王简身上,也会让人感觉富贵不敢直视,可是穿在瓦尼埃身上,就有点沐猴而冠的感觉了。   瓦尼埃拿着魏国的政治献金,喝着从魏国运来的精茶,享受着魏国和各类生活用品,让瓦尼埃在叶调国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小日子过得虽然不错,可是他还有任务,那就是从历史上,从法理上证明,叶调国瓜哇人属于华夏后裔。作为一个学者,尽管人品不敢让人恭维,可是瓦尼埃至少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冉明那一套秦朝徐市率领三千童男童女飘洋过海寻找仙药,流落至此的说词,瓦尼埃根本就不相信。而且也找不到相应的证据。   不过,证据这个东西,对于政客来说真的重要吗?答案是肯定的,根本不重要。瓦尼埃最近主要工作就是炮制历史证据,证明瓜哇人是华夏人的后裔。为了完成这个政治任务,瓦尼埃最近可是在叶调国挖了不少古墓,不仅相续“出土”的秦朝风格的陪葬品,还有大量经过作旧处理的秦小篆竹简,也有青铜戈矛、甚至弩机。   经过瓦尼埃的连番演说,叶调国人是华夏后裔似乎成为主要论调,当然在这个舆论风潮之下,就是大规模改姓易服,恢复汉家衣冠、传统的活动。汉字此时成了南洋诸国诸部落,唯一官方字,汉服成了官方朝服,婚嫁丧葬全部采取汉制礼仪。整个南洋以穿汉服为荣,说汉语为贵。这一切,当然瓦尼埃功不可没。   在改汉姓这个风潮中,瓦尼埃也改了汉姓。瓦尼埃也改了汉名,瓦尼埃以魏国的国名为姓,名曰忠贤。不错,瓦尼埃取名就是魏忠贤。可惜,冉明现在还不知道瓦尼埃的新名,否则肯定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进来的一个汉子也是一身玄色劲装武服,显得精炼异常。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穆卢夫特,这是前叶调国最大的黑帮组织首领,只是此时他也成了魏国的利益代言人,同样更名汉姓,改为穆铁柱。穆铁柱脖子上挂着一根差不多和小指粗的金项链,手上带着四个如同纽扣一样大小的红黄石戒指。哪怕是腰带,也是带着金线玉扣的,这副打扮,只差在脸上写着,我是土豪了。   此时,穆铁柱成了叶调国最大的矿山冶金协会的副会长,管理着叶调国铜、铁、金、煤炭、石油以及其他矿产,共一千八百余家矿山公司的最大头目,同时,穆铁柱的势力在魏国的支持下,也开始暴增,此时光麾下打手,穆铁柱就拥有三万四千余人,而且这些打手都是矿产协会的实际管理者,在一千八百多家矿采公司里,有超过百万叶调国人在此辛苦的工作。   穆铁柱是整个叶调国地区最可怕的恶魔,他的名字甚至在南洋地区都有着无比的影响力。他的名字能让悍不畏死的悍匪浑身哆嗦,他的名字能让工矿里的奴隶吓得冷汗直流。在资本主义的眼里,都会尽可能的追求利益最大化,所以工矿就是被上帝遗忘的角落。   所有的工矿血汗工厂里没有上帝,没有魔鬼,甚至没有怜悯和慈悲。表现得好了的奴隶,会提拔成各级管事,所有的奴隶就都只能依靠挖矿活着,他们的工作环境极其恶劣,生命也朝不保夕。每天都有数十名上百的奴隶死去,魏国的法律和人类的道德都照耀不到这个阴暗的角落,如果说魏国强大的制造能力,见证了这个帝国最伟大的一面,那么这里的矿坑就代表了这个世界最残忍的瞬间。这里的人都已经不再害怕死去,因为和活着比起来,死去更能代表着安详与幸福。   不过,这些奴隶可不是魏国抓来的,他们都是各个部落战争中的战俘,以往在土著部落的战争中,所有的俘虏都会被砍掉脑袋,在被征服部落里摆成京观,用来威慑敌人。现在已经好得太多了,每一个青壮俘虏,魏国矿山公司都会以三万钱的价格购买,这也造成了众部落争相俘虏,不采取大规模屠戮的方式结束战争。   自古以来,中国都有成王败寇的说法,事实上在世界上这个道理都是通用的。在叶调国在整个南洋地区也是如此,各个部落消灭对手,失败者就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至于幸存的俘虏,没有人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出头之日。那些在战争中胜利的部落,会用俘虏换来大量精美的丝绸、布匹、盐、铁锅或各用武器装备,总之魏国是非常够朋友的,可以用廉价的俘虏,换来一切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些多达百万数量的俘虏,都统统成了穆铁柱的下属。   看到来人进来,魏忠贤赶紧起身,给了穆铁柱一个深情的拥抱。魏忠贤道:“亲爱的穆铁柱,我最好的朋友,今天把你找来,是想请你办一件事。你也知道上个月,我纳了一个小妾。这个小妾还有一个弟弟,据说在你麾下做事,我想请你关照他一下!”   “这个事情啊,恐怕不太好办啊!”穆铁柱沉吟道:“最近魏国工期赶得紧,如果我偏看他,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恐怕工期就会耽误,一旦上国大人怪罪下来,恐怕连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个说词,魏忠贤哪里不知道穆铁柱想要好处。魏忠贤道:“我的朋友,下个月,我们圣学院有一批去魏国留学的名额,我可以挤出来一个给你!”   穆铁柱笑道:“一个不行,至少五个!”   “那可不行,总共才二十个名额,还有那么多贵族子弟想去留学,你一下要走五个,我可没有办法交待!”魏忠贤道:“最多可以给你两个。”   “好吧,我也退一步,让你的那个亲戚当三级管事。”穆铁柱道:“但是名额必须是四个,我麾下有三大金钢一人一个,加上我自己的儿子,最少需要四个名额!”   “好。成交!”   穆铁柱的效率是非常快的,所有的俘虏都有名册,知道所在的工矿,那么一查名单就可以了。穆铁柱把魏忠贤给的名册资料,扔给管事道:“去查查这个家伙死了没有,如果没死,就把他带来!”   时间不长,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一个满脸污垢,异常瘦弱的年轻奴隶被带到穆铁柱面前,他的手上满是洗不干净的黑色痕迹,指甲里黑乎乎的看上去恶心异常。关键是年轻人脸上身上都有触目惊心的伤痕。   “小家伙,今天把你找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恭喜你。”穆铁柱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仿佛每天下令处理掉几十上百具尸体的人并不是他一样。“原本,你可能注定要死在这里了。”穆铁柱看着被自己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年轻战俘,笑着继续说着他自己的台词,毕竟有些事他必须做,因为他并非是食物链的最上层,绝大多数事情也只是听命行事。   事实和魏忠贤交易,获得四个留学名额,那都是穆铁柱的意外收获。哪怕魏忠贤什么也不做,他也会提前优待魏忠贤的这个小妾的弟弟。因为现在汉人人口太少,远远达到不后世占世界总人口五分之一的比例,在这个时代,冉明就需要加快人力资源整合。   所谓的整合,那就是同化。通过,高薪、重利等方面的优惠,吸引南洋地区优秀人才加入魏国国籍,像瓦尼埃魏忠贤就是这样的人。另外一个方面的促进整合,就是加入魏国国籍的特殊人才,他们的亲属,只要是沾亲带故都算,只要有人加入了魏国国籍,他们就马上可以拥有特惠待遇。首先是平民阶层,只要是南洋地区加入魏国国籍的亲眷,在与魏国交易过程中,这些人都可以获得百分之二的让利。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别人花一百钱能买到的东西,他只需要九十八钱,这个待遇会让人不动心吗?   这不仅是包括人才,还有那些和魏国将士、商贾、工匠联姻的土著,只要是他们有这个姻亲关系,也是在享受特惠待遇,哪怕是杀人放火触犯叶调国法律的情况下,也可以获得减刑,当然犯魏国法律不算。   在各大工矿企业内,也拥有无数奴隶,这些男隶都是被送进工厂,可是女隶则是被卖给远征军将士为妾,只要有这一层关系,那些只要是有亲戚成为魏国将士小妾的奴隶,只要没死在工矿山企业内,就可以获得提拔。成为管理奴隶的小工头。在这种制度下,那些土著只会争相与魏国人联姻,   在这样的同化制度的一步一步引诱下,这些在工矿企业内的奴隶,只要被提拔成工头,他们就会把曾经的遭遇加强给其他人身上。无疑会沾上同胞战友们的鲜血,成为迫害其他奴隶的罪人。 第951章 富可敌国   如此一来,这个家庭也就被绑在了魏国的战车上,再也脱不了身了。这个法案的目的就是在根本上吸收占领区的科技和人才,并且把一部分家庭再一次分化出来,成为魏国在占领区内同化了的良民,把占领区更牢靠的掌握在魏国手中。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这个招揽办法对于魏国来说是完全没有成本的,成了一个、两个,就白捡了一个、两个,多了少了都不吃亏——即便只有一个偶然成功的例子,也会如同魏忠贤做的那样,让魏国白白多出一种难以想象的收益。   事实上,冉明并没有以殖民主义的身份去在南洋殖民,冉明的目的,是最终同化南洋。作为一个拥有后世灵魂的人,不可否认,冉明其实南洋诸土著部落也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瓜哇人或马来人,冉明把他们屠戮殆尽,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愧疚感。但是在笈多帝国这个庞然大物没有解决掉之前,冉明只好克制自己的情感,在同化制度的作用下,把南洋不仅作为魏国的前进跳板,同样也作为前进助力。   当然,二战期间,希特勒对于犹太人的民族政策和对波兰、乌克兰占领区政策和英法战俘的政策,让德国献入了一个庞大的泥潭。如果希特勒能够改变他的民族政策,可以想象,二战的结局,绝对会改写,哪怕拥有美国的加入,一旦德国完成对占领区的同化,增加上述地区的工业能力,完全可以抵消美国的工业优势和人口优势。   冉明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其实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他拥有了完事的历史发展知识,可以清楚的知道哪些是正确的发展方式,哪此是错误的。在魏国成立之初,高举民族主义的大旗,是绝对可以唤醒汉人被压抑的血性,成功驱逐诸胡。可是在对外扩展中,民族主义就不可取了,因为狭隘的民族主义不仅不能给魏国带来助力,反而束缚魏国发展的手脚。   事实上从公元366年,冉明在宁远大规模举行集体婚礼,首次纳妾身的土著女子多达一万三千多人,这让一万多个家庭都成了魏国的国籍,当然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夷籍,如果他们表现足够好,就可以提升为归化籍,然后是汉籍。魏国的国籍等级不是按照血脉制定的,而是按照对国家的认同感和贡献,反而冉明可是知道后世崇洋媚外的汉人太多了,在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媚洋媚外这么一说,可是多少还是会有与政府离心离德的人。只顾彼之小利,罔顾国家利益的自私行为,是无法从根本上避免的。冉明只好采取冉闵“杀胡令”里的灵活手段,与政府同心者往,不同心的任之。   一万三千名土著女子与远征军将士联姻,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反正魏国的法律又不是一妾制度,而是一妻多妾,除了土著女人不能为正妻,纳多少小妾,只要你能养活,政府不会关心。   从公元三六六年开始,南洋诸中上层人士贵族都开始以加入魏国国籍为目标,南洋各土著部落中的冶金、木雕、美食、酿酒、手工艺术、音乐、舞蹈、建筑、造船等各种行业的技术人员以及家属,都成了魏国发展的助力。   事实上,这样的政策才是真正的民族融合,至于历史上加强给中国的所谓民族融合,都是统治者为了统治需要作出的努力。政治家的说词,其实有点脑子的都不相信,因为他们可以把死人说活,黑的说成白的。   当然,拥有了这样的民族政策,这才是二三十万远征军将士敢以以个方面军的实力,挑衅笈多帝国。因为在南洋魏国根本不需要留下太多驻军,维持治安。所有地方治安工作,都是由亲华人士担任的,这样以来,魏国远征军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了。几乎可以动员二十五万庞大的海陆部队,外加至少六七十万仆从军部队,这是陈勇自信的底气所在。   冰井台是一千七百多年以前曹魏时建筑的,用以贮藏冰块、煤炭、粮食等物,准备在紧急时应用,实有战备意义。《中国煤炭史》载:“中国曹魏冰井台是贮藏煤炭最早的地方。自从冉明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就不会浪费大量财力储存冰块了,因为芒硝和水会产生汽化反应,从而可以达到化学降温的目的。   不过,作为战略物资储备区,冰井台储存了大约三十万石粮食,十六万斤猛火油以及数百万规模的弩箭、火箭弹。由于邺城之战耗费了大量的战略物资,原本庞大的物资储备仓库,慢慢被清空了大半,剩存下来的空间,也被废物利用,就是关押冉智叛乱之案要犯的监狱。   没有办法,涉案人员太多,多得连邺城所有的监狱填满都装了不到十分之一,剩下的人员都被移至冰井台的地下仓库里。   冉明这一次真正的目的,就是隐藏在魏国内部的不安定因素,所以这一次抓捕和审讯工作,非常有效,大量罪责不太严重的犯人在宣判之后,就被魏国押解着发配到河西五郡以及辽东等地,而冰井台的地下仓库区,也慢慢变得空旷起来。   然而,在地字号丙区仓库里,还有数百名犯人既没有宣判,也没有处置,而是继续关押着。这其中就有魏国赫赫有名的海船王王丁,以及河东薛强冉智叛乱中的要犯。   在冉明回归邺城之后,冉智之乱的影响已经日渐平息。然而,最让冉明为难的莫过于对于薛强还有王丁两个人的处理。要说薛强,事实上已经查清,他是背着薛陶投靠冉智的。在得知薛强从贼之后,薛陶也立即对外宣布与薛强断绝父子关系,并且把薛强开革宗族。虽然名义上薛陶和薛强划清了界线,可是事实上骨肉亲情却是不易被抹杀的。   薛陶求情求到了王猛头上,王猛和薛陶在胶东国期间也曾共事,和薛强也算认识,关系虽然算不上亲密,至少也算是熟人。在历史上王猛与薛强薛明威是关系莫逆的朋友,桓温曾问王猛“江东无卿比也,秦国定多奇士,如生辈尚有几人?吾欲与之俱南。“猛曰:“公求可与拨乱济时者,友人薛威明其人也。“温曰:“闻之久矣。“方致朝命。强闻之,自商山来谒,与猛皆署军谋祭酒。强察温有大志而无成功,乃劝猛止。俄而温败。   其实王猛和薛强,要想的就是从龙之功,如果当时桓温表现出哪一丝想要夺晋而立的意思,王猛和薛强肯定会全力支持桓温。在得知薛强的遭遇后,王猛又怜惜其才,随向冉明劝谏“赦免薛强!”   冉明问王猛:“薛明威何德何能,苛求赦免!”   王猛答道:“无他,为陛下之科举制度顺行!”   听到这话,冉明悠然而笑道:“景略莫不是危言耸听?”   “非是如此!”王猛道:“陛下在全国首推科举取士,然而寒门人才何其渺矣,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均与士族门阀子弟难以抗衡。而薛明威有才能,兵事战策、吏治内政,样样精通,堪称文全全才。在公平的情况下,以科举考试,肯可以名列前茅。而河东薛氏,是在三国时期蜀国灭亡之后从巴蜀迁移至河东的,在永嘉之乱期间,河东薛氏都是坚持“凭河自固”的政策对抗诸胡,匈奴是他们也打,羯人,鲜卑他们同样也打,可以说薛氏是代表了河东抵抗势力的旗帜,但是河东薛氏却不是士族门阀,只是地方豪强。虽然河东薛氏也曾出过几任太守,但是从来没有进入中枢方面大员,故薛氏足以代表庶族寒门。”   王猛并不知道河东薛氏自薛强成为后秦大司徒开始,渐渐发迹。在南北朝时期河东薛氏成为五品以上官员四十七人,同期闻喜裴氏仅四十六人,而河东解县柳氏二十人。可是河东薛氏立族之本不是以诗书传家,而是以武传世,所以在历史上仅南北朝时期,河东薛氏就出了二十九员历史留名的将军。永嘉之乱,中原沦陷,河东薛氏,聚族阻河自保,不仕刘、石、苻者数十年。算是在这个时代忠义的代表。   冉明听了王猛的话,这才慎重起来。由于在这个时代,文化知识扔垄断在士族门阀手中,贫民百姓和寒门、庶族几乎没有学习的机会。当然有了冉明这个情况,可以改变很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至少在才学方面,寒门和士族子弟暂时没有什么可比性。在这个时代,各士族门阀培养人才都是以族学的方式,而其族学虽然都是其家族子弟或偏远支以及家生奴才、佃户,荫户。   而且在人才教育方面,比后世的应试教育先进多了,每一个孩子在学会认识字之后,就会在经子典籍里找一篇文章,作为这个学生立身文字,学生需要把这篇文章记在心底,按照他的话来说,哪怕到你死的那一天,当有人问起你的立身文章的时候,你也必须滔滔不绝的把它背诵出来,唯有如此,文章才算是镌刻在你的心里。当你做事的时候,不论是非曲直,都会由这本书的内容来告诉你如何选择。圣人言——抵万金!其次是,这个学习是一个裁弱留强的淘汰过程,不可思议吧?其实每一个家族的教育资源都是有限的,只有有天赋,足够聪明   的子弟才有机会占据这种宝贵的资源。   其实士族子弟,如何没有真才实学,是不可以出仕的,当然他们会依靠家族的势力在地方官府中当一个小吏和挂一个职事,领份钱粮,混吃等死。但是绝对不会凭借家族势力,直接推到朝堂上当主官。而且士族也注重人才,比如在荫户和佃户中,发现好苗子,他们也会尽力培养,然后以联姻的方式,收为家族。   像陈郡谢氏,谢安在出仕前就是专门教育子侄学习的东山书院。当然,谢安的东山书院可不止几个子侄,只是谢氏族学里比较有名的几个人而已,东山书院最多的时候有一千多人,而平常时期也有三百余人。其实光谢安的子侄辈中,人数足足有数十,长兄谢奕八个儿子,二哥谢据三个儿子,四弟谢万三个儿子,五弟谢石四个儿子。还有六弟谢铁以及谢安自己的儿子,事实上在谢安众多子侄中,留下名号的不过谢氏四杰既“封、胡、羯、末   “事实上这四个谢氏俊杰,没有一个浪得虚名之辈,随便拿出一个,至少在公平的情况下,全部进入一甲没有问题。   谢氏子弟若参加科举,其他家族也会同样杰出子弟参加。不光谢氏有杰出子弟,尚书令王简也有家中子侄“旷、若、虚、舟”据传闻也是魏国风云人物,这四个王氏子弟,其中王旷、王舟精通兵事,王若极善内政,王虚则是文武双全。凭真实实力恐怕王氏四子进入一甲二人不难。   至于清河崔氏,在崔悦这个老狐狸的培养下,崔氏可是厚积薄发,率先推出来的崔宏已经在魏国打响了名气,成为青年俊杰。那么问题就出来了,这些士族子弟可以全凭真才实学,把科举制度一甲二甲几乎全部包揽,那么结果只要出来,冉明同样失去了科举制度的意义。同时,也让天下寒门和庶族感觉绝望,他们肯定会以为这个科举制和孝举法一样,只是走一个过场。   冉明要想暗箱操作科举制度自然可以,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消息泄露,恐怕冉明就要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贻笑大方了。   哪怕千金买马骨,冉明也要把几个寒门人才送上榜单。可是这是第一届科举考试,所有的考生的答案当然会在随后公布,谁优谁劣,一目了然,要做假也做不了。关键是有些时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算暗中操作一番,只是这样也失去了科举考试的意义。   冉明无奈的暗叹,寒门欠缺的还是底蕴啊。十年育树,百年育人,古人诚不欺我!“冉明道:“既然如此,朕就恩准赦免薛强,准其参加科举考试。同时,明岁科举考试一定要做好全面的宣传工作,务必把科举政策、制度以及取士的标准,让天下百姓皆熟知。”   “微臣省得!”   冉明道:“科举制度,朕当初在青州也曾试行了一次,在这方面你有经验,所以这些事情,一定要多多费心!”   “份内之事!”王猛神情严肃的道:“陛下,还有一件要事,请陛下决断!”   冉明一看王猛的奏报,原来是关于船王王丁的处理意见,船王王丁制造了一个暴富的传奇。   从本钱三万金的小商贾,像王丁这样的商贾,此时魏国没有一千也至少拥有八百人。可是他在短短四年时间,因为跟冉智合作,平地分脏,财富也急速爆涨。从最初一艘海船,到如今拥有了一支海鲨级三万石大海船一百一十三艘,六十多艘两万石鲸鱼级海船,加上中型、小型运输船,他拥有了超过三十万吨的运输能力。别说现在,就算在后世,这也是一个世界级的庞大海运公司。   此时王丁因罪入狱,现在船王王丁留下的四百多艘大小海船以及三万余名熟练的水手,还有西卷、伏远、镇远、交趾,日南、不其等二十余海港,上千间店铺。这是一块非常庞大的大肥肉,盯着王丁这块肥肉的人太多,而且影响力非常大,结果各方相争,谁也不肯通缩,无论王猛,尚书令王简,还是御史大夫王宁都不敢轻易下决定。   冉明看完关于王丁的情报,很是无语。冉明凝重的盯着王猛道:“这个情报属实吗?”   “绝对属实,臣敢拿脑袋担保!”王猛郑重的说道:“王丁以及名下的财产,经过紧张统计,目前得出初步结论,王拥有一千四百万金的财富,当然这不包括王丁在邺城、不其、洛阳、长安以及孟津等四十六处宅院里的浮财,若是加上这批浮财,估计其财产会突破一千六百万金。”   听了这话,冉明也不禁深吸了口气。 第952章 宏伟的蓝图   即使魏国财政收入最高的开元八年,也不过拥有两千三百万金,这其中还包括了冉明从叶调国、笈多帝国敲诈来的钱财。   可是冉明怎么也不敢相信,王丁一人的财产,居然达到了魏国一年收入的七成。这可是真正的富可敌国啊,估计王丁一人,比晋朝一年的财政收入三倍有余。   当然魏国冉明从来不迷信什么GDP,事实上GDP没有一点意义。在提到这个GDP,程志给大家讲一个笑话。甲富豪对乙富豪道:“你吃一颗苍蝇,我给你五百万!”乙富豪一听,心想一颗苍蝇值五百万,感觉划算就照作了。可是吃了这颗苍蝇之后,快要吐死了,感觉又太亏。同时甲富豪也感觉五百万看别人吃一颗苍蝇亏了。所以二人重新商议“甲富豪吃一颗苍蝇,乙富豪也给甲五百万。”同时,甲富豪也吃了一颗苍蝇,这样以来,二人这么以来,就创造了一千万GDP,同时吃下了两颗苍蝇。所谓的GDP,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听到王丁有这么一大笔财富,冉明就不淡定了。怪不得满清都是把两江盐商当肥猪,养肥了就宰杀掉,过一把肥年。   冉明道:“若是朕下旨公开拍卖王丁的船队,这笔财富岂不归国库所有了?”   王猛道:“以臣下之意,建议陛下不这么做。”   “为何”   “因为人才难得!”   “愿闻景略高见!”冉明笑笑道:“朕要拍卖这个船队,收益是非常巨大的,完全可以用王丁一人来弥补这一次南征的国库损耗,甚至还有富裕。什么人才能比王丁的财富重要?”   王猛道:“王丁一人占据了中南公司和南洋公司近四成的运输规模,一旦拆分这个船运公司,短期内将影响两南公司的运输情况。同时,此时正值两洋公司向国内运输粮食,这个事情一旦耽搁,很可能会出现大的混乱。其次是,这次一各大家族都眼热王丁的船队,所以他们肯定会联合起来集中压价,这种规模的竟拍,有实力参与的在魏国全国也不超过十家。若是让士族门阀得到这些船队,恐怕他们的实力就有在海外叫板中央的本钱了。况且,臣下也打听过,这些名义上的水手,舵手以及各级管事和伙计,都是王丁从晋国各地水匪海盗收编而成的,其成份之杂,让人难以理清,同样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很可能会给远征军带来不利影响。”   冉明听了这话,不禁露出沉思之色。王丁和冉智合作,其实未免没有被冉智暗中控制的影子,事实上王丁不配合冉智,冉智随时可以让王丁死亡,顺便换一个听说的人。这也是冉智可以以不足五十百姓,养活近十万军队的底气。   “告诉王丁,他的船队,朕要五万股份,经营权力也归他。但是分红和应交的税,他不能少一分!”冉明道:“这个情报上说,王丁其实为人极孝,这也不失为控制其的办法。告诉王丁,若他可以为朕办成一件事,他的罪责朕就可以既往不咎。”   “陛下的意思是?”   冉明笑道:“让王丁率领一支船队,暂定规模为他的海鲨二十艘、鲸鱼三十艘,另外给他从第一舰队调十艘飞鱼、十二艘先登战舰,外加陆战队一个营。东渡美洲,为朕寻找几样物什,但是红薯、土豆、玉米、橡胶等,朕会列一个条陈,若王丁完成这个任务,朕不吝一个候爵。信候的爵位在大魏还有空着的!”   冉明很快就找来炭笔,在宣纸上用素描的方式把红薯、土豆、玉米以及橡胶等美洲物种,别看魏国此时还用不到橡胶,事实上,如果有橡胶,对魏国的发展是非常有好处的。当然别看南洋到处都是橡胶树,但是在这个时代南洋却没有橡胶树的影子。   事实上,美洲物种传入中国,意义非常大。玉米和红薯的传入,使得我国北方、西部一些不适合种植粮食作物的地区也开始了粮食作物的种植,增加了粮食产量,减轻了人口增长给社会带来的压力。玉米和红薯的传入,导致粮食产量增加,使得民间有了较为富余的粮食,给更大规模的粮食交换提供了条件,推动了粮食的商品交换。粮食产量的增加,商品性交换的繁荣,使得部分家庭可以不再进行必要的粮食生产,转而从事手工业、商业活动,促进了商品经济的繁荣,推动了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   冰井台地字号丙区仓库里,突然门被外面打开了。许久不见阳光,王丁似乎忘记了阳光的味道。望着来人,王丁倒也光棍:“我的大限到了吗?哈哈,老子也不亏了,这辈子老子过得很刺激啊,该享的福已经享了,该受的罪也受了,此生来世上一遭,不枉此生。丁不后悔!”   来人面无表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原天聋地哑的大脑刘召。冉闵当初组建“天聋地哑”几乎所有的成员都是被这个社会所遗弃的残疾人,可是也有例外,这个人就是刘召,他是唯一一个正常人。   张平其实只是被推在明面上的人物,而刘召才是这个特务组织的灵魂。   刘召道:“算你运气不错。陛下法外开恩,赦免了你的罪过,不过前提条件是替陛下做一件事!”   王丁一听这话,不禁喜从心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死。特别是一个富豪。在生和死的面前,王丁选择毫无拖泥带水。   “陛下要你的船队一半的股份。”   “成,别说一半,九成都行!”   “你倒看得挺开啊!”   “当然,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丁能赚到这么多钱,如果给丁机会,还可以赚得更多!”   “聪明人,不会舍本逐末!”刘召道:“其次是利用你出色的远洋能力,为陛下去数万里之外的美洲带来陛下需要的东西,成功归来,你将成为大魏的新晋信候!”   “信候?杂家之祖吕不韦的爵位?”王丁诧异的道:“丁可不敢!”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刘召道:“这是你应得的,前提是办事得力。”   “汝之母,以及汝之妻妾四十五人,必须在邺城为质!”   “可!”   “汝若敢有异心!”   “既然您都说了,我是聪明人,聪明人会和自己过不去吗?”   “不错,你真是聪明人!”   靖边堡,位于朔州之北三百五里今鄂尔多斯境内。设立这个靖边堡的目的,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天然芒硝矿。在后世,冉明记得这里是中国最大的芒硝矿,拥有七十亿吨的储藏量,从规模到开采条件,都是世界罕见的。   魏国提前进入火器时代,芒硝是必不可少之物,这将是以后制约魏国武器发展的关键因素。在这里,将是冉明推行府兵制度的试行之地。靖边堡属于折冲兵府的上府,平时拥有四十六名职人员负责治安和当地部落的物资交易,如果战时,整个兵府将可以动员一千五百名战卒的上折冲府。   卫府,在魏国府兵制度中,辖地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一个行政专区,而兵力则差不多等于一个团。首任靖边堡的折冲都尉就是“赛张飞”苏虎,苏虎是冉闵嫡系步营精锐,擅长使用重达四十七斤的斩马刀,拥有万夫莫敌之勇。按说像苏虎这样出身根正苗红的将领,其实早应该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了。然而苏虎简直和亮剑李云龙一个脾气,这小子打仗是猛,也敢冲悍不畏死,立功无数,可是他同样犯错的错和立的功一样多,从安喜之战、廉战之战,苏虎都是立了三爵军功。原本被提拔领军将军的苏虎在收复并州时,因战场挨了一箭,怒而下令屠杀俘虏。如果是苏虎杀的是胡人俘虏,在魏国根本不叫事,偏偏他杀的还是李邽所部的汉兵。   苏虎刚刚坐了半个月的领军将军被冉闵一气之下解除了职务,最后从领军将军发配到执戟郎。所谓的执戟郎,就是战兵死士,大头兵一个。在苏虎成为大头兵时,他也没有气馁,在关中之战时,苏虎又立功了,一下子被连提四级,因功升为军候。后来在划归安北军时,又渐渐立功,成为正五品的前锋督护。结果刚刚立功的苏虎尾巴又翘起来了,有一次积射将军杨乐请苏虎喝酒,苏虎大醉。在杨乐府邸借宿的苏虎顺便把杨乐的小妾给睡了。   要说人雅士之间相互赠送美婢是一件美谈,可是武人和人不同,武人都是火爆脾气,一点就着。积射将军杨乐也是外柔内刚的性子,与是与苏虎翻脸大打出手,杨乐和苏虎本身是好友,而且所长不同,杨乐善射,苏虎善长步下近战。在平地上打斗,苏虎一个可以打杨乐七八个。这一番打斗,杨乐被苏虎砍掉两根手指头,偏偏杨乐还是神射手,结果掉了两根手指头,一身的功夫算是废了,因而二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苏虎的名气也全毁了,一怒之下,苏虎被安北将军籍罴发配为晋阳城门校尉。说是城门校尉,也挂着校尉的头衔,可是这个校尉却不值钱,只是管理上几十上百人的守城卒。   这次改革府兵,苏虎就自动提出退伍。冉明也直接同意,于是苏虎从正规军中退下来,成为靖边堡的折冲都尉。整个靖边堡拥有战卒一千五百员,民部管理职人员四十六人,加上副尉、记室参军等全部人员编制是一千五百六十二人。   从退役安置,按军功、军龄分田、种子、耕具,以及家属区建设,苏虎忙得脚不沾地,以他懒散的性子,着实为难他了。作为魏国府兵制度的试点,全国上下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在这里,苏虎也不敢大意,由于地处塞北,这里的冬天是非常寒冷的,为此,在靖边堡从城防功能,以及家属区、商业区,仓储区、军防军都按照最高规格建筑的。   靖边堡除了戍边,最大的职责就是保护这里的芒硝矿,四千余名矿工和工匠以及管理人员也属于靖边堡的保护范围。这样以来,靖边堡名义上说是一个堡,事实上这完全是一座可以容纳三万人口的中型城市。   不过,这个靖边堡此时只有一个规划,能不能像设计的那样完美,就需要这些府兵和其家属,最多才是八千余名南洋土著奴隶帮助下,完成这个宏伟的设计蓝图。   作为魏国府兵制度的试点,事实上并不止一个靖边堡。首批府兵试点,不仅包括朔州的靖边堡、还有定襄扬威堡、幽州辽北驻远堡、辽西平和堡、平州竹孤堡共五个上府,辖府兵七千五百人。   平州虽然不属于西汉十三州之一,这是三国时期公孙度据辽东,自称平州牧,后曹魏置平州刺史部,下辖辽东、昌黎、玄菟、带方、乐浪五郡,治所在襄平今辽宁辽阳市。晋朝废平州,把平州划入幽州。然而前燕立国后,又复置平州,此时的平州刺史州治所在地移至昌黎郡昌黎,并且把辽东归入幽州。   魏国灭掉辽东以后,事实上平州辖辖沧海郡通化、集安、白山一带、临屯郡、昌黎、玄菟、带方、乐浪、扶余国、高句丽国等九郡国。统县七十六,户二十一万八落。而平州汉威堡则位于乐浪郡海冥县今在今朝鲜黄海南道海州市一带。和靖边堡几乎白地而建,平州竹孤堡堡则是在原来海冥县城西的竹孤镇上。   在黄海海州湾,此时已经成了魏国著名的水产集散地,还有得到独厚的水泥原料。这让竹孤堡建成了唯一一个全钢筋水泥浇筑的坞堡。设计中的竹孤堡成坐东朝西的长方形,其长九百八十三步,宽六百七十二步。城墙设计以青石为主,高约三丈六尺,厚约两丈两尺,设城门六座,其中西城墙南、中、北门开城门三座,而南城墙和北城墙则仅一座,东城墙同样也是一座城门。   和靖边堡不同,竹孤堡可动用的人力就多得多了,仅俘虏就超过一万三千余人。此时任竹孤堡折冲府果毅都尉则是刘涉。说起刘涉,此人倒不是汉人,而是匈奴人。原名虚连鞮射那匈奴语意为呼延家的狼,这匈奴人都有改汉姓刘的习惯,虚连鞮射那也不例外。虚连鞮射那原是慕容德的马奴,在战场反正,成了魏国苍狼营的晓骑,后来立功成了苍狼营的司马。   不过匈奴人和汉人不一样,匈奴人可从来没有敬老的传统,在刘涉感觉体力大不如从前之后,就产生了退役的心思。   要说一个从六品的别部司马,按照冉明的意思,这个退役时就可提一级,所以刘涉很自然的成了正六品的折冲都尉。此时刘涉站在木头搭成了望塔上,捉刀而立,观察着忙碌的施工现场。看着繁忙的施工现场,刘涉内心的激动无言复加,他是一个匈奴人,也是第一批拿到魏国汉籍的匈奴人。此时刘涉的年纪大了,已经四十多岁了,在他这个年纪,作为军中别部司马,年龄已经太大了。   刘涉有自知之明,他不是汉人,虽然尽力学习汉语,虽然可以正常交流,但是对于汉字却非常吃力。勉强可以看懂公,至于在军中升职,那就基本没有希望了。魏国虽然可以依靠军功升职,但是那仅限于基础,作为军中中级军官,他已经做到了极限,不是每一个马奴都有卫青那样大的能力。所以在这个时候,刘涉申请了退役。   刘涉能成为折冲都尉,特别是府兵试行中的五个折冲府之一都尉,就因其匈奴人的身份占了很大的光。此时的魏国其实并不指汉族一个民族,魏国虽然不分民族,只分等级,以夷籍降者初五年,归化籍降者后五年、汉籍三等。其实魏国还有臣服的匈奴人、鲜卑人、高车人、丁零、铁佛人、氐人、羌人自然也是高句丽、扶余人。这么多民族,狭隘的民族政策根本不适合国家的整体发展,所以魏国的民族政策从最开始的排斥,慢慢转变为同化为主。同化自然不是只有一外名义,还要落实,那么少数民族参军、参政的机会也要给他们。所以在这个情况下,刘涉就成了折冲府的都尉。   能成为竹孤堡的都尉,刘涉已经非常满足了,此时刘涉最大的儿子已经十一岁了,他的正妻是一个汉女。当初曾被鲜卑人糟蹋过,可是人家匈奴人可是连自己的后妈都敢娶的,至于贞洁什么的,完全无视。因为战争关系,作为苍狼营骑兵,一年仅一个月的休假,刘涉很少与妻子团聚,现在却好了。转为府兵,不必金戈铁马的战事,事业有成了,家庭也圆满了。 第953章 袖手旁观还是干涉   对于退役的府兵,所有的军功得已保留,虽然退居二线,他们府兵也是兵,关键的时候,他们也需要上战场。事实上根本不用下令,这批安北军退役下来的将士,是作为二线军队,必要的时候,他们也要参战的。当然如果轮到他们参战,说明魏国的局势已经非常危险了。   刘涉作为立过七级战功的别部行马,退役后分到了八倾地非现在的公倾,而是每倾百亩,四头牛、三匹退役战马还有相应的种子、耕具和宅院。这样的家资就算在邺城,在整个魏国也算中上等人家了。   卸甲归田这词,从前从来不是针对普通士兵或中低军官说的,而是指手握重兵的大将。此时在魏国却可以做一视同仁。安北军几乎全部将士都对冉是感恩戴德的,去军队之中,挣扎生死,每日枯燥军律,还有生死危险说什么爱国情怀的确有,但绝对不是主要,参军入伍还不就是想着改变自身命运,在军队之中攀升上社会的高层么?   冉明眼下实打实的对付了军功爵的赏赐,又给了伤残军人,退伍军人良好的安置,别说先期仅裁军一万,即使是十万又是如何?打了一辈子仗,还不准人家卸甲归田了?   府兵制是中国历史上存在的一个兵制,从北周权臣宇泰开始初创,唐太宗时期达到鼎盛,唐天宝年间废止,存在时间大约有二百年。从冉明这个后世之人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来看,曹魏时的屯田兵也好,府兵制也罢,以及明朝时期的卫所制,都有一定的局限性。   不过,虽然古代军制都有很大的局限性,也有很多缺点,但是不可否认,魏国的军制改革是走在了这个时代的前沿。魏国没有像历史形成任何一个时代的军制,如果就全国范围来看,魏国此时更像秦朝时期的全民皆兵军制,任何成年男子,无论任何籍贯,任何民级,任何地位,都要经过初级军事训练。在这个基础上,魏国军队是采取募集制,以兵役和志愿相结合的办法。无论是中央军还是边军,都有服役年限,一旦达到服役年限,既在在尊重本人意愿的情况下,进行退役安置。   事实上各种军制走向没落都是有一定发展规律的。曹操创屯田制,当时黄巾之乱,天下百姓朝不保夕,能活下去自然感激曹操的恩德。可是他们一旦脱离了死亡威胁,就抑制屯田高达六七成的税收了。结果屯田制就消亡了。而府兵制盛行在唐太宗时代,那是因为隋末之乱,人口大量减少,府兵可以分到足够多的土地,要想改变命运,以战功升官发财,所以因而激励唐军征战四方,绝不止战。然而,随着人口的增加,以及士族门阀对土地的疯狂兼并,朝廷没有土地去分赏有功将士了,而且最可悲的是,在府兵出兵之后,这些士族门阀就在后方强取豪夺人家府兵的家产田地,这样以来,就没有人愿意为国家打仗了。所以府兵也因而失去人心,消失在历史长河。   当然,冉明不同,此时的魏国控制的远没有大唐更加广阔的土地,但是冉明发明了羽绒服,煤炭、火龙、火墙,这样汉人也可以在辽东塞北苦寒之地生存。仅东北三省境内,在后世就养活了一亿多人口,按照这个时代生产力低,土地利用率低,可是养活个千万人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此时魏国的东北可是占了大半个朝鲜半岛,即使三千万人口,也没有丝毫压力。除了东北之外,魏国也在北方没有一个强大的恶邻,整个蒙古高原,也可以安置上千万人。更别提占据了中南半岛大部,吕宋岛、苏门达腊、婆罗洲全境、瓜哇一部,马来半岛大部,这些地区安置上亿人口也是没有任何负担的,至少百年之内,冉明没有人口增加的压力。   最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冉明收商税,兴商业。而不是像唐朝一样仅以农税支撑国家财政开支。此时,魏国财政收入增加,冉明主要投入的有三大块,第一是基础建设,这占了整个国家财政收入的四成,其次是教育,占了将仅三成,最后才是军费开支,这仅不足两成。冉明不像汉景帝、汉帝那样存钱,而是拼命的花钱,以大规模基础建设,拉动内需,繁荣魏国国内市场,反正百姓有钱了,他们需要吃饭穿衣,需要消费,最终会流入国库。更何况冉明创办银行,还改变了一个国人埋钱的传统。在古代的钱庄无论是存钱,借钱,还是异地兑换,都需要花钱。每年存钱的费用也不低,百姓收入有限,所以就会自己存钱,可是冉明在利息的刺激下,百姓都会把花不了的钱存入银行,增加市场流通,而且魏国的货币体制是金、银、铜、纸并存,根本不存在钱币不足的问题。   以魏国开元八年财政收入高达两千三百万金,这相当于两亿三百万贯,差不多两亿白银。军费用支出两成,就高达四千六百万贯,然而唐朝中央年财政收入三千万贯以,而清朝在“康乾盛世”时期一年的财政收入为一千五百万两白银。远远没有魏国军队的军费开支高,当然魏国此时的基础建设主要是高速公路为主,其次是教育资金,此时全国一千九百五十多个县基本都没有学校,其中教室、教具、师生宿舍占了很大比例。百年育人不是一句口号,更需要海量的资金。   当然,冉明在提高民族整个素质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增加民族尚武精神。魏国全民军事训练是基本国策,暂时没有改变的可能,所有的军事训练其实并不一定在军营里完成,比如工厂,就会以工厂为单位,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进行军事训练。学校也是如此,冉明所创立的学校,和后世基本一样,每年分为上下两个学期,但是上下两个学期内,所有师生都必须经过一个月的军事训练。这也就是说,在魏国县学都必须进行每年为期两个月的军事训练。当然,这种经过初级训练的百姓,并不一定会走上战场,而是在已经有了初级训练的士兵,在军营强化训练,最终成为精锐战兵。   其实,这种军费开支,不比维持一个庞大的军事集团要低,不过冉明真正的目的是形成全民尚武之风,增加华夏民族战争的动员能力。   苏联在二战期间虽然战胜了德国,可是苏联的胜利事实上也是极为惨烈的,整个苏联损失人口四千三百三十万人,其中军队就高达两千三百万人。虽然苏联的模式不可取,不过像苏联这种战斗风格却是冉明所看重的。抗日战争时期,中国拥有四亿六千七百余万人口,按照西方国家的动员能力,至少可以组建三千万军队,最高可以武装五千万军队。即使按照日本大本营以一个大队对中国军队一个师的战力计算,至少可以牵制日军三百万兵力。当然,事实上日军侵略中国,期间在中国最高军力是一百四十六万人。可是,整个抗日战争打得让人非常无语,或许有人会提什么武器装备问题,事实上装备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但是也和当时中国整体国民素质低有关。   军事装备,历史上中国一直走在世界在前列,就在整个世界都在用青铜武器时,中国已经进入了铁器时代,而且率先发明了火药,并且应用在了军事方面。但是中国历史上一直就是一个悲剧,都是被野蛮民族战胜明民族。冉明不会像某些统治者那样,采取愚民禁锢思想的方式,维持自己的统治,但是终究会给整个民族国家带来灭顶之灾。   在这个时候,冉明就强化军人地位,改变所有贵武贱的局面。然而就在冉明在魏国进行政治改革的时候,让冉明意料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要说九品中正制灭亡的原因,不得不提南朝士族的掘墓人孙恩。在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影响下,历史早已变得面目全非。然而改来的还是会来了。原本杜炅之徒孙泰,居然逃回了江南。对于这个无关仅的要小卒,冉明也没有在意。然而,孙泰在江南暗中发展教徒,又得数千人。   特别是东晋丢掉建康,这让孙泰感觉东晋司马氏的国祚将尽,于是密谋发动叛乱。   事实上建康虽然被“收复”,事实上明眼人都看出这是魏国故意让给晋国的。此时晋军也没有能力收复失地,为了抵御驻扎在扬州的征南将军石越所部,司马聃只得扩军备战。原本晋朝的家底就薄,而且失去了徐扬八郡江北财税重地,晋国的财政危机非常冲突,为此司马聃不惜下令加税。加上士族门阀因司马聃杀王蕴而离心离德,故而在这次加税过程中,士族门阀也上下齐手,晋朝江南百姓更加苦不堪言。自从陈胜喊出了王相将相宁有种呼?这句话后,他就给中华民族注入了反抗的基因,一旦税收苛责严厉,百姓就会反抗。   孙泰在会稽国国都山阴县既今天浙江绍兴越城区集合数千道徒,举起反旗。在历史上孙泰之反是没有反起来的,孙泰还没有造反,司马道子父子诱斩了孙泰及其六子。其侄孙恩逃入海岛,聚众百余名立志为孙泰复仇。可是在这个时空,会稽国所有的郡国兵都支援无锡了,后来又被司马晞整编为大晋镇国军,此时留下在山阴县的兵力不足百人。结果,孙泰一举成功夺取山阴,缴获了存放在山阴城内的大量财税和粮食,孙泰大量散发百姓,收拢人心,短短三天之日,获得上万附庸者。接着,孙泰又命其侄子孙恩率兵五千夺取上虞。短短七八天功夫,就攻占会稽王国。此时孙泰自领天师将军,奉天讨贼兵马大元帅,提出了:“驱逐暴君,恭迎圣帝”的政治口号,一时间吴郡、吴兴、永嘉、义熙、临海、东阳等地从者如云。   作为冉明这个后世之人,他可是知道孙恩之乱在历史上的影响,这一次大动乱绵延十一年,直接造成百万人死难,南朝精华之地皆被战火摧毁。尽管冉明不喜世家,但是也不希望他们全部被杀掉。   虽然士族门阀可杀,可是其中死难者最多的还是无辜百姓,望着眼前满朝重臣,冉明脸上神十分凝重地说道:“如今东晋叛乱已经蔓延数郡,叛军十数万人,诸卿以为,朕应该如何应对?”   听到冉明的询问,魏国当朝第一人尚书令王简侃侃而谈道:“陛下,此乃天赐良机,如此江南定矣。晋国之内乱,晋主欲平定孙泰之乱事,必将抽调长江防军,晋国如今兵不足十万,况且以新丁居多,这样的军队纵有十万,然战力如何,备受质疑。况且为防备石征南率部南下,晋主必须在长江防线留下足够的军力,近十万晋军听上去不少,可是要防千里之地,未免有所不殆。晋主此次肯定两难,调江防军平叛,怕被我军所趁,不调江防军平叛,晋国之江州、广州仅存的精华之地就会彻底糜烂。晋国之百多年国祚,就此终矣。”   王猛露出兴奋的表情,要知道魏国统一天下的难题不是因为晋朝的军队多么强悍,事实上无论是武大臣,还是魏国百姓,对于晋国的军队是看不上眼的,最让朝廷诸公感觉棘手的问题就是江南士族门阀。北方士族经过匈奴、鲜卑、羯等诸胡屠戮,事实上实力大弱,即使现在,他们也形不成对抗中央的绝对力量。可是东晋却不同,东晋的朝廷政权根本不在皇帝手上,皇帝司马聃拥有的也只是一个名义而已,南方士族门阀和豪强的实力之强,让人不可思议。   就像当初南方四大士族顾、陆、朱、张,咬咬牙齿军,当然这最后被褚蒜子夺去了果实,可见其势力之强。事实上南方士族在实力方面,一直都弱于北方士族,北方士族拥有多大能量,绝对超呼人们的想象。   王猛道:“臣以为王尚书所言极是,臣附议!”   谢安也道:“若此时大军南下,非是最佳时机,反正晋国在那里也跑不了,何必急一时之急?”   御史大夫王宁也随即出列附议王简,当然像董润、钟申等元老也都倾向冉明一定天下。这也不怪这个时代精英们,事实上自从秦始皇帝横扫六国,统一天下,统一就成了时代精英的共勉。   冉明道:“你们的意思是朕要等孙泰把南方大杀一通,朕等他把晋国杀完,朕再率军南下?收拾残局?”   “然也!”王猛道:“欲成大事,不拘小节,这样是最简单、最有效的结果了。如今大魏虽然不缺少兵马,可是现在能调动的兵马却仅陌刀军、讨逆军、北府军以及镇国军等四军,这四军固然是我大魏精锐,也是天下罕见的强军,但南方水土和北方不同,陌刀军虽强悍,但未必可以适应南方气候和环境,如果强行进军,恐怕会遭受不必要的伤亡。”   事实上征南方面军还有十数万精锐部队驻守邗城扬州,但是南征军的主力军队事实上以邺城驻军和青、兖、豫三州士兵组成,魏国这场叛乱,其实影响最重的还是他们的家乡。征南军的影响最大,至于镇南军,其主力皆在豫州、洛州籍的士兵,虽然受点影响,但是绝对不像征南军如此大。至于镇西军的影响就弱得可怜了,加上谢艾和张温都在军中宣称冉明已经派出幽州、并州、朔州骑兵南下平叛,军心受到点影响,但是却不是致命的。魏国南征三大方面军中,也仅有征南军因大多数将校士兵家眷居住在叛乱区,所以影响最大。无奈之下,冉明只得退兵。   对于军心不稳,如果冉明强行进攻,很可能会发生不可意料的事情。像淝水之战,再或者是金辽之战,占据绝对优势兵力,很可能铩羽而归。为此冉明不得不忍痛丢下万余断后部队,命令征南军主力北退。 第954章 男人岂能让女人流泪   在这个情况下,无论是魏国武大臣,还是黎民百姓,对于魏国没有灭掉晋国,统一天下是感觉非常遗憾的。   看着满朝诸公几乎一致同意魏国应当坐视孙泰在江南大杀四方,等把晋国精华的士族门阀杀光,冉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君临江南,轻而易举的收复江南人心,统一天下。   从理智上说,这是魏国承担最小代价,获得最大收益。但是从情感上说,冉明非常不希望这样。因为这场大乱战,历史上造成了一百多万人惨死,这其中士族门阀仅占不足一成半,大部分仍普通百姓。   无论士族门阀还是普通百姓,在冉明眼中,这都是华夏民族血肉同胞,都是魏国将来征战世界的本钱,能少死一个人,将来在人口增长方面都会成几何倍数增加。这是冉明最看重的财富。对于士族门阀,冉明也不是一哧的赶尽杀绝,配合朝廷改革的,好处是大大的。当然如果不配合,冉明也不会大杀四方,大不了发配南洋或是西北、东北,在那里增加华夏民族的比例。   冉明尽管非常失望,可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南征军的军心如果不能稳固下来,战斗力能发挥几成只有天知道了。而且冉明更加清楚,这一次魏国扩充太快,从而稀释了精锐老卒的战斗力,这都是不可抗拒的因素。   冉明的声音既冷漠而又淡薄:“朕虽然无意此时南下定局,然而朕不希望我大魏没有任何作为,朕有意开放边境,任由晋之百姓逃难,各郡县必须全员接纳,给予妥善安置。”   王简勉强的拱手道:“陛下,北次南征,我大魏国库损耗颇巨,目前各地仓储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关头,若是大量接济南晋百姓,这万一若是有什么天灾人祸,恐怕朝廷无力赈济我大魏治下百姓。”   “粮食问题王尚书不必担心,朕早有计较!”冉明朗声道:“朕早在正月已下旨我大魏远征军统帅部,命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搜刮南洋各地之粮食,朕给他们下达的目标是征集到五千二百万石粮食,这个任务虽然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朕相信远征军不会让朕失望,纵然他们不能完成朕交代的任务,但是至少可以能从南洋征集到两千万石左右的粮食,除去运输损耗,运抵国内的粮食数量将不低于一千八百万石。”   一千八百万石,即使进行高强度工作和战争,成年壮丁日消耗不过三斤,一个成年壮丁一石粮食可以食用将近四个月,这一千八百万石粮食足够大魏所有百姓食用将近三个月。   听到了冉明作背书,尚书令王简异常兴奋,魏国虽然国力强大,但是目前仅占据半壁江山,如果完成统一,他就是魏国统一天下的尚书令,注定要青史留名的。而且接济百姓这是增加名望的好事,用冉明的钱粮为自己增加名望,这事只有傻子才不会干。当然王简他和傻子无关。   众臣散去,冉明回到了后宫,后宫的莺莺燕燕,聊以忘怀,让冉明暂时忘记了不快。冉明此时显然和诸女没有心思作心灵上的交流,最多的则是水乳交融。男人几乎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放松和减压最好的方式,莫过于爱爱了。   相较诸女,对于床事,冉明更喜与可足浑氏或海伦娜。别看可足浑氏做过燕国的皇后,事实上她更是一个极品女人。可足浑氏知道自己出身低,所以就有一切手段取悦冉明,更让冉明感觉快乐不已。   和可足浑氏一番温存,突然宫娥来报:“皇后求见!”   冉明听闻脸上露出郁闷之色,事实上自从东晋孙泰之乱爆发之后,冉明都有意回避谢道韫,不是冉明不喜欢谢道韫了,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谢道韫。冉明自然知道谢道韫所求为何,只是出于国家利益的考虑,冉明只得坐视。   如果此时趁机挥兵南下,东晋也不是没有选择,大不了对孙泰进行招抚,选择的代价沉重一点而已。自古以来,但凡造反的,为的还不是自己升官发财?至于济世救民,那不过是顺带的副作用。即然孙泰造反,他其实更知道此时他并没有夺取江山的本钱,因为北方有一头猛虎,孙泰的想法其实并不复杂,以道徒聚众起事,占领数郡,中创晋国,只要魏军南下,他就举旗投降,获得魏国的招抚,无论给他一个显赫的爵位也好,或者让其统帅道教分部,以捉肘葛洪。   无论魏国给他怎么样的待遇,对孙泰来说都是非常满意的。投降魏国是孙泰的理想选择,投降晋国也不是没有可能。其实代价不必太大,封其征天师将军,都督会稽、吴郡、吴兴、永嘉、临海、东阳七郡军事,足以让孙泰偃旗息鼓。   如果没有魏国兵临城下,司马聃肯定不会付出这样的代价,可是一旦在生死存亡的逼迫之下,司马聃其实也别无选择,只得就范。   如果冉明还在这个时候进攻东晋,很可能会面对孙泰和晋军主力的抵抗,这可不是不足十万兵马,而是二十余万人马,这些军队战斗力虽然不强,但是死伤肯定会非常惨重。而且孙泰基本上属于流匪的性质,能在历史上造反十一年而不被剿灭,连刘裕这样的狠人都奈何不得,这只得说其能力不凡了。这其实也是冉明刻意回避的意思。   可是谢道韫作为冉明的发妻,自然不能避而不见,只是让宫娥堵在可足浑氏的床上,也让冉明尴尬万分。好在政客和政治家最大的长处都是脸皮厚,冉明也快要晋升成一个政治家了,所以倒也淡然,只是尴尬而已。   “参见陛下!”冉明释然穿戴整齐,才来到踏春阁的前殿,谢道韫就异常恭敬的施礼。   “皇后,你们夫妻一场,何必如此见外!”冉明轻抚起谢道韫道:“朕有些日子没去皇后那里了,这不都是因为国事繁忙吗?”   说这些鬼都不信的谎话,就连冉明也觉得脸红。谢道韫倒是点点头,竟然似乎信了冉明的鬼话。可是当谢道韫望向可足浑氏的目光有些不善时,可足浑氏就吓得身子抖如筛糠。这也不怪可足浑氏害怕谢道韫,谢道韫成为一国之母,自然有威慑后宫诸女的手段。这些日子冉明经常留宿可足浑氏的跳春阁,这让可足浑氏身边的宫娥和宦官都感觉自家主子受宠,也飘飘然了。   就连可足浑氏的心腹宦官王蹇也敢在李氏的面前摆谱,这让谢道韫恼怒异常。谢道韫的反击也很快,直接让人拿了王蹇,然后声称对皇后不敬。直接让人按在地上打板子,二十大板下去,一条命只剩半条命了,直到现在王蹇仍不能下床。事实上王蹇就算再嚣张也不敢不敬谢道韫,甚至王蹇也知道在后宫之中谁不能惹,他敢给李氏甩脸色,就是因为李氏与世无争,向来都是一个老好人。   结果,谢道韫就是用这种简单而又粗暴的方式告诉可足浑氏,后宫里还是他说了算。   可足浑氏向冉明哭诉,冉明就笑笑劝慰了一番。并且赏了王蹇一枚金币,让王蹇感动异常,并且王蹇还派人向尤义输诚,今后效忠冉明。   对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冉明向来不会关心,况且他也不会去刻意打压谢道韫,否则冉明为一个不入流的小宦官出头,这会让朝臣如何想,恐怕第二天就会有冉明意废后的流言出来。   冉明还不知道如何向谢道韫开口,却见谢道韫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冉明看到谢道韫大哭,顿时急了。   其实,谢道韫心里异常委屈,首先是位于上虞负责别院事务的从兄谢方被孙泰叛军残忍的虐杀,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这个谢方是谢安二哥谢据的三子,虽然是和谢道韫同辈,但是年龄却足足大了谢道韫十七岁,二人名为堂兄妹,事实上谢道韫在小的时候,被少受谢方照拂。谢方是谢氏众子弟中的老好人,人缘非常好。   对于谢氏等从量谢氏子弟的惨死,谢道韫感觉非常悲痛。更让谢道韫难受的是,此时冉明非但不来劝慰她,反而处处躲着她,这几日连续在可足浑氏面前偷喜。这让谢道韫更感觉失宠了,心里更加失落。   “莫哭,莫哭!”随即冉明冲可足浑氏和众宦官宫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毕竟一朝国母,如此不顾颜面的痛哭,传出去影响不好。   见众人离开,谢道韫突然放声大哭,冉明无论前世今生,可都没有劝女人的经验,顿时感觉不知所措。冉明就这样看着谢道韫坐在怀里哭了小半个时辰,哭得嗓子都哑了,力气也没了,这才慢慢停止哭泣。   “二哥,令姜好苦啊!”谢道韫哽咽道:“二哥,令姜在上虞的家毁了,族人也都差不多死光了。”   听到这话冉明非常愕然,此时冉明这才想起整个陈郡谢氏还不是淝水之战之后的谢氏,虽然历史上有王谢并列的说法,那其实是指淝水之战之后,借淝水之战成功把家族名望上升至巅峰。此时谢氏虽然已经崛起,但是实力仍和王氏没有办法比的,而且谢氏的产业也不像王氏那样遍布整个东晋,几乎各郡县都有王氏的产业。谢氏的产业集中地,其实只有两地,一是上虞,其次才是建康。   然而这一次孙泰之乱地就是会稽王国,而上虞也首当其冲,这一次叛乱,损失最重的莫过是士族门阀和那些地主了,作为上虞头号士族门阀,谢氏更成了孙泰乱军的首要目标,这次冲击谢氏上虞别院,镇守上虞别院的谢氏子弟大都死难,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非常惨重。如果不是因为谢道韫嫁于冉明,陈郡谢氏经营重心慢慢北迁,恐怕这一次陈郡谢氏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然而,让冉明不可思议的是谢安这个唯一在魏国朝廷里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为何没有借机谏言,让自己组织兵马急速南下?此时就算救不了晋国谢氏子弟,但是却可以给他们报仇啊?   事实家国天下,家族利益永远比国家利益重,这其实在南北士族门阀鼎盛时期而言,这是一个伪命题。氐秦苻坚率领九十五万军队南下攻晋,按照识实务为俊杰的汉奸逻辑,在这个时候,东晋士族应该集体充当领路党,为氐秦灭亡东晋带路,然而公和私,大是大非面前,整个东晋的士族门阀都没有选择妥协,而是齐心协力,共抗氐秦,甚至把苻坚玩残了。虽然表面上这是谢安居中指挥调度,谢石、谢玄、谢琰导演的淝水之战,更成了中国古代历史上的传奇。然而这个传奇事实上并非谢氏一门之力缔造的,而是集合当时东晋所有士族门阀之力。公与私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影响着中国的发展。然而不得不说的是,这时代的人,或者说整个中国古代大多数的人,在公与私的问题上,或者大义的选择上,都是取公而废私。这便是士大夫的气节!   比如后世,中国就缺乏贵族精神,所谓的红色贵族,事实上和山西煤二代一样,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豪,在他们身上,虽然有了贵族的财富,却非常缺乏贵族的奉献精神。而谢安却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是清晰的选择最符合魏国利益的政策。   这让冉明欣慰的同时,又感觉心酸。   冉明其实不是神,而是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远近,对于冉明来说,谢氏虽然是外戚,但是更是冉明亲近的人,况且谢安又是一个历史功比武候,德比武候的贤相,这一点出身寒门的王猛是无法相比的。王猛虽然对冉明很忠诚,但是在忠诚冉明的基础上,也是努力缔造剧县王氏的贵族之路。最让冉明感觉无奈的是,冉明一方面拼命打压士族兼并土地,而王猛却在剧县通过购买或垦荒置田六千亩。   六千亩地,对于冉明这个全国大地主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这却是冉明对王猛失望的地方,跟随冉明这么久,王猛难道就没有学会理财之道?不过,这是由于古代人的惯性思维,冉明一时间也难以扭转,不过冉明也仅仅是敲打一下王猛,而并没有对于过于苛责,毕竟王猛的土地是自己通过合法手段获得的,而且王猛在田租上收得很轻,甚至比官田更低一点,这样以来,其实王猛的六千亩地,每年的收益甚至不如王猛的俸禄。   越是欣赏谢安,冉明越是对孙泰反感。对于古代所有的野心家来说,动不动起义、发动民变,这种事情,是冉明无法容忍的。特别是这种民变,事实上破坏性太差,基本上一场动乱下来,十年二十年难以恢复。   冉明道:“令姜莫哭,朕不会容忍孙泰此缭为所欲为的,朕这就命参谋部制定行动方案,即使不能立即出兵,也会让孙泰安份下来。”   东晋在这个关头居然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叛乱,这不仅是冉明想不到了,即使是整个天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单单是魏晋之争,就闹得不可开交。或许天佑大晋,魏国出了叛逆,包围了邺城,魏国南征军军心乱了。   晋国获得了一时的安全,可是晋国头上仍悬着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晋国即使无意收复丢失的徐扬江淮地区、荆州,可是对于虎视眈眈的征南军石越部,不得不作出防御。   随着邺城被冉智叛军包围,征南军只好含恨而撤退。但是此时邺城危机已经解除了,虽然没有发兵渡江南下,可是却频繁调动,高调举行军事演习,搞得司马聃神经紧崩,这个时候,光凭目前司马聃的军力,根本防不住长江防线,这点人马充其量只能勉强起到迟滞魏军的作用。在这个情况下,司马聃要想保住江山唯有扩军。   其实晋朝扩军也无可厚非,至少晋国控制着交州半部、江州大部,广全部以及宁州,四个州虽然地广人稀,可是二三百万人口还是有的,在农耕时代十人养活一丁不难,即使一户抽一丁,短时间也是可以的。在这个情况下,司马聃大手一挥,虎贲军扩军至三万,镇国军扩军是六万,广宁军扩军一万五,这个倒和魏国情况有所出入,事实上司马聃新旧军队加在一起,足足拥有十四万人马。   扩军是一件非常耗费钱财的事情,晋军虽然没有军饷,但是朝廷军队却发每一个士兵发放二十二石粮食,其中一部分是食用,另外一部分则养活家人。这部分粮食折合下来就是一万三千多钱,其实和魏国的军饷支出差不多,区别是晋军给粮,魏国给钱。当然光给士兵吃饭还不行,总得一年冬夏各两套衣物,这四件衣物差不多就是四千钱,除了衣物,当然还要有兵器,马公弩两万六千钱,标准装备一百支钱一千五百钱,一个弩兵装备甲胄加上装备没有五万钱下不来,即使刀盾兵便宜些,可是也要三万钱上下。折合下来,每扩军一名士至少需要三万钱,如果加上训练,没有五万钱不能上阵打仗。晋国新扩军队将近八万五千,不算将领,仅算士兵,就需要四十多亿钱,这笔钱如果分摊在三百万人口头上,就要每人一百四十钱左右,折合粮食其实也不多,才不足三斗。 第955章 绝不坐山观虎斗   司马聃考虑也是有道理的,人均增加三斗粮食的军费支出,其实上负担并不重。可是偏偏国之将亡必出妖孽,一看晋国已经日落西山,那此官吏就上下齐手,准备捞最后一把,即使魏国统一了天下,灭掉了晋国,他们还可以当富翁。这样以来,最苦的还是百姓,个别官吏已经把税加到了三五倍,其实加税三五倍还算有良心的,有甚者十数倍。这下百姓就无力承担了。   于是,孙泰就派出人在晋国百姓间宣传魏国的政策,加上魏国细作和皇家特卫一直没有放弃对晋国的渗透,很自然司马聃这个孩子就悲剧了。   要说大魏的百姓如同在天堂一般,即使是大字不识的晋国老百姓也都知道魏国治下之民异常幸福,冉明自己或许不知道,他自己此时的贤名远播,即使东晋的百姓堪称冉明是三皇五帝以来,最圣贤的君主。特别是江北不远的广陵郡,消息早已传江南来了。   魏国占领广陵郡之后,改寿春治所为邗县既如今扬州市邗江区,老百姓老不管官老爷们在哪儿办公,他们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魏国在广陵郡的亲政也推行开了,首先把所有的晋国百姓登记造册,分发田地,即使官田不够,官府也会提供免费种子和有偿耕具,也鼓励百姓开荒,官府规定,民所垦之荒地,向官府报备,耕种五年后,官府就会给其制造地契,并课以征税。所征税收为亩征三斗,如果把官府提供和耕具偿还清,那么亩征税收只有一斗两升。最关键的是废除所有除兵役之外所有的徭役。   中国是一个农耕社会,历朝历代都不对百姓征以重税,通常情况下官府规定为十五税一,或是十税一。事实上西晋朝廷征收税收的名规定只有每五十亩田,征收国租共四斛,斛其实也可以说是石。五十亩地的按照这个时代亩产普遍为一石二斗或一石八斗之间,即使平均下来亩产也有一石四斗,约合一百五六十斤。平均每亩地不足一斗田租。这田租税虽然不重,可是如果加上人头税和各种杂税,百姓的负担就重了。特别是由于官吏和地主富户相勾结,使得大部分的赋税压力转嫁到小农身上,严重阻碍了社会发展,加重了农民的困苦。此时虽然司马聃只加重征收一成半赋税,然而这个比例虽然不高,分担到每一户自耕农头上,就要把收入的七成半甚至八成交给国家。再加上沉重的口役钱,大部分自耕农就破产了。不得不把土地卖给士族,给士族充当佃户,或者成为流民。   在这种背景下,东晋社会矛盾日益冲突,随着孙泰举起反旗,他打的旗号是“驱逐暴君,恭迎圣帝。”对外宣传则是拿东晋江北失陷的地方,那些百姓在魏国治下生活如何好,如何幸福。朝廷不仅没有杂税,也没有徭役,即使修桥铺路、疏通沟渠这些工程,都是有薪工作。每一个修桥铺路、疏通沟渠的民夫,每人每天三餐干饭,而且隔天还有肉食,虽然都是廉价的鱼肉和猪肉,但是对于常年不见荤腥的百姓来说,这个诱惑是非常大的。   在江南仍归东晋治下的百姓,怨念可就大了。稍微有点见识的士绅也知道东晋的国祚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加上孙泰煽风点火,民怨沸腾。起义军声势浩大。孙泰其实也不是无差别攻击,他像某党一样,打土豪,打劫士族门阀和地主的庄园、田庄和仓库,对于土地倒没有进行分配。阶级斗争是非常残酷,那些被攻破的士族和地主庄园,都是家破人亡,特别是最惨的是其中的老弱妇孺,老弱还好,大不了一死。可是那些妇人是先被糟蹋,再以残酷的手段虐待致死。   在会稽国境内,也同样是当朝陆皇后的娘家陆氏精华所在,陆氏也像谢氏一样损失惨重,陆纳向陆皇后求援。陆皇后却道:“气运变化,前朝遗民,只有任命运拨弄了。因为实在是无可挽回,至于能不能接受,就非本宫所知有的事情,哪怕是局中人,也无能为力。这不是一家一姓之事,是一个朝代的倒塌!只希望,能看开一些,看不开本宫也没法子。”   说到最后,陆皇后的语气非常凝重。事实上,陆氏与司马氏联姻开始,就注定不能在东晋朝廷里当看客。   陆纳非常伤心,对于朝廷上下贪腐遍地的事情,他早就一清二楚,可惜陆纳也无能为力。   就在魏国满朝诸公都以为冉明会坐等晋国局势糜烂,魏国会以救世主的身份,降临晋国,从而一举平定天下时,冉明在邺城高调慰问在邺城平叛主力陌刀军、北府军、镇国军以及讨逆军。   这几天冉明累得向狗一样,深入四军各营,观看各营战阵操演,队列和伙食情况,皇帝的每一举每一动,事实上都是一个清晰的政治信号。冉明的反常举动,让朝堂诸公心思各异,却让魏国军方兴奋异常。   也恐怕只有天朝奇葩的国度里,军队害怕打仗,世界各国,在军队中莫不是以军功作为升迁唯一渠道,军人要想升官发财,只有打仗这一条路。   见冉明如此收拢军心,官也心照不宣开始准备了作战粮食和各种物资。籍罴总参谋长向冉明问道:“陛下,若是此举晋国通过招抚平定孙泰之乱呢?”   冉明面露出凶狠之色:“机会早就给司马聃了,他这个孩子没有能力坐这个江山,不如交给朕吧!”   大魏弘始元年,晋国太和二年,公元三六七年,五月己卯日自孙泰攻克山阴城开始,整个东晋就陷入了动荡之中,特别是东晋如今主力皆被牵制在长江防线,根本无法派兵平叛乱,没有精锐晋军的抵制,这让东晋的局势愈加糜烂。   身为东晋头号大将、镇军大将军武陵王司马晞,水师大都督、徐扬二州刺史平北大将军谢石,安南大将军、宁、义州刺史周仲孙,以及晋军新贵,晋升为江州刺史、京口督护何谦,几乎从己卯日开始,就开始积极备战。至于东晋最南的广州刺史以及交州刺史二人做态度有些暧昧了,特别是新晋升为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假节吴隐之还好点,多少提点了七八千广州军北上,至于交州刺史阮敷居然做出了置身事外的打算。   阮敷面对司马聃不断催促他率兵北上,阮敷一面上朝廷上书,声称交州军缺少后甲,粮草不济,难以出军,而且交州各郡百越土著隐隐有不稳的现象,阮敷为避免百越土著打劫交州,固率军平定交州之乱。   事实上,司马聃自从阮敷的态度中看出了其有自立之心,如果没有孙泰之乱,他倒可以命令宁州、义州刺史周仲孙率军平叛,反正周仲孙肯定乐意将交州纳入其治下。可是偏偏周仲孙的主力人马镇守姑熟,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司马聃也只能听之任之。   然而,就在东晋局势持续恶化的时候,冉明亲书出征宣言“陈郡谢氏方,乃魏国皇后谢氏之堂兄,饱览诗书,以儒雅显于世。勤俭持家,乐善好施,贤名远播然,身为大魏国舅却身遭贼军虐杀,尸骨无存,大魏天威不可冒犯,不论是谁,谋害了大魏国舅,大魏百万将士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篇通篇只有八百余字的战争宣言,哪怕是大字不识的农民听见了这话,都能够感受得出来冉明话里头那愤怒的意思。   看着冉明这篇宣言,司马聃眼里担忧之色更浓。当天晚上,建康显阳殿中,望着接连不断的噩耗,司马聃嚎嚎大哭。太后褚蒜子悠然怒斥道:“国事堪忧,当共戮力王事,克复神州收复中原失地,何至作楚囚相对何至于那样没有出息作当年被俘的楚国囚犯那样相对哭泣呢?”褚蒜子的话慷憾激昂,批评了司马聃消极悲观的情绪。   司马聃闻言满脸羞愧这色,司马聃道:“母后教儿臣如何做?”   “如今这情势,魏国是铁了心要灭了晋之国祚,这是生死大敌,尤为重中之重。”褚蒜子脸色沉重的道:“如果没有魏兵在江北虎视眈眈,单凭一个孙泰还掀不起浪花,可是若魏国与叛军拟合,晋国绝无力回天。然,泰之贼军屠戮谢氏子弟,给魏国南下干涉的理由,却也断了孙泰与魏国联合的可能。这是大晋唯一的机会。”   司马聃皱起眉头道:“母后的意思是,让儿臣招降孙泰?”   “然也!”褚蒜子点点头道:“魏主冉明有一句话非常在理,他曾言所谓的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如今晋国也好,孙泰也罢,我们都上了魏国必杀之名单,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孰轻孰重,孙泰亦能分清,孙泰造反,为的还不是荣华富贵?皇儿为社稷固,何惜一个王爵?”   司马聃担忧的道:“孙泰作乱,八郡士族大都被屠戮,恐怕朝臣不会支持儿臣招降孙泰。”   褚蒜子道:“情理上虽然难堪,但是在生死面前,这很重要吗?一旦魏军再次南下,这一次就是社稷倾覆,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几年来司马聃过的很是憋屈,他无法像冉明一样,登基就掌控局势。此时他不仅掌握不了绝对的军权,财政之权,为此司马聃只得自建新军,把虎贲军、镇国军从无到有打造了出来,他为了弄钱,司马聃自然不可能从士族门阀虎口里夺食,为此他也是把眼光放到了岭南,比如讨伐百越土著,缴获土著财物,为编练新军提供了物质基础。在这种情况下,司马聃弄得有声有色,如果冉明给他十年时间,司马聃肯定可以把荒芜的岭南,打造成财税重地。而且可以成为东晋建立以来,第一个集权皇帝。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太骨感了。   司马聃这边刚刚有点起色,结果桓温不像坐视司马聃慢慢增加实力,就阴谋制造了事端,引魏国军队南下。   事实上司马聃也明白,魏国统一天下之心不小,也不会坐视晋国占据半壁江山,可是司马聃同样明白,这场战事虽然不可避免,却可以大大推迟。其实不必推迟太久,即使只有一年时间,这个局面就会大为改观。   “对大臣的不满,其实这个问题非常好解决!江南士族主要不满是他们没有兵权,现在把军权给他们!”褚蒜子道:“皇儿可下旨,令各士族豪门组建军队,顾、陆、朱、张四大南方士族都给他们一军的编制,这个办事经费和人员,让他们自筹。”   其实这一招褚蒜子非常狠毒,既然魏国想晋国,她褚蒜子就把水搅浑,作为士族出身的褚蒜子非常清楚这些士族门阀的底蕴,别看谢氏和陆氏、朱氏都遭受了大量的人员和财产损失,事实上这场变乱中的损失也只是皮乱,土地孙泰叛军弄不走,而且士族都喜欢藏钱,这些钱财不一定会在放在家里,也有可能会在隐密的地方,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对于政治投机是如此,对于存钱也是如此。褚蒜子虽然没有证据,可是隐隐约约听到了风声,大量士族把钱财存在了魏国银行里吃利息。只要让他们动起来,不仅会造成大量的挤兑风潮,同时会影响魏国银行的运作。   “只是这样以来,恐怕局面将更加难以控制了!”司马聃道:“如果遍地都是诸候,置朝廷于何地,置儿臣与何地?”   褚蒜子却不以为然的笑道:“皇儿何必考虑如此深远,先顾及当下吧,士族门阀只能依附大晋,因为魏国没有他们生存的土壤,这些南迁北方士族也好,南方士族也罢,他们绝对不会是魏国士族的对手,即使他们团结起来,仍不是对手。魏国士族一直想除晋国士族而后快,只要魏主冉明不加干涉,晋国士族只有跟着咱们娘俩一条道走到黑了。”   “而且皇儿不要小看孙泰此人,此人功利心极强。此人曾被魏军从姑熟劫为人质,魏国对其委以宗主之职,然而其却从魏国逃了出来,短短时间就聚集了十数万大军,这个拉军队的能力和魏主是不相上下的,虽然还需要整顿数月才能有战斗力,但是一旦有了战斗力,皇儿可封其为淮南王,而后命其北上淮南,你看石越会怎么办,那肯定是要拼命附上的,不然地盘都丢了他还自刎谢罪?”   褚蒜子其实对南方局势是相当乐观的,她担心的不是孙泰,桓温,甚至都不是冉明,而是晋国的士族,士族如果齐心协力,晋国这条船就沉不了,哪怕晋国此时不足五州之地江州、广州、交州、宁州、义州,但是却比三国时期蜀汉强得太多了,一旦魏国北上,褚蒜子打得注意,那就是继续南退,不行让掉江州,让掉广州,哪怕宁州、义州、交州都丢了,还可以继续向南撤退,凭借司马聃手里的十数万兵马,就算打不过魏军,到中南半岛称王称霸还是可以做到的。   司马聃和褚蒜子暗中商议对策时,只听到大长秋穆郎禀告道:“散骑常侍萧乐子求见!”   褚蒜子释然然离开了,司马聃虽然不情愿,越是危急时刻,他越是需要褚蒜子的帮助。要说萧乐子,此时就更加悲剧了,他萧氏谋夺冉明财产不义在先,随后又有萧乐子百般与冉明作对,哪怕冉明再大度,也不会容忍萧乐子的。这个时候,萧乐子转身冉明,未来的下场会很不妙,就算冉明不杀他,司马聃也是要杀他的。   而且临阵叛变名声也不好听,这个时代的儒家思想其实都还非常奇特的,如果是异族征伐,他们降敌毫无压力,可是在汉人内部的内战,一般死忠守节的人却非常多。在这个时代做官能力不重要,然而威望非常重要,所以萧乐子也是极为爱惜自己的名声,这要是戴上叛徒的帽子,这辈子是别想脱下来了,也别想荣登高位了。   考虑了很多,萧乐子最终决定继续效忠司马聃,因为萧乐子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956章 成立大魏陆军部   与此同时,冉明驾临总参谋部,并且在总参谋部议会大殿召开军事会议,和之前几次会议不同,这一次讨论的却是南下作战计划。   等诸将军落坐之后,冉明开门见山的道:“诸位将军,朕先向诸位通报一下现在的局势,巴蜀方面,镇南大将军张温所部被桓不才阻在下关(下关在今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大理市。此关扼点苍山与洱海间狭长地段之通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为古代南诏、大理国都之门户。)同时,成都坚城防御工事严谨,在得到周楚与毛虎生所部支援后,成都暂时无有效进展。但是我大魏镇南军与镇西军占据着战略主动,暂时无忧。其次是晋国爆发了席卷八郡的孙泰之乱,什么名义上的问题暂且不提,但是朕欲南征,一举灭掉晋国,完成天下统一。但是现在朕欲组建大魏陆军部,下设参谋部、军需部、军械部、教育部,其参谋部掌管日常训练,演习,作战以及情报、通信等科,军需掌管粮饷、军牧、营建等,军械部掌管枪炮、采购等科。总参谋部参谋总长籍罴籍大将军,军需部总长苏林苏大将军担任,军械部总长由军器监魏猛接任。教育部部长由朕兼任!”   冉明的话落下后,众人大多面色震惊,他们所惊讶的不是陆军部改革,实际上这些改革之前就有过风声了,毕竟冉明担有意将组建内阁署理全国政务,但是军事却独立出来,成为陆军部,将来很可能会组建海军部,然后统一划归国防部管理。这一次借着战争的机会,自然无法一时间把各组织机构建立齐全,而是在战争情况下,全魏将以冉明的命令为准,民主什么的东西全部靠边。   事实上冉明成立陆军部,就是为了成立内阁做准备,毕竟魏国越来越大,需要管理的事情越来越多,而冉明又不是老朱那样的工作狂人,也不可以面面俱到,反正历史上有成功的例子,组建内阁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可是虽然组建内阁,冉明并不想把军事交给内阁。而是把先成立陆军部,再日后成立海军部,在陆海军各军司令部之上,建立一个陆相,一个海相,独立内阁之外,直接对皇帝负责。未来的魏国内阁,冉明计划是像隋唐一样采取群相制度,内阁包括一个首相,六个副相组成,分别为尚书左右仆射、门下左右侍中、左右中书令。这七相都具有一定的丞相权力,但是权力更为分散,而内阁除了七相,还在加入吏部尚书、户部尚书、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工部尚书等六名候相。   这样以来,不仅更为民主,而且可以完全避免权臣出现,架空皇帝的现象。当然,此时冉明只在心中有一个预案,具体实施,至少是在全国真正完成统一之后。当然在政务方面的改革绝对不止成立内阁如此简单,冉明准备把两千年封建统治的经验拿来使用。   当然,这只是计划,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南下作战。此时,冉明再一次开口道:“朕计划加快统一进程,克服一切困难,完成天下统一大业。现在是籍总长宣布战略安排。”   得到冉明的许可,籍罴此时立即就手持一份报告文案站了起来,对于籍罴冉明也是非常优待的,特别是籍罴的儿子籍破虏,按照他的罪责,别说杀头,诛其九族都不过份。可是冉明是怎么做的呢?冉明命其待罪立功,命籍破虏为使者校尉,率领文官一百七十六,健卒四百五十二人前往乌垒城,筹建西域都护府,若是将西域诸国纳入魏国统治,他籍破虏就是西域都护府司马。   冉明在意思的是,这个时代西域都护府可和汉朝不一样,首先汉朝时期行政级别上只是和郡平级,就是郡级单位,还是中郡。冉明和汉朝那些皇帝不同,他更清楚西域对于中原的地位,也清楚西域的经济和政治作用,所以冉明压根没有打算设立一个郡级行政单位,而是准备设立至少三个州级行政单位,毕竟这里的版图太大了,唐朝可是光辖州就多达八十个州。辖境包括今新疆、哈萨克斯坦东部和东南部、吉尔吉斯斯坦全部、塔吉克斯坦东部、阿富汗大部、伊朗东北部、土库曼斯坦东半部、乌兹别克斯坦大部等地。   冉明可不是愚昧无知的康麻子,光这些地下的石油天然气资源就足够冉明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些地方了,况且在这个时候和后世世界格局绝对不一样。世界四大帝国罗马与萨珊王朝打得不可开交,两方谁也无法压倒对方的绝对实力,而笈多帝国对外扩张的势力被魏国迟滞在南洋,恐怕今后勉强可以在南亚次大陆玩泥巴了。   对于籍破虏西行,能不能成功冉明不知道,不过成功了这是冉明最大的收获,不成功,也没有什么损失。可是对于籍罴却不一样,这是他最的喜爱的一个儿子,在籍罴看来,冉明这不是惩罚籍破虏,而是送给他一个大功。   班定远在历史上能凭借三十六骑定西域,其个人能力固然重要,最重要的还是他后面有一个实力庞大的大汉帝国。此时的魏国虽然并没有完全统一天下,但是那庞大的实力比大汉王朝更加强大,至少在财政收入和军队力量方面,魏国已经超过了历史上的汉朝。籍破虏西行,不仅仅是带了六百余人,事实上光一个冉明的任命,一个王朝在后面作背书,恐怕任何势力都不敢轻视籍破虏。在籍破虏临行前,籍罴还告诫籍破虏:“汝要珍惜这个机会,能不能青史留名,就看他今后的表现了!”   此时,冉明固然在魏国威望不低,那些基层军官或士兵都对冉明异常崇拜。可是上升对籍罴这个高度,他是不会对任何人崇拜的,他忠诚于冉闵,其实也不是对冉闵的崇拜,而是因为籍罴相信冉闵可以带领他们完成匡扶汉家江山的宏图大业,现在他忠诚于冉明,其实也是基于这一点。   历史上籍罴可不是忠于冉明,他先是忠于冉智,哪怕在冉智兵败被俘虏,他仍在燕国众军中孤身深入抢出了冉裕,带着冉裕逃到了钱塘。此时,不光是籍罴,就连董润、申钟、石越、张温等诸将,对于冉明根本就没有什么个人崇拜,他们的忠诚基本都是忠诚于魏国这个利益集团,如果冉闵的其他儿子上位,他们同样会选择忠诚,如果这个继承者不足以服众,他们也不介意当一把曹操或者司马懿。   可是冉明的表现可圈可点,偏偏冉明还有那么多嫡系部队,说实话冉明这个皇帝确实够折腾的,也非常能折腾,但是人家冉明敢花钱也能搂钱,反正现在魏国的财政情况良好。虽然南征给魏国财政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但是距离破产还远着呢。   籍罴对于冉明最感激的,还是能够赦免籍破虏,并且给籍破虏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班定远为何能青史留名,还不是因为他扩地三千里,功劳不亚于灭国,这样以来,哪怕石越、张温、谢艾他们灭掉了晋国,籍破虏也能成为魏国第三阶梯中的领军人物。   籍罴打开文案,然后朗声道:“陛下、各位同僚,今日之议题是参谋部的制定的渡江方案以及行动战略,在这之前,本将先简单说说目前我军以及晋军之态势!”   略微停顿了后,籍罴继续道:“目前在江北方向,我军部署主要征南方面军有青州军、兖州军、征南军直属以及步营,上述部队分别部署于海陵、丹阳、扬州、棠邑、滁邑、巢湖、合肥、安庆一线,总计有二十六个步兵营、七个骑兵营、三个器械营、两个辎重营、三个工兵营,一个舟桥营,一个医护营,总数约二十一万七千野战兵力。另外在江北地区我军还有十一个营,总数五万五千人的地方部队。”   “上述这些部队给晋国制造了极大的压力,根据皇家特卫情报处搜集的情报资料,晋国其他各军的兵力部署如下,过去两月来司马聃大力重建了其镇国军四个营,情报显示该部已经恢复齐装满员,总兵力有六万五千人马。另晋军之中义宁军周仲孙所部也补充了战损,军队总数约三万五千人,作战经验丰富,士气较高,装备之甲胄和粮草都足额完善,其战力不容小窥,乃是我军渡江作战首要之敌。晋军之另外一支中央部队,即其虎贲中郎将米利所部之虎贲军,其所部恢复编制,人数同样只有三万五千人,但是其部战斗经验丰富,装备和我魏国制式装备一样,战斗力不容小视,乃晋军之王牌部队之一。三支晋军中央部队外,晋国方面尚有多支郡国部队,其中被我军击溃的多支徐扬郡国军部队已经得到重建,据查晋军丹阳军、九江军、豫章军、六安军、庐江军等番号,上述晋朝郡国军战斗力掺差不齐,战斗力较强者有会稽军,其会稽军拥有三个营近两万人马,如果这个会稽军在会稽国,孙泰根本拿不下山阴。除了会稽军之外,其他郡国兵部队战斗力则是要差很多。除此郡国兵之外,晋国还有江州督护何谦所部的江州军,这虽然同属郡国兵部队,但是这个江州军战斗力较强,人数也据查多达五个营,上述晋军总兵力应当在二十万左右。”   事实籍罴倒没有危言耸听,司马聃的练兵能力虽然不比冉明,可是扩张军队的能力也让冉明目瞪口呆。晋国不比魏国,晋国的商业皆有大大小小的士族门阀把持,商税几乎收不上来,可是农税是晋国财政的主要收入,但是这个农税,又有无数为避税的自耕农,把自家土地挂在士族名下,从而避税,虽然晋国治下如今仍有三百余万人口,可是其自耕农却不足四十五万户。   纯农耕时期生产力非常低,十户农养一名军士和相应的朝廷官员已经非常吃力,司马聃倒好一下子弄出二十万人马,这军队人数是上来了,难道战斗力会一下子上来吗?当然司马聃肯定不会管这个战斗力的问题,他只是为求心安而已,仅此而已。事实上冉闵在历史上最后时期,虽然仅剩邺城一城,但是他还有一个魏郡,还拥有五六十万百姓,可是冉闵仅保留不足两万部队,不是冉闵不想拥有更多的军队,而是实在养活不起。   由于在经济战中,晋国的国控匠户大量流失,所需要的军械除战前从魏国购买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是经士族门阀控制的工匠制造的,这样以来价格就非常高了,从而导致晋军扩充军队的成本大大增加。以购买为例,司马聃每增加一名士兵,一年就需要至少五万钱,但是魏国还不到三万钱。魏国的军械基本都是冉明控制的,自己的军队的装备,军械仅保持微小的利润,这让冉明可以廉价获得军械。   二十万军队听上去不少,这些新扩充的部队能有多少战斗力恐怕司马聃自己都不清楚,至少石越敢频繁演习,搞得司马聃连出军平叛都不敢,毕竟晋魏两军仅隔着一道长江。况且两者军队精锐差距太大,能在同等人数下与魏军保持不败的军队,仅仅只有虎贲军和何谦的江州军,在占据地利优势的情况下,勉强可以牵制十万魏军。   绝大多数晋军郡国兵其实连魏国三线郡国兵都干不过,估计连孙泰的叛军都打不过。虽然晋军战斗力非常低,可是依靠完备的防御工事,魏军要想不付出点代价拿下长江,估计也不容易。毕竟敌人不会站在那里让你打,敌人也会还手,也会反击,况且司马聃手上的重弩、八牛弩、床子弩以及投石机不在少数。   介绍完晋魏两军的布防情况,籍罴走到旁边的大幅地图前开口道:“陛下,各位同僚们,历尽半多月筹划,依照总参谋部作战处诸多同僚们的多次推演,目前我作战处已经制定南下作战之初步计划,希望今日诸位长官们可以提出更多的建议一起完善南下作战计划!”   言罢后,他拿起指挥棒,然后指着地图开始道:“根据旁总参谋部作战处同僚们的多次推演,认为我军要南下攻克江南地区,其最大之障碍为盘踞建康方向之敌军虎贲军、芜湖一线之敌水师谢石所部,如果我军在该地发起正面渡江战役,将会遭遇敌军水师猛烈的打击,纵然能够顺利渡江,必将损失惨重。为了避免在渡江阶段遭遇过大损失,作战处的诸位同僚们一致认为,我军之渡江地点必须绕过金陵、芜湖两地正面之敌。故,作战处的计划是,长江沿线进行全线佯攻,吸引晋军主力军队的注意,而以奇兵经海路突袭会稽东部的临海郡在临海、始平、永宁三地登陆。”   事实早有人提出疑问,为何魏国不利用其海军优势,一举拿下东晋。其实魏国海军主力几乎全部聚集在南洋宁远、金州等地,此时魏国既没有足够的战舰护航,也没有充足的运输能力。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冉明拥有了船王王丁的庞大船队,运输十万规模的部队,完全是有可能办到的。这样以来,参谋部作战处就自然而然的制定了海路突袭计划。 第957章 司马氏要完了   其实水师和海军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魏国的海军实力非常强,可是水师力量却非常弱。此时,虽然有了荆州水军的投诚,整编后的荆州水师大小战舰也有上千艘,兵力足足超过两万人。   可是这个荆州水师基本上沦为荆州士族门阀走私的水上运输队,不仅士兵战斗意志不强,而且水师战舰也大都破败不堪,别说指望他们参与那种惨烈的战斗,甚至稍大一点的浪,都有可能把荆州水师所谓的主力战舰折腾散架。   此时有了王丁这支人手充足,航行经验丰富,保养良好的庞大海洋运输队,这让魏国从海路突袭变成了现实。   籍罴接着道“为了配合海路突袭行动的顺利展开,征南军必须在棠邑、芜湖、姑熟等地发起声势浩大的佯攻,以迷惑敌之视线,最重要的是拖延其水师增援临海、始平、永宁为首要任务。”   谢石所部率领的水师足足有四万部队,而且这四万部队过半可不是像朝廷直属的水师,而是由谢氏控制的私军为主,这四万人训练有素,粮饷充足,士气也高。他们根本不会管东晋朝廷的态度如何,如果谢石要降,他们绝对会毫无压力的投降魏国。   历史上这支谢氏控制的水师仅万人规模,可是在淝水之战,滑轮组式起锚。   “从登船出发,有了晕船药,将士体力可以得到保证,至少到岸后,将士体力可以保持四成,经过三天的恢复,就可以至少恢复八成战力。这样以来,虽然暂时困难,但是却不易会造成崩盘的局面。”   籍罴并没有把话说的很满,因为战争本来就充满了不确定性,打起来之前,籍罴也无法肯定棠邑和芜湖方向的佯攻能不能牢牢牵制住晋军的主力,还有牵制其水师,他只是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而已!而战争嘛,谁也不敢说自己的预测就是百分百正确的,但是只要有较大的成功机会,那么作为一个合格将领就应该毫不犹豫的去做。如果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种局面往往会让人更加怀疑,认为这是不是一场战略陷井,是不是一场战术欺骗。   苏林虽然不满意籍罴的解释,却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战争的偶然因素太多了,而且苏林的复出,其实也是自己解开其自己的心解之路。苏林也想向天下宣示,他苏林,曾经那个让北方诸胡闻名丧胆的苏林回来了。   事实上总参谋部的作战计划也仅仅是一个参考作用,战争的偶然因素太多,即使发生了不可预料的事情,那也只得针对性的进行应变。反正,也不可能坐由部队前去送死。   作战会议自然是成功的,当然魏国的战争机器也快速开动了起来,苏林和籍罴想象的不一样,他并没有让部队经过陆路抵达不其再进行登陆,而是直接命参战的镇国军、讨逆军、陌刀军和北府军在馆陶县王丁所部船队所在地进行登上运输船,然后从卫河进入入海口。   这样做的目的是经过内河航行,让全军将士可以有了适应性的训练。大量辎重和武器装备经过运输抵达馆陶,然后装船准备启运。   不过,参谋部的作战计划让石越勃然大怒,在这一场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统一最后一战的战争中,或许是军人最后一次展示自己的能力,建功立业的最后机会,没有一个将军愿意在这场战争中当一个看客。   征南大将军石越对自己含恨而退,一直耿耿于怀,如果不是冉智叛乱,魏国即使现在不能灭掉晋国,至少应该占据太湖沿线地区了。然而这次参谋部居然制定计划把征南军当成佯攻,岂不是不信任石越的表现?   这个由冉明签署的作战计划,自然是经过冉明同意的。石越感觉憋屈,也不敢质疑冉明的决定,只是石越的脾气上来的,他召集征南军校尉以上将领开会道:“你们看看,都给本将军仔细看看,看看这份作战计划书,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知道吗?这是在打脸,打我石越的脸,打我们整个征南军的脸,上次撤军,让我们征南军在魏国上下丢尽颜面,为何同样是邺城惊变,他们镇南军和镇西军军心可以不动摇,也可以持续作战,唯有我等军心受挫,差点酿成哗变。打铁唯有自身硬,征南军二十余万大军,若想在天下抬起头,诸君唯有自强,自尊、自爱。”   众征南军将领也感觉颜面无光,满是愧疚之色。当然这个愧疚之后,就是冲天怒火。   石越道:“作战计划已经下达,自然不能更改,但是本将军不甘心,不甘心当一个看客,坐视如此大好的机会从眼前溜走,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   “哼!”石越冷哼道:“本将军知道你们不甘心,既然不甘心,就给本将军打起精神来,此战不仅关系着我们的现在,也关系着我们的将来前程。此战过后,天下大统,陛下肯定会裁撤大量的军队,现在已经在北地试行府兵制,所谓的府兵虽然还挂着兵字,可是那还是军队吗?不,那所谓的府兵可是连守备军都算上去,如果你们谁混吃等死,最后给本将军提前说出来,本将军让你如愿,若是不想堕落,那就要洗心革面,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不是酒囊饭袋。”   “现在,本将军命令!”石越几乎是从肺里挤出最后一丝空气,大吼道:“各部按作战计划行事,但是本将军私自改一个字,所有的佯攻给我变成真攻,一字之改,本将军既不会增派援军,也不会增加物资,但是一字之改,给我改出杀气来,给我狠狠的打,打出我们征南军的威风。”   “我等敢不效死!”   公元三六七年的夏天,天气似乎有点反常,原本应该炙热的夏天,不仅没有丝毫的炙热,反而有了此许凉意。带着些许湿气的夏风,吹过了建康的街头,让行人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衣衫。   建康街头早已没有了往日喧闹的人群,即使偶尔见到的行人,也神色匆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实上江北征南军的异常情况,早已有风声传到了建康。所有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明白。这个天下要变天了,这个晋国要完了。 第958章 最后的决战   馆陶,因赵王置陶丘置馆而名。虽然馆陶这座早在春秋时期建立的古城,却从来没有没有今天这样忙碌过。无数排列成整整齐齐的魏军将士,迈着雄壮有力的脚步,开始向渡口行去。   各部、各曲的领军军官指挥着所部将士,依战斗序列登船,那些没有来得及登船的士兵,也在兴奋的擦拭着自己的兵刃,脸上洋溢着激动、兴奋的神情。有人正在与周围的袍泽调笑着,也有人则抓紧时间休息。   就在士兵抓紧时间登船的时候,作为全军前锋的讨逆军校尉胡光也在下属军官的陪同下登上了一艘鲸鱼级运输船,并且进入了头等仓。讨逆军是魏国一个独特的部队,全军可以称为全军种兵种,每一名士兵都可以熟练掌握三种以上的兵器,可适应丛林、山地、沙漠、雪原、湿地甚至可以不经训练直接登上战舰进行内河作战。   当然,培养这么一支部队是非常耗钱的,好在这支部队的军饷和费用都是自内魏国各大商号捐献的,从开始组军到现在,讨逆军光接到的数百万金,这笔庞大的资金,如果武装正规军部队足可以武装至少二十万部队,可是讨逆军仅六千战兵,当然也不是说讨逆军只有六千人马的编制,而是战兵六千,但是讨逆军有一个军属辎重部,一千余名专业辎重人员负责讨逆军的辎重补给问题。还有一个专业战地救护队,其中有专业外科医生七十余名,可以承担大部分外科手术,而且还有十几名内科医生,还有几个擅长瘟疫管控的医生,至于护士也多达三百余人,加上医护队的警卫人员,整个医护队名义上是一个队,事实上人数超过了一个曲。讨逆军还有一个队舟桥工程队,一个器械曲,全军人数高达一万三千余人。简直可以和一个乙种师相比。   讨逆军虽然军队编制稍小,可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不仅有新兵教育处、参谋作战处、情报侦察处还有特训处,这其实就是缩小版本的军。和陌刀军、北府军、镇国军一样,都有独立作战的能力。   胡光在魏国诸军中名声不显,可是要说在民间的名声,却非常大。几乎哪里出现强盗和土匪,讨逆军就会抵达在那里,在最短的时间把土匪消灭干净,由于讨逆军不扰民,军纪严明,这让胡光声名远播。   可是胡光却不满意,冉明对讨逆军的定位,是魏国快速反应特种部队,所以讨逆军一直春回奋斗在剿匪一线,军功虽然不小。可是正规军部队都看不上这种战功,其实胡光也不想一直这样小打小闹。   胡光抵抗头等仓后,就让参谋把作战地图铺在桌子上,对其他军官道:“虽然我军接到的命令是抢占滩涂阵地,掩护主力部队顺利登陆临海。但是我们讨逆军自从组建之初,一直都是冲锋在前,从来没有防御作战的经验,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防守,其实还是进攻,进攻再进攻。这一次我们南下作战,计划不变,风格不变,本将的意思是,我们也要继续发扬我们长处,持续不断的进攻。不仅要胜,也要胜得精彩,打得漂亮。”   如今魏国编制极大,拥有常备军一百多万,像胡光校尉级别的将领就足足多达二三百人,至于拥有将军名号的将领也有几十人,大将军也有数人。其中在野战部队里打过胜仗的将领多了去,但是能够打的出彩,在魏军内部受到追捧,受到冉明高度重视,重点培养的将领却是屈指可数,满打满算也不过荆展一个,陈勇、雄健、刘牢之等少数几个算得上是半个。   所以,胡光非常重视这一次的机会,这可是和晋朝军队堂堂正正的作战,作战对象不再是过去不堪一击的土匪,这一战胡光也是想要打出自己的威名来。   众讨逆军各军官也磨拳擦掌,蠢蠢欲动。随着运输船缓缓开动,在有节奏般的颠簸中,胡光也率领着讨逆军全军离开了馆陶,向临海目标行去。   临海虽然从字面意思是临近大海的意思,可是事实上临海城却不在海边,而是在靠近海边近七十里的天台山南部,临海山脚下。在唐以前,临海政治地位不显,但是在唐以后,临海的政治地位就开始上涨,州治府治,相当于现在的厅级行政单位。胡光想要占领临海山,易守难攻的临海城就是其首要面临的问题,关键是冉智曾攻破过临海城,劫掠了大量临海百姓,这让临海在后来得到了加强,不仅士绅大户捐钱增修了马面、女墙等城防设施,同时也增加了床子弩、八牛弩等一些城防武器。   原本,临海城应该是临海郡内一块硬骨头,可是随着孙泰叛军席卷江南七郡,临海完备的城防设施,直接被优势人数力量的孙泰叛军直接用人海淹没了。   看到这里,也许看官会感觉不可思议,事实上在战争人数多的时候是可以完全抵消质量上的劣势。明朝的精锐部队在明末都是被张李叛军用人海淹没的,当然明军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战斗力保持到终点的军队。至于清朝入关,也是在吴三桂投降之后,拥有步骑三万人马的关宁军硬是占据着山海关,阻挡得清军不得入关。至于清军的战斗力一直被吹出来的。雅克萨之役沙俄只有八百多名由流氓、罪犯、落魄贵族、投机份子组成的军队,沙俄军队的燧发枪是一种前装滑膛枪,射速约为每分钟两发,射程三百米,硬是让大清军队利用围城消耗尽了城内的粮食而逼降的,这种军队只能呵呵。   讨逆军最擅长的是进攻,特别是在地利不利的情况下进攻,破城破寨是他们的强项,自从组建以来,就不知道破了多少座城寨。就在胡光率部刚刚出发时,在这个时候,魏国征南大将军石越也在棠邑、历阳、芜湖发起了声势浩大的进攻战役。   目前在棠邑进攻的是征南方面军中的兖州军,兖州是中国古九州之一,也是大汉十三刺史部之一,在魏国辖八郡五十六县,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兖州士兵也是能战悍卒的来源地之一,兖州籍的士兵第一次登上历史的舞台是西晋末年的苟晞,苟晞是西晋末年名将,官至大将军、太子太傅、录尚书事,东平郡公。精通兵法,时人比之韩信、白起。在八王之乱中,先后投靠多王,战败汲桑、吕朗、刘根、公师藩、石勒等,威名甚盛,人称“屠伯“。其次就是依靠兖州军卒为嫡系部队的郗鉴,利用兖州籍军卒,平定王敦之乱,升任东晋太尉。   魏国的兖州籍士兵其实也是冉闵的嫡系部队主要来源,此时魏国兖州将军还是原来的兖州刺史魏统,不过由于魏统在站队的时候站错了队,一直做了多年的冷板凳。魏统早已随着冉闵渐渐稳定的统治,息了割据地方的心思,一门心思当他的魏国忠臣。即使不当忠臣也没有办法,兖州军经过改制,魏统指挥兖州军按照作战计划打仗没有,如果他敢三心二意,马上就会有人砍了他的脑袋,拿去给冉明邀功。   魏统没有辜负石越的期望,依靠强悍的兖州军士兵,非常顺利的攻克了棠邑这个江北晋军唯一的据点,没有办法,晋军实在是没有心思防守棠邑,几乎是一触既溃,三千晋军守军,不足百人伤亡,余者非死既降。   魏统几乎没有损失一卒,就拿下了棠邑,马上趁夜色发起了渡江战役,在这个时代在没有大型船只的情况下,既然白天渡江都有一定的风险,更何况是晚上。这个出其不意的渡江,让魏统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句容。   防守句荣的是晋朝镇国军司马晞所部司马恬所部,司马聃在此时异常信任宗室大将,所以镇国军六万五千士兵,分别由前后左右四部组成,其中左统军就是司马恬,在公元三五零年,司马恬的父亲谯烈王司马忌之去世之后,他就继承了王爵,司马恬忠诚正直,富有才干,因此朝廷中的官吏们都惧怕他。司马恬后来历任右卫将军、司雍秦梁四州大中正、尚书。在这个时空,他却在无锡整编期间,被司马聃任命为镇军大将军参军、左统军。   身为左统军的司马恬,麾下拥有一万六千多名将士,装备也非常精良。但是士兵除了拥有万余原镇军残部外,其中过半都是没有见过血的新兵。装备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还是部队的组织能力,一支部队的组织能力强弱,就直接决定了这支部队是否能够顺利执行各种战术。尤其是那些那些高难度的战术,就是极度依赖部队的组织能力!   司马恬的能力不弱,虽然是新残参半的军队,在司马恬的指挥下也把句容这个建康东部屏障保护得严严实实。   事实上东晋的皇帝非常悲剧,能成为皇帝,不是因为血统,也不是因为能力,恰恰是谁无能,谁好控制,谁就有机会当皇帝。司马聃成为皇帝,那是因为他只是一个不足两岁的娃娃,是最佳傀儡人选。像藩王,如司马晞、司马恬之流,资质都是中上之等。   这也是东晋王朝的悲剧,司马聃其实也没有能力改变这种格局,历史上中兴名君都是非常困难的,否则怎么可能会为兴衰更替?   作为宗室仅次于司马晞的知兵藩王,司马恬也具有名将潜质,他上任左统军以来,既不在王府与众王妃欢好了,甚至连家都不回,吃住都在军营,时常与士兵聊天,和士卒打成一片。这让左统军在晋军之中战斗力和意志都非常高。   几乎每天,司马恬都睡眠很少,平均不足三个时辰,他基本上不到子时不睡,天不亮就起床巡视军营,查看防务。这天他和往常一样,前往江边巡查防务。然而刚刚出营,就接到了斥候的汇报:“江边有动静。”   司马恬急忙率领亲卫前往江边查看,这时渡过的魏军前锋尖兵已经踏上了江南的土地,司马恬二话没有,一边派人去军营搬救兵,一边直接带领着亲卫就上去开打。双方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克制,上去就是激烈的白刃战。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杀喊声,占据着人数优势的司马恬亲卫,很快就把一个不满编的魏国兖州军步兵曲打得节节败退。   什么时候军队的士兵最高?当然是局面大好,面临着全国即将统一的时候,就比如解放战争最后一两年,那个时候装备简陋的解放军一个师可都是可以压着国军一个军打。此时魏统所部面临的就是这个局面,当魏统得到前线已经交火后,二话没有,直接下令全军加快渡江速度,由于运输能力有限,魏统甚至下令有水性的士兵,脱掉甲胄,跳进冰冷的江水中,抓着渡船上放下的绳子,泅渡长江。   虽然说兖州军是骨子里的悍勇,但是面对巨大优势的司马恬亲卫,还带来了巨大的伤亡。一般军队遭遇一成半伤亡率不溃败就算是精锐了,可是魏国这个有理想有思想的军队,这可不一样,他们可是在战斗中能保持五成甚至六七成的伤亡率。当前锋这个曲伤亡多达三百余人,比例已经接近六成,仍然没有崩溃,他们继续向司马恬所部发起了如同海浪一般的反击。   司马恬的亲卫队和征南方面军兖州军前锋曲虽然爆发了遭遇战,但是对于双方来说,这场遭遇战并不意外,相反这在双方的指挥官心中乃是早已经是预料之内的事情。所以双方的交战并没有和传统上的遭遇战那样仓促,失措,反而是井井有条,双方步兵的展开还是比较有条有理。   但是细节上还是有着较大的区别,魏军在军候的指挥下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战术,这倒不是魏军轻敌,而是魏军的光荣传统,自从冉闵组建魏军,打进攻战是打习惯了,遭遇敌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就地防御,而是进攻再进攻。   当魏军前锋曲军候阵亡后,其第一都伯接替指挥,第一都伯阵亡后,第二都继续接替指挥,直到五个都伯全部阵亡,十个队正也阵亡七个残了两人,仅幸存一个队正,士兵能战者不足半百之时,魏军第二波渡江部队终于抵抗了江南岸。似乎没有休整,稍整队形,就直接向司马恬所部发起了进攻。   看到魏国渡江部队源源不断的上岸,司马恬也知道了他失去了赶魏晋下江的机会。不过,司马恬却知道,别人能退,他却退不得。因为他身后是句容,而句容之后,就是东晋国都建康了。   面对越来越多的魏军士兵,其亲卫士气动摇,几乎集体祈求司马恬撤退,司马恬却道:“大晋业有四十八藩王死社稷,恬就是第四十九个!”   人活一世,总会有一些期盼,农民的期盼是庄稼丰收,丰衣足衣;士子的期盼是扬名天下,齐国治国,而将军的期盼是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作为东晋司马宗族,谯敬王司马恬也有自己的期盼,他就是希望司马宗族可以延续下去。   作为统治家族,下场只有一个要么风光无限,享受富贵荣华,要么彻底家破人亡,成为历史中的尘埃。司马恬自然不想司马一族成为历史的尘埃,他已经看不到希望,反而有一种死则死矣的觉悟。   此战若胜,其实与大局并没有太多的益处,然而,司马恬却不想整个司马家族再无翻身的机会,此战若是对魏国沉重的打击,在司马恬想来,魏国为避免损失,肯定会招降,那样以来司马家族的下场或许会好点。这是司马恬死战不退的理由,同时也是司马恬的唯一期盼。   不过这个期盼的背后,却是沉重的压力。   魏国军队非常强,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自己所部亲卫一千多人,乃是全部谯郡王国司马恬的佃户出身,清一色心腹嫡系部队。不仅这些士兵都是吃着司马恬的粮饷,就连他们的家人也都是依靠司马恬生活。这支卫不仅装备好,而且训练有素,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是一般部队,战斗意志也非常强,几乎人人都是当死士的觉悟。 第959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可是此时,司马恬所部的情况并不乐观,这场突然遭遇的遭遇战,仅仅进行了两刻多钟,但是亲卫队却有三百多人战死,其他也几乎人人带伤。不过,他们绝对不会擅自当逃兵的,因为他们谁都知道,如果他们敢逃,司马恬一旦阵亡,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会被当杀掉。为了家人,他们也不能退,哪怕是死,也要为家人争一条活路。   历史上,二战期间苏德之战,苏联红军给人最大的印像就是悍不畏死,成承受整师整军被打光的严重损失,而死战不退。其实说穿了,不是他们爱国,也不是他们无畏,而是因为斯大林更狠,只要红军士兵敢退,敢逃,家人立即会去到西伯利亚服刑,直到死亡。但是历史如何百般粉饰,也改不了一个事实,斯大林杀苏联人不比德国人手软。   其实司马恬别看外表文质彬彬,却也是一个狠人,他在军中其实就是实行的这种连坐制度,不过比斯大林更狠一点,他可不是劳教,而是直接杀头。所以,卫队在司马恬不退之时,即使全部打光,他们也不会后退半步。   此时魏国兖州军东阳营非常被动,因为总参谋部作战处的计划是在历阳搭建浮桥,吸引晋国水师。原本征南方面军数量有限的渡船以及重型器械几乎都集中在历阳,而在句容方面兖州军可以得到的资源非常有限。兖州紧急调拨的渡船数量仅二百余艘。   按说二百余艘渡船数量也不算少,可是事实上,这支渡船几乎都是百石小船以下的小渡船,而且基本都是民用船只,没有水战能力,至于加装火箭弹和弩炮,那更是想都不用想了。这种小破船光弩炮那巨大的反震力,有可能会把这些小船震散架。   渡船的严重不足,也制约着兖州军的渡江速度和效率,更加严重影响了兖州军的战斗力。   此时,位北江北魏国兖州军前线指挥部内的魏统也有着沉重的压力。此战如胜,他保障了征南军顺利渡江的话,那么未来的仕途必然是一片平坦,但是如果战败了,那么就会进而导致整个江南战略的失败,那个时候的自己就算不被一撸到底,估计也会被打入冷宫,再无翻身之可能。   魏统抛出了脑袋中的杂念,向参谋问道“前线战事如何?,晋国水师出现了吗?”   “回禀将军,晋军水师尚无任何消息,不过东阳营进展极为不顺,东阳营渡江的两个曲,此时阵亡已经过半,却迟迟不能打开局面。据前线发回的消息,这股晋军虽然不多,但是却极为顽强,对方虽然伤亡惨重,却没有崩溃。最要的是,咱们运输能力有限,无效给东阳营有效的支援。”   魏统所部承担的任务并非拿下建康,说穿了只是佯攻。如果以轻微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进而偷袭句容,并且占据句容这个建康东部前沿,那么他有功无过。可是一旦损失惨重,却迟迟无法打开局面,那只得另外计较了。   在这次偷袭计划,本身就是一种冒险,能成功固然大喜,如果失败,那就另想办法。不过此时江南战场上的局势又变了,随着魏国后续援军的到来,司马恬的亲卫军局势垂危,随时都有被歼灭的风险,可惜,司马恬仿佛是一个死脑筋,根本不退。   虽然死守不退,可是司马恬的亲卫却损失惨重,阵亡已经高达百分之六十五,幸存能战之兵不足百人,哪怕对于一支心腹嫡系死忠部队,这也期限了。   司马恬一边忧心战场上垂危的局势,同时也担忧司马家族的将来。按照司马恬的理解,他有点怨恨司马聃了,魏国不是没有给过晋国言和的机会,可是魏国使者抵抗建康后,提出了魏国和谈要求,第一要求司马聃去帝号,向魏称臣,改江南国主,所有司马宗室藩王,一律降爵为公。像司马恬这个谯敬王,就必改为谯郡公。   其次是江南国各郡财赋必须八成上缴中央,可截留二成自用。行政   其三就是江南各晋军必须接受魏国整编,整个江南国将保留江州军、宁州军、广州军、交州军四军。每军各辖两个营,共四万兵马,另可保留江南王国王六军各六部,既六千编制。   当然,冉明肯定不会出钱给司马聃养军,这养军的费用要用截留的二成赋税,魏国只负责提供四个军的番号,编制。   其他不太重要的条款共三十二条,事实上这份所谓议和条款,就是让晋国投降。别说司马聃不干,就连晋国所有士族门阀也都毛了,因为这些议和条款中,丝毫没有提及对他们的处置,反而像把他们遗忘一样。   对于司马恬来说,这种投降式的议和,虽然有失尊严,可是却也不是不可接受。毕竟自永嘉之乱以来,司马氏的尊严早已丢得一干二净,也不差魏国把晋国这最后一丝颜面,最后一丝遮羞布撕下来。尽管这个结果让人沮丧,总好过司马宗族亡族灭种要强得太多了。   看着地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望身边越来越少的亲卫,看着那源源不断涌现的魏军士兵,司马恬的心不来由地“砰砰砰”连续急跳,一向冷静的他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紧张,冷汗竟然在短短瞬间遍布整个额头。   司马恬虽然紧张,然而反应却是非常平淡,死亡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可是对于司马恬来说,反而如同回家一样平静。他不愿看着司马宗族亡族灭种,到现在战死沙场,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投降吧,你们再抵抗下去也没有半点意义,魏国善待俘虏,魏国更尊重勇士,你们已经用你们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你们是无畏的勇士。现在对于你们来说,战争是时候结束了。”就在司马恬从容赴死的时候,突然魏军停止了潮水般的攻势,居然对司马恬这仅剩不足百名士兵劝降起来。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司马恬道:“恬即使活着,也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魏国军队见司马恬心存死志,也不在废话。事实上魏军渡江前锋没有打着火把,司马恬在得知斥候汇报后,为了避免暴露,同样没有明火。这样在黑夜中,双方士兵几乎是脸碰脸时才被发现,魏军士兵根本也不及布置弩阵,几乎本能的拔刀相向。   是事实上如果任有魏军完全展开,一个魏军兖州军东阳曲,足以将司马恬所部亲卫千余人射杀一空。只是天色昏暗,视线不明,双方又搅和在一起,魏国士兵只能与司马恬的亲卫展开激烈的白刃战。   现在魏国军队主动放弃了进攻,拉开了与司马恬所部的距离,从容的布置了弩阵。既然司马恬一心求死,魏军将士也没有必要把有限的兵力用在这种没有意义的战斗上面。   随着魏军军官的喝令下,魏军弩手开始上弦,数百具弩机发出那种牙齿发酸的格格声,随着一阵“咻咻”的破空声响起,那如同蝗虫过境般的弩矢带着死神的问候飞向司马恬残部。   这些残存的司马恬亲卫士兵,自然清楚司马恬的身份。虽然司马恬只是一个谯敬王,可是在这些草根出身的士兵眼中,司马恬是天家血脉,天潢贵胄,如果他死了,他们这些亲卫士兵和他们的家人,肯定会跟司马恬陪葬。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亲卫士兵几乎本能的用身体把司马恬遮蔽得严严实实。   只是随着弩矢入肉的嗤嗤声响起,众司马恬亲卫也都与司马恬倒在地上。   此时司马恬所部扬威将军冯该却刚刚抵达江边惨烈的战场上。冯该此时虽然知道他来晚了,也非常紧张,然而反应却是一流的。他大声疾呼“保护将军!”   刷刷刷……笃笃笃……   就在旁边冯该所部的晋军刀盾手听到命令之后,快速冲了过来,大盾高举,向魏军发起冲锋。而“叮当”一下细微轻响正告诉冯该,刀盾手已然将魏军后续射来的利箭挡下。只不过兖该高悬的心还未放下来,快步冲到几乎叠压一起的尸体堆上,低呼道:“谯王殿下,谯王殿下!”   冯该此时可谓极为懊恼自己太大意了,以为魏军来袭,形成非常危机,想要抵抗魏军兵锋,自己单凭一部人马肯定不定,所以冯该整整集结了一个营的兵力,带齐了所有的装备,这才前来支援司马恬。   冯该没有考虑到司马恬的安全。因为他想来,如果司马恬的亲卫不抵魏军肯定会撤退,以司马恬亲卫千人的力量,要说击败魏军肯定很难,可是要想撤退,应该不难。可是他哪里想到司马恬居然会死战不退,若是司马恬有所闪失,对司马聃和晋国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痛!   “谯王殿下”冯该和其部士兵在低声惊呼着。   “嗯!”低呼间却是夹杂着一下低吟,众人都听出这是司马恬的声音。俱是大喜道:“谯王殿下你如何了?”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夜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是在白天,魏国的优势装备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挥,特别是魏国的弩阵,精锐的部队基本上可以做十几息一发的发射速度,在弩机这样密集的打击下,基本上没有什么强军可以在这种犀利的打击下保持镇定。此时的天色虽然微微亮,可惜视线仅勉强可以达到二三十步,至于精确射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白天视线开阔的情况下,魏军肯定会发现晋军阵中身穿金色甲胄的司马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匆匆以一般将领而忽略。   没有精确集中射杀,这让司马恬可以逃过一劫,大量的弩矢皆被亲卫用肉盾阻挡,虽然强劲的弩矢也穿透了司马恬的亲卫,射中了司马恬,只是非常幸运,司马恬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冯该关切的问道:“谯王殿下,您受伤了!”   此时司马恬身上不仅留下十余只穿透亲卫士兵尸体的弩矢,而且还有一只弩矢正中司马恬的左臂,而鲜血正从司马恬的伤口处渗出,不住滴落到干硬的泥土上。   被冯该叫了一声,司马恬才从紧张之中清醒了过来,顷刻间一阵钻心的痛从左臂处传遍了全身,冷汗加快冒出,司马恬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冯该见此情景,冲身边的士兵喝道:“谯王殿下受伤了,尔等护送谯王殿下回句容医治,不得有误。”   司马恬却淡淡的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些许小伤,何足挂齿,伤疤是每一个将士的勋章,只有沙场受创的悍勇之士,才是真丈夫!”   就在这时,战场上的局势再次逆转,随着冯该所率领的五千晋军士兵赶紧战场,魏军原本稍微占据的优势瞬间发生了变化。   冯该也是历史上东晋末年历史留名的将领,历史上太元十一年时任扬威将军的冯该为洛阳留守,面对氐秦皇帝苻平攻击洛阳,冯该大败苻平,并且斩其首级,并俘获其太子苻宁、长乐王苻寿,送到首都建康。东晋朝廷赦而不诛,送到降附晋朝的苻宏那里。如此不公平的做法,自然激起了冯该的不满,冯该转而投靠了桓玄。此时冯该还是东晋一名扬威将军,此时扬威将军大体相当于后世的陆军少将军衔。   作为左统军司马恬所部两名扬威将军之一的冯该,冯该此时还没有升任雍州刺史,作战经验还不像历史上那样丰富。虽然不丰富,但是胜在善长练兵,所部虽然大多都是新兵,可是却按部就班的展开防御,并随既展开反攻。   沉重的盾牌,让冯该所部士兵减少了弩箭杀伤,一旦盾牌被射穿或盾牌手被弩矢射中,后面的晋军士兵就会及时的填补上去。而且冯该所部还有一千名弓箭手也站在盾牌后,向魏军发射抛射反击。   和弩机直射方式并不一样,弓箭采取是曲射的原理,无法直接瞄准,射击目标都是通过欲留射击角度命中,这样以来,没有什么文化素质的弓箭手只能依靠各自的经验,琢磨大概射击方位,弓箭手远比弓弩手难以训练。   魏军弓弩手开始出现了伤亡,在这个时候,冯该也下令盾牌兵上前挤压魏军的空间。要知道弓箭射击难度大,射程更近。一石弓的有效射程只有八十步,而二石弓箭仅为一百五十步,至于三石弓三百六十斤的拉力,显然不是普通士兵可以通过简单训练可以做到的。   然而,在这个时候司马恬却挣扎着站了起来,冯该急道:“谯王殿下已然受伤,不可乱动,应该立即着医官医治。”   未等冯该说完,司马恬却摆手道:“若是本王去包扎,只怕会中了敌将奸计。身为司马家子弟,此等伤势,对本王来说不算什么!”   拒绝了冯该的建议之后,司马恬却是一甩手将众人拨开,只留下仅幸存的一名亲卫,并对他道:“郭洛,你来扶我!”   这名叫郭洛的亲卫也没有料到,自己这个主子,天潢贵胄竟然是个硬汉,重重地点了点头,使出吃奶的力扶着司马恬那高大的身躯站起来。   司马恬看了看身上的弩矢,皱了皱眉头。继而深吸了一口气,右手飞捉住箭支,一咬牙猛然往上一拨!“扑哧……”鲜血飞溅,司马恬疼得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啊……”   惊呼声中,一大蓬鲜血飙飞而出,利箭连血带肉地被司马恬拨了出来。司马恬的脸色在弩矢拨出的时候变得更加苍白了,不过他看也没有看这利箭一眼,随手将其扔到一边,郭洛赶紧用吃奶的力,将摇摇欲坠的司马恬扶住。这时,赶紧上前给司马恬包扎伤口。司马恬眼中精光爆射,死死地盯着阵外在耀武扬威的魏军士兵,暴喝道:“本王安然无恙!”   听到司马恬的暴喝,原本军心浮动的晋军士卒先是一愣,继而却是大喜,齐齐举起兵器大呼道:“谯王威武!谯王威武!”   随着晋军士气大振,冯该也趁机发起了全线反攻,依靠人数优势,倒把魏军渡江部队打得节节败退。苦于运输能力的有限,兖州军渡江部队却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支援,渡江部队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晋国为了统一江防战事,司马聃这个皇帝亲自指挥,避免因为权力分割不均而造成内部矛盾。在晋国江防统帅部,司马聃亲任主帅、而司马晞、周仲孙、米利、桓秘、殷康、谢石以及何谦都充为录事参军,其中萧乐子、王坦之为挂名为参军。   当然句容战事,在不久后就传到司马聃的江防统帅部内,司马聃召集萧乐子、司马晞和周仲孙等议事。司马聃把战报拿给众人观后道:“诸卿怎么看?” 第960章 秘密消息   司马晞道:“根据江北细作传来的消息,此时在句容负责进攻的是魏国兖州军,兖州军总共有七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共有将近五万人马,恐怕谯王抵抗住兖州军的第一波进攻,在其后的战事中,恐怕也难以抵挡魏国兖州军的进攻。”   司马聃道:“那是要增兵了?”   “然也!”   萧乐子却道:“魏国现在发起的渡江攻势,主要集中在句容、棠邑、历阳、芜湖,然而就是猜测不到哪一点是其主攻点,若是把我军有限的战略预备部队增援句容,恐怕其他方向战事危机,恐怕我军将面临无兵可派的窘境。”   司马聃冲水师谢石道:“水师有没有发现魏军主攻地点?”   谢石道:“目前暂时没有,不过绝对不可能是句容方向,魏军手中可以控制的渡船大约一千八百艘,但是句容方向仅发现二百余艘,这一部充其量只能算是偏师。”   司马聃道:“左卫将军殷康何在?”   殷康道:“末将在!”   司马聃道:“朕命汝率部增加谯王所部,不得有误。”   “尊命!”   就在司马聃派左卫将军殷康率部增援司马恬时,江北岸滩涂阵地上已经架起了征南军的中军帅帐。此时能不能变佯攻为真攻,并且顺利完成牵制甚至消灭晋军水师部队的计划,最关键的地方就是架设浮桥。架设浮桥可是非常专业的东西,如果没有专业的人做,恐怕未免闹出大乱子。在历史上杨广第一次征高丽期间,隋军在辽水上架设浮桥。负责此事的是宇文恺,结果这个杨广的宠臣是个半吊子,居然闹出了浮桥居然比河面短两丈的闹剧,结果冲上浮桥的隋军却无法登岸,只好跳入水中。结果被高丽军弓箭手射杀,损失惨重。自然石越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他却知道征南军能不能完成作战处的作战计划,关键就是浮桥。   在这个时空,中国并没有建立专业的舟桥部队,而魏军却因为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建立了原本不存在的舟桥营。经过句容之战,石越更加清楚,这个浮桥的重要作用,如果没有浮桥,魏军此时不能再像当初那样顺利渡江了。当初渡江顺利其实何尝晋军有意放水,现在有谢石四万水师在建康,晋军水师随时可以打击渡江部队,特别是半渡而击,这可是兵家大忌。   为了顺利架设浮桥,石越集中了能征集的一千四百余艘渡船,把石良所部那个加强营和大量作战物资运到了江南。   石越严令石良,渡江后必须尽快抢战滩涂阵地,构建二十里防线,掩护架设浮桥。石良的这个加强营,其实勉强作为一军了,至少在战兵方便比讨逆军更多,达到七千战兵,还有一个器械部,多达五十具弩炮和上百辆百虎齐奔式火箭。得到加强的石良营战斗力不弱,可是晋国还有最后一支强军虎贲军,面对数量上优势的虎贲军米利所部,石良营所承担的压力其实也非常大。不过好在石良和魏统抢攻句容不同,至少石越手中的渡船要多,运输能力也大大增强,如果没有水师阻拦,自然可以把部队源源不断的运输到江南。   只是现在最大的变数,还是晋军水师的反应。所以对于舟桥营能不能完成任务,石越非常重视。   对于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军事编制,这个舟桥营自然也是冉明的弟子孟远恩。舟桥营校尉孟远恩在魏国军中声明不显,而且在冉明众弟子中也是默默无闻。这种专业性非常强的部队,建功的机会不多,而且容易被人抢功。   “将军请放心,我孟远恩已经接到了师尊的命令,而且我早已向师尊保证过,此番历阳渡江作战,我孟远恩必将竭尽全力保障征南军上下顺利渡江,绝不会耽搁我军江南攻略的!”孟远恩一脸严肃道。   石越听罢后点了点头,他对孟远恩的这个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同时他也是相信这个孟远恩是有能力带领舟桥营成功架设浮桥的。   架设浮桥,尤其是要在宽达数公里的长江上架设浮桥,而且还要求在短时间内完成,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别说对于公元三六七年的军队来说困难无比,哪怕是对于二十一世纪的军队来说依旧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   为了在历阳架设浮桥,顺利保障征南佯攻渡江,吸引晋军注意,冉明先后从各部队里抽调了大量技术军官,这些军官大多是专业的工程科出身,而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孟远恩了。   孟远恩,孟州人,出身工匠家庭。其父亲孟方云乃魏国大匠师解飞重要助手之一,魏国有名的造船三级匠师。他原先也是准备子承父业学习造船。可是冉明开始开设讲武堂,这个青州讲武堂一期只开设骑、步两讲,但是到了胶东国讲武堂时,冉明在讲武堂的课程就开始增加了专业性的东西,比如舟桥、工程、器械、他就是随大众就读胶东国讲武堂,随后毕业后分配在北府军军中,当然了他不是去当大头兵,而是进入军队就是队正级别,初为辎重队正,后升为器械营都伯,军候、行军司马,组建征南军时,他并成功进入当时的征南军舟桥营成魏国第一个舟桥营校尉。   对于冉明的众弟子,其中名声很多的也不少,像陈勇虽然暂时统帅远征军,可是已经是魏国方面军级别的大将了。而陌刀军将军雄健,更是成为了冉明弟子中的头号悍将。但是话又说回来,冉明的弟子中,能打仗的很多,不能打仗的也不少,可是在专业方面有所建树的,也只有孟远恩了。   孟远恩亲临一线指挥架桥,这个长江浮桥可和那些小桥并不一样,难度之大,超呼人们的想象。虽然只是浮桥,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架的。大量的钢锁固定在大小渡船上,为了增加浮桥的浮力,孟远恩在各个渡船相连的部位,投放了无数的密封木箱或密封木桶,从而增加浮桥的浮力。   就在这个时候,位于江心岛的旗语兵传来消息,由于江水流速过快,无法按照计划进行木桩作业。没有足够稳固的木桩,自然无法架设浮桥。   孟远恩道:“既然无法打下木桩,立即把水泥和钢筋运到江心岛上,咱们就浇筑一个固定点。”   随着孟远恩的命令下,大量水泥开始被搬上运输船,运往江心岛。   只是这个工程量非常大,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等了整整一天,魏军的浮桥甚至连影子都还不有出现呢。   但是在这个时候,晋军水师却发现了在历阳渡河的魏国军队。也发现了魏军架设浮桥的动向。   萧乐子在接到消息后,向司马聃道:“陛下,现在可以确定,魏国渡江的主攻地点,就是历阳!”   “历阳!”司马聃虽然不善长军事,但是经过这些时间的压迫性培养,多少也能懂点。随着司马聃的目光搜索,萧乐子一下子指到了历阳的方位。萧乐子看着司马聃茫然的样子道:“历阳当江淮水陆之冲,左挟长江,右控昭关,梁山峙其东,濠滁环其北,为“淮南之藩维”,“江表”之保障,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据古籍记载,长江下游渡口有二。一是瓜州渡:京口与对江广陵通道。二是横江古渡:历阳与对江采石通道。长江流向由西向东至境改为南北向,“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故名横江。凡自淮西来者,必趋渡江,进取京陵。南略北地,亦由采石渡江而西。南北起事发难,历阳当其要冲。   鲁昭公十七年,吴伐楚战长岸,吴败,楚获吴先王宝船“余皇”,“置于岸,环堑而困之”。后吴将公子光施骄兵之计,将宝船夺回。史称此战为“长岸之战”。东汉末年,孙策自历阳横江浦渡江,占有江东,建立东吴王朝。我朝太康元年,武帝命王睿讨伐东吴。睿以高大战船组成水师,顺江而下,直指金陵。吴主孙皓凭借长江天险,在天门山激流中暗置铁锥,并加以千寻铁链横锁江面,企图以断楼船通行。结果王睿一鼓作气,越天门,过三山,直捣石头城。”   司马聃此时总算明白过来了,历阳有失,他的建康已经危险了。司马聃道:“萧卿,此时朕应该怎么办?”   萧乐子道:“此时魏国在历阳横渡的部队并不多,尚不足万人。若是任由其不断渡江,恐怕局势就危险了。唯今之计,我军先机已失,必须抢战有利时机,趁魏军渡江不足,把魏军赶下长江。陛下可命水师谢石所部自江而上,攻打魏军渡江后续部队,不求全败魏军渡江部队,只求能将魏军渡江之势迟滞既可,同时命虎贲将军米利、中领军桓秘率领我军部队驰援历阳,迟则生变。”   司马聃对萧乐子自然是言听计从,随时下令谢石、米利、桓秘所部出战。   接到晋军援军出动的消息,石越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晋朝中计,把水师调过来了,忧的是晋朝太大手笔了,谢石所部水师部队有四万人,米利和桓秘所部加起来足足五万出头,九万人马,是石良所部的十一倍,这石良能抵抗住晋军的攻击吗?   “将军,前面的兄弟伤亡惨重,您看是不是把他们撤下来休整?”一个都伯级别的参谋小翼翼的向石良问道。   此时,石良手中的兵力只有七千战兵,加上器械部和辎重营等辅佐兵力,仍不满万人,但是石良所要防守的地段是一段几乎二十里长的弧线阵地。这是历阳横江而渡最佳的地段,作为抢滩登陆的地段,这里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当然,由于都是平原地形,这让也石良无法借助地利。   作为万米长的阵地,既要防守,压力不也轻。作为中军指挥部,石良把中军帅旗设在浮桥正南方五里的地方,在这里他可以借助望远镜清晰的观察到前线的惨烈战斗。战争是人类最好的老师,当人类用原始棍棒械斗时,慢慢发现石刀和石斧威力比棍棒威力大得多,所以慢慢的武器就从棍棒到石质武器,再到青铜武器,铁和钢质武器。随着武器发展,更主要的是作战战术和理念的发展。   东晋的军事装备虽然比魏军粗劣,但是不可否认,在这一连串的战斗中,晋军也在学习,也在进步。特别是虎贲中郎将米利,他发现魏军弩机非常密集、杀伤力非常大。采取密集阵形进攻,晋军虎贲军的伤亡非常惨重。为此,米利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整。首先,他采取投石机和八牛弩进行重点压制,在步兵冲锋的时候,不再是单纯的采取整曲整部的集结冲锋,而是在八牛弩和投石机的有效压制下,进行小规模重点突破。采取以什为单位,最多一队为单位,形成非常松散的进攻队形。   这样的改变,让晋军的伤亡大为减少,虽然进展不快。可是魏国箭矢的消耗非常惊人。和后世军队单兵携带弹药基数一样,魏国此时弩手的自身携带箭矢数量是非常有限的。即使采取了挤压式箭囊,把原本每壶箭矢的数量从十二只,提高到了每壶一十五只,每一个弩手可以携带三壶,既四十五只弩矢。这样的弩箭数量,足足让魏国军队在进攻作战中,保持充足的弩矢打击力度。然而,在这种被动防御战中,为了有效反击晋军的进攻,魏国弩矢的消耗量大增。在短短一个半时辰内,位于左翼的一个部一千余弓弩手已经把自身携带的弩矢四万五千只弩矢消耗一空。然而他们取得的战果却非常有限,仅仅射杀不足一千晋军。   此时,晋军已经冲进没有弩矢的魏军阵前,进行了惨烈的白刃战。从表面上看,魏军占据了非常大的便宜,成片成片倒下的几乎都是晋军士兵,然而虽然己方的伤亡要小于对方,但是肉搏战嘛,都是一命换一命,哪怕是强悍的资深老兵,在连续数次击杀对方后,也是有可能被对方的一个新兵蛋子给击杀。然而新兵和老兵的价值是不对等了,一个服役了三年,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士兵,哪怕是用晋军十个新兵的性命来换,实际上都是不值得的。再加上此时对面进攻的晋军已经换了两个部,而这两个部虽然已经伤亡惨重,紧接于崩溃,但是不远处已经有一个部的晋军士兵正在急速赶来,到时候体力消耗严重,伤亡不小的这个魏军部极有可能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一个步兵部扔有千人战兵,伤亡数百人的话,虽然会伤经动骨,但是骨架任在,补充一定数量的新兵后不用多久就能够恢复战斗力,然而如果遭到毁灭性打击,被歼灭半数以上,甚至在战斗力被击溃的话,那么对于这个部来说,就已经算是彻底废掉了,哪怕是重新补充了满员新兵,但是战斗力依旧很难恢复到往日的巅峰状态。   所以在大部分魏军主力部队里的军官们而言,一换一那绝对是亏的,哪怕是自己一个人换对方两个新兵蛋子,那也是亏大了的事。   石良手里总共只有七个部,放在前线保护器械一个部,掩护浮桥渡口留下一个部,左翼、右翼以及正面各放一个部,而位于中军作为全军战略预备队的仅仅只乘下两个部。拼消耗,别说二比一,即使五比一的交换比例,米利也可以把石良所部拼光。   此时正部防守的那部伤亡已经接近三成,如果没有有效的支援,不给他们时间进行修整,这个部就会废掉的。对于石良来说,这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石良皱起眉头,冲这个都伯级参谋军官道:“命令丙部方庆余司马,准备接应。”   说罢,石良下意识的摸了摸放在胸口石越亲自写给他的信。石良虽然不是石越的亲子,但是却是从十一岁开始就被石越收养的孤儿,虽然石越收养的孤儿不少,光养子石越足足有三十多个,可是如今混得最好的还是石良自己。石良从石越的信中,得到了一个秘密。 第961章 军制改革   这就是魏军在接下来的日子会进行统一改编,据说要废除现在的各种编制和等级。   二五制的原则自然不动,所更改的将是营级的称呼,此时魏国的营级称呼非常混乱,像射声营、步营、中垒营、屯骑营等,这些营事实上都是军级和普通的营有着明显的区别,营级校尉,也分三六九等,体制内的军人自然可以分辩出来,可是对于国内臣民,会难以分辨。所以冉明计划,准备统一国内各军的编制。   魏国这种军事编制,事实上也存在一定的问题。特别是冉明在重点投入了器械作战部队和辅助兵种,如舟桥、辎重、医护以及工程兵,这让魏国军事编制有些难以适应新时期的战争。特别是冉明将来面对的是笈多帝国最鼎盛时期的军队。笈多帝国的军队编制采取是诸兵种联合混编。   古印度的列国时代的军队已从吠陀时代的两个兵种车、步发展到步、车、骑、象四个兵种。至于列国时代军队的编制,史料记载不尽相同。   据摩诃波罗多初篇记载为四个兵种混编的三三制,其最小单位“波特提”相当于今日之班,由一象、一车、三马、五兵组成;三个波特提组成一个塞那穆克排,三个塞那穆克组成一个怙勒摩连,三个怙勒摩组成一个哥纳营,三个哥纳组成一个瓦希尼团,三个瓦希尼组成一个普利特那师,三个普利特那组成一个杰穆军,三个杰穆组成一个阿尼吉尼集团军,三个阿尼吉尼组成一个阿克绍希尼。   阿克绍希尼是其最大单位,相当于现代一个军团,其兵员总数为六千五百六十一头战象,六千五百六十一辆战车,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名骑兵,三万两千八百零三名步兵。   但是在孔雀王朝约公元前324年约前188年,古印度在四大军种的基础上,设立了水军和辎重这两个兵种,这样以来,在笈多帝国时期,笈多帝国的陆军兵种包括四种战兵,既车兵、象兵、骑兵、步兵。但是其四种战兵中,象兵一个小组其实和车兵一个小组一样,都有三名士兵,其中一名为长柄兵器,非矛既枪,一名为刀盾兵,一名为笈多长弓箭手。至于一个步兵班中,五兵步兵则是两长两短一箭,既两名长柄兵器士兵,两名刀盾兵和一名弓箭手。这样以来一外阿克绍希尼中,笈多军队拥有六千五百六十一名象兵弓箭手,六千五百六十一名车兵弓箭手,六千五百六十一名步兵弓箭手。再加上骑射,事实上一个阿克绍希尼中,笈多帝国军队中将有三万两千八百零三名弓箭手。面对这个一个方面军,魏国现在的军事体制肯定不适应,而且肯定会在战斗中吃大亏。   所以冉明计划开始在统一全国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军事改编。首先队以下编制不变,但是每队增设一个火力打击组,既百虎齐奔式火箭发射车一辆,九联装火箭弹发射车一辆,这就是两个什的编制,这样以来,一个队的人员编制增加到七十人。其次,废除屯级制,改为连,每连辖三个七十人编制的步兵队相当于后世的加强排,一个五十人的辎重队和一个由五辆九联装火箭弹发射车组成的火箭队。一个炊事班十人什制,一个通信警卫班,这样以来,每一个连就拥有三百九十二人。废除曲级编制,改成为营,每个营辖三个三百九十二人的连,每个营的总兵力加上辅兵,共计一千三百余人。三营为团,每个团的兵力接近四千人。三个团为一师,每一个师的总战兵加上其直属骑兵连、辎重营、火力打击营,拥有兵力一万五千人。   这些改动都不算大,也和石良关系不大,不过随着冉明的军事改制,新军衔也推出来了。将官分为三等,既上将、中将、少将,校官也分为三等,既上校、中校、少校。尉官三等,既上尉、中尉、少尉。   其实这些军事改制,和石良的关系不大,但是最重点的最与石良切身利益有关的还是退役制度。   在冉明之前,中国军队既没有对士兵的退役制度,其实也没有对军官的退役制度。事实上这和中国国情有关,在常备军的基础上,中国除了宋朝拥有百万禁军职业士兵以外,其他各朝都是保留非常少的常备军。比如汉朝,中央直属的军队,既八校尉,每一校拥有将士一千二百至一千五百人不等。   每到打仗的时候,这八尉都会直接扩编,这些常备军八校尉一千余将士,就是基层军官,辅佐临时征召的百姓,快速成军。冉明规定,魏军军队士兵服役年限为五年,五年之后,既可复原回家,愿意继续服役的申请转为士官继续服役。到了士官这个阶层后,已经是志愿兵性质的职业军人了,最长服役到四十岁,当上士官的最高级军士长。朝廷对其安置为国家正式公务员,或是分发土地主要是新占偏远之地以及安置其企业单位。   可是现在,也有传言传出,军官也有退伍制度。这主要是冉明为了安置魏国士官大学以及魏国高级军事学院的毕业生。计划规定军官的退役是以年龄来计算的,比如,少尉和中尉都是三十岁,上尉是三十五岁,少校是四十岁,中校是四十五岁,上校是五十岁,少将则是五十五岁。中将为六十五岁,上将为七十岁。超过以上年龄后就是专为预备役。当然也有部分的例外,比如那些技术性的军官就可以放宽服役年限,但是这些例外不适用于传统军官身上。   石良此时为营校尉,整编后他最有可能成为上校团长,可是上校团长和少将师长是一个非常大的分水岭,比现在的营校尉与军司马的分水岭更大。   此时石良也不年轻了,今年已经是三十七岁了,这个年龄虽然距离上校五十岁的服役最高年龄还有十几年呢,但是魏国士官大学和帝国陆军大学年轻军官一大堆,统一战争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石良打得出彩了,自然可是获得升职,成为中将军长或许很难,但是成为少将师长的机会还是有的。   就在这个时候,魏国完成了战场上的防守转换,但是顶在一线的那部千人,短短一个半时辰内就高达二百八十余人阵亡,三百余人受伤。战斗力几乎一下子被削弱了五成半。   石良道:“对面的晋国虎贲军比想象中的还要顽强,接下来恐怕还有恶战!”   参谋道:“这个晋国虎贲军是晋国皇帝完全效仿我们魏国军制组建的部队,全军将士和我们魏军士兵一样,每一个人都有抚恤田,都有非常好的装备、良好的训练,也有着充足的军饷。”   “这就不奇怪了!”石良暗暗想道,这是关系着自己今后地位命运之战,打得好了,他可以升为少将,打得不好,他只有含恨退役了。要知道作为征南大将军石越,改制后,他就是魏国少数几个上将之一,作为石越的养子,他的压力非常大。没有军功,即使有石越关照,他也不可能升职,现在士兵委员会的那些人眼睛贼着呢,专门盯着这些统兵将领,一旦他们敢以权谋私,士兵委员会的那些士兵就会弹劾石越,石越到时候会非常被动的。   石良是拼着命的想打好,而米利也是这样的心思。当然,米利不是想着升官发财,而是为报效司马聃的知遇之恩。   在米利看来,晋国的局势不妙,只要司马聃坚决不投降,他也会抵抗到底。因为女为悦已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米利没有留给石越休整的时间,在试探性的进攻过程中,米利发现了这种散兵突击的好处米利就果断的下令全线突击。   在长达二十里的阵线上,虎贲军一下子投入了三分之一,高达一万人的进攻规模。这样的进攻规模,加上非常松散的进攻队形,这让石良所部的弩矢消耗非常快,半天功夫,石良所部除了掩护辎重兵和那个部和中军预备队那个部之外,摆在防线上的三个部先后出现弩矢耗尽的消息。   为了守住防线,完成任务,石良不得不率部参加白刃战。在战争中,拥有绝对的优势装备,在不接敌的情况下,往往可以打出非常悬殊的战绩。二战期间射杀纪录保持者为西莫。海亚,号称“白色死神”的芬兰狙击手之王,在苏芬战场上狙杀了542名苏军。但是在白刃战中,根本不可能保持这样的战绩。   而在冷兵器战斗中,根本不可能保持这样的疯狂战绩,哪怕魏军将士拥有着装备的优势,他们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伤亡。接着,前线多处出现危机。其中最危险的还是中线,米利的计划是重点突破,为了扩大战果,米利一次性投入了一个整编营的进攻力量。   五比一的攻守之比,让守军非常被动。此时石良手中仅有两个部,其中一个需要保护辎重,根本抽不出来,而唯一个可以随时部是关键时候准备救命用的。   参谋道:“将军,丁部此时阵亡超过三百人,战斗力仅保持不足五成,如果再不支援,恐怕他们就会崩溃的。”   事实上不用参谋说,战场上的危局石良也看得出来。只是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石良无奈的道:“我们现在只有一个部的预备队了,如果此时投入预备队,对面的晋军肯定会增加其他方向的进攻力量,弄不好我们会全线崩溃的。”   参谋大急道:“难道我们坐视丁部被全歼灭?丁部快顶不住了。”   石良轻喝道:“顶不住也要顶。传令各部,再坚守半个时辰,放弃第一道防线,收缩兵力,退守第二道防线!”   别说石良所部守得压力很大,事实上晋国虎贲中郎将米利何尝不是如此呢?魏国肯派来首批渡江的部队,肯定是其精锐。对于这点,米利早已预料。而自己的虎贲军,虽然是按照魏国军队的标准打造的部队,即使魏国军队出现的少量医护队、器械队,司马聃也依葫芦画瓢给弄了出来。从虎贲军的装备和训练来看,论起战斗力,事实比魏国新组建的军队要强上不少。但是虎贲军的缺点也非常明显,因为虎贲军组建后一直战斗在剿灭土著百越的战斗一线,所以因而虎贲军也不缺乏战斗经验。但是这种战斗经验却非常有限,无论土著也好,百越也罢,他们的事实实力充其量只是稍强一点的土匪。   正规军战争和残酷战争的经验都非常匮乏,特别是虎贲军没有系统的军官培训,让虎贲军中高级军官素质低下,特别是基层军官,也非常匮乏。特别是在无锡大战之后,虽然虎贲军补充了缺编人员,但是绝大部分士兵以及基层军官都是没有参加过实战的。这也就导致了虎贲军虽然人员素质和装备水平都不差于魏国正规军部队,但整体战斗力还是逊于魏国正规军部队。   至于和石良所部相比,差距更是非常明显。石良始终于摆在前面的只有三个部不过三千余人,即使中途替换了丁部,先后投入的兵力也仅仅只有四千人。而米利所部却前后投入了一万四千余人进攻,以三倍半的数量优势,却迟迟打不开局面。   久攻不克,虎贲军的士气难免的所下降。在这个时候,米利急了。为了激励士气米利亲率亲卫参与正面的进攻,以米利以及其亲卫为箭头,晋军虎贲军有米利的带领,前面的虎贲军进攻果然顺利了许多。米利喝道?:“某来开路,诸将跟某杀!”   将是兵胆,若将不畏死,士何以死惧之。在米利的激励下,虎贲军取得了很好的进展。那些虎贲军士兵见米利悍勇,也爆发了很强的战斗力。很快,正面魏军既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参谋见状急道:“这可怎生是好?”   石良见此情况非但没有着急,反而露出兴奋之色道:“我们的火箭弹还有多少?”   参谋道:“没有了,仅剩的最后一具九联装的火箭弹早在两刻钟之前已经使用了。”   听到这话石良忍不住叹息一声,他见此机会异常大喜,想要用火箭弹对米利进行斩首打击,只要米利受伤或阵亡,即使晋军不会撤退,但是进攻势头必然受阻。可是现在这个大好的机会却没有办法实现。   石良喝道:“亲卫队跟本将上!”   魏国为了避免武将尾大不掉,极力控制其亲卫数量,像石良这种校尉级别的将领,仅可以保持一个队,而更上从四品的将军也只有一个屯的亲卫,至于石越这种大将军级别的将军,则最多可以保持一个营的亲卫。但是汉朝时期将领的亲卫却是其统帅部曲的十分之一,如果承袭汉制,石良至少要保持七百人的亲卫。   不过,这种亲卫队却不是硬性规定,因为朝廷规定的编制是发放军饷的,可是超编部分都有将军自己承担军费。而石良同样也存在这种编制超编,按照规定他只能拥有一个队五个什的亲卫,而事实上石越临时加强给了石良一个屯的亲卫队。而石良实际上拥有的亲卫是一百五十人。   每一个将军其实也不都是视死如归,他们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通常情况下,全军之中,装备最好,训练最好,军饷最好的当然是亲卫队了。石良带着亲卫队迎着米利直接对冲而去。不过石良没有自负到可以依靠这一百多人把米利的攻势阻止下来,他的真正打算,其实就是准备暗箭伤人。   一百五十名亲卫,一百五十具马公弩机,对准米利。   其实米利此时真没有防备魏国的弩矢袭击,因为此时魏国早已参加白刃战,如果有弩矢早就用了,况且此时晋军虎贲军与魏军将士搅和在一起,我中有敌,敌中有我,即使有弩箭也没有办法使用了,因为这样非常容易伤到自己人。   石良此刻被逼急了,他一时间无法得到有效的支援,弩箭、猛火油、火药几乎全部消耗干净,唯一可以防住阵地的机会就是射杀或射伤米利,迟滞晋军的进攻。说出走石良也是一个狠人,他不仅对敌人狠,其实对自己人也够狠。在石良的原本计划中,他是想用九联装火箭弹袭击米利呢。   要知道九联装火箭弹光火箭爆炸部足足拥有每颗二十二斤颗粒式黑火药,九枚就是一百九十八斤,全部爆炸就可以七百多平方米,这样可以无差别攻击,别说米利,就连当场的魏国将士也会尸骨无存。至于采取弩箭覆盖,石良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第962章 科技造就了杀人效率   抵近米利一百五十步,石良不为所动,一百步同样继续向前冲,当石良距离米利八十步时,石良大喝道:“放箭!”   随着一阵让人牙齿发酸的格格声响起,一百五十具弩机快速上弦,并且向米利发起密集式覆盖性射击。   “噗嗤”   米利不备,手臂中了一箭,同时原本米利亲卫准备冲过去的气势被泄。而在石良所部亲卫放箭完毕的时候,一百五十名亲卫整齐的丢掉弩机,石良抄起横刀已经带亲卫兵冲了上去,擒下来米利。   对面的米利亲卫一看米利身边的亲卫倒下数十人,防守出现了大空档,也发疯似的向米利冲去。   “噗嗤”血光乍现,一颗大好头颅直接被削飞到半空之中!眼看着石良的亲卫如同虎入羊群,把米利的亲卫杀得节节败退,米利只得含恨而退。   没有办法,石良虽然只是魏国的一个普通校尉,魏国光石良这种级别的将领足足二百多个,他的亲卫其实战斗力也非常有限。可是石越却不同,石越原本是刘显的大将军,后战败投降了冉闵,然后跟着冉闵战鲜卑、平氐秦,功勋赫赫。当然他的亲卫都是百战悍卒,自然和上不了台面的米利亲卫不能相提并论。   含恨的米利望着石良喝道“吾誓杀汝!”   这其实不过是米利的狠话而已,但是改变不了米利撤退的局面。当然石良虽然一时间取得局部优势,却改变不了整个的劣势。无奈之下,石良只得趁米利撤退,趁机收拢残兵败将,放弃第一道防线,撤向第二道防线。   收缩防线也是无奈之事,首先石良部损失已经超过两千人,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这么大的区域,收缩防线可以集中兵力,而且第一道防线的壕沟、拒马以及各种防御设施和陷井,也被晋军破坏殆尽。   石良一边搜罗弩矢一边向石越求援。   “渡江先遣支队其七个部已经伤亡两千人,外围第一道防线多处被攻破,被迫撤往第二道防线。关键时先遣支队缺乏必要药品救治伤员,也缺乏弩矢,所部配置的百虎齐奔式火箭和火箭弹已经全部耗费一空,局势非常危险。”此时的征南军参军乃是略阳豪族权翼,权翼乃   早年追随姚弋仲,属于羌人滠头集团中的重要谋士,后来在姚襄的手下当参军。后来姚襄死,他跟随着姚苌,投向了苻坚。   这个苻坚时给事黄门侍郎、司隶校尉、侍中、尚书左仆射。除王猛以外的重要谋士却看不到苻坚成功的希望,在开元七年四月,趁苻坚不备,挟持苻坚的儿子平原公苻晖以及苻坚的侄子苻阳苻法子;苻亮高邑侯投降魏国。   权翼拿苻坚的儿子和侄子当投名状,冉闵却反感其人品,但是出于国家利益,如果严惩权翼就会杜绝其他诸候投降魏国的渠道,所以冉闵就来一个眼不见为净,把权翼发配为征南大将军录事参军。   录事参军这个职务其实和后世的参谋长一样,有没有权力主要是看其主官是否信任他,如果信任,这就是仅次副将的三号人物,如果不信任,这就是一个虚职。   然而,权翼自任征南军录事参军之后,几乎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这让石越对其也非常放心。况且石越也是降将,自然不会刻意排斥权翼,二人相处倒也融洽。   位于历阳城的征南军中军帅帐内石越看着参军权翼送来的最新战报,眉头皱成一团。石越道:“组织渡船再运输一个营上去,能不能办到?”   权翼道:“这个难度很大,我们的运输能力原本倒不至于如此紧张,只是江心岛找不到固定的桥墩,只有临时用水泥加固。要想浇筑一个可以承载超过四十万斤的铁锁的桥墩,经过舟桥营计算,他们需要至少浇筑三个重达六十万斤的水泥桥墩。这样以来,需要运输到江心岛上的水泥和钢筋,就必预计的要多出三倍。这样以来,运输能力就非常紧张了。船只目前还是非常紧张的,一些较大的船只已经被抽调用于架设浮桥,只能用中小船只运输补给,目前难度相当大!”   石越点点头,不再说话。虽然他不是舟桥营的校尉,但是作为方面军统帅,他还是非常清楚的。此时一个主力营拥有五千战兵,事实上加上辅佐兵力就要有六千人,每个士兵所有的装备加上自重,以二百斤计算,每一艘百石渡船仅能运输二三十人,光运输一个营渡江就需要一次性抽调至少三百艘渡船,当然有了这些步兵渡也是不成的。渡江后,他们必须运输所需要的给养,粮食以战兵每天三斤计算,五千战兵需要每天耗费一万五千斤,光临时计算五天的给养。士兵的甲胄也会损坏,弩矢、火箭弹还有百虎齐奔式火箭,也是耗费速度快的物资,这样以来,光运输一个营,就需要组织至少五百艘大小渡船。   五百艘渡船对于征南军拥有一千三百多艘渡船的石越来说,压力不大。可是偏偏架浮桥需要拼装八百多艘,这样以来,石越只剩下五百多艘小渡船了,其中大半还需要用来运输架桥物资,这让原本紧张的运输能力,更加紧张了。   石越道:“没有补给物资,没有有效的支援,恐怕先遣支队撑不了太久。想想办法,必须给先遣支队有效的支援。”   “参谋部的计划是,让器械营士兵紧张打造木筏和新渡船,这样以来,可以有效缓解运输能力不足的问题。”权翼道:“现在我们运输能力有限,援军士兵和物资顾其一,不知大将军何以取舍?”   “这样啊,缩减援军数量,向江南增派两个部,其他运输船只,尽可能搭载物资吧!”石越道:“现在关键的是速度,快去行动吧。”   权翼把石越的意见告诉参谋部,自然有会有人按照石越的意思进行安排。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天雨,就在石越为石良拼命组织运输援军给养物资时,在这个时候,谢石所部的水师也抵达到了历阳横江渡,水战即将爆发。   魏国的水师发展有点畸形,内河舰队仅有一千余人,和莫约两三百艘小型战船,可是魏国的远洋海军力量却非常强,拥有大中型战舰一千多艘,别看完虐待晋国水师,就连这个时代最强的罗马海军也有一战之力。   当然,魏国收降的荆州水师不堪大用,否则拼数量也不比谢石所部的水师力量差。当谢石所部距离历阳横江渡下游三十里时,石越就接到了斥候的汇报。谢石所部前锋以三百余艘蒙冲作为前驱。所谓的蒙冲,其实也是古代中国水军战舰的主力船型之一,作用和现代的驱逐舰相当。别看后世中国海军实力弱小,可是事实上古国中国可是世界海军强国。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东临大海的吴国,便拥有了当时世界上最整齐、形式类似于今航母作战群的战舰编队。据越绝书记载,时吴国的“海军总司令”是伍子胥,有一次,他向吴王阖闾汇报战舰系列和时称水军的水上作战部队的训练情况时称,吴国战船有“大翼”、“小翼”、“突冒”、“楼船”、“桥舡”等,水军训练办法参考陆军步兵陵军的“车战法”。   发现大冀船如陆军的重车,相当于现代海军的主力战列舰;小冀船则如陆军的轻车,航速很快,相当于现代驱逐舰;突冒船如陆军攻城的冲车,汉代叫“蒙冲”,相当于现代攻击舰;楼船船身高大,方便观察敌情,如陆军的楼车,相当于现代的指挥旗舰;桥舡如陆军的骑兵,是一种轻型战船,相当于现代冲锋舟、登陆艇。吴国还有一种叫“艅蝗”的重型战船,比大冀般还大,到秦代时此种战船被称为巨舸。这些不同功能的战船,组成了吴国庞大的战舰编队。   春秋吴国之后,各朝历代的水师编制和战舰类型,基本上延续了吴国水师的风格。历史上古代中国水师舰队,基本上没有单一的战舰编制,而是根据功能类型,进行混编。   晋军水师中的蒙冲,长十一丈六尺,宽一丈八尺,采取风帆和划浆混合航行的方式。平时顺风可以挂一主帆前进,战时可以采取划浆的方式逆风航行,两翼各十二浆,编为四十八名浆手采取两班轮换的方式,持续为战舰提供续航能力。除四十八浆手外,主、副、备舵手三人,领航一人,鼓、号、旗语各一人,操帆四人,跳荡健卒二十二,弓箭手十人。全战舰满编为九十二人。   作为晋军水师主力,谢石所部全部共有蒙冲战舰三百五十七艘,斗舰二百余艘,楼船四十六走舸一千三百余,其他小型战舰将近八百艘,这一次谢石直接命令二百余艘,其侄子谢石六弟谢铁之子谢翀谢守度作为前锋。在历史上谢守度和谢氏众多子弟一样,在孙恩之乱中被杀,在这个时空,谢守度因跟随谢石在水师中任督护,倒没有像历史上成为黄门侍郎,中书侍郎。反而成了武职。   在门阀政治鼎峰的时期,这些士族子弟阵营选择并没有像那些墙头草一样。其中谢氏中坚力量谢石却坚决的站在东晋这一边。因为现在局势虽然明郎,但是却也有意外发生。像永兴三年的时候,谁会看好冉闵?那个时候冉闵仅剩一城邺城,兵不过两万,但是偏偏在那个时候,魏国却玩起了咸鱼大翻身,玩了一个让天下人都意料不到的惊天大逆转。不知道有多少名士眼珠子掉了一地。   在这个时候,晋国会不会像魏国那样玩起惊天大逆转?其实谁也说不准的。三国末年,刘备居新野,区区五县之地,兵不过万,将不过关张,但是他却成就一番霸业。司马聃的局势虽然不妙,却比当时的冉闵和三国时期的刘备强得太多了,此时晋国还有大部江州、广州、交州全部,辖民三百余万,甲士二十余万。   谢翀还记得司马聃在全军出发前犒赏军队时所说的话:“此战若胜,全军将士皆可因功获得爵位。”   司马聃其实也知道将士们需要什么,他们此刻需要的就是激励。晋国虽然不像魏国那样滥发爵位,同样物稀以为贵,晋国的爵位可比魏国的爵位显赫多了。要知道魏国此时还有四千多个候爵,至于什么伯、子一类的爵位更不知凡已。   可是此时情势危急,司马聃也顾不得了,直接以爵位封赏来激励将士。谢氏一门虽然非常显赫,但是爵位却不多,像谢石此时仅仅是一个兴平县伯,除非谢石打赢历史上的淝水之战,他才升爵为南康郡公,而谢安若是在这个时候,仍没有爵位,在淝水之战后谢家的声望达到顶峰,引起了司马氏皇室的戒备,以至于淝水战功,竟然没有封赏,直到两年后的谢安死后,司马曜方才因淝水战功追封谢安以庐陵郡公。此时谢氏拥有爵位的人,仅咸亭候谢尚,谢尚死,无子,谢奕将儿子谢康过继给谢尚世袭其爵位。谢尚的爵位其实得来也不易,谢尚一生战功甚少,可是他却是褚蒜子之母谢真石的哥哥,所以才获得爵位。其他整个谢氏此时也只有谢寄奴拥有一个万寿子爵。   谢翀可是卯足了劲,准备拿一个爵位呢,即使拿不到候爵,弄一个子爵也不错。可是抵近一看,此时魏国的浮桥已经联通了铁锁,部分桥段开始铺设了桥面。就在那些铺设桥面的位置,魏军开始把弩炮和火箭弹摆在桥上,用来阻止水师突袭。   看到这一幕,谢翀露出忧愁之色,满脸郁闷。   小将田泓道:“督护何以如此担心?”   谢翀轻叹口气道:“这个石征南真不简单,打起仗来一点都不冒险,步步为营,将魏军强大的优势完全挥出来,根本没有半点机会,可恶!”说到这里,谢翀也顾不得形象,大力拍打了一下战舰上的女墙。   原来,得到谢石水师来攻,石越不顾孟远恩反对,强行下令把第一道浮桥铁锁连在尚没有完全凝固的水泥平台上。这样的铁锁其实并没有多坚固,反而有可能因晋国战舰冲撞,变得松动,而造成功亏一篑。   不过,光看表面,谁都知道这个铁锁横江,是水师的致命难题。由于魏国的钢铁产能大增,这可不是历史上吴国用那小手指粗的铁锁横江,而用是小孩手臂粗的铁锁,铁锁粗得太多,自然火烧也不易。   田泓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如若不是晋国连番大败,那么情况就不会变得这么糜烂,想到这里,田泓却是问道:“督护,可是按原计划进攻?”   “进攻,为何不进攻?难度我等前来只是为观光不成?”谢翀大吼道:“突击,进!”   就在这个时候,魏国征南军浮桥上的弩炮和火箭弹先后向晋军战舰发起攻击。尽管晋国的水师力量不弱,但是其作战理念却非常落后,水战虽然有火攻什么的,但是主要作战仍停留在跳荡作战方面。   说实话,在这个时代的弩炮和火箭弹,都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精确度不够,即使是固定目标,能不能命中目标,还要看老天是不是眷顾你。至于攻打那种移动的战舰,难度更大。别看弩炮和火箭弹打得非常热闹,可是取得的战果非常有限,至少二百多发弩炮打出去,仅仅命中一艘蒙冲,当然弩炮恐怖的威力,连笈多帝国在二级战舰都能击穿,更何况是这种在海军战舰面前如同玩具一般的中型内河战舰?   此时,谢翀在旗舰上打出了规避,脱离接触的旗语。尽管这个弩炮和火箭弹的命中率极低,可是谢翀却没有把宝贵的蒙冲去进行密集式进攻。因为蒙冲虽然不比远洋战舰,但是造价也不低。相反谢翀命令走舸接敌。   所谓的走舸就是轻便快速的战船。三国志吴志周瑜传:“又豫备走舸,各系大船后。“资治通鉴汉献帝建安十三年引此,胡三省注曰:“杜佑曰:走舸,舷上立女墙,置棹夫多,战卒少,皆选勇力精锐者,往返如飞鸥,乘人之所不及。金鼓旗帜,列之於上,此战船也。   虽然古籍中没有记载其详细的数据,猜测肯定造价低,速度快。谢石作为魏国有名的水战专家,事实上并不是像某些水战专家一样,喜欢造那些高大的楼船、蒙冲、斗舰,他更喜欢性价比非常高的走舸。如果把蒙冲比作后世的驱逐舰,那么此时的走舸就相当于导弹艇。速度快,移动方便,造价低,成本比,性价比高,这都是走舸的优点。   虽然晋国水师中也有数量相当的主力战船,如蒙冲、斗舰、楼船,但是这些主力战船却是围绕着走舸战斗展开的。在水面上,走舸奔走如飞,可以有效的分割敌人的阵形,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更可以以小博大,抢夺敌人战舰。   主力战舰后退,而大量走舸却在健卒的操作下,向脱弦之箭一样向浮桥冲去。晋朝水师主力战舰与走舸的配比几乎是一比二,也就是一艘蒙冲跟着两艘走舸。四百余艘走舸几乎遮蔽了整个江面,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走舸。   况且这个时候天气非常好,没有大风,也没有大浪,更没有雨雾,良好的天气情况给交战双方非常好的外部交战条件,这种走舸在江面上不停的穿插着,以无规则的方式前进,这让在浮桥上想精确射击的魏军将士非常无奈。   大量宝贵的弩炮炮弹和火箭弹成了江龙王的礼物。弩炮炮弹和火箭弹对这种走舸有一种高射炮打蚊子的无力感,弩炮和火箭弹连续刷新了魏国的脱靶记录,可以说魏军在开始战斗的一个时辰内,几乎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战果。当然晋军也非常无奈,他们没有办法靠近浮桥,因为除了魏国的弩炮和火箭弹,魏军士兵也有数量相当的弓箭手,弩炮和火箭弹奈何不了走舸,却不代表魏国弩手和百虎齐奔式火箭没有办法。   魏国的弩机射击时,往往不是瞄准单个目标,而是习惯性的把阵前的空间范围,预设成小方格,每一个弩手根据战前制定的打击范围,进行依次覆盖。弩机虽然射不毁走舸却可以轻易覆盖住这些走舸上的健卒。   其实在这个时期的水战,远比后世血腥和惨烈,毕竟打起来后很快各舰就是血肉横飞,全舰都是遍布箭矢。   随着晋军水师的到来,但是战局却没有像晋军想象的那样马上改变,反而陷入了僵局。不过谢翀的舰队到来,却有效的干扰了征南军江北部向江南输送物资和援军的行动,而此时随着水师到来,虎贲军米利也加大了对石良所部的攻击。   米利在虎贲军的威望无人可及,米利就利用了自己被石良暗箭所伤的时机,让全军将士陷入了疯狂。无数虎贲军将士高喝道:“为将军报仇”的口号,往位于第二道阵线内的石良发起攻击。由于石良所部物资消耗严重,根本没有办法像其他魏军部队一样,利用弩机射杀敌人,反而要承担着晋军的犀利射杀,一时间局势非常危险。 第963章 东晋的葬礼   而就在这个时候,浮桥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振动,于此同时,位于江心岛之北三百步左右的地方腾起了一道二十余丈高的水柱。   原来一艘被弩箭射杀一空的走舸,其中上面有一名幸存的晋军士兵。这名幸存的士兵恰恰是谢氏的家生奴才,对谢氏非常忠心。由于谢氏对家生奴才还算优厚,这个士兵家里还过去,多少有点余财,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贫民要想改变命运,只有投军这一条路。所以这名幸存的士兵就假装中箭落水,然后利用其水性好的优势,濽水游到了浮桥的底下,这个时候,浮桥上的魏军士兵根本没有发现这个危险因素。   结果这个疏忽却是致命的,这名晋军水师士兵从浮桥西侧爬上浮桥,趁魏军士兵注意力都集中在东面时,这名士兵突然发难,他匕首刺杀了一名弩炮操作手,然后夺得这名弩炮手的自卫横刀,抽出横刀三两下劈翻了那些没有防备的弩炮手。   一具弩炮和三十余枚弩炮炮弹顿时落入了这名晋军士兵手中。这名士兵的知识有限,他只是想着点火烧掉弩炮,减少晋军水师的伤亡,只是没有想到更加意外的是其他魏军士兵发现这里的异常,立即用弩机向这名晋军士兵射击,结果刚刚拿火把的晋军士兵被射死,火把因而落在弩炮炮弹上面。   从而引起了弩炮炮弹的爆炸,三十多枚弩炮炮弹,不光装火药就足足有一千多斤,巨大的爆炸冲击波不仅在江面上掀起一道高达十丈的水柱,更让江心岛以北那三道八百余步长的铁锁其中一道断开。   浮桥是利用三道铁锁系起来的,其中一道断掉,从而让浮桥上的魏军弩炮弩炮操作手,以及火箭弹发射手以及数千弩手失去平衡,摔进江里。   见此机会,谢翀下令全线进攻。这场意外让晋军获得了意外的胜利,不仅顺利的夺取了江心岛屿之北的浮桥,顺利的把江南部队与江北部队完全分割开。更重要的是,水师超额完成了司马聃下达的命令,这让谢翀有了封爵的机会。   对于征南大将军石越来说,这个结果是难以承受的。好在浮桥还有两根铁锁,晋军暂时破坏掉,如果真正破掉这剩余的两根铁锁,那么就可以直接宣布征南军南下渡江的计划可以破产了。   谢石得到水师前锋督护谢翀传来的捷报,立即命快船靠岸,向司马聃报捷。   得到谢石所传的捷报,司马聃果然大喜,一扫连日来的隐晦,兴奋的道:“传朕旨意加封水师将军谢石为前将军,封爵吴郡郡公,督护谢翀进龙镶将军,加爵武功候。”   这一下让谢石和谢翀兴奋异常。   然而司马聃却不知道这成了晋军最后的绝唱。   失去历阳横江浮桥铁锁的三道其中一道,而在历阳的魏国征南大将军石越却意外没有大发脾气,反而只是一句平淡的知道了,就打发前来报告的录事参军权翼。   沉闷了半晌后,石越突然叹了口气:“来人,传本将命令,执行第丙号计划!”   横江渡征南军舟桥营指挥部内,校尉孟远恩却在大发脾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早先信誓旦旦铁锁固如泰山吗?”   而孟远恩身边的几个舟桥营将领几乎都是孟远恩的同门师弟,在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敢说什么话的,只能是等了小半天后眼见着孟远恩看上去没有那么生气了,其中一个人才尝试着道:“本来是非常坚固的,铁锁可以抗万石大船撞击,而且不惧火烧,至少在半个时辰内,他们烧不断铁锁。可是谁曾想到,那晋军水师的水鬼居然引爆的炮弹,铁锁支撑不住火药爆炸,这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晋国没有多少火药,也不可能采取火药攻击,所以我们没有考虑铁锁遭受火药攻击的问题。”   “没有考虑到,这就是失职,作为参谋,任何因素都要考虑在内,否则要参谋何用?”孟远恩冷哼一声:“舟桥营是师尊亲自组建的,作为全军试点编制,我们每年花费的军费超过了战兵营,在朝廷上下遭受非议,压力本来就大,现在倒好,这可是拿我们舟桥营架在火上烤啊!”   孟远恩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现在魏国在统一之战后整编的消息越传越广,无风肯定不会起浪,既然风声这么大,那肯定是冉明有意整编军队。对于军衔改革,在孟远恩看来不大,不过退役制度孟远恩却是知道这是冉明有意在军队中减少非嫡系比例,利用年龄问题,把学院派军官安插在军中。当然在这个时候,他的压力也是非常大的。作为二十七岁才开始进入讲武堂的大龄青年,孟远恩现在距离上校退役的时间不远了,他这一次却为自己有前程而担忧。   但是孟远恩级别太低,根本不清楚参谋部作战处的详细计划,参谋部作战处对征南军其实有三套作战方案,其一就是简单,顺利渡过,攻打建康,逼迫东晋投降。当然这个作战计划实施难度太大,石越手中的渡船有限,如果没有其水师干扰,到可以不急不慢,每一天把一万余人规模的部队运输上岸,如果不考虑给养和物资问题,这个数量会是将近一万五千兵力。最多半个月,慢则十天征南军主力部队就可以大部分渡江。然而晋国水师这个变数,可以说征南军渡江几乎不可能成功。长江虽然长,但是可以适合大规模部队渡江的地点就那么几个,都是晋军防守的重点区域。打魏军征南军主力,晋军肯定不够看的,但是在水师可以断绝征南军后续援军的情况下,把征南军渡江前锋万余部队赶回长江,这点还是可以办到的。   至于丙字号方案,其战略核心实就是吸引其水师注意力,引诱其水师不能分神兼顾临海郡方面,为魏国海路突袭赢得宝贵的时机。   别看动则十万数十万兵马的大战役,事实上也不是数十万人马一下子都压上去打仗。而是围绕着若干战略要点进行争夺。在历阳横江渡这个战役中,双方最关键之地其实并不是石良所部的滩涂阵地,而是江心岛。   历阳横江渡的江心岛面积逞不规模的菱形,东西长而南北窄,面积约二十万平方米看清啊是平方米,不是公里。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岛屿,就是双方争夺的重点。一旦江心岛失守,那么魏国再搭建浮桥的战略设想就可以失败了。失去江心岛其实对魏国影响不大,由于剩余两道铁锁阻拦,魏国征南军集中运输船队,在铁锁东部三百余步的航道上向江心岛运输。各种作战物资和援军再通过江心岛与江南岸那四百余步宽的浮桥,向石良输送援军和物资。   对于这一点,这是晋军不愿意看到的。得到部分物资的补给,石良所部增强了弩箭,采取远程压制性射击以及百虎齐奔式火箭和燃烧弹、弩炮炮弹的犀利打击,虎贲军的攻势不仅受阻,而且被迫延缓。   水师大都督谢石看到这一幕,异常头疼。攻打铁锁也不是没有办法。晋国灭掉蜀国后,吴国非常紧张,吴国将领吴彦,看见长江上游有小木头漂下来,估计晋军在上游造船来攻打吴国,所以在长江上铁索横江,以防上游的晋军顺流而下打过来。西晋龙镶将军、监梁益军事王濬率领楼水师四万沿江而下,采取火烧铁锁的方式,破了吴将吴彦的铁锁横江。   然而,此时魏国的铁锁横江和吴颜的铁锁横江根本就是两个概念。首先呢吴彦打造的铁锁只有一道而且太细,更浮出水面。很容易被火,当然可以被烧断。但是魏国舟桥营打造的铁锁,其目的,其实和曹操当年在赤壁时一样,只是为了联接各个渡船,从而搭架浮桥。每道铁锁全部悬在水面三尺之下,想要火烧,不是没有办法,必须将铁锁提出水面。   可是晋国却没有魏国那种滑轮组式的省力机械,这种想法只能呵呵。所以,无奈之下,谢石只好命水师攻打江心岛,从而断绝石良所部的后续支援,一时间双方都围绕着江心岛进行了激烈的争夺。   魏国自然不能坐视石良所部被歼灭,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战略要地。或许有人会说,放弃江心岛对于魏国也不是致命的,可以直接从水路横江而渡。关键是魏国此时运输能力严重不足,转道江心岛,可以节省三分之一的运输距离,自然可以提高三分之一的运输效率。此时别说三分之一,哪怕只有十分之一,魏国都必须争夺。   更何况,只要晋国占领了江心岛,就可以通过江心岛,把其小型走舸经过人抬着过江心岛,从而攻击其运输船队,这对于魏国才是最致命的。   可是对于江心岛的争夺,对晋国水师部队非常不顺利。江心岛虽然只有近二十万平方米,也放不下太多的兵力,但是相对而言,对于防守一方有利多了,在江心岛下游,暗流汹汹,一不小心就会发生侧翻的事故。当然,更何况晋国水师虽然水战战斗力不错,可是论起陆战水平,和晋军陆兵都有差距,更何况是魏国军队?经过半个月的反复争夺,晋国在江心岛上丢了两千余人,至于伤员更多达四千余人。此时晋国水师的战斗力几乎削弱了三分之一。   低迷的士气,让谢石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七月二十八号,魏国海路奔袭部队先锋抵达临海郡。而作为全军前锋,讨逆军的任务其实也简单,那就是充当和石良部一样的角色,作为抢滩登陆,并且巩固滩涂阵地的前锋。为了配合讨逆军抢滩登陆,北府军七军也在后头也是步步紧追,免的讨逆军孤军深入,暴露侧翼。其实北府军已经进行过一次这样的作战,那是奇袭燕国龙城今朝阳。当然那个时代的北府军将士已经不是现在的了。那个时候的普通士兵,现在只要不死,稍立功勋也升为队正甚至都伯级别了,个别也升为校尉。比如原来的北府军都伯孙鑫,现在已经升为天枢军主将,从四品武将,而原来的北府军参军孙启,如今是幽州刺史部长史。原别部司马刘辉,如今也是扬威将军、天权军主将兼北府副将。   然而,让人非常意外,临海郡被孙泰叛军攻克,随后洗劫了一番,就率领军队撤走了。原本孙泰留下了一千余人镇守临海,只是由于没有补给,这支原本宗教叛乱的叛军,彻底沦为了土匪。   在胡光的一个先锋曲,仅仅试探一下,就一哄而散。未伤一兵一卒,胡光顺利的占领了临海,随后三天控制了临海郡。   八月二日,陌刀军、镇国军主力也登陆临海,顺利的完成了跨海袭击的先期战略目标,光陌刀军三万余人马,镇国军三万五千人加上北府军和讨逆军,共计十七万多人马,这些军队在陆战方面,就算倾其晋国一国,也不是他们可以抵挡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晋国的局势更加不妙。几乎就在与魏国军队登陆临海的同时,孙泰叛军大将卢悚率领七万叛军诈称二十万,攻打无锡。要说卢悚在历史上也是一个奇葩。他是杜炅的徒弟之一,和孙泰算是同门师兄弟。他是司马奕的客卿。在历史上原本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卢悚却做了一件惊天大事。带着二百杀进东晋皇宫,意图拥立司马奕复位,然而带着二百人敢去攻打一国皇宫的,除了冉闵之外,就数卢悚牛逼了。   当然冉闵那是真牛逼,人家可以在三千甲士中手刃敌上将首级。可是卢悚呢,只带了二百人;要知道,京城内的守备部队王六军禁卫军就有至少一万八千人,驻防京城外郊的部队还有五城兵马,数万人。二百人对阵近十万人,这不是送羊入虎口?恐怕完颜阿骨打也没有他这么疯狂。   更奇怪的是,卢悚那二百人居然杀进了皇宫,按照晋史记载,卢悚的军队不但进了皇宫,还进了后宫,不少宫女和太监都在冲突中丧生,内廷武器仓库都被叛军占领。可是卢悚还是没有找到司马曜,似乎这时候的禁卫军回过神来,一万多人包围了皇宫,把叛军一个个拖出去暴打一顿,卢悚也被杀。不过,晋废帝还是安然无恙,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卢悚身上。   在这个时空,卢悚以过人的武勇和手狠手辣,深得孙泰的信任,成了天师将军下面的四师之一。   孙泰自认天师将军,下面设四师将军,既前师将军周勰,后师将军徐馥,左师将军卢悚,右师将军孙弼。   要说放弃无锡,司马聃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司马聃在无锡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和甲胄,这对于晋国太重要了。光粮食足足拥有三百余万石,这些粮食一旦让孙泰得到,孙泰马上就可以拉起百万大军。其实那样倒不用打了,直接用人堆都可以把晋军直接淹没。   可是卢悚拥有二十万大军,当然对于二十万这个数字,司马聃是不相信的,可是作为东晋精华的六郡,那里人口占据了东晋过半的人口,从人口上看,孙泰拉起数十万大军是有可能的。而且就算加上老弱,卢悚的青壮可战之军也不会低于七八万人。   放任孙泰叛军,这是司马聃肯定不愿意的。面对魏国征南军的进攻,晋国压力本来就非常大,但是依靠将士效命,现在防守起来还是稳稳的。最起码也能够形成一种消耗拉锯战的状态。   现在司马聃面临的最大危机并不是征南军自身,而是孙泰叛军的继续东进,己方的后方补给线有可能被切断的危险。   无锡不能放弃,那司马聃就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把孙泰叛军的东进势头给拦下来。只要把卢悚给拦下来,那么自己未必没有翻盘的希望。司马聃现在还是对东晋的江山抱有一定的希望,寄望东晋能够在未来数天内解除无锡之围,进而把孙泰的叛军给灭掉。   水师与征南军在历阳陷入了僵局,句容又打退了魏统的进攻,司马聃见东晋江防线暂时稳固,就产生了要把孙泰灭掉的心思。 第964章 大势如此何人可靠   其实不怪司马聃着急,孙泰的叛军损害的就是士族门阀的利益,无论谁主江山,也不可能把士族杀光,可是孙泰叛军不同,他们就如同蝗虫过境一样,大军过后,鸡犬不留。士族门阀对司马聃的放任态度早已不满,司马聃本来威望就不高,根本压制不住,如果继续任由孙泰叛军肆虐下去。东晋这些士族出身的官员可就会反了。   就在司马聃下定决心之后,准备抽调部队增援无锡之时,这个时候东晋朝臣恨极了孙泰,集体支持司马聃灭掉孙泰。面对满朝激奋的朝臣,司马聃也不好做得太过了。   其实孙泰叛乱,也有司马聃纵容的结果。此时的司马聃和历史上的杨广不同,他还有褚蒜子的“影子”自然可以知道这些士族官员背着他逼反了百姓,因为这种问题是普遍性的,司马聃也不好太过计较。但是不代表司马聃不会报复。   现在看事情闹得差不多了,司马聃感觉是时候收拾残局了。只是司马聃却不知道,他太自信了,自信过头就不好了。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在任何战争中,哪怕对战双方打得再如何激烈,然而双方也会进行各种试探性的接触,进行或明或暗的谈判。其实在这个时候,魏晋两国仍有一定的接触,魏国全权代表常炜就在建康城中。只是由于双方分歧严重,除非司马聃认输投降,否则根本没有议和成功的可能。   除了明面上的常炜,魏国此时最活跃的还是皇家特卫,冉明一直没有放弃拉拢晋国将领。当然现如今成效依然不大,不过随着局势的越来越明郎,这个策反行动肯定会取得更大的成功。   京口镇也就是后世的镇江市,京口扼南北要冲,得山水之胜,钟灵毓秀,代不乏才。京口曾是三国时期东吴大帝孙权的建立政权的都城。其遗址有刘备娶亲的北固山甘露寺,北固山及后峰,神亭岭,东吴水防,鲁肃墓,太史慈墓等。京口也为南朝宋武帝刘裕的家乡。此时的京口镇背靠北固山,面朝长江,形势雄险,为镇守长江要冲,所以才会在宋朝时期更名为镇江。   自东吴孙权筑铁瓮城,置京口镇开始,京口镇都是南朝一个重要的兵镇,东晋之初,京口居民多为幽﹑冀﹑青﹑徐﹑并﹑兖诸州侨民。民风勇悍,桓温谓京口兵可用,所以在成为荆州刺史时,在京口招募部曲,平定成汉,造就了西府军赫赫之威名。虽然说在后世,谢玄的北府军非常有名,可是事实上,同一个兵源而成的桓温之西府军,其实也不差。步骑水陆大军四万灭成汉,然而又展开三次北伐,西府军桓温北伐,其核心主力人马并不多,仅仅四万余人。虽然第三次北伐失败,事实上第三次是属于战略决策的失误,而非战斗力的问题。当时西府军更是吊打鲜卑、氐秦。一举收复洛阳,进逼关中。当然,谢玄镇京口时,组建的北府军更是盖过了桓温的名头。   但是不可否认,无论郗鉴还是桓温、再或者谢玄,他们依靠的都是同一种兵源,那就是幽﹑冀﹑青﹑徐﹑并﹑兖诸州侨民。也可以说了北方诸州侨姓百姓保护了东晋。在此时京口镇的冯记百炼精铁铺。京口镇内的冯记精铁铺有着数十年的历史了,自郗鉴镇京口时就开始在京口镇内落户,历经郗鉴、庾亮、桓温、何谦等五六任镇守将军而不衰。   冯记铁铺的规模不大,其中最初仅一名冯姓老铁匠带着的三个徒弟。如今冯铁匠早在二十年前故去,而主撑冯记的则是冯铁匠的三徒弟严虎。平时严虎带着十几个徒弟,在京口镇内以打造各式兵刃为生。然而今天冯记里头却出现了不少人。   而今天平时几乎连面都不怎么露的严铁匠此刻异常恭顺的站在下首,主座上换了一个四十余岁的文士。这个文士虽然其貌不扬,是那种扔在人堆里,看了第一眼绝对不想再看第二眼的人。可是这个文士身边的四名护卫武士绝对不是一般人。那咄咄逼人的杀气,让人不敢直视,显然他们不是一般人。   其实,他们自然不是一般人。这个文士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却大有来头。而是魏国前“天聋地哑”的大脑刘召。要说刘召,也是冉闵的心腹,暗中掌握“天聋地哑”二十余年。但是中国有一个传统,那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随着冉闵的故去,刘召的地位非常危险。冉明把“天聋地哑”、“天眼”、“虎组织”以及谢艾的“青眼”四大情报组织柔和在一起,成立了皇家特卫。   新成立的皇家特卫,直属皇帝,位比九卿,显然非皇帝心腹不可充任。张平暂时当皇家特卫校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过渡。张平也乐得如此,罢不得退居二线。可是和张平不一样,刘召在仕途上有着极强的上进心。现在他的职权几乎被杜聪取代,刘召自然不甘心。为此,他则想获得冉明的信任。刘召不是冉明的嫡系,一时间想获得冉明的信任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刘召却详细研究过冉明,发现冉明对人基于两种用人准则,一则用其才,二则用其忠。既然暂时无法获得冉明的认可,刘召退而求次,一心想利用这次机会,向冉明表现自己的才能。   “刘司马,咱们是不是再加把劲,这个何谦总摇摆不定,对我等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刘召摇摇头道:“现在也不得把何谦逼迫太狠了,否则很可能适得其反!”   “可是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啊!”旁边的穿玄色劲装武服年轻人却是皱眉:“某来之前已经得到杜长史的亲自吩咐,务必说服何谦,如果刘司马有所顾虑的话,我大可一个人去游说何谦,请刘司马帮助一下前期牵桥搭线的工作就可以了!”   刘召听到这话,眉宇间闪过一丝不经意的怒色,但是他掩饰的很好!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似年轻,但是身份不简单,此人名为竺瑶,乃是杜聪在皇家特卫中设立的情报处内务第二科的三等秘书官,该科负责处理国内交涉事务,其兼管该科的乃是杜聪。   冉明搞出来的皇家特卫其机构其实和后世的美国中央情报局差不多,皇家特卫直属四处,既情报处,行动处、管理处、装备处。皇家特卫四总处虽然不多,但是机构却是越来越庞大,尤其是情报处,已经发展为拥有十多科级下属机构。第二科就是掌握国内交涉事物,事实上冉明主要的是把情报处第二科,打造成类似后世国安部的机构。   这个最关键的问题是竺瑶是杜聪的人。刘召和杜聪根本就不对付,任何组织和机构都不可能铁板一块,虽然皇家特卫新组建,可是由于是四大机构合并而成,自然是派系众多,矛盾重重。   刘召皱眉道:“如今情况紧急,迟一天都有着迟一天的风险,我们已经查出了何谦所部其实只有丹阳太守、广武将军何邕、枞阳太守、扬武将军朱崇安,高塘太守、武威将军王黄乃晋之死忠,拉拢不得,召打算对他们采取行动!”说道这里,刘召露出意思狠色:“他何谦不是爱惜羽毛吗?某倒是想要看看,这三个司马聃的心腹死后,这个江州督护他还能当得下去?”   听到刘召长如此话语,竺瑶又一次皱眉,说实话他对这些“天聋地哑”的人很不感冒,哪怕他是杜聪的人,但是却不代表他竺瑶会效忠杜聪。残疾人在历朝历代都受歧视,当然竺瑶也不例外。特别是“天聋地哑”的那些人动不动就爱打打杀杀的,这成立以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中了,这和心中推崇君子之风的他显得格格不入。   竺瑶虽然年轻,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儒家出身的官员,但是他崇拜的人却是张仪,立志要做一名纵横家,他所依赖的乃是三寸不烂之舌,可不是打打杀杀!只是这一次他虽然厌恶刘召的做法,但是却是没有表示反对!   因为,他不仅是情报处的三等秘书,此时更兼着一个行动队的队长。这一次渡江南下,他可是带着十七名行动处的成员,也就是说,行动处的行动,是他的功劳。他可不会把自己的功劳向外推。况且何谦如何能说降,早就说降了,岂会轮到他?纵横家苏秦张仪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行动处的行动向来以速度见长,当既决定后,在情报处的配合下,就在京口镇口找到了丹阳太守、广武将军何邕、枞阳太守、扬武将军朱崇安,高塘太守、武威将军王黄三人住处。这三个太守和何谦却不一样,他们都是士族出身,像何邕东海郡郯县人,在这个时代东海何氏还没有特别出名的人物,不过在南朝时期可是出了一个何无忌,义熙二年,迁江州刺史,以兴复之功,封安成郡开国公,加散骑侍郎,镇南将军。平定卢循之乱,与徐道覆作战战死。追赠侍中、司空,本官如故,谥号忠肃。   而枞阳太阳朱崇安却是江南四大家族顾陆朱张中的朱家,虽然是旁系,但是却和东晋共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高塘太守、武威将军王黄是出身太原王氏,北方官宦世家,为东汉末司徒王允之弟、幽州刺史王懋六世孙。更为奇葩的是其父王宏不仅仕后赵,而且还效忠魏国,更是从郡从事升为魏国朔州刺史。   对于这三个光有太守之名,却没有太守之实的东晋太守,江州督护何谦可没有好脸色。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在这三个太守却在同一天内死亡。其中何邕是在从军营巡视回来的路上,战马突然受惊,把何邕甩下战马,惊马踏碎脑袋而亡。如果何邕的死有意外的成份,那么朱崇安却是赤裸裸的谋杀了。因为朱崇安死得非常憋屈,是在起夜的时候,被溺死的夜壶里。而王黄则是更加离奇,在自己的军营中军旗突然倒塌,砸中胸部,吐血而亡。   何谦得知王黄、朱崇安和何邕死亡后,脸色更黑了。   别看除朱崇安之外,都有意外的成份。但是何谦却明白,这是赤裸裸的谋杀。男用夜壶口非常小,表面上看朱崇安被自己的尿液溺亡,事实上同样为功夫高手何谦一眼就看出朱崇安是因为被人在背后一掌击碎心脏而亡。而何邕的战马事后也发现是其臀部中了一种毒巨针,这种毒,无论人、畜都不会丧命,却会奇痒难耐。至于王黄的帅旗,也查出被人动了手脚。   “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杀人,太没把老子放在眼里了!”何谦恼怒非常,但是却没有派兵把冯记铁铺包围起来,也没有把魏国情报人员抓起来杀光。何谦也明白,敢深入京口的人,都是死士,他们的目的就是逼降自己,对于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   但是在何谦大放脾气的时候,刘召却孤身上门了。   何谦却不得不郑重接见刘召。此时何谦倒也理解当初鄯善王的无奈,他不是没有实力杀掉班超,只是太顾忌班超身后的大汉帝国。可同样,刘召只是一个弱不轻风的文人,别说大军包围,哪怕一个普通士兵也可以三两下收拾掉刘召。只是刘召身后的魏国太让何谦忌惮了。   “素闻“天聋地哑”最可怕的不是张平,而是你刘叔宝,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何谦掐死刘召的心都有了。可是他却不敢表现出来。   刘召笑道:“何督护过誉了,刘某不才,普通一魏人矣!”   何谦没有纠结这些虚礼,明知故问道:“不知叔宝此时有何贵干!”   “何帅想必也知道,我魏国大军已经集结南下了。以我军战力,不用数日必定能再传捷报的,试问如此局势下,江州江南这数百里之地,还有谁能够阻挡我军横扫?”刘召道:“再有何帅也许有所耳闻,之前句容之战中,一战我征南军东阳营仅仅渡河一个部,仅以一部区区千人之兵力就大破司马恬左统兵一万八千之敌,杀敌千余俘敌过千,试问晋国国内诸军,又有何军可以比肩我魏国大军战力?”   刘召的身子略微前倾,话语虽然依旧平静,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毫不客气的抽打着何谦的内心:“何帅认为,若我军以京口为突破口,贵军能阻挡我魏国大军的南下步伐吗?”   听到这话,何谦脸色瞬间就是露出愤怒之色:“哼,贵军战力虽强,但是我何家军也不是吃素的,如果要战就算我军不敌,但是你们也别想好到哪里去!”   “是吗?”刘召不以为然的笑道:“何帅有如此自信这是好事,大大的好事。不过,何帅麾下将校是否皆与何帅一样,有与晋国殉国之心呢?”   何谦所部原本嫡系人马并不多,区区数千之数,可是此时他的部队扩充到了三万五千之数,足足增加了十倍。这十倍的人数增加,像郗鉴、桓温甚至谢玄一样,选择征召江州侨居的北方汉人百姓,这些百姓通常以宗族或乞活军部曲的形式,迁移南下,他们战斗力固然不俗,可是相应的,其中派系众多,分歧严重。   更何况何谦还不知道,他的部曲中还有一个最大的变数,那就是刘鹏。刘鹏在惠山夜袭战之后,就隐匿了起来。在何谦高举招募兵士时,刘鹏把部分兵士分散进入各晋军新军中,不仅何谦中拥有将近三个部的士兵,就连司马晞、周仲孙所部也混入了大量的魏军士兵。此时,勇武过人的贾信成为何谦的亲信,不仅委任为校尉,所部千人扩编为六个部的加强营。偏偏这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士兵的真实身份,他何谦根本就不知道。   刘召已经下定了决心,一旦何谦拒绝投降,就采取兵变,一定要把江州军控制在手里,至于另外一路招降周仲孙的人马,肯定也会取得不俗的战果。   “叔宝切容谦考虑考虑!”   刘召道:“可以,半个时辰吧,召切等半个时辰,若何帅执意如此,召就告辞了。” 第965章 封爵镇南王   何谦道:“莫非叔宝要北上?”   “非是北上,乃是东进!”   “东进?”   “不错!”   刘召道:“晋将亡,晋国各谋生路的人不在少数,召这一次南下,定斩获不俗。”   听到这里何谦更是骇然,东晋的情况有多少恶劣,何谦其实也非常清楚。像出身义阳周氏周勰本无反意,但是为了保全家人,只得委身从贼。现在魏国兵马大举南下,那么投降孙泰也是投降,投降魏国也是投降,更何况投降魏国也可以获得一个官身?   在这个时候,大厦将倾,谁不会谋取自己的前程?   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忠诚,就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一旦筹码够了,那么背叛起来,也没有任何压力。汪精卫为何降日当汉奸?还不是因为他是国民党总裁,却被老蒋死死的压制住,没有实权,不甘心居屈人下而已。   何谦再一次冷哼一声:“这些多余的废话就不用继续说下去了,想必贵使前来可是带了条件来谈的,直接把条件说出来,合适就谦就改旗易帜,如果不合适大家就战场上见!”   刘召听着这话,却是没有表现什么意外之色,依旧是面带微笑道:“既然何帅急着想要知道我们的条件,那么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条件有三个,其一,转武为文,一州刺史之位,掌民政,州限江、交、广、荆、益可任取其一。”   何谦道:“此不妥,谦出身虽然卑微,但是也算乞活将门,对于民政陌生,却熟悉军务。”   乱世之中,有兵有将才是草头王,没有兵马,谁会正眼看你?这点何谦看得比较通透。   刘召道:“其二,所部改编,按照魏国军制编为一军,下辖三营,何帅可为寇军将军,所部驻防朔州。”   何谦摇头道:“那其三呢?比如一州之督护?”   “督护倒不可能了!”刘召道:“我大魏没有督护之职,将军若选其三,那就是封爵南充郡公,赐田三千亩,食邑四千户,赏三千万钱。”   何谦开始深思起来,封爵南充郡公,食邑四千户,赏钱三千万。听上去似乎不错,事实上呢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坑。魏国的王爵爵位虽然没有晋国多,可是候爵以上却多达四千余位,至于伯、子、男这些爵位都加上,至少一万出头。任何东西只要多了,都是白菜价了。爵位也是一样的。   何谦其实也知道魏国的一些情况,像爵位这个东西在东晋非常值钱,也有特权,可是在魏国却仅有一份俸禄。既没有插手朝政的权力,也不可以影响封邑的政务,完全就是罢设。至于食邑的收入,魏国和晋国其实都差不多。晋国的税重,但是人均地少,而魏国四千户所拥有的土地,至少是东晋万户自耕农所拥有的田地。咸和五年(330)实行丁赋,一亩三升。三四六年后改行口税,一口三斛。就是每个人收三石粮食,四千户按照每户五人计算,这一年下来就可以收六万石粮食,每石粮食均价六百钱,每年就可以收三千六百万钱的税。当然除了田税,还有服役,在役法上,东晋规定“男女年十六已上至六十为丁”,这与西晋同。“男年十六亦成人,年十化,难于沟通,往往产生误解。同时,这些部族又被特殊的地理因素分割在不同的闭塞地带。最终在南北朝时期了奴隶制的部落联盟越裳。当然这个越裳此时还不算是国家,只是一个统一语系的部落联盟,部落联盟内也争战不休。   在这个时代,冉明的目的是尽可能的拓展华夏民族的生存空间,东南亚不说了,冉明势在必得,至于整个中南半岛,冉明更看重的还是后世的缅甸。缅甸不仅拥有出海口和天然良港,有了缅甸,就可以把印度洋控制为魏国的内湖。   要看中国历史其实也很容易发现,在三国之前,中国所谓的核心地带,也其实就是黄河流域和江淮流域,对于长江之南,几乎没有什么有效的控制。可是孙坚在江东崛起,他们孙氏数代经营,把百越杀得七零八落,有效的融合了百越诸蛮,把汉化深入地方。而赵佗,把岭南纳入中华传统势力圈,自然也功不可没。   所以在统一之战,那些有割据之心的军阀,冉明也不打算斩尽杀绝,而是准备利用他们继续开拓疆土。如果何谦愿意放弃部分权力,消除自立之心,冉明少不得会给他一个军的编制,即使改制后,也至少是一个中将军长。然而何谦却选择继续割据,那么就容不得他了。如果愿意接受冉明的安排,率部进驻越裳,冉明固然会在后面给他一定的器械和粮食的支持。   冉明采取曲线的形式扩张,其实是有他的理由的。人都是自私的,秦军征南大军在岭南其实最开始非常苦逼,虽然秦军战斗力强悍,但是非战斗减员非常严重。随着秦朝失去对征南军团的控制,赵佗上位,就有了自立之心。所以加速与土著民族的融合,把岭南土著民族融合在一起了。当然孙氏也是如此。人只有在自己关系着自己利益时,才会尽心尽力。当何谦为了控制越裳,肯定会融合越裳土著诸族,等完成民族融合,回归也就水到渠成了。   “只要何帅效忠魏国,除了二十一州之外,其他地方都好说。不知何帅对大魏镇南王这个职位如何看?”   “封王,如果是镇南王?”听了这话何谦内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人可以称孤道寡?这个听起来诱惑不小,事实上却不是那么好做的。光越裳的土著人口足足有数十万人,这些如同猴子一般的土著,尽管战斗力不强,可是正应了那句话,癞蛤蟆爬脚面,它咬不死你能恶心死你。   首先如今的越裳名义上归宁州管辖,但是大部分处于土著部落控制之下,西部的孟卯部落控制下,自己要想掌控越裳就得从土著军手里抢过来,可是那土著会肯把越裳拱手相让吗?绝对不可能。到时候后边的魏军就能够笑看自己和土著拼死拼活了。   而且退一步说,就算自己拿下了越裳,但是等魏军彻底拿下宁州之后,接下来肯定是要继续南下,魏军除了要进攻广州和交州,琼州外,他们会不会进入越裳?如果要进入越裳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又会和现在一样,陷入两边为难的境界。   或许是看出了何谦的顾虑,刘召当既拿出了丹书铁卷。这个丹书铁卷当然不是铁牌,而是指用朱砂写成的盟约材料,铁意味着永不改变。   丹书铁券:皇帝与大臣之间订立誓约的书面材料是封建帝王颁发给功臣、重臣的一种带有奖赏和盟约性质的凭证,类似于现代普遍流行的勋章奖章,只不过其形制稍有不同,内涵较为宽泛。但从其源流、功能、性质等进行考查,可以认为“铁券“是勋章的雏形。   何谦对于这个丹书铁卷可是早有耳闻,只是没有见过。打开铁卷一看,上面用朱笔写着,弘始元年丁酉日(七月四日)大魏皇帝封何谦为魏国镇南王,世袭罔替,建镇南国,定都镇南城。魏国与镇南国以湄公河为界,湄公河之北属魏,之南为镇南国境。按制镇南国享受大国待遇,可建上、中、下三军,每军五千,另准其建王六军。每年上贡十万金,布、绢、丝各三千匹。   当然丹书铁卷里还详细的书写着镇南国向魏国承担的责任,比如外交统一,这个时候镇南国不能与魏国中央朝廷宣战国建交,也不能有经贸往来。当然,在镇南国遭遇敌国攻击,若镇南国需要,魏国可出兵支援镇南国。   这个时候,何谦看到冉明亲笔书写了如有违誓天谴之。在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拿发誓当放屁,人们还是比较重视誓言的。何谦随即向刘召道:“某随誓死效忠皇帝陛下!”   刘召满脸堆笑道:“如此,外臣就恭喜镇南王了。”   何谦随即招集江州督护军,向诸将宣布效忠大魏,改旗易帜。当然这些将领也非常开心,毕竟任何一个将领面对魏国军队都压力非常大。能不打是最好的选择。就在刘召成功说降何谦之后,另外一路皇家特卫特使也成功的说降了周仲孙。   可是周仲孙居然和猜测的不一样,并没有接受魏国拿出了扶南王爵位,而是采取招降第二计,所部接受改编,愿领一军,镇守一方,不过问政务。这样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   随着周仲孙与何谦二人投降,司马聃所部仅有不足二十万军队中,将近七万人马已经投降了魏国,三分之一的兵力没有了。更加严重的是,司马聃派出司马晞率领右统军、左统军为讨贼大军主力救援无锡,在这个时候,米利和水师被牵制在历阳,而建康仅不足四万军队。而且这四万军队都是司马聃的王六军,也是中央禁军,基本上没有打过仗的少爷兵。   出现这种情况,立功心切的刘鹏和贾信二人立即找上了刘召,三人暗中商议一番,拿出一个决议。以刘鹏、贾信所部加上何谦、周仲孙所部,全军将近八万人马,准备拿下建康,擒获司马聃向冉明献礼。   紧接着形成决议后,周仲孙利用其嫡系力量驻防燕子矶、幕府山一带的便利之机,让心腹将领带着亲卫进城。拥有影子,司马聃当然知道周仲孙的人进城了。只是司马聃见周仲孙所部进城的四个校尉,带着亲兵三四百人,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影子打探到的消息是,周仲孙的将领全部去了青楼喝花酒。   喝花酒只是打掩护,真正的目的是与皇家特卫情报人员接头。有了这三四百精干的力量,配合皇家特卫情报人员与行动处成员,加上冉明曾在建康秘密积攒的力量,总共得到数千兵力,开始在入夜时分真正行动。 第966章 天下一统华夏复兴   数千士兵在皇家特卫人员的带领下,开始四处行动,首先行动的是,皇家特卫行动处成员,他们针对了影子的眼线,以有心算无备,把影子的多个据点快速攻破,根本没有给影子反应的时间。同时,大量士兵也开始软禁了不在拉拢之列的晋国高层人员,就连王述和王坦之也被堵在床上,当了俘虏。凌晨时分周仲孙心腹将领王买率领部队攻击了左卫军军营,何谦秘密调来的三个营跟着进城袭击了右军军营,当晋国左右两卫军共两万余名士兵还在睡梦中时,就被四个军营两万余人马包围,所有敢反抗的将士皆被格杀,其余人员乖乖做了俘虏。   说起来也非常有意思,卫将军王彬,也是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叔父。按说王司马共天下,这个王氏是最不可能投降的,因为魏国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与皇族并列,甚至凌驾皇族之上的家族存在的。但是王彬见魏军攻来,立即下令建康各军投降,甚至还击杀了多名忠于司马聃的将领。   等太阳从天边升起的时候,少数在建康城内活动的普通民众发现今天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前些天虽然城内也紧张兮兮的,时刻可以看见大队士兵走来走去,但是今天他们却是发现这些士兵们的神色有些怪异,而且这些士兵们左臂上系着红色的布条。   “现在司马恬已经死了,而左统军也大部投降。建康已经在我们的掌控当中!”周仲孙的神色如常,不过脸色疲惫,双眼也是顶着黑眼圈,显然是一夜都没有睡过。   何谦有点不自然的道:“我部两个营已经包围皇宫,但是谦没有下令进攻。”   “皇宫不用进攻了!”周仲孙道:“两个营恐怕有点薄弱,再加两个营,用四个营围禁卫军八千人,应该够了。”   刘召笑道:“周将军这次当居首功,召这就为周将军请功!”   刘鹏道:“请功的事情还是先缓一缓,我们现在虽然占据了主动,但是却没有渡过危机。晋军主力仍在,不仅司马晞手中还有七八万兵马,就连桓秘和米利手中还有三万余人,特别是水师大都督更是关键人物,若是他拖延魏国征南军主力渡江,咱们可是要面对司马晞、米利、桓秘等十数万兵马的进攻。”   “这倒是一个问题。”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士兵过来汇报道:“诸位将军,刘先生,俘虏中有人大呼请见,称诸位将军若不见他,必定后悔。”   刘召笑道:“是谁这么大的口气?”   “江东独步王度!”   “居然是他?”刘召自然清楚王坦之的底细。不过刘召却不敢怠慢,因为王度可是与郗超齐名的人物,别说是他刘召,恐怕冉也不能苛刻对待他,因为这家伙的名声太大了。如果王坦之愿降魏国,按照王坦之的现今地位,至少需要一个侍郎级别的官职。   刘召虽然级别不高,可是他的性质决定了他是这次兵变的主使人。所以刘召正式接见了王坦之。王坦之见众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某可说降晋主,助吾皇陛下统一天下,结束乱世。”   战争都是残酷的,都是没有半点怜悯的,哪怕司马聃是冉明的徒弟,而且与冉明私交不错,但是在战争中,冉明却没有心存半点怜悯同情之心。   晋国此时很弱,内有孙泰叛军,外有强敌。原本局势就非常被动,可是冉明呢,根本不给司马聃喘息之机,要知道即使没有魏国南攻,司马聃光凭手中的力量,想平定孙泰叛军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千万不要小看一支由破产农民组装起来的军队,这样的军队拼起命来是相当恐怖的。而冉明拿出的却是相当豪华的阵容,魏国征南方面军近三十万人马佯攻,这绝对是战争史上最大规模的佯攻了。同时担任海路突袭的则是目前魏国仅有的战略机会部队,一旦魏国此时需要用兵,冉明手中除了能抽出射声军之外,就剩下御林军了。   说起来有意思,冉明对东晋重视的原因就是因为,东晋历史上发生的叛乱不少,无论是王敦还是苏峻,都没有把东晋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王朝掀翻。当然,从立国之后,无论是哪一个王朝占据中原,都不忘统一天下,石勒含恨失败,石虎铩羽而归,慕容俊更是为了南征,逼反了国内,最后被迫中止用兵。至于苻坚再南征,更是弄得损兵折将,草木皆兵。在冉明看来,这个东晋简直就像不死小强一样,所以也不由得他不慎重。   早上寅时三刻,司马聃在睡梦中被宦官叫醒。司马聃这才知道建康发生了兵变,叛军包围了皇宫,控制了建康,随时都有可能请魏国军队入城。在这个时候,司马聃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沉默了半天。事实上司马聃最多的还是感慨,当初冉闵仅剩下一城之地,兵不过万八,将不过数员,局势比晋国恶劣多了,可是为什么冉闵可以在绝地中杀出重围,从而玩了一个经天大逆转?   “难道冉氏真的是天命所归?”对于皇帝就是真龙天子的说法,司马聃是不会相信的。和一些顶级政客一样,他们不相信什么天命。司马聃就是在感叹,自己的当初冉闵的情况何极一样,为何下场会如此悬殊?   司马聃想着,自己的肯定是没有机会翻盘了,现在的军队降的降,叛乱的叛乱,自己应该怎么办呢?司马聃作为一个皇帝,其实他和大多数皇帝并不一样,他不怕死,只是担忧自己的儿子司马蕴。   司马聃轻轻的捏着儿子司马蕴那胖呼呼的小脸,一个失色,用力有点大,反而反司马蕴弄疼了,司马蕴哇哇大哭。此刻,司马聃的心情反而被司马蕴弄得变好起来。至于冉明会怎么安排他?大不了像成汉末帝李势那样,封一个归义候,圈养起来。看着儿子那慢慢熟睡的身影,司马聃道:“即将失去的故国,对于汝或许是天大的好事!”   卯时两刻,侍中王坦之入宫觐见司马聃。随行的还有魏国鸿胪寺卿、礼部侍郎常炜。   “外臣参见陛下!”常炜和王坦之异口同声的道。   “外臣?”听到常炜自称外臣,司马聃为奇怪。可是听到王坦之这个自称,司马聃哑然失笑道:“度何时成了魏臣?”   “就是半个时辰之前。”作为政客家族出身的王坦之继续了其父王述的脸皮厚。谢安之兄谢奕有一次被王述惹恼了,大声咒骂王述。王述一句都不回应,只是面对着墙壁不理他,过了半天,谢奕离去,王述才重新入座。当时的人因为这个称赞王述。王坦之淡淡的笑道:“外臣在半个时辰之前,被魏国皇家特卫司马刘召委任为大魏特使,全权负责与晋议和之事!”   “议和?”司马聃眼神怪怪的盯着王坦之道:“议和什么?不就是让朕投降吗?”   常炜道:“陛下若是这么认为,也无可厚非!”   在常炜出使东晋之前,他接到的命令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当然现在这个时候,根本不用拖延时间了。因为魏国胜了,就要一统天下了。想想这个事情,常炜都感觉兴奋,那么多悍将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他一个臣偏偏做到了。   司马聃道:“朕去帝号也可,投降亦可,不知常卿对朕,不,对聃有何安排?”   司马聃也小小的报复了王坦之一把,直接无视王坦之。对此,王坦之始终微笑应对。常炜没有冉明的授权,也不敢自作主张,这个时候又没有电报,自然也无法直接请示冉明,所以常炜道:“陛下乃是国主,外臣不敢轻下断言。待陛下抵达邺城之后,自然会有吾皇决断!”   司马聃点点头:“也好,聃只有两个要求,若是贵使同意,聃就可以拟国书献降。”   “愿闻其详?”   “第一,聃要求魏国保护聃之子蕴和陆氏的生命安全。”   “祸不及家人,罪不及妻儿。”常炜道:“陛下这么要求也是无可厚非的!”   “第二,晋国将士皆因聃之故,请贵保证,他们降后,不得杀俘虏!”   常炜道:“部队方面,陛下承诺给了四个军的编制,分别是江州军、宁州军、广州军、交州军。每军辖两营,高级将官可留任、中低级军官调往其他魏军其他部队,以原有军衔任职。这四个军所有将士,全部享受魏国制式装备和粮饷。所有合格士兵,建立军籍,和银行帐户,每一个季度发放一次俸禄,士兵日二十钱,月六百钱,年七千二百钱。伍长日二十二钱,什长日二十五钱,队正日三十钱,都伯日四十钱,曲候日五十钱,别部司马日六十钱,校尉日百钱。杂号将军年五万钱,常备将军十万钱。”   司马聃倒也务实,没有提太多不切合实际的条件。常炜对这些事情倒有做主的权力,这让王坦之非常沮丧,司马聃没有给他表现口才的舞台。几乎是快刀斩乱麻,常炜和司马聃就签订了议和和约。   当然,这不需要东晋大臣认可,因为现在大部分东晋高官显贵都在何谦和周仲孙手中当俘虏呢。   在司马聃的国书上联名,让这封国书具有了法律效力。   弘始元年八月十一日,东晋司马聃的投降,并不是战斗的结束。事实上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在八月十一日亥时,位于棠邑驻扎的征南方面军兖州军魏统所部一个部,共千人渡江而下,接管了幕府山和燕子矶,其先头部队一个曲,进驻建康,宣示着魏国收复了建康。   八月十四日,桓秘与米利所部接到司马聃的投降圣旨,宣布向江南岸石良军残部投降。是夜,晋国水师大都督谢石亦向征南大将军石越投降。   八月十五日,征南军全体将军在原晋军水师现更名魏国长江舰队横江将军谢石的帮助下,顺利了过江,并且进驻沿江各城。   就在这个时候,虎贲军米利、桓秘以及谢石三人秘密到了一起。桓秘担忧的道:“虽然我们被魏国军队改编,也给了我们魏国军队正常的待遇,可是如今孙泰匪军势大,不过,到时候,他们会不会让我们当炮灰,去攻打孙泰叛军?”   米利听了桓秘的话,面露难色,半晌后才道:“这种事情估计是避免不了的,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就算去打,难不成凭借孙泰那乌合之众还能挡得住我们这些精锐部队不成?到时候只要我们好好做事,打下了孙泰,平定了江南,也就不用怕他以后处处为难我们这些晋军出身的将领了。”   谢石一听觉的也是,就算魏国把他们当炮灰,但是也要看对手是谁。孙泰手下的叛军可不是魏军,晋军在这个时代虽然不算太强,但是却也不是最弱的。至少石勒、石虎和慕容俊他们都没有在晋军手中占到太大便宜。晋军虽然败给了魏军,但是如果对手换成其他孙泰那些乌合之众的话,晋军可从来没怕过什么。甚至都不用多,米利有信心,只要带败孙泰的十万大军。   就在魏军准备平定孙泰之乱时,东晋投降了消息也传到了邺城。冉明当既公布了东晋投降,魏国基本除成都桓温外,获得了统一。在这个时候,冉明在大赏三军将士的同时,也提出了“土断”制度。门阀士族兼并土地的行为令百姓流离失所,无法保护其产业,冉明则一改东晋以来对这种事宽松的规管,重订规管并展示公众,大大抑制了门阀豪强的兼并行为。   同时,冉明还对魏国行政区域进行了划分。全面废除东晋的侨州侨郡制度。   此时,魏国推行州、郡、县三级行政管理制度,在县以及则设立保甲制度,十户一甲,十甲一堡,十堡为一镇,一个县根据其行政区域的大小,人口多寡,设立若干镇。这样其实就是和后世的乡村庄六级行政管理制度一样。   当然,重点是州郡。   魏国洛州西晋司州刺史部。治洛阳,辖河南郡、荥阳郡、弘农郡、上洛郡、平阳郡、汲郡、广平郡、阳平郡、魏郡、河东郡、顿丘郡、河内郡十二郡一百县。   兖州刺史部,治廪丘,辖陈留郡、濮阳郡、济阳郡、高平郡、东平郡、济北郡、泰山郡七郡五十六县。   豫州刺史部治陈县,辖颍川郡、汝南郡、沛郡、鲁郡、谯郡、安丰郡、弋阳郡、襄城郡、梁郡、新蔡郡、汝阴郡、陈郡、南顿郡、南阳郡十三郡九十九县。   冀州刺史部治信都,辖赵郡、臣鹿郡、安平郡、平原郡、乐陵郡、章武郡、河间郡、高阳郡、博陵郡、清河郡、渤海郡、中山郡、常山郡,十三郡八十三县。   幽州刺史部治北平,辖,范阳郡、燕郡、北平郡、上谷郡、广宁郡、代郡、辽西郡七郡四十八县。   平州刺史部,治襄平,辖昌黎郡、辽东郡、乐浪郡、玄菟郡、带方郡、沧海郡、临屯郡、高句丽国、扶余国九郡七十六县。   并州刺史部治晋阳,辖太原郡、上党郡、西河郡、乐平郡、雁门郡、新兴郡六郡四十五县。   雍州刺史部,治长安,辖京兆郡、冯翊郡、扶风郡、安定郡、北地郡、始平郡、新平郡七郡三十九县。   凉州刺史部治姑臧,辖金城郡、西平郡、武威郡、张掖郡、河西郡、敦煌郡、西海郡、晋昌郡、酒泉郡九郡四十六县。   秦州刺史部治上邽,辖陇西郡、南安郡、天水郡、略阳郡、武都郡、阴平郡、狄道郡七郡二十四县。   梁州刺史部治南郑,辖汉中郡、梓潼郡、广汉郡、涪陵郡、魏兴郡、巴陵郡、巴西郡、巴东郡、上庸郡、新城郡、宕渠郡十一郡四十四县。   益州刺史部,治成都,辖蜀郡、犍为郡、汶山郡、汉嘉郡、江阳郡、越隽郡、牂牁郡、朱提郡八郡四十四县。   宁州刺史部治滇池,辖云南郡、兴古郡、建宁郡、永昌郡、晋宁郡五郡四十五县。   青州刺史部治临淄,辖齐郡、济南郡、乐安郡、城阳郡、东莱郡、平昌郡、高密郡、长广郡、胶东国郡九郡五十六县。   徐州刺史部治彭城,辖彭城郡、下邳郡、平阳郡、琅琊郡、东莞郡、广陵郡、临淮郡、兰陵郡、东安郡、淮陵郡、堂邑郡十一郡六十一县。   扬州刺史部治建康,辖丹阳郡、宣城郡、淮南郡、庐江郡、晋陵郡、吴郡、吴兴郡、会稽郡、东阳郡、义兴郡、新安郡、临海郡、历阳郡十三郡一百七十三县。   江州刺史部,治豫章。辖豫章郡、鄱阳郡、庐陵郡、临川郡、南康郡、晋安郡、武昌郡、桂阳郡、安城郡、寻阳郡、建安郡十一郡六十九县。   荆州刺史部,治襄阳,辖江夏郡、南郡、襄阳郡、顺阳郡、义阳郡、建平郡、宜都郡、南平郡、武陵郡、天门郡、随都郡、新野郡、竟陵郡共十三郡一百五十四县。   交州刺史部,治龙编今天越南河内东,辖合浦郡、交址郡、新昌郡、武平郡、九真郡、九德郡、日南郡七郡五十三县。   广州刺史部,治番禹。辖南海郡、苍梧郡、郁林郡、桂林郡、高凉郡、宁浦郡、高兴郡共七郡六十八县。   夷州更名台州刺史部,原修武城更名为台北,为州治所,原修武国内史郡更名为台北郡,辖台北郡、台中郡、台南郡共三郡十九县。   此时魏国的行政区域共为二十一个州刺史部,一百八十八个郡,一千四百零二个县。除了这些直属州郡县之外,还设立了四个都护府,分别是安东都护府,都护府所在地为平壤,主要是管理朝鲜半岛,新罗、百济以及南部的三韩。   安北都护府,则从原晋阳移至盛乐。管辖区域包括蒙古高原,从东以大兴安岭,西以阿尔泰山,北至贝尔加湖之间的广阔区域。   安西都护府计划负责西域   安南都护府计划负责中南半岛。   除了这四大都护府之外,还有南洋四镇,既威远、伏远、宁远、镇远。   “晋国投降,王师进驻建康,天下一统。”各中报纸把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散发出去,这让魏国陷入了疯狂的狂欢中。   “全国统一在即,到时候距离陛下口中的华夏复兴已经不远了!”随着冉明的科举制度推行,越来越多的仕子开始向邺城集中。不少士子拿着折扇又在指点江山了。   “这说的不错,海内统一后政局稳定,而看陛下这几年的施政方针不管是扶持农民还是振奋工商,都是不遗余力的,到时候我等大有可为!” 第967章 战呢还是和呢   “听说陛下准备在全国一千四百零二个设立县学,所有县学学生,学杂费全免,而且个别家庭困难的学生,还可以申请到皇家助学金。”   一个穿着青色儒衫的仕子模样的人道:“林兄所言,这倒属实。不过,岩也听说,这个科举制度再五年后正式实施,现在只是试行。”   “方兄,你给说说,这个科举制度还要进行哪种改革。”灰色儒衫的林姓仕子道:“不问门第,不问出身,量才适用,难度这个原则要摒弃?”   “非是如此。”方岩道:“岩听说,陛下要在全国一千四百零二县设立每县至少一所县学,全国一百八十八郡,至少每郡设立一所郡学,全国二十一个州,每州至少设立一座州学。科举制度适用人群,在五年后要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所有考生,必须具备五年期县学结业证书。”   林姓仕子急了:“难道各家族族学的学生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吗?”   方岩道:“也不是如此,县学学生有一个结业考试,无论有没有在县学学习,都可以参加县学结业考试,如果成绩合格,也可以获得县学学历证书。自然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了。”   林姓仕子道:“不知这县学考试是考哪些内容?”   “县学考试内容较为简单,和科举考试内容一样,学习内容包括各种经、史、以及六艺。”方岩道:“其中满分为一百分,其中经占二十分,史占二十分,六艺各十分。”   听到这话,众仕子没有了顾虑,开始在高谈阔论起来。事实上,冉明对科举制度,以及后世的应试考试制度,都不甚满意。所以,冉明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全民脱盲基础教育,既县学,也相当于后世的小学,分为五年期,学习基础化知识。至于郡学和州学,这都是走精英教育的模式。   不是冉明不希望来一个全民教育,而是这个弊端太大。比如后世天朝把大学门槛降低了,甚至每年毕业八百多万大学生,一百七十多万研究生,加上博士,差不多拥有千万高素质人才涌入社会。然而,这些大学生素质让人不敢恭维。低得让人发指,除了会吊书袋,其他一无是处。当然不是贬低大学生,而是他们端着架子,把自己看得太高,无法融入社会,反而因为工作压力,怨天尤人,形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冉明可不想像明朝皇帝那样,把读书人捧起来,然后让他们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全民教育,只是提高国民基本素质,让他们识字,明理,懂点简单的算术知识,在生活中方便自己。同样也可以增加魏国的整个国力。   至于郡学,冉明瞄准的就是后世的中学,当然是初级和高级中学合二为一,在学校期间,不仅要教育他们经史章,更重要的是培养预科知识。比如机械理论,物理和化学知识。而且科举制度也不是全部都让他们当官,魏国全国只有一千四百零二个县,不设副县长,反正县令只需要一千四百零二个。郡也就一百八十八个,这些郡级官员,根本就不是一个刚刚结业的学生可以胜任的。   可是国土在不开拓的情况下,其实每年需要的官员非常有限,充其量几十人了不起就是上百人就足够换血的了。众多学生注定无法在通过科举之路,成功化身官员,大部分学生也需要养家糊口,也需要生存。所以解决他们的生活问题,也是冉明考虑的问题。   官员增加非常容易,可是如果裁撤阻力非常大。官员的俸禄,也是国家财政支出的大头,像后世中国每年七万亿的行政管理经费,占世界第一。这七万多亿分担在每一个国民头上,将是每个人缴纳五千块的税。魏国此时还没有后世那么臃肿的行政管理机构,可是冉明却极力避免后世那种官多如牛毛的现象。   县学毕业生,在科举考试中,肯定拿不到什么像样的成绩,除了极个别的可以出人头地,其他都是庸碌无为。既然官员不需要那么多,国家也没有必须培养那么多人才,无论是什么资源浪费都是可耻的,人力资源浪费更甚。   此时,在无锡城外的惠山山口,孙泰利用了司马晞当初的旧军营,立下了帅帐。此刻,孙泰阴沉着脸,而在孙泰的下首则是站着其前师将军周勰,后师将军徐馥,右师将军孙弼,左师将军卢悚。还有孙恩、卢循等几个心腹。而这些人也和孙泰一样面带沉色,其中少数几个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们脸上的担忧之色。   帅帐里沉默了许久后,孙泰抬起头来看着众人朗声道:“魏国那边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这到底是如何回复诸位可都有什么意见?”   孙泰说罢后,下面的前师将军周勰站起来道:“天师,勰的意思还是和刚才说的一样,魏国那边已成大势,加上晋国已经投降,桓温的蜀国纵然还有心抵抗,但是绝无抵挡魏国的统一大势。再者以魏军那多达一百多万军队,其实就光抵达建康的征南军、以及从临海过来的讨逆军、陌刀军,还有镇国军、北府军等的部队,魏军要平定江南话,断然不是我们可以抵挡的。”   孙泰其实也明白,别看现在他所部人马足足四十万冒头,看数字非常吓人,但是实际上能战之兵并不多,周勰和徐馥二人的亲信家丁兵各有一千余人,这些兵力迅速扩充后,可得两万余能征之兵,甲胄和兵刃也齐全,算是精锐。其次是以孙弼为首的道教信徒,这批人满打满算一万八千余人,至于卢悚,他麾下十数万人马,仅仅其亲信弟子充当军官的万余部曲算是精锐,其他都是凑数的。   更何况周勰和徐馥都是江南士族,二人虽然不算一流豪族,但是却是正儿八经的士族出身,哪怕他们二人仅仅获得中下品出身,和孙泰他们绝对不是一条心。   徐馥也道:“天师,咱们这点人马,真不够看的。打肯定是打不过魏国,前天末将麾下一支游骑哨,遭遇了魏国讨逆军的一支斥候队,他们仅仅只有十人,可是末将这百骑斥候仅仅逃回来不到一半。馥也不是吹牛,馥麾下的游骑兵可是我们的精锐,当初可是凭着八百骑把吴兴太守丁羡麾下三千甲士,一击而溃。但是他们却在以多打少的情况下,连招架之功都没有。”徐馥说到这里,右师将军孙弼转头对孙泰道:“天师,这江南虽大,但是如果我们顽抗的话,魏军一旦大肆进军,到时候怕也无我们的立足之地啊!”   这时,卢悚道:“天师,末将昨晚上接到了魏国皇家特卫的秘使,魏国为了拉拢末将,也是真够大手笔的,不仅要封末将为荡寇将军,末将所部还给了一个军的编制。魏国军队和晋军不一样,虽然魏国军队中一个军也是下辖两个营,一万战兵,还包括一个辎重、器械以及医护等辅兵,全军共一万四千人。末将对天师可是忠心耿耿,这个密使已经被末将绑了,就外营,天师若是要见,末将这就把人弄来。”   除了这几大心腹将军,当然其他心腹也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说着,有的说顽抗到底的,也有的说想要向魏国妥协,以向魏国诈降,全军接受魏国改编,获得魏国的精良装备,再反他娘的。也有的人说要联合桓温,一起联合抵挡魏军的南进。而听着这些话非但没有让孙泰定下心思,反而是心中更犹豫了起来。   和其他野心家一样,孙泰也是一个打着宗教旗号的野心家。孙泰的崛起之路下铺满了尸体,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人,没有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孙泰原本趁晋朝在江南横征暴敛,痛失人心的机会造反,打定的注意就是反造东晋的反,然后接受魏国的招安,然后完成从草莽到官员的脱变。   只是计划虽然好,但是在实际行动中有了偏差。孙泰在短短三个月内占领了东晋最繁华的八郡之地,拥兵四十余万。掌握着上百万人的生死荣辱,特别人那陆、顾、朱、张、王、谢等平时让他不得不仰视崇拜的贵族小姐,现在却在他向下强颜欢笑,这种感觉太美妙了。权力这个东西,简直比白粉更容易让人上瘾,偿受权力妙处的孙泰,怎么也无法放弃这手中的权力。   只是孙泰其实也明白,他的军队都是乌合之众,战斗力甚至连晋都不如,在历次的战斗力,他根本没有采取什么有效的战略战术,而是直接用人堆,把数量优势发挥到极致,把晋军那微弱的质量优势给轻易抵消掉了。   可是现在的对手换成了魏国,这个数量优势就无法发挥了。魏军军队士气高,在统一全国的最后关头,所有将士都卯足了劲准备立功呢,在这个时候谁会掉链子?   魏国以军功首级分田地,可是却没有规定脑袋是谁的,至于汉人或胡人,在魏军将士心中都没有区别,只要是魏国的敌人,只要不杀良冒功,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到赏赐。至于杀良冒功,那就想都不用想了。   无数御史还有士兵委员会的人都盯着呢,谁嫌命长尽管杀良冒功,而且这个罪名可会剥夺之前所取得的军功。   当然,对于孙泰魏国还有一个想立功想疯了的刘召,刘召早就瞄上了孙泰所部,事实上不止卢悚,包括周勰和徐馥在内所有的孙泰将领,都接到了刘召的拉拢密使。至于周勰和徐馥二人都爽快的答应了魏国招降条件,现在二人军中都已经有魏国情报联络官员进驻,详谈投降改编事宜。   面对,讨逆军、镇国军、陌刀军以及北府军的步步紧逼,孙泰心中担忧无比。其实他心底里也是知道要硬抗魏军是不太可能的,但是魏军开出来的条件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四师将军各封将军封号,他们能接受,但是孙泰不成,因为魏国给孙泰的只是一个中条山道观观主之位。这和孙泰想要的继承葛洪为道教教主,护国天师,区别太大了。   近来葛洪身体不好,而葛洪的四大入室弟子,每一个人都只继承了葛洪的一个方面,而且没有威望服众,而自己则想成为下一任道教教主,魏国护国天师。要知道这个魏国护国天师葛洪的地位非常高,位比丞相,就连冉明见了葛洪也要恭恭敬敬的施礼,称“仙翁福安。”而且作为道教教主,管理着全国宗教事务,现在魏国道教发展成了七大块,其中一支就像后世的心理医生,专门为信徒解惑。在各大道观中,设立一个小暖阁,然后给信徒排忧解惑。这种道士虽然权力不大,但是收入却非常高。另外一支就像后世的基督教随军牧师,专门为阵亡将士主持亡祭。还有一支则是以外科医生为主。这两支道派都是享受国家正式公务员待遇的,每月都有俸禄可拿。像最高的随军医师,都享受副尉级待遇。这可是相当于汉代比两千石大官。   其次就是化学炼丹派和传统灵符派,这两派出才是真正的道士。但是不可否认,在魏国道教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光在册道士足足有三十多万人,其中医师最多,多达十余万人,其次是炼丹派,这一派也有至少七八万人。   现在一旦接受魏国的招降条件,孙泰还不如现在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孙泰自然不愿意投降了。   其实冉明发展道教,可没有想在头上找个爹的心思,在罗马没有教皇加冕,皇帝都不具备法律效益,而且为了宗教进行了长达二百余年的宗教战争。冉明可不希望一支不可控制的宗教在自己手中诞生,更何况道教就是一个靠造反起家的宗教,为了自己,致国家和民族利益不顾。   后世全真教丘处机,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汉奸,蒙古灭宋,在隐线战场上,他功不可没。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冉明根本不可能把野心家孙泰放在道教教主的位置上,这就是一个疯子,如果在他鼓动下选择造反,魏国乐子就大了。   其实道教,最初并不是一个宗教,而是一个学派,在诸子百家中,道家采纳了阴阳、儒、法、墨等学派的观点,形成了黄老思想学派,在历史上并且占据了一定地位,虽然道家不及儒家影响深远,事实上道家崇尚的无为而治,汉初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在汉武帝之前。西汉采取黄老的无为而治,国富而强,为武帝两征漠北夯实了基础。   所谓的黄老无为而治,并非字面意思上的不作为。而是主张君主省苛事,薄赋敛,毋夺民时,公正无私,恭俭朴素,贵柔守雌,通过无为而达到有为。即使现在看,这样的学说思想,也是无可挑剔的。当然,这对保皇派来说,肯定是不可接受的。   可是后来道家却因汉武帝独尊儒术而慢慢淡出历史政治舞台,这让道家非常不满,从而诞生了一批造反为目的的宗教组织,如东汉末年的太平道,天师道等。在冉明和葛洪的整合下,道家这才形成了宗教,有了完善的宗派教义。当然在这个时候,冉明根本不可能让道教脱离掌握。虽然葛洪年老体弱,时日不多。历史上应该亡故,为了情节需要特意延长了时间。事实上道教虽然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而且在唐、宋、明大部分时期都得到了朝廷的支持,但是却没有形成世界性的宗教,其实和道教的理论派系庞杂是分不开的。比如葛洪,事实上他是道教中的玉清派,尊元始天尊,而上清派则尊灵宝天尊,至于太清派则尊道德天尊。冉明为了不分彼此,直接一气化三清,在神灵排位过程最高的昊天,然后就是三位尊。这个时候,冉明准备让上清派祖先杨羲成为葛洪的继任者。   这个杨羲,字羲和。少好学,工书画,自幼有通灵之鉴。及长,性渊懿沈厚。与许迈、许谧交往甚密。真诰、清微仙谱等称其为上清派创始人之一。永和五年349受授中黄制虎豹符;六年350又从魏夫人长子刘璞受灵宝五符经;兴宁二年364受上清真经,并托神仙口授,制作大量道经秘笈。杨羲在学和医学甚至化学方面的成就是远远比不上葛洪的,但是不可否认,在道教中他本身就拥有不俗的威望。至于孙泰,冉明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如果是孙泰之师杜炅投降冉明的话,冉明还有可能考虑一下,只是非常可惜,杜炅不愿意降冉明,究其原因,还是自恃甚高。 第968章 战争之神闪亮登场   有些人却是这样,根本找不清自己的位置,把自己放得太高了。刘备三顾茅庐,那是因为刘备朝不保夕,无奈而为之。杜炅在冉明眼中看来,不过是一个神棍,区别就是名气稍大一点的神棍。和历史上的君主不一样,冉明是后世之人,对于什么神仙鬼怪之类的事物,根本就不相信。就连杜炅所表现出来的神绩,在冉明看来不过是大型舞台魔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至于孙泰,更不靠边了。   冉明需要的话,可以随手扶持任何一个阿猫阿狗为教主,只要这个教主听说就好。   孙泰在自己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要抵抗。魏国虽然强大,军队战斗力也非常强悍,当然,在孙泰看来魏国的心腹大患,并非自己,而是桓温。天下这么大,蜀国益州地形又易守难攻,南边魏国镇南大将军张温所部被桓石虔阻挡在下关,数十万大军不得寸进。至于镇西将军谢艾虽然包围了成都,暂时也没有攻破成都的迹象。在这个情况下,魏国的征南军主力肯定要沿上西进,从水路攻打成都。那么海路奇袭临海的魏国肯定不会太多,最多两三万人,了不起五六万人。   当然,依靠孙泰所部那四十多万乌合之众,别看拥有数量优势,但是却仍然没有打败魏军的希望,但是孙泰猜测自己四十万人马中,挑出四五万精锐还是可以办到的,凭这些精锐,挡下魏军应该可以办到。当然孙泰也不想顽抗到底,他只想着打了这一仗后让魏国看到他孙泰不是等闲人等,别拿对付降军的那套来收编我等,要我投诚也可以,但是得拿出诚意了,他最期望的自然就是和葛洪一样,成为大魏道教教主,护国天师,当然这个要求虽然不能达到,保持自己的权力也是必须的,自己的四师将军可以为四郡都尉,自己成为镇守一方的将军,而他则是可以名义上服从魏国朝廷的领导。   非常可惜,孙泰运气不好,遇到了苏林。苏林在冉闵时期,是因为冉闵是他的心魔,为了不面对冉闵尴尬,所以他淡出了朝堂。但是并非说苏林没有仕途之心,作为中山苏氏的掌门人,家族的利益推着他不得不前进。苏林是那一种不做则已,只要做就做最好的。所以他复出了,就要显示他苏林以最强的面目出现,苏林要立威,要向魏国武将们发出他自己的声音,从而证明他苏林回来了。   而孙泰非常可怜做了苏林眼中的鸡蛋,苏林要杀鸡儆猴,鸡无非争议,目前就是孙泰。可是那些猴,就是魏国因功而封的公候将相。此时苏林只是镇国将军,这是正四品的杂号将军,可是呢,当初曾经比苏林低的将领特别是籍罴,此时成了事实上军方中的大佬。这让苏林非常不平衡,在冉闵建立魏国时,武将之中,唯一可以和苏林并列的只有周成一人。至于当时的籍罴,只是冉闵麾下的一个骑都尉。   这如果要换成后世的军衔可是上将司令与上校团长的区别,这让苏林很不平衡。苏林要打一个仗看看,他苏林不是浪得虚名之辈,面对孙泰的抵抗,苏林二话不说,直接下令镇国军的四个步兵营和两个骑兵大举进攻孙泰的中军。   孙泰用事实证明了,乌合之众再多也不可以抵抗真正的精锐。负责进攻孙泰镇国军战斗力先不谈,就算是孙泰眼中的精锐部队,其实也不过只是年龄在三十岁以上,十八岁一样都是青壮,都是装备齐全,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战斗技能,别说跟精锐的镇国军比了,哪怕是跟魏国最普通的守备军,也比孙泰的所谓“精锐”要强太多。   镇国军这支军队是从燕国鲜卑军手中解救下来的汉人俘虏整编而成的,这些士兵几乎都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论战斗意志和战斗技能,和孙泰所谓的精锐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争锋。   镇国军的打法非常凶悍,完全是一副疯子般的打法。面对敌人砍来的刀斧,连闪避的意思都没有,不闪不避,挥刀而击,往往是一副以命换命的疯狂打法。两军刚刚一接触,孙泰的“精锐”部队瞬间就放羊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即使是魏国正规军精锐,遇到镇国军这种风格的军队也会头疼万分,而孙泰所部却根本不用头疼了。   尽管孙泰的四师将军也非废物,特别是左师将军卢悚,这是一个历史敢以二百人进攻东晋皇宫的疯子,要说卢悚是疯子也有点夸张,至少卢悚的功夫是相当出彩的。不过,战场不是个人武勇表现的天堂,所谓三国阵前将战,也不过是文学艺术手法而已。将领个人武勇在战场上的作用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就在当卢悚阵斩三十余名镇国军士兵后,苏林怒了。当然苏林也没有直接跟卢悚对阵,而是命器械营的八牛弩和弩炮全部对准卢悚。就算卢悚再怎么逆天,个人武功也无法抵抗八牛弩的弩矢。很显然,卢悚悲剧了。至少六十余只如同小孩手臂粗的巨弩射向卢悚,卢悚虽然躲开了大部分巨弩,然而最终却被钉死在马上。   随着卢悚的阵亡,让孙泰部左师十数万众发生崩溃,从而影响到了前师将军周勰和后师将军徐馥所部,二人本来就没有跟孙泰卖命的意思,随即见局势不可逆转,又在战场上起义。这样以来,孙泰所部的败亡,快得连孙泰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在全军溃败的混乱之际,孙泰拉着孙恩卢循等一众心腹准备化妆出逃,结果没有跑出一里地,就被叛变的亲卫指认出来,乖乖当了俘虏。   随着,孙泰叛军被魏国镇国军三万兵马以雷霆之势平定,而苏林更是指挥陌刀军和北府军、讨逆军将司马晞所部包围在晋陵。闻之孙泰兵败被俘,加上胡光的讨逆军的也从东北方向逼近晋陵,司马晞就算在自大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抵挡魏国陌刀军、讨逆军、镇国军、北府军四军的联合进攻,于是乎在胡光逼近晋陵之前。司马晞就是匆忙的答应了刘召宣布的投诚条件。   所部无条件被接受改编。司马晞将会和会稽王司马昱等诸王陪同司马聃和褚蒜子前往邺城定居。   冉明在接到江南初步平定的消息后,并没有让部队停下来休整,而是留下讨逆军胡光所部在江南各郡县肃清地方土匪和杂乱武装,同时,命征南大将军石越,抽调所部精锐,与水师大都督谢石汇合,从水路逆流而上,与谢艾、张温一道三面夹击桓温。   随着魏国远征军发来情报,笈多帝国朝廷政治格局出现了极大的转变,笈多帝国皇帝沙摩陀罗·笈多把旃陀罗作为太子,正式确立为继承人。冉明虽然对古印度历史不算了解,但是却知道沙摩陀罗·笈多被印度历史上的拿破仑·波拿巴。而旃陀罗则是笈多帝国的超日王,一个被吹上天的皇帝,继承其父沙姆陀罗笈多王大远征之伟业,灭亡西萨陀普诸省,并吞马拉瓦、乌詹、普拉雅格等地,入笈多王朝。几乎统一了整个南亚次大陆,把笈多帝国一举推向了巅峰。   这是一个战争狂人,同时也是一个优秀的军事家,对于这样一个敌人,他肯定咽不下笈多帝国被魏国打败并被勒索的恶气。随着沙摩陀罗·笈多渐渐退居幕后,旃陀罗肯定会在掌握权力之后,抓紧时间备战。笈多帝国与魏国两国肯定会有一战。这一战就会决定谁是南洋以及印度洋南亚次大陆的归宿。   冉明虽然不愿意在这个时期与笈多帝国发生战争,但是冉明更加清楚,一个民族的崛起,和平肯定是不行的,这只能是腐儒一厢情愿的臆想。日本的崛起就是因甲午海战,踏着北洋水师的尸骨,从而奠定了日本的海上强国。又在日俄战争中踏着沙俄的尸骨,成就其强国的地位。美国同样也是如此,因一战二战,美国都是踏着德国日尔曼人的尸骨,成就其世界霸主的地位。   魏国要想崛起世界,光统一天下远远是不够的,光击败北方的游牧民族同样也是不够的。只有打败笈多帝国,魏国才能真正真正控制南洋,才能控制马六甲海峡,走向世界。对于这场既将到来的国战,冉明必须尽快做好战争准备。   尽管冉明也清楚,此时笈多帝国也没有实力突破南洋四镇的封锁,抵达魏国交、广、江州等地,但是冉明却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对于北府军、陌刀军和镇国军,冉明提前是命其南下,一边收复名义上归降魏国的晋土,同时将在亚热带地区进行气候适应性训练。   当然,在与笈多帝国作战过程,冉明肯定不会留下桓温这样不安定因素,必须把桓温消灭掉。为北,冉明向石越、谢艾、张温三人下达了密旨,先入成都者封王,擒、杀桓温者官升三级。   为了解决桓温,冉明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征南军、镇南军、镇西军三支南征部队,尽管留下不少人马镇守地方,可以参与攻蜀的仍然多达六七十万人。为了尽快掌握交广,冉明同时周仲孙、何谦以及众晋国降军集体南下。   冉明事实上对周仲孙、何谦等人还真不怎么放心,在历史无论是周仲孙还是何谦,二人都是降而复反的经历,说穿了,他们就是军阀。现在他们都降了魏国,如果让他们继续留在江南的话,难保不会凭借个人威望和过人领袖魅力东山再起。所以,冉明必须把他们调出来,让他们配合苏林所部行动。   凭借北府军和陌刀军嫡系军队的战斗力,再给他们三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反。调周仲孙、何谦、苏林、胡光、雄健等三十余万大军南下,整个魏国都认为冉明是小题大作,事实上除了王猛之外,无人猜测到冉明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保住中南半岛。南下中半半岛,冉明少不了要玩一招假道伐虢。   中南半岛,对于中原王朝历朝历代君主来说是鸡肋,但是在冉明眼中,这却是一块香饽饽。中南半岛气候湿润,产出丰富,而且拥有大量矿产,这是冉明无法割舍的。中南半岛独特的地理环境,让冉明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旦让笈多帝国掌握中南半岛,或以中南半岛为跳板,北攻魏国,冉明肯定会头大。为此,冉明把中半半岛纳入直接统治的决心越来越强烈了。事实上古代中国周边诸国皆向中国入贡,这个入贡事实上并非是称臣,而是文人玩的文字游戏。谁也没有见过中原王朝这么傻蛋的皇帝大臣们,进贡一点土特产,回礼都是十倍百倍真金白银。   况且,这些藩属国都是一群典型的白眼狼,秉承着这个传统外交原则的天朝,也是一个傻子。把国民供养的税收,全部无私的扔给了那些白眼狼。如果一次是外交失误,两次也是,次次就是真傻了。   在古代,几乎中国周边的国家都有朝贡的传统,说是朝贡事实上只是中原文人对自己无耻的粉饰,有很多所谓的朝贡都是各国商人自发组织的。目的就是见中原王朝人傻钱多好骗,反正最多磕几个头,又不会掉块肉,他们得到的却是十倍百倍的利益。对于这种所谓的朝贡,冉明这个现代人是非常反感的,在这个世界上,外交就是依靠拳头,美国从来不会像中国一样在世界大规模撒钱,但是美国的外交实力仍是当之无愧的一哥。   在这个潜规则下,谁不向中原王朝朝贡那才是傻子呢。扶南国曾在开元六年也向魏国冉闵入贡,走海路了运了一头大象。冉闵也非常大方回礼书籍千卷,大部分为佛经,还有雪盐、布帛等等。只是价值不多,这让扶南王非常不满,随即断了往来。   冉明非常反感,所以杜绝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只要是藩国朝贡,回礼自然不会少,但是金银绝对没有一两,儒家经典,各种书籍,汉族文化方面的,大量无私捐送。百济朝贡一次,冉明就送了《论语》千册,儒袍儒衫千件。于阗称藩,冉明同样大手一挥《四书五经》千套,儒服千套。   扶南国,又作夫南国、跋南国,意为“山岳是曾经存在于古代中南半岛上的一个古老王国名。其辖境大致相当于当今柬埔寨全部国土以及老挝南部、越南南部和泰国东南部一带。是历史上第一个出现在中国古代的史籍上的东南亚国家,也是中国古代史籍中经常出现的东南亚国家。   冉明在八月二十五日,给苏林下密旨,让他择机征讨中南半岛诸国,灭其国,将占城国并入魏国交州刺史部,占城国在历史上本来就是抢占东汉日南郡其象林县所建立的国家,北移寄治卢容。东晋后为林邑所有。   灭占城国,将象林县升格为郡,辖占城国十五县。当然,对于真腊、高棉、扶南等国冉明的意思是,灭其国,设立郡县。在扶南国设越州,治万象。   冉明相信,凭中南半岛那些小国实力,根本无法抵抗魏国铁血雄师,一旦拿下中南半岛,凭借着中南半岛的丰富的产出,维持庞大的驻军是根本不成问题的。冉明的计划是,以退役老兵为基础,在中南半岛设立二三百个军府,驻扎三十余万汉军,然后让汉军与当地土著民族通婚,逐步融合中南半岛。   另外冉明在这个时候要吞并中南半岛,其实也和火炮成功发明出来有关。冉明早在司马聃投降时,就接到了军器监的密报,火炮成功了。战场之王——火炮这种东西出现之后,任何冷兵器在它的面前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一旦科技战争的萌芽一出来,用不了多久,这家伙就会长成参天大树,它的根甚至会向土里钻进去一百丈,那个时候再想斩草除根不过是一个念想而已,而人类战争的机器已经轰隆隆的驶向远方。   冉明发明了这个时代本来不存在的火药,在军事应用方面,桓温也看到了火药的价值,并且大力发展火药。由于谢艾猛攻成都,因为战争,反而促进了桓温对火药的应用。桓温虽然没有制造出火炮,也没有制造出火箭弹,但是却把火药的威力发挥得非常大。因为桓温无师自通,制造出来了地雷。   首先桓温通过了成都城墙上那无数的藏兵洞,不断的把地雷运出城外,并且在战场上密布。   从最开始的城墙百丈距离,渐渐的桓温用地雷把成都包围了,除了四个方向的狭窄通道出口,其他方位都被地雷封锁了。 第969章 冉明钓鱼愿者上钩   地雷这个东西防不胜防,而且桓温还发明了陶罐地雷,让魏国根本没有办法排雷。要想进攻成都,除非用人命把地雷全部引爆。别说谢艾不敢这么做,恐怕冉明也无法下这么狠的狠心,送魏国的精锐部队去送死。   因为这个变故,让谢艾空有优势兵力,却无法发挥。现在无论是谢艾所部的投石机,还是弩炮、火箭弹都无法摸到成都城墙的边了。此时成都城内的存粮约足够成都数十万军民食用半年,如果节约食用,这个时间有可能支持到十个月甚至一年。   桓温绝对是一个天才,他发现地雷的用处之后,马上派出人把地雷和地雷的制造方法派人送给桓石虏,让他对付张温。   这样以来,短时间内无论张温还是谢艾,根本无法取得突破性进展。   当尤义把消息告诉冉明的时候,冉明在睡梦中一下了惊醒了,甚至来不及穿衣,赤脚就跑了出来。颇有几分曹操夜见许攸的味道。   “陛下,来了,运来了五尊大家伙!”   冉明急忙胡乱的穿着衣服,高喝道:“尤义,快备马,朕要去看看,不看今夜都睡不着了!”   皇帝的出行,全套仪仗非常庞大,冉明却顾不得了。只拉着林黑山,带着百余骑御林军就跑出了宫城。   这个时候,冉明这才发现尤义的不寻常之处。这个尤义骑在马上,身子简直如同钉在上面一样,稳如泰山,任凭骏马的颠婆,无法撼动他分毫。看那轻松的样子,显然骑术娴熟。   冉明快出穿过了宫城,抵达景阳门。景阳门守门校尉看到是冉明的手令,根本不敢怠慢,随即大开城门。冉明连与城门校尉和众将士寒暄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打马而去。   出了景阳门顺着官道一路向东,骏马奔驰三刻钟,直接骏马累得气喘嘘嘘,这才来到丰乐渡口。   还没有看到火炮,倒是看到了一个老人。军器监高级匠师魏猛。魏猛是追随冉明的元老之一,从最初的平面拒马枪再到高桥马鞍、双边马镫、陌刀、八牛弩、横刀、明光铠甲冉明每前进一步,魏猛都功不可没。从永兴三年,到如今弘始元年,整整十五年,魏猛都在默默无闻的付出自己的辛勤汗水。   要知道魏国只是一个普通的铁匠,当然也可以兼职木匠,但是冉明让人家干的都是什么活啊,简直就是科学家的工作。为了追随冉明前进的脚步,魏猛也异常勤奋,拼命的学习着。从原始的冷兵器到热武器的战争之王,魏猛一直在拼命。要知道魏猛不仅做工匠的活,还要做管理官员的活儿,事实上虽然陌刀、明光铠甲以及横刀是牛实的心血,可是魏猛的功劳绝对不可以抹杀。   这十五年魏猛苍老得多了,或许是一路风尘扑扑,反正魏猛脸上带着无尽的疲惫。   “臣参加陛下!”除了魏猛、牛实、马营这些军器监元老之外,还有葛洪的两个徒弟青云,青风。   “诸位爱卿都是朕的大功臣,快快请起!”冉明轻轻扶起众人,这才激动的走向刚刚从船上卸下来的火炮。摸着这五尊泛着黄色的金光,冉明激动的道:“好家伙终于出来了!”   尤义看着冉明异常激动的摸着火炮,又哭又笑,非常不理解。冉明把手探进炮筒子里面抚摸,结果发现里面非常的平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粗糙。炮管的圆度也很好,一丈多长的炮身上看不到一个沙眼,拿手拍拍炮筒子,发出啪啪的声音,一寸多厚的管壁很是厚实,一看就知道这东西非常的结实。   和古代最原始的火炮相比,这门火炮多了一个东西,那就是可旋式齿轮组。历代最早的火炮就是一个固定的炮台,火炮只能固定打击一个方向,最多可以上下移动。左右移动的话非常麻烦,这需要重新挖开炮基基座,然后调整方向。   而现代这座火炮却和弩炮采取相同的工作原理,可以像后世火炮一样上下左右转动,唯一的区别这个时代没有液压或电动动力,每一次调整或转运,必须是人力进行。当然要转动五六千重的大家伙,需要耗费的力量也不少。   “魏猛,试过没有?”冉明兴奋的冲魏猛道。   “回禀陛下臣早已试过了!”魏猛道:“火炮在研制过程中,臣分了两步,以炮子和火炮炮管分别进行研制,其实炮子早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成功了,炮子分为五斤十斤和二十斤三种,由于炮子不同,炮也不同,其中目前现在看的是可以打二十斤炮子的火炮,最远可打十三里,全重五千七百六十斤,而十斤炮子的那种炮重只有两千四百六十五斤,可以打九里。至于五斤炮,只有打五里,重也只有一千三百八十三斤。”   冉明这时打量起来所谓的炮子,也就是炮弹。由于冉明太过追求完美,所以,这枚炮弹和后世的炮弹外形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这不是雷汞击发的,而是像原始滑膛炮一样用明光点燃的。看着如后世炮弹的外形,偏偏尾部还长着一根一尺余长的引信,这让冉明有说不出的怪异。   这种火炮击放方式也更加异类,首先是前有一个小孔,这是专门穿过引信的,装入炮弹,把引信从炮闩孔中引出,再点燃引信,就可以完成火炮的击放。   从放弹位置来看,此炮属于后装炮,然后击放方式却是前装滑膛炮,至于威力如何,冉明只能看现场表演了。事实上冉明不满意原始火炮是有道理的,最古老的红夷大炮,只能发射实心弹,铁砂,或者链弹,拿这种大炮去对付骑兵根本就是扯淡,两军对垒之下,骑兵几个呼吸就会杀到面前,而这种大炮两分钟左右才能发射一枚炮弹,要是指望这东西去对付骑兵,纯粹是在找死。一枚炮弹飞出去之后,炮兵要赶紧往炮筒里灌水,然后用拖把一样的东西清理炮膛,然后再填装火药,在炮眼里塞火绳,捣结实,再把实心的弹丸塞进去,最后再点燃火药绳子,慢慢地等火药引信烧着完,等这一切都干完之后,骑兵的刀片子早就砍到脑袋上来了。   当然,现在冉明面前的这个火炮,事实上就是一个怪胎,是军器监为了完成冉明的一系列要求弄出来的怪胎。冉明需要后装炮,他们就制造出来了后装炮,冉明要开花弹,他们就想方设法弄出了开花弹。   至于结果如何,就是不他们所决定的了。   冉明道:“魏猛来一发试试看?”   “现在?”   “当然”冉明道:“朕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魏猛无奈,只好按照冉明的意思行动。邺城周边事实上并没有理想的炮击阵地,为了避免误伤无辜,冉明只得命令御林军骑兵肃清漳水河道,然后把火炮弄到船上去,对准空漳河河面来一发。   魏猛指挥着几名工匠慢慢的把火炮移向渡船,然后再调整好发射角度,最后装弹点燃引信,忐忑的期待着不要让他们在冉明面前丢脸。   “轰!”一声魏猛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的道:“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魏猛的祈祷最终还是没有被昊天听见,所以这场火炮试射最终还是失败了。换个角度也算成功了,炮弹虽然打出去了,而且距离虽然没有预想的十三里,可以却达到了九里开外,这是将近五千米的射程,这让冉明非常满意。   然而,炮弹却没有炸响。   冉明不悦的道:“朕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了吗?朕不需要那种只能打实弹的火炮,而是需要可以打开花弹的火炮,难度费时四年,耗资百万,你就让朕看这个?”   听着冉明的话,无论是魏猛也好,牛实也罢,他们都吓得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魏猛不甘心的大叫道:“请陛下再给臣一个机会!”   作为钻研火炮四年之久的顶级工匠,魏猛身边聚集了无数的聪明人,或许魏猛不是最聪明的,但是魏猛身边却用了无数的聪明人。对于火炮的理解,魏猛此时已经不比冉明差了。他略为一看,就知道了问题出现在哪里。开花弹的引爆方式,和原始的火箭弹并不一样,而是采取撞击被动引爆的方式。而这一次试验,炮弹打到水里,水流会抵消一部分动能,或许不足以让炮弹引爆。即使炮弹轰中实地,事实上十发炮弹,至少三发不会爆炸。   没有办法,开花弹太难了,其中的一些技术早已超出了这个时代所能达成的极限。冉明默默的点点头道:“准!”   魏猛大喝:“准备放一艘空船,距离五里,在空船上点燃火堆,火炮要准备打空船。”   随着魏猛的喝令下,一艘百石内河漕船被开着缓缓向前方驶去。达到了五里范围,终于按照指示,点燃了大火。   魏猛亲自指挥着火炮操作手道:“目标火船,预备。”   一颗炮弹被塞入了火炮,引信也被抽出。校正火炮的操作手快速转动着火炮,在一阵吱吱咯咯的声音中,火炮操作手大声喝道:“准备完毕!”   “放!”火炮的仰角被调得非常低,这几乎是火炮的最近射程,当然在这个射程内,火炮的准确度非常高,基本上对固定目标有五成的命中率。   “轰!”的一声巨响,炮管里飞出一颗黑黑的炮弹。炮弹逞弧线落入对面五里的火船,随着火药弹的炸开,火船被火炮撕成了碎片,让这艘百石规模的漕船,瞬间花成乱飞的碎片。整个河面如同陷入天罚一般。   冉明兴奋的道:“成了,还不错,比朕想象的要好!不过,这击发方式,朕还不满意,最好可以像手雷弹一样,改为拉动引爆的方式。”   魏猛道:“臣会继续努力!”   “恩!”冉明点点头道:“大魏以武立国,赏罚分明。诸卿即然按照朕的旨意研制出了火炮,却也不能不赏。”   “此乃臣份内之事,不敢居功!”魏猛冷汗直流的忐忑道。   冉明吩咐下去,让人接待军器监一行,然后又急匆匆的回城了。   弘始元年九月二十五日,魏猛、牛实、马营、青云、青风为首的军器监火炮项目高级匠师抵达邺城景阳门。在魏猛等人交接完书,检查完毕后进入朱雀大街。刚刚进入朱雀大街的坊门,这时就听见一阵锣鼓喧天,一队黑色甲胄的重装禁卫军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前进。   朱雀大街上的商贾或行人急忙让开道路。离得近了,魏猛等人也认出来,这是太武宫的站殿武士,真正的皇帝贴身仪仗和卫士。为首一人穿着绛紫色宫装,却是一名中年宦官。   在邺城里,御林军常见,但是站殿武士却不常见,站殿武士在古代也可是说是军官教导总队,每一个站殿武士都皇帝的亲信和心腹,他们不仅代表的是皇帝仪仗,轻易不会出宫,一旦外见,最次也是军候以上级别的军官。   魏猛与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急忙吃着的推动火炮,大朝大道旁边让开,让这群御林军站殿武士先过去。谁知那莫约百名的站殿武士和中年宦官离魏猛十丈距离时,却忽然同时停止脚步。宦官径自朝魏猛走来。   魏猛呆住了,神情有些惊愕,直到宦官面带恭顺的笑容走魏猛身前,这才回过神。   “舒城候、军器监正魏猛,滑县子、军器监丞,甲坊令牛实,方城伯、军器监丞、弩坊令马营,青云、青风接旨”   宦官嗓门尖细,中气却十足,一开口附近数十丈的行人百姓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魏猛、牛实、马营、青云、青风等立即跪地道:“臣接旨!”   宦官徐徐道:“舒城候、军器监正魏猛,滑县子、军器监丞,甲坊令牛实,方城伯、军器监丞、弩坊令马营,青云、青风,克服困难,研制国之重器,功比开疆,特赐魏猛、牛实、马营、青云、青风邺城骑马,授玉冠,玉带。”   很快,魏猛泪眼朦胧的道:“臣谢皇恩!”   别看邺城骑马这只是一个非常寻常的小事,这却是身份的象征。邺城是皇都,也和后世实施车辆管制一样,在这个时代骑马能在邺城大街上奔驰的只有三种人,第一是军情紧急,鸿翎急报。第二功臣还都,准其跨马游街。其三是士绅阶层大婚之日。   宦官在众人错愕之中,命人把魏猛等人冠服换上了玉冠。玉带。在这个时代,玉冠和玉带同样是身份的象征,这可不是谁都可以佩戴的。只有公候一级才可以。魏猛受爵舒城候,自然可以此列,然而马营、牛实、青风、青云都属于荣誉奖励。   看着魏猛五人被站殿武士扶着跨上了马色的骏马,那些军器监工匠们眼睛都红了。嫉妒啊,自古以来,工匠就是下贱的人,虽然在四民排行中低于农,高于商,可是他们却没有商人有钱,日子过程不尽如意。可是哪里会想到他们不仅赏赐玉冠、玉带,还被奖赏跨马游街,而且圣旨里还说,功比开疆。   冉明用这一种方式奖励魏猛等人,其实也是在钓鱼。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百家就真正没落了,然而每一行存在就有他的道理,就像后世天朝,百般扫黄,可是呢黄扫净了吗?妓女还是妓女,老鸨还是老鸨,因为社会需要,他们总有生存的土壤。百家其实也是一样,他们只不过变了身份,化明为暗。   墨家杨铮被冉明委任蒸汽机项目负责人,但是原理有了,只是进展不快。除了杨铮以外,进入蒸汽机项目的还有不少遮遮掩掩的墨者。这让冉明非常不开心,但是冉明却知道墨家被历朝统治者弄怕了,他们害怕露面之后会迎来新一轮大清洗,所以只扔出几颗小角色,来投石问路。冉明就是用这一种方式,来告诉世人,他的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不是政治口号,而是彻底的国策。   事实上,这个效果是非常明显的。特别是在前面的锣鼓开道后,五人骑着白马,不少隐藏在百姓中间的水军开始发挥作用了。   “嗯兄弟,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吗”   “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告诉你那魏大匠师的管家的小舅子就是我表侄。转了不知道多少弯,总算拐到魏猛身上了:“魏大匠师据说是鲁班传人,在职掌军器监期间,发明了很多新式武器和装备,像陌刀啊、横刀、明光铠甲以及弩炮、火箭弹都是他发明出来的,陛下不仅封其为舒城候,食邑五百户,而且还奖励其跨马游街。”众人皆露出了一副大丈夫自当如是也的神情。   听着这些水军越吹越离谱,越吹越神呼终于有人坐不住了。一个老农模样的中年汉子脸上露出了非常厌恶的神情,望着趾高气昂的魏猛等人,突然伸手伸向腰间:“这等欺世盗名之徒,留之何用?” 第970章 出世入世一念之间   然而,老农还没有摸到怀里的东西,突然一个大巴掌甩了过来。   一个须发皆白也是老农打份的老者指着怒发冲冠的中年农夫道:“你就这点出息?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中年农夫无奈的道:“爹爹,咱们家啥时候出了这等败类?”   “回去再说!”   刚刚出城,白发老者就怒不可遏,指着中年农夫道:“我公输一脉怎么就出了你这样混账,先祖一身绝学,名扬天下,所作所为皆有鬼神莫测之机,虽说那魏猛非是我公输一脉,然而他发明的马公弩也好,信候吕不韦。其学术观点就是“兼儒墨,合名法。”听其言观其行,冉明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杂家。冉明可不会管是哪一家的理论,只要有用他就拿来用。   “杂家吗?这倒有可能!”   “不是有可能,而是根本就是!”巨子道:“陛下重商重工,不像儒家排斥我等墨家。在陛下身上既可以看出其具有法家的霸道,儒家的仁,也有我们墨家的兼爱非攻,我等出世,或许是最好的机会。”   “若是?”   “不用担心,大不了殉道而已。”巨子突然起身指着窗外道:“自永兴四年以来,邺城有多久没有饿死人了?其实陛下比吾更像一个墨家。他创科举,就暗合我墨家尚贤之道,他制定官府四菜一汤的招待标准,也暗合我墨家节用之道,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这样的君主,唯墨家先贤墨子可比,值得某追随。”   墨家是中国东周时期的哲学派别,诸子百家之一,与孔子所代表的儒家、老子所代表的道家共同构成了中国古代三大哲学体系,法家代表韩非子称其和儒家为“世之显学”,而儒家代表孟子也曾说“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等语,证明了墨家思想曾经在中国的辉煌。   然而,到了秦汉之交,墨家已急趋衰微,墨子的影响日渐减小,墨家学派几经支解,并最终退出历史舞台,以至于《墨子》一书几度散失,至今仍有多篇失佚。随着历史的发展,儒家如日中天,“儒道互补”构成中华文化的基本结构,墨家却无可奈何地被挤出了中华文化之河的主航道。   墨家的没落一直让冉明较为惋惜,事实上《墨经》分四篇。《经上》大都是原理、定义、界说;《经下》则建立论题并论证;《经说》则是对《经》的解释与阐述。墨家取得的成就,是历史永远不可能抹杀的。墨家的理论非常先进,墨子是一名机械师,他提出了“力是动因”的观点,力是物体加速运动的原因,即“力,刑之所以奋也”。更进一步,他在《经上说》中指出,力与重力等效,即“力,重之谓”。纠正了流传已久的谬误:把重力与重量混淆。他这种论断与近两千年后伽俐略、牛顿的理论极为接近。   更何况墨家还有其他一切显著的成就,如小孔成像,几何原说,三大定律等等   墨家学派的《墨经》是中国历史上最接近于科学启蒙的著作。它比阿基米德掌握杠杆原理要早两个世纪,与欧几里得一样对几何学进行了朴素且严密的定义,可是它并没有取得《几何原本》在西方科学史上那样彪炳史册的地位。它也没有引发一场轰轰烈烈的科学革命,这不能不令人嗟叹。   墨子谈兼爱,可惜生在一个弱肉强食的版图吞并时代,统治者只看中他的守城术。墨子谈科学,可惜人们宁愿相信虚无缥缈的蓍草龟甲。墨子崇尚技术发明,可惜在夸夸其谈的仕人眼里,这些不过是“匠人之作,奇技淫巧”。   这是一个让人沮丧而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冉明故意让魏猛以公输传人的面目显世,并且利用一切资源为魏猛造势,就是把墨家那些隐世门派诱惑出来。因为冉明知道,六朝之后,墨家就彻底消亡了,现在是唯一可以挽救墨家的机会。   事实上冉明成功了,随着魏猛等人因火炮发明而大肆受到了封赏,不仅赏五人佩戴玉冠玉带,跨马游街,而且奖励其邺城走马的殊荣。更命各大报纸公布魏猛的履历和主要成就。并且赏爵魏猛为庐江郡公,马营、牛实、青云、青风皆晋封候爵。   大魏的候爵虽然多,也不像晋朝那样值钱,可是魏国的公爵却非常值钱,也非常少。除了开国四十的摩崖题记曰:“鬼谷先生隐处。”清雍正六年重修王蝉庙碑铭记云:“王禅老祖隐于洞内,孙膑、庞涓、苏秦、张仪在此拜王蝉为师”。   五里鬼谷的中段有一道瀑布,平时水流从山崖上流下。溅起万千水珠,阳光直射之时,甚至还可以在瀑布中段看到一道彩虹,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道人五心朝天的在那里打坐,山风凛冽,使得道人身上的衣角飘扬,但他的身形却是不动如山。   鬼谷自王蝉之后,渐渐形成了以兵家、纵横家的圣地。而鬼谷同样也演变成了一个学术门派。和墨家有所区别,兵家、纵横家一直是社会需要的人才,鬼谷一门也一直是人才辈出。南北朝动乱不休,其实也和兵家、纵横家分别下注有关。天下永远太平,鬼谷一门就没有发挥的舞台。然而因为兵家出世,也给这个天下制造了太多的血腥。   不过,这就像是刀的理论,刀不能杀人,杀人者只能是握刀的人。不能因为刀之利而弃之不用。   中年道士突然收功,转而冲瀑布问道:“何事!”   一个劲装武士模样的人立即出身道:“外头出了大事。”说着劲装武士把一大叠报纸放在中年道士面前。   中年道士看着武士道:“还有事?”   “公输家、墨家、名家、杂家皆有出世之心,我兵家是不是也出世?”   “大势所驱,我鬼谷一门岂可独善其身。”   邺城,皇宫太武殿。冉明看着籍罴送来的战略计划,有点满的道:“蜀中的战事拖得及久了。”从谢艾入阴平开始算起,益州之战拖了将近八个月了。通过皇家特卫传来的消息,目前笈多帝国沙摩陀罗·笈多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似乎已三个月没有公开露面,而其太子旃陀罗·笈多已经监国。虽然笈多帝国没有备战的迹象,但是冉明知道超日王绝对不会留给冉明太多的时间。   此时笈多帝国远比魏国局势要好得多,自笈多帝国建立以来,已经有四十多年时间,在这四十多年中,笈多帝国一直没有停止扩张的步伐,特别是沙摩陀罗·笈多实行中央集权制,由中央政府控制着下面众多的小王公,王公下属的官吏管理着行政。在这个时期内,以经济富庶、人口稠密的恒河流域为中心,经济获得了空前的发展。旃陀罗·笈多二世重视水利灌溉工程的建设,修复了许多被破坏了的大型灌溉设施以发展农业。笈多王朝控制着孟加拉和西印度沿海港口,同当时的拜占庭帝国、希腊、埃及和阿拉伯世界进行广泛的贸易。   论财富,笈多帝国可以甩魏国几条街,论人口笈多帝国是魏国的将近三倍,对于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一旦进行全面动员,冉明内心里不发怵是不可能的。   况且,冉明的魏国此时还没有真正的获得统一。苻坚控制着青藏高原,与笈多帝国直接接壤,目前打入苻坚内部的细作级别太低,还接触不到核心情报,不过情报人员发现苻坚身边出现了笈多面孔的人,肯定双方已经开始有了接触,至于这个接触会为什么程度,目前不得而知。   如此情况下,成都桓温不降,无法做到真正统一,这是冉明不能接受的。   籍罴面露难色的道:“成都那边的事情有些复杂,除了桓温所部之外,其不少獠人部落也被桓温鼓动了起来,桓温在蜀国宣传大魏诛除六夷,只要非汉人既全部杀光,所以那些獠人部落几乎全部敌对我们大魏王师。獠人部落的战斗力虽然差,这些敌人与我大魏军队交战也屡战屡败,不过他们败而不散,占据大量山区和乡村,只有我大魏军队一走,他们就出来杀官造反。”   游击战是一直基本上无解的难题,特别是在巴蜀那种多山地区内,这些獠人部落或汉人豪强,简直是如鱼得水。大魏军队一来,他们就钻进山区,只要一撤退,他们立即出来反攻。搞得谢艾异常头疼。   “情况的复杂朕明白,不过朕还是希望参谋部能够制定一个快速拿下巴蜀的计划!如果计划中的部队不够,那么还可以继续抽调部队嘛!”冉明觉得要必要提醒籍罴这个自己最为看重的将领,自己所说的让部队短时间解决巴蜀问题并不是开玩笑的,而是一定要去执行的。   魏国现在不缺少兵将,也不缺乏粮食,南洋地区的首批粮食将近三百万石已经运抵了魏国,其中征南军、镇国军、陌刀军已经镇南军已经可以从沿海获得补给,这大大养活了魏国的后勤补给压力。   籍罴道:“蜀国问题的核心就是桓温,只要桓温这个旗帜一倒,那么巴蜀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如果要短时间内解决巴蜀问题,那么就应该汇集主力把直接占领除成都之外的所有城池,并且留下大量兵力驻守,然后在以各郡县为据点,进行四周清缴。如此的话,清缴的部队只正规军不行,必须有类似讨逆军这样可以适应山区作战的部队。” 第971章 朕真不差钱   冉明道听罢后沉思着,身为魏国的当家人他对自己手下有多少部队以及这些部队都部署在那里可是非常清楚的,如此想了想后道:“巴蜀地形太过特殊,而且魏国军队基本不皆不适应山地作战。从其他州郡调部队不仅太慢了,而且需要进行适应性训练,这样传旨谢艾,命其招募巴蜀山区青壮为军,初步招募四万五千人,组建三个山地师,番号是山地一师至三师,再从讨逆军中调出三个曲,以这三个曲熟悉山地战的精锐为骨干,先把山地师的架子搭起来。边组训,边清缴,以战代练!这三个山地师就采取新式编制,作为全军试点。每个山地师辖四个山地步兵团,一个辎重团,一个骑兵营,每个山地步兵团辖三千兵力。”   “如果有三个像讨逆军那样战斗力的师,平定巴蜀问道不大!”籍罴如此说着,紧接着就是匆忙回到参谋部准备策划巴蜀的具体作战计划了。   籍贯走了后冉明又是盯着那副巨大的全国军事局势图看着,看了半响后才是收回了视线,而这个时候外头的另外一人一是敲门进来了。   “老奴参见陛下!”   冉明发现尤义怀里抱着东西,就问道:“这是什么?”   “全部都是拜帖!”   “哦!”冉明漫不经心的打开其中一份拜帖,上面用隶书写着公输绰请见陛下。冉明又打开另外一个。“墨家巨子魏午请见陛下”冉明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原以为只是一条大鱼,没想到会是巨鲸,而且还不一条。公输绰是鲁班的后人,魏午是墨家巨子,王莫是当代鬼谷子,冉明太清楚这些人的分量了,他们早就不是什么能工巧匠,而是一个个现成的物理学家,机械学家和最好的工程师,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把人留下来,实在不行就绑架,冉明下定了决心。   只要这些人相助,魏国进入蒸汽工业时代将不再是幻想。冉明甚至想着只要让蒸汽机火车制造出来,哪怕只是时速六十公里的原始蒸汽机火车,那么即使从魏国最东部的平州抵达最西部的西州,全程一万两千里,从南到北也不过八千余里,即使加上中途停靠的时间,那么走完全速也不过一百多个时辰,最多一周而已。至于蒸汽机轮船,那个速度将不再受风向限制,哪怕只有平均十六七节的速度,从南洋跑回来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时间,是什么?时间不仅仅是金钱,更是有效的控制手段,只要全国任何一个地方出现问题,中央军队就可以利用火车在一周之内抵达,这可比骑兵快得太多了。如果有了蒸汽机,火炮,冉明有绝对的把握把笈多帝国打出翔。至于什么拜占庭,罗马,更不在话下。   冉明正一正衣冠,吩咐所有的人出迎,这些隐世世家,这些中国精英人才,值得他动用公侯的仪仗迎接。为了拉拢这些人才,冉明不惜以公爵。公输绰只要投靠冉明,冉明立即把鲁郡郡公赐给公输绰,世袭罔替。至于墨家巨子魏午,魏郡郡公虽然不可能,至少也可获得一个公爵。   反而世人皆称赞的鬼谷子在冉明心中的地位不如前二者了。   物稀以为贵,对于人才事实上也是如此。魏国因为有了冉明建立的讲武堂和军事学院,虽然无法批量培养一流帅才,但是不缺少大将,也不缺少巧舌如簧的外交家。弱国无外交,对于如今如日中天的魏国的来说,哪怕是一头蠢猪,背靠大魏也可以轻易把外交工作做好。   虽然如此,不是也不是代表冉明可以忽略鬼谷子的影响力。当然,相较而言,冉明更重视墨家和公输家。魏国极度缺乏那些权威科学家。无论是墨家还是公输家,他们都不是普通的工匠,而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精英。   公输子削木人为御,墨翟刻木鸢而飞,武侯作木牛流马。虽然这些东西利用后世的科技水平无法复原,然而事实上中国拥有太多失传的绝技了。两千多年前古代可以锻造出来记忆金属,现在的科技却造不出来。别说是非常复杂的东西,就连横刀、陌刀以及神臂弓等拥有实物的机械,现在人仍然无法复原出来。不能复原出来,不代表这些东西就不存在。   对于后世的科技学态度,特别是权威专家,冉明是非常不信任的。在他们的原则里,就是没有节操没有任何底线的,甚至有人把木牛流马当成独轮车,大气污染是由自行车造成的这种荒谬的观点都可以问世,不是不说中国的专家含金量让人不敢恭维。   可是中国古代在科技方面确确实实是走在了世界的最前端。中国是一个仪礼之邦,文明之邦,对于礼仪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厚重的历史底蕴。所谓的仪仗,事实上不仅仅是表示隆重欢迎,也是宣示军威的意思。   当然,冉明没有必要向公输绰、魏午、王莫他们示以军威,不过冉明却以公爵礼对待三人。按礼制公爵属车五乘,加绿油幢,朱丝络饰青交路,黄金涂五末,其轮毂犹素,两箱无金锦之饰,其一车又是轺车。其实在唐宋之前,黄色并非皇室专用色。公爵属第一品,虽然魏国有王爵,但是王爵则属于超品。按制公爵可置妾六人,车前司马十四人,旅贲五十人,配有:金章、玄朱绶、绿紫绀、三梁冠、九缝皮牟、八斿旗、七旒冕。   对于公输绰和魏午、王莫中的任何一人,都值得冉明动用公爵礼迎。随着三套公爵仪仗载着三人缓缓而来,冉明命人大开宫门,吩咐文武百官迎接。这样劳师动众,让众魏国文武百官嫉妒得眼红。   公输绰通常一副老农打扮,此时却不再是老夫打扮。通体一身玄色的汉服,显得古意盈然。而王莫却一身褐色的劲装,脚下套着长靴,头发用古藤枝簪定。后面的中年人却随便的得多,不仅不修边幅,而且打着赤脚,穿着木屐。   冉明呵呵的大笑着说道:“公输先生、魏先生、王先生大驾光临,真是蓬筚生辉,明在此有礼了!”   说着冉明冲三人深深鞠了一躬,作一长辑。对于冉明的态度,三人显然是非常满意的。当然他们能成为一家之领袖,自然是才智过人之辈。现在不比春秋,春秋战国时期诸候林立,诸子百家穿梭在诸候之间,混得如鱼得水。可是在大统一时代,诸子百家的作用显然是有利有弊。   公输绰笑道:“陛下乃天纵奇才,三皇五帝之外,罕见贤君,老夫得幸面见天颜,亦是三生之福。”   冉明听到公输绰不着痕迹的马屁,脸上笑容更甚。不过王莫却露出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淡淡的道了一声:“方外之人,见过陛下,陛下圣安!”   魏午从始至终态度都非常冷淡,冉明有点莫名奇妙。不过却气坏了众臣,冉明是一国之君,而且是大统一天下之君,虽然巴蜀未定,明眼人都知道任何城池都会有失守的那一天,所以桓温的坚持,也肯定不会长久。巴蜀产出有限,纵得地利,也难敌魏国一国之力,所以桓温失败是必然的。   对于魏午如此不识抬举的表现,众臣也都气愤难耐。不过,冉明显然不是小肚鸡肠,随即与三人寒暄一番,迎接入太武殿赴宴。   对于这些宴会,冉明准备得可谓是煞费苦心。偏偏三人联诀而来,要知道墨家最看不管浪费,更别说奢华了。至于鬼谷和公输绰他们,肯定也是食不厌精。为此,冉明只得兼顾各个方面,首先按古制进行分餐而食,每人按制上四菜一汤。不过这四菜却非常大有学问,鱼,用上好的黄河鲤鱼,采取糖醋之法,烹饪而成。肉,用嫩羊肉烤制而成。还有珍贵的食材,飞龙鸟。飞龙鸟,属于鸟纲松鸡科,体形很象鸽子,体重在六两到九两之间,肉质洁白细嫩,前胸肌脯硕大丰满。它的颈骨长而弯曲,犹如龙骨;腿短有羽毛,爪面有鳞,就象龙爪一般,故取名“飞龙鸟”。   在后世飞龙鸟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想吃这个肯定不容易,可是在这个时代,飞龙鸟数量很多,而且价格却不贵。至于紫菜、菘菜什么的倒是寻常菜式。   冉明见众人落坐,端起酒杯道:“赋税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朕虽为一国之君,当为天下表率,自然不敢铺张浪费。故设此薄宴,还请三位先生海涵。”   公输绰随即笑道:“陛下说笑了,如此精美的食具,再配上美味佳肴,哪里谈得上寒酸,更何况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海里生的,更是难得,老夫一介山野村夫得此殊遇,受宠若惊啊,哈哈哈。”   冉明悄悄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魏午。不过,随着魏午的表现,冉明发现他即使出仕,也进不了官场,充其量是一个工匠头子。事实上,一个家族一个门派,不可能隐世太久,隐世太久,就会被人慢慢遗忘。这样以来,再长的家族和门派也就没有了意义。事实上,冉明即使不钓鱼,他们这些隐世家族和门派也会想方设法出世。   特别是鬼谷子王莫,鬼谷子一门也是致力和平,和墨家有些理念相近之处,就是治世安民,一统天下。王莫学得权术之道,见冉明、冉闵父子在治理天下过程中,极力惠及百姓,休养生息,内圣而外王,这样的江山是不易崩溃的。而且与汉朝相比较而言,魏国的统治更加细致。   特别是军事方面,建立讲武堂开始,不借助士族门阀将领,而是自己培养,这样的好处是非常显而易见的。就是不会被士族门阀控制,而且朝廷以银行的方式,直接施恩于下,避免武将会借机发展,形成藩镇割据。   在王莫眼中,魏国的形势非常好,特别是冉氏不绝,永不加赋的与民相约,这可比汉高祖的约法三章高明多了。   不过王莫是聪明人,虽然想出世,却没有开口,因为他有的是底气。因为王莫与魏国早已结下了不解之缘。   王莫虽然多少跟着公输绰附和几句,可是魏午却自始之终紧闭金口,几乎没有发表看法。因为他们这三个绝世聪明人都知道,谁先沉不住气,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乘。   公输绰似乎更是一个老狐狸,不仅的开口不着痕迹的拍着冉明的马屁,哪怕冉明也不得不承认,公输绰比王莫和魏午更会做人。   魏午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直到扫光面前的酒菜这才由衷的赞叹道:“此美味,乃人间极品!”   “魏先生只管吃,只要先生想吃,随时可来,这皇宫的大门,随时为先生而开!”冉明淡淡的笑道,相较公输绰这个大机械科学家而言,冉明尊重墨家。   墨者都是一群最可爱的人,他们与百姓打成一片,深入民间,以劣质的饭菜果腹,以劣质布帛粗麻为衣,几乎是以苦行僧的方式生活着,却在发了俸禄之后,把俸禄贡献给最需要的人。在统治者眼中,这些墨家就是邀买人心,居心叵测,可是在冉明眼中,这些墨家就是像雷锋一样高尚的人。既使是太祖,也不会担心雷锋会危及他的统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功高盖主之臣,只有无能之君。   “陛下,午虽方外之人,但也非不食人间烟火,不识好歹,陛下的苦心,午明白,也理解。要是只能做工匠头子,还请陛下免开尊口,墨家隐世四百年,不是出来做工匠头子的。”魏午道:“墨家的理想和抱负,总有一天会遇到有为贤君!”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就连冉明也脸色大变。   王简大喝道:“放肆!”   御史大夫王宁更起身吼道:“竖子好胆!”   林黑山更是露出拳,虽然他没有说话,可是一旦冉明令下,林黑山肯定会扑上擒下魏午。   冉明伸手一压,满堂喝斥之声顿时消失无形。冉明笑道:“朕准备建立大魏皇家科学院,皇家科学院下辖地学部、化学部、医学部、数学部、工程学部、机械学部、物理学部以及农学部共八部,魏国皇家科学院是魏国科学技术方面最高学术机构和全国自然科学与高新技术综合研究发展中心,只要成为科学院院士,享受正四品待遇,至于科学院院长朕亲自兼任,各部长与六部侍郎平级。”   冉明接着道:“至于鬼谷门主王先生,朕的意思是在大魏皇家军事学院参谋系尚缺一名系督,不知道王先生可否屈就!”   如果说以前,这个所谓的参谋系王莫还真看不上的,可是现在却不同了。随着冉明逐渐增加总参谋部的权柄,相应的增加下面各军参谋的权柄,参谋系主要培养的就是参谋方面的人才,事实上皇家军事学院的建立,是以军官培养为目标,主要教授战略、战役、战术招收都是现役学员,学员以营校尉以上级,少数行军司马或别部司马,教学程序为学习理论,情报分析、研究战例,进行沙盘、图上、野外作业等。这可以说是魏国的将领培训班,而讲武堂则成了纯粹的士官学校,培养初级军官。   现参谋系为军事学院步兵、骑兵、海、炮、工程、通信指挥七大系之一,所有学员最次也有营一级参谋。王莫听到这话可谓是欣喜异常。   冉明更让王莫兴奋的是,居然赐封其为汲郡郡公。汲郡是古代殷商后期国都,古称朝歌,同时也是第一代鬼谷子的有故乡。孔子的后裔被历代统治者封为圣衍公,世袭罔替,这让冉明也有了这个念头。   他封公输绰为鲁郡郡公,世袭罔替。入科学院主撑机械学部,负责全国机械学方面的事物。魏午则封为梁郡郡公,同样也是世袭罔替。不过公输绰、魏午、王莫三个人的公爵位为虚爵,既没有封地和食邑,但是却有俸禄。   冉明拿出的诚意很足,当然这也因为冉明不差钱。每一个公爵光俸禄不下三千万钱,这相当于养活三个营一万千军士的费用,三个公爵就是每年花费近亿钱。如果是在没有海外扩张之前,冉明肯定会压力非常大。可是在这个时候,冉明还真没有什么感觉。 第972章 魏国的学生运动   更何况冉明知道他们可以创造的价值,王莫的价值自然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至于公输绰和魏午,他们二人和他们背后的家族门派,能创造的价值将是冉明付出的千倍,甚至万倍。   当然,冉明事实上不止付出三个公爵位,而是在魏国朝野内外吸引了广大儒家学生的不满。这股不满情绪愈演愈烈,慢慢的让冉明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然而更让冉明愤怒的是,居然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试图向冉明逼宫。在半个月后,矛盾终于爆发了。   承天门是武大臣参加朝会的必经之路,当然入皇宫并不止这一条路,但是入朝会却是最近最方便的路,然而这天尚书令王简躺在马车里小睡一会,突然马车突然停住了,王简向车夫道:“到了吗?今天这么快?”   “回禀尚书令,前面出事了!”   “怎么回事?”   “尚书令,这回恐怕天下塌了!”   王简伸头一看,只见夜色中,无数读书人跪坐在承天门前,正低声朗读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   王简脸色大变。   邺城布局前承秦汉,后启隋唐,它中轴对称制度、单一宫城布局、明确功能分区的设计理念,在中国古代都城规划史影响深远。后来的隋唐时期的长安城、洛阳城,元明清时期的北京城均沿袭于此,日本奈良的平城京也是仿邺城建造而成。   邺城皇宫五拥有五座城门,其中右侧直通朱雀大街的朱雀门、以及左侧宣德门则是平时供大臣上朝所用,而且功能非常显著。左侧宣德门出入官,右侧朱雀门则出入武官,中间的承天门一般不会供人行走,每逢佳节来临之时,皇帝还会带领着家人在承天的城门上抛撒铜钱,以示与民同乐,现在竟然有人敢堵塞如此重要的地方,这让王简自然是大为震惊。   王简不敢大意,随即下了马车,这才发现不仅承天门前拥满跪坐的人群,就连左右两翼的朱雀门和宣德门也都跪坐满读生人。王简发现这些学生中有一些熟悉的面孔,不仅有太学学生,也有国子监学生,但是最多的却是丰乐书院的学生。   能堵塞三门重地,显然学生不少,足足上千人,甚至更多。这些学生统一的儒家礼服,其实也是汉服中的深衣。每一个学生都神情专注,为首的学生抱着孔圣人牌位,后面那些学生则手握论语朗读着。   王简学的也是儒学,自然明白这些学生的意思,此时学生正在读书,也就是说,这里此刻孔圣人最大,只要是打断学生读书,就是对孔圣人不敬,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旦闹将起来,肯定能把人弄得人败名裂。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王简也不敢擅自上前,只能站在外面观看,周围的官员看到连他也不敢上前,他们自然更加不敢,因此一个个都只能站在后面张望,反正这些国子监生和太学生以及书院的学生们已经把宫门给堵了,他们今天恐怕也上不了早朝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官员被堵在宫门外,最后连王宁和谢安等人也来了,但是那些学生的读书声不停,他们也是不敢上前,结果只能这么僵持着。   就在王简一筹莫展之际,太傅申钟、总参谋长籍罴、太尉董润等一些武臣陆续抵达皇宫之外,看着这些被堵在宫外的大臣,王简的忧虑之色更浓。   谢安悄悄来到王简身边,拱了拱手道:“王公又何发现?”   “发现?”王简这时才想到这些学生反常的表现,肯定有所企图,所以也就不假思索的道:“恐怕来者不善啊!”   “定是来者不善!”谢安皱起眉头道:“刚刚安有所怀疑,现在可以肯定,这背后一定人幕后黑手!”   王简看着谢安欲言又止的样子,叹了口气,又仔细观察起来。要说此时夜色正浓,可是皇宫城墙上却挂着无数个庞大的气死风灯,这让皇宫门前的视线非常开阔。对于魏国三学的学生,王简也有不少熟人,虽然对于此事他并没有听到风声,不过太原王氏嫡子弟一个也没有出现在这里。不仅是太原王氏,就连与太原王氏交好的家族子弟,也不见此列。这个时候,王简摇摇苦笑“都是一群傻子,被人卖了还被人数钱。”   身在太武殿中的冉明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当然这个消息比较全面,比如组织者是谁,参与者是谁,有何目的,这一切情报都摆在冉明案头。利用这些学生向冉明逼宫,逼冉明驱逐墨家。   要说儒墨之争,首先要了解儒学和墨学的理念。孔子创立儒家学派,其主要思想均记录于论语一书中,孔子主张“仁者,爱人“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要“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仁者之根本在孝、悌。孔子尊崇周公,尚周道,以“礼“治国,强调“尽人事,听天命“务民之义“要“敬鬼神而远之“。而墨学墨子提出与儒家不同的主张,包括兼爱、非攻、尚同、尚贤、节用、节葬、非命、非乐、天志、明鬼。这表明两家不但在学术渊源上不尽相同,而且长期以来一直互个相容。   儒家孟子批评墨子兼爱,“是无父也将其思想比作“乱臣贼子“的思想,认为其对人类的危害无异于“洪水猛兽“孟子滕公下。淮南子要略称墨家学派“学儒者之业,受孔子之术,以为其礼烦扰而不说,厚葬糜财而贫民,服伤生而害事,故背周道而用夏政“。说明儒家与墨家的区别。   其实儒家和墨家理念冲突最严重的是一点,是儒家的礼,儒家重礼,而墨家则轻礼。在礼礼者,不学“礼”无以立,管子牧民所谓“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民间婚嫁、丧娶、入学、拜师、祭祀自古都有礼乐。其实简单的说,所谓的礼就是社会秩序。就是儒家看不贯墨家人人平等那一套理论,而墨家则主张兼爱,不分等级出身。这是一个主张建立齐全的等级制度,而墨家则是两千年以后的人人平等论。   要说墨家也是命运坎坷,如果墨子出生在后世,他这一套理论肯定很容易被人接受,可是在现在这个时代,却非常难。别说那些既得利益者,就连普通百姓也不支持,人人平等这个理念。要是父与子平等,君与臣平等,夫与妻平等,这不是乱了纲常吗?   对于这些儒家和墨家的旧年陈事,冉明根本没有必要计较,更没有必要插手儒墨之争。但是以目前墨家的实力,肯定不是儒家的对手,如果不拉偏架,墨家恐怕会被儒家吃得渣都不剩。   冉明却没有做任何表态,他要收墨家所用,当然要打掉墨家心中最后那一丝傲气,准确的说是要墨家放下他们心中那点毫不足道的矜持。   此时天色皆以大亮,冉明从皇宫中发出口谕,宣布罢朝一日。   这时,围堵在宫门外的学生们慌了。特别是程默。程默字子谦,程默也算出身书香世家,程默是程秉的六世孙。程秉字德枢,汝南南顿今河南项城西人。初师郑玄,后师从刘熙,因此通绕五经。后来交趾太守士燮任命程秉为长史。吴帝孙权听闻程秉的名声,于是以礼征召他,程秉到后,被任命为太子太傅。程秉著有周易摘、尚书驳、论语弼,计三万多字。陈寿也评价:“严、程、阚生,一时儒林也。”因为程秉曾是东吴太傅,生前并留三书三万余字,这让吴郡程氏多少有了一丝底蕴。虽然无法和东晋一流门阀相比,但是至少也是官宦世家。   程默早在三年前就从吴郡来到丰乐书院学习,如今已经是丰乐书院比较有名的清谈高手,尤其擅长经辩。对于这次国子监、太学和丰乐学院三地学生一同上书请愿的事,程默也是昨天才从好友孙林和王信那里知道,做为一个热血的年轻人,他对于冉明重用墨家的作法十分的痛恨,这次朝廷不仅要建立大魏最高的学府,魏国皇家科学院,同时还准墨家开坛授课,教授子弟,对于儒家来说,墨家是一个威胁。所以程默听到学生中有人组织来皇宫请愿时,立刻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站在路边的王简看着眼前这些群情鼎沸的学生,眼中却闪过一种喜忧参半的表情,本来朝廷对是否百家并举还存在着争议,但是经过这些学生们一闹,恐怕朝堂上再也没有敢反对取消墨家的了,否则就等着被整个士林的读书人唾骂吧,毕竟眼前这些学生就是士林的主体,他们单独一个人的影响力有限,但是当集合起来,这股力量就足以影响朝廷的决策。   不过,王简却非常清楚冉明的脾气,冉明自从永兴三年以来,处处表现得非常抢眼,准确的说他一身才学非常庞杂,对于兵法、经济、政治、军事、格物都非常擅长。作为一个这样的天纵奇才的皇帝臣子,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冉明有主见,而且不易被人左右。说穿了就是非常固执,只要是冉明认为好的政策,他就会努力推行下去,提高商人地位已经在朝廷引起了震荡,但是面对满朝反对,冉明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却让大臣与冉明的关系很僵,所以在冉明提出提高工匠待遇问题时,众重采取了妥协。   王简却不知道,冉明根本就没有提高商人政治地位,让商人成为政治中坚力量的打算。商人是冉明以前的政治盟友,不过冉明却发现他释放资本主义这个怪兽之后,随着潘多拉魔盒的打开,越来越多超出冉明想象的事情出现了。   为了追求利润,这些商贾开始大量采取廉价的土著奴隶,对于冉明富民经济计划帮助有限,而且这些商人的胆量太大了。随着大量移民南洋,而且移民以单身男子居多,而且南洋土著女子又黑又丑,这让移民迫切解决心理需要,与是贩卖人口的罪恶就开始了。当然,不仅贩卖土著,就连战乱期间东晋普通汉人百姓女子也被贩卖了不少。   这让冉明异常愤怒,汉人不得为奴隶这是冉明的铁律,即使各府使用的下人,全部采取自身份,使用合同制。当然这些敢贩卖汉人人口的商贾,冉明也没有手软,主犯全部打入四镇工矿中劳作,累死为止,而且家产充公,家眷流放。总算威慑了不少奴隶贩子。   冉明猜测,万一大规模提高商人政治待遇,他们恐怕会做出更多天怒人怨的事情。除了冉明的几个商盟元老,一般商人仍然像以前一样,没有太多的政治地位,不过子弟可以为官的禁令算是解除了。   对于这次学生逼迫冉明驱逐墨家的事情,王简的担忧更甚。冉明为了发明出来什么蒸汽机,可谓是不遗余力,光每年投入研发的费用,就升到了多达三百多万金,足足占了财政开支的八分之一。对于迫切需要墨家力量投入研发的冉明来说,驱逐墨家是根本不能接受的事情。   现在这些学生一闹,反而把他们这些大臣逼得进退两难,进则获得学生的好感,可以增加人望,但是却会和冉明正面对立,反而会让冉明下不了台。   况且,王简和谢安二人都是聪明人,也看到了学生请愿危害。一旦朝廷决策与学生理念不附,或是在有心人利用之下,他们这一次偿到了请愿的好处,那么会不会日后每当有什么事情时,他们就会出来请愿,这对朝廷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毕竟有时候民意并不一定都是正确的,有时候为了更加长远的考虑,朝廷会做出一些有违民意的决定,到时万一这些学生再出来请愿的话,那只会让朝廷陷入困局之中。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到了王简,谢安的担忧。在场的官员在听到这些学生的诉求后,一些支持驱逐墨家,继续采取独尊儒术作为国策的的官员脸上则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而那些披着儒家外衣,实则法家的官员官员则都是摇头叹息,如此大规模的学生请愿,他们也只能等等认输了。   其实在这个时候,王猛也在等待的人群中,他不像李贤那么上蹿下跳,兴奋得手舞足蹈。和李贤不同,王猛并不是单纯的儒家,他虽然以儒家启蒙,但是却是鬼谷一脉的隐宗弟子。其实魏国属于鬼谷一门的弟子并不指王猛一人,现镇西大将军谢艾同样也是鬼谷一脉的隐宗弟子。按辈份谢艾还是王猛的同门师兄。   现在冉明重用公输、鬼谷和墨者,王猛是非常支持的。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这是古代社会经济框架结构的基本条件。王猛很快又想到,如此大规模的学生请愿,他事先竟然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这显然十分的不正常,除非是有人暗中组织,并且阻隔了一些消息的传播。   想到上面这个可能。王猛猛然间抬起头来,先是看了看人群中脸色复杂的王简。不过却很快摇了摇头,王简倒是有实力组织学生请愿,不过他的性格方正,肯定不会也不屑做这种事,而且学生请愿也并不完全是件好事,作为尚书令,所以王简得到的显然没有失去的多,政治家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所以也可以排除。如此一来,剩下有实力并且有理由做出这件事的,那就只剩下 第973章 百家闯宫死谏   谢安?要说有能力、有威望组织这么大规模的学生请愿,谢安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嫌疑人员。不过王猛随即又摇摇头,虽然谢安是皇后谢道韫的亲叔父,而且与冉明关系莫逆,但是谢安也不是纯粹的儒家,谢安不仅善书法,通音乐,更精通儒、玄、佛。   所谓的玄学,玄学又称新道家,是对老子、庄子和周易的研究和解说,产生于魏晋。玄学是中国魏晋时期到宋朝中叶之间出现的一种崇尚老庄的思潮。也可以说是道家之学以一种新的表现方式,故又有新道家之称。其思潮持续时间自汉末起至宋朝中叶结束。谢安不是独尊儒术的人,虽然他不像冉明那样综合各家之长,但是可以说他像道家更多过儒家。   更何况,谢安也不是卫道士。更何况这次学生请愿,无论成功与否,势必把冉明得罪了。对于向来独善其身的谢安来说,这显然是不可接受的。又排除了谢安,王猛又在人群中发现了习凿齿。   习凿齿,世代为荆楚豪族,东汉襄阳侯习郁之后人。东晋仕林领袖之一,倒是有能力组织这次的学生运动,但是他却和谢安一样也精通玄学、佛学、史学。其作品汉晋春秋是影响深远的史学名著。当然,习凿齿是新降之人,他绝对不会冒着如此大的政治风险鼓动这件事情,一旦消息泄露,那么就可以预示着习凿齿政治生涯的终结。   王猛不禁抬头看了看皇宫的方向,脸上也露出一种落寞的表情。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看来果然如此啊!   事实上,还真让王猛猜测对了。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就会有斗争。事实上庙堂和江湖一样,斗争都非常激烈。在诸子百家时代,墨家与儒家相互看不上眼,彼此斗争激烈。不仅是儒墨之争,同时还有儒法之争,事实上儒家就是一个极为好斗的不死小强,四面树敌。好不容易碰到了汉武帝独尊儒术,可是这个斗争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而且儒家又因为理念之争,进行进行激烈的斗争。   翻开国人的历史,综合下一句,简直就是一部战争史诗。与异族战,与同僚争,嘴上说着秉儒家宽和仁义之道,一辈子却忙着斗来斗去,斗到中场休息时才有空喘口气,喊几句仁义的口号,裁判一敲锣,又忙着下场肉搏了。   冉明是一个站在历史肩膀上的巨人,所以他看得更远,也看得更清楚。如果要想让一个人跑得快,如何训练效果不如在人后面放一条疯狗,这样就可以驱使着人疯狂前进。所谓帝王之术,御下之道,说穿其实就两个字“均衡”。   明朝崇祯皇帝就是打破了平衡,把东林党最后天敌大太监魏忠贤干掉了,结果没有天敌的东林党就泛滥成灾了。因儒而兴,但是却也因儒而衰弱,就是因为失去了平衡。吏治腐败所穿了就是因为形成了利益联盟,官官相互。可是在景三帝时代,汉朝是诸子百家并举,因为理念的冲突,所以大臣也会相互斗争,什么渎职、贪腐都是打击对手的手段,这样以来,景三帝时期,汉朝则可以保持较好的吏治清明。   在冉明眼中,诸子百家与儒家的关系,就是充当在野反对党的角色,时刻盯着儒家官员,盯他们的过失,错漏,这样就可以较好的保持廉洁的吏治。所以,冉明就一手制造了这个明显是向冉明逼宫的戏码。   虽然有点贼喊捉贼的意思,但是谁又能想到冉明会自编自演这么一出大戏呢?不过,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聪明人,王猛猜测到了学生运动的幕后推手,当然肯定王猛也不是唯一一个。   这次学生运动,影响自然不小。不过冉明没有表示什么态度问题,而是命百官罢朝。学生也没有见到冉明,僵持了整整一天,皇宫内出来了大量内侍,送来的食物和饮水。一千多名学生在邺城请愿,到了晚上,政治口号从原来单纯的驱逐墨家又变成了为道统而战。   虽然最终学生代表失望的离开了皇宫,但是在魏国内部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夜之间为道统而战这个词成了魏国最热门的词语,特别是国子监学生何承天写了一篇章卫道之功莫大焉,让天下儒生为之疯狂。   何承天东海郯人,从祖伦,晋右卫将军。承天五岁失父,母徐氏,广之姊也,聪明博学,故承天幼渐训议,儒史百家,莫不该览。这篇仅仅八百余字的章在仕林间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印书作坊连夜赶工,结果还不够用,有些等不及的书生纷纷自己动手抄录。   不过,冉明也开始支持百家学说,在这个时代儒家独霸朝堂已经三百多年了,墨家、法家都被削弱到了极致。所以冉明肯定拉偏架,极力为墨家造势,催化儒墨之争。像墨家的墨子、胡非子墨翟弟子所著,随巢子、我子、田俅子、尹佚、公输、子问等书籍,还有其他百家典籍,快速刊印发行。   冉明不仅出钱刊印墨家的经书,同时也利用报纸、皇家特卫庞大的水军部队为墨家造势。在邺城铜雀台的国家图书馆中,一名身着儒衫的老者突然看到了书架上还有泛着墨香的墨子以及其他百家典籍,随便翻看了几页,突然看到不少学生居然在读墨子就勃然大怒道:“真是岂有此理,好好的读书人,不钻研圣人的微言大义,不研究经义章时,不砥砺志气,把精力浪费在旁门左道上面,简直岂有此理!”   “不错惟德兄言之有理,除了孔圣人之说,其他都是邪门歪道,不懂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的道理吗?德行不彰,又怎么为国做事!”   这名儒生顺手把刚刚刊印出来的墨子几何原本放在书架上,但是可能是不小心,书掉在地上了,这个儒生放书变成了丢书,不由得一阵气恼。然而这个儒生也一不做二不休,伸脚就在掉在地上的墨子踩上两脚,就在这个时候,图书馆里的这帮读书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儒生发什么疯。   一个墨家弟子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走到了这个儒生的面前,微微施礼。   “这位兄台,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读书人?”   “哼!”青衣儒生冷哼了一声。   墨者并不在乎,笑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什么叫德行,不偷不抢,不坑人不害人,孝敬父母,爱护兄弟,尽心做事,待人以诚也就够了。做事情还要看着真本事才行,光靠着德行,恐怕不成吧?”   “荒唐,圣人微言大义,穷极一生,能窥见一丝半点,已经算是侥幸,似你们这些人又能体悟多少?”那名被人称惟德兄的儒生大怒道。   墨者冷笑道:“圣人不耕不种,也曾无食困陈蔡。要是天下人都当圣人,只怕要不了几天,全都饿死了,您满肚子道理,别在早几年讲,行,现在讲没用!汉尊儒,汉亡,晋尊儒,晋亡。”   说到这里,墨者几乎摇头叹息起来,   这名儒生被气得浑身乱抖,山羊胡上下晃动。身后的程默也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   何承天却道“你见过多少,又读过几本书,竟然敢妄论圣人是非,实在是狂狷!”   自从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儒家发展极快,几乎九成以上的读书人都是儒家,而墨家此时非常可怜,虽然墨家巨子魏午亲传弟子三百人,然而整个墨家墨者全部加在一起却不足千人。其他过半都是墨侠,然后又三分之一是墨工,真正研究墨子不足二百人。   其中最杰出的弟子,就是谢思明。当然,因为冉明登基,为避讳冉明的明字,谢思明把他的明字,改成了亮字,所以现在的他叫谢思亮。谢思亮与众儒生争辩起来,但是儒生人多势众,再加上何承天这个神童何助,谢思亮倒有几分诸葛亮舌辩群儒的风范。   要说武帝独尊术,其实只是一个政治口号。采取的实质是外儒内法,但是久假成真,就像满清对汉族采取胡化一样,在高压的政策下,无数汉人就假胡为真胡了,特别是辛亥革命时期,革命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把象征着满清传统的辫子剪掉。可是在这个时期,受到阻力最大的不满人,反而是汉人。无数汉儒高呼“祖宗之法不可废”还动不动上书请愿。真不知道他们嘴里的祖宗到底是满人的祖宗,还是汉人的祖宗,汉人的祖宗可以在剔发中用鲜血反抗了两百多年。   这其实也是一个性质。   随着谢思亮在辩论中胜了程默、何承天等一众儒生,结果声名大振。结果无数自为才能不俗的儒生上门挑战谢思亮。谢思亮逢战每胜,这让谢思亮的大名屡次出现在报纸上,成为士林新秀。   同时,发现报纸这块阵地后,儒墨两家也都在报纸上展开对骂。在这种情况下,司马聃和东晋一众降臣抵达邺城的风波都给盖住了。   不过,司马聃入邺终究不是一件小事,还是有不少人关注着司马聃。司马聃从景阳门入邺,特别是看到了邺城的繁华,司马聃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司马聃像一个木偶,被魏国群臣拥簇着,完成了献降太庙等一些戏码。不过最终还是在司马聃心力交瘁的时候,返回了他的府邸。   “大臣常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富有四海,可是说到底我大晋的天子又有几人真正见识广如此广阔的天地。一座皇城就把天子死死锁住了,若非如此,朕,我只怕还没有出京的机会啊!”司马聃看着身边的萧乐子,感觉他此时快成了孤家寡人。   冉明倒没有给司马聃上一个侮辱性的爵位,像什么违命候啊,忠义候之类的,冉明非常大度的给司马聃封了一个西海郡公的公爵。   萧乐子微微一笑:“公爷,想要治天下,就不能不知百姓疾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如何能明白生民的艰难!就说种地吧,辛辛苦苦大半年,一亩地收上来的不过一石有余,一半上缴之后,剩下的能够一家人口粮,最多再换点盐巴,到了年关能买一块肉,包一顿饺子,这就算是丰年了!”   司马聃眉头紧锁,说道:“乐子,我记得大晋的税赋每亩田不过一斗,算起来十分之一而已。为何征收一半百姓反而能安稳,征收一成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甚至成了反贼呢?”   萧乐子道:“公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司马聃道:“当然是真话,这天下也就乐子对我不离不弃了。”   萧乐子道:“两个字,士族!”   听到了这里,司马聃五官拧到了一起,百思不得其解。   王猛非常落寞的来到太武殿,看着冉明不解的问道:“陛下可否为臣解惑?”   冉明笑道:“景略何以迷惑?”   王猛道:“陛下何以鼓动儒墨之争?朝堂不宁,于社稷何益?”   “你都知道了?”冉明望着王猛道。   王猛点点头:“臣隐隐有所猜测,希望臣是猜错了!”   “不错,景略果真是天纵奇才!”冉明慵懒的坐在龙椅上,淡淡的道:“自从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儒家经过了这么多年,产生了很多,很多,流氓,无赖的逻辑和理念,说什么致君尧舜,说什么忠君爱国,实则他们就是朝廷的掘墓人,朕看着非常不爽,朕要改革儒学,但是儒家绝对不会让朕改革,所以朕就给他们树立一个敌人。”   王猛一口水喷了出来,他顾不得擦拭,目瞪口呆的盯着冉明,忍不住说道:“陛下,这可是臣一辈子头一次听人这么说啊!”   冉明道:“儒家其实和道家一样,从最初的诸子百家学说,慢慢演变成了一种宗教,道家成立了道教,而儒家虽然没有正式成立儒教,事实上此时的儒家已经变成了儒教,变成了一种偏执,就是一种病!只是这种病没有人敢说出来而已。这也就是儒家绑架舆论的高明之处!也是无赖之处!你总不能说自己的老祖先有问题吧!只要人人不说,皇帝的新衣就永远都戳不破。”   冉明继续道:“儒家张口祖制,闭口祖制,张口周礼,闭口周礼,周礼如今还适用现在吗?别说周礼,就是三百年前,一百年前的制度,放在眼下,都不一定适用,无论是制度,还是法律,都不应该是一成不变的,而是要与时俱进。像刘邦与关中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这是汉律的最基本框架。可是这样的法律,如今适用吗?”   王猛陷入了深思之中。“可是这会不会危及社稷?”   冉明道:“真理越辩越明,事实胜于雄辩,他们儒家一心想恢复古制,朕就让他们如愿,朕以诸子百家并举,在铜雀台往后每一旬月举行百家讲坛,让每一家都有机会宣传他们的理念。”   魏国太常卿孔抚,也是大有来头的人。他是孔子二十四代孙,原本在历史上是要承袭晋朝封的奉圣亭候。冉明登基大封群臣,孔抚占了祖宗的光,加上冉明根本不清楚这个时候孔子后裔只是被封为亭候,还以为像后世一样,世袭衍圣公呢。   事实上这个衍圣公爵位是宋朝至和二年,冉明不明所以,就自作自张封了孔子二十四代孙孔抚为衍圣公,食邑三千户。当然魏国的所谓的食邑基本上等于空号,所有爵位食邑全部折算成钱,一户食邑每年大约可得万钱。其实魏国农民一年根本缴纳不了多少税,这些食邑只算多加的一封工资。   而且为了笼络人心,从冉闵时代开始,孔抚就是魏国太常卿,要说太常卿属于宗族祭祀的长官,原名奉常,起源于汉景帝时期。这个太常卿平时也没有什么权力,只是在祭祀的时候可以刷刷存在感。   随着冉明推动着诸子百家正式登上政治舞台,作为儒宗精神领袖,孔抚与公与私都做不主了。与是在一些中低级官员的联络下,孔抚联络上百名官员,准备觐见冉明。自从魏国出现国子监、太学以及丰乐书院学生堵宫门事件,冉明就罢了朝会。不与百官见面,孔抚既使有心见冉明,也没有机会。所以不得已,他就带着一百多名中低级官员直闯宫门。   在这一百多名官员中,除了孔抚这个太常卿是正三品官员之外,其他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员居多,至于手握实权的各部堂尚书、侍郎、以及职司郎中,则一个也没有。   一百多名绿袍官服的官员招摇过市,自然引得无数百姓围观,国人看热闹的传统自古有之,见得这个异常情况,自然引得无数人驻足观看,一度曾堵塞街道。 第974章 开启百家讲坛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皇宫正门承天门前,孔抚倒也识得大体,并没有真正闯宫,而是普通一下跪在宫门前,高举奏折,高呼:“请见!”   时间不长,一名内侍满脸堆笑的道:“孔亚献官所为何事?”   “陛下偶感风寒,概不见外臣!”宦官淡淡的道:“孔亚献官还是请回吧!”   孔抚不为所动,继续道:“若陛下不见微臣,臣等就跪死在宫门前!”   接着,一百多名官员也大声疾呼。   内侍满脸苦笑道:“奴婢已经说了,陛下偶感风寒,概不见外臣,孔亚献官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这时,孔抚看着内侍又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直视内侍吼道:“事有大小,当此生死存亡的时候,区区风寒算得了什么!天崩地裂,遍地腥膻的日子就在眼前,我等身为大魏忠臣,要誓死捍卫圣道,铲除奸佞。你们还不让我见陛下,就是心怀叵测,就是想谋害陛下!”   要说儒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他们制定的礼制,处处打着忠君为国的名义,肆意打击政敌,大帽子一扣,谁能招架得住?孔抚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给内侍安上了弑君父的罪名。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个内侍被孔抚网络的罪名吓了一跳。接着那群官员也跟着喊打喊杀。儒家自古以来,给人一种文弱的印像。事实上这是一个认知误区,在宋朝之前,儒家可不是光会玩嘴皮子的,他们功夫虽然比不上武将,可是绝对和手无缚鸡之力这个词没有关系。   看着这个内侍满头大汗,孔抚的胆子也壮了起来,突然起身道:“滚开阉奴,本官要见陛下!”   就在这时,一名小黄门快速跑来,冲着孔抚道:“孔亚献官,你好歹也是本朝高官,难道不知道信口开河,污蔑他人的罪过吗?”   所谓的黄门指秦汉时,宫门多油漆成黄色,故称黄门。黄门侍郎因最初在黄门内供职而得名。   黄门侍郎在汉代是隶属尚书省的官员,又是皇帝近侍。三省六部制建立后,为门下省的官职。汉代的黄门侍郎主要的工作是在皇帝和尚书令之间公事处理的往来传达,属于能自由出入禁中的外官,能接触到众多朝廷机要,地位很重要。这个小黄门不是别人正是荆襄大儒习凿齿之子习辟疆。   “不过一阉奴耳!”孔抚不以为然的道。   “汝亦是圣人门下,若是还有一丝捍卫圣道之心,就应该放我等入宫!”孔抚看清来人,就大声说道:“幸进之臣蛊惑圣听。废孔孟之言,行翟墨陶朱左道。重小人,远君子。习末技,忘根本。如此大魏江山必亡,我等更无颜见历代先贤。而今只有舍出这条性命,和奸贼周旋到底,汝何去何从,全凭一心!”   习辟疆虽然才学不俗,但是处世经验尚浅,一下子被孔抚在气势上压制了,喃喃的说不去话来。就在这时,内侍突然反应过来,尖着嗓子喝道:“众将士何在,保护皇宫,保卫陛下!”   大魏御林军为避免像宋朝那样,安逸的太久,忘记了血性,也忘记了打仗,所以冉明就制定了非常严格的轮换制度。这些御林军宫卫都是见贯了血拼撕杀的悍卒,闻言而动,刀剑出鞘,杀气蓬勃而出。   孔抚这些文官哪里见过这个,顿时被吓得胆战心惊,缓缓后退。   孔抚一看如此,大吼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我等所读圣贤书,所学何事?我们今天是为了圣道,有进无退,大不了血溅当场,我们也是轰轰烈烈,不愧先贤!”   “对,孔亚献官说得对,为了圣道,我们不能退了,为了圣道,我们何惜刀剑加身?冲进去啊,冲!”   别以为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打群架的时候他们是一点都不吃亏,一个个嗷嗷乱叫,往里面冲。士兵们阻挡,结果头上的帽子都被抓掉了。连喊带叫,你推我搡,皇宫承天门前霎时间乱成了一团。最可悲的是那名内侍,被几个文官抽冷子放倒在地,不知道多少脚踩上去,顿时出气多,入气少,眼看活不成了。   那些御林军倒可以轻易放倒这些官员,可是看到这些官员如此疯狂的举动,无人敢动手。魏国虽然此时武重文轻,可是这些官员不是贼人,他们没有明确的旨意,自然慢了半拍。而且随着孔抚等人冲进承天门,其实他们也进不了里面。要知道皇宫可不止一道宫门,从承天门开始,抵达太武殿,至少要经过五道宫门,他们这些普通的御林军不同,那些麒麟卫可不会管那么多,至少有人不经允许进入冉明百步之内,就会格杀勿论。   孔抚等人进入承天门之后,冉明就派出了中常侍尤义迎着众人进入太武殿。   来到太武殿,冉明只让孔抚一人进入,孔抚倒也坦然,与冉明见礼后大声说道:“陛下,臣以为大魏如今的敌人在内而不在外。”   “哦!”冉明笑着:“孔亚献官何出此言!”   孔抚指着王猛道:“陛下,此人就是大魏最大的罪魁祸首,请陛下治此人犯上作乱之罪!”   冉明眼神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怒气冲冲的说道:“景略乃是朝廷柱石,又怎么会犯上作乱,简直一派胡言!”   孔抚指责王猛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鬼谷门主王莫向冉明坦诚王猛、谢艾包括冉闵皆是鬼谷门下隐宗弟子,其中王猛师承崇阳真人。谢艾则是师承华阳真人。而冉闵虽然不是入室弟子,却也接受过暗中教育,倒也算有所渊源。对于王猛是不是鬼谷门人,孔抚不放在心上,可是王猛曾在不其主持建造了那座奇迹之城,这让天下人都以为王猛即使不是墨家门徒,至少也和墨家有关系。所以,孔抚直接把大帽子就扣在了王猛头上。   “臣绝非胡言乱语!”孔抚大声的说道:“王猛曾在青州擅自开科取士,考核内容与四书五经全然无关,竟然弄一些旁门左道,亵渎圣道,败坏士风!年轻士子不知轻重,一味趋炎附势,竟然抛弃圣人之教,如此下去,必然人心大坏,朝政日非,国破家亡就在眼前!陛下,天下民非社稷、三皇则无以生,非孔子之道则无以立。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皆圣人也。然发挥三纲五常之道,载之于经,仪范百王,师表万世,使世愈降而人极不坠者,孔子力也。不敬孔孟,与夷狄何异,臣请陛下处置王景略,以正视听!”   冉明可不是那些在皇宫里长大的温室花朵,什么孔孟之道,无非是保护他们利益的守护神而已!对于孔抚所言,自然嗤之以鼻。孔抚要知道青州首次科举制度,真正的主谋冉明,而王猛只不过是一个执行者。当着主谋告从犯,能告赢才是有鬼。   冉明似笑非笑的道:“景略,孔亚献官弹劾你,你有何话要说?”   王猛寻思着,刚刚正与冉明谈所谓百家讲坛,现在不正好是一个推行的好机会吗?所以王猛想了想,就朗声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是非对错,公道自在人心,咱们不如请天下能辩之士,去辩论一下圣人之道。诸位同仁,皆是舌辩之士,猛相信诸位不会怯战,不知诸位敢战否?”   孔抚望了望身边的官员,深吸一口气道:“有何不敢!”   “那自然好!”冉明抚掌而笑道:“来人传朕旨意,立即命人布置铜雀台,在铜雀台设立百家讲坛,讲百家之圣道。”   铜雀台,因曹操消灭袁氏兄弟后,夜宿邺城,半夜见到金光由地而起隔日掘之得铜雀一只,荀攸言昔舜母梦见玉雀入怀而生舜。今得铜雀,亦吉祥之兆也,曹操大喜,于是决意建铜雀台于漳水之上,以彰显其平定四海之功。   十六国后赵石虎时,在曹魏十丈高的基础上又增加二丈,并于其上建五层楼,高十五丈,共去地二十七丈。巍然崇举,其高若山。窗都用铜笼罩装饰,日初出时,流光照耀。又作铜雀于楼顶,高一丈五尺,舒翼若飞。《邺中记》载:石虎时,铜雀台有殿室一百二十间,房中有女监、女妓。正殿上安御床,挂蜀锦流苏帐,四角设金龙头,街五色流苏,又安金钮屈戍屏风床。又在铜雀台挖两个井,二井之间有铁梁地道相通,叫“命子窟”,窟中存放了很多财宝和食品。   冉闵建立了魏国,从前魏国财力有限,铜雀台基本荒废,后来魏国财政好转,这才有所维持。不过由于石虎对于铜雀台加修非常稳固,所以二十余年未有大规模修缮,铜雀台依然稳固。   冉明在派人紧急整修铜雀台的同时,也命人在邸报、报纸以及皇家特卫水军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大规模宣传。   随着消息的传播,越来越多的人涌向邺城,涌向铜雀台。魏晋南北朝时期,汉代儒学一统天下,处于独尊地位的局面被打破,随着道教的兴起,佛教的传入并且盛行,儒学的发展受到了严峻的挑战。魏晋南北朝的儒家理论,却比较滞后。在魏晋南北朝三百多年的时间里,没有出现一位儒学大家。   随着五胡入侵中华,儒家思想为了讨好统治阶级,就进行了改良。于是在“天人感应”的基础上,产生了新的理论,既“天命不于长,惟归有德。夷狄之德,黎民怀之。”意即是,天命不是永恒不变的,根据是否有德性是否有行王道这个标准而授予君王的位置。无论华夏族还是少数民族只要实行“仁政”、践履王道就会得到民众的认同与归附。长期以来,儒家都提倡一种华夏“正统”的观念,认为只有华夏族才有资格统治中原乃至天下,少数民族只能处于被统治的地位,否则,即视为不顺“天命”的乱臣贼子。   董仲舒说:“三统之变,近夷遐方无有,生煞者独中国。”“三统说”是董仲舒最独特的历史观。认为每个相继的朝代都要改正朔,易服色,以承天命,获得统治天下的合法权。但这种权利只能属于中原诸夏之国,夷狄之国是没有资格的,夷狄只能在中国的统治下。   在南北朝时期的儒家,事实上已经产生了汉奸理论。对于这种理论,冉明是打心底非常反感,当然儒家的理论变革,是在胡人刀剑屠戮的逼迫下形成的,冉明如果想要让儒家低头,就必须像胡人一样大杀四方,把他们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逼得他们屈服。   显然,这不是冉明想要的结果。冉明是一个站在历史肩膀上的巨人,有了一千六百多年知识,有了如此大的视野,所以冉明也有了应对手段。   诸子百家,请拿出你们的实力吧。冉明非常期待诸子百家的表现,希望不要让他失望。   铜雀台是冉明理想的百家讲坛之地,首先铜雀台够大,光主殿大厅足足有四千多个平方米,几乎可以和太武殿正殿相比,里面坐下几百人没有任何问题,另外在朝南的一侧几乎全是大门,这样若是人太多时,还可以把门全部打开,让人坐到殿外听讲。   其次是铜雀台本身就是一个文学盛地。曹操在建成铜雀台后命曹植写赋,曹子健挥笔立就,写下了《登台赋》,而且曹操还用重金赎回了汉末大儒蔡邕之女蔡文姬,并且在铜雀台演唱了著名的《胡笳十八拍》。铜雀台及其东侧的铜雀园,当时是邺下文人创作活动的乐园。铜雀台与建安文学有着不解之缘。曹操、曹丕、曹植、王粲、刘帧、陈琳、徐干、蔡文姬、邯郸淳等,经常聚集在铜雀台,用自己的笔直抒胸襟。他们慷慨任气,抒发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他们悯时悼乱,反映社会现实和人民群众的悲惨生活。他们在铜雀台上掀起了中国诗歌史上文人创作的一个高潮。   再次是铜雀台殿内有一个半圆形高台,古人居然建成了一个巨大的室内回音壁,在没有音响设备的情况下,只要声音稍大一点,就可以让大殿内所有的人清晰的听到他的讲话。所以冉明就把百家讲坛设立在铜雀台。   冉明对铜雀台所谓的修缮,其实也非常简单,只是着人清扫一番,并且按照后世大会的样式,布置了一个讲台,在讲台后面,也摆了一张庞大的黑板。当然什么鲜花,果盘这些东西是没有的,所有的座位也是没有的,只是在里面放了几百个蒲团,供参会人员跪坐。   随着一袭白衣的孔抚出现在铜雀台下,顿时让周围人引得一阵唏嘘。这一次孔抚登台释道,让天下儒林震荡不小。要知道孔抚虽然才学不俗,可以说在学问方面,远远达不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更何况与其对阵的王猛,虽然也名扬天下。但是王猛的名,却非文名或才名,而是以务实干练闻名,与孔抚对阵,难免有以大欺小之嫌。   其实此时孔抚也是骑虎难下,当时和王猛立下赌约也是被气急了。事后虽有些后悔但木已成舟也不可能去悔改。冉明倒好把这件事说出去后,使得他孔抚也站在了风口浪尖。而且孔抚不仅代表了儒家圣门,同样也代表了天下儒林,一旦他失败,就是意味着孔抚失败。这个代价,他孔抚承受不起。   不过,孔抚也知道王猛师出鬼谷,虽然鬼谷也只是一个隐世学派,但是鬼谷一脉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兵法和纵横,这纵横家可是以善诡辩而闻名,对战王猛,孔抚非但没有必胜之心,反而忐忑不安。所以,孔抚不仅折身去请颜约、李贤以及何承天、程默等一些儒林名宿新秀助阵。除了这些人之外,为孔抚助阵的还有平原高岩,平原高岩也是儒学世家,曾祖上出过高嘉。当过汉元帝的老师。高诩,当过汉朝博士,大司农。   随着,孔抚等三四百余人进入铜雀台,鬼谷门主王莫以及王猛等鬼谷门人进入大殿,和孔抚人多势众相比,王莫的鬼谷派却显得人才凋零。除了王莫、王猛之外,也仅仅四十余名学生。   这样的阵容显得有点小。   担任北次评判的人,几乎都是当今名士,像谢安、习凿齿、刘琰、于仲、刘炫等。包括魏国臣重臣王简、王宁等也随众而入,位列前排。   看着众人落坐,“咳~,各位……”孔抚清了一下嗓子,刚想和下面的这些仕子名士打个招呼,然后正式开讲时,忽然却只见一个年轻的官员飞奔着跑进来,这让孔抚十分生气,不由得狠狠的瞪了那个官员几眼,但对方却显得十分焦急,跑到孔抚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结果孔抚的脸色也是一变,然后就急匆匆的带着何承天、颜约等人离开了。   就在台下的士子和名士们都在心中猜测着孔抚他们离开的原因时,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只见孔抚带着一大帮人进来,而当这些士子和名士看清进来的那些人时,也不由得震惊的站了起来。   只见跟着孔抚进来的人中,为首的正是魏国皇帝冉明,另外在他的身后七个八孩童,这些孩童又以冉昀为首。这些人却没有穿正装,而是一个个都是身穿襕衫,脸上带着皇家特有的傲气,一看就知道是非富既贵之辈。   认识冉明的大臣和名士想行礼,看到冉明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只得作罢。   看着冉明到来,孔抚一阵紧张,他还猜测着冉明到来的用意,难道是为王猛助拳?要知道王猛可是冉明面前的第一红人,拜相入阁那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冉明没有想象的那样来到前排,而是找了一个角落,带着众皇子落坐。   孔抚虽然想不明白,可是他此刻的心居然乱了。居然下意识的道:“请陛下命题!”   “陛下!”   一听这话,众人顺着孔抚的目光望去,认识冉明的人不禁大惊,高呼:“陛下圣安!”   “众位爱卿免礼平身!”冉明道:“朕今日白龙鱼服而来,只带了耳朵,这次学术辩论,朕不作评判,可以说诸位皆以饱学之士,心中自有公断。既然衍圣公求朕命题,朕正刚刚好有一题,谓之释道,诸位以为如何?”   “释道。”这也是冉明的狡诈之处了,既然你们儒家要卫道,朕就让你们自己先解释自己的道的是什么。可以说冉明的这个命题,可不是一般的大。听到这话,不仅孔抚感觉头大,就连颜约也感觉有点为难。 第975章 皇二代的教育迫在眉睫   其实在魏晋时期,儒家正处于大变革时期,所以基本上大部分名士都是玄、佛、儒三家兼修,可是偏偏孔抚是孔子二十四代孙,他的学问比较专一,对玄学和佛学基本上没有什么涉猎。颜约也皱起眉头。   只见孔抚哑口愣在当场,场面甚是尴尬。   道,为中华哲学独有的哲学思想,对哲学理念、社会政治文化军事等各个领域影响甚巨。道家的道,哲学含义丰富而复杂,在不同情况下所说的道含义往往不同。道字的最初意义是道路,后来引申为做事的途径、方法、本源、本体、规律、原理、境界、终极真理和原则等等。老子在道德经开篇就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庄子缮性:“道,理也。道无不理”。管子君臣上说:“别交正分之谓理,顺理而不失之谓道”;“夫道者虚设,其人在则通,其人亡则塞者也,非兹是无以理人”。韩非子解老以“道理”并提,认为“道,理之者也”,“万物各异理,而道尽稽万物之理。”管子任法篇中说“故法者,天下之至道也”,这个“道”是政治原则;   可是儒家的道呢?因为儒家的道是在历代改革的基础上进行演化的,可以说是非常矛盾的。比如说是在基督教旧约中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可是孟子却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也就是说得道者昌,失道者亡。事实上是这样吗?用现实的例子非常好解释。三国时期曹氏失德吗?   答案是肯定的,没有。可是曹氏的江山却有司马氏篡夺了。刘渊有德吗?答案是肯定的,也没有,可是刘渊却夺了天下,石虎那样的暴君都可以坐天下,这个事实就让儒家的道产生了矛盾。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险,事实上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误区。北宋虽然宋微宗瞎搞,可是朝廷仍没有失民心,大部分百姓仍念着赵家的好,哪怕到了南宋末期,那些南宋百姓宁愿跳海殉国,也不愿忍辱偷生。更何况还有一个悲剧的例子,那就是冉闵,冉闵亡国,魏国军民自杀殉国,从而开启了中原亡社稷殉国的传统。   这同样和儒家的道解释相矛盾。   儒家的核心思想是敬祖,重孝,难道让孔抚直接指出自己的祖宗错了吗?   所以这个时候,孔抚陷入了两难之地。就在这个时候,儒家后起之秀何承天却道:“衍圣公在上,小子不才,可以释道。”   孔抚大喜道:“承天何以释道!”   何承天道:“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而无待于外之谓德。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义,非毁之也,其见者小也。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煦为仁,孑孑为义,其小之也则宜。其所谓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其所谓德,德其所德,非吾所谓德也。凡吾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程志儒学理论有限,在释道方面借用唐朝大儒韩愈的原道一文   然则如之何而可也?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也。其亦庶乎其可也。   何承天这一番演讲,虽然中观点鲜明,有破有立,引证今古,从历史发展、社会生活等方面,层层剖析,驳斥佛老之非,论述儒学之是,归结到恢复古道、尊崇儒学的宗旨。然而何承天必竟年轻气盛,这一番言论,不仅是炮轰佛教,而且还炮轰道教。何承天以为不堵塞佛老之道,儒道就不得流传;不禁止佛老之道,儒道就不能推行。必须把和尚、道士还俗为民,烧掉佛经道书,把佛寺、道观变成平民的住宅。发扬先王之道作为治理天下的标准,使鳏寡孤独、残疾以及长年患病的人得到照料,这样做大约也就可以了!   五胡乱华以来,儒家大衰,南方道教兴起,北方因石虎信佛,所以佛教在北方兴起。别以为佛教就是教人向善的,事实上宗教就没有一个好玩意,都是一群蛊惑人心的寄生虫。   随着何承天的那篇卫道功莫大焉的文章,让何承天成为儒林新秀,结果这一篇释道文出,就足以奠定其大儒的身份。   当然在铜雀台这下更热闹了,此时台下的听讲的原本也有道家弟子,也有不少佛家,他们本身是想开好戏的心思来的,没有想到这把火居然烧到了他们身上。不待王猛辩论,底下的佛道两家就开始骂开了。   “巧言令色!”   “胡说八道!简直狗屁不通!”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凝聚在了这个人身上,只见他其貌不扬,身形枯瘦,不过一双眼睛,神采充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冉明内定的下一代顶替葛洪成为道教教主的杨羲。   杨羲冲着四周拱拱手,然后落落大方的说道:“我华夏的确有国将不国的时候,山河破碎,百姓任人宰割。不过那不是眼前,而是前晋年景。如今陛下励精图治,匡扶汉家江山,恢复社稷,在贫道眼里看到的是大兴,看到的是天下终于要太平了,实在是不知亡国之说,从何而来!”   何承天不认识杨羲不知道杨羲的厉害,只当是一个寻常的道士,见到道士心中更是厌恶,冷笑道:“沙漠建城,岂能久呼?圣人之道,就仿佛千丈高楼的大厦,乃是一国根基,士人不通圣人之道,人心大乱,难道还不是亡国之兆吗?”   “哈哈哈,好厉害的圣人之道,敢问那个谁,圣人之后,可有千载的朝廷?圣人之后,可是没有了兴衰治乱?”   杨羲故意不提何承天的名字,而称其为那个谁,这让何承天的鼻子都气坏了。何承天指着杨羲气得“你,你,你”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而在此时,台下听讲的鬼谷门主王莫却笑道:“儒家真的没落了。”   王猛笑道:“师尊所言极是,眼下儒家四处树敌,诸子百家为了自保,恐怕不得不战而战了!”   墨家巨子魏午也冲身边弟子谢思亮道:“思亮,等会你去上台挑战一下儒家这个号称百年不遇的天才!”   “师尊,徒儿省得!”谢思亮淡淡的道:“儒家那副嘴脸,看着就让人讨厌。”   “咱们墨家可不像儒家那样假仁假义,咱们就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魏午道:“儒墨千年之争,今天借此机会,好好给他论论!”   冉明的这一次百家讲坛可以说非常不成功,首先是冉明提出了释道的命题,结果儒家复古尊儒,大肆评击佛道两家。引得道家和佛家先后出手反击儒家。结果杨羲引发治乱之说,孔引述孟子的一治一乱说,阴阳家和杂家又以五德终始说评击儒家的一治一乱说,法家又以韩非子的诡使,来驳斥儒家的一治一乱说。随着佛、道、儒、法、阴阳家、杂家参与辩论。作为儒家的死对头之一,墨家也加入了战斗。   有道是好虎架不住狼多,儒家虽然擅长耍嘴皮子,可是面对诸子百家的发难,也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更何况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儒家对百家的压制可以说到了非常极致的境地,无论法家也好,墨家也罢统统沦为隐世学派。   这些诸子百家都成了在野党,平时没事自然会琢磨儒家哲学理论的漏洞,针对他的漏洞和缺点,这百子学子可以说非常了解。所提出的论据也非常充分,这时儒家被弄得非常狼狈。   到了这个时候,所谓的百家讲坛才真正有了百家争鸣的味道,可是墨家出手,却把这首次百家讲坛推上了高潮。   墨家子弟谢思亮冲何承天道:“久闻先生大才,一岁能言,两岁启蒙,五岁已然读通孝经、诗、论语、春秋同龄人无人可及。”   何承天听闻此言,微微一笑,拱手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这一句倒出一个典故,汉末中大夫陈韪讽刺为孩童的孔融,当时孔融却说:“想君小时,未必了了!”到了这里,反而成了何承天谦虚的表现。不过,何承天却是恃才傲物,接着淡淡的道:“承天何止熟读经书,而为诸子百家作注。”   谢思亮郑重的道:“先生大才,博通百家,贯通两派经学,乃百年来第一天才,那先生刚才也所言,亲贤臣远小人社稷必兴,亲小人远贤臣,社稷必毁。诚如先生所言,那么缘何三皇五帝三皇五帝之时,缘何就没有小人当道,要知道三皇五帝亦非一生无错之圣人,如尧帝就错用禹之父鲧来治水。”   此问一出,包括王简、御史大夫王宁、谢安等人,悉数愕然。谢思亮此问并不算太高深,不过却胜在大胆。   对于三皇五帝,儒家总会称颂他们圣明,反正那个时候都是过去的历史,所遗留的文字记载非常少,所以儒家就会不停的丰满上古时期的制度,是儒家是理想中的时代。   事实上在冉明这个后世人看来,上古时代其实并非什么理想时代,而恰恰却是一个蛮荒时代。那个时代的生产力极为有限,物质生活非常匮乏,自然谈不上什么幸福。就像后世共和国建立初期,一般人对苏联描绘的共产主义非常向往,可以说到了痴迷的程度。就好像能吃上土豆炖牛肉就是共产主义了。可是现在不说全部人都能吃上土豆炖牛肉吧,至少大部分人应该可以吃上。可以人们幸福吗?   所谓的理想和现实是随着时间变化而变化的,而一般人有人问起,三皇五帝时期为什么好,一般人第一印象就是君主贤名,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现在谢思亮就提出一个儒家非常矛盾点来,尧帝错用鲧来治水,那么尧帝就并非不会做错事的人,既然如此,他又为何可以让百姓所称颂,而他所在的时代亦没有小人当道呢?   儒家的三纲五常,是化中的重要思想,儒教通过三纲五常的教化来维护社会的伦理道德、政治制度,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三纲是儒家奴化思想的根源,扭曲了孔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妇妇之说。其核心是从于正理或无条件服从于上下关系,三纲立足于关系下的服从,而孔子立足于正理,倡导无论地位都该依正理尽本份。   这也是儒家被统治采用的根本原因,这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敬祖。子不言父过,可是在儒家丰满上古理想社会制度时却留下了一个非常明显的漏洞,这个漏洞就是没有说明上古时期为何君明臣贤,社会大治。   三皇五帝是否贤明,其实是一本烂账,事实上谁也说不清楚。其实无论儒家还是诸子百家,其实也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尊师重道。欺师灭祖是任何门派都不能容忍的事情,三皇五帝其实不光有儒家在捧,事实上在春秋时期,百家都在捧,也都在神化。孔子也说过人非圣贤熟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嫣。一个会做错事,用错人的贤君,为何他所在的时代没有小人当道?谢思亮这招,完全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深得诡辩的真髓。   在这个时代,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过质疑,只是这个儒术独尊的时代,这个质疑声音太小了。现在谢思亮真正向何承天提出提问,就由得何承天进退两难。或许朋友们在学校时也参加过辩论,最好的辩论方式,那就是根据对方言论中的漏洞进行攻击,就像电脑病毒攻击系统漏洞一样。   事实上古代纵横家和策士也是根据这一种方式,根据对方的观点,引得对方自相矛盾,比如比较著名的诡辩白马非马等等。   谢思亮作为墨家罕见的墨者,他是专门的理论学者,而非墨工,和墨侠,自然这嘴上功夫了得。   就在这时何承天听到之后,眉头紧皱,沉思了良久之后才答道:“这个问题,承天答不上来!”要知道这场辩论,虽然是学术争夺,事实上还是争夺朝廷话语权,何承天此言,等于他认输了?这可让孔抚非常大急,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他同样也没有想出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颜约急得脸色大变。   此时位于冉明身边的是皇长子冉昀、二皇子冉昐。冉昀和冉昐都是永兴六年生人,如今是九周岁,如果按照古代虚两岁的传统,此时大皇子和二皇子如今已经十一岁了。如果是在后世,九岁的娃娃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呢,可是古代不同,由于古人寿命非常短短,所以也非常早熟,至于皇家子弟,那就更加早熟了。   随着冉明登基称帝,此时大皇子和二皇子虽然都没有被册立为太子,但是二人却卯足了劲,准备争夺皇位呢。当然二人表面上也是维系着兄贤弟恭,不过背地里的龌龊也不少。就像上一次冉智叛军围邺城,其实皇长子冉昀和皇次子冉昐都前后在城中巡视,鼓舞士气。   二人却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办法,皇长子冉昀登上城墙,看到叛军浩浩荡荡的攻势,尽管小脸吓得煞白,但是仍坚持着不露惧意。可是冉昐却毫不掩饰自己情感,看到伤重而死的士兵会冲其流泪,甚至在一次出行时看到一个孩童因为惧怕而摔倒在地哭成一团,冉昐就让人停止车驾,下车扶起那名摔倒的孩童,并装成大人一样抚慰那个孩童。   冉昀所表现的就是作为帝王的威仪,可以说是冷血。但是冉昐所表现的则是仁慈。   不过,相较而言,这二位表现的还只是孩子气,而且无论中山刘氏也好,陈郡谢氏也罢,他们都没有加入各自的阵营中。不过出现了这种苗头,这让冉明警惕起来。   历史上李世民和李健成斗成死去活来,最终李世民杀兄囚父,成就了帝王霸业。可是李世民的儿子们也都学得似模似样,李世民的儿子们最终得已善终的就没有几个。 第976章 答案是高手在民间   冉昀望着冉明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父皇,为何三皇五帝时期会没有小人?”   冉明笑了,这个问题看样子难住了魏国大臣名士,但是作为后世之人,自然明白根本的原因,用英国思想史学家阿克顿勋爵的话说就是“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   事实上也是如此,汉武帝刚刚即位时,并没有掌握权力,当时刘彻还是窦太后的傀儡,而且天下诸候王也势力非常庞大,刘彻那个时候非常英明,也能听言纳谏,可是随着刘彻两击匈奴,声望上升,掌握了绝对权力他也腐败了,晚年做了不少荒唐事情。和刘彻一个例子帝王有很多,包括明朝成祖朱棣也是如此。就是皇权失去制约,那么皇帝英明还好,可是一旦自制力下降,就会影响国家和社稷。   明朝的政体其实还不错,虽然荒唐皇帝不少,但是并没有影响国家运转,可是崇祯皇帝最大的失误和清朝嘉庆皇帝一样,就是了失衡。如果崇祯不是被忽悠宰掉了魏忠贤,事实上明朝的财政危机也不是破产。魏忠贤虽然不能收文臣税的,不过他却可以不要脸,来抄家杀人弄钱。维持平衡,至少东林党当时都忙着斗阉党,非常期望皇帝支持。   这个话题扯得远了,那就是权力必须有约束,这样才能维持君明臣贤。上古时代,说穿了不过是原始社会初级阶段,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等级意识,什么事情都是大家在一起商量着来,一旦错误的政策出现,那么就会受到所有人的反对,自然就会马上解决。   可是历朝历代皇帝都缩居在宫中,不仅不了解民间疾苦,反而因为生长环境,造成金玉其外的现象。其实后世所哄吹的民主制度,也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不堪,至少民主制度中,总统虽然为一国元首,但是他所推行的政策,必须经过国会选举,不超过半数,根本无法通过。皇帝一言而决的事情,事实上有两个极端,要么皇帝英明,国家大兴,要么把国家带入深渊。   冉明突然想到这里开始反思起来,帝国继承人非常重要。事实上如果选一个无能的继承人,那就是国家的灾难。但是皇子绝对不能放在宫中培养,这样只能培养成一群书呆子。冉明这才笑道:“这个问题,父皇自然有答案,不过,这次父皇不告诉尔等,这个答案也算是对你们二人的考校,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   “自己寻找答案?”   听到这话冉昀和冉昐脸上都露出凄苦之色。   事实上百家讲坛的事情在魏国虽然引起了震荡,但是这个震荡只限朝廷和士绅阶层,和普通百姓无头。百家吵得虽然凶,但是百姓的日子该过照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是冉明却不顾谢道韫和刘嫝二女的阻挠,坚决把两个皇子秘密送入民间抚养。冉明亲自告诉冉昀和冉昐二人,如果他们敢自暴身份,就等于放弃太子之位。对于太子之位,冉昀和冉昐非常看重,自然不敢大意。   其实对于冉昀和冉昐送到民间抚养一段时间的作法,冉明其实早就想到,要想体味民间疾苦,光依靠几次微服私访是不行的,所谓的康熙爷微服私访,在冉明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想知道就知道,不光知道会绝对不知道。   对于两个皇子的抚养人家,事实上也是冉明精挑细选的,冉昀化名谢言庆,送到了一个普通的普通的农民家中,这个农民也是当初被燕国鲜卑人俘虏的汉人,只是当时伤了肾水,不能生育,只得抚养一个儿子养老送终。冉昐则化名刘敬祖,送到一名小木匠家中。这个木匠年纪大了,本来有两个儿子,一个为国战死,另外一个也得病亡了。   送两个皇子去民间体味民间疾苦的事情,虽然表面上冉明是狠心的,事实上这也是冉明弥补教育的缺失部分,虽然冉明想像冉氏的传统一样,让皇子从军,但是从军只是一方面,只能让皇子体会到战争气氛,和体会民间疾苦绝对没有关系。在冉明的计划中,所有的皇子以后都要在九岁至十二岁之间,在民间生活至少两年,然后十四岁进入士官学校学习,然后从军。至于个人成就如何只能看个人的造化了。   作为后世之人,冉明深知一个道理,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决定一个人的成就。中国历史有五百五十九个帝王,可是能称为中兴明君的仅仅只有李忱、朱佑堂、刘询三人而已。足以可见,中国历史的皇家教育是多么的失败。   冉明并不像到时候培养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接班人。有一年发生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只有挖草根,食观音土,许多百姓因此活活饿死。消息被迅速报到了皇宫中,晋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听完了大臣的奏报后,大为不解。“善良”的晋惠帝很想为他的子民做点事情,经过冥思苦想后终于悟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曰:“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百姓肚子饿没米饭吃,为什么不去吃肉粥呢?   事实单凭这一点把晋惠帝列为白痴皇帝是非常偏激的,晋惠帝绝对不是白痴,因为司马衷是司马炎的第二儿子,作为晋朝开国皇帝,司马衷并非司马炎的唯一皇位人选,事实上作为一个开国皇帝最其码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他根本不可能把一个弱智的儿子放在皇位上,因为司马炎也是篡位得来的皇位,他更加明白一个有能力的皇帝无论对江山社稷和家族传承是非常重要的。皇族虽然风光无限,一旦被人掀下来,下场也是非常惨的。   当然,司马炎唯一的失误就是把儿子培养傻了,培养成了一个四枝不勤,五谷不分书呆子。事实上这个的皇帝绝对斗不过老谋深算的政客大臣,很容易大权旁落,也很容易被篡夺江山。冉明更不想自己的儿子接手江山之后,迅速败光基业。   所以,对于皇子的培养冉明有了完整的计划,首先下放民间,初识民间疾苦。然后送入军中磨砺心智和身体。冉明不祈求每一任皇帝都成举世名帅,至少要知兵事,不要外行指导内行。当然,更重要的是从基层官方做起,了解官府运作,这样就不会被大臣蒙蔽了。要说起来明朝崇祯皇帝也很聪明,也很节约,也非常想当一个名君,只是这个同样深宫大院里成长起来的皇帝只是一个书呆子,被一群大臣忽悠了。大臣说阉党误国,崇祯就铲除了魏忠贤,大臣说明君应该废除厂卫,结果崇祯把自己的耳目给挖了,就连卢象升战死这样大的事情居然被蒙蔽四个月之久。   皇子下放民间这事,冉明做得虽然隐蔽,可是事实上不久就被有心的大臣发现了。   夜幕低垂,邺城的夜生活开始了。随着冉明在邺城建立第一个歌剧院形式的娱乐场所,整个邺城的夜市相当繁荣,每当华灯初上,整个邺城也是灯火通明。除了美食小吃、还有各种商铺也都在夜间开门营业,相对而言,最繁荣的还是青楼。当然在这个时代所谓的青楼,和普通的皮肉生意有着明显的区别,用现在的形容,这个时代的名妓,其实和后世的明星一样。甚至影响力比后世的明星更加大。   一笑倾国是冉明的产业,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当然这里也是一个消金窟,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非富既贵。在这里消费虽然贵,同样也因为客人多,场地有限,需要提前预约,这样以来也体现到了所谓的面子。   此时一名身着青衫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来到一笑倾国。此时不是别人正是谢公东山三十春,傲然携妓出风尘的谢安。很快一名家丁模样的人来到谢安面前道:“尊驾可是安石公?我家老爷早已恭候多时了”   谢安笑道:“正是谢安!”   那家丁道:“安石公请!”   家丁将谢安引到二楼靠窗户的一个雅间内,刚进雅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长髯汉子已经等到那里。这人年纪大约五十出头,五官端正威严,很是英俊。一个身穿宫娥装歌女正在那里弹着琴,口中恩恩啊啊不知道在唱些什么。   要说古代官员对于仪表非常看重,嘴歪眼斜,歪瓜裂枣式的,根本不可能成为官员,无论是谢安,还是王简都是风度翩翩。魏晋南北朝时代,士绅交往除了酒宴,那就是与妓女说诗赋边谈论正事。而且冉明网络的歌女来源,基本上以恶名昭著的汉奸官员子女居多,这些女子家教涵养都不错,很多人本身都是样貌绝佳,能诗善歌善舞之人。说起才情,甚至比一般仕子也不需多让。   对于古代,其实很多人都不太了解。中国虽然是一个男权社会,男人似乎是一个非常重男轻女的社会,事实上并非这么回事。一般男人纳妾,首先是要年过四十,妻无所出,而且必须经过妻子同意方可纳妾。对于妻子也不像某些小说里瞎写的一样,什么权力都没有。中国传统讲究男主外,女主内,一家之中财货管理大多都是女子掌握。事实上和现代社会没有区别,那个时候男人也被管得相当严格。而且女子除了犯了七出之条,否则不能休妻。所谓和离其实对男方损失比较大,一般官员都会被革职去爵。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书香门第的女子,从小就会全面培养,绝对不是什么女子无才就是德,这个说法根本不成立。   王简见谢安到来,起身相迎。谢安与王简见礼后就大方落坐,与歌女调笑起来,谢安虽然名声在外,事实上却是非常好色,不过谢安和历史房玄龄一样,以惧内闻名,在谢安妻子刘氏在世时,谢安非常老实,可是一旦刘氏去世,谢安就原相毕露了。虽然不像一般大臣妻妾成群,但是却时常留恋温柔乡。   更加让人无语的是谢安如今喜欢上了一个才女苏若兰。苏若兰名蕙,字若兰,是南北朝历史上的三大才女之一,以擅长回文诗著名。其女三岁学字。五岁学诗,七岁学画,九岁学绣,十二岁学织锦。如今刚刚十三岁却与谢安有了情谊。   要知道谢安此时已经四十七岁了,可是苏若兰却仅仅十三岁,如果苏若兰当谢安的儿媳妇都嫌小,偏偏与谢安有了忘年恋。据传二人有望年后成婚,就连冉明听到这个消息,不得不大骂谢安畜生,简直就是老牛吃嫩草。   其实,冉明有点理解苏若兰的心思了,在这个时代谢安就是钻石王老五,他不仅是天下名士,更是当朝皇后的叔父,更是位列九卿的尚书。苏若兰的父亲苏道质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如果能与谢安结亲,绝对是高攀了。   谢安才华是公认的,而且说话诙谐,引得歌女笑得花枝招展。   就在二人谈笑了近半个时辰没有营养的废话,这才让歌女离开,二人正式进入主题。“近来成都战事已经被陛下不满,安石可有妙计?”   王简虽然不在一线指挥战斗,可是他是文臣第一人,虽然魏国也没有丞相,可是王简却是无丞相之名,却行使着丞相的权力。其实能达到部堂一级的高官,就没有一个不想上进的,想盯着王简位置的人也很多,如果王简没有政绩,这个位子是坐不稳的。   “王公说得是啊,安石正为此事烦恼呢!”谢安道:“镇西大军三十余万兵马人吃马嚼,耗费颇巨,魏国国库虽然殷实,可是天长日久这也吃不消啊!”   王简自然知道巴蜀粮草物资转运非常困难,三十余万将士加上随军民夫,每天光粮草耗费就足足需要七百多辆大车。幸亏冉明发明了一招到岸付款制度,把物资运输交给了商人处理,这样虽然增加了物资成本,但是却大大提高了运输效率。官僚办事效率是出了名的慢,可是商人不同,他们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商人所运输的物资每迟到一天就会缴纳一部分违约金,如果迟到天数越多,商人不仅赚不到钱,反而会亏钱,这样以来,根本没有运输不力的事情发生,否则光凭官府运输,有可能早已把魏国吃跨了。   王简道:“谁说不是呢,桓温此僚虽然德行不堪,但是却是一个知兵的人,这成都被他守得简直绝了,谢镇西本想采取樊城那种城墙爆破的方式攻入成都,谁曾想桓温居然在城中放了很多大瓮,专门听着谢镇西部掘进的进度,与此同时在城墙内也开始掘进,结果当谢镇西刚刚把火药放进坑洞内,谁曾想桓温居然引水灌入坑洞内把两万余斤火药浸湿,顺便又拉进成都城内。”   听到这话谢安大笑道:“谢镇西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下却是偷鸡不成舍把米!”   “此时也罢,不是谢镇西不尽力,只是桓温此僚太狡猾了!”王简道:“桓温在成都城外布置了大量的地雷,为避免士兵损失,谢镇西也想出了一条妙计,他用驽炮发射弩弹,硬生生砸出了一条道路,只是非常可惜,桓温又想出了更绝的应对策略居然把地雷的引信拔了,改成死士引爆,如今谢镇西用了百般手段,却无法破城。”   一想到桓温,王简就气得心口滴血,桓温麾下的军队战斗力并不算强,若不是把城守得滴水不漏,魏国早已完成天下统一,开始大治了。可是偏偏成都就是一笔烂帐。眼前的形势可以说对魏国极为不利,如果等谢镇西所部士气低落,反而有可能因而失败。   王简更加苦闷的是,如今参谋总部没有合适的方略,自己也没有计策,如果时间拖得越久,对魏国越不利。   说到这里,王简满脸期望的看着谢安:“安石,绝对不能让武夫独专,否则大魏文臣必势微!”   谢安缓缓的道:“敌人兵少,我军兵多,虽然我军对成都完成合围,但是巴蜀大乱赤地千里,一应所需,全赖后方运输。要保障这条极长的后勤线,就不得不派军分驻各处。所以,贼利在久持,而我军则利在速决。惜谢镇西与桓温野战恶斗十几场,胜多败少,如今要解决成都,就必须分兵!”   “分兵?”王简道:“简虽不通军事,可是却也知道分兵则弱的道理啊!”   “确实分兵则弱。”谢安笑道:“若谢镇西以绝对优势兵力围困成都,然后以偏师弱兵分别攻取巴蜀各郡县,兵法有云不守无援之城,一旦谢镇西占领巴蜀全部,哪怕只占领大部,特别是只要隔绝桓温与桓石虔的联系,敌必断援,若断援,成都必克!” 第977章 抛弃包袱   “不对,不对。”谢安摇摇头,道:“断绝成都外援,也并非什么高明的计策,谢镇西也应该早已想到,就算一时间当局者迷,也应该醒悟了啊?”   “安石有所不知。”王简咳嗽了一声道:“按说分兵夺取各郡县,隔绝成都不失为一条妙计。可惜,因为蜀道运输能力有限,若分兵,就需要拉长补给线,而我军补给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听到这话,谢安也叹了口气。如今业已得知谢艾出身鬼谷门下,鬼谷一门以善计著称,况且谢艾也以儒将闻名,没有道理想不到如此浅显的计策,况且就算一时谢艾当局者迷,但是谢艾麾下可是拥有一支近百人的参谋团队,没有理由不为谢艾填补这个漏洞。   按照汉书记载蜀道道上,上面是悬崖连绵,曲流绕山;下面是幽谷深渊,飞瀑直泄。平缓处道路泥泞,苔藓遍地;山道上荆棘丛生,乱石塞道。行至险处,如履虎尾,空车快马也难行进。毒蛇猛兽时有出没,秋天未到,霜就毁了庄稼。   在成汉时期,为了抵御匈奴汉国的掠劫,成汉不仅没有修过蜀道,反而破坏了大量栈道,甚至连牲畜都不能通过。所以,货物通过蜀道,大部分路段只能是人来背。从子午道北口的长安县子午镇,到南口的西乡县子午镇,六百多里路,人背着货物一天只能走五十里。   子午道的险峻,诸葛亮也不敢挑战。第一次北伐时,大将魏延提出了“子午谷奇谋即由他率兵五千,走子午谷直取长安,诸葛亮再率大军走褒斜道与其会师。但诸葛亮一生用兵谨慎,认为该计划过于冒险而未采用。   在这个时候,蜀道虽然经过修缮,但是个别路段路宽仅两丈有余,仅可勉强两辆马车并行,但是大部分路段,路面仅宽一丈,仅能容单车通行。为了提高蜀道的运输能力,商人可以想了很多办法,他们为了增加车流量,不惜花费大力气修了应急路段,目的就是为了车辆交汇。但是尽管提高了蜀道的运输能力,可是能运到成都的辎重,仅勉强保持维持,谢艾手中根本无法储备用来分兵占城的物资。   打仗就是打后勤,没有物资支撑,大军根本无法作战。特别是魏国装备好,火器多,而且辎重部队拥有大量骡马,这些畜生和将士,每天消耗的物资非常多,仅四万余匹骡马,每天就需要食用四十余万斤两草料。四十余万斤也不过八十吨,如果在后世仅仅需要两三辆货运重卡就可以完成物资运输,可是在这个时代运输草料的马车仅仅能运输八百余斤,光草料车就需要五百多辆,而且这仅仅只是一天的耗费量。   可以说现在魏国攻打成都并非因为桓温善战,而是实在是因为魏国物资运输能力限制。谢安和王简没有商量出什么所以然来,不过这件事情终于引起了冉明的重视。   冉明得知谢艾因为得不到充足的物资补给,无法在成都打开局面,顿时自责不已。事实上攻打巴蜀,并不需要太多的兵力,因为太多的兵力反而消耗太大。历史上刘备入蜀带的荆州兵仅有两万多人,至于邓艾走阴平,其实也是两万余人。桓温攻打成汉,水陆步骑加在一起是四万人马,至于后来宋朝灭后蜀之战,宋朝投入五万军队。至于宋朝为何未灭大理,其实也是因为太祖补给跟不上。   眼前的形势对魏国非常不利,谢艾军中存粮不存三天之用,一着不慎,说不定要吃一个败仗。   “冉明啊冉明!”冉明扪心自问,自己是否变了?“冉明啊冉明,用兵打仗这种事情急不得,尤其是如此关键的战役,得像一个高明的棋手,一步步计算妥当。可你,可你这次出兵巴蜀,剿灭桓温,从一开始就显得狂妄自大急噪,已犯了为将者的大忌。因为,这些情绪,都可以影响你对战局,对敌我力量的判断。”   是的,冉明人的急了,历史上苻坚发动举国之兵攻打晋国,结果淝水之战一战而败,氐秦因而败亡,就是因为他投入的军队太多。打仗人多是一个方面,但是因为物资补给不足或是指挥不当,反而容易制造成大规模的混乱。   冉明突然想起在后世天朝在制造洲际弹道导弹时,因为设计打击距离的问题,必须增加足够的燃料,可是增加了燃料之后,导弹却会因自重增加,变得阻力大,射程反而增加不明显,始终无法达到设计目标。后来有一位设计师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未增加燃料,反而减少燃料,从而因导弹变得轻便,而获得了成功。   在后世,每一个企业要想又好又快的发展,通常都会采取一个办法,那就是丢掉亏损的事业部,轻装上阵,这样才能跑得更远。这也是企业内通常所说的减员增效,既以裁员的方式刺激员工,更加勤奋努力的工作。   但是这样做却会产生两个极端,要么企业大兴,要么因人心涣散,从而一蹶不振。事实上动用在军队中也是如此。   冉明想到这里,有了明悟。随即就下令总参谋部下令镇西军撤军。当然不是一下子把所有军队都撤出来,而是撤回用处不大的骑兵部队,不过命令送到总参谋部却受到了抵制。   籍罴拿着冉明的手令,亲自面见冉明谏言道:“陛下,恐怕不能这么直接下令镇西撤军?”   “哦!”冉明道:“籍大将军有何高见?”   “陛下的顾虑,臣深以为然!”籍罴道:“但是若直接下令镇西军骑兵撤退,恐怕会影响镇西军士气,一旦镇西军士气受挫,轻则铩羽而归,重则部队有可能战败。”   冉明点点头道:“可是镇西军士气越来越低,物资消耗越来越大,若是想靠围城耗尽桓温之粮,根本细作传回的消息,桓温在成都存储了大约全城百姓食用一年的粮食,如果节约着使用,坚持一年半没有什么问题。现在问题是,桓温能耗得起,可是朕却耗不起了。”   作为全军参谋总长,籍罴当然清楚镇西军在成都城外的消耗是多么惊人。   在古代因为百姓食用油水少,所以个个饭量非常惊人,普通士兵几乎人人可每天吃掉至少两斤米,记住这还是干米,而且不是蒸熟后的份量。镇西军全军拥有三十四万人,每天就需消耗六七十万斤粮食,这六七十万斤粮食,只是运输量的三成多,如果从关中长安启运,运输到成都,就需要准备至少一百六七十万斤。   如果光依靠农民产出,仅镇西军的开支就可以把魏国拖垮。好在冉明可以从中南半岛和南洋抢劫粮食,否则魏国早已没有粮食了。但是中南半岛也好,南洋诸岛也罢,虽然南洋土地肥沃,产量很高,但是南洋土著和中南半岛土著都太懒惰,即使用抢的,这个粮食数量也不是太多,根本负担不起。   “陛下可换一个名目!”籍罴道:“像当初征南大将军石越一样,以斩首五级以上将士,入邺受陛下接见,陛下可给他们加官晋爵,这样以来,既可以减少镇西军在前线的数量,同时也可以提高镇西军的士气。”   “妙妙妙!”冉明道:“此计甚好!如此就可以先减镇西军二成将士,这些将士以立功将士为主,朕可以奖励他们钱粮,并且可以奖励他们休假一个月,对了,这一个月时间不包括路上时间,而是等他们从邺城被朕接见后,才返回家中那时算起。”   半个月后,成都城外镇西军大营中军帅帐。自从投降魏国,谢艾一直都非常低调,其中的原因有好几个,首先是他当初带领凉军与后赵军死磕,偏偏冉闵第一次败仗就是在谢艾手里,而且死在他手底下的冉闵将士可不在少数,由此导致不少魏军将领对谢艾抱有一种个人的仇视态度。   第二就是他虽然不是在战场上被包围歼灭而被迫投降,乃是张耀灵降而主动带部队投诚,但是依旧摆脱不了降将的身份,在很多人看来他就是被魏军击败后被迫投降的,身为降将在魏军里自然也就不被很多人待见了。   第三,就是因为谢艾原凉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出山以来,所战必胜,名扬天下,为避免冉闵忌惮,他不低调的话那就是找死。   所以谢艾非常低调,实在是没有想到冉闵居然会在王擢叛乱后,直接任命他为镇西将军。和很多魏国将领一样,他对冉明这个皇帝没有多少忠诚,他忠诚的只是魏国这个利益集团。而不是冉明这个个体,冉明是皇帝他忠于冉明,如果冉明不是皇帝,他会效忠另外一个人。   其实说穿了,谢艾反而有一种类似于后世职业军人的素质。在魏国其实盲目效忠冉明的也仅仅是出身为讲武堂一系的将领,其他大臣基本上和谢艾类似,他们之所以选择效忠冉明,是有着诸多理由的,有的认为冉明是领导魏国统一、崛起的最佳选择,也有的认为冉明可以带领他们获得权势和荣耀,但是这里头很少掺杂有私人忠诚的,换了一个同样出色的人成为魏国领袖,他们同样会选择效忠那个人。   只是现在他接到了冉明的圣旨,从中看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二成有功将士返回邺城接受冉明接见和奖赏,按说谢艾应该高兴,可是呢冉明对于这两成有功将士离开前线,并没有派出军队前来接替他们,一下子就被削弱了二成军权。偏偏谢艾还提不出半点反驳,因为反驳冉明,就是阻挡士兵晋升之路,只要消息传出去,他谢艾在镇西军就会人心尽失,谁还会替他卖命?   “陛下,你这是要鸟尽弓藏了吗?”   谢艾对冉明的削权行为,有着浓烈的不满,当然权力这个东西像上瘾的毒药,只要偿过权力的滋味,没有人愿意放弃。谢艾也不免俗,想削我的兵权,不就是成都一战未攻克吗?难道谢艾真不能一战而下成都吗?   每一个人都着不俗潜能,当面对绝对的压力的时候,有的人有时可以成功激发自己的潜能。正所谓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行。谢艾接到冉明的圣旨,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谢艾发了狠,开始对付成都发动了围城以来最猛烈的攻击,当然谢艾不会采取不计伤亡苏联式的粗暴攻击,而是利用手中的资源尽可能的破坏桓温的城防工事。   不过,冉明的圣旨他必须遵从。因为在这个时候,谢艾非常清楚,没有人可以违背冉明的意志。   在后世一线将士也会采取轮换的制度,给予一定的假期,放松心情,其实就是为了避免将士因为思乡情节,或长久激战,产生心理疾病,因而产生反战情绪。大量从前线返回物资运输车辆,此时装载着从前线返回的将士。这些士兵有的是因为战功要去邺城参加冉明觐见,并且授勋。有的则是因为伤重或残疾,需要回后方治疗或复员。   冉明在经过籍罴提醒之后,思得更多一些。冉明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这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看一看,魏国现在究竟建设成了什么美丽的模样。这个提议是杜聪主持的皇家特卫宣传部提出来的,目前来看效果相当明显。魏国因为不断的扩张和吞并,已经积累的让人恐怖的财富,整个魏国北方已经从战乱的泥潭中彻底走了出来,各郡县大部分地区因为战乱的疮痍都被建设得美轮美奂,让人深深为自己的国家感到自豪。   和前线那种血腥和残酷比较起来,魏国后方的生活完全可以用平和和辉煌来形容,虽然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但是大量砖瓦比任何历朝历代的总和还要多,房地产开发行业已经形成了产业规模,不再是百姓自己建房,而是房地产开发商到处修建。大量房地产开发商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各大郡县城池竟争激烈,无数开发商不得不把目光放到了乡村。一座比一座崭房屋出现在魏国大地上,几乎可以用克隆来形容,清一色青砖红瓦院落,用来装点这个帝国首都的绚烂多姿。   让这些将士感觉最先改变的,其实还是蜀道。经过近一年的紧张物资运输,蜀道的路面几乎都经过了严格的修缮,与此同时,原来人迹罕见的蜀道,如今出现了大量商铺,有的是经营车辆维修,有的是为行人提供衣食,也有不少窑子店。   和青楼不一样,这种在蜀道两旁的窑子店是专门面向往来在蜀道上的脚夫、车夫和马夫,这些都是最普通的下等人群,他们肯定不会像那些土豪一样为了和妓女调情就一掷千金,当然他们也没有这个时间。这些窑子店都是直接扯掉衣服直接就干,当然价格也非常便宜。一次三十钱,模样好点的五十钱,最贵的也不过百钱,可是买一个新罗女子多者八万钱,少者仅需要三万或五万钱。   如果是以往灾荒年月,普通百姓为了活下去就会卖儿卖女,这些窑子店也不愁货源。只是现在在魏国,一旦出现灾荒,魏国朝廷虽然不会无偿发放赈灾物资,不过却会以工代赈。百姓有了活路,谁会卖儿卖女。在魏国人口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千万不要用强抢民女的办法,否则抄家灭族那是轻的。犯了这方面的罪,通常罪魁祸首都是被凌迟。这样以来倒威慑了其他一些利益熏心的人。   好在商人是这个时代最会变通的人,既然魏国汉人不能抢,他们就把目光放在了朝鲜半岛的新罗和百济方面,大量新罗和百济妇女被抢至魏国,充实到各大妓家,从事廉价的皮肉生意。   蜀道的繁荣,这些将士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进入关中,镇西军绝大部分将士都是关中人,他们来到关中,发现了最大的变化就是道路。   冉明提出了要想富先修路,这是圣意,也是政治问题。任何事情只要一牵扯到了政治高度,那就是人人重视的问题。结果,在官本位的思政作用下,关中的道路得到了极大的改善。魏国道路目前分为三种,最高等级为国道,也就是高速公路。其次是官道,再次是乡道。进入关中,看到那宽敞至极致,平坦得近乎变态的道路,特别是左右两边修缮的排水沟渠,还有路边的树木,让这些将士感觉大感惊奇。   “这是关中吗?这还是我们的家吗?”   在魏国一切福利政策都向军人国属倾斜,军人不仅有着较高的政治地位,同样收入也非常高。其子女和士绅一样,有受教育、当官的权力。一些将士阵亡或伤残退役,家属将会受到享受最高二十年税务补贴待遇,所以在魏国新兴地主阶级都是魏国军人或军属。 第978章 盛世的曙光看到了   此时魏国参军的热情非常高,参军入伍也成了普通百姓改变命运的最佳方式,功名马上取,这个政策让魏国进入了良性发展时期。不可否认,魏国的军人收入是不错的。军人不仅军功赏赐的土地,同时也有军饷,虽然普通的士兵只有六百钱每月,不过这六百钱却可以买一石米粮,足够一家五口人一月吃用。那么地里的产出,就是积蓄。   古代农民的生活困苦,主要原因不是国家收税所致,而是因为下面基层小吏贪污所致,哪怕是历史上已经财政破产的明朝末年,崇祯皇帝加派辽饷,平叛饷,事实上朝廷的夏秋两税加在一起也不足三成。但是经过下面士绅和小吏层层克扣,百姓的负担就重了,几乎八成以上要交给国家,百姓不破产才怪。   冉明把小吏聘为国家公务员,发放俸禄,再对小吏施以严法管制,大大减少了基层贪污,这样百姓的负担非常轻,也快速恢复了元气。衣食不愁,住的问题就被百姓提上日程。大量新房拔地而起。   “军爷,鄠县到了!”   一辆马车下来一名胳膊上打着吊带,拄着拐杖的士兵。这个士兵张平安,是始平郡郡军的一名新军士兵,或许是运气比较倒霉,在对成都的试探性进攻时,张平安所在伍被一颗石弹砸中,一伍五人其中两人直接阵亡,张平安不幸中的大幸,被石弹碰到了左腿小腿,整个下腿以下,都成一团烂肉。哪怕用后世的医疗技术,也没有复原的可能了。偏偏守军的强弩又射中了右臂,按说像张平安这样的伤,在古代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可是随着魏国医疗技术的进步,特别是中医外科技术的发展,张平安虽然截肢了,但是却活了下来。   这次冉明明着是封赏有功将士,实则减少成都附近的镇西军将士,张平安就被打发回家了。张平安心里其实非常忐忑,自己是家中的长子,虽然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可是自己才是家中的劳力,父亲年纪大了,地里的活也渐渐干不动了,自己又没有立功,这以后一家子该怎么活啊。   张平安忐忑的下了马车,冲马夫道:“刘叔,这一路多谢照顾了,这里还有点钱,您也别嫌少!”   马夫刘叔道:“张大郎,你这冷娃,不是让叔犯错误吗?这是皇帝爷爷他老人家的恩旨,我要是收你的钱,别说是我,就连俺们掌柜的也吃不到好。”   辞别刘叔,张平安一瘸一拐的向家里走去。他虽然是鄠县人,事实上却不是城里人,而是鄠县南余下镇人。距离县城十多里,如果是平时他可以两刻钟跑回家,可是现在,恐怕要走上半天。   然而,就当张平安顺着官道向余下镇慢慢走去时,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咯咯吱吱的声音,张平安扭头一看,发现是一辆两轮牛车。一个看上去像大户人家的童子坐以牛车上,身边还有一个丫鬟。   这名十来岁的童子看了看张平安,突然用稚嫩的声音道:“张伯停车。”   童子突然跳下牛车,吓得丫鬟和车夫一阵惊呼。童子盯着张平安道:“足下是我大魏虎贲?”   张平安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一下子挺起胸膛道:“然也!”   “陛下有言,但见大魏功勋虎贲,必须以礼待之,不敬者论罪!”说着童子道似模似样的冲张平安作辑,这让张平安异常惶恐。   童子又问道:“你这是欲归家?”   张平安道:“是!”   “家是哪里的?”   “余下镇张家堡!”   “张伯,咱们要路过张家堡吗?”童子向张伯问道:“如果顺路,咱们就带陛下的虎贲一程!”   张伯道:“也算顺路,咱们要经过余下镇,只是张家堡在余下镇东南三里,那段路咱们倒是不走!”   “哦!”童子道:“那就送这位军爷一程,反应距离天黑尚早!”   张伯在童子的命令下,只好扶着张平安上了牛车。童子与张平安一路谈论着战场上的事情,军队是一个大熔炉,虽然张平安只是一个小卒,可是经过一年多的军队生活,也变得健谈起来,跟这个童子讲着谢艾智取摩天岭,大战涪关的故事,这里的故事有真有假,大部分都是张平安道听途说来的,他只经历真正的一场战斗,而且还落下一身残疾。   但是童子年龄小,正处于青春期,听着这些军队里的故事,让童子感觉异常好奇。大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张家堡。   近乡情怯,张平安不知道怎么面对家中父母和兄弟。然而张平安却发现自己的家大变样了。原来自己的家是五间土坯茅草屋,现在土坯房却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七间青砖红瓦房,外带四间厢房。   看到这一幕,张平安怒了,这是谁强占了自己家的宅子?张平安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虽然因伤退役了,但是却把他用的那把横刀留给了他。他急忙向这个新院落走去,今天不给他一个说法,真要血流五步。   “碰碰”张平安大力的敲门,不一会儿,门打开了,里面露出一个脑袋:“谁啊!”   “大哥!原来是你回来了!”   张平安道:“三弟,这里是谁的家?”   “当然是咱们家了?”   “咱们家,怎么可能啊,咱家哪有钱修这么好的房子?”   “咱们家原来当然是没有钱啊,可是你参军后咱们地就有钱了。据说三个月前你立功了,县里的大老爷给咱们家里送来了二十万钱。咱爹娘一合计,反正大哥你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就咱们家这破房子,恐怕没有人愿意嫁给你。这不,爹用你的钱盖了这么一座院子!”   原来按照古制,军队以斩首计功,可是事实上在战争中,很多士兵都会来不计建功,就因为伤亡而退出了战斗。像张平安这种情况,原本是没有功劳的。只有一份伤残抚恤,这份抚恤金,其实也非常少。冉明作为一个后世之人,特别是接触过解放军制度的人,他就更改了制度。即使没有战功,但是因伤残疾或阵亡,按功计酬。   像张平安这种情况,家里可享受二十年半税的优惠政策,同时一次性奖励二十万钱。虽然这样会增加国家财政收入,但是却可以得到将士的忠诚和拥护。   冉明对海外展开殖民,通过强取豪夺,弄回来大量的金银铜钱,这些放在国库里不用,只是一堆没有用处的贵重金属,毫无价值。可是通过国家手段花出处之后,才能有效的流通,才能繁荣市场经济,增加经济总量。冉明把钱赏赐给有功将士,这些有功将士肯定会花出去,像张平安建了这么一套房子,其中那些烧砖瓦的商人、工匠以及盖房子的泥水工匠,因而获得利益,同时国家又通过这一系列的商业流通,又获得了税收。   在古人眼中,天下财富有限的,国家朝廷占得多了,百姓就拿得少了。事实上学过经济学的人都知道,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财富是创造出来的,创造越多,国家财政收入才会越多,经济越萎缩,财政收入也越少。   张平安伤残归家,引得张家堡的轰动,从而激发了更多青壮从军的热情。事实上魏国像张平安这样的军人还有很多,张平安不过是一个缩影。   除了关中子弟因伤残回家,更多的将士则是继续向东,去邺城,参加冉明为他们举行的颁奖典礼。   这些将士原来大部分都没有出过自己的县城,现在他们跟着物流大军一路前进,看到了魏国繁荣,也看到了魏国展露的那种喜人的变化。   此时魏国的路宽了,路也平了,交通更加便利,同时,大量水利设施也开始修建,此时的魏国简直就像一个庞大的工地,从南以北,从西到东,几乎都是建设,建设水利工程,建设国家公路,国家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百姓得已赚钱,百姓赚了钱以后就可以改善自身生活,这一切都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着。   大量低矮的房子都推到了,大量崭新的房屋拔地而起。大量纺织品进入了寻常百姓家庭,原来百姓日子非常苦,一件衣服通常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可是现在百姓手里有钱了,也舍得给自己的妻儿老小增加一些新衣服,手里有钱了,也舍得给自己的婆娘买点胭脂水粉,哪怕只是最廉价的。   同时改变的还有百姓的体质,中国汉族是一个农耕民族,但是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粮食产出有限,加上朝廷税收很重,百姓的口粮非常少,吃得差。按照晋书食货志记载,在南北朝时期东晋粮食有均拥有量仅为二百八十九斤。   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副食品,而且因为肚子里没有油水,百姓的食量非常大,一顿饭能吃一斤粮食那都是小儿科,别说是壮年男子,哪怕妇女也都非常能吃。光吃碳水化合物也没有什么营养,汉人整体身体素质非常差,在冷兵器时代自然比不上吃肉类蛋白质的游牧民族。   特别是辫子朝,我堂堂华夏儿女居然饿成了东亚病夫,这其实并不是侮辱,而是事实上的写照,百姓常年吃不饱,营养匮乏,体质自然差。冉明大规模开发海洋渔业,从海洋中获取食物,哪怕鱼类再怎么没有牛羊肉可口,但是那也是蛋白质,而不是碳水化合物。   在不知不觉中,魏国的百姓,特别是新生代的少年儿童,个子长高了,几乎大部分十二三岁的少年,都有他们的父亲高了。   食物足够了,皮肤也变得有光泽起来。同时,整个民族的自信心被冉明冉闵父子培养起来了,绝对不再是那种望而逃,百余胡骑可破汉万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在冷兵器时代,军队的战斗力和士兵的身体素质有着直接的关系,这可不像后世轻轻一按发射按钮,导弹就可以杀敌万里之外。也不像后世一个儿童也可以用枪轻松击杀一名壮汉。在这个时代,主流武器仍是刀、枪、斧、戟、戈、矛等等。   如今魏国陌刀军主力战兵只有三万人,不是魏国没有那么多精良的甲胄,而是因为陌刀军的重铠甲平均需要五十斤,加上陌刀,和其他辅佐装备,足足近百斤。普通人穿上这种重甲,根本走不了几步路,更别说参加战斗力了。   魏国百姓的生活水平高了,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菜色。到处都是健康的人群。尽管此时魏国不像北宋时期,普通百姓都能穿起丝绸,但是却可以保证绝大多数人有衣可穿,有饭可食。现在魏国人力短缺的问题越来越突出,各地各式的工厂需要工人,大量荒芜的田地,需要农民开垦,军队也需要人,几乎各行各业都是缺乏人力。人力资源缺乏,魏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首先投入在妇人身上,大量纺织工厂以及轻体力劳动的工作都开始招收女人工作。至于那些工矿以及重体力劳动。   市场经济条件下,只要是有需求的,那都会形成产业。越来越多的南洋土著被贩卖到魏国,从事重体力劳动,南洋土著懒散,那没有关系,皮鞭和钢刀会教会他们,让他们变得更加勤快。随着大量魏国汉人深入南洋,并且挑起了土著部落的战争,好处就是多了一个过时装备的销售渠道,并且可以时不时捞到一批还算不错的土著战俘。这些人用来干精密的工程可能有些问题,不过在内充当劳工还是不错的选择。   在魏国南洋四镇,土著已经完全取得汉人辅兵,承担所有物资运输、后勤搬运以及营房、工事建筑等工作。   不过,在魏国内部这种情况还没有出现。特别是冉明发动南征战役以来,人力缺乏的情况越来越突出,魏国为了增加汉人人口数量,已经出台了新的人口生育政策。每一个妇人生育三个孩子,官府将会给其发放一头牛的补偿。如果是生育四个孩子,在免费获得一头牛的情况下,再获得一套新式耕犁或马车。五个孩子以上的家庭,则享受政府返税补贴,并且所有孩子都可以获得义务教育。   魏国的义务教育,不是和后世的九年义务教育一样,而是采取小学全免,县学以上则需要自费。通过五年小学教育,新生代的魏国儿童,可以基本上完成脱盲,至少可以识字,会简单的算术,在日常生活中可以有效的利用起来。   所以,这一切一切的改变,让进入关中的功勋将士变得激动起来。读书上学,这是一个良性的可以改变命运的方式,在古代读书识字这是士族的特权,特别是看到街道上排成整齐的队伍上下学的孩子们,这些孩子们都穿着朝廷免费发放的学生服,虽然质量并不算好,只是最普通的细麻布,他们瞬间明白了自己的付出有多么值得。   在魏国学生放学时的队伍,任何人不得冲撞。过马路上的时候,所有的车辆和行人必须让学生队伍先行。   “你们听说了吗?但凡我魏军军中立过三等功以上的将士子女,可优先保送一个子女免费上县学,将来可以参加科举,只要及第,就能当官!”   “当然听说了啊!”一个满脸疤痕的士兵道:“老子拼死拼活,终于拿到了一个三等功,将来说不定俺儿子还能当官呢!”   “就你,只怕你祖坟上没有冒烟!”   “你家祖坟才没有冒烟呢!”那个疤痕士兵道:“俺儿子刚刚上了半年学,都写自己的名字了,这是上个月俺混家寄来的信,这是俺儿子自己写的名字,你看看写得怎么样?”说着这名士兵还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毛笔歪七扭八的写着郭大年。说其话,这三个字写得一点也不好,而且郭字还写错了,不过却妨碍这名士兵四处显摆。魏国军队中识字率非常低,除了那些将门世家的子弟或者讲武堂出身的将领识字以外,普通士兵识字率不足万分之一。   随着魏国的军事正规化管理,采取后世科学物流仓储式管理,这让军队也感觉到了人才紧张,当然军队会采取办夜校,培训班等方式,自己培养人才,只不过这个规模不大而已。   疤痕士兵道:“就算俺儿子将来考不中科举,当不了官,可是进入军中,只要是识字,也当不了撕杀汉,既不用担心受怕,功劳也不会少!”   马车上其他四个士兵露出羡慕之色,他们四个的军功等级不足,没有办法为自己的子女获得免费入县学的机会。虽然也可以自费上县学,可是魏国由于教育师资力量太弱,不得已只能暂缓全面推广县学。   现在的教育方式仍是以精英式教育为主,县学是不完全享受国家财政津贴,教育经费必须自筹。国家财政只是一次性投入校舍、教材以及少量教育资金,为了维持县学运行,除了当地士绅捐款之外,只能向学生收取。偏偏县学学生非常少,大部分郡县内的县学学生都在百名学生之内,更有甚者只有区区数十人。校舍维护、管理、以及教职工的俸禄都需要从这些学生学费中出,这样以来,县学学费非常高,一些县学学费需要每年一两万钱,最高者多达三万多钱,加上学生一年食宿费用,没有五万钱都不够。五万钱相当于普通农民将近七十亩地的收入。 第979章 班师回朝   所以说,普通农民子弟是没有机会进入县学学习的,能进入县学的学生,至少也是小康之家。这些功勋将士的子女进入县学,非但不用缴纳学费,而且享受国家财政津贴,虽然每人每年只有区区一千八百钱,勉强够吃饭的,但是细算下来,这样开支也不算小。   当然,这样更加让那些将士感觉功勋的可贵之处,这可是给予了他们莫大的恩赐,也给了他们改变人生的机会。   县学,这也是冉明效仿后世中学制定的,也可以说是大学预科学校,教授的知识都是高深一些的知识,在县学内学生也会按照个人喜好,采取分科学习,同时,冉明还允许诸子百家在县学中挑选资质不俗的好苗子,进行重点培养。   如今的长安已经是魏国丝绸之路的,在这里拥有着大量的工厂,还有各色的人群,就在这些运送着功勋将士的车队准备渡河时,突然前面出现了骚动。原来这是一支商队正在交割,一名穿着汉服的栗特商人用流利的汉语道:“货已经到了,按照我们双方的合作协议,这是一百名少女,全部都是十三至十五岁的处女,你可以先验验货!”   说着随手扯开了一辆马车的车帘,一辆加长版本的四轮马车,足足装了十个胡族女人。这些女人经过漫长的丝绸之路,一路风餐露宿,个个都显得营养不良。一个肥胖的汉商一挥手几个婆子赶紧上前验货。   肥胖汉商伸手一指栗特商人:“你要的货全部在那边,两千匹上好的丝绸,只要运回去,你将获利十倍以上!”   随着大量商人来往丝绸之路,丝绸的产量仍然是供不应求,和艰苦的陆上丝绸之路不同,海上丝绸之路不仅运载量大,而且收益也不错。魏国的丝绸都集中在中原或南方,反而长安的货源有限,这让大部分商人不得不忍痛提高收购价格,但是这仍然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现在胡商与汉商之间通常都是以物易物,提前找好下下家。   “不错,不错,都是等级的好货!”栗特商人眼中闪现出贪婪的目光。   肥胖汉商道:“听说你们那里正在打仗?”   “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打来打去干什么!”栗特商人露出肉痛的表情:“这一次出货差点出大意外,为了打点关卡,花费足足多了三成。”   “这么说来,你们那里战俘应该不少吧!”肥胖汉商道:“战俘差不多都是青壮劳力,现在魏国缺乏奴隶,以后不光胡姬我要,青壮奴隶我也要!下一次你可以带一些青壮奴隶过来,价格保证让你满意!”说着肥胖汉商伸出一根手指点。   “你要一百个奴隶?”   “一百”肥胖汉商露出鄙夷之色:“太小家子气了,我是要一千名奴隶!”   栗特商人又打开几个箱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宝石和玉石,五颜六色,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这些货不错吧,怎么样?”   汉商不屑的道:“真不怎么样,你如果下次再带这些东西过来,我敢保证你一定会赔光!”   “这是为何?”栗特商人不解的道:“难道贵人们已经不喜欢宝石和玉石了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这种东西太多了,你也知道东西一多,就不值钱了!”汉商道:“你带的这种货色,南洋可以说是到处都是,那些海商都是一整船一整船的运来,你想会卖上好价钱吗?”   栗特商人露出失望的神情,做生意嘛,总是有赚有赔,不过这一百名胡女,就赚上了不少。这可不是普通的廉价货色,而是当地战败贵族的小姐,她们从小就接受了精英式的教育,在一路上又接受专门的汉语培训,每一个都擅长歌舞,虽然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却也是那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美女。   两千匹上好的丝绸,价格可不算低。可知道在古代丝绸可是硬通货币,一匹良好的骏马等于九匹丝绸,这还只是次等的丝绸。上等的丝绸仅仅只需要六匹或七匹就能交换一匹西极马,在长安西极马一匹可以卖百万钱,也可以说这每一名胡女的价格差不多相当于三百多万钱。   “轰!”一颗重型投石机的石弹落在地雷阵地上,重达三百斤的石弹直接砸中一颗地雷,随着地雷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石弹向前继续翻滚着,直到引爆三四颗地雷,这才耗尽了动能,停止在地面上。   地雷是一招不俗的阻敌手段,但是这并不是无解的难题。在成都城西门外,谢艾命令挖土堆山,利用数万民夫日夜不休,终于在三天三夜间堆起了一座三十余丈的土山。等这座土山堆起,谢艾命人把准备好的重型投石机搬运到土山上,一日间已经运到土山上二十四部重型投石机。这二十四部投石机从土山上向成都西城发射石弹。   重型投石机发射的石弹可比弩炮重得多,虽然准头有限,可是用来引爆成都城外的土雷,显然是足够了。居高临下的重型投石机虽然只能把三百斤重的石弹投掷到四百步的距离内,仅靠着石弹巨大的动能,只要是有地雷,通通被引爆。短短一天功夫,谢艾就利用投石机清空了西门外的地雷。   随着地雷被清空,谢艾投入了五辆井阑,井阑古代汉族劳动人民发明的一种登高攻城器具。推测是战国时期的墨子发明的,但后来楚王用井阑去进攻宋国。墨子用火来防御井阑的进攻,井阑行动力很慢,往往很容易被破坏·井阑是移动箭楼,可攻击城墙上敌军的攻城兵器。架上它,任何兵种都可远射。一般搭至三层半高,底下安上滑轮,居高临下移动扫射。特点:范围广,对动态打击力强;弱点:移动慢,没近身作战能力。   此时谢艾打造的井阑车,和历史上的并不一样,首先随着魏国大量开采矿山,为了方便运输,此时魏国已经发明了轨道车,利用轨道,可以提高运输量和运输效率。所以这五辆井阑都是采取轨道前进的方式。而且更大的改变是上面的箭塔更大,不仅布置了一具八牛弩,一具弩炮。   随着这五辆井阑车的投入使用让成都守军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终于成都西门被打开了,莫约两千守军勇士出城破袭。目标不用说就是五辆笨重的井阑车。只是谢艾早已料到了成都守军不会束手待毙,所以早已调五千轻装骑兵保护井阑。   守军刚刚出城,就被早已严阵以待的轻骑兵以骑射的方式射杀近半,余者皆狼狈不堪的逃回城内。   谢艾的眼睛从望远镜上移开,有点无奈的道:“我们还是不善于对付这种坚固设防的城市,士兵的伤亡居高不下,物资的消耗也比运动战更多。”   魏国的部队从来就不太适应这种依靠人命去堆砌的战斗,它更喜欢大开大合的包围歼灭战,更适合那种快速挺进切割敌人的阵地,然后几万几万的抓俘虏那种战斗。没有办法谁叫冉闵组建的魏军是以胡骑为作战目标,在成军之后基本上把胡骑当成了首要目标,所以他们更擅长野战,喜欢野外硬碰硬的战斗。至于在一个充满建血腥的城池攻守战,魏国军队尽管已经经历了许多次,不过依旧不能有效的适应这种战斗。   其实也不是不适应,只是冉闵也好,冉明也罢,他们都无法做到漠视生命。古代的城池攻守战,说穿了就是单纯的拼意志,拼消耗。几乎都是一命换命的打法,再优秀再勇猛的士兵,哪怕是装备再好,一颗滚木,或者一盆火油,都可以轻易要了他们的命。   “根据参谋部的推演,我军若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强夺成都城,至少要付出一万士兵的性命!”   听到这里,谢艾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一万士兵阵亡,那么按照伤亡之比那么受伤的士兵差不多要多达四五万人,也就是说至少十五个营丧失战斗力。谢艾的镇西军战半力削弱将近三分之一。在古代将士伤亡一成不败,都算强军,虽然魏军可以保证四成左右的伤亡可持续战斗,但是这样以来,谢艾对拿下成都以南的地区就没有多大力量了。   此时的成都城简直成了一个刺猬,各种防御武器层出不穷。为了防止魏军的弩炮或投石机对城墙的破坏,成都守军在城墙上绑上了毛竹,这种毛竹有很强的韧性,可以抵消大部分石弹的动能,虽然不至于完全抵挡石弹的动能,不过却可以把石弹的威力降至最低。   至于火攻之计,其实也是无用功。虽然毛竹极易燃烧,可是成都城靠近城墙的民房,差不多都被拆成了空架子,或是直接推倒,既然燃烧弹抛射进城内,可是没有引火之物,火攻之计也只得不了了之。虽然城墙上的毛竹极易燃烧,但是这种毛竹,城内不知道事先储存了多少,反正经过不间断持续进攻,城墙上的毛竹差不多换了四轮,但是仍不见减弱。   事实上即使没有这些毛竹的阻挡,依靠这个时代弩炮和投石机的威力,至少要连续轰击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这种青石城墙建筑,哪怕是后世火炮,低于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火炮也是有心无力。   似乎,附蚂攻城是唯一的办法了。只有拿有命去填。但是作为一个传统善长守城的民族。汉人对守城之法太精通了。城墙上有灰瓶,这种装着生石灰的一旦进入士兵的眼中,几乎都可以废掉士兵的眼睛。况且冉明也没有办法给全军士兵人人装备一个护目镜。其实灰瓶这种常用的守城手段魏军也可以忍守。只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还是金汁。   所谓的金汁,就是利用人或动物的粪便、尿液放在锅里煮沸,不仅可以烫伤敌人,而且因为这些粪便中含有大量细菌和病毒,伤口非常难以医治。哪怕身上沾上一丁点,用不了几天就变成大面积溃烂,不仅伤口流脓发臭,而且非常影响士气。现在伤兵营就有将近三百多名被成都城墙上的金汁烫伤,原本有五百多名伤亡,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就不治而亡一百多人。   因为这三百多名伤员伤口发出浓浓的臭味,结果整个伤兵营都变得臭气熏天,连医生都差点熏晕了,无奈之下谢艾只好把这三百多名伤员专门按置在靠近辎重营西北角的地方。   这个半月的攻守战,谢艾也碰得灰头土脸。一千三百余名将士阵亡,伤者几乎超过五千人。也不太清楚是谁负责防守,守城之法简直可以称为歹毒。除了传统的擂石、滚木、灰瓶、金汁之外,还有很多新发明。成都守军把如同碗口粗的毛竹绑在城墙上,然后用人力压弯,另一端同样绑在城墙上,弯成弓形,只要魏军登上城墙,守军根本不会上前撕杀,直接用刀斧砍断绑在毛竹上的绳索,那些毛竹就如离弦的箭一样,无论是多么勇猛的将士,都会被这样的毛竹砸下城墙。以成都城墙的高度,基本上摔下城墙九死一生。   除了这个毛竹,还有狼牙拍杆,耙。对,诸位没有看错,就是农村在半机械化时期使用的一种农具,在犁地后,翻出来的土有较大的壳块,这肯定没有办法种植,不过在这个时候就需要用耙把地里的地块打碎。这种重达两百多斤的耙就会被守军士兵扔到云梯上,结果攀登城墙的魏军士兵和云梯都会被砸下去。在这种耙面前,魏军的盾牌和甲胄,根本无法保护士兵的生命。   谢艾能用的办法,几乎都想了一遍,结果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   “看来,只有行险了!”谢艾打仗虽然胜多败少,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唯一的不同,那就是他手中有一支死士队,可以潜入敌营,趁机刺杀敌方大将,敌军群龙无首,从而让谢艾不废吹灰之力赢得胜利。   这种死士的使用,其实和后世的特种作战斩首战术差不多,核心理念都是一样的。只是谢艾在投降魏国以后,为了避免冉闵忌惮,谢艾并没有保存凉国的情报组织“青眼”,而死士也减少了人员。如今谢艾身边这样的死士也只有区区五十余人。   这些死士事实上功夫也非一流,只是比一般士兵强一些,甚至不如二流武将,他们专门学习的是刺客之术,所以在暗杀方面比较高明,真正放在沙场上对战,恐怕一个照面就会被人海淹没。这些死士是谢艾留下身边保命所用,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敢轻易动用。   只是谢艾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些死士投入在成都城内,事情又出现了变化。   蜀国犍为郡从事张重联合张育、杨光等一万余人举行了起义,成功驱逐了桓温所委派的太守和兵马,占领了僰道,随着张重、张育、杨光等人兵分三路,抢占鸳鸯琦,武阳以及彭模。   随着张重起义,犍为郡下辖资中、冶官,开刊。等十二县皆宣布起义,归顺魏国。   这样以来,桓温的成都就与桓石虔桓镇恶的大军隔断,也就是说此时随着犍为郡起义,成都城成了无源之城。   张重派出了心腹前往谢艾的军营,请求谢艾派出兵接管这十二城之地,谢艾大喜应允,并且上书冉明为张重、张育、杨光等人请功。随着成都城成了无援之城,谢艾的心情也变得好转起来。   此时成都城内也变得暗流滚滚,位于南城门附近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内,随着十几名甲胄鲜明的蜀军将领在一起密议。只是此时没有人看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将领身中数刀,已经在弥留之际了他用极为虚弱的声音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朝秦暮楚的三姓家奴,若非蜀王恩典,你们焉有今日?你们忘记了曾经在蜀王面前发下的誓言,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都不得好死!” 第980章 矛盾需要一个宣泄口   大多数将领此时都保持了沉默,事实上这些将领都是桓温的心腹将领,他们最初只是普通的农家子弟,在桓温上任为荆州刺史时,招募到了军中,他们跟随桓温在荆州占住了脚跟,并且随桓温西进巴蜀,灭掉了成汉国,从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如果不是桓温,他们现在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里刨食的苦哈哈。他们当初也充满朝气,他们相信桓温会带着他们一路劈荆斩浪,成就一番不世伟业,收复故土,匡扶晋室,自己也能因功封候,封妻荫子。然而,这个梦想,这个宏观的梦,已经变得支离破碎。至少在今天看来,他们所坚持的一切,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悄然破碎了。晋国已经灭亡了,司马聃去了邺城,成了魏国的海西公。一个曾经庞大的帝国如今已经真的快要分崩离析了。   而另外一个帝国已经建立了,从幽州到西州,从并州到交州,除了巴蜀,其他地方都已经连成了一片。早已让人不堪忍受的战乱,终于要结束了,太平盛世已经到来。魏国的皇家特卫宣传处几乎无孔不入,即使他们不用心去打探,也可以得到很多关于魏国的信息。废除了所有的徭役、废除了各种苛捐杂税,任何一个农民只需要缴纳不足一成的税,其他九成收入归个人支配。而且还永不加赋。   所谓的民心,已经完全占到魏国,天下大势已经归魏,这是大势所驱,大势如此,夫复何求?   作为桓温的西府军将领,他们都是曾经跟随桓温的人,都是相信桓温可以建立一个繁荣稳定的国度,让天下人有饭可吃,有衣可穿。   如今,桓温许下的诺言,丝毫看不到成功的可能,他们用一生去追随的那个神,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轰然倒塌,似乎再也无法维持了。   这些将领都是桓温的心腹,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被安排在南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可是现在他们相信永不会失败的桓温,已经被魏军兵临成都城下,他们所相信的永不会失败的这个国家,现在也已经被魏国的强兵猛将们,打得支离破碎。   虽然成都还有粮食,器械还充足,但是自从谢艾围城这九个月来,成都就没有接受过城外的补给。虽然粮食是有,可是人不是光吃粮食就可以的,也需要吃青菜,维护身体所需要的能量。现在他们唯一可保证的青菜就是绿豆芽和豆芽。他们都是成都城的统治阶层,还有一定的特权,尽管天天吃绿豆芽和豆芽,吃得反胃了,可是那些普通百姓每天只有一顿半稀半稠的杂粮饭,勉强不至于饿死。   但是他们仍然坚持着,没有放弃。可是现在他们坚持不下去了,犍为郡降了魏国,犍为郡只是自动起义的第一个郡,但是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可以想象,将来肯定会有更多的郡县降魏,他们与桓石虔所部已经完全隔开,以桓石虔所部的战斗力,能依靠下关之险守住下关就算不错,绝对没有任何机会打通与成都的联系。   无援之城会让人绝望,特别是天下归魏,蜀国再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这些将领有了异样的心思,结果自发串联起来,当然还有不少对桓温忠心耿耿的将领,但是大部分将领都有了投降的心思。   哪怕魏国不能保证他们的地位,能保住条命就不错了。一旦成都城破,弄不好魏国军队就会屠城泄愤,要知道近来他们可是给镇西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双方早已结下死仇,一旦城破,魏国军队屠城的形势是谁也避免不了的,不光是他们要死,就连他们的家人也全部都会死的。   经过撕杀南城门级别最高的只剩下一名别部司马。   其他都是一些都伯或曲候,甚至连一名愿意背叛桓温的都尉或校尉都没有。那名别部司马喘着粗气道:“属于我们的战争,马上就结束了,我已经派出了信使,现在应该到了镇西军军中,咱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跟谢镇西讨价还价,只要谢镇西能保证不伤害我等性命,今夜子时,咱们就把南门献了!”   “这,这样不是太亏了吗?最少也可争取一下吧,哪怕能保留官职留用也好啊!”一个军候不甘心的道:“咱们献出南门,也算有功,就算魏军不赏功,但是保留官职应该不难吧?”   “没有时间了,犍为郡降了魏国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守军各部将领心思各异,咱们想要保留官职,这肯定需要时间,偏偏咱们没有时间了。一旦让其他将领抢了先,咱们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别部司马笑道:“诸部现在都有不少家财,即使不当官,咱们也可以当一个富家翁,魏国可是允许所有百姓子弟上学,咱们将来再用心培养家中子女,万一他们有可以及第的,还不一样光耀门楣?要是被其他人抢了先,咱们可都是有家资的人,要知道财帛动人心,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天知道那些魏军杀才会不会动咱们这些人的心思。切莫因小失大,到时候别再官职保不住,这脑袋也保不住损失就大了。”   “好,咱们不能因小失大!”   别部司马道:“现在咱们立即回去掌握部队,只要有人反抗,杀无赦!”   “断人财路,杀人父母,谁敢阻挡老子的财路,老子就杀他全家!”   此时这十几名将领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杀气,倒有几分精锐铁军的样子。   弘始元年十月十日子时,成都南门别部司马范大友率领所部军队起义,打开城门恭迎谢艾所部入城。镇西军姜协部两个营进入南门,并且经过一天一夜血战,才全部占领城池。十一日夜魏国镇西军包围蜀王府,血战至十三日亥时,王府被攻破,蜀王府银安殿明价值观。   “其实这一件事很容易解决!”谢道韫笑道:“陛下可颁布一道圣旨,命人前往征南军、镇南军、镇西军和安北军去犒军,这个犒军的人选,犒赏安北军使可以命许昇,而征南军可以命石珍为使,而镇南军以张旭为使,镇西军可以谢嘉为使。” 第981章 没实力可以忍现在忍个屁   冉明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谢道韫的计策。大将统兵在外,都会留下家眷在邺城,其实也是充当质子的意思。哪怕籍罴父子在军中,事实上籍破虏只是幼子,幼子在古代除非意外,否则根本没有可能继承爵位的机会。   像许昇是许远的嫡长子,目前为魏国太武殿站殿将军。张石珍是石越的嫡次子,不过石越的嫡长子石贵在永兴三年,石越投降冉闵的时候已经被刘显杀了,所以目前石珍反而成了石越的继承人。而张旭则是张温的长子,谢艾目前没有儿子,谢嘉则是谢艾的族侄,过继给了谢艾,算是谢艾的养子。   这样也是一个表明态度的问题。自从陈胜喊出了王相将相宁有种呼?这句话,就给华夏民族注入了反抗和造反的基因,但凡拥兵者必成军阀,部下凡势大者必然克上,这种现状无时不在,无地不有,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整个中原的一种思维惯性!人人都认为,事情一定是这样的,人人都认为,事情一定会这样的。然后,因为人人都这样想,事情就真的这样了,曹操篡汉,司马篡魏,朱温敢于灭唐,石敬瑭丧心病狂到割地求援,赵匡胤敢黄袍加身。事实上都是如此。   不管魏国这些大将本心如何,如今他们掌握着魏国几乎八成的武装力量,而且还是绝对的精锐力量,此时魏国在邺城只有一万余兵马。在许多人看来,他们这四大方面军大将就拥有了造反的能力,作为君王的冉明就要设法限制他们!至少,要未雨绸缪!   而对许远、谢艾、石越、张温他们来说,现在又是他们最危险的时候,功高震主,权力逼天,有那个君王,会允许这样的臣子存在?自古震主逼天之臣,有哪个有好下场的?他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子孙后代考虑。他要为子孙考虑,他就得造反!   可是现在呢,冉不仅不同意这些统兵大将的辞呈,不仅不同意,还要把他们的嫡子作为犒军使送到军前。也是向天下人表明冉明的气度。   任何权力都是必须加以限制的,这个冉明赞成,但在这条不出口的政纲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冉明自然而然地更想到:这种思想再发展下去,就不会是只遏制已成气候的武将——那是等到大火已成而救火;最保险的做法,莫过于“防微杜渐”,以体制的力量在源头上掐灭危险的火花。   强国源自强将,强将源自强兵,强兵源自强民,国强是长久之道的根本,在于弱民!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民弱则君安矣。   世界上没有永远存在的朝代。历史上没有永盛不衰的政权,汉朝宋朝都灭亡了,但分崩离析的汉朝末年,割据的军阀只靠一隅之地就足以弹压外族,而还处于一统的宋朝却在外族凌辱中毫无还手之力!好吧,宋朝打不过兵强马壮的辽国情有可原,可是居然连地方叛乱都无法压制,就让人无语了。广源州蛮侬智高反叛,攻陷邕州,又攻破了沿江的九个州,包围广州城,屠杀百姓超过三十万,整个西南地区集体糜烂,最后不得不从西北调狄青平叛。   冉明从来没有想过采取宋朝那种愚民弱民的政策维系王朝的长治久安,要想维系一个王朝稳定,首先可有良好的制度,彻底的执行力,更重要的是,要保证军队不能忘记战争。时常把军队拉出去打打仗。   更重要的是要像后世美国一样,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哪怕苏联解体了,人家美国也没有松懈,而是制造了假想敌。事实上不是程志沮丧,如今的中国其实就像一个大胖子,不论能不能打,看上去挺吓人。可是一旦真打起来,也就是一个空架子。   此时,冉明在发布犒赏大军的四波使节之后,就开始布局,重新高调唱响了笈多帝国威胁论。各大报纸媒体都在铺天盖地的宣传笈多帝国的国家强大,军队数量众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宣传笈多帝国敌视魏国,肆意屠杀汉人,灭亡华夏文明之心不死。而且还提出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笈多帝国利用佛教在有意削弱华夏民族的力量   报纸上对佛家的攻击,佛家算是躺着也中枪。玄、儒、佛三家单纯对于国家也说,作用都差不多,有一定稳定人心的作用,却过犹不及。看看历史,只要是佛教大兴的时代,国家基本上都快灭亡了,人们在苦难中挣扎,不得不寻找一个心灵寄托,佛家的轮回转世之说,比较迎合人们的需要,自然就可以大力发展了。   可以在报纸上,佛家就被形容为笈多帝国对华夏民族的绝户之计,只要人们信佛出家为僧,那就不能传宗接代,这样以来,华夏人口就会越来越少,直到灭亡。历史上满清对蒙古族就是采取这一招,结果倒好,整个蒙古族不足七十万人口。要知道蒙古族鼎盛的时候光黄金家族就有一百多万人。这么多人口去哪儿,就是去当各和尚了。   更别说佛教其实绝对不像他们渲染的那样,只是一个教人向善的宗教,再好的经碰到歪和尚也得念歪了。佛教各大寺庙,在古代也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贩卖人口,放高利贷,肆意侵占土地,而且佛教还有数量不少的僧兵。在后世所熟知的少林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被人们传颂,事实上呢,这也不是那么回事。隋末郑国与唐朝大战,当郑国洛阳残破,缺乏军粮,百姓实在太穷,征不上来,结果郑国向寺庙征粮,也就是少林反郑救唐王。这其实并不是出于什么公心,而是真正的利益冲突。   原本道教也好,佛教也罢,事实上做的事情都差不多,以小恩小惠欺骗百姓,引导那些百姓破家支持他们,让他们吃得油光满面。所以,笈多帝国威胁论一出,佛家就被摆在明面上了。要说佛家得道高僧,确实道德高尚,行为朴素,但是大多数和尚都是一群寄生虫,更别说那些寺庙在放高利贷的时候,逼死了不少人,逼得无数人家破人亡。那个时代高利贷利息都有高,陈郡谢氏对外放贷收三成年息算是最有良心的了。如果在后世不知道会被骂成什么样了、   佛家一桩桩一件件罪证被摆出来的时候,让人们对佛教大为改观。为了打压佛家,道教居然出奇的和儒家联系在了一起,一起制造舆论,同时发难。   特别是佛家有一些宗派,比如修练“欢喜禅”,所谓的欢喜禅是由印度密教发展而来。密教也称坦多罗教,坦多罗(tantra)的词根tan的原义就是生殖、繁衍。它继承了印度教中性力派的思想和实践。印度密教有这样的传说:崇尚婆罗门教的国王“毗那夜迦”残忍成性,心性成魔,杀戮佛教徒,释迦牟尼派观世音去教化他。观世音采取种种手段都无法降伏魔,怎么办呢?无奈,便化为美女和“毗那夜迦”发生肉体关系,在观世音温暖的怀抱里,“毗那夜迦”顿时化解了一切恶,心中充满爱,终于皈依佛教,成为佛坛上众金刚的主尊。   华夏民族是一个崇尚贞洁的民族,讲究从一而终,这个佛家密宗欢喜禅法简直就是招开一场无遮拦的群P大会,那些整个好酒好菜吃着,身强力壮的僧人,自然深受那些深闺怨妇的喜爱,为此不少大户人家的女眷都修练欢喜禅。可是这件事都是密而不宣的,那些大户人家即使听到了风声,也会装作不知道,没有办法,硬要脸面。这次道家联合儒家向佛家发难,就是因为拿到了不少儒家门徒女眷参修欢喜禅的证据。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戴上绿帽子都是不堪忍受的奇耻大辱。但是以往佛家势力大,除了个别超级门阀,一些中小人户根本得罪不起。   现在好了,人人喊打,这让佛家损失惨重,大量寺庙被愤怒的人们砸毁,寺庙财产也被愤怒的百姓一抢而空,至于僧人不是打死就是逃亡了,政府倒是跟在后面收拾残局,获得大量寺庙熟田,良田。店铺或其他产业。   除了宣传佛家对华夏民族的绝户计,当然更直接指出这些佛家都是受笈多帝国指派的,这说起来绝对是无稽之谈,要知道笈多帝国才成立不过五六十年,而佛教在中国已经有了三四百年的历史,不过,这也没有人去质疑。因为拿出来佛家的罪证太多了,让人不得不深信不疑。   当然,更多则是直指笈多帝国对华夏民族的侵略,要说南洋等地,特别是陆耶婆提的叶调国,这可是在东汉时期就和东汉王朝建立报朝贡体系,笈多帝国入侵叶调国,这就是侵犯了魏国属国的利益,这就是打天朝上国的脸,朝廷里的各级官员如何看不出冉明这是铁了心的要收拾笈多帝国,所以从朝廷到地方,几乎都在痛诉笈多帝国的暴行。   一些被笈多帝国海军攻劫掠过的商贾,和一些幸存者也开始在各个集会上撕开衣衫,向人们展示自己身上的伤口,痛诉笈多帝国的暴行。要知道此时魏国的海洋贸易已经形成真正的规模,通常都是有士族门阀出资入股,大、中、小商人和各大宗族参与,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现在魏国的财政收入海洋贸易占了过半,大部分商业活动都是围绕着海洋贸易展开的,此时魏国直接参与海洋贸易就多达一百多万人口,占了魏国总人口的一成多,如果算上其附属行业,那么从业人口接近了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人都明白,笈多帝国此时暂时根本无力入侵南洋,甚至他们过不了满刺加。   只是商人早已对笈多帝国那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以及三千多万人口的庞大市场眼馋不已,一旦取得这么一个庞大的倾销市场,他们的收入将会成倍增加,所以商人和士族也参与到了鼓吹笈多帝国威胁论的活动中。   其实国家和人一样,一个国家的气质如何和首任建国者是息息相关的,汉朝哪怕到了末年,军阀混战,但是那个时候无论是刚刚出道的孙坚父子,还是声明狼藉的丁原、吕布,公孙赞,哪怕是董卓,事实上他们对异胡都是一个态度,不服就打,打服为止。魏国建立以来,军人和百姓都不怕战争,虽然战争会有伤亡,可是百姓和军人都能从战争中获得利益,这样的战争就师出有名,就是正义的。   在后世某些大佬言辞凿凿,日本侵略中国,只是部分军国主义份子,与百姓无关。这样的论调完全是狗屁不通,日本在中国战场可以获得军功,他们都能通过战争升官发财,至于大财阀也通过生产物资,开拓中国市场获得利益。哪怕是平民百姓也会跟着各大财阀之后喝汤。发动侵略中国的战争是日本的国策,也是全国利益所在。也是因为这场侵略战争让日本快速从经济危机中出了出来。可是某些专家和政客,真是不知所谓。   此时的邺城海西公府萧乐子跪坐在司马聃面前,满脸惶恐之色。哪怕是司马聃入邺降魏,被魏国圈养起来,萧乐子都没有完全绝望,因为他知道他还有机会。   这个机会不是别的,正是因为魏国内部。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最容易攻克。其实魏国也是一样的,如果外力,天下间已经没有可以击败魏国百万雄兵的力量了,桓温死了,苻坚逃到了雍布拉康城堡。魏国外敌没有了,最有可能引起内乱。要知道魏国四大方面军级别的高级将领许远、石越、张温、谢艾其中这四人有两个是降将出身,有两个是冉闵的嫡系出身,偏偏没有一个是冉明嫡系的将领。   作为一个皇帝,军队是国之重器,冉明肯定不会把军队放在不放心的人手中。如今许远掌握着安北军,这是一支有前科的军队,曾有四个营的军队参与冉智之乱,而且其中牵扯到了籍罴的儿子,原本许远是最会被冉明忌惮的一个人,只是如今安北军经过了整顿,而且又建立了府兵,在萧乐子看来,冉明这是在向安北军军中掺砂子,不过目前最危急的却不是许远,而是拥有灭国之功的石越。   可是石越有意无意被冉明放在了苏林之下,苏林拥有冉明嫡系的北府七军、讨逆军、镇国军和陌刀军看着,石越自然不敢有任何异心。而张温一支大军却远在宁州境内,宁州产出甚少,非常依赖后方补给,一旦张温有异心,只要冉明断了张温的补给,张温所部就会溃散。可是镇西军却不一样,作为凉国曾经的大将军,谢艾在秦凉之地的威望原本就非常高,现在几乎以一已之力收复了巴蜀,干掉了桓温。   虽然桓温只是晋国的一个藩王,可是明眼人谁不知道,桓温手中撑握的才晋朝最根本的力量,晋国超过七成的武装力量都掌握在桓温手中,这样的狠人,偏偏在谢艾手中灭了。桓温可不是无名角色,他可是当初以一已之力灭掉了成汉,雄霸着江州、荆州、梁州、益州四州之地,说是一个藩王,权力不见得比司马聃这个皇帝小。   要说石越拥有着功高盖主的原罪,但是由于征南战役打得很不成样子,偏偏苏林奇兵出临海,给了晋国致命一击,稀释了石越的功劳。   但是谢艾却无比危险了,魏国四大方面军原本安北军最强,镇西军次之。经过整顿和退役一部分将士,反而让镇西军成了魏国最强的军队。在国内身居高位,又掌握着军事大权的谢艾,却是无比危险,尤其是成都大捷以后,现在谢艾的风头,已经盖过了其他三大大将军,甚至超过了原安北大将军籍罴。   邺城内隐隐有了谢艾功高太大必须控制的谣言,尽管从一开始萧乐子都不敢异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司马聃是冉明的监管对象,如果异动,那就是取死之道。萧乐子任由谣言蔓延,他就是看看魏国会不会发现内乱。一旦魏国内乱,特别是像谢艾这样所战罕见败绩的常胜将军叛乱,对魏国将是最致命的。   特别是有消息传来,许远、张温、石越、谢艾等三十余名大将集体向冉明提交了辞呈,这个时候萧乐子几乎快要笑疯了。自古以来,统兵大将哪怕不敢明着造反,但是绝对会采取逼迫的方式向皇帝施压,最常见的就是那一条,用辞职去试探皇帝的态度。   皇帝哪怕是再想除去这样的将领,也不会直接同意,否则这些将领真的反了。和历朝历代的皇帝不同,冉明有讲武堂的嫡系将领,现在又建立了魏国皇家军事学院,可以批量生产将领,这样的皇帝才不会被将领胁迫。他们这种试探绝对会激怒冉明,从而让暗处的矛盾摆在明面上。 第982章 组建安西军   隔着一层窗户纸,双方都还有缓和的余地,一旦捅破了,那就是刀兵相加,血肉横飞。   萧乐子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密谋把司马聃偷出邺城的行动了,当然想偷出邺城肯定不容易的,为了这个行动,萧乐子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不得已萧乐子只得采取最后一招,诈死脱身。萧乐子开始命人在各地物色与司马聃相像的人,采取偷梁换柱的办法,把司马聃偷出去。   只是这个行动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冉明的动作开始了。先是派出四支犒军使,让他们给四大方面军犒军,而且采取的犒军使都是各大大将军留在邺城的“人质”。这样以来肯定会打消四大大将军的顾虑,最其码,他们无法在大义上站住脚。   哪怕是作戏也罢,真的虚若怀谷也好,这个时候,四大将军再敢反,就是恩将仇报,就是忘恩负义,就是狼心狗肺。   面对这样一个几乎无解的难题,冉明居然以如此不利之局面,还能转眼扭转过来,并且一举成为奠定军心国本的远虑深谋。“汉高魏武,何能过哉!”   一时之间,萧乐子对魏国的未来充满了自信。对司马聃的充满了绝望。司马聃也算明主,只是既生瑜何生亮啊?更加可怕的是冉明做了一个让全军将士激动万分的举动。那就是高调宣布了笈多帝国威胁论,这就是明着告诉全军将士,天下虽定,可是朕不会马放南山,刀兵入库,你们想要立功,机会多得是。   萧乐子更加绝望的是,他虽然年轻,却看不到未来了。因为一个组织一旦失去目标,就会懈怠,一旦懈怠,那就完了。想当初晋武帝建立晋朝,晋军面对天下三分,诸胡异动,也是每战必先,区区一个正四品的武将,四万郡国兵以及刚刚招募的青壮步骑,差点把鲜卑族打得族灭,吴国也像雪崩式的灭亡了。但是二十年后,晋军就开始废了,遇到秃发部叛乱,数年没有平定,死了两个刺史,四个大将。   一旦魏国也开始懈怠了,堕落了,战斗力废了,那么司马聃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只是现在,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和萧乐子惶恐不安不同,海西公司马聃经历了大变之后,反而多了一丝胆魄和冷静。对于晋国复国的事情,司马聃早已不报任何希望了,占据着天下大义,四方归心的时候尚且不是冉闵父子的对手,更何况司马聃此时只是一个孤家寡人?   对于冉明这个曾经的师长,司马聃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冉明不是石虎那样的暴主,也不是曹髦那样的无道昏君,司马氏是彻底没有机会了。像刘禅那样老老实实当个顺民,倒可以安乐一生,若是他敢露出任何不满或雄心壮志,绝对会死得不能再死了。   萧乐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脑袋里生出一道灵光,似乎大业还有希望。观冉明行事风格,冉明对儒家似乎有所保留,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在萧乐子看来,从圣贤书中读到的道理就是正,依圣贤书作为治国最高准则就是正,依前面这两条作为选才选官的标准就是正!所以不准备以道德章、儒家经义作为取士标准的冉明,就是背离正道而有所偏斜了。   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只是作为儒家子弟,萧乐子显然还没有看出儒家的本质。草根出身的皇帝朱重八为了正身,冒任了一个理学宗师当祖宗,结果原本宋朝一个不显山露水的理学学派成了天下坛正宗,至于辫子朝,杀得人头滚滚,杀得儒家害怕了,胆寒了,他们又涌上去毫无底线的为满清粉饰太平。   所以,在萧乐子眼中看到的机会,在冉明眼中,那不过是一个笑话。儒家向来与时俱进,一旦统治者需要,他们的理论就会迎合统治者产生。在官本位的思想下,哪怕杀得人头滚滚,魏国也会有无数人哭着喊着想要做官。   古代官员的福利待遇是非常不错的,从腊月二十三号封印,至上元节过后,也就是正月十六日正式开始上班。开朝就是弘始二年了,大朝会也在一片欢欢乐乐的气氛中结束。谢安预料到弘始二年魏国肯定会有大动作,在大朝会结束之后,果然王简、王宁、王猛、谢安、李贤、杨晖,石越、谢艾等二十余名武大臣被内侍通知,冉明在瑶光殿设宴。   等众人抵达到瑶光殿时,宴会似乎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六头羊西域风味的烤全羊被摆上餐桌,焦黄的外皮,还冒着热气,发出诱人的香味。这场宴会和冉明的平时习惯差不多,简单而实惠,六头羊算是主餐,另外每人四大盘新鲜蔬菜,还有果盘,另有美酒在侧,当然由于王简、王宁他们年纪都大了,冉明还特别准备了一盆肉糜糜者稀饭也,这是照顾他们老人家的肠胃。   随着众人落坐,内侍高唱道:“陛下驾到!”   这些参会大臣赶紧起身行礼。   “众卿免礼平身!”冉明摆摆手道:“开了整整两个半时辰的朝会,朕的肚子早就饿了,咱们的国家越来越大了,事务繁多,众人见面本就不易,偏偏各种繁琐礼节也越来越多,这等聚餐就更难得了。嗯,羊烤得差不多了,咱们也别让下人动手了,谁去割肉。”   王猛和李贤二人几乎同时起身,异口同声的道:“我来!”   看着王猛一步已经迈出,李贤只好悻悻的道:“景略来割肉,贤来分!”   御史大夫王宁道:“这如何使得?”   “这有何使不得的!”冉明道:“反正今天这里没有外人。冉明又道:“这司酒的活儿就有劳御史大夫了!”   王宁道:“某当仁不让!”   李贤分肉倒也没有搞什么好肉孬肉之分,他都是任有王猛切成的小片,然后各种肉片都装一些,倒也没有厚此薄彼。武将大都豪爽,他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只是臣方面倒有一些拘谨。   谢安是食不厌精,他倒嫌弃这种烤羊肉粗鄙,几乎没有动筷子,而是拿着酒杯细品西域而来的葡萄酿。谢艾虽然是武将,只是此刻显然有点心不在焉。   不过二人虽然与众不同,不过整体酒宴气氛不错,倒显得非常热闹。冉明看着众人吃得差不多了,就道:“有道是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新年伊始,咱们应该定下一个调子,确立一个方向,朕想听听诸位的想法!”   尚书令王简道:“陛下英明神武,远见万里,陛下您让臣怎么做,臣就怎么做!”   御史大夫王宁听到王简这话,眉头一下子就皱起了,王简啊,你怎么能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如此大拍皇帝的马屁,脸还要不要了?   要说大臣和皇帝的关系,中国封建时代除辫子一朝之外,其他时期都是像后世的公司,皇帝就是董事长,丞相就是首席执行官,虽然从曹操之后,历朝就都废除了丞相的制度,虽然有叫中书侍中,也有叫尚书令,也有叫中书令,这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没有名义的丞相。作为一个丞相,首先要表现自己的风骨,可是王简这样简直就像一个弄臣,如果今天王简的表现传出去,王简的名声就完了。   只不过,王简这番话说出来,场面就冷了下来。许远倒是大吃特喝,满嘴流油,似乎是没有听到。而谢安则是优哉游哉的喝着酒,其他人反应倒也各异。作为冉明的头号心腹,王猛也不能让冉明太过尴尬,毕竟面子上要过得去。   就起身道“陛下,诸位大臣,咱们魏国财政收入过半都是依靠南洋那一块,这么大的利益,想来笈多帝国也不会说放弃就放弃,财帛动人心,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必不死不休,想来笈多帝国也会抓紧时间备战,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最多不会超过五年,南洋战事必会重启!我们魏国必须早做准备。”   王猛开了一个话头,这个场面就打开了。虽然说太平是武将最大的褒奖,可是哪个武将愿意庸碌无为?要知道魏国开国才十数年,第一代武将虽然年纪大了,倒不是打不动仗,而且他们也不甘心这么离开军队。   更何况南洋有着军中非常大的利益,   众武将都开始向冉明请战,二话没有都是要打他丫的。许远直接了当的说:“陛下,您也不用让海军出动了,臣就率领四个骑兵营,从河西走廊穿过葱岭,马踏华氏城!”   听到这话,冉明只当是笑谈了。万莫说四个骑兵营没有用,事实上就算有用,一路西行万里,恐怕非战斗减员也一多半,笈多帝国也是农耕明,虽然没有汉人在城墙防御这方面这么厉害,但是他们的城池也不算少骑兵就算再厉害,也攻不了城。   这个时候,冉明让人扯开后面的布幔,露出一个长约四丈,宽约两丈的大地图。这个地图是从冉明就藩秦王的时候,开始组织中亚开发公司,命细作绘制的,尽管一部分地形不太准确,但是却详细的得多了。事实上玉门关以东的地图倒根本不用费力,关键部分还是玉门以西地区,虽然这些地方从西汉时期开始纳入中原王朝的统治,但是详细的情况知道的人并不多。好在这个时候不像后世,河西走廊这两千多公里内的沙漠绿洲也非常多,能适合作为大军补给地点的绿洲足足有四百多个。   汉朝的西域都护府只是一个名义的区域,大部分地区都是挂着一个名号,西汉王朝可以直接统治的地方,也仅仅是天山脚下、北庭这么一小块地方。此时冉明重点是对两河流域的测绘。冉明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如果中国此时还拥有着唐朝安西都护府的领地,中国既没有人口压力,更没有资源压力,这么庞大的地方,而且都是拥有着巨量的资源,留给外人实在浪费。   要知道在唐太宗时期,唐朝已经统治到了哈萨克斯坦东部和东南部、吉尔吉斯斯坦全部、塔吉克斯坦东部、阿富汗大部、伊朗东北部、土库曼斯坦东半部、乌兹别克斯坦大部等地。   冉明并不认为唐朝军队战斗力比现在的魏军强,更何况此时魏国不用像唐朝一样遇到绿教那群疯子,此时绿教还没有成立,很容易拿下这些地方,百姓需要宗教信仰,那么道教何尝不能成为世界性的宗教?   只是因为历朝历代的皇帝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有了太多的局限性,现在魏国已经统一了,一旦让军队停止战争,失去了奋斗目标的军队战斗力会下降得非常快,有可能不用二十年,军队就废掉了。   只不通过不断的战争,让军队保持着充沛的活力,这样的军队战斗力才能持久,才能所向无敌。   冉明道:“今年计划在安北军和镇西军抽调部分精锐,组建安西军,并同时成立安西都护府。先期安西军组建,采取新军军制,首先建制为三个骑兵师,四个步兵师。前已经写到了魏军新制,采取三三制,每师为三团,每团三营,每营三连,每连辖三个战兵排,每排七十人,一个五十人的辎重排,一个火力支援排,包括五辆九联装火箭弹或三门火炮,十人的炊事班,一个通讯警卫班,共兵力三百九十二人。   在魏国新建步兵师中,拥有一个炮兵营,一个骑兵营,这样的一个师,就可以独挡战役规模的战事。而在骑兵师中,也包括轻装骑兵和重甲骑兵,轻装骑兵为每人两匹战马,重装骑兵则为三匹,骑兵编制要比步兵编制要小得多。一个骑兵营只有九百战兵,加上兽医和医护、职人员总数只有九百七十一人,这样的编制,每个骑兵师,只有九千余人。   三个骑兵师共有两万八千余人,加上步兵六万。算是四大方面军中规模最小的一个。   在削弱安北军和镇西军新建安西军之后,冉明又命令征南军和镇南军抽调精锐,组建安南军,正式攻略中南半岛。安南军因为战略性质不同,而且中南半岛又没有太强的敌人,那些土著猴子根本不是武装到牙魏军的对手。所以安南军编制更小。   全军一个骑兵师,三个步兵师。   听到冉明要向南方和西域开疆扩土的时候,尚书令王简犹豫了再三,终于鼓足勇气站了起来道:“陛下,若是组建安南军开拓南疆,臣没有意见。”   魏国武大臣此时对中南半岛的了解远多于历史上的那些大臣,占城的稻子,大量取之不尽的木材,香料,各种宝石和黄金,都是魏国稀缺的资源,为了这些资源,值得魏国动武。在古代,中国对中南半岛太过关注,就是因为这里瘴气横行,汉人无法在这里立足。对于中原王朝来说,占领这里最大的难题不是当地的土著顽强抵抗,而是因为气候和瘴气。   所谓的瘴气,不太了解的话会感觉非常恐怖,可是一旦真正了解了,反而没有什么可怕的。由于中南半岛雨量充沛,气候炎热,容易产出大量蚊虫,这些蚊虫带有大量病毒,污染了大部分水源。一旦喝了当地的生水,非常容易患上疟疾。在这个时代疟疾,几乎是不治之症。当然,要改变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首先是进入南方雨林,不能喝生水,其次是不要把皮肤裸露在外面。现在魏国生产了一种薄如蝉翼的丝绸,可以避免蚊虫叮咬,所以汉人此时深入南方,非战争伤亡率大为降低,虽然无法完全杜绝意外伤亡,可是中南雨林已经无法吓倒汉人了。   王简接着道:“可是西域都是一片蛮荒地带,适合耕种的土地有限,况且河西走廊补给困难,依靠秦凉恐怕无法满足十万大军的给养,如果从富足的地方调拨粮草,这样以来沿途消耗就会非常巨大。十石粮食运到长安,沿途就需要消耗三四石,如果运输到玉门之西,消耗就会多达八九石,虽然西域诸国皆国小民寡,力量有限,难以给安西大军制造什么麻烦,我们废了如此大的精力和资源,得到一块贫瘠之地,会不会得不偿失?” 第983章 西域是一块宝地   “得不偿失!”冉明闻言哈哈大笑。指着众臣道:“诸位也都是如此认为吗?”   看着众臣不发话,其实也是默认了王简的这个说法。   冉明叹了口气道:“丝绸之路蕴藏的财富,诸位爱卿想必都清楚吧?这里朕就不多作介绍,光丝绸财富这一点,西域必然掌握在朕手中。”   接着,冉明又让人拿出另外一个地区,这个地区比当初那副大地图更为笼统,不过却标注了其他东西。   冉明道:“西域三十六国基本占据了整个新疆如果从耕种的角度考虑,确实不如中原富饶,亩产量确实比中原地区略低,但是能适合耕种的地方太多了,而且足够大。根据细作的侦察,光西域适合耕种的地方,足足有四百万倾。”   “什么?”   “四百万倾?”   “嘶!”这是深吸冷气的声音。听到这个数字,这里大臣都惊呼出声。   要知道这个数字其实还是冉明保留的数字,在后世经过长期滥砍滥伐,水土流失和大规模荒漠化,整个新疆仍拥有五千九百一十二万亩耕地,而在这个时代草原还非常多,而且湿地更多,塔里木河和罗布泊还没有干枯,如果无节制的开荒,耕地很可能达到六千多万倾。   这个时代的倾可不是后世的公倾,而是每倾一百亩地。   一个县能有万倾良田,差不多都是上县了。事实上魏国一千九百余县,将近三分之一耕地面积在四千倾地以下,哪怕是综合平均下来,一个县也仅仅拥有八千倾耕地。这四百万倾耕地,就是五百个县的耕地总面积。没有价值的土地自然不会去抢占,可是五百个县的耕地面积,哪怕是再迂腐的大臣,也不敢轻易放弃。要知道这四百万倾土地耕种下来,哪怕都是三年耕种一次下亩,每亩地只有一石的产量,这个数字也可以达到亿石,即使收取十五税一,八百多万石粮食,在西域的军队完全可以自足,甚至可以大规模支援内地。   在这个时候,众臣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冉明接着道:“其实西域最宝贵的东西并不是耕地,西域的汉人非常少,会耕种的人更少,所以西域诸国诸族几乎都是以放牧为生。西域最宝贵的资源是金、铜、铁和煤炭。这些矿山的储量,甚至比我们整个魏国的共和还要多,特别是在北庭境地,有一座山火烧山,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庞大无比的煤堆,由于煤炭经过阳光暴晒,产生了自燃,所以才被人称为火烧山。光北庭的煤炭开发出来,足足整个魏国烧一千年。我们单位拿下来的煤矿,四十亿吨储存量,过半都是易开采的地表煤炭,直接用挖掘机就可以装车发运。   以后世新疆的资源储存量数据,新疆的煤炭资源占了整个中国煤炭资源的百分之四十,煤炭的预测储量 1.82 万亿吨,大多数煤田的煤层多、厚度大,煤质优良,而且埋藏浅易开采,还有各种伴生矿物可综合运用,至于铜矿约为五千多万吨。   至于现在魏国还没有技术开发的石油资源,这个价值更大。中国光被俄国侵略的四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仅仅储存资源的价值,就多达中国十四亿人口挥霍三百年。然而,现在我们只能拿真金白银去买了,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这是一块天赐的宝地,如果我们此时不为子孙后代拿下来,这是要遭天谴的!”冉明语重心长的道:“朕计划安西组建,在沙州进行为期一年的气候适应性训练,待安西军可以适应了西域气候,大军就缓缓推进,朕不要任何一个国家臣服,朕要的是土地,资源。任何敌视大魏的国家,就地消灭,任何人敢反对,朕也不要把他们全部杀光,就让他们在西域各地开矿山,在西域设立庭州刺史部,治北庭今吉木萨尔县。下辖高昌郡、哈密郡、昌吉郡、和田郡、伊利郡、河曲郡今巴音郭愣州,汉朝在此地设立河曲城孔雀河河曲,今库尔勒市,姑墨郡今阿克苏。”   王简道:“臣会命吏部筛选能臣干吏组建庭州刺史部,以及各郡县属官。”   冉明道:“庭州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安西军向继续西征,在夷播海今巴尔喀什湖楚河设立楚州刺史部,治所碎叶城。这个碎叶城,将来将以长安城为蓝本,原比例仿造一座城池,作为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同时作为安西军驻地。”   原本历史上碎叶城失陷,除了唐朝内乱的因素,主要还是唐朝实力削弱,国力匮乏,实在没有力量支援安西军了。在这个时候,冉明却从来不会担心这个问题。因为魏国的蒸汽机已经制造出来了,只是目前还没有达到冉明的要求,效率太低,而且体型太过庞大,没有太多实用价值。不过这却让冉明看到了曙光。   在安西军开始训练的日子,冉明就会组织修建铁路,从丝绸之路上修建一条双向铁路、高速公路。因为随着魏国经济的发展,特别是魏国已经完成了国内的统一,军队需要量大减,产能过剩的问题开始凸显出来了,一旦大规模产能过剩,将会出现经济危机,大量工厂会倒闭,大量工人会失业,魏国财政收入也会大规模减少,这样会对问题造成致命性的影响。   而魏国因为大规模从南洋抢劫金银,这让魏国也出现了钱贱物贵的现象,这也就是所谓的通货膨涨,是经济发展的必然现象,冉明只有通过大规模国家工程,以内需要拉动市场经济发展。这其实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将要出现的经济危机,不过通过战争可以完全抵消这种危机。   魏国将会展开西征和南征,进一步扩大版图。其实中国古代所说的好战必亡,其实这个观点是不正确的。   在古代国家打仗,都是老百姓出钱又力又卖命,结果好处他们半点都落不到。特别是秦朝,老秦人咬着牙齿支持国家发动统一战争,但是统一后,老秦人并没有因为国家统一获得好处,特别是秦二世在关中横征暴敛,把老秦人对秦国的好感耗费一空,这样老秦人对国家失去了认同感,也是为何刘邦可以轻易入关的真正原因。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拥有民心,只要把好处分润给全部百姓,这样以来,百姓对国家的认同感就会很强。事实上后世天朝不缺乏卖国贼,庞大的天朝几乎被美国中央情报局捅成了筛子,毫无秘密可言。然而,就是因为官僚主义让百姓失去了上升的渠道,享受不到任何国家福利,不满之情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冉明是一个非常清楚这些事情的人,为了达到他的目标,他绝对不会妇人之仁,同样也不会外圣内王。国家战争,农民的粮食卖得更好,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商人因为军队消耗,基础建设,可以产生更多的利润,人因为国家战争,大规模吞并土地,从而获得更快更好的上升渠道,自然而然的,军人可以因为战功,从而升官发财。   合理科学的制度,良性的发展模式,这让可以让魏国不间断持续发展。要说地理优势,其实中国和后世美国一样,拥有着最好的地理优势,在亚洲东部,中国除了北方的游牧民族,根本找不到同量级别的敌人,完全可以以辗压的方式,四处扩展。俄国被世界称为战斗的民族,从一个区区小公国,成长为一个世界上第一大国,依靠的就是这种不断的战争。   好战必亡,事实上俄国并没有亡,亡的不过是苏共,苏共那种官僚主义根本就是落后僵化的产物,被淘汰也是必然的。   冉明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对于内部冉明也常抓不懈怠。贪腐是第一重视对象,只要发现,必会严惩。只要百姓举报官员,就立即立案调查,包庇和犯官同罪,至于降职处份,换个马甲才上位,冉明才不会做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蠢事,真以为百姓都是傻子的人,那他才是真正的傻子。随着这个宴会,确定了魏国的发展方向,整个魏国开始朝着这个方向奋斗了。   总参谋部开始计划组建安西军的工作,同时开始调集各种资源,侦察西域情报,制定作战计划。   而吏部也开始准备话庭州和楚州的官员工作,而户部则开始对西征和南征计划,核定兵部的财政拨款,总参谋部计划中的各种物资,又开始向国内各大工厂下订单。魏国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快速的运转着,在这个时候,魏国又一件盛要正式开始了。   随着魏国版图的持续扩展,官方面出现了大的空额,特别是巴蜀和东晋,那些官员只要起义的,只要没有太多的劣迹,基本上都是留任的。没有办法,魏国根本没有那么多出色的干吏。   要说当官其实不难,可是要当一个称职的官员却非常难,能当一个青史留名的好官,这更是难上加难。事实上儒家经典和实务没有什么关系,一个儒经再熟的才子,也未必会算帐,也未必会熟悉税收,和刑名,一个外行要想领导内行是非常困难的,外行能领导好内行那才是怪事。章做得再好,基本并没有什么用处,关键是实干。   对于这次魏国全国科举考试,冉明亲自制定了考题范围,综合起来其实也就六大方面,既经史、农垦,匠造、贸易,财务,庶务。这六大块不要说熟悉,哪怕略懂一点,就可以当一个明白官。至于想当好官,当然必然精通这六大块的知识。   特别是司法方面,冉明准备把司法从各级主官的权力中剥离出来,专门设立法院,负责处理各级民事和刑事纠纷。将来基层三巨头就后世的公检法。   对于魏国第一次全国科举考试,冉明无疑是最慎重的。当然为了增加王猛的政治声望,冉明特别命王猛为这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不过这个时候和明宋并不一样,没有什么座师之说。   “臣,何德何能!”王猛听到这个消息极为惶恐,王猛道:“陛下,这次科举主考官怎么也要仕林领袖或名扬天下的大儒担任主考官,臣再说也没有经验啊!”   冉明道:“其实主考官不难,只需要做到两点既可。”   “请陛下示下!”王猛忐忑的道。   “既公平,公正!”冉明道:“公平公正说出来容易,可是要做到恐怕非常难,为了可以在这次科举考试中获得头彩,那些人都非常不安份,魏国有资格成为主考官只要能排得上号的,几乎都收钱收得手软。”   王猛这下倒没有反驳,在冉明心腹嫡系中最有机会成为主考官的就是李贤了,王猛自己也知道论实务干才,李贤三个也赶不上自己。可是要说写诗词歌赋或写章,李贤一个可以顶十个王猛。但是偏偏冉明命自己成为主考官。   冉明当然清楚王猛不像出身陇右李氏的李贤,李贤牵扯到了太多,哪怕他想公正公平,因为家中叔伯长辈硬压下来,他不从就是不孝,从了就是不忠。此时李贤真正体味到了什么叫忠孝难两全。   改革这件事情要循环渐进,急功冒进,那就是新朝王莽隋朝杨广了。事实上后世很多人看了历史,都在猜测王莽和杨广会不会是穿越人士。不论这个观点是不是正确的,至少王莽和杨广二人都是天纵奇才。   但是二人已经失败了,冉明不想重蹈覆辙。冉明一直非常清楚自己对未来的定位,这就是将魏国打造成一个工商业为主的国家,利用工商业庞大的利益趋使士族豪门改变兼并土地的习惯。在后世人们提出中国,总会说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在这个说法中,地大物博是站不住脚的,全球各种资源中也仅稀土这一项算是占据了绝对的垄断资源。其他都是自我粉饰。冉明现在就是利用魏国开始领先世界的科技力量和庞大的人力资源,为后世子孙,尽可能的获得可利用的资源。   作为一个后世大佬,更是一个庞大的企业集团的掌门人,冉明在后世其实也涉足资源矿业,只是由于没有后台背景,能拿下的资源份额太小,而且都是别人吃剩下的。为了获得资源,获得财富,冉明对世界各地的资源分布和矿脉都有一定的资料积累。虽然冉明不是采矿方面的专家,但是大致方向还是知道的。   要建立这么一个工商业强国,光依靠儒家固有的理念,显然是不够的。纳百家进入朝廷,其实也是制造一群儒家敌人,迫使儒家不断的进步。但是在这个时代,儒家还是占据着绝对的化传承。   所以在第一届科举考试中,经史方面的知识仍占据主要地位,科举考试采取百分制,经史章就占了一半,像农垦、匠造、贸易、财务、庶务则各占十分。不过,这六个方面其实都包括非常广泛的东西,经史章自然不用说了,儒家经典要靠,历代史料也要考,当然这并不是靠死记硬背,而是理解和变通。   就连墨经也会多少考上几题,至于农垦,和匠造,则不能从字面意思去理解了,农垦在冉明的定义中,农垦自然包括农事和垦荒,其实就是官府,也是传统的官府职能,像督导百姓勤于农事,兴修水利,百姓的婚丧嫁娶,维护治安、教化百姓等等。这方面的知识,其实是基层吏员最擅长的东西,往往大多数郡官主官都不懂这些知识。   光读四书五经读傻了的士子,当上了官也管理不好地方,基层吏员欺上瞒下,主官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的士子充任官员,只会有两个下场,要么与贪腐吏员同流合污,要么当一个被架空的糊涂官。   这个科举当然不是让每一个考生都像基层干吏一样样样精通,而是至少要知道一个大概,五谷不分,四时不明,光会圣义立言立德立声的道理,这其实是管理不了国家的。当然除了农垦,像匠造,匠造就是了解生产规律和经济发展规律,千万不要脑袋一热,为了维护农事,把各地的工坊强制性关停,地方官员在必要的时候要组织百姓青壮人力资源,支持各地的工厂,其一可繁荣经济,其二是可增加农民的收入。匠造管理和儒家的理念是有着严重的冲突的,其实法家最擅长这一领域。   秦朝以法治国,所以秦朝的生产能力非常强大,庞大的军械生产能力和各种工具,这让秦朝人力资源得到最大的挖掘。虽然汉武帝在独尊儒术的时候,真正的用意是外儒内法,以儒家的仁慈外衣包装法家的霸道。法家虽然霸道,但是却是治国最有效的方法,诋毁攻击法家的人,其实都是居心不良。如果真正可以做到以法治国,根本就没有官僚主义的生存土壤,更不会贪污腐败横行。 第984章 以法治国变法图强   秦朝有贪官吗?事实上是不可能有的,秦法严苛,从商鞅变法以来,已经形成了习惯,官员和百姓都各司其职,上下齐手就会被发现,即使贪污了大量的钱财,也没有挥霍的机会。但是到了秦朝末期,法治败坏,从而把秦朝从根本上腐蚀掉了。   冉明就是不想久假成真。儒家所谓的祖宗之法不可废,是因为当初开国时期制定的法律,产出了漏洞,让他们有漏洞可钻,如果修法弥补这些漏洞,就让他们这些官员无机可趁,所以他们自然也就不愿意了。然而,冉明所谓的庶务,其实和农垦知识有所重叠,主要是怎么收取赋税,怎么核定田亩,怎么管理百姓等等细务知识,这当然也是每一个官员必备的知识。   如果在冉明重生时进行这类科举考试,冉明恐怕根本招收不到合适的人才。但是随着冉明重工重商,各大商号为了更好的发展商业,工厂,就自发的建立了很多职业学校。   这些学校大部分都不正规,有的甚至连校舍都没有和军队一样,利用放工休息时间,有个别老工匠教授这些职业学校的学生,三字经、千字文这类东西也是学的,不过只是用作启蒙识字,这职业学堂教人识字,这倒是所有职业学堂的本色,除了识字之外,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东西则是一概不交。在所有职业学堂中,偏偏最多的则是商业学堂,商业学堂教授的知识都是实用的的经商买卖、店铺运营的学问,从伙计待客、账房算账、掌柜管理一直到进货出货等等等等,都会传授,授业的老师也都各大商号经验丰富的商人掌柜。   随着这类学堂的成立,尽管条件和师资力量都非常匮乏,但是却培养了不少人才。这样很多出身贫寒的人都有了这次科举考试的机会。   这次科举考试,冉明早已下过圣旨,无论何籍,无论何地,无论任何出身皆可报名。任何人都不得阻拦考生考试,为了照顾这些贫寒的考生,冉明甚至在报名的时候,让可报考点发放万钱的费用,用来支撑这些考生在科举时间的生活费用。不过,对于士族门阀来说,这万钱他们是看不上眼的,基本上没有人去领这个恩赐,相反贫寒考生倒非常感激冉明的恩赐。   冉明这次科举的真正目的还是推行公务员制度,这个公务员制度是后世一个非常好的制度,只是非常好经被歪和尚念坏了。在历朝历代,一个县通常只有三个官员一个县令或县长,一个县丞和一个主薄。而其他像六房主管则是地方豪族子弟充任,几乎都是世袭,这样很容易在盘根错节的关系中,把朝廷命官架空,从而为祸一方。这次通过科举考试,面向全国所有识字的人开放,就是为了充实公务员。   冉明改革后的县级官府,正式官员则一个县令或县长,两个县丞,六房主管,各房各六个副手,共二十一人。其他役倒是有国家俸禄,但是却不是世袭,由县令招聘,不能胜任则罢免。同时,为避免各级县政府被地方豪强把持,冉明打算采取公务员异地就职的办法。这样虽然不能完全避免贪污和腐败,至少比原来的制度好得太多了。   随着冉明的准备越来越充分,但是科举日期也越来越临近。大量科举考生涌入邺城,让邺城人满为患。   最为可悲的还是那些寒门考生,随着大量考生涌入邺城,邺城大小客栈都早已住满准备一博前程的考生。张方是河间人,世代都是寒民。不过其父张燕灾为雄壮,幸遇后赵将领张豺收为亲卫,累积不少钱财,为此张燕请了一个私塾先生教授张方读书识字。在张豺政变败亡后,张燕也死于乱军中,刚刚读过三年私塾也多少算个文化人的张方便投入中山真定一个商户充当伙计。   如今年过三十七岁还孑然一身,身无积财。这一次他听说了魏国要举行科考就抱着试试的态度前去报名,其实张方倒没有能考中为官的心思,他只是冲着报名后可得一万钱的好处。说是一万钱,其实只是一枚银币。   改圆制度已经进入了魏国的日程,不过要想改钱为圆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此时十枚银币,重约七两,如果兑换成铜钱则一万钱约重六十斤,普通人带着都会吃力。而这十枚银币在市面上的信用非常好。而且魏国政府对假钱打击力度非常大,此时的银币真正含银量只有七成,上面有复杂的纹饰,还有魏国一元的字样,非常容易辨认,更为奇特的是为避免有人刮下银圆上的银子,还制作的花边。用手指甲掐住银元,用力一吹,放在耳边可以听到明显的颤音,这个银元其实仿制不易。   按说十枚银币一万钱,可以购买将近十六石粮食,足够一家五口人吃上一年多。可是拿着这十枚银币来到邺城的张方却发现邺城的物价极贵,在河间一个驴肉火烧才两个铜钱,可是邺城却需要十二个,但是份量却比河间小了一半多。   至于住宿则更贵,哪怕是最便宜的脚店一个大通铺一天也需要五十钱,这枚银币路上张方花掉三个,来到邺城两个多月吃住,再加上买些笔墨纸砚和书籍,张方手中早已没有钱了。   距离科举考试还有一天,这天张方被客栈赶了出来,提着简单的行礼,张方舍下脸面向一个卖麻饼的店家要了一块饼,总算挡挡了腹中饥饿。   望着满街道各色小吃,张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大力挥了挥拳头:“娘的,老子窝囊了一辈子,等将来发达了不弄几个女人都枉来这世上一遭。”   张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理想,他要当官,然后发财,再娶妻纳几个妾。却不想自己不能中,反而想到了中了以后自己应该如何活。   张方腹中甚为饥饿,又像乞丐一样乞讨到了一顿饭食。作为帝都百姓,其实生活并不容易,不过由于来到邺城定居的人大都非富既贵,这里的就业机会非常多。不想费力可以在城门口或大街等着明显看上去是外乡人的客人,专门为客人介绍邺城的风俗人情或是处理一些事务,这就是像后世的导游和捐客,一天辛苦下来,怎么也能混过温饱,碰到大方的客人还能发笔小钱。   对于肯吃苦能干活的人,自然不愁吃穿。现在邺城的人工费用已经不低了,几乎最次等的跑堂伙计一个月工钱都可以挣到两三千钱,还要包吃包住。   就在张方想要再露宿街头的时候,一个捐客走到张方面前道:“兄弟,看你也很窘迫,我这里一个吃饭的门路,每月包吃包住一千四百钱,干不干?”   张方此时满脑子都是科举考试后应该如何潇洒,哪里听进去这个,他疾声大吼道:“滚,士可杀不可辱,吾乃读书人,特来邺城参加大比,你敢如此轻慢我?”   捐客一听这话,知道得罪不起。别说是他,哪怕是官员现在也不能阻拦考生考试。捐客都是地头蛇,自然分得轻重,虽然不能动手,不妨碍他放言恐吓:“我记住你了,最好你是高中,否则小爷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   科举制度其实也无法避免舞弊,只不过科举制度是一种相对而言较公平的制度。这个制度只是比较而言,在南北朝所谓的寒士和历史上的寒士,其实和平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所谓的寒只是相对而言,在古代书籍非常贵,以最普通的《论语》而言,即使到了活字印刷术大规模应用之后,每一本书也要卖到五十文以上,以网络普遍的观点,宋朝每文钱大体相当于后世的三块多人民币,这样计算下来,每一本书差不多要三百多块。这样结算下来,根本不是普通农民可以承担的负担。   寒士在古代的定义是指没有特权的中小地主,都是有家有业有田的地主。否则根本无力供应一个贫民百姓读书。真正像张方这样身无寸文又隔夜粮的,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整个魏国这一次科举考试报名人数是七千六百余人,但是这万钱福利,仅仅发出去一千三百余份。一万钱对于张方这种连生活都过不下去的人来说,自然是莫大的恩赐,可是对于那些家资亿万的豪族子弟来说,他们实在是丢不起那个,平时他们喝个花酒打赏的都比这个钱多。   弘始二年科举考试,到了二月十八日寅时三刻正式开始。   魏国在邺城要举行将近八千人的科举应试,唯一足够大的地方就是位于邺城西北的弘法寺。这座寺庙是石虎在迁都邺城的时候为佛图澄而兴建的,这座寺庙拥有房屋四百余间,石虎为讨好佛图澄不惜强行拆迁六百余户,大量百姓因为兴建佛寺而被虐待致死。在石虎这个变态的暴君态度的心理作用下,当时后赵整个国家拥有八百九十三座寺庙,僧侣多达三十余万人。信众不计其数。当然这也给后赵灭亡埋下了伏笔。   因为是佛图澄在这时挂单,所以弘法寺的香火极为兴盛,魏国建立后就驱逐了僧侣,这座寺庙就空闲了下来。虽然有十数年没有整修,不过这座寺庙是石虎所建,为了讨好佛图澄,用料和施工都非常尽心,哪怕十多年未修,仍结构完好。冉明派人打扫之后,就像后世科举考试那样临时改造了大量的隔间。这种隔间非常小,平均每一个仅有三四个平方,仅一张矮的床,一张靠着窗户的桌子。   张方也一大早就来到了弘法寺前的广场上,一到寅时二刻,他不禁目瞪口呆,这人也太多了吧,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头,少数也有八千,有可能上万人。这一次魏国总共招收八百多人,恐怕也有十比一了。自己清楚自己的水平,要说识字,大部分字都识得,十数年商号官事经历,他的算数水平也不算差,至于经义文章那确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这次要白跑一趟?”张方原本还在河间有个工作,虽然挣钱不多,却勉强可以混上温饱,可是为了参加科举考试,他可是辞掉了差事,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后路了。   张方要参加这次科举考试,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冉明在科举考试中会考杂学,削减了经义文章的份额,会被天下儒生抵制。张方看到这一幕,顿时无语问青天“都不要脸啊,都不要脸,说好的抵制科举考试,怎么都来了,真是斯文败类,斯文败类啊!”   王猛看到这么多考生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王猛也知道冉明推出诸子百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政策,让儒生感觉异常不满。甚至拿辞官威胁冉明,冉明笑了笑并没有理会这些威胁,当时又有流言传出,儒生会抵制这一次科举。现在读书人十之八九都是儒生,如果儒生抵制科举,或者到时候来了小猫阿狗两三只,那时不仅王猛难看,就连冉明也会成为天下笑柄。   没有想到,事实会是如此情况。   其实对于这事,冉明是非常清楚的。在中国这个以官本位思想熏陶的国度,为了当官,什么都可以放下。在五代十国时期,南汉国主刘鋹认为,百官们有家有室,肯定会为子孙考虑,而不会对自己尽忠。只有宦官无儿无女,才能专心对主子忠诚,因此只用宦官。在那个时候,想当南汉国的官就必须自宫,结果无数人为了当官不惜挥刀自宫。这些读书人为了当官连自宫都敢,更何况只是一场学术理论之争?   再说孔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金国入侵中原,孔家随即一分为二,分成北宗和南宗,同时效忠金国和南宋,到了蒙古入侵时,又效忠蒙元。至于李自成和满清,他们也都先后得到了孔家的效忠。在冉明看来抵制自己,才是天下间最大的笑话。制造舆论光说不做,他们会一个说得比一个义正言词,可是真正关系着自己的切身利益时,他们才会分得清什么重要。   卯时整,弘法寺更名的贡院正式开门,大量考生在门口接受检查后,发放号牌和考篮,然后在兵丁的带领下进入考场。   冉明在任命王猛为主考官时也对王猛进行了特别交代,为了防止考生作弊,或夹带,所有考生的食物都会被切成花生米那么大的小粒,至于笔墨纸砚,则是贡院提供,从而避免夹带。特别是考棚,则是半开放式,为避免同临考棚的人作弊,同时明令禁止交谈,一旦交谈,无论是任何内容,双方都被取消考试资格。   至于执役人员,全部不是邺城驻军,也不是邺城巡逻士兵和徭役,而是魏国皇家军事学院和魏国士官学院的学生,这些学生在今天寅时才接到命令,集结之后赴贡院,根本没有机会串联。   所有考生入内,王猛开始鸣锣清场,正式放卷开始考试。   长安镇西军驻地,此时镇西军已经大规模撤离了巴蜀,仅在巴蜀留下三个骑兵营负责维护治安,总参谋部和兵部已经派出人开始整编益州军。就在魏国科举考试进行的同时,冉明欲在安北军和镇西军两军中抽调精锐组建安西军用来征讨西域的消息也在军中大规模传开。   组建安西军这事,恐怕团以上将领都会是由冉明直接任命,可是营以下军官或士兵,则是自愿报名。随着这个消息传开,镇西军开始沸腾了。   魏国的军制采取的是军功授田,穷怕了将士大部分都想用自己这条命换来军功,让子孙后代过得好些。在以农为本的惯性思绪方式熏陶下,中国古代哪怕商人赚了钱,他们也是想着买地置田。现在魏国对农业不是不重视,而是财税方面向商业倾斜,农民的税收低了,热情自然高涨。   用敌人的头颅折换军功,军功赏赐田地。冉明就会把新打下来的田地分成有功将士,这样军队士气也高涨,敢战愿意战。事实上无论任何一个朝代,开国时期基本上都是采取了军功授田的方式,哪怕是宋朝,那个时候宋军也是霸王,想打谁就打谁。可是荒废的宋朝,自然慢慢连守成都做不到了。 第985章 成立责任内阁   安重阳身上穿着一件铁甲,大约是平日里维护得勤,铁甲叶子亮得耀眼,在冷风中还真有点寒光照铁衣的味道。   安重阳在一年前不过是一个普通辅兵,可自从随谢艾入蜀的时候,粮道被蜀军袭击,此人凭着一身武艺和悍勇,硬生生杀成了两名蜀军甲士,成功从辅兵转为战兵,接着在平蜀的战斗中,他先登上城,在城墙上斩杀七名守军士兵,虽然最终被迫撤退,但是却因功升为伍长。   此时,安重阳正率领着自己所队士兵完成了巡逻交接,返回营内。原本安重阳按照冉明的赏功规定,他应该去邺城接受冉明的接见,只是他虽然没有去邺城,可是谢艾的镇西军考功主事也没有侵吞他的功劳,而是将安重阳提升为队正。   一队五十人,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排长了,算是军官了。可安重阳并没有满足,他则是想为自己父母兄弟多赚一点家产。要知道安重阳兄弟七人,除了老三夭折之外,活下来六人,还有两姐一妹。   回营解散后,大家围在一起体息、吹牛聊天。突然怯生生的问道:“安队正,听说陛下欲组建安西军征讨西域不臣,你有何打算啊!”   “只要组建了安西军,咱们镇西军西面就多了十万大军,估计以后就没有什么仗可打了!”   “是啊,是啊!”   “眼见这天下太平了,咱们这粮恐怕也吃不了多久!”一个什长道:“可是要退伍了,总有些不舍得!”   现在魏国军队的待遇非常好,虽然魏国百姓的整个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可是也只是仅仅勉强吃饱。至于肉类,那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改善一下生活。哪里像现在军中,每日三天正餐,从来不限食量,隔天一荤,平时油水还足。至于穿着,也都是好料子。   特别是当兵的,哪怕家里再穷也不愁找媳妇。现在魏国百姓很愿意把女儿嫁给军汉,作为军属有半税的福利待遇,一旦阵亡了,还有抚恤田下发,立下军功,还有军功田。只要运气好,几年功夫就能积攒下来不菲的家业。   安重阳道:“其实我也不想退伍,咱们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这日子有点盼头了。可是将来子孙会越来越多,现在倒吃喝用度足够,可是将来呢?不如趁着现在年轻,还有热血,既陛下开疆裂土,咱们也可以发一笔财。”   什长道:“只怕不易啊,咱们镇西军加上安北军,足足拥有四十七万人马,但是安西军只需不到十万人,差不多五个人中挑选一人。”   一个士兵道:“我有一个同乡,他营部当文书,他告诉我,这一次安西军西征,陛下会在军中挑选真正的猛士,听说是要按陌刀军的标准选拔士兵!”   “陌刀军的标准?”安重阳早已听过陌刀的传说,听说陌刀军人人都是重装铠甲,手持陌刀,人人都是身高力壮的猛士,个个可以以一挡十,甚至以一挡百!   “是啊!”士兵道:“选拔标准马上就会下放下来,首先可考核耐力,全副武装越野行军百里。据说还有什么抗饥渴训练。”   “什么是抗饥渴训练?”安重阳是陇右人,熟悉沙漠气候,当然知道西域缺水的问题。   “就是在沙漠全副武装行军七天,谁剩下来的水最多,就会获胜!”   “白马寺庙前,射那连胜十数场,更是目中无人,射那嚣张的道:“汉儿皆鄙夫!”众人皆怒,十数汉家豪杰上前挑战,但皆不敌匈奴猛士射那。射那又叫嚣道:“谁敢不服,不怕死的尽管来!”众人皆怒,正在这时一名身高不足六尺的童子进来道:“某来试试!”射那一看是名童子,更加嚣张的道:“汉儿无胆,小娃娃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回家吃奶去吧!”童子大怒道:“蛮夷胆敢如此?某今天定要教训教训你!”说着猛然上前,但见那童子不及射那腋下,论体重,射那恐怕是那童子的三四倍。”   这一日,临湘书场座无虚席,两个说书人用的是相声的方式,先来一段众人熟悉的《魏国皇帝驱记》作开场,热了场以后,转讲《三国英雄谱》。而前面所讲的内容,则是三国英雄谱中最著名的温候吕布吕奉先的选段。   对于这次西征和南征,魏国除了准备物资和军队之外,皇家特卫的宣传部也把最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对全国百姓宣传方面。在古代,百姓的文化素质都非常低,寻常百姓几乎百分之百不识字,而且朝廷公文全部采取文言文书写,哪怕是识字,只要文学素养不够,也读不懂公文的意思。   在这种背景下,白话文的故事在民间拥有着非常大的市场。经过冉明剽窃,产生了大的故事轮廓,而又经过众多文人艺术加工之后,产生了不少故事。根据冉明版本的《三国演义》进行改编的三国英雄谱就应运而生。   冉明版本的《三国演义》对书中人物,大都进行了大规模的艺术加工,如三国时期第一猛将吕布吕奉先,在罗版中的三姓家奴,在历代文史家眼中,吕布就是一个勇猛无义的小人。可是冉明却知道吕布却是一个悲愤色彩浓重的英雄。这倒是冉明尊重历史史实,吕布出身将门,其祖父吕浩为越骑校尉,其父吕良为骑都尉。事实上吕布和楚霸王差不多,都是军事超强,政治弱智。生生被政治家们玩死的。   首先是吕布勇猛无敌,在并州原中威望很高,丁原对其百般打压,所谓的知遇之恩都是文人的粉饰,简直就是一个屁话。至于多投各方,刘备其实也不算差,这才是三国真正的第一小人。   历朝历代全部采取了愚民政策,养民与羊,所以才产生了五胡乱华的悲剧。冉明宁愿养民如狼,哪怕将来会冉氏会被百姓吞噬一空,冉明也不想像明宋一样愚民弱民,也不像天朝一样把百姓当成傻子一样糊弄。所以为了宣传华夷之辩,冉明对历朝历代的将领和著名人物进行了艺术加工,从秦朝蒙恬到汉朝李广,卫青、霍去病、陈汤,都专门列传进行艺术加工。冉明不仅为吕布,同时也为公孙赞、曹操进行公正的评价。在冉明眼中,曹操是乱臣贼子,同时也是国之顶梁柱。至于袁绍则一脚踩到底。   利用民间所熟知的英雄人名,对他们进行大规模宣传,从而唤醒百姓心中被封尘的血性和民族国家意识。   对于江南地区新归附之地,由于南方文学昌盛,士族门阀遍地,士子大都自负,自然不会被冉明区区白文话故事所改变意识形态。可是那些普通百姓不同,他们大多文化程度比较低,而且在这个时代,是华夏尚武轻文的时代,民心淳朴爱国,民风质胜于文,但是却几乎都不怎么关心普通百姓的教化,所以魏国的宣传一进入到这个地方,就像一场大雨滋润了一片暗藏种子的干旱土地,很快就生根发芽。   江、湘、交、广、宁诸州,百姓的华夷观念都被激发了出来,并且迅速形成了行动,特别是广州和交州、宁三州,这里在中国是南疆地区,汉人人口比例不大,各地诸胡势力庞大,在晋朝的时候,当地官府为了避免诸胡制造事端,通常都是默许土著部落欺负汉家百姓,汉家百姓在广、交、宁三州郡县城池中还好些,但是在地方的百姓,每天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那些土著部落想抢就抢,想杀就杀,反正当地百姓打又打不过,报官也没人理,豪强倒可以凭坞堡自守,但是普通百姓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却根本得不到保障。   在民俗小说和道教宣传两重作用下,宣称汉家儿郎为了汉家江山社稷而死,就会受到昊天的庇护,死后可升到天国福地享受万年福泽。贡献更大的像卫青、霍去病、陈汤、刘琨、祖逖之流,则可以封神。   在这种背景下,在汉人豪强和士族私家为首,普通百姓为辅的各路义军开始向各地蛮夷部落发起攻势。   以南方三州汉人百姓的实力,事实上是打不过蛮夷部落的,只不过此时三州境内皆有魏国正规军部队,镇国军陌刀军如今在广州境内而先锋则进入了交州境内,而镇南军则停在宁州。百姓和豪强打不过,自然有军队帮助,在魏国军队摧腐拉朽的打击下,这些蛮夷部落,要么举部投降,要么被杀光灭净。   在魏国镇西军、镇南军、安北军、征南军四支方面军,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消息。但是真正命令下达下来,却和所有人想象中的不一样。只要报名,都会准许参加淘汰选拔赛。在魏国主力四大野战方面军中,自愿报名参加安南军和安西军的士兵居然高达八十七万多将士,可是两军计划编制仅仅只有十六万人马。几乎要淘汰掉百分之七十多。   由于是采取新军军制,军官也采取新式军衔。安西军七个主力师长全部为少将军衔,而安南六个主力师长也全部是少将,至于安西将军和安南将军将为陆军中将。在这个时候,已经适应了江南气候的征南军和镇南军率先把安南军的架子搭了起。   可是此时征南军和镇南军几乎全体将士都不愿意退出战斗,两军将士甚至自发的向冉明写血书陈情。   以下迫上是自古以来的大忌,当总参谋长籍罴得到这个消息时吓得混身冷汗直流,他暗骂张温和石越脑袋进水了,这简直就是在作死。这个事情出来,会让冉明如何看待二人?降爵除职恐怕是最轻的处罚了。冉明倒没有计较将士的血书陈情的事情,此时冉明正站在御书房的庞大沙盘前,盯着沙盘,若有所思。   而一旁边的宦官内侍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冉明的思路。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雄壮的武官来到冉明面前,大声道:“陛下,雍国公、纪国公、蔡国公、陈国公到了。”   “都已经到了?”冉明这才从沙盘上收回视线,淡淡的道:“通知他们准备好资料,朕马上过去!”   “是!”林黑山大声应道。随后利落的离开御书房,到来前面文华殿议事大厅。   雍国公是魏国尚书令王简的爵位,而纪国公则是御史大夫王宁的爵位,蔡国公则是卫将军张艾的爵位。陈国公则是谢安的爵位。   冉明登基之后,虽然沿用了冉闵时期的制度,不过也进行了小范围的改革。魏国爵位制度分为王、公、候、伯、子、男六级。特别是公爵中,原来是乡公、县公、郡公,现在则增设国公。国公爵是次王爵位,采取上古封国名号,目前这些古国早已不存在了,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封地,食邑什么的也都没有,不过全国直接折算成钱了。郡公年俸禄四千万,而国公则是统一的六千万钱。县公三千万,乡公两千万,而上品候爵则是一千万、中品九百万,关内候爵八百万,而伯爵则是六百万钱,男爵五百万,子爵只有二百万钱。   冉明来到文华殿议事大厅时,除了雍国公、纪国公、蔡国公、陈国公四人,还有大约五十多名高级官员。   冉明落坐后直接道:“随着帝国日益庞大,国事繁重,朕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所以,朕欲对朝廷官制进行改革,朕计划成立内阁,设立首辅大臣,有首辅大臣全面负责国事,除首辅之外,另外设立负责财政管理工作的财相,负责管事全国工矿和建设的工相,负责商业贸易的商相,负责民政管相的民相,负责陆军管理的陆相,负责海军管理的海相。”   其实三省六部,在古代是非常适应国家运转的。但是古代中国只是一个农耕社会,所以国家事务也不多,但是现在冉明想要打造的却是一个工商业的国度,这就需要讲究效率了。单纯成立商业部,贸易部,把工矿建设成立工业部,农业部,把御史台拆分成立监察部和纪检部、廉政部。把户部拆分,把民政、户籍独立成立民政部、把税收和支出管理这一声,直接成立财政部。经过拆分和另组,此时魏国光部级部门就多达十几个,各部主官仍沿称尚书,副职称为侍郎。   在品级制定方面则是首相为正一品,而财相、工相等为正二品,各部尚书为正三品,副手为从三品或四品,各职司主事则为正五品或从五品。郡太守为正四品,县令长为正七品,县丞则为从七或正八品。   这个内阁和明朝内阁有一定的出入,但凡内阁意见不统一,或请皇帝裁决。首相每届任期为十年,可连任两年,由全国官员推荐,推荐人数最多的一个则成为首辅。拥有权力的则是郡太守主官或州刺史以及各部堂尚书和侍郎、职司主事,这样以来,全国合法票数为,二十一个刺史部,二十一票,一百八十八个郡一百八十八票,十七个部共十七票,三十四个侍郎三十四票,六十八个司主事,则为六十八票,共计三百二十八票。   成立内阁,稀释皇帝手中的权力,这是冉明计划内的事情。皇帝这个工作,在历史上要想做好其实并不容易,冉明不像老朱,拥有无限的精力,冉明也想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大明版的内阁制就涌上冉明的心头,明朝内阁制,事实上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政治体制,哪怕天子再混蛋,国家都能照常运转,研究明史的人或许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明朝皇帝越是不作为,像成化天子因为口吃的原因二十多年不见外臣,还有那个喜欢做木匠活的天启帝,偏偏崇祯上台,要想大权独揽,结果还国事每况俞下。   明朝的内阁制,其实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其中最突出的一个问题就是掌控政府实权的内阁和负责实际事务的六部脱节,使得首辅可以轻易独揽大权,大多数阁臣找不到负责的具体事务只能沦为摆设、起不到辅佐作用,而六部则因为负责事务的大臣地位降低而行事常常掣肘,结果上下沟通不畅运转不灵。 第986章 赛里斯人好有钱   而冉明则把内阁成员各职责细化,每一个阁员则单独负责一块,这样,首辅大臣官称丞相、也有人称其为首相可以统揽全局,而其他阁臣也可以在各自的职权范围内施展拳脚,上下一体如臂使指。   最初冉明打算把六部尚书全部入阁,然后加上首辅,这个是七个内阁成员,然而由于历史上中国都是封建社会,而魏国则是工商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体制不同,所以原本的六部架构,就无法满足国家的需求。   不过冉明可没有像后世天朝那样弄出二十六个部来,而是弄出了十七个部,除石油、化工、航天、铁路等部门不设,还有外交部冉明也没有设立。所谓的外交部仍沿称鸿胪寺,外交主管则为鸿胪寺卿。虽然魏国也需要外交工作,但是冉明的宗旨就是军事为先,不服就干,外交让步,能用军事解决的问题,绝不用外交手段解决。   什么纵横。什么诡辩,这都基于一个现实,国强则外交强,国弱则无外交。认你说破大天,外交也外交不来实在的利益和领土。   所以冉明举行这个内阁制,既不像唐朝的内阁,也不像明朝的内阁,而是一种在明朝内阁的基础上进化的内阁制度。冉明继续说道:“内阁首辅大臣,首辅大臣可由皇帝提名,全国太守、刺史以及职司主事以上官员选举产生。全国目前共有三百二十八票,外加南洋四镇总督四票,首辅在全国选举票数超过半数,则可直接当选,若无半数,则由皇帝任命。而内阁成员,则由内阁首辅大臣负责组阁,把内阁成员提名,有皇帝和开英阁学士审核。”   冉明的介绍中的讯息太多,一时间大臣都消化不了,特别是天英阁这是什么东东?冉明又介绍道:“这个天英阁学士,朕计划是由魏国公爵以上勋贵兼任,所有公爵以上人员,皆兼职天英阁大学士。”   魏国的候爵泛滥了,可是公爵却没有,除了冉闵开国时封了四十八个公爵爵位之外,冉明朝又七个,此时魏国总共只有五十五个公爵,籍罴一个王爵,此时天英阁成员则为五十六人。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权力仍没有下放,而都是在一个圈子里。冉明咳嗽一声道;“首辅大臣没有陆相和海相的提名权,海相和陆相以及参谋总长为皇帝直接任命,军官升迁和考功,则归国防部考功司管理。”   这样做的原因主要是避免形成贵而武贱,历朝历代,吏部主管天下官员任免,而武将任免其实也掌握在臣手中,这样以来,为了自己的前程,武将不得不向臣低头,形成高武低的局面。   冉明对这种现象非常痛恨,特别是在后世当冉明看到历史上韩琦为了打压狄青,对其部将不言而杀。还说出了名言:“东华门唱名才是好男儿。”明宋两代,其实有一点是相同,那就是国家视军人为奴隶,这样也不能怪军人不为国家卖命。冉明痛感由于贱视武人导武人地位低下,以至于军队战斗力每况愈下的教训,于是着意提高武人的地位,将军队的统御之权完全抓在手中,让军队自成体系,不允许官通过掌握升迁的方式来压低武人的地位。并且,他多次赐予军队中的高官荣衔,以便给他们更有底气维护自己的地位。   他并不害怕给武人以高地位之后武人会作乱,因为他知道,只要民心军心在朝廷一边,谁作乱都不可能得逞,极少有人会铤而走险而如果民心军心尽失的话,就算武人不作乱,王朝又怎么能保得住呢?   冉明其实更相信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功高盖主之臣,只有无能之君。就像后世天朝太祖,他从来没有直接打过任何一仗,天朝那么多将帅,谁敢反他?至于后代扶不上墙,那也怪不得别人,就算把天下将领都玩废了,可是还有外敌啊,北方游牧民族都是在汉民族强盛的时期俯首听命,可是一旦中原王朝露出疲软之色,他们就会像见到血的狼一样,一涌而上。对于这一点,冉明更相信,维系统治的基础不是武人乱政,而是朝廷不作为。唐朝形成藩镇的根本原因就是朝廷官僚腐败,大量寒门人才没有出头的机会,所以他们才会依附藩镇,对抗中央。   要想保持廉洁有效的运转体制,只有在制度上着手,加强透明化管理,让贪腐无处遁形。贪污受贿抓住之后,立即抄家灭族,在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捞钱想上外国跑,门都没有。   这么一说开,在场的大臣们都明白了,这个首辅和可以说是丞相,而阁员则为左右仆射,虽然名称不同,但是职责却相同。丞相不能兼管军事,否则置皇帝与何地?再说首辅拥有了内阁提名权,把人事权和财权都掌握在手中,这个权力已经够大了。这么一改革,其实大臣们也都非常赞同,把六部改为十七部,这样以来就多了十一个部堂尚书,二十二个侍郎,四十八个职司主事,这等于多置了八十一个高官位置,这样也是皆大欢喜。   王简道:“陛下,可如此以来,这皇权。”   冉明摆摆手道:“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朕是人,不是神,也会累,也会疲惫。人也会越来越老,汉武帝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英明,远见万里,可是到了晚年也一样昏庸。朕就像把国事托付给大臣,维持国家的运转,这样以来,朕可以好好歇歇,也可以离开这九重之地,出外面看看朕的这大好河山。”   “陛下明见万里,臣等不及!”众臣看到冉明这样轻易自动放权,顿时欣喜异常。   皇位争夺是非常血腥的,这也是天下动乱的根子,谁都想当皇帝,都想享受天下至尊的乐趣。然而,这同样是一个祸根,一旦改朝换代,皇族的下场也是非常悲惨的。除了刘阿斗之外,很少有人可以善终,特别是爱新觉罗氏,那简直就是逆天了。冉明把权力放给首辅,自己把握军权,也不怕首辅想当皇帝,枪杆子里出政权,任谁是再大的本领,也敌不过枪,敌不过军队。   就在这个时候,秘书郎习辟疆抱着一大叠件,把所有的件下放给在场的大臣。这些件是冉明和王猛制定的责任内阁制度的书面字件,上面明确而详细的写明了新成立的部是什么权限,有什么职责,首相的必备条件。   冉明可不像明朝弄什么非清贵臣入阁,什么非翰林不得入阁,其实清贵臣用阁,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大的漏洞,听上去非常好听,可是事实上呢,那些翰林学士不是状元就是榜眼、探花之流,章诗词倒样样出众,可是对于地方治理和国家管理绝对会是一头雾水。   冉明入阁的条件则非常奇葩,首先明确规定,未在边地为官者不得入阁。这一点是冉明想破了脑袋想出来的制度,首先是中国王朝历朝历代对外疆地区治理根本不到位,像朝鲜,在汉朝时期已经是乐浪郡的辖境了,偏偏千年传承,最后在明朝独立了出去,至于交州诸郡更不用说了,哪怕占领的地盘再大,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才去治理,仍然无法进行汉化。   所以,冉明特别指出一点,入阁条件,必须至少在边州为官一任,考校优秀的官员。边州的范围其实就非常广了,像魏国如今幽、并、营、并、秦、凉、宁、广、交州都属于边州,这样就是激励那些有进取心的官员自动下放边州为官,治理边地。这样以来,魏国的边州郡县汉化程度就会加快,成绩也会非常显著。   你想入阁,去边州吧,边州立功快,很容易出成绩,这样就具备了入阁的条件。弄不好还可以成为天下首辅,这可不比汉朝时期的丞相权力小。   虽然边州条件差,气候恶劣,也会非常艰苦,可是和远大的前程相比,这点苦倒不至于不能忍受,五年时期为一任期,只要是边州,考校中上,就可以提升一级,这可比中原州郡容易多了。   冉明懒洋洋的躺在龙椅的靠背上,静静的打量着众臣,期待众臣给给予意见,只是非常可惜,这些大臣此刻都异常兴奋,全然投入了对未来的妄想中。这个责任内阁制,可是耗费了冉明太多的心血,哪怕他是一个站在历史巨上肩膀的穿越人士,但是整理制定这个制度,也花了冉明足足数年心血,可以说从开元二年之后,冉明就有了这个计划。   从每一个条件,哪怕是每一个字都经过冉明和其幕僚细心的推敲。   笈多帝国胡格利河洹河的支流之一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这支舰队拥有一百多艘大小战舰组成。魏国远征军向笈多帝国发出通牒,让其为魏国准备三千万石粮食。当然这个通牒直接被笈多帝国无视了。作为古印度历史上的拿破伦,沙摩陀罗笈多也有自己的尊严。   笈多皇室拥有贵霜血统,和中国一样,这个贵霜国也是一个传统陆上大国,他们在最强盛的时期,可以组织十数万骑兵进行大规模征战,当然这和游牧民族骑兵不同,他们可是超过八成的重装骑兵。作为拥有贵霜贵族血统的沙摩陀罗笈多,也非常自负,就算笈多帝国的海军失败了,可是他们还有一百多万军队,还有强大的步骑精锐,在海上你魏国塞里斯人是强悍,可是一旦面陆地上,你们还不够看。   笈多帝国倒没有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陈勇派出的使者总共有一百多人,结果三十余人被杀,剩下的都被割掉了鼻子,直接打发回来了。陈勇勃然大怒,不过他却没有怒而兴兵,因为不太清楚笈多帝国陆路的实力,所以就组织了一支先遣支队,由刘牢之率领,率领三个步兵营,前往笈多帝国。   在向导在带领下,刘牢之所部终于来到了笈多帝国本土,只不得却没有顺着洹河逆流而上,因为刘牢之清楚,一旦遭遇笈多帝国重兵围堵,他们这一支兵马搞不好就会被折在笈多帝国,所以刘牢之却选择了一条胡格利河,顺着河流而上。沿途倒没有遇到什么阻力,轻易的打破了笈多帝国十数个庄园,抢到了四十多万石粮食,把舰队的运输船装满了。就在刘牢之下令返航时,突然接到了斥候的汇报:“一支笈多军队来了!”   刘牢之道:“距离还有多远,人数如何?”   斥候道:“大约一万五千人到两万人马之间,拥有五千余骑兵,一万余步兵,倒没有看到象军部队。此时距离我们还有三十里,其步兵和骑兵倒滴有分散开,而是缓缓而来!”   刘牢之沉吟道:“周围有没有笈多帝国的后续部队?”   向导道:“应该没有了,利卡塔原本并没有驻军,只有苏多努蒂的的城邦有三万多军队。”   谢玄道:“刘将军,不如让末将去试试笈多帝国的陆人成色?”   作为冉明的小舅子,谢玄的官可没有人情,都是凭借战功得到的。现在凭借着镇压土著之乱的功劳,谢玄升为了步兵营校尉,麾下拥有一个战兵营还有三个千人队的土著辅兵。   “如此,”刘牢之道:“也好,如果我们这样退回去了,别说你不甘心,就连本将也会愧疚万分的。”   随着刘牢之的命令下,整个舰队开始动员起来,运载着陆军步兵的舰船开始靠向岸边,由于胡格利河并没有专门的码头,魏国登陆需要搭乘蜈蚣船,数着吃水极浅的蜈蚣船并装在一起,组成了简单的栈桥,大量士兵通过栈桥登上河岸上。   “咚咚”的战鼓声吃起,战鼓声既是命令,普通人听到战鼓声只会感觉热血沸腾,可是魏军士兵们却可以听到不同的意思。随着鼓声响起,令旗挥舞,一队一队魏国步兵营刀盾兵在前,弓弩手在后,而枪矛手则竖起长矛,各兵种随着鼓声的命令,缓缓前进,尽管步幅不快,却可以给人一种急切的压迫感。   不足一柱香的时间,先登陆的一个部完成了集结,接着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整个营完也成了集结。   谢玄抽出横刀,向前一挥喝道:“大魏万胜,前进!”   “砰!”所有将士都是整齐的迈出一步,做出这样的动作之后,本就森然的队伍突然间杀气迸发。整个步兵分成八个千人部,其中三个部在前逞人字形前进,而两个部的人马则作为预备力量,至于那三个马都拉和瓜哇人的土著辅兵,则跟在后面运输物资。   三十里的距离按说也不算近,但是对于骑兵来说,这也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谢玄所部在前进了将近两刻钟后,终于遭遇了笈多帝国的前锋侦察骑兵。在一个一百多人的笈多侦察骑兵面前,魏国继续前进。这名笈多帝国骑兵队长喃喃的道:“怎么世间会有如此兵马,怎么会有如此兵马?”   如今已经弗罗利难陀如今已经四十三岁了,早在他没有出生之时,难陀王朝已经被笈多王朝并灭了,作为难陀王朝的王子之一,弗罗利难陀这一辈子都过得非常坎坷。尽管弗罗利作战勇猛,智勇双全,可是在笈多王朝,他如今只是一名最塞那,如果换算成后世的级别,他仅仅相当于副营级军官。可是如果将弗罗利难陀的军功全部兑现的话,如今他至少也应该升为正军级军官。   从十三岁拿一面盾牌,一枚长枪,弗罗利难陀开始了从军之路,他打过跟随沙摩陀罗笈多的远征大军打过叙利亚西留克斯以及埃及托勒密王朝和塞琉西帝国,至于那些小邦国,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自从旃陀罗笈多起兵,击败了难陀王朝达纳难陀之后,难陀王朝就彻底成为了历史。作为难陀王朝的王族,弗罗利并没有被杀死,而是作为一兵兵奴。二十多年征战生活,让弗罗利难陀几乎战遍了整个笈多王朝所有的城邦。   参加过数百上千次战斗,弗罗利难陀的作战经验不可以说不丰富,然而,就算作战经验再如何丰富,可是弗罗利难陀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军队。距对方前排士兵还有一百多步,只见魏国长枪、戈、矛层层叠叠,速度虽然不快,可是却整齐如一,特别是这些将士身上散发着浓列的杀气,似乎如同实质的杀气,压迫得让人无法透过气来。   要说古印度军队的骑兵,也算是一奇葩骑兵军队,他们的骑兵装备只有两种武器,其中一异形盾牌,一柄长枪,而且在古印度历史上,古印度的骑兵在内战中亮点突出,但是在对外战争都是被敌人秒杀,面对亚历山大大帝的骑兵,古印度骑兵直接被秒杀,面对白种鲜卑,更是输得一塌糊涂。   当然古印度骑兵真正发展起来的时间是在战争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其拉杰普特骑兵和锡克骑兵,这些骑兵非常骁勇,也敢白刃见红,不过却没有改变古印度被入侵的事实。古印度的军事力量,事实上和后世明末差不多,基本都是一个比烂的时代,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笈多王朝虽然依靠武力吞并了庞大的版图,然而这个笈多王朝的军队也非常奇葩,笈多长弓虽然射程有三百多米,但是这种长弓却远而轻,基本上不具备破甲能力,面对没有甲胄的敌人,笈多长弓的威力自然相当厉害,显然碰到魏军这种武装到牙的钢铁怪兽,他们的长弓就啃不动了。至于其主要的甲胄,当然更奇葩,因为只算半甲,只保护腹部,而且是皮质的,只有少数军官以及中央军才能拥有,像城邦军队,基本上没有什么甲胄。   一个笈多骑兵惊讶的道:“他们他们居然全部穿上了铠甲,好像是铁甲,塞里斯人好有钱啊!” 第987章 有钱就是原罪   “哼!”另一个笈多士兵道:“有钱个屁啊,也不知道他们的皇帝如何压榨他们的百姓,弄不好他们塞里斯人的百姓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   “也是啊,能装备这么多精良的甲胄,他们的国家肯定被搜刮得不成样子。”   “我算看出来了!塞里斯人都是胆小鬼!”   “胆小鬼,怎么可能啊!”   “你想啊,如果勇敢的话,他们会穿那种如同乌龟壳一样的铠甲吗?”那个士兵放肆的笑道:“只有我们笈多勇士才是真正的勇士,只有我们才不怕死亡。”   听到下属的议论,弗罗利难陀只好无语问青天,这些骑兵大都没有参加过真正的硬仗,正所谓无知无畏,只有他们这么无知的蠢货,才不会感觉到这种弥漫的杀气,这能不知道对面的军队是何等的强悍。   “住口!快退回去,请总督大人定夺!”佛罗利难陀发现自己这么一百多骑居然被敌人无视了,当然作为敌人,他们也有无敌的本钱。   弗罗利难陀口中的总督,在笈多王朝的官面名称其实是城主君,城主君类似于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候,对自己的城邦拥有绝对的统治权,包括军队、财政,当然他们需要向中央朝廷缴纳赋税。胡格利城的城主君是宾头刹罗笈多,他的父亲就是笈多王朝开国君主旃陀罗笈多,母亲则是杜迈素尔城主的女儿杜陀罗。按带辈份事实上还是沙摩陀罗笈多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在旃陀罗笈多晚年,非常喜欢这个儿子,所以才能被封为洹河平原胡格利城的城君,这可是笈多王朝总为繁华的地方。   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养不出雄兵猛将。在半个时辰后,宾头刹罗笈多就知道了魏国塞里斯人派出了八千余名军队来迎击他。   宾头刹罗笈多大怒道:“这群塞里斯强盗,他们抢了本城君的财宝,居然敢不逃跑,传本城君命令,所有将士杀一名塞里斯人,赏一袋粮。”   笈多帝国的袋,其实也算是一种容量单位,换算成后世的重量约为二十五斤上下,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的口粮。笈多帝国能成为一个统一的庞大帝国,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作为奴隶制国家,笈多帝国在旃陀罗笈多时期就建立军功制度,参军入伍可以获得免税的特权,笈多王朝的税非常重,只要参军就可以让家里剩下一大笔税收,所以笈多人好多都会涌跃参军。   刘牢之的打算只是试试笈多帝国陆军的真正实力,所以也没有采取什么迂回进攻的策略,而是排开了堂堂正正的雁形阵,背造胡格利河,沿岸占据了滩涂阵地,而刘牢之的主力军队则是为谢玄护卫两翼和后路,因为拥有庞大的海军力量,倒不用担心后路被断。   然而,这一等居然等了足足将近两个时辰,这群连甲胄都没有怎么装备的笈多军队才姗姗来迟。两军对阵约五百米,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了,谢玄也没有采取夜战,因为陆军和海军陆战队不一样,他们大多数在乘船的时候会很不适应,虽然不至于晕船,但是战斗力也会打折扣。   所以双方并没有直接上来就开来,而是各自安营扎寨。一夜相安无事,在次日清晨,双方就开始做饭,吃饭,然后列阵,准备作战。   一大清早,宾头刹罗笈多开始点帐,召集笈多将领议事。看到将领们到齐了,宾头刹罗笈多就直接道:“敌军并没有逃跑,而是迎头向咱们冲来,看着就是硬碰硬野战的意思了,本君早就安排侦骑探马查访敌情,有一点大家可以放心,敌军就这么一路冲来,没有其他的偏师伏兵!”   众人都是点头,战场上最怕这等突发的局面,不过过了这里是洹河平原,地势平坦,除了名不副实的卡多利山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地形,没什么可以隐藏伏兵的地方,只要轻骑查探的足够用心,那就不会有什么潜藏的危险。   宾头刹罗笈多又是说道:“按照探马回报,敌军共有八千余众,乘坐一百多艘大小舰船而来,其中精锐的塞里斯人约为五千,其余都是奴隶,营盘粮草应该在其后十里的胡格利河上,应有一些守卫。”   听到这话,众笈多将领的心情立刻轻快起来,笈多军队是敌军的将近三倍,骑兵就近七千之众,不要说大军整体压上,就算骑兵单独拿出来冲锋,也会把敌人彻底扫平。   在这个时候,宾头刹罗笈多下令道:“阿利特罗将军、阿密多罗揭多将军!”   “末将在!”   “你们二人是我们胡格利邦最精锐的主力军队,这次本将要安排你们打头阵,敌人勇悍,就要靠你们和他硬碰硬了!”   阿利特罗和阿密多罗揭多都是笈多帝国的普利特那,如果换成后世的军衔,则是师长。每个所率部队为六千六百五十二人。其中阿利特罗梵语意思为坚固的,无坚不摧毁的意思。是骑兵,阿密多罗揭多梵语意为杀敌者则为步兵。   二人赶紧跪在地上道:“总督大人放心,末将定会奋勇上前,尽杀敌军!”   阿密多罗揭多则道:“不杀光敌军,末将绝不收兵。”   阿密多罗说这话自然有他的底气,因为他麾下拥有一支锡克族的勇士,这支锡克族人都是装备了笈多长刀,这种类似于后世宋代朴刀的刀威力相当厉害,而且锡克是世界上公认的勇猛部落,以往在战斗中,这些打头的刀兵只要一冲,敌人就会快速崩溃,从而让阿密多罗揭多赢了胡格利辛格的美名辛格梵语意为狮子   随着望塔上的观察手看到笈多帝国军队在整军出营,谢玄就道:“擂鼓,齐军!”   “咚咚”的战鼓声响起,那些在营地里一正在吃饭喝水,或是保护甲胄,或许磨刀的将士听到鼓声就开始集结,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五支千人阵就列好了!   谢玄并没有在战前鼓舞士气,因为已经成熟的魏军根本不需要鼓舞士气,谢玄道:“咱们不远万里,所谓何来?”   “为皇帝陛下开疆裂土!”   “不错!”谢玄道:“在汉宣帝时匈奴被汉军打服,当时汉宣帝就豪言道:“日月所照之地,皆为大汉之臣妾。”如今在笈多帝国,我们来了,我们就是要把笈多帝国打服,让他们成为我们大魏的臣妾。”   “大魏威武,陛下万岁!”   全军将士欢声如雷,直冲云霄。   谢玄道:“全军向前。”   “向前,向前!”   就在大部队开始前进时,别部司马谢琰道:“校尉,咱们要不要派一个部迂回攻打笈多军侧翼,这样还能出其不意。”   “不必,咱们要在正面保持住足够的力量,然后才能足够的杀伤,谢琰,你要和你下面那些人说清楚,在这个战场上,忠心热血不是让他们没命向前冲的,而是让他们严守操典,在阵列中听候命令,这才是真正的忠心做事,要是乱了军阵,我不管别的,军法无情,你可不要让玄难做啊,你明白吗?”谢玄肃然说道。   谢玄非常苦恼的就是他国舅的身份,哪怕立了再多的功,可是只要升官了身边总有人酸溜溜的说谢玄是依靠关系上位的,不少人还暗暗嘀咕:“自己怎么没有一个好姐姐!”如果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听到这话肯定会非常开心,反而会沾沾自得,可是对于一心想要青史留名的谢玄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谢琰作为谢安的儿子,自然也分得轻重。作为外戚,谢氏一门风光无限,可是谢琰同样明白,这种风光无限的背后就是浓浓的危机。为了不让家门蒙羞,他们只有更努力,做得比别人更好,更加无可挑剔。谢琰道:“幼度,你放心,琰省得!”   谢玄点点头,抽刀斜举,大喝道:“向前,向前!”   谢琰冲谢玄的背影道:“幼度,小心点!”   谢玄毫不在意的道:“能杀吾的人还没有出世呢!”   全军向前压缩,看似冲动,其实也是谢玄的高明之处,因为两军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只有区区五百步,如果是把重型弩炮搬到营前,就能直接打进敌营内。当然敌军拥有不少骑兵,骑兵需要缓冲距离,一旦把阵线推进到敌营前,不给敌人的骑兵留下缓冲距离,这样就可以轻易把敌骑的战斗力废掉。   “敌营一百步既止,列阵迎敌!”说完这话,谢玄道:“敌骑现在还没有完成集结,应该来不及出营作战了,没有距离的骑兵,就是一群靶子!”   看到魏军缓缓而来,作为经验丰富的骑兵将领弗罗利难陀脸色大变,他高声冲阿利特罗道:“将军,必须马上出战,否则危矣!”   阿利特罗冲乱糟糟的骑兵道:“咱们今后的荣华富贵,就要着落在眼前这些敌兵身上了,今日若是立下功劳,升官发财就不难。若是无功而退,我认得你们,我手中的刀也不认得你们!”   弗罗利难陀趁机道:“将军。末将请战。堂堂正战,靠的就是勇猛无前,末将虽然老了,但是手中的枪还没有生锈!”   阿利特罗道:“好!”   有道是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弗罗利难陀所部算是胡格利邦军队中比较精锐的,整队时间远比其他部要快,在接令之后,弗罗利难陀就带着他部下六百余骑向魏军阵中冲去。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魏军的步兵线已经前进到了敌营二百步左右的距离,也就等于说把枪口顶到了敌人的胸膛上。看到有一股敌人正准备出营,谢玄喝道:“左弩一奔射!”   原本缓缓的鼓声,突然节奏一变,普通人感觉不到什么,可是身在军中的将士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最前排的刀盾兵开始随着鼓点的节奏,缓缓整队,盾牌与盾牌之间让出了一道莫约三尺的空隙,在这个空隙内,后面的弓弩手则快速上弦,瞄准后扣动机括,然后就是“咻咻”的破空声接连响起。   刚刚来到营门前的弗罗利难陀首先遭遇了弩箭的洗礼。魏国如今财大气粗,所以的弩箭箭矢都是采取水力冲压机压制而成,每一枚箭矢都是采取类似于破甲锥的三棱箭簇,这种三棱箭簇,不仅破甲能力强,而且非常容易放血,让敌人快速失去战斗力或生命。   “噗!”闪着寒光的羽箭砸进弗罗利难陀骑兵的队伍前半段,仅仅溅起零星几点血花,就宣告销声匿迹。战马飞奔的时候,笈多骑兵就用盾牌护住了要害,笈多盾牌要不是中原那种用铁心木制造的盾牌,而是一种牛皮和藤蔓编制压合而成的,破甲箭击穿盾牌容易,却很难伤到后面的士兵。   谢玄又急忙下令道:“射马,不要射人!”   这下弩手二排而对准了战马,战马不像骑兵,他们没有盾牌和甲胄的防护,在棱箭簇的打击下纷纷倒毙。特别是那些被倒毙战马摔下来的骑兵士兵,他们只要是倒地,就再也没有机会起来,因为后面的战马会把他们踩成肉泥。   连续倒毙的战马和骑兵的尸体,很快就堵塞了敌营营门,这阿利特罗勃然大怒,可是他除了像狗一个狂犬以外,其他什么也做不了!不过阿密多罗揭多却紧急下令笈多长弓手赶紧上前压制魏军。   大量笈多长弓手紧靠营垒,向魏军发射长箭。   一时间如同蝗虫过境般的长箭飞向魏军阵中。   笈多帝国的长弓的确是一种了不起的发明,尽管弓的主体都是用竹片制作的,但是外形却有了反曲弓箭的雏形。所以这种长弓使用非常简单,也很轻便,也容易学习。不过由于是采取竹质制造,这种弓却承载不了重箭。   笈多长弓和另一个时空的满清八旗所用的弓是两个极端,笈多长弓箭轻而远,破甲能力极差。但是满八旗所装备的弓却箭重而射程近,但是破甲能力相当强。另看数千具笈多长弓箭矢如雨,可是取得的战果却非常差,大部分箭矢都射中了魏国将士的甲胄,要么被甲胄的曲面划开,要么在甲胄表现留下浅浅的划痕,魏军将士也只有极个别的倒霉蛋才会被命甲胄结合部或是面部。   有道人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阿密多罗揭多看到魏军阵型面对笈多长弓数轮箭雨袭击,却不如入山,顿时感觉到了不妙。笈多帝国军队横扫八方,其实和秦朝有一点相同,那就是依靠弓弩之利,三百多步的极限射程,二百步的有效杀伤未着甲的士兵,往往交战开始,几轮箭雨过后,甚至不用白刃接战,敌人就崩溃了。可是现在这些敌人,这些敌人的甲胄太变态了。居然花费数万支箭矢,未伤得敌人分毫。   不过,笈多帝国军队,尽管只是胡格利邦军,而非笈多帝国中央军,不过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绝非那些南洋土著部落军队可比的。要说以少敌数,这并非魏国的专利,笈多帝国军队也曾无数次以少胜多,打败各邦国军队。阿密多罗曾任塞那时类似现在的营级军官,所部满编六百五十二人就以一已之力不足千人部曲,杀散北方邦一万多人的部队,其中还有五十余头战象。   然而,另他更加狂跳不止的是魏国塞里斯人的弩箭太厉害了,在反击中,区区三千人的弩机,居然比他们八千长弓手射出的箭雨还要密集,至于杀伤力更不能同日而语。笈多长弓射中敌人,简直如同隔靴挠痒,可是敌人的箭雨却箭箭咬肉,箭箭见血。没有办法,谁叫笈多帝国军队装备极差呢,全部军队差甲率不足两成,而且大部分都是皮甲,只有像他们这种普利特那相当于师级将领,才能拥有一副精铁甲胄。   弓箭互射,笈多军队简直就是在挨虐,情急之下阿密多罗揭多狂吼道:“破寨。冲上去。”   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在魏军犀利的弩箭打压下,笈多军队伤亡将近两千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整个大军就会崩溃。这无疑是找死的行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拉近与敌人的距离,与敌人白刃作战。笈多帝国军队中有不少狂热的佛教信徒,他们都是抱着杀身成佛的心理,毫无畏惧死亡,只有这样或许才是打败敌人的唯一机会。 第988章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好在,笈多帝国军队在安营扎寨的时候太多粗糙,像魏军严格要救的壕沟,拒马、箭塔,哨楼什么的统统没有,只有一圈半人主的木寨墙,在阿密多罗揭多的命令下,众笈多军队将士举起手中的刀斧,疯狂的砍向那些寨墙,很快就把寨墙砍出不少豁口。   有了这些豁口,那些笈多帝国军队将士就像缺口的洪流涌拥着向魏军冲去。   千人盈城,万人盈野,人数只要过万,那就无边无沿。两个整编的普利特那师进攻魏军一个营,区区三个千人部组成的阵线,就像一条单薄堤坝。试图挡住迎面而来的骇浪惊涛。   就在魏国军队阵形后方五里,有五六百多名魏军将士围着一群魏军文职军官,这就是刘牢之先遣支队所部参谋和各领军将领。   这是一次试探性的作战,主要是衡量一下笈多军队的真实实力和作战战术特点,为将来与笈多帝国大规模作战提供情报参考。   “其弓箭手数量莫约八千,最多不会超过一万,对射十六轮,仍有余力,可见其平时训练有素。”   弓箭手是一个非常耗费体力的职业,由于拉弓射箭的时候需要集中全身的力量,所以不少弓箭手的肌肉都会拉伤,即使是一石弓箭手,每一次作战仅仅能发射一壶箭十二至十五箭,哪怕是体能更充沛者,最多两壶,恐怕也要半个月不能复原。弓箭手同时也非常难练,即使不要求精度射杀,他们能射中大概方位也需要三年多或以上的时间进行训练,经过观察参谋部发现,其弓箭手相当训练有素。   接着,又有参谋用望远镜观察到了情报道:“参战将士伤亡接近二成,酣战不退,士气高昂,不失为强军!”   “进攻乱而有序,指挥若定,不失为劲敌!”   刘牢之望着如同大海中一叶扁舟的谢玄部,刘牢之暗暗着急:“谢幼度,你可千万要顶住啊。”   说来也是可笑,在历史上谢玄可是刘牢之的顶头上司,在这个时空,谢玄却一直屈居刘牢之麾下,从刘牢之为营校尉时,谢玄就是别部司马,等刘牢之升为一军主将,而谢玄却是刘牢之麾下的一个营校尉。其实这都是冉明的一种恶趣味。   不管刘牢之如何聪明,还是谢玄如何能干,反正对于冉明的命令,他们都是不打半分折扣,坚决执行。   “铛铛铛铛”羽箭飞掠过八十步的距离,猛地从半空中一头扎下。砸在魏军的队伍中,宛若雨打芭蕉。   “吱吱吱!”战兵都伯洪大有奋力吹响嘴里的铜哨子,然后低下头,用头盔阔沿迎向羽箭来临方向。位于魏军雁形阵最先两排,总共八百多名战兵也微微低下头去,尽量用头盔的阔沿和前胸甲,面对羽箭。同时,继续迈动整齐的步伐,继续朝敌军推进。   这一战关键点不是别的,正是把笈多军队那些骑兵堵在营内,如果没有骑兵的缓冲距离,他们的骑兵根本无法发挥战场上应有的作用。可是如果把这些骑兵放出来,在战场上数千骑兵的作用可是大过上万步兵。   尽管魏军有不少克制骑兵的办法,但是以步克骑,伤亡却再所难免。以血肉之躯面对高速奔驰的战马,这都是拿人命去堆彻胜利。   冷锻而成的钢盔和胸甲,将绝大多数羽箭都弹得倒飞出去,没给弟兄们造成任何伤害。但是,偶尔也有一、两支因为角度问题,或者其他各种莫名奇妙原因,恰巧射在了胸甲和臂甲的衔接处,或者射穿了其他需要保持灵活性的薄弱点,如咽喉或眼睛,却让中箭者呻吟着倒地。   空出来的位置,很快被更后排的战兵们迅速填补。整个军阵,顶着狂风暴雨般利箭,继续向前。没有人停下来,也没有人试图转身。尽管队伍中,一些老兵在肚子里头,已经在不停地问候某些人的直系亲属。   魏军仍然在继续前进,两百步,一百八十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谢玄默默的计算着距离,终于谢玄那刚毅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笈多骑兵算了废了一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阿密多罗揭多的步兵已经率先冲上来了,无数高呼着佛号,手持笈多长刀的笈多步兵把长刀狠狠的砍向那些魏军士兵。   笈多长刀类似于宋朝的朴刀,也可以说和唐代的陌刀有几分相像,不过,这种长刀对面魏军的枪矛,并没有什么优势,三尺刀刃,四尺手柄,往往这些笈多长刀手刚刚举长刀,就被魏军的枪矛刺进了血葫芦。   每一个庞大的帝国,都有他的独到之处,笈多帝国之所以可以统一整印度,成了印度次大陆的霸主,当然也有着特独之处。特别是那些狂热的宗教士兵,哪怕身受重伤,哪怕是疼痛难忍,可是他们既没有高声惨叫,也没有露出惧色,而拼着死亡前仅剩的力量,把手中的长刀扔向魏军士兵。   空中乱飞舞的长刀给魏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哪怕魏军的甲胄可以抵抗住箭雨的袭击,却会被长刀砸得头昏眼花,个别倒霉蛋还被打着旆横刀的长刀削掉脑袋。这个时候,笈多骑兵也在弗罗利难陀这个骑兵老鸟的带领下,从营垒里出来,他们没有直接向魏军发起进攻,而是划成了一道弧线,绕了一个大圈子,如同死神的刀锋一样,向谢玄所部侧后方迂回而来。   谢玄把精锐的战后放在了最前沿,可是后面却是三个千人队的土著辅兵,这些土著辅兵打仗不行,特别是打硬仗,肯定会崩溃,但是在击溃敌人后,让他们参与追杀,他们个个都会猛如雄狮。   其实谢玄早已意料到这个情况上,和训练有素的魏军精锐相比,发现土著辅兵的弱小非常容易,只要有稍微有一点眼力劲的将领,都可以发现这个漏洞。不过,谢玄却把后背交给了他的堂弟谢琰。   面对对面的笈多骑军,谢琰知道他们快要冲锋了,不过谢琰庆幸的是笈多帝国对于骑兵的应用有了一个漏洞,笈多骑兵并没有骑射的能力,所以也没有担心笈多骑兵会采取游骑猎杀的方式进攻他们。作为谢玄最亲近的兄弟,作为魏国的国舅,谢琰也必须全力以赴,保证谢玄的侧后安全。   谢琰嘴里的铜哨子吹得呜呜直响,担任预备队的两个部就开始快速移动,而两军对战,整体的阵形永远优先于个人的勇力和冲锋速度。这是魏国皇帝陛下冉明亲口传授给他的秘笈。据说是冉氏兵法的压箱经典。不光是他,讲武堂的那些学生、无数个营校尉和都伯,都曾经得到了冉明的类似指点,对纪律和阵形的认识,都深入到了每个人的骨头缝隙当中。   随着谢琰部的快速移动,很快在组成了一个内弯月的阵形。魏国财大气粗,所以每一名士兵装备刀盾,就是优秀的刀盾兵,装备弓弩,就是优秀的弓弩手,装备枪矛,自然是优秀的长枪手。   谢琰所部组成的队形非常简单,即然笈多骑兵没有弓箭手,他就不需要把盾牌手放在最面前,而是把长枪手排成三排,后面就是弓弩手,魏国士兵的综合素质很高,营校尉到普通一卒,每一个都经过重重筛选。只要没有倒下,就永远不会用脊背对着敌人。   望着如同刺猬一样的长枪阵,弗罗利难陀也一阵头皮发麻。   “咻咻咻!”魏军谢琰部的弓弩手率先开始出击,数百支三棱弩箭射向弗罗利难陀所部的骑兵,瞬间三十余骑被直接射倒在地,顿时弗罗利难陀所部骑兵出现了不大不上的混乱。那些被自家兄弟战马踩成肉泥的骑兵或战马尸体,并没有阻挡住笈多骑兵的冲锋步伐。只要是骑兵,他们都会明白,骑兵的优点是速度,一旦失去速度,他们就会是靶子。   然而就在弗罗利难陀距离长枪阵还有不足五十步时,在付出上百名骑兵的伤亡后,弗罗利难陀却长枪一挥,顿时战马调头,在魏军阵前玩了一手漂亮的紧急转向,哪怕是常年生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他们要想在高速飞奔的战马调头都不是容易的事情。然而弗罗利难陀却做到了,不仅是他,而是数百名骑兵几乎九成以上都做到了。   只有冲起速度来,才能给敌军更强大的冲击。这是几代笈多骑兵用生命总结出来的经验。只要将对面的军阵冲垮,接下来任务就是追亡逐北。敌军即便有弩机助战,也无力回天。可是要直接冲击那些严阵以待的长枪阵,这不是勇猛,而是自杀,当然这也是笈多骑兵们用生命总结出来的经验。   骑兵之利在于速度,更在于灵活。弗罗利难陀发现魏军的弓弩手射击速度很快,但是整个阵形也不是牢不可破,在其前军与后军的结合部,就是他们的漏洞。弗罗利难陀就是抓住对方的漏洞,给其致命一击。   目前阿密多罗揭多也没有取得突破,双方正在僵持着,只要自己在后方取得突破,笈多帝国就赢了。   前军和后军结合部确实是整个阵形的漏洞,也不能说是漏洞,只能说是薄弱环节,用五千战兵迎战两万余敌人,哪一个方位不算是薄弱环节   “咚咚”,感觉到脚下大地的震颤,魏军什长胡大海眼睛瞪得滚圆,嗓子里头,瞬间干燥如火。额头上的血管,也一根根蹦了出来,在头盔内沿下快速地跳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跳动,清晰第感觉到有股凉凉的威风在耳畔轻吹。清晰看见对面敌人的皮盔,还有皮盔之下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清晰第看见,迎面刺过来的雪亮长矛!   已经进入到了十步之内。再有一到两个呼吸,就要刺中他的身体。但是,这一刻,他却丝毫感觉不到恐惧。只觉得敌军的战马的速度是如此之慢,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而自己身上,所有伤痛却忽然不复存在,手臂和双腿充满了力量。那是猛兽扑向猎物之前所积蓄的力量,只待最后那一闪而过的时机。   “嗤嗤”胡大海清晰的听到长枪入肉的声音吃起,自己手中的长枪明显的刺中了敌骑,也不能说是刺中,而是敌人的骑兵自己撞上来的。只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庆幸,突然“咔嚓”一声巨响,自己手中的枪柄居然断裂了。那名已经被刺死的骑兵依靠强大的惯性,撞断了长枪,撞向了自己,咯嘣一声这是自己胸骨断裂的声音。   胡大海感觉自己像长了翅膀,慢慢的飞向空中,在残存的意识里,看到了无数骑兵向自己所以的什涌来。丁大富,赖八,还有那个长得如同相公一般的赵君实都会敌骑撞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只是自己此刻什么也做不了,接着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顶住,顶住!”谢琰看到李景曲出现了松动,谢琰虎目欲裂:“你小子还有没有卵子,别以为有一个姐姐给你称腰,娘的,你敢再后退半步,老子先杀你,再向陛下请罪!”   李景冷汗直流,嘴里喃喃的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不怕死才不会死,越怕死死得越快!”谢琰道:“你敢当逃兵,不光你会死,你姐姐也会因你而蒙羞。咱们小舅子营一辈子也别想在同僚面前抬起头。”   “不怕死,就不会死,不怕死就不会死”李景咬着牙,像疯子一样吼道:“不怕死,就不会死。”   “校尉,后面恐怕顶不住了”   谢玄听闻这话,连头甚至都没有回望,而是淡淡的道:“本将把后背交给谢琰,本将就相信他。现在敌人冲击了三波我军不动如山,最多再发动三波,敌人的锐气一失,就是咱们反攻之时。”   参军向后继续观望战斗,终于发现那道摇摇欲坠的阵形,始终没有崩溃。原来在危急的时候,那些仆从军土著自发的顶了上去。土著战斗力虽然不强,但是他们有三千多号人,哪怕是破船还有三斤钉,更何况是被魏国民族政策吸引,一心想融入魏国,当一个魏国人呢?死对于这些土著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只要能用一条命换来他们后代当魏国人的机会,这样去死就变得更有价值。   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战争,向来都是生死存亡的战争,大族如果输了,会被奴役,小族如果输了,有可能会被灭族。但是有一个民族是超然的,无论输得再惨,无论被奴役得再狠,汉族总会有翻盘的机会。   位于魏国邺城新任吏部侍郎慕容恪对儿子慕容楷道:“汉人自从开天辟地以来,无论历经多少风雨,无论历经多少挫折,他们从来没有倒下。一旦面临着生死存亡,他们就会涌现一些力挽狂澜的英雄。汉人一个敢于拼命的民族,虽然平常看上去弱不经风,但是自从陈胜那句王候将相宁有种呼?就给汉族注入了反抗的基因。”   慕容楷道:“孩儿不明白父亲想要说什么?”   慕容恪淡淡的看了一眼慕容楷道:“为父今天要告诉你的是,你心中不要存在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咱们鲜卑人可以趁着汉人内乱不休占点便宜,但是却没有实力彻底征服汉人。咱们鲜卑慕容部里有一些人啊,就是爱做梦,总想恢复檀石槐单于的宏图伟业。只是可惜啊,因为我们鲜卑人,把生生把汉人逼得改变了!”   “改变了?”慕容恪看了看外面,发现没有其他外人,就低下声音道:“楷儿,你也自幼熟读汉人经典,可是你看看现在的魏国汉人,和你在书中所认识的汉人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不是一样说汉语,身上流着汉家血脉吗?”慕容楷反而疑惑的道:“孩子实在不明白父亲大人的意思。”   “魏国汉人虽然和汉人属于同宗同源。不过他们像我们鲜卑人一样,源自东胡,却产生了一个新的民族。现在的魏国汉人因为我们各族对他们的残酷压迫,逼得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意识,在先帝的带领下,他们在我们各族的围困下,死中求活,所以他们才会有着南方汉人所没有的危机感,有着绝境挣命的决绝!有着将性命当作赌注的勇气,有着小族小国才会有的团结。” 第989章 城下之盟   “为什么小族小国才会团结?”慕容楷感觉他的心纠结起来了,似乎父亲大人发现了什么。   “因为大国之人,是很难有真正团结的。”慕容恪道:“人必为自己而活着,为自己而谋利,为自己而战斗!但单靠一个人很难做成大事,所以需要彼此相帮来与外界竞争。在东北,在漠北,一个小部落就是一个整体,他们必须全族犹如一个人一样去与天地争斗来获得活路。团结不是一种美德,它是一种需要。一个部落,必须团结起来才能与其它部落相争以求活命资源,一个部族,必须团结起来才能与其它部族相争以求壮大。但是,汉人没有这种需要。”   慕容恪看问题看得非常透彻,汉人这种不团结因素其实和汉人民族核心价值观有直接的关系,汉人的民族观念和国家观念非常差,不可否认,哪怕到了后世,汉人仍没有把国家和民族注入每一个人的心中。民族主义在统治者看来,其实就是一把双刃剑,有些时候可以响应统治者的号召,不惜一切代价抵抗外敌,当然有的时候就会因为盲目的短视的行为,打破统治者的战略布置和计划,其中最明显的例子就属于悲剧人物蒋公了。   家国天下,永远把家和利益放在国的前面,当国家利益与家族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往往都会以家族利益为先。在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影响下,汉人很难做到真正的团结,一旦汉人团结了,将会爆发出恐怖的能量。这种团结模式汉武帝做到了,结果匈奴被打得不敢南下。洪武大帝也做到了,蒙古人就被赶出了中原。天朝太祖也做到了,所以敢打得国联大军寸步不前,也能让北极熊颜面无光。   在魏国建立以后,冉闵和冉明父子都不遗余力的对汉人百姓进行教化,特别是用了最简单的方式,用各种变文故事把国家关系和现实例子结合起来,影响着每一个人。重点突出一个核心思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用无数现实的例子,说明国家和百姓家庭的关系,衬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观点的正确性。   “魏国和晋国不一样,这是一个从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国度。”慕容恪道:“魏国汉人和晋国汉人虽然同属汉人,但是魏国却切实感受到了亡国灭种的危机,所以他们才产生了小国才有的那种团结感。更加可怕的是,魏国吞并了晋国,统一了天下,他们以新兴邦族的气概,拥有无穷人力无尽物力,他们为汉人带去了拼命的勇气、挣命的决绝和团结的精神,振作了汉人曾经糜烂的状态,而晋国则为他们提供了无穷的人力支撑。这也是这些年魏国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原因。”   慕容恪脸上冷汗直流,用着颤抖的声音道:“除非有人可以把冉氏拉下神坛,否则一切挑战魏国的人将会被魏国以庞大的人物物力优势吞噬一空。所以,你们现在做得那种事情,根本没有意义,你们现在这是在玩火,这是把鲜卑慕容部推向灾难的深渊,一旦事发,鲜卑慕容部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父亲大人?您?”慕容楷吃惊的道:“父亲大人您都知道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慕容恪道:“要说不团结,其实咱们鲜卑慕容族也像汉人一样不团结,自从先祖崛起以来,咱们慕容部之内相互斗争,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   早在慕容皝时期,慕容皝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逼反慕容宝,杀掉文武双全的慕容翰,连续的内斗,让慕容部损失惨重,更何况慕容恪作为当事人,与慕容评斗得你死我活,最终却便宜了魏国。这些事情慕容楷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有些事情,不管你承认或者是不承认,事实都是存在的,根本无法抹杀。   说到这里,慕容恪叹了一口气道:“咱们鲜卑人现在不是很好吗?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不用担心天灾人祸。”接着慕容恪露出了满脸恐惧之色:“以魏国的实力,集中力量一致对外,苍穹之下,谁还是他们的对手?不作死就不会死,一旦作死,将必死无疑,你好自为之吧,你现在也已经成人,什么事情要考虑清楚,就算咱们鲜卑人侥幸成功,你能得到什么?”   “你能得到什么?”这其实才是问题的实质,慕容垂有异心不是一天两天了,慕容恪也劝过他,但是固执的慕容垂根本不听劝,慕容垂以为自己做得事情非常隐秘,可是慕容垂却不知道冉明这个皇帝可不是昏庸的人啊,特别是魏国挑选安北军和镇西军,组建安西军。就让慕容恪感觉到了危机,魏国不会再容忍慕容垂胡作非为了。   要么不动,一旦动了,将是石破天惊,慕容恪实在想不到慕容垂会有什么机会。作为一个知兵的将领,慕容恪其实更加明白,魏军作战的模式根本就不会留给敌人什么可趁之机。现在魏军行军前进,前面有层出不穷的斥候侦察,天空中也有热气球空中侦察,任何埋伏将无处遁形。想伏击根本不可能,不要指望魏军会犯错,现在经过魏军皇家军事学院批量培养的将领,虽然无法和一流名将相提并论,但是他们却可以用数量,绝对的数量把名将那些质量优势抵消掉。更何况魏国士官学院出来的那些基层士官,把忠君为国的思想,贯彻落实到每一名士兵心中,这样的军队这样用量产化出来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击败的可能。   就在慕容恪教育儿子的时候,在笈多帝国胡格利河岸的战斗也快进入了尾声。阿密多罗揭多的精锐步兵在两个时辰之内向谢玄所部发起了七次进攻,这七次进攻简直猛如潮水,连续不绝。非常可惜,任凭笈多大军如何冲击,魏国谢玄部却不动如山。   “笈多帝国的勇士们,为了陛下,为了笈多帝国,决死冲锋!”阿密多罗揭多率领亲卫队出战了。   没有办法,笈多长刀面对魏军的刀盾兵和枪矛阵,根本不占任何优势,更何况魏军自始至终都没有使用他们最善长的火器。笈多长刀往往还没有劈下,就被魏军长枪戈矛手刺成血葫芦,无数笈多将士根本没有够着魏军士兵的身体,就含恨而死。   阿密多罗揭多麾下的亲卫队人数并不多,只有区区两百余人,不过这些亲卫全部出身泰米尔族,个个长得人高马大,拥有着体能上的优势,这二百余人都穿着铁甲,一手执巨盾,一手持巨斧。   就连阿密多罗揭多也手持巨斧直接参加战斗,不过,阿密多罗揭多的巨斧却不是劈的,而是直接砸。加长的铁皮柄,六十多斤的斧头,在他手上就像一根狼牙棒。他都不在乎准确度,看到前方有人就是一挥,然后人世间就多了一个死人,或者一堆烂肉。   强烈的冲击力、可怕的杀伤力,血肉横飞的场面,让谢玄麾下的吓得两股战栗!   不过,这阿密多罗揭多的决死冲锋却没有吓住谢玄,谢玄冷声喝道:“谢八十一!”   “奴在!”   谢八十一是谢玄在宁远城购买的一个昆仑奴,这个谢八十一身高九尺四寸,体重将近三百斤,不过却不是一个胖子,而是肌肉猛男,谢八十一的食量惊人,差点被那个原来的主人打死,半斤重的馒头,他一顿饭能吃三十个,想想都会感觉害怕,这样的食量,一般人家根本养不起。不过对于谢玄而言,却不成问题。别说一个谢八十人,就是一千个谢玄也有财力养活。   身穿着魏国最新式的冷札板甲的谢八十一简直如同一辆人型坦克。   “冲啊,冲啊!”阿密多罗揭多发出野兽一般的声音,他的仍然跑在最前,由于身上穿了两层铁甲一层皮甲,根本不将刚才魏军士兵的伤害放在心上,直接冲入了二箭之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阿密多罗揭多感觉到了危险,这就好像是被一个野兽盯上一样,让他感觉不寒而栗。   谢八十一的脑袋不太灵光,也不管阿密多罗揭多能不能听懂,他直接用生硬的汉语道:“主,人要我,要你死。”   说着举起了手中特别打造的陌刀,普通士兵的陌刀重达三十八斤,而谢八十一的陌刀却比制式陌刀重足足三十四斤,重达七十二斤六两的巨型陌刀带着尖啸的风声,直接向阿密多罗揭多劈来。   没有什么花招,而是直接的力量对抗。   阿密多罗揭多提斧格挡,谢八十一再劈,阿密多罗揭多提斧再挡,谢八十一再砍,短短十息时间,谢八十一劈出了十六刀,而了十六下。   当第十七刀的时候,谢八十一的大陌刀却断了,不过这十六刀格挡下来,阿密多罗揭多也不好受,他的手已经快要拿不住巨斧了,虎口崩裂,鲜血淋漓。   谢八十一却是一个脑袋不灵光的人,谢玄命令他杀掉阿密多罗揭多,他不会打半点折扣。因为自从出生以来,谢八十一几乎没有吃过饱饭,也只有跟着谢玄的时候,他可以放开肚子吃饭,不仅可以吃饱,隔三差五还能吃到肉,遇到谢玄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喝到酒,这样的日子对谢八十一来说,简直像做梦一样。   “你必死!”手中仅剩下大半个刀柄的谢八十一牛眼一瞪,大吼道:“死死死!”   阿密多罗揭多的一名亲卫看到谢八十一手中的刀断了,想捡便宜,提斧而上,结果谢八十一大手一挥,后发先至,一招漂亮的空手夺白刃,把那名亲卫的巨斧抓在手中。接着谢八十一手腕一抖,那亲卫不由自主的把手中的巨斧送给了谢八十一。   巨斧其实比陌刀更短,当然也比陌刀更轻,谢八十一随手挥了两下感觉极为顺手,就把巨斧丢向阿密多罗,阿密多罗揭多又再一次挥斧格挡,只听“咔嚓”一声,阿密多罗的右臂逞现一个诡异的弧度,他的胳膊骨折了。   阿密多罗揭多的亲卫急忙上前保护,可是谢八十一是一个认死理的人,谢玄要阿密多罗揭多的命,他必须让他死。所以谢八十一上前,一手抓住一名阿密多罗揭多的亲卫,疯狂的乱砸起来。   “笈多啊!”宾头刹罗笈多站在看台上,看着下面的战斗,眼中不知不觉居然流下了泪水。这是宾头刹罗笈多在所有记忆中,唯一一次笈多军队在面临优势力量时,没有取得胜利的战斗。骑兵没有冲跨魏军侧后,步兵也没有冲跨魏军前阵。   数百上千名翻滚着栽倒,或死在魏军的箭下,或死在战友的马蹄下。或是死在魏军的枪矛下。而步军也付出了相当多的伤亡,但是却没有冲跨魏军那该死的枪林。   拥有望远镜的刘牢之看得更为清楚一些,刘牢之感叹道:“笈多军队此时伤亡了将近五千人,伤亡率高达三成半仍然没有崩溃,这笈多军队能有今天的局面,果然是名不虚传。”   参军道:“虽然还没有崩溃,不过也差不多了。他们早已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可惜啊,我们手中没有骑兵,否则这些军队肯定可以全部留下来。”   刘牢之点点头道:“谢幼度真是条好汉,这一战他打得也非常苦。”   参军道;“将军要不要再派一支轻装部队迂回过去,给他们再多一点杀伤?”   “不需要!”刘牢之道:“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就是要试试笈多军队的成色,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咱们不必多此一举,笈多帝国不是那种小国,就算全部消灭这些军队,与笈多帝国整个力量而言,影响不了什么。他们可是拥有一百多万正规军,如果算上那些部落军队,三四百万也是有的。凭咱们远征军的力量,是没有办法灭掉笈多帝国的,而且陛下也没有灭掉笈多帝国的意思,咱们要呼陛下的,陛下只是想逼着笈多帝国签订城下之盟。”   “强,真的是太强了!”弗罗利难陀记不得这是今天发出的是多少次冲锋,十次或许二十次,反正无数次的冲锋,不仅耗尽了将士们的锐气,同样耗尽了战马和将士们的体力。紧紧握住长枪,原本那信手拈来的长枪,此刻居然重愈千斤。   无数次徒劳无功的进攻,除了留下无数袍泽含恨沙场之外,似乎并没有给敌人造成太多杀伤。敌人长枪如林,敌人像顽石一样,不动如山。   “啃不动,冲不动了!”阿利特罗也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此刻一个整编的笈多普利特那骑兵拥有六千五百二十二骑,伤亡接一千,此刻的伤亡虽然不重,不过却给他们造成了一种非常绝望的感觉。那就是无论他们采取哪一种方式进攻,敌人的刺猬阵总会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   长枪矛阵还是那个长枪矛阵,似乎没有多少伤亡,这才是笈多骑兵将士最绝望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笈多步兵部队出现了混乱,作为带兵将领,阿密多罗揭多被谢玄驯养的昆仑奴杀伤了,主将受伤,亲卫队急退,从而让整个步兵攻击队形出现了混乱。谢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重创敌人的机会。   中军位置谢玄下令道:“全休将士,攻击前进!”   “攻击前进!”   “攻击前进!”随着鼓号声一变,位于前沿阵地的枪矛部司马随即喝道:“有敌袭兮,武卒当先,枪矛在前,有敌无我!”   幸存的不足七百枪矛兵整齐的大吼道:“有敌袭兮,武卒当先,枪矛在前,有敌无我。杀,杀,杀”   虽然仅仅不足七百枪矛兵可是在瞬息间爆出来的杀气,直令宾头刹罗笈多感觉毛骨悚然。   站在看台上的宾头刹罗笈多的心脏猛地哆嗦了一下:“疯了,那些塞里斯人全都疯了。”   以绝对劣势的力量,向拥有绝对优势力量的阿密多罗揭多所部发起了反击,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击垮了副普利特那统率的五个塞那,然后将副普利特那本人也淹没在了疯狂的洪流当中。当阿利特罗接到了宾头刹罗笈多的命令,率领骑兵全军押上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   没等战马冲起速度,副普利特那朵的人头,已经被一个浑身是血的大高个子举了起来。然后,那些杀红了眼睛的塞里斯人就愈发疯狂,居然迎着骑兵的马头发起了反冲锋。   二十几步的距离,地上又是拥有了太多尸体堵塞,战马根本无法将速度提到最快。然而那些杀红了眼睛的塞里斯人们,却飞奔而下,手臂向一挥,就把上百个冒着烟的铁疙瘩砸进了马群当中。   “轰!”“轰!”“轰!”“轰!”正在努力加速的笈多骑兵队伍,登时凹下去了一大块。数以十计的战马倒在血泊当中,翻滚哀嚎。而地面上,还有手雷冒着烟,不停地向下滚动,滚动,滚着滚着,就又“轰隆”一声,抛起一具人和马的尸体。   “绕,绕过去,绕过去!”谁也确定不了地面上剩余的铁疙瘩会不会爆炸,什么时候爆炸?避开敌人的正面,从侧翼迂回包抄,就成了此刻最佳选择。不待阿利特罗做出决定,一个塞那鲍里已经高喊着拉偏了马头。带着隶属与自己的几百骑兵,直接队伍中分了出去,从更远的地方,朝敌人后背迂回。 第990章 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弗罗利难陀气得哇哇大叫,高吼道:“胆小鬼,废物,懦夫,!”   只是他再如何喝骂都无济于事,幸存的二百余骑部下全部被魏军步兵淹没。   在这个时候,魏军胜利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然而,唯一魏军五个部团团保护的三个土著千人队却开始集体爆发了。   这些土著打硬仗不行,所以谢玄根本没有把他们当成炮灰去抵抗笈多骑兵,因为谢玄非常清楚,一旦把这些土著摆在阵前,非但不能成为魏军的助力,反而会一个照面崩溃,从而冲跨魏军的阵形。   虽然这些土著打硬仗不行,不过他们却不是傻子,在顺水顺风的时候,却又变得勇猛无比。谁都知道魏军讲信用,以首级酬功,只要是在战场上斩下首级,就可以获得魏军大爷们赏赐的钱和各种物品。所以当笈多帝国军队开始露出败象时,他们都发疯似的冲了出来,对准笈多军队就是疯狂砍杀,   “该死!”阿利特罗咒骂着,不过却无力回天。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灵活的土著小矮子飞快的奔跑着,灵活的避开那些混乱的骑兵,快速向他冲来。阿利特罗怒极而笑道:“蝼蚁般的臭虫也敢找本将军的麻烦,简直就是活腻味了!”   只是在阿利特罗眼中的这个臭虫,却简直是一个杀星,他手中只有一柄劣质的长矛,他手中的长矛如同灵蛇吐信,不时的将路过的笈多骑兵刺落马下。面对笈多骑兵的纷纷而来的刺杀,他时而在地上打个滚,时而钻入战马马腹之下,时如同灵猴,把笈多骑兵扑落战马之下,短短几息功夫居然有七八名笈多骑兵被这名卑微的土著士兵刺杀。   “杀,杀。杀”魏国战兵和没有着甲的土著辅兵们一道,高声呐喊着,顺着敌军让开的道路,长驱直入。沿途看到躲避不及的骑兵,便是兜头一刀。看到试图躲避的战马,也是兜头一刀。   所有人都陷入了战斗的狂热当中,此刻他们个个都是无敌猛将。既感觉不到恐惧,也感觉不到疼痛和疲倦。除了战斗,战斗,一刻不停的战斗之外,别无所求。而那些先前看起来高大凶猛的笈多人,先前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战马,此刻在大伙眼睛里,都变成了土偶木梗。你只要探出刀去,就能砍断他们的大腿。然后将他们掀翻在地上,又一刀割去头颅。   笈多骑兵们顿时吓坏了,没有人敢与这群疯子继续战斗,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   骑兵们害怕了,至于步兵更加不堪了,靠近魏军的泰米尔和锡克族勇士都杀光了,最精锐的步兵们大部分都死了,剩下的本来就是凑数的,和土著辅兵们差不多,捡便宜的时候他们倒是可以一涌而上,不落人后。可是像这种疯狂的战斗,就吓得他们肝胆俱裂。   “让开,让开,快绕到他们身后!”阿利特罗倒没有失去方寸,可是他的命令根本传达不下去,杂乱的战场上,充斥着各种怒喝谩骂,兵刃交加的声音,根本没有人去理会阿利特罗的命令。   在看台上的宾头刹罗笈多气得七窍生烟。六千五六百骑兵,六千多精锐步兵,一直在养精蓄锐步卒,还有八千多弓箭手,居然被不到一万塞里斯人打得节节败退,还把步兵副普利特那人头被人给砍了下去。这一仗,即便最后赢了下来,也足以他颜面无光。   看着步骑皆陷入了绝境,那些溃败的士兵马上就要冲溃弓箭手的阵线,宾头刹罗笈多急忙下令道:“弓箭手上前,无差别射击!”   就在这个时候,宾头刹罗笈多身边的一个全身被钢铁包裹的将领道:“城君大人,还是末将上吧!”   虽然笈多帝国是采取类似周朝时期的分封制度,把功臣和宗室子弟分封各个邦国。不过和周朝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城君身边都有一支隶属中央的军队保护着。像宾头刹罗笈多的胡格利邦,在笈多帝国只算中下城邦,但是他身边却有一个普利特那的部队保护着。这一个普利特那相当于师其中包括一千八百五十六名骑兵,一千八百五十六名步兵,和一千五百余名骑兵组成。   如果皇帝愿意,随时可以要这些邦国城君的脑袋。这一支中央军虽然钱粮由城邦支付,不过中央军将领和大部分将士则隶属中央,以华氏那邦附近招募而成,这些人的家眷皆在中央,所以对皇帝也非常忠诚。   这个普利特那名叫马拉提辛格,也出身于笈多帝国辛格家族,也是有名的军人世家。   宾头刹罗笈多吼道:“给我杀光他们!”   “是!”马拉提辛格狂叫道:“笈多万胜!”   这些出身为中央的军队,装备比城邦国军要精锐得多,即使普通将士,也是百分之百着甲,虽然其中七成以上都皮甲,可是钱晌和训练方面,则比城邦军强得太多了。虽然一千八百多骑兵和步兵,甚至不足整个胡格利邦的三分之一,但是如果战斗起来,绝对可以完爆城邦军。   然而就在马提拉辛格刚刚加入战斗,而胡格利邦城君宾头刹罗笈多身边却不足两百名亲卫,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笈多大营后面却燃烧起了大火,风借火势,火借风威,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就在宾头刹罗笈多命令身边士兵前去救火时,一声爆喝响起:“杀阿三!”   “杀阿三!”一名魏军军候,率领大约不足五百名步兵冲了出来,直扑看台上的宾头刹罗笈多。   刚刚加入战斗的马拉提辛格扭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他虽然隶属中央,但是却属于亲卫军的性质。按照笈多帝国军法,主将战死,所有保护他的亲兵如果抢不回他的尸体,都要被斩首示众。马提拉这回彻底吓傻了,想都不想,立刻再度调转马头,飞奔回去抢救自家主子。   只是在这个时候,战场已经彻底乱了,没有了士气的笈多军队甚至如同猪羊,任由魏军和土著辅兵宰割。   就在马拉提返回军营的瞬间,三四百颗黑铁球飞向骑兵阵中,虽然黑火药手擂弹的威力不算太大,但是却把这一千八百多名没有经过抗爆炸训练的骑兵炸得瞬间崩溃。   关于这场战斗的结果,魏国和笈多帝国双方各执一词,都说自己是胜利者。胡格利邦城君向中央朝廷报告称,二月,塞里斯人十万人马攻击胡格利邦,胡格利邦城君率领邦军拼命抵抗,在付出八千余人阵亡,七千余人受伤的代价后,终于击溃了来犯之敌。   然而,魏国记载却是弘始二年二月,谢玄部与胡格利邦城接战,斩首九千三百余级,所部而归。是役我军伤亡两千三百五十二,其中阵营八百九十二人,三百余人致残。   邺城贡院,科举考试正在进行,众士子决定命令的时刻,谁也不敢大意。可是张方却知道自己,论学问,他仅仅读三年私塾,四书五经根本就不太懂,唯一让他有点印象的只有两个小题,一道是谨而信来自论语中“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另外一道是行之者三,来自大学中“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一句。这两道题目乃是小题,也就是说,从一个完整的句子中裁出几个字来让你作。你若不知道这个完整句子的意思,根本就没办法下笔。小题考的是考生对儒家典籍的熟悉程度,其实说穿了就是记忆力。   冉明也清楚天下读书生几乎九成以上都是儒家子弟,如果不考儒家经典,根本就没有办法。只有在以后的时间,慢慢提高诸子百家学生,然后削减儒学内容。   其他都小题,考题也不算太难,如:“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问,这一句中的诗是哪本书?作何解释?   其实这种类型的题在这个时代是没有的,也只有冉明那个时代才会出此种类似的题。按照正解应该是诗指小雅,意思是指一家之中,有长于我的,是兄,我能尽其恭敬而善事之,感得为兄的也常常爱我,这便是宜兄。有少于我的,是弟,我能尽其友爱而善抚直,感得为弟的也常常敬我,这便是宜弟。曾子引之而说道:为人君者,必能善处   可是张方这个人呢,学问太差,根本不懂。诗他的理解中只有诗经,意思也仅仅按照字面意思写出了“兄弟和睦,才能教育国人”的答案。   至于其他题,张方连印象都没有直接连蒙带瞎写,反正是把所有的题都作完了。至于对错如何?恐怕张方心中也没有底。如果仅凭儒学知识,张方绝对是没有机会考中的,可是冉明偏偏不喜那种弱书生,在考试中加杂了大量的数学题。数,虽然是儒家六艺之一,但是真正懂数学的人却不多,大部分都交给孔夫子了。可是张方是一个帐房,最擅长的就是数学。所以对于考试中的数学题是信心大增。   至于如何算田亩税收,官府组织运作这种事情,他因为时常与官府打交道,虽然不算是公门中人,却了解不少。   除了儒家经典不行之外,像其他杂项试题,张方越作越兴奋,越有信心能考中。张方在心中狂吼道:“我要考中了,我要做官了,我要娶妻纳妾,我要锦衣还乡!”   科举制度有一个缺点是没有办法弥补的,那就是对于官员的德行无法考量,反正应试教育千年,教出了太多的斯败类,宋末年虽然也是汉奸遍地,不过还有几十万百姓和上千士为大宋殉国,可是明朝,读书人最为负心,特别是东林党魁之一的钱某人要跳水殉国,又嫌水太凉,鞑子朝剃发令下达时,他自动剃发,还说皮太痒。   至于张方,简直就是一个极品,可是走科举道路,按照冉明的科举成绩规定,他大半要会考中的,儒家经典全部折算五十分,而杂学项也算五十分,儒学知识肯定没有人可以考满分,可是通杂学的人,不是衙门小吏,就是卑微的商贾,这些人的品德,大部分都是不行的。   不过,冉明肯定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随着科举考试的结束,留下在邺城的学子,特别是感觉科举成绩不理想的,大都开始离开,但是张方却不死心,他每天在街道上乞讨,睡城外的破庙,也要坚持到底,坚持到科举成绩放榜,然后成为官员,大富大贵,衣锦还乡。   晚春的雨淅淅沥沥的,落在人身上透着刺骨的凉。张方饿得是实在没有力气跑到城外的破庙避雨,只要蜷缩在一家卖早点的招牌下。仅仅招牌根本避不了雨,很快张方全身上下就被雨淋透了。   冷风一吹,张方冻得哆嗦。到了晚上雨终于停了,可是夜里又起了大雨,经过一夜的折磨,快黎明的时候,张方就陷入了昏迷中。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死了。”张方露宿在的那家早点铺是一家非常小的铺子,只有夫妻二人,这夫妻二人都是老实本份的人家,遇到这事顿时方寸大乱。   王猛作为首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今天则是阅卷的最后一天,熬了大半夜,终于把八千多份卷子批阅完了,把考试成绩递给冉明审核,然后公布出来,这就算是功德圆满了。王猛激动得一夜没有合眼,用冷水洗了把脸,又喝了一碗浓茶水,提起了精神。对于考生来说,科举考试五天前就结束了,可对于主考官王猛来直到现在才刚结束。他和同仁们在这贡院院里隔离了五日,等到阅完卷,发了榜才能回家。   科举考试在魏国虽然是第一次,不过冉明对于科举考试可是有了一套完事的程序。首先是利用魏国皇家军事学院和魏国士官学院的学生充当笔贴士,把已经糊上名目的考卷给抄录一遍。接着,再将已经誊录糊名的卷子转给各房房师,又这些考官分别阅卷,从其中挑出合格的卷子,推荐到王猛手上,这就是所谓的荐卷。一般来说,考生的卷子一旦被推荐上去,就算是中了,剩下的只不过是排名的问题。王猛这个主考所需要做的,就是给推荐上来的卷子分派名次。   由于采取是计分制,事实上这次科举考试比较宽松,冉明的要求是儒学知识达到七成准确率,或杂学达到八成以上,都可录取。但是综合成绩高的,才能被授为官员,其他的录取人员则为公务员。   王猛经过一天一夜的统计,终于把录取的一千四百二十一人全部记录在案,连同他们的试卷,将会送到冉明面前御览。坐着马车,马车上放着一个带着钥匙的大箱子,这里面装的就是这次科举考试的试卷。然而就在快要进入朱雀大街时,突然街道上一阵大乱。王猛一下子意识到不好,难道有人要来劫试卷?   王猛冷声喝道:“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着,王猛命令护卫做好戒备,一旦有人靠近这辆马车,就立即先发制人。然而不一会儿,就听到侍卫道:“王使君前面有人晕倒了,据说还是一名士子,因为没钱吃饭,没钱住宿,昨天在外衣淋了雨,又饿又冻昏迷了!这名考生昏倒在一家早点铺子门前,那铺子的东家没有见识,还以为人死了呢,结果大呼小叫,引来无数人围观。”   “饿晕过去了,怎么可能?”王猛瞠目结舌了片刻,又怒道:“难不成这个考生能吃,又没有计划,提前就饭食吃光,没有熬过来?不对啊,每一个考生一万钱的费用,住一般的客栈八百钱一个月,就算每顿饭都四蔡一汤,这一万钱吃两三个月也不成问题啊?”   侍卫不好意思跟王猛说,王猛说的都是老黄历了,在邺城特别是科举考试期间,涌进八千多名考生,这些考生加上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弟,不仅来邺城的时候带着仆人和丫鬟,甚至有不少人都租一个独院,这样也造成了邺城的客栈非常紧张。饭菜和住宿价格都非常贵。   侍卫道:“可能花钱花得没有节制吧,要知道那些读书人都喜欢岁月场所,那里都是消金窟,别说一万钱,就是一万金也不够花啊!” 第991章 等闲却变故人心   王猛又道:“这是一个寒门士子吗?”   侍卫道:“那饿晕过去的考生穿得破烂,身上的澜衫上层层叠叠全是补丁。好像好多天都没有换洗过,都有了浓浓的味道,一双布靴子底都快磨掉了。”   “可怜啊!”王猛暗叹一生,在门阀政治时期,像王猛这样的寒士,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除非他们肯卖身为奴,为门阀权贵爪牙,否则一生与官场无缘。在南北朝这个门阀政治最为鼎盛的时期,王朝更递非常快速,当然这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寒士需要改变命运的机会,在没有科举制之前,要改变命运除非跟随胡人,要么从龙。   哪怕在科举制之后,这种寒门士子的故事,不知道上演过多少出。山窝里飞出金凤凰中了进士的事情,几乎是可能的,可成功者却是极少数的。更多的是读了一辈子书,直将家底读得精光穷尽的故事。   想到这个饿昏的考生,王猛很快就联想到了自己。如果没有遇到冉明,恐怕他也和这个考生一样凄惨吧。当然王猛不是穿越人士,根本不知道他在历史上选择了辅佐苻坚,成了氐秦名臣,历史上有名的丞相。   “使君,前面路已经通了,咱们是不是要启程?”   “那个考生怎么办?难道就不管了?”王猛冲侍卫道:“人命大过天,这些考生哪怕这次不能考中,但是将来也可能会考中,成为国家栋梁之材。”王猛摸索着,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带钱。突然摸到了一个玉坠子,这是冉明赏赐给他的玉坠子,据说是什么和田羊脂玉,价值千金。王猛指着一个侍卫道:“你拿着这个玉坠,到附近的典当行当了,拿着钱去给这名寒士治病。”   王猛进宫了,一进宫门,王猛就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味道。王猛忐忑了,因为他并没有得到冉明的接见,在与中常侍尤义交谈之后,王猛这才知道,冉明没有接见他是因为颜约正向冉明奏对。   原本所谓的诸子百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很多人都以为冉明只是弄着玩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墨家的那些能工巧匠,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冉明是动真格的,在科举考试的试题中,暴露了冉明的真实目的。   这下儒家都坐不住了,与百家辩论输了也没有什么,反正儒家在朝廷上已经根深蒂固了,诸子百家如今早已不成气候,他们翻腾不出什么浪花。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可是断人前程,这不比断人财路这个仇恨结得小了。但是没有关系,儒家虽然影响大,但是绝对不是主导力量。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权柄,还是掌握在皇帝手中。儒家非常明白,跟冉明做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因为冉明手中有好几座书院,其中丰乐书院就有多达三千多名学生,这些学生学的可不是儒家经典,他们都算是冉明这个杂家的门徒。只要他们敢以辞官威胁冉明,哪怕冉明一时间会妥协,可是这个仇只要结下来,就没有办法善了了。如果让冉明的这些学生出师,儒家在朝廷里可没有半点机会了。魏国目前只有一千八百多个县,一百八十八个郡,大小三千多名官员。以冉明的那几座书院,完全有能力把儒家让出来的盘子接过来。   儒家虽然不满冉明的作法,可是他们能反对吗?再怎么不满,敢说出口吗?为了做官连挥刀自宫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是改换门庭?如果冉明要儒家在朝廷上绝迹,不出半个月,至少一多半官员马上就会脱离儒教,改为冉明这个杂学宗师门下。   和王猛猜测的不同,此次颜约向冉明的奏对,根本就不是关于儒学的问题,而其核心观点就是“商人于国不无裨益”。对于传统儒家而言,商人等于末业等于下贱的职业,这样的观念可谓根深蒂固,历来都是政治正确的!但是,另一方面,越来越迅猛发达的工商业,民间越来越多土豪的出现,让他们必须正视商人的力量的崛起这个问题。   无论是当年的贾谊,还是晁错,他们的成名作,也基本都是在阐述这样的问题。朝廷的大臣们自然也早就知道,在事实上。商人的地位随着他们财富的增加在迅速的增长。虽然国家需要商税,但是商人绝对不能参政,这是原则,不可动摇。颜约特别指出某些地方,有钱的商人的派头比公候都要大,都要风光!   冉明没有采制强制性的命令,而是非常耐心的跟颜约解释:“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怎么处理工商业与农业之间的问题,以及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颜约茫然的摇摇头。   冉明道:“理论上当然是以农为本,但现实中,却不可能真的按书上所说的那样去处理。在古代,咱们的工商业太过弱小,而且盘太小,现在魏国很大,即使是大汉王朝最强盛的时期,也没有魏国现在大,将来魏国还会更大,如果不发展工商业,短短时间内,魏国地少人多,也可以利用农业,快速发展起来。可是日后呢将来呢?”   “人口随着魏国进入和平安定时期,将会快速增长。一个成丁一生之中可以孕育五六个儿子,更有甚者有几十人儿子也不成问题,当然这些儿子们又会生出无数孙子,以一家五口计算,如果粮食足够吃,他们从五口增加到一百口人,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一百年。现在魏国地多人少,可是一百年之后呢?咱们的土地就不够种了,光种地种不出那么多粮食,也无法养活那么多人,到时候天下到处充斥着破产的农民,天下就会大乱。等咱们再举起反旗,斗上个几十年,十室九空,等人们打累了,打得疲倦了,咱们再统一天下,恢复太平盛世。这是一个中华文明的传统怪圈,这也是咱们华夏一族的宿命。”   颜约道:“陛下这和兴商重商又有何关系?陛下,请赎臣愚钝,不解陛下之意!”   就连孔抚也惶恐不安的道:“陛下所言,臣闻所未闻,敢请指正!”   冉明知道,这些大臣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错非之前冉明一直摆出来的就是重商兴商的姿态,一副一定要把工商业庞大的规模。“这个问题实在是,这个问题太敏感了。”   冉明非常清楚,兴商重商已经上升到了意识形态的高度。   对于颜约和孔抚的提问,冉明提出了让人意外的答案。冉明道:“百姓纳税,朝廷就要保证他们的利益。百姓和国家社稷的关系,更像一个契约,如果朝廷不能保证百姓的利益,最终会被百姓们抛弃,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如今我大魏税收八成半都是由商人或商业获得的,商人付出了大量的税收,朕自然要保证他们的利益。咱们之前,所有的税收都取自农民,那么重农自无不可。可是现在税收大部分皆取自商业,重商既无不可。”   颜约道:“可陛下,那商人重利轻义,岂可等同视之?”   “重利轻义?”冉明毫无迟疑的道:“商人重利,然却执着初一,君可见那些商号,何以自毁信用?或是缺斤短两?或是欺负童叟?没有吧?要按事实上说起来,朕也是一个商人,朕在华夏商盟以及魏国皇家银行中持有大量股份。”   孔抚却壮着胆子道:“陛下这是与民争利!”   “哈哈!”听到这话冉明笑出了眼泪:“好一句与民争利,朕记得孔府可是拥有四座纺织厂,七家印染厂,三家造纸厂,二十二个榨油厂,光孔府名下的工匠就多达一万三千人,难道孔府没有与民争利?”   听到这话,孔抚没有敢反驳。虽然明面上孔府从来没有直系子弟经营这些商号,可是他们都是采取隐晦的作法,把各个工厂聘请了非孔氏的职业经理,孔氏据有股权,却没有直接经营。这话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因为孔抚今天不认这个帐,冉明明天就可以把这些商号以商业竟争的方式,彻底吞并。   与民争利事实上一直是儒家的遮羞布,冉明可非常清楚,天下财富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像这个时代主流认知的那样,国家取得多了,百姓就少了,财富是制造出来的,人力越多,科技越发达,所创造的财富就会越多。   冉明道:“自三皇五帝以来,真正可称为大治之世的时间有多少?孔爱卿,颜爱卿,你们可知朕生平最大的愿意是什么?”   “陛下的的愿意莫非是布恩泽与四方?”孔抚忐忑的说道。孔抚其实越来越怕冉明这个皇帝了,似乎你做什么事情,根本就无法瞒过他。   冉明的声音变得有点低沉:“朕生平最大的愿望其实很简单,我华夏永不再受外族之辱,让我华夏百姓无论走到哪里都堂堂正正,不受别人白眼,立于世间,不再向人低头。倘能如此,朕心愿已足。”   “让我华夏百姓立于世间,不再向人低头”。颜约又是一愣,“陛下,难道在这海外,魏国还会受人欺负吗?难道他们不敬重朝上国”。   “北方穷困之民到了江南,还要受歧视,被称为北伧,何况异国他乡。人若敬我中华百姓,必然需要我中华百姓背后有一富庶强大的中华。百年来我中华先八王之乱,又亡于匈奴,山河破碎。破国亡家之民,怎会有人尊敬,又有何可敬之处啊?”   冉明接着道:“我华夏之民,为避秦末乱世,开始了远洋海外的历程,镇远总督刘器祖上就是御龙唐国刘氏,已经流落镇远五百余年。然后两汉和三国乱世,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避开战祸,而远渡重洋。这些华夏百姓有的被土著杀死了,有的则是被拘禁着,如同猪狗。”   颜约喃喃的道:“咱们是天朝上国啊,他们难道不怕天朝怒而兴兵?”   “所谓的天朝上国,不过是足不出户的书生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冉明道:“所谓的朝贡,其实就是贸易。偏偏历朝历代还是一个冤大头,人们远来送一点礼物,咱们都会十倍还之,如此重利,他们岂能不蜂拥而至?所谓四夷来朝,不过是书生梦呓,掩耳盗铃之词,实不足信”。   宦官曹振见二人一时反映不过来,轻声解释道。他到过西域,知道西方人尊重的是实力。“国与国之间的尊重,要靠实力来说话,民与民也是如此,只了过了阳关,谁也不认可咱们中原上国,那些西域蛮夷在丝绸之路上劫掠,即使陛下申斥其国王再三,但那些马贼和沙盗从来没停止过其兽行。那个打着马贼和沙盗旗号的歹徒,大部分都是西域各国军队假扮的,高丽人、扶余上表面上尊重,但占我辽东故土,根本不想归还。”   孔抚无法说服冉明,颜约同样也没有说服冉明,继续兴商重商的策略在继续执行。   人必自辱,其后他人才能辱之。在冉明看来,华夏一族所谓的士、农、工商四民制度,其实和古印度的种姓制度差不多,都是不平等的制度。待工匠为奴隶,科枝如何发展,示商人为洪水猛兽,商业如何兴盛?   士人在国内得到不发展的舞台,他们会转投异胡,像石赵石勒麾下的张宾、荀绰、裴宪,慕容皝的高诩,氐族李雄李特时期的青城范长生,更何况还有苻坚之王猛,他们都是门阀政治的受害,因为学无所用,没有办法卖给帝王家,只好另谋出路。   其实汉人中的商人也好,士人也罢,农民是最朴实的,但是任何行业只要存在就有他存在的道路,在后世天朝不遗余力的禁黄,可是再如何禁,色情场所照样遍地开花,走私照样如同洪流。冉明在后世虽然是涉黑社团大佬,更是一个商人。所以他看待问题时和历朝历代的皇帝并不一样。   冉明并不想搞特权,汉人百姓如果人人都平等了,人人都有上进的空间和机会,相信没有一个愿意给外族去做奴隶。而对于平等计划如何实施,冉明目前还没有好的办法,他以推行百家,故意让朝廷变得混乱,目的就是清除一部分迂腐的儒臣。然而这个计划却彻底失败了。   冉明所认识的儒家其实都是通过明清影视剧作或一些改编得面目全非的“历史资料”。   这些历史被无耻政客们肆意蹂躏的像婊子一样,严重误导了冉明的判断。事实上儒家是最会变通的一个学派,只要朝廷需要,他们就会百般迎合。蒙古人吞并了中国,他们就提出了入夷则夷,入华夏则华夏的观点。更别说只是把春秋时期的诸子百家搬出来。儒家是实务的,也是非常识实务的。   颜约和孔抚等一些大儒们开始重提君子六艺,并且提出格物致知说,要知道这个格物致知说在儒家范围内可没有什么市场,而且各家各派解释的意思都不一样。   弘始二年五月,魏国首届全国科举已经结束五个多月了,张方以四十七分的成绩及第。经过吏部筛选,张方被分配到了不其港,成为了魏国一名普通的八品掌固。掌固,是古代的官名《周礼》谓夏官司马所属有掌固,设上士四人,下士八人,以下有府、史、胥、徒等人员。   张方这个掌固呢,其实就是一个管理仓库和陈设的小官。不其港其实也就是后世的青岛港,张方这个掌固管理着四十三座国营大仓库。   四十七分这个分数听上去不多,可是由于其中百分之五十的题都是儒家所不重用的杂学,所以这次科举考试,成绩最好的也仅仅只考了七十二分,以儒家新秀何承天为首届科举状元,而墨家墨者谢   不过,由于魏国采取了冉明后世科举的记帐方式,所有帐目都一目了然,张方平时的工作,主要是入库入帐统计和出库台账记录。工作既轻松,按照原来汉朝的品级,他只属于二百石官员,折算钱币下来,也仅仅十二万钱,还有管着下面四十几号小吏的工资开支。这点俸禄根本就不够,不贪污只会饿死。现在魏国采取了高薪养廉的政策,张方掌固下面的帐房等管事人员,全部由朝廷开支工资,而张方这个八品官的收入也大幅度上升,现在他每年可分三次领取总数二十万钱的俸禄,而且这二十万钱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俸禄。   当了官以后,张方才知道事情根本不像他想像的那样。手里如今领了七万多钱,也就是七十多枚银币,可是不其作为魏国对外开放的港口城市,生活消费水平相当高,最普通的两进小院最便宜的也需要一百二十万钱,就算他不吃不喝也需要六年时间才能买起一座院子。如果想要大一点的宅子,那需要二百万钱,甚至更多。 第992章 阴谋还是巧合   按说张掌固手中每天掌握着大量的财物流通,要做点手脚,要说没有一点机会,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张方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想当贪官真的好难。贪污肯定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办成的,只要贪污,肯定会有人知道。偏偏魏国对于贪污的整治非常厉害,而且可以实名或匿名举报,不用担心报复,而且只要查有实据,举报人可得贪污官员贪污金额一定比例的报酬,只要他敢动这方面的心思,肯定会有人举报他,把他拉下来。   掌固这个官职虽然是靠科举考试得来的,可是那些基层小吏只要表现好,做事没有差错,反而有可能升为掌固,目前在整个不其港进入储备掌固程序的就有四人。   “在这么下去,别说荣华富贵,衣锦还乡。能不能娶到一个妻子都是大问题啊!”张方望着堆积如山的案卷,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现在做官了,特别是原来的东家,也在不其有一个分号,为了害怕张方为难他,特意携带礼物来到不其,对张方的态度要多恭顺就有多恭顺。这让张方感觉非常美妙,如果失去这个官身,别说原来的东家不会鸟他,恐怕现在吃饭都成问题。   虽然一时间没有办法买到大房,鲜衣怒马、衣锦还乡,可是一想到自己穷困潦倒的情景,张方不禁吓得冷汗直流,过去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一定不能再过了。   邺城皇宫御书房,冉明看了一份又一份的奏折,这些奏折,几乎全部都是经过内阁首辅大臣王简批奏的,有些批示符合冉明的要求,冉明会直接点一个可,如果意见相左,则打回去重新批示。   冉明揉揉发涩的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皇帝这个工作,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工作,它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工作之一,并不比那些制造核子武器或航天科枝复杂。也不要小看那些大腹便便不可一世的领导们,因为他们绝对不会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轻松,因为他们做得比你想象的更多,也更难。   通常人们都会有眼高手低的习惯,通常会自语,这事若是让我做,如何如何?事实上真给这些嘴炮们一个真正的机会,他们往往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管理一个大型企业,冉明在后世有着丰富的经验,也可以利用法律的空子,把这个企业做大做强,可是做企业和管理一个国家是两种概念。   作为亲手把潘多拉魔盒打开的人,冉明特别清楚那句,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家们敢冒着死亡的风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们敢践踏人间任何法律。   垄断是非常好的谋利方式,也是来钱最快的方式,仅次于抢劫。现在直属冉明的皇家特卫已经发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   不过,冉明却不会担心,在这个时代和后世不同,因为冉明掌握着好刀把子,看谁不呼招呼,直接雷霆灭之,抄其家,灭其族,绝对不会受到什么阻力。像后世美国商人幕后把持政治,在魏国根本没有市场,这些商人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子弟能科举,能做官。   表面上,冉明对于倭国四岛屿,从来没过问。可是事实上呢,魏国商人已经发现了倭国,他们与倭国各大名和领主勾结,贩卖倭人武士,大规模开发倭国的金矿和银矿和铜矿,这些贵重金属在古代和钱币都是等价的。随着大量金银内流,直接充斥着魏国的金融市场,特别是银子,按照魏国的汇率,一两银子等于一千钱,事实上现在由于白银的大量流入,魏国银子非常贱了,一斤银子仅仅可以兑换九斤铜,便宜了将近两倍。   看到这个情报,冉明怒火万丈,可是废两改元的政策已经刻不容缓了。然而,让冉明措手不及的是,远征军海军出了大事,这让冉明揪心不已。   “战旗猎猎随风飘扬,战斗号角多么嘹亮,魏国海军奋勇前进,保卫帝国万里海疆。一寸山河一寸血,我生国亡我死国存,有我无敌有敌无我,敌人胆敢进犯帝国,定教他灭亡。”魏国远征军分舰舰队从胡格利城邦满载而归,全军将士高唱着魏国海军军歌,兴奋的踏上了归程。然而,这个归程注定不像他们来的时候那样一帆风顺。   “昊天保佑!”刘牢之看着兴奋的将士,莫名的忐忑起来。进入印度洋的第六天,大海上突然刮起了风暴。放眼望去,如同小山一样的巨浪,一层叠着一层,惊涛骇浪,天昏地暗,无论多么训练有素的海军将士都充满绝望。   “咔嚓”让人恐怖的声音响起,一艘满载着将近两万石粮食的运输船顷刻间被骇浪腰斩。谢玄绝望着望着两艘脱离了控制的运输船撞在一起,不用说满载了四百名将士的运输船颠覆了,最终只有五十余人被成功救起,其他的将士都被大海吞噬了。   在这个时候,谢玄简直欲哭无泪。他麾下的步军精锐是魏军的百战精锐,哪怕面对十倍优势的敌人,也会血战到底,可是他们却没有倒在战场上,反而死在了归途中。所有的风帆早已降了下来,即使没有风帆,那些失去动力的战舰、运输舰也被巨浪肆虐得死去活来。在如此的风暴面前,所有的战鼓号角已经失去了传递消息的功能,整个舰队一百多艘大小战舰几乎瞬即失去了联系。   刘牢之在亲兵的帮助下,飞快的把用猪羊膀胱制造的救生衣穿在身上。这种救生衣为了保证坚固耐用,在外面包裹了一层丝绸。最有出色的发明就是大魏国工匠发明了单向气阀,只要吹足了气,这种救生衣就不会泄漏,除非破裂。为此这名工匠还从邺城专利司领到了二十万钱。而且魏国每生产一套救生衣,他将获得一文钱的专利费,这个期限将是二十年。   八十七名亲兵联通旗舰上了二百四十九名成员全部穿上了救生衣,以十人用绳子串在一起,还携带一只储存食物和火石的箱子。在这个时候,十几名旗语信号兵冒着生命危险爬上了主桅杆,然后在上面用火把传递指挥信号。   像烽火台的接力棒一样,看到旗舰指挥信号的战舰,不约而同的把信号传统下去。   “抛弃一切不必要的物资,保护人员生命。”刘牢之下达了这个命令,混身失去了力气。下达了这个命令,就意味着他们的战利品有可能无法到达魏国。粮食。各种金银和宝石,特别是最宝贵的是那个用四百六十余斤黄金制造的大鹏鸟。   “校尉看旗舰信号。”   谢玄战舰上的那名被狂风虐得死去活来的水手,兴奋得手舞足蹈,若非用绳子捆在桅杆上,这个时候,他有可能被吹进海里了。谢玄松了口气,有了刘牢之的命令,他就可以下达除甲的命令了,在大海上,甲胄不但是保护将士生命的保证,同样也是催命符。因为穿上甲胄的将士,一旦落水,几乎没有幸存的可能。   可是军律永远是不尽人情的,只要主将没有下令除甲,他们只要明知是死也要穿着甲胄。这个命令下达得非常及时,如果刚刚在风暴初起时,刘牢之下达这样的命令。那两艘满载着将士的运输舰既使沉没,也可以救出更多的人。只是谢玄也明白,不是刘牢之下达命令不及时,而是风暴延误了消息的传递,说穿了这都是命。   大风肆虐了整整七个时辰,整个一百多艘战舰的分舰队如今颠覆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舰船,偏偏其中以运输舰居多。   刘牢之的心在滴血,可是没有任何办法。风暴稍小一点的时候,刘牢之下令了命令,各舰汇报损失情况。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作为刘牢之旗舰的飞鱼战舰发出阵阵惊呼声:“不好了船舱漏水了?”   “管损负责堵漏。”   刘牢之的命令刚刚下达,飞鱼战舰就发出了让人牙齿发酸的格格声,仿佛这艘战舰随时都有可能散架。拥有四十八个密水仓的飞鱼战舰,抗沉能力不错,由于是木质战舰,所以在试验的时候,除非二十个以上的密水仓进水,否则飞鱼战舰都不会沉没   在风暴中检验下,飞鱼战舰经受住了考验,别看整个战舰被狂风虐得很惨,事实上明显的老水手都看出这飞鱼战舰虽然惨了点,可是根本没有伤到筋骨。即使不用返回船坞检修,他们也可以恢复战舰如初的模样。   然而,接连不断的惊叫声响起“丙区三号密水仓进水,已经失去堵漏的可能。”   “甲区一号,四号,六号密水仓进水。”   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刘牢之接到的都是噩耗,居然有二十七个密水仓进水了,这个时候飞鱼战舰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了。刘牢之满脑子都是疑惑,虽然明显感受到了战舰在下沉,刘牢之还是不死心的抄起一柄战斧,疯狂的砍向舰首的龙骨。   随着“砰砰”的声音响起,龙骨的木屑纷飞,可是战舰却飞速下沉。   刘牢之累得满身大汗,丢掉了手中的战斧,吼叫道:“没理由啊,没理由啊。”半晌过后,刘牢之艰难的道:“弃舰吧”   十名串在一起穿着救生衣的水手们尖叫着跳进汹涌澎湃的波涛中,亲兵们扯着失神的刘牢之刚刚跳进海里,发现战舰挣扎着只剩下半个舰身,很快海上涌上了甲板,慢慢的战舰只剩下了最粗大的桅杆部分。   随着飞鱼旗舰进水沉没,越来越多的飞鱼战舰传来进水的警讯,刘牢之很快被救到了附近的一艘运输舰上,满身海水的刘牢之粗暴的拒绝亲兵要给他换衣服的要求,刘牢之此时满脑子都是疑问。   飞鱼战舰的坚固程度非常高,即使这么大的风暴,事实上沉没的并不多,仅仅只有两艘,为何风暴过后,反而接连发生沉没?被狂风肆虐的飞鱼战舰,结构依然坚固,偏偏毫无征兆的沉没了?   二十三个参谋,如今幸存的仅仅只有六人,其他十七人都被大海吞噬了,平时这些文职参谋并不注意体能训练,结果这个弊端显然出来了。一舰军级参谋是没有机会参加战斗的,所以这些文职参谋们几乎都是文秀才,这次终于吃了大亏,希望他们以后可以增加体能训练。   太阳昏黄的挂在天上,若隐若现,分不清东西南北,庞大的舰队哀鸿遍野,哭声一片,刘牢之因为跟着冉明太久了,跟着冉明学得根本就不敬鬼神,他反而在甲板上指着天空骂街,直到骂得嗓子哑了,没有力气了,这才罢休。   “陆地”   一名水手尖叫着:“右前方看到陆地了。”   刘牢之听到这话,立即把望远镜掏出来,望向右前方。舵手根本不用命令就调整了船舵向陆地前进。   狂风继续肆虐了一夜,终于慢慢的停息了,可是留给刘牢之舰队的创伤,实在是太重了。一百多艘大小战舰,成功渡过风暴的只有五十七艘舰船,好在有十几艘都是在渤泥湾搁浅,人员损失倒不是惨重,但也有两千六百九十四人失踪。这些失踪的人员,基本上和死亡划上了等号。   谢玄悲痛欲绝,他丢了将近七百名兄弟,其中谢琰被海上飘荡的木屑撞伤了腹部,昏迷了七天才慢慢转醒。   一个国家的格局,在开国的时候能建立什么样子,以后基本上都是在慢慢缩水,所以冉明很想在这个时候把魏国的政治制度给确立起来。疆域尽可能的扩大,占据了绝对的天时,冉明此时是雄心万丈。此时的欧洲还没有像样的都市,   对于印度这个国家,冉明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现在魏国虽然没有制造出来火枪,但是却已经制造出了可以发射实弹的火炮,如果把实心炮弹改变成开花弹,那么拥有了战争之王的魏国,将会无敌与天下。   个人武勇和意志坚决将无法左右战争局势,一场战争打下来,很可能出现真正的零伤亡。面对其他敌人冉明或许不敢打包票,可是对于笈多帝国却是有百分百的信心。在整个印度历史上,印度总共遭遇了三百多次的侵略,除了在孔雀王朝的时候打平了一次,其他的时候,印度都全部输了。中国虽然历经了多灾多难,整个民族却只被灭亡了两次,一次是蒙古灭宋,一次是满清灭明。可印度不一样,印度的只要是被打败了,绝对没有崛起的希望,但是咱们华夏总会有英雄领袖带着我们匡扶中原。   哪怕仅仅拥有原始火炮,冉明有信心带着他的帝国打败笈多帝国。只是让冉明实在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出现了,魏国远征军出现了问题,而且还是非常大的问题,致命性的问题。弘始二年四月,魏国远征军在渤泥湾遭遇了特大风暴损失惨重。   要征服大海,面对风暴冉明早已心理准备,所以在组建海军时,冉明对海军将士的待遇都提得非常高,普通士卒都享受队正的待遇,队正享受都伯待遇。海军将士的俸禄也比陆军高得多,哪怕魏军军队中陆军最高的骑兵,他们的俸禄也仅仅是海军将士的三分之二。作为一个帝王,冉明也早已变得铁石心肠,损失五十多艘船只,虽然会有点肉疼,冉明并没有放在心上。损失两千多人,也不过是一场低强度战争的损失人手,冉明更有一百种说服自己接受的理由。   可是,冉明更看重的则是那些飞鱼战舰年进水沉没的问题,从情报上看这不仅仅是普通的事故问题。刘牢之甚至敢拿脑袋担保,这些战舰异常坚固,偏偏全部都是因为密水仓进水而沉没,龙骨没有问题,一些搁浅在渤泥湾的战舰已经被打捞了出来,主体结构也没有问题,就是船底破裂而进水了。   冉明面前放着一块巴掌大的船底木板,三指厚的木板出现密密麻麻的小孔洞,细数之下居然有九十五个之多,可以想象这像的船底木板是无法承担巨大的水压的,涛浪稍大一点就可以把这种木板像破布一样撕扯开。 第993章 更大的麻烦   王猛、王简。谢安、王宁等大臣都详细的查看着情报和这一块船底木板。冉明看着众大臣查看着情报,冉明耐心的喝着茶水,冉明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茶,反而肚子里已经装满了茶水,只要动弹一下,冉明就会感觉到自己胃里的水在晃荡着。   “景略,安石你们可有什么有发现?”   谢安轻轻将蜡烛滴在了木板上,然后把凝结的蜡从木板上轻轻的扯下来。谢安把这块蜡替到冉明面前:“陛下,问题出这里,这种木板好像不是人为的,而是一种小虫子蛀出来的。”   “你说只是虫子?”冉明听到这话立即警觉起来,这让冉明很自然的想到了后世的一则笑话,说是后世天朝反潜依靠就是海带。这让冉明很自然的想到了不对称打击这几个词。笈多帝国海军几乎全军覆没,以笈多帝国的实力,想要重新打造数千艘战舰不难,关键是笈多帝国是一个传统的陆上大国,对于海洋并不重视,短短时间内他们根本无法培养足够多足够优秀的海战人才。更何况魏国得到的情报,笈多帝国并没有像魏国那样建立海军学校,开始培养海战人才。   以魏国目前海军的实力,至少可以保持着对笈多帝国十年以上的优势,当然如果蒸汽机发明出来,再生产出来蒸汽机炮舰,这个技术领先优势甚至可以保持千年。巨大的代差,让笈多帝国根本没有赢的希望。在这个情况下,笈多帝国可以打的牌非常少,除非像后世天朝针对美国的航母战斗群的巨大优势,采取不对称打击的方式。   谢安道:“臣不敢确定,不过看这些孔洞,全部都逞不规则弯曲,这并非利器制造出来的,魏国造船技术非常严格,别说这样多的孔洞,哪怕一个孔洞都不应该出现在战舰上,更何况御史台已经派人抽查了魏国二十七家造船厂,抽查了在建或完工的一千八百余艘大小船只,皆没有发现问题船只,而且六百八十三万料也没有异常。”   “立即传令远征军海军,所有大小战舰不得出海,全部进行全面检修。”冉明这个时候有点烦躁的道:“笈多帝国和魏国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魏国和笈多帝国的距离太远,际路又有高山峻岭阻隔,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海路进攻,现在海军出现了这种事情,将会对魏国的大业制成致命性的影响,朕绝对不允许远征大业受到影响!”   “陛下不用担心,或许这只是偶然现象。”王猛笑道:“臣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臣相信我们大魏的臣民都是聪明的,只要陛下张皇榜公布出来,总会有聪明的臣民替陛下解决这个问题。”   冉明默然的点点头。道:“远征笈多的准备工作不得懈怠,该准备的必须准备,这次是朕不要灭国,不是要把笈多帝国并入魏国,而是要在笈多帝国得到朕想要的东西。在这个时候希望诸位爱卿齐心协力。”   “臣等遵旨。”   其实冉明没有必要有这种事情担心,因为经过他的大力发展,魏国的船业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光规模造船厂就有二十七厂之多,而且造船附属行业,也数以千计。从业工匠也突破了十万人大关。船厂此时也不需要冉明提供的图纸了,而是根据自身的技术资源储备,具备了自主研发能力,此时魏国民营船厂也得到了良好的发展,不再是像以前一样,以小型渔船、中下沙船作为主产品,而是向中大型船只发展。   由于产业形成了规模,通止规的应用下,在进行标准化生产,许多零部件都不再是船厂生产,而像后世一样,出现很多专业代工厂,以加工部件获得利润生存。大量零部件在经过初步组装,提前制作,最终在船台上进行组装,这样以来船厂的速度比从前提高了无数倍。   由于魏国采取标准化制造,以及完善的管理制度,苛刻的质量要求,使得魏国造船业也名扬天下。魏国的造船厂除了满足魏国军民需求之外,也获得不少南洋订单。   不过,魏国如今的造船质量和造船速度已经可以满足魏国需求了。特别是新船建造周期已经大大缩短了时间,特别是比较技术成熟的飞鱼战舰和先登级战舰,从铺设龙骨开始,到整舰交付,一个建设周期已经缩短至四十七天,如果开足马力,在木料充足的情况下,魏国一年可以建一千四百余艘先登级战舰。平均每天可以制造将近三艘。这可速度虽然仍比不上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不过可以预期,如果照目前这种趋势发展下去,魏国成为世界第一航运大国也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随着冉明针对笈多帝国的第二波打击准备提上日程,各种各样的订单下达到了各大船厂,各大船厂都开动了机器,为魏国军事机器服务。在魏国最大的不其造船厂正在建造三千百料的大舰,这种大船船体更加流畅,和中国传统风格不同,舰首已经被削尖了,而且甲板变得平直,取消了传统的艏楼,艉楼也大大降低了高度,使得这种新式船只拥有较好的抗风浪能力,更好的适应远洋。   如果千料大船,咱们大家还有一点疑惑,那么若是换算成吨位的话,三千六百料大船相当于一千二百吨,这种船在魏国各式战舰中并不算是最大的,但是从样式风格上来说,却是一种完全脱离华夏风格的战舰。这种战舰类似于后世的盖伦船。如果换算成英国风帆战舰等级的话仅仅勉强挤进英国风帆战列舰的三等第四级。不过这种大型战舰要到十五世纪才会被发明出来,魏国如今已经远远的走在了世界的前面。   “王道友,此事关系颇大,千万莫信口雌黄啊,你要清楚,你虽然揭了皇榜,可是代表着我们道教万千道众。”道士罗本满脸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方士,怎么都感觉他像是一个骗子。   话说半个月前魏国皇帝张开皇榜,谁能为皇帝解决难题,将获得万金赏赐。结果一个满脸风尘,破衣烂衫的道士在长安揭了皇榜,现如今道教教主杨羲,杨羲可不像葛洪那样深受冉明器重,自从杨羲成为道教教主以来,冉明加强了对道教道士的管理,像平时不守戒律,不遵守法律的道士,都受到了严厉的惩处,一些假借道教名义,愚骗百姓,骗取钱财的道教分支将会取缔。这让杨羲感觉压力山大。   显然冉明可不是一个容易糊弄的皇帝,杨羲为了讨冉明欢心,费尽心思搜罗道教教内的能人异士,早在三个月前。有个自称姑射山罗阳子罗真人向杨羲吹嘘自己有异术,能引三味真火隔火燃火,也能隔空取物,赤脚过火海。杨羲亲自面见了罗真人的道术,惊为天人。所以就亲自向冉明引荐了罗真人。   结果冉明看了一场罗真人的表演,兴趣欠缺的赏赐了十枚银币。杨羲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冉明的怠慢,冉明就当既给杨羲表演了所谓的引三味真火隔空烧纸,以及赤脚过火海。这些所谓的神奇道术在后世已经是烂大街的玩意儿,所谓的隔空引火,基本上初中生都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利用白磷燃点低会引起自燃的现象,至于过火海,也同样是化学反应。   待冉明毫发无损的走过了火海,杨羲如何不知道自己被骗了。不过冉明却没有杀掉罗真人,而是派出了十名士兵押着他去西域宣传道教神迹。   这次皇榜事件,杨羲自然不敢大意。他派出心腹弟子再三考查这个王嘉。事实上这个王嘉是东晋历史上的一个方士,苻坚屡次征召他出山做官,他都没有答应。后被逼无奈,于晋孝武帝太元九年(384)冬入长安,居于宫中外殿。王嘉“能言未然之事,辞如谶记所以公侯以下,都到王嘉处参拜,询问世事。太元十一年(386),姚苌入长安,仿效苻坚的做法,在礼节和待遇上都超过了苻坚对王嘉,并逼迫王嘉随从他,每件事情都要向王嘉询问。当归姚苌和苻登相持战争,姚苌问王嘉:“吾得杀苻登定天下不?“王嘉回答说:“略得之。“姚苌愤怒地说:“得当云得,何略之有?“于是一气之下便杀了王嘉。但后来姚苌死后,事实上确实是他的儿子姚兴杀掉苻登的。遗憾的是姚苌不曾听懂王嘉的话,怒气之下杀了不该杀的人。   王嘉的主要作品有《牵三歌》和志怪小说《拾遗记》(一名《王子年拾遗记》)。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短篇神鬼小说。也可以说是中国短篇小说的奠基人。这个王嘉虽然武能不定国,文不能安邦,但是他却是见识非常广的人。   王嘉亲自拿人头向杨羲担保,这样杨羲才带着王嘉进宫面圣。   冉明虽然利用内阁解放了自己,不过此时冉明每天的日程仍然排得满满的,王简这个魏国首辅大臣唯恐自己专权,冒犯了冉明这个皇帝,所以遇到稍大一点的事情,都不敢做主,通通请示,虽然这样冉明的权力没有受到损失,可是却失去了自由。冉明不得不做着这个苦逼的皇帝,被深宫这座牢笼锁着。   冉明此刻站在西域的地图前,时不时的伸手比划着,若有所思,宫内所有的宦官都被中常侍尤义赶得远远的,他自己在一边侍候着,连喘气的声音都被压得低低的,害怕打乱了冉明的思绪。   西域这块地方虽然是一块宝地,可是人们的认识不够,总意识不到其中的价值。像唐朝那样打下的地盘虽然大,可是没有经过良好的治理,最终还是失去了。这可不是冉明愿意看到的,以魏国目前的实力,军事上横扫过去,没有任何压力,只是要想治理好西域,把西域治理成如中原一样的传统势力范围,这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可以办到的。   冉明想得头疼,虽然利用西域广大的资源吸引士族进入西域,可是普通百姓不进入,光依靠士族,反而会形成更加突出的割据势力。如果真这样的话,冉明就是玩了一手嫁衣神功,白忙活一场,冉明思来想去,都在头疼人口问题,现在魏国人口短缺的压力越来越突出,现在随处可见南洋各族土著,以及胡族奴隶,这些人虽然是奴隶,可是像若干年以后,他们也会获得魏国国籍,成为魏国人,一旦民族比例失调,就意味着内乱的开始。   似乎,冉明并没有找到良好的解决办法。就在这时一名小宦官轻轻的迈着小碎步跑到尤义面前轻声道:“老祖宗,杨教主求见陛下!”   尤义眉头一皱,小宦官急忙道:“杨教主说了,他带来了揭皇榜的人!”   “什么皇榜?”   “就是前些日子困扰皇爷的那事!”   这个问题太大,尤义可不敢硬压着,他道:“回去让杨教主等会,咱家先去探探皇爷的口风!”   这时,尤义挥挥手让一名小宦官端来一杯茶,然后尤接过来,就端着轻轻的朝冉明走去。冉明看着尤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急的团团转,就笑骂道:“你这老奴,还有何事?”   “陛下,杨教主求见!”   “杨羲?”   “正是!”   “他又带了一个魔术师吗?”   “不是,听说是带了一个揭皇榜的人!”   “皇榜!”冉明听到这话,突然道:“快传。”   冉明实在是放心不下南洋那一摊子,如果不能解决船底木板的问题,他是无法安睡的,这可关系着魏国远征军二十多万将士的性命。尽管魏国家底厚实上了不少,可是也经不起折腾。   时间不久,一身紫色道袍的杨羲施施然而来,杨羲可不像葛洪,葛洪与冉明是亦师亦友,有面君不拜的特权,可是杨羲却没有。   杨羲和那名邋遢的道友恭敬的向冉明施礼。冉明废除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也废除了跪拜之礼,所以此时魏国的礼节并不隆重。   冉明摆摆手道:“平身吧!”   接着冉明冲杨羲道:“杨教主不会让朕失望吧?”   “臣下不敢!”杨羲望着王嘉心里不自觉的打起了鼓。   “不敢就好!”冉明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朕可不想道教成为藏污纳垢之所,所以从严治教,那才是你杨羲的职责所在!”   “臣明白!”杨羲此刻的冷汗就下来了。冉明不光是一个皇帝,更是一个铁血将军,所以这身上的煞气太重,一般人根本不敢与其直视。   比起杨羲王嘉更加不堪了,王嘉此时目瞪口呆的望着冉明,一副不可思议神情,喃喃的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冉明倒没有什么反应,可杨羲却问候起了王嘉所有的女性,他吓得脸如土色,暗道:“完了,完了,这下被你害死了!”   就在这时,冉明叹了口气道:“朕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何目的,有话就说,不想说请便,朕的时间可是有限的。”说着冉明转过身子,这时杨羲狠狠的拧了一把王嘉,咬牙切齿的道:“滚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王嘉这才回过神道:“陛下,贫道确实知道那块木板是何物所为。”   冉明转过身道:“到底是何物?”   “那是海蛆。”   “海蛆?这是什么东西?”   王嘉道:“海蛆也叫沙蚕,是长在海里的一种小虫子,平时以腐的木料或动物的腐肉为生,生长在浅海区。”   “为何以往没有遇到这种事情?而偏偏战舰却被蛀透了船底?”冉明疑惑的道:“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贫道不敢”王嘉道:“这种海蛆离开海水进入淡水只要超过三天就会死,所以以往船只都会进入长江或大湖的淡水里,所以这种海蛆往往还来不及制造成危害就会死亡,远洋舰队的战舰因为长时间漂浮在海上,被海蛆蛀咬,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冉明问道:“你非常熟悉这种海蛆吗?”   “贫道略知一二!”   “像这种问题如何预防?”   王嘉思索一会道:“倒不是预防不了,大船进入大海,船底木板上的桐油最多半年就会被海水泡掉,这个时候就会吸引海蛆蛀咬,如果大船在每隔离半年就刷上一层桐油,不过既使这样,也无法完全避免海蛆,如果大船在半年时间之内,能进入淡水河内依靠个十天半月,就可以完全杀死海蛆了。最好的办法,就像渔民一样,把船翻过来,晒干后再刷上桐油。”   冉明一听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渔船和战舰有办法比吗?魏国主力战舰都是千吨级的庞然大物,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器械可以把大船整体吊运起来,翻个个儿晒干船底,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冉明不是历史学家,当然不知道大航海时代这种问题也困扰着欧洲列强们,英国采取的办法是在船底包裹一层铜皮,不过铜皮制造不易,代价非常高。荷兰倒是采取靠近淡水河停靠的方式,不过这种方式根本无法完全避免,时间越长腐朽的木料内浸入的盐份就越多,海蛆的存活时间就越长,不可避免的发生船底断裂。   制造一块可以包裹整个战舰的铜皮,在后世工业时代倒不是问题,在这个时代,需要用一锤子一锤子的敲打出来,冉明想想都感觉后怕,况且魏国需要的可不是一块铜皮,而是数千块巨大的铜皮。   更何况铜在魏国可是等于货币的贵重金属,比较让冉明头疼。可是不解决这个问题,魏国对笈多帝国的军事行动就无法发动,天知道战舰会什么时候沉没,这不光是巨大损失的问题,对远征军的士气也影响非常大。   不过,冉明也感觉心里舒服不少,至少弄明白了是什么原因,如果暂时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要及时预防,倒可以有效的减少损失。 第994章 当皇帝很痛苦   一个人总有一个利益圈子,有了这个圈子人的感情就有了远近亲疏之别。原本王嘉并不是杨羲这个圈子里的人,不过因为他确实解决了冉明的难题,在冉明面前大大露了一把脸。所以杨羲有了一种王嘉就是自己人的感觉。   不过,要说杨羲对王嘉满意,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冉明或许没有发现王嘉失态,但是杨羲可是发现了王嘉的异常。刚刚出了宫门,杨羲就冷冷的道:“王子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教主,贫道没事!”王嘉见杨羲露出了一幅信你才有鬼的神情,下意识的解释道:“贫道初见天颜,有点失态再所难免!”   杨羲看着马车到来,就冲弟子罗本示一眼色,呼啦一下几个强壮的道士就制住了王嘉。   王嘉大惊失色,惶恐的道:“教主,您这是何意?”   “何意,你自己明白!”杨羲没好气的道:“如今道门万千弟子干系与羲一身,与其被你害死,还不如让你闭嘴!”   王嘉一听这话也不反抗了,顺从的坐上了马车。杨羲摆摆手道:“罗本,送王子年去老君观,若是他不说,就不要让他出去!”   “尊教主法旨!”   杨羲作为道教教主,岂会是浪得虚名之辈?当然杨羲的相面之术也是相当了得,只是他可以看出无数人的命格,却偏偏看不出冉明的命格,这件事相信葛洪也曾在心里留下了疑惑,但是葛洪不说,他杨羲自然闭口不谈。要知道道教被佛门压制数百年,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支持道教的皇帝,杨羲才不会没事找事。   这个王嘉或许精通星相之术,但是再精通有什么用,有些话不该说的,绝对不能说。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是冉明一直以来的宗旨。所以冉明在自己没有想到解决海蛆问题的办法之前,他就给魏国皇家科学院下达一个技术讨论议题,就是《如何避免海蛆对船只的危害》。   如果集中整个魏国绝大多数精英仍无法解决的难题,肯定不是冉明可以独力解决的问题了,那也只有采取笨法子,先把战舰船底木板放在海里浸泡,然后得到海蛆蚕食木板的速度,制定一个舰船安全期限,定期更换船底木板。   要说冉明对魏国最大的改变,则是计量单位的问题,首先冉明制定了后世的标准尺寸,把中国传统的计量单位如石、斛统统废除,当然人们还会以习惯性称量物体,不过在官府的文献资料中则改为了克,千克,公斤和吨,而长尺单位也改为了后世的千米,米,厘米,毫米。并且制定了公尺和公称等衡具,为了加速科技的发展,冉明甚至把后世的千分单位的游标卡尺制作了出来,使得魏国工业进程得到了快速发展,同时也更方便各种生产规范。   虽然魏国目前的整体工业水平,距离冉明的期望相差甚远,不过却已经具备的腾飞的基础条件,接下来只要社会稳定,能以持之以恒的发展下去,冉明相信魏国进入工业革命时期绝对可以有千年的技术优势。   此时,经过葛洪和冉明改良过的道教,终于爆发了小宇宙。在中国古代,要说对化学知识了解最多的,还是道家术士,不过这些术士往往把自己的化学发明,当成神迹来为自己谋利。魏国最伟大的发明之一硫酸,居然发明出来了。   东阿阳谷亭有一方士,名叫吴问道。有一天他无意间把绿矾放在炉中煅烧,得到一种液体,这种液体极为霸道,不仅可以熔金化铁,如果把肉放进去,立刻就会变成焦炭……其妻与他人通奸,这吴问道得知后,就怒杀其妻与奸夫。然后他发明出来的绿矾油毁尸灭迹。所谓的绿矾油,其实是古人对硫酸的称呼,这可是冉明孜孜以求的东西,硫酸是一种最活泼的二元无机强酸,能和许多金属发生反应。高浓度的硫酸有强烈吸水性,可用作脱水剂,碳化木材、纸张、棉麻织物及生物皮肉等含碳水化合物的物质。与水混合时,亦会放出大量热能。其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和氧化性,故需谨慎使用。是一种重要的工业原料,可用于制造肥料、药物、炸药、颜料、洗涤剂、蓄电池等,也广泛应用于净化石油、金属冶炼以及染料等工业中。常用作化学试剂,在有机合成中可用作脱水剂和磺化剂。   虽然冉明是后世之人,可是他必竟不是化学家,对这些东西只是了解一个皮毛,他知道硫酸有很多作用,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制造出来硫酸。至于硝酸甘油更是无处着手。这个道士采取绿矾油毁尸灭迹的事情,被家中的丫鬟看到了,这个丫鬟以为是神迹,吓得要死,一口气居然跑到了东平郡,由于害怕这个方士杀害她灭口,就自动投案自首。   冉明得到这个消息后,急忙派出把这个名叫吴问道的方士接到了皇家科学院,成了一名供奉。冉明懂得的化学知识其实并不多,不过冉明却知道硫酸可以制造出烧碱,制造出烧碱,魏国就可以大批量生产玻璃和肥皂,并且进而扩大生产规模,降低生产成本。拥有了玻璃和肥皂的魏国,就可以用低成本,换取更大的暴利。   虽然说抢劫来钱快,可是对于遥远的欧洲,抢劫是没有办法抢的,魏国如今还没有实力把军队推进到那里,别说欧洲了,就连把军队推进到中亚和西亚都非常困难,可是用经商的手段同样可以获得利润,当然首先你手中要有拳头产品。如今魏国的拳头产品不少,像宣纸,和各种武器装备,绝对可以轻易打开罗马和萨珊王朝的贸易之门。不过冉明可不想把造纸术传到中亚去,他们喜欢用羊皮写字,就让他们继续写着玩去。   至于精盐和罐头,冉明是绝对大规模出售的,其他其他跨时代的科技产品,暂时不会出售,至于出口到东南亚的海船,也全部都是缩水版本的出口版。   硫酸不仅在工业上有较大的用途,还有在军事上面的应用,通过硫酸可以制造出硝酸,只要制造出硝酸下一步就可以制造烈性炸药,就算冉明制造不出来大批量的烈性炸药,至少可以制造出硝酸汞,也就是雷汞,有了雷汞,就可以制造出火帽,制造出火帽,就可以制造后装式步枪,就可以把弓弩彻底淘汰掉。   别看魏国装备了大量的马公弩和八牛弩,这可弩机这种冷兵器武器对原材料的要求需要高,而且造价不低,特别是魏国军队膨胀到了百万规模以上,这些装备需要保养维护,每年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相较而言,火枪和步枪的造价,在魏国钢铁生产能力提高之后,就会降低下来,关键是火枪是未来的发展趋势。   化学发展是魏国的短板,魏国的器械工业水平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发展,特别是纺织行业,如今魏国最先进的织布机已经是采取水力的二十四梭了,这种织布机比传统的织布效率提高了百倍不止,已经非常接近了蒸汽时代的织布机了,如果蒸汽机发明成功以后,恐怕纺织行业将是魏国最先进入工业时代的行业。至于蒸汽机和火车机械设计工作,目前已经进入了验证阶段,但是化学领域却远远的落后了。   进入工业时代各种润滑油和化学物品,将会大规模应用,如果化学发展跟不上去,那肯定会大大的扯住发展的脚步。   冉明回到寝宫的时候,正看到皇后谢道韫望着窗外正在发呆。“怎么又想儿子了?儿子必须养在民间,让他知道民间疾苦,该经历的事情,必须让他经历。慈母多败儿!”   冉明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生硬的口气和谢道韫说过话,多年的夫妻了,谢道韫晓得事情可能有了新的变化,就在两个时辰之前,自己还得知丈夫心情不错,现在突然改变,一定是发生了一些她不了解的事情,而且应该是和儿子有关。   “出了什么事?”   冉明叹息一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昐儿在七天遭遇盗匪绑架,内卫及时出手,昐儿如今并无大碍了。”   冉昐是次子,他的母亲是刘嫝,现在冉昐差点出了意外,谢道韫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作为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女子,谢道韫又是出了名的才女,对于各种阴谋诡计也是特别熟悉。现在冉明的儿子们,除了长子次子,其他的都还太小,对于立长也好,立贤也罢,如果冉昐出事,那么冉昀则是最有利的人,当然从而也可以推断,冉昐出事,冉昀的嫌疑最大。谢道韫就怕谢氏一族中一些目光短浅的人脑袋发热做出了这种混账事。   别人都不太了解冉明,作为多年夫妻,谢道韫还是非常了解冉明的。一旦冉昐出事,冉明肯定会发疯的,这不仅影响冉昀的前途,就连陈郡谢氏一族都有可能跟着陪葬。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陛下,昀儿心性憨厚,他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歹毒之事!”   冉明打断了谢道韫的解释,随意道:“昀儿虽然有动机,最近却没有接触外人,自然不可能下黑手,这件事情最好只是一个意外,否则朕不忌讳杀人!”   谢道韫突然伏在冉明怀里。喃喃的道:“谢氏一族人口众多,难免保证有居心叵测之辈,只是令姜相信,三叔不会这么做的。”   冉明的精神有点疲惫,淡淡的道:“朕真不知道这个位子有什么好的,朕天天都快累成狗了,他们还硬破头皮,想着这张位子。令姜你是知道的,朕之前是何等的惬意,如今呢,天天起早贪黑,活得脚不沾地,还生怕管理不好这个国家。”   “皇后,你知道吗?咱们华夏一族的历史,其实就是一个圈!”   “一个圈?”谢道韫疑惑的道:“什么圈?”   “一个打不破的怪圈,一个血泪斑驳的圈子。一个华夏一族的悲剧圈。”冉明语重心长的道:“我华夏百姓每隔几百年就要承受一次胡人的欺凌,每隔几百年就要在异胡的铁蹄下被蹂躏一番,从周朝的犬戎入侵,再到秦汉的匈奴入侵,还有如今的五胡乱华衣冠南迁。这就是一个周而复始的圈子,我中原王朝兴盛,异胡自会臣服,若中原王朝衰弱,他们就会铁蹄南下,肆意的奴役我汉家百姓。”   谢道韫也是熟悉经史文章的才女,冉明没有提到这些的时候,她还感觉不到什么,可是有了冉明的提醒,谢道韫发现还正如冉明所说的那样。每一个王朝建立,都可以依靠强大的军队和科技,完虐异胡,在异胡臣服之后,为了表示中原上国的大度,就会把血债遗忘。可是一旦中原王朝衰弱了,他们就会露出爪牙,秦朝末年天下大乱是如此,东汉末年群雄割据,也是如此,晋朝也是如此。谢道韫虽然是一个妇人,不过却产生了疑问,既然异胡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为何不一下子打死?   冉明坚定的道:“朕所为的不是冉氏铁打的江山,也不是为子孙后代考虑,而是为了打破这个怪圈,让华夏一族从这个怪圈子里解脱出来。我们华夏一族的这个悲剧圈子,根子就出在皇帝身上,皇帝的权柄太大,可以随心所欲,所以人人都想当这个皇帝。然而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天下亦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只要皇帝的权力受到了限制,或许有名无实,像周天子一样,做一个名义的上天子,把权力下放,这样才会有周王室八百年传承。皇帝的权力太大了,所以有无数人想要架空皇帝,大权独揽,等他们大权独揽时,就会像曹魏皇室和司马皇室那样篡夺皇位,每一次的改朝换代,哪一次不是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臣妾知道,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谢道韫看着自己的丈夫,看着他脸上疲惫不堪的神色,有些无奈而又低沉的声音道:“陛下放心,他们没有人敢!”   “他们当然不敢,他们也没有那个实力!”冉明冷笑一声道:“但是朕总有一天会老的,总有一天会死,等到朕老了,等到朕死了,他们难道还不敢吗?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大权独揽。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都负责的东西也是有限的,皇帝真的不是一个好职业,想要做一个好皇帝真的太难了,只要稍稍出一点错,就会在历史上留下千古骂名,朕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所以为了昀儿,昐儿他们,朕只要自私一点,留给他们一个有名无实的皇位,把权力留给首辅大臣,每一个首辅大臣任期五年,可以连任两任,也就是十年。首辅大臣负责管理这个国家,所以皇帝就成了没有权力的木偶,这样虽然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不过这样以来,冉氏才可以平安下去。”   “没有人愿意当木偶,但是和生命安全比较起来,也不算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就在冉明为自己的儿子操心的时候,让冉明松了一口气的消息终于传来,冉昐遭遇的事情,没有阴谋,只是一件巧合。   说实话,冉明也不想把屠刀对准陈郡谢氏,因为相较整个士族阶级而言,陈郡谢氏的家风还是不错的,况且他还要顾忌谢道韫的感受。   此时魏国收入的赋税,远超历史同期,甚至快要接近了中国历史上最富的大宋了。然而由于冉明这个人从来没有存钱的习惯,有钱了他花钱也相当厉害。财政部的口袋捂得够贤,否则弄来的钱,还真不够冉明折腾的。   不过,冉明花钱也分对象,至少他对自己是相当苛刻的,为了节省财政浪费支出,冉明把专门为皇室服务的二十四监大部分裁撤了,如尚衣局、针工局、巾帽局、内染局划归轻工部纺织司,把什么酒醋面局、司苑局等合并成采办司,设一正两副三名总管,二十几个杂役宦官,这样以来,皇宫内的服务人员减少三分之二以上。 第995章 我们带着善意来的   皇帝都开始裁撤自己的服务机构,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大手大脚的花钱了,现在皇帝自己才养活二十几个厨师,就这样冉明还感觉有点浪费。下面的各大贵族也纷纷遣散自己的服务人员,如果谁还敢养着成百上千的厨师杂役,这简直就是打皇帝的脸。   单单这些事情,为魏国节省大量的支出。当然,冉明不是一个既想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的皇帝,这些裁撤下来的宦官宫娥,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比如冉明让一部分曾经的御厨在邺城成立魏国皇家大饭店,提供一流至尊级别的服务。这些从皇宫剥离出去的机构,以后不再享受皇室财政拨款,而是要自负亏盈。   冉明的一直的努力,不是为华夏民族开拓多少领土,也不是为这个民族注入多少血性基因,因为冉明最大的愿望,就是打破这个圈子,这个千百年来,中华民族的血泪悲剧轮回。冉明不同于历任统治者,他是一个站在历史肩膀上的巨人,有着无与伦比的视野优势。那就是冉明更了解人性。其实我们的祖先留给了我们一个非常荒谬的命题,那就是“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初,性本恶。”事实上真正的人性之初,就是一张白纸,你想在上面描绘什么东西,他就可以成为什么。   中国人性就是一个异常复杂的矛盾体,有“朝闻道夕可死矣”的感悟,也有难得糊涂的处世之道,有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的刚烈,也有“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奴性。中国人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向来都是矛盾和对立的,满清先用血腥文字狱清除了汉人之的血性和骨气,利用强制奴化教育,培养了无数忠实的奴才。清初高呼“祖宗之法不可废”抵抗剃发令的是汉人,可是清末,拒绝民主,为满清摇旗呐喊的不是满人,仍是汉人。冉明看得清楚群体的作用下,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   所以,冉明为了改变中国人性,努力推行教育,这个教育不是传统的中国精英式的教育,而是全民教育。全民文盲肯定会制约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当然,冉明想加速魏国工业进程,就需要无数的专业技术人才,冉明可不希望培养出来的都是一群书呆子,而是需要在工业生产中,工人阶级对于生产技术知其然而又知其所以然,不能全靠他的金手指,一旦冉明驾鹤西去,魏国最有可能出现技术断层,社会科技发展出现让人无奈的停滞。   所以,冉明需要更多的人进入科技研究领域之中,去钻研探索,去开拓新的知识和领域。哪怕吴问道这样的杀人犯,站在法律的角度,吴问道连杀两人,而且毁尸灭迹,斩立决也不为过,就算念其妻出轨在先,流配三千里或处罚十年牢狱也不失为公正。然而,冉明却有失公正的让其进入皇家科学院,继续从事化学方面的研究,从而利用其土化学知识,为魏国培养更多的化学人才。   冉明利用皇室节约的资金,成立了“地理学”、“医理学”、“医药学”、“化学”、“农学”、机械学“、“物理学”、“水利”等二十七个专业系统的奖学金,这些奖学金目的是在各郡县县学教育中脱颖而出的优秀学生,按照其资质进行继续教育,当然这个奖学金不会像后世一样成为有背景学生的垄断资源,是专门面向寒门子弟的。   冉明事实上并不希望全部摧毁中国传统的文化教育,毕竟有很多教育、人文理念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冉明重点是加强理科方面的教育,而不是吊书袋,寻章摘句。冉明其实也想实施全民教育,只是目前在资金和师资力量方面,冉明都不具备这个条件,所以只能缓缓而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所以冉明的教育大业仍任重而道远。   在初步实施每县至少一所县学,利用三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进行过度,冉明相信,到时候魏国的财政收入一定会大为改观,师资力量储备也能具备增开更高教育层次的基本条件。   对于冉明这样大手笔的教育投入,很多大臣非常不理解,在他们的眼中,魏国初立,虽然财政收入和国民收入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魏国的基础设施还是一片空白,基本上大部分郡县的交通还是前朝时期遗留的旧官道,而且也多年未修。还有各地的城池、水利都需要修缮,偏偏冉明拿出了如此众多的资源投入教育之中。   这些反对派大臣有的是思想顽固,有的是因为处于知识垄断集团的士族门阀,但是他们的意见被冉明直接无视了。“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冉明登基之后,已经很少剽窃后世的文章了,然而这一次冉明还是拿出了剽窃的《少年中国说》,这篇文章经过冉明的删减,去掉了不合时宜的部分,发表在《明报》上,接着其他各大报刊纷纷转载,在魏国引起了巨大的轰鸣。   当然,与此同时,魏国皇科科学院各隐世门派的精英人才也聚集在一起召开冉明下达的技术讨论会,寻找破解海蛆的问题。哪怕魏国并没有找到解决海蛆虫的问题时,在印度洋的碧海蓝天下,魏国远征军并没有留止下自己进攻的脚步。   随着笈多帝国海军几乎全军覆没,笈多的海路大门完全向魏国敞开,此时的笈多帝国就像是一个被扯掉衣衫的少女,任君采摘。笈多帝国漫长的海岸线,魏国远征军打出了一个又一个进攻的高潮,让身在华氏城的沙摩陀罗·笈多忧心不已,他感觉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   魏国的远征军海军和陆战队,以及数量庞大的南洋土著仆从军们,在登陆之后,就一个地区一个地区的扫荡着,他们把笈多帝国军队消灭后,就开始搜刮他们可以看到的财物,从最廉价的粮食,到各大佛寺的铸铜或纯金的佛像,还有各领主和贵族的财物。   当然,随着愈演愈烈的冲突,笈多帝国与魏国之间再也没有缓和的可能了。双方的伤亡也持续上升,魏国军队还好些,他们的着甲率太高,而且钢铁的甲胄可以很好的保护魏国将士的生命安全,可是他们那些土著仆从军的伤亡却大幅度飙升。不过,随着魏国一方胜利的次数越来越多,受到激励的土著仆从军这边的损失也越来越少,也越打越好。   无数装备精良的魏军军队用八牛弩和弩炮、火箭弹向笈多帝国军队发起进攻,把笈多帝国军队最后抵抗意志彻底击溃,放羊了的笈多军队就会被蜂拥而上的仆从军像赶鸭子一样追杀着,这些疯狂起来的仆从军顿时化身为魔鬼,肆意的砍杀着他们能看见的敌人,更可怕的人,魏国在南洋地区可以获得几乎无穷尽的土著仆从军,这种廉价的炮灰刚刚开始的时候以三比一,甚至五比一的比例消耗着笈多帝国军队,不过随着战事演变,这种伤亡比例越来越小,如今居然调了一个个儿,居然能打出一比一点五,甚至一比二了。   这种遍地狼烟,无穷无尽的打击,让笈多帝国雪上加霜,随着笈多帝国失败,这让笈多帝国内部各大部落首领蠢蠢欲动起来   古印度的种姓制度,和中国古代的四民制度其实差不多,都是一种压迫。然而,因为有佛教这个宗教的思想控制,古印度人的血脉中就缺乏反抗的基因。虽然大部分笈多人都是逆来顺受,把希望寄托在来世,不过总有一少部分人渴望通过战争来提升自己的种姓。   古印度在历史受到三百多次的入侵,只有在孔雀王朝时打平过一次之外,其他都是失败的。在历次的被征服过程中,那些比较识实务的人,都得到了很大的补偿。就在笈多帝国的泰米尔纳德邦、安得拉邦、喀拉拉邦遭遇到魏国远征军的袭扰时,泰米尔人终于坐不住了。   繁卡梅塔维拉桑是泰米尔纳德邦普利瑟瓦尔部落的少族长,就在魏国军队袭扰普利瑟瓦尔的时候,繁卡梅塔维拉桑并没有像其他部落一样,率领族中勇士抵抗,而是选择了合作。这一下繁卡梅塔维拉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此时繁卡梅塔维拉桑拎着一柄用鳄鱼皮制作成刀鞘的横刀,走到队伍的最前面,谨慎的穿越一片不属于普利瑟瓦尔部的领地,悄悄摸到了海边。只要到达海边,与塞里斯人接上头,他不仅可以获得大量的报酬,还可以利用塞里斯人,消灭对于普利瑟瓦尔部不友好的部落。   没错,繁卡梅塔维拉桑就是一个自动投靠魏国的泰米尔人,他为魏国远征军摸清泰米尔纳德邦军队布防情况,指引攻击目标,利用魏国的赏赐,为子孙后代创造美好的生活。谁能想到,平时高高在上的普利瑟瓦尔部的少族长,居然会成为一名印奸呢?   “哦,我的天啊(他们口中的天意思是指梵天),塞里斯人好多啊。”走在繁卡梅塔维拉桑前面探路的一名泰米尔战士发出一阵惊呼。繁卡梅塔维拉桑急忙上前,他视线里密密麻麻拥挤着无数塞里斯人的战舰,帆影重叠,几乎遮天蔽日。   “怎么回事,看来塞里斯人这一次来者不善,他们不会想攻占金奈吧?”这一瞬间,繁卡梅塔维拉桑有点不知道所措。他很想知道塞里斯人的真正意图,借塞里斯人的手消灭几个对普利瑟瓦尔部不友好的部落,繁卡梅塔维拉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可是让他带着塞里斯人攻占金奈,攻占泰米尔人的首都,这就超出了他的底线。   就在这时,魏国远征军舰队的斥候显然是发现了这里的繁卡梅塔维拉桑等人,一艘蜈蚣船搭载着二十余人快速向岸边航行而来。不一会儿,一名穿着魏国制式校尉甲胄的年轻将领跳上了岸。   这名年轻的校尉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魏国皇后谢道韫的堂弟,内阁财相谢安的嫡子谢琰。说来也怪,南洋炽热的太阳,硬是没有把谢琰晒黑,他除了比在江南的时候强壮了一些,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在笈多人眼中,肤色越浅的人越是高贵。谢琰恰恰最符合笈多人眼中的贵族。   谢琰看着繁卡梅塔维拉桑肩膀上竟然还不知所谓的搭着一团彩色的丝绸,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上好的彩虹锦,穿在繁卡梅塔维拉桑身上,简直最符合一个成语,沐猴而冠。繁卡梅塔维拉桑有点矛盾,一方面,他非常喜欢魏国塞里斯那种高贵的礼节,也喜欢魏国人那种华丽的服装,不过对于魏国的火龙、弩炮以及八牛弩却充满了敬畏。在繁卡梅塔维拉桑的眼中,那些来自遥远东方的塞里斯人,真正就是湿显奴的化身,像梵天一样强大的存在着,他们有着可以毁天灭地的武器,也有着可以引来天火的手段,他们身上的甲胄,非常坚固,似乎不能被摧毁,他们可以引来雷神,可以轻易摧毁一个部落,一座庄园。所以他屈服了,他选择和这些拥有神秘力量的人合作,选择成为听从他们命令,或者说成为他们朋友的道路。现在他是附近数百里地区内,最大的军事集团首领,拥有数万名精锐的士兵,还有强大的支持他的部族。   “倪浩!”繁卡梅塔维拉桑显摆着自己好不容易学来的汉语,这一句怪怪的腔调差点把谢琰吓了一大跳。   在繁卡梅塔维拉桑眼中,这些塞里斯人是天然的最佳盟友,他们非常有诚信,说消灭一个部落,绝对不会放跑一个人,说不动那个部落,连一手指头都不会碰,只要不惹怒他们,他们会拿着糖果送给部落中的孩子,把昂贵的丝绸,贵比黄金的香水,送给部落中的美女,还把最好的刀剑以及盾牌,送给部落中的勇士。只要赢得他们的友谊,你就可以在塞里斯人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当然,你需要付出等价的东西进行交换。   泰米尔人是天生的战士,现在拥有了魏国的武器装备,更是如虎添翼。现在的普利瑟瓦尔部有了向周围部落发起战争的资本,他们有了更先进的武器,战斗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当然,普利瑟瓦尔部的崛起之路也是充满血腥的,在谢琰看来,这些泰米尔战士,每一个人身上都充满了血腥之气,可能每个人手上的人命,不见得比魏国精锐部队要少。   “嗨,我亲爱的朋友,这次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的消息?”谢琰通过舌人向繁卡梅塔维拉桑发起问候。接着道:“或许,有哪一个部落是你们要消灭的,作为朋友,为朋友解决困难是我们魏国份内的事情。”   “繁卡梅塔维拉桑,代表普利瑟瓦尔部向大魏皇帝陛下致以最真挚的问候。”看着繁卡梅塔维拉桑向东方跪拜着,谢琰不得不提醒繁卡梅塔维拉桑,邺城在东北方,而不是东方。   谢琰道:“我们的到来,是带着善意的,我们塞里斯人想跟笈多帝国做生意,公平的做生意,可是你们的皇帝却派出海军袭击了我们的舰队,所以我们必须要给笈多皇帝一个教训,让他明白,魏国是不能得罪的。在某看来,我们做得远远不够,还没有真正打疼笈多皇帝陛下,所以我们必须加大攻击力度。这一次我们的目标,就是金奈。” 第996章 沿河伏击   “金奈?”听到这话,繁卡梅塔维拉桑的汗瞬间就流了下来,金奈是泰米尔纳德邦的首府,事实上呢,这是泰米尔人心中的圣地。繁卡梅塔维拉桑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更加燥热起来,他伸手解开了自己领子上的那枚扣子,把绑在肩膀上的丝绸扯了下来,然后吞了一口唾沫点头说道:“不,不,不,不能攻打金奈,攻打那里会受到梵天的惩罚。”   “梵天?哼!”谢琰皱起眉头,有点厌恶的道:“我们信奉的是昊天,是我们的皇帝陛下,梵天管不到我们头上。好了,我们这一次来这里,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如果你想继续我们之间的合作,那就要尽到一个盟友应尽的义务,如果你要想成为大魏的敌人,那么就要做好承担大魏怒火的准备。”   繁卡梅塔维拉桑很是纠结,因为越是了解大魏,他才知道大魏是多么的不可战胜。此时远征军通过交易,已经获得了阿拉伯战马,拥有了将近两个营的骑兵,已经弥补上了远征军骑兵力量的短板,魏国最厉害的,莫过于火药武器了,这种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武器,是人的血肉之躯无法抵抗的,哪怕再勇猛的勇士,在火药弹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当然,塞里斯对朋友虽然好的不像话,可是对于敌人也是不会留半分情面。特别是跟着塞里斯人的那些南洋土著,他们才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生,遇到他们往往一个部落就会鸡犬不留。   谢琰不顾繁卡梅塔维拉桑身上散发的异味,俯下身子诱惑道:“我们魏国距离金奈太远了,我们也不可能长期的霸占这里,我们需要金奈的粮食,黄金,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土特产。我们走了之后,金奈我们是带不走的,我们会留给我们的朋友,你们普利瑟瓦尔部难道不想脱离笈多帝国,成立你们自己的国家?我们大魏需要的不多,只要你们敞开贸易,向魏国缴纳岁贡,我们就是永远的朋友。”   “或许你们普利瑟瓦尔部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对于金奈我想马杜赖部和巴布基狄部会对金奈感觉兴趣的。怎么样?我的朋友,你考虑清楚了吗?是要做大魏的朋友,还是做大魏的敌人?”   对于谢琰这种诞生在明社会中的魏国人来说,即便是杀戮,也是要符合一定手段规矩的。战争的残酷性体现在一个明对另一个明的入侵和毁灭,并不是用残忍的手段挖出敌人的肠子心脏。能用政治手段解决的问题,就尽量不用军事手段,这是中国人的传统,也是惯性思维,谢琰的条件不可谓丰厚,对于粮食,由于金奈雨水充沛,土地肥沃,这里的农作物产量非常高,魏国能带走金奈的库存,只需要短短一年,金奈又可以粮食满仓。至于金银,没有了可以开采,魏国有人力资源短缺的问题,可是笈多帝国没有啊。   他们的版图比魏国略小,可是人口足足是魏国的三倍。事实上笈多帝国有多少人口,恐怕他们自己都无法统计出来,还有很多部落根本就躲在深山老林中不出来。   谢琰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冷冷的道:“我的时间是有限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回到战舰上,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而是敌人,你明白吗?”   “在我们部落南部,你所说的马杜赖部北部,那里有一个部落叫维纳奈尔的部落,他们如今正在秘密联系其他部落,商讨准备对付你们的事情,泰米尔纳德总督送过去了一大批装备,他们计划组织三万勇士,帮助总督协守金奈。”繁卡梅塔维拉桑突然开口道:“一个维纳奈尔部,我们普利瑟瓦尔部倒毫不畏惧,可是如今他们集结了十几个部落,就不是我们普利瑟瓦尔部可以对付的了!”   谢琰没有说话,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很多事情来,消灭这个维纳奈尔部组成部落联盟?听上去是想法是不错的,可是对金奈的整个战役而言,真正的效果非常有限。可是一旦让普利瑟瓦尔部混入这个联盟,在他们协防金奈的时候,反戈一击,效果会更大。想到这里,谢琰笑道:“我的朋友,说说你想要的东西吗?”   “我想要你们的弩机,还有弩炮。”好在繁卡梅塔维拉桑有自知之明,没有提火药和希腊火。   然而谢琰却摇摇头道:“朋友,暂时我不能提供这些武器给你,听着,我想你和你的部落加入到维纳奈尔部的联盟中去,率领你部落中的勇士,进入金奈城中,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可以帮助我们夺下其中一座城门,或者在城中制造大规模混乱。这一次,我给你六百坛美酒,三千匹丝绸,还有五千张竹弓,十万只箭。”   繁卡梅塔维拉桑也不是傻子,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谢琰的意图,不过他也理解谢琰,因为魏国制式的装备在笈多帝国也不是秘密,毕竟交手多次,笈多帝国获得一点魏国装备也不是难事,如果普利瑟瓦尔换装了魏国装备,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们和塞里斯勾结在一起了,弄不好会引起周围的部落集体围殴他们。   平时普利瑟瓦尔部对外扩张,都是采取赶尽杀绝的方式,要么投降,要么死亡,没有第三条路可行,所以普利瑟瓦尔部与魏国勾结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外传。但是秘密是不会保持太久的,这一次普利瑟瓦尔部要拿全族人的性命,博一个大前程。如果成功了,就可以建立自己的国家,如果失败了,塞里斯人也不会抛弃他们的,否则以后没有人愿意跟塞里斯人合作了。   如果谢琰知道繁卡梅塔维拉桑真实的想法,肯定会惊讶万分,谁说土著都是傻子?他们虽然明没有开化,但是却不傻。   繁卡梅塔维拉桑带着心腹,快速返回了部落内。此时的普利瑟瓦尔部还不是他当家,而是他的父亲,查特吉梅塔维拉桑当家。这个计划告诉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肯定不会同意的,为此繁卡梅塔维拉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果然回到部落内,繁卡梅塔维拉桑刚刚把与塞里斯人合作的细节告诉父亲,就引来查特吉梅塔维拉桑的一阵咆哮,查特吉梅塔维拉桑还想杀掉繁卡梅塔维拉桑,只是繁卡梅塔维拉桑早有准备,其心腹勇士一涌而上,对其父乱刀加身,很快部落中不服从他的人都变成了尸体。繁卡梅塔维拉桑成了普利瑟瓦尔部新一任的族长,开始了他的疯狂赌博。   一排排血迹未干的人头摆在繁卡梅塔维拉桑的面前,望着这些血迹未干的人头,繁卡梅塔维拉桑感慨万千。这些人头,大部分都是他的至亲之人,有他的亲生父亲,四个叔叔,还有三个弟弟,至于血缘关系更远的人则更多了。   这些人头表情各异,有的不甘,有的惊恐,也有的绝望,也有的愤怒,也有的坦然不知道繁卡梅塔维拉桑坐在这一堆人头中坐了多久,直到天色彻底暗淡下来,繁卡梅塔维拉桑搓搓手上早已干枯的血迹,这才喃喃的道:“这都是你们逼我的,逼我的,你们知道吗?塞里斯人有梵天才能拥有的武器,他们都是梵天指任的使者,他们才是带领我们走向繁荣强大的领路人。和梵天作对,这是要遭受天罚的。你们以为我愿意和塞里斯人合作吗?其实我也不愿意,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合作,我们普利瑟瓦尔部就要被彻底消灭。”   繁卡梅塔维拉桑在这一堆人头中啰啰嗦嗦的说了大半天,终于平定了他的情绪,开始计划自己的任务。谢琰交给他的任务可以说非常艰巨,只要出一点差错,他们普利瑟瓦尔部就在被周围的部落群起而攻。当然原来对于维纳奈尔部会盟的意向,他们普利瑟瓦尔部已经直接表明了意见,不会参与的。可是现在冒然参与会盟,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作为一个部落的少族长,现在的族长,普利瑟瓦尔部基本的权谋之术还是有的,他稍稍思索了一下,就理清了思想。把自己弑父夺权按在塞里斯人头上。反正,整个部落中识字的人不多,都非常配合,不配合的就去见了梵天。很快在普利瑟瓦尔部内部就形成了统一的口径,塞里斯人突袭了普利瑟瓦尔部,杀死了族长查特吉梅塔维拉桑和一部分长老,还有不少勇士,所以他们必须向塞里斯人复仇。   繁卡梅塔维拉桑还发出悬赏,任何人只要抓到或杀死一个塞里斯人,就可以获得普利瑟瓦尔部的报酬,这个报酬就是与人头同重量的黄金,或二十名女奴。在消息传播开来之后,维纳奈尔部就派人前来与繁卡梅塔维拉桑接洽,商议会盟的消息。普利瑟瓦尔部是泰米尔纳德邦中型的部落,比普利瑟瓦尔部大的部落虽然有,但是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个,在维纳奈尔部周围的部落中,普利瑟瓦尔部则属于实力强横的部落。所以得到普利瑟瓦尔部的支持,维纳奈尔部的会盟,必然会声势大振。   繁卡梅塔维拉桑在一番矫情之后,最后还是答应参加反魏联盟,并且由新任族长繁卡梅塔维拉桑亲自率领五千勇士参加。等消息传开之后,这个反魏联盟声势果然大振奋,总共有二十七个泰米尔部落参加联盟,会盟组成的勇士也多达四万七千余人。   与此同时,远征军统帅陈勇也坐在颠簸的战舰上看着远征军参谋部的参谋们忙碌着。陈勇用手扶着钢盔,收拾起自己的思绪,看向手里的地图,确认部队应该攻占的目标。魏国远征军队的规模比原来扩大了非但没有扩大,反而缩水了不少。由于战损或伤残,此时魏国远征军并没有持续增加人数,反而有意缩减部队规模。不是冉明不相信陈勇,而是因为远征军此时也面临着军制改革。而作为军制改革的直接负责人,陈勇头疼异常。因为战功卓著而被晋升校尉不和,可是怎么安排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这一次军制改革,冉明只给了远征军十四个师的编制。其中镇远、宁远、伏远、威远南洋四镇就要用掉四个警备师,负责四镇的警备工作。而其他十个师,则要统一编成为四个海军陆战师,六个陆军师,其中包括两个骑兵师,四个步兵师。现在远征军光校尉级别以上的将领有五十九人,但是只有十四个少将师长的编制,这让陈勇感觉异常头疼,晋升谁,不晋升谁,冉明把权力放给了陈勇,虽然有冉明信任的因素,何尝没有这一份巨大的压力和责任?   陈勇很快就把思绪扯回到沙盘上,这一次是魏国对笈多帝国本土发起的第一次大规模进攻,也是第一次由海军和陆军协同作战,他们要攻占的目标就是泰米尔纳德邦的首府。自从打败叶调国之后,魏国远征军就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作战,并非冉明有意让他们淡出历史的舞台,而是近来魏国也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更何况冉明带领远征军出发的时候,这只是一支完全陌生的军队,陌生的作战理念,陌生的地理环境,完全陌生的作战方式。   二十一天之前,陈勇在宁远城接到魏国参谋总部关于代号“海啸”的作战计划,这一个作战计划的核心,就是袭扰笈多帝国沿海,伺机占领其重要城市,为肢解笈多帝国试探可行性方案。   陈勇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泰米尔纳德邦,根据细作的资料,整个泰米尔拥有五百六十余万人口,论实力甚至比晋国还要强,特别是战士,泰米尔最擅长的领域就是重装步兵。只要把笈多帝国最重要的军队来源地控制在手中,就会大大减少笈多帝国的输血能力。若是让泰米尔纳德邦继续控制在笈多帝国之下,那么在需要的时候,泰米尔纳德邦至少可以为笈多帝国输送五六十万军队,如果不计所有,这个数字有可能增加到七十万或八十万人。   为了保证行动计划的成功,陈勇调集了四十四艘船况良好的飞鱼战舰,一百一十二艘先登级战舰,外加四百余艘运输船。甚至动员了整个远征军三分之二的力量。   “报告!”传令兵禀告道:“将军,各参会将领皆已到齐!”   陈勇回礼,然后径直朝会议仓行去。此时的会议仓布置在一艘大舰上,这是一艘新舰它高大如楼,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全船分四层,下层装土石压舱,二层住士兵,三层为主要操作场所,上层是作战场所。船首高昂,又有冲击装置,乘风下压能犁沉敌船。这是魏国针对笈多帝国海军专门设计的战舰,因为笈多帝国海军缺乏远程攻击武器,通常采取近战接舷战术,这让飞鱼和先登级战舰在近战过程中非常吃亏,有一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   在这个时候,已经渐渐走向成熟的魏国造船工匠,拿出了一款新式战舰,这种战舰船体长六十九点五米,宽十八米,深七点五米,重约二十吨,采取一百二十立方木料。这种新舰事实上已经非常接近后世的富船,不过却采取了很多新技术。以平衡纵帆作为推进装置,在横风甚至逆风下也可以航行,还可以根据风力大小卷放帆面,即使帆面有许多破洞,仍能维持良好的受风效果。悬挂在船尾的尾舵可以控制船行进的方向,并可以跟据水的深浅调整升降。它的泊系工具为四爪铁锚,将四爪锚放到海底,处于平卧位置,会有一至二爪插入泥沙,具有相当的抓力。起锚时,把船拉到沉锚上方使锚杆竖直,四只锚爪向上,易于脱离泥沙提出水面。   所以这种战舰,将会是魏国在火炮技术未成熟之前的冲撞型战舰,此时在宽大的三层仓内,布置了超过一千二百平方的会议室。   “陈将军到,敬礼!”   参会的各级将领集体起立,向陈勇敬礼。陈勇还礼道:“诸位都坐下吧!”   随后,参谋部参谋开始布置巨型地图。陈勇拿着指挥棒点着地图道:“这里,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金奈城,金奈城距离海滩约三十里,古沃姆河横穿城区,东注孟加拉湾。金奈城城城墙攻破并不难,难的就是城中拥有七十五大小寺庙,信徒约二十万人。我们早已见识到佛教徒的狂热,这些人疯狂起来,比军队更加可怕。所以,诸位切莫轻敌大意。”   会议继续,陈勇又接着道:“参谋部总共拿出三套方案,其一就是利用半截船,直接轰炸其水门,破坏其城墙,然后从下游水门攻入城内。这套方案缺点也非常明显,我们乘船,则无法着甲,而笈多帝国的长弓虽然破甲能力不强,可是对付轻甲或无甲的将士,杀伤力相当惊人,若是没有第一时间清空金奈城的弓箭手,我军要承受相当大的伤亡。其二,就是沿古沃姆河而上,在距离金奈城五里的巴布渡口登陆,然后兵分三路,从古沃姆河北岸和南岸同时登陆,以水路居中,南北两翼三面包围金奈。从陆路进攻,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据情报所知,金奈城内拥有超过一千头战象。第三套方案则是建立在第二套方案的基础,利用内应获得城门,攻入城内。”   接着,陈勇又命令参谋把详细的作战计划交给各级将领,陈勇又道:“现在谁有疑问,可以提问,由杜参谋为大家解答。”   谢玄举手突然问道:“杜参谋,在下有一个疑问,我们为何三套行动方案都是经过古沃姆河沿河而上,若是笈多人早有准备,在古沃姆河上布置沉船堵塞河道,或是以铁锁横河,阻止我们前进,我军该如何处置?”   杜参谋道:“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海岸找不到合适的登陆地点,符合登陆地点距离最近的位置大约在六十里之外,沿途还需要经过一段莫约十里的湿地,对于部队的行军或给养运输,将产生非常大的不便。”   谢玄又道:“若是因为如此,那么笈多人若沿河伏击,请问参谋部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事实上在场的将领都非常清楚,魏国海军虽然海战能力不弱,可是进入内河和海洋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特别是内河狭小,若是采取火攻,那么乐子就大了。到时候躲没有地方躲,撤退也撤退不出来,只有死路一条。 第997章 数量弥补不了质量差距   杜参谋道:“其实参谋部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我们在滩涂建立登陆点,需要花费至少三天的时间,可是我们与普利瑟瓦尔部商议的时间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刘牢之突然起身道:“你这是拿将士的性命开玩笑,三天就三天,只要能万无一失,就算十天又何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普利瑟瓦尔部与我们大魏何干?”   在一番吵吵闹闹中,作战计划全面被推翻,又进行大规模修改,至于普利瑟瓦尔部,则没有人注意了。   经过大半天激烈的讨论,最终方案则是构建登陆点,而与此同时一支小规模舰队搭载着三个营的步军部队向苍茫的大海上行去。刘牢之、谢玄、谢琰一对组合拿到了突袭穆卢杜邦的任务,穆卢杜邦在金奈西北,直线距离约一百一十余里,是一个海边小镇,这里却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天然港口,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里可以金奈城的西北方。   “呜呜!”战号声突然响起,刘牢之看着约隐若现的灯光,慢慢的举起了指挥刀。   “禀告将军,一营准备完毕。”   “禀告将军,二营准备完毕!”   “禀告将军,三营准备完毕!”   刘牢之对着身边的将士挥刀大吼道:“全体注意,所有人准备进攻。”   在漆黑的夜里发动夜袭是非常困难的,也只有刘牢之这种不要命的人才敢干。一艘艘蜈蚣船从战舰上解除下来,一名名士兵跳上了蜈蚣船,而所有的战舰则落锚横移,把弩炮、八牛弩、火箭弹等远程武器一股脑的向穆卢杜邦小镇倾泄弹雨。此时的穆卢杜邦小镇已经沸腾了,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和黑色的烟柱。当然隐约的火光中,若隐若现着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仅仅一轮舰对地打击,数百枚弩炮炮弹、然然弹和火箭弹,把笈多帝国布置在港口那微弱的防御设施炸得支离破碎。   刘牢之从自己胸前挂着的望远镜盒子里掏出了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地形,因为战舰的轰炸效果显著,所以周围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笈多守军根本对魏国陆军形不成威胁。不远处一个将领模样的正在喝斥着如同无头苍蝇的手下们,然而一颗弩炮炮弹无巧不巧的落在他身边,这是他们身边唯一的一个集结的部队一轰而散了。   就在这个时候,看着最近的蜈蚣船已经距离港口不足三十步,刘牢之放下望远镜下达命令:“舰队停止攻击。”   这个时候的舰对地支援能力有限,魏国远程武器最远也不过千步,不过支撑登陆部队占领滩涂显然是足够了。   谢玄已经率领二十几名护卫踏上了穆卢杜邦的土地,他急忙道:“前部司马何在!”   “卑职在!”不一会儿,一个满脸被烟熏黑的前部司马来到谢玄身边。   “看到没有,那里就是镇子的三条出口之一,你带着你的人给我堵住右前面的那条路,一个敌人都不能放跑,否则拿你是问。”   “如您所愿!”前部司马带着部下向右前方绕去   “进攻!”随着一声令下,成百上千名魏国士兵举起盾牌跃阵而出。对着仍亡命逃窜的笈多帝国军士兵就是穷追猛打。与此同时,一队一队明显不是汉人面孔的土著军队也展开逐屋的清剿。   “我说,你看到这个佛寺没有?那里刚刚涌进了一群溃卒,小心一些,这里的和尚疯狂起来比死士还要死士。”一名都伯一边追击,一边向身边的部下交代着注意事项。尽管是在追击,他们也没有大意,一面谨慎的前进,遇到风吹草动就急忙集结盾阵,把身子护得严严实实的。别看笈多长弓破甲能力不怎么样,可是对付裸露在外面部位,可是箭箭咬肉,箭箭见血。   在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弩炮、八牛弩和火箭弹成功登陆,在这些重型武器的支援下,魏国军队很快就控制了穆卢杜邦小镇。在笈多帝国最疯狂的永远不是他们的士兵,而是那些狂热的佛教徒。   真正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般若寺,这座寺庙拥有左右厢房数百间,占地面积极大。平时六七百名僧人。随着小镇的战斗进入尾声,突然从船若寺内冲出三百多名武装僧兵,这群武装僧兵冲锋的速度非常快,可是这群僧人并没有给魏国军队造成什么损失,区区三百多人的僧兵还无法冲跨魏军的防线,哪怕这道防线只是仓促间组成的。   八牛弩其实也是床弩,这种武器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了,但是由于需要非常大的张力,所以才称为八牛弩,不过这种八牛弩既然到了南北朝时期,也需要数十人才能上弦。不过因为马营在冉明的影响下,只是加装了一组棘轮,这种原本异常沉重的弩机,只需要两个人就可以上弦了。此时,魏国冶金技术越发展越好,优质的软钢代替了原本的木质弩臂,加装了弹簧和轴承之后,这种八牛弩重量大约减轻,平整的路面上,一个人就可以拉着八牛弩弩车前进。   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响起,数十辆八牛弩弩车开始快速上弦,然后调整射击角度,随着各弩车准备完毕的声音响起。谢玄下令道“射!”   站在八牛弩弩车后面的魏军士兵把高高举起的木锤狠狠的敲在机括上,如同撕裂布帛的声音响起,数十辆八牛弩整齐发射,长长的弩枪就像是一堵会飞的墙,向那三百多名僧兵狠狠的撞去。   弩机是魏军最擅长的远程武器,甚至不用观察效果,射击后的八牛弩弩手快速把弩箭放在箭槽内,然后快速转动棘轮,引箭上弦。那三百多兵僧兵手中的生牛盾,就像薄纸一样,被八牛弩弩轻轻捅破,粗大的弩箭先是射穿生牛皮盾牌,再射穿那些举着盾牌的人,弩箭的劲道丝毫不减,接着在其他后面的僧兵身体上穿透而过,直到耗尽所有的动能。   被弩箭射中上身部位,直接死亡的僧兵是幸运的,最惨的是那些被射中胳膊或下体的僧兵,他们的伤势虽然重,但是一时半刻却也不至于丧命。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袍泽从一个大活人,瞬间变得一堆碎肉,还有的幸运者瞬间就被吓疯了。   这场突袭在刘牢之眼中就是一个笑话,他摇摇头,满脸露出惋惜的神情道:“你说他们这是何必呢?身为出家人,何必去管尘世俗事,你们每天在寺里拜拜菩萨,念念经多好?”   “将军,他们佛家有转世轮回之说,可能感觉这辈子投胎投得不好,想再投一个好人家,却下不了这个狠心,只好让我们帮帮他们!”满脸稚嫩的亲兵向刘牢之说笑着。   中国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传统,这个亲兵事实上彭城刘氏族人,和刘牢之是同宗,按辈份还是刘牢之的族侄,这是彭城刘氏在得知刘牢之发达了之后,前来投奔的族人,他们都想跟着刘牢之混个前程。   “虎头,就你怪话多!”刘牢之也非常喜欢这个勤快而又脑袋灵活的族侄,不知不觉中,刘牢之来到了战场之中。   天色慢慢的亮了,这次突袭非常成功,按说这应该是一件值得让人兴奋的事情,然而由于视线开阔了,刘虎头看到这群僧兵尸体中有一件刺眼的亮光,他的眼睛顿时亮了,他知道这并不是刀剑的反光,而是金银宝石在阳光中反光造成的效果。刘虎头快速向那堆尸体中跑去,不一会儿来到了一柄镶嵌着各种宝石的笈多长刀,鳄鱼皮制成的刀鞘,上面镶嵌着十几颗如同铜钱大小的宝石,光这一个刀鞘,就价值上百金。   “将军你看,好东西啊!”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飞来一滴血滴在刘牢之的脸上,刘牢之伸手一摸,这才发现刘虎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刘牢之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才发现刘虎头的后脖子上插着一只羽箭。原来在那堆尸体中有一个僧兵重伤未死,在刘虎头搬动尸体拿走长刀时醒了过来,他摸到了身边的一具长弓,对着刘牢之射了一箭,只是非常可惜,刘虎头无意间挡在了刘牢之面前。   看着刘虎头慢慢的倒在了地上,刘牢之大吼道:“我操你们祖宗!”刘牢之所部拿下穆卢杜邦小镇,并没有折损一名士兵,只是付出了数人受伤的代价,其中伤势最重的那名士兵还是因为冲得太快,一脚踩到了尚未完全燃烧熄灭的希腊火上,灼伤了腿部。今天唯一一个阵亡,居然是自己的亲兵,这让刘牢之如何不恼怒?   “来人,传本将命令,把那座般若寺给本将屠了,所有和尚一个也不放过”!   “呜呜!”猛然间,魏军那战号声响了起来,魏军部队开始集结向着般若寺那边疯狂的进攻。只是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个般若寺还真是一个硬骨头。一个曲的部队向般若寺发起进攻,打了两刻钟居然没有攻进去,反而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   “反了天了,老虎不发威,还真当老子是病猫了!”刘牢之看到这个情况,更加不能接受,下令部队把弩炮、八牛弩、火箭弹以及陆战猛火油柜一起向般若寺发起进攻。在如此威力的打击下,别说只是一座寺庙,就算是一座城池也坚持不下来。随着魏国远程武器的加入,这场原本还算惬意的进攻立刻变得血腥无比,一颗一颗的燃烧弹和希腊火把般若寺变成了火海,周围都是魏军弓弩手,只要船若寺中的人出来,就会被弓弩射中。到处都是被弓弩击中发出的惨叫,还有一个一个到处乱窜的火人,发出骇人的惨叫声。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刘牢之看着般若寺变成一片废墟,这才满意的下令部队转进。   “主动出击,主动出击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了。我们的笈多长弓,没有塞里斯人的弓弩威力大,我们的甲胄也不如塞里斯人的甲胄坚固,我们的刀枪也不如塞里斯人锋利。据城而被动而守,容易被塞里斯人堵在城内,而我们最擅长的象兵将失去腾挪的空间。”一名笈多帝国将领得意洋洋的看着一头接着一头战象:“这是我们最有效的武器,这是梵天给我们笈多帝国的礼物,恐怕他们那些塞里斯人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庞然大物,我可是非常的期待,那些塞里斯人看到战象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纳亚马力克虽然是泰米尔纳德邦的总督,不过他却不是笈多家族的人,马克力在泰米尔语Maik意为“部落酋长”。这说明,泰米尔邦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个邦国类似于后世天朝的自治区,泰米尔人在这里才是老大。   纳亚马力克的打算中坚守金奈城,为泰米尔纳德邦保留最后的希望,泰米尔人是笈多帝国人口较多,势力较大的部族,笈多帝国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只要坚守到中央军的到来,他就可以带领着泰米尔人打塞里斯人打出去。   不过在泰米尔纳德邦内部,也有不少异样的声音,他们更加害怕笈多帝国的中央军请来容易,送走难。如果中央军不离开泰米尔纳德邦,那么泰米尔纳德邦迟早会变成像北部邦一样的笈多帝国核心控制区。   另一方面就是纳亚马力克担心,光依靠泰米尔人不足以击败塞里斯人,塞里斯人虽然还没有正式发起登陆战役,不过他们已经抵达孟加拉湾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对金奈的企图也非常明显,既然无法善了,那就只有打了,让他们束手待毙显然是不可能的。   “根据我们的细作传来的消息,塞里斯人这一次带来了大小七百余艘战舰,除了运输船和战舰之外,能参加陆战的部队就那么几支,绝对不会超过五万人。既使十个人拼一个人,我们也能把那些塞里斯人拼光。”另一个将领德拉塞基亚自豪的吹嘘道:“我们都知道塞里斯人的战舰非常厉害,也非常强大,可是他们的战舰绝对不能跑到岸上来,所以他们强大的海军,对我们没有半点威胁。我们勇猛的战象会告诉那些愚蠢的塞里斯人,招惹我们泰米尔人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德拉塞基亚似乎给纳亚马力克下定了决心。纳亚马力克起身大声道:“既然我们睿智的将军们都感觉我们有能力跟他们在城外打一仗,那么就打吧,梵天和佛祖都会保佑泰米尔纳德!”   “梵天和佛祖会保佑泰米尔纳德!”纳亚马力克在这个时候开始祈祷佛祖保佑,事实上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了。   泰米尔人虽然有五六百万,但是却不是都住在金奈,不过纳亚马力克手中的实力却不弱,至少拥有二十七万部落军,还有上数百万支持他的臣民,这是他的底气,也是自信之源。   泰米尔人最擅长的其实是步战,在勇猛方面,泰米尔人是笈多帝国一百八十多个民族中数得着的,或许也只有锡克人可以和他们比肩。   只是非常可惜,纳亚马力克并不知道,他们和魏国军队相比已经远远的落后了,不仅是技术装备,还有战术思想。魏国发展的并不是只有技术和装备,还有作战理念和作战方式,魏国军队如今在脱变,从冷兵器向热兵器脱变。   在科技和先进思想的武装下,数量并不能弥补质量上的差距。   “那些该死的塞里斯人在干什么?”纳亚马力克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对劲,塞里斯人的舰队已经抵达了孟加拉湾,然而近在咫尺,却没有发动进攻。事出反常必有妖孽,这句话泰米尔人的字典里虽然没有,可是这个道理他纳亚马力克却非常清楚。   在纳亚马力克看来,塞里斯人应该立即进攻,时间拖得越久,他们的准备越充分,而塞里斯人能攻克金奈城的机会就越小。   事实上纳亚马力克并不知道,魏国远征军几乎都是冉明组建的,所有领军将领,不是他的学生,就是他的心腹。特别是统领这支军队的统帅陈勇,就是冉明的大徒弟。陈勇不仅是冉明的大徒弟,更是最深得冉明真传的人。要说冉明打仗,他敢于弄险,但是他绝对是一个最不愿意行险的人。 第998章 奇兵行险   当初魏国的局势非常糟糕,唯有采取奇兵行险才能获得那渺茫的生机,所以冉明敢赌,因为他那个时候非常明白,自己除了一条命,其他一无所有,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所以冉明依靠他那少得可怜的历史知识,先知先觉,依靠着一股子赌徒的心理,终于获得了成功。   但是随着魏国国力越来越强,冉明在军事这一块从来不指望着什么奇兵致胜,而是以堂堂正正的军阵,以排山倒海的威势,辗压对手。陈勇特别明白冉明的良苦用心。所以冉明才敢把这支庞大的军队交给陈勇,不仅仅因为陈勇是冉明的徒弟,更是因为陈勇足够稳重。   魏国远征军各级将领在集体讨论之后,推翻了远征军参谋部的三套作战预案,此时远征军参谋部制定了一个更为委托的作战计划,那就是先期在古沃姆河出海口附近建立一个稳定港口,无巧不巧,远征军参谋部经过实地侦察,最终在后世金奈港的位置建立港口。此时当然还没有金奈港这个名称,而实地上这里是一个小小的村落,名叫马德拉斯。   马德拉斯港口附近水域非常好,平均水深有十丈,最深处深达十七丈三尺,别说是这个时代普通吃水较浅的木质帆船,就是后世的三十万吨级巨轮也可以正常停靠。这个如同“几”字形的海岸线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魏国不仅计划修建了多达四十八个三万石级泊位,更修建了半永固式的水寨,还有港口的寨墙。   整个工程计划非常庞大,新建的港口将被华夏风格浓重汉昌港,反正陈勇上报上去之后,冉明会不会再改名,那是冉明的事情了。现在远征军参谋部时间仓促,只是先修建可以供战舰和运输船停靠的码头,至于其他设施,则是后续建造计划。   魏国远征军在马德拉斯登陆之后,就开始向外侦察前进,把警戒线推到了方圆三十里,并且在港口区建立了临时的半月型营垒。这些营垒都是用魏国的八牛弩弩车、弩炮炮车,以及火箭弹发射车,猛火油柜发射车组成的,超过一千五百辆各式战车,组成了一道长达十六里的营垒,并且一丝不苟的挖掘壕沟,设置拒马,陷井和树立箭塔,尽管这些只是临时行的建筑,但是却也成了一个硬骨头,笈多帝国不拿足够多的人命来填,肯定会无功而返的。   魏国先进之处就是分工明确,组建各种大型建筑,华夏民族早已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这种规模的港口如果让笈多帝国来建的话,就算没有十年的时间,也至少会用掉五年以上的时间。可是魏国却采取奇迹般的速度,来完成这个规模巨大的工程。特别是第三天,可以吊运万斤重的岸吊,龙门吊以及塔吊被树立起来,整个工程进度更是被以几何倍数增加。   当然,整个工程进度中也有一些不和谐的事情发生,比如土著仆从军士兵被强征为劳工,某个土著士兵动作稍慢,监工的皮鞭子就会如雨点般落下,时而不时的会听到工地上传来那些土著劳工的惨叫声,比如某个想想偷懒的土著士兵,会被监工们粗暴的挂在旗杆上晒晒太阳。除了这些偶尔不和谐的事情,这些劳工的待遇也不错,至少魏国远征军并没有克扣他们的粮食,而且海鱼管够。   经过侦察,发现魏国真正动向后,纳亚马力克再也坐不住了,他顿时急了。要让塞里斯人这么像蚂蚁一样施工下去,再想赶走他们可就难了。尽管笈多帝国此时正是上升时期,正个国家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也非常强,只不过三哥从来不是以武力闻名世界的。纳亚马力克派了一支部队去试探了一下魏军的虚实,结果被远征军高适一阵狠揍,一支万人的军队却只逃回去不到三千人,其他不是被当场干掉,就是成了魏国工地上劳工大军的一员。   本德阿萨姆是一名笈多帝国的婆罗门,本德就是婆罗门特有的种姓之一,不过非常可惜,本德阿萨姆作为一名俘虏中的贵人,在汉昌港的工地上受到了不少优待,没有办法,谁叫本德阿萨姆太配合魏国远征军了呢,他不仅带着部下投降,而且还指挥着那些俘虏,让他们放弃抵抗。因为本德阿萨姆举动,魏国远征军与泰米尔纳德邦的俘虏士兵们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不友好行为。   作为笈多帝国高贵的婆罗门,本德阿萨姆自然不用工作。此时的本德阿萨姆正舒服的躺在一张躺椅上,不时的往嘴里塞着馒头。这些馒头可不是那些土著士兵和劳工们应该享受的食物,这些魏军远征军将士,北方喜爱面食士兵的特殊待遇。刚刚被伙头军蒸好的馒头又松又软,中间还夹了一块加了盐的猪油,吃一口嘴角流油,一天只要吃两块这样的馒头。一天都不会饿。   陈勇最初还以为笈多帝国的和尚都不吃肉,事实呢笈多帝国负责祭祀的婆罗门阶层,并不全是素食主义者,他们也有一部分还是会食用荤食,比如是鱼、鸡、鸽、羊肉和鸭蛋多数是祭神后的牲礼。孟加拉的婆罗门吃鱼。本德阿萨姆从前从来没有吃过猪肉,突然偿到了红烧肉罐头,他感觉自己这三十多年来都白活了。   吃货帝国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通过一些简单的饭食,就彻底征服了本德阿萨姆。突然间,正在吃着馒头的本德阿萨姆,突然飞快的向工地上跑去,手里的馒头三两下塞进嘴里,然后举起皮鞭向一名泰米尔俘虏身上抽去,让人意外的是这名被打的俘虏,不仅不知道躲避,也不求饶,而是立即跪在地上,向本德阿萨姆不停的磕头。   原来,在泰米尔人眼中,被高贵的婆罗门殴打,也是他们的荣耀。陈勇和这些魏国远征军将领实在不理解这些俘虏,为何他们必拿着工钱的魏国工匠还卖力的工作。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民族,更是一个常人不可理解的国度。   和平的时光总是最短暂的,在坚持了第六天后,纳亚马力克派出了心腹爱将德拉塞基亚,率领足足两个整编阿克绍希尼的军队,离开金奈城,向汉昌港发起进攻。金奈城距离汉昌港的距离并不远,直线距离只有八十里,当然笈多帝国的路况非常差,他们需要绕行一百多里才能到达汉昌港。   就这不足一百四十里的距离,魏国全副武装最多急行军一天就可以抵达。然而笈多帝国军队却足足走了三天,直到第三天傍晚才抵达汉昌港外围十五里。   “三天走了一百二十五里,真的难以相信这居然是笈多帝国最擅长步战的精锐!”陈勇笑着对高适道:“我还以为他们都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呢!”   “谁说不是呢!”高适有点茫然的道:“真的不敢相信,笈多帝国会在短短四十余年的时间内创下如此大的局面,如果按照他们现在的行军速度,从华氏城开始,笈多军队把笈多帝国所有版图走一圈,恐怕需要的就不止四十年!”   郭悦道:“盛名之下无虚士,笈多军队肯定不会如此吧,他们的速度虽然慢,但是笈多帝国能闯下如此大的局面,肯定也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陈勇道:“是不是外强中干,或者是诱敌以弱,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让小弟我去吧!”冉明的五弟子祖彦立即跟陈勇拉起了关系。这次随冉明出征,冉明的五大弟子除了刘科之外,其他都参加了。但是经过这些时间的战斗,他们之间的差距也拉开了。陈勇成了远征军统帅,而二弟子秦冲成海军陆战队统兵将军,管辖四个海军陆战营,这相当于后世中将副军区级的将领。而郭悦则成了远征军行军司马,这个官职就相当后世的大军区参谋长。   但是祖彦一直参加战斗不多,而且此人作战特点比陈勇更加保守,所以捞到的军功不多,仅仅晋升两级,成为正四品建威将军,远远落后陈勇等三个。   所以祖彦急了。陈勇理解祖彦的急切心情,不过他仍劝道:“师尊早已教导我们,作战就是一个顺势而为的过程,我们必须借助所有能借助的力量尽可能的来壮大自己,在所有可以借助的力量中,大自然的力量是其中最强大的力量,对作战双方来说也是最公平的一种力量。师尊教导我们,作战就是把敌人从他们最擅长的领域内,拉到我们更擅长的领域内,发挥我们的长处。”   “多谢大师兄教诲,彦明白!”祖彦道:“彦绝对不会给师尊和大师兄丢人!”   事实上,笈多帝国这么多年可以顺利的疯狂扩张,也绝对不是依靠自吹自擂吹出来的,就像德拉塞基亚别看年龄只有不到四十岁,正是一员将领的黄金年龄,他也是一个长期在战场上混饭吃的老鸟,刚刚抵达前线,他就从空气中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将军,塞里斯人正在集结,要不末将趁机去试探一下他们的成色?”   “不急!”德拉塞基亚淡淡的道:“不用试也知道,你去了肯定占不到便宜,你没有看到那些营垒上布置上密密麻麻的巨弩,这是塞里斯人最恐怖的武器之一,射程可以达千米,咱们将士手中的盾牌和甲胄,在这种巨弩面前,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等他们出来吧,只要他们离开巨弩的保住,本将就让他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塞里斯知道,梵天不容冒犯!”   然而现实却着实给德拉塞基亚上了一课,魏军的营垒居然在移动,整体的移动,这些车阵前进的速度虽然不快,却给人造成一种巨大的压力。魏军步兵和少量骑兵简直如同一个整体,特别是那种步调一致的整齐化一,简直就是心理战核武器级别的威慑。   终于那些泰米尔勇士们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压力,他们有的举着战斧,有的拿着笈多长刀,也有的拿着长枪,发出阵阵怪叫,向魏军军阵发起了进攻。   德拉塞基亚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步兵冲锋这样的军阵是什么下场,果然事实也验证了他的猜测。随着两军快速接近,魏国军中射程最远的火箭弹率先发威,那一枚枚拖着长长尾巴的火箭弹在泰米尔勇士阵中,掀起阵阵血雨。泰米尔战士们并没有让他们的部族蒙羞,他们仍然是笈多帝国最擅长步战的勇士。   面对火箭弹造成的巨大伤亡,泰米尔战士们并没有退缩,反而在加快前进速度,脚步踩在松软的泥土里,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不过很快这些脚印就被献血汇满。这场试探性的交锋,开始的快,结束得同样迅速。   短短一柱香五分钟的时间,双方就各自退去,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和无主的战马,几面旗子随意的倾倒在地上,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却不见旗手的影子。   这是一处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屠杀场!   六尺长的的弩枪随处可见,燃烧弹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实心弩炮炮弹密密的镶嵌在松软的土地上,更多的却是镶嵌在死去的人体身上。而那火药弹则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深坑,还有被炸成碎片的尸体。   “器械的战力最终将会取代个人的武勇!”祖彦此时异常坚信冉明是最正确的,这一次战斗,他没有挥一次刀,也没杀死一个敌人,但是他们却取得了完胜,甚至打出了八十七比六千的巨大悬殊的战绩。   占领穆卢杜邦小镇之后,刘牢之简单的修整之后,就踏上了新的征程。尽管刘牢之派出了最为细心仔细的谢玄所部担任前锋,一路搜索前进,然而遭遇战最终还是发生了。   谢玄走在狂野中,四面开阔,没有任何人烟,不过谢玄心中的那份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哪怕被亲卫团团保护起来,谢玄仍感觉不到半分安全感。就在这时,谢玄无意间发现地面上的野草居然变得枯黄了,在一片翠绿的草地上,这片枯黄的野草显得那样刺眼。谢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慢慢的打着手势,虽然普通魏军并没有把战斗手语推广下去,不过作为侦察兵或警卫部队都多少拥有一些涉。   四名亲卫看到了谢玄的手势,轻轻的抽出腰间的横刀,慢慢的向那片枯黄的野草皮包围而去,就在这时谢玄右侧的一名亲卫突然感觉地面居然慢慢的凸起了,他想也没有就把横刀向凸起的草皮劈去,口中吼道:“敌袭!”   “呜呜”的战号突然响起,训练有素的魏军将士们快速的向身边的战友靠拢,然后背靠背,把盾牌护在身前,眼睛快速搜索可能出现的敌人。就在谢玄的四名亲卫快要接近那片枯黄的草地时,整个地面就忽然塌陷了下去,长枪从地里钻了出来,狠狠的刺进了四名亲卫的小腹。   魏国的甲胄虽然坚固,不过双腿之间的下身却没有任何防护手段,所以地底上钻出来的长枪毫不费力的就刺进了那四名亲卫的小腹。   “啊!”四名亲卫先后发出痛苦的惨叫声,不过惨叫声很快就停止了,因为四名亲卫都变成了尸体。   谢玄身手高强,真正单打独斗,刘牢之也不是对手,要说历史上同期可以与谢玄不分伯仲的,也仅仅只有刘裕了。谢玄感觉不对劲就毫无形象的接连翻滚,四支长枪从他的身下刺出,都被他险之又险的一一避过,而后他的横刀就斜着刺进了地下。一蓬鲜血从地下窜了出来,谢玄双手用力,将敌人硬生生的从地下拔了出来,只见一个赤裸着上身,头上包着白布的笈多军士兵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笈多帝国有一些僧人,他们变着去折磨自己,有的长期断食甚至断水、有的躺在布满钉子的床上、有的行走在火热的木炭上、有的喝尿吃屎、有的忍酷热严寒等事情,来锻炼忍耐力和离欲。久而久之,这些修道者就慢慢演化成了古印度的武术,这些人都有着近乎变态的忍耐力,和体能,恐怕后世经过特种训练的特种兵也不见得身体素质比他们强。可是这样的修道方式却不是个体行为,而是一种很普遍现象。 第999章 小舅子就是用来坑的   整个笈多帝国这种修道者差不多拥有五十万人,笈多帝国几乎六七十人中就有一个。这些修道者不仅身体素质练到了极致,而且都佛教都是非常狂热的信徒。而笈多帝国又是一个依靠佛教崛起的帝国。笈多帝国对外疯狂的扩张,就是为了扩大佛教教区,这些佛教教徒不仅参军,而且还是极为厉害的僧兵。   这些以数十名修道者组成的暗杀队伍,都从草地底下钻了出来,疯狂的向谢玄冲杀过来。这些修道者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谢玄这支前锋部队的将领。经过短暂的混乱,谢玄部变得越发齐整起来,无数将士把手中的马公弩快速的上弦,向这些钻出地面的笈多帝国修道高手射击。如果是一只弩机,是无论如何也射不中这些身手敏捷堪比灵猴的修道者。可是数千弩机进行覆盖式射击,结果就另当别论了。   再强悍的肉体也不会坚固如顽石,就算是顽石,魏军将士也有对付的手段。在魏国冉明早已验证了一个道理,再高强的武功在军队这个杀人机器面前都是无用的。谢玄用事实告诉了这些修道者,他们的功夫虽然高,却远远不是魏军将士的对手。   “攒射,放!”   “左三前,平射,放。”   “手擂弹准备,投!”   “燃烧弹准备,投!”随着这些大杀器的使用,这些笈多帝国修道者全部都被虐杀而死。当然他们也给谢玄部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只不过这个损失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就在这个时候,草地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骑兵,向魏军冲杀过来。要说笈多帝国的骑兵部队,不得不说这是骑兵史上的一个奇葩,他们不装备弓箭,每个人都拿着异形盾牌和两只标枪。所以这种骑兵向魏军发起进攻,完全是在找死。   为了害怕误伤自己人,所以在修道者发动袭击时,魏军军中的八牛弩、火箭弹和弩炮并没有发动,可是在面前无边无际的骑兵冲杀时,他们再也没有了顾忌。谢玄并没有理踩这些迎面冲来的骑兵,而是对亲卫道:“带着亲卫队把我们附近的地面仔细再搜索一遍,把这些喜欢钻地底下的猴子们全部干掉。”   亲卫大声应诺,要说刚刚那些修道者发起的袭击,受损最重的还是谢玄的亲卫队,以谢玄的级别,他的亲卫队是两屯,也就是二百人,然而这场意外的袭击,却让谢玄的亲卫队损失了三十一人阵亡,而且还有四十余人受伤,这一下子就伤亡近半,让这些亲卫愤怒异常。   谢琰得知谢玄受到袭击,立即带着部下向谢玄跑步前进,谢琰来到谢玄面前道:“战况如何?”   “还不算太糟糕!”谢玄淡淡的道:“最近将士们的训练效果不错,他们并没有慌乱,有人在敌人就要发动的那一刻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人已经集合起来了,现在只要收拾掉那些钻地底下的臭虫,我们就胜利了。”   谢琰看着战场上那些勇猛冲锋的骑兵们,不可思议的道:“他们这是要自杀吗?”   “谁知道呢!”谢玄笑道:“或许是他们想要急着投胎吧!”   谢琰发现自己似乎不用出手,谢玄所部就足以轻松消灭这些敌人,然而谢琰的就感觉地面一阵晃动。“地震了吗?”   “应该不是。”谢玄急忙登上一辆辎重车,然后用望远镜搜索,一会儿他就发现了异常。他居然看到了战象,虽然谢玄早已在冉明那里得到了战象的资料,脑袋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冉明的话:“经过训练的战象,作战时冲锋陷阵,勇猛无敌,能破城门、毁营垒、拆武器、踏敌军、陷敌阵,常给敌方造成极大的杀伤。战象的冲锋并不能简单地被装备长矛的步兵方阵化解,这一点与骑兵不同。战象冲锋的威力在于它们巨大的力量。它们冲垮敌人的阵型,践踏敌方的士兵,挥舞长牙破坏厮杀。敌方没有被冲垮的那部分军队,至少会被战象的冲锋驱赶到一边,或者是其压迫下后退。除此之外,战象并不需要与敌人接触就能引起恐慌,在它们的冲锋面前敌人会因为恐惧而望风披靡。即使是训练有素的罗马军团有时也不免如此。骑兵在战象面前也不能幸免,因为战马不熟悉象的气味,很容易在象面前受惊。”   谢玄虽然早已听过战象,可是猛然看到这种长鼻长着巨型牙齿的怪物,也震撼异常,更别提那些普通士兵了。战象是印度的特产,早在商朝时期中国开始训养大象的时候,古印度人就把战象作为冲锋的主力军队使用了。   早在亚历山大东征的时候,古印度的孔雀王朝就利用他们的九千余头战象让亚历山大吃够了苦头。在这个时候,笈多帝国的战象数量更多,笈多帝国拥有十四个整编阿克绍希尼每一个阿克绍希尼则拥有六百五十二头战象,所有战象加在一起,笈多帝国拥有战象将近一万头。不过这仅仅只是笈多帝国的中央军部队中下辖的战象,而笈多帝国数量最多的却是部落部族军,他们实力强的养活的战象多点,实力弱的,则少一点。   而泰米尔纳德邦总督手中拥有一千多头战象,而普利瑟瓦尔部却只有区区二十九头战象。   如今在笈多帝国泰米尔邦见到战象,谢玄并不奇怪,只是非常奇怪,战争这种东西不是集结越多威力越大吗?为何他们却只投入了一百五十余头战象?   事实上谢玄并不清楚,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泰米尔纳德邦潘地亚部落的领地,这个潘地亚部落就位于潘地亚,其核心区域在泰米尔纳德邦的马杜赖地区,当然这个部落是早在公元前四世纪就成立了国家,不过后来衰落了,到了七世纪的时候,他们在南印的主要对手、另一个泰米尔人国家哲罗。8世纪至9世纪之间,潘地亚还曾攻击因遭遮娄其人打击而严重衰落的原南印大国帕拉瓦。   虽然泰米尔族潘地亚部落与纳亚马办克领导的泰米尔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就连纳亚马力克与魏军交战,他们也没有参加,可是当魏军进入其领地后,他们却发起了猛烈的抵抗。   谢玄看着越来越近的战象,明显感觉到了将士们战意在动摇,谢玄大声道:“树立本将节旗,命令三营和二营立即交替掩护后退,在阵前三百步设置一道三丈宽的火油燃烧带!”   随着谢玄的命令下达,魏军各部立即按照命令调动,大量备用陆战猛火油柜的燃油被倒在地上,而且这些火油中还乱七八糟的扔了很多单兵用的燃烧弹或弩炮发射的燃烧弹。经过高温烧烤,这些燃烧弹会爆炸,也会增加火墙的威力。与此同时,魏军军中的弩炮炮车,八牛弩和火箭弹开始集结,组成第二道防线。   谢玄还感觉不保险,又派人向刘牢之救援,请他快速率领部队过来支援。   这是魏军第一次与成规模的战象交手,谢玄心中也没有底,为了保证将士不会因为恐惧而发生崩溃,他谢玄甚至动用了督战队,无数手臂上带着红色袖章的督战队成员都在将士们后面吼道:“服从命令,稳住不要乱动,违者斩!”   一百五十余头战象每一头战象上面还坐着三个,这三个人其中一人拿着弓箭,负责远程压制性射击,另外一人则是标枪手,负责就近扫清障碍,还有一名则是象奴,平时负责照顾战象,战时负责指挥战象。一百五十头战象一字摆开,声势惊人。坐在战象上面的笈多士兵则大呼小叫着,指挥战象向魏军发起冲锋,这些受到了刺激的战象,像一辆辆重型坦克,蜂拥而至。   “弩炮准备,燃烧弹装填,目标火墙,预备,放!”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三十多辆弩炮弩炮车向火油发射了燃烧弹,三十余颗燃烧弹落地爆炸燃烧,很快点燃了那道火油带,火油带瞬间变成了一道高达三四丈火头的火墙,在这个时候,那些战象也冲到火墙边上。   如果了解大象的人就非常清楚,大象是一种既庞大,却又非常胆小的动物,他们既害怕巨大的声响,也更怕火。   这瞬间燃烧起来的火墙可把那些战象吓蒙了,有的战象冲锋速度过快,已经来不及调头了,直接依靠惯性冲进大火内。   猛火油柜的火油并不是纯粹的火油,而是其中加杂了许多佐料,有一点却和后世的汽油燃烧弹非常相似,那就是增加了附着性,而且这种火油燃烧的时候会产生大量有毒气体,对敌人造成二次伤害。哪怕是没有被大火灼伤,但是吸入伴随着大火产生的有毒气体也会造成不小的损伤。轻则眼睛流泪不止,重者呼吸困难,或者休克而亡。   大象非常怕火,看到猛然出现的火墙,这些战象不约而同的调头就跑,更加可悲的是跟在战象后面准备捡便宜的潘地亚骑兵了,被惊恐的战象一冲,这些皮粗肉厚的战象冲入骑兵阵中,简直如同虎入羊群。   看到战象在后面引起的巨大混乱,谢玄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战象只要怕火,只有有弱点,那就不可怕,那就可以战胜。然而那些收不住脚的战象却一头钻进火墙中。丝毫不管身上的沾染的火药,嘶鸣着继续往过冲杀,尤其是站在大象上的那些骑手,被浓烟熏过之后看起来更像恶鬼,还在屋里哇啦的吼叫着,催促战象继续前进。   谢玄唯一的失误就是没有挖出一道巨大的壕沟,当然也是因为时间太仓促,根本来不及布置了。如果在火墙之后再挖一道类似后世的反坦克沟,那么这些战象就不会给魏军制造什么麻烦。   不过,谢玄并没有太过担心,因为能冲过火墙的战象只有区区四五十头,足足一百多头战象被火墙阻止的外面,任由战象御手如何驱使,它们都不敢向火墙冲锋。   这些冲过火墙的战象继续吼叫着,发出骇人的巨声,向魏军继续冲来。谢玄并没有命令魏军数量庞大的马公弩弩手进行射击准备,因为谢玄自己也不确定这马公弩有没有穿透战象那厚皮的能力。谢玄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八牛弩身上。   要知道这种八牛弩的穿透力极强,夯实的熟土城墙,六尺弩枪可以穿进去三尺,至于战象的皮再厚,恐怕也不可能厚过三尺吧?   魏军在正面战场上,八牛弩射击时通常会把长枪插在阵前,这不仅可以测算距离,同时也把阵前的区域划定了若干个格子,将领就可以根本需要指挥着八牛弩射击格子区域内的敌人。八百步,六百步,直到战象距离魏军的八牛弩阵地还有四百步时,谢玄这才下令道:“八牛弩,射!”   八牛弩虽然也有望山,也有调整角度的能力,然而准确率却并不是太高,要做到精确打击距离也就是三百步到五百步之间。当然,要对付五百步之远的一个人,目标小,要直接命中难度不小。可是战象那庞大的体型,简直就是最好的靶子,更何况这种大笨象还不会像人一样走“之”字或“S”形曲线冲锋。   随着八牛弩弩手把手中的木锤狠狠的敲在机括上,六尺长的弩枪带着刺耳的尖啸没入战象的躯体,溅起漫天的血花。战象的嘶鸣声顿时响起,其中的十几头大象山一样的轰然倒塌,而那些受伤的大象却红着眼睛疯了一般的奔跑起来。   八牛弩再次装填需要时间,和战象冲锋的速度相比,魏军的八牛弩显然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不过魏军也并不止八牛弩这一种手段。   “弩炮预备放!”   看着十几头战象被八牛弩直接射杀在地上,另外二十余头也受创不轻,这时魏军士兵对战象的恐惧之心已经弱了,虽然还有一定的恐惧,不过已经他们心里轻松不少。在魏军将士们看来,战象既然能被八牛弩射死,那么他们就不是无敌的,魏军杀招多着呢,不仅有弩炮,还是火药弹,特别是那几十辆猛火油柜车,将是他们最后的手段。   要说战争艺术,估计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都比不上华夏民族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面对战象的时候就是在南朝刘守时期。宋文帝刘义隆任命宗悫为振武将军,讨伐林邑国。林邑国王临危急令王牌军“象兵”迎战。这刀枪不入的庞然大物使宋军无法招架,死伤累累。当时刘宋可没有冉明的金手指,但是宗悫并不畏敌避战。他想到大象的劲敌是狮子,可是,又不可能马上驯化出一批“狮兵”与敌抗争,便灵机一动,命令部属连夜赶制了一批狮子模型,运到阵前,威慑敌“象兵”。这一招还真灵。当林邑国的“象兵”冲来时,大象猛见只只雄狮严阵以待,如临天敌,调头就跑,任凭驭手怎么鞭笞也不回头迎战。这时,宗悫一声令下,率兵紧迫不合,一举打败了林邑国。   冉明早就重点强调了笈多帝国的战象部队,和南洋小国不同,南洋小国多少都拥有战象,然而他们的国力太小,形不成庞大的规模。再说魏国进入南洋是非常温和的,都是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当当地部落或国家意识到魏国的危害时,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对抗魏国了,因为魏国早已经当地找好了代理人,要想驱逐魏国人,那么必须先打败魏国扶持的代理人。   可是笈多帝国的国情却不一样,笈多帝国是一个统一的庞大帝国,就算一些笈多帝国的部族对笈多帝国三心二意,可是笈多帝国立国四十多年也都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他们对中央朝廷敬畏太多,除非魏国打败笈多帝国的中央军,否则很难在笈多帝国扶持起代理人,进行分裂笈多帝国。   谢玄命令弩炮发射,这一次弩炮发射的可不是实弹,而是重达二十五斤的火药弹,此时魏国虽然采取的是黑火药,可是每一颗弩炮炮弹光装药量就多达二十二斤,威力并不比十八世纪的火炮弱。数十上百颗弩炮炮弹落在残存的战象群中,接踵而来的就是一场血肉横飞的盛宴,硝烟散尽之后,地上躺了一大堆大象的尸体,也有几只大象被炸断了腿,失去了行动能力,发出巨大的悲鸣。它们试图一次次的站起来逃跑,可惜每一次都失败了。幸存的战象们满身的伤口,往外喷涌着大股的鲜血,大象的哀鸣声此起彼伏,那些站在大象背上的象奴早就不见了踪影。   燃烧的火墙最终还是慢慢的熄灭了,幸存的潘地亚的战象和骑兵早已跑得没有影了。谢玄首战战象得胜,这让紧急而来的刘牢之非常欣慰。别看谢玄是当朝国舅,刘牢之可从来不会贯着谢玄。非但不给与谢玄照顾,反而处处刁难谢玄。 第1000章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那么长   冉明有时在想,是不是在原来的时空里,刘牢之作为谢玄的下属,被谢玄压制着狠了,在这个时空,刘牢之在报复谢玄?不过,这一次谢玄确实是干得漂亮,刘牢之对谢玄也不吝赞赏。刘牢之下令大赏三军,然而就在刘牢之继续进军,朝着目标前进的第三天,刘牢之的中军大帐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群人以潘地亚部的长老塔·厄·甘纳什为首。古往今来,在战场上无法解决的事情,往往都是通过谈判来解决的,随着刘牢之所部神挡诛神,佛挡灭佛,这让潘地亚部非常恐惧,然而看到刘牢之所部的行军路线,分明不是向潘地亚部核心地区进发的,而是向金奈地区前进,这让潘地亚部长老会的长老们认为,这些魏军不是找他们麻烦的,他们与魏军交战,弄不好会是一场误会。   所以,潘地亚部就派出了塔·厄·甘纳什为首的使节,这个不仅塔·厄·甘纳什是潘地亚部的长老,而且还是一名学识渊博的学者,他不仅精通泰米尔语、梵语等十几门语言,还是精通数学,还是潘地亚部落的钱袋子。   一身白色麻布包裹的塔·厄·甘纳什向刘牢之施一个笈多帝国最隆重的匍地礼,通过舌人向刘牢之解释,他们潘地亚人和纳亚马力克是天生的敌人,如果刘牢之要对付纳亚马力克,他们可以提供不少帮助。   听到这话,刘牢之砰然心动,要知道他们距离金奈城直线距离也就一百一十公里,如果在魏国这样的距离,行军最多需要三天,然而在笈多帝国那种让人无语的交通状况下,刘牢之所部走了四天半的时间,还没有走完全程计划的一半,远远低于预期。没有办法,在笈多帝国,特别是南印地区,交通情况简直和荒原没有什么区别,偏偏此时魏军军队严重依靠后勤,如果轻兵前进,速度自然可以快,可是魏军不仅要带着大量的给养,还有数量庞大的弩炮炮弹、火箭弹以及弩矢,弩枪,还有各种器械的维修配件。   虽然此时的魏军和后世的军队相比是天壤之别,可是在这个时代,魏军的陆地运输能力也弱非常可怜。一辆弩炮弩车,需要至少配备三辆运输炮弹的辆子,至于猛火油柜子则更加坑了,装满火油的车辆,仅仅勉强够支撑猛火油柜一刻钟的消耗,而火箭弹的发射频率更快,九联装的火箭弹十几息就可以全部发射出去,可是可运输足够多的备用火箭弹和燃烧弹,无疑让魏军的辎重部队头疼万分。特别是坑爹的路况,让刘牢之一度想发狂。   刘牢之非常眼热潘地亚部落中的大象,这种东西力大无穷,一头战象可运输的东西几乎可以和魏军重型运输四轮马车相比了,可是在笈多帝国魏国的四轮重型运输马车根本没有办法走。而独轮车对路况虽然要求不高,可是却运载能力有限。如果拥有足够多的战象在前面开路,刘牢之不仅可以减少后勤压力,更可以为大军重新开辟一条道路。而且大象这种东西,非常惊觉,任何埋伏想不惊动它们显然是不可能的。   刘牢之道:“误会吗?本将倒不觉得,若是尔等拿出你们的诚意,我们魏国就可以和你们潘地亚部建立起友谊!”   “尊敬的将军阁下,您要如何才能相信潘地亚部的诚意?”   “我需要战象,当然数量越多,你们潘地亚部诚意越足。给本将一千头战象,还有数量相等的象奴,那么你们潘地亚部不仅可以获得我们魏国的友谊,还可以获得你们相要的东西,看到没有,这是我们魏国产出的彩虹锦,只有贵人才配拥有,这是我们的瓷器,这是我们刀剑,一切东西都是非常宝贵的!”刘牢之在历史上本来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将军,而是一个军政混合的政客,只不过刘牢之在历史上政治手段和他的军事头脑不成正比,结果非常悲剧。   塔·厄·甘纳什已经见识到了魏军的战斗力,他们部落中最强的修道者要想刺杀魏军将领,然而这近百名高手却被魏军像宰鸡一样杀掉了,至于他们部落中最强大的战象,似乎也没有给魏军造成什么麻烦。至于骑兵,在塔·厄·甘纳什看来,更是一个笑话。打肯定是打不过魏军的,可是要满足魏军的胃口也太难了,如果潘地亚部有一千头战象的话,要至和与金奈那边卑微求和?   要知道同属泰米尔一族,潘地亚和金奈可是截然不同的待遇,整个泰米尔纳德邦,最繁华最肥沃的土地都被金奈的马力克控制着,他们潘地亚部虽然占据的地盘不小,但是却非常贫乏,部落中的领地不是荒草地,就是盐碱地或森林,能适合种植粮食的地方有限,而且产出不高。   塔·厄·甘纳满脸苦笑的道:“尊敬的将军阁下,您有所不知,我们潘地亚部虽然是泰米尔族较大的部落之一,然而我们的部落却非常穷,哪里有足够的财力供养千头战象啊,不是我们潘地亚部不想获得魏国的友谊,只是我们实在是没有那个实力!”   虽然刘牢之没有训养过战象,但是却知道像战象那么大的动物,食量肯定惊人。魏国此时实力虽然不弱,但是事实上战马全国也不足百万匹,骑兵占据全军的比例也仅仅勉强达到三成。难道冉明不想增加骑兵比例吗?不是冉明不愿意,而是实在养活不起,战马虽然需要钱,可是战马却不能直接吃钱,而是吃草料,需要人工喂养训服,这都是魏国目前不能做到的。同理,一个部落也绝对不能拥有太多的战象,毕竟笈多帝国所有的战象加在一起也不过近万头。   想到这里,刘牢之道:“那你们最多可以出多少头战象?”   “三百头”   “不行,最少五百头。”刘牢之道:“我们魏国对待朋友是非常大方的,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魏国人最讲信用,当然你们潘地亚部落没有战象也没有关系,你们可以向你们附近的部落购买啊,我们可以出钱,又不是白要?”   恐怕冉明也没有预料到,魏国的战象部队就这样出现了,和笈多帝国运用战争不同,魏国可以把战象运用得更加出神入化。魏国把弱化版本的八牛弩搬到了战象上,还把弱化版本的弩炮搬到了战象上,这让战象拥有了一定的远程攻击能力。   塔·厄·甘纳想了想道:“五百头战象,我们潘地亚部虽然拿不出来,但是我们找其他部落购买,凑凑也能凑出来!不过,我们需要魏国的帮助!”   潘地亚部落虽然只是一个部落,不过他们曾经是南亚次大陆上的一个国家,早在公元前四世纪就已经存在了,哪怕印度历史最强大的统一王朝之一的孔雀王朝,仍没有吞并潘地亚。当时的潘地亚似乎是一个母系社会的国家。阿育王的铭文也提到了潘地亚,并指出她不属于孔雀帝国管辖。公元前后的古典作家们将潘地亚描述为一个富裕的商业国,主要依赖海路经商;据说她曾向罗马皇帝屋大维派遣过使节。   不过,在笈多帝国崛起的时候,这个国家被灭掉了,甚至连成为一个邦国的机会都没有,而是直接划归泰米尔纳德邦管辖,而纳亚·马力克领导的泰米尔纳德邦恰恰是潘地亚人的宿敌。   光依靠潘地亚人的实力,别说摆脱笈多帝国的统治了,就连他们击败泰米尔纳德邦的实力都没有。   不过,一直以来潘地亚人的复国之心从来就没有死过,所以当看到这个强大的魏军,特别还是他们宿敌的敌人,这让潘地亚人看到了希望。在一阵啰啰嗦嗦的介绍中,塔·厄·甘纳还是说出了他的意思,请求魏国人帮助他们复国,他们复国之后会全方位与魏国做生意。   刘牢之笑道:“塔·厄·甘纳长老,你这可是强人所难啊,你们要求的太多了,如果需要黄金,或是一部分少量的武器,这些本将军都可以做主,但是帮助你们复国,这个条件,我很难答应,就算本将军答应,其实也没有任何用处,本将军只是魏国的一个忠武将军,位列武职从三品。虽然本将军也是从三品武将,可是却非一方总督,所以本将军没有权力。”   刘牢之非常不理解这些潘地亚人,他们的国家刚刚灭亡二十多年,笈多帝国此时对他们的警惕性还没有消失,如果他们此时复国,名目张胆的打出潘迪亚国的旗号,笈多帝国一定会除之而后快的。要知道王朝更递,可没有什么妥协的可能,除非一方面彻底消失,才会出现新的平衡。   塔·厄·甘纳道:“将军阁下,我们潘地亚人可以为你们带路,可以组织三万勇士,助你们攻打金奈城,还可以想方设法为你们提供八百头战象。”   “这是不可能的!”刘牢之道:“金奈城是我们大魏,这是毋庸置疑的,你们潘地亚人不可以去染指,不过,你们如果愿意,倒是可以去攻打除了金奈城之外的任何地方。”   “这样一拍两散,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塔·厄·甘纳道:“我们潘地亚虽然实力不算强大,可是你们要想把我们消灭光,也不会容易吧?若是我们与马力克联手,就算无法打败你们,却也可以给你们制造不小的麻烦!”   “你这是在威胁本将军?”刘牢之听到舌人的翻译,立即抽出横刀道:“你说这话的时候可要考虑清楚!”   “不敢!”塔·厄·甘纳道:“我怎么敢威胁将军阁下呢,这只是善意的提意!”   “哼!”刘牢之也不理踩塔·厄·甘纳,就淡淡的道:“我们华夏是礼仪之邦,双国交兵不斩来使,塔·厄·甘纳长老,你请便吧,没有你们的向导,没有你们的战象,我们一样可以打下来金奈城。”   魏国此时并不是取巧的时候,就像财富,如果是通过自己艰苦奋斗得来的,每一分钱都会非常珍惜,可是如果是一笔巨款从天而降,而是继承得来,那么就不会那么在意。魏国需要立威,那就需要打败笈多人。如果采取计策,或是借助外力,哪怕笈多帝国被打败了,他们也不会屈服的,只有堂堂正正之兵,从正面战场上彻底击败他们,才会让他们认识现实。   刘牢之接着道:“我们这次出征笈多帝国,并不是要灭掉笈多帝国,而是在于惩罚,惩罚笈多帝国肆意屠戮我大魏子民,笈多帝国既然敢屠戮我大魏子民,自然要承受我们大魏将士的怒火,潘地亚人既然想恢复祖先的荣耀,大魏自然乐见其成,但是你们提出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不管是我,还是大魏远征军统帅陈大将军,都没有这个权利来答应你们提出的条件。”   “非是我们潘地亚人不识好歹,而是我们潘地亚人牺牲了无数勇士,终于已经找到了一条攻破金奈城的妙计,只要将军阁下愿意帮助我们,我就可以助将军阁下以最小的代价,攻破金奈城。”塔·厄·甘纳道:“以最小的投入,获得最大的收益,我想将军阁下没有理由会拒绝的。”   刘牢之道:“本将军还是没有权力帮助你们复国,不过我可以向我们大魏皇帝陛下上奏折,陈述此事,若皇帝陛下恩准,那么你们潘迪亚将会受到魏国的支持,若是陛下不许,那本将军就无能为力了!”   得到刘牢之的许可,塔·厄·甘纳欣喜万分,他自然知道刘牢之肯定没有权限处置军国大事,不过刘牢之如果是在糊弄他们,肯定会对他们的要求一一满足。不过看到刘牢之宁愿得罪他,也把道理给他们讲明白,此时塔·厄·甘纳才真正相信了刘牢之。   贸易的开始就是竟争,竟争原材料,竟争商品倾销地。刘牢之所部本来就是奇兵,所以他并没有采取什么强硬的政策,能采取政治手段解决的事情,就用政治协商手段去解决。   反正,刘牢之所部谢玄也给了潘地亚部非常惨重的杀伤,让潘地亚部见识到了魏国的实力。在潘迪亚部选择屈服之后,刘牢之也见好就收。当然由于是军队,刘牢之所部辎重部队除了携带必要的给养之外,并没有带什么货物。不过这却不能阻止谢牢之所部与潘迪亚进行交易,魏国远征军为了保证将士们的营养和照顾部分将士的饮食习惯,魏国生产了大量各种风格和口味的罐头,罐头这个东西和后世的方便面一样,虽然关键时刻可以填饱肚子,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美味的东西。特别是让魏国将士深恶痛绝的午餐肉,这种午餐肉名义上是牛肉制造而成的,事实上呢这种午餐肉的主要原料却是淀粉,里面加杂了一些牛油和动物的内脏,在魏国百姓都处在温饱线以下时,这些将士对军中的午餐肉罐头是非常喜爱,可是随着魏国百姓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这些将士对午餐肉就不感冒了。有时候,那些将士宁愿吃咸鱼下饭,也不愿意吃午餐肉罐头。   不过,让魏国将士深恶痛绝的午餐肉,在潘地亚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世间最为难得的美味,一个净重量仅为一斤的午餐肉罐头,居然可以在潘地亚获得一大箩筐新鲜的蔬菜或是一只羊。就是更为便宜的各种水果罐头也能换来百倍的新鲜水果,这让魏国辎重兵和全军将士非常高兴。至于加了猪油和各种果仁、盐巴的炒面也可以大量粮食。   当然,刘牢之更为欣喜的还是战象的交易,对刘牢之而言,在穆卢杜邦小镇缴获的财宝,带着就是一种累赘,所以他就痛快了换成了战象。别看一个小镇很穷,财富非常有限,可是在般若寺的缴获可就多了,多纯金的佛像就多达二十七个,这种重达最轻的也有八九百斤重,至于铜佛像也有数十上百个,如果换算成魏国金币也差不多相当于二十万金。刘牢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所有的佛像全部融化成金锭或铜锭,这倒方便了刘牢之的交易。况且刘牢之更清楚冉明的为人,该属于他的钱,他一分都不会少,等回到魏国冉明肯定会一分不少的赏赐给他,甚至会更多。 第1001章 顾好自个就得了   塔·厄·甘纳对于与魏军的交易非常满意,至少在他看来刘牢之是一个非常文明的人,他们虽然是战胜者,却没有压榨战败的一方。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道理是通用的,那就是胜利者可以任意处置战败方。在打不过魏军的情况下,潘地亚部已经做好了被痛宰一刀的准备,只是可惜,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刘牢之既没有让潘地亚准备大量的美女,也没有抢他们的粮食和财富,至于战象,那也是公平的交易。   “尊敬的将军阁下,这里我们部落里有名的勇士巴布,他曾多次去过金奈城,熟悉去金奈城的道路!”塔·厄·甘纳指着一个袒露着上身的潘地亚人,这名汉子头上带着潘地亚传统的头巾,腰间围了一大块麻布,像是一个大裙子。   刘牢之还担心自己摸迷路失期,在魏军军中失期是非常大的罪过,轻则杖刑,重则斩首,此时刘牢之已经严重耽误了行期,只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一个熟悉地形的向导,这可是刘牢之最需要的。   有了这五百头战象的加入,刘牢之行军的速度突然间加快了不少。刘牢之也上了一头战象,不过这头战象并没有装备其他东西,而是在上面放了一个躺椅,刘牢之想坐就坐,累了就可以直躺在上面休息。   就在刘牢之准备踏上行程的时候,事实上纳亚·马力克已经率领主力军队抵抗了汉昌港外,这一次纳亚·马力克亲自出征,率领了二十七万大军,准备一举把塞里斯人赶下海。   “命令全军扎营,做好防备那些塞里斯人偷袭的准备。明天,我们就发起对马德拉斯的进攻,一举拿下这里!”纳亚·马力克命令道。   尽管,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好是尽快发起对塞里斯人的攻击,争取能够早一点拿下马德拉斯。但是,官兵们太疲倦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去进攻马德拉斯,那无疑是让他们去送死啊!即便,纳亚·马力克从来就没有将那些普通的灰色牲口的生命放在眼里。但哪怕是炮灰,也要死的有价值啊!更别说马德拉斯早已经被塞里斯人构建了完善的防御工事了。   纳亚·马力克带着几个泰米尔纳德邦将领,观察着魏军在马德拉斯的防御工事。虽然外围的防御工事,是魏国最简单的营寨工事,配合壕沟、拒马以及固定箭塔,当然外加可以移动的八牛弩、弩炮以及火箭弹,这已经具备了极其强悍的杀伤力了。可以预见,泰米尔人需要用不少人命来填这些防御工事。但是,纳亚马力克对此毫不在意。他们有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就算是用人去堆,也绝对能够突破马德拉斯的。   事实上并非是纳亚·马力克有多么自负,只是他有着说不出的苦衷。泰米尔纳德邦,并非是笈多帝国军队直接武力攻打下来的,而是泰米尔人见笈多帝国势大,自行归附的。在泰米尔纳德邦,虽然名义上是笈多帝国的一个邦国,事实上从上到下,都是泰米尔人在负责管理,他们每年只是向笈多帝国缴纳一笔税而已。   为了自己的权力,为了泰米尔人的未来,纳亚·马力克根本不想打破这个局面。前提条件是他要趁笈多帝国中央军反应过来之前击败塞里斯人,至少要抢在笈多帝国中央军介入之前,把塞里斯人赶下海,那么笈多帝国中央军就没有了进入泰米尔邦的借口,他也可以继续当他的土皇帝。   只是现在塞里斯人似乎不准备进攻准备充分的金奈城了,而是在马德拉斯建筑一个港口,这样规模庞大的港口,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建成的,如果是拖个一年半载,就算笈多帝国中央军爬也爬到泰米尔纳德邦了。到时候就算笈多帝国中央军能打败塞里斯人,他恐怕也会被控制起来,成为一个傀儡,说不定哪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对于马德拉斯的木质拒马和寨墙,他却没有看在眼里,因为他知道在战象面前,这种寨墙就像沙滩上的堡垒,一推就倒。   “弗拉米尔,明天就看你的了,一千零七十九头战象,全部交给你指挥,一定要攻破塞里斯人的营寨,把他们赶下大海!”   笈多帝国拥有着庞大的领地,在火车和飞机没有修通之前,想要从华氏城到达南部的泰米尔纳德邦需要四五个月的时间,可是如果走水路,从华氏城沿洹河而下,进入孟加拉湾,然后抵达金奈,这个时间将会缩短到一个半月或者一个月内。这或许是领地庞大的烦恼吧。   还好魏国的邺城地处北方,而且交通设施比笈多帝国强得太多了,特别是魏国正在大规模修建的高速公路,即使是步兵武装行军,每天也可以轻易走出百里的速度。当然魏国的骑兵转运速度更快。不过,笈多帝国和魏国的军制不同,他们并没有单独建制的骑兵,而且通常都是车兵、战象、骑兵、步兵联合作战,这样笈多帝国行军的速度不是取决最快的骑兵,而是取决于其最慢的步兵。笈多帝国拥有十四个满编制的阿克绍希尼,每一个阿克绍希尼拥有六百五十二头战象,六百五十二辆战车,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名骑兵,三万两千八百零五名步兵。   此时,笈多帝国的海军还没有恢复战斗力,当然从海路去支援泰米尔纳德邦,如果遇到魏国海军,根本不魏国陆军出手,光海军就可以轻松把笈多帝国所有的援军干掉在海上。当然,笈多帝国支援泰米尔纳德邦的军队根本不用从华氏城出发,而是位于泰米尔纳德邦北部的安得拉邦,和泰米尔纳德邦不同,这个安得拉邦可是有笈多皇室直接控制的邦国,在安得拉邦,笈多帝国常年驻扎着两个整编阿克绍希尼。还有数量高达二十余万的部族军。   由于安得拉邦和泰米尔纳德近在咫尺,所以这两个整编阿克绍希尼最多可以在二十五天的时间内抵达金奈。泰米尔人虽然骁勇善战,可是面对笈多帝国中央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所以直接拒绝笈多帝国中央军插手泰米尔纳德邦的战事,是最好的办法。此时纳亚·马力克已经得到消息,安得拉邦总督班纳吉达·笈多已经率领部队开始向南运动,所以他不得不忍受巨大的伤亡,抢先把塞里斯人赶下海。   弗拉米尔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他内心中非常渴望和魏军交手,用魏军的鲜血来铸就他的荣耀。按照笈多帝国陆军的惯例,每一个战象部队的指挥官都是普利特那军衔。但弗拉米尔虽然指挥了将近两个普利特那的战象部队,却仍中有普利特那的军衔,他需要用一场胜利来完成他的晋升。   弗拉米尔相信,他率领的战象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兵种,一定可以获得战争的胜利。印度人的战象确实是古印度的拳头部队,因为在孔雀王朝的时候,面对亚历山大的东征军,孔雀王朝硬是让亚历山大大帝战无不胜的马其顿方阵,吃了大亏。当然这也是古印度历史上唯一一次成功抵御了敌人的入侵。就连横扫亚欧非的马其顿军队就在战象面前吃亏,弗拉米尔相信,纵然塞里斯人很强大,但是绝对不能比马其顿帝国更大强大。   在冷兵器时代,战象是皮粗肉厚,力大无穷而闻名世界,哪怕是魏国的马公弩,也仅仅只有在三十步距离内才可以对战象造成伤害,不过战象的生命力也非常顽强,绝对不会因为中了一箭两只弩箭而丧命,受了重创的战象反而会发狂,以更加猛烈的速度,辗压面前的一切敌人。如果说骑兵就冷兵器时代的坦克,那么战象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压路机。   汉昌港,此时俨然是一个巨大的工地,这里集结了魏国远征军四个海军陆队营,七个步兵营,总共十一个营五万五千余军队,除了这些军队还有数万名仆从军,正在辛苦的劳作着。不过,此时将成为决战之地,陈勇希望,在这个地方,让泰米尔人流下足够多的血,然后为反击创造有利的条件。   “将军,看来泰米尔人准备一劳永逸的进行大决战了!”高适笑道:“这些该死的阿三,如果躲在金奈城中,我们或许要费一番手脚,可是他们却离开乌龟壳,自己送上门来,简直就是在找死啊!”这一次远程泰米尔纳德远征军副帅刘器坐镇宁远城,并没有到来。   “命令第四步兵,第七步兵营按照一号作战计划作战,要仔细叮嘱他们,悠着点打,别打得太猛,把泰米尔人吓跑了,若是二三十万泰米尔人跑得漫山遍野,咱们可有的忙了!”陈勇命令道:“海军陆战队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以及九营,准备执行第二号作战方案!”   冉明在没有足够多的历史名将的情况下,只要用集结的力量来弥补领兵将军能力的不足,所以魏国最轻松的就是领军将军了,他们只需要考虑一件事情,打或不打。而决定了这个问题后,至于怎么打,如何打,这都是参谋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作战方案都是计划好的,只需要按照计划开始按部就班就是了。   所谓的一号作战方案,其实也非常简单,就是利用汉昌港外设置的三道防线,让泰米尔人流足多的血,其核心作战思想就是迷惑敌人,既让敌人感觉他们有机会战胜魏军,又会让他们损失惨重。当然第二号作战方案则是围歼泰米尔人了。陈勇利用十一个营的兵力抵抗泰米尔人的全力进攻,而利用八个营的兵力则执行围堵行动。   虽然陈勇动用了远征军陆军兵力的三分之二,全军共十九个营的战兵,只是仅仅只有九万五千人,而笈多帝国泰米尔纳德邦却出动了二十七万多军队,差不多是魏国远征军的三倍。   差不多到了上午八点左右,纳亚·马力克一声令下,上万名泰米尔战士开始列阵而出。泰米尔人身体强壮,力大无比,他们都喜欢用沉重的兵刃,特别是中国北方游牧民族中最常见的狼牙棒。不过这一万余人的泰米尔战士则不是挥着狼牙棒出战,而是手持弓箭,缓缓靠近汉昌港外围的防线。   慢慢的进入了八百步距离,魏军守军并没有什么动作,六百步距离,魏军阵地上依然一片沉静。不过这死一般的沉静,让泰米尔战士们紧张万分,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塞里斯人的强悍,这些泰米尔战士也是非常清楚的。   慢慢的这一万余泰米尔战士进入了营垒前的三百步距离,在这个距离上笈多长弓就可以射到了,不过用弓箭想射中三百步外的目标,显然是非常困难的。在三百步的距离上,人的脑袋仅仅相当于一个火柴头那么大,不过战争不是射击比赛,如果是覆盖性射击,那就另当别论了。   “射!”   随着泰米尔战士听到命令,这一万余人纷纷搭箭上弦,向目标的寨墙倾泄着箭雨。“咻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于耳。弓箭和弩机不同,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可以在射击速度上快弩机将近三倍的速度。所以这一万余名笈多长弓手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内,向魏军寨墙上射出了将近二十万只箭。   早在笈多长弓手开始准备的时候,魏国军队将士就在各自长官的命令下,进入防箭洞内。当然这种防箭洞的原理和防炮洞一样,采取碗口粗的木桩拼接而成,上面蒙上生牛皮,再涂上稀泥,既不怕火箭射击,同时也可以有效的防止弓箭的伤害。   也许有人会说,魏国的甲胄那么好,站在那里让他们射就是了?事实上弓箭就好比子弹,穿透力非常强,即使无法射透铠甲,但是巨大的冲刺力也会让将士们非常难受,就好比手枪的子弹打不透防弹衣,可是你穿着防弹衣被打上一梭子子弹,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二十余万只箭,几乎让整个寨墙像长满了野草,面对这样威势的箭雨,纳亚·马力克非常满意,在他看来,魏军寨墙上应该没有几个人了吧?   事实上,纳亚·马力克并不知道,这二十余万只箭,给魏军造成的杀伤,其实还不足十位数,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就在这一万余泰米尔战士在阵前观察自己的战果时,突然空中传来一阵阵巨响,只见一颗颗黑呼呼的圆球在空中向他们飞来,   “轰!轰!轰!”爆炸声在泰米尔战士的阵地上响起,留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弹坑。整个阵地,仿佛都被硝烟所笼罩在了里面。魏国的弩炮炮击,十分的猛烈。只不过,他们参与攻击的弩炮连魏军总弩炮的三分之一不到。不过给泰米尔人造成的伤亡,却非常的大。无论是躲藏哪里,弩炮炮弹的弹片都会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个个死神之吻。   一颗炮弹落入一名泰米尔战士的头上,直接将这名泰米尔战士的脑袋砸没了,接着落在地上的炮弹发生了爆炸,一下子炸飞了周围的七八名泰米尔战士。另外一枚弩炮炮弹直接撞在一名仓皇而逃的泰米尔战士的后背,带着巨大动能的炮弹,直接把这名泰米尔战士腰斩了,轰隆一声巨响,周围顿时被扫空了一大片。   短短半柱香的功夫,魏军寨墙上的弩炮,发射了四百五十余颗弩炮炮弹,当硝烟散去之后,整个泰米尔长弓手的阵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撕成了碎片的尸体,到处都是一个一个巨大的弹坑,至于那些泰米尔战士,要么被直接炸死了,要不然也被如此威力的恐惧武器吓得疯了。   “见鬼,让我们的步兵出动。”纳亚·马力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原本还以为,凭借强大的长弓手,直接把寨墙上的塞里斯人射杀一空,他们就可以获得胜利了。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魏军的防线的,布置了大量的拒马,虽然泰米尔人没有见识过拒马,却也知道,如果驱使战象冲锋,战象的损失一定会不小。但是,才刚刚一开始,战局的发展似乎偏离了他的预期。   每一头战象都是泰米尔纳德邦的宝贝,可是泰米尔战士就不同了,这些战士都是最低贱的人,属于炮灰性质,只要需要,有钱有粮食,他就可以拥有无数和军队。别看整个泰米尔族只有不到六百万人口,可是他可以毫不费力的征召五十万军队,所以死一万战士,他并不心疼,心疼的是这二十万只箭射出去,却没有给塞里斯人造成什么伤害。   “总督阁下,咱们的弓箭手完了”负责统帅泰米尔长弓的将领哭丧着脸道。   “可恶!”纳亚·马力克不由得暗骂一声。   最终,泰米尔纳德邦的弓箭射击就这样结束了。不是纳亚·马力克不想继续射击,而是巨大的损失让他承受不起啊!泰米尔人生性勇猛,只是可惜,有得必有失,泰米尔人善长射箭的人太少了。二十七万大军,已经损失了六千多人,虽然他还有四万弓箭手,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的弓箭手就会被拼光的。到时候,他们还怎么打下去啊? 第1002章 战象就是一个笑话   早已经准备好了的泰米尔战士发起了进攻。德拉·塞基亚将军麾下的泰米尔纳德邦第二阿克绍希尼第五步兵普利特那就出动了,对魏军的阵地发起进攻。上万泰米尔,犹如灰色的潮水一样向魏军的阵地涌去。   “八牛弩,准备射击!”在魏国的寨墙上,一百零八辆八牛弩弩车开始发射了。一百零八只六尺长的弩枪,呼啸着向泰米尔战士飞去。六尺长的弩枪飞到高处,力量耗尽之后就开始往下落,三棱的箭矢破风的声音非常的恐怖,如同毒蛇吐信嘶嘶的叫。   那些哇哇大吼的泰米尔战士的声调终于不在变了,惨叫声响了起来,简陋的盾牌是挡不住特制的弩枪的,弩枪落处,血花飞溅。   在八牛弩犀利的打击下,人体脆弱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坚固的盾牌,瞬间被弩枪巨大的劲道撕扯成碎片,一个牛高马大的泰米尔战士被弩枪射中身体,无巧不巧,弩枪从他手中的巨型战斧上面的孔洞穿透了他的身体,由于巨斧的阻力作用,这柄弩枪没有轻易穿透他的身体,不过这个牛高马大的泰米尔战士却被弩枪串着,像一片落叶被卷到了空中。   “佛祖啊,塞里斯人的武器居然这么厉害!”纳亚·马力克的脸色有些苍白。   在笈多帝国,普通的士兵基本上都是由农奴组成的,平时也没有多少训练。泰米尔战士在笈多帝国以悍勇闻名,那是因为泰米尔纳德邦地处南印,时常受到风暴袭击,所以当地的生存条件恶劣,泰米尔人要想生存下来,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是不行的。其实泰米尔战士在加入军队之前,也没有受到多少正规训练,无非是依靠身强力壮,拿着沉重的兵刃,猛打猛冲。   泰米尔人繁育能力惊人,拥有五百六十余万人口,最不缺少的就是战士。   对于这些炮灰的损失,纳亚·马力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炮灰也要有炮灰的价值,如果能拼掉一些塞里斯人,那自然会尽到炮灰的责任,可是现在他们却连塞里斯人的边都没有碰到。   这名泰米尔普利特那更是脸色难看的要命,他麾下的足足上万泰米尔勇猛的战士,遭遇了上百具的八牛弩的射击,损失惨重,是否能够撕开魏军的防线,也就显而易见了。   负责具体指挥作战的德拉·塞基亚将军,按照德拉·塞基亚的军衔,相当于后世陆军中将,他可是一个战场老鸟。看到战场上这种情况,他就陷入了艰难的选择中。光依靠一个整编普利特那的泰米尔战士肯定无法攻破魏军的防线,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两种选择,把部队撤下来,减少损失,整顿部队,以图再战。不过这个选择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首战不利,对于全军的士气影响比较大。   其次就是加大攻击力度,投入更多的士兵,依靠人海攻势,彻底淹没魏军的防线。不过这样以来,肯定会承受巨大的损失。不过,稍作思索,德拉·塞基亚将军很快就作出了决定:“命令第一普利特那,第二普利特那,第三普利特那,第七普利特那,立即组织部队进攻!”   这一下德拉·塞基亚将军也是下了狠心,一下子加入四个普利特那的部队,将近五万大军。   泰米尔人可没有什么严明的纪律,战场上随着德拉·塞基亚将军的命令下达,显得更加混乱,各级将领疯狂的大吼道:“快点,快战,再快点,速度加快。”   不少将领也经验丰富,他们知道要攻破魏军的防线,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速度优势,快速跑出魏军的八牛弩射击范围。只是非常可惜,这场仗让陈勇感觉异常轻松,在八牛弩攻击的范围内,笈多帝国目前仍拿不出一款武器可以在八牛弩射程之远与魏军对攻。   武器上的奇葩设计,这让笈多帝国在攻防战争中,显得更加血腥。四个多普利特那将近五万泰米尔战士的集体进攻,这可不是一百多具八牛弩可以阻止的了。   要知道如今的八牛弩射击速度虽然不慢,可是仅仅能做到半柱香两轮的射击频率,而八百多步开始进步,全副武装的士兵,甚至用不了一柱香的时间,特别是速度加快的泰米尔战士,仅仅用了半柱香多点的时间就可以跑到魏军阵前。   尽管泰米尔战士的攻击速度加快了不少,但是其他八牛弩仍连绵不绝的发起射击,不过由于泰米尔战士体能和力气不均匀,有的跑得太快,有的跑得慢,无形中拉开了士兵之间的距离,这样以来反而有效的减少了伤亡。这些泰米尔战士付出了三千余人的伤亡,大部分跑进了八牛弩的射击死角。   不过,跑进八牛弩的射击死角,并不意味着他们彻底安全了。魏国的打击方式,向来都是梯次分明,最远有八牛弩,近了有马公弩,如果再近,那就用手擂弹招呼。   “马公弩,攒射!”还没有等这些泰米尔战士松一口气部署在寨墙上的魏国弩射手纷纷上箭引弦,向那些泰米尔战士疯狂的开火。尽管马公弩的威力远远弱于八牛弩,不过有一个优势是八牛弩不具备的,那就是射速。一个符合魏军训练指标的弩射手,可以做到十息一矢。也就是说从三百步到达阵前,泰米尔战士们至少可硬抗魏军将士六轮弩箭的射击。   此时,泰米尔战士们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箭如雨下,虽然训练有素的笈多长弓手也可以射出魏国弩箭的射击频率,不过笈多长弓由于箭轻而远,破甲能力相当弱。可是马公弩却采取三棱破甲箭矢,在魏军拼命向泰米尔战士倾泄箭雨的时候,泰米尔士兵就犹如割麦子一样,一排排的倒地不起。根本就威胁不到魏军的阵地。   魏军强大的弩机构成的交叉火力,就犹如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彻底的让进攻的这个泰米尔战士们崩溃了。在巨大的损失面前,即便是笈多帝国的精锐部队都扛不住。更何况一个泰米尔纳德邦的普通部族军?   泰米尔人的进攻,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是,五个普利特那个五万多人优秀步兵战士,却在这半个时辰内被彻底的打残了。五万余人的进攻部队伤亡过半,剩余的人也都是惊魂未定。想要将他们继续投入战场作战的话。那根本就不可能。可见,泰米尔人发起的这一次的进攻,完全失败了。   “看来,那些塞里斯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至少,他们的武器真的如提婆达多总督的说的那样,十分的强悍。”纳亚·马力克总督说道。他从提婆达多那里得知魏军的战力十分强悍,特别是武器装备的强悍。最初的时候,纳亚·马力克总督还没有把这当作一回事,还真的以为提婆达多这是为他的失败寻找借口。但是现在,他再也不敢小觑了。   德拉·塞基亚等人都连连点头,一个普利特那在半个时辰内就被打残了。这样的损失速度。的确超过了他们的预料。他们总共只有二十七个普利特那,现在相当于三个普利特那从泰米尔纳德邦的建制中消失,这个损失速度让他们感觉到了无边的绝望。   “我们的敌人很强大。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们泰米尔人好不容易保住纳德邦的自主性,如果不把塞里斯人赶下海下的话,那我们所做出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无论是笈多帝国中央军,还是塞里斯人他们都对我们泰米尔纳德邦贼心不死。因此,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伤亡,我们也一定要把塞里斯人赶出泰米尔纳德邦才行。”纳亚·马力克总督说道。魏军的强大火力,让他很受震撼。但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打赢这一场仗,要么等被塞里斯人消灭,或者被笈多帝国中央军拿下泰米尔纳德邦,他从此成为笈多帝国的傀儡,而泰米尔人最后的邦国也会消失。为了泰米尔人的未来,就必须要打败。否则的话,他们就输定了,而且不仅会失去性命,还会失去整个民族的未来。   “是,总督!”其他的将领们都连连点头。作为泰米尔人的既得利益者,他们虽然享受了荣华富贵,身上同样肩负了神圣的使命和责任。   “半个小时,我们再发动进攻,这一次要我们全力进攻。”纳亚·马力克总督说道:“我们的兵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以左、中、右三个方向发起进攻,争取一举突破,为了泰米尔人的未来,就拜托诸位了。”   纳亚·马力克总督说得不错,虽然这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让他们损失三万余将士,不过这三万余将士的损失,还没有让泰米尔人伤筋动骨,特别是在整个民族都面临着生死存亡之际,这点损失也就不算什么了。他们拥有二十七万部队,现在还剩二十四万,事实上整个汉昌港,魏军只有十一个营,满打满算才五万五千人。泰米尔人是他们的将近五倍。   很快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这一次整个魏国汉昌港环形工事前,都密密麻麻站满了泰米尔战士,这些进攻非常勇猛,也非常猛烈,只是在魏军远、中、近梯次打击之下,依旧没有奏效。面对魏军以汉昌港为中心的环形工事,无论他们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都会遭遇魏军猛烈的火力打击。   “咻咻咻!”马公弩的突破声不绝与耳。一名侥幸逃过了八牛弩狙杀的泰米尔战士,刚刚进入马公弩的射程,他的好运气就用完了,至少十几只弩矢命中他身上大小各处要害。然而这个泰米尔战士因为疼痛,整个脸部都扭曲变形了,可是他却没有后退,还努力的向前挪动的身子。   笈多帝国的崛起,其实并不是偶然的因素,因为笈多帝国与印度教联合,佛教蛊惑人心最大的法门就是所谓的轮回转世之说,在佛教的影响下,笈多帝国的底层民众,面对贫困,欺压和奴役,他们都认为是上辈做了太多的孽,所以才会受苦。佛教趁机蛊惑,宣传要想解脱,往生极乐,就要为帝国献身。   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笈多帝国的士兵根本不畏惧死亡,反而认为死亡是最好的归宿。这可比小日本的军国主义思想厉害多了,要不然笈多帝国凭什么从一个小小的公国成为整个印度大陆上的霸主,从而把佛教的影响力发展到极致?   这一轮的进攻中,魏国军队承受到了开战以来最严重的危机,把隐藏在寨墙上的弩炮、火箭弹全部加入到攻击中,依旧不能阻止泰米尔战士的猛攻。特别是进入中近距离内,那些马公弩弩手拼命的发射弩机,其实弩机虽然因为棘轮,采取杠杆的方式上弦,事实上这仍需要力气,无数魏军将士累得气喘吁吁,仍然没有办法阻止泰米尔战士的冲锋。   “第七步兵营请求支援!”陈勇站在望塔上看着战场上的局势,其实不用传令兵报告,他已经从望远镜里看到了第七步兵营阵地上的危险。   此时,纳亚·马力克总督将兵力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从上午开始,泰米尔人的进攻就没有停止过。他们有足够的部队可以轮换。以至于魏军的官兵,也不得不一直战斗下去。在冷兵器时代,将士的体力是战争最关键的因素。人毕竟不是钢铁,精力和体力都会不断的消耗,尤其是在激战当中,精力和体力更是消耗的很快。加之魏军的强大战力,完全是建立在强大火力之上的,这使得前线对于武器弹药的消耗也非常的快。   区区两个营一万余将士,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居然消耗掉了一百万五十万只弩箭,七千多只弩枪,将近三千枚弩炮炮弹。至于全军配备的三千六百发火箭弹,更是在交战半个时辰内直接消耗干净了。   陈勇道:“时机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   高适道:“看样子今天一天泰米尔人的战斗力就丧失将近四分之一了,是时候放弃第一道防线了,如果把预备队加强到第一道防线上去,恐怕泰米尔人会支撑不住,现在刘牢之所部和海军陆战队还没有部署到位,万一泰米尔人此时溃逃,咱们全歼他们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只不过,在魏军的阵地前面,泰米尔人留下的尸体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了。从这些泰米尔士兵身上留下的鲜血,将泥土都浸透了。一些地势低洼的地方,更是出现了一个个有鲜血汇聚成的小水塘。   随着夜幕的降临,进攻泰米尔人犹如潮水退潮一样,撤离了战场。但是,那一地的尸体却带不走。空气中弥漫着的呛人的硝烟的味道和血腥味,都证明了刚才的战斗有多么的惨烈。泰米尔人的尸体层层叠叠,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无数受到重伤却还没有毙命的伤兵,正在垂死哀嚎。只不过,没有人在乎他们,也没有人去救他们。   趁着泰米尔人的撤退,部署在第一道防线上的魏国士兵也开始交替掩护后退了,因为此时泰米尔人已经把魏军第一道防线上布置的壕沟填满了,拒马也破坏殆尽,至于寨墙,也多处坍塌,如果再坚持下去,魏军肯定会拿人命去堵泰米尔人的攻势。   这是魏军最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泰米尔白天发起的进攻,彻底失败了。我想他们肯定不会甘心失败的,或许他们此时一定在想其他的办法,弄不好还会发动夜袭!”陈勇道:“通知第二道防线的部队,做好准备,防备泰米尔人今夜进行偷袭!”   “大将军就放心吧,在第二道防线和第一道防线之间,除了几个关键通道,其他区域都布置了地雷。”高适道:“除非泰米尔人能长上翅膀飞过来,否则他们的这次夜袭就是一个笑话。”   地雷并不是冉明发明的,而是桓温麾下的将近营匠作大匠袁盈发明的,袁盈是桓温麾下参军袁乔的庶长子。不过袁盈却不喜欢文学和书法,反而喜欢各种机关和器械。此时地雷在魏军中已经推广开了,这种武器成了魏军的警戒哨兵,而且这个“哨兵”非常尽职,不会瞌睡,就算偶而遇到故障不能爆炸的,可是密布的地雷阵,也不可能全部失灵。 第1003章 泰米尔战士   此时魏军放弃第一道防线后,退守第二道防线。可第一道防线相比,第二道防线更加坚固,这里已经是魏国将来建筑汉昌港城的城墙了,在这个防线上,虽然真正的城墙还没有建立起来,不过却也有了三尺高的墙基。这种采取钢筋水泥建筑的墙基,远比木桩为主的寨墙更加坚固。   今天的战斗,让纳亚·马力克受到了极大的感触。泰米尔战士的进攻可以说是非常的勇猛了。但他们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却依旧无法突破魏军的防线。可想而知,魏军的战力也是极其强悍的。   现在,纳亚·马力克已经有些担心了,他们到底能否突破魏军的防线,攻占马德拉斯呢?如果不能的话,那他们就全完了。二十七万军队,极有可能都丢在马德拉斯,这对于泰米尔纳德邦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创。对于他这个总督而言,更是毁灭性的打击。纳亚·马力克能成为泰米尔纳德邦的总督,也是因为他拥有威慑其他部落的实力,可是一旦实力受损,无论是一旁边虎视眈眈的笈多帝国中央军,或者是泰米尔纳德部那些野心勃勃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就算不死,到时候。他和他的家族未来也没有了。   今天泰米尔人已经付出了四万余人的阵亡,至于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此时参与战斗的泰米尔战士已经只有勉强二十万人了,这其中还有不少轻伤伤员。损失这么大,但是却给魏军造成的损失非常有限,在他看来,魏国的损失恐怕不足两千人。却没有能够突破魏军哪怕是一道防线。这更是让纳亚·马力克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然而,纳亚·马力克绝对不知道其实魏军真正的损失比他想象的更小,此战魏军阵亡只有三百余人,而轻重伤兵加在一起也不过七百余人,全部伤亡不足一千一百人。这除要是得益于魏国的着甲率太高了,普通的刀剑,只要不是击中要害部位,很难造成伤亡。这也幸亏泰米尔人身强力壮,他们基本都是使用重武型兵器,如果只是使用刀剑,魏军的伤亡恐怕会更低。“命令部队,准备今天晚上发起夜袭!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突破那些塞里斯人的防线。”纳亚·马力克恶狠狠的说道。   对于泰米尔人来说,可没有多少时间拖下去了。如果迟迟无法攻占马德拉斯,把魏军赶下海。这会让他们陷入险境的,别的不说,单单是安得拉邦那两个整编的阿克绍希尼中央军,就可以进入泰米尔纳德邦境内。他们来得容易,再想让他们撤出泰米尔纳德邦可就难了。   然而就在泰米尔人做好夜袭的准备,纳亚·马力克就接到了士兵的禀告,第一道防线的魏军士兵居然撤退了。   其实这都是魏军的计策,没错,的确是要给泰米尔人一点信心。如果让泰米尔人知道,他们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伤亡都没有办法突破魏军的一道防线的话,那他们肯定会打退堂鼓的。而现在,他们虽然伤亡惨重,但好歹也突破了魏军的第一道防线。虽然,后面还有两道防线,但这不也给了泰米尔人一点希望吗?这样的话,他们就会继续在汉昌和魏军死磕下去。当然这样也会让魏国远征军的伏兵部署赢得宝贵的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纳亚·马力克狂喜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些塞里斯人也是勉强坚持,用塞里斯的话说,他们也是强弩之末了,告诉诸位将军,一定要坚持住,克服困难,战胜塞里斯人的时机,就在眼前!”   “是,总督!”泰米尔纳德邦的将领们也都欣喜异常,如果塞里斯人再不撤退,他们真的没有信心战斗下去了,必竟一道攻不破的防线,一群打不跨的敌人会让人绝望。   整整四个普利特那的泰米尔战士被集结了起来,他们刻意压低声音,向魏军的第二道防线摸去。只是非常可惜,泰米尔战士不知道他们的脚下埋藏着致命的杀机。   “轰隆”一声巨响,一颗地雷被触发爆炸。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将那名倒霉的泰米尔战士高高的抛向空中。如果不是因为地雷的存在,说不定泰米尔战士这次夜袭真有可能成功。   因为在夜袭中,纳亚·马力克投入了多达一百五十余名修道者,这些修道者个人武技,比起后世的特别兵只强不弱,而且夜色给了这些修道者非常好的掩护,更让他们如虎添翼。无论是多么训练有素的哨兵,根本避不开这些修道者的暗杀。哪怕是暗哨,一样也会被这些修道者依靠过人的听觉,听到那几乎弱不可闻的呼吸声,从而难逃杀劫。   只是可惜,夜色也让这些修道者失去了警觉,那些地雷是这些修道者的最佳克星。突然爆炸的地雷,让泰米尔人的夜袭变成了强攻。   虽然第二道防线的魏军防守火力也是异常密集,不过由于夜色视线影响,他们的射击效果比白天差了太多。不过,尽管如此,泰米尔人要想成功突破第二道防线显然不是容易的事情。当天边出现一丝鱼肚白的时候,泰米尔人的攻击才停止。四万泰米尔战士,猛烈进攻了一晚。他们甚至一度突破了魏军的防线,但最终还是被魏军给赶回去了。在魏军密集的火力打击面前,泰米尔人的兵力优势,实在是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来。他们唯一取得的战果,大概就是将魏军的第二道防线弄的一片狼藉,同时让魏军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到了第三天,纳亚·马力克终于忍不住了,把他最宝贵的战象投入了战场。一千多头战象一起发起冲锋的威势,足以让人心惊胆寒。特别是魏军的第二道防线,只是一个高莫约三尺的城墙墙基,这点高度,对战象而言,几乎可以忽视不考虑。战象的进攻,让远征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哪怕是魏军的弩炮和火药拼命倾泄着火力,然而为了避免战象因为巨大的声音恐惧而逃,纳亚·马力克下令把战象的耳朵刺聋,眼睛用布蒙上,驱使着战象冲锋。泰米尔人的战象果然不负重望,很快就突破了魏军的第二道防线。   这可不是魏军故意撤退,而是确确实实被击退了。八牛弩的威力虽然不小,也可以给战象致命性的伤害,可是那些伴随着战象冲锋的泰米尔战士,及时分散了魏军的火力。最终白刃战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牛高马大泰米尔战士在白刃战中优势异常明显。   在第二道防线上的争夺战,魏军付出了非常大的伤亡,特别是被战象踩死或被泰米尔人杀伤的将士非常多,这让魏军的损失逞直线上升,短短三天的恶战,让魏军付出了近万人的伤亡,特别是阵亡将士,已经突破了六千大关。   “将军,咱们压力不小,可是泰米尔人绝对不好受!”祖彦道:“第三道防线,咱们再坚守一两天绝对不成问题。”   “不用坚守了。”陈勇道:“现在海军陆战队一营、海军陆战队二营、海军陆战队三营以及步兵第九营到达了指定的位置,刘牢之所部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抵达金奈城东部,即可可以向金奈城发起攻击。等明天金奈城受到攻击的消息就会传到纳亚·马力克耳中,纳亚·马力克到时候就顾不上我们了,他们肯定不会坐视金奈城被攻击的,只要他们露撤退的意思,咱们就立即反攻,我们用十五个营的兵力,包围泰米尔人残部,只要把泰米尔人留下,咱们的战略目标就算达成了!”   印度历史上,泰米尔纳德邦极少受外族影响,几乎看不到印、回教交错的踪影,泰米尔的文化是非常纯粹的印度教文明代表。泰米尔族文化历史悠久,除了有自己的泰米尔语言与文字,还拥有独树一格的、音乐、舞蹈、雕刻、寺庙建筑艺术,与北印度文化有明显区隔。所以除了印度既有的迪伐利新年泰米尔人在元月中旬还要再庆祝另外一个新年—彭歌节。   这主要是泰米尔人身体素质好,身强力壮,而且人口众多。拥有五百六十余万人口,这可比东晋历史上的人口还要多,尽管泰米尔人内斗不止,可是在外敌入侵时,他们往往都会抛弃矛盾,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别看笈多帝国此时已经几乎占领了整个南亚次大陆,可是对金奈城,或是整个泰米尔纳德邦而言,影响力非常有限。   金奈城也是一个大城,在后世是世界一百都市之一,在这个时代可以在整个笈多帝国排在前五,虽然政治地位不如魏国的洛阳、长安这样的陪都,可是金奈的规模绝对不比洛阳城要小。面对一个这样大的巨城,刘牢之麾下只有两万余人,显然是不可能轻易攻破的。   不过泰米尔人的宿敌们,早已找到了一个攻破金奈城的办法,这也让刘牢之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美勒坡,意为孔雀,OOR意为城镇,合起来的意思就是雀孔城或者是孔雀高,这里虽然名叫城镇,事实上并不是一个城镇,而是一处宗庙集群。这里拥有着整个泰米尔纳德邦最大的湿婆神庙,其中还当魏军出现在美勒坡下,立即就被泰米尔人发现了,这里作为印度教的圣地,非印度教徒是不允许进入的,更何况还是敌人。光依靠美勒坡的防御力量,显然是无法守住混婆神庙的,所以这里的庙祝第一时间向金奈城求援。   金奈城里的泰米尔人快疯了,他们绝对不允许湿婆神庙被魏军将士破坏,多达四万余人的军队被派出来支援美勒坡。   纳亚·马力克带着二十七万大军进攻马德拉斯,而金奈城仅仅只留下不足五万军队,这一下子被派出四万军队,整个金奈就成了不设防的城市。虽然美勒坡距离金奈城只有短短六十里的距离,然而这个距离让泰米尔大军行军,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   这就是刘牢之的机会。金奈城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了悲剧。   美勒坡湿婆神庙,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大和尚恭恭敬敬的向蒲团上的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施礼。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是卡罗纳·卡纳塔克,罗纳·卡纳塔克是泰米尔纳德邦七大主祭之一,受万家供奉的上师。而这名满脸横肉的中年和尚则是山那达斯,美勒破的护法金刚。   “上师,塞里斯人马上就要进攻神庙了,怎么办?我们要派出僧兵阻击他们吗?”山那达斯长得又矮又胖,说话的声音却十分洪亮:“若是等塞里斯人发起进攻,那可就迟了。”   慈眉善目的罗纳·卡纳塔克道:“派出僧兵阻截?你认为自己的兵力与才能,可以胜得过辛格元帅和提婆达多王子吗?”   罗纳·卡纳塔克的声音十分缓慢。却带着一种印度教特有的韵律。   “这。”山那达斯低了头,他再怎么夜郎自大,也不会在拿自己和辛格元帅和提婆达多王子相比,就连这两位笈多帝国以知兵闻名的大将,率领数十万军队都被塞里斯人击败了,他怎么还敢认为自己能正面与之对抗。况且他手里的僧兵实在是太少了。不过他毕竟是一个有血性的人,不甘心的道:“这里是我们的圣地,怎么可能任由那些异教徒肆意妄为?”   罗纳·卡纳塔克道:“这些塞里斯人据说,也和笈多帝国一样,从一个非常小的公国成长起来的,他们一路上击败了无数的敌人,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特别是魏军的皇帝,虽然年轻,却非常英明神武,身经百战,横行万里却无一人是其对手,你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尽管这个罗纳·卡纳塔克说的都是事实,山那达斯当面被人这么说心里还是不痛快。   罗纳·卡纳塔克继续说:“我们的佛教早在四百年前就已经传至中土,三日之前,我刚刚收到高昌佛门的联名帖,告诫我们切莫与魏军为敌,他们的势力异常强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抵抗是没有出路的,本座已经在半时辰前知会泰米尔纳德邦佛教诸寺,共戴魏国陈勇大将军做沙门的教外护法,拥护他接掌泰米尔纳德邦。”   “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不可以?”罗纳·卡纳塔克反问道:“既然塞里斯人出现在这里,想来纳亚·卡马力克总督也应该失败了,纳亚·卡马力克总督率领了泰米尔人大部分精锐,尚且不是对手,难道你要我们泰米尔人流尽最后一滴血吗?   佛教的僧兵和狂热的信徒,都是一群悍不畏死的疯子,可是他们的高层却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懦夫。在取舍方面,佛教向来灵活,他们最擅长察言观色,抱粗腿。笈多帝国势力大时,他们与笈多帝国合作,一旦魏军兵临城下,他们就想改旗易帜了。因为这些佛教高层非常清楚,他们不管理任何俗世之事,只负责宗教传播,而寄生在无数信徒身上吸血。   无论是谁取得了统治权,他们都离不开这些佛教高僧。   只是罗纳·卡纳塔克明显失算了,刘牢之明显不是疯子,他肯定不会去招惹湿婆大神庙,要知道在笈多帝国,湿婆大神庙的地位不亚于皇帝陵。杀些人抢劫点财物,激怒的只是一部分人,可是一旦湿婆大神庙受到攻击,估计所有的泰米尔人,甚至所有的笈多人都会发疯的,迎接魏军的将是无穷无尽的袭击。   尽管这些笈多人的战斗力不强,可是癞蛤蟆爬脚面,它咬不死你,却能恶心死你。所以刘牢之一边在美勒破前立下庞大的营寨,然后做出一副全力攻打湿婆大神庙的架子,戏份演足之后,在接到金奈城援军离开金奈城之后,刘牢之在美勒破虚晃一枪,然后率领所剖精锐向金奈城迂回前进。   六十里的距离对于泰米尔军队来说,他们需要整整一天才能走完的路程,可是对于魏军来说,这点距离最多两个半时辰就可以走完。等到四万余金奈城援军刚刚离开金奈城不足四十里时,刘牢之所部前锋已经迂回到了金奈城下。   金奈城附近的地形和中国东部沿海地形差不多,都是低海拔的平原,即使是丘陵也鲜有超过海拔七十米的山丘。这种地形其实最适应野战。刘牢之所部前锋虽然抵达到了金奈城附近,却没有立即对金奈城进行抢攻。   他们还在等。   等着刘牢之在野战中歼灭金奈城的四万余有生力量,在他全无后顾之忧时再对金奈城进行攻击。 第1004章 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   刘牢之选择了一处莫约十几丈高的山丘作为中军,在山丘上树立起望塔。站在望塔上的刘牢之站得高,视野更加宽阔,只见金奈城的援军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了。金奈城的援军分为四重,第一重约五千人,第二重同样五千人,第三重是其主力约为两万人,而第四重则为万余人,这四重泰米尔战士相隔里许。   这些援军显得非常强壮,精气神也不错。刘牢之除了一个部千人辎重部队,在第一线摆开两个多半营,以一万三千魏军精锐步兵,迎战泰米尔战士四万余人,一万三对四万,刘牢之自觉胜算非常大。   刘牢之居中,谢玄居左,谢琰居右,便朝泰米尔人冲去。只是两军刚刚接触,刘牢之感觉有点不同了,上一次对阵穆卢杜邦小镇,刘牢之所部就像是用刀砍西瓜,稍一用力一下子就插了进去,那这回就像碰到了一块硬石头!泰米尔战士,身强力壮,刘牢之所部冲击度早已提了上来,金石撞击之下,石屑纷飞,刀子却被反冲力撞得弯了。刘牢之利用两个多半营对阵泰米尔的第一重兵锋,在人数实较对方将近三倍的情况下,硬撼之下却落了下风。   原来这群跑了三四十里路的泰米尔战士都是佛教最狂热的信徒,在这里遇到了塞里斯人,还以为塞里斯人已经攻破了湿婆大神庙,所以哇哇大叫着,都拼起命来。   “雪耻,雪耻——”泰米尔人将领怒吼着,在魏军之中左右冲突,无人能当,魏军将近三营士兵虽然还支撑得住,却没有占到上风。   正所谓真正的劲旅善胜亦善败,所谓善败,就是遇到不利的情况也能处变不惊,魏军的士兵素质都很不错,而且意志坚定,他们在上风时人人奋勇,这次遇到了强敌,便易受挫。特别是全军轻敌之下,猛然间吃了一个小亏。   这破绽一出现,局势更见危险。让泰米尔将领大喜,继续不顾疲劳向刘牢之的中军冲来,居然连破十数人的阻击。刘牢之大惊,急催本营继进,但战场之上,除了打士气、打装备,打技巧、打力量之外,也打组织。当初交手吃亏以后,魏军从轻敌大意中快速反应了过来。   魏军士兵不再与泰米尔战士单打独斗,而是相互三人或五人结成一个小阵,三十人或五十人再结一个更大一点的阵型,特别是数十上百人就开始快速奔进,形成一条一条的弧线。   这阵法其实是魏军最擅长的白刃格斗战阵,全军最强的士兵快速不停的穿插,把敌人一层一层的剥离开来,然后进行围歼。泰米尔战士虽然是笈多帝国最强的步兵,战斗力强悍,可是他们的这种强,是非常片面的,就是依靠蛮力。   如果遇到同样不讲战法的军队,泰米尔人的优势就可以发挥出来了,可是一旦遇到魏军这种进退有序,队形严整的部队,他们的悲剧就开始了。   泰米尔人非常猛,可惜太著重个人武勇了,他们冲锋的时候都是一窝蜂和中国北方的那些恶邻一样。   别看刘牢之和谢玄、谢琰年龄不大,可是用兵却非常老练,将近三个营的步兵如同绞肉机一样,快速的收割者泰米尔人的性命。那领兵将领一见这个情况,异常大急。他急怒攻心,连续不断的挥舞着巨型狼牙棒,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魏军士兵突然让开了,那名将领勃然大怒,发出震天的吼声:“卑鄙下流!”   只见刘牢之向前数十名弩手早已引箭待发,那名将领再想退已经迟了,区区三十余步的距离,魏军制式的马公弩都有穿透一层铁甲的能力,更何况这名将领只是一身牛皮铠甲?结果不言而喻,数十只弩矢,根本没有留下半点死角。   被刘牢之狙杀这名敌将,战斗就进入了尾声。就在这个时候,泰米尔人的第二重兵锋也倒了,可惜第一重五千战士已经所剩无几,哪怕第二重五千泰米尔战士投入战斗,也无力回天。   几乎是刚刚战斗的重演,魏军的三角阵和弧线切割战术继续上演,这让后面的泰米尔人加速冲锋。   只是非常可惜,冷兵器战斗本身就是一个体力活,这些泰米尔战士步行了四十里,特别是刚刚这里许的加速,更是加快消耗他们的体力,这时的战斗更加容易。   “这些塞里斯人,真是劲敌!”泰米尔援军主帅乌图吞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五千大军被敌人吃掉,甚至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让他感觉到了心惊胆战。   不过,乌图吞陀显然也是一员经验丰富的将领,他并没有让所部军队直接加入战斗中,而是命人整队,摆成整齐的队形向魏军发起进攻。   就在第二重五千军队快被刘牢之所部杀透之时,前面的魏军突然撤退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泰米尔战士。   乌图吞陀不解的道:“塞里斯人为何撤退了?这不应该啊!”   只是很快他就明白了魏军为何撤退,虽然没有看清前面的情景,可是他却感到了大地传来激昂有节奏的震动,作为一个笈多帝国的将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该死,居然是战象,快退,快退!”   只是战象冲锋速度何等迅速,岂是两条腿的人可以相比的?五百余头战象发出巨大的吼声,如同一股惊涛骇浪,向泰米尔战士席卷而去。   古印度虽然是最早训练大象参与战斗的国家,然而他们却并没有什么好的克制战象的手段,通常都是以战象对战象,现在他只有普通的步兵,面对战象也是有心无力的。因为熟悉战象的威力,所以这些泰米尔战士才对战象产生无边的恐惧。   乌图吞陀此时简直是欲器无泪,四万大军来援美勒破,原本以为胜算不小,毕竟泰米尔正在马德拉斯与魏军决战,魏军奇袭美勒破的军队绝对不会多。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些魏军居然还有战象。   乌图吞陀的部队瞬间溃退了,这些勇猛的泰米尔战士纷纷扔下兵器,丢掉铠甲和一切碍事的东西,扭头就跑。而尾随着战象进攻的魏军士兵则趁机掩杀。   周围并没有一个安全的地点,附近虽然也零星的可以见到那些小山丘,可是这些小山丘太小,区区几十米高的小山丘,根本无法阻止战象的冲锋。乌图吞陀带着亲卫狼狈不堪的向金奈城跑去,现在也只有金奈是会是一个安全之所,因为战象进不了城,他们还有机会活命,一旦被战象追上,被战象上的弓弩手射杀,那是最好的下场,最可怕的是一不小心就会被战象踩成内泥。   四十里的撤退之路,简直就是乌图吞陀所部的血泪之路。无数泰米尔战士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算他们想举手投降,可是战象并不是人,冲锋速度只要提起来的战象,就连战象的御手也不能轻易控制他们,只要停下,就会被战象踩成肉泥。   乌图吞陀好不容易跑到金奈城西门,扭头一看身边只有不足百人,眼线之处只有零星的溃兵跑来,其他人的下场可想而知。但是乌图吞陀却不知道,就连他身边这百余人也不全是泰米尔战士了,一些满脸血污,衣皿破碎的泰米尔战士都是魏军士兵假扮的。   这也不怪乌图吞陀大意,而是天色已晚,视线不清,再说满脸血污的士兵,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就连乌图吞陀也累得精疲力尽了。   金奈城的守军终于还是打开了城门,不过在等待打开城门的这段时间,乌图吞陀身边又汇聚了五六百人,看到身边的这五六百人,乌图吞陀总算好受一点。只不过,他不知道又他哭的还在后面   夜色中的金奈城,带着几分萧瑟。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湿气,乌图吞陀知道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乌图吞陀深吸一口气,向身后望去,看到身后那些无精打彩,血迹斑驳衣衫褴褛的泰米尔战士,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四万余精锐的泰米尔勇士出城支援美勒坡湿婆大神庙,结果连美勒坡还没有见到,就遭遇了惨败。四万余大军也几乎全军覆没。   乌图吞陀心里非常清楚,金奈城绝对不能有事,金奈城当关乎泰米尔人的命运。若能够守不住金奈城,则泰米尔主力军队就会彻底崩溃。因为纳亚·马力克率领的泰米尔军主力完全需要金奈城进行补给。此前,金奈城刚刚给纳亚·马力克率领的泰米尔军主力部队三天的给养。事实上别看金奈城距离马德拉斯并不远,可是笈多帝国那弱得可怜的运输能力,却让纳亚·马力克快要吐血了。   不是纳亚·马力克不想多在军中储存一些粮草和辎重,只是泰米尔人的运输能力有限。也幸亏金奈城距离马德拉斯非常近,否则光后勤这一声就可以把泰米尔人拖死。魏军只需要夺取金奈城……只要拿下金奈城,切断金奈城与泰米尔主力军的联系,甚至不打,最多十天过后泰米尔大军就会失去战斗能力,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魏军便可以获得彻底的胜利。   可是,此番大败,泰米尔人还能守住金奈城吗?就连乌图吞陀自己也没有底。就在这个时候,有一泰米尔战士提醒着已经失神的乌图吞陀道:“将军,城门打开了!”   乌图吞陀立刻振作精神,拔出长刀,然后向后方深邃的夜色中张望着,他的那双眼睛似乎要穿透夜空,看到远方魏军追兵的情况。好在夜色中杀气声隐约已经不可闻了,他这才安心的道“传我命令,快速入城。”   只是乌图吞陀绝对想不到在他区区一千三百余步的的芦苇荡里,将近一个半营七千全副武装的魏军精锐就埋伏在那里。说话间,乌图吞陀拖着疲惫的双腿,向城内挪动着。虽然金奈城是泰米尔人的圣城,不过这个城市的城防设施绝不怎么样。除了城墙是用青石筑成的,尚有不俗的防御能力,可是像内瓮城、藏兵洞、箭塔,马面等城防设施,却一一没有。   跟着乌图吞陀进入城内的残兵溃卒越来越多,就在这五六百名残兵败将快要全部进城的时候,异变发军了。一名原本脑袋和眼睛都被包裹住的伤兵突然掑下身上的止血绷带,大吼道:“大魏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晚!”说话间,拔刀便劈向身边的另外一名泰米尔战士。这名泰米尔战士是货真价实的泰米尔战士,而且身上的伤也是真的。匆忙之下,这名泰米尔战士便被劈翻在地。   大约三四百名假冒泰米尔战士的魏军士兵第一时间就把刀子捅进身边毫无防备的泰米尔战士身上,要说这些泰米尔战士死得真冤,他们历经魏军三叠阵的反复冲杀,又历经了战象的冲击,能活到现在,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梵天的宠儿。进入金奈城,他们全都松懈了下来,他们以为他们这下才能真正安全了。然而,这些泰米尔战士全部都被刺杀在当场。   当然,由于那些魏军将士害怕被乌图吞陀看出端倪,所以这些假冒和泰米尔战士距离乌图吞陀较远,等刺杀开始,乌图吞陀倒逃过一劫。   乌图吞陀看到这个变故,及时反应了过来,他立即向城墙上的泰米尔战士道:“快升起吊桥,再剿灭这些该死的塞里斯人。”   金城奈的护城河是引自古沃姆河的河水,而且这个护城河相当变态,居然宽达十丈,深约三丈。这样的护城河水深可不是可以轻易泅渡的,特别是魏军将士穿着沉重的精钢铠甲,掉在护城河里,绝对会像石头一样,一沉到底。如果让泰米尔战士成功升起吊桥,魏军将士这次要想成功进入金奈城就难了。   “快阻止他们升起吊桥!”校尉杨佺期大吼道:“来人,跟我上!”   可是这个吊桥的绞盘在城墙上,要想快速攻上城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由于是假扮泰米尔战士,这些魏军士兵既没有趁手的武器,也没有坚固的甲胄,全依靠血肉之躯硬撼泰米尔战士的军阵。   说起来慢,实则上快极。短短一柱香的功夫,杨佺期就率领所部人马向城墙上进攻了三次,然而这三次进攻,全部都被泰米尔战士击退,反而所部伤亡近半。在犹豫片刻之后,杨佺期猛然一跺脚,大声喊道:“大魏英勇的儿郎们,为陛下尽忠的时候到了,随我出击。”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魏军士兵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他没有防备,被摔了一个狗啃泥。他吐了一口血沫,暗骂了一声倒霉。趁着城墙上灯火,他终于发现绊倒他的居然是一颗握在阵亡魏军士兵尸体手中的手雷弹。   看到这一幕,这名士兵掰开尸体的手,把手雷弹握在手中。他跟着杨佺期向城墙上冲去,距离城墙上的泰米尔战士还有二十六七步,他立即把手雷的引信拉开,然后这颗手雷弹就向城墙上的泰米尔战士飞去。   莫约三四息的时间,手雷弹轰隆的一声爆炸了,黑火药的手雷弹威力虽然没有后世TNT炸药威力大,不过这种手雷弹炸死三四名拥挤在一起的敌人还不成问题。   杨佺期看到城梯上的泰米尔战士突然了一个缺口,顿时懊恼不已,怎么把手雷弹给忘记了?魏军将士假冒泰米尔战士,尽管没有穿着魏军制式的甲胄和兵刃,可是手雷弹却人人预备了两颗。   杨佺期顿时大吼道:“手雷弹,预备,投。”   将近二百颗手雷弹密密麻麻的向城墙上飞去,连番的爆炸,把城墙上的泰米尔战士几乎横扫一空。这个时候,杨佺期这才成功登上城门楼,杨佺期犹如疯虎,挥刀砍杀着绞盘附近的泰米尔战士。   很快就把绞盘附近的泰米尔战士肃清了,但是这个时候,吊桥已经升起了三分之二。还没有等杨佺期放下吊桥,这个时候他心中突然间生出一丝警兆……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利箭如闪电般从城下射了过来,直奔杨佺期而去。杨佺期反手一刀,正劈在那利箭上,可不等他回头观望,只听乌图吞陀竭嘶底里的吼道:“长弓手把城墙上的塞里斯人射光!” 第1005章 最后的疯狂   原来守卫城墙的主力人马已经赶来,平时金奈城守卫每个城门的士兵都是一个整编的瓦希尼。瓦希尼相当是后世的团。每个瓦希尼有一千九百八十八人组成。而平时守在城墙上执勤的士兵则只有一个哥纳,而一个哥纳则相当于后世的营,满编是六百五十二人。此时位于城门口的两个其他的哥纳全部赶到城门口。   乌图吞陀手中立即多了一千三百余名将士。看着这一千三百多名将士,而且还有三四百名笈多长弓手,杨佺期不禁满脸凄苦。此时魏军伏兵七千余人已经开始冲锋,他们距离城门口尚有五六百步的距离,但是这五六百步,却需要至少半柱香的时间。而他们这些没有甲胄的士兵,区区不到二百人,还有坚持到援军到来吗?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隐隐有火光冲天。   城外的魏军将士也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拼命向城内冲锋。   杨佺期一刀劈在绞盘上,把绞盘上的转动装备破坏掉,失去控制的绞盘在吊桥自身重力的作用,快速向下落去。就在这时,杨佺期眼光的余光中看到数只寒星向他飞来,他正要闪身,却也来不及了,一支利箭正中他腿上,疼得他一声大叫,噗通便跪在地上。   别看笈多帝国的长弓破甲能力不强,可是对付这种没有甲胄的士兵,威力相当厉害的,仅仅一波箭雨就让杨佺期的部下伤亡过半,此时包括杨佺期在内他的部下已经不足百人了。   泰米尔人的城墙上,特别是内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遮蔽物,这些幸存的魏军士兵被泰米尔战士的箭雨射得惨叫连连,不少英勇的士兵都被射成了被射成刺猬一般,倒在血泊之中。   “结阵,结阵避箭!”杨佺期一边咬牙站起来,一手扶着一杆泰米尔战士丢弃的长枪支撑着身体,一手舞刀拨打箭矢。   在杨佺期的命令下,幸存的魏军士兵围成一团,英勇的魏军将士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的战友挡箭,他们自觉的把杨佺期包围在阵中,外围的魏军将士已经都被射成了刺猬,一个一个死不瞑目。   其中一个重伤垂危的士兵冲身后的战友回头道:“帮兄弟…一个…忙,为…兄…弟…报…报“仇”尚未说完,他的脑袋就垂了下来。身体也紧紧的靠在了战友身上。   杨佺期眼睛里流着泪,虎目欲裂的吼道:“本将军答应你,哪怕拼着被陛下千刀万剐,老子也要血洗金奈城!”   城墙上的惨叫声已经慢慢的停息了,可是七千将士领军的将领眼中透出一丝古怪之色,突然间厉声喝道:“杨将军已经为国捐躯了,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让泰米尔人见识一下咱们大魏将士的勇猛!”   “大魏万胜!”   “陛下万岁!”   疯狂的吼叫声直冲云霄,七千将士迈着坚毅的步伐向城内冲去。那些刚刚解决掉城墙上魏军的泰米尔战士正缓缓的关着城门,如果在慢上几十息的时间,他们真的可以关上城门,把魏军将士隔离在城外。只是此时魏军距离城门已经三十余步了。   “成了!”乌图吞陀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兴奋之色:“这下金奈城终于保住了。”   然而就在这时,乌图吞陀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事实上别说泰米尔上还没有关上城门,就算关了上城门,只要吊桥不升起,他们已经无法阻止魏军进入金奈城了。因为魏军这支伏兵可是全副武装,每一个士兵携带四颗手雷弹,只要集中一定数量的手雷弹,就可以轻易炸掉那仅仅只有六寸厚的木质城门。   然而就在城门快要合上的那一刻,五六十颗黑球从城门缝里飞进城门洞内,轰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城门洞内的泰米尔战士被这几十颗手雷弹炸成血肉横飞。   待硝烟散尽,城门洞内简直就成了一个修罗地狱,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一队一队的魏军士兵,随着魏军阵中的鼓点,整齐的向前推进着,站在第二排的魏军士兵,立刻从身上取出如同拳头一样大小的黑球,另一手抓住拉环,轻轻一拉。   “投掷!”   在魏军号令声中,魏军同时将手中的手雷扔出去,而站在最前方的魏军则竖起大盾,把身形躲在盾牌后面。紧跟着,轰隆隆,一连串巨响传来,数百上千计的手雷在阵前爆炸,冲在最前面的泰米尔战士,被这些手雷弹炸的血肉模糊,尸横一地。   魏军所用的手雷弹,经过了无数次的改良。火药的威力在一次次提炼过后,威力也增大许多……如果说,第一次在幕府山冉明使用的火药,只是火药的雏形,那么现如今的火药,已经基本上达到了黑火药的完美形态。而经过无数次的实验,无数次的改进,手雷弹的体积也在不断缩小。从最初要依靠弩炮发射,到如今已经可以随身携带。此时魏军装备的手雷弹,除了哑火率比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自造的手雷弹稍高一点外,威力已经基本相同了。   虽然因为装药量的问题,威力远比弩炮炮弹要弱,可是在近战的时候,一样杀伤力惊人。   依靠血肉之躯,根本没有抵抗火器的可能,哪怕魏军仅仅装备了手雷弹这一种落后的火器,猝不及防之下,一千多名泰米尔战士便死于手雷弹之下。而手雷弹产生的效果,也极大震慑了泰米尔。若不是泰米尔战士都是一群被宗教洗脑的疯子,说不得这一轮手雷弹过后,便可以让整个泰米尔战士彻底溃败……   尽管泰米尔战士还没有彻底崩溃,不过为期也不远了。就在一大队紧急赶往西城门的泰米尔战士中,一个年轻的将领喃喃的道:“我早说过塞里斯人是不可以抵抗的,我们根本挡不住他们,挡不住他们!”   此时,金奈城就像一个熟透了的果实,只等着刘牢之去采摘   战象每迈出一步大地都在颤抖,五百多头战象开道,身后跟着一支杀气腾腾的钢铁雄师。刘牢之率领部下抵达金奈城的时候,七千魏军将士已经占领了差不多小半个金奈西城。进入西城门,刘牢之就看到了扑倒在地上的尸体。   这些密密麻麻的尸体铺满整个街道,一直绵延到了街道的尽头。金奈城很大,而且人口多得超出了刘牢之的想象。不过城内的巷战却打得非常惨烈,魏军军纪中明确规定,不允许屠杀妇女和儿童,但是当魏军将士遇到了那些妇女和儿童的袭击后,这条禁令慢慢的被无视了。尽管军纪严格,惩罚很重,可是也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承受军法处置。   放开手脚的魏军绝对是金奈城城中泰米尔人噩梦,军队这个高效的杀人机器一旦解放开来,他们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杀戮着他们面前的敌人。此时的并魏军占领的街道,几乎被摧毁成废墟了,那些被佛教各寺上师蛊惑的信徒们都红着眼睛,前赴后继的举着锄头和砍刀向魏军将士发起冲击,杀了一层又来一层,一些侥幸得手的泰米尔人残酷的砍下了战死魏军将士的脑袋,高举着脑袋还没来及欢呼,就被新扑过来的魏军将士砍成肉泥。   当然,在遇到大量敌人的时候,魏军手中的手雷弹,燃烧弹也不吝啬。至于魏军的八牛弩、火箭弹以及弩炮,由于都是加装了轮子,方便移动,也跟着大军前进,遇到敌人多,这些八牛弩、火箭弹和弩炮就会一股脑的砸过去。   刘牢之并没有给金奈城全城动员的机会,火箭弹、燃烧弹就开始在城内四处放火,把整个金奈中搅得一锅粥。因为刘牢之明白,他所部只有不到两万人马,如果让金奈城动员起来以后,这个城内至少拥有五十万人口,至少可以招募出十余万民壮,十数万民壮,绝对会是不足两万人军队的噩梦。   八牛弩和弩炮炮弹疯狂的向未占领区发射,弥漫的硝烟和四起的火光坍塌的城楼和四处乱飞的残肢显现着战争的残酷性,泰米尔人虽然不明白魏军的武器为什么会爆炸,为什么会如此恐怖,他们却明白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一旦让魏军将士占领整个城池,自己的下场一定更加的残酷。   不论魏军的火药弹炸死多少人,只要魏军开始冲锋,城内依然会站满泰米尔人,他们制造出的箭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虽然泰米尔人没有独立建国,可是金奈城却是他们心中的国都。两千多年以来,泰米尔人的金奈城从来就没有被敌人攻克过,所以泰米尔人的抵抗也非常激烈。   虽然此时魏军将士占据了战场上的上风,刘牢之却有点急了。“这个金奈城的人口和晋时洛阳的人口差不多吧?”   谢玄道:“虽然都差不多,不过洛阳的人口要多一些!”   刘牢之悠悠的道:“我现在倒有点羡慕刘聪那个家伙了,当初他攻破洛阳的时候和我们兵力一样多,可是他还没有火药弹也没有燃烧弹,但是他却比我们容易的太多了!”   西晋永嘉五年夏,刘聪率领两万余匈奴人长驱直入,很快杀进洛阳城。他们高声呐喊着扑向皇宫,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嫔妃就上,直把西晋皇宫闹得鸡犬不宁,哭声震天。是役西晋自皇帝司马炽以下王公共三千余人被俘虏,洛阳城也被烧成白地。   谢玄神色暗淡的道:“若当时洛阳也像泰米尔人这样顽强抵抗,匈奴人根本进不了洛阳城。”   “是啊!”刘牢之道:“别说像他们这样顽强抵抗,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洛阳人拼命,当时匈奴人都进不了城,更不可能把洛阳屠得仅幸存八千余人。”   其实要反抗的话平民才是主力,但是如今金奈城光佛教狂热的信徒就多达二十余万人,有这些狂热信徒带领下,几乎整个金奈城都参与了抵抗,这也给魏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金奈城被古沃姆河一分为二,分为南北两部分,负责防御水门位置的人不是别人繁卡梅塔·维拉桑。原本防御在水门位置的军队多达六七千人。结果繁卡梅塔·维拉桑所部被抽调两千五百余人去支援美勒坡,这些将士一去不回,此时魏军已经进城,而且魏军没有水军,自然不会对水门进攻,所以这里又被乌图吞陀调走一千余人支援城中的战斗。此时繁卡梅塔·维拉桑身边只有一千五百部族军将士了。   可是金奈城到处告急,乌图吞陀不得不把主意打在了繁卡梅塔·维拉桑身上。繁卡梅塔·维拉桑抵达到乌图吞陀身边时,乌图吞陀身边仅剩五百余名将士,就在这时魏军又发起了一轮凶悍的进攻。   距离还有一百余步,端着弩机的魏军将士如同黑色的波浪一般拍了过来,繁卡梅塔·维拉桑立刻将身子藏在亲卫的后面,耳边传来弩箭飞行发出的刺耳尖啸,他侥幸的躲过了这一轮进攻,然而面前的这个亲卫却没有那么幸运,身上飚出来的鲜血溅了繁卡梅塔·维拉桑一脸,他刚刚一松手,那名亲卫的尸体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再看乌图吞陀身边,只剩下了区区百余人,而自己的族人也被射倒了三分之一。仅仅一波弩箭进攻,就射杀了近千人。当然也不是这近千人全部被射死了,只是大部分都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   繁卡梅塔·维拉桑知道魏军的作战方式,弩箭杀敌只是魏军的第一波打击,紧接着飞过来的火药弹,这些会爆炸的黑球马上就将泰米尔人最后的完整军阵也撕破了,此时才是亮出兵刃厮杀的时候……   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做些什么。在这个时候,繁卡梅塔·维拉桑又想起了谢琰蛊惑的话语“建立一个属于你的国,你将成为这个国度的王!”   就算不为什么所谓的建国称王,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也不想跟着纳亚·马力克陪葬。现在看来,纳亚·马力克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他已经无力回天了。想到了这里,繁卡梅塔·维拉桑舔舔嘴唇惨笑着对身边的乌图吞陀道:“将军,看来我们的末日到了,就让我们拼死一战吧!”   乌图吞陀笑道:“湿婆大神会保佑我们的,梵天也会保佑我们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繁卡梅塔·维拉桑一刀劈向乌图吞陀,全然没有防备的乌图吞陀立刻被砍掉了脑袋,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了。乌图吞陀身边的泰米尔战士都用愤怒的目光看着繁卡梅塔·维拉桑,恨不得马上把他碎尸万段。   繁卡梅塔·维拉桑举起带血的长刀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知道吗?我是在救你们。”   虽然这些乌图吞陀身边的泰米尔战士都没有说话,却人人都露出一个你就骗鬼去吧的神情。繁卡梅塔·维拉桑道:“现在魏军已经进城了,他们的战斗力你们也看到了,咱们抵抗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一个肩膀上中了一根弩箭的泰米尔战士极其肯定的语气道:“塞里斯人的战斗力确实非常强,但是,五十万泰米尔人一味的防御,塞里斯人的军队想要消灭我们,恐怕也非常的困难。另外,付出的代价,绝对会让大魏帝国十分难受的。”   “你说的没错,可是那些刚刚平民百姓也能称为军队吗?在魏国军队面前,他们根本就不堪一击吧。”   那名肩膀中箭的泰米尔战士一言不发,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正确的。在金奈城中的泰米尔人战斗力的确不怎么样。如果用这样的军队去和武装到了牙齿的魏国军队作战的话,那真的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回事?前面的战斗怎么停了?”刘牢之感觉不解的道:“出了什么事情,快去看看!”   很快传令兵就摸清了情况,在战场上一个勇士拼命作战可能影响五个懦弱的人奋勇起来,可是一个逃兵却可以影响至少五十个人心思动摇。   得知繁卡梅塔·维拉桑在这个时候率领部下投降,刘牢之大喜。   人就是这样,如果陷入绝望的时候,就会拼命,但是有了选择的机会,他们的抵抗意思也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马德拉斯泰米尔中军大营,纳亚·马力克一脸严肃的下达了命令道:“那些该死的塞里斯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只要我们再发起猛烈的攻击,就一定能够撕开他们的防线,攻占马德拉斯的。从今天开始,对马德拉斯的进攻,依旧要保证之前的攻击力度!”   马德拉斯魏军的三道防线已经失守两道了,此时只还有一道防线了。纳亚·马力克相信,这一次他们能够以更小的代价来突破魏军的防线。一旦攻入马德拉斯的话,就能够将魏军全部消灭了。就算魏军不能全部消灭,至少也可以把他们赶下海,只要魏军撤退,他的战略目的就达到了。   “是,总督。”泰米尔纳德邦的将领们,也只得打起精神,继续发动进攻。泰米尔大军原本的二十七万余大军,除了一千余战象,还有二十七个普利特军团,但是,连日的战争让这二十七个普利特那步兵军,每一个都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也让那些将领们,对于能否攻占马德拉斯,心存疑虑。 第1006章 金奈战役   泰米尔人对马德拉斯连续进攻五天以来,二十七万大军损失惨重。不知不觉中,泰米尔人的士气也丢得差不多了,虽然这个时候,泰米尔人发起的每一次进攻都无视伤亡,可是这个赴死的进攻,怎么看都是那些泰米尔人在找死。   怪就怪佛教的洗脑太彻底了,为了佛教死亡可以往生极乐。这些泰米尔战士早已对胜利不抱什么希望了,他们只是麻木的寻死。对于这些底层的泰米尔战士来说,活着每一天都是折磨,而死亡则是最好的解脱。当然笈多帝国的权贵们从来不会把这些战士当作人看,笈多帝国拥有三千多万接近四千万人口,而泰米尔纳德邦就多达五百六十余万人口,对于这个平均寿命不足四十岁的国度来说,他们有着足够多的炮灰。   在泰米尔纳德邦各级将领如同驱使牛羊一般驱使着,泰米尔战士拿着兵刃向魏军的阵地冲去,这些泰米尔战士边冲锋边向佛祖向湿婆大神祈祷着,希望他们可以让他们转世投胎一个好人家,不再受苦受难。   当魏军的八牛弩和火箭弹那独有的破空声响起时,正在冲锋的泰米尔战士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神情。一名又黑又矮的泰米尔战士悄悄的对前面的哥哥道:“哥哥,等会若是我受伤一时半会死不了,请你帮帮我!”哥哥回头道:“放心吧,我会的,如果我要是受伤死不了,你也要帮我!”   一名泰米尔战士被弩枪贯穿胸口,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他脸上非但没有悲伤之色,反而一脸安详。   “轰、轰、轰……”   弩炮炮弹开始落地爆炸,冲击波也随即向四周扩散,无数的泰米尔直接被抛飞了。四散的弹片,收割着他们的生命。一个炸掉了半条腿的泰米尔战士望着血肉横飞的场面,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妈妈,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了!”   直接阵亡的泰米尔战士几乎全部都是一脸的解脱,那些没有受伤的士兵则继续向前冲着,距离进入二百步,魏军的马公弩弩手也开始向泰米尔战士射击,密集的箭雨肆意的收割者泰米尔战士的性命。这种如同飞蛾投火般的进攻,场面有说不出的诡异。   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魏国远征军的士兵们还感觉热血沸腾。但是,随着杀死的泰米尔人越来越多。他们逐渐也已经麻木了。现在的他们,就和杀戮机器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机械性的扣动弩机。然后带走泰米尔战士的生命而已。杀死泰米尔人,对于他们来说。和杀猪或者杀鸡没有什么两样。   每一次泰米尔人的进攻,都会在魏军的阵地前面留下一地的尸体。但是,即便是这样,泰米尔人都还乐而不疲,就好像他们对于这些损失根本就不在乎一样。相比之下,魏军的损失则要小得多了。只不过。武器、弩箭、火药、弩炮炮弹药的消耗却大得多。即便是这样,魏军也算是很划得来了。用武器弹药来消耗泰米尔人的生命,总比用自己的士兵的生命去换要好得多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是因为伤亡越来越大的原因。泰米尔人的攻击力度也在显著下降。与此同时,魏国远征军的官兵们,也十分的疲惫了。如果不是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作为依托的话,或许早就已经被泰米尔人突破了吧!   高适道:“该死的,这些泰米尔人太勇猛了吧?怪不得他们成建立一支这么强大的帝国,别的不说,就这份视死如归的豪气,一般民族都不具备的。”   “泰米尔人勇则勇矣,就是太笨了。”陈勇感慨道:“如果泰米尔人有足够的聪明,把这些悍勇的将士用最好的武器武装起来,再利用正确的战术,这些泰米尔人就可以横扫天下。”   事实上魏国的火力虽然密集,但是至少远远无法和后世的机枪堡垒工事相比,后世的防线也不是不能攻破,偏偏笈多帝国就没有一种重型远程武器,如果泰米尔人拥有可以压制魏军的武器,魏军的防线恐怕在这种不计损失的进攻下早已被攻破了。   “该死的,这些塞里斯人怎么这么强大?再这么下去,我们就撑不住了。”纳亚·马力克心乱如麻。刚刚金奈城有军官向他报告,有一支魏军偏师出现在了美勒坡。很显然,这支魏军偏师根本就不是冲着美勒坡去的,真正的目的还是金奈城。虽然一万多魏军绝对不可能攻破金奈城,但是不可避免的会影响他们的士气,也可以干扰他的补给线,一旦补给线中断,这对于泰米尔纳德军来说,无疑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尽管,现在泰米尔纳德军现在的后勤补给线依旧畅通,而且从金奈城到马德拉斯也只有区区七八十里地,但是在运输能力落后,道路难行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保证前线二十余万大军的消耗。好在不幸中的万幸,现在经过连续的消耗,大军减员非常严重,这让他们的后勤压力小了很多。可是魏军的武器太厉害了,足足可以从五六百步外发起进攻,特别是那种燃烧弹,那种火用水根本灭不掉,更何况,这条后勤补给线极为脆弱,只要魏军不惜代价,烧毁一部分车辆,短短时间内金奈城根本就没有办法快速恢复运输能力。如果后勤补给线被掐断的话,那就彻底完蛋了。   现在,摆在纳亚·马力克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了,一是继续进攻,发起最猛烈的攻击。如果能够攻占马德拉斯的话,那么一切危机就都结束了。二是趁现在主力还在,立刻撤退。这样的话,肯定会遭到魏军的追击。但泰米尔纳德主力犹存,战争物资也还没有消耗完,应该可以撤回金奈城。   不过,对于纳亚·马力克来说,这个可是一个进退两难的选择,虽然泰米尔纳德军可以保存实力,安全退回金奈城,那么他们就没有理由阻止笈多帝国中央军进入泰米尔纳德邦了,笈多帝国中央军一直都想着进入泰米尔纳邦,一旦笈多帝国中央军进入泰米尔纳德邦,那么最好的结果是他一个人倒霉,被押到华氏城成为一个囚犯。不好的结果就是,自己会丢了性命,或许泰米尔人就彻底的失去自主权利。如果他们可以打败塞里斯人,占领马德拉斯,那么他就是泰米尔人的英雄,凭借着这个威望,彻底降服潘地亚人,一统泰米尔也不是问题。   “不行,我不能失败,必须要拿下马德拉斯才行。”纳亚·马力克暗暗的想到。只有这样,才是对于他自己以及对于整个泰米尔纳德邦才是最有利的。   汉昌港,此时的码头修建工作仍没有停止,可见魏军在这场战争仍有余力。从望塔下走下来的高适对陈勇道:“泰米尔人的攻击力度越来越弱了,他们几乎已经到了筋疲力竭的时候了。不过,我们的将士们,同样也很疲惫了。全军阵亡和重伤的士兵,已经超过一万五千人了。”   陈勇点点头,尽管他想一口气吃掉泰米尔人的二十七万大军,可是要想自身不付出一点伤亡,那也是不可能的。魏军的损失也不轻,当然泰米尔人的损失更加惨重。魏军直接阵亡的士兵超过六千余人,因伤重致残的也有三四千人,几乎失去了三分之一的战斗力。不过泰米尔人的损失更重,光这几天从战场上消失的普利特那战旗就有九个,等于九个普利特那全军覆没,至少过半的泰米尔人阵亡或受伤。这个伤亡之比差不多是十比一。幸亏魏军装备精良,否则遇到泰米尔这样顽强拼命的部队,损失肯定会更大。   陈勇道:“现在海军陆战队一营、陆战队二营、陆战队三营以及步营第九营已经抵达了指定位置,只要刘牢之得手的消息传来,咱们就可以瓮中捉鳖了!”   战局的发展似乎出乎了纳亚·马力克的意料。虽然他们已经接连突破了魏军的两道防线,距离最后的胜利似乎也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是,魏军的将士们都知道,这根本是魏军的有意放水而已。要不然的话,泰米尔人绝对不会突破到魏军的第一道防线的。魏军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把泰米尔人当作是鱼来钓了。而很显然,泰米尔人已经上钩了。   接下来精疲力尽的泰米尔人肯定会遭到魏军如同排山倒海的反击,到那个时候,泰米尔人已经失去了突围的能力的。   金奈城的总督府,刘牢之打量着这座富丽堂皇的总督府。刘牢之啧啧的看着谢玄道:“一块烂木头,有什么好看的?”   谢玄没好气的道:“什么叫做烂木头,不懂就不要瞎说,说出来让人笑话,这可是紫檀木啊,看年头至少有上百年了,弄回去在最少能卖五百万钱,如果找巧手匠人做成把件,还能贵一些。”   “得,得得!”刘牢之摆摆手冲书记官道:“这是一块烂木头,就不用记录了。挑些镇钱的记上吧”   书记官闻言,会心的一笑道:“卑职明白!”   书记官走后,刘牢之拍拍谢玄的肩膀道:“别说兄弟没给你机会啊,这个现在是你的了”   “多谢虎头将军!”谢玄知道谢安有一块紫檀木的镇纸,平时宝贝得不得了,谢玄还记得小时自己调皮拿偷偷的拿这个镇纸把玩,差点没有被谢安打死。谢玄已经想明白了,这块紫檀木料足够成百上千块镇纸,到时候找工匠雕刻上精美的纹饰,肯定会让谢安开心的。   就在这个时候,谢琰也跟着刘牢之,突然谢琰的眼睛一亮道:“好东西啊!”   “玉蝉?”刘牢之咦的一声喃喃的道:“我记得这种玉器都是陪葬品吧?”   “是陪葬品没有错,而且还是正宗的汉八刀,这刀法绝对是出自宫廷的一流工匠之手!”谢琰把玩着这个玉蝉,恨不得吞进肚子里。   “你恶心不恶心啊,这是放在死人嘴里的东西,你居然还把它当成宝贝!”刘牢之又冲书记官道:“这个小东西也不用记录了。”   没有办法,刘牢之可是知道谢琰虽然是谢道韫的堂弟,可是人家也是正宗的皇亲国戚,得罪不起。虽然刘牢之与冉明的关系不怕谢琰背后嘀咕他,只是谁愿意凭添一个敌人呢?   在这个时候,谢玄已经让人把这块紫檀木收起来了,他走到刘牢之面前道:“虎头将军,咱们的正事要紧!”   “放心吧,本将分得清轻重!”刘牢之道:“早在半个时辰,本将军命人故意把一千余泰米尔人放走,如果不出意外,最多半天功夫,纳亚·马力克就会得到金奈城丢失的消息。”   事实上刘牢之猜测的不错,刚刚到了两更时分,睡梦中的纳亚·马力克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这个时候,纳亚·马力克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在噩梦中一头狰狞的猛虎正欲咬他的脑袋,关键时候他醒了。突然间,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总督阁下,金奈城急报!”   “快传”。   一名满脸血污的泰米尔战士拿着一封带血的羊皮卷,纳亚·马力克立刻翻身而起,三两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抢过了羊皮卷。   “完了,这下全完了!”纳亚·马力克只感觉天旋地转,心中一口气涌不上来,只感觉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毯上。在最后弥留的意识中,纳亚·马力克感觉中军大帐人影交绰。   ……不知道过了多久,纳亚·马力克悠悠醒来,他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争吵声。   “总督醒来!”随即一大群泰米尔将领都围了上去。   “总督阁下,咱们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进攻吗?”除了纳亚·马力克之外级别最高的德拉·塞基亚将军急忙问道。   其他的将领们,也都是一脸惊恐,眼巴巴的看着纳亚·马力克。在纳亚·马力克吐血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已知道金奈城失守了,金奈城失守了,所有的后勤补给线被切断了,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虽然,聚集在马德拉斯的泰米尔大军还有十多万人。但如果没有了武器和粮食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打下去啊!   而且金奈城已经失守了,他们的家人也生死未卜,他们心中更加忐忑不安,更别说那些连日受挫的普通泰米尔战士了。   “我们已经输了,泰米尔人从来没有丢失国的圣城金奈城,现在也失守了!”纳亚·马力克恶狠狠的道:“我们都非常明白,自从金奈城失守之后,各位的家人也有可能遭遇了不测,我还活着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向塞里斯人复仇,把塞里斯人杀光!”   纳亚·马力克其实也没有必死之心,只是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即使回头也不见得能夺回金奈城了,因为一个连城墙都没有的马德拉斯他们伤亡了十数万人都没有打下来,更何况是那座千古雄城?现在泰米尔人唯一的生机就是打败塞里斯人,夺取塞里斯人的补给,再坚持一段时间,泰米尔纳德邦也不是一座城池,他们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可是若此时撤退,塞里斯人一定不会放弃追击的,撤退很可能演变成溃退,那么那样才是泰米尔人的末日   纳亚·马力克组织着手中最后的力量,发起了毫无保留的攻击,既便这样,泰米尔人的决死冲锋,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这堵墙撞得头破血流。   “啊!”一名泰米尔战士被八牛弩射中大腿,嚎叫着倒在地上。然后这个嚎叫马上就停止了,因为后面无数的泰米尔战士从他身上踩过,这个泰米尔战士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终已经不可闻了,当然这个泰米尔战士被生生踩成了一团烂肉。   即便遭遇了魏军疯狂的打击,泰米尔人的进攻势头仍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咻咻咻!”   当泰米尔战士冲进汉昌港最后一道防线二百步的距离内,魏军装备数量最多的弩机开始向泰米尔战士倾泄着箭雨。虽然两百步的距离上,弩机要想精确杀伤是非常困难的,那必须拥有逆天的运气。在这个时候魏军将士也不管有没有瞄准,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手里的弩矢射出去,反正泰米尔纳德军的进攻队形那么密集,总是能够打死一些泰米尔人的箭矢的。   魏国远征军这个高效的杀人机器开始快速的运转着,不过弩雨的箭雨虽然密集,但是穿透力却无法和后世的子弹相比,无论是步枪或机枪的子弹在近距离都可以击穿人体,可是马公弩的弩箭哪怕在三十步的距离上,仍只能勉强把人体穿透,却无法做到二次杀伤。这样就给了泰米尔人机会,没有足够多的盾牌,那些泰米尔人就推动着自己战友的尸体充当挡箭牌,慢慢向魏军发起进攻。 第1007章 当儿子要有儿子的样子   泰米尔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在力量上,魏军将士不是泰米尔人的对手。一个汉人即使能举动一个成年人的尸体,但是也会勉强前进。可是泰米尔人虽然在速度上面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却可以快速向魏军冲锋。   “噗哧!”锋利的横刀在双手的巨力的带动之下,轻易就将一个泰米尔战士的脑袋劈下来。横刀是双手刀,这种双手刀在和单手刀对战过程中,无疑占了很大的便宜,除非双方力量悬殊太大,否则单手持刀很难抵抗双手奋力一击。   最终白刃战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看到这一幕的纳亚马力克几乎高兴的跳了起来,泰米尔人是笈多帝国最强的步兵战士,他相信他的泰米尔战士跟塞里斯人相比,只是输在了武器装备上,在白刃战的情况下,一个泰米尔战士可以打败三个塞里斯人。   即便泰米尔人在力量上身高上都占据着不小的优势,可是战斗的结果却没有朝着纳亚马力克期望的方向发展,因为泰米尔战士冲上去都是单打独斗,而魏军则是相互配合,往往他们都是采取三对一的方式进行战斗,两防一攻,或两攻一防。这就使得在双拳难敌四手的情况之下,一个接着一个的泰米尔战士被砍杀在地上。   “啊!”一声惨嚎声响起。只见一个泰米尔战士的一张脸被劈掉了一半,惨叫着滚落在地上,砍杀这个泰米尔战士的魏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但从身后劈下的一柄笈多长刀,直接将他劈成了两半。只不过,那个偷袭得手的泰米尔战士,也几乎在同时被两柄长枪给刺穿了身体。   白刃战魏军也不可避免的遭受了损失,尽管比泰米尔人的损失轻多了,可是这样陈勇仍无法接受,在陈勇看来,这些泰米尔人和南洋的土著没有什么两样,在南洋地区别的没有,就是这种双条腿的畜生实在太多了。怎么可能把这种两退腿的畜生跟大魏英勇的男儿兑换呢?   “传本将命令,在敌三百步之五百步之间,制造一道火墙!”得到陈勇下达的命令,各弩炮炮手快速把火药弹换了下来,把燃烧弹开始向敌人快速发射。   “砰、砰、砰”一名名弩炮炮手开始采取排射的方式向敌人倾泄着燃烧弹。魏军的燃烧弹威力和后世的燃烧弹肯定没有办法相比,但是却不代表魏军的燃烧弹威力就小了。每一颗燃烧弹可以装填二十斤火油,只要爆炸就会形成一个半径为三四大丈的火海,燃烧时间拼近一刻钟。如果是燃烧弹散射,虽然对敌人打击力度不弱,却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这种排射,很快就将阵前三百步到五百步之间的区域形成了庞大的火海。   泰米尔人连续不断的攻势顿时被阻止住了,失去了后续部队的跟进,好不容易才抵近阵前的泰米尔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魏军横扫而光。   “卑鄙的家伙!”泰米尔战士对此是恨得咬牙切齿。在他的观念当中,英勇的步兵战士应该是用手中的兵刃进行厮杀的。但魏军步兵,不仅装备了大量的弩炮。还装备了数量众多的弩机。这已经不能够称之为步兵了,完全就是弓手了。只不过是魏军太过富裕了,每一名士兵都配置了制式横刀,单兵盾牌和弩机,然后才是各兵种的兵器,如果战场需要,魏国的战兵可以随时变成弓弩手或长枪兵和刀盾兵。   经过了一整天不间断的血拼,泰米尔纳德军终于在第二十二次进攻时被击退了,整整一天发动了二十二次万人以上规模的进攻,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这在一天中,泰米尔人流下了足够多的血,在魏军阵前留下了一地的尸体。随着泰米尔纳德军的伤亡越来越大,他们的士气也正在不断的下跌。几乎快要跌到冰点了。   其实泰米尔人虽然大部分人都是狂热的佛教信徒,这种依靠宗教洗脑的狂热份子其实一直是战争中消耗量非常大的炮灰,在绝大多数坚定的狂热份子战死之后,这些幸存泰米尔战士难免产生了动摇。   随着这一天将近四万余将士战死,泰米尔纳德军二十七万大军幸存的人数连轻重伤员都算上已经不满十万了,伤亡接近了三分之二。在这种伤亡率的折磨下,泰米尔纳德军的军心也在了崩溃的边缘。   “可恶!怎么还是无法撕破那些塞里斯人的最后一道防线。是的,那些塞里斯人也肯定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了。只要再努一把力的话,就能够成功了。”纳亚马力克将这样告诉自己。他已经赌上了手中全部的筹码了。如果不能够突破魏军的防线,拿下马德拉斯的话,那他就会输的一败涂地,二十七万大军将被全歼。这对于泰米尔纳德邦来说,也将是毁灭性的打击。恐怕不用笈多帝国中央军出手,他们的宿敌潘地亚人也会给他们致命一击。这对于泰米尔人来说,似乎已经到了最后的绝路了。如果不能够成功,他们就死定了。   纳亚马力克立刻统一了思想,加强了对马德拉斯的进攻。为了突破魏军的防线,纳亚马力克把自己的亲卫军也投入了战斗,除了伤重得不能动的泰米尔战士留下看守营地之外,其余的军队全部都加入到了进攻之中。   当然,这也给魏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马德拉斯既汉昌港连个小城都算不上,魏军只是依靠野战工事进行抵抗泰米尔人的疯狂进攻。魏军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如果不是背靠海路,可是源源不断的把补给物资运输而来,恐怕此时魏军已经支撑不住了。   “将所有的部队都派遣出去吧!这一战,我们必须要抵挡住泰米尔人的攻势才行。否则的话,我们就功亏一篑了。”陈勇也是一脸的严肃。他知道,现在魏国远征军也必须要拼命了。“另外,传令海军陆战队一营、海军陆战队二营、海军陆战队三营以及步兵第九营,让他们收缩包围圈,伺机对泰米尔纳德军发起牵制性的进攻,让泰米尔人没有办法将全部主力投入到对汉昌港的进攻之中。”   金奈城,此时的繁卡梅塔维拉桑已经成了名义上的主人。虽然普利瑟瓦尔部实力不弱,可是在整个泰米尔一族中,他们的实力还是不够看的,如果繁卡梅塔维拉桑想成为泰米尔一族的王,唯有依靠魏国。此时繁卡梅塔维拉桑的心腹们已经紧锣密鼓的筹建普利王朝的事宜了。   “尊敬的将军,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繁卡梅塔维拉桑也知道由于他的临阵倒戈,让泰米尔人的圣城金奈城落入魏军之手,他几乎成了整个泰米尔一族中的公敌,如果没有魏军的帮助,他别说成为普利新朝的王了,就是能不能保住命都是另外一回事。   “国王陛下,请不要多礼,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刘牢之笑着说道。   繁卡梅塔维拉桑直接道:“将军阁下,请转给贵国皇帝陛下和政府。如果魏国能够帮助我建国的话,普利王国愿意成为大魏帝国的藩属国!”   自古以来,中国与周边国家存在的宗藩关系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中国宗藩关系是通过宗主国化、教育、外交等手段间接影响藩属国。这种宗藩关系表面上看来是一种以小事大的不平等关系,周边国家要向中国“称藩纳贡”;受中国的册封,并由中国赐予印玺。   而实际上这种宗藩关系只是维系中国和周边各国友好关系的一种形式,并不具有统治和被统治的实质性内容。并且,作为宗主国的中国统治者,是以一种“王者不治夷狄,来者不拒,去者不追”的不治主义态度对待外国的、原则上并不干涉藩属国的内政。中国统治者为了显示自己作为“天朝上国”的富有与大度,总是本着“薄来厚往”的原则。对朝贡者给予大量的赏赐,其价值远远超过朝贡者所进贡的物品,所以,各藩属国总是乐于来中国贡。有时中国统治者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也对各国来中国贡的时间和规模作出种种限制和规定。虽然有些国家有时不按规定而提前来中国贡,中国政府也都给予了热情接待。再者。各国在来中国贡的同时,也与中国进行了贸易往来。   对于这种所谓的“宗藩”关系,冉明是深恶痛绝的,在冉明这个后世人看来,这种所谓的宗主国,半点好处没有,只是不断的拿自己的民脂民膏向藩国输血,而且还要在藩国受到入侵时,帮助他们抵抗外敌。特别是明朝万历年间,明朝支援朝鲜击败了日本侵略者,明朝虽然打赢了战争可是却把明朝未来输掉了,因为明朝自那个时候开始,国家的财政就破产了。所以冉明确定改变这种宗藩关系,传统的中国藩属国,冉明是打算直接吞并,至于像南印度的泰米尔纳德邦,魏军肯定没有办法直接统治,不过让他们成为魏国的藩属国,可不能像历史上的那种松散的藩属国关系,而是要从军事、政治、化、经济各个方面进行控制。   所以这个准备建立的普利王朝,则是第一个试点。   繁卡梅塔维拉桑道:“将军阁下,不知道大魏帝国要如何帮助小王!”   刘牢之道:“第一点,普利王国是大魏的藩属国,这点肯定是笈多帝国无法容忍的,他们肯定会派出军队过来剿灭普利王国。所以,为了保卫大魏藩属国的安全,大魏要在普利王国境内驻扎一支军队,而且大魏军队是来保卫普利王国的,所以这支军队的装备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大魏为会普利王国驻军装备最好的装备,不过所有普利王进驻军将士的军饷和补给,则需要由普利王国承担。”   繁卡梅塔维拉桑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刘牢之说的都是事实。泰米尔人虽然有五百六十余万人口,可是和笈多帝国庞大的领土和人口相比,那就什么都不是了。如果不是在马力克家族看到笈多帝国势力大,及时请降,笈多帝国为了做出一个千金买马骨的典型,所以给了泰米尔纳德邦邦国的待遇和自治之权。其实笈多帝国想直接控制泰米尔纳德邦这是整个笈多帝国公开的秘密,笈多帝国所差的就是一个借口,只要普利王国建立,笈多帝国就有借口撕掉当初的盟约,直接开进普利王国境内。而繁卡梅塔维拉桑是绝对没有力量抵抗笈多帝国中央军进入的。   对此,繁卡梅塔维拉桑没有半点不满,他巴不得魏国多来点军队呢,关键是如果军队少了,抵抗不住笈多大军,弄不好他的小命都会玩完的。   刘牢之接着道:“这第二点,魏国需要一个港口,将会在港口建立一座永固式军营,地点呢就是马德拉斯,现在已经更名为汉昌港,在汉昌港未来魏国会建立南港区、北港区和军港区三个港区,四十八个伯位以及超过一百万平方米的仓库,所以汉昌港周围一百一十八平方千米的地方,将划给魏国,成为魏国领土。”   对于马德拉斯那里繁卡梅塔维拉桑也早有耳闻,那里都是一块庞大的沙滩地,种不出什么庄稼的,所以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给魏国就给魏国吧。   刘牢之道:“这第三点呢就是普利王国境内的所有矿产资源都交给大魏帝国来开发。当然,我们会从收益当中,分出一部分作为给普利王国的补偿的。”   繁卡梅塔维拉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虽然,将国家的资源交给塞里斯人开采,这无疑是有些吃亏的。但是,泰米尔人根本就不会采矿,而且就算采矿了也是贵族的权力,可是贵族可是一点都不分给他这个国王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交给塞里斯人开发。这样的话,他这个当国王的还能够分到一点。   “好吧,这一条我同意。不过,所有的收益当中,我要占据三成。”繁卡梅塔维拉桑说道。   刘牢之还是不会做生意,三成的份额在他看来就明显是欺负人了。就在刘牢之准备同意时,一旁负责记录的书记官道:“三成有点高了,魏国开采普利王国境内的矿产资源,两成就合适了。毕竟,我们要出人和出钱以及机器设备去开采那些资源,那可是非常麻烦的。所以,我们最多只能够分给国王陛下两成。”   繁卡梅塔维拉桑道:“这两成也太少了吧?”   书记官道:“国王陛下,两成已经不少了,我们在开采矿产的时候会聘用泰米尔人工作,还会发给泰米尔工人薪水,这些矿产资源还需要进行深加工,所以投入更大!”   看到这个书记官的态度坚决,繁卡梅塔维拉桑悻悻的道:“那好吧,小王也同意了!”   刘牢之继续道:“第四点,国王陛下在建立国家之后,普利王国的内政需要由魏国进行指导,普利王国的军队也要接受魏军进行负责的训练,并且使用和我们一样的武器。一旦爆发战争,普利王国的军队要听从我们的指挥。另外,普利王国的外交,也要和大魏帝国保持一致。”   听到这个条件,繁卡梅塔维拉桑也讨价还价一番,见刘牢之不松口,他的王国如今还没有影子呢,必须依靠魏国,他才能当上这个普利王国的王。人就是这样,一旦选择了妥协,这个妥协就会慢慢形成习惯,只要形成了妥协的习惯,他的骨头就变得软了,也没有了自己所坚持的原则和底线。   “第五点,在普利王国官方字资料中,在使用泰米尔的基础上,必须加上汉,官话也要主要是泰米尔语和汉语两种,所有泰米尔人如果继续在使用梵语,就必须缴纳语言税。”   “第六点,普利王国贸易市场,全面向魏国开放,魏国商品在普利王国享受免税的特权,同样普利王国的商品去了魏国,也在魏国享受免税的特权。”   “第七点,普利王国每一任继承人,必须去魏国邺城留学,而且这个留学时间不得少于六年时间。”   “第八点,普利王国官员制服采取魏国制式官服,由魏国朝廷进行免费发放。魏国会在普利王国招收学生,每年招收一百名免除学费泰米尔人学生,自费学生数量不会限制。”   “第九点,魏国礼部会派出人指导普利王国礼仪”。类似这样的各种条款总共三十二条,事实上魏国没有把普利王国当成什么藩属国,而是像殖民地。不过,唯一让繁卡梅塔维拉桑满意的是,魏国将保证维拉桑家族对普利王国的合法统治权,任何试图推翻维拉桑家族统治的行为,魏国将会不惜一切代价进行镇压。 第1008章 皇帝纪元   而且繁卡梅塔·维拉桑也非常清楚,像他普利王国这种小国,夹在笈多帝国和大魏帝国中间,要想完全自主是不可能的,魏国虽然要控制普利王国的军队、政治和文化,却把内政统治权交给了他,他在他的王国内,至少也是一个实权国王。   繁卡梅塔·维拉桑考虑了整整一夜,最终同意了魏国的三十二条,正式建立普利王国,同时向魏国称臣,请求入藩。   就在刘牢之在帮助繁卡梅塔·维拉桑建立普利王国之后,又派人通知潘地亚人,商议建国的事宜,最后经过激烈的谈判,潘地亚人将在普利王是之北建立潘迪亚国,也接受了魏国的三十二条入藩国协议。   事实上这个南印和朝鲜半岛有一点类似,那就是朝鲜族分为三韩,而泰米尔人则是分为三罗,对于南印最南端的哲罗部,魏国也在一年后派出了使者,不过在哲罗部拒绝了魏国的好意后,魏国就组织普利王国和潘迪亚王国两个小弟,在二打一的情况下,很快就把哲罗部揍出翔了。不得不同意魏国的条件,成了魏国在南印的第三个藩属国。这是后话暂切不提。   就在魏国完成了对普利王国的扶持之时,纳亚·马力克率领的泰米尔纳德军也陷入了绝境。泰米尔人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流尽了最后的血,却无法啃动魏军的防线,随后魏军队利用十五个营的部队发起反攻。泰米尔纳德军的抵抗十分的脆弱。面对魏军的进攻,他们根本就无心抵抗。不少的泰米尔战士甚至是扔掉了武器,跪地投降,企图以此来保住性命。   在泰米尔纳德军士气全无的情况下,想要抵挡住魏军的进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了。魏国远征军步军第九营,在当天下午就攻入了泰米尔纳德军的后营。原本,魏军还以为将和泰米尔人打一场艰苦的困兽之战。但最终,魏国远征军的官兵们还是发现,他们太高看泰米尔人了。特别是在普利王国建立的消息传到军营之后,他们就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金奈战役最终以泰米尔纳德军二十七万大军全军覆没而告终,其中二十七万泰米尔纳德军有二十一万途人阵亡,五万余人向魏军投降,数千人得已逃脱。而纳亚·马力克总督在兵败后自杀,这些泰米尔纳德军的降军士兵,将不会交给新的普利王国,不过他们将会在汉昌港的工地上发挥自己的余热。   虽然魏国远征军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不过却也付出了不少的伤亡,魏国远征军伤亡共计两万余人,其中阵亡一万三千余人,四千余人重伤致残,不过轻伤者将在未来几个月内返回部队。这一场战争魏国远征军虽然胜利了,可是却不代表战争就结束了,他们必须抵抗住笈多帝国中央军的反扑才行。   当然,在这个时候魏军不再是孤军奋战了,因为随着普利王国和潘迪亚王国的建立,这些泰米尔战士则和魏国一道,抵抗笈多帝国侵略者。   泰米尔战士可和那些废柴南洋土著仆从军不同,那些南洋仆从军土著战斗力就是一个长篇笑话,可是泰米尔战士可是印度最强的步兵,有着悍不畏死的劲头,就连魏国遇到这种敌人也头疼万分,陈勇相信,笈多帝国大军肯定会损失惨重的。   随着晋国灭亡,魏国统一全国,这个古代的国家再历经数十年的分裂之后,再一次统一了。在魏帝国冉明这个皇帝的引领下,这个古老的国家产生了巨大的改变。来自海外殖民地的疯狂劫掠,在充足资金和大量新技术的刺激下,正在使得这个古老的国家飞速发展。通过一系列的刺激手段,社会资本被激活了,工商业得到了迅猛的发展。这个古老的国家,很快就将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   弘始二年九月下旬朝会,魏帝皇帝冉明在朝会上提出要采取黄帝历法。在后世西历通行全世界,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完全是因为西方领导着整个世界,其他的国家都不得不照搬。但是,中国是一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历史的古国,必须要坚持自己的传统才行。凭什么耶稣诞生的时间就是公元元年?再说那个时代中国是处于完全弱势的地位,在这个时代则完全不同了,冉明相信,他完全有能力影响世界。既然蒙古人那群蛮子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他没有理由做不到。   虽然,众臣有些奇怪为什么冉明会打破传统坚持采取黄帝历法。但是,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触冉明的。虽然此时冉明把权力下放内阁,大臣们拥有了绝对的行政权力,可是冉明的威望太高了,控制着全国军队。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地方,又有谁可以超过冉明的威望呢?还有谁会不知死活的顶撞冉明呢?   《黄帝历》是先秦时期的汉族历法。与《夏历》、《殷历》、《周历》、《鲁历》、《颛顼历》合称古六历。《黄帝历》是中国最早的历法,传说是黄帝命人所制。   太史令姜岌其实也是一个反对皇帝年号的人,因为这会给人造成极大的不便,以年号纪年,往往不借助资料,你都分不清是哪一年,而且这个年号有的皇帝只有一个,有的则是好几个,让人容易混搅。当冉明提出皇帝历法,姜岌立即站出来符合道:“没错,使用黄帝纪元,更能够表现出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传承。”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   就在这时首相王简道:“陛下,若采取皇帝历法,那么今年是何年?”   华夏儿女自认为是炎黄子孙,尊黄帝为“人文始祖”。可自秦汉之后,人们对黄帝的历史年代就不很清楚了。司马迁在《史记》中说:“余读谍记,黄帝以来皆有年数。稽其历谱谍,终始五德之传,古文咸不同乖异。夫子之弗论次其年月,岂虚哉!”   对于皇帝历法的考证问题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权威之说,冉明也不可能把刘师培的“皇帝纪年论”拿出来,在冉明看来就算是刘师培也不见得是正确的。清光绪二十九年,刘师培在《国民日报》发表“黄帝纪年论”,反对年号制,同时也反对康有为等变法派主张的孔子纪年。刘师培主张把黄帝诞生的那一年作为纪元元年,光绪二十九年是黄帝四六一四年。可是,黄帝的生卒年月在文献上没有明确的记载,宋钝初主张把被认为是黄帝即位的癸亥年作为纪元元年,把西元1904年作为黄帝纪元四六零二年。以同盟会的机关报《民报》为首革命派的杂志采用了黄帝纪元。   《史记·索隐》记载:“《世本》及《律历志》:黄帝使羲和占日,常仪占月,臾区占星气,伶伦造律吕,大挠作甲子,隶首作算数;容成综此六术,而著《调历》。”又称:“唯黄帝及殷﹑周﹑鲁并建子为正”。而《后汉书》记载:“黄帝造历,元起辛卯。”   可是这些文献记载的时间都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时间概念,从文中可以看出黄帝《调历》始于某年子月的朔日,其日干支为辛卯。   民间传说黄帝出生于二月初二“龙抬头”之时。公元前4400年左右,在二月里,当太阳落山之时,东方苍龙七宿的第一宿角宿就升起在东方的地平线上,这就是民间所称的“龙抬头”。而在公元前4450年至公元前4350年的一百年间,仅有唯一的“二月初二戊子日”,即公元前4428年2月8日,这很可能是黄帝的出生日期。   如果依靠民间传说,肯定不会让人信服,不过下面大臣们为此都吵开了,有的引经据典,有的是摆弄学识,整个朝堂乱成一团。首相王简的脸当时就黑成了锅底。   “癸酉年二月初二戊子日为皇帝元年,换算成现在,则是皇帝纪元四七九五年。”冉明最后拍板道:“弘文馆负责修正各类史书的纪年。从今以后,各地官府和史料,全部按照皇帝纪年记录时间。”   换成皇帝历法,其实对百姓和民间的影响不大,唯一影响的则是商贾的所有契约全部都需要到官府进行更换,这样以来也给魏国各地官府造成了极大的工作压力。   不过,随着魏国的越来越强大,从东起朝鲜半岛,西至疏勒河,北到北海南到交趾,都没有了可以威胁魏国安全的敌人。在这个时候,这些短视的大臣们又开始鼓动了起来,裁军的呼声越来越高。几乎到了内阁首相都无法压制的地步了。大部分将士也非常不安,军人嘛无疑是渴望战争的,有战争他们才会得到军功,获得晋升。但是,现在魏帝国的统一,战争已经结束了。唯一能够打仗的。也就只有遥远的印度洋了。   可是印度洋那里的战争规模不大,远征军一部,而且远征军大部分熟悉水性,就算让他们冒然出,他们一时间也无法适应那里的气候。这次朝会又有大臣向冉明提出裁军事宜,结果冉明听不下去了,直接怒道:“五胡乱华就在昨天,无数臣民尸骨未寒,我汉家百姓无辜惨死,那些凶手仍逍遥法外,如今尔又乱我军心,何等肺腑?”   魏国陆军大臣,总参谋长籍罴则趁机道:“羯族人入塞前乃是石国人,石国,都柘折城,如今石国仍在,羯族人逃离中原后,又及时壮大了石国声势,据细作传来的消息,如今石国拥有三百余万口,雄兵不下二十万。”   冉明道:“羯人与我大魏有不共戴天之仇,毁家灭国之恨,何其深矣。若不能亡其国祚,朕寝食难安。”   “臣不能为君父分忧,死罪!”首相立即向冉明跪下。   众臣一看风向不对,也皆痛斥羯人暴行,主张攻打石国。不过也有一部分大臣以什么天朝上国之风度也劝冉明,不过显然只能适得其反。结果正巧在这个时候,潘迪亚王国和普利王国请求入藩的国书送到邺城。冉明当既拍板道:“若石成为我大魏藩国,朕可对羯人的过往不再追究,如若不然,定亡其国。”   事实上冉明这是以退为进,别看魏国雄霸天下,可是河西的沙漠是石国的天然屏障,作为一个还没有受到中原文化影响的政权,肯定不会接受魏国那苛刻的藩国条约。就在外交部正式向西域遣使的时候,冉明在内阁首相王简,财相谢安以及中书侍中王猛一起驾临总参谋部。   总参谋部,籍罴率领参谋部下辖的各部主官恭迎冉明的到来。   “陛下,如今魏国军队的整编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现在帝国陆军一共拥有四十五个步兵师,二十个骑兵师,其中征北军改编后为三个步兵师加三个骑兵师,全军共计六万四千余人,安北军改编后为三个步兵师,四个骑兵师。共七万三千余人。镇西军改编后为两个步兵师、三个骑兵师,全军共五万四千人。征南军、镇南军、安南军都是三个步兵师加一个骑兵师的编制。另外新组建的安西军有四个步兵师,三个骑兵师,共八万六千人。禁卫军则包括六个步兵师两个骑兵师。御林军则是一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南洋四镇各布置一个甲等师,另外总参谋部见远征军规模过大不易指挥,所以计划把远征拆分为金州军,驻守满刺加、渤泥军,驻渤泥。如今大魏拥有陆军步兵共八十五万五千人马,海军拥有四百五十二艘主力占舰,四个海军陆战师,共十九万将士。这些部队。已经足以应付现在的局面,捍卫帝国的利益了。因此,参谋本部的建议是,保留现在的兵力规模,不再扩大了。”   冉明点了点头。虽然,现在帝国控制的疆域广大,相对于八十五万陆军来说,还是有些太庞大了。但是,在目前世界上,也是仅次于笈多帝国的强大军队。并且,这还仅仅是兵力上的。如果论战斗力的话,笈多帝国陆军根本就不是魏国陆军的对手。这一点,在之前的战争当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检验了。   冉明道:“可以保持现在的部队规模,但是对于部队的训练一定不能松懈,特别是后面几个从原晋军降军以及地方部队改编的步兵师,这些部队的战斗力还是太差了。这几个师的战斗力和魏军老牌师战斗力差得太远了,另外这些将士也不能让他们太过安逸了,无论是禁卫军还是南方各州驻军,必须时不时的拉出去打一仗,见见血。”   对于大宋朝一百多万禁军最终沦为鱼腩部队,冉明是有着深刻的教训。所以他绝对不允许魏国的禁卫军成为一群猪,冉明继续道:“帝国周围虽然没有可以威胁我们大魏的敌人了,但是在整个世界上,咱们只能算强军之一,早在汉时间的四大帝国,如今贵霜已经改朝换代了,萨珊王朝的大军正与另一个强国罗马在战争,我们不要自满,一旦罗马帝国或萨珊王朝决出胜负,他们有可能会改变扩张方向,如果他们选择向东,那么咱们迟早会对上的。所以大魏必须趁罗马帝国和萨珊王朝两虎相争无暇他顾之时,快速抢占葱岭,否则一旦葱岭丢失,魏国就会处于极不利的战略地位。”   “参谋本部对于向西北用兵,有具体的计划了吗?”冉明问道。现在已经九月底了,很快西北的气温就会开始降低,不过现在准备,来年开春天气回暖之后,正是出兵的好机会。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西域各国对我们大魏,还在观望。不过那些小国和的地方势力掌控的军队,主要有宇文国和高昌国为主,大约十万骑兵。其他小国、部族控制的军队,大概三万人。参谋本部计划,以安西军四个步兵师和三个骑兵师八万八千人从丝绸之路,一路向西进攻,逐步的灭亡西域各国以及其他地方势力。镇西军和安北军将抽调三个步兵师和四个骑兵师,作为战略预备队。” 第1009章 难解的难题   对于魏国军队的的规模,冉明也感觉保持目前的规模是可行的。必竟魏国的人口还是太少了,经过弘始二年的人中普查,魏国目前拥有总人口二千一百八十四余人,其中汉族人口数量为一千九百六十七万余人。如果保持更大规模的军队,肯定会影响魏国的建设发展。   魏国的海外殖民和贸易,虽然获得了大量的财富,不过这些财富大部分都用在教育和基础建设方面,由于中原经受了数十年的战乱,各地的官道基本上陷入了荒废,光恢复这些道路建设就是一个无底洞,更何况魏国需要做的地方太多了,道路、水利、卫生、医疗、教育,还有更为耗费资金的科技研究,原本这些事情都是冉明拿自己的钱在做,不过在魏国财政收入许可的时候,冉明逐步把这些科研项目全部交给了内管管理,当然了,这样以来,也加剧了魏国财政的负担,魏国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当然,魏国建立了逐步完善的预备役制度,如果遇到战争,还可以进一步动员。魏国目前拥有四十五个步兵师,不过却有八十个步兵师,三十九个骑兵师的编制,其中步兵第四十六师至八十师,共三十五个步兵师都是预备役师,除了拥有一个军官框架之外,兵员不足一成。而骑兵第二十一师至骑三十师,这十八个师同样也是预备役师,一旦战争规模需要魏国动员,魏国总参谋部下属的武装动员部会在三个月内把这三十五个步兵师七十余万人补充完毕,经过一至三个月的恢复性训练,这些原本从正规军军中退役的将士,将可以恢复战斗力。如果战争规模持续扩大的话,魏国将进一步进行战争动员,极限时间可以武装至少三百万军队,当然到了那个时候,魏国也到了生死存亡的紧张关头,魏国的建设生产基本上都陷入了停顿。   冉明听了参谋部的计划非常满意,不过也作出了指示:“对西域作战,一定要注意其他几个方面,首先是后勤问道,由于咱们的高速公路修建工作,在秦岭中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进度一直不尽人心。如今刚刚修至秦州,预计明年可以修通秦州至陇西郡的狄道,所以军队补给将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后勤部一定要尽力满足部队需求。其次是民族问题,西域诸部,都是一群畏威而不威德的部族,对待民族问题上,一定要强硬起来。”   冉明可是站在历史肩膀上的巨人,他可不会做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是说冉明特别嗜血好杀,而是魏国特别需要劳动力了,魏国的蒸汽机项目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蒸汽机试验机预计明年年底就可以通过验证,到了那个时候,魏国肯定需要修建大规模的铁路,光依靠魏国这些人力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把铁路网络修好,所以冉明必须让军队劫掠足够多的免费劳力,西域总体人口虽然不多,这些这些民族体质都还不错,所以是冉明眼中最理想的奴工。   在冉明率领内阁首相和内阁大臣等随员,在离开魏国总参谋部后,又去视察了魏国皇帝科学院。魏国皇家科学院位于邺城东郊的丰乐镇,这些原本有冉明三百倾(三万亩)地,后来建设丰乐书院用掉四千六百余亩,可是还剩下太多的土地了。冉明也没有给后世制造一个不好的榜样,所以他感觉皇族不应该占据大量皇庄,所以冉明之前的私田,都被冉明用来进行建设,除了帝国大学之外,魏国武器研究院、魏国化学院以及现在的魏国科学院,占据的土地都是冉明的私田。   此时,魏国皇家科学院拥有将近三千人,其中六多名百家学者,还有两千多名学生,正在对各个项目都行研究学习,单单是皇家科学院建立这一年多来,魏国财政部就给魏国皇家科学院先后七次大规模拨款,共资金多达五百多万金。这可是从魏国永兴四年财政收入总和还要多,如果光依靠传统的发展模式,无疑这是无法实现的难题。   不过,这些资金其实只有财政部拨款的一小部分,而大部分资金则是冉明的小金库,不过冉明拥有了太多的专利和股份,所以每年的收益也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华夏民族除了现代在科技方面落后之后,在历史上都是世界科技的领跑者,当然冉明却没有自满,而是致力拉大与世界的距离。解除独尊儒术的禁令,那些隐世的百家人才也渐渐走出了深山老林,他们尽管在这个时候仍没有完全信任冉明,既然出仕的人才,也只是他们其中的一部分,不过随着双方戒心的消除,这些隐世人才也会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大魏皇家科学院。   更加恶趣味的是,冉明把相当一部分墨家学者放进了都察院,充当监察百官的御史。要知道墨家和儒家可是向来不对付的,墨家学者监督儒家官员,肯定不会徇私舞弊,甚至会横挑眉毛竖挑眼的。而且墨者可都是一群真正品德高尚的人,虽然他们的口号没有儒家那么高大上,可是他们才是一群最务实的人,这些官员即使想收买墨者,估计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冉明一直对魏国皇家科学院的的科研事业非常关注,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前来视察一次,同时,冉明也在要求皇家科学院进行一些重点项目,首先是动力技术研究、其次是飞艇技术研究,金属材料科技。   让冉明非常无语的是中国早在秦朝时期就有了记忆金属,而且还有先进的防止氧化工艺,可是随着战乱和先后三次的神州沉沦,这次先进的技术全部都失传了,到了明朝时期,中国的技术已经开始落后世界了。特别是材料科技行业,在后世中国产品,给人最大的印象不是功能不够先进,而是质量太差。说到质量,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材料不行。首先是钢材,现在电子科技产品中,相当一部分金属微型原件,中国都无法制造,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圆珠笔笔芯中的滚动钢球,中国出产的与世界上仍有不小的差距。   当然造成这种原因,其实和制度有关,在大集体时期,一旦哪个企业有了一个发明,其他同行业企业都会前去取经,根本没有什么专利费之说,在这种普遍的搭顺风情况下,有发明专利的企业,非但享受不到专业带来的好处,反而会承担相当大的接待费用。久而久之,就无人愿意在科技方面进行投入了,结果老本吃光,整个国家科技都完全落伍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悲剧。   冉明自然不会让这种悲剧重演,对于魏国的各种发明,任何人不得侵权,一旦专利拥有者状告,侵权者轻者大受损失,重者倾家荡产。当然这仍无法保证专利拥有者的利益,魏国官府还承担一个作用,那就是维护专利拥有者的利益,一旦企业需要专利技术,官府会从中牵线,从产品中获得一定比例的专利费用,这个专利费的使用期限最少是二十年,当然由于在这种重利的刺激下,无数工匠也把自己的绝活拿出来换钱了。   特别是一个叫崔石生的青州人在冉明曲辕犁的影响下,改进了加以改进和完善,使犁辕缩短、弯曲,减少策额、压镵等部件,犁身结构更加轻巧,使用灵活,耕作效率也更高。这种犁其实已经接近了畜力犁最完善的方式,工作效率也高上不少。所以魏国各地大规模改生产这种新式犁,虽然这只是小小的改动,可是魏国整体生产的新式犁每年多达数十万具,仅仅专利费收入方面,这个崔石生每年就收入数千万钱。让他从一个最赤贫的工匠,转眼间变成了中等殷实人家。   所以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在崔石生的刺激下,魏国也涌现了一大批新发明,还有一个叫贾世贵的兖州铁匠,他本来经营一家非常小的铁铺,主要产品就是普通的菜刀。剪刀或柴刀,由于他无意间改进了淬火技术,让他生产的刀具幅提高钢的刚性、硬度、耐磨性、疲劳强度以及韧性。在其专利申请之后,大匠师魏猛出面以大魏朝廷的名义买下了贾世贵的淬火专利,从而让魏国的横刀、陌刀以及各种武器装备都明显提高了质量,这个贾世贵也从而获得了万金家资,从而成为魏国的风云人物,连续三期登上魏国各大报纸的头条。   当冉明抵达魏国皇家科学院的时候,皇家科学院的院长早就在门口等候冉明了。皇家科学院的院长,是由朝廷任命的,等级设的也比较高,甚至从国子监、太学祭酒还高一级,为从三品官员。要知道这个级别可是魏国各部侍郎的级别了。可想而知冉明对皇家科学院是有多么的重视。尽管,他不是科研人才。但是,他主要是为科学院的科学家们提供后勤保障的,堪称科学院的后勤大管家。整个科学院,防御和安保工作有魏国禁卫军负责。   事实上不光是科学院,而是包括魏国帝国大学,魏国武器研究院和科学院的安保工作是有禁卫军的一个步兵团负责,甚至直接进驻到科学院一个步兵营里面。另外,禁卫军的一个骑兵营距离科学院不过十里而已。一旦科学院遭到进攻。他们在一刻钟内就能够赶到。任何敌对的实力,想要再二十分钟内攻破魏国一个步兵营防御的科学院。那无疑是不可能的。除了军队之外,还有皇家特卫的安保人员,皇家特卫负责针对科学院的阴谋。整个科学院,完全处于最严密的保护之中,警卫级别不比冉明的皇宫低,除非是出动军队,否则休想攻入其中。当然,在这里在邺城的近郊。也不可能出现别国的军队。如果别国的军队都打到这里来了,那帝国就真的离灭国不远了。   “陛下,几个项目的负责人都做好了准备!”   “嗯。走到先去飞艇部!”冉明最关心的还是运输飞艇的研制工作,此时魏国西征马上就会展开,可以想象魏国提出的条件,绝对不会被西域各国接受,那么战争是不避免的。对于遥远的西域,运输是最大问题。大唐时期,军队战斗力并不比魏军此时差,可是依靠大唐的国力,他们在安西仅能保持两万五千军队,没有办法,军队再多了运输跟不上。   可是重型运输飞艇就可以完全无视河西那些几乎废弛的道路,在后世那种重则载重几十上百吨的载重飞艇冉明不敢奢望,不过能研制出数吨,或者十数吨载重量的飞艇冉明就心满意足了,况且飞艇每天可以飞行三四百里,这也可以大大加快魏国运输能力,也可以支撑着安西更好的完成征西大业。   墨家对于飞天,有着近乎病太的执着。公元前五世纪初,正是我国春秋、战国交替的时代。那时候,学术很发达,呈现出“百家争鸣”的繁盛景象。特别是生产技术有了进一步的发展,铁制工具已经开始广泛使用了;机械学、物理学、军事工程学的初步原理,也被一些人掌握了。在这个思想和物质的基础上,出现了墨子制造的会飞的木鸟。关于这件事,我国很多古书里都有记载。有的说:“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有的说:“墨子削竹为,飞三日不下。”有的称赞那只木鸟,说它反映了当时制作技术的最高水平。有的讥笑墨子,说他浪费三年时间造出一只飞了一天就坏了的木鸟。   可是这个木鸢对墨家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像显宗的杨铮,一直想制造一个会飞的木鸟,哪怕历经百千次失败,他仍不气馁,继续实验。就当杨铮等无数墨家几乎绝望的时候,冉明的热气球升天了,所以这些墨家开始转而向蒸汽球领域进行研究。   可别说,经过墨家研究他们还真的取得了不俗的成果。冉明制造的热气球,充其量只能勉强算后世的微型热气球,因为载重能力还不足千斤,实用效果不大。可是经过墨家学者的反复实验,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制造出了可以载重万斤的热气球。   “陛下,这是我们目前制作的最大的热气球,载重能力已达一万两千斤,只不过体积太大了,而且我们无法在空中随心所欲的转向!”负责飞天项目的正是墨家当代巨子魏午。   冉明点点头道:“已经测试过了吗?安全性能怎么样?”   魏午道:“回禀陛下,已经经过测试了。我们进行了五次试飞,可以载重一万两千斤货物,不过,现在的热气球的缺点也非常明显。一是体积太大,需要的燃油太多了。二是燃烧耗费太快了,装载三千斤燃油,飞行距离太近,三则稳定性和可靠性还需要进一步的提高。操控不易,我们在运输的时候,风向不一定会随我们预定的方向,所以这个仍需要大规横改进。”   对于这个操控问题,冉明也没有办法。另外,此时魏国虽然发明了硫酸,也可以在试验的情况下获得一定的氢气,只不过氢气虽然质量轻,不过却不安全。冉明倒是知道后世为了飞艇的安全,大部分国家都放弃了使用氢气,而是采取更为安全的氦气,不过对于氦气,冉明仅仅知道一个名字,具体怎么来的,还需要大力研究。更何况操控问题仍是制约飞艇发展的最大问题,这个时候必须发明出来功率较高的内燃机,可是如果能解决内燃机的问题,冉明就可以直接制造原始的螺旋桨飞机了。   此时,魏国别说内燃机了,就连蒸汽机还才刚刚看到曙光,不过冉明却安慰魏午道:“不必灰心,朕希望尔等加大力度进行研究,庞大的蒸汽机肯定无法搬上飞艇,不过只要我们可以制造出动能大,重量小的机器,就可以解决这个难题了。当然魏卿也要重点关注一下蒸汽机的研究,一量研究出成果,魏卿即使想不青史留名都难。”   王简也趁机道:“简虽然不懂技术,不过魏大人放心,无论研究中需要财、物或人才,简一定想方设法满足魏大人的一切需要,绝对不会在这方面拖后腿。   听到冉明与魏午的交谈,总参谋籍罴更是眼前一亮。自从冉明发明了热气球,他就意识到了热气球在军事中的应用,当然,原始的热气球效果有限。原镇西将军,现魏国总参谋部作战部长谢艾上将曾在成都之战进行过热气球突袭试验,效果还不错。 第1010章 安西风起   不过打击效果却差强人意,不过籍罴却相信,只要魏国可以生产出载重量更大,操控更加灵活的热气球,就可以进行更大规模的突袭了,在空袭的时候,任何险关坚城,将成为一个笑话。   只是,科技水平的限制,目前还无法进行实战。而且武研院已经进行了新型八牛弩的试验,这种八牛弩,将具有部分防空功能,可以对空射击。不过现阶段,魏国军方对热气球的应用,其实仅仅局限于空中侦察、协助指挥,传达命令和空中预警。   “陛下放心,臣一定加大研究力度,积极进行这方面的研究!”魏午岂不知道冉明最重视蒸汽机?只要取得研究成果,除了会被冉明重赏之外,墨家的影响也会更大。目前已经有墨家子弟进入都察院,充当监察御史,别看这些墨家官员级别不高,可是他们的权利却非常大,上至王简这个大魏帝国首相,下至贩夫驺卒,他们都有权力弹劾。尽管目前朝中儒家官员势力大的局面并没有从根本上打破,不过这毕竟是一个好的开端。   冉明已经为他们指明了研究的方向了,他们只需要向着那些方向研究就行了。这样的话,也能够少走很多弯路。从飞艇项目部出来之后,冉明等人又去了大魏皇家科学院的材料研究部。材料工程是一个国家科技实力最明显的标志,魏国皇家科学院的材料部也是冉明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由于冉明迫切的想带着魏国进入工业革命,但是材料却是其中最大的关键因素。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蒸汽机的机械构造和工作原理,其实并不复杂,制约着魏国成功生产出实用化的蒸汽机最大的难度就是没有破度高,耐压度高的锅炉,特别是想生产内燃机,气缸对钢材的要求更高,还有很多结构部件,需要的都是高强度高硬度的合金钢,这些材料如果不研究出来,制造出来的蒸汽机或内燃机根本没有办法用,当然在军事领域也是如此,像火枪枪管和炮管,这些炮钢需要的也特种钢材,如果材料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发展科技只是一个笑话。   在后世天朝大发卫星的时代,科技上面也是搞各种模仿,当然山寨大国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天朝当然也取得了不俗的万贯,国外有的机械设备,天朝在那个年代基本上都能制造出来,可是制造出来的东西都成了摆设,不仅效率,而且容易出故障,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国内材料质量不过关。特别是上海大众合资后,想要全部国产化,结果其中一个汽车喇叭,全国三千多家生产喇叭的工厂,没有一家达到大众公司项目部的验收,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可悲的悲剧。   冉明的打算是,在未来战争中,魏国将逐渐取消冷兵器装备,把所有装备带入热兵器时代,火炮和火枪将是主力装备,为了能提高炮管和火枪枪管使用寿命和安全性能,对于新型合金钢的需求特别强烈。此时皇家科学院材料分为合金钢项目部和陶瓷项目部。   在中国,制陶技艺的产生可追溯到纪元前4500年至前2500年的时代,可以说,中华民族发展史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陶瓷发展史,中国人在科学技术上的成果以及对美的追求与塑造,在许多方面都是通过陶瓷制作来体现的,并形成各时代非常典型的技术与艺术特征。在魏国大规模提高生产效率和技术时,魏国制造瓷器的行业也取得突破性的发展,特别是陶瓷刀具的发明,更是取得了里程碑的作用。   魏国造纸纸发达,但是生产出来的纸,需要切割,而印刷成书籍的时候,也需要切割装订,别看纸一张非常柔软,可是无数张纸叠加在一起,其切割难度之高,超呼了想象。为了进一步提高生产效率,魏国发明了借助水力的切割机,不过这种切割机虽然发明出来了,可是却没有合适的刀具。   以经营印刷为生的工坊主祖丘,也被这个问题困扰着,有一次因为生意上的问题,他气得摔飞了一个茶碗,结果茶碗上的碎瓷片迸飞进了桌子上的账薄中,多达五六十页的账薄被碎瓷片划破,在这个意外发现了,祖丘突然产生了用瓷刀代替钢刀切割纸的想法。也是天意如此,祖丘虽然主业是印刷,可是他的亲家却是制瓷商,由于受魏国出海淘金热的影响,他的亲家也出海了,只是时运不济,结果有一天出海,遇到了风暴船只沉没,祖丘亲家的意外死亡,让他亲家的这个瓷窑就无法经营下去了,出于人情考虑,祖丘就把这个瓷窑买了下来。   所以,在自己有拥有瓷窑的情况下,祖丘就展开了实验,经过将近两年的反复实验,反复改变制造工艺,终于让祖丘取得了成功。   目前魏国最好的合金刀具可以切割九百多万次不坏,可是这种刀具的价格却不低,几乎达到了和黄金等价,而祖丘发明的瓷器刀具却拥有超过合金刀具一倍的耐磨硬度,而且价格却只有合金刀具的十分之一。在这种低廉的价格优势驱动下,魏国目前几乎所有的造纸或印刷行业都采取了更为便宜的瓷刀。由于瓷刀的发明,让祖丘偿到了其中的甜头,他接着又组织工匠进行研究,发明了可以切割木料的刀具。   慢慢的这种瓷刀也引起了冉明的注意,他依稀的记得在欧洲高档餐厅中,采取的刀具都不是金属刀,而是瓷刀,瓷刀不仅锋利,而且安全无毒,这是金属刀具所不具备的优势,在世界上健康养生的大环境影响下,瓷刀的产业规模居然高达百亿美元。冉明还以为后世的刀具还真是宣传中所讲的那样,是什么纳米陶瓷新工艺,这个名词听起来高大上,这也让冉明杜绝了研究的心思。   可是没有像到在这个时代,魏国居然可以发明出来瓷刀,而且还进入了应用,冉明可是清晰的记得,在后世这种瓷刀莫氏硬度可以达到90,仅次于金刚石。关于二氧化锆陶瓷的耐磨性,是任何合金刀具不具备的。魏国随即在瓷器研究方面下了非常大的功夫,随着朝廷支持,并许以重利,魏国工匠渐渐的展开了对新型瓷器的研究,不仅让这个时代原本不应出来的青花瓷出现了,而且还出现了薄胎瓷,这让魏国赚了大量的利润。   瓷器是中国传统强项,所以冉明虽然没有太多关注,然而成果却是非常喜人的,由于冉明的影响下,魏国百姓的生活习惯也产生了较大的变化,特别是室内卫生间,各种陶瓷装修材料,如瓷片、瓷砖、排水管、面砖,外墙砖,卫生洁具等。   当然,陶瓷生业取得了材料方面的重大发展,其实合金钢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特别是弹簧钢已经可以进行工业化生产了,至于其他合金钢,魏国近年来取得了六百多种合金钢的发明专利,这六百多种合金钢,可以广泛应用于魏国各个领域。特别是看到了材料的发展,这让冉明看到魏国工业革命进程,又进了一大步。   皇家科学院除了材料项目部,还有一个化学研究部,主要研究化学领域的问题,至于化学项目部下属的分支就更多了,有火药、印染等二十六个分支。   视察了科学院各大项目部之后,冉明还对这些科研人才进行慰问,当然这只是表面功夫,不过冉明还是小看了皇帝在这些人才中间的地位,冉明轻轻几句话,可把这些科研人员感动坏了。   从帝国科学院出来之后,冉明对于科学院的科研进展还是非常满意的。在一穷二白的魏国,这个几乎从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国度,能够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在帝国大量投入的情况下,帝国一定会逐渐的超越欧非,成为这些科研领域的领头羊。当然,这些科技最终归根结底还是要为帝国争霸世界的大业服务的。   黄帝纪元四七九五年很快就过去了,魏国除了和笈多帝国爆发了局部战争,在南方的征南军、镇南军以及新建的安南军,都慢慢向中南半岛前进。战争非常没有拖垮了魏国的经济发展,反而把魏国建设得更加繁荣。经济逞又好又快的方向发展着。只要干掉笈多帝国,魏国距离世界霸主的地位,无疑就会更进一步,当然此时魏国已经是世界强国了。   要说冉明,大臣的朝臣们非常不理解。人家文景两帝数十年的积累,结果被汉武帝两征漠北,生生把国库打空了,可是魏国倒好,从建国以来,地盘从小到达,然后统一全国,几乎年年都在打仗,但是魏国非但没有因而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反而更加欣欣向荣。   在新年过后,就是黄帝纪元四七九六年了,在这个上元节后,冉明听取了内阁的政务报告,这个报告不仅包括去年魏国的发展总结,还有今年的发展目标。   “陛下,今年帝国的高速公路建设已经取得了可喜的进展,其中新建高速公路一万三千六百公里,全国高速公路共有两万七千公里里长,其中邺广线高速公路,有望在今年上半年年度全线贯通,邺营线已经修至卢龙明年九月份可以将卢龙至昌黎段修通,而长至高昌线的高速公路,年中可修至金城。”魏国交通部尚书岑煊介绍道:“未来,交通部将完成长安至成都线高速公路的全程勘察,预计明年春季开始正式施工,同时,广州至交州线的高速公路规划、北平至姑衍郡下辖四县)。”   冉明对于这些问题倒也满意,魏国现在修路基本上不会使用汉人百姓,即使雇佣的百姓,也是负责辎重或监工的工作,所有一线劳工全部都是朝鲜半岛或中南半岛的土著奴隶,特别是归顺鲜卑慕容部,如今也分裂了四个工程施工队,专门承建魏国境内的高速公路建设,特别是负责邺营线的施工。   这次年度报告工相郑豁道:“陛下,去年,我大魏生产钢铁达到四十万吨,钢铁四万五千吨,开采煤炭一百八十六万吨,生产水泥八百五十万吨,布帛两千零五十五万匹……”   对于这些数字,冉明总体来说还是非常满意的,如果这些数字拿到后世,恐怕还不及一个经济差的省份,但是魏国的面积可比后世天朝差了将近一倍。对于这些数字,其他大臣也都议论纷纷,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去提,去年一年那些黑心的商人,为了争取利润,光奴隶就减少了六万余人,当然这还不算魏国又获得的一百七十余万奴隶,可想而知,这个伤亡率会有多高。   儒家其实并不是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迂腐,其中有一点是后世所不具备的,那就是儒家从来不会把蛮夷当成人看。此时世界上四大强国,其中罗马帝国和萨珊帝国正在打仗,经济发展肯定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而笈多帝国疯狂的扩张势头也被魏国弄得灰头土脸。冉明相信,在这个时空,印度教永远别想拥有后世那么大的影响力,冉明一定会不择手段把笈多帝国捏死在摇篮中。   什么古印度的拿破伦,打的就是拿破伦。   魏国内阁财相谢安忧心的道:“在过去的一年中,完成财政收入三千零二十六万四千三百二金,其中财政支出为五千三百万金,其中财政支出为各级官员俸禄六百五十五万金,教育支出一千六百二十七万金,军费支出五百六十万金,基础建设支出两千三百万金。财政赤字两千三百万金。”   “赤字才两千三百多万金啊?”冉明可没有像谢安那样忧心重重,反而有点不以为然。作为一个黑道大佬,冉明对经济还是非常了解的。适当的财政赤字,适当的通货膨胀事实上却一定的刺激经济发展。在后世日本的财政赤字已经是日本GDP总和的两倍以上,而美国光欠下的债务就达几十万亿之巨,人家不照样是全球第一大经济体。而且,看美国的样子好象也没心思要还钱的架势。其实后世很多愤青都叫嚷着,中国应该逼美国还钱,其实这是一个非常白痴的提议,一旦美国还钱,大量的资金涌入,中国的经济马上就会陷入崩溃之中。   就像魏国,虽然疯狂的殖民和商业发展,让魏国朝廷财政收入持续增加。但是魏国的通货膨胀也是非常明显的,如果在永兴三年的时候,魏国每一金的货币值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一万人民币,可是在这个时候,一金的价格最多相当六七千块。   国家经济调控,光靠发行新货币,其实是最愚蠢的做法,只是在一味的透支国家信用,如果像明朝那样无休止的印刷银票,结果就会把银票变成废纸一张。事实上魏国的经济发展,冉明依靠的就是外部劫掠,以供国家支付银行的利息,这样听起来有点荒诞不经,事实上只要玩的灵活,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后世的天朝经济体制呢,一年一年的维持下去,依靠的其实一种变相的庞氏骗局,这一套金融理论,冉明清楚,可是谢安却不清楚,冉明给谢安虽然讲过很多次,可是他反而越听越迷糊。不过冉明却知道,魏国的经济根本没有问题。   看着谢安如此忧虑重重的样子,冉明忍不住冲谢安这个可以比作孔明的历史名相翻了一个白眼。   当然,魏国的财政赤字虽然不小,但是由于有海外殖民地的收入支撑,根本没有问题,反而可以更好的促进经济发展,提高百姓生活质量,接着冉明又听一议政报告,在过去的一年中,魏国的粮食产能达到一亿四千万石,这个数字听上去不少,事实上平均下来却仍不大,人均粮食每年仅仅七百六十余斤。当然这些成绩足以让冉明自傲了,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上,也只有引进了红薯玉米等高产作物后的康熙朝,其实也只有人均五百八十四斤。不过,这个数字在冉明看来还是粉饰的。   “诸位,很不错。现在的帝国,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国强民富的大国了。在这个时代,工业是一个国家强大的基础。帝国要成为世界级的强国,甚至要和其他国家争夺世界霸主,就必须要由强大的工业作为支撑才行。从目前来看,帝国虽然和其他强国相比最还有不小的优势,但是,我们不能自满,还要继续埋头奋进,勇往直前。”冉明笑着说道。议政会上虽然只介绍了帝国的各项产值的指标。但是。具体更详细的数据,实际上昨天就已经送到冉明的手上了。帝国现在的实力。总体而言还是让冉明很满意的。   就在冉明还在召开御前会议时,位于天山脚下北庭,还处于一片冰天雪地中,零下三十度的低温,让所有的人们都失去了活动的兴趣。   北庭这个地名主要是因为自汉武帝起,汉朝与匈奴发生大规模战争,至东汉时匈奴已元气大伤,分裂为南北二单于,史称北单于庭为北庭。东汉永平十七年(74),汉政府派戊尉耿统领数百人屯田于今北庭,在那个时候起,北庭正式开始建城。哪怕是西晋灭亡,北庭城一直没有沦落在胡人手中,不过随着凉国内乱,凉国重心东移,北庭城也年久失修,防御力大不如从前。   好在,北庭城生活的汉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生活在群胡包围之中,生性彪悍,而且军备不错,所以勉强坚持了这么多年。不过,汉人在北庭可以控制的地方,只有北庭城周围数十里的范围。 第1011章 族不为已天诛地灭   随着魏国重新打通丝绸之路,北庭又重新繁华了起来,此时,北庭的汉人已有数万人之多,他们带来了先进的农耕技术,带动了北庭的农业大发展。勤劳朴实的汉人虽然让北庭的经济产生了巨大的发展,特别是依靠先进的技术,大量开垦农田,没有去过新疆的人都以为新疆都是一片荒漠,事实上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认识。别的地方不说,仅仅北庭境内就拥有大小十条河流,可适合耕地的面积超过十六万倾一千六百万亩,除了这些耕地之外,还有七千六百多万亩森林,天然草地面积超过五千万亩。   随着汉人的大量涌入,勤劳的汉人依靠勤劳的双手,很快从这里的土地了创造了丰富的财富,从而快速拉开汉人与西域各族的富贫差距。在这个时候,人性的劣根显现出来了,不患寡而患不均,汉人的富裕,也引来西域各族的窥视和严重不满。   可是汉人在西域的实力已经今非西比,除非霸占了车师古国的宇国,此时宇国已经今非惜比,这支由吐谷浑人残部建立起来的国家,如今已经吞并了天山附近的车师国、高车国以及柔然汉国,如果按照历史正常发展,在大约一百五十多年以后,这里将建立突厥汗国,然后逐步东侵。   当然对于汉人的西进,宇忔也是非常警惕的,不过他为了不过度刺激汉人,所以对位于北庭的汉人并没有采取过激的措施。不过,宇忔也并没有放任汉人在西域的发展,而是在位于北庭西二百二十里的地方,原丝绸之路的一个驿站,建立了俱六守捉城六运古城,这样以来,不仅卡死了汉人西进之路,同样也扼守住了汉人在西域的发展,同时宇忔仍不放心,又在北庭之北一百六十里的耶勒守捉城北庄子古城,这样以来,汉人丝绸之路南北两线皆被堵死,除非汉人愿意翻越北面卡拉麦里山或博格达山,可是这两座庞大的山脉,都是海拔超过三千六百米以上的高山,终年积雪不化,更加困难的,这里并没有山路,想重新开辟一条新路,要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在魏国大军没有真正进西域之前,光依靠中亚开发公司的力量,显然没有对付宇国的实力。中亚开发公司的实力不弱,让他们对付一般的沙盗马匪,他们倒没有压力,可是对付拥有十数万精锐部队的宇国实力就不够看了。在这种情况下,宇国卡着丝绸之路,不仅扼守住了汉人西进之路,同样依靠丝绸之路,收取大量的税收,从而得到的国力的发展。   然而,就算这样,宇忔仍没有打算放过北庭的汉人,因为他想借着机会试探魏国的底线,魏国会不会对西域领域产生企图,凭借着魏国的国力,一旦魏国产生西进的战略企图,宇国哪怕是加上西域各族,仍不具备与魏国对抗的实力。   哪怕极寒冷的天气,仍没有冰封住西域冰封下面的阴谋,这场针对魏国行动的阴谋,慢慢开始滋生。   北庭已进入了黑夜,守卫在城墙上的魏国士兵开始点亮了火把,夜空中除了冰雪呼啸的声音,似乎万籁俱寂。如今西域特使籍破虏不顾寒冷,沿着熟悉的街道进行例行巡逻。汉人虽然在北庭拥有不下四万人,然而,军队太少了。仅仅不足两千将士,想要完全防守这座北庭城,就容不得半点差错。   看着一片寂静的城内,除了那些胡姬开设的酒肆还有不少酒鬼在喧闹之外,似乎一切都非常平静。慢慢的籍破虏带着一百多名士兵巡视完面积并不太大的北庭城,开始登上了城墙。   天空有半弯残月,夜凉如冰。望着遥远的邺城,籍破虏喃喃的道:“夜深深,往事多伤心,愁怨奈何依旧在,边塞晓月风渐紧,苦寻梦中人。上弦月,依稀梦双亲。过往千般皆不复,兴衰荣辱与君恩,但见兵甲损!”   一个士族出身被流配的士兵道:“想不到少将军不仅勇冠三军,还能出口成章,果然是武全才!”   被人恭维的感觉虽然好,却没有办法让籍破虏的心情好起来,他也想像当年班定远一样在西域建功立业,可是奈何这个时候,和西汉时候不一样了,魏国可比西汉王朝霸道得多了,这让西域诸国产生了浓浓的敌意。局面迟迟没有打开,这让籍破虏慢慢的有点急了,要知道他父亲就是魏国总参谋长,这可是相当于原来太尉和大将军的职务,名副其实的军方第一人,所以在以往的家书,籍罴多少隐晦的提到魏国的战略布局。   “没有时间了。”籍破虏暗付道:“长安的春天会比北庭来得更早一些,恐怕最多三个月魏国军队出征,到时候大军抵达西域,他就就彻底失去复起的机会了。”   就在这个时候,籍破虏仍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就在北庭城以南的雪原上,此时一支大军正在无声的前进着,这支军队莫约四五千人,人人都穿着翻羊皮的袍子,就连战马也都披了洁白的白纱,在雪地上行军,可以起到非常好的掩护作用。   这并不是这支军队将领非常精明,想到了这个非常好的伪装作用,而是因为这是他们的传统。乌孙亡国之后,乌孙人就开始了长达两百多年的流浪生活,可是经过了两百多年的流浪,在这个时候,天山附近的乌孙人又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铁勒。   虽然族名改了,可是乌孙的传统仍没有变,他们依靠崇尚白色,以白为尊,整个部落不像其他部落一样称首领为可汗或单于,而是继续以大昆弥相称,在大昆弥以下,再设立大碌丞相然后再是左右大将,再次是候,也称翕候,这是相当于明清时代的总督,管理地方军事和行政大权。   这支军队是事实上活跃在哈密南部地区的铁勒人的一支,属于翕候契苾统领的。此时的契苾已经不再年轻了,平时在族中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可是在这个时候,契苾的面孔狰狞,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迸出:“汉人霸占了咱们铁勒人的地盘,一定要把汉人赶出去。”   这个说法,其实就非常搞笑了,北庭准确的说应该是匈奴人北匈奴的旧都,从公元七十年开始,已经快三百年了,怎么也和这些铁勒人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这些铁勒普通将士却不懂那么多,他只知道听从首领的命令。   一个脑袋上包裹着一个长毛羊皮帽子的疤脸大汉道:“阿玛愣愿意为翕候前驱!”   此时,魏国占在城墙上的士兵看不到远处的铁勒,但是远处的铁勒人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墙上的汉人士兵,契苾厌恶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汉人,将手搭在阿玛愣的头顶道:“去吧,用你阿玛愣的亲吻了契苾的足尖,站起身大声朝屹立在黑暗中的骑兵吼道:“以天神的名义,杀光汉狗,恢复大铁勒荣耀!”   铁勒骑兵缓缓地开始移动,跑在最前面的。铁勒骑兵们,他们的弯刀在冷月下闪着寒光。   此时回到使节府的籍破虏,没有丝毫的睡意,他的脑袋无比的清醒,就在今天,他将好像将自己的一生重新活过一遍,不论是自己的亲人,还是自己的敌人,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栩栩如生。很多已经忘记了的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他的面前,有的让他痛不可当,有的让他欢欣鼓舞。   就在这时,籍破虏突然发现面前尚未冷却的茶碗的茶水上出现一圈圈波纹,在这个时候,籍破虏突然跳了起来,久在军中的籍破虏知道,发生这中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大规模骑兵正在冲锋。   “来人,击鼓!”籍破虏大喝道:“全军备战。”   “咚咚咚!”激昂的战鼓声在黑夜中突然响起,那些躺在床上的将士第一时间就是相互披甲,寻找武器,准备战斗。   籍破虏快速的穿上甲胄,抄起一柄陌刀,就向城墙里跑去,边跑边命令道:“快一队兵马,马上把那些胡商包围起来,如果他们敢有异动,格杀勿论。”   因为去年的大雪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早了,所以困在城中的胡商也至少拥有四五千人,这些胡人都居住在位于外城和内城之间的商贸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然他们敢在这个时候发动袭击,那么那些胡商和护卫肯定也是早先安排的,如果不是拥有这些后手,拿骑兵攻城?只有白痴才会这么做。   只是就在籍破虏刚刚下达命令时,城中商贸区开始出现动乱,三四千胡商和护卫,手持兵刀开始在城中四处放火,这些胡人所过之处,血花盛开,只要有那里有汉人,他们锋利的弯刀就会杀向那里,将汉人无论男女老幼,都砍成肉泥。   “果然是阴谋!”籍破虏此时就算不用脑袋想,哪怕用膝盖想也会明白的。这绝对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   一名汉人商人模样的大胖子异常轻灵的躲开了向他砍来的致命一刀,然后双手抱头,像一个庞大的肉球一样向火把那里滚动着,快速的把一支火把抄在手中。接着火把像一杆长枪,一个非常标准的突刺,刺向那名怨恨的胡人将士。   “啊”一声惨叫响起,人的眼睛部位是身体最柔弱的地方,哪怕是最普通的火把,也可以造成致命的伤害。   一个民族的崛起,必定踏着另外一个或数个民族的尸骨。铁勒人与乌孙是同源,也可以说是乌孙的遗民,自从失去国家,乌孙国遗民就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经过二百多年的融合,其中加入不少丁零人、高车人还有部分匈奴人,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铁勒。   如果历史没有被冉明打破的话,将在一百多年以后,形成另外一个庞大民族,这个民族曾是度雄霸草原,一度打得天河汗都得乞和。经过多年的战乱和天灾,当时的西域五十国大部分都已经灭亡了,在这个时候西域的势力都基本上以部族的形势存在,然而西域这块地盘虽然不小,可是游牧民族需要的草地太大了,汉人百姓一家拥有六十亩地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前提条件是吏治不腐败可是游牧民族一落相当于户则最少需要六千亩甚至以上的草场。   可是西域的草场虽然不小,可是这里却气候恶劣,夏季短而冬季漫长,草原上的牧草生长并不算茂盛,这样牧民生活则需要更广阔的空间。   如果说西域是一个盘子,那么盘子里的肉是有限的,你多吃一口,别人就得少吃一口。宇忔率领整个吐谷浑国集体迁移,当初也遭遇到西域土著部落的集体反抗,奈何他们实力不如人,反而被宇忔率领的宇国军打得灰头土脸。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有一个非常大的区别是,他们畏威而不畏德,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经过连番战斗,宇国非但没有被削弱,反而势力更加强大,特别是灭掉了天下牧场势力较强的高昌汗国、车师国、高车国以及柔然汗国,反而让宇忔成了西域的龙头老大,至少表面上臣服了宇忔。   早在冉明组建中亚开发公司的时候,汉人涌入西域就引起了宇忔的注意,只是那个时候他立足未稳,只是忍气吞声。可是当籍破虏再次抵达北庭时,宇忔决定给汉人一个颜色睢睢。不过由于西域这块地盘太大了,各部之间的距离又非常远,就像宇国距离西南部的车沙国,直线距离将近一千六百公里,在后世即使坐火车也需要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在这个时代,则需要天山、昆仑山和阿尔金山,这三座庞大的山脉,而且还需要穿越茫茫塔克拉玛干沙漠,哪怕是骑马光一来一回就需要半年多的时间,当然西域的气候可以外出活动的时间太少了,只有四月底到十月初这不足五个月的时间可以外出,所以宇忔光联系其他部落就花去了不少时间。   联系其他部落,把汉人位于西域的最大城池北庭城驱逐出去,如果魏国无意西域,那么他就在西域称王称霸,如果魏国真的出动大军征讨,他就率领军队与魏军在哈密地区先打一阵,如果实在不敌,就上表降书投降魏国,成为魏国的一个藩国。宇忔的打算挺好,如果是碰到历朝历代的君主,或许还真看不上西域这块地方,肯定也不会为此劳军伤财。   但是魏国皇帝冉明却是一个后世之人,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冉明早已知道西域的价值,就算不考虑经济价值,可是战略地位却非常好,特别是葱岭一线,哪怕到了后世也仅仅修出了南中北三条通道,只要在这三条通道上修建要塞,就可以保证中国的战略安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陈兵百万,不仅耗费大量军费,同样也牵扯了中国太多的精力。   冉明绝对不允许这个战略地位丢失,特别是每当想起中国连大诗人李白的出生地都没有保住,有何面目渲染诗仙是中国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人诚不欺我啊!”籍破虏望着西域露出爪牙,淡淡的道:“幸好早就防着他们了。想依靠这些混入城内的胡商夺我北庭城,想得太美了!”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向内城或城门方向冲锋的五六千名胡人将士突然遇到了一堵墙,没错,就是一堵墙。这堵墙凭空而出现,其实这并不算是一堵墙,而是一个庞大的平面拒马,平时嵌入街道上的路面上,倒显然不出来什么异常。可是经过滑轮组的发动,这个由数百上千上平面拒马组建的墙就把商贸区与内城和外城隔离开来,形成一座突然出现的瓮城。   看到四周都如同小孩手臂粗的钢铁阑珊,这些胡人将士终于意识到了不妙。只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只见数十上百名士兵推着一辆一辆的两轮车来到这个阑珊的前面,领头的军官喝令道:“特使有令,格杀勿论!”   黑暗中在火光的照耀下,这些混入城内的胡人将士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一支一支的火把点燃了这些车辆的引领,这数百辆车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魏国武研院研究出来的百虎齐奔式火箭车,整个车辆装载着九十九只由火药推进的火箭,数百辆车,就是数万只火箭,瞬间在火药的推进下,这些火箭发出骇人的尖啸声,如同万点流星,向五六千名胡商将士飞去。   百虎齐奔式火箭,是魏军将士深恶痛绝的一种武器,这种武器的射程太短,只有区区百步的射程,精度率太差,瞄准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而且杀伤力太低,面对铁甲百分百无法造成致命性杀伤,偏偏造价惊人,每一只火箭高达三十钱,一次性发射出去就是三千钱,这种武器和弩箭不一样,根本无法重复使用。   不过,不可否认,对付这些没有甲胄防护的胡人将士,威力倒还不错,特别是拥挤在一起的胡人将士,更是倒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被射杀在地。   就在这时,胡人将士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叽里呱啦的说着胡语,然后匆匆向商贸区后退。   看着被困在商贸区的胡人将士,这三四百名负责镇压的魏军士兵不约而同的用长刀,用拳头,捶击着自己的胸甲,或者胸膛,嘴里发出狼一般的嚎叫:“大魏万胜,陛下万岁!” 第1012章 寸土不让死战不退   籍破虏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这一轮百虎齐奔式火箭的杀伤效果不错,至少射杀了胡人三分一的人马,商贸区在建设的时候也比较阴损,整个商贸区没有一口水井,饮水都是通过管道从东坝河引进去的,包括所有马匹和人的饮水。只要断掉水源,整个商贸区就会停水,人没有食物只要饮水足够,坚持七天不成问题。商贸区最不缺乏的就是各种食物,可是水却无法保证了。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商贸区的胡人残部,最多可以坚持三天。   籍破虏显然是没有打算轻易放过这些胡人将士,冲身边的将士道:“去推几辆弩炮炮车过来,向商贸区发射燃烧弹。”   燃烧弹的威力,任何一个魏军将士都非常清楚,只是燃烧弹不仅可以依靠火燃烧烧死敌人,可以燃烧时产生的毒烟也会对敌人进入不小的杀伤,特别是大火一起,胡人肯定会为了救火,把原本不多的存水浪费在救火上面。   战鼓隆隆,号角阵阵,城外的铁勒铁骑仍在撕杀,别看城墙上的守军不多,甚至连整个城墙都站不满,可是籍破虏并不担心,因为这些铁勒骑兵根本就没有攻城器械,果然是如此,别看铁勒骑兵气势汹汹,实则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在这个时候,契苾一点都不好看,他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样坚决的抵抗。北庭城只有两千魏国士兵驻守,这是整个西域公开的秘密,而北庭城内他们已经混入了五六千名西域各族勇士,这些勇士无一例外,都是各族各部最勇猛善战的将士,说句毫不客气的话,他们每个人都可以以一挡十,然而,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城内的动乱也越来越大,火光越来越亮,却迟迟没有打开城门。   为了不让魏军将士去镇压城中的胡人勇士,契苾只好命令将士发起如同飞蛾投火般的进攻,从而分担内城胡人将士的压力。短短一个时辰,他的骑兵已经伤亡过半,然而却没有达到理想目标。   特别是自己的心腹阿勒帕穆斯勇猛、强壮的意思,他是自己的部落中的万人敌,徒步可以追上奔马,双手可以生撕豹,特别是手中重达三十六斤重的镔铁宝刀,可以把敌人人马带甲俱碎。而且阿勒帕穆斯还不是一个人,他还带着一百三十余名铁勒勇士。   此时,正如契苾所想的那样,阿勒帕穆斯正做着自己最后的努力,被燃烧弹烧得灰头土脸的阿勒帕穆斯,与几个胡人细作头领商议了一番,终于找到了魏军的漏洞,必竟魏军在城内的军队人数太少了,特别是与内城汉人商业区的地方,只有区区三十个士兵把守。   虽然汉人的这种火箭非常厉害,却只有一次发射机会,装填非常慢,按照计划其他头领将率领残部将士向商贸区与城门的方向发起进攻,汉人害怕他们夺城门,所以在那个方向布置了将近两百,防守也最有严密。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准备,城内的胡人将士又一次集结起来,向城门那里发起进攻,平面拒马铁阑珊其实也不是不可破,只要用足够大的力量,就可以把铁阑珊拉倒,这样平面拒马也就失去了作用。   一声呐喊,两三千名胡人将士再一次向城门处发起了进攻,魏军的百虎齐奔式火箭开始发射了,万千火简在空中乱飞,胡人将士在怒吼,在惨叫,不少胡人将士中箭倒在地上,地上的将士,很快就被后面的胡人将士踏成肉泥,最后变成尘埃,生命如同草芥一般廉价。   魏国将士自然是死战不退,虽然只是两百人这样单薄的军阵,就像一只猛兽走到哪里就将那里的胡人吞噬一空。   领头的铁勒武士是一个壮硕的如同大山一样的壮汉,不是别人,正是阿勒帕穆斯。他满脸狞笑着将手中六尺长的镔铁宝刀横放在胸前。镔铁宝刀的刀环系在宽大的皮护腰上,身子跑动起来,用腰身发力的镔铁宝刀如同一道白色的匹练横扫而出。   镔铁宝刀,其实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百炼精钢,这种宝刀,据说可以斩金断玉,阿勒帕穆斯希望用自己的宝刀,可以砍断铁阑珊,为部曲打开一条通道,一条胜利的通道。   “当啷啷!”火星四射,铁懒散上出现了一个如同豆粒一样大的缺口,可是让阿勒帕穆斯更为痛心的是自己的宝刀非但没有斩断铁阑珊,反而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虽然斩金断玉并不是一句空话,可是却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铁要足够细小,各位可以做一个试验,只要是钢口稍好一点的刀斧,砍断一根铁条或六个毫米的钢筋,自然不成问题,可是要想砍断标号二十五或二十八的螺纹钢,肯定会难以做到。   虽然失败了,而且失去了自己的宝刀,可是阿勒帕穆斯并没有灰心,而是随手从腰下解下一个绳套,轻轻一甩,绳套就套住了铁阑珊,然后强壮如山的阿勒帕穆斯像一个敏捷的猴子,快速的翻过了铁阑珊,成了第一个翻跃阑珊的胡人将士。   只是他的身体如同沉重的秤砣一样落地,不等他起身,两支长矛就刺进了他的肩胛,两声暴喝之后,他沉重的身体被长矛挑了起来,然后重重的砸向他身后的胡人将士。   另外一名掏出一个手雷,然后轻轻一拉引领,把手雷扔进胡人阵中。魏国虽然不限制兵器,但是却限制甲胄或弓弩,只要是运这些东西进城,肯定是会被城门外的关卡扣留,除非他们出城时,才能允许带走。当然,完全没收是不可能的,毕竟整个西域沙盗和马匪不计其数,商人也需要自保。   “轰隆”一声巨响四五个胡人将士被炸飞了,亲眼目睹这一幕,胡人将士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丝混乱。   天慢慢的亮了,内城胡人商贸区的混乱已经平息了,只是在这个时候,籍破虏渐渐感觉到了一阵不安,按说失去了内城的胡人细作,可城外损失惨重的铁勒骑兵并没有撤退,反而退出城外莫约五里开始扎营。   籍破虏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的布置,他发现自己的布置没有什么错误。铁勒人似乎没有机会夺下北庭城了。   就在籍破虏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士兵惊慌的报道:“特使,北庭城东面出现敌人,看样子似乎是姑师国既车师前国,辖境大约相当于今天吐鲁番东南的军队。”   “有多少人马?”   “莫约上千,其中步骑参半!”   “特使,南城发现敌人,敌人旗号不详,似乎是渠犁国的人”   “好,很好,非常好!”籍破虏咬牙切齿的道:“似乎整个西域几乎所有的国家和部落都来到了吧!”   北庭都尉是蒋普,现年四十余岁,此人曾是张重华的禁卫晓骑出身,成为北庭都尉已经十八年了,作为一个戍守在北庭的老人,他对西域各国各族的风俗习惯,都非常熟悉。看着城外那密密麻麻的胡人,他脸上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籍特使,这可不太妙啊!”蒋普道:“目前北庭城外已经集结了差不多三四万军队,看样子还有增加的趋势,咱们该怎么办呢?”   蒋普知道自己是降臣身份,倒没有敢为难籍破虏,当籍破虏带着皇命而来的时候,蒋普就把自己当成了隐形人,一切权力都交给了籍破虏。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出面了,因为必竟明面上他才是北庭都尉,一旦城池丢失,首先追究的将是他的责任。   籍破虏忽然沉默,良久,慨然叹道:“北庭自是陛下的北庭,是大魏的北庭,哪怕咱们还有一口气,也要为陛下守住北庭,陛下可从来没有忘记北庭,安西军自去年已经开始组建,现在早已成军,以后咱们北庭则属于安西都护府管辖,只要咱们守得三个月,等安西军主力人马到来,西域将是我们大魏的天下。”   蒋普听到这话,脸色更苦了:“籍特使,咱们只有不足两千兵马,可是城外至少有将近四万军队,二十倍的力量悬殊,咱们这可守不住啊。”   “守不住也要守。”籍破虏大声喝道:“咱们大魏可是从来没有丢过一个城池,难道你是想当大魏第一个丢城失地的都尉不成?”   蒋普呼到这话,脸上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他的嘴唇嗫嚅几下,终究没敢应合。   “北庭城中有四万汉家百姓,其中大半都是各商号护卫、伙计,只要召集起来,几乎不用怎么训练就可以帮助我们守城,咱们自然是可以有实力守下去的。”籍破虏道:“北庭城拥有的粮食和物资,可以支撑我们打两年,这座城下有三道水脉,也不会缺水,况且咱们只需要抵挡三个多月而已。为国征战而死,死得其所,大魏从不产会亏待任何一个功勋将士。”   蒋普没有说话,北庭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北庭位于天山北麓东端,准噶尔盆地东南缘,北边卡拉麦里岭和南面则是博格达山。如果要执行魏国的西进战略,那么北庭则是最佳的物资中转基地,也是桥头堡。如果魏国失去北庭,那么将无法就地筹备物资,所有的物资都需要从后方转运,特别是有四千多里的沙漠、戈壁滩和高山峻岭,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当然这不算是最困难的,最困难的是西域地区水源缺乏,偏偏北庭拥有着丰富的水资源。   听到籍破虏坚决要守城,蒋普哽咽道:“籍特使有所不知,这些商贾皆是重利轻义鼠目寸光之辈,他们岂会助我等守城?如果敌人不多,凭借我军的装备之良,城池之固,倒也可以守下去,可是现在敌人是我们守军的二十余倍的数量优势,北庭我们真的守不住,兵少将寡。城防虚设,大军碾压之下,北庭必无幸理,它是一座没有任何希望的死城。”   “不,有希望。”籍破虏阴沉着脸道:“蒋都尉不必再说了,只管召集城内各商号管事,本特使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俯首听命!”   蒋普不知道此时和彼时已经完全不同了,这些商贾或许大部分都是曾经的凉国商贾,可是魏国对商贾和凉国对商贾的态度不一样。在古代基本上都是把商贾当成猪养,一旦这头猪肥了,随便找个理由就抄家灭族。在这种情况下,要说让商贾忠君卫国,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可是魏国却不同,只要不犯法,他们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将得到保障。特别是商贾还有商会,他们完全可以借助商会的力量,直接把官司打到皇帝跟前,在这个时候,除非有铁证,否则地方官员根本不敢动那些商贾。   等于中午时分,北庭都尉府议事大厅已经到来了数百名商号管事,这些商号管事齐聚一堂,自然商量议论道蒋普召集他们的目的,有的猜测蒋普是想让他们出血,征一大笔钱财,有的则是说应该是看上了他们手中的伙计,充当守城的炮灰,总之议论纷纷完全像是一个菜市场。   就有这个时候,卫士唱道:“特使到!”   “草民参见特使!”面对黑压压跪在地上的一大片人,籍破虏朗声说道:“诸位都是聪明人,人活一辈子,活得太聪明了也不好,会被天谴的,总要做那么一两件蠢事,显得平凡一点,老天才不会看你不顺眼。本特使决定与北庭共存亡,尔等有何打算?”   “草民决定与特使同进共退!”   “可是守城却是会死人的!”   “死就死吧!”   籍破虏道:“本特使守城,是为了大魏的气节和一个臣子的本分。尔等守城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有深度,就连蒋普也感觉不可思议。什么时候魏国的这些见利忘义的商贾会有如此公心?   事实上这是冉明早已建立起来的一条潜规则,虽然没有写在纸面上成为法律,但是却是一直以来这样做的。早在中南开发公司进军中南半岛的时候,每一家商号出多少投资,就会有多少收益,当然如果想不劳而获,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中亚开发公司自从组建以来,迟迟没有打开局面,没有把货物直接运到中亚,不得已只得把货物卖给宇国的商人,这个利润就被宇国的商人赚去了多倍,这是整个中亚开发公司的耻辱。   经过冉明的诱导,此时魏国的商人已经非常大胆了,为了利益,他们敢插手一个国家的政变,为了利益他们敢组织雇佣军,推翻一个国家的统治,为了利益他们也敢杀人放火。别看守城死记的机率很大,可是收益同样会很更大。这些商号不用籍破虏进行动员,直接携带自己的武器和甲胄,接受魏国北庭军的整编。   这些商号紧跟籍破虏的步伐,论动机,其实真跟所谓的忠义毫无关系。说到底还是跟利益有关。虽然说此时包围北庭城的胡人,大部分都是西域各国各部的人马,其中偏偏没有势力最强的宇国的兵马,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宇忔出面,整个西域各国各部根本不会团结起来对付北庭。   只要打败这些西域各部各国的军队,整个西域将会变成魏国的天下,他们不用再受西域各国盘剥了,也不用看宇国的脸色行事,那么他们的货物也可以直接进入中亚,进入两河流域,甚至可以远至欧洲。   短短一天功夫,新招募的将近八千新军就集结完毕了,这些新军将士有的是北庭城内的货栈、客栈以及酒楼甚青楼的老板、管事、伙计甚至还有一些职帐房,但是最多还是各大商号的护卫队成员。   在这个时候,整个北庭四万余汉人百姓无论男女老幼,全部动员了起来,其中八千余人编成军队,而其他人也没有闲着,有的帮助工匠制造箭矢、修补或打造新的甲胄、兵刃,也有的赶至军粮,有的负责打造守城器械,特别是西域盛产的猛火油,大量开采出来的猛火油将被提炼成轻质火油,然后加入其他原料,成为威力仅次于后世汽油燃烧弹的火油。   决战,比籍破虏想象得来得更晚一些,毕竟此时天气太冷,外出不方便,而且这些胡人军队也没有攻城器械,他们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城外四个方向密密麻麻的设置了无数营帐,在零下三十度的天气中,帐篷其实并没有多少御寒效果,不过身在西域的胡人不仅体质好,更耐寒,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保暖方法。帐篷立起来以后,那些胡人会把烧开的水浇在帐篷上,不一会儿,这些帐篷就结了冰。多浇几层水,这个帐篷就变成了厚厚的冰屋。在冰屋里气温虽然仍然低,可是里面放上火盆,燃烧起火堆,倒也不用担心寒冷。   敌人并没有上来就是不顾一切的猛攻,而是慢腾腾的安营扎寨,哪怕是在安营扎寨的时候,至少五六千骑还时刻戒备着北庭的四门,哪怕只是敌将表现出来的这些表面现象,便知敌主将不简单,敌军不简单,便意味着守城要付出比想象中更大的牺牲,这一次的攻守之战,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   籍破虏猜测的没有错,这些兵马虽然只是西域各国各部族抽调的所谓“精锐”组成,其实算不上真正的精锐,可是统帅这支兵马的主帅,却是宇忔麾下大将康利幕克, 第1013章 以血肉殉国   康利幕克是宇国宇忔手中最锋利的一柄铁矛,其特别善长攻击,当初宇忔刚刚抵达天山时,天山六国,其中五国都是被康利幕克一手灭掉的。   敌中军位置太远,哪怕用望远镜也依稀看出一个轮廓,一面金黄色绣着不知名图腾的旗帜迎风招摇,旗帜下,一名身着暗红色铠甲的主将在队伍中间与左右的将领们高声谈笑,不时扬起鞭子指着城头,然后大笑数声。敌军的服色很杂,有红衣,黄衣,青衣、还有白衣,甚至还有乱七八糟的衣服,相貌轮廓和肤色也明显有很大的区别,有黑头发黑眼睛的黄色人种,有金发碧眼的白色人种,也有棕色皮肤的中亚人种,毋庸置疑,这支足有四万人的大军确实是西域诸小国的联军。   “现在看情况,这个城可不好守啊?”蒋普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几下,转过头再看城头上的将士们,每个人皆面如土色,神情浮上几许惊惶与畏惧。籍破虏的心沉得愈发深不见底,正想说点什么,就在一名敌骑缓缓而来,来到城下一箭之外,冲着城墙用蹩脚的汉语吼道:“城上的汉人听说,我家大王说了,只要你们投降,就放你们离开,绝对不杀一人。你们的财物也可随你们带走,我们只要北庭城。”   籍破虏看了看身边的八牛弩弩手,问道:“有把握射死他吗?”   八牛弩弩手怯怯的道:“特使,今天风大,卑职没有绝对的把握。”   “那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不,最多六成!”   “六成!”籍破虏咬咬牙齿道:“六成也干了,射死他!”   随着八牛弩缓缓的调整着发射角度,不一会儿,弩手道:“特使,好了!”   “发射!”   弩手把木锤狠狠的砸在机括上面,“咻”的一声破空声响起,粗大的弩枪向那名胡骑飞去,弩枪速度极快,那名敌骑甚至来不及躲避,仅仅转了半个身子,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名敌骑惨叫着从马上倒飞了出去,八牛弩直接命令人体目标,不会是简单的杀死,那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那名敌骑腰斩了,上半身虽然随着弩枪飞了出去,而下半马却留在马背上,亲眼看到自己的下半身向外冒着血,这名敌骑至死脸上还保持着极度惊愕的表情,似乎仍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这样的死法。   一个敌骑死亡,对于多达四万的西域诸国联军来说,简直就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不过这等恐怖的死亡方法,还是给西域诸国联军造成了不小的慌乱。康利幕克看到这一幕,微微摇摇头道:“看来汉人的决心不小,得作好打恶战的准备。”   经过三天的忙碌,敌人从十几公里外的地方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虽然游牧民族并不擅长攻城,却不是代表他们不作制造攻城器械,特别是高车人制造的高车,就连汉人也得叹服。仅仅三天功夫,西域诸国联军便打造出了数百上千辆云梯车,这些云梯车都是采取高车人的高车作为底座,上面有一个成“之”字形的梯子,通过绞轮,可以把三截云梯,直接树立起来,直接搭在城墙上。   至于什么冲车或鹅车、箭塔投石机之类的器械,西域诸国联军或许是不会,也或许是不屑,反正他们只是打造了上千辆云梯车。   数千人攻城与数万人攻城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当数万人齐声喊杀,像潮水般从城外涌向城墙根时,仅仅只是那种画面便能让人从心理上彻底失去斗志,更别说要靠两千正规军和七八千临时拉起来的民夫将这数万人一个个击退,想象一下,哪怕是数万只蚂蚁让人去踩,也不是一脚两脚能踩死的,更何况是人,活生生的懂得反抗与厮杀的人。   从攻城那一刻开始,籍破虏便明显感到城头的守军将士们意志有了崩溃的迹象,甚至连他都有了几分绝望的心思,在他眼里,这座城是绝无任何希望守住的,或许这个认知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在厮杀中等待最后临头的一刀到来,一了百了。   可是那些新拉起的新军士兵却完全没有一丝惧意,因为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亡命徒,各家商号管事甚至都已经吩咐了他们,战死了,朝廷抚恤不算,商号抚恤翻倍,后退自有国法处置,商号予以开革出去。   敌人的进攻最终还是开始了,足足出动了上万大军向北庭的四面城墙发起了进攻,虽然云梯车也算一种不俗的攻城器械,只是非常可惜,在魏军的八牛弩面前是不堪一击的。第一波次攻击,很快近百辆云梯车被魏军的弩炮给轰成碎片,甚至失去了维修价值。   弩炮炮弹虽然杀伤力比如后世的重炮哪怕是速射炮来说,威力都太弱了。可是在这个时代,却取得了异想不到的效果。   人对未知的事物是充满了恐惧的。这种恐惧能造成两种行为,一是将令他们恐惧事物彻底毁灭。二是逃得远远的,越远越好。对于魏国的火器,西域联军的态度显然是第二种,那一声声如同神灵降罚般的巨响,还有一片片倒在地上打滚惨叫的袍泽,许多胆小的且有信仰的敌军将士顿时便扔掉了刀剑。远远面朝城墙跪下,虔诚地忏悔自己的罪行,攻城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士气便一落千丈,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   对于西域诸国联军的表现,康利幕克显然是不满意的,他直接请出了军法,阵斩数十上百名千夫长或百夫长的将领。   康利幕克道:“今日攻城时,率先临阵脱逃者,不论哪将领还是士兵,皆斩首示于大营,以为效尤,明日攻城,谁敢再退一步,五马分裂之!”   伴随着上百颗人头落地,康利幕克的军法也随之传示于数万联军大营中。没有办法,谁敢再退,除非是嫌命长了,往前冲,或许会死,可是往后退,一定会死。在这种明显的选择中,几乎所有联军将士都选择了冲锋。   城下堆积着如山的尸体,城头上也是。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攻守战,城头上的守军已倒下了两百多人,尸首并排堆在城楼马道上,地上的斑斑血迹和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都在告诉世人这场战争多么的惨烈。   籍破虏看着继续悍不畏死的那些西域诸国联军将士,脸上麻木起来。随着越来越多的西域诸国联军将士被康利幕克逼得跟魏军拼命,战事变得更加惨烈起来。最终还是有云梯车搭在了城墙上。   无数举着盾牌的西域诸国联军士兵,从云梯上冲上城墙。先登者无一例外,都是勇猛之辈,这些勇猛的联军士兵,很快占领了城墙上的一块地方,他们把城墙上的魏军士兵杀退,快速破坏掉了两具弩炮。籍破虏道:“我等早已是大魏罪人,陛下赦免我等之罪,我等何以报君恩?”   “唯有死而后已!”   “尘归尘,土归土,只有鲜血才有洗净我等身上的罪孽,只有无畏的死亡,我们的灵魂才会得到昊天的怀抱。”随军道士也在那群被吓得魂不守舍的将士面前鼓舞士气:“莫伤怀,为国而死,死得其所。莫悲伤,或许你我过不了多久也会和他们一样,魂归昊天的怀抱,在洞天福地内享受无尽荣华。”   战争是人与人之间的厮杀,再先进的武器,再超凡的战术,最终要达到的目的也是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所以,一场战争里,士兵无条件相信并服从军官,军官无条件服从将军,从上至下一条心,这场战争才有胜利的几率。   对于魏军将士来说,无论是新军将士,还是老兵,他们更愿意相信他们的皇帝冉明,更愿意相信魏国不会让他们白死,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那些魏军将士更能做同心协力。   原本新军将士生涩的砍杀渐渐变得流畅起来,那些职人员或商号管事也慢慢习惯了血腥,生涩的动作配合也变得越来越娴熟,漫天箭雨倾洒而下,敌军盾牌纷纷上举,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大部分的箭矢被盾牌挡住,唯独一些零星箭矢幸运地透过盾牌的缝隙。射进后排敌军的身体内。   燃烧弹、火药弹、甚至灰瓶金汁也都一股脑的往敌人头上扔去,中箭或被敌人杀死的魏军将士被早已准备的民夫搬下城墙,或是准备火葬,或是准备医治创伤。一切都变得非常流畅。   而此时,北庭城也成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双方将士的性命。   面对如此犀利,杀伤力如此巨大的火器,西域诸国联军将士的士气竟然没有崩溃,尽管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可没有一人后退,仍旧嘴里咬着弯刀不屈不挠朝城头攀爬,刀砍戟戮,毫不退缩,每个攀上城头的敌军眼里都充满了疯狂而决绝的目光,像一只只困兽,发了疯似的向守军发起攻击。   看到这一幕,北庭都尉蒋普的心在快速的下沉着,如果连火药弹都无法吓退他们,这场仗可就难打了   “西域诸国一直对北庭虎视眈眈,他们前后总共六次攻打北庭,最严重的一次是在永和七年,看到那块新补好的城墙了没有?那里就是龟兹人当初攻破的地方,当时龟兹攻入北庭城,屠杀我北庭军民三千余人。后来被北庭前任都尉张晏率领部曲以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终于将龟兹人赶出了北庭!”蒋普用大拇指指指自己的胸口道:“末将曾向先主保证过,末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丢掉北庭!”   “蒋都尉,你看本特使像废物吗?”籍破虏笑道:“你不用再试探本特使了,本特使是待罪之身,不在西域立功建业,唯有死耳!”   蒋普笑道:“谁敢说籍总长的三公子是废物?”   “杀几个沙盗、马匪,对于本特使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已经寂寞得很久了,如果不是当初一步踏错,本特使至少会是大魏最年轻的少将之一,然而,时常无常,多说无益!”籍破虏拍拍自己手上的横刀,笑的很是放肆:“我的横刀早已饥渴难耐了,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饥渴。”   蒋普左右看看笑道:“他们在疑惑特使为什么还没有开始逃跑!哈哈哈。”   籍破虏笑道:“爷爷这次无论如何要做出一个人样子给百姓看看,给西域诸国那些胡人看看,大魏的男儿不光是能赚钱,能种地,会酿酒,大魏的男儿还有能作战的,不过四万胡贼正好送来与爷爷我扬威西域。”   籍破虏说完,冲蒋普道;“看样子,这些西域今天的进攻算是要结束了,本特使先去眯一会。养足精神,弄不好,这帮孙子夜里会有动作。”   蒋普望着籍破虏的背景,隐约听到籍破虏也唱道:“遥想当年,伏波定远,汉骑威震四边,三尺青锋觅封候,胡骑哪敢寇边关。车师故道,虏来挑战,铁马金戈尘暗,将士残刀逐胡风,激烈留给后人看!”   “好一个激烈留给后人看,籍少将军果然不是软蛋!”蒋普对身边的将校笑道:“我就说嘛,大魏根本不可能拿籍总长的三公子当弃子,等着看吧,我虽然猜测不到特使的后手,可是却能猜到,魏国根本不会放弃北庭。早年先主经略西域的时候就说过,西域所有的地盘都可以丢光,唯有北庭不能丢,北庭是匈奴人的龙庭旧都,这是匈奴人的耻辱,这是西域诸国的耻辱,他们要想洗刷掉耻辱,就只有夺回北庭,顺便把它毁掉。”   “诸位兄弟也都听说了,现在大魏进行了军备改革,像咱们都是属于后娘养的,以后只能拿六成晌,要想十成晌,关键是要看兄弟们的表现,这一仗一定要打出彩来!”北庭副尉道:“咱们可不能给谢大将军丢人!”   康利幕克策马在城外的西域联军阵中,纳闷的瞧着对面的北庭城城墙上的守军将士,他怎么都不明白,这北庭守军虽然改旗易帜了,成了魏军,可是人马还是当初的那些人马,将领还是当初的那些将领。区区八千龟兹军,都差点占领了北庭城,最终因为后续乏力,被守军赶了出去。而现在自己率领足足四万西域联军,其中还包括龟兹军一万一千三百余人,偏偏打了一天,伤亡超过三千人马,偏偏没有占到一丝便宜。   凉军虽然也算强军,可是他们的战斗力和西域诸国联军的战斗力都差不多,即使兵锋最盛的时候,力压西域诸国,不过他们依靠的是五万四千余步骑,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而且还是趁着西域诸国矛盾不断,逐个击破的。   难道魏国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不成?他早已经听说了原晋国荆州司马张沼,率领晋国荆州降军,自从被改编为镇南军一部后,所向睥睨,无往不利,甚至比魏国正规军部队还要凶悍三分,如今张沼成了魏国第二梯队的领军人物。荆州军是天下闻名的面团军,然而改编之后,却成了天下有名的强军。难道这些凉军旧部被改编之后,还会如此吗?   事实上,也不怪康利幕克想不通,而是中国自古以来就不缺乏精兵猛将,缺乏的就是一个良好的制度,士兵的心思非常简单,他们需要公平、公正的待遇。魏国军制已经非常接近后世的职业军队了,军饷不经过各级将领,而是经过银行直接发放到士兵手中,这样就杜绝了领军将领喝兵血的行为。至于战功统计,下面有士兵委员会的代表的监督着,谁敢在这方面徇私舞弊,绝对会是嫌命长了。   将士只要敢战,就会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将士的斩首直接与赏赐的田亩挂钩,想要升官发财,在战场上拼命就行了。如果不想上进,那也没有办法,想上进,自然是风气立即改变了。   次日一早,康利幕克召集西域诸国联军千夫长以上级别的将领训话:“千百年来,西域就是咱们西域人的西域,如今魏国汉人来了,我们的亲人在天山脚下受尽了奴役,他们本该是我西域诸国最尊贵的一群人,如今,他们却不得不拿上鞭子去为汉狗放牧牛羊!汉狗想要让夺取我们的家园,想要亲手杀掉我们,我呸!他是在做梦!汉狗想要我们投降,我呸!我堂堂的昆仑神的子孙,焉能受汉狗的折辱。如今我们面前的这座城,曾经是大匈奴的龙庭,如今在这座城内,有数不清的粮食、丝绸、金银财富,还有无数汉人美女,这里有我们想要的一切,可是里面只有区区两千汉狗把守,昆仑神的子孙们,夺下这座城,夺回我们被褫夺的荣耀。现在给我冲!”   西域诸国的信仰和图腾是不一样的,不过他们都在强大匈奴族的影响下,对昆仑神有着盲目的崇拜,有的是苍狼、有的是白鹿,有的是金雕,也有的是雪豹,最奇葩的是高车部落的图腾,居然是一个庞大的大车轮子。还有的是一个凶恶的母亲像,巨大的占据了图腾的一大半,这代表着是母亲之神哺育了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   由于城外的地上都堆积着厚厚的雪,经过昨天的踩踏,变成了瓷实的冰面。在这个情况下,冲锋是非常困难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冰雪滑倒。为了避免冲锋的西域联军将士被滑倒,在西域诸国联军发起进攻的时候,在队伍前面有不少士兵抱着一綑綑的草料,把干枯的草料撒在冰面上防滑。 第1014章 战场永远都是勇士天堂   前面的辅兵为后面的战兵铺出了一条一条冲锋的道路,在这个时候西域诸国联军的士兵们,还是采取一窝蜂的冲锋。   蒋普最喜欢的就是西域诸国联军的这种冲锋的,只要进入八牛弩或弩炮的射程内,每一支弩枪都可以轻易带走两三四甚至三四个敌人的性命,至于那些弩炮炮弹,威力更加恐怖,绝对不会落空。   这些西域诸国联军士兵们确实是非常勇敢,他们哇哇的大叫着,推动着云梯快速的奔跑着,只是可惜,这是一支落后魏军至少整整一个时代的落后军队。中国的老祖宗,给子孙们留下了一句铭心刻骨的忠告:“落后就要挨打!”   一千步,八百步,六百步,   蒋普缓缓的落下手中的令旗,至少三四百具八牛弩一起发射,长长的弩枪就像是一堵会飞的墙,从城墙上向敌人阵中飞去。八牛弩是魏军最擅长的一种远程武器,军卒们射出了第一组箭矢之后,看都不看箭矢的去向,开始填装第二组箭矢。   西域诸国联军将士手上简陋的木盾、生牛皮盾牌,在接触箭矢的第一时间就碎裂了,粗大的弩枪射穿了盾牌,射穿了军卒的身体,然后从军卒的身体里穿出来,接着在其他军卒的身体上消耗自己的动能。   哪怕是那些经过改装的攻城云梯,上面装了护盾,那种差不多将近六寸厚的木盾,也同样无法承受八牛弩的强大冲击力。被八牛弩射中的云梯车还是非常幸运的,因为云梯车可以抵挡八牛弩大部分动能。可是那些弩炮炮弹命中的攻城云梯车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轰!”的一声一颗弩炮炮弹爆炸了,炸点周围的西域诸国联军将士瞬间变成了一堆没有生命的碎肉,更可怕的是那些弩炮炮弹命中的云梯车,爆炸的冲击波把云梯车上的木屑甩得如同天女散花,云梯车周围的西域诸国联军将士,就像被龙卷风肆虐了一遍遍一样。   康利幕克在这个时候终于被震撼到了,首波三千各国抽调出来的精锐,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被魏军的八牛弩和弩炮横扫一空。三千最精锐的西域诸国勇士,用各种各样怪异的姿势仆倒在冰面上,原本光洁的冰面,如今被攻城弩厚厚的铺了一层,鲜血甚至来不及扩散,就被寒冷的北风凝固成了一团显得格外鲜艳。   康利幕克是一个冷血的将领,况且这些所谓的精锐,都是西域诸国的精锐,和宇文国都是相互利用的对象,他不会为这些西域诸国联军将士产生半丝怜悯。可是他却感觉喉咙里像塞进了一团东西,让他感觉呼吸困难。   “他母亲的,这仗还能这么打!”康利幕克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汉人怎么这么多八牛弩和弩炮,他们是什么时候运过来的?”   金城安西军集结地,自从上元节过后,安西军探亲的将士皆一一归队。如今虽然大雪漫地,四野冰封,可是安西军已经进入紧张的训练之中。   “将来咱们安西军将驻守楚州负责庭州和楚州的防务。对于将要开辟的疆土,大魏从来不会亏待有功将士,咱们安西军所有的将士,将来都可以成为一个个地主!”安西将军刘科中将笑道:“庭州有四百万倾良田,而楚州则不下六百万倾良田。到时候获得万倾良田将不是梦想。”   安西军长史赵训笑道:“虽然西域的田地亩产没有中原的高,可是听说楚河流域的田地都是上田,亩产不比中原的上田差。可惜啊,咱们就算被赏赐那么多田地,恐怕也种不过来。”   刘科阴阳怪气的道:“赵长史,难道安西军还抓不到足够的奴隶吗?虽然那些胡人不会种地,可是咱们手中的刀子会教会他们种地的。”   安西军长史是冉明原秦王府内史赵训。在安西军组建之后,冉明就把赵训从秦州别驾的位置上调了出来,充任的安西军中。军长史和州别驾级别上虽然都是四品官,算是平调。可是傻子也知道一军长史要想建功立业太容易了,而州别驾则困难得多了。如果不出意外,赵训成为安西长史也不过是一个过渡,待将来庭州刺史部或楚州刺史部成立后,赵训一个州刺史是跑不掉的。这么以来,赵训就从魏国中层官员一下子上升到高官高官。   赵训脸色被冻得发青,反而看不出他的情绪:“刘将军,总参谋部命我等三月上旬出兵,如今为何要如此加重训练量,到时候岂不是虚耗将士体力?”   刘科道:“赵长史有所不知,这西域的气候,比金城恶劣多了,而且昼夜温差特别大。本将军曾在陛下那里听过一句戏言叫:“早穿皮袄,午穿纱,晚上围着火炉吃西瓜。”你想啊,既然天气如此恶劣,将士们不能适应那里的严寒怎么能行,所以现在将士必须进行必要的耐寒抗冻训练,省得到时候出现大规模非战斗减员。要知道当初汉武帝派出五万大军出征西域,一路上光非战斗减员就多达三成,比战损多了三倍不止,咱们可不能重蹈当年汉军的覆辙啊!”   “是训失策了。”赵训脸色突然间变白了,颤颤的道:“早知道如此,训就让后勤部为将士们每人准备三套羽绒服。”   刘科拿指关节敲打着桌面面无表情的道:“陛下给我下死命令,此战只能胜不能败,胜利了什么都有,失败了那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所以,本将军不得不万全准备。本将军打算命安西军的骑十八师与骑十七师以及步四十师,作为全军先头部队,率先出发,沿途边探路,边建设兵站。”   “可陛下的命令?”赵训担忧的道。   “出了问题,我承担所有罪责。”刘科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授,咱们安西军必须要有在任何气候、任何地形、任何时候可以作战的能力,如果连这点寒冷都受不了,咱们安西军恐怕也完不成陛下任务。”   黄帝纪元四七九六年正月二十二日,安西将军刘科中将正式颁布军令,命“骑十八师、骑十九师以及步四十师,作为全军前锋,正式出金城。”   然而就在刘科的命令传达之后,部队还没有正式开拔,魏国安西军士兵委员会的七名代表就找到了刘科。这些士兵委员会成员,原则是不允许将领加入,哪怕像安西军这种方面军级别的建制,其士兵委员会书记官也仅仅是一名上尉。   安西军士兵委员会书记官牛子杰上尉,恭敬的站在刘科面前,“卑职是官,这是我的证件!”   “士兵委员会书记?”刘科看了看牛子杰上尉的证件语气不善的道:“本将军一没有徇私舞弊,二没有贪赃枉法,三没有投敌叛国,四没有虐待将士,好像你们士兵委员会还管不到本将军头上吧?”   冉明搞出士兵委员会这个组织,就是为了避免将领长期统军把国家军队变成私军,不过为了避免士兵委员会干涉将军指挥作战,避免军队战斗力下降。所以在士兵委员会头上,也加上许多束缚。像刘科所说的,这四条硬性规定,只有领军将领处犯的情况下,士兵委员会才能行使职能。   “看来刘安西对我们士兵委员会怨念不小啊!”牛子杰丝毫没有畏惧刘科的威势,反而冷冷的道“本人可以提醒一下,部队调动既无陛下圣旨,又无总参谋部的调令,私调军队,而且还是一次性调动两个整编骑兵师一个整编步兵师,共计三万三千将士合法命令调动,难道刘将军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刘科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本将军只是提前命令军队开拔,这有什么问题吗?”   牛子杰喝道:“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安西军是陛下的军队,不是你刘将军的私军,你凭什么肆意调动?我明确的告诉你,如果没有陛下的虎符,也没有总参命令,你休想调动一兵一卒。”   “狂妄!”刘科道:“牛子杰,本将军记得不错的话,你是四十师一二一团三营副营长吧?”   “没错!”牛子杰满不在乎的道:“刘将军不要故意扯开话题,必须把你为何私自调兵的事情说清楚。”   刘科顿时怒了,怎么说他也是冉明的二徒弟,天子门生,如今大师兄陈勇已经是远征军统帅了,手握二十五万海陆军,而自己好不容易成为安西将军,想要立功建业,反而被这臭虫一般的上尉刁难。想到了这里,刘科笑了笑道:“安西军将来出兵肯定要攻打宇文国,本将军感觉牛上尉忠勇有佳,是非常理想的先登健儿。”   先登,顾名思义就是指在攻城战争中,最先登上敌城墙的人,在这个时代一般暗指敢死队。先登营立功快,当然阵亡或伤残率都非常高。在军中一个将军让弄死一个上尉副营长太容易了,简直就如同捏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偏偏这个蚂蚁还没有觉悟,一点也不识趣。   听到这话,牛子杰大声的说道:“士兵委员会成员,早有忠君为国牺牲的觉悟,如是刘将军命卑职先登,卑职先在此感谢刘将军信任,不过在此之前,请刘将军把无令调兵的事情解释清楚。”   “你!”刘科看着软硬不吃的牛子杰等七名士兵委员会成员,只得把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在取得安西军长史、参谋部一致同意后,这才正式率领先锋部队开拔。   不过正是因为士兵委员会的耽搁,安西军直到正月二十六日才正式开拔,这个时候北庭攻防战已经打了九天。   此时,站在北庭城上的蒋普已经笑不出来了,即使是最蠢笨的驴子,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崴两次脚。更不要说是人了。西域诸国的胡人,虽然文明程度不高,但是他们却不傻。在战争中,他们慢慢的发现,当他们人聚集在一起的数量越多,魏军的八牛弩和弩炮杀伤力就越大,慢慢的他们就熟悉了魏国军队中火器、   经过半个月的战斗,在付出了八千多人阵亡后,西域诸国联军已经变得聪明多了,魏国已经不能像刚开始那样依靠火药大量的杀伤西域诸军联军的将士了,他们对火药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特别是此时魏国的火器都不是触发式爆炸引信,而是有一定的延迟。那些西域诸国联军,如同在军中出现一大指身手敏捷的壮汉,他们的职责就是看到魏国的弩炮炮弹或手擂弹落下,用手中的大棒像击打棒球一样,把这些炸弹击飞,从而大量减少伤亡。   如果遇到无法避免的爆炸,那些西域诸国联军将士,也会在第一时间就在卧倒,而不是像当初那样站在那里,继续当魏军的靶子。   矛盾之间的战争已经进行了数千年,到现在自然不会有什么例外,大魏出现了火药这根利矛,刚开始的时候弄死了很多胡人,他们自然会吸取教训,慢慢的就会从恐惧中走出来,想方设法的寻找对付的办法,一般情况下都是先有了矛才会出现盾!   虽然此时西域诸国联军仍然没有找到完全可以克制魏国火药这根利矛的盾,不过却采取了许多避免损失的办法,比如,在进攻的过程中,不再是一窝蜂的冲锋了,而是采取散兵线冲锋。为了防止八牛弩的反复伤害,在盾牌上布上一层锁网,这是西域诸国联军进化最明显的标志。   当然,西域诸国联军在进化,魏军也没有一成不变。八千新军在半个多月的血与火的洗礼下,快速成军了,而且火药武器都进入了改进。特别是弩炮的炮弹,他们把弩炮炮弹的引信剪短了三分之一,虽然这样以来有一定机率会凌空爆炸,却可以杜绝被西域联军躲开。而手擂弹则延迟时间投放。   战争是武器和战争理念革新最好的催化剂,无论是魏军还是西域诸军联军,都在进化。   此时的西域诸国联军已经疯狂了,那些胡人都是悍不畏死之辈,哪怕被被手擂弹炸得血肉模糊,仍然酣战不休。哪怕是全身被燃烧着大火依拼杀不止。   籍破虏望着被抬下城墙的伤亡,淡淡的问道:“今天这是敌人发起的多少次攻击了?”   蒋普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疲惫的说道“仅仅一个上午,就发动了六次攻击!”   “不对劲啊!”籍破虏道:“这些胡人凶悍可以理解,可是像他们这样完全不计性命的进攻,就有点不合情理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如果一个部落阵亡的将士太多的话,他们的部族就会被其他部落吞并吗?”   蒋普道:“死则死耳,将军马革裹尸算是善终,然北庭事关重大,我们就算是全部战死了如果能保证北庭不失也值了,只是如果死都不能护卫大魏西北屏藩的安全,我蒋普死不瞑目!”   “可惜啊!”籍破虏道:“本特使猜测,西域诸国联军内部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否则这些如同散沙一盘的西域诸国联军将士,绝对不会这么疯狂。”   “想知道他们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也不难!”蒋普道:“等会我们在城墙上故意留下一空防守薄弱的地方,让他们登上城墙,再生擒几个有价值的目标,自然就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情报了!”   蒋普作了一番布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四辆塞门刀车运上了城墙,塞门刀车是城门被敌人攻破后,用来堵塞城门的特种车辆。这种车辆宽约一丈,四辆并齐,就可以堆满整个城墙了。无论是多么勇猛的敌人,在塞门刀车面前都会束手无策。   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魏国位于西城的一个敌楼燃烧起了大火,数十名魏军将士灰头土脸的逃散开来。城墙上的压力一弱,位于城下的一名西域诸国联军千夫长见有机可趁,便亲自率部参加的攻城。   三辆云梯车顺利的靠在了城墙边上,云梯也被顺利的升起,牢牢的架在城墙上。不顾头顶上不时飞落的手雷弹和弩箭,这名千夫长咬着弯刀,快速的向上攀登着。耳边传来将士惨叫的声音,还有尸体倒地的闷声,更有马公弩射出来的箭矢带着的尖啸从身边掠过。他亲眼看见自己身边的勇士,被弩箭正中额头,脑浆飞出来。却毫不畏惧继续攀登。他相信只要杀上城墙,魏军这支军队就会立刻崩溃,这样的场面他见得多了。   籍破虏看到这一幕冲蒋普道:“这些西域诸国胡人啊。他们或许不能制造出多么精妙的武器,但是他们却能把简单的东西发挥到极致的,所以说,战场永远都是聪慧者和勇敢者的领地。”   “恶狼就算再凶,终究会成为猛虎口中的食物!”蒋普冷哼一声,挥动手中的令旗。 第1015章 送陛下一座宫殿   看到令旗,四辆塞门刀车被魏军将士推动着向城墙上的西域诸国联军士兵辗压过去。躲在塞门刀车后面的魏军士兵把手雷放在手中数三个数,然后丢出去。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惨叫声响起一片,慢慢爆炸声没有了,硝烟也慢慢淡了下去,近百名西域联军士兵人尸横遍野,哀鸿遍地。那名敌千夫长狰狞面孔逐渐变得清晰,才不过几个喘息的时间,这上百名登上城墙的西域联军士兵已经损耗殆尽……   几名存者也被塞门刀车压缩在一个极狭小的空间中。   一名魏军上尉躲在塞门刀车后面吼道:“降或者死!我就数三个数啊!”   “一!”   “二!”   “三”   “手雷弹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包围圈中的十余名残兵败将有人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别打了我们投降!”   “特使,幸不辱命!”人还未至,就听见蒋普那爽朗的笑声。   籍破虏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双眉竖起,目眦欲裂身药八尺的壮汉。“汝是何人?”   “某家鲁敬宗!”   “咦!”籍破虏吃惊的道:“你是汉人?或者说身上有汉家血统?”   尽管鲁敬宗的汉语腔调非常怪异,但是会取鲁敬宗这个名字的一定会是汉人。   鲁敬宗道:“那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凉国内乱,对于西域自然是无暇顾及,龟兹率先掀起驱逐汉人,凉官自立,不久之后疏勒国也难以避免,当时家父与五百余名汉人被隔绝在疏勒。被一万多名疏勒人包围在一个山谷中,后来由于寡不敌众,所有超过车轮高的男子,全部被杀,仅剩下不足百人。”   说到这里鲁敬宗已经哭泣一团。高过车轮,其实是指轮子的直径大约为后世的一百二十公分,其实差不多是把六岁以上的人全部杀死。   蒋普听到这里虎目欲裂,怒吼道:“张祚坚子该死!”   籍破虏倒是非常平静的问道:“现在疏勒国还有多少汉人?”   鲁敬宗道:“包括我在内,还有七个人。”   当然鲁敬宗这话说得并不准确,事实上汉人后裔至少还有上百人存活,其中超过九成都是女人,而且都沦为了营妓。   事实上即使鲁敬宗不说,籍破虏也猜测到了一点,毕竟他长年供职安北军,比较熟悉那些胡人的传统。杀掉成年男人,把妇孺留下,进行同化,这就是他们胡人的扩张方式。   籍破虏道:“这些胡人会为他们愚蠢付出代价的,疏勒也好,龟兹也罢,他们都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鲁敬宗放心吧,你的血仇,本特使帮你报了,等安西军主力抵达,本特使上书陛下,请旨在疏国不封刀!”   “特使?你是?”   籍破虏道:“某乃大魏皇帝陛下西域特使,负责所有西域事务!”   “请特使为草民做主啊!”八尺高的汉子此时哭得像个孩子。不过随后他边哭泣边道出了真象。就在宇文忔命令西域诸国出兵攻打北庭时,宇文忔派出兵马,偷袭西域诸国,并且控制了大部分西域诸国民众,这些人质高达三十余万人,如果西域诸国联军敢后退,他们就杀光这些人质。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籍破虏和蒋普都深吸了一口凉气,太他妈的疯狂了。   更疯狂的还是在后面,籍破虏道:“敌人即使改变了战术,咱们也应该改变一下战术!”   “改变战术,怎么改?”蒋普不解的道:“特使的意思是?”   “守的意思,不仅仅是被动防御,“守”是目的,不是过程,城池不失便达到了“守”的目的,至于过程,大可推陈出新,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让敌人被自己牵着鼻子走,才是战争的王道。”籍破虏道:“要掌握攻守之战的主动权,那么,就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凭什么他们吃饱喝足睡够了,想什么时候攻城就什么时候攻城?凭什么他们不跟我们商量?所以,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把主动权抢回来。由我们来掌握!以后我们说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该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他们要打或是要休息,得先看看咱们的脸色。”   “特使你就明说了吧,该怎么打!”蒋普大声道。   籍破虏转而冲鲁敬宗道:“西域诸国联军,如今应该就剩三万人马了吧?”   “回禀特使,应该不足三万人马了!”鲁敬宗道:“如今西域诸国联军损失都非常重,特别是龟兹国,如今已经折损了四千余人马,他们的精锐部队几乎损失过半了。”   “如今西域冰雪覆盖,寸草不生,出动三万兵马,每天光战马所消耗的草料,就不是一个小数字。”籍破虏道:“那么你肯定知道他们草料放在哪里了?”   鲁敬宗点点头道:“联军的草料,大部分都是从耶勒守捉城运来的,大营内每天存有足够六天消耗的草料。”   “耶勒守捉城咱们是没有办法对他。”籍破虏道:“那么西域诸国联军的大营草料场,有办法接近吗?”   鲁敬宗道:“卑职是疏勒国的都尉,倒是有机会接近草料场。不过草料场的防守非常严密,就算能接近,也没有办法烧掉它。”   “蒋都尉!”   “末将在!”   “今晚,你挑选一千精锐,在夜里乘坐爬犁出城,每辆爬犁上都满载一具火箭弹发射车,只要能接受草料场八百步,西域诸国联军的草料场就休想保住!”   蒋普大吃一惊:“袭营?这……籍特使,末将仔细看过,敌军营盘扎得很稳当,主将显然治军有方,非无能之辈。夜晚大营明暗哨少说放出三里之外,咱们一千人袭营,怕是近不了敌营的边啊……”   “难道你就没有读过书吗?不记得书那个“狼来了”的故事啊!”籍破虏叹了口气,道:“谁叫你冲进敌营去了?那不是送死么?我只是让你绕营而袭,手雷会用吧?朝敌营方向一扔,能扔多远扔多远,轰隆一炸,呵呵。他们肯定会出来追击的……只要敌人出营追,你们就跑,如此再三,他们肯定知道你们是虚张声势,肯定不会再理你们,那个时候,你们的机会就来了。”   蒋普嘀咕道:“什么狼来了,不就是兵法里面所说的虚虚实实,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吗?”   蒋普不愧为经验丰富的将领,很快就领会了籍破虏的意图。入夜后,蒋普亲率一千名精锐部队,乘坐两百辆爬犁,悄悄出城。夜袭部队出城以后,直接向东,然后转了一个大弯,然后转向西南方向的千佛山。   值得庆幸的是,敌军主将似乎也懂那么一点兵法,居然知道“围三阙一”的攻城手段,三万大军将南北西三面围住,唯独放开了东面,只遣了一些常散军士和斥候在东面严密监视,显然敌军主将要的只是北庭这座城池,而不是最大限度的歼灭魏军。   其实这不是康利幕克的兵法,而是宇文忔的忌惮。宇文忔太忌惮魏国了,如果真把北庭这四万余汉人屠杀一空,恐怕冉明不想进军西域也不行了,毕竟魏国两任皇帝对自己的百姓看得比什么都重,只要屠杀汉人百姓,哪怕是跑到天边,也是不死不休。宇文忔才不会为了一座北庭城把魏国惹毛了。   这个做法其实也符合情理,宇文国和西域诸小国虽悍然出兵攻打北庭,但对大魏的威名多少还是有几分顾忌的,围三阙一的做法一方面留条退路,削弱守军誓死守城的意志,二来也算是就坡下驴,希望魏军识趣东撤,魏军伤亡得越少,将来等冉明缓过劲后,他们也有转圜的余地。战争,从来都是政治的延续。   就像后世的天朝,哪怕南边那些小国天天挑衅,百姓群情激愤,事实天朝仍不敢打,不是因为军事问题,而是因为政治问题。   所谓的千佛山,其实是天山山脉的残丘之一,在唐朝时期回讫人雕塑了数百上千座佛像。此时还没有这个名字。   蒋普看到这个大营连绵数里,露出了兴奋之色。他对身边一个亲卫道:“那座山你好像经常去吧?”   “是小的出过几次!”   “看到他们大营后面那座山头了没有,你带几个人多带点手雷,绕过去,爬上山头,安放好引爆,弄不好今天咱们都不用夜袭了,只要手雷引发雪崩,就省事多了!”   那名亲名转过脸再望去敌营时,满脸都是杀气:“二排,跟我来!”   黄帝纪元4796年正月二十七日子时,北庭城外千佛山一片寂静,依稀几处灯火,如同喝醉了一般摇曳着。寒风呼啸,除了西域诸军联军大营内的伤兵偶尔发出呻吟之声,似乎整个大营都陷入了沉睡。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魏军终于爬上了千佛山的主峰,只是非常可惜,六十多枚手雷同时引爆,仍然没有引发雪崩。千佛山虽然是天山的残丘,但是并不高,也不险峻,上面的积雪早已被寒风吹得所剩无几,所以蒋普意图人工制造一场雪崩,把西域诸国联军掩埋的企图就无法实现了。   其实这并不奇怪,康利幕克才是一个良将,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大营扎在危险的境地。不过巨大的爆炸声还是引起了西域诸国联军大营一阵混乱,直到三四千人马仔细搜查了一遍大营内外,这才停止折腾。   然而还没有等西域诸国联军大营的将士再次进入梦乡,就见位于西域诸军大营正门的方向,十数骑正疯狂的冲向营门。被刚刚那阵爆炸声折腾得疲惫不堪的西域诸国联军哨骑急忙策马前来阻拦,然而刚刚一阵折腾,他们的战马马力都消耗不少,哪里跑得这些养精蓄锐的战马,更何况这十数匹战马,上面并没有骑士,负重轻,所以奔跑的速度更快。好在坚固的营门把这十数匹战马拦住了,总算是有惊无险,还没有等这些西域诸国联军哨骑松上一口气,他们突然发起,眼前居然升腾起一个一个的火球,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天际。   望着十几匹战马,就这样充当了火药的载体,成为马体炸弹,这让这些西域诸国联军将士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对于西域诸国那些游牧民族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的伙伴,也是第二生命,对战马的感情非常深厚。可是魏军将士呢,只把这些战马装作一种工具,可以骑乘,当然也可以利用。哪怕是战马的价值在魏国也是不菲的,可是相较人命而言,魏军更为怜惜将士的性命。   尽管这两起所谓的夜袭,甚至连西域诸军联军的毛都没有伤到,可是却把西域诸国联军统帅康利幕克气疯了。此时大营又乱成一团,甚至差点发生营啸。营啸可不是小事情,为了快速平息大营的内乱,康利幕克不得采取冷血的措施,杀掉上百名乱跑的西域诸军联军将士。   此时西域诸国联军大营几乎全体都被折腾的没有睡意,灯火通明,康利幕克愤怒的派出五六千骑兵,四处寻找来袭之敌。   非常可惜,蒋普所部夜袭,为了便于接近敌营,所以全部人马都用白布作了伪装,哪怕是战马的缰绳都被漆成了白色。别说是在夜里,就算是白天,如果不抵近,西域诸国联军的哨骑也发生不了异常。   站在北庭城头上的籍破虏看着乱成一团的西域诸国联军大营抚掌而笑道:“今天都不要睡觉了,我看你们明天还有精力进攻吗?”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让谁一夜睡不好,第二天也都会没有精神,再想发起那种疯狂的攻势,肯定是非常困难的。   然而,籍破虏显然还是低估了蒋普的能奈。整整一夜,从深夜子时开始,每隔离小半个时辰,蒋普都会派出一小队人马抵近西域诸国联军的大营,然后一通手雷弹乱扔,也不看结果,扭头就跑。如此再三之后,西域诸国联军的将领已经习惯了蒋普的骚扰,哪怕是手雷弹炸得再响,他们也懒得动弹了。   爆炸也好,袭扰也好,敌军主将好歹也读过几本中原的兵书,他算是看清楚了,这分明是疲敌之策,对付疲敌之策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就是雷打不动的睡觉,什么都不理会。于是,从主将到军士,除了奉命等候追击蒋普的两支兵马外,其余的人全都心生惰性。人一旦生出心理上的惰性,证明离他倒霉的日子就不远了。   直到第七次骚扰时,蒋普抓住了机会,变虚为实。第四次袭扰时,事实上已经快要接近成功了,敌营侧营的寨墙,被集束手雷炸开了一个莫约三丈的豁口。西域联军将士只是草草用几根木桩重新推在那里。要知道天寒地冻,挖一个大坑埋上木桩,工作非常大,这些联军将士也懒得动弹。   第七次袭击,这一下蒋普从三个方向开始出去,其中前营和后营各派出一个排的骑兵,吸引西域诸国联军仅保留的两支机动骑兵。而他九百余人则在这两支敌骑追击那两个排的诱饵时,集中力量,向侧营发起了全力冲锋。   这是一次真正的冲锋,直接蒋普等九百余骑距离侧面的大营越来越近,甚至不足一里时,敌侧营内的哨兵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此时再想反应已经迟了,两支随时可以出动的机动骑兵距离大营少说也有七八里地,他们就算飞也一时半会也飞不回来。更何况战马全速冲锋,对马力的消耗也非常大,他们这两支军队没有两柱香甚至一刻钟的时间别想回来。   对准敌侧营那早已毁坏的寨墙,就上数百上千颗手雷,这些手雷不仅把那些寨墙炸得支离破碎,更要了侧营中反应较快,已经冲到寨墙边上那些将士的性命。   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蒋普等九百余骑就顺利的冲进侧营内,雪橇上面的百虎齐奔式火箭,就专朝那些匆忙起床的西域诸国联军将士倾泄着。这些匆忙起来的西域诸国联军将士,此时哪里还来得及着甲?没有着甲的胡人将士,成了百虎齐奔式火箭最好的靶子。   雪橇上的士兵,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武器库,百虎齐奔式火箭,还有那些手雷弹全部不要钱似的往敌人头上招呼。由于天色太暗,视线不够开阔,到底炸死射死多少人,恐怕连蒋普在内,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不过却很容易听到到处都是敌人垂死的惨叫声。   不过由于夜晚视线不够开阔,混乱中哪怕有鲁敬宗带路,蒋普仍然没有找到敌联军草料所在地,事实上蒋普到事后才知道他们冲锋距离草料场最近的那个山谷,只有不到五百步距离了,偏偏阴差阳错而错过了。   虽然敌人损失如何到最后也没有弄清楚,不过在次日西域诸国的联军攻击力弱了很多,特别是每天几乎都是天刚刚放亮敌人就开始列阵城下,然而这次却快到中午才草草发起一次象征性的攻击。   就在西域诸国联军围攻魏国在西域的战略要地北庭时,然而位于南亚次大陆最南端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国也在魏国的支持下,与他们的原宗主国笈多帝国展开了激烈的战争。   古德伯城是泰米尔纳德邦与安得拉邦的交界处,此地以盛产紫檀木而出名。此时的古德伯城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此时的普利军以及潘地亚联军正在打扫战场,焦土黄烟,残垣断壁,可战场上却洋溢着一片喜悦。 第1016章 魏国科技?   费时近一个半月的古德伯之战最终以普利和潘迪亚联军完胜而告终。此战普利王国出兵四万七千余,战象三百七十九头,潘迪亚则出兵三万二,战象五百一十二头。魏国驻普利王国总督刘牢之、潘迪亚王国总督谢玄联合指挥。   经过一个半月的恶战,普、潘联军付出了将近三万人伤亡的代价,几乎全歼了安得拉邦总督宾头刹多·笈多麾下的一个半阿克绍希尼十余万大军。而宾头刹多·笈多只不过带领着不足三千遮娄其骑兵逃离了古德伯城。   此次古德伯战役前后分为两个阶段,前期以宾头刹多·笈多主攻,在古德伯前一百余里的平原上遭遇了普、潘联军顽强的抵抗,见识到了普、潘联军的勇猛和装备精良,在仅仅付出一万余人的伤亡,宾头刹多·笈多就选择了后退。   然而,刘牢之和谢玄果断出击,以魏军六百火器兵袭击宾头刹多·笈多留下殿后的一个普利特那,这个普利特那在魏军火器的打击下,仅仅支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发生了溃退。随着这个殿后的普利特那溃退了,而谢玄果断集结普、潘联军中八百余头战象,进行快速追击。经过一天一夜的苦战,宾头刹多·笈多的撤退也变成了溃退,当宾头刹多·笈多撤退到古德伯城时,麾下将士损失足足五万余人马。随后普、潘联军包围了古德伯城,宾头刹多·笈多上城亲自杀敌,却终挽不回败局,原来在宾头刹多·笈多溃败后,普利王国国王派出的随军佛教上师罗纳·卡纳塔克却招降了其部泰米尔籍将领,就在普、潘联军围攻古德伯城的关键时期,看到宾头刹多·笈多胜利无望,援军遥遥无期,其麾下泰米尔籍将领趁夜发动了兵变,早被罗纳·卡纳塔克蛊惑的安得拉邦佛兵也随即跟着起事,更为关键的是这些佛兵趁乱打开了古德伯城的南门,大量普、潘联军趁机进入城中。宾头刹多·笈多见无力回天,只得逃亡。   历时四十五天的会战就以这种离奇的结局而结束了,这样也给了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国这两个新生的国家一个恢复时间。   以笈多帝国那种慢如蜗牛的动员速度,等位于华氏城笈多帝国皇帝沙摩陀罗·笈多得到古德伯之战的消息,至少是两个月之后。在那个时候,他就算动员军队出兵报复,那也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有这半年的时间,足够魏军把普利军和潘地亚军调教得似模似样了。   普利军和潘地亚军兴奋的打扫着战场,对于战场上的这些破烂,魏国是看不上眼的,至于那些灰不溜秋的笈多美女,魏军将士同样也看不上眼。   此时的魏国人是骄傲的,那些远征军将士会在生理需要的时候,找胡妓解决生理问题,可是让他们取一个胡人女子为妻,哪怕是最穷的乞丐他们宁愿打光棍,也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哪怕是不识字,却也明白一个道理,玷污了祖宗那高贵的血脉,是一辈子也进不了祖坟的。汉族除了近代之外,从来都是一个骄傲的民族,即使拥有天可汗之称的伟大皇帝李世民,他的公主世家门阀宁愿把子女嫁给贫民或是娶平民为妻,也不愿意与皇室联姻。   这是汉人骨子里的骄傲,可是近代那三百多年的血泪屈辱,把祖宗留给我们的骄傲都丢得一干二净。崇洋媚外?如果在这个时代,绝对会被人们骂死。   谢玄和刘牢之帐中各自拥有不下一百名泰米尔或潘地亚各部部落首领的女儿,都是清一色的美女。哪怕是这种身份的女子,刘牢之和谢玄还都看不上眼,不过冉明这个异类,几乎是硬逼的,他们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纳为侍妾。即使是侍妾了,这些女子所生下的孩子,他们也不准备带回中原,而是留在当地。   战争结束了,魏国将士虽然看似随意的在战场上游逛,可是仔细观看就会发现,他们的手从来不会离开刀柄三寸的距离,哪怕是躺在胡床上休息,胸前都挂着手雷弹。南亚次大陆的阳光异常明媚,也非常刺眼。   谢玄非常臭美的戴着用柴水晶打磨的墨镜,刘牢之则是兴高彩烈的看着笈多舞女跳旋舞。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阵哭泣传来。谢玄的眉头一竖,刘牢之却突然吼道:“怎么回事?”   军队是一个暴力机器,当然有些时候有些出格的事情再所难免,比如后世驻日美军还时不时的强一下奸,杀个把人。现在在一个新占领的城池内,发生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了。   听到这事情的原因,刘牢之对身边的亲卫道:“你告诉普利军和潘地亚军的将领,他们怎么做老子不管,但是别让老子看到这肮脏的一幕,否则老子的刀可不认人!”   谢玄眯起眼睛环视四周,低声道:“这次大获全胜。虎头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紫檀木可多了点!”   “马上就会不多了!”刘牢之贼笑道:“我已经命仆从军砍伐所有的紫檀木,有多少要多少,反正老子也不白要,十文钱一方呢。”   “靠!”谢玄跟着冉明也学会了爆粗口,谢玄指着刘牢之的鼻子道:“你还好意思说,一方十文钱,在魏国一方紫檀木十金都不止,这可是一万倍的暴利,再说你这种砍法,恐怕要不少多久,紫檀木该砍绝种了。”   “绝种就绝种吧,这与我何干?”刘牢之不以为然的道:“反正我又没有砍下一颗?陛下可是非常喜欢紫檀木的,我知道他有一个笔筒,平时宝贝的不得了,你说如果我送给陛下一个用紫檀木建筑的宫殿,陛下会不会给我升成中将?”   “晋升不晋升中将我不知道。”谢玄笑道:“可是我却知道你如果敢送,御史大夫肯定会把你弹劾成筛子”!   魏国的藩属国,和中国历史上的那些藩属国完全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一个名字,同样都是藩属国。魏国对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国这两个藩属国,都是采取军事、文化、政治、经济等全方位的控制。   也不是说拿这些藩国王当傀儡,至少他们在对内治理,特别是在魏国要求的框架内,完全有足够多的自主权。政治制度是按照魏国的制度照搬,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国都是采取州、郡、县三级行政制度,甲、保、镇三级辅助行政管理系统。藩属国的州设刺史、别驾、长史,郡设太守、都尉、郡丞,县设令、丞和主薄。   至于军队也完全抛弃了笈多风格的塞那、普利特那、阿克绍希尼等编制,而是改成了魏国新式军制,其中普利王国全国编制六个主力步兵师,六个警备师,两个骑兵师,一个直属战象团。其中警备师编制采小编制,整个师满编只有九千余人。而潘迪亚王国则整编为五个主力步兵师一个骑兵师,和一个战象直属团。其中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国军队装备,都是采取魏国淘汰的装备,当然这些都是两国出资购买的,而且价格还不低。至于魏国装备的弩机和火器,当然不会给两国仆从军装备的。   两国军队平时受魏国驻两国总督府负责训练,战时必须接受总督府指挥作战。总督府总督有权在军法框架内,处置所有仆从军将领,哪怕是普利王国高级将领,类似魏国的大将军,只要不遵守刘牢之的命令,刘牢之也可以直接处斩他。   不过,魏国对藩属国可不像后世西方那些列强对待其殖民地,魏国商人对两国的资源开发,都是采取二成产出直接上交两国国王,所需要的劳工,除了战俘之外,其平民也是发放薪水,而且薪资水平在两国属于高薪职业,随着两国各种资源的开发,大量亲魏工人和商人阶级开始出现了,魏国控制的每一个矿场,都会经而易举的带动当地的经济繁荣。   这样以来,非但没有引起当地人的反感,从地方官员到平民百姓,多少都受到了魏国商人带来的好处。那些魏国商人也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们偶尔会给当地贫困百姓送些廉价的麻布或是食物,给地方官员也大开方面之门,比如帮助地方官员的子女送到魏国留学,帮助这些地方官员在魏国购置房产或是置业。   特别是魏国为了增加对两国的文化影响,毕竟两国可不是中华传统藩属国,对华夏文化可没有什么认同感。所以在这文化输出方面,魏国可是不遗余力。大量各式各样的美食、服装以及家具都开始涌入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国,质优价廉,很快就占据了两国消费市场的主流。   黄帝纪元4796年3月18日,普、潘联军在完胜安得拉邦军队后,迅速出击,快速瓜分了安得拉邦二十三个城的十七个城。把兵锋推进到了克里希纳河沿线。其中普利王国获得包括古德伯在内的十个城,维兹亚那格兰在内的七个城。在三月十八日,普、潘联军转入防御阶段,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抢占再多领地,一旦没有能力守住也是枉然。和泰米尔纳德邦情况非常不一样,整个泰米尔纳德邦是以泰米尔人为主体民族,可安得拉邦则是甘蔗族人、毗诃陂罗耶那人、娑兰迦耶那人、毗湿奴昆迪人、瓦卡塔卡人、帕拉瓦人、阿难陀陀罗人、羯陵伽人等八强林立。   一旦笈多帝国将来反攻,将来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国,将承受巨大的压力,甚至能不能坚持住都是一个问题。可是在克里希纳河沿线设置沿河防线,这样就容易得多了。就在刘牢之和谢玄率领两国联军布置沿河防线时,普利王国国王繁卡梅塔·维拉桑以及潘地亚王国国王吉伯利·伯德·讷姆联合抵抗克里希纳河防指挥部。   虽然这两位都是魏国的藩属国国王,可是他们都享受着一品王爵的政治待遇,刘牢之和谢玄也不敢怠慢他们,所以就命令魏国驻普利王国总督府仪仪仗队列队欢迎两位国王的驾临。   繁卡梅塔·维拉桑和吉伯利·伯德·讷姆有一点非常像,他们都是部落少族长,都是通过部落中武装政变获得权力,然后在魏国的扶持下成为开国国王。他们都清楚,自己能成为一国之王,这是和魏国的支持分不开的,魏国即使可以把他们扶持成国王,可是一旦惹火了魏国,特别是两位天朝上国总督,他们的下场肯定会非常悲惨。所以,他们都不敢趾高气昂,也不敢在刘牢之和谢玄面前摆国王的架子。   刘牢之和谢玄在一番寒暄后,刘牢之对二人道:“两位国王殿下,你们都受苦了,大魏没有进入南印,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你们饱受笈多帝国的压迫。现在好了,你们成为了大魏帝国的藩属国,大魏则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也将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你们和两国的人民,也再也不用受苦了,而且是会在魏国的带领下,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都是天朝的大恩,要不然的话,潘地亚早就已经灭亡了,怎么会有重新独立的机会呢!”吉伯利·伯德·讷姆红着眼睛说道。潘地亚和普利王国并不一样,潘地亚人一直努力着复国,这几年,他可是糟了不少的罪,吃了不少苦的。   “两位尊敬的总督阁下,普利王国幸得天朝的救助,要不然的话,我们这些人永无出头之日啊!”繁卡梅塔·维拉桑更是老泪纵横。   当然,演技是每一个政客的必备技能,也是他们的基本功,他们总是可以在需要的时候,鳄鱼泪横流,当然翻脸的时候也同样冷酷无情。繁卡梅塔·维拉桑偿到了权力的滋味,哪怕这个国王之权因为魏国的关系,缩水不少,不过仍让繁卡梅塔·维拉桑像毒瘾一样,欲罢不能。   “两位国王殿下,过去几十年琉球的悲惨遭遇,我深表痛心。我谨代表大魏皇帝陛下保证,今后将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魏国已经强大起来了,我们将向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提供安全保证。今后将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再入侵你们了。”谢玄郑重的说道:“但凡攻击任何一个大魏藩属国,将会视为对大魏的入侵,大魏将战争到底。你们要相信,大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没有人可以无视大魏的利益诉求!”   谢玄和刘牢之都是冉明最亲近的人,他们都知道冉明其实就是一个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已经吃到嘴边的肉,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魏国之侧,怎么会允许一个大国出现呢?在冉明的计划中,笈多帝国最好提分裂成一百多个小国,这样才能最符合魏国的利益。   “多谢两位上国总督!”繁卡梅塔·维拉桑和吉伯利·伯德·讷姆两人,不由得感激涕零。他们只觉得,有魏国支持,笈多帝国在他们头上悬着的剑,就不会落下来,终于有盼头了,好日子就要来了。   “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这些年来被笈多人糟蹋的不成样子了。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为了向你们提供必要的安全保证,帝国将计划向南印增兵,其中前期十五万军队将在三个月内到位和后期三十五万军队也将在半年内到位,这五十万军队的补给问题,将由你们来负责。”刘牢之说道。   对于魏国的保证,其实繁卡梅塔·维拉桑和吉伯利·伯德·讷姆都是听一半信一半,毕竟普利王国只有一个海军陆战师,加上附属海军部队还不足两万人。而潘地亚王国,如今只驻有一个甲种师的编制。区区一万五千人。两国驻国加在一起,只有三万五千人马,这点人马和笈多帝国两百多万军队比起来,显然是不够看的。虽然魏国人很强,可是他们也不是刀枪不入,繁卡梅塔·维拉桑和却知道当初泰米尔纳德邦总督纳亚·马力克可是给魏国军队造成了将近两万人的伤亡。   要知道相比泰米尔纳德军来说,他们和笈多帝国精力部队相比差得不少。魏国一旦局势不妙,他们倒可以乘船离开,可是他繁卡梅塔·维拉桑和吉伯利·伯德·讷姆可没有地方跑,只要被笈多帝国的人捉住,千刀万剐也是有可能的。 第1017章 你的屁股坐歪了   听刘牢之说魏国将在半年内增兵五十万军队,卡梅塔维拉桑和吉伯利伯德讷姆两人更是激动的双眼放光。大魏帝国提供的援兵,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安全保障。至少五十万军队的消耗,他们二人都没有放在心上,守着天然沃土,粮食要多少有多少,泰米尔人会被野兽吃掉,也会得病死掉,也有会被敌人杀死,还偏偏不能被饿死。大不了,多向那些百姓征税,征重税。   “另外,我还要提醒两位国王殿下。虽然这一次打败了笈多帝国,但是,这只是暂时的。笈多帝国的狼子野心,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多大的影响。他们依旧在处心积虑的消灭普利和潘地亚。一旦他们重新武装好了的话,必然会重新发动战争的。到时候,战争规模和激烈程度,极有可能超呼想象。”刘牢之好心的提醒道。   魏国肯定不会把魏军将士送到南印来送死,和一个总人口将近四千万的大国拼人口消耗,那绝对是一场灾难。在冉明的计划中,南洋土著都是可以被消灭的对象,不过南洋土著太能生了,他们的人数还相当多,杀肯定是杀不光的,还而会激起他们激烈的反抗,况且这些土著好吃懒做,又在骨头里敌视汉人,这样下去,肯定会造成冲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让他们在战场上充当炮灰,消灭在与笈多帝国的战争中。   而刘牢之说所说五十万大军,只有少量军官是汉人将领,而主体士兵以及基层军官都是南洋土著,特别是其中中加入不少凶悍倭奴人。这群土著仆从军战斗力肯定不高,不过在装备和魏国训练之下,也不能比笈多帝国这个奇葩的国度弱太多,大不了三四个人换笈多帝国一个人吧,反正怎么换魏国都不吃亏,损失一定的装备和钱粮,总比牺牲魏国将士要好得多了。   就在西域和南印都打成紧张万分时,魏国却仍然一副繁忙的景象,从魏国皇帝冉明到内阁大臣,都非常忙碌,新打下来的疆域要巩固,要建城,要修路,遍布天下的水利需要重新修缮,远征的将士需要奖励安抚,多年战乱之后,残破的城池也需要重建,还有教育,科研这两个吞金大户,可是朝廷每年收入实在是不够用。   此时的冉明面前就放着一座桥,准确的说是一座桥的模型,这是公输家族给冉明的第一个惊喜,一座可以联通南北的黄河大桥。这是修在洛阳城北的黄河大桥,桥长一千三百六十九步,宽四丈六尺,可以并排过四辆重型载重马车。   冉明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恐怕如今这座桥快要建成了。把权力放到内阁之后,冉明基本上不太过问了,结果就出了这个一个漏子。公输家族的申请居然通过了,选址、设计,拨款、调配工匠,开工建设冉明一直都不知道。等尚书令王简带着一个这么漂亮的黄河大桥模型让冉明前去观礼时,冉明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老天爷啊,他们这么疯子真敢想,居然不是搭架一座浮桥,而是一座永固式的钢筋水泥大桥,这要是出了问题就是全国性的大问题。   难道魏国科研行业也有了的苗头?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摇篮,母亲河,中华明和五千年历史化的发祥地,是华夏民族精神的象征,龙的图腾。黄河是中国历史第一大河,第二长河。整个黄河最早的桥是明朝洪武九年建造镇远桥。可是镇远桥只是一座浮桥,采取二十四艘大船充当桥墩,而镇远桥也不过只有八百三十米长。   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桥梁是平汉铁路黄河大桥,乃是由比利时公司承建,期间聘请美国、德国和意大利等国工程师参与设计,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国际合作项目。但是那个时代建造的也只是单向铁路桥。而摆在冉明面前的这个洛阳黄河大桥的模型,属于钢筋混凝土T型刚结构桥,无论数据还是设计指标,和后世银川黄河大桥非常像。   可是银川黄河大桥是中国九四年七月才建成通车的,当时施工技术是属于全国一流。冉明还没有自负的这个时候的魏国科技水平能和后世天朝相比。   冉明看着这个非常壮观的模型,拍案而起怒斥道:“这不是开玩笑吗?现在怎么能开工这么一座黄河大桥呢?”   王简看着冉明怒发冲冠,顿时吓得不轻。王简怯怯的道:“回禀陛下,由于黄河阴隔,南北难以相通,如今在黄河两岸以摆渡为生的船只光注册的营运船只就多达六千五百余艘,然,由于运输能力有限,货物仍大量积压,多有百姓和商贾抱怨。在这种情况下,大魏皇家科学院院士公输绰上书请建洛阳黄河大桥的奏折,这个奏折在内阁很快获得了通过。”   冉明此时也冷静了下来,既然是内阁通过的奏折,这就是合法的,冉明既然把权利放给了内阁,就不会出尔反尔。   冉明又道:“朕为何不知这个洛阳黄河大桥何时审批的?朕虽把权力放给内阁,但也不是一个糊涂虫,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需要送给朕御览吗?朕虽然平时也非常忙,但是朕绝对清楚,朕的御书房绝对没有收到过洛阳黄河大桥审批的奏折。”   冉明给内阁的权力非常大,像官员的任命,正五品以下的官员任免,内阁可以全部做主,甚至不需要把资料送成冉明御览,而正四品及以下的官员任免,才会报送冉明御览,只有州刺史一级或中将级别的武官员任免,才会报给冉明审批。财政支出权限,万金以下的项目,只需要存档,甚至不用报送冉明阅览,至少三十万金以上的项目,才会报给冉明御览,百万金以上的项目才会由冉明审批。   冉明这话说得有点重,应该说是有点诛心了。王简满脸凄苦之色道:“回禀陛下,臣确实是没有把审批奏折报送陛下御览。”   冉明道:“朕给内阁的权限写得清清楚楚,但凡国家大型项目施工,必须报送给朕御览,然而,王首相,你太让朕失望了!”   听到这话,王简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不过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陛下,臣是按照内阁责任制度执行的。”   “什么?你还真当朕是傻子呢?”冉明突然怒极而笑道:“如果连洛阳黄河大桥这样的项目都不算大顶目的话,那你告诉朕,什么才算是大顶目?”   冉明在笑,不过笑得阴测测的,就连大殿内的温度似乎就都降低了几分。   “臣惶恐,这确实不算大项目!”王简道。   “不错,很有担当,你这个首相,不推脱,也算是一个男子汉!”冉明突然俯下身子道:“你这样做,是要置朕与何地”   王简此时心中非常委屈,他很想哭,直到现在他仍没有明白冉明为何发怒。只是不住的磕头,喃喃的说道:“臣惶恐,臣死罪!”   冉明道:“朕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狡辩的,如果你的答案让朕满意,既往不咎。如果不能让朕满意,那么大魏只怕要提前改组内阁了。”   王简缓缓脱下乌纱帽,放在自己面前,然后道:“这确实不算是大项目,公输绰申请建造洛阳黄河大桥,内阁包括臣在内,财相、工相、商相以及海相五票赞成,两票弃权,一票反对,通过了这个奏折。财相批给公输绰建造洛阳黄河大桥的费用,只有八千五百金。所以臣就按照内阁责任制度,未让人送给陛下御览,若陛下认为臣失职,臣自愿请辞!”   听到这话,冉明这才感觉自己摆了一个乌龙。在冉明的认识当中,建造这么一座洛阳黄河大桥才八千五百金,如果折合成后世的人民币,恐怕还不足一个亿。这点钱够干嘛的?怎么可能造这么一座庞大的大桥,要知道冉明通过皇家特卫已经清楚的知道,魏国的物价如今上涨得非常厉害,特别是房产这一块,十年前在邺城购买一套三进的院子,有花园有池塘,假山亭榭,顶天了不过百万钱。可是现在城郭买一套两进的院子,都不止千万钱。翻了十倍不止,特别是位于朱雀大街两旁的店铺,如今已是天价。随便两间两层或三层门面,都不止万金。   八千五百金在邺城顶多可以购买一套二十来亩的豪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修建这么一座大桥,哪怕是设计费用都不止这个数。   原来,这个洛阳黄河大桥修建的模式和魏国不其至洛阳的高速公路是一个模式,由各大商号出资、出人、出力,按照股份分成收益。魏国朝廷以地皮入股,占四成股份,在战争时期,洛阳黄河大桥无论军队还是物资运输,将全部免费优先使用。   这样的话,这么一个庞大的项目,居然完全是民营资本,这让冉明彻底无语。不过,冉明虽然放过了王简,又对其好言安抚。其实这并不怪王简,要怪还是怪冉明,既然财政支出限定了,王简也无错。冉明不得不更改了内阁项目审批权限,最起码在送御览方面,无论国营还是民营项目,只要过到三十万金,必须让冉明进行审批。   此时揭过,不过对于洛阳黄河大桥,冉明也是非常上心,他生怕因为质量不过关,弄出一个豆腐渣工程,这样害的将不是一个人。要知道宽度跨越一千三百六十九步的大桥,一旦坍塌,将会造成数十上百人的伤亡,这个代价太大了。   反正,冉明窝在邺城皇宫内太久了,冉明也想趁机出去转转。结果倒好,冉明准备离邺入洛阳的消息传开,谢道韫不乐意了,她直接对冉明道:“臣妾也要去!”冉明当时想也不想就点头同意了,结果这下又惹了马蜂窝,刘嫝见谢道韫要去,她也向冉明撒娇。冉明又同意了,这下条纹也要出去,李静妹也要去,海伦娜也要去。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冉明也不管了,全当全家出去春游。结果一大帮皇子公主,外加冉明的十几个嫔妃,这让负责安全工作的林黑山和皇家特卫张平感觉压力倍增。   邺城如今越来越繁华了,几乎成了一个庞大的大都市,圣驾出皇宫直进朱雀大街,顿时引得这些长久不出宫的嫔妃们感觉惊奇万分。冉明并没有净街,好想瞻仰天颜的百姓们都围在朱雀大街两旁。当时朱雀大街道上不止汉人百姓,还是不少胡商或南洋诸国的土著留学生们。   就在快要出城门的时候,异变发生了,城门口传来一阵骚动,还有哭喊声传来。林黑山顿时大急,策马快速抵达城门口处。很快事情就弄清了,原来冉明出行,禁卫军净街,一群被赶到路边的胡商挤倒了一个菜农运菜的车辆,顿时发生了争执,从而演变成打斗。   当然在魏国挨打的都是胡人,哪怕是一个魏国的乞丐,也不是一个胡商可以欺负的。更何况是一个农民?别看农民穷,人家可是政治地位仅次于士的第二阶级。这个疯狂的菜农挺狠的,拿着赶牛的鞭子净往上三路招呼。   林黑山大喝一声住手,菜农回头看到林黑山禁卫军将军服,顿时嚎起丧来:“军爷啊,你一定要为草民作主,草民全家九口人可指着这些菜过日子呢,这些胡人挤翻了草民的菜车,这一车菜还有鸡子全毁了,他们还不愿意赔钱。”   见众人都消停了,林黑山怒斥道:“这块谁负责的,马上处理好,否则滚回家抱孩子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九品官绿袍的官员三两下就现场断案:“胡人全部包赔菜农的损失。没钱,容易以身作奴,直接卖了抵价赔偿。”   至于几个胡人被打事件,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自觉的忽略了。当冉明看到这一幕,感觉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冉明亲眼看到那几个挨打的胡人,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弄不好就是拜占庭帝国因为宗教战争流落邺城的宗教人士,否则他们不会那么穷。什么时候洋大爷七八个人被一个菜农鞭打,居然连还手的胆量都没有?   冉明突然才明白,这个时候不是后世,汉人的民族自信心还没有被彻底压跨。当然冉明也明白,魏国从来不是胡人可以放肆的地方,哪怕是一个魏国的乞丐,接受胡人的赏赐都会被认为是一件奇耻大辱。汉人的腰杆硬,哪怕是再穷的人,他们也不会惧怕腰缠万贯的胡商,一旦有争执,不用说,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魏国汉人。   如果魏国官员敢偏袒胡人,他的官肯定就当到头了,不光是丢官的问题,这样的官员会被周围的人认为是民族的叛徒,他会被周围的人孤立起来,哪怕是喝水都没有地方喝,除非他可以真正做到自给自足,这样有污点的人,拿着钱也找不到地方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冉明下首的皇六子冉曻道:“父皇,那些胡人太可怜了,那个菜农太过份了!”   皇六子冉曻是李静姝的儿子,已经六岁了。   “愚蠢,这种事情那里有忍让的道理,一旦忍让,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冉明怒斥道:“古往今来,国家统治无非是外圣内王,这是何其愚蠢的作法啊,记住,他们不是朕的子民,朕的怜悯不会用在他们身上哪怕是一丝。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有妥协,一旦开一个小口子,就会慢慢形成惯性思绪,我汉人百姓那温顺的性格就会被胡人骑在头上,所以必须要严,要形成规矩,要让天下所有百姓感觉,汉人是顶天立地的一个群体,无论何人,无论何时,在他们受到委屈的时候,国家都会为他们作主。” 第1018章 罗马使节   冉明深知一个道理上梁不正下梁歪,对于某些政策出台,其实初衷都是好的,可是在下面的执行过程中,却出现了极大的偏差,甚至是本末倒置。   人不能轻易妥协,否则妥协就会形成习惯,形成奴颜媚骨。特别是统治阶层,更重要的是开国统治者,必须给后世留下一个良好的开端。在后世明清就形成了两个非常典型的极端,明朝是“天子守国门,不纳贡,不称臣,不割地,君王死社稷”。可是“我大清”却是既纳贡又割地,不仅如此,反而无耻的自我粉饰,整个一朝签订一千多个不平等条约,可是却有一个非常意淫的模式“我大清某某皇帝,恩准该夷如何如何?”   冉明也深知,所谓的民族包容政策,特别是强大的大唐是后世称颂的典型,不可否认,大唐在历史上非常强大,特别是武功方面,唐朝是中国古代综合实力最强、最有影响力的王朝,一般认为“安史之乱”是唐由盛转衰的分界岭,但实际上在“安史之乱”之前,唐朝和阿拉伯帝国之间曾经有过一场血战,这一战不仅使唐朝丧失了在西域的影响力,唐朝的国运也由此急转直下。而大唐由盛转衰,都是因为臣阴胡族的背叛,在这方面吃得亏还是不少的,其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怛罗斯之战。   战争初期,高仙芝率领三万唐军在战场上占据上风并掌握着主动权。但是由于高仙芝只有三万人,而阿拉伯联军有二十万人之多,因此双方血战五天,始终无法分出胜负。第五日傍晚,葛逻禄部番兵突然背叛唐军。背叛的葛逻禄部悄悄从背后包围唐军步兵,并且断绝了他们与骑兵的联系,阿拉伯军队趁势出动精锐骑兵向唐军步兵发动猛攻。高仙芝受到占有绝对优势兵力的阿拉伯军队与葛逻禄部的两面夹击,无力支撑,终于溃不成军。   最强大的大唐因此失去了中亚的控制权,就连李白的故乡碎叶城也丢了。当然对于这种情况,大唐吃的亏并不止如此,还是安史之乱。所以冉明非常吸取大唐的教训,对仆从军的使用方面,平时非常慎重。不过最关键的,冉明采取的民族同化政策,和历史上并不一样。不过倒和后世的美国的移民政策相似,只吸引各国精英。   明面上,冉明只是教训六皇子冉曻,事实上冉明的训话很快就会传出去,让各级官员明白冉明的真正意图。魏国的民族同化政策是以华夏民族为主,这个同化政策并不是牺牲主体汉民族的利益,而是以国家和民族利益为主。   这个不是因为冉明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也不是冉明是一个民族极端愤青,而是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把问题看得更透彻,看得更远。外圣内王是统治中国数千年的统治原则,可是在这种原则下,并没有得到那些胡人的真正认同感,反而每个中原王朝势力衰弱,他们就会露出爪牙。历朝历代最喜欢做的就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极力打压汉族这个主体民族,极力讨好其他少数民族,汉人缴纳最多的税,享受最差的待遇,然而偏偏这种占据着一等国民最惠待遇,却做得很闹心。   冉明其实并不愿意在这个方面多费心思,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能真正写成法律或说出来,这就是所谓的中国国情的潜规则。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就像塞翁失马一样,有坏的一面,也就有了好的一面。美国的人种政策虽然不平等,可是却吸引了无数精英像飞蛾投火一样投奔美国。冉明就是采取这种政策,在政策上偏袒国民,从而吸引各族各国精英的效忠。记住,魏国的民族政策并不是按照血缘关系进行划定的,而是按照他对国家和民族的认同和贡献,不少真正的汉家苗裔却享受着魏国归化籍的待遇。   冉明其实想把皇家平民化一点,可是却在魏国遭受到了极大的阻力,不少大臣都跪着死谏,冉明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心思,就像这次出行,冉明十多个嫔妃二十多个子女,仪仗、护卫、宫娥、宦官就多达四千余人,光运输粮草的重型载重马车就多达五百多辆,除了粮草,还有大量的帐篷,桌椅,毯子被褥,油灯,马桶这些东西仍然装了一百多车。幸亏魏国的交通,特别是洛阳到邺城的交通,高速公路已经全线贯通了。否则光运输这一项就要耗费不少民力。   过了半晌,六皇子冉曻迷迷糊糊的道:“父皇的话,儿臣至今仍没有完全明白。先生教导曻要泛爱众,仁者爱人。圣人要求我们爱我们身边的人,亲近那些贤德的人,尊老敬贤孝双亲。”   听到这话,李静姝的脸立即就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看到冉明勃然大怒的样子,此时仍余怒未消,冉曻此时不应该继续这个话题,说得越多,反而错得越多,如果不是畏惧冉明,李静姝此时很想上去捂住儿子的嘴。   “曻儿,圣人的话是没有错的。”冉明出奇的没有生气,而是认真的和冉曻讲道理:“儒家思想提倡仁爱,“仁者爱人”。仁爱思想是孔子思想的集中体现。仁是一种普遍的爱。应该泛爱大众,提倡博爱。孔子认为能将心比心,推己及人,是行仁政的方法。但是你不能光从字面意思上去理解,我们也不能因为看着别人可怜,就同情心泛滥。就像刚刚那几个胡人,他们因为自己的失误,撞翻了菜农的菜车,菜农全家都需要这些菜生活,如今菜车翻了,特别是车上还有不少鸡蛋,全部都摔碎了,菜农损失很大,生活也因而受到了极大的影响。难道那几个胡人不应该因为他们的过错而付出代价吗?赔偿是必须的,每个人无论初衷如何,犯了错就要承受错误的惩罚。”   冉曻又道:“可是先生说,不知者无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不知者无罪,其实这句话在法律上是不成立的!”冉明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总不能一句因为不知道,就把杀人的过失全部揭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可是那几个胡人改了吗?撞坏别人的东西,即使没有钱赔偿,那就应该端正自己的态度,争取得到别人的谅解,而不是自恃身份,嚣张跋扈!”   冉明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六儿子简直就是一个神童,才六岁还是懵懂无知的年纪,恐怕连字都认不了几个。如今冉曻却已经熟读了“千字”、“百家姓”以及弟子规,就连中庸、大学论语也有涉。   三代培养一个贵族,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爱和章化。冉曻区区六岁年纪,从他的谈吐来看,显然是下过功夫读过书的。李静姝在培养儿子方面显然是下了苦功夫。否则,就算一个穷人骤然爆发,要学富贵人家的派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学。也就只知道大鱼大肉,见天可劲儿地造罢了。   不过,冉明却不喜欢自己的儿子这样,儿童时期就应该无忧无虑的玩耍,尽管冉明知道自己的儿子们开始产生了争夺自己那张位子的念头,不过他们绝对不清楚,冉明将来会把制度尽可能的完善,留下一个空壳子皇位,成为整个魏国所有民众的精神领袖。   冉明笑道:“曻儿看样子读了不少书,可曾明理?”   冉曻一听冉明考校他的学问,顿时显摆起来。冉曻道:“君子之道当以亲贤人远小人。”   冉明道:“何为小人?”   冉曻则答道:“品性卑劣是为小人,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冉明听了这话感觉有点头疼,古代因为没有标点符号,所以章的意思很容易被歪解,比如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句话,其实就是一个非常错误的答案。女人和小人联系在一起,反正一句话,女人和小人一样都是不可亲近,不可信任的。但是事实上呢后世论坛也有过类似的争论,女人不仅包括妻子和女儿,同时还包括母亲,论语中这句话将女人和小人联系在一起,岂不是说,孔子的歧视女人歧视自己的母亲,是个忤逆不孝之人?当然这样解释,绝对是让儒家没有办法反驳的。   听到冉曻与冉明对答如流,李静姝也感觉非常欣慰。然而就在这时,冉明却道:“曻儿,你这句话理解错了,小人,指的则是小孩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女孩子和小孩子一样,都需要人疼,需要关心。女人就跟小孩子一样,过于宠溺她会恃宠而骄,不理她又会心生怨气。所以,这个时候,教育最为重要了。女人和小孩子都需要读书,只有读书,才能明白做人做事的道理。小人,就是小孩子。并不是指品行卑劣之人,也不是不指粗鄙贱民。孔子又说过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从这句话来看,孔子也是贫苦出身,自然不会鄙视普通人。”   别说冉曻了,就连谢道韫和李静姝都听得目瞪口呆,很多道理他们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表面上看起来好象离经叛道,可仔细一想,却越想越有道理,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别说六岁的冉曻了,即便是大才女谢道韫,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嘴。   事实上并不是冉明有多么博学多才,对于化的理解,冉明并不擅长,不过后世却有一个节目叫百家讲,在里面都讲过,只要认真的听一次,比看一百遍书都管用。   这时整个大驾玉辂内只剩下冉明教导冉曻的声音,不过此时众人心思各异,特别是谢道韫,感觉冉明有点偏心。冉明既然这么博学,为何不亲息教导儿子?反而让那些不学无术之人教导冉昀?   突然大驾玉辂外响起了林黑山的大嗓门:“陛下,臣有事要启奏!”   冉明只好停止显摆,起身道:“上来说话!”   林黑山道:“陛下,那几个胡人?”   “那几个胡人怎么了?”冉明不解的道。   林黑山道:“那几个胡人的身份确定了,他们都是拜占庭帝国的使节,据说有要事见陛下!”   “拜占庭帝国的使节?怎么可能?大魏何时与拜占庭帝国建交了?”冉明此时更加疑惑。   李静姝道:“陛下,此事臣妾身略知一二!”   “哦!”冉明道:“怎么回事?”   李静姝面色一缓道:“永和三年347年,东晋大司马桓温攻破成都,从遣使经成都抵达西凉,正式与拜占庭帝国建交。”   谢道韫道:“早在西汉时期,中国就同大秦古罗马帝国有往来。他们称中国为赛里斯国,意思是“丝国”。随着丝绸之路的开辟与日趋繁盛,中国与罗马的贸易关系越来越密切。三国曹魏增辟了与罗马交往的新北道,由玉门关转向西北,通过横坑今库鲁克山,经五船以东转西进入车师前部哈拉和卓。然后,转入天山北麓,穿越乌孙、康居、奄蔡,便可渡黑海或越高加索山脉和罗马帝国相通,最后到达帝国的新都拜占廷。”   冉明道:“既然是使节,就让鸿鹄寺接待吧!”   “不过!”林黑山迟疑的道。   “不过什么?”冉明问道。   林黑山道:“他们据说带来了西域的情报,与社稷攸关。”   “什么?”冉明道:“西域难道有什么变故不成?”   冉明最终还是决定接见这几个拜占庭罗马帝国的使节,并且让海伦娜做翻译,没有办法,冉明可不会意大利语,再说古罗马语与如今的意大利语有非常大的区别。为了不让自己的鼻子受罪,冉明命人将几个使节清洗一下。   在这个时候,罗马人身上的异味非常大,冉明可受不了。其实不光冉明,恐怕所有的人都难以忍受这种折磨。 第1019章 心乱如麻   拜占庭帝国,也是中国古典籍中的“大秦”,也名“拂菻”或“海西国”。从历史渊源上来说,其实就是古罗马帝国,区别是朝代不同而已。尽管拜占庭的化和语言大多数是希腊的,但拜占庭人将自己视为罗马人,对东罗马的罗马人来说,这并不自相矛盾。他们的语言是希腊语,他们的化在许多世纪中是希腊化,但到七世纪为止他们的官方语言是拉丁语。   就像中国,秦朝时期称为秦人,汉朝称为汉人,唐朝称为唐人,或汉人。自从汉代开始,汉族就在华夏一族的灵魂上落下烙印,时过境迁化传承和习俗,却一直都保留了下来。   拜占庭帝国虽然以拜占庭为国号,却不喜欢被人称为拜占庭人或希腊人,他们周围的国家东方的波斯帝国和阿拉伯帝国,西方的欧洲国家,北方的俄罗斯都将他们称为罗马人。假如有人将他们称为“希腊人”,那么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因为“希腊人”表示“原始人”。   “我是艾利克斯维拉特纳。受罗马帝国皇帝约维安委派,出使塞里斯国。”一个中年罗马人冲前来接见他的官员耸耸肩,用略生涩的汉语道:“喂,你不能这么对待我,我们大家都是明人,不是那些野蛮人。”   “只要你乖乖听说,就会平安无事,如果你们敢耍花招,我不介意让那些将士陪你好好玩玩!”礼部典客司主事刘维指着外面那队雄壮的禁卫军将士道。   看到那些混身上下被钢铁包裹的怪兽,艾利克斯立即闭上了嘴巴。   “这就对了,在我们大魏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现在还是待罪之人,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包赔事主损失,或者卖身抵债。”刘维看着艾利克斯维拉特纳变得如同一只温顺的绵羊,满意的道:“你看,我们在这种状态下是可以友好交谈的!”   艾利克斯维拉特纳道:“我真的是罗马帝国使节,那些人都是我的扈从。”   “非常抱歉!”刘维冷冷的道:“你身上什么书或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东西都没有,我怎么可以相信你是使节,而不是冒充的呢?”   艾利克斯维拉特纳道急道:“我可以以上帝的名义发誓!”   “不好意思,这里是昊下的管辖之境”刘维不以为然的道:“上帝算是什么?他管不到这里!”   “你敢对上帝不敬?”艾利克斯维拉特纳突然间发疯似的想上来殴打刘维,以刘维这个官,肯定不是艾利克斯维拉特纳的对手,至少从体型上看,他们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选手。   刘维并没有动,只是他身后的禁卫军将士却动了,幸亏禁卫军将士手下留情,否则艾利克斯维拉特纳的脑袋就掉了。被两个禁卫军将士殴打了一顿,艾利克斯维拉特纳这才老实了下来。   接着艾利克斯维拉特纳开始娓娓道来:“我真的是罗马帝国使节,事实上我早已十六年前当时罗马帝国还是伟大的君士坦丁大帝执政时期,我曾作为使团成团来到了塞里斯国,在你们的都城建康,还被你们的小皇帝接见过。但是自从君士坦丁大帝国驾崩之后,我们罗马帝国内部动荡不安,连续十多年为争夺皇帝之位发生惨烈的战争,在这个时候我们罗马帝国东部的波斯帝国趁机对我们罗马帝国发起了无耻的偷袭,我们前任皇帝尤利安就是在波斯军队的袭击下阵亡的,现在我们的皇帝陛下约维安也带领罗马帝国继续与波斯帝国战争,但是非常不幸,曾经所向睥睨的罗马军团不是波斯骑兵的对手,罗马军团胜少败多,就在三年前,罗马帝国现任皇帝约维安陛下也在战争中受了箭伤。”   刘维道:“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你讲故事,请注意重点。”   艾利克斯维拉特纳道:“就两年半前的时候,有一个塞里斯国的商人抵达了君士坦丁,他叫张珂,据说是塞里斯国西面的敦煌人,他带着他的商队辗转两万余里,终于抵达了君士坦丁,这本身就是一个不朽的传奇。更难得可贵的是他皈依天主,我从教会弟兄那里了解了他的故事,这才知道塞里斯国和我们罗马帝国一样,为了皇帝之位发生了惨烈的战争,而北方原本的一个总督罗马帝国是在全国划分为四大区,即东方大区君士坦丁堡、伊利里亚大区萨洛尼卡、意大利大区拉纳和非洲大区迦太基。大区总督是皇帝的全权代表,行使行政和司法职权。通过战争,获得了皇位,取得了全国的控制权,现在的魏国比之前变得更大强大,经济发展也非常快,所以我对张珂这个人产生了兴趣,随着与他交往的深入,我越来越对大魏帝国产生了兴趣。特别是知道你们把有上帝之鞭之称的匈奴人杀得亡族灭种了,我对你们大魏强大的军事实力感到惊奇万分。罗马帝国在君士坦丁之后,长达二百多年的时间内四面被强敌环攻,处于勉强防御阶段,国土面积也大规模缩水。东面波斯人,北面就是打败了哥特人占据了俄罗斯草原的北匈奴残部。南部还有阿拉伯人。   所以我自告奋勇,上我们的皇帝约维安陛下请旨,自愿来塞里斯国这块神奇的国度。寻求大魏帝国的友谊,寻求你们帮助!”   刘维却在这个时候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最好是结束你的长篇大论,告诉我西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个张珂呢,让他来见我!”   “张珂弟兄此时已经去侍奉了上帝,进入了天堂!”艾利克斯维拉特纳悲伤的道:“我们这一路历尽了千辛万苦,出发时我们一行共八百零九人,不过却要穿越波斯人控制的庞大区域,为了减少麻烦,张珂弟兄让我们假扮他的奴隶,用行贿的手段买通了波斯国总督,终于平安的抵达西域的龟兹,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被龟兹人俘虏了,哪怕是张珂弟兄拿出了他是塞里斯人的身份,那些龟兹人也不为所动。”   “什么?你是说是龟兹人杀了张珂?”刘维听到这里勃然大怒道:“他们龟兹人难道不怕我们大魏的愤怒吗?”   “按说龟兹人是不敢为难大魏中亚开发公司的商人的,只不过这次龟兹人太反常了!最终张珂通过观察发现,龟兹人在冬季进行反常的兵马调动。后来张珂的一个朋友,告诉他一个秘密,西域的强国宇国似乎要对魏国的北庭城下手。张珂和他的那个朋友就知道这个秘密对魏国太重要了,就组织护卫和死士,武装越狱。虽然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伤亡,终于从龟兹城逃了出来,当时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总共差不多有五六百名塞里斯人,为了躲避龟兹人和鲜卑骑兵的追杀,我们逃进了龟兹城北面的班斯通古沙漠内,在大沙漠内我们又遇到了沙漠黑风暴,到最后走出沙漠的时候,只剩下了不到六十人。我们走到柳中的时候,从另外一队魏国商人口中得知了西域诸国联军已经包围了北庭城,不过我们也因而被尾随那队商人的追兵追杀,张珂弟兄为了掩护我们一行,亲自率领不足二十个护卫去引开追兵,再也没有回来。”   对于一个真假难辩的拜占庭帝国使节,冉明自然没有必要去接见他,当冉明一行游山玩水,抵达修武。冉闵最初的爵位就是修武县候,冉明抵达这里,自然要去游览一下修武。   其实修武距离邺城虽然不远,但是冉明却从来没有仔细游玩过,当来到修武著名的比干庙时,冉明这才恍然大悟,修武其实就是后世的获嘉县。这里不仅有比干庙,还有武王庙。冉明瞻仰了比干这个千古忠臣贤相,又去重点游玩了一下武王庙。   武王庙自周末始建,后经历代修葺,颇具规模,有山门、二门、拜殿、武王大殿、东西武臣廊、王殿、太公殿、圣母殿母邑姜、周公殿等王侯公卿殿堂和诸侯饮马池,同盟指路碑、古井、唐槐、历代碑碣;另有召公殿、碧霄宫、钟鼓楼、太公校阅台、夷齐叩马处、同盟坊、演武坊、八百米御道等武王庙四周,分布着伐纣军的谋士营今彦当村、仪仗营今东西彰义村、兵甲仓粮仓今东西仓村、伯夷叔齐庙等遗址和姜尚冢、妲己冢、黄飞虎冢等墓冢及传说中的纣王落马处今大小洛纣村、太公刺狐处今刺狐寺、宝镜照妖处今照镜村、妲己梳妆台等。这些遗迹遗址如今是看不到了,不过在这个时代,却还有很浓重的历史韵味。   冉明在发展魏国经济,修缮城池和基础设施的同时,也级力保护历史化遗迹。特别是武王庙,冉闵在位时期曾先后三次拨款修缮武王庙,如今在冉明眼前的武王庙和其配套设施,构成了一幅博大壮阔的历史画面,再现着当年伐纣军气吞山河的誓师场面与滚滚鏖兵的牧野大战场景。   冉明来到同盟山的武王庙正前,突然诗兴大发,吟道:“适意同盟逸兴败,西风回首夕阳斜。一树霜叶留夕照,几处烟村噪墓鸦。野色苍茫迷客路,笛声呜咽有人家。停骖此际怀周武,目断长空送落霞。”   冉明还没有引来谢道韫等人的恭维,却见一骑飞事自山下而来。哪怕是禁卫军都没有上前阻拦,冉明看到来骑背上的旗子后,脸上突然变了。   冉明接过骑士送来的急报,突然道:“皇后,洛阳朕就不去了,你也难得出来,就代朕去洛阳观礼吧!”   说完这话,冉明顾不上与其他诸女和皇子公主们打个招呼,直接命令道:“林黑山,准备快马,朕要回邺城。”   也多亏冉明建立了完备的驿站系统,每隔二十五里就有一个驿站,可以有多匹时刻可以换乘的快马,否则将近三百里的距离冉明的大驾玉辂也要至少走上三天。冉明快马回到邺城,时间已经到了深夜的子时,整整四个小时不停的骑马,冉明的身体异常疲惫。不过冉明却没有休息,而是直接命令内阁大臣等全部到总参谋部集合。   在总参谋部作战部推演大厅内,冉明此刻心乱如麻。按照消息推断,西域诸国联军围攻北庭已经三个多月了,在这个时候,算算计划中的安西军恐怕还没有抵达武威,这距离北庭还有四千多里地,哪怕是飞一时半会也飞不到北庭,一旦北庭丢失,安西军西征的战略就要被全盘打乱,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恐怕就全面被动了。 第1020章 大魏狼骑兵学院   看着被通知的大臣们全部鱼贯而入,冉明突然起身,目光游离在总参谋部作战处的沙盘上,终于冉明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了北庭上面,喃喃的道:“北庭如今怎么样了,该不会被西域那群跳梁小丑攻下来了吧?”   镇西大将军、总参谋部作战部部长谢艾上将想了想道:“陛下,北庭城墙在去年夏天重新修整过,各城城防设施完好,特别是作战物资储备非常充分。北庭城暗中储存了手雷六万颗、弩矢三百万只、弩炮六百具、备弹一万四千发、火箭弹八千发,百虎齐奔式火箭四百具,备箭一百六十万只。甲胄一万六千具,横刀八千柄,盾牌两千只,这武器装备足够打一场战役规模的战争消耗。”   冉明点点头,突然他的眼皮猛地跳了几下,沉声道:“可是北庭只有一个不满编制的团,区区两千人,能守得住北庭吗?”   谢艾又道:“蒋普上校末将非常熟悉,他不是一个不知轻重之人,他麾下将士皆是百战老兵,况且北庭有我大魏四万余百姓,一旦战事吃紧,就可以至少武装上万民夫上城参加,西北民风彪悍,即使是百姓,也大都弓马娴熟,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成为虎贲之士。”   总参谋长道:“陛下可命安西军派出一支轻装部队,丢掉辎重,只携带必要粮草、武器可驰援北庭。”   “哪里还能来得及啊!”冉明叹了口气道:“安西军原计划三月西征,即使现在已经开拔,如今按照行程,恐怕也只能抵达武威。可是武威距离北庭尚有三千多里地,时间都耗在路上,朕如今最担心的是,当安西军到北庭时,北庭已城破易主矣!”   “陛下无忧!”首相王简沉吟片刻,摇头道:“臣以为西域诸国恐怕没这么大胆子,或许有小股军队袭扰攻城,但应该不会大举进犯,如今我大魏兵锋正盛,西域诸国闻我威名,必不敢轻举妄动。”   “不一样,不一样啊,这次绝对不一样!”冉明道:“这几年宇国和西域诸国早已捉摸出北庭这座城的重要性了,朕敢断言,这座城西域诸国必取之,只要他们攻下北庭,再遣使大张旗鼓入邺城递国表,若朕不同意,他们就会渲染大魏要灭绝西域诸国,而会借此联合西域诸国跟大魏对抗,关键是西域有两千里漫漫黄沙作为屏障,部队辎重运输异常困难,他们占据北庭,若久攻不克,必将徒劳无功。他们肯定会在大魏境内大散金钱,散步西域是鸡肋的消息,若全国皆不支持西征,朕也拿他们没办法,所以,他们攻打北庭可以说是毫无顾虑。”   王简这时不敢接话了,别说西域诸国散布这种消息,就算还没有散布这种消息,大魏内部可有不少反对用兵西域的人,他们都说大魏此时应该把精力用在奖励农桑方面,发展经济是主流声音。如果有人推波助澜,恐怕真如冉明所说的那样,如果西域诸国在大魏大演苦情戏,毫不知情的百姓就会被他们利用,最起码舆论会导向西域诸国。这对冉明的声望是一种无形的打击。   王简道:“陛下,现在应该立即命玉门关守将,杜绝西域诸国任何人进入大魏,哪怕暂时中断丝绸之路也再所不惜。”   冉明没有作声,王简自认为冉明是默许了。接着又道:“现在内阁成员皆在场,本首相提议,因西域诸国肆意惨杀我大魏百姓,围攻我北庭重镇,故而大魏应该向西域诸国宣战,自今日起驱逐西域诸国使节、商人和百姓,命其择日离开,无故拖延,就地羁押!”   说着,王简率先举起手道:“本议题是简提出,简赞成通过!”   财相谢安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安附议!”   商相郑豁迟疑道:“豁不完全同意,我们大魏提倡自由贸易,可是如此作法,让诸国商贾如何感想?豁赞同大魏对西域诸国宣战,立即驱逐西域诸国使节,但不应该为难其商贾或普通百姓!”   总参谋长籍罴道:“即然已经要宣战了,何必妇人之仁,罴赞成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王简沉默了一会儿道:“七票赞成,一票反对,此提议以绝对优势赞成票通过,内阁政务令是三十九号决议,立即颁布并实施。”   籍罴道:“只是苦了破虏那孩子。”   王猛却在此时突然道:“陛下,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或许北庭尚有转机!”   “哦!”冉明突然来了兴趣道:“什么事情?”   “大概在三个月前,安西军士兵委员会送来一封奏折,弹劾安西将军刘科中将肆意更改出兵日期。可是士兵委员会又经过安西军作战参谋部全体成员讨论后,仍支持刘科的决定,提出以两个骑兵师骑第十八师、骑十九师以及步兵四十师作为全军前锋,与黄年纪元四七九六年正月二十五日正式作为全军前锋出金城!”   “正月二十五日出金城?”冉明又追问道:“确定?”   王猛想了想道:“应该是正月二十五日正式出金城!”   冉明听到这话,立即道:“参谋部安西军计划行军速度是多少?”   作战部长谢艾道:“骑兵正常行军速度是一百六十里,步兵八十里。安西军前锋需要筹建兵站,速度会减少一些,应该不低于五十里每天,如果安西是正月二十五日出征,那么六十四天,如无意外,他们应该前进了至少三千里。”   此时冉明突然直起身子,神情忽然变得威严无比,沉声道:“宇国主宇氏忔,自黄帝纪元四七九四年以后,勾连马匪、沙盗,常行劫掠欺凌之事,居域中而自大,渐失臣礼,其心可诛,令安西将军刘科领安西军八万七千人马,征伐宇国。”   王简却道:“此次宇国并未攻打北庭啊?陛下,为何?若大魏无故攻打宇国,岂不是会促使西域诸国联合起来对抗大魏?”   “呵呵!”冉明仰天大笑,身上王霸之气顿显无疑:“所谓的师出有名,其实很简单,朕是天子,讨伐不臣,谁敢不从?再说了,大魏西进之势无可阻挡,他宇国识相还好,还有一条生路,若是不识相,朕定叫他国破族灭。真当朕是傻子呢,若是没有宇国挑头,以西域诸国那一盘散沙的局面,八百年他们也联合不起来。朕不需要什么证据,有一个怀疑就足够了,朕。要的是西域,要的是丝绸之路!西域和丝绸之路太重要了,朕必须将它牢牢的,完全掌握在手心里!谁都不许染指!”   冉明语毕,群臣皆凛然躬身道:“吾皇威武!”   还好,没有让冉明听到吾皇威武,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之类的马屁。   冉明道:“总参谋部武装动员部,先期先把步兵第四十六师,步兵第四十七师,以及骑兵第二十一师,补充满缺编人员和装备。再视战争情况进行下一阶段武装动员。”冉明此时突然又冷然道:“传旨给刘科,叫刘科记住,宇国一定要给朕灭了!国主宇忔给朕拿回邺城,灭了宇国,也顺手敲打一下西域诸国,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汉人不是他们想杀就杀了,哪怕是杀朕一个子民,朕也火起。也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还有,有些帐不是投降就可以算了的,只要手上沾了朕的子民之血,他们就必须偿命,夷三族。”   内阁和总参谋部各司其职,整个魏国战争机器又开始快速运转了。此时冉明回到了太武殿,冲门外冷冷的喝道:“给朕滚进来,你们给朕好好解释一下!”   听到这话,王猛和刘召都松了口气,他们都了解冉明的脾气,如果冉明想要收拾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办了,而是直接动手,别看语气严厉,反而没有大碍。了不起就是一顿板子,再或许是被冉明踢上几脚。   皇家特卫校尉张平、长史李业,记事参军杜聪、刘召以及心腹王猛皆跪成一排,他们的脑袋都垂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   “怎么,没有话说了吗?”冉明看着四人,更是恼怒,飞起一脚踢在杜联的肩膀上,直接把杜聪踢得仰面倒地。   刘召此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解释道:“臣失职,臣死罪!”   “说说怎么回事,朕每年一百六十万金的经费就这么打水漂了?”冉明怒气冲冲的道:“为何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皇家特卫没有一丝情报传来,朕要需要一个罗马帝国劳什子特使来告诉朕,北庭被人家攻打了,西域的汉人商队被人家一锅端了。”   张平打着手语道:“陛下,这是皇家特卫的失职,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按照规定,皇家特卫关于西域的情报是每月三送,既每旬送一次,如果有紧急情况,则加急派送然到现在,西域营送来的情报,仍是平安如常,密码、暗语皆对,没有被人中途调包,唯一的可能是皇家特卫西域营叛变了。”   “叛变,堂堂皇家特卫西域营怎么可能叛变?”冉明道:“西域营校尉好像是上校军衔吧,他叫王岳,是“天聋地哑”老人,忠诚是没有问题的,怎么可能会轻易叛变?”   李业道:“臣有负圣恩,最该万死!”   就在这个时候,王猛突然道:“陛下,臣知道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王猛道:“还是样貌,这次西域诸国为了避免消息泄露,不惜擒杀我大魏所有商人、百姓,皇家特卫虽然以各种职业作为掩护,可是如果西域诸国的打击面扩大到所有汉人上面,他们也不可避免的就会暴露了,再怎么掩饰也没有用处。”   听到这话,冉明释然了,西域诸国无论肢色和人种,和汉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哪怕再如何化妆都无济于事。因为眼睛没有办法易容。既然是这样暴漏的,恐怕整个皇家特卫整个西域营此时已经全军覆没了,在威逼利诱和严刑拷打之下,血肉之躯,再怎么坚硬也坚硬不过钢铁和水火。   冉明突然飞起一脚踢在了李业的胸口上:“你身为长史,作为皇家特卫的智囊,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问题都没有发现?此时我们的敌人不再是巴蜀东晋、无论巴蜀和东晋,他们都是和我们一样的种族,所以为了易容和职业掩护,敌人再怎么精明,也无法把我们的情报点全部拔出,可是安排西域的时候,为何没有发展一些西域土著情报员?”   在后世开革开放前的天朝,对于世界各国情报的渗透,可以说是水泼不进。那个时候民心淳朴,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出卖国家利益,而外国情报人员,无论是各种职业掩护,都会被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们根本无法接触核心机密。可是随着经济发展,化和信仰的迷失,整个天朝就成了筛子。   “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皇家特卫吃了亏也不全部都是坏事,毕竟西域诸国都是小势力,哪怕他们联合起来也奈何不得我们大魏,区别就是付出的代价稍大一点而已!”冉明想了想道:“从现在开始,张平就要负责组成大魏皇家狼骑兵军事学院,负责从各世界各地招募情报人员,朕的是五年之内,皇家特卫拥有全世界各个种族的情报人员!”   对于皇家特卫整个西域营几乎全军覆没的事件,冉明也作出了一系列的应该措施。皇家特卫将军张平中将,从皇家特卫调离,出任新组建的大魏狼骑兵学院院长,而张平的陆军中将军衔也被降为少将。   原长史李业顶替张平成为皇家特卫新任特卫将军,杜聪因祸得福,不仅没有被处置,反而官升一阶,成为皇家特卫二号人物,特卫长史,而刘召则不升不降,仍留任皇家特卫记事参军之职。冉明不光对皇家特卫领导层进行调整,对皇家特卫还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首先把内卫营校尉霍棋从内卫营调出,成立新的组织廉政司,归内阁和皇帝双重管辖,活动经费由内府和内阁共同负责支出,内阁出其中百分之三十的经费,而内府则出百分之七十的活动经费,负责侦察全国官员廉政建设工作,打击贪污腐败。而辽东营、江南营和巴蜀营则撤销组织机构,成立大魏安全局,负责全国反间谍侦查、情报渗透等工作,新成立的国家安全局有辽东营校尉荆展任首任安全局局长,谢莹玉任副局长。   皇家特卫职责仍不变,直接向皇帝负责,负责统筹魏国情报工作。不过把驿站系统从皇家特卫独立了出去,由交通部负责管理。   皇家特卫是冉明的天子亲卫,所以内阁对其人事变动和职责调整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但是内阁对冉明分出皇家特卫之权,监察官员和官员亲属的廉政工作,是支持和反对参半,可是他们无法左右冉明的意志,只是默默遵守。   这次皇家特卫变动来得非常及时,特别是大魏狼骑兵学院的建立,让魏国获得了大量各色人种的出色职业情报人员,在情报上面占据了明显的上风。随着冉明被西域异变的事情牵扯到了绝大部分精力,对于洛阳黄河大桥的建成通车典礼,冉明只好遗憾的缺席了。   尽管负责工程项目技术管理的公输绰非常失落,可是随着皇后的到来倒场面倒显得异常圣大。皇帝纪元四七九六年三月二十九日上午,魏国全国各地郡城以上级别的城市,都收到了新一期的大魏帝国时报,首版头条,赫然是大魏皇帝陛下冉明的圣旨。   现在的魏国,已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了,魏国民众的生活,也比十几年前好了很多了。特别是在魏国开疆扩土,获得了大量肥沃的土地之后,魏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粮食危机了。解决了温饱之后,生活条件越来越好的魏国民众,对魏国冉氏皇帝和朝廷,更是发自内心的爱戴和感激。在他们的心目中,魏国皇帝陛下就是被神化了的存在了。   很多百姓都自发的在家中设立冉明的长生牌位,看到这一期的报纸居然有皇帝的圣旨,这些魏国百姓都一下子疯狂了,毕竟一期报纸不过六个大子,仅仅三个馒头的价格,如果是十几年前,百姓肯定会慎重考虑的,可是现在谁家中还缺那个三个馒头?哪怕是不识字的百姓,也疯狂的去买报纸,决定把冉明的圣旨放在家中供奉起来。   冉明的圣旨,和冉明的习惯一样,只要是全国下放的件,便于百姓能看懂意思,冉明通常都是采取白话的方式写作。此篇圣旨,无论格式和体,都不能称为圣旨,勉强可以称为“告全民书!” 第1021章 宣战   “大魏帝国的臣民们,大家好,就在昨天帝国刚刚接到消息,西域诸国与黄帝纪元四七九六年正月十六日夜凌晨,悍然对我大魏北庭城发动了攻击。更让人气愤的人,西域诸国还对我们大魏滞留在西域的百姓,进行无差别的攻击,据不完全统计,共有一万余大魏百姓被西域诸国残忍的杀害了。事后,西域诸国携带大量的财宝,向朕道歉,妄图取得朕的谅解。朕要求西域诸国交出残杀朕子民的凶手,赔偿百姓的损失,但是西域诸国同意赔偿损失,却拒不愿交出凶手。朕能谅解他们这些狼子野心的贼子吗?不,绝对不能。朕不需要的是道谦,我大魏臣民的性命,也没有那么廉价,朕只信奉一个道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作为大魏的皇帝,朕有职责,有义务庇护所有子民,因此面对西域诸国乱臣贼子的一再挑衅,朕决定既日起,大魏向西域诸国宣战,另外朕要告诫全军将士,面对残杀我大魏百姓的侩子手,朕不允许他们投降!”   “宣战,打死西域诸胡,要让他们知道挑衅大魏的代价!”   “是啊,胡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早些年,他们杀了我们不少人。这一次,居然又敢挑衅帝国,帝国绝对不能够放过他们。”   “帝国万岁!打败西域诸国!”   皇帝亲自发布圣谕,让帝国民众们爆发出了强大的热情。南到南洋的金州,北到瀚州。东到营州,西到沙州,凡是有帝国民众居住的地方,都爆发出了支持帝国对西域诸国宣战的声音。他们狂热的高呼着口号,表达着对帝国皇帝陛下的敬意。   无数百姓涌上军营,请求参军,为皇帝陛下讨伐乱臣贼子。各地官府组织所有官员学习领会冉明的“告全书书”和内阁向西域诸国正式宣战的战书。而各地的县学、州学以及不少私立学校,同样也对所有学生讲述冉明的圣旨。   在这一刻,魏国凝聚力再一次增强了。华夏民众期待朝廷为他们做的事情不多,在他们为国流汗付出的时候,不要让他们流泪,他们就感觉满足了。古语有云,仓足而知礼节。随着魏国百姓解除了饥饿的威胁,他们对生活的目标就慢慢的提高了。从前,他们为了活着,哪怕受尽胡人的折辱,也像猪狗一样顽强的活着。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却追求自己的天朝大国民的尊严和强国上等国民的政治待遇。   此时北庭之战已经进入了一百一十三天,在这一百一十三天的惨烈战争中,北庭其实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两千守备军战死一千三百,两百余伤重伤失去战斗力,即使八千临时招募的新军士兵,也战死三千余人,一千途人重伤失去战斗力。不过这支新军完全成熟了,以铁血的洗礼,快速的完成了从新军向强军的转变。   人员的损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火器和装备的损失,这才是最致命的三百万只弩矢如今不足十万只,六万颗手雷,如今不足千枚,至少弩炮和火箭弹,已经消耗尽了弹药,被魏军将士拆除了零件,捣毁了装备。哪怕城破之后,西域诸国联军也休想获得弩炮和火箭弹的技术。   籍破虏站在北庭城的城头,他的眼皮子直跳,随着西域诸军联军对火器的了解越深,他们在火器打击下的损失就会越小,原本一颗弩炮炮弹可以轻易炸死炸伤十几个人,可是后来能命中两三个人都算撞了大运。还有手雷,一旦西域诸国联军将士看到魏军将士扔手雷,他们就会快速的卧倒,然后拉起袍泽的尸体盖住自己的要害,这样以来,魏国的火器要想杀伤敌人就变得越来越难,而火器的损失就越来越快。   西域诸国联军将士此时已经变得麻木了,他们被宇国军将士逼得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哪怕看到自己受伤,反而都露出了解脱似的神情。按照籍破虏估计,在北庭城下战死的西域诸国联军将士早已超过五万人,而伤者更多。   为了攻破北庭城,宇国军则逼迫着那些西域诸国百姓充当炮灰,消耗魏国的作战物资。城下死了具体多少人,恐怕没有人能说得清,哪怕此时天气刚刚转暖,依旧寒冷,可是城下却散发着浓浓的尸臭味,让人闻之欲呕。   籍破虏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他们知道确实不一样了,敌军刚列好阵,他们便感觉一股浓浓的杀意充斥四周,明明是同样一支军队,可今日却仿佛完全换了人似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惧意不知不觉间侵袭众将士心头。   其实籍破虏感觉的确实不错,此时康利幕克确实换人了,把军队换成了宇国军,这支军队是鲜卑吐谷浑部和鲜卑秃发部残部组成的,他们被魏军千里追杀,对魏国有着强烈的仇恨,因为魏军,他们不得不离开生长的地方,因为魏国他们不得不与天山六国拼杀争夺生存权,每一个活下来的士兵,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百战余生的悍卒,他们的作战战术素养娴熟,心性坚硬似铁,而经过一系列对西域诸国的征战,在一系列的胜利喂养之下,他们成长为一怪战争怪兽。   很快,康利幕克的中军阵内擂响了大鼓,紧接着,悠长的牛角号低沉呜咽,回荡于茫茫草原之中。   随着敌军前列一名将领厉声暴喝,整支队伍向前跨了一步。动作整齐划一的一步踏出去,发出轰的一声巨响,连大地都仿佛抖颤了一下。   蒋普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好在因为甲胄的坚固,倒没有什么致命创伤,如同刀子一般的边塞风,把他的脸上割出一道道骇人的口子。看着敌人的气势磅礴,而随军道士则在将士们中间鼓舞士气:“在我们脚下,是大魏的国土,是大魏的城池!大魏万胜,任何胆敢进犯的宵小,必将被我大魏雄兵撕碎!众将士,为国而战,死得其所,为国而战,魂归极乐,永享万世福泽,福碌绵延子孙万代。众将士,昊天在看着我们,陛下在邺城等待着我们胜利的消息,我们用什么来回报昊天的眷顾和陛下的恩德?”   “大魏万胜!”   蒋普与籍破虏相视而笑,对于这些随军道士蛊惑将士的话语,他们都是不信的,不过他们倒是乐意如此,在惨烈的战争中,一般军队早已士气崩溃了,可是因为这些随军道士,不仅士气昂然如初,更加让人欣喜的是这些道士医术不错,不少受伤的将士,经过医治,就可以很快回到战场上。   就在北庭还在惨烈战斗的时候,大魏安西军前锋已经抵达了伊吾今哈密回城,从金城到伊吾,直线距离只有三千二百多里,可是这一路上虽然有繁华的城池,但是大部分地方不是寸草不生的沙漠,就是烈日炎炎的戈壁滩,当然也有水草丰盛的草原,更有无数数不清的绵延大山。   在参谋部的沙盘上,只是一道简单的线,可是却充满无数难言的艰辛万苦。事实上安西前锋每天行军的速度比参谋的估计要高,平均每天行程六十里,六十多天他们足足走了将近四千里,可是距离北庭还有上千里地。   进入伊吾城后,安西军前锋将军骑兵第十八师少将师长郭世彦道:“诸位,你们有没有发现异常?”   “是有点异常?”步兵第四十师少将师长陈贲道:“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我却说不上来!”   郭世彦道:“按说现在已经冰雪融化,道路开阔,正是行商的季节,可是我们一路上却没有看到一支商队,这难道不奇怪吗?”   陈贲是敦煌人,凉国旧军人出身,直接道:“这算什么?咱们这么一支大军那些商队看到了躲都来不及,谁敢凑上来?”   “可是咱们大魏军队军纪严明,从来不会扰民,哪有商人躲着走的道理?就算有几个害怕我们的商队,但是总不至于一个商队也看不见吧?”   陈贲道:“哪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如果某所料不差的话,西域肯定有要事发生了!”郭世彦道:“不行,我们不能像瞎子一样,一头钻进西域,否则吃亏就大了。来人,传令骑第五十五团团长,命他把侦察范围扩大至二百里。”   就在这时,突然有士兵禀告道:“将军有情况!”   只见一名非常年轻的西域人被带了进来,在火光的照耀下,这张惨白如纸。只是还没有等郭世彦上前询问,就听见这名西域胡人用关中口音说道:“你们是父亲的族人吗?”   “手雷投啊,愣什么干嘛啊!”籍破虏的嗓子都快吼哑了。   看到那些士兵仍无动于衷,籍破虏抽出横刀吼道:“敢违抗军令斩!”   结果那些士兵仍然没有人扔下去一颗手雷。一名魏军士兵举起横刀狠狠的劈向一名攀登上城墙的宇国军,可是那名宇国军将领来的动作好快,举起虎齿槊看似轻轻一点,那名魏军士兵手中的横刀就被磕飞了。还没有等那名魏军士兵来得及反应,那名宇国军将领手中的虎齿槊横砸过去,正中那个魏军士兵的脑袋,头盔并没有防住这雷霆一击,只听噗一声脑浆沾满了虎齿。那名宇国军将领左手在槊尾一按,虎齿槊反撩回来,斜劈到旁边一名魏军士兵的脸上,那魏军士兵的整张脸登时扭曲得不成人形,半张脸都成了一团血肉。   与此同时,这名宇国军将领左右数十柄长矛挺出,便如一只巨大的刺猬滚入了城墙上的魏军军中!但冲上来的魏军将士者无不被楼刺个鲜血淋漓!明光铠甲虽然坚固,可以防住大部分劈砍或弓箭的射击,这是对于长枪和长矛这类长兵器直刺,仍有心无力。更何况此时防守在城墙上的魏军士兵,在西域诸国联军车轮战的消耗下,人人都疲惫不堪。可是宇国军则连续三个月被宇忔强令不准出击,此时他们早已在胸腔内憋足了怒气,此时释放可谓是石破天惊。此消彼长,结果就更不用说了!   “特使,手雷已经用光了,早已用光了,一颗也没有了!”籍破虏身边一名身上沾满了鲜血的魏军将领道:“没有手雷,没有火器咱们就打不了仗了吗?没有手雷就用刀砍斧劈,如果还剩一口气,就不能让这些杂碎占领咱们大魏的城池!”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因冉智之乱时投机的河东薛氏子弟薛强,这位在历史上可是在后秦做到了七兵尚书,冯翊郡公。   薛强手中的长枪一抖,一挑、一带、一撩,在左右的护卫之下小连杀十余名宇国军士兵,这些死者不是喉咙就是眉心受创,简直是招招见血,枪枪夺命。那些宇国军将士见了无不胆寒,在薛强的反击下,总算挽回了魏军的颓势。   薛强举起手中的长枪喝道:“大魏万胜,大魏万胜!”   城墙上的魏军将士齐声大吼:“大魏万胜,大魏万胜。”   看到这一幕,总算把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了。可是还没有等籍破虏来得及喘口气,就见最先登上城墙的宇国将领手中的虎齿槊猛然一抖,就见一名魏军上尉连长被虎齿槊斩成三断,那名宇国军将领挺槊在魏军将士中间来回纵横,槊下又添了几条亡魂!那些魏军将士谁也不敢吃他一槊,但望见丈八虎齿槊杀到附近便纷纷躲避,局势眼看是越来越乱,只一顿饭功夫,宇国军将士登上城墙的就已多达三四百人。如果再不快速把城墙上的宇国军将士驱赶下去,弄不好城墙就会丢失。   籍破虏虎目欲裂,提刀吼道:“跟我上,把这群杂碎赶下去。”   可是当籍破虏往前一冲,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巨力扯住,动弹不得。扭头一看,居然是北庭都尉蒋普。   蒋普道:“籍特使,拼命的活计还是普来吧。”   “可是”不待籍破虜解釋,蔣普就粗暴的打斷道:“籍特使,你是陛下的特使,一旦有所损伤会对北庭城的士气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所以熟轻熟重,希望特使考虑清楚。再者,某乃北庭都尉,岂能任由胡儿在某的城池上耀武扬威?”   “珍重!”   “胡儿欺我大魏无人呼?”蒋普冷冷的道:“人道白虏骁勇善战,在某家看来就是狗屁,我大魏武士从来不求兵多,陛下在闻喜时,以五千步骑便破敌十数万!城外区区万余白虏,就是被陛下当年追杀千里狼狈逃窜的残部,如今又在我大魏的城池上耀武扬威,某家这打他一战,让大伙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善战!只是好虎架不住狼多,双拳难敌四手,只是不知城内可还有其他兄弟敢和我一起战否?”   只见一名少校军衔的军官道:“只要都尉一声令下,满城的后生都愿意跟着蒋都尉出战!”   “好!”蒋普大喝了一声,道:“我现在就以三百人出击,你带领敢出战的兄弟为我之后。怎么样?”   “得令!”   就在蒋普调兵准备反击时,城墙上那宇国军占据的城墙更为扩大,而且登上城墙的宇国军更加多了,此时已经多达八百余人。只见这八百余名宇国军将士疯狂的大吼道:“俟伏斤成律归!“俟伏斤成律归”   蒋普不懂这些宇国军将士吼叫的是什么意思,不解的向籍破虜问道:“他们鬼叫什么?”   籍破虜久在安北军,多少懂点鲜卑语,就解释道:“俟伏斤成律归这是在鲜卑语中英雄、勇士或万人敌的意思。” 第1022章 杀身成仁   此时见这名宇国将领勇猛,宇国军士气更是大振。   蒋普沉默无语,挥刀而进,向那名宇国军将领杀去。此时蒋普已经心存死者,北庭城不像玉门关,潼关或剑门关一样的城池,这不是一座要塞型关城,而是一座复合型城市,防御只是它的功能之一,城墙之内除了军队之外还有数万百姓。玉门关小而简单,那么只要考虑防守、战争问题就可以了,而北庭城却大而复杂,蒋普除了要考虑城外的敌人之外,还必须考虑城内的变数。虽然此时城内皆是汉人,可是汉人这个民族也极易容易出叛徒,这些人里头会不会有人趁着战乱在城内捣乱呢?或者这些人早就和西域诸国暗中有所勾结了呢?   这些问题,蒋普都必须考虑。当然,具体运作方面有北庭籍破虜帮助他分担一点,但蒋普也必须留下一部分的兵力来防止城内产生动乱。   由于这是一座城市,因此光是日常的物资消耗就已经是一今天数字,如蔬菜,光是靠存储都很快就会用光,燃料也不能得到有效的补给。城内仍然有数量不少的轻骑兵。不过精锐骑兵则相对不足,所以副都尉温士武几次三番请求出战都没有得到蒋普的许可。骑兵之无法从容出城作战限制了蒋普防守策略的发挥,像最初那样的“以攻守城”战略便很难实施,诸门常闭,内部的消耗得不到补充,对城内军民来说也会造成很大的压力。   此时,北庭城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不仅很多士兵都感觉到了绝望,就连蒋普也失望了。先不说他们没有把消息平安的传递出去,就算传出去又能如何?从北庭到邺城,就算快马不停的跑,至少也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就算再命令最近和敦煌守军或玉门关守军支援,也需要至少三个多月的时间才能传递到消息,至于援军何时能够到达,或许只有天知道了。   对于弃城逃跑这样的想法,蒋普从来没有想过,魏国不是不能丢掉一个城池,也不是不愿意承受丢失城池的代价。可是魏国军中规定,一旦城池弃守,只有一种情况不会被问责,首先是把城中百姓转移出去,可是此时北庭城别说没有力量打开外置的封锁,就算能打开敌人的封锁又能如何?   北庭之外,到达最近距离魏国最近的城池就是伊吾了,可是伊吾城距离北庭还有一千三百多里地,中间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一条路上西域诸国联军有一百次机会把他们杀光。这样的代价,他就算逃也没有好下场。   或许死亡是他最后的归宿。死就死吧,魏国对待烈士家属的待遇是不错的,他的儿子将保送去县学上学,而且还有丰厚的赏赐,让他们以后衣食无忧。   望着手中带着温热的书,籍破虜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蒋普居然给他留下一个信笺还有他的凭信,这是将北庭的所有权力递交给了籍破虜。籍破虜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蒋普在交待后事?   “特使,安西真的,真的会来救我们吗?”薛强忽然担心了起来。   “会的,他们必须来!”籍破虜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节旗下。那眼神,并不容别人有丝毫的怀疑。   此刻的北庭城虚弱到了极点,如果蒋普不能把宇国军将士从城墙上驱逐出去,籍破虜最好的选择大概就是立即准备打巷战,但他却没有准备巷战,因为他知道宇国军将士必须下城。   因为,蒋普拧开了腰间的两个皮囊,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传了过来,居然是火油。冲在最前面的蒋普身上中了数箭,他没有停留也没有迟疑,继续向宇国军将士冲去。   “大魏威武,大魏万胜!”   三百多名多少带着伤的百战老兵,不约而同的抽掉了皮囊的塞子,把火油淋在自己身上,哪怕是身边的袍泽被敌人杀死,他们也拖着袍泽的尸体,继续前进。   终于越来越多的魏军士兵跟城墙上的宇国军将士搅和在了一起,果然这群宇国军士兵勇猛异常,这些人数占据绝对劣势的魏军将士,没有成功把敌人驱逐下城墙,反而被杀得尸横遍野。   可是这三百多名心存死者的士兵却没有人后退,特别是蒋普,他扭头冲后面吼道:“蒋勋你个王八蛋,想要老子白死吗?快放火箭!”   “火箭,准备放!”   “咻咻”的破空声响起,一道走动的火墙瞬间产生,望着这道向他们持续逼近而来的火墙,那名宇国军将领像中魔一样惊恐道:“疯子,都是疯子!”   他扭头就跑,可是刚刚转身,就感觉腿被扯住了,一股温热自下而上来,他低头一看,一名腹中被严重创伤的魏军士兵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而那名魏军士兵身上也快速燃烧起来大火。   他想用来的挣脱这名士兵的搂抱,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终始无法甩掉这个士兵。再看这个士兵其实已经气绝身亡,只是他的手死死的扣在一起,那个宇国军将领还想挥槊斩断这名士兵的手臂,可是虎齿槊刃上却传来一股反震巨力。居然用铁链锁住了。   籍破虜和北庭副尉温士武望着火海中的敌我双方,心如刀绞。   就在这时,不知道有谁起的头。有人吼道:“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越来越多的将士都高吼着魏军的战歌,就连北庭城中的百姓哪怕是妇孺老幼也跟着唱起了魏军的战歌。   北庭城头的大火烧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缓缓熄灭了,不过八百多名攻上城墙上的宇国军将士,也随着蒋普等三百余人葬身火海。   在大火熄灭之后,西域诸国联军并没有立即攻城,而是派出人前来喊话:“不要抵抗了,我们只要北庭城,你们城中所有的汉人,可以离开,我们绝不阻拦。”   籍破虜吼道:“陛下交托我的使命,是守住扎根西域,我,是大魏西域特使,不是被人打得抱头鼠窜的逃兵!”   康利幕克抬头,怔怔看着城头那位形容狼狈的少年。疲倦,颓靡,伤痕累累,可神情依旧倔强,眼中露出绝不妥协的坚毅,康利幕克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无论怎样舌灿莲花,也根本无济于事。这位少年的意志,比泰山更稳。更硬。   “你是父亲的族人吗?”那个西域年轻人翻来复去就是这么一句。看了半天,郭世彦发现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傻子。突然陈贲点点头道:“我们是大魏安西军,你父亲是谁?”   “是大魏!”这个西域年轻人似乎大脑有点不太灵光,他听到“大魏”这两个字,突然扯开自己的衣服,袒露着胸口,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我是大魏人,你们是父亲的族人,父亲让我跟着你们。父亲说他的族人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人,只要跟着族人,就没有人敢欺负我!父亲说,让我找到他的族人,跟着他的族人,他的族人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们杀人,我就跟着你们杀人,你们吃肉,我就跟着你们吃肉。请你们收下我!”   风云在变幻着,伊吾这个沙漠绿州居然下起了暴雨,虽然伊吾城是绿州,下雨不稀奇,可是要下暴雨却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伊吾城外的安西军先锋大营,空气仿佛凝重了万分,有一种整个天空都要压下来的错觉,而风依然强劲,夹着豆大的雨珠击打着人脸,云层中偶尔响起霹雳,似乎这场雨的雨势还将不小。   安西军前锋将军、骑十八师少将师长郭世彦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荒谬感。伊吾居然会下暴雨,整个西域诸国居然敢联合起来对西域汉人进行无差别的屠杀,除了妇女被劫为营妓幸存与难之外,几乎所有高过车轮的汉人男子都被残忍的杀害了。两百里的范围内,一支一支侦察兵快速将侦察回来的消息反馈回来,仅仅伊吾周边就发现了十七处屠杀地点,光残缺尸体就多达千具之多。   在这个时候,郭世彦真有点佩服刘科了,刘科坚持提前出兵,虽然没有告诉将士们原因,安西军将士们对这个命令多少还有点抵触,要知道在正月里大雪覆盖,滴水成冰的天气中行军,对他们而言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或许是刘科早已预见了这种情况,他有点担忧西域的变化,所以才会排除阻力,支持提前开拔。没有想到刘科的担忧竟然变成了真的!更荒谬的感觉是:在一刻钟之前他还胜券在握,这只是一次武装行军,似乎不可能发生战斗。而此时,他才发现,他们面临的局势比计划中要糟糕多了。   “老郭,得赶紧做决定了。北庭危机,不知道还能坚持到几时,咱们必须快速赶至北庭城下!”陈贲道:“万一迟了,咱们将是大魏的罪人!”   “可是,咱们没有命令啊?这事肯定需要刘将军首肯!”郭世彦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问题,关键是他们的责任是作为全军开口先锋,边行军边负责竖立兵站。   “靠请示打仗,吃屎你都赶不上热呼了!”陈贲气愤的道:“这样吧,你继续率领前锋大军按计划前进,我只带一个骑兵团快速向北庭进发。”   郭世彦沉吟片刻,心中猛地一动,不知哪里涌上来的勇气道:“西域诸国联军有十几万人马,一个骑兵团过去,能起到的作用不大。这样吧,我把前锋大军交给你,以你为主,节制前锋大军,骑十九师师长马翼为副,你们还按计划行军。我率领骑十八师轻装前行,去探探情况。”   马翼道:“郭将军,你是前锋将军理应节制前锋大军,这事还是由末将去吧!”   “不用再说了,时间紧急。”郭世彦命令道:“传本将军命令,骑十八师全体,携带必要装备和补给,一刻钟之后准备出发!”   骑十八师全师共九千余人马,下辖骑五十二团、骑十八团,骑三十六团,还有一个直属医护营,全师兵力九千四百余人。安西骑兵师全部都一人三匹战马配置,其中一马储力,一马骑乘,另外一匹战马驼运装备和补给。安西军骑兵可以携带十五斤肉干,十二斤炒面,六斤奶粉,只要在有水的情况下,可以不需要补给,自制多达二十五天尚有战斗力。   随着郭世彦集结号声响起,九千四百余人全部在一刻钟之内集结了起来。只见奔马如怒,渐渐汇聚成一个一个方阵。这九千四余骑两万七千多匹战马慢慢汇聚成一股黑色的洪流,向西方冲去。   籍破虜道:“弟兄们,敌军主将说,放我们一条生路,只要退出北庭即可,你们退不退?”   北庭残军有的连站都站不起了,闻言顿时呆了一下,然后,有人露出犹豫挣扎之色。沉寂许久,人群里忽然传出一道虚弱却坚定的声音。“我不退!”   这道声音仿佛开启了洪水的闸口,很快,人群里传出三三两两的附和声。   “不退!我们是大魏兵,为陛下守大魏的城池,职责所在。陛下待我们恩重如山,我等怎么可以辜负陛下的厚望。我等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退!”   “不退!凭什么要我们退?要退也是他们退!”   “对,咱们不退!”最后,乱纷纷的表态如涓水入海,汇聚成异口同声的惊涛骇浪。“不退!不退!不退!”   薛强哈哈仰天大笑道:“爷爷我早就够本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猛火油没有了,弩矢也消耗干净了,哪怕是灰瓶、金汁也没有了。面对城下那密密麻麻的西域诸国联军,籍破虜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看到胜利在望,西域诸国联军将士也都兴奋异常,他们此时对北庭魏军的那套战术已经摸得非常纯熟了,魏军将士的明光铠甲坚固,刀剑和箭矢对他们的作用不大,伤害力非常有限。所以此时进攻的西域诸国联军都是采取斧头、狼牙棒、马槊、长枪、戈矛等重兵器,这重兵器虽然不一定能破开明光铠甲,却可以对魏军将士造成有效的杀伤。   最后的劝降已经破裂,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事实上无论是宇忔还是康利幕克,他们都明白,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就是被杀的那一万余汉人百姓,冉明就不会放过他们。或许其他皇帝会不在乎在这一万余百姓的死活,可是魏国冉氏皇帝绝对不会不管不问。   北庭此时就像一枚熟透了的果实,随手就可以采摘了。康利幕克虽然对籍破虜的忠勇比较佩服,可是佩服规佩服,该杀的还是照杀不误。康利幕克也知道时间越久,魏国将士的哀兵之势就会凝结的越坚固。不能让魏国将士的这种情绪蔓延下去,因此下令猛攻。   而籍破虜更加明白这个道理,除了鼓励城墙上的将士外,他更来回奔走,安慰和鼓励那些将士,甚至动员城中年龄较大的老人或是壮年妇女参战。因为谁都明白,一旦北庭被攻破,在北庭城下死伤惨重的西域诸国联军士兵肯定会屠城,任何人都不能幸免。   此时,西域诸国联军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北庭城外不仅有五六万宇国军,还有数万西域诸国的炮灰,这些人虽然年龄大了,老弱皆有,可是他们一旦发狂起来,对北庭的破坏力丝毫不亚于那些宇国军将士。而北庭城中此时仅剩五千人马,其中轻重伤员就多达两千余人。   五千余人虽然听上去不少,如果防守那些防御型的城关,这些人马就足够了。可是北庭偏偏只是一座综合性的城池,城池规模大,需要防守的力量就多而敌人的优势兵力将可以全部施展开来。   足足两万余人马从北庭城的四面开始发起了激烈的猛攻,为了能一举攻破北庭,不给魏军将士缓冲的余地,康利幕克同时也布督战号令,“给我冲上去,回头者杀!”   康利幕克的近卫部队变成了督战部队,持弓指定了前面的将兵,果有稍稍退却者或迟疑被当场射杀,西域诸国联军将士眼见后无退路,不得已拼命向前,魏国的武器优势因为物资消耗殆尽也丧失殆尽了,毕竟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还是人。集聚在一起犹如一块块的山石巨岩猛向城墙压来,城墙上的魏军将士阻拦不住。纷纷被杀死在当地,甚至连撤退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在冷兵器时代,汉人在力量方面普通不如那些西域诸国胡人,毕竟肉食动物,比素食动物力量大得太多了。眼见城墙上的魏国军队劣势越来越明显,薛强突然从籍破虜身边的侍卫手中抢来他的节旗,然后,把节旗快速从旗杆上取下来,再套在他的长枪上。 第1023章 可惜了   籍破虜有些懵懵地道:“你干什么?”   皇帝不能事事躬亲,所以必须指派人代行,然空口无信,辄以节为凭,汉朝使节没有区分层级,到了晋朝,使节开始区分层级。节代表皇帝的身分,凡持有节的使臣,就代表皇帝亲临象征皇帝与国家,可行使权利。   薛强举起籍破虜的节旗,黑底白字隶属着魏字大旗,上面还带着四个小字:“如朕亲临”   薛强在举起节旗的瞬间高呼着:“陛下万岁!”   战场上许多人都望过来了,薛强的节旗举起除了近在咫尺的人外没一个看得见他。众人只是望见了象征着皇帝亲临的节旗,纷纷跟着薛强大叫:“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在魏国,通过变文故事的传诵之下,人人都知道几段冉明的故事。冉明不仅仅是魏国的皇帝,更是魏国臣民百姓心中一个永远的不败神话,他就是一个神,一个传奇。皇帝在百姓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特别是冉明这样亲民爱民的好皇帝,更何况冉明还是魏国的一个战神,一个胜利的代名词。先是十几个人呼喊,跟着是几十个人,跟着是几百个人,最后数千魏军同时齐声呼喊,那四个字的节奏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在顿挫抑扬中让所有魏军将士热血沸腾起来。   魏军将士虽然不知道节旗下面其实并不是籍破虜,但是他们却看到了节旗,一起朝节旗那里汇聚。这时从众心理已经爆,在那四字口号之中连许多百姓都莫名其妙地陷入癫狂,一些人冲到了城墙上西域诸国联军将士面前,被敌人被活活砍死,可后面依旧继续涌上,也不知道是由于他们本身已经丧失了判断力,还是因为前面的人在往前面冲后面的人又涌上来,以至于他们身处“人流”之中不得不往前。   城墙的空间毕竟还是太小了,在这股“人流”的冲击之下,那些登上城墙的西域诸国联军将士就像是火苗,而这股“人流”则如数千只蚂蚁抱在一起准备滚过火海一般。这种反回到动物本能的阵势注定了最外围者必死无疑,而身处其中的大部分人却还是可以活下来,这是冷兵器时代才有作用、特定战场上才可能生、根本无法预先操练的蚁球阵。   蚁球阵的冲击之下,那些登上城墙的西域诸国联军士兵,空有一番过人武勇,却无处施展,他们的刀斧甚至来不及挥出,就被挤倒在地上,千百只大脚踩上去,就算是铁人也踩成扁的了,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战争其实就是疯子的领域,在战场上比的就是谁比谁更疯狂,拼的就是谁比谁不怕死。想当年志愿军冒着多国联军的优势火力冲锋,特别是那种悍不畏死的劲头,冲得多国联军开枪就开得手软,杀人都杀得胆寒。   薛强在战场上突然弄出的这个蚁球阵,就像一股硫酸,但凡所过之处,无论是多么凶悍的敌人,多么坚硬的钢铁,都会被快速溶解,最后变成分子。   最终这一次康利幕克志在必得的一次攻击被瓦解了,那些西域诸国联军士兵被这个疯狂的蚁球阵吓得胆寒了,他们扔掉手中的武器,扭头就跑,有的跑的太慢,就被推倒踩成肉泥,或者是惊慌失措,直接像下饺子一样跳下城墙。平均高达三丈六尺的城墙,从城墙上跳下面,几乎没有幸免的可能。   康利幕克的督战队向西域诸国联军溃兵发射箭雨,督战队对自己人也不手软,那可真是一场箭雨,一片刀罡,血腥在凝聚,无数死神在战场上空盘绕,为无数人打开了通向彼岸世界的大门!饶是如此,还是战局优势也没有被挽回,反而连督战队都被冲散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康利幕克瞬间失神了,他不明白明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怎么片刻功夫就被这样逆转了。没有道理啊,他也是百战悍将,却没有见过战场上的这一幕。终于城墙上的敌人被肃清了,在这个时候狂热的人们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他们才感觉到疲惫和身上的疼痛,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的熟悉的面孔,消失了很多。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响彻底天际。   薛强持着节旗,缓缓抵达籍破虜身边,把那面沾染了鲜血的节旗恭恭敬敬的递给籍破虜:“特使,强幸不辱命!”   籍破虜默默的点点头,把血色节旗举起来道:“我大魏万胜!” 第1024章 血与火的炼狱   “干不掉你宇文忔,射掉你的王旗,对你的士气也是一种致命打击。”薛强想到做到,不过只是一息功夫。然而狼牙箭离弦而去,却意外的落空了。薛强再想射第二箭的时候,就看到一名敌骑挥舞着弯刀向他冲来,几乎是本能反应,薛强的狼牙箭向那名骑兵射去。距离十几步的距离,几乎没有落空的可能。   此时,薛强只剩下一箭狼牙箭了。“不能再失手了,否则全完了!”   “唐军输了!”看着不足百骑的魏军骑兵,宇文忔冷笑道:“魏军的种种把戏我早已了然于胸,他会如何行动,早在开战之前本王就琢磨透了!如今先擒贼先擒王,可是本王是何等身份,岂会和他们一个不知名的小卒拼命?”   然而就在这时,薛强最后一箭射去,而宇文忔的王旗顿时从战场上消失。   周围的西域诸国联军将士根本看不到具体的情况,薛强趁机大喊道:“宇文老贼死了!”   残部骑兵也跟着薛强大吼,西域诸国联军士兵顿时不知所措。薛强看着后面的袍泽,大吼道:“愣着干嘛,走啊!”   薛强趁着西域诸国联军混乱的空档,狼狈的逃回了北庭。可是此时再已清点人数,三百余骑出城,回来却不足三十骑,而且人人带伤。   ……   籍破虜想到可以挽回败局的计策最终还是失败了,次日血战继续,北庭城头已成了修罗地狱,浓稠的鲜血如涓涓河流,洒满城头马道。处处可见残肢断臂,火光与血腥交织成一片,如残阳消失前的最后一抹血红。   城外,一辆辆攻城车的尖木桩正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脆弱的城墙,每一次撞击,夯土垒成的城墙便留下一个深深的大坑。城头搭上了数十上百架云梯车,无数西域诸国联军士兵攀爬上来,仅剩的魏军残军左支右拙,拼命抵挡,然而终究寡不敌众,城头已失去了掌控,潮水般的敌军涌上来,像黑色的巨浪,将数百守军完全淹没在浪潮中。   籍破虜随着魏军将士且战且退,胸前,后背,大腿布满了刀口,有的长达近尺,有的入肉寸余,鲜血从身上的各处伤口疯涌而出,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越来越小,生机随着鲜血缓缓流逝于体外,留给自己的,只有一副空虚的躯壳,这副躯壳仍在支撑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   “爹爹,孩子不能在您面前尽孝了!”籍破虜感觉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小,手中的横刀越来越重,他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自从自己制作的亮银枪折断之后,薛强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把魏军制式长枪,更不知道他已经挑、刺了多少次,薛强的力量越来越小,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就在这时,他手中的长枪又一次遇到了阻力,薛强咬咬牙,把全身上力量都集中在双手上,双腿扎弓,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在摇晃,模糊中只见人影幢幢……结果薛强并没有成功刺杀敌人,手中的长枪再一次折断了。   “长枪!”薛强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身边袍泽递来的长枪,他扭头一看,左右连一名魏军士兵都没有了。薛强此时双手空空,全身酸软无力,望着渐渐逼近的敌军,他挣扎的起来冲西域诸国联军将士吼道:“你们这帮狗日的杂碎,不要得意的太早,他日王师西征,定会血洗西域,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薛强有点感慨,当今天子才是真真正的豪杰,魏国所有强者皆用其强,智者用其智,何愁大魏不盛?华夏不兴?一句话说到底,华夏从来没有变弱过,所谓的弱只是真正的人才豪杰都被压制住了。胡人也不是真正的厉害,不可战胜,想当年祖逖北伐,晋朝朝廷给他的支持就是千人的粮饷。三千匹布,连兵刃都没有。可是祖逖经过四年的苦战,收复黄河之南的大片领土,使得石勒都不敢挥兵南下。可是就在祖逖准备北伐时,晋廷派人前来夺权,把大好的局面一下子破坏了,著名爱国将领因此忧愤而死。   如果当时晋朝皇帝胸怀宽广一点,给予祖逖更大的支持,可能也没有后来的五胡十六国割据了。如果东晋朝廷给予刘琨更大的支持,这个坚守在晋阳这个群胡环绕的死十数年之久的爱国将领也不会客死他乡。在晋朝不是没有雄兵猛将,悍勇如周处、北宫纯之流,他们没有被敌人打败,却死在了“自己人”的阴谋诡计之中,当然薛强还不知道在历史上大略如谢安、桓温、谢玄之流,不是被逼反就是被闲置,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薛强感激冉明的宽宏大量,哪怕像他和籍破虜这样的叛徒都可以给他们机会,如此信任,如此大度,何不以死报之?薛强想到这里,身上突然充满了力量,双眼瞪了起来,怒吼道:“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这首被冉明剽窃的红巾军军歌,和精忠报国一样,成为了魏军的军歌,不过在这个时空,这首歌的歌名被人们改为“杀胡歌”   就在薛强眼见将被敌人乱刃加身时,他身后响起了符合之声:“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援军来了,可是薛强却笑不出来。因为这些援军都是城内的百姓,他们不仅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甚至连年龄都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有白发苍苍的老翁,也有稚气未脱的童子。   这些援军快速越过薛强,然后向敌人冲去。就像牛油遇到烙铁,快速的被消融着,这些援军根本无力打败敌人,他们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唯一的作用就是迟滞敌人片刻而已。   当两名稚气未脱的少年,吃力的架着脱力的薛强走出莫约百步的距离后,足足五六百人的援军就几乎被斩杀殆尽。   就在这时,已经缺少了右臂的蒋勋带着十几名泠漠的魏军士兵来到薛强面前,道:“薛副使,快速随某回城。”   “回城?”薛强此刻冷笑道:“我们的城墙马上就要丢了,回城还能回到哪里去?”   蒋勋道:“城中有密室,勋可以让特使和副使进入密室,密室里有水和粮食,只要敌人找不到入口,在里面坚持一个半月不成问题。”   “什么?你居然让强当逃兵!”薛强神情激动的道:“那么多兄弟都战死了,强就算是活着也如死了一样,我不走,我绝对不对,我还有力气,还能杀敌,给我一柄枪,我要战斗!”   就在这时,蒋勋冲薛强身后的魏军士兵使以眼色,那名魏军士兵会意,就在薛强没有防备时,那名魏军士兵一计手刀斩在薛强的脖子根,薛强应声而倒。   当带着薛强的蒋勋找到籍破虜时,籍破虜赶紧上前问道:“薛强怎么样了?”   蒋勋道:“薛副使没有大碍,只是卑职见薛副使太激动了,就让他歇歇!籍特使,时间快来不及了,快随卑职进密室。”   籍破虜道:“密室能装下多少人?”   蒋勋思索一下道:“这间密室是由敦煌张氏在二十多年前秘密修建的,原本防备胡人进攻北庭,他们可以在密室中保存财物。面积不小,可是躲藏千人,里面还储存了可供千人消耗四十天的干粮和水。”   要知道北庭的地质条件并不适合开挖密室,整个庞大的密室都是用石块和巨木建成的,北庭并不缺乏石料,可是巨木却并不多。光在人工开采石料,就耗费无穷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此时在城池危亡的紧急关头,敦煌张氏自愿拿出密室,就是让保存一点北庭的底气。   籍破虜没有后退,他淡淡的道:“本特使在城墙不退,城墙上尚能坚持片刻,若本特使一走,将士们坚持在心底的这口气就会散了,本特使尽力为你们拖延时间,你快去组织人手,将十二岁以下的童子进入密室,然后再封死密室入口,在上面堆放柴薪,点燃大火,组止敌人进入密室。我安西军援军想来也会不日将抵达北庭。”   “可是!”蒋勋还准备像对付薛强一样,先把籍破虜打晕,只是籍破虜比蒋勋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多了,籍破虜看到昏迷的薛强,就知道蒋勋准备对他用强。所以蒋勋此时不敢乱动了,只见籍破虜右手之中握着一柄匕首,匕首之刃正对着他的心口。   “不要再逼我!”籍破虜坚定的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待我风云再起时。必令长江水倒流。有朝一日虎归山,必要血染半边天。他日若随凌云志,我要血染西域天。告诉那些孩子们,将来为我等报仇,不杀尽西域诸胡,绝不封刀。”   “不杀尽西域诸胡,绝不封刀!”蒋勋等人齐声大吼。   一个民族可以繁荣一时,但是绝对不会像华夏民族一样渊源流长。在胡人遇到困难和取舍时,他们最先舍弃的就是老弱病残,然后再是妇孺,最后才是青壮。因为他们都知道在恶劣的环境中,没有青壮的庇护,妇孺老弱绝对活不下去。可是华夏民族在同样面临绝境时,选择和胡人绝对不一样,最先牺牲的则是青壮,然后才是老弱最后才是妇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观念,是根据人们的生存环境所选择的。也算不上对错,但是就是因为这种人生观,华夏民族才会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五千年不倒。   在南北朝最危机的关头,华夏民族被屠杀得只剩下四百余万人,但是华夏民族仍没有被亡族灭种。蒙古入侵,屠杀亡族无数,可是华夏民族仍然屹立不倒。这就是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正是这种优良传统,才让华夏   籍破虜放弃了自己生存的机会,他把机会让给那些北庭少年,保留一千名少年的性命,就是留下一千颗种子,只要这群少年不死,将来这一千颗种子将会组建一千个家庭,生产万千子孙,而这个仇恨将不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消失。   城头的混战厮杀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大魏守军已越来越少,被淹没在敌军的黑色潮水里,连浪花都没能溅起一朵。无所谓统领与指挥,一切已是徒劳,四处升腾的浓烟似乎在昭示着无可奈何的四个字,“大势已去”。   籍破虜已被逼到城头拐角的绝境,除了纵身一跃,别无他法。耳边传来袍泽临死时的惨叫声,放眼之处,皆是被乱刃分尸的惨景。籍破虜的牙齿都快咬碎了,眼睛一片血红。   而此时,宇文国国主宇文忔却兴奋的望着越来越占优势的西域诸国联军,“北庭城到手了!”   事实上,宇文忔早就相同了北庭,对于宇文国来说,此时的国都太小,而宇文国有没有筑城的优秀人才,此时的宇文国都城,完全是一座汉人村镇级别的城池,几乎没有什么防御功能。而且,宇文国皆是游牧骑兵,天山脚下最好的草场,还是北庭。毕竟这里曾是北匈奴的旧龙庭,八百里草场,可以养活数万精锐的骑兵,这样也不怕敌人一支小部队就可以偷袭成功。而且北庭城的城防设施不错,西域诸国联军攻打一个区区只有两千守军的城池,死伤五六万人还没有拿下来,一旦这里成为宇文国国的新都,至少在城防功能上来说,比旧都强得太多了。而且北庭的地理位置极佳,它扼守丝绸之路西域最关键车师古道,除了北庭四百里之内没有合适的补给地点。   哪怕将来魏军攻来,也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宇文忔道:“攻入城内,所有勇士官升三级,赏赐女奴三人,牛马各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在宇文忔重赏的命令刺激下,西域诸国联军将士进攻更加猛烈了,此时籍破虜混身直颤,意识已模糊不清,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流出,身体骨子里透出一阵阵的寒冷,不知道留在自己身体里的血还剩下多少,他只知道自己离死亡已越来越近,近得仿佛已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只等着另一只脚踏进来,从此阳世的一切再与他无关。   “兄弟们,本特使没……有……力气了,我……该……上路了。”籍破虜凄然的笑着,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他原本想说:“兄弟们,这些胡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他是籍罴的幼子,而籍罴则是魏国的总参谋长,作为军方第一人,如果他儿子在西域被西域杀了,那些魏军将领,如果敢对西域诸国留情,岂不是要得罪籍罴?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一旦安西军到来,西域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魏国从来不会妥协,也不会讲和,魏国只会战斗,仇,只能用鲜血来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好,你先走,黄泉路上先等等我,咱们结个伴,运气好说不定能投同一个娘胎,下一世便是亲兄弟。”一道模糊人影走来,籍破虜感觉这个模糊的身影非常熟悉,却没有看清来人是谁,意识再次陷入昏迷。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薛强。薛强死也不愿意进入密室,蒋勋无奈,只要任由薛强返回来。   “还要算上我!”蒋勋随后也跟来了。   可惜,他们就像沧海里的一点水滴,瞬间被巨浪淹没。在这个时候,西域诸国联军完全占领了北庭城的城墙,西域诸国联军将士开始涌入城内,搬开堆积在城门洞内的沙石,打开城门,大量西域联军将士开始从城门进入城内。   可是战斗却没有随着城墙的丢失而结束,反而因为城墙丢失而变得更加惨重。北庭城距离大魏太遥远了,在这里魏国的水泥运来的极少,大量房屋都是华夏传统风格的木质结构。在靠近城门的一幢房屋内一座垂死的老兵无力的扯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尽头倒是一个火盆,此时北庭的天气完全不需要用火盆了,显然火盆的作用并非是取暖,而是用来引火。   在火盆的正下方,堆积着无数干柴薪火,一群兴奋的西域诸国联军将士涌入这个院落,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垂死的老兵吼道:“狗杂种们,死去吧!” 第1025章 安西军来了   说着,手中的绳子一扯,火盆从台子上面落下来,很快点燃了柴火,大火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西域诸国联军士兵见此情景就想撤退,毕竟没有人愿意被火烧死。可是他们却没有看到那名老兵用肩膀撞向旁边的一个木柜,木柜倒下,瞬间激发了机关,在院门口的位置,出现一个庞大的坑洞,十数名没有防备的西域诸国联军将士掉失坑内,惨叫声响成一片。   像这种情景,在北庭城的各处上演着,猛火油已经在守城的时候耗尽了,火药也没有了,可是他们还有一腔未冷的热血,还有那颗永不屈服的心。   在闻知西域巨变,北庭危急时,安西前锋将军郭世彦之骑十八师九千余骑轻装前行,直奔北庭。   可是北庭到伊吾尚有直线距离一千三百多里,如果是正常情况下,骑兵需要四到五天的时间才能抵达。就像鲜卑马,如果每天跑一百五十公里,连续跑三天,一支军队过半的战马就会跑废。在后世对蒙古大军西征之速度,产生了极大的困惑,那就是蒙古大军在正常作战的情况下,日推进距离达一百五十公里至二百公里之间,特别是1219年9月,成吉思汗的两位大将速布台和哲别攻打花喇子漠国讹答刺城时因城内保卫工事坚固而未能攻破。哲别带军队退居五百里远,并休整队伍。敌探得知成吉思汗大军退到五百里远时,城内卫军便放下心来,放松了警惕。蒙古大军休整几天后,有一晚哲别突然下令,率大军进攻讹城。大军夜行五百里次日清晨到达城下,进行突攻。因城内毫无准备,成吉思汗大军轻易攻破了城,并获全胜。   这让后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无论是夜行五百里也好,连续推进三个月,日平均行军一百五十公里以上也罢,都是骑兵不具备的。中国古代烽火特骑,是能做到日行八百里,不过这个速度是建立在完备的驿站体系下,采取拉力的方式完成的,古代的驿站间隔二十至二十五里,正好是一匹战马在养精蓄锐的情况下以冲锋的速度完成的。每一个驿站之间大约需要一刻钟左右,如果骑士体能足够好,做到一个小时行驶一百里完全不成问题。可是蒙古大军是如何做到如此恐怖的速度?   多亏后世的一个节目,叫百家讲坛,就有一群专家在研究蒙古行军速度问题,最终还真的让他们给研究出来了,那就是蒙古骑兵采取的不是奔马,而是走马。别看奔马和走马只有一字之差,可是行军效果却天差地别。如果有朋友观看赛马的视频,可是进行慢放,赛马在冲锋的时候,总有一个瞬间马匹四蹄腾空,这样以来战马在奔腾过程中的体能消耗非常大。短程赛马时,千米距离战马冲刺一般在一分钟左右,可是这只是马匹的瞬间速度,像人百米赛跑一样,可是长途奔驰,战马肯定做不到这样的速度。走马,就是利用马匹像人在竟走时一样,无论何时,马匹的四腿总会有一条腿在地面上,而匹马在速走的时候,则可以大量节省体力。   冉明在试验的时候,曾用一百匹马进行试验,结果二百里的距离马匹在走马时居然可以在一个半时辰内走完,这个时速,达到惊人的三十三公里左右,要知道即使耐力最好的铁蹄马在奔腾的时候,也不过时速达到五十公里,可是也仅仅能勉强奔驰半个时辰而已。   对于蒙古马,冉明自然知道,虽然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蒙古人,可是蒙古马早就有了,乌珠穆沁马、百岔铁蹄马还有乌审马,这都是后世归结为蒙古马的马种。冉明在组建安西军的时候,并没有让安西军骑兵装备魏国数量最多的鲜卑马,也没有装备华夏早在汉朝时候改良的河曲马,而是采取了其貌不扬的百岔铁蹄马。   经过训练,百岔铁蹄马在行马状态下,可以做到以时速三十公里的速度,连续行军三个时辰而不用休息。经轮换状态下,第一匹战马可以连续走马三个时辰,而第二匹马则可以走马两个时辰。这样以来,安西军骑兵就可以每天行军五个时辰,既十个小时,行程六百里。可是郭世彦深知兵鬼神速的道理,他仅仅让士兵携带了少量的干粮和水,而托运物资的马匹也采取走马行军一个时辰,在这种拼命强行军之下,仅仅一天时间就抵达了巴里坤湖。   而巴里坤湖距离北庭的距离仅仅二百六十里左右,郭世彦在十二个小时的强行军过程中,居然走了一千多里。不过此时全军无论人马皆疲惫不堪,特别是大量士兵掉队了,在巴里坤湖东岸宿营时,经过清点全军人马仅仅六千出头,超过三分之一的士兵掉队了。   在郭世彦的帅帐内,一个个军官都显得异常憔悴,坚忍每个人的军服都有一股酸臭味,几个军官的双股间甚至出现了斑驳的血迹,但是站在郭世彦面前。每个人都尽其可能收拾了自己的军容一番。   当然郭世彦的样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满嘴都是水泡,都西域烈日晒得脸都脱了一层皮,郭世彦看也没有看这些军官,而是用深邃的目光看着黑暗的夜空。“诸位给坐下吧!”   这时,郭世彦这才转过身子面对众军官,他的脸上习惯性的浮现出带点嘲讽的笑容:“西域果然大乱了,这一路上,千里奔驰,众将士皆疲惫不堪,说实话本将自己股间都血肉模糊,别说骑马,就连挪动一下都异常疼痛。这西域自汉代起,就是我华夏的领土,可是,如今咱们已经看不到一个魏人了,一路上累累白骨,不用问,那些死者都是我大魏百姓。”   郭世彦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什么时候我大魏百姓能让人像屠戮猪羊一样屠戮?耻辱啊,耻辱,这是我们大魏军人的耻辱,身为军人不能保境安民,守卫一方,对得起我们身上的这身军装吗?对得起咱们吃的粮,对得起咱们拿得晌吗?”   “西域是咱们华夏的西域,咱们既然在了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谁想在这里闹事。就要问问我们安西军答不答应!陛下组建安西军,目的就是安定西境,战号已经响起,北庭在等着我们军威所向!”   “陛下万岁,大魏万胜!”底下一片低沉的应和声音。   郭世彦一笑,深深吸口气。其实他也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但是他知道,经过一天六个时辰的强行军,安西军骑十八师的战斗意志仍然高昂,但是体力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一旦给他们时间休息,那么就会彻底躺倒没有一两天恢复不过来。现在就要一鼓作气,在意志还未衰退的时候,完成解救北庭地任务。   这次磨砺。这次奇迹般的远程奔袭和强镇北庭,将是一支精锐部队诞生地啼声。安西军将不辜负陛下的厚望,坚决做到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郭世彦大吼道:“各位,咱们安西军没有一个孬种,陛下正在邺城看着咱们,关键时刻给我顶上去,就算顶不上去,爬也得给我爬上去、现在我命令,骑三十六团为前驱,每人携带全部武装装备,一天的干粮和饮水,其他物资全部丢弃,沿途不停留,不休息,直扑北庭城,不管遇到什么抵抗,不管是鲜卑人还是铁勒人!都一概,火力横刀开路,杀进去再说!你们的目标就是北庭城。明白没有?”   “明白了!”骑三十六团团长马旭马东升上校一声爆喝。这个秦州汉子身上,似乎有使不完地精力一般。   “骑十八团由本人率领,若敌人尚未攻破北庭,咱们就直取敌中军。途中遇到一切抵抗,都是手雷和横刀伺候!所有人记住一条,此战不要俘虏,任何人无论是主动投降还是被动投降,全部都不接受,此战,咱们安西军不仅要旗开得胜,还要大杀四方,杀得西域诸国诸部,提起咱们大魏的名字,就吓得尿裤裆,杀得他们再也没有勇气与咱们魏人正视!”   “骑五十二团作为总预备队,若三十六团战事吃紧,则快速跟进支援。”   郭世彦语调越来越冷。北庭的情况他们都摸不清底。六千人,三个不满编的团,要解救北庭这么大一个城市。而且城池还有可能已经丢了,谁也不知道会碰上什么样的敌人。哪怕是郭世彦也没有底。   坚决打进北庭城为第一要务,如果北庭已经生变,那么让西域诸国的人控制住北庭局势,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现在,北庭丢不得!只要能拿下北庭。那么任何情况,都有缓和的余地。   “将为兵之胆,将不畏死,士何须惧之。我们安西军这支部队历史太新。要让士兵们到时候冲上去,只有军官带头!咱们这些军官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皇帝陛下亲自一手教导出来的,跟着他出生入死过。如果谁畏缩不前,到时候喊的是给我冲而不是跟我上”郭世彦冷冷一笑住了口,用力的一摆手:“出!”   军官们轰然而起。每个人都象给打了一针肾上激素一般。   ……   籍破虜脸上淌着汗水和血水,面孔扭曲得愈发狰狞。脸颊的肌肉随着痛苦一下又一下地颤动抽搐。   “特使醒了!”一阵欢呼声响起,人影交绰。   籍破虜缓缓的睁开眼睛,他以为他已经死了,他想掐掐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可是手刚刚抬起就感觉到一阵刺骨的疼痛,能感觉到疼就证明自己没有死。他惨笑着:“看来阎王爷也不收我啊!”   也多亏籍破虜身上穿着两层甲,身上别看伤口触目惊心,实则没有致命伤,只是流血过多昏迷过去了而已。当然如果没有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作用,籍破虜这种伤,他也活不下去。可是因为冉明的影响,魏国医术方面进步非常明显,特别是医治外伤,输血续命变得越来越成熟了。   “现在北庭怎么样了?”籍破虜看着已经红遍了的天空,担忧的问道:“快告诉我怎么样了?”   “城墙全部丢失了,已经丢失了内城将近一半。”一个文吏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似的说道:“不过特使放心,西域诸国只能得到一个废墟而已,咱们采取了焦土政策,只要西域诸国联军攻到哪里,咱们就放火烧到哪里,他们就算最后占领全城,他们也会得不偿失!”   “好,好,陛下会为咱们报仇的!”籍破虜眼眶一红,哽咽着点点头:“那现在是谁在指挥?薛强?还是蒋勋?”   文吏道:“薛副使重伤昏迷,现在还没有救过来,恐怕是不成了。蒋中校已经阵亡了,尸体都没有抢回来,想来也被胡人给糟蹋了。”   城外的西域诸国联军中军帅帐,站在望台上的宇文忔笑道:“看样子最多今天晚上,咱们就能去城内吃午饭了!”   “王上,只是。”康利幕克苦笑道:“只怕没有地方吃饭啊,这些汉人抵抗太顽强了,咱们攻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放火,恐怕咱们占领全城,也不能占领一块完好的院子!”   宇文忔迟疑了一下,指着城墙道:“其实本王最想要的就是那个城墙,至于城内的房屋,咱本王是游牧民族,天生长在马背上的勇士,岂能像汉人一样住那种房子?睡在房子里本王会睡不着的,本王要睡也只睡在王帐中。”   康利幕克就在这时,突然道:“王上又派了援军?”   “援军?”宇文忔疑惑的道:“咱们所有的军队都在这里了,哪里来的援军?”   “王上请看?”说着康利幕克指着宇文忔面前的奶酒杯道。   此时案几上的马奶酒杯出现一层层微微的波浪,宇文忔也是马上悍将百战余生的人了,怎么会不清楚这是大量骑兵快速逼近的情景,虽然得不到马蹄声,证明来人尚远,估计在十里之外,十里距离听上去非常远,对于奔腾的骑兵来说,也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来人,快去探探什么情况?”康利幕克随即下令道:“其他人马,马上戒备,来人似敌非友!”   契苾这个铁勒翕候,如今成了西域诸国联军的千夫长,没有办法他的部曲阵亡殆尽,若非契苾还算勇猛,恐怕他早就被他人吞并了。虽然是千夫长,可是契苾此时麾下仅仅有六七百人,而且其中铁勒族人不足四百。   率领部曲出来当探马,这让契苾非常不甘心,打仗拼命用他,可是破城捞好处却把他甩一边了,这让他如何能甘心?只是让契苾稍稍有点安慰的是,攻城似乎不顺,诸部损失都很大,看到这样子,他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   “我不会是眼花了吧?这里怎么会有大魏的龙旗?”契苾自言自语的道:“你看那个旗上的字是不是汉字?”   “回禀翕候,那不是汉字,而是魏字。”一个会汉语的铁勒人道:“那两旗帜上的字一面是魏,一面是安西军。”   “什么?”契苾一下子瞪大眼睛,呆怔的看着那支黑色的铁钢洪流。事实证明,契苾没有眼花,那确实是大魏王师到了。   近了近了,契苾终于看清了来人确实是大魏军队。就在契苾愣在当场的同时,莫约一千七八百骑也在奔驰中快速变阵,骑兵十八团马旭上校看着北庭城中火光冲天,杀喊声、惨叫声震天。他怒吼道:“西域这些狗杂种居然敢屠城,兄弟们尽情杀。” 第1026章 迟到的汉军   契苾麾下一名懂汉语的人上前用生硬的汉语道:“你们是什么人,是谁派来的?”   马旭狂吼道:“我们是你们祖宗派出来的。”   安西军骑第十八团齐声狂笑,猛地策马,加奔踩过去,原本骑十八团抵达巴里坤湖畔时,尚有两千余人,可是如今却又有三百余人调队,抵达北庭城外的不足一千七百人魏军将士齐声喊,战马狂嘶。虽然安西军是一支新组建的部队,可是这支军队的将士都是魏国的百战悍卒,这些是千山万水冲杀过来、尸山血海爬滚出来的百战之士,虽然只一千六七百人却给予人千军万马的压迫力!此时太阳正当空,阳光普照,耀得魏军的明光铠甲的烁烁生辉。   对面的铁勒人脸色都变了,大叫:“干什么?”   话音才落,刀已临头!马旭冲了进去。其实在骑兵对冲的时候,灵活的横刀,远比长枪戈矛之类的长柄器杀伤力更大。横刀借着战马之势,战马借着冲锋的惯性,力量集中一点,其中力道可想而知。就好像利刃切豆腐一样轻松,马旭一刀斩下那外铁勒人的脑袋。等到马旭冲过去十数步远,那具无头的尸体这才扑通掉落战马。   契苾所部经过惨烈的战争淘汰,剩下的六七百人已经算是西域诸国联军中的中坚部队了,可是他们和魏国安西军比起来却差得太远,将士素质不如,兵刃甲胄不如,又是仓促应战,被魏军打了个昏头,张旭一骑当先,杀人之后也略不回顾,直踩过去,只是一冲,迎出来的六七百名铁勒骑兵就被冲得乱了,契苾人在军中,看到这中情景哪里还有半点抵达的意志?契苾惊叫:“快撤,快撤退。”   仅剩三四百名铁勒同族将士,契苾心存保存实力的心思。他不喊撤退他们六七百名骑兵还能坚持片刻,可是这一撤退形势就更乱了!在战场上,无论是步战还是骑战,把后背让给敌人都是自寻死路的举动。   马旭举起横刀大叫:“杀,一个不留。”   骑十八团将士齐声响应,高呼:“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大魏不败!大魏无敌。”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士气为之大振!契苾所部六七百名骑兵仅仅坚持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被彻底击溃了,除了契苾身边百余人逃得性命之外,其他人员全部被杀,没有一个俘虏。   魏国早在冉闵时期就形成了一套完善的骑兵训练之法,那就是把汉人将士绑在马背上,三个月之内吃喝拉撒睡全部不得下马。经过三个月如同地狱般的训练,再加上高桥马鞍、双边马镫的装备优势,骑兵就可以初步适应奔驰了。在这个时候,骑兵还不能称为骑兵,因为他们只是勉强可以做到与胡人一样骑马冲锋而已,再加上将近一年磨练的心志、体力、作战技巧等训练,这才算真正成军。而且魏国骑兵都是挑选的汉人之中身强力壮之辈,平时训练时,吃的不是肉就是面,奶制品的补充亦足,此时的魏国骑兵就算没有装备优势,比起西域诸国联军中的精锐骑兵都毫不逊色。   马旭最开始只想一股脑的冲进城内,毕竟城外都是西域诸国联军将士,几乎密密麻麻望不到边,这个时候,他们冲进城内,在城墙已经丢失,大半城池都燃烧起大火的情况下,他们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   马旭道:“计划改变,再冲杀一阵!”   这个时候,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的骑十八团将士竟然追着契苾残部,向西域诸国联军大营冲去。马旭这个秦州汉子杀性一起就如同一只疯虎。不过他却不是真疯,而是在疯癫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冷静睿智的心。望着那些匆忙而来的西域诸国联军骑兵,突然心中一动怒吼道:“先击弱,再破强!”   西域诸国联军攻城了北庭城的城墙,其实此时留在城外的精锐人马只有宇文忔身边不足三千具装甲骑,其他都是一群凑数的乌合之众。   对于宇文忔核心将近三千具装甲骑不管不问,马旭所部犹如一条游龙,穿梭在七八千西域诸国联军骑兵构成的泥沼之中,西域诸国联军虽然一时还不至于全线溃败。但竟然也阻挡不了一千多魏国骑兵的去路!   正在观战的宇文忔原本以为北庭垂手可得,见这边忽然战势又起来,驻足停观,只是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三倍多将近四倍的优势兵力,居然抵达不住这区区不足两千长途奔驰而来的魏国骑兵。   在这一刻,西域诸国联军城外的七八千名骑名就如一块肉,而以马旭为首的骑十八团将士则如同一柄锋利的刀。面对魏国骑兵的冲锋,这些西域诸国联军骑兵完全没有办法,距离远了,魏军骑兵的弩矢如瓢泼大雨一样倾泄而去,中近距离,手雷弹就可尽的招呼。要知道骑兵版的手雷则像一柄流星锤,依靠旋转起来的劲道,可以对左右两翼准备包抄的敌骑进行毁灭式的打击。   “守住!不许后退一步!”西域诸国联军将领早已被康利幕克这个冷血统帅吓得心惊胆颤,他们可知道擅自撤退的下场。无论如何也要挡住安西骑兵的冲锋。只是非常可惜,魏国骑十八团的冲锋速度并没有因为西域诸国联军将士的抵抗而降低,反而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马旭背后数十名魏军神射手开始咻咻的射出冷箭,专门射杀敌人的将领,很快遇到魏军骑兵的部队马上就会陷入指挥混乱,没有指挥的骑兵,如何是魏军精锐的对手?   可是对西域诸国联军将士来说,以兵力上的绝对优势竟然被不足两千魏国骑兵逼迫到这个地步,却是无论如何不能不产生巨大失败感的。特别是宇文忔他是知道魏国的厉害。就在他准备下令具装甲骑投入战斗的时候,突然大地尽头出现了又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在这个时候,北面出现了魏军骑兵,南面同样也出现了魏军骑兵。   “王上!”康利幕克强自镇静的说道:“魏国的主力部队到了,南北两方均出现魏军骑兵,最多他们在半刻钟之内就能抵达战场。末将推测,这只是他们的先锋部队,估计主力部队也不远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么?”宇文忔他已经不是当初吐谷浑部的一个将领了,随着他吞并吐谷浑残部,建立了以他姓氏命名的国,成了一个西域的王中王,他是随着歼灭天山六国,雄霸西域,建立了无比的自信心。宇文国是他的心血,这是他的荣誉,也是他的骄傲!“不能无功而返!”   “王上,快走吧,魏军主力部队将至,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康利幕克急道:“咱们不是魏国的对手,就算此时西域诸国联军实力尚存,也不是魏军的对手。用汉人的话说,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在宇文忔纠结着不想撤退时,西域诸国联军将领也体会到了魏军的威猛。   “世间竟有强悍如此的军队?”   “看来祖辈留下汉骑无敌的传说都是真的!”   在西域有着一汉抵百胡的说法,在汉武帝西征西域时,当时汉军战损比例是一比二百五十七,也就是说每战死一个汉骑,胡骑需要拿二百五十七条人命去换。当然这个在后世统计出来的数据肯定有点水份。但是汉骑无敌的威名还是存在的,只是近两百多年,西域人都忘记了。   这两百多年中,中原历经东汉末年诸候混战,然后就是五胡乱华,就连中原汉人都被胡人奴役,更何况西域?很多部落和民族都没有自己的文字,许多西域人听到这些传说后都觉得是先人们编出来的,因为在现实中拿着锄头的汉人农夫根本就不是马背上勇士者的对手。汉人懦弱,汉人胆小如鼠,汉人可以被肆意欺负,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们曾经怀疑的传说变成了不可动摇的!   “传说是真的,传说是真的!”   “汉人真的很强,真的很强!”现在他们回想起在北庭城下惨烈的战斗,开始变得后怕起来,两千汉军居然利用城墙杀掉了他们五六万人,伤者无计。   “一汉抵百胡!”一个龟兹将领变得痴痴呆呆的道:“传说是真的,传说是真的。”   说话这话,他甚至连自己的部队也顾不上收拢了,掉头就跑。   逃跑这种事情,只要有了开头,下面都是水到渠成了。看着为首的将领贵族逃跑了,西域诸国联军将士也愣住了,不知所措地停下动作,茫然面面相觑。   “将领都跑了,还打个屁啊,再不跑,连命都没有了!”   不知道谁这么一吼,西域诸国联军将士也快速集中队形,然后向四面八方跑去。就在这个时候,宇文忔突然发现,这城外的西域诸国联军将士居然快速变少,慢慢的居然只剩下了他麾下三千具装甲骑。   “撤退!快撤退!”宇文忔的部队大部分都冲进了城内,如果没有部队,他就是没有自保的本钱,他还在有点良心,居然下令鸣金收兵。   北庭城如今已经丢掉了三分之二的地盘,不足万人百姓残军在拼命的抵抗着。如果没有意外,他们能坚持的日落就是上天眷顾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西域诸国联军此时停止了攻击,开始集中,然后没命的向城外跑去。所剩寥寥的守军也是一头雾水,呆呆地看着敌人如潮水般退去。   骑十八师少将师长郭世彦也在城外收拢部队,加上伤亡,再加上掉队,此时整个十八师只剩下四千五百余人了。魏军骑兵列阵,郭世彦道:“诸位将士,本将军知道你们此时非常疲惫,非常累。可是,西域这帮杂碎,不仅肆意屠戮我汉家百姓,他们攻破北庭后,又大肆屠城,现在他们虽然撤退了,咱们能放他们这么离开吗?”   “不能,不能,不能!”四千五百余名将士吼声震天。   “所有轻重伤员留下进城救治幸存百姓,其他将士随将军追击敌人!”郭世彦道:“所有将士下马,喂马,吃饭喝水,半个时辰后出击!”   籍破虜静静的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他冲身边的文吏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不能成为俘虏,咱们大魏丢不起那个人,我现在无能为力了,到时候,你帮帮我。”   文吏哭泣不出声音。   籍破虜训斥道:“哭什么哭,大魏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咱们可不能让那帮畜生小瞧了。”   就在这时,整个都护府中已经听不到外面的惨叫声和杀喊声了,籍破虜还在奇怪,只见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拿着一柄带血的横刀,灰头土脸的跑来大厅:“特使,王师到了。”   “什么,王师到了?”籍破虜问道:“你确定?”   “小的保证,小的已经看了,城内西域人都跑光了,城外也跑得差不多了!城外来了一支兵马,这支凶悍骑兵的凶悍冲锋,敌军惊惶失措,死伤惨重。”   籍破虜听到这话,感觉身上的压力猛然一轻,城内大火燃烧时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听不见了,浑身的力气也消失了,眼睛也看不到光亮,意识开始陷入黑暗。   宇文忔原本计划拿下北庭,把北庭当成宇文国的新都,推进防线,拒城而守。宇文国使节再入邺城面见大魏皇帝,向大魏递交降书,称臣纳贡,皇帝既得了面子,也无法再兴兵收复,这座城算是彻底从大魏的版图中分离出去。   占了北庭城,就等于将丝绸之路的西面半段彻底掌握在手中,这条丝绸之路的话语权从此不再是大魏一言而决,因为这座城的归属,大魏和诸国在西域的战略布局将会全部被打乱洗牌。只是计划再好,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一座小小的城池,因为冉明的一个无意之举,而彻底打乱了。   事实上宇文忔就算得到了北庭,同样也无法达到目的,因为冉明绝对不会允许西域出现变数,特别是对西域和中亚的控制,冉明必须掌握在手中。不光西域和中亚的财富,而是这关呼的魏国的大战略。   自从唐代之后,中国失去了葱岭这个战略要地,在西域就无险可守。如果后世中国依旧拥有葱岭,建立一个要塞,根本不需要在边境陈兵百万。 第1027章 非我族类不降既灭   西域的春天来到比中原更晚一些,哪怕已经到了农历的三月底,草原上才开始吐出嫩芽。然而这些嫩芽还没有来得长茁壮成长,就被无数马蹄踩成一团烂泥。随着安西将军刘科中将接到冉明命令之后,整个安西军全军快速开进西域,其主力步兵缓步推进,而下辖的四个骑兵师三万六千余骑则开始扫荡西域。   魏国的安西军的铁蹄踏破了天山的宁静,虽然三万六千余骑,在数量上看并不算多,整个西域别的不说,能拿得出手的骑兵至少有二十万人马。当然西域诸国联军在北庭城下死伤惨重,如今集结二十万骑兵已经不可能了,可是集结起来十万骑兵还是可以的。不过,魏国安西骑兵全部是精锐。   宇文忔知道如果躲在城中,迟早会被魏国军队攻克,所以他就主动放弃了都延城。集中全部兵力约七万步骑在都延城外的北山设伏。北山又名赤砂山,在长达二百里的山区,群山环绕,怪石林立,由红,黄,绿,白多种色彩组成了千姿百态的山峰。北山色彩呈红褐色,在阳光照射下,烟雾缭绕,似燃烧的火焰。这里还有造型奇特,美丽的山峰。千百年来在大自然神力的雕琢下,有的像桂林的“石林”;有的像西藏的“布达拉宫”;还有的像摩天大楼;原始人类居住的石屋等。在古代著名的可可砂炼铁,炼铜遗址就在这里,这不仅是一座风景瑰丽的山脉,更是一座储量巨大的铜铁矿山,简直就可以称为是一座天然宝库。   早在西汉神爵二年,龟兹臣服于汉,汉朝在北山设立军事,并屯住军队。可惜魏国骑兵十八师郭世彦太警觉了,提前发现了宇文忔的阴谋,随即采取假装中计,派出骑兵占领都延城,仅留下一小部分部队驻守,其骑兵主力部队则扫荡周边。紧接着,魏军一支辎重部队拥有大小车辆一千余辆。   宇文忔以为只要打掉魏国军队的辎重部队,魏国骑兵就没有补给,只能撤退,必竟西域可没有那么多粮食养活魏国规模庞大的军队。   在魏国参谋部的推演预案中,安西军的核心控制区域就是北庭草原,拥有北庭草原在手,安西军就等于拥有一座天然粮仓,依靠北庭的粮食产出,足够自给,并支持安西军西征。而西域诸国诸部的敌人,其中全部以骑兵见长,而魏军赖以与之相抗者,一是骑兵对骑兵,那就是互拼,二是弓弩对骑兵,如果守城效果奇佳,野战的话就只是削弱对方,并无法决胜,到了近战阶段,就仍然得倚靠骑兵,或者陌刀阵了。可是陌刀阵不但对兵器的要求很高。对兵源的要求更高,所以魏国百万大军,骑兵可以一年之内增加十数万,陌刀军要增加几千也难。   在这种情况下,参谋部作战就为安西步兵设置了一套战术,用来遏制成千上万骑兵在平旷地区的冲锋,那将会大大提安西步面对西域诸国骑兵或波斯骑兵时的优势!   在群策群力之下,魏国拿出了一套战术。这一套战术说出来也不新鲜,而是中原早已放弃的战车。自从骑兵大规模运用之后,车兵因为速度慢,造价高而被历史潮流淘汰了。而魏国的战车阵,其实并不是古代的那种两轮战车,而是四轮重型载货马车的改进版。这种战车全部采取标准化流水线生产的,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像堆积木一样,首尾相连,战车的外侧加装了可以折叠的盾牌,只要竖起盾牌,就成为了一个临时的铁车城,根本不畏惧骑兵的冲锋。安西步兵既可以在战车上用长短兵刃杀伤逼近的敌骑,同时也可以利用其弓弩优势,大量杀伤敌人,若敌骑挫败,则骑兵从后绕出,冲驰败兵!而车兵也可变横为纵,从后杀来。   这次配合骑十八师围歼宇文忔的就是步四十师的第四零四战车团。则负责担任诱饵的则是其四十师下辖的一二一团上尉副营长牛子杰。一千多辆战车一千多辆重型马车,采取双列队形前进,队伍整整绵延近六七里。   北山一座无名山谷中封急报传到了宇文忔手中,他一见之下脸色一变,却很快就撕成了粉碎,他那秃鹫一般的双眼更加锐利,如刀一般射向东方!   “给本王压过去”。他跳到了竖立着他的大旗的车上,下令车夫:“向前,向前,向前!”   “王上,还是末将去吧,你在这里等着末将胜利的消息。”康利幕克过来相劝,却被宇文忔一脚踢下去!   这下掩藏在北山之中的七万余伏兵尽出,向道路上那支车队快速的冲去。   宇文忔的伏兵四出,原本躺在战车上懒洋洋的404辎重团中校团长张春旺兴奋的跳了出来。辎重团不比主力步兵团,辎重团是出了名的出力多,军功少。这次承担诱饵任务,只要表现不拉稀,大功是跑不掉了。   “兄弟们客人来了,要好好招待啊,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魏国的一千余辆战车开始快速变阵,其实这种设计的战车调整方向非常容易,前后相接则更加容易了,仅仅需要把驽马的缰绳放松,直接把驽马往一侧牵引,直接依靠惯性,两车对撞在一起,卡槽就会把两车紧紧接在一起。最多十息功夫,两辆战车就能对接在一起,仅仅半柱香的时间这一千多辆战车,就变成了两列纵队,然后再慢慢的变成椭圆形。战车上折叠的盾牌也被竖立起来了,形成一个庞大的刺猬阵。   这一刻的牛子杰上尉也变得不一样了,他的脸色异常沉重,魏国一个辎重团人数远不如步兵,他们此时一个团又加一个营的兵力,其实仅仅相当于一个不满编制的步兵团。战斗力与一个步兵团的战斗力也不能同日而语,毕竟辎重团主要任务是补给,而非战斗。   张春旺中校冷冷的喝令道:“弩炮,石心弹自由射击!”   “轰轰轰!”石心弹和火药弹越过半空弧形落下,砸在冲过来的骑兵之中,挨到的无不当场毙命!火药弹则炸开了弹片四处飞弹,伤人威力虽然与后世的火炮差得太多,不过在干燥的北山之中,却产生了大量氧化铁和赤土粉尘洒入敌方人马的眼中。更可怕的是火药弹爆炸的那种令人震撼的威势,那就像天神在行使职责罚无知世人的权力一般,让人匍匐着受死!一轮弩炮射出六百多颗炮弹之后,让宇文忔的部队出后每逢空中有刺耳的声音或者遮盖的黑影所有人就都要仰头看,但实际上真的如果有炮弹降临就是想走也来不及了!是生,还是死?那要看死神的主宰了。   四百多具八牛弩也进行了无差别射击,在以赤色为主的世界里,鲜血望过去不过是一点点的红色的点缀,尸体望过去不过是一具具的皮囊,更有还没死的在地上爬,在马背挣扎着扑通而倒地,然而这些必须是很近才能看得到,若是放眼得远一些,那就只能看见无数耸动着的人头犹如蚂蚁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战车阵变得更加严实,可升高的折叠台升起来了,这些折叠台就是一座座可移动的箭塔,每个折叠台上可放一个班的弓弩手,居高临下,无时无刻不在收割着敌人的性命。在这个残酷的战场上,生命竟然是如草芥,如同蝼蚁,从来没有人怜悯。   牛子杰上尉一时间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安西军士兵委员会书记官能怎么样?怀着对皇帝炽热的忠诚又怎么样?百战沙场悍卒又怎么样,有着天子门生的讲武堂出身又怎么样?经过严格练又怎么样!拥有这投身激战的热情又怎么样!如果没有亲身体验到这种短距离接触死亡的感觉,那他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百战之兵。   车阵外的天空斑斑点点,就像一个丑陋的麻子一般,越冲越近的胡骑都不敢仰面望向天空,有盾牌的,举起了能挡住箭雨却挡不住炮弹,也挡不住八牛弩的弩枪,避开了炮弹却未必防范得了前方飞袭而来的弩箭与弩枪,在他们冲近车阵的这段时间里,密集的远程攻击已经夺走了数千上万人的性命!这座车阵究竟是一个阵势,还是一座坚城?   就连远处观战的宇文忔,也被这威势惊住了,一时不敢近前,只有那些胡骑被后面拥簇着,如同潮水一般冲向车阵。后面的胡骑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而前面看到这种恐怖的情景,吓得不敢上前,却后面的骑兵拥挤着,不由自主的向前冲锋。   魏军步兵第四十师四零四辎重团的将士以及四十师一二一团三营的将士以较少的兵力,顽强的抵抗着胡骑的进攻,   “魏国军队变得更强了,他们的装备也变得更加先进了,我们与魏军的差距非但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了!”康利幕克担忧的说道:“没有想到他们的一支辅兵,居然打得这么顽强。”   “西域是我们的西域,魏国要想拿走,不在这里扔几万条命是不行的!”宇文忔道:“这里若不是距离中原上万里,本王肯定早就调头跑了。只要赢得这一仗,打掉魏军的辎重部队,魏军就会因为失去补给而不战自溃,等他们的骑兵失去粮草,跑不动的时候,孤王会把魏军的脑袋全部都砍下来!”   “那么”。康利幕克冷冷的道:“万一这次赢不了呢?。   宇文忔的眉头大皱,看了康利幕克一眼。周围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并不能打算他的思考。   “这次赢不了,”   那对宇文国来说将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事情,宇文忔猛地洞察到了什么,不是从康利幕克的担心中洞察到,而是从这次伏击的行动中洞察到。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来。   “确实!”宇文忔的声音都在颤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打赢这场仗!如果这一仗我们打输了,那将会很麻烦,很麻烦!本王也绝不容许这样!”   半个时辰过去了,宇文忔看到大军没有取得突破,变得急躁不安起来,此时车阵前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地,无数西域人用他们的血液和尸来浇灌这一片土地,他们的咽喉插着箭。他们的眼角插着箭矢,他们的胸膛被炮弹炸烂,有些只剩下头颅,有些只剩下手脚,然而这一切还是不能够阻止他们前进。不是西域人不想停下,而是根本就停不下来!后方不断地向前拥挤着,前面就是奈何桥,而后面的人却似乎赶着投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地尽头出现一面黑色的战旗,接着就是两面,三面,而黑色甲胄的骑兵从数十,变成了数百,数千,后来又变成了数万。   几乎瞬间,宇文忔最大的人数优势已经面临了终结,宇文忔脸色大变,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外围的那些骑兵发现山上山下数万人马冲来,个个脸色大变,最外围的骑兵先逃走!逃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时已经不是阵脚松动,而是军心溃败了!   “全军开始反击”张春旺几乎是靠条件反射捕捉到了转瞬即逝的时机,反手一指,浑圆战车阵快速开始变阵,整个战车阵在驽马的牵引下,开始快速变成了三节长蛇,向敌骑阵中穿插而去。   哪怕是康利幕克上前大吼死战,却也无法阻止败势。   这本来就是一个阴谋,刘科制造的阴谋,以一个战车团和一个步兵营作为诱饵,然后以三个骑兵师包围其外围,一举吃掉宇文忔的主力部队。其实这非常简单,宇文忔在北庭城下溃败之时,他在西域的威望已经跌落冰点,想着讨好魏国把自己摘出去的国家和部落太多了,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帮着魏国欺骗宇文忔。宇文忔收到魏国骑兵在西域扫荡诸国诸部的消息,其实根本就没有这回事,而宇文忔制定的伏击计划,当夜就送到了刘科面前,而且还不是一份,而是非常多份。   三个骑兵师三万六千余名将士开始缩紧包围圈,一个个安西军骑兵将士变得面目狰狞,他们挥舞着横刀,肆意收割着胡骑的脑袋。魏国骑兵从来不崇尚个人武勇,而是像如陌刀军一样,如墙推进,每个骑兵之间几乎没有缝隙,每一个胡骑至少要同时面对三四个魏骑的攻击,多者多达七八骑,他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防不过来。   此时已经不是战斗了,而是一面倒的屠杀,屠杀进行了整整一个时辰,安西将军这才赶到战场上,此时西域骑兵已经不足两万人马了,刘科皱起眉头,猛地举起手中的横刀,大声叫道:“安西军将士听令!非我族类。不降者杀!”   这不是刘科心存仁慈,而是西域是魏国重点经营的方向,魏国此时根本不可能大规模移民填境,可是对西域的开发却刻不容缓,必须留下足够多的俘虏,足够多的奴隶。丝绸之路需要重新修成高速公路的那种公路,屯田也势在必行,没有免费劳工怎么行啊?   刘科身边数十名大嗓门的传令兵,听到命令后马上齐声呼喊:“安西大将军军令:安西军将士全体听令!非我族类,不降者杀!”   三万余名将士也跟着大吼起来:“安西大将军军令:安西军全体将士听令:非我族类。不降者杀!”   刘科的这个命令,原本只是因应这个战场!在混乱的战场上对上三万余人号示令,不能有太过复杂的言语,而必须简约有效,让人一听就明白,而“非我族类、不降者杀”则是最能区分敌我、让所有人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做的号令!   然而刘科却没有想到的事,这个命令居然传遍整个西域,非我族类,不降既杀。这可不是玩笑,哪怕刘科只向一个上万人的部落派出一个传令兵,这个部落也会马上投降,不敢反复。要知道,从北庭之战开始,经过近半年的连续战斗,整个西域人口锐减了近半,还几乎高达八成都是西域青壮,他们看到了魏国的决心,自然不敢忤逆大魏的意思。 第1028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魏国邺城,大魏皇帝冉明的心腹重臣王猛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陛下,内阁那里对拜占庭帝国引起了争论,建议大魏与拜占庭魏国结盟的内阁大臣与反对的大臣持平,现在僵持不下,内阁首相王简将不日举行内阁扩大会议,讨论此事。虽然就算结盟,此事对我大魏影响不大,不过对陛下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机遇。陛下的养子瓦伦斯其生父乃拜占庭帝国的皇帝尤利安,其外祖父又是拜占庭帝国伟大的皇帝君士坦丁,而他的生母又是君士坦丁的公主,瓦伦斯的这个身份,应该是拜占庭帝国的继承人。当然瓦伦斯手中无兵无权,当回国即位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者拜占庭帝国自从君士坦丁去世之后,就陷入了动乱,一连大战多年也没能分出胜负,反而使得整个拜占庭帝国动荡不安,国内的百姓也是苦不堪言,甚至有不少人都开始怀念君士坦丁在位时的和平景象,所以……如果我们大魏支持他,他就可以成为拜占庭帝国的皇帝。”   冉明听到这里,也是眼睛一亮,接着道:“朕明白了,拜占庭帝国的百姓怀念君士坦丁的统治,若是这时身为君士坦丁真正继承人的瓦伦斯忽然回到欧洲,肯定会得到不少人的拥护,再加上咱们大魏的武力、财力支持,夺回皇位似乎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事,而瓦伦斯是朕的养子,他的母亲又是朕的妃子,将来生下孩子,就是瓦伦斯的亲弟弟,所以这个皇位迟早都是朕的骨血!”   “不错,臣也正是这么打算的,欧洲已经因为争夺皇位而战火连连,这时咱们只需要派一支强大的舰队保护着瓦伦斯回到欧洲,再显示一下咱们的武力,肯定可以使得支持瓦伦斯的人数大增,夺回皇位也并不是什么难事。”王猛道:“此时咱们大魏的海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臣曾打听过拜占庭帝国的军事实力,他们的罗马军团采取的还是三百多年前的战术,这样落后于时代的军队,咱们大魏完全可以以一挡十,现在笈多帝国海军实力大增,而陈勇的计划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咱们就可以考虑着布局欧洲的计划,现在正是个绝好的机会。”   冉明当然知道王猛说这话的意思,此时王简身为内阁首相,按照规定,他将有十年的任期,现在看来,王简再活个七八年绝对不成问题,只要王简不出大错,这个首相他绝对可以任期满才卸任。而内阁之中,将顶替王简成为第二届内阁首相的人,非谢安莫属。如果再让谢安在首相的位置干上十年,他王猛就只能再等十七年。如今王猛已经三十七岁了,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所以他要另寻捷径。   功大莫过救主,次之莫过于开辟疆土,如果能将欧洲纳入魏国的统治,王猛将获得极高的声望,那个时候他就可以与谢安争上一争了,到时候顶替王简成为帝国第二任首相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王猛考虑了再三,还是决定向冉明说出他的计划。   一个面积稍次于魏国的领土,人口四五千万,光这个市场就可以让魏国赠疯了,商人得到实惠暴利,官员因为领土大增而机会更多,将士们也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对于魏国而言,这绝对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看来你是胸有成竹。”冉明淡淡的笑道:“说说你的计划!”   “第一步,臣计划先与拜占庭帝国建立外交关系。这个期间,我大魏也应该向拜占庭帝国派遣使节,就陆上丝绸之路的畅通和贸易达成统一认识。其次是由海军探索去拜占庭帝国的海路!”王猛说道:“知彼知已才能百战不殆,所以我们只有在与拜占庭帝国建立外交关系后,才能把细作安插在拜占庭帝国内部,便于侦察拜占庭帝国的情报!臣的计划是在未来五年内,可以初步建立一定规模的情报网络,然后物色亲华人士。”   就在冉明和王猛在密议布局欧洲时,笈多帝国华氏城笈多帝国皇宫的议政大殿内几个笈多帝国高级官员在和沙摩陀罗·笈多在商议笈多帝国的应对措施。此时的笈多帝国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外有魏国这个强敌临近,内部诸部也蠢蠢欲动,可以说此时的笈多帝国风雨飘摇,稍为不慎,整个笈多帝国都有覆灭的危险。   “诸位大臣,大家都说说吧,我们笈多帝国现在该怎么办?”沙摩陀罗·笈多说道。他是笈多帝国的第二任皇帝,在他在位期间笈多帝国开始了疯狂的扩张,如今已经扩张了近百倍不止。连续的胜利也让沙摩陀罗·笈多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性子,可是海军全灭,泰米尔纳德邦背叛独立,安得拉邦丢掉超过三分之二,当然他就算在怎么自大,也知道必须慎重处置了。   “国王陛下,诸位大臣,塞里斯里的进攻,帝国的失败,让那些原本臣服我们笈多帝国的土著部落首领和土王们,变得蠢蠢欲动,使得我们笈多帝国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了,只有坚决反击,把所有背叛者消灭,我们笈多帝国才能雄霸天下。”笈多帝国之中,巴尔拉姆·哈尔维有着较大的声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与沙摩陀罗·笈多进行分庭抗争。因为巴尔拉姆·哈尔维是笈多帝国的宰相,宰相拥有整个笈多帝国城君级别以下官员任命的人事权,还有财政权力,所以权力极大,而笈多帝国又没有华夏御史台的监督,所以在整个笈多帝国,巴尔拉姆·哈尔维的党羽遍布全国,在一定程度上,其实沙摩陀罗·笈多也要顾及巴尔拉姆·哈尔维的感受。   从魏国远征军手中用三万个笈多帝国金币地那拉赎回玛尼德·辛格元帅接着道:“国王陛下,诸位大臣。敌人势大。那些叛军也就算了,虽然兵力雄厚,但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以我们的笈多帝国的军队,肯定能够打败他们的。不过,那些塞里斯人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很多都是经历过残酷一战的精锐军队,比起我们笈多帝国的军队,战斗力更加强悍。”   其实自从笈多帝国海军的全军覆没,哪怕他被赎回来,玛尼德·辛格元帅已经打定注意当一个鸵鸟,一般情况下,他在笈多帝国把自己当成一个聋子和哑巴。可是有些时候,有些话他不得不说,此时整个笈多帝国军队死在魏军手中差不多有三十多万人马了,这点损失虽然不至于让笈多帝国伤筋动骨,可是却也异常难受。巴尔拉姆·哈尔维不懂军事,他一通只图痛快的发作,很可能葬送无数精锐的士兵。   可是还没有等到巴尔拉姆·哈尔维反驳他,沙摩陀罗·笈多却打断了他的话:“塞里斯人距离我们还太远,他们的海军确实厉害,但是诸位大臣不要忘记了,他们的海军战舰冲不到岸上来,即使魏国派遣他们的精锐部队,但是数量绝对不是我们笈多帝国的对手,本王相信,我们笈多帝国最终还是可以取得胜利的。”   巴尔拉姆·哈尔维点了点头:“诸位。我们已经侦察出魏国在泰米尔纳德邦驻军,总共有只两个师,加起来也只不过两万多不到三万人的军队而已。可见,他们最重视的,还是南洋,而不是干涉我们。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机会。我们务必要抢在塞里斯人完全占领南洋,如果等塞里斯人完全镇压下那些土著叛乱。再调集更多的军队进驻泰米尔纳德邦,我们将会更难战胜那些泰米尔叛军,所以在魏国的战争结束之前,打败泰米尔叛军和塞里斯人,也彻底打消那些蠢蠢欲动的土著部落的企图。这样,我们才能够和魏国对抗。”   玛尼德·辛格元帅道:“国王陛下,魏国虽然没有那么多精锐塞里斯人军队进攻我们笈多帝国,可是他们却还有无数土著叛军,整个南洋诸岛,土著人数可不止千万,如果让魏国把那些土著青壮武装起来,我们笈多帝国将失去我们的人数优势。”   巴尔拉姆·哈尔维大吼道:“玛尼德·辛格元帅你够了啊,一个失败的将军,一个曾经塞里斯人的俘虏,我真不知道当时花掉三万个地那拉把赎回来是不是一个错误。”   不过,此时在场的大臣都陷入的沉默,魏国派出土著仆从军进驻泰米尔纳德邦的消息也不是没有,有人说是来了三十万土著,也有说来了五十万土著军队,毕竟魏国的装备是出了名的精良,就算土著军队战斗力不高,可是他们也是人,不会站在那里让笈多帝国军队去杀,只要是战争,总要付出伤亡,此时随着普利和潘地亚叛军大举进攻安得拉邦,安得拉邦的大片土地已经丢失,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很多地方,原本臣服笈多帝国的部落和民族都发生了反叛笈多帝国的战争,现在很多叛乱已经被笈多帝国军队镇压了,可是笈多军队也死伤惨重,至少三万余军队已经镇压叛乱而战死,至于受伤的士兵至少有上十万计。这对笈多帝国而言,无疑是一计沉重的打击。”   “扩军,我们必须要大规模的扩军才行。以华氏城和北部邦为中心,招募广大的吠舍和首陀罗参加军队,保卫我们的国家。”沙摩陀罗·笈多说道:“除了南部泰米尔纳德邦的泰米尔人叛乱,我们笈多帝国西部西北印度河流域以东地区的马拉瓦人及卡提阿瓦人,他们臣服于笈多王朝,现在也有消息显示,他们正阴谋叛乱,还有西部沿海地区古吉拉特的塞种人,他们更是明目张胆的围攻本王派出的官员,杀死本王的将士,本王对所有的叛徒,绝不姑息。”   事实上,笈多帝国的麻烦远不止于此,历史上马拉瓦人、卡提阿瓦人以及塞种人他们武装抵抗笈多帝国长达五十余年,直到公元388年,超日王以自己的公主普拉巴瓦蒂笈多下嫁西南部德干地区的伐迦陀迦王国其国王楼陀罗西那二世,两国同盟。超日王在西方主要与南北修好,集中攻打塞种人的国家,历经四年的惨烈战争,这才打败马拉瓦人、卡提阿瓦人以及塞种人把领土扩张至阿拉伯沿岸。   一听这话,宰相巴尔拉姆·哈尔维顿时急了“国王陛下,我们现在的财力,根本就养不起那么多的军队。就算是能够招募到足够的兵员,但我们也没有武器来武装他们啊!”   沙摩陀罗·笈多道:“在这个时候,本王身为佛教护教大轮明王,号召全国教徒,应该充分发扬风格,军饷之类的,完全可以免除,这样就能够省下一大笔钱了。至于武器装备,可以利用我们控制的兵工厂,也要加紧开工生产。”   沙摩陀罗·笈多却不知道,他们与佛教的关系原本异常亲密,佛教和笈多帝国都是相互利用,可是当沙摩陀罗·笈多让寺庙承担军费的时候,那些寺庙的主持和宗教人士不愿意干了,从而给笈多帝国的灭亡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就在笈多帝国进行大规模战争动员之时,位于魏国西域也开始风云突变,安西将军下令西域诸部,非我族类,不降既杀。所以西域诸国见魏国势力大,全部清一水的选择投降。这个消息传了出来,西域幸存的汉人不干了,他们集结起来,围住了安西大将军刘科的行辕,高呼着口号,让刘科给他们一个公道。   其实西域汉人在这一轮清洗中虽然损失惨重,却并没有被彻底杀光,要知道西域这个地方,太平的时间就像下雨天差不多,一年也难得见到几次。所以在这里生活的汉人保命的功夫就非常到位的。反而损失惨重的都是那些中亚开发公司的商队成员和护卫,因为他们没有意识到西域人敢冲他们下手,结果被打了一个冷不防。   可是那些常住西域的汉人或汉人后裔,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藏身之地,有的在家中挖了密室,有的也有密道,躲进深山或戈壁滩上,总之尽管损失惨重,却仍有不少幸存者,这些幸存者虽然活着,可是大部分都有亲人死在这一次的种族大屠杀中,他们自然不愿意看到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逍遥法外。   要说汉民族会以德抱怨,这其实就是一个笑话,只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政客们才会毫无原则和底线的这么说话和做事。原本只有数十上百人前来安西大将军行辕讨个说法,可是后来当刘科“非我族类不降既杀”的命令传开以来,各地的汉人百姓都涌到它乾城安西大将军行辕,数千上万民众和一些被流放的官员手持“还我公道,血债血偿”的横幅把安西大将军行辕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此时,刘科也急得团团直转,虽然他手握重兵,但是绝对不能对百姓下手,否则他不光政治前途完了,弄不好冉明可是会杀了他以平民愤,如果被这些愤怒得失去理智的民众冲进行辕,全行辕的人肯定都会遭殃,就算是他弄不好也会被愤怒的百姓打死。   得到消息的籍破虜顿时大急,军事重地被包围了,一旦冲突加剧,这就是一个两败巨伤的结局。冉明虽然爱民如子,可是他还要坚守一个朝廷的威严,无论如何,请愿可以,但是冲击大将军行辕,这可是违法行为,一个处置不当,西域就会血流成河。   原本准备撤退回邺城养伤的籍破虜,急忙转向它乾城,终于在双方没有撕破脸的时候赶到了安西大将军行辕。由于连天加急赶路,籍破虜身上的伤口又因为震动崩裂了,鲜血淋漓,显得触目惊心。籍破虜强忍着头昏目眩的感觉,顽强的爬上马车的车顶,冲包围安西大将军行辕的愤怒百姓喊话:“诸位乡亲父老,本人是西域安抚使籍破虜,请大家安静!大家愤怒的情绪我理解,我们西域都护府的全体成员都理解,大家可以在大将军行辕示威抗议,但是不能冲击大将军行辕,大将军行辕是军事重地,冲击行辕是违法的,你们相信咱们的皇帝陛下吗?本人就是西域安抚,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现在请你们推选几个德高望众的前辈,本特使与代表们一道去向安西大将军要一个交待。请大家相信皇帝陛下,朝廷和本特使一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好了,大家都后退,后退到警戒线之外,再不能发生冲击行辕的的事情!”   就在这时,正在往后退的百姓突然有人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百姓又一阵大乱,籍破虜上前观看,发现只是饿昏了。   籍破虜大声的冲安西大将军行辕前的卫兵吼道:“那谁,没看见百姓都有人饿昏了吗?你马上去按排火头军,为在场的百姓准备饭食和饮水,如果再出意外,你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安西大将军府的卫士自然不会听籍破虜这个特使的命令,哪怕是籍破虜代表皇帝,不过这个职责只是在负责安抚西域民政方面,哪怕负责协防北庭城,其实这都不是籍破虜的职责。不过卫士在请示刘科之后,刘科还是点头同意了籍破虜的要求。   籍破虜在安西大将军行辕前的那一番话,其实刘科都听得非常清楚,此时的籍破虜已经真正长大了,恐怕是诸大臣之子中的佼佼者,仅凭他的北庭的作为,官升三级是肯定跑不掉的,弄不好还能捞一个爵位。   不过,刘科也在头疼,百姓要报仇,可是难道把西域人杀光? 第1029章 内圣而外王   刘科也不愿意和百姓的关系搞得太僵,毕竟魏国和历朝历代并不一样,历朝历代把口号喊得震天晌,事实上根本没有在把百姓民众利益放在心上。除了收税,根本不会顾忌百姓的生活。可是魏国却不一样,这是一个冉闵利用华夏民族不甘心被奴役,不愿意再任人宰割,利用华夏民族向心力和未泯灭的血性,从而暴发了激烈的抵抗,从而历尽千辛万苦,付出无数牺牲建立的国度。   魏国的前后两任皇帝,从始至终都代表着百姓利益,魏国代表全体华夏民族的利益,这不是一句政治口号,而是国策。不顾忌百姓利益,就会被朝廷内外攻击,恐怕到时候引起众怒,连冉明也保不住他。再说,站在冉明的角度,他才不会顾忌西域人的死活,而魏国进入西域的口号就是为死难的百姓报仇,这显然与政治口号相背离。   刘科一脸无奈的道:“命令部队向在场的所有百姓提供食物和引水,准备帐篷,以供百姓临时居住。”   说实话,刘科还真不怕籍破虜的身份,像刘科这种中将方面军司令级别的将领,和籍罴这个参谋总长,军方第一人的关系反而不能保持太亲密,他必须避嫌。要知道中将级别将领的人事任命和军衔、职务调整,主要还是要看冉明的态度,而参谋总长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成为籍罴的心腹,升官发财和被皇帝猜忌是同样大的风险,再说刘科作为冉明的嫡系将领,自然也不会看籍破虜的脸色行事。   看着百姓的情绪稍稍平复,刘科的脸色越来越黑,愤怒的道:“可恶,真是可恶!本将军的命令只适合北山战场,怎么会传遍整个西域。现在弄得人尽皆知,把咱们安西军摆在了风口浪尖上,这简直就是把本将军和安西军架在火上烤啊。他们这是在逼本将军杀降啊,一旦杀降,本将军的名声就完了,历朝历代,这屠夫将军可从来都没有好下场的,本将军把不像当杀神第二!”   虽然在下属面前发发牢骚,可是刘科很快就缓和了情绪,他必须面对籍破虜和百姓代表,不用想此时这些百姓肯定要大规模杀掉西域人,满足百姓的要求,很容易受到来自文臣政敌的攻击,可是不满足百姓的要求,这些百姓们肯定不会离去,耽误了安西军的西征大业,那就全完了:“麻烦大了。真的是麻烦大了!那些百姓的目光太短浅了,仇哪有那么报的,就算他们不提这个要求,本将军也会让这些西域青壮全部拉上战场,充当炮灰,死在战争中,既保全了大魏的信用,也给百姓们报了仇。可是现在却弄得骑虎难下,另外通知一下,各地军队加强戒备,千万不要让百姓和西域人发生冲突,一旦我大魏百姓再有死伤,那就是火上浇油,再也没有缓和的可能了。”   跟着籍破虜的百姓代表,有北庭人张治,字如初。出身敦煌张氏,属于敦煌张氏分支。张治是公元年295年生人,如今已经七十七岁了,在后世七十七岁不算什么了,可是在这个动荡的西域,能活到这么久,显然正应了那句话,老而不死为贼。张治在西域的威望相当高,虽然他没有当过官,不过却在北庭城开设了一个小书院。几乎八成以上西域汉人中的读书人都出自他的门下,可以说门生故吏遍布西域。   至于另外一个代表则是郑德,字友学。郑德可是一个奇葩,他祖上是汉西域都护郑吉的亲兵扈从,随郑吉进入西域,落地生根,经过三百多年的发展,北庭郑氏渐渐成为西域豪强。在张茂时期,他请求张茂进攻西域,所以他起兵为内应,让前凉张氏入驻西域。张茂委任郑德为西州长史。可是郑德却感觉这个职位太低,据不接受。不接受就不接受吧,但凡张茂派出来西州的官吏,都被他用各种手段排挤走,最后惹怒了张茂,派兵捉拿他。他又起兵反前凉。结果被前凉军打得几乎全军覆没,最后靠行贿前凉文学博士郭荷,才逃脱免死。然后过张茂死后,张骏继位。郑德见前凉新旧交接,以为可以捡便宜,又起兵反凉,结果还没有等张骏派兵平叛,他就被自己的亲信出卖,綑送至张骏面前。按说郑德此时应该死了,可是张骏并没有杀他,而是让他成为自己的马夫,在张骏面前,郑德甚是乖巧,渐渐取得张骏的信任,最后又回到了西州,出任长史。按说郑德年纪也大了,应该消停了,可是等张骏死后,他又接着反,结果这次造反更成一个闹剧,无人响应,他就带着两个老仆造反。消息传到张重华的耳朵中,张重华把这个郑德当成了一个笑话。不过,这个郑德最终最成功的还是在凉国举国投降魏国时,彻底站在冉明的阵营中,成为功臣,这下郑德终于反凉成功了。   当籍破虜和郑德、张治等人见到刘科时,都躬身行礼:“参见西大将军!”   “不必多礼,诸位请坐!”刘科指椅了对众人道。   “谢,安西大将军!”   不等刘科开口,籍破虜就起身道:“安西大将军,这次破虜想问您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大魏境内,有人犯了杀人、放火罪,抢劫、强奸罪,是不是可以在衙役到达现场时,束手投降就可以免除罪过呢?”   刘科要是听不说籍破虜的所指,他这么多年粮食就白吃了,他皱起眉头道:“自然不能,大魏律,虽然有坦白从宽的说法,但是杀人者死,放火者罪,徒三千里,终生不得返乡,遇赦不赦。至于抢劫和强奸,则根据情节进行量刑处罚。”   “安西大将军,您说得太对了。破虜也是这样想的。”籍破虜随后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道:“只是破虜不明白,西域人比我们大魏百姓高贵吗?难道我们大魏百姓在我们大魏境内犯了法,都要严惩,可是这些西域人却可以无罪赦免?安西大将军,您作为征西大将军,在你的考虑角度,降者不杀,是情有可原的。可是按照我们大魏律,那些有罪的西域人,必须受到严惩。如若不然,大将军置陛下于何地,置我们大魏律于何地?”   刘科虽然不想承担这些杀降的骂名,却不代表他是真心有意包庇那些西域人。刘科想了想道:“好吧,你要维护大魏律的威严,本将军绝对配合。这样吧,那些西域降卒,本将军全部交给你们,你们怎么处理,与本将军无关。这样会给西域带来太多变数,你懂吗?”   “安西大将军尽管放心!”籍破虜道:“破虜身为西域安抚使,绝对会妥善处置此事的。陛下曾经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本使不会把西域人杀光,但是对于西域人犯下的罪行,必须受到惩治,否则何以服众?”   “很好,很好,就这么办!”刘科道:“西征是陛下和总参谋长制定的国策,不容置疑和更改,本将军就不搀和你们的事情了,为了弹压叛乱,维持地方稳定,本将军会在西域留下一个步兵师和全部骑兵轻重伤员,这些伤员除那些重伤员暂时没有战斗力之外,轻伤员皆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多谢安西大将军支持!”籍破虜又带着代表们返回了百姓中,百姓见籍破虜等人空手而出,以为安西将军故意包庇那些西域人,百姓们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籍破虜大声道:“安西大将军有令,所有俘虏交给咱们审判,有罪者处罚,无罪者就地释放,西域都护府则在半个月后在北庭城对所有西域人进行审判,欢迎诸位前来观看!”   “陛下万岁,大魏万胜!”听到这个消息,这些百姓都兴奋异常。   黄帝纪元四七九六年七月六日,西域都护府对这一次西域诸国联军进行无差别屠杀汉人事件进行公开审理,应大魏皇帝冉明要求,此案必须从严从重处置,而且要求证据齐全,不得滥杀无辜!   因为是公开审理,而且大多数遇害者都是全家遇难,对于证据很难收集,为了拿到证据,籍破虜对所有西域诸国联军俘虏采取了威逼利诱的方式,既对所有俘虏分开审问,检举他人有罪者,可减免自己的罪行。至于拒不坦白顽抗到底的,采取最严厉的处置措施。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俘虏为了自己能够获得减免罪行,所以争相举报他人的罪行。很快西域都护府就拿到了充分的证据。   在开始公审之前,冉明曾给籍破虜下达密旨,在保证法律公正的同时,必须以本国臣民的利益为上,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延迟审理时间,让衙役有充足的时间寻找证据,绝对不能让西域人钻了法律的空隙,致使本国臣民蒙受冤屈,当然这些话是传旨宦官私下说的,没有留下文字记录,也不能拿到台面上,也不能让外界知道。   就在西域都护府对此次西域诸国联军对魏国子民进行无差别屠杀案进行审理时,在黄帝纪元四七九六年八月十日,大魏帝国皇帝冉明向内阁提出了一份名为《魏国子民利益优先保护法案》简称《保护法》在《保护法》中明确规定,魏国汉族子民拥有一切优先其他民族子民的权利,包括薪水、福利、招聘、受灾救援、慈善、受教育、医疗卫生、住房、乘坐交通工具等等。在同等条件下,汉族子民的薪水要高于在这里的其他族子民,次者为藩国子民,最次者为他民流民。汉族子民拥有比其他民族子民优先享有福利待遇的权利,在官府、企事业单位面向社会招聘时,在同等条件下,用人单位必须优先录用汉族子民。   在汉族子民在遭受自然灾害、人为灾害时,拥有优先其他民族子民被救治、救援的权利。伤残人士、平困家庭、儿童、养老院的老人在接受慈善捐款时,拥有优先其他民族子民的权利。   在受教育、医疗卫生服务、乘坐交通工具等方面,本国公民都拥有优先权,比如在上学时,本国公民的学费要低于其他民族子民,其次是藩国留学生,更次者为其他国留学生。两个受伤的人进医院急诊,汉人会被优先考虑安排救治,在发生灾害时,汉人子民拥有优先乘坐交通工具逃离的权利等等。还有一条规定,其他民族子民在魏国范围对汉民造成生命安全伤害和财产侵吞,在原本判罚的基础上将罪加一等。   在魏国范围内,进行投资,汉民资本享受最优级政策优惠,其次为魏国其他民族资本,再次者为藩国资本,他国资本最次。纳税方面,也是同样条件。《保护法案》还明确了魏国公民在享受福利的同时,应尽的义务。当魏国面临战争,任何子民都必须无条件响应国家的号召,参军作战。当敌人入侵时,汉民必须全力协助军队进入防守,听从守军指挥,不得寻衅滋事,商人不得在国难当头时哄抬物价等等。   这个《保护法》议案采取冉明同样的白话文的方式书写,整个法案涉及六十三个条款,共二十三万余字,在内阁进行可性行讨论。由于魏国内阁暂时无他族官员,所以冉明在取得内阁全票通过后,也没有进行立即实施,而是进行扩展会议,既所有在邺城七品以上官员进行讨论。邺城虽然有不少异族官员,但是这个法案仍是绝对优势票进过了提议。   在与此同时,这个《保护法案》也开始把全文刊登在《大魏帝国时报》,《时政要闻》、《工商时报》等较大影响力的报纸上,消息正式传开在魏国境内开始了巨大的轰动。自有史料记载以来,中国历史上绝大部分政权、王朝都是对汉人残酷镇压、剥削,对其他民族和外国表示友好,甚至是讨好、卑躬屈膝,这就是内王而外圣!而魏国是第一个采用内圣而外王的指导思想为治国理念的国家。   各地的名士,儒士和诸子百家的政治家们已经可以预见,只要这份《国民优先和保护法案》正式出台,魏泰国将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凝聚力,民族、种族隔阂和矛盾将全部消失,人民对魏国皇室、朝廷的拥护程度将达到顶点,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击垮他们。 第1030章 代号“寂灭”   自从《魏国国民利益优先保护法》被冉明提交到内阁,就引起了魏国各个阶层的高度关注。按照法律程序,提交的议案需要审议和论证,各个媒体都全程跟踪报道,这让《保护法》成了魏国曝光率最高的名词。   各地的士绅,宗族族老和以及影响力较大的名士,皆向各级官府提交他们的心声,魏国民众无比期待这个法案能够顺利通过并实施,成为魏国法律。不少郡县甚至出现百姓联合递交万民书的事情。   就在《保护法》议案还在审议的时候,黄帝纪元4796年8月19日,魏国皇帝冉明正式下旨内阁,抽调精干力量,正式修订《魏国国籍法》,《魏国国籍法》有三大部分组成,既魏国国籍的获得方式,退出方式,以及管理方式。国籍法明确规定,魏国不准其个人或民族保留两种或两种以上国籍,若其本人或民族获得他国国籍,将视为自动放弃魏国国籍。魏国子民与外国人结婚,并且随外国人离开魏国居住,则视为自动放弃魏国国籍。   魏国国籍分为三个等级,既夷籍,归化籍,汉籍。但凡魏国境内魏国华夏族子民受魏国法律管辖者,可自动获得魏国国籍之最高等级汉籍。但凡出生于魏国境内,接受魏国法律管辖的羌、苗、鲜卑、铁佛、獠等部族子女。但凡非出生于魏国及其境外领地而其父母均为魏国子民,且于其出生前其父或母并曾于魏国或其境外领地居住者;凡出生于魏国及其境外领地而其父母之一为魏国子民并于其出生前曾于魏国或其境外领地居住,另一人则虽非魏国子民而为魏国子民者;凡出生于魏国境外领地,其父或母为魏国子民并于其出前曾于魏国境外领地居住者;凡非出生于魏国及其境外故地,其父或母为外国人,而另一为魏国子民,并于子女出生前曾于魏国或境外领地居住在十年以上者,其中至少于五年达十六岁以上之年龄者。   魏国国籍法重点强调就是接受魏国法律管辖,拥有魏国统治者,但凡分裂、阴谋叛国、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者,则取消其本人以及本人直系亲属的魏国国籍身份。要获得魏国国籍则只有四种途径,第一,其所在定居地成为魏国领土,第二则是在愿意遵守魏国法律,拥护魏国朝廷对其进行统治,对朝廷有较大贡献者。第三,定居魏国年满五年,本人无违法记录,则可申请获得魏国国籍之夷籍,居住年满五年以上十五年以内,个人或家族无违法记录则可以申请归化籍,居住期满十五年以上者,在无违法记录则可申请汉籍。第四与魏国子民结婚,其本人可在结婚年满一年后申请魏国国籍。   在魏国实施国籍的同时,全面废除民族族别,在个人户籍和国籍等官方文字记录资料将取消民族族别这个栏目,在国籍法修订的时候,魏国正式实施护照制度,在古代出入境管理比较严格,古代的中国人凭用竹简、布帛、木板、金玉或纸张做成的“封传”、“契”、“照碟”、“过所”、“符节”。“符传”、“路证”、“路引”等证件出入边塞关津,类似现代签证的内容记载其上。这或许是护照的前身,魏国的护照采取红色硬纸,上面印有魏国国旗和国徽,最重要的是其后面印着一行字“但凡任何个人或势力威胁魏国子民生命安全或财产安全,将本视为对大魏的挑衅,魏国军队将保持对其追究的权力。魏国皇室和朝廷是您最坚强的后盾。”   拿到新护照的民众看见这行字时,顿时自信心爆满,有的人甚至掩面痛哭,这是一个国家强大的象征,这是皇室和朝廷对出国公民的郑重承诺。曾几何时,华人在国外都是饱受欺凌和蔑视,被视为二等公民甚至是三等公民,干最苦最累的工作,却拿着最低等薪水,现在终于有一个政权和国家对外采取强硬的政策,为人民争取一切权益。   黄帝纪元4796年八月十六日,西域都护府经过四十余天的公开审理,终于将这次种族屠杀案作为了审判,本案有七万四千三百五十二名涉案人员,其中在北庭城以及后续战斗中丧命的为四万一千三百余人,虽然本人丧命了,但是犯下的罪行并不会因为人死而罪消,罪犯家属将包赔受害人的损失,无钱则处罚劳役。在逃人员一万五千六百余人,在押三万余名俘虏,有一万六千余人因犯下杀人罪、放火罪、强奸罪、轮奸罪,这一万六千余人皆是数罪并犯,全部都并处以斩首之刑,立即实施。而余者一万三千余人中,检举有功或有情节较轻者,将被处以十年或三年之等的劳役,五千余人则属于未涉案人员,将被无罪释放。   此次事件在魏国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媒体将事情的经过进行了详细的报道,民众们对西域百姓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各地百姓争先为那些幸免于死难的汉人或其家属捐款捐物。   石漆河河畔,宇文国宇文忔的中军帅帐。   经过狼狈逃窜,宇文忔率领残部亡命逃窜了两千余里,此时幸存的残部仅不足三万人,老弱和粮秣尽失,整个部队士气低迷,部队也处于溃散的边缘了。此时宇文忔一个人坐在王帐中不停的喝着酒,他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可是他却发现,无论他如何喝,脑袋不仅不迷糊,反而越来越清醒。   北庭之战,宇文国虽然损失不小,却还未伤元气,可是北山那一战,特别是面对那魏军的恐怖铁阵,几乎把宇文国这几年好不容易积攒的信心给他没了。在魏国三个骑兵师的包围之下,他和康利幕克原本是没有机会逃出来的,可是最后还是逃出了近万人马,其实不用说宇文忔也明白,这是魏国安西军有意放水。   他原本并不明白,为何此时魏国还要放过他,当他从北山逃出来的时候,部队辎重全部丢光了,为了活命,宇文忔命令部队洗劫了都延城附近的部落,获得一些粮草和粮食,可是当宇文忔和其部下在享用洗劫来的食物时,魏军却出现了。无边无沿的魏军骑兵疯狂的砍杀着他的部曲,他根本就没有实力抵抗,最终只得逃窜。   在都延城时是这样,姑墨、温宿时也是这样,当他们逃到昆陵时同样也是这样,他们刚刚洗劫完一个部落,魏军骑兵马上就会出现,他们就接着跑。这么一路边逃边追,宇文忔洗劫了一百多个部落,杀掉其部落中的老弱妇孺,留下青壮挟裹成军。   如果此时宇文忔再想不清楚魏国军队的真正的意图,他这些年就算白活了。魏国想要西域的土地,却不想要西域的人,魏国又不想留下屠戮百姓的骂名,所以就借着他的手,屠戮西域的诸国诸部,留下一个空白的西域。   想到这里,宇文忔的脸色瞬间吓得发白。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亲卫道:“王上,铁勒翕候契苾到了。”   宇文忔一听契苾到了,立即就从胡床上起来,大声道:“请,快请!”   “是,王上!”   很快一身血腥之气的契苾就来到了宇文忔面前,契苾赶紧恭敬的匍匐在地道:“尊敬的王,听说你要见我?”   “哈哈哈!”宇文忔大笑道:“契苾你不必多礼,在我这里可以随意一点,来,来这边坐”。   “是!”契苾答应一声,等宇文忔坐下之后才老老实实坐下。   寺内寿一让亲卫去准备酒菜,这才问道:“契苾,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契苾回答:“多谢王上关心,契苾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宇文忔一微笑着看着契苾,越看越喜欢,你道他为何对契苾这个铁勒翕候这么优待又这么客气?只因为两个多月前北山之战中,当时魏国三个骑兵对宇文忔的西域诸国联军进行反包围,当时部队溃败,就连心腹大将康利幕克也在乱军中失散了。在最关键的时刻,契苾挺身而出,护着宇文忔冲出了包围圈,虽然当时有魏军放水的因素,可是若没有契苾的拼死相救,他也不可能完整无缺的逃出来。当时契苾几乎杀成了一个血人,全身受创三十余处重伤,生命垂危。   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契苾用自己的命救了宇文忔的命,救命大恩呐,宇文忔当然是感激淋漓,恨不得把契苾当亲生儿子看待,在这两个月多月的逃亡生涯中,宇文忔丢弃了无数轻重伤员,唯独把契苾带着,宇文忔经常是隔三差五地去看望契苾。这不,契苾的伤势刚好,就被他宇文忔派人请到了中军王帐,他要亲自感谢契苾的救命大恩。   等亲兵送酒菜之后,宇文忔一起身走到,看到宇文忔起来了,契苾哪敢还坐着,他立即就站了起来,可是他刚刚站起来,宇文忔又让他坐下,说道:“契苾,我要感谢你救了本王的命,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在两个月之前就回到昆仑神的怀抱了。”   契苾连忙站起来:“王上言重了,保护王上是我的责任,换做是任何一个将领,他们也会一样会那么做的!”   宇文忔笑着点了点头,对契苾的态度很满意,又问道:“契苾,你的部落也没了,本王想把你调过来做本王的近卫将军,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遵命”契苾立即站起来:“王上,您是我们西域的诸王之王,服从您一切命令,能够为王上效劳是契苾的荣幸,多谢王上栽培,契苾必定誓死效忠王上!”   他心想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两个月前那场经过精心策划的布局,差点还搭上自己的小命,现在终于成功打入到了宇文忔的身边,总算是完成了第一步任务,至于后续任务就要等到之后再谋划了。   契苾是铁勒人,也是乌孙人的后裔。在北庭之战时,他就被安西骑兵的勇猛吓破了胆子。要说铁勒人或者是乌孙人,其实是接受汉化程度较高的西域民族之一。原本他不见得会效忠魏国,只是在北庭之后,他成了魏军的俘虏。后来在魏国俘虏营中,见到了他的族人,这才知道宇文忔为了把整个西域诸国都绑上他的战车,就派兵横扫诸国诸部,契苾的部落也在这次大清洗中几乎丧失所有的老弱妇孺,而青壮则全部被挟裹为炮灰。   此时仇恨涌上了契苾的心头,他要报仇。可是报仇,他一个人还成了魏国的俘虏,又如何能报仇呢?结果,魏国因为皇家特卫西域营几乎全灭,负责筹建西域情报网络的刘召在俘虏营中盯上了契苾,经过策反,契苾发誓加入了皇家特卫。   经过简单的训练,在北山之战时,皇家特卫为了挽回在冉明心中的印象,制定了代号为“寂灭”的行动。契苾就是这个行动主要的执行人,而其他一些特卫精干力量则全方位配合他。“寂灭”行动整个魏国只有三个人知道,第一个就是契苾,他是主要执行者,必须要知道详细内容才能行动,这个“寂灭”行动没有书面文字记录,整个计划的详细内容只存在三个人的脑子里,他直接受皇家特卫记事参军刘召指挥,当时契苾接到任务时还非常纳闷,上级为什么会给他这样一份计划,这不是在帮宇文忔的忙吗?这不是在助纣为虐吗?计划的目的确实是这样,魏国不能做的事情,就让宇文忔去做,这就是“寂灭”的核心内容,也是魏国征服西域的主要核心。   这个计划是背着冉明制定的,主要就是原“天聋地哑”的大脑刘召,在魏国情报系统中,刘召并不是冉明的嫡系,但是刘召却非常聪明,他知道冉明想要什么,他知道冉明想要一个干净的西域。这个计划不可能向冉明汇报,一旦汇报就是推掉了责任,出了事情之后就由冉明来负责任,刘召作为下属怎么敢这么做?要承担责任也只能由属下负责,不能由皇帝来承担责任。虽然这个行动计划一旦失败,刘召的黑锅背定了,不过如果计划成功,他在冉明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会比杜聪、李业这两个冉明的心腹差。   此时,宇文忔的近卫军三千具装甲骑装备几乎全部丢失,仅仅只有六百余骑的亲卫部队,这六百余骑,人人都是技战高手,也是百战余生的悍卒,而此时这支军队的主官变成了铁勒人契苾。   宇文忔道:“这里原本是你们铁勒人的故地,可是现在却被悦般部占领了,本王给你一个机会,洗了悦般部,怎么样?能做到吗?”   石漆河流域原本就是乌孙人的牧地,乌孙曾是西域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国家之一,一度为匈奴人的控制,后来与汉朝联姻,渐渐摆脱了匈奴人的控制。可是自从公元前五十三年开始,乌孙有了大小昆弥两个王统,分疆而治。二者都是内讧迭起、变乱丛生。乌孙国势渐弱,随着蠕蠕入侵,西迁葱岭山中,不久为之所灭。   而乌孙人并非举族向西搬迁,而是留下不少族人,以铁勒族名号。随着乌孙与柔然汗国激烈交战,随着乌孙西千,石漆河流域慢慢变成了悦般部的牧地。这个悦船部其实是匈奴的后裔,在冉闵歼灭匈奴主要力量之后,匈奴人就随即抛弃了匈奴族这个族号,以铁佛、棘勒等族名对外号称。这个悦般部其实就是北匈奴西迁后留下的一支分支。   不过悦般部却不是一个小部落,其部拥有六千余落,虽然宇文忔曾抽调其部大部分青壮,可是此时留在精河流域仍有不少人。差不多仍可以凑出上千名骑兵。契苾知道宇文忔这是在试探他的忠诚,为了取得宇文忔的信任,便于执行后续计划,他就毫无保留的执行了宇文忔的命令。   契苾虽然是一个翕候,可是铁勒族却是属于那种军政一人齐抓的地方政权,而他也是久经战阵,对于骑兵的战术十分精通。他抓住悦般部毫无防备的这个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悦般部。 第1031章 私人会所   距离对方部落十里开外,他就开始命令骑兵清除悦船部的骑哨,当契苾率部摸进悦般部的营地里许时,这才发起冲锋,并且在冲锋之时先是两轮弓箭,悦般部青壮虽然也以弓箭还击,但毕竟准备不足。反击也有些无力,根本没能对契苾所部造成什么影响,反倒是他们契苾所部弓箭搞的队形大乱,再加上军队又没有集结在一起,被契苾一冲而杀,毫不费力的杀进悦般部内进行大开杀戒。   骑兵的战术本来就是这样,一向都是速战速决,若是骑兵在与敌人交战时,被拖延的时间越长,对他们也就越不利,而骑兵与骑兵的正面对决中,一般只需要两三个冲锋就能决出胜负,特别是当一方占据着优势时,一般都是以碾压的姿态消灭对方。   仅仅一夜功夫,宇文忔部的残部便从石漆河河畔消失,这让后面尾随追击的安西骑兵十八师郭世彦也十分的疑惑,当下派出探马扩大侦查范围打探情况,结果半天之后探马回来禀报,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的宇文军。这让郭世彦更是摸不着头脑了,石漆附近地形开阔,是非常茂盛的草原,在这里要想藏匿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是根本不可能的,难道他们飞走了?   只是让郭世彦没有想到的时候,在傍晚时分,最后一支侦察骑兵返回,这支侦察骑兵数量是一个骑兵排,结果中尉排长在内五六十名骑兵全部像丢了魂一样。   “怎么回事?”   “回禀将军出了大事!”中尉骑兵排长道:“现在可以肯定宇文忔率领残部又逃了,他们临走的时候洗劫了悦般部,太惨了,遍地都是鲜血与尸体,好像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遍地都是尸体,难道……”郭世彦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个让他全身发冷的可能,当下抬头大吼一声道,“快前面带路,本将军要亲自查看悦般部的情况!”   郭世彦带着莫约一个营的骑兵前往石漆河上游地区的悦般部驻地,距离悦般部营地还有四五里地时,郭世彦发现空中飞舞着数量不少于千只的秃鹫,秃鹫俗称座山雕,是大型猛禽,身长一米多。体羽主要为黑褐色,头和颈部裸露的皮肤呈铅蓝色,头顶呈现乌褐色羽绒。这个秃鹫以食腐肉为生,只要秃鹫出现的地方,就说明那里有大量的尸体。   果然距离悦般部驻地里许时,哪怕是顶着风也闻到了浓烈的腥臭味,让人闻之欲呕吐。进入悦般部驻地,到处都是尸体,这些千奇百怪的尸体中,大部分都是悦般部的老弱妇孺,少量青壮,这些尸体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几乎垒成了一个尸山。   连下脚的空都没有,郭世彦小心翼翼的正准备下马,却看到脚下竟然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尸体,这个婴儿的肚子被剖开,小小的身子赤裸着蜷缩在那里,天真的小脸上满是血污,两只大眼睛却无神的睁开,让人实在不忍再看第二眼。   看到脚下的这具婴儿尸体,哪怕是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郭世彦也有些不忍,最后忽然轻叹一声,收回了正要踩上尸山的脚,然后无力的吩咐道:“把尸体整理出来,尽快用火烧掉。现在天气太热了,如果处理不好,恐怕就会引发大规模瘟疫。这恐怕才是宇文忔真正的用意吧。宇文忔太毒了,如果让本将军抓到他,肯定将他凌迟处死。”   一个游牧民族部落的人口,和汉人户数绝对计算方式不一样。在永兴年间,魏国平均每户人口就三点七个人,而到了开元八年,魏国每户人口增加到了六点三人。按照西域计算人口的方式,就是每一个部落未成年的孩子数量乘以六,就是这个部落的成年人人口数量。在西域养活一个只吃饭不能给部落带来粮食的孩子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他们有着成年人的饭量,却没有成年人的本事。一个拥有六千余落将近二万人口的部落就这样消失了。   当刘科看到这个战报时,咬牙切齿的吼道:“禽兽不如!”   “将军,宇文忔残暴不仁,简直与禽兽无异,末将请求我骑十八师轻装前进,追击宇文忔擒杀此僚,以此来安慰西域这十几万的亡魂!”郭世彦不清楚魏国对西域的整个战略计划,但是在他看来,西域已经是魏国的了,而西域人则成了魏国百姓,这个残杀魏国百姓的凶手,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   “宇文忔肯定是要攻打的,我知道骑十八师可以轻装前进,也可以肯骑十八师能在最近几天内追上宇文忔。只是咱们安西距离长安已经七千多里,要知道七千多里运上来每一粒粮食,路上需要耗费多少吗?不是本将军不愿意骑十八师轻装前进,实在是咱们辎重给养跟不上来。不过郭将军尽管放心,这边的事情本将军马上上报给朝廷。想必到时朝廷肯定不会放任宇文忔人如此嚣张的!”刘科这时也有些愤怒的道,虽然以前他也没少杀人,但那都是在战场上,杀的也都是敢于反抗大魏命令的人,可是像眼前这样不分男女老幼全部屠杀掉,这种事他可绝对做不出来。   宇文忔其实也是没有办法,魏国追得太急,他也来不及带走西域诸部百姓,而留下这些百姓其实对他没有影响,不过他为了人为的制造瘟疫,就产生大规模屠杀。这样不仅可以打破西域诸部的生存环境,也让魏国无法获得熟悉西域地形的向导和物资,同时也可以这场人为的瘟疫对魏国军队造成致命一击。   别以为程志这是异想天开,其实这是胡人经常的作法,就连大汉冠军候军事天才霍去病也因而中招。宇文忔率领部队一路向西逃亡,沿途只要遇到水源,那些水源附近的部落,就会被全族屠杀,而后制造一个一个潜在暴发的瘟疫区。跟在后面的魏军将士只能被动的收拢尸体,防止瘟疫爆发。   然而西域是地广人稀,这种人为的制造疫区,效果并不大。在这个时候西域气温非常高,虽然高温容易引发瘟疫,可是在那种连鸡蛋放在石头上都能烤熟的天气下,尸体中的水份在两三天内就会蒸发,从而变成一具具的干尸。只有被扔在水里的尸体,才容易引发瘟疫。   这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宇文忔越是在西域大肆屠杀,魏军将士杀他的心越强烈,越是不会放他跑掉。所以无论条件多艰苦,环境多么恶劣,魏军将士都咬紧牙关,克服重重困难,死咬着宇文忔的尾巴不放。   冉明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这天吃过晚饭,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赘肉横生,越来越有纵向发展的趋势了,冉明冲林黑山道:“黑山啊,准备一下,咱们出去走走!”   “陛下,您准备要去哪?”   “就是去外面大街上逛逛,随便走走,随便看看。”   “啊?陛下,这不行啊,您不是普通老百姓了,如果让别人认出来,你明天就得上头条啊!如果让内阁几位佬知道,他们非扒了我的皮不可,陛下您就放臣吧,臣家里还有八十老母,三岁小儿,他们不能没有我啊”。   “屁,你三岁小儿倒是有,朕记得你是一个孤儿,哪里来的八十岁老母?”冉明怒道:“咱们化妆出去,不让别人认出来不就行了吗?”   林黑山无奈,只得同意,时间不久,冉明易容了一个大众脸,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看了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的那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冉明也比较满意,这才换了一身青色儒衫,手持一把折扇,然后腰上挂一柄宝剑。   刚刚出了皇宫,冉明突然发现他的前后左右有数十名穿着便服的御林军将士,冉明回头一看说:“你们搞成这样还怕别人认不出朕吗?都别跟得这么近。散开一些,林黑山,你也是学过安保的,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林黑山无奈的道:“都散开!”   冉明这才满意的走到了大街上。虽然已经是掌灯时分,魏国并未像其他朝代一样进行宵禁,所以大街上此时人来车往,显得非常热闹。自从冉明发明出轿子以来,魏国的达官贵人们开始迷恋上了这种出行工具。当然,这种轿子远行是肯定不行的,只适合在内城里晃悠。魏国的工商业发展越来越快,特别是房地产业,魏国的都城邺城虽然面积不算小,但是毕竟比不上长安和洛阳这种规模的城市,然而随着魏国越来越稳定,邺城的房价也越来越高。哪怕最普通的两进小院,也都暴涨到了数千万元。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需求决定发展趋势,邺城如今木质建筑越来越少,而钢筋水泥建筑却越来越多。猛然走在大街,冉明还以为来到了后世的一个富裕小镇,放眼之处全部都是三层小楼。   此时邺城变化也非常大,百姓解决温饱问题之后,开始追求精神领域的享受,有的老人在街边散步,有的女子和闺蜜手挽手显得亲密无间。也有醉鬼和损友们勾肩搭背,洋相百出。也有士子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有道士向人们散发道教传单,也有商场派发各种小广告,更有僧侣一边行走,一边念经。   慢慢悠悠转了一个多时辰,冉明突然来到了一笑倾国门口,不过此时一笑倾国的生意一落千丈,再也不是当初邺城最贵的消金窟了,就在一笑倾国对面开了一家绿珠阁。再仔细看匾额,居然是谢安的题字。这下冉明吃惊异常,谢安自从成为财相以后,很少外出应酬,这家店既然敢抢自己的生意,又能请动谢安题字,身份肯定不一般。   冉明顿时打消了去一笑倾国里面看看的念头,转而向绿珠阁走去。然而,一身劲装打扮的小二却伸手一拦冉明道:“对不住客官,咱们小店只接待熟客,你非本店会员,赎本店不能接待!”   “什么?”冉明听到这里感觉惊讶万分,这可是一千六百多年前,难道魏国就出现私人俱乐部了吗?私人俱乐部这个行当是权利的衍生产物,后世的媒体无孔不入,记者们简直是神出鬼没,那些高官、官二代、富家公子哥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男霸女,而那些精明的无良商人为了和那些官二代、豪门子弟搞好关系,就想出了这种办法,私人俱乐部这种行当也就由此产生了。在后世私人俱乐部不足为奇,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般的小县城都有这种场所,可在这个时代出现就很让冉明惊讶了。   冉明被拦住了顿时很是生气,怒斥道:“你们不开门做生意吗?怎么能把客人往外赶呢?”   小二见冉明虽然穿着普通,可是气质不凡,也不敢轻易得罪,要知道这可是天子脚下,大官不计其数,万一得罪了哪个高官的子弟,他们虽然不怕,但是少不了一番麻烦。所以小二非常客气的道:“是的,先生,但我们这里不是什么人的生意都做,只做熟客,所以,你还是请走吧!” 第1032章 钻了法律的空子   这个“天上人间”的门脸搞得非常气派,装潢也富丽堂皇,特别是门口有左右各有四名迎宾小姐,只要有客人来到门前,这八名迎宾小姐便会鞠躬行礼。   冉明正准备进入“天上人间”然而,突然冲迎宾小姐问了一句:“倭国人?”   虽然倭国人和汉人一样,都是黄色人种,同样是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只要不说话,很难区分倭人与汉人的区别。只不过只要他们说话就可以发现明显的区别。其实后世抗日神剧中有一个非常大的误区,无论什么样的人,经过几天或几个月培训,都可以说一口顺利的日语,事实上呢,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倭语其实和汉语一样,有很多地方方言语系,你让一个熟悉汉语的老外让他们听听汉语方言试试?   被冉明问道的那名迎宾小组恭敬的道:“哈伊很像,应该是汉语嘿的变种。)雅美子是来自丰后国,请多关照!”   冉明并没有在门口多作停留,就进入了“天山人间”的大厅,进入之后,冉明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简直就是“一笑倾国”的翻版,唯一的区别是,比一笑倾国更加奢侈,显得更加金碧辉煌。   冉明和林黑山刚刚进入,就见一名装着绿色抹胸的侍者前上道:“尊敬的客官,您需要什么服务?”   冉明道:“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好玩的?”   侍者自豪的道:“在我们天上人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冉明一听这话笑了,“介绍一下,你们这里的物色服务?”   侍者道:“我们这里汤屋,主要服务还是以汤盘为主,在我们这里有八百名倭国美女,只要你有钱,可以让她们陪你泡汤,她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拥有高超的手引术,甚至也可以过夜。如果你不愿意出去,我们楼上有客房,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带出去。你如果感觉一个人喝酒闷,我们还有陪酒女,客官若是喜欢玩些高雅的情调,我们这里也有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艺妓。”   冉明听到这里隐隐有些愤怒,仅仅只是一座店里就来了八百多名倭女,要知道冉明可是清楚,要说倭女最出色的地方,她们是一群出色的忍者,最优秀的间谍。为了获得情报,她们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今天他刚刚知道邺城有这么一家店,天知道这里开了多久?仅凭这八百名倭女,冉明相信,他们肯定可以把邺城刺探成筛子,邺城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冉明虽然心中愤怒,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又问道:“除了这些,你们还有什么好玩的吗?比如说赌场?”   侍者笑道:“当然,我们这里有邺城最好的赌坊,叶子牌、牌九、色子,如果你要玩激烈一点的,我们这里每天晚上还有生死格斗。”   冉明道:“带我去格斗场!”   “这!”侍者露出迟疑的表情。冉明久经这种场面,岂能不知道侍者是想要小费?也没有废话,直接甩出十两银票。“侍者顿时眼睛放光。一伸手就将银票拿了过去塞进衣兜里。然后笑道:“客官请随我来!”   冉明跟着侍者进入暗室,侍者轻轻摇动旁边的铃铛,突然暗室中出现一个类似于牢笼的东西,侍者示意冉明不用担心,她解释道:“客官,咱们坐这个下去?”   这让冉明更加惊奇万分,这简直就是后世的电梯,区别是这个动力并非电力驱动的,而是人力搅动绞盘。升降梯随着格格的声音缓缓下降,这让冉明意外的是,这个升降梯下降了至少半柱香的时间,显然这个地下室挖得非常深。那么问题就来了,邺城的海拔并不高,在平原地带,海拔只有五十到一百米左右,通常十几米就能挖下地下水。可是这个地下室,肯定不止十几米深,他们是如何做到地下室防水的?   来到地下室,冉明眼前猛然一亮,这里的装修一点不比上面差,墙壁上挂着用水晶打造的灯罩,每隔一丈就安置一个水晶灯,把整个地下室照得如同白昼。这就是一个赌场,里面有上百人正在聚赌,赌具、赌台、荷官等一应俱全,只是没有兑换筹码处,所有人都是用现金赌。   冉明并没有赌,而是去了格斗场。格斗场和赌声相连,准确的说,这也是赌场的一部分。   进入格斗场,冉明发现正中部位有一个面积超过上百平方的格斗台。不过没有围栏,而是在地上画了一个白色的圈子,此时场中恶斗正酣。只见两名身材小巧的女子,正在恶斗。   如果要看格斗比赛,其实最有看头的还是次轻量级或轻量级,重量级其实很没有看头,由于体重大,力量强,他们双方都有一拳KO对手的实力,往往胜负在一瞬间决出。冉明还以为,这里格斗是汉人进行比武呢,冉明虽然鼓励全民尚武,却不会让自己的子民,成为别人的玩物,如果这里是汉子进行格斗,冉明那就不介意大开杀戒了。可是听着场中二人呼喝声,冉明发现自己想多了,这里格斗的女武士也是倭人。此时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双方格斗技术都差不多,实力也相近,结果打得双方都鲜血淋漓。   冉明随便押了一个人,没有想到最后居然还赢了。接着冉明又去赌场里转了一圈,玩了小半个时辰,有输有赢。这个时候林黑山道:“公子爷,咱们该回去了,否则再迟些肯定有麻烦的!”   冉明也感觉尽兴了,就同意了。刚刚出了“天上人间”,冉明的脸就变了。林黑山道:“公子爷,咱们去哪?”   “回去!”冉明冷冷的喝道。   回到皇宫,冉明冲中常侍尤义吼道:“让皇家特卫李业马上来见朕。”   看到冉明语气不善,尤义迈着小碎步跑开了。然而,李业还没有来,王猛却来了。王猛拿着一个奏折递给冉明道:“陛下,您的这个养子不简单啊!”   冉明打开奏折一看,这才明白,原来是他的养子海伦娜的儿子瓦伦斯提出要进入大魏皇家军事学院学习。这时,冉明头疼了,若是其它人提出这样的要求,甚至哪怕对方也不是汉人,但只要他忠于大魏,冉明都可能会同意,但是对于瓦伦斯这个从拜占庭帝国流落出来的皇子,冉明却不知是否该同意对方的要求,因为瓦伦斯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   瓦伦斯是海伦娜的儿子,他的外祖父是拜占庭帝国最伟大的君士坦丁大帝,父亲则是前皇帝尤利安。若是瓦伦斯再年长几岁,恐怕冉明会认为对方是拜占庭帝国派来的高级奸细,用来刺探大魏的情报,甚至这次要求进入大魏皇家军事学习,也是为了偷学大魏先进的军事思想和战略战术。   不过现在的瓦伦斯才仅仅十岁,而且尤利安也死了,没有大魏的支持,他根本别想拿回属于他的皇位。当然,拜占庭帝国的罗马军团无论在军事装备上,还是在军事理念上,已经完全落后于这个时代了。早在汉朝的时候一支罗马军团残部成为了雇佣军参与对汉朝的战斗,结果被汉军打败并俘虏。罗马军团在同等人数量情况下,根本就不是汉军的对手,更何况对于装备和作战理想更先进的魏军了。   可是,如果让瓦伦斯进入大魏皇家军事学院学习,那么瓦伦斯肯定能学会魏国的先进军事理念和技术装备,那么已经没落的罗马军团,很可能因而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这个猜测很有点吓人,冉明猜测瓦伦斯想进入皇家军事学院学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有着更深层次的打算,比如他想要通过大魏皇家军事学院,成为大魏的陆军将领,以此来实现自己的价值,等到日后他成长起来,就可以借助大魏的力量帮他夺回拜占庭帝国的皇帝之位,虽然冉明觉得一个十岁的孩子很难考虑的这么深远,但是瓦伦斯却不是普通的孩子,他从小受到的严格教育让他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也许他真的可以像一个成年人那样思考。   冉明想到这里,突然冲王猛道:“景略,你如何看?”   王猛道:“陛下,这个瓦伦斯不知道咱们的计划,所以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说到底他还是太年轻了,如果再年长几岁,或许他就会更稳重一些。不过,咱们应该不怕他反复,因为咱们大魏的火炮和火枪最多后年就可以列装部队,到时候新的军事理论就会出现。到时候,瓦伦斯学到的军事理念和战略战术已经落后了。而且战争是两个国家综合实力的比拼,而如今的拜占庭帝国江山日下,他们没有机会挑战大魏的。最多两年,安西军就能占领葱岭,按照陛下的计划,在葱岭设立三个军事要塞,另外,我们还不能灭掉波斯帝国,至少要留下波斯帝国作为我们与拜占庭帝国的缓冲地带。”   冉明想了想道:“虽然瓦伦斯是朕的养子,朕也不能厚此薄彼,这样吧,不日朕下旨册封他为大秦王景略,你就去任大秦王王师,兼任大秦王王府长史。”   在冉明想来一个十岁的孩子,人生观和价值观还没有真正确立起来,通过他身边的人,完全可以影响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王猛完全可以有能力把瓦伦斯玩弄手鼓掌之间。   王猛想了想道:“陛下,册封瓦伦斯为大秦王这事,恐怕不好办。”冉明不以为然的道:“区区一个王爵,多发几千万钱的俸禄而已,朕又不在乎这点小钱!”王猛听到这话,表情一愣下意识的后挪了两步。   “怎么?朕难道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冉明愕然道:“内阁难道还会驳回朕的册封圣旨不成?”   “陛下,内阁一定会驳回您册封瓦伦斯为大秦王王爵的圣旨。”看着冉明实在不懂,王猛就解释道:“陛下,您当年曾是秦国国王,所以秦王爵,以后臣子后人自然要避讳,往后我们魏国秦王爵一般情况下都要空悬的,除非那个人陛下准备立其为太子,秦王爵是其过渡。一旦瓦斯伦斯被册封为大秦王,恐怕这大魏众重都不会答应的。”   冉明突然想起,在大唐朝秦王李世民在玄武门之变后,登上皇位,从此以后,有唐一朝从未设立秦王爵。而且尚书令之职,因李世民曾担任过这个职位,自贞观朝之后,唐朝尚书省就没有‘尚书令’一职了,只有左右仆射了,‘仆射’之名虽是尚书令的辅官,可是左仆射实则行使着尚书令相,却是宰相之实,这便是所谓的“避讳”。虽然古代中国文献中把罗马帝国记录为大秦或拜占庭,但是秦王这个爵位太过敏感。   冉明突然又想起中国史籍中称罗马帝国为大秦,也名“拂菻”或“海西国”。就道:“那朕就册封他为海西王吧!”   “大善!”王猛点点头,海西王,让人第一印象就是海西郡王,海西郡治所连口,即今江苏涟水涟城。辖襄贲、海西、临海三个县,按照传统制定,这个海西王属于郡王中非常小的王。反正瓦伦斯与冉明也没有血缘关系,这样也无可厚非。   就在这时,皇家特卫李业到了,王猛见李业来了,就提出告辞,冉明道:“景略,暂时别忙着回去,这事和你也有关系。”   听到这话,王猛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冉明轻轻喝了一口茶,然后冷冷的指着李业道:“朕花钱组建皇家特卫,目的就是让皇家特卫当成朕的耳目,可是现在在邺城,居然潜入倭国八百多名间谍,已经把邺城刺探成筛子了,朕的皇家特卫居然毫不知情。”   听了这话,李业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接着冉明又把晚上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王猛听闻哈哈大笑道:“陛下,您误会了,这个“天上人间”并不是什么倭国人的情报据点,这点臣敢拿脑袋担保!”   “哦!”冉明知道王猛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就问道:“那个天上人间八百多名倭女是怎么回事?”   接着,王猛娓娓道来。原来,随着魏国经济的发展,民间和百姓越来越富足,哪怕遇到天灾人祸,也不会卖儿卖女,死中求活了。魏国法律虽然不禁娼,可是若是逼良为娼,打击也非常严厉。魏国法律规定,逼良为娼一旦被人告发,查为实据。那么主犯抄家,家产充公,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所有从犯或打手,同样流放,分为三十年至十年不等。而且这个流放三千里,并不是指距离邺城三千里。而是指距离魏国边境三千里,魏国边境三千里,如果向北流发,那要到瀚海北部去钓鱼了。如果向南流放最近也要赤土国等马来半岛南部。如果向西,则以伊吾为界,这样的代价太大了,没有人愿意犯下逼良为娼的代价。   在古代娼妓的来源,主要有两个途径,首先是犯人家眷发派到教坊司进行贩卖。可是冉明和冉闵这两个魏国皇帝当政期间,废除了这样的法律。哪怕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其家眷也不会被充为营妓,而是直接流放。   魏国出台这样的法律,主要是因为所占地盘越来越大,而百姓迁移难度也非常大,没有人愿意远离故土,所以冉明不得已,只得采取只杀首恶,一般情况下,魏国犯法之人,通常都是流放。现在魏国娼妓没有了正规途径的来源,可是黄色产业却异常兴盛。有道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个对策就是从倭国或高丽、百济、新罗贩卖女子,进行培训,成为青楼主力大军。魏国法律虽然对逼迫魏国百姓良家妇女为娼处罚极严,可是却没有规定对倭人会如何处置。所以在这法律的漏洞,就被那么无良商家钻进去了。   王猛道:“据臣所知,邺城乃至全国所有青楼妓女超过七成都已经不是汉家女子了,可是在我们大魏,所有的嫖客还不喜欢胡女,而那些和我们汉家女子样子一般无二的新罗、倭女就成了抢手货。不仅天上人间,就连邺城数得上号的青楼,都有大量的倭女。” 第1033章 神来之笔   冉明奇道:“无论对于任何国家和政权来说,都是宝贵的资源,少量引进恐怕不会引起倭国政府的注意,可是如今在我们大魏倭女都成了青楼主力,倭国政府恐怕想不知道也难吧?”   李业顿时脸色有点难看的道:“陛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初您准许商队配置护卫,准许他们拥有武器装备,早几年还好,这些商人都是正正经经做生意,他们怕往风口浪尖上撞,没怎么敢动。可是现在商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年初南洋就接到了消息。我们魏国南洋开发公司在渤泥国的一个会馆被当地土著攻击,损失惨重,数十名商贾和伙计皆被杀。按说这些商人应该向我们南洋驻军求助,可是他们却没有这样做,而是纠集十几个商号,集结上千护卫,直接出动商队护卫队颠覆了渤泥国政权,扶植了一个小部落首领充当他们的傀儡。   他们这些商人太毒了,居然把渤泥国王室成员全部杀光,然后让渤泥国新的傀儡国王向我们大魏称藩。他们连一个国家的政权都敢颠覆,还有他们什么不敢做的?倭国虽然有天皇,名义上是一个国家,可是他们的实权却掌握在各在的大名手中,这些大名大者仅拥有数百上千武士,而小者仅拥有数十名武士,那些商号根本不用联合,随便一支商队都能轻松打败一个或数个大名。   早在七年前,魏国中南开发公司杨氏商号就集结七艘武装商船率领四百二十名商队护卫登陆尾张国中岛郡,并且打败中岛郡七个大名的联军,占领中岛郡大部,迫使尾张国向杨氏商号献出黄金五百斤,白银六万两,倭女四百名,这才结束了战争。从而就拉开了中南开发公司与南洋开发公司劫掠倭国的贸易战争。   这些商号都拥有着庞大的势力,关系网密集,只要我这里一动,他们就能闻到腥味跑得干干净净,那些主谋都是大魏华夏商盟的钻石级或白金级会员,他们都有直接面圣的权力,抓又不能抓,杀又不能杀,如果我动手,就会受到群攻,不仅辛辛苦苦建立的情报系统会面临崩溃,全国的财政收入就会陷入大乱!臣也不知道怎么办。”   听到这话,冉明甚是无语。   资本家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嘛,他们就敢冒上绞刑架的危险。现在他们那些商人为了利益,绝对是什么事情都敢做。   不过在这个时候,和后世不一样,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皇权就是他们的一柄剑,只要需要,皇权可以瞬间捏死那些商人。冉明对于华夏商盟的那些超级商号敢冲倭国下黑手的敢量是相当佩服的,倭国人口不少,至少有五百余万人口,要想杀光他们恐怕也难以做到。在知道倭国可是一个多山的国家,只要他们眼见势头不对,躲进山洞里,魏军也不可能把这些倭人全部干掉。   可是用商人的办法却非常合适,要知道商人不仅抓年轻漂亮的倭女,强壮的倭国武士也是商人拼命抓捕的对象,这些武士拥有不俗的技战术,而且一旦效忠,非常忠心,是培养死士的最佳人选。南洋各地的土著仆从军也吸收不少倭国武士,只要采取这种办法,迟早有一天会把倭国四岛的倭人抓光的。   御书房内此时静悄悄的,李业说完,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紧张,王猛也担心冉明一怒之下发飙下令处置那些商人。因为王猛明白,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比如各地那些工厂密集区,那些工匠基本上都是单身而居,除非过春节放假他们才会返乡,长期单身的生活,他们就非常需要解决生理需要,如果全面禁娼,这些得不到发泄的工匠,很容易就会强奸或轮奸良家妇女。这会造成非常恶劣的社会现象。除了这些军队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魏军没有营妓,这些士兵只能在放假的时候去附近的妓寨。   如果魏国全面禁娼,治安出现乱象只是很小的问题,关键是税收就会受到影响,要知道魏国对各地的青楼都征以非常征的税,差不多青楼三分之一的利润都进了国库。考虑了一阵,王猛咬咬牙道:“陛下,看来那些商人太过放肆了,必须需要敲打一番了。时间拖得越长,以后越是难以处理,长痛还不如短痛,那些人不知自爱,辜负了陛下的期望,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这种关系网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庞大,到以后要动他们就难了,趁着现在刚刚露出苗头,趁早将这股势力扼杀在萌芽状态。”   冉明其实并不在意商人在国外如何,他需要考虑的是对大魏的影响,一旦官商勾结,对政权的稳定性就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明朝末年,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官商勾结,官员充当商人的保护伞,商人供给官员大量钱财,以供那些官员钻营,这样以来慢慢就把大明朝的根子腐蚀掉了。   考虑到这些,冉明还是决定理智战胜情感。冉明问道:“现在华夏商盟官商勾结的现象是否查清楚了?涉到多少人?全国各地商人势力到底猖獗到了什么程度?”   李业道:“由于之前我们皇家特卫一直在调整,所以有些情报没有整理太清楚。不过各大商号都已经混入了我们皇家特卫的细作,臣敢保证,最多两年时间,臣就可以拿到所有官商勾结的政据,可以把那些充当商人保护伞的官员,全部绳之与法!”   冉明道:“有些问题可以妥协,但是有些原则性问题,绝对不可以妥协。朕以高薪养廉,每一个官员,凭借他们的俸禄都可以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如果他们还不知足,那就是他们自己在找死。一旦官商勾结,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对普通百姓生产生活都会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皇家特卫暗中协助廉政司、都察院、御史台各地郡国军负责执行,对于涉案官员,由都察院介入,涉案官员实施双停,大理寺和各地法院要从重从快审判。”   何谓双停?双停就是对违纪的政府官员停止一切职务,停止一切活动,人身自由也将受到限制,不允许与除了调查人员之外的任何人接触,也不能联系外界。直到调查清楚之后,确实有违纪犯罪行为的会被送去拘押所关押,三个月之后进行审批程序,没有违纪犯罪行为的,会被无罪释放,有罪就会立即判刑。   冉明决定采取这次全国性的反腐行动,其实也有三个目的,首先是敲打那些不安份的商人和官员,让他们明白国法的威严,国法神圣不容侵犯。其次就是杜绝朝廷官员腐败,整治吏治。一个王朝由盛转衰弱,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吏治腐败,一旦腐败了,堕落了,那距离灭亡就没有多远了。再次就是西域已经打下来了,计划中的庭州也要正式设立,那么庭州各郡县需要人口填充,可是无论如何动员,自愿移民的人口还是太少了,可是像全国这种反腐打击,牵扯面太广,涉案人员众多,就可以一次性移民出塞了。   可简直可以称为一石三鸟,既可以弘扬冉明英明之名,但凡贪官,都会民愤极大,处置贪官不仅不会让百姓不快,反而会赢得百姓拥护。又可以让国库充盈,也可以填充西域人口,这绝对是神来之笔。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准备,冉明终于开始发难了。黄帝纪元4796年十月上旬大朝会,冉明直接在大朝会上提出:“鉴于某些官员充当商人保护伞,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采取瞒报,弄虚作假等方式,逃税漏税,采取不正当竟争,肆意的打压农民手中的农副产品价格,大搞垄断。不法商人向那些贪污官员贡献庞大的资金,让那些贪官在官场上钻营。这样下去,要出大问题的。朕早就反复强调,各级官员始终都要保持官员的品德和纯洁性,要始终以人民的利益住为主导,各级督查院和御守要加强官员廉洁监督工作!有些官员不顾大局,为了私利自绝于朝廷和全国民众,也必将也会被朝廷和人民抛弃,朝廷和全国民众都在同一条大船上,这些人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不顾其他人的利益,就等于是在凿穿这条大船,想让所有人都沉入海底,为了保住这艘大船,让大船行驶得更加平稳,保护大多数人的利益,必须要将这些害群之马清除朝廷的队伍!”   冉明的讲话,受到内阁和各部堂大臣的坚持拥护。随着这次朝会召开后,内阁首相把冉明的讲话通过报纸向民众和社会公开。在经过九天的准备后,于黄帝纪元4796年10月10日,以皇家特卫暗中配合、廉政司、督查院和大寺理联合部署的反腐行动终于拉开序幕。此次反腐倡廉专项行动牵扯之广,打击力度之大都是魏国开国以来最大的。在魏国二十一个刺史部一百八十八郡一千四百零二县,共从中枢下派二十七个以部堂尚书领衔的专项整治工作组。   为了避免这次行动雷声大雨点小,或者是官官相互,这次行动草草收场,冉明特别命令魏国太学院和国子监等知名高校在读学生和在野名士以及各大报刊媒体人作为监督队,各大知名媒体也都派出得力记者跟踪全程报道。   事实上皇家特卫准备的证据是非常充分的,各犯官和不法商贾的罪证确凿,然而这次专项打击让冉明也感觉触目惊人,全国二十一个刺史部全部都有官商勾结现象,全国一百八十八个郡仅太守以上级别被双停的官员就多达一百二十三人,最严重的要数交州刺史部,从刺史到长史、别驾以及七个郡太守和都尉,居然差点全军覆没,仅武平郡太守幸免,其他官员超过三分之二被“双停”。   这次冉明没有选择妥协,但凡被抓到的贪官和不法商人皆被严惩,特别是针对商人贪腐问题,冉明采取了一条连坐之法。只要贪官不仅家财会被充公,而且会牵连其子孙三代,将失去科举考试的资格。   就冉明而言,虽然提出这条法律有点不尽人情,可是冉胆却明白,只要利益足够大,总有人铤而走险,明太祖就算是拿贪污六十两白银就会被剥皮充草。然而明太祖却没有杀尽天下贪官,最终明朝还是灭亡在贪污问题上。可是采取子孙两代不得参加科举,不得举荐为官,这个代价可比剥皮充草严重得多了。无论积攒多少家财,只要三代无人出仕为官,人脉关系就会彻底断裂,这个代价是哪个官员也无法承受的。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贪官可以中国贪污,国外享受。   此时的国外大部分地区,都还是一片不毛之地,而且魏国也不是后世的那种天朝影响力,估计没有哪个国家和势力愿意接纳魏国贪官。因为魏国最不喜欢的还是抗议,而最喜欢的却是直接动武。   此时,冉明并没有太过关注这次反腐倡廉行动整治运动,而是在御花园中看着渐渐凋零的花园陪着六皇子冉曻。   “父皇,道理和钱财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冉曻听到冉明讲到真理就在大炮射程之内。他就不理解何谓真理,冉明告诉他,真理就是钱财和道理的意思。听到这个解释,冉曻反而更加疑惑了。   冉明也不管冉曻能不能懂,反正他是非常耐心的讲道:“这个道理其实非常简单,也就是说你的大炮能打多远,你的军队可以打到哪里,那么你就可以和距离你多远的人讲道理,也能从他们哪里获得你想要的钱财。再通俗的讲,就是咱们的军队能杀到哪里,哪里就是咱们大魏的天下,那里只要是咱们大魏的天下,在我们的大炮和军队威胁之下,咱们说的话就是王法,就是规矩,他们就必须无条件遵从。”   “可,可!”冉曻听到这话小脸憋得通红,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先生所讲的道理和他父皇所讲的道理区别会如此大?   “曻儿,你一定会奇怪你的先生所说与父皇所说不一样对吗?”冉明笑道。   冉曻点点头。   冉明道:“那是你的先生错了,如果你的先生再向你传授这种理念,朕就让去欧罗巴宣传圣人之道。你也不想想,西域诸国可都是咱们大魏的藩国吧?如果咱们大魏在西域屯驻数万军队,他们还敢在西域大肆屠杀咱们汉人吗?肯定不敢吧?别看西域诸国表面上臣服大魏,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没有臣服,而是自己当自己的王。所谓的不战而降,不是真降,必须把他们彻底打服了,他们才会投降,才会老实!”   就在这时,冉明突然看到御花园内有一个人影在晃动,就突然道:“谁在那里听墙根,给朕滚过来!”   这一番训儿之言有点太过惊人骇俗,这和儒家的思想理论体系是违背的,一旦传出去,肯定会闹出不少乱子。就在这时,花园角落的人影终于走到冉明面前了,冉明仔细一看居然是他的养子瓦伦斯。   看着瓦伦斯那种忐忑不安的神情,冉明叹了口气,终于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变成了现实。瓦伦斯要进入大魏皇家军事学院学习动机和目的都不是纯洁的。当然这也不怪瓦伦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魏国对罗马帝国的战略规划,更不知道冉明对他的防备。   “瓦伦斯参见父皇!”瓦伦斯毕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在冉明强大的气场面前根本就无法保持平静,他那颗慌乱的心,已经出卖了他。   冉明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的孩子早熟,特别是自己的两个孩子冉昀和冉昐,他们好像从六七岁开始就开始相互较劲。明里暗里都争抢不休。不过这种争,还在冉明的理念范围。可是瓦伦斯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如果在后世,十岁的孩子估计还在尿床,甚至连单独入睡的胆量都没有,可是瓦伦斯接受过罗马皇家教育,显得太可怕了。就这个心机和远虑,是平常人所不及的。冉明心中哀叹一声,罗马帝国的皇家教育实在太变态了生生的把一个孩子教育成一个怪物,虽然这样的怪物也许可以更好的成为一个帝国的君主,但是做为一个人类来说,那就太失败了。   事实上,这种竟争到最后胜利的人,其实并非是一个帝国最合适的皇帝。就像大明朝,他们的政治制度已经非常完善了,越是有作为的皇帝执政,明朝的国力和经济反而不如那些没有作为的皇帝。罗马帝国的皇家教育是把每一个孩子尽量向全面型发展,结果这样皇室成员人人都很优秀,偏偏他们谁也不服谁,很自然的就开始内斗不止。罗马帝国终于在395年正式分裂为东西两国,而最后东罗马帝国又被奥斯曼帝国给消灭了。   “瓦伦斯,你如果相信为父,那么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朕坦诚,告诉朕你心中真正的想法,否则你就回到你的住处去,老老实实的跟着王猛学习圣人之道吧!”冉明有些不悦的说道。 第1034章 大魏赴罗马使团   听到这话,瓦伦斯立刻焦急的抬起头来,看着冉明道:“父皇,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不想就这么混吃等死的过一辈子,所以才想进入军校中学习!”   看到瓦伦斯还在避重就轻,冉明则是轻笑一声追问道:“不想这么混吃等死的过一辈子,只是朕很好奇的是,等你日后从大魏皇家军事学院毕业后,按照军事学院的规章制度,你是要进入大魏的军队中服役的,到时你打算怎么办?”   “到时我……我……”瓦伦斯似乎有些心虚,吞吞吐吐了几次后,终于鼓起勇气道:“那瓦伦斯也和其他人一样,愿为大魏守士开疆。”   冉明笑道:“那你是不是打算在战场上立下功劳,升得高位,引起朕的重视,到时候你升到高级将军的位置上,利用我们大魏的军队帮你夺回皇位?”   听到冉明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都讲了出来,瓦伦斯也是大为惊恐,虽然他之前已经预感到眼前这个大魏皇帝,自己名义上的养父亲很可能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想,但是等到冉明亲口说出来时,还是让他感到无法接受,甚至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就在黄帝纪元10月下旬,魏国庞大的赴罗马使团终于在准备半年多的时间后出发了,这次带队的是魏国礼部左侍郎常炜,而且副使则是参谋部参谋塞维鲁。不过这个使团规模却非常庞大,其中使团中有一千名禁卫军将士组成的护卫人员,还有二十一个商号代表组成的商人阵营。   二十一个商号加上他们的护卫人员和伙计就足足拥有五六千人。关键不是使团人数众多,而是他们携带了大量的货物。   瓦伦斯虽然掩饰得非常好,可是冉明却从他那闪烁的目光中,发现他仍在跟自己耍花招。虽然冉明很想借用瓦伦斯的身份,从而可以影响欧洲。不过,瓦伦斯却不是冉明唯一的选择。瓦伦斯的身份在魏国虽然不是秘密,但是却仅仅流传在一个非常小的圈子里,外界对其知之甚少。   此时海伦娜与冉明的孩子已经出生了,虽然此时仍不足一岁,不过如果运作得好,取代瓦伦斯也不是没有可能。有些人喜欢自作聪明。如果瓦伦斯对冉明坦诚一点,父子敞开天窗把事情说透,魏国肯定会支持瓦伦斯回到欧洲,夺回罗马帝国的皇位,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瓦伦斯会被控制,可是却比现在他被冉明深深忌惮要强得太多了。   “臣妾参见陛下!”就在冉明在沉思的时候,海伦娜君士坦丁身穿宫装向冉明款款施利。如果抛开海伦娜的肤色和样貌,光凭她的言谈和举止,根本无法和一个罗马人联想到一起。作为君士坦丁大帝的女儿,深受罗马宫殿教育的海伦娜,对于魏国宫殿礼仪有着几乎病态的痴迷。   无论是坐姿,还是伴随着言谈的手势,她必须要求自己做到尽善尽美,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瑕疵。特别是她说话时的怪异腔调,为了说一口标准的魏国官话,在语言方面,她几要求自己每天练习至少五个时辰,嗓子都练哑了,她还不停下来歇息。这让冉明看着都心疼。不过功夫不费苦心人,海伦娜此时的官话说得非常标准,哪怕从小学习汉语的李静姝说话的时候都有一些巴蜀方言,可是海伦娜却是标准的官话,这是冉明后宫之中其他几个异族女子所不具备的。   “朕早就告诉你多次了,咱们是夫妻,不用如此见外!”冉明非常不适应海伦娜的这种改变,因为这种改变让冉明感觉异常陌生。   “礼不可废!”海伦娜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好了,随你吧!”冉明知道自己无法左右海伦娜这种强迫症,只得叹气道:“今天找你来呢,是因为欧洲罗马帝国发生一些变故。   “欧洲罗马帝国,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冉明的话音刚落,海伦娜就有些焦急的追问道,她对魏国政务并不怎么在意,哪怕连罗马使团到来魏国的消息,她都没有听到。只是罗马帝国有着和她无法割舍的情感,她的父亲和前夫都为了罗马帝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她对欧洲罗马帝国情况也格外关注。   此时罗马帝国的皇帝约维安是罗马前皇帝尤利安的禁卫军团侍卫长公元363年,约维安随尤利安参加了对萨珊波斯的远征。尤利安在战争中受了重伤,并于公元363年6月26日于撤退途中死去。第二天禁卫军统领萨鲁提乌斯宣布军队拥护约维安继任帝位。就这样约维安成了罗马帝国的新任皇帝。   在冉明这个皇帝看来,罗马帝国前皇帝尤利安死亡疑点重重,而约维安即位更加不可思议。然而此时君士坦丁大帝的三个儿子和众多子侄女也几乎全部在连续近二十年的内战中死亡,无论是君士坦丁的侄子尤利安还是约维安上位,都充斥着阴谋。   连续的内部争夺权力之战,这让昔日强大而繁荣的罗马帝国已经不复存在了,虽然罗马军团在这个时候一再扩编,在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大帝执政时期,罗马帝国共有三十个常设罗马军团,约为十八至二十万之间的军队,可是在君士坦丁一世时,罗马军团增加到了五十九个常设军团,到了约维安时期增加到了六十五个罗马军和二十三个罗马辅助军团,罗马帝国的兵力直逼八十万,几乎是波斯帝国萨珊王朝野战骑兵军团的三倍,可是军队的人数增加,并没有强加罗马帝国军队的战斗力,有鉴于此,总军费绝不止翻了三番。这真是一个巨大的讽刺--本该用来保卫帝国的军队反倒成了帝国沉重的包袱,正在一点一点压垮帝国本身。   海伦娜并不在意谁当罗马帝国的皇帝,可是作为一个罗马帝国的公主,皇后,她对罗马帝国的臣民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听到罗马皇帝约维安又在与波斯帝国的战斗中失败,并且身受重伤,东部罗马野战军团其中为五个罗马骑兵旅(每个旅为三个营,人数约为一千人至两千人之间,十个罗马军团,共兵力约为六万七千人左右,其中加上罗马军团备属的骑兵,罗马东部野战军团共有一万两千至一万五千名骑兵,然而其对手却二十余万骑兵,在罗马帝国东部野战军团失败后,其他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二的装备和近半的人员。   这是对罗马帝国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如果没有外力帮助,罗马帝国有可能会因而亡国。不过值得让人欣慰的是,罗马帝国的百姓并没有抛弃他们的政府,而是涌跃参军,哪怕每一次与波斯帝国的战争,罗马帝国都会战败,可是他们马上就会补充到足够的兵源。只是非常可惜,随着罗马军团中的精锐将士损失惨重,罗马军团的战斗力更是严重退化。   “夫君,不,陛下,请您一定要求求罗马帝国!”海伦娜在这个时候已经方寸大乱。   冉明道:“你也知道,大魏虽然和罗马帝国并没有什么关系,朕没有义务要帮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白吃的午餐。除非……”   原本海伦娜已经感觉绝望了,可是听到冉明这句可是,她就知道罗马帝国还有希望。   冉明在这个时候开口道:“海伦娜,你是君士坦丁大帝的女儿,你的三个兄长,君士坦丁二世,君士坦提乌斯二世和君士坦斯一世同时继位,并且瓜分了罗马帝国,而两个侄子和其他多位亲属,都被君士坦提乌斯二世所杀害,在尤利安去世之后,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才是君士坦丁大帝血缘关系最近的人,如果你愿意,你完全可以回到罗马帝国,那个皇位是你的,为了你,朕可以率领一支军队远征欧洲,帮你夺回皇位。   “我……”海伦娜听到冉明的这个建议,脸上却露出犹豫的表情。她本来就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从她的本心来说,并不怎么愿意做个皇帝,另外自从再嫁给冉明之后,虽然不是皇后,却是四妃之一,在后宫之中,冉明并没有厚此薄彼,冉明对于妻妾一向都是一视同仁。所以她对现在的生活也十分满意,现在听到要舍弃现在的平静生活。远赴欧洲争夺皇位时,她一时间也难以拿下主意。   冉明看到海伦娜沉默,就继续劝道:“朕知道海伦娜你不愿意当罗马帝国的皇帝,也不想与朕分开,其实这个难题很好解决啊,你可以把皇帝之位传给晔儿啊,到时候咱们在一起生活。”   晔儿,是冉明的第九子,也是海伦娜与冉明的儿子,现在才七个多月,还不满一岁。   海伦娜虽然没有参与政治,作为一个皇室正经出身的公主,政治目光和政治头脑还是有的。她几乎在这一瞬间就明白了冉明的意图。   “罗马帝国是一个传承上千年的帝国,无论谁是罗马皇帝,他的职责都是保护罗马臣民。”海伦娜道:“若是晔儿成为罗马帝国的皇帝,那么欧洲与大魏就是一家人,到时大魏能不能多帮助一下我们欧洲,比如这里的耕种技术、纺织工艺等等,都远比欧洲要先进,这些可以极大的提高百姓的生活质量,要知道就算是我父亲统治期间,欧洲还有很多的人连肚子都吃不饱。”   “这个是当然的!”冉明笑道:“只要他们愿意接受我们的统治,那么我们自然会将他们视为自己的子民看待,绝对不会亏待他们的!”   冉明立刻保证道,当然了,若是有些欧洲人不识抬举,敢于反抗他们的话,那可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冉明决定抛开瓦伦斯,而是让冉晔这个娃娃做罗马帝国的皇帝,至于罗马帝国会不会同意?这就不是冉明考虑的事情了,或许是海伦娜遗传基因比较强大的原因,这个冉晔和华夏人明显不同,而是非常明显的欧亚混血儿。虽然这让冉明比较遗憾,可是却比较容易被罗马人接受。   就在海伦娜同意之后,冉明就带着海伦娜去了参谋总部。   “参见陛下,参加皇妃!”   “诸位爱卿免礼!”冉明道:“有一件事需要参谋部计划一下,现在罗马帝国与波斯帝国的战争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没有外力帮助,罗马帝国很可能在今后三到五年内被波斯帝国灭掉。所以朕决定我们大魏出兵帮助罗马帝国,在我们魏军与罗马军团夹击波斯帝国的骑兵野战军团,朕想知道如果要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大魏需要出动多少兵力?”   “二十万步骑!”籍罴总参谋长直接道:“据臣估计,要击败波斯帝国军队,大魏出动三到五个骑兵师应该就可以办到了,如果要帮助皇妃夺回皇位,那就必须二十万步骑精锐部队,而且要做到承受三到五万伤亡的代价!”   “二十万军队,死伤三五万人?”冉明惊讶的道:“这是不是有点多了?”   “回禀陛下,以我军的战斗力,打败波斯军队其实并不难,其实安西军西征,早就考虑过波斯帝国干涉的结果。当年五万汉军西征西域,咱们大魏的将士没有理由比当年汉军要弱。所以安西军才会配置三个骑兵师,四个步兵师。要打败一个连年战争的波斯帝国其实并不难,他们的波斯骑兵充其量也只是三百年前的轻装骑兵,这点咱们大魏骑兵可以完胜他们。当然,咱们大魏第一次抵达欧洲,因此非常有必要展示咱们大魏军队实力,人数太少肯定起不到威慑作用!”籍罴道:“陛下其实不用担心补给问题,咱们大魏海军力量强大,完全可以出动二百艘战舰,三百艘运输船。这次我们大魏光要远征欧洲,也要再敲打一下笈多帝国,根据情报显示,笈多帝国不甘心失败,他们正与氐人残部眉来眼去,没有少给他们支援。如今高原就是悬在我们大魏头上的一柄剑,是时候解决这个问题了。”   冉明其实也考虑过青藏高原的问题,关键是那里既没有丰富的矿产资源,也没有肥沃的土地,如同鸡肋,每一次把苻坚残部的问题提到内阁,内阁大臣们总会提出要和平解决此事。   可是和平解决虽然有助于减少魏军伤亡,可是却难免一劳永逸。要知道青藏高原那里的战略地位太重要了,如果那里强大起来,就会像唐朝和吐蕃一样,吐蕃完全把大唐当成粮仓,他们想抢的时候就过来抢一把,然后大不了调头再跑回去。就连天可汗李世民也拿吐蕃没有办法。   先掐断笈多帝国与苻坚残部的联系,断绝他们的外援,仅仅依靠高原上的产出,肯定无法养活苻坚那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到时候就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高原问题了。   冉明点点头道:“三个山地师组建工作进行得如何了?现在咱们大魏已经把西域拿下来了,庭州是新得之地,用大军维持地方是必须的。而庭州的天山气候和高原差不多,可以把新组建的三个山地师放到天山上进行适应性训练。只要等那三个山地师训练完毕,咱们大魏就出兵拿下高原,设立藏州。”   籍罴道:“陛下所言极是,这次远征,难的不是战争,而是补给。而且距离太远,补给的数量太大,难度也太大。”   “无论如何,也要确保前线将士吃得饱,穿得暖,病有所医,伤有所治。”冉明朗声道:“朕绝对不允许,朕的将士们为大魏流了血,还要流泪。”   “陛下尽管放心!后勤部竭尽所能,绝对不会亏欠前线将士!否则出了纰漏,请陛下斩臣的脑袋!” 第1035章 去魏国寻找答案   就在冉明为了向欧洲大秀肌肉时,位于笈多帝国的都城华氏城走出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笈多帝国的太子月爱,将来笈多帝国的旃陀罗·笈多二世。   随着魏国越来越强大,让笈多帝国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此时魏国不光是对笈多帝国是一个威胁,还非常有可能颠覆笈多帝国的统治。   虽然魏国和笈多帝国非常遥远,可是相较而言。笈多帝国的沙摩陀罗·笈多花费大量金钱,终于探得了不少魏国的情报。此时沙摩陀罗·笈多已经知道了魏国在十几年前仅仅只是拥有一小块地盘的公国,将不过数员,兵不过数万,可是他们却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内消灭了一个又一个的强大对手,快速完成了统一,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魏国的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都取得了让人不可思议的成就。   所以月爱对于魏国的强大感觉不解,为了弄清大魏强大的真正原因,月爱决定化妆成一个普通人,在大魏的国土上四处游历,寻找大魏强大的真正原因,另一方面就是增加自己的见识。经过耐心的说服,沙摩陀罗·笈多最终还是同意了月爱的请求,   月爱化装成了一个南洋的一个土著部落小王子,仅仅带着两名侍卫就踏了上去魏国的道路。不过月爱的这两名侍卫可不是普通人,而是笈多帝国非常厉害的修道者,特别是一身肌肉居然修练到变态的那种强度,虽然笈多帝国的长弓破甲能力不强,但是对于血肉之躯,还可以轻易做到一击毙命。可是这两名修道者不需要任何甲胄和盾牌的辅助防御,仅仅依靠血肉之躯,就可以抵挡笈多长弓的近距离射击。   沙摩陀罗·笈多相信,光凭坎琼·夏尔玛和马尼·艾耶就足以可以保护月爱的安全,只要不遇到大规模的军队,坎琼·夏尔玛和马尼·艾耶都可以护着月爱杀出重围。   经过半个的缓慢前进,月爱终于在来到了魏国大陆上的广州刺史部,刚刚抵达广州的时候,月爱就被广州的繁华惊呆了。事实上广州在这个时候,并不比北方繁华,反而比北方落后多了。刚刚来到这里,月爱就发现了这里与笈多帝国的不同。   魏国与笈多帝国最大的不同就是行政管理不同,在笈多帝国全国分为三十四个邦国,但是魏国却在州一级行政级别下设立郡,由若干个县组成,而无论是县长和太守或是州刺史,都不像笈多帝国一样采取世袭的制度,魏国官员全部接受魏国朝廷管理,可凭借着他们的政绩进行升迁或任免,可是笈多帝国无论邦国总督或是城君,都是世袭的,笈多帝国想要废除一位贵族的爵位那么麻烦,而且县里的官员只有行政权力,并没有军事权力,这也就避免了官员拥兵自重的可能,不像笈多帝国的那些贵族,一个个实力强大后,根本不听上头的命令。   县的行政区别还仅仅是一方面,另外魏国还有和笈多帝国各种各样的区别,比如允许普通人拥有土地。在笈多帝国普通人拥有土地这根本就是不可以想象的事情。另外税收等各个方面也很大的不同,在笈多帝国僧侣是特权阶级,在魏国虽然僧侣和魏国的道士也可以拥有土地,但是他们的土地和各种产业必须按照法律规定要收税。   月爱甚至想着,如果笈多帝国要像魏国一样向寺庙和僧侣收税,就可以完全解决财政危机问题。要知道笈多帝国此时正在扩军备战,而国库里却没有那么多钱财武装这些新编军队。而仅仅让寺庙和僧侣贡献一部分钱财,就激起了他们的反抗。差点刀兵相向,这让月爱更加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学习魏国,坚决向那些寺庙和僧侣收税。   更让月爱感觉不思思议的事情是,魏国的贵族居然还会被法律处置,他亲眼看到一个城君因会偷税漏税问题被剥夺贵族身份,家产全部被抄没。而且魏国还有员全部都是异地为官,这些官员出生在北方,他们就只能来到南方或西方去当官,这样以来,他们与当地的贵族没有任何瓜葛,所以在执法时根本不用理会那些贵族的利益,免是阻挠到他们执法的人,都将受到严厉的制裁,这也使得不少贵族因触犯法律而丢了爵位,甚至因此而入狱。   笈多帝国的官员都是世袭,久而久之与当地贵族就达成姻亲关系或利益同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不会考虑国家利益,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偷税漏税,在国家身上敲骨吸髓,损公肥私。   而且月爱还发现,魏国的官员都有任期,县令和太守一级官员都是一任五年,在一个县或郡,他们只能连续两任,也就是说最多在一个地方做十年官,然后就会调到其他地方。魏国考核一个官员政绩一般都是五个方面,第一是人口问题,第二百姓收入问题。第三是当地经济发展情况,第四是当地教育基础建设,第五税收情况。   对于魏国与笈多帝国的不同,月爱暂时还说不上来这是忧还是喜,不过在广州逗留了一个月之久,月爱最终还是决定北上,去魏国的都城看看。不过就在月爱在广州乘船北上时,月爱发现了一个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他这次乘坐的船竟然没船帆,之前他见过大魏的船只,知道他们的船都是用船帆驱动,可是他们乘坐的这艘船竟然没有船帆,而且也没有船桨。反倒有一个像是烟囱一样的东西,正在向外喷着浓重的黑烟,这让他感到十分的奇怪,想不明白这艘船是怎么驱动的,更不明白这些烟囱是干什么的?   也正是带着这种好奇,所以月爱带着坎琼·夏尔玛和马尼·艾耶两人在上船之后。一直关注着船上所有人的举动。等到开船的时候,他明显感觉船体开始震动起来,好像船体里有一头怪兽活了过来似的,然后船只在一种不知从哪里来的运动驱动下,缓缓的离开了港口,并且速度越来越快,海风与海浪根本影响不了船只的速度。   月爱运气非常好,遇到了魏国蒸汽机明轮船。事实上这种蒸汽机仍在验证阶段,魏国的蒸汽机在黄帝纪元4797年元月十日正式发明出来,不过为了慎重期间,冉明并没有立即进行大规模运用,而是进行摸索前进。首次发明出来的蒸汽机马力非常小,所以能装载蒸汽机的轮船仅仅相当于三百料船,这种船如果折算成后世就是一百吨排水量的规模。   在蒸汽机发明出来的同时,蒸汽机火车也开始投入严整,同时,魏国加快了对铁路的开工建设。魏国内阁首相王简先期计划修建一千三百里的双方铁路,这是从不其港至邺城段的铁路,未来魏国将修通各州郡县之间的铁路网络,冉明的计划更加庞大,冉明将利用后世的陇海铁路。完成魏国的东西纵线铁路主线网络。   在这个时候,蒸汽机轮船速度并不比风帆船快多少,唯一的优势就是不必考虑风向。随着轮船一路前进,月爱开始寻找人来解答自己的疑惑。好在月爱对汉语进行了将近半年的强化训练,勉强可以与人连比划带着的进行沟通。   “阁下请问”月爱看着甲板上一个靠在船弦上的人就上前问道。   被月爱问道的人其实就是轮船上一名普通的水手,被称为阁下他笑道:“阁下那是贵人的称呼,我姓杨,你就可以叫我小七或七郎。”   “七郎,请问为什么咱们脚下的这种船不用船帆和船桨就可以跑的这么快?”月爱闹了一个红脸,可是这个问题憋在他心里,会把他憋疯的。   杨七郎笑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车轮船其实早在十年前就在大魏出现了,那个时候,车轮船都是用几十或上百个人用脚踏着踏板,驱动车轮船前进。不过这种车轮船当时由于人的力量有限,不能进行远行,只能在江河或湖泊中航行。在年初的时候,咱们大魏皇家科学院就发明出了这种蒸汽机,蒸汽机这个东西太好了,可以代替人来驱动车轮船,你是不知道啊,以前我就在船上踏车轮,每天那个累啊,简直连挪一步的心思都没有,现在好了,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到港。”   听到是器械驱动的轮船,月爱就想进去看看,不过这属于魏国的高级机密,无论是蒸汽机的工作原理,还是器械设备都属于保密阶段。当然,这个新试验的蒸汽机轮船,如果不是内务府名下的产业,恐怕连轮不着他们进行试验验证。   在这个时候,如果从广州到不其,即使顺风的情况下,也需要十天或者半月才能抵抗不其港,只是在轮船的速度下,速度快得多了。仅仅第天天,他们就抵达临海郡进行一次补给,补给了大量的煤炭和淡水。其实这个时候蒸汽机的能效绝对让人无语,一个载重为百吨的小船,光给蒸汽机烧的煤炭,就要装载六十吨,加上淡水就达到七十余吨。占去了运载量的百分之七十,如果蒸汽机不进行改动,恐怕没有投入商业运营的价值。   要知道搭乘这个运输船去不其,一个人不算伙食,光船票就是三万钱,而风帆船抵达不其的船费仅仅为一千六百钱多点,要知道三万钱虽然不多,可是在魏国百姓收入中,却算不低了。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工匠,一个月仅能拿到一千三百钱或一千五百钱的工资,而熟手技工虽然收入高,也不过七八千钱左右,哪怕如是后世的高级蓝领技工也需要近半年的收入才能做一次轮船,一般百姓还真承担不起。   不过月爱却是不差钱的人,虽然笈多帝国财政困难,危机重重,可是他在离开华氏城的时候,却带了足足十万个地那拉,这一次船票,仅仅是他钱财的万分之一。   在经过临海港补给后,轮船继续北上,在第七天傍晚,终于抵达了不其港。虽然不其港被冉明最初建设为军港,可是此时军港和民用港已经完全分开了,而不其港也成了魏国吞吐量最大的港口。   经过十数年的发展不其城也成了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原本的城池,如果被扩充了将近十倍,不其的居民并不仅仅是魏人,另外有倭人、新罗人、百济人、高句丽人,天竺人、波斯人、阿拉伯人等等都混杂在一起,各种信仰有交流也有冲突,但却不是很严重,这里是魏国的地盘,一切都以魏国的规矩为主,谁在这里闹事,打你是没有商量的。而且挑事还会进入不其城的黑名单,将来会被拒绝入城,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哪个商人会承受这种代价,所以这里的其他种族的人,都非常老实。对于他们来说,挨打也好,被罚钱也罢,总好过被拒绝入境,那损失就大得多了。这也让月爱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不其城,让月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贵。在广州时,月爱就喜欢上了魏国的美食,不过广州虽然也是港口城市可是和不其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就好像后世的厦门港和上海港,消费层次肯定不一样。   为了让月爱吃上喝好玩好,所以坎琼·夏尔玛和马尼·艾耶在负责月爱饮食和住宿时,都选择了最好的。结果住进一家名叫四海酒楼,一天住宿加上吃喝,整整花去了十万钱,这让月爱也感觉到了肉疼。   不过,月爱在这里也大开了眼界,原来这不是一家单纯的酒楼,而是一个交易中心。每天早上需要出货的商人,都把自己的货物名称和出货价格写在大厅里的黑板上,而如果有人需要要货,就可以向酒楼的伙计要商人的联络方式,交易都在酒楼内直接完成了。在这种地方消费,不贵才是怪事。   不过,月爱的目的并不是做生意,他还要去邺城看看,所以仅仅一天休息之后,他就踏上了去邺城的道路。为了去邺城,月爱专门租了一辆豪华的四辆马车,出城之后,月爱这下又震惊了,在城中路面用石头铺上并不奇怪,可是从不其到邺城,那么远的距离,居然全部用石头铺路,这魏国也太有钱了吧?   后来,月爱才明白,这个铺石的东西,并不是石料而是叫水泥的东西。   “你不是魏人?”看着月爱吃惊的样子,车夫仿佛像看到土包子一样坚定的说道。月爱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他为了避免因为口音问题被别人话,只是没有想到还是被人认了出来。月爱猛然一怔,而身边的坎琼·夏尔玛和马尼·艾耶急忙上前护住月爱,气势汹汹的瞪着车夫,大有一言不合刀兵加身的架势。   车夫看着月爱主仆三人微微一愣,随即朗声笑道:“你们想杀我?我劝你们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否则杀了我,你们绝对跑不出五十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月爱看着车夫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却对坎琼·夏尔玛和马尼·艾耶身上的杀气毫无畏惧,显然并不是一般人。坎琼·夏尔玛和马尼·艾耶身为笈多帝国顶级修道者,一身武技出神入化,纵然放眼整个笈多帝国也可以排得上号,哪怕是身经百战的悍将,面对二人的杀气也会心惊胆颤。月爱发现对方绝对不简单,虽然月爱并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斗,但是对于危险却有着过人的直觉,他发现车夫身上并没有杀气也没有敌意,随即冷静了下来。   “我自然是魏人。”车夫笑道:“你租了我的马车,从不其出发,这一路直抵邺城,每隔五十里就有一座驿站,除了驿站之外,别无其他路口,你们就算杀了我,到下一个驿站就会被驿卒发现,他们定会知会护路队捉拿你们。”   听到这话,月爱这才把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月爱试着问道:“我和你长得差不多,我又没有在你面前说话,你自己知道我不是魏人?” 第1036章 把威胁消灭在萌芽   车夫道:“在大魏谁不知道这水泥是皇帝陛下发明的神物?你连这个东西都不认识自然就不是魏人!”   说到这里时,月爱犹豫的说道:“我是渤泥国小王子,听说大魏异常繁华,就来大魏看看。想找到大魏比我们渤泥国强大的真正原因。”   车夫自豪的道:“你是应该来看看的,不过,你既然从南边来到这里,也一路走了数千里地,找到大魏强大的原因了吗?”   “这个我真说不清楚!”月爱摇摇头道:“我们渤泥国虽然人少,可是土地异常肥沃,产出比大魏的粮食还多,可是我们渤泥国却一直贫穷。从广州开始,我就一直观察着大魏的一切,比如说经济、治安、吏治等等,好像各个方面都比我们渤泥国要强,但我总感觉这些并不是大魏强大的根本原因,所以最后我自己也糊涂了。”   “这并不奇怪,大魏真正强大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因为我们有一个好皇帝!”车夫道:“以前皇帝老儿只管向俺们百姓收税,谁管俺们这些若哈哈的死活啊。可是我们大魏的皇帝并不一样,他虽然也收税,却收得非常少,比前朝时候少得多了。还要什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俺们交了税,他就帮助俺们百姓解决困难。早十几年前的时候,俺也有穷,家里连一间破屋都没有,虽然皇帝给俺分了地,可是俺连种子都没有,怎么办呢?皇帝陛下一看天下间像俺们这样的穷人很多,就出钱借给俺们买种子耕具和牛,这不,俺们的日子过得才越来越好。你别看我只是一个小车夫,其实我也算是有钱人。”   原来这个车夫早年也是魏军将士,因伤残退役,光军功田、抚恤田就拿到二百五十亩加上自身的丁田,他一家足足有四百多亩地,每年光粮食就可以产出六百多石,不过在这个时候魏国种地并不赚钱,仅能勉强裹住温饱。可是他还有一辆四轮载重马车,两匹马,家里还有四头两小六头牛,还经营一个小型的水磨坊,每年光收入税后就多达千万钱。   听到这话,月爱再次被震惊到了。车夫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其实俺也不是村里最有钱的,只能勉强算一般吧。我们村里最有钱的是我们村东头的郭大叔,他有九个儿子,其中七个儿子都成为皇帝陛下的将士,为国争战。特别是从军的四儿子特别争气,在军中立功,被推荐上了军校,成了陛下的学生,毕业后成了一个营长。据说可以跟我们县太爷平起平做。”   月爱惊奇的问道:“你们大魏的将领难道不是由贵族担任吗?怎么平民也可以成为将领?”   “我们魏国的将领,只有两种途境,在战场上立功,然后去军校进修,毕业后再分配到军队中担任将领。”车夫道:“我们村里的后生当年跟着陛下从军者有三十多个,如今有四个成了陛下的学生。不过也只有郭四郎现在官最大!”   月爱这下明白了魏军的厉害之处,魏国军队赏赐极厚,一人当兵就可以保证全家不饿,特别是所有将领都是从军校毕业,这就保证了将领的质量与忠心,另外大魏军队的训练也比我们笈多帝国要严格,再加上各种火器的应用,难怪可以打败我们。魏国的这种军事制度比我们笈多帝国的军事制度先进多了。   其实,月爱最初也不明白,要说地盘大,笈多帝国不见得比魏国小多少,而且人口差不多多了魏国将近一倍,可是双军只要交战,笈多帝国军队却胜少败多。看来必须要学习魏国的这种军事制度。   其实月爱还是太年轻了,一个国家强大的原因并不仅仅是某一方面的原因造成的,而是多方面的原因综合在一起形成的。比如大魏强盛的原因并不仅仅因为冉明带来的那些未来科技,同时也有大魏开放的政治格局、强大的经济与人口基础等等原因,这些原因结合在一起才造成大魏今天的强大,所以月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自然找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冉明是一个站在历史肩膀上的巨人,他自然明白历史上各种政制制度的优越性和缺点,比如两极超级大国之一的苏联,在解体后,好多专家都说苏联是因为经济原因而解体的。事实上并非如此,在苏联解体时,美国和西方国家基金和风投组织坐空苏联卢布,仅仅美国一国就卷走了二十万亿美元。而如今中国股市市值则有四十万亿至六十万亿人民币之间。还不及人家美国一国从苏联卷走的钱多。无论后世如何评价苏联解体,苏联解体真象就是整个苏联官僚阶级集体腐败,被生生玩死。   无论苏联也好,历史上中国各朝代也罢,什么自然灾害,什么小冰河自然灾难,只有有一个廉洁而高效的政府,什么困难克服不了?唐朝贞观二年的大蝗灾,遍及关中二十九州唐朝当时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受灾,那个李世民刚刚被突厥勒索干净了国库,可是唐朝仍没有闹出民变,因为唐朝那个时候并没有失掉人心。腐败是一个国家最致命的杀手,比外敌更加恐惧。明朝土木堡之变,五十万明军被全歼,皇帝被俘虏,北京城被围,可是同样没有被灭亡,那个时候,明朝还没有因为腐败失掉民心。   任何朝代在开国时期往往历经各种困难都能坚持过去,因为那个新的官僚阶级不够腐败,官民一心。魏国在这个时候,国力蒸蒸日上,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魏国拥有一个廉洁而高效的政府,还有一个百姓支持的朝廷。   这些事情,月爱注定是看不到的。   魏国皇宫御书房,冉明望着御书房里的那个面积超过二百平方的特大地图良久无语,这个地图是一份至今为止魏国的最精密的地图了,为了这张地图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和财力。冉明的目光盯在倭国的那个方向,杀气腾腾。   在这个时空,整个魏国无人意识到倭国的危害,毕竟魏国对倭国也并非一无所知,此时倭国的天皇就是一个傀儡,在这个时候,倭国还没有进入幕府将军时期,甚至连名义上的统一都没有,倭国不是藩主就是大名,其实就是一个一个的中小奴隶主,在控制的区域内无比残酷的压榨着倭国国民。不过,倭国因为盛产金银,所以吸引得无数魏国商号蜂拥而至,如今各地基本上被魏国商贾弄得乌烟瘴气。   大量倭女此时成了魏国各地青楼的主力军,而武士则被商号训练成死士或南洋土著仆从军基层军官,冉明曾三次提议派兵攻打倭国,内阁包括王简这个首相在内都不赞成,因为这些大臣都非常清楚,此时倭国就是魏国的银库,想要银子直接去抢,一旦朝廷派兵攻打下来,那么倭国的金矿和银矿就没有各大商号什么事了,哪怕冉明不会吃独食,也会征以重税。所以这些大臣们就不乐意了。   可是这些大臣绝对不清楚,冉明并不想占领倭国,而是单纯的为枉死的三千五百万同胞报仇。   就在这时,中常侍尤义迈着小碎步跑过来道:“陛下,征北将军荆展到了。”   “快请!”   这是一个年逾三十的中年人,脸型方正透着一股刚毅,虽然因为年纪的缘故眼角和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点点皱纹,但是并没有显得老迈,反而让他更加增添了几分沉稳。尽管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甲胄,没有穿戴或者佩戴任何装饰性的物品,但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然后巨细无遗地传递到了大堂的每一个角落。   荆展是冉明绝对的嫡系,自从率领军队奇袭龙城之后,荆展就率部驻军营州,整整十年,他从未与冉明见过面。此时荆展并没有看到冉明的脸,只是一个背影,有这个伟岸的背影就够了,他看到了他的君父。   荆展屏息凝视,踏着地毯一步步地完全挪动着脚步,等到走到离台阶只剩下几步路的时候,他骤然弯腰,然后沉沉地跪了下来,脑袋也贴在了地毯上。   “咚!”荆展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冉明在沉思中被惊动,冉明扭过头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窜到荆展面前,“起来,不用那么拘礼。”冉明的声音很低,但是在跪着的荆展却听不到声音,直到冉明的手将他扶起来,他才看到了冉明的嘴形,读懂了冉明的意思,荆展心中犹如雷鸣。   “谢陛下!”荆展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用手语向冉明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冉明没有再说话,而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着荆展。   “十年没见了,倒是又结实了不少啊。”好一会儿之后,冉明轻声说。“不错,不错,越来越有重臣的样子了。”   荆展知道冉明秘密调回他肯定不是为了拉家常,荆展直接用手语表达着自己的意思:“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冉明看着荆展,满意的笑了。他拉着荆展,从自己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根细细的木棒,指向了墙上的地图,木棒在图上轻轻滑动,一点一点的向右上方移动了过去,经过了右北平,经过了辽东、昌黎、龙城,高句丽,扶余,新罗、百济,经过了一片汪洋大海,最后留到了海中的几个岛屿上。   由于荆展能读懂唇语,冉明倒没有用手语表达,而是直接道:“朕冥冥之中有一个感觉,倭国将来必成魏国大患,所以这个大患,必须要消除在萌芽中,你明白朕的意思吗?朕要你回去之后,秘密组织扶余、高句丽、新罗、百济以及三韩青壮,组成一个仆从军军团,渡海而去,把这几个岛屿上的人全部杀光。能办到吗?”   “臣若不能办到,愿提头来见!”   “好!”冉明朗声笑道:“非常好,谁能横刀立马,唯我荆大将军。为了掩饰这次行动,你回到营州之后,立即实施。首先派人抓捕扶余、高句丽、新罗、百济以及三韩青壮,组织他们修一条北平至乐浪郡的铁路,然后让这些人再用其他人替换出来,直接就报工亡就可以了。出兵军费朕不打算走内阁而是由朕的内库直接调拨。事成之后,这些人也必须被灭口!   华夏藩国体系中受汉文化影响最深的国家就是后世的朝日韩三国,偏偏三国对华夏没有半点感恩之情,一个比一个白眼狼。比如后世的朝鲜,天朝勒紧裤腰带帮他们获得独立,结果自然说出来都是泪。在后世,冉明只是一个普通的黑道大佬,最多可以在经济领域阻击一下日资入侵,然而却是出力不讨好。   这一次,冉明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三个白眼狼。冉明的计划很是简单,抽调土著为魏国修建铁路等一些劳动强度高,危险系数大的工程,这已经是魏国普通的做法,既使在施工过程中,死伤点人员,也没有人会观注。   上有所号,下必从之,这是中国五千年历史以来形成的政治智慧和光荣传统,没有人会在这个方面忤逆冉明的意思,因为只有帮助那些土著说话的大臣,无一例外,都成了与土著关系最亲密的人。这些站着说话不闲腰疼的魏国大臣,冉明一不抓二不杀,全部官升一级充任殖民地当方官员。   冉明的计划其实可行性非常大,要修建从右北平至乐浪郡约两千七百里,即使在后世这也是一个异常庞大的工程,抽调百万劳工再普通不过了,百万劳工同时施工,每天饿死累死千把人,肯定不会有人发现。荆展完全采取这种办法,瞒过所有人的耳目,秘密组装一支征倭大军。   为了这次配合荆展行动,冉明甚至抽调了原谢艾部分死士队成员。   荆展接到冉明的秘令,根本就没有在邺城露面,他只是在见过冉明之后,随即离开了邺城。短短半个月后,荆展就抵达到了营州。   太行山中一处秘密军营中,这里就是皇家特卫的秘密训练营地,魏国的情报组织皇家特卫成分非常复杂,既有原冉闵组建的“天聋地哑”,也有冉明的“粘杆处”,更有张重华保留的“青眼”也有谢艾的死士队,当然也有褚蒜子的“影子”,也有金成悦的“虎组织”,最可惜的莫过于桓温建立情报组织随着桓温的死亡,而风吹云散了。   就在这时,这个拥有上千人的训练营地中突然有一个上校军官登上了点将台,然后高声道:“现在我点到名字的人出列,其他人解散后继续训练!”   很快被点到名字的将士有三十四人被集中到了一个会议室内。上校军官开门见山的道:“各位兄弟,你们一定会非常奇怪,为何我把你们招集起来。”说着上校军官顿了顿,目光从左往右扫了一圈,这才说道:“日前,皇帝陛下梦到倭国将来成为我们大魏的心腹之患,为君父排忧解难是咱们这些人的义不容辞的责任。职责所在,咱们责无旁贷。”   皇家特卫只会效忠冉明一人,除非冉明卸任皇位或死亡,否则他们不会再效忠他人。所以皇家特卫选拔人选的时候异常严格,特别是加强洗脑训练。或许有人会奇怪,洗脑成的有这么厉害吗?   事实上系统化的洗脑训练非常变态,也非常厉害。日本侵略中国期间,那些随军日本慰安妇,大部分都是自愿的,不像中国人都是被强抓进去的。因为这些被洗脑后的日本慰安妇们相信,她们献出身体取悦日军将士,就是会天皇效忠。也不有少日本女人充当妓女,把赚来皮肉钱捐给日本政府,以供日军侵华,这在当时都是非常普通的现象。至于天朝某人发表那些日军侵华,完全是军国主义份子所为,与平民无论的言谈,其实完全是颠倒黑白。当然除了日军,被洗脑的人还有非常多,特别是苏德战争时期,苏军伤亡(29629205目前有三种数据,最高是两千九百万人,最低为一千一百四十四万人)而当时德军可比日军文明多了,除了对犹太人之外,并没有对其他种族进行屠杀。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洗脑的。苏联情报局克格勃有一个分支代号叫做“飞燕”,这是当时冷战期间苏联为了获取情报而培养的一支特别情报特工,说是特工那是对他们的赞扬,事实上这完全是一群高级妓女。经过洗脑后的“飞燕”们到世界各地政要的床上,以身体换取情报。   “我们是大魏皇家特卫,我们是大魏的守卫者,无论是任何种族和个人,只要他们威胁大魏,我们就把他们杀光!”上校接着大声吼道:“陛下英明神武,他说倭国将来为成为魏国的心腹大患,那么倭国就一定会成为魏国的心腹大患,所以”   “杀死倭人。杀光他们!”   在场的三四十名皇家特卫将士露出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狂热而又激动的表情。   “很好,非常好!”上校军官道:“现在你们马上准备,一刻钟后携带装备立即出发!”   黄帝纪元四七九七年二月一日,魏国皇帝冉明向内阁提出《魏国兴修铁路网络议案》并发表:“想要富,先修路”的讲话。冉明的议案是绝对多数票数获得通过,次日魏国各在报刊全文转载了冉明《要想富先修路》的演讲稿。同时,魏国正式成立铁道部,负责管理魏国铁路行业发展战略、政策,拟订铁路发展规划,编制国家铁路年度计划,参与综合运输体系规划编制等工作。   由于铁道部是一个新兴的部门,毫无历史借鉴经验,所以这个铁道部由冉明提名王猛王景略担任铁道部尚书,并且获得首相王简的认可,并命王猛全权负责魏国铁路部的筹建工作。这个时候,冉明的心腹王猛终于升到部堂尚书一级,与谢安平级。 第1037章 要想富先修路   王猛走马上任,成为魏国新出台的铁道部尚书,可是他对铁道部的工作如何开展仍没有半点底,只好进宫请冉明面授机宜。   冉明道:“未来,魏国在很久一段时期内铁路将是魏国运输的重点,铁路运输将是魏国的运输不可缺少的环节。相较其他方式的运输而言,铁路拥有绝对的成本低、速度快、运输量大的优势。铁路不仅关系着魏国经济发展,同样也关系着魏国的国家战略安全。目前魏国的蒸汽机火车可以每个时辰两百里一次火车头可以带二十五个货厢或客车厢,一次就可以运输一个全副武装并携带半个月给养的团开赴前线。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如果安西出现变故,急需要支援。即使从邺城出动援军,乘坐火车只需要三天三夜就可以抵达北庭,而且将士们乘坐火车节省体力,就可以完全稍做休整,立即投入战斗。这是骑兵所不能拥有的速度优势。所以,目前铁路修建工作,先以国家战略为主,经济为辅的原则,先修胶金线加强魏国对西域的控制,同时也要加紧修右北平至乐浪的铁路线。加强魏国对朝鲜半岛的控制。”   “臣明白!”王猛道:“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加速修建铁路。”   冉明道:“铁路修建工作,一定要保证质量,朕可不希望魏国出现豆腐渣工程,工程标准要统一,不能各修各的,到时候弄得同一列火车因为铁路宽度不一无法通行,这个铁路就修废了。至于人力和物力,这点你不用担心。铁路修建也可以采取公私合营的原则,允许私人或家族、门阀入股建设,共同营运,但是在契约中必须注明,一旦战争来临或战争需要,魏国朝廷有铁路优先无偿使用权。”   听了这话,王猛明白了的冉明的意思。人力问题虽然是魏国制约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可是却不代表魏国没有充足的人力,此时魏国的奴隶贸易异常兴旺发达,只要需要那些商号就可以从各地抓来无数劳工,免费使用,每天仅需要支付微薄的薪水和粮食。   等魏国正式成立魏国铁道部以后,魏国各地刺史或方面军将领皆提出自己的修建铁路计划,比如安北大将军许远就提出要修一条从邺城经晋阳,直抵安北都护府的铁路,理由非常充分加强魏国对草原的控制。而此时镇南将军张温也提出了从长安经巴蜀古道过成都至宁州的铁路。   就在蒸汽机成功研发出来之后,魏国的武器研发也传来了喜讯。魏国其实早就研发出来了原始的火炮,却没有列装部队,因为这种火炮威力和弩炮差不多,而且重量要比弩炮重得多,更何况造价差得更加悬殊。所以冉明并没有让火炮大规模生产,而是慢慢总结经验。   魏国发明火枪和火炮的原理冉明给工匠们讲过,只是生产让满意的火枪,目前魏国的科技水平还达不到。可是武器研究院的一名叫苏翰的工匠听到冉明的理论,大受启发。冉明曾在讲课的时候告诉他们,火枪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一种名叫子弹的东西,这东西是一个金属的外壳,把火药和弹头都包裹其中,使用时只需要把子弹压到枪樘中就可以发射。也正是这个子弹给了苏翰一个全新的想法,让他解决了火炮遇到一个大难题。苏翰把后世步枪的原理用到了火炮上面。居然意外的发明了与后世佛郎机火炮一样原理的子母炮。   这种子母炮其实也可以看成是一支特大号的步枪,采取一大一小两个炮管,大炮管包裹着小炮管,发射的时候把小炮管里的火药点燃,小炮子爆炸,利用炮管的定向爆炸作用,形成膛压,再把炮弹发射出去。   在后世明朝时十分流行的子母炮,也叫佛朗机炮,据说是当时的葡萄牙人专门为大明设计的一种火炮,主要就是针对大明当时的铁质较差,无论承受火炮发射时产生的巨大膛压,所以才出现了这种火炮。论射程和威力,这种子母炮或佛郎机炮根本没有与红夷大炮比拟的优势,然而佛郎机火炮却在射速方面甩红夷大炮十条街不止。   制约科技发展的基础,其实就是材料。在后世天朝,国产的东西,特别是精密仪器,反而不如国外精度高耐用。这其实不是技术或设计理念的原因,而是因为材料质量不过关。国产企业渐渐走入困境,为了争夺市场,反而没有采取良性市场竟争,而是采取了恶性竟争,渐渐恶性循环。   在后世天朝,科技“”这种形势非常明显,天朝的科技人员追赶国外的心劲是有,不过却用错的地方。而材料研究却不易出成绩,特别是政治严重干涉企业,造成非常普通的搭便车现象。所谓的搭便车现象就是只要一个科研单位拿出一个成果,在政治全国一盘棋的大旗下,拥有专利的单位非但拿不到成果的好处,反而要搭上全国各地前来学习人员的招待费用。所以当时天朝人人不会愿意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久而久之,材料工程方面与世界先进技术越拉越远。别看某些产品号称自主研发,事实上这些元件大部分国内无力生产。特别是当年普桑国产化进程中,整个中国三千多家汽车以及周边行业参与竞标,结果完全符合普桑标准的不足百分之一。   所以在这个时空,冉明极力保护专利,对侵犯专利的处罚非常严格。魏国在这个时代的专利法已经非常健全了,只要拥有一项专利就可以坐在家里收钱。金钱利益的驱动下,所以魏国对科技的发展非常迅速。必竟科研人员也是人,他们也需要吃饭。   魏国最初在研制火炮过程中,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炮身不够坚固,发射数次后就会产生裂缝甚至是爆炸,这是铁本身的材质所产生的问题,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有两个办法,第一是使用更好的铁或是直接用铜取代,但是好铁和铜的价格都不便宜,一架火炮需要的铁或铜的数量极多,若真的改变材料,那这个造价就实在太高昂了。另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增加炮身的厚度,但这样造出来的火炮又实在太过笨重,移动十分的不方便,另外厚重的炮身也并不能完全杜绝炸裂的危险,所以这种办法也并不可取。   在火炮研制遇到无数次的失败后,魏国火炮研制团队就想到了第三种办法,先铸造一个小炮筒,里面可以放定量的火药和炮弹,另外再造一个大炮筒,使用时可以把小炮筒放在大炮筒中,这样有了两层炮筒,会让炮身更加的坚固,另外就算是炮筒炸裂,也一般是从里面的小炮筒开始,到时小炮筒坏掉了,可以重新换一个,大大减少了火炮的维修成本。   这其实就是冉明所熟悉的明朝时期葡萄牙人发明的佛郎机火炮或子母炮,对于佛郎机火炮冉明虽然知道它的优点,不过也清楚它的缺点。佛郎机火炮整炮由三部分组成:炮管、炮腹、子炮。开炮时先将火药弹丸填入子炮中,然后把子炮装入炮腹中,引燃子炮火门进行射击。相对红夷大炮而言,佛郎机大炮的炮管较薄,口径小,重量轻许多。其次是该型火炮射速非常快,几乎熟练炮手可以做到十息一发(十秒),这个射击速度是当时红夷大炮的二十至三十倍。当然佛郎机火炮也有散热快,安全系数高,重量轻,移动方便快捷,使用寿命长等优点,不过佛郎机火炮的缺点也是致命的,子炮与炮腹间缝隙公差大,造成火药气体泄漏,因此不具备红夷大炮的远射程。   冉明可是知道佛郎机子母炮不仅是后装炮的祖先,而且是近代金属定装弹药的原型,这是火炮科技发展的正确方向。所以,冉明对此也是异常观注。不过魏国好消息还不止火炮取得了突破,而且就连蒸汽机也越造越熟练,故障率越来越低。   原本魏国已经出现了市场饱和的苗头,差点会闹成经济危机,在这个时代对于铁钢的消耗,远远低于后世,魏国铁钢生产的产能大大过剩,因为产品大量积压,所以魏国的钢铁企业,无论公私,基本上都处于亏损或微利润状态,不过在魏国大规模修建铁路的情况,很好的消化了钢铁过剩的产能,反而因为修建铁路,钢铁需求大增,对于钢铁企业下了大量钢轨的订单,这让魏国钢铁企业焕发了新的生机。   很快因为修建铁路,让魏国经济又产生一轮热潮,修建铁路不光需要钢铁,也需要木材和水泥,多达数百万的土著奴隶以及大量魏国工匠每天消耗非常多的粮食和其他食品,虽然奴隶工匠不用付工资,可是基本的生活保障还是有的,毕竟奴隶也等于钱,没有哪个商人原意把自己的奴隶白白累死,高强度劳动总得给奴隶补充营养吧,衣服破了总得给他们发身工作服吧,总不能让奴隶当成光个屁股干活,所以修建铁路不仅盘活了魏国的钢铁、水泥等产业,同时也带动了纺织、食品以及各种工具的消耗,此时的魏国经济正朝着又快又好的方向发展。   三月三,在古代又称上巳节,这是个从汉朝时期就开始的古老节日,每天这天来临之时,人们就会沐浴更衣,穿戴一新来到郊外踏春,其中已经成婚的女子更有一项十分重要的活动,那就是到河边沐浴,据说泡了春天的河水之后,可以让女子更容易怀孕。   漳水是邺城附近最大的河流,也正是因为如此,三月三这天漳水河边全都是前来沐浴的女子,这些女人三五成群带着帐幔,来到河边围成一个封闭的浴室,然后就开始用春水沐浴身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三月三这天基本没有男人敢靠近河边,当然也有一些登徒子想要偷窥,但若是被发现的话,至少也会被打个半死,而且事后还会被抓进官府送到工地服劳役几年。   魏国百姓此时不用服徭役了,全部工程都会以工钱的方式支付,当然对于罪犯,魏国采取的办法都是服劳役。   三月的河水还是很凉的,普通人家的女子才会直接用冰冷的河水沐浴,有条件的家人则是会把河水加热后再沐浴。冉明原本想出宫垂钓,结果发现漳水几乎全部被女人们霸占了,为此他不得不转而向东北行去。   邺城东北,有一处并不高大的丘陵,名叫韩陵。这里曾是汉代大将军韩信的屯兵处。相传韩信在此驻守期间,有一天到山脚下去,看见一白发老媪正在给人洗衣服。老媪满脸的皱纹和缕缕白发让韩信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于是就把她认作了义母。老人暴病而亡后,韩信将她葬于此地,故称韩陵,此山以后也被命名有韩陵山。   冉明登上小韩陵山,极目远眺,层林尽染,在阳光的照耀下,松林反射着刺眼的黄光,冉明喃喃的道:“承平日久,尘氛荡涤,几忘古昔之喧嚣者……。”   “陛下倒是好雅兴!”国子祭酒李贤恭维道:“如此美景,陛下何不赋诗一首,臣近来难闻陛下大作问世,甚是遗憾!”   听到这话,冉明在心中暗道:“赋诗你妹啊,老子作诗全靠抄袭,虽然自己熟读唐诗宋词名篇,可是应景诗就那么多,抄一首就少一首。”冉明自然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淡淡的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此时朕……”   李贤见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就急忙扯开话题,不过冉明却瞬间陷入了沉思,在这个韩陵山上,在一百多年以后将发生一场大战,而且是异常悬殊的大战,北魏末年,丞相高欢占据了邺城。尔朱兆三兄弟从各地纠集兵力二十余万人准备和高欢决一死战。当时,高欢人马仅有三万余人,如果硬拼必是以卵击石。经过精心策划,高欢把尔朱氏兄弟引到了韩陵山,然后又从附近村落里找来大量的牛、驴,用这些牲畜堵住了尔朱氏军队的退路。一场恶战在韩陵山展开了。最终,高欢以少胜多,大败尔朱氏的军队,从此建立了北齐。   想到这里,冉明顿时笑了,现在魏国取代了历史上的北魏,并且统一了天下,那么高欢也没有机会再建立北齐了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小兔子探头探脑的出现了,冉明一时技痒难耐,就到:“弓来!”身边的御林军将士赶替给冉明一张铁胎反曲弓。几乎没有任何瞄准,冉明手中的弓就脱弦而出,然而,非常意外,冉明并没有射中那个小兔子,这让一群准备大拍马屁的大臣们把刚刚编好的马屁话憋进肚子里。   “黑山,来咱们比一比,看看最后谁能射中这个兔子!”冉明一时兴起,随即产生了活动一下的心思。此时韩陵山已经被御林军将士包围了,这个兔子肯定跑不出去。   “好,既然陛下有如此雅兴,臣可谢陛下逞让了!”林黑山看了一眼李贤又道:“陛下,咱们两人比也没有意思,不如让众位大臣也一起参与比试,虽然韩陵山没有大型动物,在臣想来,山中的兔子肯定不少!”   上有所好,下必从之,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的政治智慧,大唐李世民文武双全,所以他的臣子几乎大部分都是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的文武全才。在这个时候,儒家其实还没有真正腐朽,大汉热血和血性仍在,哪怕像李贤这样的儒臣,其实也会两手功夫,当然射箭那是君子六艺之一,几乎每一个儒士都能拉得起弓,骑得了马。   “好,人多也热闹。朕也添一个彩头,今天猎中的猎物最多,朕身上这块和田羊脂玉就送给谁了!”众臣一看冉明拿出了自己的佩玉当彩头,众臣也都兴奋异常,这样的赌资可不谓是厚重。众臣除了年纪大的几乎都参与了。   一时间无数大臣脱掉外衫,换上劲装。无数御林军将士策马纵横驰骋,将一群群的猎物赶到事先的埋伏圈中,紧接着大臣们换上骑服,骑马张弓,一支支利箭飞出,使得一头又一头的猎物被射倒在地,这已经不仅仅是在为食物猎杀动物,同时也是为了享受猎杀时所带来的快感。   围猎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然后各个大臣都将自己的猎物带到营地,有专门的人进行计数称重,围猎自然而然都是冉明打到的猎物最多,总重量也是远高于别人,这并不仅仅是冉明的箭术高明,另外也有人故意讨好他,把猎物往他的身边赶,甚至冉明还射死了一头巨大的野猪,这也使得他一下子奠定了胜局。 第1038章 浑水摸鱼   冉明的佩玉当然是保住了,可是冉明也不傻,岂看不出这群大臣特意讨好他?   “哈哈,诸位大臣这次输了,人人罚酒三杯!”冉明装成高兴的样子,不过在这个时候,李业这个皇家特卫却出现了。李业奇貌不扬,本来就不受大臣们待见,此时又成了特务头子,更加被大臣们轻视了。   不过,好不冉明把皇家特卫打造成了一个专门的情报组织,这个情报组织的职能就是对外刺探情报,对内防止敌人的间谍渗透,所以李业的敌视目光就少了许多。   李业来到冉明面前,轻声低语一阵,冉明的脸色陡然一变。随即跟李业出了野炊地,来到一处偏僻之处。   “说说怎么回事?”冉明道:“这个情报是否属实?”   “情报的来源是笈多帝国的一个皇子宾头刹罗笈多,应该可以保证其可信度。好像他还是笈多皇室,为安得拉邦总督,因为安得拉邦在他手中丢掉了三分之二的领地,损失两个阿克绍希尼的军队,所以此时特别不受沙摩陀罗笈多重视,所以他心生怨恨,故意派人向我们传达这个消息。”李业恭敬的说道。   “真是好算计啊,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那个月爱不仅是沙摩陀罗笈多的太子,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如果我们把他杀了,或者是擒住了,难保沙摩陀罗笈多不发疯!”冉明道:“一旦沙摩陀罗笈多失去理智,与我们大魏决战,肯定会败北。他宾头刹罗笈多不仅免除罪现,而且还除掉了竟争对手,弄不好还能当上笈多帝国的傀儡皇帝!”   李业道:“陛下,咱们如何与其答复?”   “答应他,只要他像普利王国和潘迪亚王国一样,成为大魏的藩国,朕就扶持他当笈多帝国的皇帝!”冉明冷冷的道:“笈多帝国肯定不止宾头刹罗笈多一个野心家,肯定像他这样的皇子还有很多,皇家特卫应该多派人与他们联系,只要他们有野心,就让他们笈多帝国内乱起来,只要笈多帝国乱了,把水搅混了,咱们大魏才可以混水摸鱼。”   “魏国这么大,恐怕找一个人不太容易吧?”冉明突然问道。其实他非常好奇,他虽然知道笈多帝国下一任皇帝就是旃陀罗笈多二世既超日王,笈多王朝乃至整个古印度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之一,在他执政时期笈多帝国达到鼎盛,而且疆土达到前所未有的广阔。领土面积比沙摩陀罗笈多时期扩充了三分之一北部直达纳巴达河。   要知道古印度被入侵多达三百多次,而且除了孔雀王朝和笈多王朝之外战胜一次,打平一次之外,其他全部失败而告终。就人种而论,越是古印度的统治阶级,其肤色越白。肤色越是黑,地位就相对低贱。在后世印度宝莱坞曾拍摄一个专于二战题材的电影名字记不清了,里面的小胡子希特勒简直像一个黑鬼。这并不是印度人不懂希特勒的肤色问题,而是按照他们的传统化,只有黑希特勒才会显得他低贱,也算是印度人的一种意淫吧。   冉明所知笈多帝国王室和笈多帝国平民百姓在肤色上面就差距很大,特别是见过提婆达多,如果提婆达多经过稍微化装,放在魏国一般不会让人看出来他是外国人。当然月爱也肯定会化装进入魏国,寻找一个连样貌都不知道的外国人,要知道魏国光外国侨居的外国人就多达五六百万人,这个难度可想而知。   李业听到这话不以为然的道:“陛下,若是光凭我们寻找要找到月爱太子恐怕不容易,不过宾头刹罗已经收买了月爱所带的亲卫,有他在,我们要想找到月爱并不困难。现在月爱就在邺城,而且皇家特卫已经盯上了他,陛下如果想见他,臣可以晚上就把他带来!”   “暂时不用!”冉明想了想道:“如果真让宾头刹罗笈多借刀杀人成功,那未免太便宜他了。一个活着的笈多帝国太子,远比死了的笈多帝国太子更加有用。”   这场春众臣玩得都非常开心,饮宴进入很晚才结束。等众臣各自离去,冉明并没有立即回宫,对于冉明来说,邺城皇宫简直就是一个牢笼,他在里面有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束缚之感。   冉明此时带着李业这个魏国特务头子和奉车都尉、御林军将军林黑山进入邺城。和历朝有一点不一样的是,魏国的都城邺城城门深夜也不会关闭,而且不出意外也不会宵禁。当冉明进入邺城的时候,正好迎来邺城最热闹的夜市。   三月的夜里多少有点寒冷,可是这点寒冷却抵挡不住人们对夜市的热情。古代夜生活原本极为匮乏,身为邺城的百姓,白天都需要工作,自然没有多少时间进行消费,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夜市既是可以带着家人出去遛遛消消食,也可以丰富一下夜生活。   邺城的夜市除了小吃美食之外,也有“参军戏”既相言的鼻祖、“变”说书、评书的原型当然也有不少舞台剧。也有民间五行戏法既舞台魔术、也有贩卖手工艺品或其他杂物的。   冉明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街道热闹的景象,最喜欢看到百姓满足的笑容,这会让冉明感觉特别有成就感。今天他的兴致特别浓,因为他不光可以逛夜市,同时也可以看看传说中的笈多帝国超日王是何等模样。虽然在韩陵山饮宴时,冉明吃了不少东西,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街上美食香味的吸引,冉明不知不觉感觉到的饥饿。   “烤羊肉,正宗草原烤羊肉!味美价廉的烤羊肉。”   “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啊,正宗河涧驴肉火烧。”   “戴记大肉包子,皮薄肉多味美,不吃后悔!”冉明听着街道上传来各种吆喝的声音,各种味道也一直往鼻孔里钻,这里刚好是美食一条街,大江南北的美味小吃几乎都能在这里看到,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西域的胡人在这里卖烤羊肉,虽然他们的烹饪方法与中原不同,但美食是没有国界的,所以他们的生意倒也不错。   魏国对商业是开放政策,无论是哪一个民族只要不犯法,按制度交税,就可以在邺城乃至整个魏国经营生意。   冉明兴致勃勃的边走边看,偶尔看到喜欢的美味,还会停下来让人买点回来品尝一下,甚至连西域胡人做的烤羊肉他也买了几块,尝过之后发现味道并不怎么样,因为没有辣椒,烧羊肉的味道让冉明感觉总是差了点。冉明一直走了半条街,美味也品尝了不下十几种,最后实在吃不下了,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准备去看看传说中的笈多帝国超日王。   此时月爱来到魏国已经大半年了,身上的带的钱早已花光了,可是让月爱异常愤怒的是魏国的僧人境遇似乎并不怎么好。这里的僧人也要交税,特别是化缘的时候,必须向官府缴纳三成的所得税,如果不交,被发现后就会被处以十倍的罚款。   在魏国不劳而获是一种非常可耻的事情,哪怕是魏国因战争伤残的残疾人士,也都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哪怕是双脚俱断的伤兵,他们也会在经过培训之后,坐着四轮小车,在街道上维持治安或者收税。在魏国,对于伤残士兵待遇非常高,如果行人,自觉给他们让路,无论是何人,只要纵马冲撞他们,都会严惩。   “交税,马上交税。”就在冉明到达目的时,月爱和两个侍卫已经化到了一千多钱。一个独臂税卒对月爱三人大声吼道。   “凭什么?”月爱异常不满,魏国和笈多帝国并不一样,在笈多帝国佛教是国教,无论是出行还是办事,僧侣的地位都非常高。差不多和魏国的士绅一个待遇。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善人布施了十枚银币,这让月爱非常开心,拖欠了半个月的房费终于有钱还了。甚至还可以改善一下生活。可是让税卒收去三分之一,他自然有点不乐意。在笈多帝国时,月爱还不清楚钱的作用,在魏国他终于体会到了无钱寸步难行。   “凭什么?凭的是大魏的王法!”独臂税卒大声吼道:“按章纳税是每一个臣民的义务和责任,大魏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们在邺城生活,如果都不交税,这街道如何清理,城池如何维修?难道城管和环卫都不需要吃饭?”   月爱哑口无言,在魏国确实哪里都比笈多帝国干净,特别是进行无论是骡马还是牛羊,在屁股后面都要带着一个粪兜,避免把粪便拉在街道上,污染环境。而且每隔离就有一个垃圾箱,每天都有人清理。而且邺城还干净的过份,每天早中晚,都有人专门打扫卫生。   看着月爱三人拒不交税,税卒不满意的道:“怎么你们想抗税?”   月爱还不服气,可是身边坎琼夏尔玛赶紧道:“交,我们交!”   他知道魏国税卒基本上都是魏国的退伍军人,别看他们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可是真动起手来他们可不含糊。本着好治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坎琼夏尔玛还是决定息事宁人。   月爱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不过他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三人交了税以后,来到一个面摊前,大喝道:“老板三大碗汤饼”   月爱此时只好化愤怒为食量,埋头大吃起来。三人埋头大吃,面摊周围的客人全部都吓得赶紧离开。   林黑山道:“爷,这两个侍卫都不简单,坐在闹市之中却无人敢靠近,这明显是杀人杀多了,身上带着一股逼人的杀气,而且看他们吃饭的样子,左边那个人手里反握四根筷子,显然是遇到危险,随时发动攻击,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个暗器高手。另外一个屁股刚刚粘了一点凳子的边,显然是全身戒备,这样的侍卫,可能会真棘手。”   李业虽然是皇家特卫,却属于职人员,他的功夫恐怕连自保的机会都没有。听到林黑山所说,他吓得冷汗全都流了下来,他虽然按排了四个人暗中监视他们三人,感情这三人一旦发作,他们四个眼线估计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爷,要么,趁着他们没有发现,咱们今天先回去,我布置一番再过来?”   “无妨。这里有林将军呢怕什么?”冉明正要上前去。   林黑山道:“爷,我恐怕对付不了他们两个,今天没有趁手的兵刃,我只能勉强对付一个。难以保护爷万全!”   冉明笑呵呵的道:“这里是魏国,咱们认识他们,他们又不认识我,就算动手了,真以为我没有还手的能力吗?”   听到这话,林黑山就不说话了,他暗暗打了几个手势,就在这时,原本远远跟着冉明的御林军便装将士,开始向这里汇集。这时冉明径直走月爱面前道:“我可以坐下来吗?”   月爱头也不抬的道:“随便!”   冉明也不在意,笑道:“老板,来碗面!”   冉明和别人不一样,他从来不管汤饼叫汤饼,直接叫面或面条。冉明其实很饱了,刚刚动了一下筷子,就没有了食欲,然后放下筷子道:“小兄弟是哪里人啊,什么时候来的邺城?”   月爱冷冷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邺城人?”   “呵呵,这个很简单,第一小兄弟你的官话虽然说的不错,但发音还有些不太标准。其次是你的长相,魏国邺城虽然有不少异族人,但是却以白人为主,你一看就知道是西域来的,倒和贵霜人长得很像。再次你虽然穿着汉服,却是左衽。汉人或者说邺城绝对不会左社。”冉明并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而是依然笑呵呵的分析道,不过他也是事后诸葛亮,事实上他是先发现对方的身份,然后才推论出这些。   右衽(yòUrèn)是汉服始终保留的特点,但并非汉服独有。因此右衽成为汉族的象征符号之一。与之相反,中国古代一些少数民族的服装,前襟向左掩,异于中原一带的右衽,称为左衽。因此左衽用以指受外族的统治。所以孔子说:“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意思是说要是没有管仲,我们就得沦为异族的奴隶,穿着左衽的衣服,披散着头发。另外,左衽也被用来指死者,在陪葬的壁画和绘画先人的画像中,使用左衽,以示阴阳有别。   在汉人眼中,无论士庶,从服装来说,是非常正规而神圣的事情,衣服可以旧,可以破,也可以廉价,但是样式和穿着方式绝对不能含糊。   月爱听到冉明这话,愣了愣道:“没想到先生观察的如此细致,不知先生能够看出我是哪里人?”   冉明笑了笑道:“你的肤色略黑,这是因为长期生活在紫外线强烈的地方,所以,我推测你应该来自南方热带地区!”   虽然月爱不清楚所谓的紫外线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冉明说他来自南方,仍然吃惊不下,也顾不得吃饭,而他的两个侍卫却豁然而起,怒目而视。   冉明仍然不以为然的道:“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若是我有恶意,你们活不了十息!”   坎琼夏尔玛这时才发现,周围出来了十几个青壮,明显不是善类,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按说一个修道者,警觉性不应该这么差,只是坎琼夏尔玛进入魏国以来,发现魏国人远远没有他们在笈多帝国时遇到的那么强大,反而普遍很弱。特别是见识了太多的普通人,坎琼夏尔玛有自信,面对十个魏国人,他可以将他们全部赤手杀死,哪怕是一百魏人,也能全身而退。可是现在这十几人,让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冉明起身道:“你或许很疑惑,这里人太多,我不想多说,你如果想要解惑,那么就跟我来。”   月爱自然不会跟一个陌生人走,而且这个陌生人身边还有不少身手高强的侍卫。只是月爱并不知道,冉明只是客气的这么一说,月爱就算拒绝,他也必须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更何况月爱身边只有两个侍卫?   月爱的侍卫倒不情愿,只是在众多好手面前,他们两个修道者并不够看的。 第1039章 孩子大了不由娘   遥远的红海上,惊浪骇浪。一支庞大的船队正艰难的航行着。这支船队就是魏国去罗马帝国的大魏使团。   此时苏伊士运河并没有正式开通,从海上要抵达欧洲,必须绕过非洲,距离远不说,魏国海军并没的探索那么远的距离,对于陌生海域来说,变数太大了。   哪怕风流很大,常炜并没有回到船仓里休息,而是把自己绑在甲板上,任凭海风吹打。此时常炜已经五十多岁了,事实上他不仅是魏国出色的外交家,而且他本人也非常能干。本来以他的出身的履历,升任部堂尚书并不困难。可是冉明也有他的打算,只要常炜完成这次任务,他就可以荣升礼部尚书,进而入阁,位极人臣。   这次出使罗马帝国,除了与罗马帝国结盟,共同对抗波斯萨珊帝国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瓜分中亚。当然在这个时候,常炜身上也肩负着一个秘密使命,那就是联合罗马帝国,开通苏伊士运河。这次他们经过红河,抵达苏伊士,就要从陆路转而向君士坦丁堡前进。   此时的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埃及,如今已经并入东罗马帝国,成为东罗马帝国的一部分,直到二百多年之后,被萨珊帝国吞并,不久随着阿拉伯帝国的兴起,包括萨珊帝国在内,都被阿拉伯帝国吞并。   原本这一路走来也非常顺利,可是当他们抵达红海时,却遇到了风暴,原本刚刚经过适应性训练的禁卫骑军们被折腾得上吐下泄,人马皆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挺过去了风暴,清点一下损失,只损失了三艘运输船和一艘马船,特别是二百多匹战马的损失,让常炜肉疼不已。   不得已,常炜只好改变行程,没有在苏伊士下船,而是在红海东岸克尔白登陆,这一登陆,常炜发现他们进入了一个野蛮人的世界。   阿拉伯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民族和宗教,整个阿拉伯半岛拥有大小三百六十多个部落,每一个部落都拥有自己的图腾和信仰,这些部落之间相互争战,结果造成大量的土匪和强盗。   哪怕是登上克尔白地区的第一天,常炜所部就遭遇了多达七股数量不等的强盗进攻。只是非常可惜,魏国的禁卫军和大宋朝的禁卫军并不一样,魏国的禁卫军虽然也都人人高大强壮,但是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血的雏鸟。魏国军队都有着严格的轮换制度,成为禁卫军必须是战功三等以上,至少斩首十级。   原本这些被大海折磨的半死不活的禁卫军将士在发现阿拉伯半岛上的强盗居然向他们进攻时,这些半死不活的禁卫军将士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变得兴奋起来。要知道这么一支庞大的船队登陆克尔白,要想不惊动这些强盗是不可能的。毕竟魏国与罗马帝国结盟,也带着深厚的商业性质,这支使团携带了大量的财物,从而引得强盗不知死活的向魏国使团发起了进攻。   不过这支强盗显然是没有打听清楚情况,他们根本不知道眼前面对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他们的人数比常炜一方的要多,但常炜身边可是带领的却都是大魏精锐的禁卫军骑兵之中的精锐。禁卫军基本上不能捞到打仗的机会,可把他们给憋坏了。魏国的将士要想升官发财,只有战功,可是他们在禁卫军中哪里拥有捞战功的机会?   所以当这支强盗刚一出现,还没等他们动手,魏国使团中的禁卫骑兵就主动发起了冲锋,他们在船上憋了几个月了,特别是在开头的几天里,更是吐的天昏地暗,现在都憋着一股气,想要在使节大人面前表现一番,而且他们的装备更是精良无比,别说区区一伙强盗了,就算是面对一支数倍于自己的阿拉伯正规骑兵,他们也有必胜的把握。   在这个时候的阿拉伯人还不是几百年之后的阿拉伯人,他们没有形成统一的民族和信仰,所以自然也没有那种飞蛾投火船的狂火信仰。   仅仅三轮弩机攒射,甚至没有正式接触,这支拥有数千人的阿拉伯强盗们就开始溃散了。魏国使团拥有五六千人,其中真正的使团成员不过百人,一千人是禁卫军骑兵,其他四五千人都是商人和商人的护卫队。   这些魏国商人护卫队可不是什么好鸟,如果想想后世东印度公司,就知道魏国商人护卫队是什么尿性了。这些商人在海上行商,通常的情况下,能打得过就打,能抢就抢,绝对不会浪费机会。现在看到这支强盗溃败,如果不去占便宜那就绝对不是魏国臭名昭著的商人护卫队了。   至少将近三千人的商人护卫队成员举起兵刃配合禁卫军骑兵对这些强盗进行追杀。作为使团正使常炜,他并没有阻止商人护卫队对强盗的屠杀。常炜虽然不是将军,但是他却知道,他们在这里毕竟人生地不熟,而且人数也有限,所以必须用血腥的手段让当地的强盗知道他们的厉害,等到别人再想招惹他们时,就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一支人数几乎近万的强盗,就这么在半天的功夫消失在了阿拉伯半岛,特别是随行的罗马帝国使节艾利克斯维拉特纳看到这一幕,简直就是目瞪口呆。此时阿拉伯半岛,中北部地区都是属于罗马帝国的统治范围,不过由于罗马帝国在与波斯帝国的战争中胜少败多,所以罗马帝国抽调了大部分的驻军,参与对萨珊王朝的战争,这让阿拉伯半岛和埃及地区的治安情况迅速恶化。当地的罗马军团也只能勉强控制一些大中型城池,对于偏远地区,只能听之任之。   在艾利克斯维拉特纳印象中,这些阿拉伯强盗,战斗力并不比波斯骑兵差,有时候甚至比波斯正规军骑兵更加让人头疼。他们神出鬼没,他们凶悍残暴,一旦得手,往往都是鸡犬不留这支近万人的阿拉伯强盗团,哪怕是对上一个满编制的罗马军团,恐怕罗马军团在野战的时候,也无法全身而退。   “哦!上帝啊!我没有看错吧?”艾利克斯维拉特纳对身边的魏国副使塞维鲁道“这些塞里斯人这么厉害?他们好像没有什么伤亡就打败了这上万名强盗?”   塞维鲁不以为然的道“这并不算什么,要知道这支禁卫军骑兵经过半年多的海上颠簸,他们的战斗力只能发挥出来三成,如果让他们在陆上人进行一个月的休整,我敢肯定,你会更加不可思议。”   “果真如此?”艾利克斯维拉特纳不解的道“魏国这样精锐的军队应该不多吧?”   “确实不多,马马虎虎有四十五个步兵师,二十个骑兵师,还有四个海军陆战队。一百多万人吧。”塞维鲁此时对罗马帝国已经没有太多认同感了,他现在已经加入了魏国的国籍,还凭借着功绩,成了魏国的一个伯爵。不过他却拥有了在罗马帝国一个公爵才能拥有的封地。对于这些塞维鲁非常珍惜。这次他回到罗马帝国,目的就是搜寻一下自己的亲人,带着他们返回魏国。   “这样的军队他们有一百多万人?”艾利克斯维拉特纳的嘴巴几乎裂到了耳朵根“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塞维鲁淡淡的道“你知道吗?魏国安西军已经发起了西征。动用了四个步兵师和三个骑兵师,共计八万七千余人马,而且他们征讨的地方,就是波斯帝国的东部,而且参谋部的纸上推演中,并没有后续支援计划,这并不是塞里斯人自大,而是他们确实拥有这个实力。”   这支上万人马的强盗,最终在半天的时间内,近七千余人马被杀死,其他人员则逃跑无影,不得不说这番冷血屠戮,确实威慑了不少阿拉伯强盗。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魏国使团携带的财物太多了,多得让阿拉伯强盗们明明知道魏国使团是一个硬骨头,可是他们还是像飞蛾投火一般猛扑过来。   这些强盗团开始暗中联合起来,一次袭击的规模比一次更大,使用的手段也明暗不一,不过这却给魏国使团带来了充足的奴隶。常炜命令这些奴隶在魏国商人的指导下,打造了多达两千四百多辆大车,这些大车完全像魏国的战车一样,可以充当临时的移动堡垒。   历经半个多月的前进,这一路上魏国使团也险象环生,特别是在抵达希贾兹地区时,他们遭遇了多达五万余人的强盗和部落联军进攻,不过在魏国车城堡垒的帮助下,魏国使团仍抵抗住了多达十余倍敌人的进攻。并且把这些强盗和部落联军击退。   当然,这并不是全部因为魏国军队战斗力太变态,而是因为这个仓促联合起来的联军并不齐心,面对魏国车城上的弩阵,他们谁也不愿意消耗自己的实力,结果这场联合最后因为内外原因而失败。   不过,在这个时候,魏国使团终于可以安心了,因为他们遇到了前来的接应的一个罗马联合军团。罗马军团是一个基本作战单位,相当于后世的旅或师,而罗马联合军团,则是有三至五个不等的罗马军团组成,相当于后世的军或集团军级单位。   原本这个罗马联合军团的执政官以为他们会在救世主的姿态面对魏国使团,只是非常可惜,他们注定可失望了,因为魏国使团不仅携带了大量的财物,同时也携带了多达二万多名战俘。   罗马联合军团执政官贝利随即起草一份急信,送往君士坦丁堡。在这封信上,贝利则详细的描述了魏国使团的护卫军的战斗力,其中一组数字让罗马帝国皇帝约维安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千骑兵三十二天,连续八十七战,毙敌十万九千四百余人,自身损失约三百人。   淅淅沥沥的细雨斜织着,一辆豪华大气的马车,缓缓行驶在雨中。一队黑色甲胄的骑士,在官道上缓缓前进。这队差不多一百人的骑士,漆黑的明光铠甲在雨幕中发出冷冷的寒光。   魏国如今从军或从军队中退伍的人非常多,很快这队骑兵就被人们意识到了不同。因为这支骑士的右胸口上都有一块麒麟的铸铁牌。只要是历经军伍的魏国人,都会非常全天下可以佩戴麒麟铁牌的军队只有一支,那就是魏国皇帝陛下的御林军。   这支御林军的前身就是魏国皇帝潜邸时的亲卫部队麒麟卫。要成为麒麟或御林军在魏国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魏国御林军不像其他朝代,挑选功勋子弟和或良家子弟进入。魏国御林军招收标准简称八千,所谓的八千,就指是御林军的基本条件既最低三年军龄,五爵军功,身高八尺,能识千字。要知道仅仅这四个条件就足以淘汰九成以上的魏国军人。   魏国御林军是魏国军队精锐中的精锐,当然在魏国这个重武尚武的国度里,他们有着让百姓狂热的崇拜。路上的行人或奔驰在官道上的车马,看到魏国御林军骑兵出现,自觉的让开道路,庄严而肃穆的望着这支御林军经过。   “怎么会是御林军?”一个赶着牛车的车夫立即停下牛车,笔直的站在牛车旁,冲路过的御林军施以军礼。这名车夫也是魏国正规军退伍军人,同时也是预备役军人。   “夫君!他们是什么人?”车夫并没有听到妻子的叫喊,而是喃喃的自语道“奇怪啊,奇怪,这里没有听说有什么大人物啊,怎么能出动御林军呢?”   御林军出动,动静自然不小,不过,魏国军队待遇非常高,地位也非常高,军纪却非常严,欺压百姓或扰民,他们的下场也非常惨。在魏国能指挥动御林军的人,除了当今皇帝,没有其他人了。   这辆马车非常宽大,里面设施也非常齐全,既有宽大而舒适的矮榻,也有方便换洗的衣柜,也有齐全的洗漱用品,最特别是马车的厢壁上,也有一面古意盈然的书柜,有桌有椅有香炉,还有百余册书籍和古筝箫笛。这里不是一味的奢贵和浮夸,但每样东西都很精致考究也十分实用,好像少了哪一样,都会非常的不方便。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这马车里还能缺少什么。   这辆四轮马车,简直可以比美后世的房车。   采取弹簧减震装置的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官道上,几乎感觉不到马车的震动,马车里端坐着一个年纪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佳公子,虽然这个少年看上去有点消瘦,可是眼睛里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被冉明下放民间体会民间疾苦的皇长子冉昀。似乎从出生以来,冉昀就因为营养过剩显得异常痴肥,可是短短两年多的民间生活,不仅让他那一身肥肉不见了踪影,而且也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儿童,成长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冉昀知道自己的出身,他是冉明的嫡长子,按照立嫡立长的传统,他最有可能问鼎东宫太子之位,但是这并不绝对,因为他的父亲也是一个次子,成功继承皇位的,而他的弟弟冉昐同样也有机会。可是位置只有一个,所以他必须获得冉明的认可,才能成为太子。   这两年多的民间生活,冉昀吃了很多苦。收养他的家庭显然也不富裕,为了补贴家用,他也像那些泥腿子百姓一样去窑厂打工,特别是为了每天赚区区几十钱,他的双手布满了厚厚的茧子。为了缴纳赋税,他不得不被平时根本不被他用眼睛正看的官吏刁难。为了给他娶妻,他的养母四处求人,拿出了半生的积蓄,给他说隔壁周裁缝家里那个长满了雀斑的丑女。   现在冉昀终于明白了冉明的苦心,如果不是这次历练,他根本不知道平时他随意打赏给宫娥宦官的钱财,是一个农民家庭一年也挣不到的收入。如果不是这次历练,他根本不知道看似一个弱不经风的半大孩子,一顿饭可以吃掉一升粮。如果不是这次历练,他根本不知道下面的贪官是何等的逼迫百姓。如果不是这次历练,他根本不知道百姓之间的生存艰难。如果不是这次历练,他同样不知道士庶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或许这才是冉明真正让他们两个天潢贵胄去民间吃苦的真正原因。晋朝惠帝因为百姓遭灾,无粥可食,他就出言献策,成为历史上最大的笑柄之一,既无粥食何不食肉糜?这并不能证明惠帝非常傻,只是在惠帝生活的环境中,他的认知中食物不是粥就是肉糜。   天见可怜,冉明并不是一个喜欢铺张浪费的皇帝,可是皇室必定是皇室,冉昀从前的生活,仍是普通百姓无法比拟的。   随着邺城的距离越来越近,冉昀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他在心里默默的想道“看江山万里如画,将来这一切都是我的。”   清明节在唐朝以后才形成的,在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通常都是过寒食节。这天魏国皇后谢道韫随陈郡谢氏家主谢安回陈郡祭祖。一连几天的祭祖仪式结束后,谢道韫和谢安一同返回邺城。   看着谢道韫神情异常低落,谢安笑道“皇后还在担忧昀皇子?”   谢道韫淡淡的点点头。   谢安道“其实皇后应该高兴才对,这次说不定是昀皇子的机会!”   谢道韫何等聪明之人,只是她关心则乱,远没有谢安这个旁观者看得清楚,听谢安这么一说当下就醒悟了“叔父您的意思是说,昀儿有可能入主东宫?”   “然也!”谢安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陛下天纵奇才,自然不会重蹈覆辙。所以,对皇子的教育,也没有采取传统的教育方式。有道是慈母多败儿,所以陛下才会让昀皇子远离皇后,深入民间,体验民间生活。用陛下的话说就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我知道了……”谢道韫深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现在本宫就是在想,昀儿自出生以来,何时吃过苦,受过罪,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下去。” 第1040章 梅花香自苦寒来   谢安微微一笑道:“皇后太过担忧了,其实大可不必,有道是虎毒不食子,陛下只是为了磨砺昀皇子,吃点苦,受点罪,对他将来有好处!”   “眼见昀儿归期将近,本宫也是关心则乱!”谢道韫道:“总算昀儿有出头之日了!”   “这倒未必!”谢安道:“昀皇子还要任重道远啊。”   谢道韫不傻,自然知道冉明正值壮年,根本不可能那么早放权,冉明不立太子就是为了维持朝廷的纯洁性。只要冉明册封太子,肯定不少大臣奔着从龙之功的念头围绕着太子身边,从而让朝廷大臣出现党争。   看着谢道韫正欲说话,谢安道:“明白就好,不必说出口来,言多必失!”   政治是军事的延续,魏国就算再能打,其实也不能包打全世界,像希特勒那样想当地球球长的人,根本就是疯子。在后世科技发达的时期不可能做到,在冉明这个时代,冉明同样无法统一全球。打败一个国家或民族容易,可是要征服一个国家和民族却非常难。   冉明的执政能力,就是保障魏国奋发图强的根本动力。为了保持魏国的国内纯洁性,冉明可是不遗余力。恩威并施,胡萝卜加大棒,这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可是后世天朝用鲜血取得的教训,无论对国外关系,还是国内诸部之间的关系,都不能刻意的纵容,也不能轻易的打破那个平衡。   冉魏的政治体制是责任内阁,冉明会把权力慢慢下放到内阁,让内阁代替皇帝行使皇帝职能,而皇帝只作为一个荣誉象征。理想是丰满的,可是现实太过骨干。封建统治早已深入人心,哪怕是首相王简,总担心御史大夫弹劾他专权,所以把朝廷的大事和小事,都毫无保留的送给冉明御览。这无疑加重了冉明的工作量,也让冉明异常不满。   这天冉明照例随便翻阅内阁送过来已经审批过的奏折,还有一些需要冉明亲自审批的奏折,不过有一件事却引起了冉明的注意。上党胡人白亚栗斯率众胡造反,一时间声势浩大,五六千修铁路的胡人奴隶响应,他们先是打死打伤工地监工,然后再劫掠郡县,随后退入太行山中,不知所踪。胡人造反,一般都是采取镇压的方式处置,可是这次事件却有点特殊,因为白亚栗斯在攻破上党襄垣县后,并没有大肆杀戮,而是劫掠三千余汉民妇孺,挟持进入山中。而且他居然声称要与朝廷谈判,答应他的条件,三千余人质全部放掉,如若不然鱼死网破。在这个时候,内阁产生了意见不统一,坚持镇压的和坚持安抚为主的各占一半,只要有请冉明定夺。   冉明对于这么一个小县城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大意反而慎重起来。西晋永嘉二年,著名爱国诗人、抗胡英雄刘琨遣都尉张倚领上党郡,据襄垣,筑坞堡安民。故名安民城。襄垣县是魏国一个非常典型的县城,这里虽然地处北方,处于五胡乱华时期的最前沿,然而由于群山环抱,易守难攻,反而幸存百姓较多。   不过,这里由于长期受胡人控制,汉人百姓饱受折磨和摧残,所以襄垣百姓对胡人异常反感。在魏国冉闵起兵抗胡时,许多襄垣百姓响应冉闵的号召,涌跃参军,一个人口不满三万人的小城先后却有七千六百余青壮成为魏军将士。这里也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寡妇县,据不完全统计全县光寡妇多达四千三百余人。作为魏国一千四百余县之一,襄垣政治地位非常突出,是魏国著名的拥军强县,英烈县。而这次胡人奴隶叛乱,抓获的几乎都是魏国将士英烈家属。   这不仅仅是一件影响重大的叛乱,由于人质的重要性,很快就形成了影响较大的政治案件。为此冉明不得不慎重处置此事。   随即冉明召开由内阁和军方的联合会议,随着参会众臣到齐,冉明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震的上面的茶杯都掉落到了地上,摔成了粉碎。   魏国总参谋长籍罴上将,内阁首相大臣王简,以及这次主要负责人铁道部尚书王猛还有皇家特卫将军李业,四人都低着头跪在冉明的面前,一言不发。从他们的脸上,也能够看到他们的那种羞怒。   “区区数千没有甲胄,没有兵刃仅仅拿着铁锨和榔头等工具的奴隶,居然可以攻破一个县城,并县挟持三千多名人质,这三千多名人质几乎八成以上都是魏国英烈家属,朕忠勇无畏的将士们,为了帝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可是朕却没能保护好他们的家眷,朕就算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那些英烈?”冉明愤怒的咆哮道:“整个魏国拥有八百多万奴隶工匠,一旦他们都仿效如此,这样的话,朕的子民岂不是每天都活在阴影中?”   李业道:“陛下,臣已经掌握了相关的情报了,此次叛乱是由白亚栗斯主导的,白亚栗斯他本是西域石国珠宝小商人,从西域贩卖珠宝进入魏国赚取差价。只是魏国如今珠宝市场完全饱和,白亚栗斯倾家荡产组织了一个商队,四年前来到魏国时亏损严重。为了偿还债务,他就把自己的妻女充当妓女,接客谋利。在偿到这种生意的好处之后,他又返回西域,带来了一百多名胡姬,成了上党郡有名的老鸨。不过半年前,他的妓寨的胡妓多人出现性病,被举报后,被上党郡司卫曹强制隔离治疗,这下白亚栗斯断了财路。因此白亚栗斯恨上了官府,所以就利用他人脉广,交友多的因素,鼓动了这次叛乱。”   “朕不想理会这些细节问题,朕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证三千余大魏烈属的生命安全,朕给你们半个月时间,把这些叛军全部解决掉,朕以后不想再看到类似的问题。”冉明道:“此次事件,剿抚并举,如果这些叛军识实务,不伤害那些烈属,朕可以赦免从者之罪。”   “是,陛下!”   王简怒气冲冲的道:“陛下多次强调加强奴隶的安全管理工作,这次怎么会出如此大的纰漏?”   籍罴有点无语:“魏国拥有八百多万奴隶,其中官府拥有的奴隶工匠大约占了一半四百多万奴隶,而负责看管奴隶的军队只有六十多个治安团,平均每个治安军将士要看管一百多名奴隶,如果真发动叛乱,这点治安军根本没有几会反应,事实上这次叛乱发生地上党郡有七个施工地点共十一万名奴隶,而上党郡只有一个治安团,八百名治安军将士,事发地点仅有两个不满编制的治安排,仅仅七十六名治安军将士需要看管七千多名奴隶,平均每名需要看管一百多名奴隶,别说是一百多个人,就是一百多头猪,你去看管一下试试?”   冉明并没有太责怪军方不力,毕竟这个时代还不是热兵器时代,人数多寡,直接影响着战争胜负。况且奴隶们都是身强力壮之辈,这些人不叛乱还好,一旦叛乱,就会波及周边,幸存上党治安团反应及时,把上党郡其他几个施工地点的奴隶及时关了起来,否则真让这十一万奴隶全部叛乱,那就不是眼前这点事了,恐怕席卷上党,乃至整个并州。   军方代表们离开了议政大殿,开始回去制定营救计划,冉明的怒气却没有减少多少,魏国自从采取奴隶施工重大工程政策以来,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大的损失。王猛硬着头皮道:“臣请罪,这事因臣太急功近利了,所以……”   “这是内阁也有责任!”冉明当下拍板道:“按照朕的计划,魏国治安最低标准也要保持一百八十八个治安团,约二十万兵力。军队就是保证魏国境内的治安,虽然朕在边境陈以重兵,但是内部我们的治安工作也不可懈怠。你们以为天下太平了,从此军队就没有用处了,那就大错特错了。狮子搏兔,还要用尽全力。更别说帝国如今还有八百多万名奴隶,这八百多万名奴隶就是八百多万颗炸弹,如果不爆炸还好,一旦爆炸,将损失难以估量!”   王简听到这话,顿时满头大汗,事实上他才是主导裁军的领军人物,魏国拥有一百零七万常备军,在王简看来军队也太多了,在魏国周边没有哪个国家和部落敢跟魏国叫板。可是他却忽略了魏国内部的安全。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是八百多万个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奴隶呢?   王简道:“陛下,白亚栗斯提出了四个要求,第一给他们这些叛军提高待遇,他们要求像魏国平民百姓一样的待遇,享受免费食物、工资和医疗保障。第二不追究他的过失,允许他们自由返回家乡。第三……”   “不要说了,这不可能!”冉明道:“这次他们给朕出了一个难题,挟持人质,让朕投鼠忌器,试图与朕对抗,但是朕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个口子不能开,一旦开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果魏国八百多万奴隶都要要求享受魏国子民待遇,那还不反了天啊!魏国的奴隶来源基本只有一个,那就是魏国的战俘,他们敢与魏国对抗,就要承担对抗魏国的后果。这些奴隶,基本上都是战败被俘虏的,朕没有下令杀俘虏已经是天恩浩荡了,他们太不知趣了!”   然而,风欲静而树不止,就在襄垣叛乱还没有解决的时候,益州汶川郡又出现了乱了,在汶川郡是汉与羌人杂居地,这里拥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稍多的人是羌人,黄帝纪元4798年五月一日,汶川郡绵虒县发生了激烈的暴乱。   “听说汉人要把我们羌人全部变成他们的奴隶。”   “绝对不能让汉人得逞,我们要反抗,把汉人赶出去。”   “羌人要团结起来,成立一个国家,这样咱们就不用怕被汉人欺负了!”   在部落首领和羌族贵族的鼓动下,大量羌人开始闹腾了起来,其中还有不少的吐蕃人和氐人混杂在其中。这些羌人,一路向绵虒县县衙驻地行去。沿途的汉人开设的商铺、餐馆等,都遭到了这些暴民的冲击。无数的汉人老板和伙计遭到殴打,店铺里面的钱财和货物被抢夺,还有妇女受到了强奸和轮奸。   这些羌人,在这一刻已经完完全全的转变成为了魔鬼了。即便是那些穿着僧袍的僧侣,也毫不例外。这些羌人,原本对魏国政府就充满了怨气。现在在有心之人的挑拨之下,更是完全爆发了出来。   就在叛军的后面两名羌人打扮的人看着浩浩荡荡的羌族暴民从大街道冲过去。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们的谋划,已经成功了大半了。   “太好了,权侍中,这些羌人都发动起来了。他们回去冲击绵虒县县衙的,而魏国肯定会派军镇压的。而这,必然会激起更多的羌人的反抗。只要我们在一旁推波助澜,加上我们提供的武器装备,必然能够益西地区产生巨大的动荡,而且羌人会更加仇恨汉人的。到时候,我们就成功了。”   所谓的权侍中,就是如今苻坚身边的中书省侍中权翼。权翼原本是姚戈仲的谋士,后来在姚襄的手下当参军。姚襄兵败被杀后,他跟随着姚苌,投向苻坚。苻坚在秦亡之后,逃亡到了高原,并且吞并了吐蕃诸部,而权翼因为功劳大,渐渐的从黄门侍郎升为司隶校尉、侍中、   魏国统一天下,特别是生活在魏国的羌人,虽然只是魏国的夷籍,却比逃亡到高原上的羌人过得好太多了,渐渐的不少羌人开始偷偷的跑到魏国境内,成为魏国治下的夷籍之民。这让权翼意识到了其中的威胁。   魏国的民族政策就是弱化其部落首领和贵族对部众的影响,无论鲜卑也罢,铁佛也罢,只要投降魏国,他们就按居住地进行分别管辖,族中事务也按照魏国国法管制,这样以来,其部落首领的话语权就小得太多了,从前部众都是部落首领的奴隶,他们的私有财产,可是现在魏国把他们这些族人变成魏国之民,这让利益损失极大的部落原首领和贵族们非常不满。   权翼就派大量的细作四处串联,然后鼓动他们叛变魏国。无论如何,只要叛乱发生,魏国朝廷肯定不会妥协,他们就会采取镇压措施,这样以来,羌人和汉人之间的裂痕就产生了,只要汉人与羌人产生裂痕,对于权翼来说,他就成功了,就可以阻止高原上的羌人向魏国逃亡。   “来人,命令咱们的人不要顾忌,到处放火,见汉人就杀,乱子越大越好,魏国军队马上就来了,见机撤离!”权翼道:“别看那些羌人首领和他们的私兵闹得挺欢,事实上他们根本抵抗不住魏军的镇压。”   权翼这次带着差不多千人以各种身份潜入魏国,其中羌族十三部首领同意叛乱的就多达七部,在益州中西部大部分郡县都爆发了叛乱。   汶川郡都尉府汶川太守孙烈与都尉吴酋正在商议如何稳定郡内的局势。吴酋倾向于主动发起攻击。逮捕那些嫌疑份子,然后再软禁各部首领。这样的话,就能够保证汶川郡的稳定了。不过,孙烈担心这样会不会引起羌人的激烈反抗,从而使得局势更加的紧张。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他们不用再担心这些了。因为,叛乱份子已经先一步的下手了。   “孙太守,吴都尉,现在郡内五县先后发生了暴乱。大量的羌人在有心人士的挑拨下,正在打、砸、抢、烧汉人的店铺。和家园。现在,叛乱愈演愈烈,他们正在向郡城这边过来。再过最多一天,就要到城门外了!”   “哼!看来他们是想要先下手为强了。既然他们找死,那就别怪我们下手无情了!虎子,立刻传令,部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同时关闭城门,立即动员预备役集结,还有派人密切监视城内那些羌人,只要那些羌人有异动,立刻杀无赦。”吴酋脸上杀气腾腾。对于这些羌人,他是最反感的。他们只知道抢劫,而且好吃懒做,作一名历经成汉、晋、魏三朝的老都尉,在他任内就镇压过不下十次羌人叛乱。以前在成汉时期,羌人和氐人几乎是穿一条裤子,他们联起手来欺压汉人,他是有心无力,而且那个时期他只是一名小小的队正,有心也无力。   后来他任为晋朝都伯,可是晋朝却害怕羌人叛乱,所以对他们爆乱,都是采取一味的安抚,这非但没有让羌人感恩泣德,反而助长了羌人嚣张的气焰。   现在他成为魏国的都尉(上校军衔)自然熟悉魏国的政策,魏国绝对不会对叛乱份子姑息,所以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杀戮了。   “对了,这次羌人叛乱势大,咱们无力镇压,向护南蛮校尉府请求支援。” 第1041章 史上第一特战队   汶川郡治汶川县,事实上汶川郡的驻军并不多,虽然汶川郡有一个治安团,事实上仅仅分散驻扎郡内各县,而如今汶川县内的兵力仅仅四百余人。这点兵力别说镇压羌人叛乱了,就连能不能保住汶川城都是一个问题。   然而,魏国因为冉明而改变,不仅改变了魏国军队的装备和战斗意志,而影响最大的莫过于魏国百姓的尚武精神。魏国拥有完备的预备役体制,在战争期间动员速度比以往要快得太多了。魏国如今的预备役军队,事实上并不比原来晋军的正规军差,虽然他们每年只有两个月操练时间,可是要知道原来晋国正规军一年不训练一次也是常有的事情。   在吴酋和孙烈联名的战争动员下颁布之下,整个汶川郡都沸腾了,魏国兵制主要还是募兵制,可是要成为魏国军队将士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可是在战争动员令下达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冉明颁布的圣旨就是,一旦响应战争动员,百姓自动享受魏军正规军将士的待遇,但凡斩获可像正规军将士一样获得军功和赏赐,一旦伤残或阵亡,也享受正规军将士的抚恤。在这种政策的激烈下,汶川郡各县百姓青壮,人人拿着自己的兵刃来到各地征兵地点,那些百姓有的非常贫困,甚至连兵刃都凑不齐,无奈之下会铁匠手艺的百姓工匠就开炉融化家中和铁锅或菜刀,打造兵刃,一时间汶川郡从军者如云。   短短半天功夫,仅汶川郡汶川城就收到多达三千名预备役或志愿军将士,汶川郡并非大郡,库存甲胄和装备极为有限,吴酋把仅有的六百具弩机分发给那些会射击的预备役将士,而城墙上四座弩炮和十六具职参谋不精通攀登之外,作战人员全体都擅长攀登。” 第1042章 帝国不宁   虎娘听到这话顿时无语,不过她并没有纠结此事,而是淡淡的道:“特别行动队负责清理叛军明哨暗哨,而后讨逆军所部全体跟进。一旦被发现,立即变奇袭为强攻,以最快的时间占领大雄宝殿,以及两侧药师佛、枷蓝佛、燃灯佛、释迦牟尼佛、弥勒佛殿。”   “末将领命!”   “钟离无常!”   “卑下在!”   “翠微峰哨所交给你”   “一至六小队,负责六个哨卡。每个小队清理一个哨卡,一旦清除叛军哨卡后,装扮成叛军哨兵,尽量拖延时间。七至十二队,三面悬崖,负责为开路。目标斩首,我要第一时间内,白亚栗斯等十二名叛军头目的脑袋!”虎娘道:“我们没有彩排,只有一次机会,要么成功,要么死!”   这一个死字说得杀气腾腾。   次日清早,虎娘来到半山寺对面的半山中一颗松树的下面,拿着望远镜望着笼罩在烟雨中的半山寺。时间不长,虎娘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了,而虎娘却像一蹲雕像,动也不动!   “行动!”虎娘动打出了行动代号。   正如钟离无常所猜测的那样,叛军的警惕性并不太高,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职业军队,而且这些奴隶,虽然前身都是各次战争中俘虏的战俘,事实上胡人的战争艺术仍停留在挥刀砍杀阶段,了不起就是会些简单的生化战术。   这些特别行动队成员,基本上人人都是精通五行遁甲术的人,五行遁甲听起来高大上,事实上就是借助于伪装,进行潜入或逃亡。而某岛国的所谓忍术,事实上就是学自华夏道家五行遁甲术的皮毛。   首先行动的还是一至六小队,每小队十人,他们有的身上的伪装色逞土色,有的则是伪装成周围草木的颜色,也有的伪装成岩石,虽然这些行动队成员并没有后世高科技装备,可是他们凭借着简陋的伪装工具,却把自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像蛆虫一样蠕动着,慢慢靠近六座哨卡。   终于第一小队靠近了第一个哨卡,只见五六个胡人叛军哨兵围在在火堆旁烤羊肉,而守在外面的四个哨兵则不时的回头观望着火堆上面的羊肉。没有办法,这些奴隶在工地上都被折磨的不轻,平时他们可没有机会吃到羊内,即使逢年过节改善生活,这些奴隶也仅仅能获得一块猪肉或者一条鱼干。   或许成为俘虏之前,他们曾是精锐的战士,可是长期的奴隶生活,让他们丢掉了战士的本能,和战士应有的警觉。连站岗都变得三心二意起来。就在这时,一名胡人哨兵回头,突然匍匐在地上的行动队成员一跃而起。   这些行动队成员,可不比后世那些半路出家的特种兵,论起冷兵刃格斗,或者是徒手搏击,这些死士杀手出身的行动队成员,比后世特种兵强得多了。仅仅一指轻轻一点,那名胡人哨兵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到里侧的地上。   “拉赫姆你也太馋了吧,告诉了多少次了,羊肉没有烤好,吃了会拉肚子。”   几名哨兵并没有意识到问题,还以为这个拉赫姆等不及了呢,只是这具已经成为尸体的哨兵吸引了叛军哨兵们的注意力,就在这时,第一分队的行动队成员接连跃起,然后一招制敌。短短十息不到,十名叛军哨兵,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就丧命当场。而且没有一个行动队成员动刀子。   或许是大家抗日神剧看得多了,事实上就是这种清理哨兵的行动,一般情况下不仅不能动枪,还不能动刀,因为只要流出血,就会引起精锐老兵们的警觉,因为他们对鲜血的味道特别敏感。   “成了!”虎娘看着第一分队的行动队成员,快速完成了伪装叛军哨兵,而那些尸体就拉到旁边不远处的洼坑里扔了起来,然后上面盖了一层伪装成土色的伪装物,哪怕是走近来看,那也是一堆土。   第二小队第三小队都异常顺利的完成了清理行动。在这个时候,虎娘发出第二个指令,那就是攀登悬崖。   只见悬崖下一个瘦如灵猴的行动队成员,嘴里叼着刀子,十指抠在悬崖上的岩石缝隙里,转瞬之间就爬了一丈多高。即使在天气干燥的情况下,要想攀登半山寺的三面百丈悬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在雨天中,悬崖更加湿滑,能如此轻便的攀登上去,显然这个行动队成员的攀登技术相当高明。   仅仅用小半柱香的时间,这名瘦如灵猴的行动队成员就成功登上上崖顶。接着瘦行动成员腰间缠着的绳索就从上面扔了下来,越来越多的行动队成员快速向悬崖顶上攀登而去。而钟离无常在攀登上悬崖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向翠微峰跑去,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因为出了幻觉。   钟离无常的速度非常快,特别是十几丈高的石柱,他几乎是踩着绳梯像皮球一样向上飞的,还没有到达哨所顶,钟离无常手中的残月弯刀就飞了出去,双把残月弯刀在空中打着旋儿飞着,“嗤嗤”声音不大的刀刃入肉的声音响起,四名哨所顶上的哨兵几乎都是一个动作,双手捂住自己的喉咙,可是被利刃切开的喉管,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捂住?   “扑通!”四名哨兵先后倒地,就在这时哨所内又出来一名哨兵,可是迎接他的则是一柄滴血的残月弯刀。   半山寺一个静室内,襄垣叛军头目白亚栗斯正在专门的款待一个人,这是一个男人的身影,显得比较高大结实,穿着一身头都罩进去的黑色斗蓬,全身上下看不见一丝皮肤。   “白亚栗斯,你果然很聪明,没有让某失望!”那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怪异,待他转过身来才知道,原来他脸上戴着一个狰狞的鬼兽面具,直把脖颈都遮住了。   白亚栗斯非常紧张,他用颤抖的声音道:“尊上,我已经全部按照您的吩咐行事,可是如今这半山寺周围,到处都是魏国兵马,我等恐怕插翅难逃了!”   “你的担心太过多余了,只要拥有三千人质在手,魏国朝廷一定会妥协的!”黑衣神秘人用极为难听的笑声道:“魏国的皇帝陛下就是一个特爱虚名的伪君子,他为了不让自己的名声受损,肯定不会坐视尔等屠戮那些人质的,为了他的假仁假义,他一定会知应该尔等的条件的。”   “尊上,现在到处都是魏军,您又何必深入虎穴?”白亚栗斯道。   “当然是来助你!”那人说着,袖管轻轻一抖,扔出一段东西落在地上叮咚作响。原来是一串钥匙。“这是主持禅室密道的钥匙,这次你大大打了魏国朝廷一个耳光,他们会放过任何人,也不会放过你的。所以这就是你的生路。密道里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一笔钱,还有干粮,先顺着密道进入九龙山深处,九龙山里有很多洞穴,先进去躺上一段时间,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再离开魏国。”   “多谢尊上”说着白亚栗斯恭敬的跪在黑衣神秘人面前。就在白亚栗斯低头的瞬间,黑衣神秘人眼睛里闪烁着狡诈的光芒。或许白亚栗斯这个龟兹胡人不明白,可是作为汉人,他非常清楚魏国朝廷的动态和思考方式,魏国绝对不会向白亚栗斯妥协的,因为谁都知道这个口子一开,魏国的奴隶局势将会失控。   在五六百年前,陈胜喊出了“王候将相宁有种呼?”这个政治口号,都是华夏民族注入了反抗的基因,一旦活不下去,绝对会举旗造反。一旦白亚栗斯造反成功,绝对会给魏国八百多万奴隶指明一条奋斗的道路。魏国朝廷自然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们会尽一切可能的剿灭白亚栗斯所部。   白亚栗斯望着黑衣神秘人远去的背影,这时他赶紧找来心腹河内人司马顺宰、刘虎等十二名心腹。在历史上白亚栗斯自称大将军,自号为单于,改元建平,以司马顺宰为谋主。   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白亚栗斯突然心中变得异常不安起来,他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的危险味道。   虎娘在望远镜里看到了钟离无常打出了“成功清除”的信号,虎娘微微一笑,对身边的一个明显看上去不是汉家女子的女人道:“幺妹,下面就看你的了!”   这名名叫幺妹的女子可是江湖人大有来头的女子,她的匪号“蛇蝎美人。”当然并不是说她的心肠是多么歹毒,而是因为她出身苗寨,以擅长驱动毒蛇和蚁虫而闻名。当皇家特卫在魏国全国招收各类人才时,幺妹被她的族长父亲以五十石大米的价格卖给了魏国皇家特卫。   作为苗族女子,幺妹的身手极为敏捷,她背着一个与她身材极为成比例的大箩筐,快速的穿梭在山谷中,渐渐造近了半山寺的后山门,幺妹躲在一处一处茂密的灌木中,朝半山寺后山门窥看。观察了半晌,她不禁咧嘴一笑,一下子掀开了大箩筐的盖子,幺妹喔着嘴唇吐着舌头,吹起奇怪的口哨声,如同蛇吐信子一般。   顿时,从箩筐中溜出数十上百条色彩大小各异的毒蛇,纷纷爬出箩筐,如同吃了兴奋剂一样的激动的游弋,或是昂起七寸来吐着舌信子,全都用它们冰冷的眼睛盯着幺妹,仿佛是在听从指令办事的忠实下属。   “嘿嘿,去吧,我的宝贝儿们!”幺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仿佛自语道,“好些日子没用上这门手艺了。老娘这个妖美人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把玩毒物才是我的看家本领!”   那些毒蛇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听着幺妹口里吹出的奇怪口哨,纷纷朝那半山寺涌去。数十上百条毒蛇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黑压压的朝前冲锋,如同作战的士兵。在幺妹的奇怪哨声中,九龙山谷中的大小毒蛇也好像是听到了战斗号角的战士,纷纷从洞穴里爬出来,向半山寺前进,渐渐的半山寺前就汇集数百上千条各种蛇。   守在半山寺后门的叛军哨兵极多,差不多上百人,这种人数规模的哨兵,根本别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清理掉,如果这些叛军没有人质在手,强攻也不会受到多大阻力。关键是他们手中有人质,让魏军投鼠忌器。   就在这时,一哨胡人哨兵惊恐的道:“蛇,蛇,蛇!”   “蛇有什么好怕的,大惊小怪,这里名叫九龙山,不仅因为山势如同九条蜿蜒的龙,而且这山中蛇非常多,不过不用担心,九龙山中的蛇大都没有毒!”一个胡人叛军头目笑道:“你们马上就口福了,看我把蛇抓来,给你们做蛇羹吃!”   然而这名头目还没有来得及抓蛇,就目瞪口呆当场,如果他会后世的国骂,肯定就骂道:“我草,这么多蛇!”   数百上千条蛇向这些哨兵发起了进攻,那个目瞪口呆的头目这时反应了过来。看样子这些蛇是进行迁徙。要知道在西域经过会遇到黄羊或野马集群迁徙,这种情况下,只要挡在动物迁徙之路的任何人或动物,哪怕是黄羊的天敌野狼,也要后退三舍。   “快让开,这是蛇群迁徙,我们不要挡他们的道!”头目疯狂的后退,边跑边向身边的胡人士兵吼道:“让开,快让开。别找死。”   可是很快就有胡人士兵意识到不对劲了,这些蛇哪里是迁徙了,根本就是过来拼命,一时间不少胡人士兵被蛇咬中,中毒而亡。也有不少蛇被胡人士兵乱刀砍成肉泥。   很快后山门的异常现象就惊动了正准备密谋召开会议的白亚栗斯等人。白亚栗斯的谋主,河内司马顺宰奇怪的道:“邪门啊,某还从来没有听过蛇会迁徙!”   “怎么办?”白亚栗斯顿时有点慌了,此时差不多三四百人被毒蛇咬中,近半人已经死了,现在这些中毒的人也活不了多久。   “救我,快救我,我被咬中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啊!”   “救命啊,快跑,快跑!”   此时整个半山寺五六千叛军顿时大乱,而在这个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半山寺来了大量不速之客,按照计划魏军行动队的主要职责是暗杀叛军头目,而讨逆军则需要解救人质,这些讨逆军将士快速从半山寺的各个方向向寺内突击前进。   就在这时,因为躲避毒蛇而躲到寺墙根的数十名叛军将士突然感觉后背一痛,他扭头一看,只看寒光闪闪,周边的数十名胡人叛军就像纸糊的一般,被讨逆军将士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瞬间被砍翻在地。这种情况在各处上演,事实上看到这一幕,别说是叛军谋主司马顺之了,就连神经粗大的胡人头目也知道这肯定是魏军的进攻行动。   白亚栗斯仿佛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道:“来人,快快,去前殿,把那些人质控制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弩矢从雨幕中陡然出现,直接射向白亚栗斯,眼看白亚栗斯就要丧命暗箭之中,这时白亚栗斯身边的心腹刘虎反手就是一刀,把这只射来的弩矢劈飞。然而白亚栗斯还没有从惊魂中缓过神来,只在一名身着青衣的胡人将士突然举刀砍向白亚栗斯,这名身着青衣的胡人士兵,事实上正是行动队成员假扮的。   白亚栗斯只感觉眼前出现一道亮影,刀芒直奔白亚栗斯而去。   “铛”一声火星四射,兵刃交击,声音直刺众人耳膜。刘虎是铁佛人,身强力壮,力大无穷,这一刀下去,直接把那名青衣人辟退数步,如果仔细看,那名青衣人虎口已经裂开了,鲜血淋漓。   刘虎得势不让人,大吼一声道:“再接我一刀!”   刘虎随即冲步上前,当胸一刀,回旋斩击,朝青衣人胸口攻至。他这一招作势回旋劈杀的动作流畅无比,浑然天成,竟然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行动队成员几乎修练的都是刺客刀法,讲究轻灵,与刘虎那种霸道的两军对阵的刀法陡然不同。青衣人见得刘虎力大,不敢硬接,他配合步法,横移三尺,察觉不到刀锋走向,施尽浑身解数,再移三尺,才勉强跟上节奏,本能的出刀格挡,却再度被震退三步。   然而,就当刘虎与这名青衣人格斗时,只听白亚栗斯一声惨叫,却见白亚栗斯胸前被一枚透骨钉射中。刘虎这时一分心,青衣如同泥鳅一样快速上前,只看他将手中的刀当成暗器甩向刘虎,在这个时候,青衣人手中陡然出现两柄不足一尺的匕首。青衣人在雨幕中快得像一团青色的光,围着刘虎旋转,只听惨叫连连,在青衣人撤退时,刘虎此时几乎成了血人。 第1043章 来自大魏的信   而在这个时候,只看周围又出现数十名杀手,不过这个时候叛军将士也反应了过来,将重伤的刘虎和白亚栗斯保护在圈中。   眼看这些行动队成员渐渐落入下风,就在这时异变又起,一名手持残月弯刀的行动队成员快速向白亚栗斯冲去,这时一名持枪的胡人将领大吼一声,仿佛半空打了个霹雳,长枪点刺,一股锋利无匹的气流直撞过去。   好一个钟离无常,竟不闪不避,手中的残月弯刀如法炮制,残月弯刀打着旋子向白亚栗斯飞中,而钟离无常单手抓住枪尖下沿,低喝一声,居然将那名胡将拉了起来,高高举起。手劲一松,那名胡将垂直落下,钟离无常当手高举,将胡将擒拿在手,往地下一丢,那名胡将顿时摔昏迷了过去。   而此时,钟离无常的残月弯刀在伤敌之后,又倒飞了回来,钟离无常的残月双手原来各有一长细丝线联接着,钟离无常回收双刀,大有双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他大吼道:“还有谁?”   白亚栗斯见此一幕,两眼一花,心下凄然,这是什么差距?他这次起事,主要依靠三人,第一是谋主司马顺宰,其次是最猛的刘虎,在叛乱的时候,刘虎一个人赤手空拳就打了十一名魏国治安军将士,而另外一人则是拽罗河。拽罗河原为康国赭羯塔克罕:大约相当于万夫长级别。要知道此时刘虎重伤,失去战斗力,而拽罗河则连一个赤手空拳的敌人被一招制服,这是什么差距?   “降,或者死”钟离无常霸气实足的吼道:“三息之内,生死勿论!”   白亚栗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小腹一痛,只见心腹谋主司马顺宰手中一柄匕首,狠狠的刺进白亚栗斯的小腹,匕首没至手柄。   “王师在上,草民愿弃暗投明,改邪归正!”司马顺宰顺势把重伤的白亚栗斯摁倒在地上,拔出匕首指着白亚栗斯吼道:“胡儿赶紧投降!”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任何悬念了,人质被成功救出,多达六千余人的叛军过半被杀,小半投降,无一漏网。而行动队只有二十三人阵亡,三十七人受伤,而讨逆军伤亡也不足三百。   这个时候,冉明才接到汶川郡羌人叛乱的消息,好在羌人叛乱被魏国护南蛮校尉张育成功镇压了。不过损失却不小,至少三千户汉人房屋被烧,家产被抢光,六千多人惨死,其中约四千余妇女被强奸或轮奸。   冉明急命谢安为钦差大臣,赶赴汶川安抚百姓,进行善后处理,同时救援受难百姓的物资和医药品也随既启运。   然而魏国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国长沙郡衡山县白龙镇有一寡妇,名曰翠娘,在衡山县乃甚至整个长沙郡都是艳名远播。后来翠娘在结婚三个月后,丈夫系安南军将士,在湄公河战役中阵亡。由于翠娘与其先夫被没有生育,因为婚后丈早亡,被认为不详人,所以寡居的翠娘并没有获得丈夫的阵亡抚恤遗产,婆家人赶出家门。   为了维持生计,翠娘成了一个白龙镇上的半遮门。所谓的半遮门就是暗娼私娼。可是翠娘却在半个月前祸从天降,她居然被人勒死在租住的院中。   根据风言,系衡山县尉周重九所杀,最后衡山县依据律法,因查无实据被放回了。这下翠娘的先夫家衡山李氏开始闹将开来。原本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可是魏国的法律关键是太善待百姓了,这让有心人抓住了空子。   衡山李氏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阀,可是却是一个拥有上千人口的大族,而且家中子弟多参加魏国军队,成为基层军官。这下一个千人的大族,开始围堵县衙,声讨县尉周重九和衡山县令曹湛。 第1044章 元老院的惊慌   “塞里斯人能轻易打败匈奴人,把匈奴人杀得背井离乡,万里逃亡。足可见,那些塞里斯人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强悍!”约维安忧心不已。万一这魏国打败了波斯帝国顺便再吞并罗马帝国,这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罗马帝国皇帝约维安也把与魏国结盟或不结盟的意见拿到了元老院进行讨论。罗马帝国的局势事实上比冉明想象的还好恶劣,在历史上此时罗马帝国的皇帝已经换上了瓦伦斯,瓦伦斯上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罗马军团进行改革,让罗马军团吸纳大量的哥特人进入,不过却酿成了巨大的民族危机,而瓦伦斯本人也被哥特叛军打败,并烧死在一个木屋中。   而在这个时空,因为约维安并没有像瓦伦斯那样吸纳哥特人进入罗马军团,所以罗马军团面对萨珊王朝的波斯骑兵是处于完全被动挨打的地步,在这个时候,位于罗马帝国东北方向的匈奴人后裔以及阿兰人,以及西北部的斯拉夫人都对罗马帝国进行不断的挑衅。在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外援,单纯的依靠罗马帝国的自身力量,很难打破这个困局。   而且罗马帝国如今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随着罗马军团精锐部队的不断大量损失,约维安不得不进行多次征兵,结果大量平民进入军队,制约了经济的发展,不光是罗马帝国的军工生产受到了影响,就连民用物资也处于极度匮乏之困境。   约伦斯道:“这里有贝利将军的一封信,里面详细的描述了赛里斯人军队的强悍,他们的骑兵如果面对波斯骑兵,至少可以以一敌五,而魏国却拥有一百多万精锐的军队。相对魏国而言,如今我们罗马帝国实在是太弱了,一旦赛里斯人看中了河中地区,恐怕他们不会轻易离去,我们罗马帝国尚且不敌波斯帝国,如果和魏国将来交恶,恐怕会更加不利!”   元老院元老尤利乌斯苏拉面有难色,终于咬牙道:“尊敬的皇帝陛下,魏国距离我们罗马帝国何止万里,即使他们赛里斯人拥有一百多万军队,可是他们能派到我们罗马帝国能有多少,况且他们距离罗马帝国如此之远,辎重运输多有不便,就算他们有心入侵罗马帝国,恐怕也是有心无力。而且,我们罗马帝国如今面临的问题是迫在眉睫,如果不和魏国结盟,我们罗马帝国马上就会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罗马元老院拉丁,SenatUs是一个审议的团体,它在罗马共和国与罗马帝国的政府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虽然罗马帝国的元老院不具备后世议会对法律诉讼的建议,在本质上不是法律,却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制止独裁统治。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大帝就是因为老是和罗马帝国元老院意见冲突,为此他才不得不迁都拜占庭。   随着元老苏拉赞同结盟,而科尔马略元老是罗马帝国的商人派出元老,则提议有限度的建立外交关系。“既然皇帝陛下有结盟的担忧,而苏拉先生又赞同,那么不如我们把军国大事先进行搁置着,有两件事却非常要紧,首先是接连扩军,我们罗马帝国的甲胄和兵刃等军事装备多有不足,而我们罗马帝国生产能力也远远无法满足需求,不如我们向魏国采购一大批装备。”   科尔马略元老显然是准备充分,他命人拿来一套魏国制式的明光铠甲,还有一把马公弩以及一把横刀,科尔马略元老道:“这是我从一个康国商人手中买到的,这是一套魏国制式的甲胄,他们叫做明光甲,我亲自试过,波斯人的骑弓,五十码一码约等于0.914米几乎不可能对其造成致命性的伤害,如果我们罗马军队装备这种铠甲,则可以在波斯骑兵的箭雨中生存能力得到极大的增强。这种甲胄不仅可以防御弓箭的射击,而且对刀剑之类的武器,防御力非常惊人。至于这种弩机,不知道采取什么方法制作的,非常精密,我曾派能工巧匠进行拆卸,寻找仿制之法,然而,非常可惜,塞里斯人采取一些防止泄密的办法,一旦没有采取正确拆卸方法,里面的机构就会损坏。不过这种弩威力非常惊人,它的射程可以达到一百五十码,而且在一百码的距离上可以破我们罗马帝国的轻甲,六十码的距离可以破重甲,五十码的距离上,可以无视罗马甲胄的防御。”   说到这里,无论是约维安还是罗马帝国一百元老们都惊呼一片。   魏国并州刺史部上党郡、益州刺史部汶川郡以及湘州刺史部长沙郡发生的叛乱和民变,事实上都没有引起连锁反应,魏国朝廷和当地官府迅速出动应急机制,把损失控制在最少范围内。不过,因为这三起事件在魏国朝野却引起了巨大的反应。   魏国内阁随即出台了强硬的处置措施,首先是增加魏国治安团的武装人数,把原来八十余个治安团增加到一百八十八个,从而让魏国治安军拥有二十万兵力,足够弹压地方叛乱。与此同时,魏国内阁下令各地地方官府,把同化绩效列入官员考评之中。   而奴隶要想获得魏国国籍的难度也减少了不少,首先是把原来十年考查期缩短为三年,只要任何奴隶三年之内不触犯魏国法律,表现良好,在学会汉语的基础上,可以由本人申请,获得魏国夷籍,而同时拥有重大立功表现,则可以升为归化籍。魏国的夷籍本人是自由之身,可以从事农、牧、鱼以及工各种职业,可以拥有各种职业全法收入。魏国的夷籍,除了不能拥有做官或从军的机会之外,其他与归化籍和汉籍等同。   随着内阁国籍修改法案颁布实施,各地奴隶都掀起了新一轮的学习汉语热。虽然汉语难学,不过对于夷籍的汉语语言能力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能用汉语进行日常交流,就算通过,除升为归化籍时有一个硬性规定,那就是必须认识至少一千个汉字。   魏国北海郡一处官营盐场,盐场管事把国籍修改法案进行宣读,然后命舌人翻译对奴隶工匠进行翻译。众奴隶听闻他们也有机会脱离奴隶之身,成为魏国平民,都非常兴奋。其中不少胆子大的奴隶用蹩脚的汉语向管事的问道:“我们怎么样才能成为大魏子民!”   管事的道:“奴隶要脱籍有三个条件,一是年资要足,必须三年之内未犯错,才有资格;二是得学会汉语;三是得立功。这三个条件都满足了,自然就会脱了奴籍,如果条件不到,我也没办法。”   奴隶道:“汉语时间久了就能学会,可是三年不犯错那也太难了吧,十天半月的还可以忍受,若是一年半载下来,只怕是大部分会忍耐不住,做出错事来。”   管事的道:“那就想办法立功吧。”   “立功,可也得有机会啊。”奴隶说道。   管事的道:“你们想要什么机会?其实机会就在你们眼前,比如襄垣奴隶叛乱,如果当时那些奴隶不跟着叛乱,反而助官兵镇压叛乱,这就是立功。还有像在汶川郡羌人叛乱时,只要那些奴隶不参与叛乱,检举告发阴谋叛乱的匪徒,那也是立功,只要立功,学会汉语,可以不计较脱籍时限。即使没有这样的机会,其实也没有关系,那就在工作中好好做事,找到简洁有效的工作方法,或是对机械设备有重大创新发明,那也是立功,也可以获得魏国夷籍甚至归化籍。你们不知道吧,邺城有一个叫本德阿萨姆的奴隶,他改进了蒸汽机的活塞结构,不仅随即获得了魏国国籍,还成了一名魏国子爵。”   此时魏国拥有相当一部分奴隶都是汉化程度较高的胡族战俘,其中像原代国还北汉国历来战俘,鲜卑燕国战俘以及氐秦、凉国羌族战俘以及接触汉明较多的獠人战俘,虽然他们不是汉明体系中的民族,不过由于接触汉明较早,受到的影响也大。其实五胡中白种人虽然有,但并不是主体民族,大部分都是黄种人。   特别是西域小民族,这些自汉朝以来就是汉朝的属国藩国,在汉朝强盛的时候,他们都是汉人自居,不过随着汉朝灭亡,南北朝混乱不堪,他们又重新以胡族自居。在魏国各种政策向汉民族主体民族倾斜时,他们又自觉的改为汉姓,穿汉服,说汉话。   比如,西域温宿国以温宿为姓的胡人,就立即改汉姓为温,并且冒充太原温氏一族的分支,而辽东奚族,而举族改汉姓为习姓。而杜得拉特部,则举族改为杜氏。通常这些胡族改为汉姓,都是以部落名的第一个字,如果第一个字没有汉人百家姓氏,则改为同音姓氏。   魏国不管这些胡人是真汉人还是假汉人,只要更改了汉姓,穿汉服,说汉语,遵守魏国法律。就视为汉人。   在冉明穿越的那个时代,天朝却采取了非常可笑的化汉为胡的民族政策,由于各个方面都向少数民族倾斜,比如升学、工作、高考以及计划生育,税收等方面,少数民族享受着超国民的待遇,不少汉人家族则利用政策漏洞或走后门关系,所以许多人见有利可图就纷纷改民族换祖宗,一开始只是图个眼前利益而已,心中并无自己是少民的意识,但到了两三代人以后,久假成真,民族观念自然而然就形成。   与后世那种可笑的“化汉为胡”相反,这时魏国的政策则是以切向化胡为汉而努力,或许那些胡族百姓一开始是贪图眼前利益,当然这种化胡为汉,一开始也是假的,不过由于大部分人本身的长相就是黄皮肤黑头,更有不少人本身就是胡汉混血,所以“假装”起汉民来容易之极,将衣服样式变上一变,发型变上一变,语言变上一变而已。   本来汉族就不是一个以血缘关系组成的民族,而统一的民族就有统一的民族信仰和价值观,可是非常可笑的是后世那一套政策却偏偏是挥刀自宫,结果汉人基本上得罪光了,而胡人则变着法的造反。   魏国修改的国籍法案一出台,魏国奴隶风气和工作效率则突然增加,几乎不用鞭打,他们也会自觉的努力工作。在这个时候魏国的国籍可比后世美国的绿卡含金量高多了。冉明相信,光依靠杀戮是无法解决民族冲突问题的,像后世美国的种族歧视是事实上是影响社会和谐的。   “陛下,臣其实已经得知长沙衡山县事变的始末了!”皇家特卫校尉李业道:“事实上此事是都察院和内阁暗地里主导的,目的就是把顽固百姓从原籍迁向西域或南洋!”   原来,随着魏国的版图越来越大,而百姓生活也越来越好,所以这个时候移民工作越来越难做,冉明的政策就是移民实边,可是百姓却不愿意移民,哪怕是现在移民工作组已经把移民条件放宽到了房屋免费,耕地每人补偿十倍,既在原籍拥有十亩田,可以移民地获得一百亩,如果在原籍拥有六十亩田,则可以在移民地获得六百亩。而且耕具、种子、包括移民路上的所有费用都是政府承担,可是那些百姓也不愿意移民。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都察院就开始误导百姓对立官府,然后采取强制手段,把百姓从原籍迁移到边地。而衡山县因衡山民变,因内阁做出了严惩,所以此次打击面非常广,无论是声援衡山李氏的仕人还是衡山李氏的亲眷,共三千五百余人,全部发配它乾城以及姑墨等地。   冉明初闻此事也是非常生气,可是现在看来衡山事变根本就是内阁和都察院联手利用了萧乐子,设了一个局。其实这个局和冉明当初驱狼吞虎简直如出如出一辙。当初冉明为了获得秦凉控制权,就采取驱动宇忔在前面开路,而冉明则率领大军在后面收拾残局。如今安西军在西域的行动,也是如此。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内阁和都察院这么做是违法的,可是不这么做,移民工作根本无法完成。   冉明道:“衡山民变死了多少人?”   李业道:“内阁和都察院倒没有敢草菅人命,事实上包括衡山县令张淳在内,所有的死者,其实都没有死,他们只是受伤,对外宣称死亡而已。不过衡山李氏族老李敬宗以及他的三个儿子却畏罪自杀!”   “消息准确吗?”冉明又问道。   李业道:“绝对准确,消息的来源是都察院暗桩暗七送来的。”   “密切监视内阁和都察院,如果他们不出格,一切以公为主,那就听之任之,不理会,不干涉,不帮助!”冉明做出指示道:“还有敲打萧乐子一下,朕虽然不想杀司马聃,但是杀一个萧乐子却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微臣感觉,此事还是不声张为好!”李业小心翼翼的说道。   “为什么?”冉明好奇的问道。   “因为内阁早就知道皇家特卫的存在,一旦敲打萧乐子,都察院和廉政司就会警觉起来,他们肯定不会再引导这样的行动,而陛下若想移民实边就太难了!”李业道:“再说内阁和都察院这样做,其实无关大局,陛下早已置身事外,他们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影响魏国发展大计!”   冉明迟疑的道:“可是,若朕知道了消息却视而不见,故意放纵他们这样肆意蹂躏大魏国法吗?”   “臣不是这个意思!”李业道:“其实陛下以设置军府实边的政策比较好,不如双管齐下,以年龄超过四十岁的魏国退役军士,组建军府,再把军府周边的田地赏赐给有功将士,这样既可以获得将士们的忠诚拥护,也可以取得实边实效。陛下再命军府将士家眷随军,这样以来,边境则可确保无忧。”   在冉明的影响下,魏国此时军人是一个非常高尚的职业,军人政治地位高,收入也不错,所以百姓都以参军为荣,无论是成为治安军也好,府兵也好,正规野战军也罢,都会让百姓踊跃参军。以筹建军府的名义,实为移民实边,这样以政策一定不会受到百姓的阻力。   冉明听了李业的话,就思索开了,在历史上唐朝在西域设置安西都护府,下辖二十九个折冲府,共计府兵约五万人马。冉明也可以在这个时候效仿唐朝设立二十九座折冲府,每座军府下辖三至四个府兵营,这样加上随军家属,就足以移民至少三十万人屯边。随着这三十万移民西域,就可以立即稀释西域汉胡民族比例。   冉明是一个想到就去做的人,他就把成立庭州、楚州二州共二十九座折冲府的计划拿到了内阁审议。 第1045章 和平的诚意   科尔马略元老接着道:“不光是甲胄,他们的横刀威力也比我们的罗马剑大多了!”   看着这柄泛着湛蓝色光芒的横刀,约维安不自觉的上前把横刀拎在手中,随便耍了一个刀花,然后突然向面前的案几上砍去,只听噗嗤一声闷响,足足三寸厚的案板被应声砍下一个角。随即约维安又让一名禁卫军士兵把一面罗马重盾放在地上,然后卯足了力气砍下面,这面包铁的重盾也应声而裂,而横刀上面仅仅留下细细的凹痕。   “果然是神兵利器。”   科尔马略元老看着约维安也喜欢上了这柄横刀就笑道:“毫无疑问,魏国制造的兵刃和甲胄都是世界上最好的,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把我们国库里的黄金,跟塞里斯人交换成武器装备。虽然罗马帝国百千年来积累了大量的黄金,可是黄金虽然珍贵,却无法转化成真正的实力,我们如果把黄金换成装备,虽然没有塞里斯人直接参与我们与波斯帝国的战争,我想我们罗马军团一定不会让我们再失望的!”   约维安点点头道:“不错,这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科尔马略元老道:“其次就是两国的定位,我们可以像与原来塞里斯人的国家晋国一样,与他们结成商业联盟国,可以互派代表,互开边境通商港口,并允许罗马帝国和大魏帝国的商船经商往来!”   尤利乌斯苏拉突然问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如果塞里斯人要与我们罗马帝国结盟军事盟友呢?”   约维安沉思道:“那就先推诿着,暂不答应,也不拒绝。”   魏国使团的这次出使,其实并没有抱着与罗马帝国结盟的意图,对于冉明来说,罗马帝国已经是他碗里的肉了,如果结盟,背盟的话对一个国家的公信力是一个非常大的危害,所以冉明绝对不会用盟约把自己的手束缚住。   不过抄底罗马,这是冉明最愿意干的事情。罗马帝国的前任皇帝尤利安是罗马帝国最后一个多信仰的皇帝,他在位期间鼓励多种信仰,努力推行多种学术发展,然而在基督教眼中,他就是一个叛教者。所以在尤利安死后,约维安即位这段时间以来,基督教会对除基督教之外的学派进行疯狂的打压,这也造成了大量的各种学者被残忍的杀死或者是被关进了集中营。特别是尤利安生前非常推崇的新柏拉图哲学派,结果这个学派差不多三十余万人被关押着,而数千人被秘密或公开处决,在冉明看来,罗马帝国简直就是在暴敛天物。   所以这次使团正使常炜除了与罗马帝国进行商贸合作之外,还有一项秘密使命,那就是吸纳罗马帝国政治犯罪份子,把他们引渡到魏国去。不过冉明对于古罗马帝国历史并不熟悉,也不知道罗马帝国到底有多少精英人才死在这场浩劫中,所以他在明面上派出常炜为正使,塞维鲁为副使之外,还秘密派遣了一个非常了解罗马帝国学术罗的西塞罗。   西塞罗是欧洲人的面孔,他来到罗马帝国简直如鱼得水,他最想找的学者,就是现任新柏拉图哲学派领袖泰昂Theon,泰昂是罗马帝国希腊科学家、数学家和哲学家,他曾注释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和托勒密大综合论。   这是一个绝对会让魏国皇帝冉明垂涎三尺的科学人才,如果把泰昂引进魏国,他西塞罗又可能从伯爵升为候爵。此时罗马帝国对新柏拉图哲学派的打压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在这个时候,泰昂也没有幸免,他和妻子、女儿一起关押在君士坦丁堡东部三十公里的一个农庄内,进行繁重的体力劳动惩罚。   西塞罗带着几名罗马籍的扈从,拉了整整一车丝绸去拜见了一个基督教负责管理农庄的管事。通过这么一车在罗马帝国可以与黄金等价的贿赂之后,西塞罗成功进入了这个名为农庄,实为集中的营地狱。   西塞罗并没有直接要求带走泰昂,而是对管事道:“他是一个为塞里斯人办事的商人,如今塞里斯人喜欢高贵的罗马美女,如今高贵血统的罗马美女肯定不会愿意去万里之外的魏国,所以他想在这里买些女奴!”   农庄管事其实对这种事情早已屡见不鲜了,要知道无论是魏国和罗马帝国,化都掌握在贵族手中,无论是新柏拉图哲学派还是基督教保守派,他们都是罗马贵族才能接触知识。贵族身份,本身就是一种价值。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那种不懂礼仪的女人。   “有,自然有!”管事说着,就摇摇头道:“不过呢,这里都是政治犯,如果少了人对于上面可不好交待!”   西塞罗笑道:“一匹丝绸,一个美女!”   管事摇摇头道:“不行,我不好交待。”   “哦!”西塞罗道:“那就非常遗憾了,听说西里尔那里还有不少好货色,或许我在那里能满意而归!”   听到这话,管事顿时急了:“这里不是不行,只是价格嘛!”   “多少?”   “每个处女十匹,妇女五匹,壮年男人要不要,三匹一个人!”   “处女三匹丝绸,男人和妇女各一匹,要知道你这里的政治犯都是体弱多病的人,不知道这万里颠簸,到最后能活下来几个,买这样的人,我们主人肯定会做好亏本的准备!”   “处女五匹,妇女和男人三匹,不能再少了!”   “好吧,成交!”西塞罗道:“好吧,货我也不看了,你这里有多少人,我们都买了!”   “都买,这不行!”管事的大叫道:“上面会发现的!”   西塞罗轻轻拉着管事道:“你怎么这么笨呢,不会想想办法?”   “想办法?”   “对啊!”西塞罗道:“这里有多少人,你再去外面找多少具尸体,然后一把火烧了,到时候就算上面发现了,你拥有那么多丝绸,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那也不行,我会被发现的,那样他们会杀死我!”   “不行就算了,这些财富可是你十世,不一百世都赚不到的!”西塞罗道:“西里尔那里估计他们愿意做!”   “干了!”管事狠了狠心道:“不过我要加钱,至少要多付我一万个金币!”   “你疯了,还是我是傻子?”西塞罗道:“罗马美女,特别是处女运到魏国或许还能卖点钱,可是男人和妇女,根本就是赔钱货,要不然我只买处女?”   管事那里肯同意,要知道这里的美女能保持完璧之身的根本就没有剩下几个了,单卖处女,他岂不是要亏死。就这样经过讨价还价,用一千八百匹丝绸,还加三千金币,购买了这里的六百五十七名政治犯,西塞罗根本不敢停留,直接连送进魏国使团驻地内。“西塞罗伯爵,你这样贿赂看守,恐怕要想把罗马帝国人才引渡到魏国不容易吧?”常炜笑道:“虽然罗马帝国大部分宗教看守很贪婪,可是你却难免会遇到品德高尚的人,或许是用金钱无法打动的人!”   “不错,这也是一时之法!”西塞罗道:“特使阁下,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啊,其实很简单!”常炜道:“本使可以在与罗马帝国谈判的过程中,临时增加一条,把罗马帝国所有的政治犯,全部引渡到魏国去!”   “这怎么可能,罗马教皇绝对不会同意这么做的!”西塞罗道:“罗马皇帝可不像魏国皇帝,一旦约维安敢与教皇冲突,尤利安陛下就是他的下场!再说,我们魏国也没有理由干涉罗马帝国的内政。”   “怎么会没有理由呢?现在海伦娜是我们大魏帝国的皇妃,而罗马帝国新柏拉图哲学派政治犯,都曾是魏国皇妃海伦娜的旧识,海伦娜皇妃不想看到她的旧人在罗马帝国受苦,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他们罗马帝国会同意的!”西塞罗已经不把自己当成罗马人了,就连罗马帝国在他口中也是他们罗马帝国。   “这主要是我们给予的利益不够。只要我们压上足够多的筹码的话,罗马人肯定会同意的!”常炜道:“现在罗马的局势不容乐观,如果他们罗马帝国敢不同意,与结盟罗马并不是我们魏国的唯一选择,或许我们可以结盟波斯帝国,然后和波斯帝国一起瓜分罗马帝国,在生死面前,罗马帝国会做出理智的选择,他们别无选择,必须妥协。”   弱国无外交,这是自古以来恒古不变的真理。   然而,西塞罗却疑惑的看着自信的常炜,显然他并不相信常炜所说的话,毕竟罗马教廷的实力别说在罗马帝国了,就算是整个欧洲都是公认的,就连君士坦丁大帝都无法与教廷正面抗衡,更何况是一个威望远不如君士坦丁大帝国的约维安了。   在与罗马帝国发布正式外交照会时,魏国外交大臣使团正使常炜向罗马帝国元老院提出“和平互助、自由贸易、友好往来、开境互通”等四项主张。所谓友好往来,其实就是指罗马帝国国民与魏国国民可以在两国之间无阻碍来往,使“罗马帝国之民入魏国,则如魏国之民,而魏国之民进入罗马帝国,则如罗马帝国之民。”   就在罗马帝国国会在仔细考虑魏国使团的外交政策时,而魏国使团随从成员则被分批放行进入罗马帝国国都君士坦丁堡。   不过,当魏国使团随从成员进入这个罗马帝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时,第一印象却非常失望。虽然君士坦丁堡这座城池建设得非常壮观,城池规模也非常大,但是里面的空气却非常污浊,而且环境卫生非常差。在魏国邺城,无论是军队还是平民,所有的骡马、牛羊等牲畜入城,必须在屁股后面挂着一个粪兜,而且大街道上每隔五十步就有一个垃圾箱,每天就有环卫工人清扫垃圾。所以魏国的邺城,卫生做得非常好。   可是罗马帝国却没有这种现象,虽然为了迎接魏国使团的到来,罗马帝国对君士坦丁堡也进行了清扫,不过这些清扫只是针对主要街道,而且因为人们没有卫生意识,这种费力清扫的成果,很快就化为乌有。   约维安为了显示罗马帝国对魏国的善意,特别是使团商人可以到君士坦丁堡的市场上自由买卖,而且是免税待遇。可是五千多名商人代表团中,除了正规商人,还有一部分皇家特卫间谍。   这些皇家特卫间谍带着冉明的秘密使命,那就是用一切手段宣传魏国,为魏国造势,争取罗马帝国百姓对魏国产生好感。其实这算不上是进行间谍活动,充其量就是化价值观输出。后世美国通常是采取三种手段,可口可乐、好莱坞大片以及麦当劳和肯德基。哪怕是美国在全世界飞扬跋扈,但是美国的化价值观输出,却俘虏了世界上大多数人的心。   君士坦丁堡作为罗马帝国的政治中心,也是如今世界上最有化气息的城市之一,不过中世纪的欧洲艺复兴还要再过几百年,所以在这个时候,罗马帝国百姓的业余化生活是非常匮乏的,而魏国的艺输出,却如沙漠中的甘露,及时而来。   由于魏国和罗马帝国语言不通,所以魏国使团专门带了一百多名翻译,利用这些翻译,宣传魏国的化。经过申请,魏国使团随行成员获得了在罗马帝国大剧院进行演出的机会。在这个时候,经过冉明影响的舞台剧浴火传奇正式在罗马帝国大剧院进行上演。   在这个时候,魏国的化产业已经相当繁荣,经过魏国艺界人士进行多少修改、艺术加工,大型舞台剧浴火传奇已经非常完善,这个故事以冉明和冉闵的奋斗史为蓝本,故事曲折。该煽情处有煽情,该热血处有热血。   特别是当魏国遭受鲜卑燕国二十万骑兵入侵,除了邺城之外,所有的领土和城市全部丢失时,魏国将士全部战死,而百姓皆沦为奴隶时,这让观看这场舞台剧的罗马人顿时又联想到了自己身上,如今他们已经丢失了东部行省的五个城池,近百万百姓沦为了波斯帝国的奴隶,所以观众大部分都忍不住的流泪。   故事到了这个时候,突然转折,冉明出现在了逃亡百姓的面前大吼道:“我们虽然还可以跑,不过我们只有两条腿,无论怎么跑,都跑不过那四条腿的畜生。所以,孤王不准备跑了,咱们身后是邺城,是黄河,退无可退。诸君,纵然是敌强我弱,敌众我寡,可是孤却可以带着你们去死,去死战到底!”   由于舞台剧都是采取罗马帝国最为普遍的拉丁语和希腊语进行表达的,在这个时候居然离奇的引起了观众的共鸣,无数观众突然站起来,跟着台词大吼道:“去死战,死战到底!”   故事其实只演到血战泒水河就停止了,不过很快故事中最经典的那句台词:“我们身后是邺城,是黄河,退而可退,纵然是敌强我弱,敌众我寡,孤却可以带着你们去死,去死战到底!”   也有罗马爱国青年开始在君士坦丁堡的各个场所大声疾呼,我们东方大区后面就是君士坦丁堡,罗马帝国也退无可退,我们要死战到底!”   魏国的舞台剧演出获得空前的成功,这让罗马帝国大剧院门前堵着无数等着观看浴火传奇故事的观众,而且随着影响的加剧,罗马帝国各个小剧院也开始山寨魏国使团的浴火传奇,不光魏国舞台剧引起了热潮,就连罗马帝国皇帝和执事长官也从浴火传奇中学习了魏国利用陷马坑和平面拒马枪对抗骑兵的战术。   罗马帝国的执事长官,其实就相当于魏国的首相,其职权包括指挥禁军、巡视部队、监督各级官员、签发官方件、主持外交活动、缔结条约、参加审理重大案件、掌管皇宫内外事务等重要职责。此时罗马帝国的执事长官奥古斯也算是罗马帝国的三朝元老了,哪怕在尤利安死后,其余党被大规模清算,可是奥古斯却还是稳如泰山,因为在罗马帝国江河日下的时候,罗马帝国确实是离不开这个大管家。   奥古斯绰号“老狐狸”事实上如果没有奥古斯拥护,约维安也无法成为罗马帝国皇帝。   就在约维安正在着急等待罗马帝国军队验证陷马坑和平面拒马枪可行性的时候,这个时候奥古斯一脸歉意的走进罗马皇宫。“我的皇帝陛下,让您久候了!”   “结果怎么样?”约维安作为军人皇帝,其实他吃够了波斯骑兵的苦。罗马军团其实是一个综合步兵军团,其原来每个军团只拥有三百名骑兵,后来虽然增加到了九百名骑兵,事实上对于战斗结果却影响甚微。罗马军团面对波斯骑兵部队时,就像宋朝和辽军和西夏军的无奈,胜了追不上,败了逃不掉。如果能有一个办法克制波斯骑兵,约维安也不用那么上火。   事实上冉明计划在罗马帝国演出这场舞台剧的时候,其实就是挖一个坑,把罗马军团改革,带进坑里去。以步克骑,其实是最无奈的办法,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还是以骑制骑。和宋朝窘迫的局势不同,罗马帝国其实是有足够的马源和良好的养马场,只是没有重视骑兵部队的建设而已。如果重视骑兵,罗马帝国肯定可以获得骑兵部队建设的成就。 第1046章 漠北巨变   “皇帝陛下,经过验证,陷马坑和平面拒马枪对付骑兵冲锋确实是奇效!”奥古斯执事长官笑道:“魏国皇帝能想出如此奇妙的办法克制鲜卑人的骑兵,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才创意。太不可思议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坑马坑,居然让可以骑兵不得不降下速度,不过失去速度的骑兵,我们罗马军团可以在同等的人数情况下,完胜他们!”   “太好了!真是上帝保佑罗马帝国!”约维安兴奋的说道:“那我们就在全军中推广陷马坑和平面拒马枪的战术,特别是东方战区。”   “是,皇帝陛下!”执事长官奥古斯点点头道:“臣马上安排此事。”   “罗马帝国与大魏帝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两国关系,将直接影响着世界的和平结构!”约维安道:“执事长官,你如何看待这次魏国的四项协定?”   “皇帝陛下,臣以为,魏国的四项协定非常务实!”奥古斯道:“所谓和平互助,魏国不会干涉罗马帝国的内政和外交,一旦罗马帝国或魏国战争失利,我们双方就必须鼎力相助,这只是在物资方面,就像现在,我们只要签订了这个盟约,哪怕我们罗马帝国政府手中没有现金,也可以以政府信用作抵押,向魏国赊购武器装备和粮草。一旦我们这个腽约签订之后,我们完全可以向波斯帝国宣称我们罗马帝国与大魏帝国已经签订了军事同盟,这样以来,为了应付来自波斯帝国东方魏国的威胁,波斯帝国不得不从西部战场调兵,这样以来,我们罗马帝国东方战区面临的压力会减轻不少!”   “以至于自由贸易,友好往来、开境互通这对于我们罗马帝国与大魏帝国来说,都是有利的!”奥古斯道:“只是我实在想不通,魏国不远万里来到罗马帝国,到底是为了什么。原本我们还想不出来,现在终于明白了。”   “是什么原因?”约维安不解的问道。   “这是因为海伦娜公主!”奥古斯道:“海伦娜公主虽然是尤利安的皇后,不过他首先是罗马帝国的公主,她现在成了魏国皇帝陛下的妻子,所以她就有了影响魏国政策的能力,魏国使团提出一个方法,就是要把罗马帝国政治犯引渡到魏国去!”   “政治犯?”约维安沉思起来。尤利安之败,事实上就败在他在罗马帝国推行多信仰主义,这就极大的损害了罗马教廷的利益。针对以新柏拉图哲学派以及希腊学派的打压,这其实就是约维安与罗马教廷妥协的结果,约维安打压除基督教之外的学术思想和宗教,维持基督教在罗马帝国绝对的地位,而罗马教廷则支持他成为罗马皇帝。可是一旦释放那些政治犯,可是一旦引起罗马教廷的不满或愤怒,他这个皇帝能不能干下去都不好说了。   “奥古斯先生,您也知道,政治犯的问题,我也没有权力处置!”约维安道:“教廷那边,恐怕不会松口!”   奥古斯道:“罗马教廷也要考虑罗马利益,如果罗马帝国都不存在了,那罗马教廷还会存在吗?”   “话是可以这样说,只是教廷那边恐怕不会轻易妥协!”约维安道:“那帮人我早就看透了,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   “要不这样,我先去罗马教廷探探他们的口风?”奥古斯当然知道魏国结盟对于罗马帝国的关系,如果罗马帝国与魏国交恶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就算是上帝显灵,也救不了罗马帝国了。虽然常炜在递交外交照会的时候,说得很含蓄,可是奥古斯却听得清楚,一旦罗马帝国让魏国不能满意的话,他们魏国就会选择其他手段。   对于魏国的潜意思战争威胁,其实奥古斯并不放在心上,罗马帝国距离魏国实在是太远了,魏国就算想攻打罗马,距离就是最佳天然屏障。可是一旦魏国支持或与波斯帝国结盟,那么罗马帝国绝对无法承受这个后果。   黄帝纪元4798年四月,魏军安西军在疏勒休整了足足半年之久,在道路开通之后,以骑十八师少将师长郭世彦为安西军前锋共七千余骑,配合两万余西域各国牧骑为辅佐,通过帕米尔出云谷口,历时一个月,进入原大宛国境内。   不过进入西域大宛国境内,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整个大宛国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大宛国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属国,哪怕是在西晋时期,大宛也是晋朝的属国。不过却在公元314年之后,大宛于中朝王朝断绝往来。如今大宛国则更名为破洛那。作为小国其实是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西域五十五国,只要在华夏强盛的时候,皆向华夏称臣纳贡。   此时在破洛那不仅没有像其他西域诸国一样,在去年向它乾城遣使称臣,也没有派出兵马抵抗。在安西军前锋骑十八师抵达破洛那东部边邑郁成城今天乌兹别克斯坦奥希,破洛那守军在看见魏军前锋旗号后,未发一矢就举城献降。郭世彦在郁成城征集粮草和饮水之后,建立兵站,继续西行。事实上此时包括破洛那在内的西域以西地区,都属于嚈哒人控制的地区。   嚈哒是中国古籍中的一个罕见部落名称,他们原来居住长城以北,称滑国。是中亚塞种人游牧民族与汉代大月氏人的后裔,西方史学家称之为“白匈奴“。嚈哒国婚姻形式实行一妻多夫,是以女性为主宰的母系氏族体系,被誉为女儿国。   虽然这个国家被人戏称女儿国,事实上却一点儿也不女儿,反而非常霸气侧漏。这个以游牧为生的国家,自建立之日起就开始四处侵略,就连笈多帝国的前身,笈多公国也曾一度被其奴役。若非嚈哒与笈多帝国进行了长达两百多年的战争,恐怕笈多帝国扩张的势力肯定会更猛。要知道笈多帝国军队最擅长的军队其实是笈多帝国的象兵和步兵,而嚈哒人却最擅长骑射,偏偏这又是笈多帝国的短板。   随行安西军越进入破洛那境内,得到的宇忔的消息越多,特别是安西军进入贰师城吉尔吉斯坦西南部的奥什市的马尔哈马特时,郭世彦接到宇忔身边细作传来的消息,宇国残军与嚈哒汇合了,而且似乎有什么密议。   在原来时空,嚈哒一直都是四处出击,不仅侵占华夏西域都护府中西部分地区,而且还同时侵略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不过随着笈多帝国在超日王死后,笈多帝国陷入分裂,以及整个笈多帝国北部地区皆沦陷,而萨珊帝国也与与罗马帝国的战争,牵扯了巨大的精力,而东部空虚,被嚈哒人打得胜少败多。也多亏当时三大帝国都因内部问题,无暇他顾,否则嚈哒人早已被灭亡了。   不过,在贰师城休整的骑十八师少将师长郭世彦却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康居王的秘密使者。在郭世彦所得的情报中,康居国自泰始中曾称臣西晋,不过却因他们被奴役与嚈哒人,后来与中原失联数十年。   “康居使者,他们来干嘛?”郭世彦不解的道。   “听说他们奴役于嚈哒,被嚈哒人折腾得很惨,或许是向我们求救的!”骑三十六团上校团长马旭笑道。   “不会吧!”郭世彦道:“既然康居被嚈哒奴役,他们岂会容他们遣使而来?别弄不好是嚈哒人设计的一个圈套!”   “陛下曾言,再高深的阴谋也怕阳光,不如我们先看看康居使者带来了什么消息!”马旭道:“咱们与主力部队只有三天的路程,以咱们的实力,纵然不敌,要想逃出去也不难,到时候他们肯定要付出代价!”郭世彦麾下七千余骑兵,全部每人三匹战马。至于辅战西域诸国牧骑,其实也大都是每人至少一匹战马。这样的纯骑兵部队攻城能力虽然不强,可是移动和野战能力却不弱。除非面对数倍优势的包围,否则他们都可以轻易脱困而出。   马旭道:“将军,让我先去试试这个使者的底线,等摸准了他们的心思,再来回复将军。”   郭世彦沉吟片刻,道:“不用了,我心里已有把握。一个无权虚君的使者而已,不用转这么多的弯,请使者入帐吧。不过对方是康居王的使者,按制康居王等同郡王,本将军的身份倒也对等。”   郭世彦随即点号升帐,三百余亲卫骑兵作为仪仗队迎接康居使者。康居王使者见到三百余骑黑色甲胄的虎贲狼骑,特别是那黝黑的明光铠甲,一片雪亮的横刀刀林,让使者浑身不自在。作为一个臣服与中原王朝四百余年的藩国,这个使者实在是硬气不起来。   “精锐的骑兵,恐怕嚈哒人的骑兵还要凶悍吧?”使者默默在心里想道:“听说嚈哒人在中原被打败后,像当年的匈奴人一样,被迫西遁,如今我们康居可守得云开待月明了!”   使者忐忑的来到郭世彦面前,献上了礼物和国书,康居国和大宛国一样,以擅长养马而称著,不过大宛国却以汗血宝马举世闻名,而康居国则以西极马闻名。汗血宝马虽然高大,冲刺力极强,但是却对生长环境和饲养条件要求非常严格。而西极马虽然不如汗血宝马高大威武,也没有汗血宝马冲刺速度快,但是有一个优点,就是产量大,而且饲养条件粗陋。   这次康居王除了向魏国进献上好良好五百匹之外,还有大量的美玉、玛瑙和金银,不过这些东西不是给郭世彦的,而是送给邺城冉明的,所以这些礼物,郭世彦也只能看看而已。康居使者用西域腔调的汉语道:“康居下国王向东方中国皇帝陛下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并报上了姓名。   在这个时候的中国,其实和后世的中国意思并不一样,这个时候的中国,泛指中原地带。郭世彦听着使者的介绍,笑道:“康居王殿下身子还健康吧?如果身子健康,可以抽空去朝见吾皇陛下,吾皇陛下听闻康居曾役嚈哒曾特别交待,我安西军定要帮助康居人驱逐嚈哒,恢复王治。”   康居使者迈拉提虽然是康居王的人,事实上他也是投靠嚈哒可汗颚那邽,这次出使魏国名义上是打着康居王的旗号,事实上是也试探魏国的虚实。不过听到郭世彦直言不讳的说出这些话,还是让迈拉提大吃一惊。虽然迈拉提心头俱,却未敢表露出来。“多谢上国皇帝陛下关心,如果有时间我们国王殿下当造访邺都!”   郭世彦道:“康居国乃我们大臣世代藩国,我们作为宗主国,自然有责任有义务保护藩国的安全,等我们荡平西域,消灭宇忔与嚈哒人,定会去卑阗城约当今塔什干或奇姆肯特等地拜会康居王殿下!”   迈拉提则应道:“那小使则提前恭候将军虎驾!”   “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最多两个月,快则一个月,我们就可以再次相会!”郭世彦笑道。郭世彦原本想让使者带话给康居王,让他们上书请求魏国发兵求援康居国,不过他又想到此时康居王在康居国不过是嚈哒可汗颚那邽手中的一个傀儡,这样的国书,他肯定是发不出来的。何谓霸道?霸道不是面目狰狞凶神恶煞,霸道就是我想干什么事情都按我的逻辑来,灭嚈哒也罢,复康居也罢,都是我说了算,不用跟你商量。   作为安西军一线统兵将领,在战略层面的东西,郭世彦也有机会接触,冉明可是不想像汉朝那样,仅仅在西域维持一个明面上的藩属关系,现在魏国已经在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国建立了藩属国样板体系,如果康居国想成为魏国藩国,就要像普利王国那样,把国内的军权和政权以及外交权力全部交出来。   在西域或安西甚至河中地区,魏国要想长治久安,在古代其实是一个无解的难题,西域和中原相隔万里,消息来回至少需要一年半载,别说中原要直接,就算是要委派官员过来,也是行不通的。一来,河中的百姓未必肯服气,中原来的官员也未必能治理好河中,二来,中原的士子愿意万里迢迢去西域做官?更何况就算冉明凭借着威望,把西域流官分配下去,可是冉明之后呢?   在西域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军队,在西域驻军,无论汉唐其实都不多,汉朝就不用提了西域都护府下辖的直属朝廷的军队不过两千余人,这点军队只是象征性的存在。至于唐朝还好点,在唐朝设置安西都护府以及四镇都督府,共辖五万余军队。这点军队要想维持地方稳定,其实还是做不到的。   如果再增加军队,按照西域的生产能力,也能养活的起,可是一支完全不需要依赖后方的军队,孤悬在外,很难保证其忠诚问题。冉明猜测,如果统兵大将有异心要想割地自立,中原王朝根本没有实力反扑。要知道魏国如果没有其海外殖民地输血,根本没有力量组织这么大规模军队的西征。   作为冉明这个后世之人,冉明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把问题解决,那就是科技实力,哪怕魏国的蒸汽机火车此时运载能力低,不过一个火车对可以挂载二十五节车厢,可以搭载全副武装的一个半营和兵力和半个月以上的补给。如果再减少装载人数,就可以搭载一个营一个月的补给量。所以冉明在火车发明出来之后,这才把西征提上日程,因为冉明明白,无论是唐时碎叶也好,番夷海也罢,利用火车一个月足可以把军队运输到那里,依靠西域的军事力量,完全没有力量对抗中央。   魏国的铁路将沿着开辟出来的丝绸之路一路往西修,等到魏国可以控制的地方,必须把铁路修通,这样以来,魏国别说控制中亚,就算是印度西亚和北非,也不在话下,当然,在这个时候的蒸汽机火车还无法办到,不过随着科技的发展,魏国将看到长期治理的曙光。   安西军西征事实上就是依靠实力辗压,无论是嚈哒人斯人也罢,他们都没有力量对抗安西军,就算有能力对抗安西军,也无法对抗源源不断到来的魏国军队。   正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在魏国统治下,并不全都是欢乐的,富裕的,也有痛苦的,贫寒的。民族同化,不能依靠少数民族区别对待,这样只会造成分裂,下场肯定悲剧。所以冉明目前就正在营造一个大中华民族,而不是带着引号的中华民族。   在魏国从北到南,都在渐渐恢复生机,然而在北汉国的的部族却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在魏国全方位的封锁之下,北汉国如今可以获得的中原的货物非常少,而且这些通过走私途径过去的货物,在冉明的暗中授意下,以精美丝绸和上好瓷器等奢侈品为主,却全然没有北汉国急需要的生活物资,像粮食、食盐以及铁制品,则全部属于禁品。   在这个情况下,漠北北汉国诸部挣扎在生存边缘,然而偏偏天公不作美,在进入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之后,直到五月份北汉国大部分地区滴雨未下,原本急需要补充营养的诸部牛羊马匹,则因为没有足够多的草料喂养而饿死,连牛羊马匹都大部分饿死的情况下,北汉国诸部的下场可想而知,在这个情况下,北汉国正酝酿着一场巨变。 第1047章 无法拒绝的交易   当然,也不是所有北汉国的部落都活不下去,而北海南岸五百里的地方,是整个漠北最好的草地之一,水草风貌,土壤肥美,刘库仁在那里建立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个牧场,不过这些牧场都是属于北汉国最核心的部落所拥有,至于北汉国附属部落,则没有这个机会。   不患贫,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道理不仅适用于汉人,同样也适用于漠北诸部。   进入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魏国太常寺太史令就发生了天气的反常,从正月到四月,三个月间就连魏国邺城仅仅降临了两场不足四指的雨,这让太史令异常惶恐。天文和历法学,在古代属于皇家私学的范畴,这些人唯一的职责就是服务皇帝,太史令姜岌上书皇帝“北方少雨,恐旱荒!”   冉明不敢大意,随即指示内阁:“多注意观察,提前调拨南粮北输!”早在三月间春耕之期延误之时,魏国官府各地开始向北方受旱灾影响的三十九郡三百零五县共发放赈灾粮食共四百六十万石。尽管魏国在这一年北方过半的产粮区将受影响,可是却没有因为旱灾而饿死一人。   不过旱灾虽然对魏国影响不小,不过魏国百姓这些年免除徭役和薄农税,这样农民自身抗风险能力大大增加,魏国法法律规定灾区粮价,不得超过往常价格的四成,虽然粮商借此大大谋利,倒也不至于被百姓无法接受。   从并州代郡到云中,朔方以及雍州等地,到处都传播着冉明这个圣郡仁慈的光芒。魏国即使是赈灾,其实并不是直接把粮食无偿发给百姓,而是命官府组织百姓开工各地的惠民工程,如扩大或修缮官道和沟渠,再或者征调青壮进入铁路施工现场进行施工,这样百姓既获得了救命的粮食,而政府又减少了开支,更何况朴实的百姓只有官府登记的残疾失去生活自主能力的人士或军属、烈属,再会获得优先无偿赈济。   不过,北汉国却被冉明和魏国大臣们给无视了,往往历朝统治阶级会不顾忌百姓的感受,而是为了彰显所谓天朝胸怀,不仅会赦免犯下滔天罪行的胡人,就连狠下滔天罪行的日本,中国政府也放弃了索赔。非常可笑,这种宽容并不会获得他们这些狼心狗肺的感激,相反还被他们笑为愚蠢。   但是冉明却没有像大部分统治者一样一味的宽容,对于北汉国诸部诸族,冉明事实上也并没有赶尽杀绝。对于漠北诸胡的问题,冉明曾召开朝会专门讨论此事。“漠北胡马败易歼难!”   魏国不是没有漠北北汉国的情报,因为魏国的商货隔绝,让北汉国的各个方面都非常落后,他们不会炼钢,为了把有限的钢铁打造成刀具,现在北汉国普遍融化了原来装备的铁甲、甚至是箭矢,实在用不起刀,就改用木矛或长枪,而箭矢则采取硬化的骨簇代替。虽然他们北汉国的骑兵如今也有皮甲,不过面对魏国骑兵,他们完全没有胜算,在冷兵器时代的差距,其实人数也无数弥补。   魏国军队的甲胄可以无视北汉国军的箭簇,横刀甚至可以直接劈断对方那种粗劣的刀具,可是在一次又一次清缴的时候,草原胡马败易歼难的特性再一次显现。一旦北汉国军化整为零,逐步后退,就让魏军望胡兴叹。   最后,铁道部尚书王猛向冉明献策:“吞并漠北不是一场两场仗就可以结束的,汉武帝时期虽然组织了多达七十万人马的军队进行远征漠北,虽然两征漠北匈奴大败,但是他们仍坚持了数十年,直到汉武帝的孙子汉宣帝时,才让匈奴分裂。”   冉明随即又想到唐时武功大盛,虽然李靖夜逐突厥,但是却并没有灭亡突厥,正是因为漠北环境太过恶劣,汉人无法在这里生存,这里不像辽东,拥有地暖或火墙,火坑,再加上羽绒服就可以改变的。漠北干旱少雨,种地几乎没有什么产出,更何况放牧根本就不是汉人的强项。只要等到寒冬大风一起,无论去十万军队还是二十万军队,不撤退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就像莫斯科就是俄罗斯的天然屏障一样,天气其实也是漠北的天然屏障。   冉明道:“景略的意思是,这个要采取政治分化?”   “不然,其实是政治宗教两手同时进行!”王猛道:“如今大魏佛门苦不堪言,陛下何不命佛门北上,渡化漠北?”   听到这话,冉明哑然失笑。仅仅魏国一个生育法就让佛门交税交到死了,这简直就是一条针对佛门的紧箍咒,佛门偏偏还没有任何对策,要知道道教可是可以结婚生孩子的,但是和尚和尼姑生孩子,就好比破了荤戒更让信徒们无法接受,所以佛门在魏国不仅无法扩大,反而日渐萎缩,魏国永兴中从魏国加上晋国,差不多天下间拥有一千九百多座寺庙,但是如今却仅保持三分之一略低,至于和尚和尼姑的数量,则减少九成之多。此时佛门,冉明虽然没有像武帝灭佛一样,采取杀无赦的暴虐手段,却轻易把佛门逼得进退两难。   冉明可是知道由于佛教的特性,越是条件艰苦的地方,越有生存土壤。此时魏国佛门几乎抽调的大批精英,进入漠北,渡化漠北民众。   果然如王猛所料,佛门进入漠北,就得到漠北民众热烈的欢迎,这是清朝用来弱化蒙古的政策,提前一千三百多年开始实施。   尽管冉明的仁慈和温暖没有进入漠北,不过这里却迎来了佛祖带来的温暖,佛门有一个宣传方式和汉传佛门有着明显的区别,那就是佛门因果,随着改良后的佛教进入漠北,这让漠北百姓明白了因果关系,知道他们前世因为制造了太多了杀孽,所以这一世必须要承受苦果。要想解脱,只要今生虔诚的信奉佛祖,他们来世才能投胎一个富贵人家,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否则这个轮回之苦,他们要经受九世。   生长于中原富裕之地的汉人,大概是很难理解:有了对彼岸世界的寄望,人世间的许多苦处,如饥饿,如寒冷。如疾病,可是,漠北民众却对所谓的佛法产生了巨大的心灵共鸣,接着也都知道菩萨的慈悲与伟大,那些不能忍受的苦厄,也便都变得可以忍受了。   随着佛法的传入,大量漠北民众开始信奉佛祖,渐渐偷渡魏国的漠北民众就越来越少,这让魏国失去了很多强壮的煤炭工人。   此时在遥远的罗马君士坦丁堡,这一次使团的会谈结果并不如预期,可以说罗马帝国教廷的实力超出了常炜的想象,这让常炜对罗马帝国有点不满了。   常炜对罗马帝国执事长官奥古斯面无表情的说道:“执事长官阁下,罗马帝国的态度让大魏帝国会非常失望。”   “非常遗憾,外交大臣阁下,罗马帝国的体制和你们大魏帝国有着明显的区别,在你们魏国皇帝陛下是你们大魏帝国至高无尚的人,而在我们罗马帝国,上帝才是最至高无尚的其次是上帝在人间的代理人教皇陛下,最后才能轮到我们的皇帝陛下。”奥古斯道:“我们伟大的约维安陛下事实上已经尽力了,上帝代理人的意志不容侵犯!”   “执事长官阁下,你应该明白,罗马帝国海伦娜君士坦丁如今是我们大魏的皇妃,作为大魏帝国最尊贵的人之一,你们惹怒她的下场考虑过吗?”常炜道:“魏国表达愤怒的方式会超呼你们的想象,就连上帝也无法阻止我们大魏帝国的意志,上帝管不到大魏!”   奥古斯一言不发,事实上他非常担心魏国会向罗马帝国宣战,要知道此时的罗马帝国就像一个病如膏肓的病人,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不过他对教廷的人也非常愤怒,虽然这些新柏拉图哲学派以希腊派人士虽然是基督教的大敌,可是只要把他们引渡到魏国,事实上和杀掉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些教廷的人却不愿意妥协。难道罗马帝国坚持不下去了?对他们教廷会有什么好处?   离开罗马帝国执政院,常炜不得不遗憾的对西塞罗道:“罗马帝国不愿意妥协,看样子皇帝陛下的使命,炜真的没有办法完成了!”   “其实我早已猜测到了,让那些傲慢的教廷妥协,除非是上帝复生!”原本西塞罗也是信仰上帝的,不过随着西塞罗获得魏国的爵位和魏国的国籍,他也改变了自己的信仰,成了老君门下忠诚的信徒。   在这个时候常炜道:“我们大魏帝国,事实上不会轻易与罗马帝国宣战的,毕竟罗马帝国距离我们魏国太远,而海上,我们魏国与罗马帝国也无法通过大海直接与罗马帝国对上,所以这次肯定要让皇帝陛下失望了。”   “其实不用这样,或许我还可以有机会!”西塞罗道:“罗马人如今生活物资匮乏,如果大魏使团可以以低廉的价格,把我们多余的粮食、药品处理掉的话,我们这样或许可以赢得罗马人的友谊?”   就在常炜和西塞罗商议对策的时候,奥古斯把魏国可能对罗马帝国宣战的隐忧告诉了约维安,约维安担忧的道:“这真是雪上加霜,罗马帝国如今哪能再树大魏帝国这样的敌人,这难道不是自取灭亡吗?”   奥古斯道:“武力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不能解决根本,武力,不过是用来达到自己目的的手段而已。陛下不用担心,魏国其实未必与咱们罗马帝国宣战,虽然是咱们罗马帝国未必能打过魏国,其实我们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与魏国结怨?说句粗鄙的话,谁拉的屎,谁自己擦屁股。皇帝陛下没有必要背教廷惹下的这个黑锅!”   约维安是一个军人皇帝,论政治手段他完全比不上一辈子沉浸在政治中的奥古斯,其实奥古斯看得非常清楚,他朗声说道:“其实教廷也不是铁板一块,教廷他们内部也有各自的利益,可各自的目的达到了,他们自身的矛盾可就显露出来了。咱们要做的呢?就是冷眼看着教廷的矛盾,抓住这些矛盾,逐一击破,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是上策。”   “我们应该怎么做?”约维安还是不太清楚奥古斯的意思。   “教皇的位子只有一个,想当教皇的人也非常多!”奥古斯道:“只要我们把教皇这次得罪魏国,从而引得魏国勃然大怒的消息泄露出去,适当的制造魏国将与我们罗马帝国开战,而我们罗马帝国毫无胜算的消息泄露出去,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坐视教廷相互攻讦了!”   听了这话,约维安如同醍醐灌顶,不过他非常清楚,奥古斯的这种政治手段,化被动为主动的能力,是自己这一辈子也学不到的。   所谓的民意,事实上并不是真正的民意,因为百姓的实力太弱,也没有真正的宣泄方式,所以所谓的民意,事实上都是政客进攻政敌的手段而已。在政客眼中,但凡对方的弱点,完全都可以化为民意。在这个时候,罗马帝国并不想与魏国开战,可是一旦有人选择开战,就是违背民意。哪怕是教皇,也无法违背民意。   罗马帝国内部拥有一个非常突出的矛盾,那就是教廷和朝廷之间的矛盾,这个矛盾甚至远比中国历朝历代的皇权与相权之争更为激烈。望着眼前这个睿智的老人,约维安哆嗦了一下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事情。   “教廷干涉政治,是一件让人非常恼火的事情。”奥古斯似乎已经看穿了约维安的内心思想的挣扎:“但我想如果一样事情只耍有人肯去做,那么就不成为问题,唯一要考虑的。仅仅只是时间而已。而且,我们面临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一旦错过了我们将追悔莫及!”   约维安和奥古斯终于达成了统一意向,借用魏国的使加的压力,向教廷发起挑战。   罗马帝国是一个强硬的帝国,罗马帝国也不怕战争威胁,罗马人同样也不惧怕战争。然而对于远离战争威胁的君士坦丁堡百姓来说,长期与波斯帝国的战争,让君士坦丁堡的物资短缺的非常厉害,这里的哪怕是贵族都不能享受充足的食物,至于平民百姓的日子更加窘迫。罗马百姓几乎都信仰上帝,可是不代表他们愿意为了上帝而饿肚子。   对于罗马帝国百姓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无条件供养教廷,而是要吃饭,要工作,要赚钱,和中国人一样要养活孩子!随着罗马帝国与大魏帝国外交工作因政治犯引渡问题发生严重的分歧,魏国与罗马帝国一系列的商业合作和一定签订或达到合作意向的商业合作全面中断,原本被战争拖累得精疲力尽的罗马帝国,急需要魏国的商业合作,罗马人和赛里斯人合建的工厂,与塞里斯人进行商业合作时所带来的大量商机和大量的就业机会,现在这一切的一切,却都已经成为了泡影。   原本可以获得的就业机会,突然间失去了,原本可以从塞里斯人那里获得的粮食、茶叶、各种美味罐头、药品、丝绸还是生活资料,忽然一下都被掐断了。乱了,一切都乱了!罗马帝国处在了混乱和恐慌之中。   不过唯一令罗马人欣慰的是,目前来自魏国的压力仅仅是评击而已。主要矛头还是对准了那个愚蠢教皇。和中国老百姓一样,罗马帝国的百姓也不关心政治斗争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基督教也好,新柏拉图哲学也罢,这都是精神上的食粮,却填不饱肚子,再高贵的学问,也没有一块黑面包实用。   随着事件的恶化,加上罗马帝国元老院暗中推波助澜,这让罗马教廷处于风口浪尖上,不要说教廷内部的压力,就是来自民间的压力就让教廷无法承受。毕竟教廷不怕罗马议会和朝廷甚至皇帝给他们施加压力,却无法无视来自内部和底层信徒的声音。   罗马教廷瞬间分裂了,罗马皇帝和罗马教皇不是世袭的,而是通过选举出来的,所以罗马教皇沃图哈丁被枢机主教弹劾并罢免,在这个新任教皇枢机神父卢泰西多成为罗马新任教皇。和沃图哈丁的强硬不同,卢泰西多则主张灵活处置罗马帝国政治犯,在他的论点:“希腊派和新柏拉图哲学派被引渡到魏国,其实对罗马帝国反而是好事,那些异教徒的离开,他们的影响力将会渐渐消亡,而我们基督教将成为罗马帝国独一无二的国教,而上帝则成为唯一的神!”   卢泰西多接着道:“我们教廷也要维护罗马帝国的繁荣和稳定,这一点上我们教廷的利益与帝国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我们必须获得塞里斯人的支持,菲利普主教,你作为我们的代表,前往魏国使团,必须尽快重启与魏国的谈判,一旦获得魏国物资和友谊,我们罗马帝国才有机会击败波斯人。”   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八月二日,经过前后四轮艰难的谈判,魏国与罗马帝国达成了以四项基本原则为主体的共六十三项合作,魏国将向罗马帝国按价提供二十万套甲胄、三十万柄横刀、十万具弩机以及五百万只弩箭这一笔在这个时代非常庞大的军购。同时,罗马帝国向魏国定购了二百万件羊毛衫,一百五十万件羽绒服和二十万个羽绒单兵睡袋。 第1048章 册立太子   这次魏国使团从罗马帝国成绩斐然,不仅多达一千余家商号与罗马帝国进行合资开厂,而且打开了海上丝绸之路,除去中间环节,这让魏国商业将注入了极大的新活力。   九月初六,魏国使团携带了两万七千多名罗马帝国各色人才,不应该是罗马帝国的政治犯,踏上了归程。此时罗马帝国百姓数万人开始走出门家,欢送魏国使团。在魏国使团踏上归途中,罗马帝国皇帝以罗马帝国联合执政官艾马森伯爵为使的使团。   魏国邺城,进入了秋季,虽然这次北方大旱,让魏国粮食生产产生重大损失,减产三成的郡县多达四十七郡近五百县,而减产一半的也多达三十四郡,甚至多达十三郡一百四十七县颗粒无收,多达三百余万人受灾,按说这样的灾情至少要饿殍遍野,可是由于冉明和内阁及时应时,采取提前调动粮食北上的方式,让灾情损失减少到了最低,至少没有出现大规模饿死人的事件。   冉明对于内阁的政务,几乎不再过问,他经常去皇家科学院参观魏国的火炮和火枪研制工作,对于冉明不务正业的表现,内阁首相也多次劝谏“陛下应该勤于政务,而如今陛下却好奇技淫巧,这乃是本末倒置。”   “这不是本末倒置,而是关系着我们大魏的长治久安!”冉明道:“如今漠北诸胡匹马不敢南下,那是他们畏惧我们大魏铁骑威慑。现在大魏将士天下无敌,但这种情况并非常态。西域也好,漠北也罢,野蛮民族虽然这几年被我们打压下来了,但野草总是不可能斩尽杀绝的,总有一天。他们仍然会重新成长为新的大患。所以朕要考虑的是,如何长期保持我们大魏的武力威慑。”   王简听到这话,顿时黯然了。魏国虽然拥有百万常备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魏国军队的战斗力,正在快速的退化,特别是驻守在邺城的禁卫军,禁卫军连长以上的军官,现在还都有战斗经验,可是新兵却大多数没有见过血。作为一个熟读经史的帝国首相,王简其实也非常清楚华夏历朝都有一个无解的怪圈,那就是军队战斗力退化的问题。   曹魏立国时,曹操也可以带着曹军南征北战,打遍天下,虽然有赤壁之败,但总体来说还是胜多败少。可是到了曹魏末年,大部分军队都不堪一战了。不光曹魏军,其实晋军也是一样的,晋武帝建立晋朝之时,晋军灭亡吴逐北,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到了西晋末年,十万晋军却被两万胡骑围杀一空,匹马不归。   如今魏国对诸胡压迫甚狠,一旦魏军将士战斗力严重退化,胡人再积蓄实力,如果报复,那将是一片腥风血雨。在王简看来,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不过王简却感觉冉明没有露出一丝担忧的情况,好像是有了万全之策。顿时道:“陛下有何高见?”   冉明道:“要解决这个问题,除非。”   “除非怎样?”王简不解的问道。   “除非朕可以废掉胡人的武功!”冉明笑道。   “那怎么可能!”王简突然想说冉明那是异想天开,但是想到冉明的身份,他就停止不言了。   “为何不可能?”冉明道:“你认识此物吗?”   “火铳?”王简自然听说过皇家科学院武器研究院的新近发明。   冉明指了指一名禁卫军道:“搬一个靶子过来!”   禁卫军士兵闻言,很快搬来一个箭靶。冉明看了看箭靶,随即就是冲着箭靶就是一枪“砰”的一声枪响,硝烟散尽,在箭靶上留下一个拇指粗的小洞。冉明道:“胡人的武功就是因为他们在恶劣的环境中,磨砺得身强力壮,力大无穷,穷凶极恶。我们如果拥有火枪,哪怕一个儿童,都可以开枪,在短距离内,一个儿童也可以轻易杀掉一个胡人壮汉,那么这样以来,他们的武功不就等于废掉了吗?”   不过,冉明也有点对这个手铳不满意,魏国做出的手铳口径差不多是十二毫米,关键是重量太重,差不多有将近五斤,有效射程只有三十米,而且造价太高,一柄手铳就可以打造两具弩机,这让冉明没有了全面装备部队的念头,不过冉明还是大赏了武器研究院的匠师,鼓励他们进行改进。   冉明相信,经过努力,魏国一定可以进入火器时代,只要装备了火器,胡人的武力将失去优势,而汉人悬殊的人数差距,将让他们再无战胜汉人的可能。   在后世天朝曾发生昆明火车站恐怖袭击惨案,二十九人当场死亡,一百四十三人受伤,如果当时百姓人手一把枪,恐怕不会造成如此惨重的悲剧。国家禁枪的真正原因非常可笑,就是为了保证官员不被打黑枪。当时冉明相信,只要政府官员公平廉明,百姓肯定不会打他们黑枪。   王简不理解冉明的用意,不过冉明乐意放权,他也乐意接着,毕竟掌握着一国之权,这个滋味是太美妙了。   中常侍尤义恭送王简出宫,然后回到冉明身边,看着冉明昏昏欲睡,然后迟疑了一下,道:“陛下,有一件事您或许感觉兴趣!”接着尤义又解释道:“这事奴才刚刚听说的,胶东那边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尤义这话一说,冉明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他反感宦官这是公开的秘密,尤义一直非常本分,这让冉明非常放心,可是今天尤义却触及了冉明的底线,宦官干政,这可是取乱之道。   “事情是这样的”尤义在那迟疑了好一会,才说道:“陛下,胶东,就是当初陛下潜邸的地方;那里因为展得比较早,因此工厂林立,但是这也因此对当地百姓的生活造成了一定影响。”   “不是一定影响,而是很大。”冉明沉吟着说道。   的确,当初为了扩张势力,自己大力展各种工业,而这势必也会对当地环境等方面造成很大的困扰。而现在,问题果然已经出来了。难道是污染了环境?要知道在工业革命时期,伦敦可是世界是有名的雾都。尤义道:“在不其以西的农村,这样的问题的确很大。机器彻夜工作,吵得当地百姓很难入睡。”   “找重点地说,找重点地说!”冉明略有一些不耐烦,连声说道。   “是,早在半年前胶东郡黄县有一个煤矿发生塌方事故,一百多名矿工被埋在了矿井内!”尤义道:“当时黄县煤矿最大的股东龙家做出了赔偿,每一个死难旷工赔偿三万钱。”   “好大方啊,一条人命,居然只值三万钱。”冉明道:“这才是一个奴隶的价格,死难者有汉家百姓?半年多了,这事朕为何没有听说过?”   尤义道:“其中有二十七人是我大魏黄县百姓,这是问题所在,这个煤矿是当初陛下发现的,虽然是龙在具体管理,可是陛下才是最大的股东,陛下在那里还有三成的股份,而黄县政府也拥有三成股份,而龙手中只有一成半的股份。”   冉明顿时怒了,其实不用尤义说,冉明也可以猜测的到。因为这个煤矿有冉明的私产,所以当地官府肯定选择传统的官场哲学,进行后捂盖子,死难家属不仅拿不到赔偿,也绝对不敢告状,就算告状恐怕也没有人敢接这个状子。   不仅当地官府捂盖子,就连皇家特卫、监察部。都察院、御史台、大理寺所有的执法机构不是选择装聋作哑,就是无视。冉明这时才感觉后怕,他名下的产业非常多,虽然冉明在各个场所向内阁和大魏全国臣民承诺,魏国冉氏皇族不需要国家供养,可是这比让国家供养更加恶劣。一旦开了个头,那下面还不无法无天?   魏国随着经济的发展,通货膨胀越来越厉害,如果说十年前三万钱还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而如今几乎任何一个熟练工匠每年吃喝除外,都可以轻松挣到三万钱。一名奴隶的价格,如今三万钱都很难买到了。   由于煤矿赔偿金太少,矿难遇害家属自然不依,后来有一个安姓遇难家属举家上访,被黄县县令派几个衙役捉了回去,不过却逃掉了一个幼子名叫安言庆,这名安姓幼子今年才十一岁,是黄县县学里的学生。黄县且学的教谕非常同情安言庆一家的遭遇。他一边把安言庆私藏在家中,一边收集矿难证据,结果一个月前不知道消息怎么泄露了,这个黄县县学教谕和安言庆当场被捉走,并且被黄县县令定为谋逆之罪。黄县教谕是中常侍尤义的同乡,所以这事就传到了冉明耳朵里。   听到这里冉明已经脸色铁青了:“真是无法无天了,朕早已三令五审一定要注意安全生产,现在黄县出了矿难,不仅不妥善善后处理,安置遇难家属,居然还把遇难家属定为谋反罪?小小的黄县县令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宰相门下七品官,说到底那个煤矿有陛下的三成份了,所以!”尤义轻声的叹了口气道:“别说黄县县令、就连胶东郡冉明登基后,废胶东国,改胶东郡太守,哪怕是青州刺史部都不敢揭这个盖子!”   “是啊,那个煤矿有朕的股份,所以这个煤矿的管理自觉高上一等。”冉明沉默了下来,自古以来,法家最崇高的理念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然而这个理念就像镜中花,水中月一样,从来没有实现过。哪怕后世,法律仍然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公平。   如果不是这个煤矿有冉明的股份,冉明相信,黄县县令非但不会帮助煤矿舞弊,还会对其进行严厉处置,但是因为有了冉明这个皇家外衣的保护,在官场中人,无一退避三舍。   从世界范围里,汉人是最好管理和忽悠的,只要给口饭给片瓦。基本一辈子不会反。但不要触碰他们的底线,即不要砸他们的锅。不要揭他们的瓦,一旦触碰到了底线。在生存底线遭受挑战时,会迸出可怕的战斗力,会以伤害自己及对手的方式解决问题。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黄县煤矿如果只是个例,并不可怕,如果行成了普遍现象,那个危机将是致命的。古代四民中,士农工商,工匠的势力最弱,因为古代中国就是一个农业社会,而工人阶级是一个非常微弱的群体。随着冉明振兴商业,魏国的工人阶级也在快速扩大,如今工商业税后,已经贡献了魏国税收的九成以上,而魏国工人也从最初的几十万人,增加了到六七百万人几乎达到了魏国过半青壮人口的比例。   冉明作为后世之人,非常清楚工人阶级的能量,一旦他们爆发出来,比农民造反能量更大,因为工人有组织,有协调,还有较强的纪律约束力,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准军事组织,只要装备武器,他们就是军队。   冉明随既命令王简、谢安等内阁大臣去太武殿议事,此事冉明并没有生气,也非常表现得非常愤怒,而是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哀伤。   “胡人统治北方,把咱们汉人当成两脚羊,想杀就杀,要打就打,那些胡人动了咱们汉人的底线,所以咱们都活不下去了,所以父皇就举义旗,掀翻了胡人的统治,建立了大魏汉家江山!”冉明的手重重的擂在御案上,然后声音陡然了高了八度:“我们的一些官员,总是不懂这个道理,认为他们是长官,他们代表着官府,所以可以一味胡来,可以一手遮天!在地方上,他们就是皇帝。任何反对他们意志的人,都是要被他们打倒的,结果,最终被打到的恰恰是他们自己,再跟着被打倒的,就是我们的朝廷。”   内阁首相王简与谢安等皆不明白冉明所指是什么事情,不过这些都是人精,从冉明的只言片语中得到哪里的官场出现了问题。谢安的脑袋转得比较快,他知道冉明新一轮的政治清洗又要来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倒霉的会是哪一个门阀。   冉明道:“矿难发生了,矿场损失惨重,或许是没有能力赔付遇难矿工家属,如果矿场不行了,那我们的官府呢?平时向这些工矿企业征税,如果他们没有能力赔偿矿工,我们的官府要承担起责任。从今以后,只要是矿难发生,赔偿金额绝对不能仅仅拿出三万钱了事,以朕看三千万钱,三亿钱都远远不够。人命大过天,虽然罚款不是唯一目的,但却是管理的有效手段。只有加重处罚力度,这样才能逼迫企业重视安全生产,重视矿工生命。”   “是。”王简振奋了下精神。大声应道。   王简是一个传统的官僚,传统的政客,他其实见不得冉明重商,他的主张却是对商人采取严厉的办法,根子不过是所谓商人重利轻义。只是冉明原来护着商人,所以他不敢蛮干,有了冉明的圣旨,王简绝对会让那些商人掉层皮。   五天后,最新一期的大魏帝国时报头版头条显然是冉明的实名章“官场中捂盖子的现象”冉明在中写道:“我们大魏有一些官员,这里出问题了,赶紧捂住这里,那里出问题了,赶紧找个东西遮住,千方百计的不让别人知道。等到实在捂不住了,出恶臭了。再想挽救,来不及了!那时候。老百姓早拿着刀子反了。   有人告诉朕,黄县那些官员不存在钱权交易的问题,他们是清白的,不是贪官污吏。可我告诉他。这样的官员,比贪官污吏更加可恨!不是你不收钱,就是清白的,一切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人,都不是好官的!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庸官,管一县就是害一县,管理一郡就是害一郡之民。如果管理一国,那就是害天下万民。”   冉明的章虽然浅白,却让天下读书人为之振奋,因为冉明容不下官场害群之马。冉明命内阁派出钦差专案组,赶赴黄县处理这次事故。同时冉明针对皇室持股以及管理问题做出了调整,冉明全面放弃企业管理权,并且把持股进行稀释,只保留较少的股份。而且对外任何人不得借助皇室进行招摇撞骗,否则将以严惩。对于取巧媚上的官员,给予三年不得升迁或免职的处分。   其实黄县事件,也是冉明针对内部的新一轮清洗,官场如果不能保持一股积极向上的气氛,很容易快速腐朽和堕落。这样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将是非常致命的。   这一轮清洗对魏国震动非常大,进入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七月,冉明颁布圣旨,朝廷将举行两次大考。   第一场考试与九月正式举行,针对的是魏国所有士子,主考官则由谢安担任。   第二场考试则是针对现任官员,这次考试不考四书五经,而是只考各级官员的实务,实务考得好了,升调中枢为官,或迁为地方实缺,如果考试成绩勉强合格,则降级留用,不合格的则罢官。 第1049章 挑战者号的危机   对于这次考试,魏国上下无人不重视,毕竟这关系着他们的饭碗,除了内阁各相,各部尚书、侍郎免考之外,就连州刺史一级也要进行考试。这场突如其然的考试,让各级官员如丧考批,要知道魏国官员,其实相当一部分都是原秦、凉、晋、蜀留任的旧官,能不能考试通过,他们都没有底。一时间天下各郡县临时抱佛脚拿书本临阵磨枪的有之,走后门找门路的也有。   这次针对官员的考试,是冉明亲自制定的题目,主要是以实务为主,其中包括户籍、生育、教化、税收、商务、基建、司法七个大项三十六个小项,共五百道题,采取抽题的方式,抽出其中一百道题,每题一分,百分制,得多少分,达到十分水平一目了然。   黄帝纪元四七九明怪圈的轮回悲剧,他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内心里最终的愿望就是把皇帝作为一个国家的精神领袖,而真正的权利机构,维护着全国运作的核心将是内阁。   不过此时魏国的内阁却不是冉明理想中的内阁,此时内阁首相王简仍没有脱离传统官僚和政客的思维方式,所以他都是尽力的讨好冉明,只要是冉明愿意做的,他就一力促成。这样的内阁,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内阁。作为过渡,冉明打算将来的魏国内阁可以行使着国家权利,把整个国家整个华夏民族带向繁荣昌盛。   在冉明的最终设想中,内阁拥有全国权力,也需要受到制约,那就是通过上议院和下议院,上议院议员由爵位获得者和法官组成,有权否定下议院通过的法案。下议院则享有立法和监督内阁和各级官府、监督财政等权力。   但是目前魏国并不具备这种民主形式的政治治国理念,关键是人的思想并没有转变过来,冉明的计划是,利用二十到三十年的时间,培养全国百姓对国家和责任感和使命感,培养全国百姓的法律意识和主人翁意识。   冉明虽然不是魏国的创立者,不过他以数千兵马扭转了魏国灭亡的命运,又以数十万兵马,横扫天下,不仅把从一个北方诸候国发展成统一的大国,而且利用他的能力,让百姓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且开疆裂土,把自己的威望发展到了巅峰。此时的冉明,在魏国简直就是一个神,他提出的观点,无论对错都会受到全国臣民的拥护,任何试图反对冉明的人,将会被人们群起而攻之,任何反对冉明的呼声将会被瞬间淹没在冉明支持者的欢呼声中。   在这个情况下,冉明完全可以凭借个人威望,把自己的政治设想推行下去。冉明决定将从自己开始,皇帝仅仅作为一个国家的象征,拥有礼仪性质,拥有磋商权、鼓励权和警告权,最终成为英国皇室那样国家精神领袖。   只是此时,魏国内阁还没有发展成冉明心中的内阁,此时的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并不是一个精神象征,而是拥有着实实在在的、至高无尚的权力。如果冉明到最后把国家体制改成自己理想的模样,很可能激起以后太子的反感,甚至可能与内阁发生激烈的冲突。哪怕将来的皇帝并没有一兵一卒,可是凭借着冉明、冉闵父子建立起来的威望,这个皇帝将拥有非常高的影响力。况且在百姓和天下人的眼中,内阁与皇帝争取,本身错的就是内阁,只是首相想当曹操而已。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人站在皇帝这一边,与内阁产生激烈的斗争,这种情况是冉明最不愿意看到的。   冉明对目前这种局面感觉有点棘手,此时同一个天空下,魏国船王王丁和魏国远洋美洲探险队的副队长、魏国皇家特卫少校情报处长孟恩站在魏国远洋探险队的旗舰“挑战者”号的甲板上,前面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在海风的吹拂下随着波涛起伏。   就在这时,王丁的脸色大变。作为一个经常跑船的船王,望云识天那是他的基本功,他看出马上将会出现一个非常大的风暴。   孟恩道:“王兄,怎么了?”   王丁拿着手中的望远镜递给孟恩道:“你来看看!”   孟恩看着远处的巨浪也是骇然不已。“糟糕,居然遇到了龙吸水”   “全体人员注意,附时警惕海面的巨浪,保持平稳航行!”王丁回头冲身边的水手吼道:“生死就在旦夕之间,任何人不得大意!”   魏国远洋美洲探险队是由五艘“海鲨”级远洋运输船组成,这种“海鲨级”运输船标准载重量是三万三千石,相当于后世一千五百吨。这种远洋运输船已经是魏国目前较大的海船了,只是在大洋中,这种船比一叶扁舟强不了多少。   孟恩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突然,一个大浪迎着船头打了过来,飞溅出的浪花洒了王丁和孟恩二人一身。王丁此时的脸色突然一变,“发旗语,通知“勇士”号和“追随者”号。立即左右避开浪头!”   在望斗上的瞭望手此时已经把身体绑在了望斗上,可是随着巨浪的颠簸,他仍然像在抽搐一样传达着王丁的命令,而其他舵手在得到王丁的命令后,立即转舵。可是由于大浪的速度过于迅速,虽然排头的“挑战者”号顺利的避开了巨浪,可是后面的“勇士”号和“追随者”号刚刚过了船头和船身,巨浪仍然打在了二船的船尾。   “勇士”号和“追随者”号就像触礁一样,整个船体都跳起了舞,而甲板上几名水手也被甩进了涛浪中,差不多十几二十个水手甚至连浪花都没有掀起来,就消失在海面上。最惨的是其中一名水手腰上还系着绳子,可是等船上的水手把他从海里拉上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脑袋已经如同一个烂西瓜,很显然他被巨浪卷起撞到了船弦上。   王丁也好,孟恩也罢,他们都已经习惯了,魏国远洋美洲探险队总共五艘船,共计一千一百五十三人,如今“先锋号”已经触礁沉没,而当时“先锋号”上共一百九十二人,仅仅救上来七十字,告诉他们天气的变化。比如现在天气就预示着天气将会变得晴朗,他们暂时安全了。   可是王丁却没有开心,因为按照冉明给他的航海图来看,他们应该早在半个月前就遇到冉明航海图上标注的航海图来看,他们已经偏离了航线,距离目的地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因为按照航海图,就算他们错过了大科组季岛、奇里科夫岛,但是却不应该错过亚历山大群岛。   在这个时候的帆船,事实上没有能力像后世的轮船一样从中部穿越太平洋,别说自制力,就是补给问题就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所以这个时候的航线都是沿着大陆海岸线进行航行的,所以冉明给王丁的海图,事实上就是沿着白令海峡、进入阿拉斯加,然后过阿拉斯加湾,进入美洲。不地因为这场风暴,王丁的船队偏离了原来的航线,到最后能不能顺利抵达美洲,就连王丁自己也没有底。   别看王丁富甲天下,可是他却不甘心做一个商人,他看着刘原和张询,就想由商入仕,从而成为官宦人家。如果能完成冉明的这次探险,从美洲获得冉明需要的东西,他不仅可以被赦免他谋逆的罪责,冉明还向他承诺将会赦封他为勇毅伯。别看魏国的候爵多达四千余人,可是伯爵却不像候爵那样滥封,所以一般的关内候并不见得比这个伯爵尊贵。成为贵族是王丁以及乃祖的心愿,可是一阵飓风暴雨的袭击,庞大的一只船队竟然损失近半,而且还偏离了航线,这也让他的梦想也随之灰飞烟灭了。   “能不能判断一下,现在我们的位置!”就在王丁进行浮想联翩时,孟恩来到王丁身边问道。孟恩的神色有些疲惫,但是剑眉下的那双眼睛依然烔烔有神,似乎他的斗志并没有因为这一场灾难而被磨灭。   王丁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回答孟恩的问题,而是拿着一个罗盘还有一个指南针,以有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道:“你看看这个?”   对于船上的其他机械设备,孟恩不仅不了解它们的功能,甚至很多都叫不上名字,不过罗盘和指南针却非常熟悉。孟恩看了看王丁手中的罗盘和指南针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因为这场飓风,我们的罗盘和指南针都坏了?” 第1050章 真相真的重要吗   王丁迟疑了一下道“其实,我们早在二十七天前船上的领航仪就失灵了!”   “什么?”孟恩听到这话大吃一惊“难道是……?”   “没错!”王丁道“早在二十七天前,我们路过一片海域,在那个时候“先锋者”号触礁沉默了,就在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包括已经沉没的“无畏”号在内,四艘船上的所有领航仪都失灵了。为了避免引起大家的恐慌,我就下令隐瞒了这个消息。”   孟恩道“我们脱离航线已经很久了?”   王丁点点头“在起航之前,陛下曾对我有过一番交待,陛下说美洲就在我们魏国的东方,只要我们一路向东,总能抵达美洲。”   “话是没错,可是我们现在连到达哪儿都不清楚,怎么能抵达美洲?”孟恩道“我们虽然还有三艘船,可是却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挑战者”号主舵折断,右前舷出现一道裂缝,“追随者”号有一根副桅杆被风折断了,而且尾部还出现了裂痕,损伤最大的还是“勇士”号,“勇士号”的龙骨和左右两舷都出现裂痕,虽然经过紧急加固,你也知道,这只能治标,却不治本,我们这三艘船都急需要停港大修!”   “这些情况我都清楚!”王丁道“从我们导航仪失灵的时间和我们的航速算起,我们现在的位置判断,我认为我们已经接近了阿拉斯加海域”迟疑一番之后,王丁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王丁也知道自己的这支船队其实已经脱离原来的航线太远了,这样的误差可不是一场两场飓风可以形成的,而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无论是自己找什么借口,都无法原谅自己。   孟恩道“阿拉斯加,陛下不是曾说,这个阿拉斯加就是美洲了吗?总算天无绝人之路,如今我们只要择地登陆,就有可能完成陛下的任务了!”   然而,无论是王丁,还是孟恩,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事实上并不是二十七天前开始偏离航线,而是在三个月前就开始偏离了航线,他们此时虽然接近了美洲,却不是什么阿拉斯加湾,而是后世的加利福尼亚湾。用汉语成语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用来形容王丁他们才是不错的。   美洲文化因西方殖民强盗的疯狂破坏,几乎都陷入了毁灭。此时在美洲阿兹特克文明与印加文明、玛雅文明并称为中南美三大文明。而此时的阿兹特克文明已经建立了奴隶制国家。其中位于墨西哥中部的特奥蒂瓦坎已经开始强大了起来。   美洲和亚洲大陆不一样,亚洲大陆是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大陆,数千年来为了争夺生存之权,各国各部展开了激烈的战争。然而美洲大陆却不同,这里气候湿润、物产丰富,人们根本不需要为生存担忧,所以在美洲的三大文明中,都不是以军事实力闻名于世,所以他们在面对外来侵略过程中,抵抗能力非常弱。   位于阿兹特克国都城特奥蒂瓦坎(坐落在墨西哥卡特佩尔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别,他们都是喜欢活祭。无论是他们信奉的祖灵,还是各种神灵,全部都以活人祭祀,在这种传统的习俗下,非常野蛮也非常血腥,不过却制造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情况,这里的人口无法大量增加。丰收了,阿兹特克人会拿活人祭祀特拉洛克,受灾同样也会拿活人祭祀特拉洛克,这种祭祀不光以战俘和奴隶,还以被认为自动献祭,会是忠诚,虔诚的表现。   在阿兹特克国西海岸线上,几艘阿兹特克人的小舟在海中捕鱼,突然有渔民惊慌的吼道“看,那是什么?”   “船,居然是船!”   “天哪,这船怎么这么大,真像传说中特拉洛克的座船!”   此时阿兹特克人的造船技术还非常落后,他们最多可以制造乘坐数十人的小船,像魏国这种拥有后世近一千五百吨规模,简直吓坏了他们的神经。随着海边出现“鬼船”的消息越传越广。位于特奥蒂瓦坎的物拉洛克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特拉洛克赶紧召集太阳神祭祀、月神祭祀以及羽蛇神祭祀,特拉洛克和三大祭祀就构成了整个阿兹特克帝国的管理体系,像羽蛇神在美洲文明中,是掌握着丰收和雨水,而羽蛇神祭祀同样也兼顾着财税收支的工作,这相当于华夏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的结合。而太阳神则是意味着守护、相当于华夏兵部和刑部的结合体。而月神则是主管墓葬和法事,兼顾历法。   特拉洛克道“至于现在传闻的鬼船传说,你们怎么看?”   太阳神祭祀道“我们是最接近神的神仆,我们谁也没有见过神灵显灵,所以这个所谓的特拉洛克座船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月神祭祀道“或许是我们周围的邻居从海上来造访我们了。只是不知道这个邻居是睦邻还是恶邻!”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特拉洛克道“传令各个港口、严密关注神秘船队的到来。一旦这个神秘船队到达,一定要给他们最热情的款待!”   特拉洛克非常清楚,阿兹特克帝国拥有三十多个城邦,近两百万人口,然而这个国家却没有强大的武力。如果汉人拥有这么多人口,虽然不说数十万军队,但是保持十数万军队还是非常有可能的。况且阿兹特克人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开始种植玉米和红薯等高产作物,所以他们养活军队的成本远比汉人压力更小。但是阿兹特克帝国却不足两万军队,除了国都特奥蒂瓦坎拥有三千人规模的军队之外,其他城市却只有区区三百至五百不等的军队。   这些军队别说抵御外敌,恐怕中原地区稍加大一点的强盗,就可以轻易攻陷他们的城市。尽管非常清楚阿兹特克帝国的武力并不出众,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束手待毙的人,在热情迎接神秘船队的同时,特拉洛克还是派出了一千余军队向港口支援。   这一千军队包括整个阿兹特克帝国全部骑兵的三分之一既五百骑兵,两百名弓箭手、三百余名枪盾兵。这可以说是整个阿兹特克帝国精锐中的精锐。   此时王丁已经大致在加利福尼亚湾航行了近千里,现在王丁可以确认他们面临的不是一座海岛,而是一块大陆。至少他并没有见过长达千里的海岛,如果像台州那样的大岛,王丁也决定在这里好好休整一下,没有办法,包括“挑战者”号在内的探险船队,已经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看对面似乎是一个港口!我们终于到达美洲了!”甲板上神情疲惫的水手们开始欢呼起来。   王丁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他兴奋的下令道“诸位,我想我们应该到了我们的目的地,港口上有迎接我们的人,千万莫掉了我们大魏的威风!”   孟恩自告奋勇要带一条小船,向港口航行而去。王丁道“升起我们大魏的龙旗,表明我们的身份,我们可不是海盗,我们是大魏皇家探险队!”   整个探险队唯一剩下的一条蜈蚣船被放进水里,在船首置升起了魏国龙旗。在孟恩的带领下,二十名甲士慢慢向港口航行而去。   距离港口越来越近,在这个时候孟恩通过望远镜惊讶出声“对面的人好奇怪啊!”   探险队护卫队统领道“怎么奇怪了?”   “对面的人,不是像昆仑奴一样的黑人,也不像罗马帝国那样的白人,更不像笈多帝国那样半黑人,也不像波斯帝国蓝目人,他们反而像我们一样的人,一样的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孟恩道“好像他们比我们汉人更加强壮一些,身材比我们更加高大!”   就在这时,港口的人们也发现了这艘小船升起的魏国龙旗。要知道几乎所有的中美洲民族都信仰羽蛇神按照传说,羽蛇神主宰着晨星、发明了书籍、立法,而且给人类带来了玉米,羽蛇神还代表着死亡和重生,是祭司们的保护神。要说它的形象,与中国人发明的牛头鹿角、蛇身鱼鳞、虎爪长须,能腾云驾雾的龙,还着实有几分相像。起码在蛇身主体加腾飞之势的基本组合上,是一致的。   所以当魏国龙旗出现在港口时,意外出现了,所有出现在港口的数百阿兹特克都纷纷向魏国龙旗虔诚的膜拜。这让孟恩有点不知所措。哪怕他是久经场面的人,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双方语言不通,可是却让魏国探险队靠近港口。   随着王丁率领三艘伤痕累累的大船登上了阿兹特克帝国的港口,他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尽管双方语言不通,不过魏国商品对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随着探险队并不太多的丝绸,不过当拿着铜矛和六芒星形盾牌的阿兹特克队出现在探险队的周围时,王丁和孟恩的脸就开始变得不好了。   探险队护卫队鄙夷的笑道“就他们这样的军队,我一个冲锋就可以把他们全歼了!”   孟恩道“休得放肆,别忘记咱们的使命,这次咱们可不是来当强盗的,而是带着我们魏国的友谊。”   “这倒是,我们虽然还有六百多人,不过能战斗的人只有一百三十七人,咱们身于敌窝,就算他们有十万头猪,也足以把我们全部踩死。”   王丁道“带上我准备的礼物,我要去见这里的最高长官!”   “可是,咱们没有人会说他们的话啊!”孟恩道“咱们无法与他们沟通交流。”   “这都不是问题,想当年我率领船队去渤泥的时候,也没有人会说他们的土语,可是咱们不还是一样和他们做起了生意,慢慢的就有人会说了他们的话。”   王丁满怀自信带着四个扈从,还有一个如同猴子一样瘦小的孩子。这个如同孩子一样长相的人名叫叶无忌,事实上却是王丁笼络的一个语言天才,叶无忌是叶调国人,虽然如今才三十来岁,却会说南洋十几种土著语言,特别是罗马人所说的希腊语,他只用了区区二十几天就可以勉强交流了。   王丁营地,就被外面把守的阿兹特克帝国士兵拦住了,不过叶无忌上前与这些士兵带说带比划,总算让这些士兵带着他们去见了港口祖祭祭祀。   与此同时,阿兹特克帝国国都特奥蒂瓦坎特拉洛克也得到了神秘船队进一步消息,特拉洛克道“你没有看错,他们真挂着羽蛇神的旗帜?”   “绝对没错!”羽蛇神大祭祀道“不过他们却不叫羽蛇神,而是叫龙。”   “龙。”特拉洛克道“他们怎么会叫龙这个奇怪的名字呢?”   “这个倒不清楚,他们的话和我们的话并不一样,我们没有人懂他们的话,不过他们的长相倒和我们差不多,可能是哪一个部落从远处而来吧?”   “但愿如此!”特拉洛克道。   就在这时,羽蛇神大祭祀却拿出一盒茶叶递给了特拉洛克。   特拉洛克道“这是什么东西?”   羽蛇神大祭祀道“听他们说,这个叫茶,是喝的东西。说着羽蛇神大祭祀让人拿来一个盛着开水的陶罐,然后把一些茶叶倒进陶罐内。接着把茶水倒里碗里,递给特拉洛克。第一口入口的时候,特拉洛克有些皱眉,显然是茶叶的味道他还并不能立刻适应。但随即,他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了。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就在王丁在美洲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局面时,魏国与嚈哒人之间的战争爆发了,没有任何的理由,要打就打!当一个国家的力量足够强大之后,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说是强盗也好,说是侵略也罢,这都没有什么。武力将是这一切的保证!   此时无论大宛也好、康居也罢,这些汉朝时期的属国,均被嚈哒汗国奴役着。当安西军西进进入大宛国境内时,嚈哒人并没有出面。没有办法,此时嚈哒汗队的主力在笈多帝国北部和萨珊帝国东部分别与两大帝国开战,所以当魏国安西军进入大宛国境内时,嚈哒汗国在大宛国仅仅留下平时弹压大宛的三千军队,这点军队要弹压大宛自然是足够了,可是要对抗魏国安西军,却只能送菜的份。所以嚈哒汗国决定以战略空间换取时间,所以在大宛被魏国占领之后,嚈哒人并没有反应,当安西军进入康居国境内时,嚈哒人由于兵力集结不及,仍没有抵抗,而是继续让魏国安西军西进。   要说嚈哒汗国,其实也是一个相当强大的帝国,不过由于其没有文字,无城镇,所以历史记载并不太多,可是在全盛时,其领域东至葱岭到天山南路的一部分,西至里海的库尔干河地方。迫使北朝之魏在516年遣使到南朝的梁朝通好,以免腹背受敌。如果按照历史进程,他们将于八十年后彻底击败波斯萨珊王朝,然后逼波斯人称臣纳贡。而嚈哒则是公认的突厥人的主要源头。   对于这个从来建立开始一直朝外扩张的帝国来说,从来只有他们打别人的份,没有人打他们,所以当他们集结了足够多的力量之后,就朝魏国露出了爪牙。   世界民族之林,物竟天择,强者生存,一个民族的崛起,注定要踏着其他民族的尸骨,这是不变的法则,一个永远也不会改变的法则。   嚈哒人通过武力夺取了康居国、大宛国,把势力渗透至天山南路,现在轮到魏国同样通过武力把西域从嚈哒人手中夺回来了。 第1051章 康居公主   魏国与嚈哒之标志性的战争发生在了石头城今塔什干因地处山麓冲积扇一带,有巨大卵石而得名。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   早在公元前二世纪就建有城池,公元六世纪就以商业、手工业著称,成为古代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公元十一世纪首见史书记载。这意味着魏国开始向中亚地区扩张了,战斗进行得并不是特别激烈,在骑兵作战的时候,曾经的中亚的霸主。马背上的战士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骑兵根本就不是魏国骑兵的对手!   一天的战斗下来,以万余精锐骑兵对战魏国安西军骑十八师不满编约因伤病战损,此时约七千余骑,在嚈哒人人数超过魏军近三分之一的情况下,嚈哒万骑几乎被全歼,过半阵亡,小半被俘虏,无敌的中亚霸王遭到了最可耻的失败。   这一次在石头城外的试探性战斗,让嚈哒人认清了现实,魏国军队并不是那些任他们宰割的绵羊。   嚈哒人是中亚的霸王,他们南打笈多帝国、西侵波斯萨珊帝国,可以说是在嚈哒人眼中,他们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骑兵,面对笈多帝国的骑兵部队,他们每一个嚈哒人可以轻易打败十个笈多骑兵,而波斯骑兵虽然相较笈多帝国骑兵更加精锐一些,不过在同等数量下,波斯骑兵仍是胜少败多。   可是他们遇到魏国骑兵,情况就不一样了。魏国骑兵不像笈多帝国骑兵,笈多帝国骑兵仅仅可以勉强称为骑马的步兵,因为笈多帝国的制式骑兵装备非常奇葩,首先所有骑兵中并没有装备弓箭,所以笈多帝国的骑兵不具备骑射能力,当他们遇到嚈哒人的骑兵时,嚈哒人就可以轻易的利用骑射优势,可以将他们射杀一空。波斯骑兵是非常正常的骑兵,拥有牛皮铠甲和盾牌,也拥有弓箭装备,所以嚈哒人在面对波斯骑兵时,虽然有优势,却非常有限。   魏国骑兵却不一样,首先是全军甲胄,基本上可以无视轻弓箭矢的射击,同时精钢打造的甲胄和折叠盾牌可以有效的防护住要害,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比嚈哒人强得太多了,更加可怕的人,魏军制式的弩机,可以在八十步的距离内,无视嚈哒人的甲胄防御,所以嚈哒人尝受到了久违的失败。   随着嚈哒人骑兵的战败,这个丝绸之路上的商业重镇石头城也直接面临了魏国的兵锋。不过虽然嚈哒人主力部队的失败,这让石头城康居仆从军守军毫无战意,石头城,成了魏国从嚈哒人手中夺取的第一个城镇。   康居人神情麻木的看着鱼贯而入的魏军士兵,就像事外人一样,仿佛这一切和他们无关。康居国虽然是西域最西之国,可是这里汉语也有人会说。特别是当地的贵族,如果不会说汉语,写汉字,是无法得到周围人尊重的。   “藩邦小臣恭迎上国大将军!”石头城城守穆萨道:“如今嚈哒人已经撤退了,城中再无一个嚈哒人,不过城中却有粮草无数。”   魏国西征最困难的还是物资运输问题,哪怕是在长安启运百万石粮食,可是在路上却要消耗掉八九成,能到这里剩下十万石就是烧高香了。作为魏国安西军的前锋,郭世彦麾下拥有七千余军队,两万余西域牧骑,这两万余西域牧骑,其实并不是让他们跟着打仗的,而是帮助骑十八师运输补给物资。这两万余牧骑就是一个民夫运输队,平时不仅不用承担作战任务,而且还要数百名魏国军士保护他们。   如果安西军可以在石头城获得大量粮食,那么安西军就可以快速抵达这里了。没有辎重拖累,中枢的压力也小得多。魏国此时不是派不出大量军队进入西域,只是物资补给跟不上,安西军八万余正规军步骑的消耗,已经是魏国最大的运输能力了。除非魏国的铁路可以修到西域,那个时候,别说派出八万军队,就算派出八十万军队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郭世彦兴奋的道:“城内真有这么多粮食?”   穆萨道:“这石头城是丝路上的商业重镇,物资聚散比较多,尤其这里水草丰美,还有不少农田,所以这里不但牛羊极多,而且谷物也堆积如山,大将军进入一看便知!”   郭世彦道:“走进城看看堆积如山的谷物!”。   穆萨在前面领路,很快就来到第一个粮窖,穆萨亲自打开粮窖的大门,里面果然都是粮食。穆萨道:“石头城是康居国的行政中心,康居国的所有税都先收集在这里,然后再运往吐罗火斯坦葱岭以西,阿姆河以南一带,今年的税粮并没有向吐罗火斯坦启运,所以在这里的粮食和牛羊极多,虽然嚈哒人在撤退的时候带着的许多麦子、谷物,还带走了大量的牛羊,他们虽然在所有的牛背上都驮满了粮食,不过带走的粮食却最多只有这个粮窖的两成。”   郭世彦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尽量这个粮仓里的粮食,有不少都是陈年谷物,但是却让他开怀大笑,虽然没有仔细统计,光目测这个粮仓至少也有十万石粮食。郭世彦又问道:“石头城像这样的粮仓还有几座?”   穆萨道:“城内拥有粮仓三座,城外有两座大型牛羊圈。内有牛七万四千余头,羊三十二万头。整个城中目前有粮食三十八万袋。”   听到这话,郭世彦笑道:“嚈哒人这些蠢货,他们临走之时,就应该一把火把这些粮食全都烧掉才对,如今给我们留下当军资,这康居国他们再也抢不走了!”   马旭不解的道:“嚈哒人怎么会这么蠢?”   “他们不是蠢,而是太自信了!”郭世彦道:“日前作战的嚈哒人骑兵虽然有一万余骑,但是堪称精锐的不过五千余,所以这里并不是他们的主力,他们相信只要他们的主力军队到来,就可以打败我们。而我们魏军前锋只有三万人不到,这些粮食足够我们这些人马吃上三年。所以他们想,当他们主力打败我们的时候,这些粮食还是他们的,我们才能吃掉多少?”   马旭撇撇嘴笑道:“就算我们打不过他们的主力军队,到时候我们连石头城都烧掉,让他们连毛都落不到!”   出了粮仓,来到城内,郭世彦已经发现了此时城中的城守府和原王宫已经更换了汉字匾额,郭世彦住在了城守府,而如此同时,郭世彦开始起草报捷书。并向安西大将军刘科报告石头城的缴获物资,这些物资足够安西军全体将士一年食用,这将极大的减轻后方后勤压力,为中枢节省大量的钱财,只要熬过了这一年,明年或后年,西域的粮食生产将恢复八成以上,可以支持安西军西征了。   参谋见郭世彦起草报捷书就不解的道:“郭将军,现在写捷报也太早了吧?”   “早?早什么?其实平定西域最困难的就是道路和粮草,战争反而是次要的。”郭世彦道:“当年李广利攻打大宛,说是起两万大军,事实上呢,这支军队就是一支由罪囚和流民组成的民夫队,就是这样的军队,大宛也是一战而下!不知道路,这仗没有办法打,没有粮草,这仗就打不长。西域和情形其实和漠北是一样的,我们可以轻易打败他们,却不能征服他们,所以必须要持久,他们只要不露面,随便找个地方躲上一段时间,我们粮草耗尽,就必须撤退,在那个时候,这西域还是他们的天下。所以,我们要征服西域,关键是持久,只要我们在石头城驻守三四万军队,在这周围至少方圆千里之内,所有部落都不得不臣服。石头城内有足够我们安西军食用一年有余的粮食,有一年时间,就足够我们扫平不臣了!”   当郭世彦的消息传到了刘科手中的时候,刘科这个时候也在大喜之下,倾起大军,只携带武器装备和少量粮食轻装前进,终于在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十月二日大雪封路之前抵达了石头城。   此时安西三个骑兵师,四个步兵师共八万余军队在石头城会师,郭世彦大摆庆功宴,庆祝三军会师。然而就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时,突然士兵来报“城西出现敌情!”   郭世彦道:“怎么回事?嚈哒人回来了吗?”   “看旗号并非嚈哒人,而是宇忔的军队!”   刘科道:“宇忔这个丧家之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他就是癞蛤蟆爬脚面,它咬不死你能恶心死你。”   马旭道:“末将请战,愿率部出城驱逐敌寇!”   刘科举杯道:“准!”   马旭此时所部伤兵已经归建,虽然仍没有满编,不过所部却已经多达两千六百余人,两千六百骑在占齐之后,出营呼啸而去。   莫约两个时辰后,马旭率领得胜归来,马旭右手举起带血的战刀,左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向郭世彦禀告道:“末将出城之后,向西行约三十里,遇敌前锋一部共五千余骑,我部随即先发攻击,斩首九百七十二级,俘虏一百五十三人,缴获战马两千二百余匹,敌四散溃逃,末将唯恐敌人是诱敌深入之计,并未追赶。”   郭世彦命书记官检验首级真伪,然后向刘科禀告。   嚈哒人建立的国家,其实说是国家有点勉强,只能算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嚈哒人像蝗虫一样,四处征讨,到处抢钱抢地盘抢女人,每抢一个地方,都没有纳入直接统计,而是以傀儡的形控制着殖民。   嚈哒人在康居国太上皇叫杰尔西,在这个时候,杰尔西已经斜躺在胡床上,而他面前则有一个衣着暴露的美女,特别是薄如蝉翼的丝绸,穿在那个白皙惊人的皮肤上,若隐若现的圆润显得更加有冲击力。   杰尔西兴奋的在这个美女身上驰骋着,不时的像野兽一样嘶咬着美女的,不一会儿,这个美女就鲜血淋漓,可是美女却知道杰尔西的习惯,一旦让他不满意就会被送给他的犬食用。或许有人不怕死,但是没有人愿意被犬活活吃掉。   况且,这个美女还不是一般人,她是康居国如今最小的公主乌玛。没有人可以体会一个亡了国的公主的悲哀。多少次她都幻想着有人可以解救自己,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杰尔西被赶出了石头城,她就有说不出的快意。   然而,杰尔西似乎是感觉到了乌玛的异样,突然杰尔西从乌玛身上起来,抄起马鞭就朝乌玛身上抽去。皮鞭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乌玛的身上,可是乌玛却像毫无知觉一般。   “你这个贱货,求饶啊,求我啊!”杰尔西发出野兽的唭吼道:“你还真以为大魏帝国会帮你们复国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想都不用想了,我们嚈哒人是狼,而大魏就是老虎,无论是狼还是虎,都是吃肉的,所以你们注定只配成为我们的食物!”   “你杀了我吧,反正你们嚈哒人在康居也得间不了太久了!”乌玛愤恨的道:“现在天朝上国大军已经到来,你们还不是一样被赶去了石头城?丢失石头城只是第一步,你们早慢慢失去一个又一个城池,最终将一无所有。或许你们会你们的祖先一样,被汉人驱逐万里!”   “哈哈!”杰尔西嚣张的笑道:“可惜,我还怕汉人来得不够多呢,这里可不是中原,不是他们的地盘,这里是我们嚈哒人的牧场,任何试图染指这里的敌人,都将被我们勇猛无敌的勇士撕成碎片!”   乌玛道:“你不过是嘴硬而已,听上在石头城外,你们一万多人还打不过汉人几千人,现在汉人来了,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杰尔西却道:“汉人进军的速度过快,他们在西域的根基根本就不稳,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有一支精锐抵达天山之南,旬月时间就可以收复千里之地。如果占据天山南北,隔绝河西,这些踏入葱岭的汉人,将匹马不归!”   乌玛闻言大惊失色,虽然她只是一个公主,可是作为皇室女子,自小耳闻目睹,多熟悉军政。汉人的战斗力早在几百年前就得到了验证,一汉抵五胡,此时抵达岭西的汉军多达数万,如果要想打败这些汉军,嚈哒人至少要以数十倍的兵力。嚈哒帝国虽然强大,也有三四十万军队,不过嚈哒帝国距离康居太远了,他们能派遣的军队绝对有限,绝对不可能派遣数十万军队与汉人在康居境内决战。   如果杰尔西不是吹牛,那么他一定有什么阴谋对付汉人,可惜乌玛得到的情报太少,无法攒测杰尔西的用意。   不过,乌玛却不知道石头城内此时已经大乱。   原来穆萨向郭世彦禀告石头城内拥有三十八万袋近四十万石粮食,然而事实上这些粮食仅仅不足明面上的三成,除了一个已经空了大半的粮仓都是陈粮之外,其他粮仓只有最上面一层是粮食,下面都是掩藏的沙石。经过秘密清点,此时石头城只有不足十万石粮食。这些粮食虽然不少,可是要供计八万多魏军将士,六七万西域各部各国仆从军事实上这点粮食绝对吃不到来年四月冰雪融化。   刘科虽然愤怒异常,但却依然镇定,当场传令,严密封锁消息。粮仓是空的,这个情报其实郭世彦也受到了穆萨的误导作用。穆萨是举城投降的,既然粮食出了问题,这也怪不到穆萨的头上,哪怕杀了穆萨也没有任何作用。   刘科秘密带人抓捕了穆萨,准备严刑逼供,只是未等上刑,穆萨就如实交待了罪行,原来这一切都是宇忔向杰尔西献出的计策,目的就是让魏军懈怠。从西域到河西,虽然拥有将近四千里的距离,不过由于中亚开发公司的存在,魏国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仍然非常多,所以魏军在北庭与其作战,后勤压力并不大。哪怕是再向西到疏勒,魏国的后勤压力仍然不大。可是穿越葱岭情况就不一样了。   丝绸之路是海路未开通之前东西交流的必经之路,丝路在进入塔里木盆地以后,分为南北两道,向着不同的目的地廷伸,而到了葱岭后又交汇一处,直达古丝绸之路上著名的石头城。也就是葱岭事实上是东西交通的最大障碍,要通过葱岭最方便的道路就是自疏勒从出云关过葱岭,经大宛,进入康居。南线不仅远,而且道路崎岖。可是葱岭这座庞大的山脉,每年只有农历四月到九月这不足五个月的时间内可以通过,其他时间道路会被大雪封住。   也就是说在石头城,魏国军队将会有将近八个月的时间,接不到后方的补给。刘科和他们安西军就会陷入绝境。如果把石头城的粮食全部烧掉,那样虽然可以迟滞魏军西进,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魏国虽然有巨大的压力,但是特别是在天山开辟的农场,将可以让魏国的补给线大大缩甜。   此消彼长之下,嚈哒人别说打败魏军了,就是能不能守住吐罗火都是一个致命问题,毕竟谁也不知道魏国的胃口有多大。所以在奏请嚈哒可汗鄂那邽之后,宇忔就和杰尔西制定了这个阴谋。首先杰尔西利用穆萨非常喜爱的他小儿子这个机会,就挟持穆萨的儿子和家眷,并且派人伪装成穆萨的家眷和仆人,这让就可以避免穆萨向魏军投诚,破坏这个计划。结果穆萨的精彩演技和郭世彦的粗忽大意,让刘科率领安西军主力军队进入了这个局中。   刘科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头疼,他和安西军将士都犯了轻敌的毛病。现在城中的粮食加上城外的牛羊,最多大军吃三个多月,如果坚持下来也可以吃到半年时间。可是绝对无法坚持到后方送来的补给。   刘科道:“启用最高级别密码,向后方传递消息,命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向石头城运送补给!” 第1052章 最后一场考试   安西军长史赵训道“可是大雪封山了?”   “大雪虽然封山了,可以阻挡得住大军行进,却无法阻拦信使!”刘科道“虽然我等协同陷入绝境,但是我们未必会输。”   “对,我们还有军队,我们可以以战养战!”赵训兴奋的道“趁着我们还有力气,我们可以继续向西攻打!”   “不行!”刘科道“一旦出城,大军的粮食消耗就会成倍增加,更加可以肯定的是,既然嚈哒人选择了这个计策,他们肯定会在西向的城镇,全部采取坚壁清野,我们就算向西攻打,也绝对找不到我们想要的粮食。况且,康居国百姓手中的粮食,绝对不会多,如果我们拿钱买,他们也不会卖,如果采取强夺,我们就会痛失康居国人心,这样以来,我们再想平稳康居国,就更加困难了!”   “这也不行,哪也不行,难道我们要束手待毙?”赵训道“都怪郭少将,如果不是他,咱们也不会陷入绝地!”   听到这话,原本就非常自责的郭世彦更加无地自容了,他急得举刀就在自刎,结果被刘科一脚踹倒在地上。刘科没好气的骂道“你是罪该万死,可是你死了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反倒给我们安西军上下提了一个醒。敌人不会蠢货,我们如果把他们当成了蠢货,我们自己才是真正的蠢货。”   刘科道“这件事能让我们安西军上下提起警觉,不再犯下愚蠢的错误,那还是值得的。战争,特别是两国交战,打的就是国力,这场战争还是国力的争衡。嚈哒人的国力如何,本将军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他们绝对比不上我们魏国。我们魏国有的是决心和实力,就算我们全部失败了,可是我们魏国又不是只有安西军这一支军队,就算安西军全军覆没,咱们陛下也会继续向西域用兵的。其实咱们也不是坚持不下去,我们又不是胡人,爱马如命,战马对于咱们安西军将士来说,只是一个代步工具,粮食没有了,咱们就吃马肉,十五万匹战马,足够我们吃上小半年,到时候只要打败嚈哒人,战马要多少就会有多少!”   在这个时候,安西军上下开始集中全力应对目前到来的危机,特别是用军用物资的使用,采取了非常克制的方式。   与此同时,魏国邺城冉明经过沉思熟虑之后,最终决定正式还是要册立太子,不过在目前冉昀和冉昐两个最有资格册立太子的人选,冉明还要经过最后的考核。   冉明在御书房召见两个皇子,当冉昀和冉昐二人在内侍的带领下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冉明正坐在微微摇晃的摇椅上面闭目养神。   “儿臣参见父皇!”冉昀、冉昐就身鞠了一躬,向冉明行礼。   尽管冉明没有正式册立太子,可是作为冉明两个最年长的嫡子,所以教授他们的老师还是非常多的。无论任何老师,都不约而同的告诉他们,皇子最重要的就是守拙,要时时刻刻保持对皇上的尊敬,不要在任何方面惹得父皇不高兴。   但冉明在礼仪上,却不喜欢动不动就跪,冉明登基之后,时年习武,以小卒身份磨砺军伍,高祖烈武皇帝十二岁丧父,继承冉氏乞活军,率领军队南征北战,方才磨砺出坚韧不拔的性格。太祖武皇帝,同样十二岁丧父,双肩亦担起振兴家祖的重任。朕虽不才,也十二岁磨砺军伍,我冉氏一门数代坚韧,才有今日之江山社稷。”   冉明看着谢道韫心中不忍,暗自垂泪,就劝慰道“你啊,就是把昀儿、昐儿他们看得太重了,你们所有人都把他们看得太重了,因为看得太重,便怕他们出意外,怕他们有危险,更不敢给他们苦头吃,这样其实非常不好,温室里的花朵,注定无法承受暴雨的摧残,所以,他们要成长,这是必然之路,也是必须要承受的代价。”   谢道韫擦干眼泪,微微顿首道“这些道理,臣妾不得不懂,只是割舍不下。”   “其实这一路出行,虽然有数千里之遥,不过却不用担心!”冉明道“我们这一代,还有匹马纵横、千里远征的机会,到了昐儿、昀儿他们这一代,恐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他们只能巡游,如今大魏虽然不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是绝非十数年前乱象丛生。昀儿和昐儿,他们巡游,苦头多少会吃点,安全问题倒不至于出现。”   皇长子冉昀在一队精练御林军骑兵的护卫下,出了邺城过黄河,经济阴过梁郡,进入淮地。在江淮地区,自从五胡乱华以来,这里汉胡犬牙交错,战乱不休,民生和基础设施破坏非常大。不过,由于魏国自从统一以后,再也没有发生战乱,而且这里也不再是汉胡交界前沿,虽然不时的看到因战乱毁坏的断壁残垣,然而,却处处散发着勃勃生机。惜日白骨成堆、赤地千里,却成了记忆。   虽然大地渐寒,然而淮地作为南北中转之地,反而因为农忙结束,人力充足,倒出现繁忙的景象。虽然这里不比邺城腹地,却也逞现了一种盛世繁华的景象。淮地是魏国南北铁路交通的枢纽,所以这里的铁路施工仍紧张不已。   过了相山,冉昀感觉自己身边百骑护卫太过显眼,尽管御林军骑兵穿了便装,可是他们行伍气息太过明显,几乎与普通格格不入。冉昀感觉这些地方官在看到自己之后,就知道是京师高官子弟、百般奉承。所以就让护卫脱离近身防护。这样以来,冉昀身边只剩下寥寥数骑。   进入汝阴境内,冉昀就遇到了一个上来搭讪的书生“兄台这是要去哪里?”   冉昀道“在下读得闷了,便四处走走。出了邺城一路往南,循着阡陌,贪看这一片又一片的新田亩,竟然走到这里!”   那书生点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样才不会成为书呆子。”   “想必兄台也是如此?”冉昀笑道。   “这是自然!”书生道“在下伊尹,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冉昀听了这话,顿时感觉好笑,尹就是古代时期的掌印官的意思,想来这伊尹的父亲也是一个官迷,想让儿子将来成为官员。所以才会取这个名字。冉昀刚刚想自报家门,突然想到冉明的嘱咐,就改口道“在下姓谢名昀。”   “兄台是陈郡谢氏吗?”伊尹态度变得恭敬起来。   冉昀淡淡的道“王谢子弟又如何?庶族寒门又如何?今上废九品中正制,开科取士、量才适用,门阀和庶族有区别吗?”   伊尹感觉冉昀甚是无礼,心中甚为不忿,他见冉昀衣着不俗,而且顺从彪悍雄壮,显然家资不菲,不过见其言行,想来不会是陈郡谢氏或敦煌谢氏。虽然陈郡谢氏如今风光无限,可是自从敦煌谢氏出了一个谢艾,历任凉、魏两国四朝长盛不衰,如今也算二流士族了。伊尹在心中暗道“此人非是谢氏子弟,又没有西北凉地口音,想来既非二谢,定是下等士族,弄不好就是满身铜臭的商贾子弟。”   不过,伊尹此时囊中羞涩,路上跟着冉见冉昀不凡,就想搭一个顺风车,昀蹭吃蹭喝,所以心中的不快就一扫而去,而是道“谢兄这是要去建康吗?”   “不是,而是去广州!”冉昀道。   伊尹道“甚好,广州不走水路,就会经过建康,不知能否与谢兄结伴而行?”   冉昀心中一怔,他对伊尹这种快速变脸的态度甚为不喜,然而却不知道如何拒绝别人,愣了一会儿,就道“好!”   护卫冉昀的统领一听这话,顿时大急,路上来了一个来历不名的人,对冉昀的安全保护工作来说,难度无疑大增,就道“公子,我们……。”   冉昀道“路上有人相伴,那有什么打劲的?”   护卫统领低声道“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实诚人。”   冉昀道“观其穿着言行,应该是囊中羞涩,想伴行打打秋风而已。咱们手的是钱,又几个来打秋风的人也吃不穷咱们。”   护卫统领道“打秋风倒不打劲,只是这伊尹恐怕来意不简单。”   “你这双眼睛倒是毒啊!”冉昀道“恐怕你这次就要走眼了,他还真是一个打秋风的人。”   话说这伊尹与冉昀一同上路,倒果然是跟着蹭吃蹭喝,不过这伊尹倒是一个妙人,时常话说妙语连珠,就连那些护卫也被他哄得神魂颠倒。   有了伊尹的存在,冉昀一路上倒也不寂寞。   建康城,如今这里早非已惜日东晋国都,所以自从失去东晋行政中心的政治地位之后,江南大族大都迁移,如今建康却日渐衰败。在迁走江南四大士族之后,如今建康却迁进不少南洋土著。   伊尹看到这一幕道“如今大魏南洋土著越来越多,特别是江南之地,更是涌进大量南洋土著,可别被他们鼓动闹成什么风潮才好!”   “什么南洋土著?来到这里,皆是我大魏之臣民。说的是一样的话,遵循的是一样的规矩!对于此事伊兄,你也不用如此。”冉昀道“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就算有什么不测之心,但一个我大魏铁血雄师,定教会他们什么是畏惧!”   伊尹道“为政之道,当防微杜渐……”   “却更当海纳百川!”冉昀奇道“当初之匈奴何在?当初赫赫不可一世的鲜卑何在?如今我们大魏是人少地多,所以才应该引进各族人民。”   “就是因为他们来得太多太快,所以尹之才担心!”伊尹不安地看着冉昀“谢兄,历朝历代引狼入室的例子还少吗?要知道人心难测啊!”   冉昀道“人心难测,但手里有没有兵权政权却是看得见的事情!放心吧,这个度我想朝廷诸公会把握的。只要他们一日没有走进中枢,便干不了他们一开始想干的事情。”   冉昀不是后世之人,冉明却非常清楚,民族政策绝对不能肆意更改,千年的经验告诉了冉明,绝对不能纵容。像新中国成立之后,其他民族打着民族解放的旗号造反,无一例外,都受到了严厉的打击。然而改革开放之后,为了推翻的政治经济措施,消除在中国的影响,所以太宗一朝政治路线就变得了两个凡是,凡是拥护的政策,他们全部反对凡是反对的事情,他们一律赞成。结果被打倒的各民族专政首领和宗教领袖,纷纷咸鱼大翻身,当局打着落实少数民族的政策,无原则无底线,结果三十多年计划生育,至少五亿汉族婴儿被强制性流产,而汉民族在各个方面被成为打倒的对象、在所谓的开革开放中,汉民族反而成了二等民族,下等国民。结果是非常显然,当局的政策并没有让那些野心家满足,反而处处作对,无论是达赖还是东突,如果说没有当局某些人的支持,绝对也没有今天的火候。   冉明在国家民族政策中,绝对不会像后世那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冉明知道历史告诉他,那样只会吃力不讨好。打压大多数人,拉拢少数人,显然这是白痴才会干的事情,然而政客不是政治家,就是因为政客毫无原则和底线。   伊尹道“若是将来,他们进了中枢呢?”    第1053章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城邦和神庙是玛雅人留给这个世界唯一的遗迹,然而玛雅事实上并不是一个国家,虽然所有的玛雅人都信仰统一的羽蛇神,说同一种的玛雅语,但是他们和城邦之   间却没有明显的隶属关系,也没有共同的首都。每一个城邦都有自己的国王,称为“库哈阿伽”,意思是神授的权利。拥有统治着整个城邦的无上权利,国王可以制定城邦法律,也要处理每天发生的事情,接受地方首领的和处理各部之间的纷争。   没有统一的思想和统一的价值观就是一个民族和国家的悲剧,在1492年哥仑布发现美洲时,印第安人拥有五千多万人口,可是到了1970年,整个美洲大陆只剩下不足八十万印第安人。那么问题来了,将近五千万印第安人哪里去了?难道都像鸟儿一样飞了?事实上印第安人自然不会飞,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下场,被全部杀死了。   这些印第安人从来就不曾是一个统一的势力。更不是一个拥有统一文化,统一祖先的文明。而不像是中国,便是在上古时候起。中原所有方国,却都承认同为炎黄二帝的传承。有着巨大的心理认同感。最后才能在漫长时光之中,慢慢的统一。这是中国的大幸,而印第安人缺少这些。却就是他们一盘散沙的不幸了。   汉人哪怕是最危险的时候,被屠杀得只剩下四百万人,可是在冉闵的率领下,汉人奋起反抗,经过二百多年的浴血混战,最终获得再次统一和独立。或许有人会说,西方殖民军队武器先进,可是在二战期间,面对同样世界领先的日军,我们同样也获得了独立。这就是华夏民族的坚韧。   此时的美洲大陆并没有形成真正统一的国家,即使遗留在后世知名如同玛雅、阿兹特克帝国事实上都只是初具国家雏形,并不是真正的国家。   此时的蒂卡尔城邦的库哈阿伽是美洲虎之爪,在他为国王之时,蒂卡尔空前强大,开始发起了与邻国乌夏克吞。(备注,这场战争在历史上打了足足十八年,最后有蒂卡尔获得胜利,吞并了乌夏克吞。不过在这个时期,蒂卡尔虽然发起了对乌夏克吞的战争,不过战争的开始,蒂卡尔并不顺利,所以蒂卡尔就想请求盟友阿兹特克帝国的帮助。   特拉洛克道“我并不赞成帮助蒂卡尔城邦,如果蒂卡尔一旦成功吞并了乌夏克吞,他们的实力将会大涨,到时候与蒂卡尔直接接境的阿兹特克帝国就要面临蒂卡尔人的威胁。”   月神大祭司道:“我们阿兹特克帝国已经一万多个日夜没有对外发生过战争了,为了遥远的蒂卡尔城邦,卷入这场非不属于我们的战争,太没有必要了。就算蒂卡尔城邦胜利也好,失败也罢,都不会影响我们。”   羽蛇神大祭司却反对道:“阿兹特克帝国的繁荣是建立在与蒂卡尔的友好商贸往来上,一旦拒绝蒂卡尔的求援,就有可能影响两国的商贸往来,进可能影响阿兹特克帝国的经济。”   太阳神大祭司道:“我们阿兹特克帝国只要出兵帮助蒂卡尔城邦,自然不是白帮忙,我们可以事先与蒂卡尔城邦缔结盟约,商量好战争胜利、我们阿兹特克帝国可以获得的好处。虽然我们和乌夏克吞并不接壤,不过我们可以从蒂卡尔接近阿兹特克帝国的边境,划出五到十个城镇,而蒂卡尔将获得整个乌夏克吞的城镇,这样以来,我们双方都可以获得足够的利益。”   阿兹特克帝国的四巨头,特拉洛克和月神大祭祀反对出兵结盟,而羽蛇神大祭祀和太阳神大祭祀倒是支持结盟出兵。二比二这个意见就僵持了下来。   阿兹特克帝国即使在最强大的时候,拥有三四百万人口,却只拥在了三千多平方公里的核心地盘,这差不多是后世天朝一个稍大的一点县的境而已。只是这个阿兹特克帝国一直缺乏对外扩张的勇气和魄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支持和反对的双方正在争吵之际,突然有一名侍从慌张的跑了进来口呼“大事不好!”   原来,一名魏国探险队外出采购食物的随员发生了意外,被一名阿兹特克人圈养的美洲豹咬死了,这下探险队的成员听到消息顿时不干了。此时探险队在港口憋了二十多天,身体大都恢复了,正是有气没有地方使的时候,听说阿兹特克人居然用豹子咬死他们的人,顿时都拿起了武器。   阿兹特克帝国虽然像玛雅人一样,不会制造轮子和车辆,不过他们的青铜铸造技术不错,魏国探险员用仅存的货物,与阿兹特克人交易,购买了一批青铜甲胄,在这个时候,探险队拥有将近三百人的武装。这样的武装力量,在魏国自然是不够看的,可是在阿兹特克帝国显然是一支不小的武装力量了。   双方发生了冲突,魏国探险队上下知道这里是阿兹特克帝国的地盘,所以他们决定立威,一个急冲锋就把港口一千三百余阿兹特克帝国军冲散了。他们斩杀了近百名阿兹特克帝国军将士,俘虏了四百余人。顺便魏国探险员,反客为主,占领了空虚的港口,并且挟持了大量的人质,并且强迫阿兹特克俘虏为魏国船只时行紧急抢修。   特拉洛克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目瞪口呆,主持武力的太阳神大祭祀勃然大怒,率领特奥蒂瓦坎的两千军队向港口行去。   阿兹特克帝国军队以竹弩和铜戈矛为主,不过盾牌配置率非常高,几乎多达八成以上的士兵都拥有盾牌,阿兹特克帝国制式的盾牌,外形如同六芒星,采取硬木包铜皮制造而成。这些军队用了三天的时间这才赶到港口,不过两千多名阿兹特克帝国军队汇合逃散的溃兵,总共收拢近两千五百余人。   阿兹特克帝国虽然并不以武力称著,事实上他们的军队并不算弱,此时的美洲大陆和后世的美洲大陆完全不同,在这里与天斗,与地斗,与万物禽兽相斗,若是真的弱了些的话,怕是早就死光了。可是他们面对的却是魏国探险队,这虽然不是魏国军队,却是一支由海盗、渔民还有流氓组成的军队,每个人都视人命如草芥。所以两军刚刚一照面,魏国探险队成员就用弩炮轰炮、八牛弩射,最后再是用手雷炸、燃烧弹烧。   魏国探险队所使出的手段,已经和后世西方殖民军差不多的手段了,唯一的区别就是火枪尚没有正式装备。   很显然,仅仅大半天的功夫,阿兹特克帝国率领的两千五百余名军队,就被魏国探险队打得溃不成军,就连太阳神大祭司也成了魏国探险队的俘虏。   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内,叶无忌已经差不多学会了阿兹特克帝国的语言,虽然个别词语叶无忌仍不会,可是勉强比划着交谈没有太大的障碍了。事实上阿兹特克帝国的语言词汇非常匮乏,而且容易懂,这让拥有语言天赋的叶无忌很容易就学会了。   太阳神大祭司脸色苍白的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侵我阿兹特克帝国?”   虽然太阳神大祭司身边还有十数名武士,不过这些武士和太阳神大祭司一样,人人都吓得脸色苍白。此时魏国探险队虽然人数不多,却显得彪悍异常,特别是全身那种被钢铁或青铜包裹的甲胄、闪着寒光的后刃,这让阿兹特克帝国俘虏们吓得忐忑不安。   “我们是万里之外大魏帝国探险队,我们并没有侵入你们阿兹特克帝国。”叶无忌趾高气昂的道:“是你们率先袭击我们的,现在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让我们满意的交待。”   太阳神大祭司听了叶无忌充满威胁的话,勃然大怒。他几乎是咆哮着吼道:“休想!”叶无忌还没有开口,王丁脸色不善的道:“你们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让我们满意的交待,我只好表示遗憾了!”王丁直接冲叶无忌下令道:“你就照着我的话直接翻译,一个字都不许更改。”   孟恩听了王丁的话,不住的摇头,这个时候魏国的商贾们胆子太肥了,连公然连抢劫都说的如此直白和天经地义,根本不带半点遮掩。孟恩在一旁摇头道:“我们是大魏探险队,代表着朝廷,不是海盗,这种没有营养的废话,以后尽量少说!”   “是,是,是,以后废话少说,直接做!”王丁冲身边一名心腹使了一个眼色。这个心腹会意,将一颗弩炮炮弹向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发射而去,随着弩炮的轰鸣声响起,弩炮炮弹向大树翻滚着飞去。   “轰隆”一声巨响,碗口树的大树被直接炸断。这里另一具弩炮也把弩炮燃烧弹抛射出去,随着“嘭”的一声陶罐破裂的声音,紧接着瞬间形成了一个半径七八丈的火海。这个火海还有一半处在一条小河上,特别是水面上燃烧的火,经久不熄,有说不出的诡异。   太阳神大祭司哪里见过这个,他刚刚被王丁气得七窍生烟,还没有开始发作,这两颗弩炮炮弹就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他的心头。 第1054章 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待   他那心中刚刚想升起的怒火,随即也烟消云散了。太阳神大祭司脸上阴晴不定,只得忍气吞声的道:“误会,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哈哈,误会!”王丁道:“说得真好听,如果说豹子咬死了我们的人,那还是一个误会的话,而你们的军队进攻我们的驻地,抢了我们差不多三成财货,这难道也是误会不成?就算真的是误会的话,我们对你们也是误会。”   “咳咳”孟恩真的听不下去,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了。只是淡淡的说道:“这样吧。这次的事情姑且算是误会,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你们是要获得我们大魏帝国的友谊,还是我们的愤怒和刀剑?”   “你们才多少人,好大的口气!”一个名叫阿苏曼的阿兹特克军官听了叶无忌的翻译,举起手中的铜矛,大怒道:“居然敢这么和我们尊贵的太阳神大祭司说话,信不信我杀了你们!”后面的阿兹特克军武士也纷纷抽出武器来,面露愤怒之色。在阿兹特克人看来,死亡其实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们把一切都可以献给神灵,而特拉洛克、太阳神大祭司、月神大祭司还有羽蛇神大祭司几乎就相当于是他们部落的神灵。阿兹特克人可以忍受失败、可以忍受杀伤和死亡,可无法忍受自己的神灵受到别人的侮辱,侮辱神灵,哪怕是把全国全族的人都拼光,也要用鲜血洗刷这个耻辱。在美洲大陆上很多时候,两个部落连绵几百年的仇恨,就是因为涉及到双方祭司的一点小事而引起。   只要太阳神大祭司下令,他们这些人哪怕是刀山火海都愿意去闯。在美洲大陆上,还有两个极端、他们最下层的部众和战士,都非常勇猛和无畏,可是级别越高,地位越高的人,却越怕死。所以他们在面对西方殖民军入侵的时候,在这种软如绵羊的首领领导下,不退的妥协、退让,最终被灭亡。   可是此时太阳神大祭司已经被魏国探险队的那种如同魔鬼般的手段吓坏了,面对魏国探险队,他已经没有勇气和魄力了。还没有等王丁下令攻击,太阳神大祭司却大吼道:“不得放肆,不得放肆,放下武器。”   那些阿兹特克将士都愤恨的放下手中的兵刃。孟恩道:“我们本是一家人,相必这么仇视彼此?”   太阳神大祭司听到了这话,心中多少好受一点。阿兹特克帝国在北美洲算是一个不小的帝国,但是这个帝国武力太差劲,如果冒然树立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是非常愚蠢的事情。当听了孟恩敌意大减后,他也好奇的道:“我们是一家人,这怎么可能?”   “我们本是同族人!”孟恩道:“两千多年以前,我们共同建立了一个国家,叫做商国,后来我们的国都迁到了殷古地名,就是今天的安阳人们也叫殷商。在我们立国六百多年之后,我们商国西方的周国强大的起来,周军奇袭殷都朝歌,因为当时商国军队主力都在征讨东夷,所以仓促应战的商军被周军打败,国家灭亡。但是殷商在东夷还有军队共计二十五万,他们既未与周军决一死战,也未在东夷成立一个新国家,而是突然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阳神大祭司道:“殷商军队消失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先不要着急,你先听我说!”孟恩道:“在二十五万商军从中原消失之后,他们从陆上的白令海峡大陆桥来到了扶桑山海经中指美洲,并且在这里创立了奥尔梅克明。奥尔梅克明最有代表性的东西有三样、那就是创立了字、玉石雕刻还有羽蛇神信仰。你们都信仰羽蛇神,却不知道羽蛇神其实就是我们华夏人的民族图腾。”   说着孟恩将魏国象征着皇帝的龙旗递给了太阳神大祭司,“我们的大魏,距离这里差不多有三四万里,哦,对了,对于三四万里你们没有什么印象,我们乘船也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来到这里。”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太阳神大祭司道:“在这里无数部落都信仰羽蛇神,难道他们都是殷商人的后裔?”   “应该大部分都是,也有部分不是的!”孟恩道:“当年商国大将军攸候喜率领二十五部共二十五万余军队勤王未果,又不愿意投降周国当奴隶,就来到了扶桑。所以,这二十五部共二十五余军队,在路上会死伤大半,最终能到达扶桑大陆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这些人又流落各地,渐渐与土著部落联姻、开支散叶、形成了现在的殷地安人。”   太阳神大祭司道:“我不相信。”   “我可以拿出证据!”孟恩指着探险队的成员道:“我们都是汉人,所以我们拥有一样的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这如果是巧合,那么生活习俗、婚丧嫁娶还有艺术科技还有语言字都和商国有着惊人的相似。特别是我们的两族虽然相隔三四万里,可是叶无忌,仅仅用了二十多天就学会了你们的语言?这是为什么呢?如果我们不是同一族人,有那么多巧合吗?”   美洲明中的“金字塔”是很出名的。不过,它与埃及的金字塔不同,仅是锥形近似,却不具备棱状特点。但这却与中国覆斗状的陵墓外形完全一致。据此我们也可以再做进一步的分析,商人的图腾崇拜是“太阳”。商王也自称为“日之子”。   “可是我们和你们还不一样!”太阳神大祭司心中一个恍惚,慢慢觉察了孟恩的用意。   “流落蛮荒地带一千多年”孟恩叹了口气道:“这差不多就退化成半野人了,除了打、耕种,放牧之外,其他都不会了你看看我们,我们的族人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勤劳的民族,我们七千多年就学会的制陶,五千多年前我们就会纺织,制造精美的丝绸、远销世界各地,可是你们,哎,什么都忘记了。”   太阳神大祭司也在哀叹着,作为整个阿兹特克帝国最具有权力的四巨头之一,事实上他是整个帝国最聪明的人之一,区区五六百人,居然先后打败了他们三千余军队,这不是最可怕的,可是他们这些人拥有的神鬼之能,像那种如同惊雷一般的手段,就算拥有再多的军队,也经不起他们的轰击。还是那种神火,连水都可以燃烧起来,还有什么东西不能燃烧的?一旦与这个魏国交恶,那就是他们的末日。谁知道这个魏国有多少人口,有多少战舰?听这些魏国人说,他们的国家战舰不下十万艘夸张,军队一百多万。就算不计损失打败这些魏国人,可是万一他们的国家再派军队过来呢?他们拿什么抵抗?   太阳神大祭司此时有点欢喜,也有点害怕。欢喜的是,这些魏国人明明拥有可以毁灭他们的力量,却带着友好而来。可是害怕的是,万一与魏国人交恶,就是阿兹特克帝国的灾难。   就在太阳神大祭司浮想联翩之时,孟恩带着那蛊惑人心的声音道:“你们是不是我们的族人,就看你们自己选择了,如果你们真诚的认为是我们的族人,我们就可以无私的教会你们怎么样炼铁、怎么样制造坚固的甲胄和锋利的兵刃,还有如何酿酒、如何织布,还会教会你们读书写字”   太阳神大祭司听了这话,脸上放光道:“果真如此?”   “那是当然!”孟恩干净利落的道:“你看到没有,这是我们的丝绸,这是我们的茶叶、这是我们的瓷器,比你们的那种陶罐漂亮多了。如果你们成了我们的族人,你们需要多少,就可以得到多少?只有我们自己族人才最能信任。来,我教你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太阳神大祭司虽然是阿兹特克帝国最为出名的智者,但是阿兹特克帝国的明比夏商时期的华夏明还要低,他们已经开始发展农业,定居起来,但是却还是奴隶社会早期社会结构。明高度不同,孕育出来的智慧高度,自然也是不同。这一点,却是无法可想。   冉明还没有自大的可以征服全世界的程度,如果像蒙古人一样,如同野兽一样到处破坏,冉明确实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建立一个强大版图的帝国,但是这个帝国也会像蒙古帝国一样,如同昙花一现,留给后代的只能是无限的缅怀和回忆,也可能是斑驳血泪。可是利用华夏明那强大的同化能力同化世界,特别是把冉明引入封建制度巅峰的明引入奴隶制的美洲大陆,绝会引发特殊的化学效应。定然会在吸取一些其他明的同时,在这扶桑大陆生根发芽起来。对此,冉明丝毫不会感觉到意外。   和针对南洋土著民族不同,美洲印第安人先不说到底是不是殷商后裔,事实上他们并没有与华夏民族的血腥冲突,完全可以把他们融入到华夏民族中。   葱岭把东西双方隔离成了两个世界,而南北两线丝绸之路在葱岭汇聚在了一起,而出云关就建立了葱岭巨大的豁口上。如果不经过这个出云关,需要向北多绕三千多里的山路,或者向南再绕两千多里的山路,总之,出云关是一条最近而又最方便的丝路。   不过这个最方便也只是相当而言,按照冉明后世的记载,出云关谷口,事实上海拔也将近有三四千米高,经过出云关时,同下莫约三四千步的地方出现一支精悍的骑兵。不过此时出云关已经完全被大雪冰封住了,积雪厚达三尺以上,战马行动迟缓,然而这队骑兵却无视着危险。   这支骑兵就是刘科派往东方求援的传令兵,接受这个九生一生任务的就是安西军士兵委员会书记官牛子杰中校。经过一路西征,牛子杰上尉也成功晋升到了中校级别。当然如果不是上校以上级别将领不得兼任士兵委员会的职务,牛子杰此时的功劳已经可以晋升上校了。   刘科先后派出了十二支求援传令兵,每只出发时多达百人规模。然而成功从石头城突破到出云关的也只有牛子杰这一支。   牛子杰看着在冰雪中诡异的出云关,顿时脸上黑成一团。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出云关已经易手了,因为他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出云关内有胡人面孔。   出云关建立在葱岭山脉的葛罗岭谷口,这座雄关虽然不像雁门关和玉门关那样天下闻名,不过却是天下少有的易守难攻之地。葛罗岭山谷,好像鬼斧神工一样,把葱岭山脉从中间劈开,从而形成了联通疏勒到大宛的丝绸之路。   葛罗岭山谷自东北走向西南,全程长约一百三十余里,而出云关则建立在西面出口处,葛罗岭山谷最狭窄的地方,莫约四百余步的山谷,两则都是陡峭的悬崖,根本没有攀登的可能。由于葱岭山势自西而陡峭,所以西面山脉几乎找不到可以建筑关城的石料,这些石料都是工匠一锤子一锤子的打磨而成。整个关城城墙高约三丈六尺,而且内瓮城、羊马墙、马面、箭塔、敌楼一应俱全,如果没有数十倍的兵力,根本没有可能攻下来的可能。   这不是最奇险的,更加奇险的是出云关还有一主两座副关城,整个关城左右两侧是的百丈悬崖上还建立了两个副关,一主两副三座关城逞“品”字型布局,一旦主关城受到攻击,左右两侧悬崖平台上的副关则可以利用远程武器进行支援。   按说这样的雄关应该不至于失守,可是牛子杰看得不错,主关城守卫的士兵确实是栗特人。牛子杰甚至可以发誓,如果他看错了,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扣出来当泡踩。   两座副关拥有各一个连的守军,而主关内则驻守着四个连的士兵,总共六个连约一千五百名士兵守着出云关,即使面对十万大军攻打,也可以坚持三个月以上,偏偏这个出云关失守了。事实上牛子杰不知道,对于这个出云关的失守,主要原因还是出自魏国军队内部。由于安西军西征,西域各部一路望风而降,几乎没有发生像样的战争,所以从安西军高级将士,到下面的士兵都产生了懈怠的心理。特别是下雪以来,丝绸就会被大雪冰封七个月,在这个时间内,即使是出云关也是人迹罕见。然而偏偏问题出现了,长久的懈怠,让出云关守军失去了基本的警戒,特别是这个出云关守军是从安西军正规军部队中抽取骨干,然后利用西域百姓青壮组建的,这个守军营并没有像其他魏军一样,建立健全的士兵委员会组织,所以在极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腐败。   部队的腐败下场是非常致命的,当宇忔利用其附属西域汉人和栗特人组成两百余人的敢死队,化妆成商队,成功混入关城,然后这些敢死队成员在半夜突然发难,魏军出云关守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等出云关守军反应过来时,大势一去,主关城城门失守,约四五千宇国军涌入出云关。   出云关易手,这让安西军与中原的联系被彻底掐断了,偏偏安西军还因为石头城的粮食出现了致命的危机。   “牛书记,咱们怎么办?”同属士兵委员会宣传干事李景山道:“这个出云关到底是怎么失守的?”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出云关在咱们安西军没有出事时,几乎没有什么作用。只要安西军出现了问题,出云关的价值才会显现出来!”牛子杰道:“当时刘大将军要命各部留下军队驻守出云关,可是各部都想西征立功,无人愿意镇守此地,结果只得匆忙从四个步兵师中,抽出一百二十名军官,再征召部分西域汉人,成立出云关守卫军,是一个加强营的编制,守将为马书臣,是辎重少校军衔,在北庭之战中,马书臣当时只是一个辎重中尉连长,因为阴差阳错,率领辎重连队擒获一千四百余名俘虏,所以被破格提拔为辎重少校。他马书臣虽然也是皇家军事学院毕业,可是他学的却是辎重管理,打仗还是门外汉。如果敌人派出一支军队伪装成商队,就可以成功混入出云关,只要进了出云关,拿下出云关也不会是什么意外!”   李景山道:“不如,我们也扮成商队混入出云吧?”   牛子杰想了想道:“事情可一不可再。现在毕竟与他们来到这里时候不同了,他们占领了出云关,目的就是隔离东西,杜绝我们安西军与中原联系,所以在这个时候,只要是汉人,他们会抱着宁错杀三千,不放过一人的心思,所以咱们是不可能从出云关通过的。”   “那怎么办?”李景山道:“难道让我们绕路走南线?那虽然比北线距离近,可是也要多绕两千多里,在这种天气下,别说路上的危险,就是速度就足以让我们崩溃,这两千多里地,咱们一个月恐怕都走不到。”   “多走一个月?”牛子杰道:“那咱们还不如拔刀自杀算了,别说咱们携带的干粮不够,就算咱们的干粮够,可是安西大军也等不起啊。咱们必然以最快的时间通过出云关,抵达河西向镇西军搬救兵!” 第1055章 谁说没有火药打不了仗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道:“难道除了这出云关,咱们就无路可过?”   李景山道:“除了北线多走三千多里,南线多走两千多里,其他无路可过?”   “我就不相信了,活人还能叫尿憋死。”牛子杰怒极反笑道:“咱们又不是大军,只需要过去报讯,没有路,咱们就趟出一条路来!”   说着,牛子杰站在一块巨石上,向四周望去。这支小规模的骑兵,因为队伍小,加上雪地伪装,即使距离出云关才三千多步,仍没有被出云关的胡人发现。牛子杰看到关内那条丝路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向东南方向绵延而去。牛子杰突然发现这一条丝绸之路居然绕过一个巨大的山包。   牛子杰道:“地图!”   牛子杰看了看地图,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事实上葛罗岭山口也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如同“S”型的山道。这龙首山能不能翻过去?”   一个熟悉地形的斥候道:“这龙首山的最高峰如同一个咆哮的龙头,所以才叫龙首山,不过这座山却极为陡峭,即使是采药人也只有在七八月份的时候借助绳索才能翻上去。”   “既然采药人可以上去,咱们没有理由连采药人都不如!”牛子杰道:“走,咱们去看看!”   说着,这五十余骑缓缓向龙首山走去,这龙首山看着与出云关非常近,事实上距离却不近,走了四五十里,用了将近一个多时辰,这才走到龙首山下。眼前是一道陡峭的悬崖,如果站在远处就能看出这座悬崖和龙首山主峰的剪影正好形成一个昂头咆哮的龙头。这就是龙首山名称的由来。   那名侦察兵道:“牛书记,我早就说了,这座山咱们过不去!”   牛子杰冲李景山道:“景山,你在学院的时候,攀岩的成绩如何?”   “兄弟不才,勉强中上!”李景山不好意思的笑道:“不过空身上去,应该不难。”   “我还好点,攀岩成绩是优异!”牛子杰搓搓手,然后把自己的甲胄解了下来,再将一盘绳子挂在身上,这才拿出一个包裹。这个包裹简直是一个百宝箱,里面有一双精钢打造的钢爪,还有七八根如同枪头的铁刺。牛子杰把那双钢爪套在双手上,然后开始向悬崖上方攀爬。   悬崖很高,虽说没有百丈,五六十丈还是有的,冰冷的岩石上满是寒冰滑不留手,铁爪想要勾在岩石上非常的艰难,牛子杰就把坚硬的铁刺插进岩石的缝隙里,用来站立,换气。仅仅攀爬了一半,汗水就湿透了衣衫,牛子杰挂在半山腰,全身的重量就维系在铁爪的一根钩子上,山腰的风很大,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在随风微微摆动。   好在上天的眷顾,这让牛子杰平稳的爬上悬崖,可是悬崖不是尽头,只是一段路而已。在这个时候,牛子杰手中的铁刺用光了,他放下绳子,又从山下吊上去几根铁矛头。龙首山极为陡峭,牛子杰在前面开路,每隔一段路,就会放下绳子,让下面的士兵顺着绳子爬上去。   一个士兵道:“咱们这马怎么办?”   “杀了!”李景山道:“如果让这些马乱马,说不定就会被那些胡人发现,事情反而不妙。不如直接杀了,最多三四个时辰,冰雪会覆盖一切,而且这里天气寒冷,极短的时间内马血就会被冻住,凝固的血液不再散发浓郁的血腥气,胡人也发现不了。只要穿过出云关,马匹会有的!”   不一会儿,龙首山下就响起了一阵阵战马的哀鸣声,五十余骑把一百多匹战马全部杀掉,把马尸扔进一个山谷中,这时全队五十余人全部爬上了悬崖,而小半天的功夫,牛子杰又往上攀爬了四五百步远,虽然翻过了这百丈悬崖,上面的路没有这么陡峭,不过仍十分难走。   “啊!”一声惨叫,一名士兵因为身体失去平衡掉下了山谷,不一会儿,半点声音全无。显然直接摔死了。   其他士兵仿佛像没有看到这个惨景一样,他们没有停留,甚至没有迟疑。不是他们冷酷无情,而是他们知道,或许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们自己。为了任务,他们可以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牛子杰道:“这样不行,如果让胡人发现,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把自己的嘴绑住,别发出任何声音。”   虽然此时距离出云关已经很远了,声音根本传不过去。但是牛子杰却不知道,占领了出云关的胡人会不会派骑巡逻骑兵。一旦让那些胡骑发现他们,他们这五十余人根本跑不出去。这十二支传令部队,如今能成功突破天气和胡人封锁的,目前只有牛子杰这一队,牛子杰他们可能成为关系着安西军八万余将士生死的关键。哪怕拥有万分之一被发现的可能,牛子杰根本不敢冒险。   终于到了晚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牛子杰一行终于抵达了龙首山的巅峰。在这个时候,清点了一下人数,此时在牛子杰在内,他们只剩下四十六个人了。牛子杰道:“从这里到疏勒,咱们算了过了第一关,不过这个代价太大了。咱们也不知道疏勒城现在怎么样了,如果疏勒也丢了,咱们再冒然过去,那就是自投落网。”   “应该不至于吧?”李景山道:“嚈哒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势力,疏勒可不比出云关。”   “这个也说不准的。”牛子杰道:“咱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打着各色旗帜的军队行走在茫茫白雪之中,头戴着羊皮帽子的剽悍的士腰佩锋利的弯刀,手持锋利的长矛,天寒地冻,朔风呼啸,可是这些将士却没有人叫苦叫累,反而不时的传出一阵阵的歌声。   在这支蜿蜒如同山脉一样庞大的行军队伍中间,拥有一个移动的驼城。这座差不多拥有四十余步长,二十余步宽的庞大步辇。步辇是古代帝国出行的一种工具,秦以后,帝王、皇后所乘的辇车被去轮为舆轿子,由马拉改由人抬,由是称作步辇,更多了一些典雅和休闲的气息。而这座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的庞大步辇却不是人抬的,而是用无数匹骆驼驼运的。   在寒冬行军,五十多天的行程中,二十余万将士受了很大的罪,有些不善保护自己的士兵都被冻伤了,但是总得来说,军队的战力保持还比较完整,冬季出征固然艰苦,可是对他们来说,远比忍受酷夏要舒服的多。   这座庞大的青色步辇,正是嚈哒帝国可汗鄂那邽。此时巨大的步辇中,不仅拥有鄂那邽的十几名宠妃,还有其麾下四大战将,其中负责东方战事的杰尔西,负责对笈多帝国压迫进攻的波那提,负责对波斯帝国压迫进攻的盖乌斯。而四大战将之首就是独眼战神盖苏耶丁。   庞大的步辇中,铺着柔软的波斯地毯,而各个矮桌上则摆放着精美的器皿。各个装饰,无一不透着联合国的意味,这里有魏国顶级彩虹锦制作的布幔,也有魏国打造的顶级桌椅。也有拜占庭帝国的金器、锡器,笈多帝国的象牙雕刻和木雕。   就在这时,独眼战神盖苏耶丁道:“我的可汗,咱们再走五十多天就可以抵达石头城了,根据我们的情报,那里的魏国军队已经绝粮多时了,估计我们到了石头城,他们早已都饿死了!”   “此时,魏军困在石头城,因为缺少粮食,会饿死人,但是绝对不会全部饿!”鄂那邽道:“人在饿极的情况下,还是拥有很多办法的。石头城内可是拥有十数万康国人,如果魏军食人,他们可以坚持更久的时间。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在四月间冰城融化后,商道重开,魏国人一定会发现出云关失守的,在魏军人全力攻打之下,腹背受敌的出云关,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我们必须以尽快的速度赶到石头城,把魏国安西军全部消灭。只要消灭了安西军这八万余精锐,魏国肯定会对西域死心的,我们也可以趁着大胜的机会进行东征,南占领于阗、北占领焉耆,甚至北庭草原。   这自然是鄂那邽以已度人,他们嚈哒人如果在饿极的情况下,就会吃人,先吃仆从军,再吃自己的同族的老弱伤病,所以他猜测魏军在困难的情况下,也会采取这种做法。不过,魏国自然不是他们这种野蛮人,也不会吃自己的同类。   盖苏耶丁微微一笑,躬身道:“那么如您所愿,我的可汗,盖苏耶丁一定会为您把天山牧场夺过来。”   “不是为我!”鄂那邽道:“你作为帝国四大战将之首,未来是属于你们的,我已经老了。咱们嚈哒汗国需要一个更年轻,更勇猛的新狼王率领,所以,这一仗你一定要打好。打得漂亮,让整个帝国都无话可说!”   嚈哒汗国的汗位,并不是依靠血缘关系父传子,而是谁的实力强,谁就是嚈哒汗国至高无上的王。而上一任可汗,拥有提名权,只要大多数部落首领同意,被提名的人就可以成为嚈哒汗国新的可汗。   盖苏耶丁听到这话,满脸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然而,他并没有发现,此时鄂那邽眼中闪烁着一丝不为人知的鄙夷。这次东征,不仅有杰尔西麾下四万五千骑,还有盖苏耶丁麾下七万九千余骑,而可汗鄂那邽则率领十三万嚈哒汗国本部精锐。   这样的力量,即使不用计,安西军的赢面也是五五开,而偏偏嚈哒汗国还采取了计策,而且是计毒莫过于绝粮。   尽管一路上非常艰苦,可是嚈哒汗国的军队却士气非常高,他们这支世界最著名的野兽之军,眼中全是华夏繁华的江山、财富和美女。嚈哒汗国从来不会去建设自己的国家,他们就和几百年后的蒙古大军一样,打到哪里,就抢到哪里,把那里的妇人、财富和粮食抢光。汉人的富裕早已让他们垂延三尺了,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打败了笈多帝国、萨珊帝国的嚈哒汗国,此时已经变得目中无人,他们感觉世界最厉害的就是他们,他们所过之处,非降既灭。   石头城,安西军主力大军被困在这里已经四个月了,事实上困住安西军的不是嚈哒人,也不是宇忔,而是西域那恶劣的天气。因为道路已经被冰雪覆盖住了,刘科与八万余安西军将士坐困愁城。   粮食是安西军最大的弱点,如今全军将士每天每人仅仅只能分到半斤粮食,在这个时代,每一个士兵差不多可以吃掉三斤粮食的情况下,半斤粮食他们勉强保持不被饿死。作为安西军长史的赵训非常清楚,即使每人每天半斤粮食,他们最多可以坚持两个月。两个月之后该怎么办?赵训没有想过,也不敢想。   安西大将军刘科不愿意走,所以赵训只能待在石头城里等死。想到这里,赵训心中就长叹一声,他从秦州别驾的位置调出来,只要在安西军转一圈,他就可以重新调回中枢,作为冉明的曾经心腹,只要进入中枢,赵训的前途就不可限亮。入不入内阁,赵训不敢说,但是他相信,有生之年,做到部堂尚书还是有可能的。然而,谁又能想到,局势会变得如此恶化?   全城无论军民,粮食只够吊着命不死,所以在这样的寒冬天气里,石头城如今就变成了真正的石头城,看上去毫无生机。   赵训看着字面的粮食,数字越来越少,无力的走出了府衙。街上的行人已经绝迹,看着有气无力的将士在神情低落的站岗。赵训在此时反而期待着嚈哒人就发起攻击,如果此时攻击,魏军多少还有一战之力,可是如果再过两个月,就算再想拼命也有心无力了。偏偏嚈哒人并没有向石头城发起攻击,哪怕是试探性的攻击都没有发起一次,仿佛他们也在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就在这时,赵训突然闻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他顿时怒了。杀马的命令并没有下达,城中早已断了肉食,在这个时候能够吃肉的人,除了安西军将领,没有其他人。因为全城只要敢窝藏粮食和肉食,就会被军管会施以严惩。再说,全城已经大搜过了三四次,怎么还可能剩下肉?   赵训带着几个士兵,顺着烤肉的香味慢慢寻去,可是越走赵训的脸色越黑。因为赵训发现烤肉香味的来源居然是在火药库。火药的威力,作为魏军将士,没有人不清楚,而火药的使用注意事项,也是每一个士兵都清楚的事情。而且只要触犯了,将被严惩。可是如今,偏偏却有人在火药库肉烤肉吃。这要是把火药点燃了,安西军火药库里的火药,就可以把大半个石头城夷为平地。   赵训愤怒的踹开了火药库的大门,然后指着身后的侍卫道:“全部抓起来,军法处置。火药重地,严禁明火,你们把军规军令当儿戏吗?”   不容分说,几名烤肉的安西军士兵被抓了起来,这里愤怒的赵训一脚踢在火盆上,一根燃烧的木柴飞向不远处的火药桶。赵训看到这一幕,吓得亡魂直冒,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居然飞身扑向火药桶。   “扑通!”火药桶被赵训撞倒了,而燃烧的木柴被赵训扔出门外。在这个时候,赵训发现火药桶居然把盖子弄开了,露出了大量的粉末。   “咦!”赵训虽然不是军事主官,可是火药是黑色颗粒状态的物质他还是非常清楚的,可是此时火药桶内却撒出来的偏偏是纯白色的粉末。如果这就是火药,赵训就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这是什么东西?”赵训指着几个火药库看守道:“你们不要告诉本长史,这就是火药!”   “回禀长史,这自然不是火药!”一个被抓住的士兵忐忑的道。   “这是什么?”赵训吼道:“告诉本长史,这是什么东西?”   “这,这是奶粉!”   “什么,奶粉?”赵训不可思议的道:“为什么把奶粉放在火药库里?”   “这,这是上面吩咐的!”一个士兵硬着着皮道:“这里没有一桶火药,全部都是奶粉,总共六万五千桶。”   两刻钟后,石头城安西大将军府,此时大将军府里已经乱成一团。大将军刘科与长史赵训差点打了起来。   “火药呢?你把火药弄哪里去了?”赵训指着刘科大吼道:“你把十六万五千斤火药弄哪里去了?今天你不把这事交待清楚,咱们没玩,我上邺城告御状去!”   “本将军来的时候,并没有运输火药啊!”刘科笑道:“咱们来的时候,就运来了六万五千桶奶粉。而火药全部在疏勒城中,六万五千桶,一桶不少。” 第1056章 计中计局中局   “没有运来火药,咱们在开春之后怎么打仗?”赵训道:“现在石头城外围,不下十万敌骑。如果开春之后,这个数字有可能变成二十万,三十万,如果嚈哒汗国全力动员,他们最多可以动员五十万军队,没有火药咱们怎么打仗?”   “火药,确实非常重要!但是谁说我们安西军没有火药就不能打仗了?”刘科反问道:“火药真的很重要吗?”   赵训听得愕然在那里:“火药不重要?”   “不是不重要,但最重要的,是粮食问题!”刘科道:“现在对我们安西军来说,最重要的,也许不是几万桶火药,而就是足够的粮食。你错了,错了!错得厉害!只要我们粮食足够,哪怕嚈哒汗国全力来攻,本将军也可以守上半年。有了六万五千桶奶粉,那就意味着咱们的食物,足够吃到安西军主力到达!”   赵训愣了半晌道:“什么安西军主力?”   “当然是安西军主力啊!”刘科道:“你不会以为在石头城的就是咱们安西军主力吧?如果你这样认为就错了。完全错了。”   “难道不是?”赵训道:“可是,骑十八师少将师长郭世彦,骑十九师少将师长马翼。步兵第四十师少将师长陈贲等安西军将领,皆在石头城啊!”   “我们安西军所有高级将领皆来到了石头城。可是又有谁规定,将领必须跟着部队?”刘科悠悠的笑道:“轻敌冒进,乃兵家大忌。本将军乃皇帝陛下的二徒弟,难道会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能看出来?难道咱们安西军辎重书记官都酒囊饭袋?难道郭世彦真看不出穆萨包藏祸心?”   “这是怎么回事?”赵训反而更加迷惑不解了。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即使再不懂兵法,资敌也是最愚蠢的行为。虽然骑十八师与嚈哒进行了试探性交锋,而嚈哒人也战败了。郭世彦所部在打扫战场后,两个半时辰后才进入石头城。这点时间虽然不能让嚈哒人把石头城搬空,可是嚈哒人要烧掉石头城中的粮食却非常容易!”刘科悠悠的道:“然而,嚈哒人并没有烧掉城中的粮食,这么反常的情况如果不引起郭世彦警觉,我就会怀疑他皇家军事学院进修时的毕业证是怎么来的了。特别是穆萨信誓旦旦的再三保证,城中拥有足够多的粮食,这如同画蛇添足的举动,更让郭世彦感觉不对劲。所以在接收石头城的粮食后,郭世彦随即派人暗中清点了城中的粮食,结果发现四座粮仓除了一座剩下是粮食之外,其他三座都是只有最上面一层的粮食,而下面则是泥沙。很显然,这是一个嚈哒人设计的陷井。”   只要是阴谋,都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只要发现了阴谋,他的危险就微不足道。可是阳谋却不一样,就算你看出来了,却不得不跳进去,被敌人牵着鼻子走。郭世彦作为魏国高级将领,在发现了异常之后,顿时就猜测了嚈哒人的用意,嚈哒人害怕魏军畏惧寒冷,会在夏季进军,而嚈哒人却耐寒不耐热,如果在夏天作战,他们的战斗力会减少至少一半。而冬季虽然严寒,可是嚈哒人却不会影响战斗力。所以他们要利用冬季这个天时。   可是魏国军队绝对不会在违反天时进行进军,为了引诱魏军冬季进军,特意设了一个局。首先是在石头城外诈败,杰尔西为了诱敌深入,特意牺牲了其麾下拔悉密精骑。要知道这支游牧在南伯利亚康努山一带的部落,非常勇猛善战,尽管杰尔西有点不舍,可是还是牺牲掉了拔悉密的八千余精骑。牺牲掉了一万三千余名军队,再加上白送了一座城,如果魏国军队将领不傻,肯定会为魏国后方节约粮食,要知道从魏国运输粮食到康居国,恐怕路上消耗不是十不存一,而是百不存一。   郭世彦肯定不可能做整个安西军的主,在接到郭世彦的密信后,刘科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个一举解决嚈哒汗国的机会。作为一个知兵的将领,其实刘科也知道,西域问题其实和漠北北汉国的情况一样,魏国要打败北汉国非常容易,可是一旦北汉国避而不战,而是举族迁移,魏国肯定会毫无所获。就算一个夏天可以占领数千里的土地,可是在寒冬到来之时,魏国军队就必须撤退,然而等到魏国军队撤退后,漠北还是漠北,北汉国还会是北汉国。   西域的情况也是一样,一旦嚈哒汗国避而不战,他们实力不损,西域魏国永远谈不上真正占领。而嚈哒人却是一个游牧民族,举族迁移对于他们来说,才是家常便饭,他们只要向西迁移三千里,那个时候,安西军的兵锋就会锐气尽失。如果安西军进入嚈哒汗国的核心区域,将会陷入真正的泥潭。尽早决战,其实也是刘科所求的。   所以,刘科当时就假装中计,命军令只携带了半个月的干粮,不过却把火药放下了疏勒,而是携带了六万五千桶奶粉。六万五千桶每桶五十斤重的奶粉,差不多每人就是三四十斤。三十斤干粮,可以供一个将士食用半个月,三十斤肉干则可以坚持四十五天,而三十斤奶粉,则可以供一个士兵支撑九十天。   为了获取更大把握的胜利,刘科又利用中亚开发公司的商队、伙计,假扮安西军精锐,而真正的精锐则假扮中亚开发公司的商队,继续驻扎在疏勒城。当初西域大乱,整个疏勒的汉人被杀得不足百人,而这些久居敌国的百姓,能保持纯洁的几乎没有。如果说疏勒城将近三万人没有嚈哒人的耳目,打死刘科他也不会相信。所以做戏就做全套,刘科连赵训也瞒住了,瞒住赵训其实也是因为赵训纳的一个龟兹小妾,其实被刘科发现居然是一个细作,而且刘科可以肯定,赵训的那个小妾应该是接触安西军高层最高级别的细作。所以为了利用这个细作向嚈哒汗国传递假消息。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她是细作?”赵训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纳了一个细作进来,作为他的枕边人,他肯定泄露了很多魏国机密。虽然这是无心之失,可是赵训却想得更多,如果让冉明知道自己这么糊涂,恐怕以后自己的前程也完了。   刘科道:“其实也不是很早就知道,而是偶然间她居然试图色诱本将军,本将军岂是贪图美色的人,然而见了她之后,差点把持不住,事后才知道她居然给本将军下了春药。所以这事之后,本将军就有了警觉,派人暗中观察她,结果发现她果然时常偷偷与你府外的一名栗特香料商人联系,所以本将军就猜测她一定是一个细作。所以就。”   赵训听到这话,在那么一刹那间,赵训竟咬牙切齿起来!他在愤怒!不是恼怒小妾的背叛,而是恼怒连自己都被刘科当枪使!虽然有一部分他的小妾是细作,不过,这怒火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赵训便恢复了冷静。他自然是很清楚的。刘科这样的战略构思,不会是临时起意,一定有相当长时间进行安排,既然是早有打算,那么就算瞒住所有人,也不会瞒冉明。   “可恼也!”在一刹那间,赵训就想到了尽管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但自己在刘科心中的地位,别提跟郭世彦等后起之秀并列,就是比之李贤等也是有所不如的他的政治敏锐度,可比他的军事敏锐地更高!   赵训忐忑的道:“可是,这石头城内居然是中亚开发公司的人,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安西军精锐,这万一嚈哒汗国展开进攻,我们拿什么抵抗?”   “进攻?他们敢吗?就算他们敢,你真以为中亚开发公司的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刘科道:“赵长史,你难道不知道,咱们魏国最不要命的人,其实不是咱们大魏的军人,而是魏国的商人。”   “商人?”赵训不可思议的道:“这怎么可能啊?”   “怎么就不可能呢?”刘科道:“咱们魏国的商人如今已经冲在了咱们军队的前面,他们为了钱,可以丧尽天良,丧心病狂,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无论中亚开发公司还是中南开发公司,或是南洋开发公司,他们的人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特别是中亚开发公司的人,这西域可比南洋恶劣多了,他们能生存下来,哪个不敢杀人?”   赵训道:“刘大将军既然早有定计,为何还要派出一千余劲卒去送死?”   刘科道:“如果不这样,如何骗得过嚈哒人?”   其实刘科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小,牛子杰非常不给他面子,这一次派出的去求救兵的精锐,刘科使了一个计策,直接告诉全军将士,这个任务是九死一生。而士兵委员会的成员,人人都有为国捐躯的觉悟,所以当刘科宣布在全军中挑选敢死之士时,牛子杰等士兵委员会成员皆踊跃报名,这下几乎大部分士兵委会骨干成员都被刘科派出送死了。   此时石头城的局势,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对于宇忔来说,魏军他有着非常强烈的恐惧,所以对于嚈哒汗国的拉拢,宇忔是既兴奋又担忧。他想借嚈哒汗国之手为自己复仇,只是非常可惜,嚈哒汗国也不是傻子,他们都知道魏军非常擅长防守,所以他们在嚈哒汗国主力没有到来时,并没有发起进攻。   十数万宇国和嚈哒汗国联军,包围了石头城,敌对三方却在整个冬季内都相安无事。嚈哒汗国以为魏军会陷入粮食危机,然而他们却不知道,魏国安西军中不仅拥有大量的奶粉,还有一种压缩面饼和压缩牛肉,经过蒸、烘、削、叠、压、防腐等十几道工序,能做成易于携带的肉饼、面饼,一大块压缩牛肉加上一大块压缩面饼,再加上一袋茶叶,饿了时,直接削下一小块牛肉一小块面饼,泡上一碗茶汤,基本上面食肉食和各种微量元素就都齐了,足以保证行军打仗的营养需要。   这种压缩干粮,由于口感、成本等原因,自然不可能成为主流的日常军粮,但轻骑突袭,或像刘科采取这种计中计的时候,压缩干粮就成了迷惑嚈哒人最好的武器。刘科的将计就计,其实还有另外一层用意,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在魏国安西军面临致命危机的时候,以西域诸国那种墙头草的性格,只要看到嚈哒汗国势大,像嚈哒汗国如今控制的婆罗那既大宛和康居国等国,肯定会帮助嚈哒人对付魏军,在这种情况下,魏国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占领婆罗那和康居国了。到时候,大魏的楚州就可以增加两个郡了。   疏勒城中,牛子杰见到了疏勒城守。让他意外的是,此时守在疏勒城的居然不是原来的城守赵德,而是他的熟人同乡,步兵第三十八师少将副师长叶咸。   当牛子杰将石头城大变的消息告诉叶咸时,叶咸居然不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反而慢悠悠的喝着茶,在这个时候,牛子杰仿佛像是明白了什么。   牛子杰也在感叹,自己真的是太愚蠢了,居然被人利用了,可是他更加惋惜的是,一路上他们战死或意外损失了七十多个兄弟,而这些人原本就不用死的,可是他们偏偏都死了。   叶咸直接告诉牛子杰:“石头城绝对不会出现粮食危急,天寒地冻,刘将军虽然减少食物供给,可是一旦战争开始,绝对会敞开量供应全军将士,绝对不会出现因为粮食不足,体力匮乏而战争失利的问题。”   在这次事件中,牛子杰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冉明最初招收的入室弟子,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角色。论勇猛,天下间有几人可以比得上赫赫威名的陌刀将军雄健?论阴险狡诈,谁又比得上刘科?   冉明创建的魏军和冉闵创建的魏军,虽然同属一个阵营,然而却在本质上有着明显的区别。冉闵创建的魏军,对将领的指挥艺术有着非常高的要求,所以战斗力也有着明显的区别。可是冉明创建的魏军,却非常注重将士的团队协作能力,却弱化了将领的作用。   甚至有人放言,给一头猪颁布领旗,它都能带着魏军将士打胜仗。此时,疏勒城中拥有魏国骑兵第十七师、第十九师,步兵三十七师、三十八师、和三十九师共五个师的步骑精锐五万余人,然而在这支军队的将领中,最高军衔的却是少将副师长叶咸。叶咸虽然也是冉明的入室一百弟子,然而为人却非常古板,而且不擅长言辞,尽管他排名九十二,却才刚刚做到少将副师长的职位,与远征军二十五万大军的陈勇相比,差得太多了,别说跟陈勇、秦冲、祖彦、郭悦相比,就是跟同属排名不显的雄健相比,他仍有着悬殊的差距。   叶咸虽然职位不高,也没有惊人的战功,但是却正应了那句话,善战的无赫赫战功,所以他失去了用武之地。而这次,刘科让这个小师弟挂帅成为临时主力主帅,未免没有看在同门的份上。刘科其实也有着非常的野心,他其实并不服气陈勇,要知道在魏国论统兵数量之最,资源之多,陈勇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无论安北大将军许远、还是征南大将军石越、以及镇南大将军张温,事实上他们三人统帅的兵力,才堪堪与陈勇持平,至于镇国大将军苏林、平东将军荆展、陌刀将军雄健以及讨逆将军胡光,卫将军张艾、镇西大将军谢艾,皆与之相远。而刘科却非常鄙夷陈勇,如果他手中掌握着那么多军队,就算灭不掉笈多帝国,至少也要侵吞笈多帝国半壁江山,然而陈勇却止步不前。   魏国早在冉明没有登基的时候,他的麾下弟子倒也可以团结一致共同对外,可是随着冉明登基为帝,而其弟子们也开始纷纷建立自己的派系。当然这个派系最大的还是以陈勇为首秦冲、祖彦、郭悦为骨干的海军系,这个派系势力最大,而且财力惊人。其次是林黑山为首、韩德光、杜荣为骨干禁卫军系,再次就是以雄健为首、陌刀军、孤儿军各级将领骨干的新锐系。而刘科也开始建立了他的安西军系。   刘科的野心很大,他想封王,安北大将军籍罴已经封王了,如果等镇南军和安南军、征南军联手平定中南半岛,那么冉明将会册封张温为镇南王,石越为平南王、镇国大将军苏林为靖南王。冉明将在中南半岛的真腊高棉后世越南南部胡志明市建立靖南王府、金邻今泰国境内,位于今叻丕府境内。中国史籍扶南异物志载:“金邻一名金陈,去扶南可二千余里。地出银,人民多好大象,生得乘骑,死则取其牙齿”建立平南王府。梵伽今天孟加拉国南部建立镇南王府。   也许三五年后,魏国将出现四位活着的异姓王,如果陈勇攻灭了笈多帝国同,以他的功绩也有资格封王,刘科自然不会甘心,他则想以最快的时间,消灭嚈哒汗国的有力量,占据吐罗火。作为冉明的五大弟子之一,刘科自然见过冉明的秘密大沙盘,冉明那个庞大沙盘上,两河流域底格里斯河(Tigris)和幼发拉底河(EUphrates)之间的流域──苏美尔(SUmer)地区中下游地区。美索不达米亚是古巴比伦(Babyon)的所在,在今伊拉克(Iraq)共和国境内纳入魏国的版图。   如果刘科完成了冉明的计划,封王也是可能的,弄不好会封他一个安西王。   这次在康居国境内发生的魏国与嚈哒汗国的战争,最兴奋的莫过于康居国了,只要魏国和嚈哒汗国两败俱伤,而康居国则可以趁机恢复统治了。康居王感觉随着决战的日益来临,他的心情更加激动。在这个时候,康居王就想集结兵马,准备捡便宜。 第1057章 铁骑决定归属   然而康居大相琅卜波尔劝诫道:“王上,事若反常,必有妖异!魏国刘科是等人也,那是当今魏国皇帝陛下的三徒弟,将嚈哒人的祖宗也打得头破血流的人,嚈哒人虽然在这里称王称霸,嚈哒骑兵也的确是天下罕见的精锐,与魏国一撼未必便输,但要说能够轻易取胜,却是万万不可能!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虽然可能有问题,”康居王道:“但万一刘科真的是外强中干,我们再这么龟缩不前,恐怕难以向臣民交待。咱们康居国被嚈哒人奴役已久,如果本王再无所作为,恐怕会让全国臣民失望。”   “王上,咱们不必如此着急!”琅卜波尔道:“这场战争局势还未明朗,如果我们提前集结军队,就会让他们双方警觉。如果只是魏国人知道,那倒不必担心,可是一旦嚈哒人知道了,他们就会进行雷霆一击,这次嚈哒人可以集结了二十多万军队,非可力敌啊!”   黄帝纪元4799年二月下旬,天气开始反常,原本都要到四月间才开始融化的积雪,居然出现了大面积融化,而在这个时候,鄂那邽率领的嚈哒汗国主力军队开始在石头城外与杰尔西所部会师。   这是一场可能决定国运的会战——嚈哒汗国调拨了其四大战将中的独眼战神盖苏耶丁和智狐杰尔西,兵马共二十五万余人马,其中嚈哒汗国核心部队近二十万人,而仆从军却不足五万人马。在这二十五万余部队,却拥有百万匹战马,辎重不计其数。大漠行军不用车,直接就用马来驮负。   经过近五千里的长途跋涉,嚈哒汗国的兵马开始出现了疲惫,在马力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进行战争,其恶果将是致命的,无数负重马已经显露不适,虽然暂时来说这并未影响大局,但熟悉马事的牧民都已在流泪,他们知道这场战争过后对嚈哒汗国来说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灾难。   鄂那邽显得非常平静,终于来了,只要打败了安西军,他们就可以一路追逐着魏国败兵,攻入天山南路甚至河西,扩土数千里已经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鄂那邽冲智狐杰尔西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情况有些不妙,据说城中早已断粮,魏军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择人而食!”杰尔西道:“魏国安西军先吃的都是城中的康居人,咱们的细作被烹食了绝大部分,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传来了!”   “要小心,那是魏国人的诡计,你这只狐狸终日算计别人,可别千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独眼战神盖苏耶丁嗤笑道:“要小心出云关,如果疏勒的魏国军队西进支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渡过出云关!”   “是,”杰尔西道:“不过疏勒城的魏军就算现在西进,恐怕也来不及了。除非石头城的战事拖得很久。”   鄂那邽的脸色有些阴沉:“应该不会拖太久,因为刘科他拖不起!”   当大量嚈哒汗国的军队出现在石头城外围时,魏国安西军将士隐隐有些担心,他们在一个冬天的时间里,每天都是依靠着寥寥的食物吊着命,虽然这些粮食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可是战斗,特别是冷兵器时代的战斗,对将士的体力要求非常大,没有体力,十成的战斗力也发挥不出来三成。战斗力发挥不出来,又面对数倍数量优势的敌人,安西军将士人人都心忧不已。   “唉,咱们这次弄不好要糟,我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怎么打?”一个老兵忧心忡忡的道。   “我也是”另一个士兵摸了摸自己早已干瘪的肚皮道:“他娘的,他们早半年来,我一个人可以干翻他们五个,现在他们一个人可以干翻五个我。”   “终于来了,要开始了吗?”刘科笑着对赵训道:“既然嚈哒汗国大军来了,他们这一次必败无疑。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可以斩获多少?”   赵训的脸色有些沉重,道:“嚈哒人来了,可是他们来得太多了,也太早了,如果安西军主力如果都在这里,咱们不用担心,可是咱们真正的安西军却不足三万人,其他都是一些样子货啊!”   “这倒不用担心,如果野战,中亚开发公司的那些人自然不是嚈哒人的对手。”刘科笑道“可是要守住石头城,中亚开发公司的人还是可以的。再说,石头城就这么大,城外的空地最多可以进行两三万人的战斗,人马再多,多了也放不进去。咱们还有一个骑兵师,光凭咱们打败嚈哒人不容易,可是要消磨一下嚈哒人的锐气,还是很容易的。”   鄂那邽说过一句话,刘科拖不起,事实上正是如此,虽然刘科采取瞒天过海之计,把火药换成了奶粉,弩炮炮弹换成了压缩干粮,虽然刘科在相当时间内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但是这个时间不是无限期延长的,奶粉在吊命的情况下,可以让他们多坚持九十天,压缩干粮可以多坚持六十天,然而如果是激烈战斗,粮食加速消耗,这个时间却只能压缩成六十五天,如果在六十五天的高强度战斗中,安西军主力尚未突破出云关,没能及时支援,刘科仍难以逃脱败亡的命运。   刘科将计就计,却有一个临界点,过了这个临界点,刘科将面临的将是一个大灾难。不过有一句话鄂那邽没说错,那就是,刘科其实也拖不起。   石头城的积蓄虽然暂时不缺,但经过一个漫长冬季的消耗,所剩就有限了。要提供石头城的十几万军马的补给,嚈哒人也不可能长久地耗下去——但这还不是鄂那邽最忌惮的,他最忌惮的,是来自东方的威胁。   虽然魏国尚没有与嚈哒汗国正式决战,可是大量栗特商人和康居人早已把魏国的一些简单情报送了过来。鄂那邽知道魏国拥有两千多万人,一百多万军队,而且钱粮丰富,一旦战事不利魏国就可以调安北军和镇西军西进,支援安西军。如果北汉国当初可以同意与嚈哒汗国合作,在魏国抽调安北军的时候,派兵南下,哪怕不用南下,只是做出佯动,魏国的安北军就不敢西进。如果氐秦在高原做出威逼巴蜀的举动,就可以把镇西军也限制死。那样以来,嚈哒汗国,以举国之力,对付一个魏国安西军,胜算就大多了。   可惜,北汉国和氐秦距离嚈哒汗国太遥远了,他们消息传递不过来,而且二者皆没有了与魏国争雄的心思,特别是北汉国,如果魏国愿意接纳他们投降,估计马上就有人斩下刘库仁的脑袋送到邺城。   把安西军困在石头,挫其锋芒,让安西军失去破宇文国、占领天山南北的锐气,这就是嚈哒可汗鄂那邽的真正用意。如果打败安西军,嚈哒汗国也不会入侵河西,而是止兵于天山,避免过分刺激魏国,占领天山南北魏国或许还可以接受,可是一旦威胁河西,他们的皇帝肯定坐不住的。冉明可不是太平天子,一旦激怒了魏国,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冉明就率领兵马西征——如果等到那个时候,而波斯帝国和笈多帝国再拖住他们嚈哒汗国的后腿,那嚈哒可就完了。   因此在某个节骨眼上,双方其实正在产生一个微妙的默契,那是双方都觉得对自己最有利的决战时机。而且战争规模不能过大,绝对不能过分刺激魏国。然而,鄂那邽却不知道,无论他怎么做,魏国绝对不会放弃占领两河的占领决心。因为失去葱岭,会让魏国在西域的占略极为被动。就像宋朝失去燕云十六州一样,战略上的被动,将虚耗国力,从而埋下败亡的因子。   战略两河流域中西亚最繁华的地带,那么在西方将没有物资可以支撑一个国家和势力,进行东征,而葱岭要塞也可以让魏国立于不败之地。   黄帝纪元4799年三月十三日,经过半个多月休整,嚈哒汗国终于决定发起进攻,这一日风和日丽,融化的冰雪,让青草开始吐出嫩芽,独眼战神盖苏耶丁麾下犍陀罗所部、古尔干所部各六千余骑,展开了对石头城的试探性进攻。   魏国安西军步兵四十师师部,少将师长陈贲对其麾下将校道:“战争开始了,现在可以毫不避讳的告诉诸位,其实咱们安西军并不缺少粮食,节省粮食就是为了今天的战斗。现在各团马上派出军需官,去领半个月补给。粮食足够,但是城池却不能有失!”   “保证完成任务!”众将校一听粮食足够,信心大增,不快和郁闷也都一扫而光。   石头城坐落在恰卡特山脉的西面,它通向东方,依靠的就是那道山谷,对于防御一言而言,魏国只需要面对来自西方的威胁,而东、南、北三个方向则没有大规模展开的空间。原本作为城池而言,石头城的规模虽然不小,这个城市常住人口多达七八万人,而且东西商贸交流非常活跃,然而这座商业性的城市,城墙既不高大,也不坚固。虽然魏军在这个冬季进行过维修,而且还加装了一些防御设施,不过,这并不能改变石头城防御能力低下的劣根。   盖苏耶丁冷笑一声道:“记住,没有佯攻,给我攻!”   一万两千余骑快速分成两大部分,每部分又分为六组,每组千人,而这千人,又快速分成十队,每百骑为一队。每个千人十队,而轮流向石头城展开奔射,每一队百骑快速冲向城墙,在进入弓箭射程内后,快速搭箭引弦,然后也发射,每骑三矢,甚至连命中结果如何也不看,就左右散开,把空间留给后面的百骑队。短短盏茶功夫,这一万二两余骑,就冲城墙上发射了三万六千余只箭矢。这一万两千骑,从队形展开到奔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仅由这个细节,便可知盖苏耶丁麾下的这支骑兵纪律甚严,训练有素。   安西军第四十步兵师少将师长陈贲望着城门楼上插着的劲矢,悠悠的道:“果然是劲旅啊,居然近三成的骑兵开的是至少三石强弓。”   四十步兵师的参谋道:“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虽然这石头城并不险峻,可是他们全部都是骑兵,居然拿骑兵来攻城,这难道不是脑袋进水了吗?”   “他们的脑袋进不进水,我不知道!”陈贲道:“可是我却知道,嚈哒汗国南征北战,罕逢敌手,就连波斯帝国和笈多帝国都在他们手里吃亏,他们如果没有过人之处,那才是怪事。等着看吧,他们绝对会有独门绝技!”   石头城,城如其名,因为附近盛产石头,所以整个城墙都是用石料砌成,别看城墙不高,却不是可以轻易攻破的。然而真应了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绝对。嚈哒汗国就像强盗一样,四处劫劫掠,攻陷的城池不计其数,骑兵攻城,在常人眼眼中就是一个笑话,然而在嚈哒汗国看来,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嚈哒汗国的百骑队开始向城门口冲刺,连续不绝的箭矢向城头射击,那些嚈哒骑兵的射击很准,他们知道普通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魏军的制式明光铠甲,所以他们都往魏军将士裸露的部位射击,比如眼睛、咽喉和面部,十几名倒霉的魏军将士惨叫着从城头栽倒下来,这时其他魏军将士再也不敢像往常战斗一样大意了,人人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躲在重盾或妇女墙后面,或是伏身城头。   “灰瓶,投!”   然而让陈贲惊讶的是,这些嚈哒骑兵居然挥动臂盾挡开城头上丢下来的灰瓶一类的东西,距离城门二三十步,近百名骑兵整齐的掏出短矛,向城门甩去。百支短矛,无一例都命中了城门。这些短矛上都绑着牛皮绳,一百匹战马整齐往后拉,城门出现了巨大的震动。   “原来,他们就依靠这种办法骑兵攻城!”陈贲自言自语的道:“幸亏咱们早有准备,否则还真着了敌人的道!”   巨大的硬木城门被百支短矛刺中,早已摇摇欲坠,在经过百匹战马的拉动,随着一声巨响,城门就变得四分五裂。那百骑则不顾城墙上射出的弩箭,开始向城门洞冲去。   望着这一幕,古尔干冲盖苏耶丁道:“城破矣!”   “不会这么简单的!”盖苏耶丁望着鱼贯而入的士兵,奇怪的道:“魏国崛起东方,听说他们最早的时候只是一个小部落,兵不满万,民不过二十万。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就攻灭了无数国家和部落,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此时他们的帝国拥有雄兵百万,如果不是因为与我们嚈哒帝国太远,咱们根本没有必要去招惹这么一个恐怖的敌人。”   “大将军多虑了!”古尔干道:“这越往东方的部落战斗力就越弱,当初我们破康居用了三万兵马,而破婆罗那时,才用了八千人,面对区区八万余魏军,咱们嚈哒帝国动用了二十五万大军,已经很过份了。大将军,咱们进城吧,可惜这里的不是汉人的城池,听说汉人女子非常美丽,等咱们攻陷了天山,到时候末将就给大将军抢一些汉人女子!”   此时,盖苏耶丁感觉到了不对劲,源源不断攻入城内的嚈哒骑兵已经多达三千人马,然而城内却传来震天的杀喊声,而且还有一些嚈哒骑兵露出一副见鬼的神情。   “不好,情况有变。”盖苏耶丁大吼道:“快去问问出了什么事情!”   不一会儿,古尔干满脸羞愧的道:“这些奸诈的魏人,太卑鄙了!”   “怎么回事?”盖苏耶丁问道。   古尔干道:“他们把街道堵了,然后在街道两边埋伏了大量的弓弩手,咱们冲进城中的人马,就……”   盖苏耶丁道:“三千人马,全完了?”   “差不多,十不存一!”古尔干道:“太惨了,大将军,您可要为末将做主啊!”   原来,石头城这座商业重镇,并没有建造内瓮城。不过由于这里地处西域,和中原城池建筑并不一样,在中原城内房屋大都采取木质结构,所以对于巷战而言,非常不利。可是石头城盛产石头,所以城内的房屋基本上都是石头所建,所以安西军就在堵上街道,在街道两边的房屋上埋伏了大量的弓弩手。突入城内的嚈哒骑兵就如同进入了一个内瓮城,面对来自前后左右的箭矢,根本没有防御的可能。所以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这三千嚈哒骑兵就被射杀一空。   首战告捷,安西军全军将士无不欢呼雀跃。而嚈哒大军首战失利,全部开始缓缓后退,然而就在这时,魏国安西军骑兵第十八师少将师长郭世彦却看到嚈哒大军虽然后退,却败而不乱。嚈哒帝国虽然在内政建设和民生领域非常差,然而他却是当世无愧的一等军事强国,在嚈哒汗国成立的这三百余年的时间内,嚈哒帝国可谓是四面出击,他们西打波斯萨珊帝国,南打笈多帝国,征服阿拉伯半岛,东征北魏,就算魏国新近崛起,一时间也难以撼动其中西亚霸主的地位。   郭世彦下令道:“上马,准备冲!”   陈贲在这个时候也同时下令攻击,由于魏军安西此次西进石头内,并没有携带火药弹,所以城墙上的魏军并没有使用火器,而是临时打造了一批投石机。 第1058章 超级大国底蕴   魏国的投石机,自从冉明出现之后,已经和传统的投石机不一样了,这种在石头城新打造的投石机,全重不过六十余斤,采取杠杆原理,可以将十几二十斤的物事弹出百余步外,若再加上居高临下的优势便能弹出老远。这种弹射机是“回回炮”类器械,没有强弩那种集约的穿透力或者弩炮那种强悍的撞击力,然而放上忔和其西域联军时,郭世彦可以率领骑兵时犹如刀入豆腐,这时却似柴刀砍木。虽然冲击得动,但每一步都大耗力气,而且必须借势才能前进。   郭世彦叹了口气,他非常怀念有忔扔在鄂那邽面前,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攻城,或者死!”   在生死选择面前,宇文忔没有骨气的选择了生,所以他带着自己三四万残部慢慢向石头城逼近。三四万人,抬着二百多架简单的云梯,这就是宇文忔所部所有的攻城器械。如果是康居人把守的石头城,宇文忔还不如担心,就算只有云梯,他也有把握在最少的代价下,攻陷石头城,可是现在把握石头城的却是魏军,所以使用这种攻城,简直就是自杀!   就算是自杀,宇文忔也没有办法,他不想死,所以只好送自己的士兵去死!首先出战的是数千宇文忔部的士兵抬着云梯向城墙冲去,只是非常可惜,城墙上开始抛射猛部士兵也知道后退就会遭遇嚈哒人无情的射杀,而前进似乎是他们唯一的出路。结果这些炮灰玩起命的发起猛攻,哪怕是全身上下都被猛火油燃烧着,也要向前冲。失去无限制的利用猛火油,城下的火海渐渐的开始变小了,这时有不少宇文部士兵把云梯搭上了城墙。   这些炮灰一看有胜利的可能,他们更加疯狂和勇猛,哪怕云梯被魏军士兵用叉杆推下去,他们也没有退缩,只要没有直接摔死,只要他们还能动,就会继续进攻。在这种疯狂的攻击下,终于还是有人攻上了城墙,与魏军将士展开白刃战,魏军将士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第1059章 谁会关心炮灰   透过城墙燃烧的忔所部三四万人,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一,可是没有把宇文忔所部消耗干净,鄂那邽是不会放弃的。在鄂那邽的心中既然得罪了一个人,就要把他一下子踩死,绝对不能给他报复的机会。   而就在魏国安西军与嚈哒汗国在石头城大战的时候,冉明开始谋划对高原上的苻坚进行清缴,在青藏高原上,也孕育了属于高原的文明,这种宗教的文化与华夏文化政高于教,政教分离的文化有着本质的区别。   如果让苻坚一直停留在高原,很可能让苻坚真正统合青藏高原,要知道哪怕历史上华夏武功最盛的汉唐时期也没有真正对高原进行有效的统治,而松赞干布还逼得大唐不得不嫁公主和亲,在历史上那些专家所不遗余力的鼓吹文成公主的功绩,事实上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也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冉明知道历史肮脏的一面,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解决高原问题,那么他的后代则更加没有勇气解决这个问题了。就像后世天朝的台湾问题,开国太祖没有解决,太宗一朝也没有解决,后任者则更加没有魄力去解决这个难题。   当冉明露出他准备用兵高原的意思时,内阁首相王简坐不住了:“陛下,西域是一块宝地,用兵西域,臣倒理解,可是此时却用兵高原,这可是致乱之道啊!”   “致乱之道?”冉明笑呵呵的问道:“此话怎讲?”   “高原,自古以来就是我华夏的禁区,据说那里是一块诅咒之地,只要是我华夏人上去,就会无法喘息,十成的战力,发挥不出一成!”王简叹息道:“这样一旦开启战端,高原蛮族进可攻,退可守,而我们却疲于应付,那样我们大魏从益州和秦凉,处处要面对高原蛮族的兵锋。”   “正是因为如此,朕才要灭了苻坚,把高原纳入大魏的直接统治!”冉明起身,来到巨大的沙盘前指着沙盘道:“你看这高原的地形,他们俯视着大魏,随时都可以出兵攻打我们大魏的益州、梁州、凉州、秦州、沙州我们一百多个郡县时刻要提防着高原上的军事压力,这就好比在我们头上悬着一柄剑,而我们却不知道这柄剑,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咱们现在已经与笈多帝国和嚈哒帝国两线作战,可是咱们再进攻高原,这就是三线作战了!”王简道:“高原对于我们大魏来说,是一个未知之地。一旦我们进军高原,恐怕苻坚就会利用这个机会,引诱高原各部与我们对立,高原各部虽然实力不是很强,可是他们在高原作战就如虎添翼,那样我们就会陷入战争的沼泽!”   冉明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沉默了半晌,冉明突然冷笑道:“习见善则安于为善,习见恶则安于为恶,习见文则安于为文,习见武则安于为武。有所为,有所必为。因循苟且,若朕没有魄力去解决高原问题,而后世子孙,怎么会有这个魄力去解决这个问题呢?高原问题必须解决,晚解决不如快刀斩乱麻,及早解决!高原诸部若因此而反对朕,那就让他们来吧,朕不怕。解决高原问题,虽然有可能让魏国在今明两年,或者数年内带来恶劣的影响,可是如果不做,却会埋下千年隐患。朕宁愿在最困难的时候,在朕的手上解决掉困难问题,也不要遗祸子孙!”   其实冉明也不是非得要及时吞并青藏高原,其实野蛮人最适合打的还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一旦进入热兵器时代,所有游牧民族最擅长的骑射,将彻底失去作用。不过,考虑到此时魏国修建青藏铁路的困难非常大,几乎不可能完成这个巨大的工程,一旦进入热兵器时代,部队对于后勤补给将更加依赖,到时候反而会更加困难。而且冉明已经得到了消息,苻坚在逻些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苻坚与苏毗部落联盟、吐蕃最大的忔所部被嚈哒军队驱赶着差不多都死在了石头城下。随着宇文忔这支炮灰部队的全部耗光,而分兵从康居国抓来了近二十万康居人,无论军民,全部充当炮灰,进攻惨酷的攻城。结果石头城,还是真如其名,像石头一样坚硬。   在这个时候,盖苏耶丁动摇了,开始质疑杰尔西的计划。   “这不可能!”杰尔西原先的计划是,魏国军队会在二月底把粮食耗尽,可是现在他们不仅越打越勇,而且体力和体能明显增加不少。原本登上城墙的炮灰还能和魏军士兵坚持片刻,现在他们就算冲上城墙,也是一面倒的屠杀。难道魏国军队粮食不缺?可是杰尔西的情报无论是从疏勒传来的,还是石头城传出来的,都不约而同的显示,魏军军队中粮食非常困乏,他们都是勉强不至于饿死。除非魏军在吃人。   魏军自然不会吃人,他们虽然经过一个冬天的饥饿,大部分士兵身体虚弱得厉害,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魏军在食用奶粉和压缩干粮后,身体所需要的营养,得到了极大的补充。“可能会那样吗?”杰尔西实在不敢相信魏军也会食人。“不过如果不是食人,他们如何从原来罕有菜色,如今变得油光满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魏军将士抛弃了他们的良知择人而食,还是他们有诡计?”   第一次杰尔西对自己的脑袋产生了怀疑。而刘科也在咬牙坚持着,毕竟他手中只有三万人的真正安西军将士,面对二十五万嚈哒军队,以及二三十万炮灰的攻击,要想自身不受损失显然是不可能的。   仅仅半个月的战斗,由于缺乏远程弩箭和火药弹的压制,被迫采取冷兵器白刃战,魏军的损失也非常惊人,其中战死六千三百余人,差不多失去了三成的战斗力。不过可喜的是,中亚开发公司的伙计们也没有让刘科失望,这些中亚开发公司的商号主事,在得到刘科“抢劫许可证”后,也变得狰狞起来。   对于已经战损过半的第四十步兵师,刘科多次要求要派人替换他们,陈贲每次都是同样的回答“我们不需要,四十师还坚持得住!”   安西军步兵第四十师,将士多出自秦州,长久以来,秦州百姓都非常骄傲,因为秦州有一个秦王,他们是公认的冉明嫡系。这是他们的骄傲,也是他们坚持。他们不能让天下人看扁,也不能丢冉明的人。冉明在秦州为王时,创造了无数个不可能,造就了无数个神话,他们秦州男儿,要延续这个神话。   张富贵在疯狂的砍杀着眼前的敌人,突然手中的横刀猛然一轻,他悻悻丢掉了手中的横刀,然后捡一把不知道是哪外袍泽的横刀,继续杀敌。在七天前,他重了一枪。他此时已经绝望了,根本没有想过再活下去。所以他才会如此疯狂。   魏军军中也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他们在复员后,也可以衣食无忧的活下去。可是他却不同,他中的那一枪,让他身上少了几两肉,少了胳膊和腿,他至少还是男人,无论他走到哪里,他都是大魏人人敬重的英雄。可是那几两肉没有了,这样活着就没有意思了。   断了六把横刀,杀了至少百人,偏偏他的运气又好得惊人,这七天下来,他没有一次受到伤害,无论是嚈哒人的弓箭还是那些炮灰的兵刃,好像都会自觉的避开他。   战场上就是非常奇怪,越是怕死的人,越是死得快,越是无畏死亡,越不容易受到死神的光临。仅仅七天,他就拿到了七转军功,七转军功,可以让他为母亲挣到一个夫人的称号,就算是以后母亲再见到县令,县令也必须给母亲施礼。可惜的是自己还没有成婚,也没有一个儿子为自己延续香火。   战斗终于又一次停止了,张富贵叹了口气,这一次又没有死成。回到城下,营长又过来找自己谈话,三连的副连阵亡了,要提自己当副连长。自己一个要死的人,还当官干嘛?就在他眼神迷离的时候,一队鼓吹敲敲打打的过来了。平时基本上见不到的陈将军为他佩戴上了一个金质的奖章。   石头城的战斗简直就是考验交战双方的耐心和毅力。魏军将士用他们手中的横刀向嚈哒证明了一件事情,既然没有弩机和火药,他们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没有之一。这一天战斗下来,康居炮灰部队又战死了四千余人,至少伤者多少,并没有谁去关心。 第1060章 不死小强   这已经不算是打仗了,而是一面倒的屠杀。此时康居炮灰只要看到魏国的旗号,就有一种调头就跑的冲动,无论嚈哒人如何驱赶,他们宁愿死在嚈哒人箭下,也不愿意与魏国恶魔面对面。   直到盖苏耶丁愤怒的屠杀掉了两千多名康居人,却无人再敢战时,他不得不无奈的撤销了攻城计划。   “嚈哒人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刘科兴奋的笑道“从此以后,至少两三代康居人再也没有勇气与我们大魏为敌了,这一战已经把康居人的胆气神给打掉了”   陈贲听到这话,明显松了口气。为了应对将来既将发生的惨烈战斗,刘科一直节省使用着安西军原本就不多的弩箭,虽然石头城还有至少百万支弩矢,然而这些弩箭平均分摊互每一个士兵身上,却只有勉强三壶。和胆小的康居人不同,嚈哒人是这块土地上的狼,一群有组织的恶狼,所以刘科也不敢大意。他要把好钢全部都用在刀刃上。   “还是不够用啊”陈贲道“虽然打了这么多天仗,可是嚈哒人一直都在养精蓄锐,一旦他们参与进攻,绝对与这些炮灰不一样。刘大将军,末将突然有一个想法,倒可以解决咱们军资不足的问题。”   “啊”刘科听到这话,就像当兵三年突然看到一个极品美女一样,眼睛里放着绿光道“什么办法”   陈贲道“咱们在石头城还有一个器械营,虽然大规模打造兵器不成,可是如此打造弩矢,应该不难。如今这些炮灰部队能攻上城墙的人太少了,咱们就算打扫战场,缴获的钢铁也非常少。不如咱们把嚈哒人放进城,然后就”   刘科听得是目瞪口呆,这才知道陈贲居然有这等想法。刘科笑道“陈将军,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太大胆了,不过这可行性吗太低了”   然而,就在这时十九师少将师长马翼等几名安西军高级将领都不约而同的点头道“注意不错,注意不错”   马翼更是一本正经的道“咱们在城墙上假装不敌撤退,让嚈哒人占据一段城墙,然后等他们突进城中之时,咱们再用骑兵辗压他们。”   附蚁攻城,有非常大的局限性,像那样非常大而又长的兵刃就都方便携带,所以一般附蚁攻城前驱部队一般都是刀盾兵和轻步兵。这样的步兵是没有办法克制骑兵的。就算嚈哒再强,他们强的也只是骑射方面,步战他们还差得太远。   随着众参谋的加入,这个看似天方夜谭的计策开始在纸上慢慢完善起来。不过在刘科看来,这也是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一不慎就会跌个粉身碎骨。   陈贲则充满了乐观“这仗战争嚈哒人的耐心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就算他们不会中计,咱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就算他们突进城中,咱们临时打造了一百多辆塞门刀车,也可以很好的迟滞嚈哒人的进攻。就算局势危险,可是善长打巷战的我们,局面仍然比我们单纯在城墙上被动防守面对好多了。”   这个计划具体指挥是陈贲,以四十师损失较重的第四零一步兵团作诱敌深入,相对编制较完整的四零三步兵团为基础,辅以中亚开发公司六个千人队作阻击主力。而骑第十八师少将郭世彦左翼,第十九师少将师长马翼率领十九师警卫师辅以中亚开发公司三千名马队作为右翼。负责完歼中计之敌。   果然嚈哒人没有让陈贲失望,在看到康居炮灰已经不堪使用时,作为沙场老将盖苏耶丁已经放弃了使用炮灰消耗安西军的打算。事实上这些炮灰能消耗魏军的非常有限,随着连战连捷,中亚开发公司商队组成的新兵也士气高昂,精神状态极佳,在刘科这个冉明三徒弟的训练下,这支商队成员组成的假安西军的战阵合击之术也越来越精纯。   盖苏耶丁选择了石头城西北的一个小山头,盖苏耶丁打马上了这座没有名的小土山。顿时发现城头守军的防备情况尽收眼底,他笑了起来“哈哈,魏国安西军也不过尔尔,这么好的一个地方他也不派兵把守。小。   古尔干微微一笑说“那又不然,这个高坡虽然够高,可是本身不够陡峪,派兵把守的话,人多了犯分兵之忌,人少了又守不住。”   盖苏耶丁道“我看此地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突破口”   “大将军的意思是”   盖苏耶丁道“从明日开始,那些康居奴隶就要运送沙石,垒土成山,只要垒起一道山路,咱们就真正打马上城”   这座小山逞一个倒“”型,距离城墙莫约四五百步,如果嚈哒人八牛弩或投石机,就可以利用这座小山,直接向城内轰击,只是非常可惜,嚈哒人不善长制器,偏偏嚈哒人也不像蒙古人那样开通,对于新鲜事物,也不感兴趣。盖苏耶丁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他当既就下达了命令。   康居人虽然不敢进攻了,可是让他们在城外四五百步的地步移石堆山,他们还是愿意做的。四五万康居人一齐动手,一天就把这座土山增高几乎一半,第二天几乎增高一倍。魏国安西军上下见此情景,并没有意识到危机,反而大笑嚈哒人太傻。   然而很快安西军将士就笑不出来了,只见盖苏耶丁又组织了上万名康居奴隶,以百人为一队,抬着一根巨大的撞木,猛撞这座新加高的土山。那些土山堆得太高,又没夯实,底座本来就不稳,被撞木一撞轰隆隆地一座座倒塌,只一瞬间就向前滚动二三十丈。看到这个效果,盖苏耶丁非常满意,所以很快这些康居人就沉醉在这种坦率堆山和撞山的活动中。一道宽约十几丈步的平坦大道就以每天近百步的速度向城墙方向滚动着。   由于距离太远,而安西军的八牛弩枪又没有准备巨弩枪,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嚈哒人把路修到城墙跟上。   “成功没有偶然的”刘科看到这一幕道“嚈哒人立国以来,克城无数,果然有攻击城池的办法。如果不是我们早有准备,恐怕非得吃大亏不成,虽然嚈哒人的这个法子虽然看上笨重,但是他们的声势却惊人。恐怕没有人能在这种攻城方法至少守住城池。”   “你们看,嚈哒人做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轻车熟路,显然他们没少做过这种事情”陈贲道“这些蛮夷,居然成精了。堆石成山的攻城办法不是没有,可是咱们汉人却没有想过这一招,使用这一招反而把咱们汉人比下去了”   汉人垒石成山的攻城办法,通常都是采取由城墙根开始,这个坡会随着远离城池方向慢慢降低,即使成功堆石成山,那样也要进行仰攻。加上最先开始会面临守军的弓弩打击,民夫士气会受到投致命的打击。而嚈哒人则不然,他们虽然由远往近修,可是越修对守军的打击也越大,而且还可以借助已方弓弩手压制城墙上的守军。   魏军不是没有应该这种办法的方法,只是由于刘科所部远程器械太少了,如果他手中拥有足够多的八牛弩和火箭弹,不用说盖苏耶丁的计策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可是由于刘科没有这些装备,所以他也只好束手无策。   “按照参谋部的推算,这些嚈哒人最多半个月就可以打马进城”一个参谋道“不知刘大将军可有妙计退敌”   刘科茫然的摇摇头。就在这个时候,杰尔西所部展开了进攻。不过杰尔西所部在进攻之前,却扔给盖苏耶丁一句话“你不行了,让我来”   杰尔西非常狠,派出的都是他的精锐嫡系,一万多人的精锐部队叽里呱啦的唱着歌,举起盾牌向城墙猛冲而去,有被弩箭射穿头颅却一时未死的,有被擂石砸得半边身体粉碎而还剩下一口气的,可竟然都还在迸最后的力量向前爬、向前滚似乎那出箭雨投石的所在不是地狱,而是天堂   刘科在城头望见也忍不住想作呕。他都这样,更别说普通士兵了城头守军本来对守住石头城是十拿九稳。这时却都害怕起来,许多人甚至就想赶紧逃跑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敌人   将不畏死,士何所惧之。有道是一拼命,十人莫挡。若是万人拼命,那气势就异常骇人了。   杰尔西所部虽然攻城器械非常简简陋,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死亡之气,却盖过这一切由于魏军缺乏远程压制武器,这一万多人转眼间已经冲到城下,架起了云梯。忘记性命地爬上,城头火团、开水、弓弩、落石纷纷砸下,当其进攻嚈哒精锐转眼间被烧死、烫死、射死、砸死,尸体一具具地落下,但后来在却泯不知死为何物,继续地向前、向上,无畏地攀登   杰尔西自然不是悍不畏死,事实上作为嚈哒帝国少数几个以脑袋闻名在外的人,他其实这么做也是将盖苏耶丁的军。鄂那邽想借安西军的刀,削弱一下盖苏耶丁。作为一个脾气暴躁的将军,盖苏耶丁更受不了别人的刺激,在杰尔西的刺激下,盖苏耶丁当既就派出自己的心腹发起进攻。   嚈哒帝国两大战将联手进攻,顿时让安西军的局势变得急转而下。   刘科此时发现自己错了,他太低估这些嚈哒人   各个方向和各个渠道得到的消息,让苻坚越来越不安,束手待毙绝对不是苻坚的性格,可是苻坚也非常清楚,他的实力让他没有战胜魏国的一丝可能。高原上的土地虽然广阔,然而肥沃的土地太少了,高时间的冰雪覆盖这高原产出非常有限。所以苻坚根本没有办法养活一支庞大的军队。   目前氐秦直属苻坚的军队虽然有五万余人马,然而堪称着甲精锐的,却勉强过万。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不是可以依靠计策就可以弥补的。就算高原上可以依靠地形和人心优势,集中优势兵力歼灭魏国军队一部,然而这对整个战局却没有任何益处。   根据汇集的情报,苻坚得知魏国这次出动了七大上将军的其三,许远、谢艾、张艾。调动安北军、镇西军还有江南军共五十余万兵马。这个消息不仅让苻坚感觉到不安,就连氐秦核心大臣也惶恐不已。   氐秦一直在走下坡路,所以苻坚身边此时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时任氐秦左仆射李威和右仆射权翼也方寸大乱。这时权翼已经非常后悔了,他本是略阳豪门,如果不是踏上了苻坚的战车,他此时应该可以像众亲族一样,跟着冉明升官发财。但是有些路是注定没有办法回头的,他就算想投降魏国,恐怕也没有门路和渠道。   这天,权翼正在和四个儿子吃饭,突然门下扈从来报苻坚来了。权翼大惊,急忙率领全家老小出门迎接苻坚。   见礼后权翼奇道“王上,若需要找臣,遣人通知一声既可,何须上门”   苻坚悻悻的道“孤王心中甚是烦闷,很想找人说说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权仆射府上”   “王上,您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啊”权翼道“这才两天没见,您的气色可是差多了,切莫用神过度”   “国事如此,孤王就是不忧心也不成啊”苻坚呆了一呆,一把扯住了权翼道“权卿,孤王这该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魏国大军不日将兵临城下,你快想个办法,快想个办法”   “王上臣臣没办法啊”权翼道“我们已经退出了中原,来到这化外蛮荒之地,苟延残喘,他们怎么还要赶尽杀绝,连一点活路也不给我们留,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你唉”苻坚叹了口气转身出门,权翼忙道“王上你去哪里”   苻坚也不回头,只道:“我去找左仆射他们商量去”便带亲卫扈从等走了。   苻坚走了,权翼也变得失神落魄。近年来,魏国军队四处出击,北逐北汉国,南征中南半岛,西征西域,无往不利。氐人和羌人的战斗力原本不弱,可是随着魏国军心民心的上升,氐秦军队此时别说与魏国正规军对战了,就连对付魏国民兵乡勇都吃力异常。   权翼的脑中完全是一片混乱。他的智谋或许比苻坚更深些,但他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比苻坚严重百倍。作为氐族首领,中原王朝历来对于这个夷酋都是圈养起来,不会轻易杀害。可是对于像自己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赶尽杀绝的。想到自己会被杀掉,权翼更加不知所错。“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就在苻坚离开权府之后,权翼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不见任何人。然而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一名蒙着黑巾的人在权府管事的带领领下来到权翼的书房中。这个头蒙黑巾的人直到来到权翼面前,这才揭开头巾。头巾之下,是一张非常粗糙的脸,简直和高原上的吐蕃人一样,脸上带着高原独有的高原红。   这个人看着权翼,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他看着权翼的表情,显然就是在看着一具朽骨。权翼打量了这个人半天,道“你是谁”   “我是可以救你命的人”权翼一听这话,立即怒道拉出去砍了喂狗。那个人并没有意外,也没有反抗,而是任由管事扯着往外走。   “慢”权翼道“你到底是谁”   “大魏皇家特卫刘召”   “你怎么可能来到这里”权翼有些吃惊的道。权翼作为氐秦右仆射,以他的级别自然可以接触到一些核心机密。像皇家特卫这个组织,在普通人心中非常神秘,可是在一定级别人眼中,就不那么神秘了。权翼自然知道此时刘召是皇家特卫记事参军,也是皇家特卫的三号人物。如果这个人不是冒充的,显然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是救你的命”刘召继续道“我大魏这次对高原是志在必得,苻坚就算是想抵抗也是蜉蚁撼树召这次前来劝权先生及时回头,莫过助纣为虐”   “即使回头回什么头”权翼冷笑着,对于魏国的政策和冉明的为人,权翼非常清楚,像他这种人,早在冉明心中定下了“汉奸”的烙印,魏国不会姑息的。   “你是聪明人,自然应该知道”刘召道“苻坚所部就算再骁勇善战,那也是以区区一部,对抗整个大魏。”   “不错,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就算大王最后难免失败,我也宁愿陪着他一起死”权翼淡淡的道“更何况治国以正,用兵以奇,我家大王天纵奇才,深得兵法神髓,在加上秦国又有高原之险,民心之齐,仗一天没有打完,鹿死谁手便未可知。”   “不错,苻坚勉强可以算一个不俗的敌人,但是他的胜算仍然渺茫。”刘召道“不过,这仗战争一起,对于大魏来说,也会是一场灾难,不知道多少好男儿命丧高原。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是非之心忍看我华夏生灵涂炭,五胡乱华旧事重演你若是想跟着氐秦陪葬,大可将我交出去以示清白,也可以随时将我杀掉,不过略阳权氏一门,将为刘某陪葬”   权翼怎么可能会为苻坚陪葬,他这样的豪强,其实一直都在豪赌。可是苻坚的手气太差,手上的牌面太小,根本就没有取胜的可能。权翼这么说,其实只是想在刘召面前树立他忠臣的模样。不过,权翼也分得轻重,他知道凡事过犹不及,一旦和刘召谈崩了,将是他自绝生路。所以权翼装作沉思的模样,眼里流露出一丝羞愧。把一个迷途知返的人演绎得淋漓尽致,如果让权翼进后世演艺圈,他不拿一个奥斯卡小金人那才是怪事。   “对于苻坚,其实我一直都或明或暗的劝他弃暗投明,可是他一直都不肯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权翼道“不知刘参军有何事要权某效劳” 第1061章 发财要趁早   “你这样”刘召在权翼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如同一切宏大的历史,偶然事件的背后,一定是必然的逻辑在作用。满清不是因为甲午海战才腐朽败落,苹果即使不落在牛顿的头顶也会落在其他科学家的头顶,欧洲列强决不会仅仅为了萨拉热窝那个冲动的中学生就发动第一次世界大战。   辛亥革命的基础,是孙中山的执着、黄兴的冲刺、宋教仁的理想,是康有为的探索、梁启超的思考、谭嗣同的牺牲,是魏源的海国图志、严复的天演论、容闳的西学东渐记。   自从春秋战国,诸候国之间打了整整九百一十一年仗,百姓都厌倦了战争,所以嬴政就统一了天下。其实即使没有嬴政,也会有其他人统一中国。自从秦统一之后,就把大统一的思想注一了每一个汉人心中。哪怕历经五胡乱华,五代十国,大统一的思想一直都没有改变过。统一天下是大势所趋,也是人心所向,冉明要想统一高原,其实也是为了补全华夏的金瓯残缺,避免盛唐罕事。   石头城的攻防战打了一个月,虽然嚈哒人多次攻上城墙,并且把石头城的城防设施毁坏大半,但石头城仍如石头一样未施,虽然城内的抵抗力越来越弱但城下攻城的队伍也疲累了。幸好盖苏耶丁还有后手,那就堆土山。此时土山距离城墙越来越近,如果再有两三天功夫,就可以把土山和城墙联在一起了。看到盖苏耶丁本部人马折损了一万余人,杰尔西麾下也死伤近万,鄂那邽这才下令停止进攻。   此时盖苏耶丁已经察觉到了鄂那邽的险恶用心,所以他渐渐警惕起来。古尔干正在吃饭这个嚈哒帝国四大战将左右手,论级别古尔干应该属于少将级别的高级将领,他的吃饭也没讲究多少礼仪,听说盖苏耶丁来了,古尔干就请他进来一起享用烤羊。   盖苏耶丁道:“我吃不下。”   古尔干道:“吃不下?是谁又惹你了么?是杰尔西吗?我这就带人把他的脑袋给大将军带来。”   盖苏耶丁道:“这事以后再说。”   事实上盖苏耶丁手里并没有证据,而且这场仗在关键时刻,如果他们在内部闹出矛盾,那活该让魏国人看笑话了。盖苏耶丁在心中默默的想道:“等攻下石头城,到时候老帐新帐一块算!”   此时,石头城刘科也在庆幸,要不是提前有了准备,恐怕这下肯定要吃大亏。好在陈贲和计策也进行到了关键时刻,如果真能像计划中的那样,一口气吃掉嚈哒帝国两三万兵马,就会让嚈哒人发疯。   西域之地,是真正的海阔天空,这里非常空旷,几乎到处都是骑兵决战的天堂。在向导的带领下,牛子杰带领着安西军骑兵向他们的目的地行去。这场长途行军差不多要四千多里,路远不是最困难的,最困难的是要避免消息泄露。所以这一路上,只要遇到人,基本上不会留下活口。   魏军军中的军法官这时候一般都是闭上眼睛的,即便是有杀良民的现象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已经到了敌占区,全部都是敌人。屠杀多么凶悍的敌人,魏国军队将士没有心理负担,可是真正无差别屠杀,这让魏军上下都充满抵触。   当牛子杰看到一名塞种人小孩,看其模样应该不足十岁,可是这个十岁的孩子居然把吃肉的刀子捅进了一名魏军将士的眼窝中,牛子杰愤怒了,下达了全军解放军纪的命令。见人就杀,若是不杀,以怠军之罪论之。   康居国的北部领土虽然辽阔,但是适合居住的地方并不太多。除了南方农业区人口相对稠密一些,北部游牧区基本上都是零散的沙漠绿洲组成。这样的绿洲事实上养活不了太多的人口,所以中原王朝的历代统治者,视这一带为化外之地,丝毫没有征服欲望。   别人不清楚,冉明却非常清楚,这一带地下埋藏着海量的石油、天然气和煤炭,各种矿产资源异常丰富。只是非常可惜,这里已经不归中国所有了。对于后世的国人来言,失去西域大部分区,仅仅保留一隅是华夏的遗憾和残缺。冉明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把华夏的短板弥补起来,哪怕肉最后烂到国里,也总比失去强。   那色波部是康居国一个非常典型的游牧民族部落,他们也和一般游牧民族一样,随着季节的变化进行迁移。由于此时康居国被嚈哒帝国奴役,所以康居人的负担非常重,他们不仅要遭到嚈哒人的横征暴敛,同时也要贡献财富,供养王室。为了让部落可以生出更多的孩子,所以勤劳是那色波部必须要做的事情。整个部落此时剩下两千余口,其中老弱妇孺占了其中九成。   这样的人口比例是非常不正常的,可是没有办法,大部分青壮都被嚈哒帝国征调走了,而且他们还带走了部落中的大部分牛羊马匹。和强横的中国北方恶邻不同,色那波部的人们欲望非常低,有些羊羔,能有足够的粮食生养一个孩子,对于色那波人来说,这就是天堂。   老族长满脸忧心的望着草地上零散的羊群,部落的人口损失太大了,原本色那波部六千余人口,先被征调了两千勇士,这几乎是色那波部的基本了,可是这两千余勇士自从三年前被征调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对于他们这些人能否回来,老族长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随着两千多青壮的失去,色那波部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也没有了,不仅相临的天鹰趁机抢走了一千多名妇孺儿童,就连附近的沙盗和马匪也时常找他们的麻烦。   对于魏国精锐的安西军骑兵来说,攻克一个这样的小部落,没有任何难度。军队是冷血的,当牛子杰下令无差别屠杀的时候,他们就不再理会色那波部的求饶和哀求只是把横刀冷酷的向他们的头上砍过去,而且不分男女老幼   虽然是无差别屠杀,可是魏国的军纪也不是摆设,首先奸淫这一条是禁忌,其次是不得虐尸,像挑着婴儿的尸体夸功这种事情是绝对禁止的。很快,整个色那波部落就再也没有哭泣声。牛子杰灰色的眼眸里看不见任何的情绪,沾满鲜血的横刀用一块破羊皮慢慢的擦拭着。   看着身边连连呕吐的李景山,怒斥道:“李干事,我可警告你,收起你的那点怜悯,你以为战争是什么?你以为战争是男人和男人间的决斗吗?五胡乱华短短五十余年的时间,我汉家百姓被屠杀近两千万,几近亡族灭种,他们何尝对我们汉家百姓手软过一点?”   “蛮夷不堪为人,我等此举与禽兽何异?”李景山脸色苍白的道。   “康居虽然名义上是汉朝的属国,事实上他们跟汉朝并没有半点关系。如今我们身在敌国,任何人都是我们的敌人。”牛子杰道:“我们无所不用其及的战斗,就是为了获取胜利。来不得半点的仁慈,现在把你的软弱收起来继续战斗,如果不战斗唯有死!况且你还不知道,咱们已经来到了昭武国泛指中亚十几个小国的统称,他们都是栗特人而羯人就是石国的分支,想想羯人在中原做了什么,咱们跟他们比差得远呢!”   就在这时,身边一名骑兵突然问道:“牛将军,你说这些人都是羯人?”   “是啊!”牛子杰道:“这次咱们大魏不远万里,就是为了征讨石国。虽然说康居国不是石国,可是羯人也并不全部出自石国,所有的栗特人都有份。屠杀我千万同胞,这个血洗深仇咱们能不报吗?”   此时越来越多的安西军将士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渐渐的心态变得平和起来。   李景山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道:“碰到这种小部落,咱们可以保证不漏掉一人,可是一旦部落太大,咱们也无法保证消息不会泄露!”   “既然没有了突袭的可能那就强攻,我改变主意了,忽然觉得这场战争最重要的不是堵死嚈哒人的归路,可是要把他们杀光,只要把他们杀光了,康居也变成我们大魏的了。”   李景山奇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不管战略,只管作战?”   “战略问题咱们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啊?”牛子杰道:“其实这场战争已经没有悬念了,一旦刘大将军坚持到叶将军率领安西军主力部队抵达石头城,被刘大将军耗尽锐气的嚈哒人必败,到那个时候,咱们尾随着嚈哒人一路追杀就行!”   高原逻些城权府,权翼看着一封榜文,心中为叹了口气,魏国的动作太快了,魏国对高原的实力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整个高原上有多少人口,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可是要说部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高原上的部落今天存在,明天消失这样的事情非常常见,而不时的也有新的部落出现。   可是一封均田地,均牧场共富贵的榜文,通常情况下,这都是造反者用来蛊惑人心的口号,像陈胜吴广喊出的“王侯将相宁有种呼!”在陈胜之前,王候将相都不是干出来的,而是依靠生出来的,命好出生在富贵之家,就是贵族可以成王封候,可是一旦成为平民或奴隶,这一辈子都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于是大造反时代来临了。   可是魏国朝廷不是一个造反起家的反贼头子,他们一个国家的正式也是唯一的政府,可是当政府喊出这个口号,着要求所有人一律平等,那么官府一定是处在弱势的一方。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有了压迫才会有反抗,当官府感受到压迫之后,他们一般会做的更加无耻一些而已。当官府重新站立在所有的人头上之后,谁敢要求平等,谁就死!   冉明自然知道历史上这样做的最成功的还是天朝的太祖,在他时代所有的门阀和豪强都消失了,成为了一张白纸的中国,也可以任他自由挥毫泼墨。   冉明自然不可能搞出人人真正的平等,就算冉明愿意,跟着他起家的那些功勋贵族也会全体反对的。如果冉明真敢这样搞,很可能明天就会被人赶下台,也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因为跟着冉明建功立业的人,绝对没有想跟着他升官发财的人多,理想绝对不可以当饭吃的。虽然冉明不能生搬硬套后世的无产阶级革命,但是冉明却可以向外输出封建民主革命。   此时的高原,吐蕃第一个奴隶制王朝还需要两百多年以后,到了松赞干布时代才会出现,此时他们还是奴隶社会初级阶段,封建制度对于原始社会奴隶初级制度的优越性是显而易见的,普通百姓可以保持私产,可以拥有相对的自由和一小部分的政治权力,对于奴隶而言,有着致命性的诱惑。   同样,这也让冉明开启了一扇窗,一扇可以明目张胆对外扩张的窗户。当冉明想到这个计策的时候不由得佩服他自己是一个天才。笈多帝国此时也是奴隶制度,土地和生产资料都集中在少数贵族手中,而且依靠血缘关系传承的种姓制度,面对封建制度灵活的晋升渠道,绝对没有抵抗能力。同时,魏国北部的北汉国、还有中南半岛南部那些原始部落,封建制度诱惑力太大了。这可比后世美国输出的自由和民主实惠多了。   在后世美国和苏联全世界输出革命,无论是苏联的红色革命还是美国颜色革命,事实上都是以扩张隐形侵略为目的的。权翼虽然看不出冉明的真正目的,但是却可以想象得到,一旦民变在高原上蔓延开来,苻坚将失去抵抗魏国的力量。   其实魏国需要借助权翼的地方并不太多,只需要他装聋作哑,提供一些情报,具体的事情由魏国皇家特卫独立完成。但是权翼却不想这样庸碌无为,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他的贡献越小,将来在魏国的地位就会越低。所以,他派了自己的心腹,并完善了魏国皇家特卫粗陋的计划。   夏玛部首城在今西藏那曲县东北是一个典型的吐蕃部落,部落头领集政治、军事、宗教权力为一身。整个部落所有财产都是部落头领的,当然部众也是奴隶,也是他的财产。长期的积威之下,所有部众虽然苦不堪言,却不敢反抗。   这天夏玛穹乃的小儿子结婚,有一个奴隶偷吃了一块糌粑。按照吐蕃人的传统,这个小偷要被砍掉手脚的,夏玛穹乃见自己的小儿子结婚,不想见血,就没有砍掉这个奴隶的手脚,而是让人打了他二十鞭子。   按说这是好意,可是权力是霸道的,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像汉高祖时期,高祖贬梁王彭越为庶人、削职流放蜀地。途中遇皇后吕雉,彭越哭诉自己无罪,吕雉答应为他说情,将其带回咸阳。她却对刘邦说:“你把彭越放走,等于放虎归山。”刘邦遂将其处死,杀掉并剁成肉酱分赐与其他诸侯王。   部落首领在部落内部,权利是至高无上,无论怎么做都是对的,但是要把事情做得没有任何后患。可是偏偏夏玛穹乃根本就不懂这个道理,而是大意。要知道感恩绝对不是吐蕃人的性格,他们只会报复。   当个奴隶屡次咒骂夏玛穹乃的时候,刘召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无论多么巧合的暗杀,远不如一名奴隶造反,杀死其主,夺其财来得震撼。在权翼派出的舌人帮助翻译之下,皇家特卫杀手就蛊惑这个奴隶。于是这个奴隶在粮食和仇恨的刺激下,不顾生死的诋毁夏玛穹乃,慢慢得整个部落都暗恨这个坏事干尽的首领夏玛穹乃。   可是这个奴隶太沉不住气了,暴露了自己,被夏玛穹乃的侍卫发现了,奴隶在被夏玛穹乃抓住之后,带进了夏玛穹乃的城堡,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奴隶居然挣脱了绑在他手上的牛皮绳,然后在乱中杀死了夏玛穹乃。   当夏玛穹乃被杀之后,这个奴隶也被吓傻了,不过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杀了夏玛穹乃他就算想死也死不成了,他会被生生折磨死的。所以这个奴隶心一狠,在夏玛城中大杀四方,一把刀居然把夏玛穹乃全家四十六口和亲卫二百余人全部杀死。   这个时候,奴隶中有人吼道:“夏玛穹乃死了,他的金山银山就是我们的了,魏国朝廷说过,要均田地,抢啊,谁抢到就是谁的!抢了夏玛穹乃的财富,各位去投魏国。”   此时吐蕃还没有真正统一,也没有国家的概念,所以对于投降魏国并没有心理抵触。   有了两个带头的,就会有人跟随,三五个人抢先一步冲向夏玛城,欢天喜地的样子让人看着羡慕,于是,所有的人都涌向了夏玛。   太祖曾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此时的高原其实就像一个干枯的草原,因为奴隶和奴隶主之间的矛盾冲突加剧,所以遇到一点意外或被人煽风点火,这些吐蕃百姓就开始乱了。   偿到了打劫首领的好处,这些夏玛部落的百姓变得贪婪起来,夏玛穹乃虽然富裕,不过这些财富只是相对他们一家而言,可是要对全族近千人食用,其实也吃不了几顿饱饭,所以这些刚刚被喂饱的奴隶,开始把贪婪的目光望向周边。 第1062章 陌刀又见陌刀   所谓的帝王心术,在冉明看来其实无非三样,手握人财军,我心既帝王。有了充足可支配的资源,冉明就完全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无数次观看地图,冉明发现无论是大汉王朝还是盛世大唐,在华夏的版图上,金瓯始终都是残缺的。   华夏的版图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雄鹰,河西和辽东就是雄鹰的两个翅膀。河西稳固,则关陇稳固,而辽东稳固则河北不会动摇。一旦这两块战略要地控制在朝廷手中,无论天下如何动乱,朝廷都有重整河山的机会。曹操意识到了辽东的战略作用,没有弃辽东为鸡肋,所以他在打败袁绍之后,没有统一天下就开始扫荡辽东。冉明可是非常清楚,失去河西和燕云的大宋,活得是何等憋屈。而同样失去辽东的大明,同样被虐得非常惨。   冉明和其他统治者不同,他除了看到了辽东和河西的战略重要地位,同样还看到了青藏高原。这一块高原上,在唐朝时期孕育了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自从统一了的吐蕃,就成了大唐的心腹之患。冉明相信,苻坚这个在历史上能统一北方的君主,绝非庸才,哪怕冉明挖了苻坚的墙角,失去了冉明和关中,苻坚得到了高原,也未必没有机会卷土重来。   可是要采取军事手段进攻高原,在后勤补给方面,魏国需要承担非常大的压力,别看冉明已经组织了五十余万大军,可是冉明却非常清楚,这些军队都是样子货,没有经过训练的人,进入高原就会有高原反应,这样的军队即使登上高原,战斗力也保持不到三成。所以针对高原的政策,绝对不能用粗暴的军事手段,而需要以政治手段为主,军事手段为辅佐。   冉明和魏国参谋总部制定的战略策略就是三路大军缓缓推进,哪怕苻坚打算以空间换时间,魏军也不会轻敌冒进,这次进军不以军事打击为主,而是以一个稳字为主。战领一地,稳固一地,治理一地,吸收一地,这十六字方针是冉明高原攻略核心理念。   这样以来,冉明就给了苻坚一个进退两难的难题。如果不抵抗,通过三五年的步步蚕食,魏国最终会成功夺取高原。如果抵抗,冉明就会如愿以偿的在高原下与苻坚决战。无论采取哪种战略,苻坚都无法避开一个致命性的问题,高原产出有限,他无力持久。冉明就是凭借着魏国充足的人力物力,跟苻坚拼国力消耗。   苻坚把高原诸部青壮精锐都集中到了前线,剩下一个大而空虚的后方,这样就给了魏国皇家特卫施开的空间。刘召望着已经成为废墟的夏玛城,淡漠的道:“种子已经种下去了,现在就要等他开花结果!”   权翼道:“刘参军只所以按兵不动,就是想不战而胜?”   刘召摇头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战而胜这回事,即便是有也是杜撰出来的,人们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深层的东西,没有在白日里看到鲜血迸流,就会下意识的认为没有战事,殊不知在夜色的掩护下,这世上多了多少无辜的冤魂。”   作为魏国的皇家特卫参军,原“天聋地哑”的元老刘召,没有人比他清楚,为了大魏的建立,“天聋地哑”牺牲有多大,从冉闵组建“天聋地哑”开始,到冉明并入“粘杆处”、“青眼”、“影子”等重组皇家特卫,仅仅核心成员就损失三千九百三十一人,至于外围成员则无法计算。好在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投靠了魏国的残疾人士用他们的生命换来了一个《残疾人保护法》,冉明为了表彰“天聋地哑”的功勋,以一应元老的要求,制定了这个针对弱势群体的保护法案。该保护法案明确规定,在魏国任何个人和单位,不得歧视残障人士,不得剥削他们的生存权力。   在他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必须给他们工作。冉明在魏国建立了十三所聋哑学校,专门教育他们识字读书,经过培训的残疾人士特别是聋哑人,则进入各个行业从事抄录记事的工作,无论是如今的皇家特卫、还是安东大将军荆展麾下,都招募了大量的残疾人士。当然,由于战争原因,魏国产生了大量缺胳膊少腿或眼瞎耳聋的残疾人,这些残疾人一部分成为各大勋贵的门房或各个衙门、学校和职能部门的看门人,此时魏国的一大特色就是大量残疾人充当门卫。   在“天聋地哑”刘召还以为自己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然而自从他的儿子出生之后,刘召的功业心就非常强烈了。凭借着往事的功勋,他的这个儿子一生出就成了魏国的开国县男,可是开国县男是代次递减,到了二代人之后,就失去了贵族身份。刘召非常不甘心,他想至少给儿子弄一个国公,哪怕儿孙成争气,败家也可以多败几年。   权翼不知道刘召为什如此激动,不过他此时全家的生路都在刘召一念之间,所以他尽量不惹怒刘召,可力的巴结他。   很快刘召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这场由夏玛部奴隶引发的骚乱,最终毁掉了夏玛城这座拥有二百四十多年城堡,夏玛穹乃全家四十六口无一幸免,而且多达三万余石青稞和七万多只羊,八千多头牦牛、一万一千匹马,被奴隶瓜分一空。   刘召冲身边的传令兵道:“通知下去,想办法让这个奴隶死在战乱中,记着以后这种事情有一个原则,如果不是我们的人,绝对不能让他们成为领头人,一旦乱民队伍中出现领头人,一律格杀。”   权翼点点头,民乱还以是无组织无纪律的为好,一旦产生了组织和纪律,那就会产生新的危机。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亭长可以创立大汉四百多年江山?草莽之中,也有英才人物,不过这种英才人物比较少而已。十人出一英,百人出一雄,千人出一豪,万人出一英杰,高原吐蕃人、羌人、氐人,还有其他种族,少数也有一百多万人,怎么也会出现几个英雄人物。不过大魏却不需要这种英雄人物。   人的野心都是用胜利喂养的,当初造反的李自成也没有想过夺取大明朱氏的江山,可是当他一再战胜明军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偏偏他娘的还成功了。此时奴隶这是这个念头,他原本并没有名字,奴隶嘛,自然不会有名字,在高原上有名字的都是贵族。当夺取了夏玛穹乃的财富后,奴隶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雍仲”是一种符号标志,与汉文称之为“万”字符的图案相同,即“卍”字符。没有办法,发动暴乱的都是奴隶,这些奴隶没有人接触文化,他们最多见过雍仲苯教,所以这个奴隶就成了雍仲,而他的旗号就是一个。   如果冉明看到这一幕,肯定还以为希特勒重生了呢。不过在刘召眼中,这个奴隶就是取死的节奏。   然而让刘召没有意识到的是,这个雍仲也是一个刘邦式的草莽枭雄,他虽然是在“皇家特卫”的帮助下杀掉了夏玛穹乃全家四十六口人,可是他却没有取这些财富的一分,而是把他分给了所有奴隶。结果很自然,未取一分财富的雍仲这支乱民队伍的头领,短短时间内就汇聚了一千多人。   直到深夜,兴奋的人们才慢慢睡去,然而雍仲却毫无睡意,这一天对他来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他脑袋里怎么也甩不去那个神秘人蛊惑他的语言“杀掉你的头人,你将代替他成为这块土地上的头人。”   对于冉明来说,可以统治的土地才算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如果像另外一个时空的大唐一样,一味的要求拓土开边的功业,却没有真正下力气去治理自己打下来的土地,这就会酿成灾难。   当草原,沙漠上的族群在帝国的法令威慑下不再互相残杀的话,背靠帝国庞大的资源,他们很快就会变得强大起来。如果帝国的实力一如既往的强大,他们就会乖乖地听话,如果帝国遭遇了挫折,比如遭遇了怛罗斯之战这样的困境,他们就会纷纷独立,帝国白白的帮助那些蛮族获得了最好的发展机会,却收不到任何回报。或者有回报,蛮族给予帝国唯一的回报就是吞噬你的一切。   作为最接近冉明的人之一,刘召非常清楚冉明想要什么,投其所好,是每一个臣子的晋升途径。刘召相信,只要自己按照冉明的意志,把冉明的想法在高原实施一遍,冉明一定不会亏待他。   刘召并不关心高原上的头领和贵族会死掉多少人,也不在乎多少人枉死,他只在乎自己的功业。只在呼能否让高原成为大魏国一部分。欲取高原,必先灭其骄矜之心,欲守高原,必先藩篱百姓之心。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冉明把火种投到了高原上,肯定会收到他想要的结果。   石头城,盖苏耶丁的土山已经与城墙快要联在一起了,只要将这座高约十丈的土山推到,那么城墙与土山之间的三四丈鸿沟也将消失了,他们就可以骑着战马,马踏石头城。   “开始吧!”盖苏耶丁淡漠的下达了命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与鄂那邽的裂痕越来越大,盖苏耶丁甚至萌生了一个想法,利用石头城的大胜,取其而代之。这个想法就像一个种子,在他的心里很快生根发芽,然后茁壮成长,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盖苏耶丁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不是因为他的野心膨胀,而是因为嚈哒帝国的传统和汉人传统绝对不一样,嚈哒帝国从来没有皇位依靠血缘关系传承王位的例子,每一代可汗,都是帝国最勇猛、最狡猾狼王,虽然这样的规矩会让嚈哒帝国的王位传承非常血腥,但是这样优胜劣汰会让这个帝国永远都充满着活力。所以这才让嚈哒帝国从建立到灭亡,一直保持着强大的军队战斗力打得波斯帝国和笈多帝国这样庞大的帝国深感无力。   “轰隆!”一块巨响,十多丈高的土山被撞塌了,大量碎石和沙子把城墙与土山之间的深沟填满了。巨大的力道,让古尔干兴奋的大吼道:“博愣,进攻!!”   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骑兵挥动着手中的弯刀,向城墙冲去。随着城墙的障碍被填充好,魏国军队其实早已躲进了藏兵洞。用巨石挡住洞口的藏兵洞嚈哒人根本没有发现,即使发现了他们也打不开。除非他们手中有炸药。   看着已经冲上城墙毫无阻挡的嚈哒骑兵,盖苏耶丁不由得张开大嘴哈哈笑了起来,只要古尔干率领的骑兵进了城池,这座城就算是拿下了,自己用打败魏国安西军巨大的胜利之威,一定可以逼迫鄂那邽让位。   这一战不为功名利禄,而为江山美人,只要屠尽石头城的人,他胸中的怒火仿佛才等到了抒发,然而,盖苏耶丁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那些停骑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停在城墙上。古尔干不等盖苏耶丁问责,就冲上去问道:“博愣,你他娘的怕什么,怎么停下了?”   可是当古尔干来到城墙上,看到城墙里侧的情形,他的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拳头。“这些魏国人实在是太阴毒了,太狡猾了!”   原来,魏国守军不仅拆掉了阶梯,而且还在城墙下密布着拒马枪,只要纵马一跃,就像自杀一样撞向那些拒马枪。   古尔干大吼一声道:“给我杀冲!”   博愣不敢违抗命令,他知道一旦迟疑,马上就会被砍死在地。死就死吧,博愣咬咬牙齿,纵马一跃,还没有等战马落地,博愣就从战马上跳起来,向拒马枪空档地跳去。“噗嗤”长枪入肉的声音响起,战马哀鸣声刺耳,可是灰头地脸的博愣却没有大碍。看到这个情形,博愣挥起自己手中的弯刀,疯狂的砍劈着那些拒马枪,很快就清出了一大块空地。   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嚈哒人开始冲进城去。   狂喜的博愣抢过部下的一匹战马,疯狂的冲了过去。他知道要想发财要趁早,等大军进城了,他什么好处也落不到了,虽然是同袍,也没有把吃到嘴里的肉再让出去的道理。他能感受到长矛刺在铠甲上的感觉,他不断地扭动身躯,任由那些长矛在自己的身上带起一串的火星,只知道拼命向前冲杀。   “要发财要趁早,迟了吃屎都赶不上热呼!”   盖苏耶丁是嚈哒帝国四大战将之首,传言他攻破的城池上千,这个传言肯定有点失真,攻破上千座城池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上百座城池倒是有可能的。看着鱼贯而入的将士,盖苏耶丁的心情非常好!   不过,另一边嚈哒帝国王帐中的可汗鄂那邽的脸色却非常阴沉。主弱臣强注定会有一个反噬的下场,作为可汗的鄂那邽非常清楚。可惜,嚈哒帝国就是一个依靠杀人兴国的国度,他们不仅挥起屠刀肆意屠杀敌人,同样也会挥起屠刀,毫不手软的对付自己人。这可以说是嚈哒帝国的特点和基本国策。   所有的人和所有的历史几乎一样,饱暖思淫欲,富贵之后就会不思进取,就会腐朽。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华夏一般都是会改朝换代,杀掉旧的贵族,然后为新的贵族提供晋升的空间。可是每当华夏改朝换代,就会几乎毁掉前朝所建立的一切。而嚈哒帝国也是这样,当可汗已经老去,旧的贵族都到了不思进取的时候,新的狼王将向老的狼王发起挑战,然后杀掉所有旧的贵族。   无论华夏文明也好,野蛮人也罢,事实上历史的进程都是一个模式,不过华夏文明总会给自己寻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而嚈哒帝国则是赤裸裸的直接杀戮。一得一失之间,得总比失去的多,因此嚈哒人如今把这种规模的杀戮根本就不当成一回事,他们有能力竟争可汗之位的人会去拼一下,没有能力竟争的人则是坐壁上观。   此时盖苏耶丁已经露出他想成为新可汗的野心,无论是鄂那邽也好,杰尔西也罢,事实上他们看得非常清楚,却不能干涉,如果鄂那邽敢采取借刀杀人之计,那么所有的人都会反对他,哪怕他在可汗的位置一天也做不下去。哪怕他不想等,也需要等,只能无动于衷,他们都在等待着最后决战时刻的到来。   大臣如果做到了杰尔西这个级别的位置上,他们就不需要提前站队了,因为谁都明白,杰尔西和他的东部军团是嚈哒帝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论谁做了可汗,对于东部军团和杰尔西只能拉拢,而非打压。虽然他可以和鄂那邽一起联败盖苏耶丁,这个胜算也非常高,可是杰尔西却知道。嚈哒帝国始终只能由一个狮子率领,而不是一只老绵羊。而鄂那邽的年龄太大了,就算没有盖苏耶丁的挑战,他也活不了太久了。   望着如同猛虎冲入羊群的嚈哒军队,杰尔西已经悄悄下令部队开始准备入城,石头城非常大,财富也非常多,哪盖苏耶丁吃肉,绝对会给他点汤喝。嚈哒人在这个时候,是非常疯狂的,是不会在乎生命的,他们只知道一件事,这是一场胜宴,属于他们嚈哒人的盛宴。 第1063章 不要挑衅朕的耐心   不论身上是不是有伤,他们依旧大声嘶喊着向前进攻,在进攻中的步伐中一面往复地向自己的前方挥动着长刀,一面小步前进着,他们通过感觉身边的战友地存在来保持着基本的阵线。只有那些倒下的战马和在地上打滚的敌人才能给他们造成一定威胁。   当盖苏耶丁的部队冲进城中多达三万余后人,鄂那邽已经绝望了,他不认为魏国人还有什么机会可以守住石头城的希望。同时,鄂那邽也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他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哪怕他最精锐的可汗卫队,也不会继续效忠他了。   古尔干和博愣两个人像两柄巨矛,在石头城中驰骋着,终于古尔干感觉眼前一亮,他突然大笑起来:“愚蠢的魏国人”   可惜,魏国绝对不会听从古尔干的命令,当然魏军将士也听不懂。自从十二年前,冉明利用牛实发明出来的变种斩马剑,发展成了隋唐威震四边的陌刀,然后冉明单独成立了陌刀军这个军种。当然,对外而言,陌刀军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军种,却是响名在外,却没有多少能够哪得出手的战绩。雄健曾告诉冉明:“陛下,陌刀不是这么用的!”   这时,冉明这才发现自己对陌刀的使用,远不如雄健这个徒弟。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陌刀军就不再是魏国的一支野战部队,而成了一个陌刀军学校。他们从全国各军中挑选健卒,习练陌刀战阵技术,在熟练掌握陌刀军战阵技术后,再分散编入各军。因为经过实战演练,冉明发现单纯的陌刀军战斗力非常有限,可是如果配合精锐轻骑掩护两翼、强弩手负责压制远程打击,再配合器械弩炮兵远程扰乱敌人的进攻队形,这样以来,陌刀军的战斗力就会倍增。   安西军全军八万余人,然而陌刀手却只有八千,约占总兵力的一成,而在石头城中,却足足拥有五千陌刀兵。这五千陌刀军从战争开始,哪怕到了战事最惨烈的时候,刘科都没有让这些陌刀军将士上战场。   事实上这个比例远低于唐军中的陌刀军比例,在唐朝时期每一府兵种组成是越骑一团、射声一团,陌刀军一团,跳荡一团。也就是说陌刀军在唐军主力战兵中的比例是百分之二十五。   可是如果按照这个比例配置,魏国至少需要拥有十万以上的陌刀手,虽然以魏国的国力,打造十万柄陌刀不难,装备十万具重铠甲也不是难事,关键是寻找足够多的猛士非常困难。石头城中,街道是笔直的,只要堵住街道巷口,嚈哒人根本没有迂回的可能,所以他们只有一条路,正面硬冲陌刀军阵。   古尔干对博愣笑道:“你看这些魏国人是多么愚蠢啊,他们居然以步兵对战我们的骑兵,使用步兵也罢,恐怕此时石头城中的战马早已被他们吃光了。可是他们居然不用长枪手,要知道这可是找死啊!”   “末将就去成全他们!”博愣冲身边的部曲大吼道:“踩上去,踩上去,把这些愚蠢的魏国人踩成肉泥!”   数千铁骑奔势如潮,然后就在骑兵与步兵接触的瞬间,魏国军队阵中响起一阵大吼:“起!”接着五千柄陌刀整个的高高扬起,在太阳光的照耀下,五千柄陌刀如同五千面镜子,把照耀反射到嚈哒骑兵的脸上眼睛上,包括后方观阵的古尔干不禁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五千陌刀军将士的气势陡然一变,一股铺天而来的杀气,从战场上弥漫开来,那个悠长的号子再次响起:“斩!”   冒顿单于制作了鸣镝,也可能是世界上第一种声波攻击武器了。鸣镝由镞锋和镞铤组成,缝补一面中起脊,以免弧内凹,镞铤横截面呈圆形。这种鸣镝一旦发射,单只箭矢反倒声威不显,如果上万箭齐发,恐怕会把人吓得魂飞魄散。同样,陌刀在打造的时候,在刀壁上也有凹陷的槽,这种血槽不仅可以快速放血,避免因血肉挤压而拔刀吃力,同样也有一种声波攻击的功效。   五千柄陌刀一挥而下,兵刃破空声响起,如同撕裂布帛的声音陡然出现,和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团亮光,亮光之后就是无尽的血光。   时间似乎在瞬间定格了,博愣前锋数千骑兵其中直接撞上去近千人,这千骑几乎是瞬间被斩成肉块,人血、马血、到处乱喷——不是溅,而是喷!当头颅被斩断,当马颈被劈断,大动脉中的鲜血便不再是流,而是喷!在那一转眼间,不但视觉听觉已经在扰乱博愣的注意力。甚至触觉也现了异状——一些带着鲜血的肉块扑了过来——其实,不是血肉倒飞,而是因为博愣坐骑的冲击将他带到了血肉前面!   陌刀之下,无一幸免,甚至惨叫声都没有一点,不是没有,而是来不及发出,脑袋直接掉了自然发不出惨叫声,虽然没有骇人的惨叫声,可是这个场面比拥有惨叫声更加震撼。博愣突然发现他身前的千骑居然瞬间消失了。   陌刀的刀柄顶在腰侧跨前一步挥刀横斩。这就是陌刀的基本六斩之一的破千军!陌刀的用法,陌刀一旦催发,力不竭,不停止这是起码的规律,否则一旦强行停下就会给敌人可趁之机,大开大合的陌刀路数,除了勇猛之外,要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没了这股子气势,人家只要近身,就有无数种法子结果掉陌刀手。   其实从力学原理上来说,陌刀的用法其实和后世的近百斤重的霸王枪一样,重要依靠惯性,如果陡然收刀,反而容易伤已。陌刀手在出手之后,不用命令,他们就本能的接连出刀,带着如同行云流水般的暴力美感,陌刀就会粗暴的将面前的一切斩断。   博愣几乎本能的用手中的弯刀格挡陌刀,可惜,沉重而锋利的陌刀绝对不是弯刀可以抵挡的,除非拥有狼牙棒一类的钝器。然而即使有人可以承受陌刀的雷霆一击,但是战马也绝对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力道。   “铛啷”一声博愣的弯刀断了,紧接着他听到了“咔嚓”的一声脆响,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断臂处露出的红色骨髓。   古尔干可以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情景,映入他眼睛里的就是一幅血肉横飞,残肢断臂、人头马头到处乱滚的情景。   陌刀手每次一出刀,都会前进一步,无论是冲锋的战马还是停止的战马,无一例外,都变成了地上的碎肉,魏国军队的陌刀手前进了十步,挥出了十刀,然而博愣和他的数千部曲,无一生存,全部在盏茶之间惨死了。   这个时候,古尔干的大脑不经使唤了,他本能的想要逃离这个危险之地,非常可惜,魏国安西设计的这个死亡之局,如果让古尔干轻易逃脱,那么安西军参谋部会羞愧的去死。   慷锵有力的步伐,一如既往的勇前,特别是那悠长的“起”、“斩”、“进”三字令,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吟唱。   嚈哒骑兵望着那群黑色甲胄雪亮的陌刀,眼里仿佛是看到了来自地狱的魔鬼。其实在古尔干调头就跑的瞬间,嚈哒人就发生了崩溃。如果是在野外的战场上,嚈哒人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很快就可以脱离陌刀军的斩杀,非常可惜这是城内,混乱的嚈哒骑兵相互拥挤、踩踏、反而造成了大量的伤亡。在这个时候,城外的嚈哒人想进来,而城内的骑兵想逃离,所以混乱渐渐加剧,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更加可怕的是魏国安西军骑十八师少将师长郭世彦和骑十九师少将师长马翼率领安西军骑兵加入战场,更是奏响了嚈哒人的悲歌。   刘科站在一处摩尼教的教堂上,望着战场笑道:“这下咱们不用为兵器和粮食发愁了,涌进城内至少三万余骑,光马肉就可以收割千万斤,制成马肉干,咱们够吃两三个月的了!”   赵训道:“可惜了,如果咱们安西军主力在此,就可以凭此一战全歼嚈哒主力,一战而定康居!”   “没有那么容易!”刘科道:“嚈哒人是纯骑兵部队,一旦不利,就可以远遁千里,咱们追之不及。不过在这个时候,咱们安西军骑兵主力应该抵抗锡尔河了,堵上了锡尔河,锡尔河就是嚈哒人的死亡之河,或许本将军可以为锡尔河改个名字,今后锡尔河就叫大胜河!”   “固如所愿尔!”赵训道:“是不是可以堵上口子了?”   “可以了,人的肚皮总是有限的,一下子吃的太多,反而会把自己的肚皮称破!”刘科道:“传本将军命令,关门打狗!”   随着城中传来三声炮响,城墙藏兵洞内的士兵开始往合力挤压着一个一个的羊皮口袋,这些羊皮口袋里流出的不是水,而是猛火油。西域盛产石油,而且对于石油的应用,并不比中国人要晚,虽然没有提炼的原油,在燃烧时会产生巨大的浓烟和刺鼻的气味,可是如果把原油放在城墙上照明或是在走夜路的时候,充当火把,就可以避免这些问题。当然石头城的石油并不是安西军从魏国带来的,魏国的猛火油都是经过地法提炼的,而石头城的猛火油则是轻质原油。   当压力把这些原油通过羊皮口袋的压力,挤进城墙上的凹槽内时,嚈哒人并没有发觉,哪怕原油拥有刺鼻的味道,可是战场上的血腥味太重了,掩盖了原油的刺鼻味道。当然也有人发现了,有人疯狂的大叫道:“是黑火水!该死,这帮魏国人哪里搞来这么多的黑火水!”   只是非常可惜,他们发现的太晚了,当有人传出这个叫声时,魏国军队从藏兵洞已经撤离了,留守人员也快速点燃石油,然后从坑道内撤出,很快城墙上就燃烧起了一道莫约三里长,十几丈高的火墙。   邺城太武殿的偏殿内,魏国皇帝冉明正在召开内阁会议,内阁会议因为分歧太大,当内阁意见无法统一时,内阁无法做出决定时,这才让冉明进行主持。偏殿两侧的锦凳上坐着十几名魏国重臣,像内阁首相王简、财相谢安、铁道部尚书王猛、督查院、御史大夫王宁、太史令姜岌、太尉董润、总参谋长籍罴、国子监祭酒习凿齿等。   此时,冉明并没有到来,而进入偏殿的重臣则在议论纷纷。这次内阁议题出现分歧,主要是冉明提出县以下设立政府行征机构。朝廷权力不下县,这是自秦汉以来的墨守成规,可是冉明却感觉这样的统治太过粗疏,反而会给地方豪强和宗族坐大的机会。   “习使君,陛下怎么说?”   “陛下说,今年将扩大科举录取人数,用来弥补地方官员不足!”习凿齿淡淡的道。   御史大夫王宁道:“陛下有没有说,要扩录多少人?”   “这样倒是有提,据说要增加到万人!”听到这话,偏殿内这下嚷嚷开了,全然没有重臣的风度。魏国科举基本都是冉明抄袭明宋时期的科举规定,每届科举录取少则三百人,多则五百人,这样的录取规模,事实上远远大于朝廷需要官员的人员。如果如今从科举产生的流官已经超过了原本士族门阀推荐的官员,几乎超过三分之二的官员是流官产出。   这样让各大门阀士族不得不重视科举,虽然是有了科举制度,也不是说寒门就可以完全与士族门阀一样得到重用了,科举制度只是相对的公平。可是事实上,无论财力、师资、书籍都集中在天下各大世家门阀手中,如果世家子弟考试占优,并不是说明他们作弊,而是真正差距就是如此。如果是小规模的科举录取制度,天下士族还可以利用其子弟博学多才,来争取寒门士子的名额,哪怕冉明过份关注这种事情,每届寒门子弟中举的并不多,仅仅占到其中一成多不到两成的份额,当然这其中还有冉明关照的结果。   但是一旦采取大规模录取,那么情景就是另外一个模样了。士族门阀虽然子弟学识不俗,但是缺点非常有限,他们的人少,如果真录取一万人,恐怕是参加科举考试的人大部分都能中举,这样以来,就会大量寒门士子进入官场。从而稀释士族门阀子弟官员。   王简其实非常清楚冉明的用意,不过这切实关系到了士族门缝的利益,这就让王简无法决定了。如果他敢背叛家族,他恐怕马上就会被开革家族。不过,王简也知道此时跟冉明对抗,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此时,王简已经决定向冉明辞职了,这个首相不做也罢。   就在这时,中常侍尤义大喝道:“陛下驾到!”   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数十名侍卫和宫女、宦官簇拥着皇帝冉明快步走进了偏殿。冉明在位子上坐下,众人一起躬身行礼,“臣等参见吾皇陛下!”   冉明摆摆手笑道:“各位爱卿免礼,请坐吧!”   这时,偏殿一片安静,冉明道:“对于这次科举,听说非议甚多,请习爱卿介绍一下详细情况!”   “微臣遵旨!”习凿齿起身对众人行一礼,缓缓道:“这次科举一共四万五千人报名参加,其中一千三百余人因审核不合格,所以今年参考人数是历年之最。这次报名科举人数其中士族身份有一千四百八十二人,寒门士子本将春闺预计录取万人。”   众臣此时顾虑重重,就算士族门阀子弟全部高中,那么寒门子弟至少也可以中举八千多人,如果这样规模的科举再进行几年,那么魏国的士族官员,将会被稀释到一个非常可怜的程度。偏殿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冉明目光扫视过众人,见众人表情皆不自然,他不由重重哼了一声,“朕心里很清楚,是因为各大名门世家对朕不满,不愿让优秀子弟来为朕效力,想必你们心中都很清楚,朕的天下难道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安南都护府十八郡一百七十三城其中空缺十三名太守以上官员,空缺一百二十七名县令,难道安南不属于大魏,偏远地区的官员就不算官员?除了安南都护府,让朕更为气愤的是安东十四郡其中六郡太守空缺六年之久,无人肯前往赴任?至于朕欲设立的庭州、楚州是不是更没有人愿意赴任?”   众人默认无语,其实冉明说到了根子上,中原为官,人人趋之,可是偏远地区的官员,整日与野人和蛮夷为伍,那就不算是升官发财,而是发配边疆了。士族门阀嫡系子弟,根本不愿意去任这样的官。当然这也和这个时期的风气有关,当官职不喜,就可以挂冠而去,反而是一个高尚的情操。不过,冉明却非常反感这种事情。 第1064章 螳螂扑蝉   所以,冉明来一个反其道而行之,你们士族官员不是嫌弃边塞苦寒吗?朕就让寒门子弟来做这种苦活、累活。   王简听到这话,心中甚为苦涩。这些现实大家都明白,可是耐不过家中亲戚朋友的苦劝,就像当初自己的儿子王铉因为在冀州为官、考评中上,被考功司提议升为乐浪太守,按说这个乐浪郡虽然为下郡从五品官,可是也连升了三级。可是等消息传来,家中老妻就再三苦劝自己,而且还采取了一闹二哭三上吊的无赖手段。最终在自己暗中授意下,王铉只得“坠马”伤了腿,弃而待家。   像自己这种情况在魏国非常普遍,吏部的官职在长江之北、长城之内那都是香饽饽,而是过了长江或是出了长城,那都是瘟神,哪怕宁愿不做官,也不要去做偏远地区的官员。久而久之,吏官就变得无官可派,大量偏远地区的官职空缺,只得由地方豪强把持着。当然在这个时候,魏国吏治清明,国力强盛,兵锋威慑四方,所以也不至于出现欺上瞒下的事情。可是以后会出现大问题。   这下好了,冉明采取了釜底抽薪之计,这下可是大大触犯了士族门阀的利益。这些重臣即使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些偏远的官员不像中原官员,那些没有士族门阀牵扯,这样的官员容易做得多了。至于官员能力如何,冉明反而不看重这个成绩,修养再好,不代表能力就高。在后世,大字不识几个主管大型公司,数万人生计的也不止一个。冉明道“这天下分崩离析,在朕看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地方官府管控不力造成,考虑到朝廷对地方官府控制太弱,主要原因就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员太少,所以朕决定这次破格录取一万名士子,各县主簿以上都必须由朝廷任命,六曹县吏任命也必须要交给朝廷备案,朕相信,用三到四年的时间来整顿地方,朝廷对地方控制薄弱的诟病一定会被逐步扭转!”   冉明不会向士族门阀妥协,但是也不准备用血腥屠杀的方式,所以就采取了一种比较温和的做法。其实这些官员宁愿冉明大杀四方,只要是杀,总有一个度,至少可以有不少门阀可以躲过这个浩劫。可是冉明这样以来,那就全面覆盖式无差别打击。   石头城的战斗已经停止了三天,自从盖苏耶丁三万余部曲陷入石头城,被魏军聚而歼之,鄂那邽的心里都笑开了花。这次失败了,让盖苏耶丁失去了争夺可汗之位的实力和名份。不过大军士气低迷,这让智狐杰尔西担忧不已。   鄂那邽却问道“第一个登上城池的人是谁?”   谋略乌斯道“第一个登上城墙的是博愣,现已阵亡!”   “博愣虽死,可有子孙?”鄂那邽问道。   谋略乌斯道“有,不过此时仍在吐火罗斯怛,如今年方五岁!”   “派人把他请来,本可汗可认他为义子,另外赏赐博愣的家人一万只羊、一千匹马、一百头牛!”鄂那邽“从现在开始,第一个登上石头城城墙的人赏战马三千匹,第一个杀进城者,赏战马万匹!”   很快鄂那邽重赏博愣的消息在嚈哒军中传播开来,嚈哒那低迷的士兵又渐渐开始回升,升官发财的刺激下,让嚈哒军将士心中充满了发财的。   虽然此时安西军使计重创了嚈哒军队,获得了大量的兵刃和甲胄,可以弥补自身武器装备的损耗,特别是三万多匹战马或死马的缴获,让刘科手中多了坚持下去的本钱。但是战争变成越来越残酷,所有的魏军士兵都投入了战斗,包括五千多名陌刀军士兵,也像普通士兵一样登上城墙,参与防守。主将刘科甚至把他的一千余亲卫军充当了机动救火队员,哪里出现险情,他们就支援哪里。   箭矢如雨,城上城下交织成一片,滚木礌石如冰雹般砸下,一架架攻城梯被掀翻,无数嚈哒士兵惨叫着落入干涸的护城河中,布满尖桩的护城河内尸体堆叠,血流成河。   到处血肉横飞,惨叫声响彻战场,这是一场绞肉机般的战争,双方都死伤惨重,但战争还在继续激战下去,越来越多的士兵走向死亡。   这场战争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都付出了极大的损失,特别是魏军将士,如今已经战死两万余人,而伤者则不计其数,不过嚈哒军队的损失更大,不算盖苏耶丁部曲的损失,就是在这三天的战斗中,至少两万余人战死了。   每一个魏队士兵都疲惫不堪,特别是刘科满身是血的返回大将军行辕,这让长史赵训异常担心“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刘科不以为然的道“没有什么,这不是我的血,嚈哒人都疯了,本将军亲自上阵,斩杀敌首两级。”   “大将军亲自上阵”赵训哪怕不是军事主官,但是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局势万分危急,刘科绝对不会上阵搏杀,到了刘科这个级别,根本不需要上阵,如果他都动手了,这说明局势无法再糟糕了。   “看样子,咱们不乐观啊!”赵训脸上忧郁之色更浓。   “你就是杀个猪,那猪也会叫唤叫唤呢,更何况是人!”刘科道“不过赵长史放心,嚈哒人嚣张不了多久,按照时间推算,嚈哒人很快就会发现异常!”   嚈哒人虽然是全骑兵部队,而且随军物资也是牛羊马匹居多,不过由于战场上嚈哒人的战马和牛羊的数量极多,所以他们会分布非常广的区域进行临时性放牧,这样,一旦魏军迂回到他们身边,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五月的石头城已经闷热难当,像个大火炉一样。石城头独特的气候环境,让石头城冬季寒冷,然而夏季却酷热难耐。刘科把一桶冷水对着头浇灌而下,顿时感觉暑气一扫而空。刘科喃喃的道“彼其娘之,此地甚是邪怪刚刚五月就如此酷热,真不知道到了大暑,还要让人怎么活!”   刚刚天空有了几片乌去,也响了几声闷雷,但迟迟不见有雨点落下,等了片刻,那乌去竟然散了,又露出炙人的太阳来。墙角的花草,也被太阳暴晒得萎靡不振,幸亏有这个酷热的天气,石头城才利己久守。现在白天在太阳底下根本站不住人,铠甲只要晒上半天,可以直接在上面煎鸡蛋,更别提穿着甲胄作战了。嚈哒军士比魏国人更不耐热,在白天几乎无法出战。   然而就算因为天气原因,嚈哒军的进攻仍没有停止,几乎每天天刚刚擦亮,嚈哒人就会进攻,不多不少,打一个时辰,待到太阳出来就停止攻击,休兵回营。而到了晚上太阳落山时,暑气尽消,嚈哒军就会不约而同的发起进攻。   石头城,太阳刚刚准备落山,惨烈而血腥的攻防战就开始了。双方厮杀异常激烈,这个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刻,双方都已杀红了眼,如同野兽一般进行着殊死搏斗。城墙上不断有嚈哒军士搭着云梯攀上。又不断被魏国守城的士兵们予以还击。武器断了,用拳头,用腿踢,用头撞,用牙咬,双方用尽了一切能用的办法,只要能给敌人造成伤害。   刘科那张原本英俊的脸上,此时也布满血污,只是那双眼睛,时刻闪烁着些许血红的戾色。经过长达九十余天的战斗,安西军刘科所部已经快要流尽鲜血了,原本八万余人马,此时包括骑兵、陌刀手在内,石头城内的魏军不满四万人,特别是步兵四十师,这个唯一驻守在石头城的安西军步兵师已经彻底打残了,全军如今不满三千人,而且几乎人人带着伤,能保持战斗力的不足一千人。一万余骑兵,此时不五千人,就连陌刀军将士也折损近半。   再次扔下三千余具尸,鄂那邽不得不正视自己无法拿下石头城的事实。他叹了口气,鸣金收兵。   “可汗,咱们退兵吧!咱们已经失去了歼灭魏军的最佳时机,如今我们因为天气的酷热,每天只能勉强进攻不到两个时辰,而魏国却有充足的时间休整。天气会越来越热,而我们的将士也越来越不适应。况且,我们吐火罗已经失去了联系,吐火罗才是我们嚈哒帝国的根本啊!”杰尔西脑袋运转急快,他已经认清了鄂那邽的险恶用心,只是非常可惜,他原本以为鄂那邽只是想剪除盖苏耶丁的羽翼,没有想到鄂那邽连他也不放过。如今惨烈的攻城战,让嚈哒军损失近半,虽然大部分都是盖苏耶丁的部曲,可是他杰尔西麾下的部队也同样损失惨重,如今杰尔西所部只有一万五千余人,差不多折损了三分之二的兵马。   “不!”鄂那邽斩钉截铁的挥手喝道“如果本可汗现在回去,正中魏国人的毒计”鄂那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魏国人势弱,以偏师穿插我们身后,能有什么大的作用?咱们又不是魏国人,没有城池可守,一旦后方出现魏国人的骑兵,子民们自会转移,他们也会一无所获更何况,咱们嚈哒帝国虽然主力在外,可是国内还有十数万大军。魏国穿插我们身后的部队,人数绝对不多,否则他们肯定会正大光明的跟我们战斗,而不是像小偷一样,偷偷跑进我们国内。”   “可汗的意思是?”杰西尔其实也知道魏国偏师既使穿插到嚈哒帝国内部,其实也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嚈哒帝国如今正在上升时期,民心士气高昂,哪怕是留在后方的百姓,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嚈哒帝国就是一个由全民为狼组成的国度,老弱妇孺也和其他国家的老弱妇孺不一样,嚈哒女人非常强壮,甚至不比一些部落的青壮男子差,作为嚈哒帝国的妇孺,哪个不能骑得马,拉得开弓?如果进入嚈哒帝国内部的偏师力量不大的话,反而有可能被嚈哒帝国的百姓吞噬一空。   而鄂那邽此时脑中想的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将魏军穿插身后的消息传开,因为这次东征所带的大军中有大半国中青壮,他们的家业亲人全在国内,这些人有五六万之众,如果让他们知道魏军已经进入国内,如何还能有心留在这里,一旦有宵小之徒从中鼓动,说不得就要闹出什么兵变的大事,到时不用魏军来了,仅这些军队就要够自己喝一壶的了当然,这仅是鄂那邽顾虑其一,另一层则是鄂那邽仍相信石头城就是魏队的主力,否则仅凭不足一万杂牌仆从军根本抵挡不住魏军的全力一击,而目前为止出云关仍牢牢把握在他们手中。   最后一层意思,其实这和嚈哒帝国的传统有关,嚈哒帝国从建立开始唯一的国策就是两个字,杀戮。嚈哒帝国起于妫水然后就开始四处杀戮扩张,他们先是趁安息帝国衰弱,趁机摆脱了安息帝国的殖民统治,独立后的嚈哒帝国开始向东吞并中亚十国然后,吞并康居、大宛直到把兵锋推进到汉人传统势力范围的疏勒。然后就一直攻打取代安息帝国的萨珊帝国,再把萨珊帝国驱逐到妫水之北的区域后,嚈哒帝国就开始向南进攻,攻打笈多帝国。他们杀戮波斯人、杀戮古印度人,当然也杀自己人。杀戮就是嚈哒帝国的特点,他们就是依靠杀戮来提升整个国家活力的。旧有的勋贵因为富贵到了极点,已经到了不思进取的时刻,所以,为了给新晋贵族一个晋升的机会,杀戮必须进行。每个这样的大杀戮之后,嚈哒帝国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在鄂那邽眼中,无论盖苏耶丁也好,杰尔西也罢,他们就像蜡烛一样,快燃烧到了尽头,当嚈哒帝国的战将不能为帝国获得新利益时,他们的生命也燃烧到了尽头。无论盖苏耶丁和杰尔西在他面前表现得多么恭顺,然而他们俩个都必须死。   鄂那邽冲满帐众将大吼道“这是魏国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本可汗绝不上当。你们都给本可汗听着,魏国偏师的事情只限尔等所知,若有人不知好歹外露一句,休怪本可汗无情,任他是何等身份,何等尊贵,本可汗也要砍了他的脑袋,全家发配为奴。说完鄂那邽的眼神凌厉的扫视了一眼独眼战将盖苏耶丁、智狐杰尔西等人,只射得这些个战将、贵族们心中一凛。   众人忙跪拜听令,又听鄂那寺下令道“拂晓之后,三军即出,杰尔西领六千骑为先锋,务求一举突破魏国防线,攻克石头城,余将各安本份,一应听令,但有不遵军令者,定斩不饶。”   深夜子时,位于石头城西南方向嚈哒帝队大营杰尔西的节帐内,一个独眼巨汉坐在胡床上,伸出橘皮般的枯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声音嘶哑而干涩“杰尔西兄弟啊,求求你救救我……”   杰尔西是嚈哒帝国四大战将之一,嚈哒帝国的战将,其职责相当于罗马帝国四大执事长,总管一方军政事物。虽然杰尔西以智慧狡诈闻名,然而他却和众多嚈哒军将领一样,有着一张军人特有的坚毅的脸,跟所有的军人一样,冷静,残酷,坚忍和服从。军人该有的气质他都具有,而且更突出。但是更为重要的是,在最不善长战略战术的嚈哒军将领中,他是最有战略目光的一个人。   杰尔西道“盖苏耶丁,你真不该来我这里。如今外面风声鹤唳,可汗眼线众多,你来我这里若引起人注意,对我们的会非常不利。”   “不利,不利会怎么样?大不了一死而已!”盖苏耶丁道“话说回来,我盖苏耶丁若是死了,你杰尔西又如何可以善终?我如今还有不到三千残兵败将,而你又比我能强得了哪里去呢?现在你手中还有一万五千将士,但是明天拂晓,你将亲手把六千部曲送上绝路,最多三天,你也会像我一样成为孤家寡人。”   说到这里,盖苏耶丁脸上露出了笑意,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眼中尽是讥诮之色“智狐,哈哈,好一个智狐啊!”   杰尔西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转瞬即逝。 第1065章 黄雀在后   五月初忔对契苾也非常信任,所以他虽然随宇文忔出逃时几乎成了孤家寡人,但是宇文忔却给他补充大量的人手,此时契苾麾下足足有上万人马,当然这都是被宇文忔一路西逃挟裹的各部青壮,谈不上精锐。   契苾被魏国皇家特卫暗中策反,执行着一个绝密的计划,但是他却非常清楚,魏国的图谋绝对不小。特别是魏军对出云关采取佯攻之计,契苾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出云关虽然险峻,比当初的北庭城强点,但是强的却不多,而魏军区区数千青壮就足足让整个西域诸国联军碰得头破血流,而此时他们却围而不攻,显然有着更深的图谋。   他的副将阿合迈扎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整个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毫无头脑。不过这却让契苾把部曲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就当叶咸所部开始出现在出云关下时,契苾二话没有,直接下令全军投降。因为他知道一旦魏军不跟他玩过家家了,动了真格,他就是死路一条。叶咸得知契苾是魏国秘密细作时,不由得暗呼天助我也!   在契苾的配合下,他仍然像往常一样派出信使,告诉鄂那邽,他所部浴血奋战,魏军损失惨重,却乃难逾雷池一步。   鄂那邽的个性并不是谨慎的人。但多年的作战经验却让他在办事的时候少犯错误。比如派人策反了盖苏耶丁和杰尔西上的心腹,在智平盖苏耶丁和杰尔西叛乱这件事情上,他的表现就仿佛他是一个天性谨慎的人,一个绝对英明神武的君主。   其次是面对牛子杰所率领的魏国安西军骑兵穿插到了锡尔河西岸时,他采取严密控制消息散步,把所有军士都蒙在鼓里,显得同样睿智。   他的这种作派,自有他的道理尽管他内心确信,石头城已经是魏军全部实力,可是他仍然要以防万一,而有两万以上的骑兵部队,散步在石头城以西百里范围内,鄂那邽确信,无论是魏军偏师还是留在石头城的魏军,都有能力应对一切的变故。毕竟,两万骑兵足以让魏军骑兵偏师无处遁形。   然而,鄂那邽却忽略了一件事情,这十数万军队已经不是刚刚从吐火罗参加东征时的军队了,经过两三个月的血战,特别是异常血腥的城池攻守战,让嚈哒军队将士异常疲惫,士气更加低落。特别是嚈哒人耐酷寒,却不耐炎热,每当鄂那邽命令部队进攻时,全军将士都暗暗骂道“干他娘的”   嚈哒人的骂人话,原文很难重复,总而言之是此时的嚈哒军士兵都很想问候鄂那邽他的直系女性亲人。   但是鄂那邽那近呼变态的军纪,让所有将士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天快亮了,在石头城西五里的地方,嚈哒军中军大帐前,鄂那邽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晨风拂过他那身金色的甲胄,夹杂着让人呕吐的血腥和尸臭,仿佛让人置身修罗地狱。   这一次攻击又失败了,参与攻城的嚈哒军队三千余人在魏军和嚈哒军督战队的联合打击下,一个士兵也没有回来。三千余活生生的人命在短短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内,就变得了冰冷的尸体。   “魏军真的很强,刘科你果然不愧为冉明的徒弟。本可汗还是低估你了!”鄂那邽突然暴吼道“最终的胜利还是要属于本可汗。现在你还有多少人可以死?”说着鄂那邽的马鞭一指石头城,淡淡的道“在魏国援军到来之前,一定要拿下石头城,去再发兵三千,日出之前必须登上城墙,否则就给本可汗死在那里!”   在鄂那邽命令下,嚈哒大军中又分出三千兵马,由于太过炎热,这些士兵都不愿意穿着厚重的铠甲。没有办法,魏国的弩箭早已耗尽,而嚈哒人的皮甲根本防不住魏士的横刀劈砍。既然穿着铠甲也是死亡,还不如不穿轻便一些。   “呜呜!”嚈哒人进攻的牛角号响起,三千余嚈哒人士兵袒露着上身,齐齐大吼喝着,迈着坚毅的步伐,向城墙冲去。   刘科此时的脸色非常平静,不过右肩膀上的箭伤,显示着石头城绝对不轻松。没有错,哪怕是再如何节省使用,如今石头城内的兵器装备都非常短缺,不仅是箭矢,就连横刀也缺少得厉害。横刀虽然锋利,但是也会损耗,通常一场两场大仗下来,横刀就会损失一到两成,而像这种不间断的战斗,兵刃根本来不及修复,损失更是惊人。   若非魏军安西军人人都是精钢甲胄,他们又是守城作战,战死士兵的尸体可以收敛,而阵亡将士的甲胄,特别是损坏的甲胄就可以熔炼成兵刃。不过三天之前,这个熔炼兵刃的机会也没有了。困守三个多月,城中极度缺乏燃料,幸亏这是夏天,否则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没有煤炭,城中的木材和房屋上的木料以及全城房屋内的木质或皮质家具,所有能烧的都快烧光了。没有燃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是连药品也耗尽了。无数受伤的将士,因为没有药品而失去救治的机会。   这是战争,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既然是帝国与嚈哒人争夺康居,就必须有一方承认失败,彻底退出,否则战争就不会停止。刘科走到一名伤兵面前,这名伤兵是因为被嚈哒人的箭雨袭击,身中数十只箭矢,虽然看上去非常吓人,事实上他的伤并不重。按照魏军的甲胄防御能力,这种皮外伤根本不可能出现意外。   然而,没有酒精,也没有创伤药,再加上天气炎热,数十处被箭矢伤到皮肉仅仅一寸有余的伤口,如今已经形成了致命伤。伤口发炎了,大面积溃烂让这兵伤兵已经陷入了昏迷。这名昏迷的伤兵,体温非常高,如果再没有药品,这个伤兵随时都可能死去。   随军道士站起来,冲刘科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了。突然刘科冲这名伤兵跪了下去“朝廷不会辜负你的,你的父母妻儿,朝廷会赡养他们一辈子,兄弟一路走好!”   说着,刘科用自己御赐的佩刀,轻轻割开了这名伤兵的喉咙,动作干净利索,鲜血喷洒了刘科一身,这名士兵终于无痛苦的死去了。特别是那名士兵临死前说了一句连刘科几乎都听不到的话“谢谢大将军,下辈子我还跟着你为陛下开疆扩土。”   咬着牙,刘科让自己的眼泪不流出来,刘科冲身边的将士道“如果本将军没有了生机,你们也要帮帮本将军,什么是袍泽?不仅仅是共同战斗撕杀,当身边的兄弟生不如死的时候,给他一个痛快,也是慈悲,也是兄弟之情。这个兄弟,本将军亲手送他上路,本将军如若不死,定让一百个嚈哒人给他陪葬!”   望着城下密密麻麻进攻的嚈哒军士,赵训心中忍不住一颤,愣了半晌迟疑的问道“大将军是不是通知叶咸率军前来?”   “不,虽然目前嚈哒人已经非常疲惫了,但是他们还不够弱!”刘科道“嚈哒人几乎都是骑兵,光凭咱们安西军那一万余骑兵,根本不可能把他们全部堵在这里。一旦让嚈哒人逃出生天,咱们大魏想要平定锡尔河流域却非常困难。”   赵训听了这话,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他其实并不是不知道稳定西域的核心问题。想要稳定西域其实和稳定漠北一样,虽然漠北和西域一样距离中原遥远,但是想要战胜漠北诸胡和西域诸胡并不是没有可能。胜虽然容易,要想全歼他们则就难了。西域和漠北诸胡举民皆是骑兵,家当往马背上一放,他们就可以逐草迁移。区区两千里之地,就可以把精锐之师拖疲,五千里之地就可以把一支精锐大军拖废,如果漠北诸胡和西域诸胡采取“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游击战方针,魏国虽然国力强盛,也填不起这个无底洞。   魏国一直没有歼灭如今在北海附近的北汉国,不是魏国不想打,而是因为没有能力一举全歼北汉军队,彻底消灭这个潜在隐患大敌。   冉明的目的是想把铁路修到漠北,然后效仿后世冈村宁次的“囚笼政策”,从而彻底消灭北方的游牧民族之患。而安西军在这个时候西征,目的其实并不是占领西域这么简单,更深一层的战略考虑是逼嚈哒人南下。只要一次性把嚈哒人打疼,嚈哒人肯定不敢再次东进,而是像他们的祖先一样,一路西进。可是在这个时空,嚈哒人的西进之路被波斯人和罗马人堵着,就算嚈哒人再凶悍,想灭掉波斯人也不容易。他们只是占据着战场上的上风,作为古代世界性的四大帝国之一,波斯人绝对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跨的。西进之路断绝,不事生产的嚈哒人,留在当地就是死路一条,他们要想生存下去,必然继续像强盗一样到处劫掠。而南下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这就是冉明的驱狼并虎之计。 第1066章 坚实理论   当然,笈多帝国偏偏在骑兵方便非常弱,不过笈多帝国也不至于被嚈哒人轻松灭掉,因为笈多帝国也有海量的人口和庞大的战象部队,只要双方打得头破血流,魏国入主南亚次大陆就可以事半而功倍,水到渠成。   “可是,出云关距离石头城近两千里,叶将军所部就算顺利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也无法抵达这里!”赵训道“咱们目前还能抵抗嚈哒大军一个月的进攻吗?”   “再撑一撑吧!”刘科道“多撑一日,叶咸他们的胜算就会增加三分,而且我们还能坚持下去,对吗?”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像往常一样,嚈哒军营准时的展开的攻击,刘科有信心打赢这场仗或者说撑到叶咸所部到达的那一天。石头城不缺乏水源,而因为大量将士战死,而省下来的粮食可以让他坚持的时间更久。如果嚈哒军不分昼夜的强攻硬打,刘科绝对坚持不下去。可是此时嚈哒军每天都是早晚各一次进攻,刘科有理由也有底气相信,他将让鄂那邽一多半的兵马消耗在石头城,让石头城成为一个又一个万人坑,成为他嚈哒人和所有西域诸胡做梦也害怕的绝地。   一将功成万骨枯,眼前晃动的年轻面孔让刘科心底感慨,他不知道大战过后,他们中还能有多少人存活在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将永眠于地底但这不是他要考虑的,他不会在乎这些士兵的生死,他在乎的是,什么时候他率领的大军可以打到楚河,可以为师尊建造一座碎叶城,建立魏国的楚州。死为了这个目标,哪怕身边的人全部战死,他的眉头也不地皱一下,他的眼泪也不会落一滴。   这不能说刘科心狠,说他铁石无情,而是生存的必然,在这个世上,金瓯残缺是最让无奈的没有山河之险,被动战略防守不知道会死掉多少无辜的百姓,损失多少财富。痛失燕云,大宋终其一朝始终被动挨打。就算后世天朝,也不得不在北方边境,陈兵百万。因为害怕,苏俄的数万辆坦克随时可以从东、中、西三个方向滚滚而下。庞大的军费支出。严重制约了经济的发展,同样也浪费资源。   魏国虽然国富,但是却没有可以在北方边境陈兵百万的实力。偏偏这个时代又是群胡英才倍出的年代,嚈哒人不要说了,还要柔然人,更何况还有强大的突厥。只要冉明放松一刻,五胡乱华的悲剧就会重演。冉明的心底所想,作为徒弟,没有理由不会为冉明努力奋斗。   如果我也战死,这世上又会有为我掉泪的人吗?师尊肯定会伤心吧?不知什么原因,刘科的鼻子突然抽搐了一下,鼻腔里有种酸意,酸得让他的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酸得让他想抱头痛哭。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死于后赵军刀下的母亲,想到了被后赵军强暴的妹妹,想到了妹妹跳下悬崖的那瞬间。想到自己前半生颠沛流离,直到遇到冉明,他才过上像点人样的日子。   冉明给刘科的不仅仅是行军布阵的本领,还有做人的尊严,知遇之恩,恩同再造。石头城的护城河早已填平,守军的弩矢业已耗尽,失去远程投敌的能力,数千嚈哒军士兵抬着云梯,像一股洪流向石头城冲来。   锋利难挡的尖头直剌安西军城墙防线,如同一只饿兽面对它的猎物般露出狰狞的獠牙,那血盆大口恨不得将猎物一口吞下才干休,尤是那冲在最前面的嚈哒人,一个个扯着嗓子叫些让人听不懂的怪话,尖利剌耳,让人为之烦躁。   “来了,来吧!”刘科摸着手中御赐的横刀,打起了十分精神,举手道“准备战斗!”   此时,莫约石头城西里许的地方,树立了一杆金色飞天狼纛,狼纛下面,鄂那邽正骑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上对石头城安西军的防线眺望在他的身后,围满了嚈哒帝国统将的将军们。经过这一次平定盖苏耶丁和杰尔西之乱,嚈哒帝国又增加了一批新鲜的血液,这批刚刚从基层走向高级将领岗位,成为新贵的将领们,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准备好好表现一番,而不至于辜负鄂那邽的信任。   嚈哒帝国是军事合一,事实上他们并没有什么政务,只是劫掠和收税。四大战将,就是相当匈奴的左右贤王。独眼战神盖苏耶丁死后,他的四大战将之首的位置,轮给了鄂扎那合雅布。鄂扎那合雅布并不是嚈哒人,而是塞种人,原为鄂那邽的亲卫狼骑万户,陡然成为四大战将之首,特别是以一个塞种人成为四大战将之首,他必须拥有相应的功勋,否则就算他被鄂那邽信任,也会难以服众。   鄂扎那合雅布此时就在冲锋的第三队列中,他突然吼道“我等誓死杀敌,只求以死报国,勇往直前,但进无退。”   说着他从身边的骑兵手中夺过一柄长枪,然后把长枪插在地上,对身边的将士吼道“越此枪者杀!”   鄂扎那合雅布打仗经验丰富,能成为四大战将之首,也不是白给的。他为人比较残暴,不仅严令数千军士进攻,还命令一千余重箭手在后面掩护。只要看到守军快要把他的士兵驱逐城墙,他就命令重箭手进行覆盖式射击。所谓覆盖式射击,就是没有差别,不分敌我,一时间守军反而伤亡俱增。   鄂扎那合雅布曾与波斯萨珊帝国的重骑兵对战过,萨珊帝国的重骑兵采取仿罗马式重铠甲打造而成,铠甲重达六十余斤,可以完全无视嚈哒轻骑兵的弓箭射击。一时间轻骑兵装备的嚈哒军队损失不小。后来鄂扎那合雅布择军中巨力勇,人人手持铁胎巨弓箭,备上专门打造的重铁箭,这种箭矢长达一尺的重铁箭,就像魏国的破甲锥一样,对重甲铁甲破甲能力不弱。哪怕是魏军安西军士兵甲胄防御力惊人,可是重箭射到身上,却带着巨大的惯性,如同巨锤砸在身上一样。很多安西军士兵明明没有被射穿,但是重箭却撞断了肋骨或是撞得内脏受损。   而且这些重箭手射击特别刁钻,他们大部分时间并不直射,因为他们都知道魏国的明光铠甲,比波斯人的重甲防御力更强,重箭破甲并非百分之百。这些嚈哒重箭手控箭娴熟,利用弯度将箭枝吊射而下,如此一来,很多箭矢就会射中安西军将士的脑袋。虽然安西军将士有头盔防护,而且重箭吊射也不一定能射穿头盔,可是这样的一只重箭就像锤一样砸在安西军将士的脑袋上,就会让安西军将士信贷瞬间昏迷,丧失战斗力。这个时候,冲上去的嚈哒军士就会上前补刀,把安西军将士杀死。通过采取这个微小的战术改革,鄂扎那合雅布所部进攻,让刘科倍感压力重大。   嚈哒军士是勇敢的,也是十分忠诚无畏的,他们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要无令撤退,就是死路一条,而面对着魏队已经陷入了困境。特别是看到防线支离破碎,这让他们看到了可以取得胜利的希望。他们的决死进攻发挥了惊人的效果。在最先头的一百多挥舞刀枪的士兵占据了城墙上一块地方,随着越来越多的嚈哒军士冲上城墙,安西军士兵心生出一股寒意。   “守不住,要败了!”一名安西军士兵喃喃的道。结果他这一失神,反而被涌上来的嚈哒军士砍成肉泥,惨叫声片刻就没有了声息。   “去死吧,魏国猪!”一名嚈哒军百夫长恶骂着将长刀捅进一名安西军士兵的肚子,又狠狠的抽了出来,顺手在安西军士兵的前胸上抹了抹刀上的血迹后,接着出满嘴的黄牙,瞪着血红的眼睛,龇牙裂嘴的做出狂喝状,向着几名惊惧的安西军士兵冲了过去。   那几名安西军士兵只是普通的中亚开发公司伙计,先前跟着安西军士兵打顺风仗,他们倒也勇猛无比。可是此刻最考验军队的坚韧。伙计当习惯了,总会斤斤计较。见嚈哒人凶猛,他们几个人就害怕了。突然有一个人扔下手中的械刀道“别杀我,我投降!”   结果,根本没有理智的嚈哒士兵根本毫不理会,上前就是几砍,把这名弃刀的伙计砍得面目全非。其他几个伙计一见这个情况,扭头就跑,边跑边大叫“白虏来了,快跑啊!”   这一叫不要紧,却引起了连锁反应。此时魏国安西军伤亡极大,顶在城墙上的主力却是这些以中亚开发公司护卫、伙计、管事组成的“假”安西军。慌乱,也不知是哪个伙计叫了一声,这一叫如同惊鸟炸巢,顿时,上百个伙计看也不看前方,把头扭过去撒开两腿就往城内跑。他们这一跑可坏事了,嚈哒人更加兴奋,长刀短刃挥得更急。   乱战,就忌讳这莫名奇妙的逃跑和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加之这些攻上城墙的嚈哒兵是在一个方向冲向城墙,在当面的兵力优势要强于分散在整个防线上的安西军,一番撕杀,安西军便抵挡不住,纷纷向两侧退去。其余方向的安西兵见了这边在后撤,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点突破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全面崩溃。一旦失去抵抗意志,这三四万安西军士兵很可能就变成待宰割的绵羊。   目睹了这一切的刘科暗叹了一口气,不禁长叹,商人果然重利轻义。继而寻思,如果此战过后,一定要上书陛下,不能对商人太过宽容。然而,眼前的危急必须解决不然就完了,短短一柱香时间冲上城墙上的敌人多达四五百人,如果再不把这些敌人赶下去,石头城就守不住了。   “亲卫营跟我上!”刘科横刀一挥,上前劈翻了一个逃兵,然后大吼道“后退者死!”亲卫也同时大吼,顿时连续砍死了上百兵逃兵,这才稳住了溃势   刘科率领亲卫营将士终于稳住了由中亚开发公司商人和伙计组成的乌合之众。终于一千多名被刘科威慑的“假”安西军将士纷纷大吼道“跟嚈哒人拼了,拼了!”   虽然这些“假”安西军将士背水一战,勇气也不俗。然而他们缺乏足够的军事训练,体格又远比嚈哒人弱,所以虽然人多势众,却没有把冲上城墙的四五百名嚈哒人赶下去,反而被嚈哒军士兵杀得血流成河。   看着冲上城墙的军士越来越多,鄂扎那合雅布策马城下,脸上露出胜利者般的傲慢“最多半个时辰,咱们就能拿下城墙。最迟今天午时,就可以肃清城中残敌!”   在这个时候,鄂扎那合雅布反而感激魏军将士的坚韧,区区不足嚈哒军队六分之一的军队居然抵抗了三个多月。盖苏耶丁几乎拼光了部曲,拿石头城没有任何办法。号称嚈哒帝国最聪明的杰尔西同样拿石头城束手无策。若没有盖苏耶丁和杰尔西的失败,如何显示他鄂扎那合雅布的辉煌?   明天这个时候,石头城将会成为嚈哒帝国一座纯洁的城池,化。”   或许,老一代的鲜卑人身上还有鲜卑烙印,可是新生代的少年儿童,他们和华夏少年儿童一样,学汉语、说汉话,着汉装,行汉俗,除了长相不同,其他与华夏民族一般无二。在后世,最操蛋的国策就是民族自治,五十六个民族,五十五个自治了,偏偏大汉民族真了历史过往云烟。汉服没了,汉字减化了、统一的文化价值观没有了。各民族保护、各民族自治了,对国家统一会有帮助吗?其实也只是一个面子而已,冉明在不遗余力的同化魏国诸族的同时,也想着为美洲印第安人制造一个殷商后裔的坚实理论。 第1067章 失色三分   随着这个命令的下达,鲜卑曾经在历史上创立的辉煌,成了云烟。   而鲜卑语和鲜卑文字,也淹没的历史中。此时鲜卑语,在魏国除了慕容恪、慕容垂等鲜卑原贵族私下里说说之外,没有人敢说,也没有人敢再学习。   这个想法听起来不可思议,也让人异常吃惊。但是在可操作的程度上,却是可行的。无论真假如何,反正后世是创造的炎黄子孙和中华民族这个强大的理论基础,按照那些官方历史专家的观点,中国五十六个民族都是炎黄子孙。说句异常不客气的话,无论炎帝和皇帝的裤裆管得再不紧,他们也不可能生下俄罗斯阳台族后裔。   话题有点远了,冉明就是想创立一套理论,像陆耶婆提那次创造就非常成功,至少叶调国人就相信他们是秦人后裔,和华夏民族是一族同源。所以此时在叶调国汉语成了官方语言,魏国又极力通婚,若干年后,叶调国人则再也不会记得他们是什么族人。汉族和华夏从来就不是一个依靠血缘关系传承的民族,所以什么血统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对华夏的认同感。   如此以来,冉明的脑洞就大开了,首先这个美洲大陆上信仰的羽毛蛇神和华夏民族图腾龙非常像,可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这也建立比较可信的理论依据。其实殷商的真正的图腾是足乌,是代表太阳的。商朝的最高信仰就是太阳神,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真假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有用。所以,冉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那些印第安人,你们就是殷商的后裔,因为殷商战败失国,你们不愿意投降敌人,所以远渡重洋、流落海外,现在魏国重新夺回殷都,也欢迎你们回归。   其次,要找出印第安人的实物证据,所有的历史理论,自然不能空洞无物,而且让冉明比较满意的是,此时的阿兹特克帝国只有象形文字。其实这个象形文字全世界都差不多一个鸟样,画个圆圈代表太阳、画一个月牙就是代表月亮。把甲骨文拿过去,恐怕他们自己都分不出来,到底是不是他们祖先所写的文字。   还要这个时代和后世不同,文物和各种古墓还没有受到大规模有目的的破坏,所以冉明并不难在魏国境内找到殷商时代的古墓,也不难找出殷商时代的陪葬品。把殷商古墓发掘出来,把文物拿到美洲,再制造一批殷商风格的古墓,最好是再伪造一批殷商时代制式的甲胄和兵刃,就不得不让印第安人相信魏国并没有骗他们。   只要有了一个强大的而坚实的理论基础,再加上魏国铁血政策威慑,把各种异样声音消灭掉,就可以把印第安人融合到华夏民族之中。   只要有了一个理论依据,并通过各种各样的展示的证据,告诉那些印第安人的百姓,还有认为华夏后裔的印第安人有各种优惠政策,而不认同则死路一条,胡萝卜加大棒,冉明相信,用不了多久,印第安人就会慢慢认同华夏文化,到那时魏国就可以像中原一样,在美洲设立郡县,而华夏不可分割的领土。   魏国清贵的文臣有三个出处,一是翰林院负责皇帝、起居、诏令、保管御制文字、编撰史册以及记载历史实录。二是国史院、三是弘文殿。两院一殿皆称学士。此时,这项秘密使命,让冉明交给了魏国铁道部尚书王猛。当然王猛此时身兼两职,一则是铁道部尚书,二则弘文殿大学士。负责建立殷商后裔远渡美洲的重要使命。   石头城,此时刘科真的想哭,原本岌岌可危的城池,偏偏又下了一场暴雨。原本被太阳烧烤得疲软无力的嚈哒人,此时简直如同神兵下凡,个个勇猛异常。敌众我寡,而让刘科一直支撑到现在的底气就是嚈哒人不耐热,除去这个因素,双方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整个亲卫拼得就剩下一百多人,仍没有把嚈哒人赶下去。不仅没有把嚈哒人反而被他们趁机占领了一大块阵地。   此时嚈哒人控制的城墙段超过五百米,通过这段城墙,嚈哒人完全可以通过城下,把兵力输送到城墙上。但是魏国因为兵力少,又失去城墙的依托,不得不被动采取血腥的白刃战。   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一个个接一个,永远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颗的魏国士兵的脑袋被敌人砍下来。成批成批的带走将士的生命,此时,魏国的抵抗,非但没有让嚈哒人胆怯,反而让这些嚈哒人象狂性大发,不少魏国安西军士兵都被嚈哒人砍成肉泥。   魏国守军节节败退,而嚈哒军将士则兴奋的大叫“魏国人不行了,魏国人不行了!”   具体的伤亡因为战斗还在进行中无法统计,亣科初步估算了,仅仅这短短半个时辰的城墙争夺,至少应该有一个团以上的兵力折损,加上之前的战斗,他手中可用的兵力只有三万人左右了,嚈哒军将士的伤亡肯定要比安西军多,但他们那庞大的兵力基数却是可以承受哪怕一半的伤亡。   死,我也要死在这里刘科目龇欲裂,抱定必死之心,成败皆在此一战,有生之年能与西域最勇猛的军队决战,也算是自己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了   “师尊!”刘科必不负你。“来,兄弟们让我们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弟兄们,与嚈哒人决战来了,让嚈哒人看看咱们大魏的热血男儿!”   “大将军,城墙守不住了!”第四十步少将师长陈贲把四十师最后三百多名轻伤员投送到战场上。此役四十师算是几乎全军覆没了。这也是魏国自从改制以来,第一支成建制的步兵师被敌人歼灭。   陈贲道“大将军,快退到内城,咱们放弃西城,还可以守住东城,如果继续在城墙上跟嚈哒人拼,恐怕石头城再也没有希望了!”   刘科道“本将军绝对后退一步,绝不丢下一兵一卒!”   陈贲愤怒无比,一队嚈哒人居然冲到了他跟前,陈贲的亲卫拼死狙击却未能尽数拦下,陈贲此时拖着伤躯,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结果陈贲在刘科悲愤的目光下,被一名嚈哒人小卒斩于刀下!   “誓杀嚈哒人,陛下万岁,兄弟们,杀啊”刘科红着眼睛吼道。然而,就在刘科准备冲锋时,突然脑袋后面一痛,就失去了意识!   黄帝纪元4798年五月十九,嚈哒帝队趁天降暴雨天气凉爽之际,攻克石头城西城。是役魏国安西军步兵四十师少将师长陈贲战死,安西军步兵四十师全师共一万五千余人,幸存者仅轻、重伤员三百六十三人。   石头城超过三分之一区域被嚈哒帝队夺取,魏国安西军残部则继续在巷战中顽强抵抗嚈哒帝队的进攻。   五月二十二日,历经三天四夜不间断巷战进攻,嚈哒帝队夺取了石头城城守府,石头城城守府则象征着石头城过半的区域失守。局势虽然明显大好,该冲进去的都冲进去了,魏国安西们也在不断的后退着,可是等来等去也等不到捷报传来,也见不到锦旗摇曳,数万大军冲杀进去,竟然还不能将魏军斩杀干净,这让鄂那邽有些发急。   敌我厮杀在一起,争夺厉害,退是万万不能的,只能鼓足劲一直向前,直至将魏军消灭但现在两方相持,魏军好像铁了心般要死守在石头城,并无半分退让,这让嚈哒帝国四大战将之首的鄂扎那合雅布有点站不住了。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一仗是双方的最后决战,如果己方不能将魏军一举歼灭,那后面就寸步难行了,不管是康居还是大宛,他们将彻底倒向魏国,而嚈哒帝国本土将直接面临魏国的兵锋。嚈哒帝国虽然拥有控弦之士四十余万人马,事实上属于嚈哒帝国的本部人马并不多,大多数骑兵都是被降服部落抽调出来的。嚈哒帝国那庞大的疆域和众多奴役人口,并非利用什么仁慈,也不是什么天命所归,而是利用嚈哒人不可战胜的神话,威慑周边。如果嚈哒军队这次不能全歼魏队,那么将面临诸部反叛和军心已丧的局面,那时真就是处处受制于人,朝不保夕了。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倘有怠慢,就要贻恨千古既然魏军打死不退,那自己手下这万余腹心部曲骑北也是浪费,不如也扑上去,他就不信了,这区区两三万的魏军兵当真是硬骨头啃不动,一想到此,鄂扎那合雅布道“诸位将士,随本将进攻,进城之后不封刀,女子财帛取一半。”   “不封刀,取一半!”这个命令下达,这让鄂扎那合雅布身边诸将闻言明显一怔,嚈哒帝国遇到坚决抵抗的城池,都会采取不封刀屠城,这是军中常例,他们并不奇怪。可是奇怪的是缴获可以获得一半。要知道嚈哒帝队四处劫掠,但是却要上缴七成,个人得三成。这些将领因为攻城损失惨重,害怕部曲丢光,轮为弃子的小心思一扫而空,这些将领人人都精神焕发,转向向自己所在的部队冲去,扬鞭朝左右喊道“都听见没有,大帅可是说了,破城之后不封刀!这可是大帅赏给我们的金矿!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就是爬也要给我爬进去,破了城,娘们任弟兄们取,等弟兄们快活过了,老子再快活!”   嚈哒军将士一个个兴奋的叫嚷起来,他们当中一多半都有过屠城的经验,知道上头一旦发了话不封刀,那破城之后的乐子可就大了,到时女人和财富可就是样样不缺了!   “弟兄们,冲啊,拿下石头城,娘们任咱爷们挑!”   一个千夫长把刀一拔,便朝石头城奔了过去,他这一奔,顿时,鄂扎那合雅布一万余心腹部曲上也纷纷呐喊着朝石头城冲了过去。   随着鄂扎那合雅布将腹心本部人马投入战斗,嚈哒军整体士气开始爆棚,即使是胁从炮灰部队的将领,也不得不忍痛发起亡命攻击。在这个时候,魏国安西军的局势则更加垂危。无论中亚开发公司的伙计,还是安西军悍卒,对战局已经失去了信心。   望着密密麻麻蜂拥而至的敌军将士,再看看无数安西军将士被敌人乱刃分尸,刘科此刻却非常平静。刘科非常平静的冲身边的安西军将校道“但享君禄,分君之忧,为君尽忠,诸位将军,我们虽然还有两万五余千人,但是这其中轻重伤兵却超过半数,能战者不足万人。也许今日这石头城就会被敌人攻破,可是……本将军希望能够看到,我们的兄弟可以战至最后一人,而不投降。如此,即便最后城破,诸位也无愧忠义之名,而本将军也可瞑目。黄泉路上,有诸兄弟相伴,刘某亦不会孤单!”   “血战到底,绝不投降!”守在刘科身边的将校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神,瞬间变得杀气腾腾。   石头城东的冲积平原上,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急行军、这些穿着黑色甲胄的安西军将士在酷热的夏天行军,其实也非常辛苦,差不多大部分将士因为流汗缺水,而嘴唇干裂。但是这些将士的精神状态却非常不错。   魏队只有有番号,就会有军旗,建制不同,旗号也不同。军队建制越高,旗号神兽就越厉害。安西军的军旗是绣的白虎,在中国,白虎是战神、杀伐之神。虎具有避邪、禳灾、祈丰及惩恶的扬善、发财致富、喜结良缘等多种神力,而它是四灵之一。采取四灵神寿作为军旗,其实就是这是一支方面军级别的军队。   在白虎节旗之下,则是各种制式更小一些的旗帜,在古代军为将有,所以某支部队则以主帅姓氏作为旗号像历史闻名的岳家军和戚家军。可是冉明却改了这个传统,而是以战斗序列名旗。如四十师,其战旗旗语则上书“魏国皇家步军第四十师”。在白虎旗后,带举着无数小旗,上面绣着各式番号。以连队作为方阵,一阵接着一阵,队伍如同长蛇,绵延十数里。   虽然石头坐西向东,卡住了东西丝路要道,但是大规模行军绕开石头城不易,可是小股部队却也有。鄂那邽虽然并没有派军队绕开西城,进攻东城,但是却在东方布置了数十只骑哨。这些骑哨距离石头城足足有五十里的警戒范围,不过非常可惜,这些骑哨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虏了。   重视侦察,其实并非冉明独创,事实上嚈哒帝队对情报工作也非常重视,他们的骑哨也都是经验丰富,久经沙场的悍卒。然而,由于三个月魏军并没有派出援军,这让东方散步的骑哨警惕性非常低,结果被魏国安西军侦察兵抓了三四百名俘虏。   这些俘虏很快就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因为魏国来援的援军实在的是太多了,绝对不是万儿八千人马,而是无边无际的行军序列。这些嚈哒帝队俘虏实在是分不清魏国到底有多少援军开过来,不过他们看着在行军中整齐如一的步伐,特别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扑面而来如同实质般的杀气,让这些嚈哒帝俘虏感觉呼吸困难。   这些嚈哒帝俘虏都是战场老鸟,他们身经百战,砍过无数敌人的脑袋,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整齐而如此规模的部队。   特别是看了半天,一名俘虏百夫长这才瞠目结舌,呆呆的喃喃了一句“我的个乖乖,魏国人好富裕了,我打了十几年仗,还从来没有见过一支军队可以像魏队这样,人人都着精钢铁甲。这盔甲,这气势,比可汗的禁卫队可强多了。”   古代冶炼技术落后,特别是钢铁,通过都是锻打的方式,把钢铁中的杂质排除出去。这种工艺技术不仅浪费原料,而且费时费力。所以古代的钢铁价值非常高。如果按照物价值兑换成粮食计算,古代每斤生铁每斤百钱,而钢铁则相当于后世差不多一百多块钱人民币一斤。比铜贵。可是魏国采取高炉炼钢,产量不仅高,而且甲胄都是采取钢水冷铸造,成本比百炼钢低得太多了。   如果没有魏国钢铁生产工艺技术的进步,哪怕魏国拥有殖民地的收入,也无法让军队人人着甲。   在安西军最前头,一个模样看着十分年轻的将领骑在一匹大青马上,那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叶咸。通过审讯俘虏,叶咸已经得知嚈哒帝已经突破城墙,夺取一半的石头城。叶咸默默的祈祷“刘大将军,您可一定要守住啊!”   刘科与冉明的关系,这是魏国公开的秘密,一旦刘科出了意外,就算是全歼嚈哒帝队,恐怕安西军的战绩也会失色三分。 第1068章 如此劲敌我辈之幸   虽然忧心忡忡,但是叶咸也没有办法。   安西军主力三个步兵师每个师各直辖一个骑兵侦察营,合起来也有将近两千骑兵。不过叶咸却没有冒然让这两千骑兵脱离大部队去支援石头城,因为嚈哒帝的骑兵太多了,哪怕嚈哒帝站着不动,让这两千轻骑去杀,也会把他们活活累死,更何况,嚈哒帝是人会反抗。   石头城此时已经失守三分之二,魏国残部被压缩到石头城东部非常小的区域内。然而嚈哒帝损失太重了,此时嚈哒帝仅剩十万人马,就算加上伤兵,恐怕最终也不会超过十二万人马。由于天气太热,伤口非常容易感染,嚈哒帝队的治疗手段又非常落后。此时,鄂那邽第一次感觉到了肉疼。就算屠尽魏军,也难消他心中淤积的愤恨。   嚈哒帝国是一个依靠杀人兴国的国度,他们不仅杀敌,也会杀自己人。然而,伤筋动骨,这就不是鄂那邽愿意看到的了。   魏国安西军的顽强,这让鄂那邽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如果笈多帝队守城,恐怕他们会早在两个月前,就会自动弃城投降。如果是波斯人,情况会强点,但是只要是守军战损三分之一,他们同样也会选择投降。可是这些魏队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此时鄂那邽陷入了一个困境,一时间进退两难。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信使急急进入大帐,将一份情报递给了鄂那邽。看了信使手中的情报,鄂那邽突然瞪大眼睛“这,这怎么可能,魏国居然派出了援军,还有那么多军队,真是见鬼了!”   “去死吧!”怪笑中,一名嚈哒兵的长刀锋利的从一个右手齐肘而断的安西军士兵身上劈下,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这名安西军士兵的上半截身子活生生的被劈成了两半。   一名为中亚开发公司商号管事出身的士兵,看到这个情景,也顾不得因为他投降家人会受到什么牵连了。随即将手中的横刀扔在地上,然后跪地投降。然而,嚈哒军进攻石头城打得太惨烈了,死了太多的人,让这些嚈哒军士兵恨极了石头城的守军,况且军令早已下达,破城之后绝不封刀。   随着这名商号管事投降的十几名安西军士兵还没有松口气,一名嚈哒军将领吼道“杀,杀光这些汉狗!”   蜂拥而上的嚈哒军士兵用刀枪加身,这十几名投降的安西军士兵也被砍成肉泥。不过嚈哒军拒绝接受俘虏,对投降士兵的屠杀,这也断绝了那些心思不坚定的安西军将士。一名重伤垂危的连长吼道“跟嚈哒人拼了,死也拉一个垫背的!”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还真让人捉摸不透,原本毫无胜利的希望,别说那些中亚开发公司的人,就连真正安西军将士也不免沮丧起来。可是看到嚈哒军拒绝接受俘虏,这些安西军将士也知道自己毫无退路,变得更加英勇起来。哪怕是还有一口气,也会拼命。刚刚还被嚈哒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鬼哭狼嚎的安西军将士,此刻居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抵挡住了嚈哒军的进攻,反而把嚈哒军杀得节节败退。   然而,局部的优势却无法挽回整体的劣势。在一处庞大的院落门口,一百名安西军将士全体阵亡了,随着最后一名安西军被乱刀砍死,嚈哒军将士爆发出阵阵欢呼声。这些欢呼声并不是庆祝自己的胜利,而是因为这个院子里发现了大量女人。   魏中并没有随军军妓,也对奸女处罚非常严厉。这些女人其实都是石头城城中的女人,魏国初到石头城,自然无法获得城中百姓的支持。不过为了避免安西军在守军的时候,石头城中的康居人叛乱或捣乱。刘科命令安西军把城中居民分为三个部分,壮丁被征召到军中帮忙,大多数像炮灰一样,牺牲在守军战中。而女人和老人则分别关押,刘科其实就是告诉那些康居青壮,他们的行为直接决定自己家眷的生死。一旦他们违反魏纪,不仅他们会被处死,而他们的家眷也会被连坐。所以,在守军战过程中,康居人并没有叛乱。   这些被这个庞大院落关押的女人,虽然被魏队关押了三个多月,但是却无人被侵犯,虽然获得的粮食很少,但是却可以保证不被饿死。其实就在西城区丢失的过程,魏军已经丢掉了十数个关押人质的院落,但是那些院落都是康居人老弱或伤残青壮居多,对于城中的康居人,嚈哒军士兵没有仁慈,也没有怜悯,而是毫无人性的屠戮一空。   可是对于这个院落的女人,嚈哒军将士却开始“怜花惜玉”起来,没有用手中的刀去收割她们的性命,而是命令她们马上从各个屋子里中走出来听侯他们的处置。妇人们脸上都是凄惨的笑容,乱世之中,女人会有什么下场她们最清楚不过,这些嚈哒军将士最喜欢对女人做的事,她们更是明白不过。不过好在,这些康居妇女并不像汉人一样对贞洁非常看重,和苟活这个两选择下,他们都明显选择了后者。   看到这些康居女人和波斯女人,这些嚈哒军将士迫不及待的扯开裤子,拉扯那些女人的衣物,很快院里的空地上、屋子里甚至街道上的尸体边上,这些嚈哒军将士都卖力的强奸着。   然而,没过多久,一名嚈哒军万夫长模样的人来到这里,扬起鞭子骂道“一帮没出息的东西。都他娘的别干了。等会有的你们乐,现在都跟老子走!谁要是不走的,自个思量思量后果!石头城还在激烈抵抗,你们要是在这快活起来,嘿嘿”   这个万夫长的冷笑让他们不寒而栗,虽然他们都很想玩女人,但是如果不听命令,那么下场肯定会很惨。   魏国安西军中军指挥部内不时的传来某某地失守、某某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刘科此时却静静的擦拭着手中的横刀,这批御赐横刀论质量,其实并不好,那个时候冉明的资源有限,也没有针对技术工艺进行改革,然而这批横刀每一柄上面都雕刻着冉明亲笔撰写的铭文“荣耀既吾命!”   刘科其实也曾想过,就算自己弃城逃跑,他应该还有机会获得生机。魏国的军法虽然严苛,但是凭借他和冉明的关系,应该不会被军法处置,甚至免除的职务也会在过段时间恢复。可是刘科却不想这样做。自从冉明创办讲武堂以来,亲自被冉明教导过的学生也有数千人,其中入室弟子和寄名弟子就阵亡超过百人,然而却无人投降。刘科是冉明五大徒弟之一,他绝对不能给后来的师弟们开一个恶劣的先例。   此时越来越不利的消息相续传来,刘科并没有掩饰战败的消息,而中军指挥部内的各个扈从和小吏都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可是魏国成军以来,丢城失地不是没有,但是不战而降却是不可能的。冉明不想让自己的军队养成妥协的习惯。   军人不是政客,在军人的字典里,绝对不能妥协。因为战损过大,就想着保存实力,只要养成这种习惯,无论装备再好,训练再如何有素,这样的部队也会不堪而用。   刘科在慢慢等待着最后的时间到来,只要到了那个时候,他不会撤退,也不会逃跑,更不会投降。他会用这柄横刀向冉明证明自己的无愧于他。   石头城外鄂那邽的可汗王帐中,和安西军中军恰恰相反的是这里接到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接报。   “魏军个个丧胆,已是无力反抗,大局已定,末将等在此为可汗贺!”   “此战我军,斩获以数万计,全赖可汗指挥得当,要不然如何会能建此大功!”   “此战过后,天山以西再无顽敌,可汗可不废一兵一卒,就可将三千里河山纳下帝国治下!”   王帐中,鄂那邽坦然接受了部将的祝贺,虽然此战损失有点大。阵亡之比是将近三比一,别说胜,说惨败都不为过。然而鄂那邽却非常高兴,因为此战不光可以打败魏国西征部队,甚至可以将天下牧场一口吞下,扩土三千里,可吞并人口二百余万。最关键的是,鄂那邽终于把盖苏耶丁这个帝国潜在威胁份子消灭掉了。对于鄂那邽来说,贪婪的魏国其实并不算是嚈哒帝国的心腹大患。就算此战败了,就算失地三千里,对于鄂那邽来说,损失不过是一些钱粮而已。而盖苏耶丁和杰尔西却可以要他的命。   为了自己可以维持汗位,损失点人马虽然让嚈哒帝国肉疼,却不会伤及根本。魏国既然援军将至,但是鄂那邽却不甘心立即撤退,虽然传来的消息是魏国拥有五六万人,可是此时嚈哒帝国还有十万军队,而且都是骑兵。攻城战损失会重,可是野战下来,魏国步兵绝对不会有任何胜算。   鄂那邽最担心的是魏国援军直接进城,那样的话嚈哒帝国就没有再夺取石头城的必要了,因为把剩下这十余万骑都填进石头城这个巨坑中,恐怕也填不满。   鄂那邽决定还是要试试来援魏军的成色如何?否则他绝不甘心这样撤退。   石头原本卡在山麓冲积扇一带,有巨大卵石而得名。事实上为了防止山洪爆发,被泥石流冲毁,所以石头城并没有堵死山谷。不过由于山谷南北和城墙的距离不足百步,所以只要城墙拥有守军,想要过城而去,几乎是一条死亡之路。此时石头城魏队已经全面放弃石头城的防守。所以鄂那邽要想绕城而过,其实也不太困难。这一战鄂那邽亲自布置,他率领麾下六万最精锐的可汗卫队,这是鄂那邽从嚈哒帝国各部抽调的精锐组成,也是鄂那邽成为可汗的实力依仗。   在鄂那邽的命令下,新任东方战将谋落温那沙率领一万本部人马、并阿兰聊人精骑四千、纥挖斯精骑六千、乌古孜牧骑三千并其他部落抽调的杂牌八千,合计三万一千余人为前驱动迎战魏国援军。   九万余骑呼啸而过,绕过了石头城,向冲积扇平原而去。石头城东的冲积扇平原差不多有两千四五百平方公里,这是石头城主要的粮食产区。不过今天却因为战争,而让这些耕地荒废。   鄂那邽决定在野战中歼灭魏国援军,然后断绝石头城守军的信心,其实也是最为正确的做法,然而,鄂那邽始终不知道,石头城事实上仅仅三万多安西军,而他却以八倍多的优势兵力,配合十数万炮灰,投机取巧三个多月没有打下来。如果真让安西军八万余人马防守石头城,恐怕鄂那邽拼光老本,也奈何不得刘科。   石头城以东一百六十多里,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既有耕地,也有草原。在草原决战,就让占据了嚈哒骑兵之地利。   得到十万嚈哒骑兵绕过而来的消息,这让叶咸松了口气。如果嚈哒人占据了石头城,恐怕就不是绕城而来了,而是据城而守,列阵城下。   四大战将之首的鄂扎那合雅布用攻破石头城,证明了他不是浪得虚名。而此时东方战将谋落温那沙也极需要证明自己。所以充当前锋,他毫无顾忌,也没有留下后手。麾下虽然三万多骑大部分都是各部抽调的,但是谋落温那沙却传令让一只一只部队向魏国援军三面包围。   然而,此时叶咸并没有命令部队列阵而战,而是以攻对攻。他这一战也丝毫没有留下后手,而是要让嚈哒人看看,魏队才是天下真正的精锐。   “我的可汗,这一仗咱们赢了!”一个将领看着魏军仍然向骑兵发起了进攻,不由得大笑起来“这个魏国将领肯定是一个不知兵的人,否则他就不会在弱势兵力的情况下进攻了,此时他最明智的做法是应该列阵而守,以弱我军之锐气!”   鄂那邽点点头,显然是认同了这个观点。   然而,很快鄂那邽脸上的笑容僵持住了,因为魏队在进攻过程开始变阵,从原来的一字长蛇阵,慢慢变成了偃月阵。在这个变阵过程中,魏军军队如臂指使,根本看不出慌乱的样子。鄂那邽知道来援之敌,恐怕并非弱手。不过,鄂那邽看着对面黑压压的魏军阵形,突然就有一股豪气自心中油然而发,大丈夫就当战劲敌。   其实石头城的安西军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安西军,这其中三分之二都是临时拉起来的乌合之众。更何况魏军军队远程打击的弩炮、火箭弹、弩机,石头城并没有。如果让安西军拥有全员满装备,嚈哒军队连靠近城墙的机会都没有。   话说回来,一旦魏军这么强大的火力打击展现出来,嚈哒军队在攻击受挫之后,绝对会扭头就跑,这和魏国安西军制定的定西策根本不符合。刘科这是拿安西将士和他自己的性命当诱饵,引诱嚈哒军队进攻石头城。而此时经过三个多月的攻守之战,嚈哒军队也从精锐之师变成了疲惫之师,而安西军主力将士则是士气如虹。   作为嚈哒军队的前锋,大部分都是污合之众。阿兰人是古代占据黑海东北部和西伯利亚西南部的寒温带草原游牧民族,但是匈奴人被汉朝打败之后,匈奴部便分裂了。南匈奴投靠了汉朝,而北匈奴则进行举族西迁然而当西迁的北匈奴打到阿兰聊国时,便征服了阿兰人。此时阿兰人则分裂成数个部落,有的迁移到了北非,有的成了嚈哒的仆从军,也有的加入了波斯萨珊帝国,也有的加入了罗马帝国骑兵旅中,他们成了仅次于哥特人罗马外籍军团。   对于嚈哒帝国来说,阿兰人就是一群给他们卖命的土著,然而对于阿兰人来说,打败他们,并灭亡阿兰聊国的北匈奴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而打败北匈奴的嚈哒人,则如神明般存在。所以这些阿兰人对嚈哒帝国,甚至比嚈哒人更加忠诚。这次嚈哒帝国东征,臣服嚈哒帝国九部莫约十五万阿兰人,居然一下子抽调了两万余骑兵参战。当然在攻城过程中,阿兰人也流尽了血,此时这四千余骑,则是降嚈哒阿兰人最后的青壮。   为了对付全部铁甲的魏国安西军,鄂那邽也尽力武装了阿兰人,阿兰人以往的武器,就是木头与石头、骨头的结合!他们力大无比,能用骨头做的箭簇射杀猛兽,但弓箭不强,刀剑不嚈哒利,就连坐骑,也是那种只能山地穿行,西伯利亚山地马。换装了嚈哒人淘汰的皮甲和钢铁箭簇,从武器质量来说,阿兰人得到的配备几乎就是最差的,但相对于他们原先的装备来讲却已经跨过了不止一个层级了,因此阿兰人当初参战,是类似于乡下人进城,迷迷糊糊来的却充满了新鲜感,但得到了嚈哒人的全面换装之后,就对嚈哒产生了感激心理,因此此次出城作战,十分卖力。   冲在嚈哒前锋最前面的阿兰人根本就没有队形可言,这简直不是战斗而是一场群殴。如果是阿兰人面对一支抵抗意志不强的军队,仅仅依靠他们这种亡命冲锋,就可以吓退敌人。然而,他们却遇到了中原王朝冷兵器时代巅峰的魏队。 第1069章 急转而下   四千余骑阿兰人冲锋,如万马奔腾,造成的声势惊天动地,马蹄声只踏的大地为之颤抖。然而安西军将士来源非常复杂,他们都是从百万魏国军队中挑选出来的百战悍卒,绝对不是战场雏鸟。四千余骑来得虽然猛烈,却没有影响安西军将士的情绪。在安西军将士看来,这天下间最精锐的骑兵,当数鲜卑慕容部的具装甲骑,其他都算是垃圾。   叶咸把偃月阵的月底位置,布置了安西军辖下最后的三千陌刀军重装甲士,虽然此时叶咸所部并没有骑兵掩护,然而,中军位置却摆放了三个弩炮营。一个弩炮营装备三十六具弩炮,三个营足足一百零八具弩炮。随着阿兰骑兵进入魏军弩炮射程之中,一百零八具弩炮开始发言了。   “开火!”在安西军军官的命令下,在运动中完成发射准备的弩炮早已装上了火药弹。二十五斤一颗的弩炮弹,其实单纯从威力而言,并不比后世轻型榴弹炮差多少。一百零八颗弩炮炮弹落入敌群中爆炸,这让后面的阿兰骑兵列为之一滞。紧接着又是数轮弩炮炮击,越来越多的阿兰骑兵中炮倒在阵前。嚈哒前锋阿兰骑兵阵列也是大乱,在安西军军阵前人仰马翻,嘶声一片。   叶咸随着命令陌刀军出动。在他身边的传令兵把手中的红色三角令旗再次挥出,一直带着部下坐在地上的陌刀军将士看到了将旗下传令兵摇弋的旗语。这些陌刀军将士为了保存体力,在平时行军中哪怕备战中,并不会穿上重铠甲,而是在即将冲锋的瞬间才会着甲出击。   三千陌刀军将士在辅兵的帮助下,快速完成披甲,披甲后的陌刀军将士举起陌刀,向那些毫无队形而言的阿兰骑兵冲去。   其实阿兰军骑兵此刻已经废了,超过一半骑兵被弩炮击伤的阿兰骑兵此时如同无头的苍蝇,乱成一团。然而陌刀军将士却没有任何迟疑,而是挥舞着陌刀,向那些阿兰人砍去。看到一队重甲步兵向这些阿兰人冲来,幸存的阿兰人更加惶恐。有的阿兰人想策马迎敌,而有的则是想扭头就跑,结果这让原本就乱的阿兰骑兵更加混乱。也有反方过来的阿兰骑兵向陌刀军冲去。   事实上,如果是单纯的陌刀军军阵,对于骑兵而言,并不是致命的。因为战马的冲击力,根本就不是人可以力敌的。可是在陌刀军使用的时候,弩阵是不可或缺的,此时魏军安西军根本就没有保留,上来就是必杀计。反应过来的阿兰骑兵还没有跟陌刀军将士接触,就被掩护的魏国弩兵射杀一空。在这个时候,一阵悠扬的喝令声响起:“斩!”   数百柄陌刀整齐的挥出,一名阿兰骑兵看到陌刀砍来,吓得赶紧跳下战马。然而此时已经迟了,陌刀落下,巨大的马头就被陌刀一刀而断,战马鲜血喷出,落马的阿兰骑兵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斩断了马首的陌刀毫不停顿,继续向他砍来,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这名阿兰骑兵半边肩膀掉在了地上。   仅仅一个照面,数百阿兰骑兵就被斩杀一空,无论人马,遇到陌刀都是一刀两断,这种暴虐的杀戮手段让阿兰人吓得魂飞魄散。此时他们再也不记得应该报效嚈哒帝国了,幸存的阿兰骑兵狼狈而逃,刚刚调头而逃的阿兰人正好撞向了纥挖斯人,这纥挖斯人就是吉尔吉斯人的祖宗,纥挖斯人作为西域强大的部族,虽然此时并没有被黄金家族统一,所以他们在这个时候,战斗意志并不强,一看最勇猛的阿兰人冲得快,退回来的更快,他们也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溃兵回逃。   纥挖斯人逃了,其他部落骑兵也跟着逃跑。这让陌刀军将士非常不甘心。没有办法,陌刀军将士是重甲步兵,他们甚至连轻装步兵都追不上,更别提轻装骑兵了。   看到首战告捷,叶咸终于松了口气,其实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他的压力大,作为一个少将副师长,叶咸可从来没有独挡过一面,更别提像现在这样指挥三步半兵师的战斗了。前锋攻击受阻,并没有让嚈哒帝国的东方战将谋略温那沙开始重整队形,处置逃兵,提升士气。看到魏军远程武器太过厉害,而安西军皆是步兵,所以他就采取游牧民族的强项对敌。   游牧民族都擅长两样,一则骑马,二是射箭。历史上第一个奴隶皇帝石勒创造了最辉煌的战绩,以两万轻装骑兵围杀晋军十余万步骑,结果在付出不足一千伤亡的代价下,全部射杀十余万晋军将士。   嚈哒帝国对笈多帝国的战斗中,笈多帝国长弓让嚈哒骑兵吃亏不小。后来嚈哒人发明了一种战术,就是凭借着精良的骑术,突然冲向笈多军队阵前,然后射上一箭,迅速撤退,而笈多帝国车兵、步兵、执枪矛兵对此皆无可奈何。然而这一次谋略温那沙注定要失望了,在安西军弩阵面前,嚈哒帝国的骑射根本占不到便宜。   要说着甲率百分之百,恐怕魏军是这个世界上独一份了。即使在盛唐时期,唐军的着甲也只有不到七成,其中这七成着甲甲士中,超过七成是皮甲,铁甲只有三成左右,而明光铠甲则不足百分之五。可是如今魏国财大气粗,钢铁产量创历史最高,在浇铸和冷锻工艺的生产下,魏国甲胄的成本非常低。   着甲率高不说了,魏国军队最与众不同的是其装备。在冷兵器时代,历朝历代装备最多的就是枪矛兵,半斤铁枪头,配上一个白蜡杆,就是一名长枪兵(矛)的全部装备,简直是历史上世界范围内最廉价的兵种。但是魏国却不一样,每一名士兵至少装备三种兵器。特别是弩机和横刀,就连辅兵也是人手一刀一弩。财大气粗的冉明除非了陌刀军只装配陌刀之外,再装备一柄一尺三寸的短刀用来自卫。   可以说这五万余安西军将士,如果摆开阵势,一次性齐射,至少可以射出五万只弩箭。在射程远、穿透力更加的弩机打击下,谋略温那沙脸阴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鄂那邽看到前锋失利,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内,他的前锋大军三万余人马,折损过半,特别是阿兰骑兵,此刻居然不足八百人,战损率高达五分之四。“他们这些废物不行,看来打仗还能依靠咱们嚈哒勇士。”   战事仍在持续,在谋略温那沙的督战下,嚈哒军各部奋勇冲击安西军阵线,安西军这边也在顽强抵抗着。一时半会难以分出胜负,除了某一方面被重创,否则战事将持续很长时间。这一点,鄂那邽清楚,叶咸同样也清楚。   谋略温那沙有些急,但面上还是镇静的,如果他这一战打不出彩,他这个东方战将恐怕也做到头了。谋略温那沙命本部人马充当主力,也不存在了消耗炮灰的小心思,而是像输红了眼的赌徒,把全部本钱压了一把大,赢就皆大欢喜,输了就死在阵上。   石头城中的非魏国人,此时虽然没有被饿死,但是却因为节约粮食,人人都饿得皮包骨头,有些甚至身上出现了浮肿。此时安西军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根本无人顾及他们。很多栗特商人或康居人都非常感激嚈哒人,因为是嚈哒人从魔鬼手中把他们救出来的。   然而,这些栗特人和康居人却没有来得及庆幸,先是不由分说被嚈哒军队抓出来挨个毒打一顿,然后命令他们帮助嚈哒进攻魏军顽抗的东城区。   “大将军,最多傍晚这个石头城就可以拿下来了!”一名嚈哒军将领向鄂扎那合雅布一脸兴奋的说道:“大将军获得全功,到时候嚈哒帝国何人不识大将军?”   鄂扎那合雅布可没有汉人谦虚的胸怀,他露出一个深以为然的表情,一脸兴奋,嚈哒帝国攻破的城池非常多,破城其实算不上什么大功,然而像魏军这样顽强的敌人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话说回来,汉人守城自任第二,无人敢认第一。自古以来,亡汉者皆为汉人。蒙古军队号称冷兵器时代世界第一,然而在襄阳城却阻挡蒙古大军兵锋足足三十八年,这绝对说明了问题。盖苏耶丁失败了,杰尔西也失败了,恰恰因为嚈哒帝国的损失惨重,这才显示了鄂扎那合雅布的本事。   就在鄂扎那合雅布准备加快进攻节奏,在天黑之前拿下东城区时,这个时候东方传来滚滚雷声。那些嚈哒有点茫然,还真以为打雷了。可是那些残存的安西军将士却非常清楚,这根本不是打雷,而是弩炮炮弹爆炸的声音。   “咱们的援军来了,咱们的援军来了!”   数千上万人开始欢呼起来,那一声声的呼喊清晰的传到东城区幸存的每一个人的耳朵。在短暂的寂静后,满营伤兵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他们激动的在半空中不断的挥舞着双手、他们激动的抱着战友而放声大哭、他们激动的在那跳来跳去。大多数人都是泣不成声,更多的则是喜极而泣。   “老天开眼了,救星终于来了,援军终于来了!”   “这下好了,咱们不用死了!”   “弟兄们,咱们的援兵到了,能动的都随我来,千万不能让嚈哒人冲进来!”   正在准备自刎的刘科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后,愣了十数息,当刘科听到隐约传来的火药爆炸声时毅然收起准备自刎的横刀,在他的指挥下,军中文书、杂役甚至连伙夫、战场救护员都组织了起来,拿起武器奔上防线。   “叶咸,你终于来了!”刘科此时也非常激动。再好的计划,也跟不上战事的变化。原本安西参谋部制定的作战计划,刘科要率领这些军卒在石头城最少抵抗四个月,最多有可能半年。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嚈哒人会因为汗位之争,从而引发了借刀杀人的心思,结果局势快速恶化,让城墙失守。在失守之后,刘科其实并没有派人通知叶咸率部而来,因为他非常清楚,石头城在失去城墙的保护之后,能坚持十天半月就算不错了,根本不可能等一个月后援军到来。可是叶咸像当初刘科一样,提前出兵了。   看到城内魏国残部欢声雷动,鄂扎那合雅布也是疑惑不解,可是在审问了会说汉语的栗特商人后,鄂扎那合雅布也失去了方寸。城外雷声居然是汉人搞出来的东西,难道他们会请雷神助阵?   事实让文明程度越低的民族对未知事件则会向神灵联想,然而他此时对鄂那邽也非常气愤,连魏军援军到来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他,万一自己的部曲被堵在城中被魏军包了饺子,他就叫天不应了。   这么大的动静,傻子也知道并非是疑兵之计,就是不知道魏国援军人数有多少,如果对方轻骑来援,恐怕鄂那邽和谋略温那沙都会吃亏。当初他们和魏军骑兵野战过,在同等数量情况下嚈哒军队根本就不是魏国骑兵的对手。   石头城东城外的平原上,此时谋略温那沙开始拼命了。此时越打越顺,越打越自信的叶咸还有心情冷哼一声,挥旗命令弩炮前移。   中国古代的投石机事实上只是固定按放的,并没有野战能力。可是冉明来了之后,就将魏国的投石机搬到了车辆上。可是随着弩炮技术运用越来越精湛,投石机渐渐退出了魏国武装装备的战斗序列。哪怕是一个魏国偏远小城,此时也看不到投石机这种装备了。而弩炮则越来越多。估计等魏国的火炮技术成熟之后,弩炮也会脱离战斗序列。毕竟弩炮还是冷兵器范畴,火炮才是未来技术发展的方向。   在科技技术面前,勇猛已经成了过去式。足足六百多步的射程,这成了嚈哒骑兵无法逾越的死亡地带。特别是跟在行军序列之后的八牛弩也跟了长来,这样弩炮、火箭弹、八牛弩魏国远程攻击武器三剑客已经到齐,这六百多步远的距离,必须拿足够的人命去填。而且弩炮事实上比火炮还有一个优势,火炮是热发射,需要时间冷却炮膛,而冷发射的弩炮则没有这个问题。   安西军熟练的弩炮射手快速装填着弩炮炮弹,而火箭弹发射手则简单多了,他们只需要调整发射角度,然后点火,九联装的火箭弹就一股脑的飞去敌人阵中。在付出四五千人的损失后,此时谋落温那沙麾下加上杂牌也仅剩万骑。当然,这也不是说嚈哒人阵亡了两万多人马,其中还有数千伤兵伤马在战场前面等待着死亡。   谋略温那沙一看正面攻击根本占不到便宜,就开始向魏国偃月的左翼迂回。他早已看出魏军已经把所有的弩炮集中到了中部,而左右两翼则没有这样恐怖的武器。在急促的牛角号声中,谋略温那沙率领的前锋骑兵攻向魏国左翼,在这个时候,鄂那邽其实也动了,他命令一万可汗护卫精骑攻向魏国偃月阵的右翼。同时还有两万余骑兵则开始大范围迂回,伺机攻击魏军背后。   站在望塔车上的叶咸,利用望远镜就可以把十数里范围内的兵马调动一览无余,根本不用斥候汇报。在叶咸的命令下,魏国左右两翼和后营都开始备战。   安西军布置其实不分前后,三个满装步兵左右后各一,逞倒品字布局。如果要说空虚,也只有中军位置最为空虚,中军位置叶咸只放了三个弩炮营一百零八具弩炮、三个八牛弩炮营三个火箭炮营,和三千陌刀军。论人数勉强过八千。而左、右、后各一万五千人马。   最先跟嚈哒帝国前锋谋略温那沙接战的是李诜的步兵四十四师。步兵四十四师是以安北军和镇西精锐改编而成,所部将士皆为丰富的以步克骑的经验。李诜是原李邽的部将,在李邽败亡后,投降魏国,供职魏国原车骑将军胡逵麾下,在胡逵阵亡后,归中垒校尉许远麾下。后来冉明创立讲武堂,李诜却弃职入学,成了冉明的学生之一。接着在安北大将军麾下成为独挡一军的校尉。在改编安北军后,李诜因功授新军衔上校,为四十四师第一三二团团长。   李诜和叶咸一样,都是陡然提到了临时节制大军的高位,为权师长。   李诜把四十四师一三二团放在最前面。一万余具弩机三连射,一下子把谋略温那沙的骑兵抵抗住了。特别是三千余长枪手如同刺猬一样摆在最前面,而后又是刀盾兵保护的弩兵。此时谋略温那沙着急了,面对长枪如林大阵,轻骑冲阵其实就是找死。然而魏国军队又不像其他军队一样,着甲率低,他们可以用骑射的方式射杀敌人。 第1070章 烧还是不烧   事实上骑兵弓箭射程都非常有限,通常都是五十至八十步范围,可是魏国姆机却足足有一百五十步,冲又冲不动,骑射又吃亏,而魏国四十四师的长枪兵又慢慢压迫对手,这让谋略温那沙所部立时全体发慌,不知如何应对。   不光是谋略温那沙被劫,事实上先后接战的两支可汗护队精骑也遇到了和谋略温那沙一样的窘境。   “咻咻咻!”的弩机破空声响起,游荡在阵前的嚈哒骑兵不时的被射杀在地。   左前锋失利,右前锋同样失利,结果偷袭后营又没有占到便宜。安西后营虽然有仆从军是弱军,可是魏军安西军的车阵和四十二师保护着这些仆从军,偏厢战车组成的车阵比长枪阵更加棘手,在试探三四次之后,折损两千余骑,嚈哒骑兵就不愿意进攻了。   看到接连进攻失败,鄂那邽蒙生退意。事实上这就是所有游牧民族的特性,一击不中,就会远遁千里。在这个时候撤退,事实上嚈哒军主力,特别是鄂那邽本部人马,前后不过折损四五千骑,根本伤不了元气。而损失最惨重的不过是那些从各部抽调的青壮,死多少他鄂那邽都不会心疼。   就在嚈哒军开始撤退的时候,那些西域各国牧骑闻令出战了,莫约三万余骑各部牧骑人人面色醺红。   指望各国仆从军打硬仗那肯定不行,可是让他们痛打落水狗,他们绝对都是好手。三万余骑仆从军骑兵在各自部落首领的带领下开始疯狂的冲锋。   相对嚈哒军主力来说,这区区三万牧骑根本不算什么,这样的乌合之众,最多三千嚈哒军骑兵就可以把他们打败,任何一个鄂那邽可汗卫队的千夫长,都有信心将这三万余牧骑凿穿。   看到魏国骑兵出阵,可汗护卫队的万夫长阿合迈赤狞笑着。在他看来,这些乌合之众,根本算不上骑兵。魏国步兵他们领教过了,可是看到魏国骑兵居然这么废物,他大叫道“让汉儿知道什么才是骑兵!”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些牧骑虽然打仗不怎么样,可是人人都是报着占便宜发财的心思来的,魏国可是说了,他们随魏军征战,没有军饷,以首级计功。   魏国给出的价格就是一颗脑袋肥羊一只,或粮食六斗,或白酒一壶(一升)或者同等价傎的商品。世上事,熙熙攘攘莫过于一个利字。汉人如此,獠人亦是如此。在安南征中南半岛的时候,为了对付森林中的土著。安南军就这样开出了悬赏,有高额的赏金和实物剌激在,那些獠人就开始为魏国所用。结果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安南军收到成年男子首级四十六万余颗,付出的价格不过是十六万匹丝绸等价值二十余万金的物资。结果中南半岛大定,只要有土著袭击汉人或安南军,安南军根本不会立即去进山入林清缴,而是发出悬赏,先把这个部落男丁用悬赏的方式杀光,最后就可以以最小的代价,获得灭族之功。   安南军成功的例子让安西军借鉴了,所以这些牧骑,不是为了魏国而战,而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战。想用魏国的丝绸,拿人头来换。想喝魏国的美酒,用人头来换。   对于石头城的进攻嚈哒军队并未停止,可是得知魏国援军即将到来,守军拼死抵抗,而嚈哒军队声势不如原来。   仗打到这会,事实上城内的安西军早已残了,几乎找不到一支连以上规模建制的军队。大部分连队此时只剩几十人,个别连队居然打到了个位数。粗略估计,加上城中的伤员,全员不满两万人马。特别是四五万中亚开发公司商号伙计,这些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乌合之众,更是死得所剩无几。   刘科的亲卫营此时也战死大部分,此时跟在刘科身边的却只有三十余号战兵。不过好在守军意志比较坚决,需要防守的区域不大,这让守军目前并无危险。连续进攻无果,反被安西军残部击退,嚈哒军队此时士气更加低迷。   这次进攻石头城,嚈哒军队打得太惨了,城内各个街道上堆满双方将士的尸体。虽然特别是城内被魏队将士临时拆房取石,堆积了无数齐人高的石墙,这让冲城城内的嚈哒军队也无法纵马驰骋。下马步战,嚈哒军队本身就是以已之短击敌之长,此时鄂扎那合雅布本部折损数千人马,这点却让鄂扎那合雅布痛惜了,有点犹豫是不是还要再强攻下去。   随着伤亡的越来越多,城内的安西军也看不出力竭之势,鄂扎那合雅布有种不妙之感,他感到这石头城看来今日是无论如何也拿不下了,再打下去,说不定本部精锐的血真就要在这石头城内流干。一旦没有本部精锐人马,他这个四大战将之首可就成了摆设,无法威慑诸将了。可是自己夸了海口,不拿下石头城,他鄂扎那合雅布便要名誉扫地,因此打得再惨,撤退的命令鄂扎那合雅布却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强自镇定,不断的派人督促各部加强攻击。   不过,在进攻的同时,鄂扎那合雅布也骑兵心腹侦察城外野战情况,一旦鄂那邽野战失利,他肯定不会把陷在城中。   随着鄂扎那合雅布暗令心腹部曲作好随时撤退的准备,看着那些本部人马携带缴获的财宝,那些其他嚈哒军队也暗暗作好了撤退的准备。结果倒好,石头城内虽然杀喊声震天,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石头城外的嚈哒军队开始撤退,顿时混乱不堪。看着蜂拥而来的魏国仆从军西域诸国牧骑,阿合迈赤率领本部人马迎着三倍多的魏国牧骑发起了反冲锋。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这些根本不与他接战,而是调头就跑。这些西域诸国牧骑打仗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些天生马背上的民族,控马的技术是无可挑剔的。   这三万余牧骑来得迅速,退得匆忙。阿合迈赤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斩杀敌首的机会,率领部曲继续追击敌人。看着这些西域诸国牧骑向魏国步兵大阵冲去,阿合迈赤几乎笑出了眼泪。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根本没有冲破魏国的步兵大阵,此时这些牧骑如果冲破了魏国步兵大阵,嚈哒军队反而可以反败为胜。   只是非常可惜,阿合迈赤根本就不知道这其实就是叶咸的聪明之处。他知道安西军主力部队太缺乏骑兵,区区三个营半的侦察骑兵,根本就不可以用来骑兵作战,恐怕一个冲锋就会淹没在敌人的阵中。所以这些牧骑不仅承担着帮助魏队运输物资的任务,同样也承担着诱敌的任务。看着牧骑调头回转,魏国安西军步兵各部开始整队备战,他们把弩机、弩炮、八牛弩、火箭弹设定好射击诸元,等待着敌人进入射程之内。   这三万余牧骑像一股洪流冲向魏国步兵大阵,三万多骑,十数万马蹄声势着实惊人,如果是胆小的人,恐怕会被这个阵势吓尿了。正在撤退的鄂那邽,看到阿合迈赤击败了魏国骑兵,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如果真让魏国安西军军中这三万余骑咬上来,他的这些骑兵撤退,马上就会演变成溃退。可是在望塔上的用望远镜看到战场上的这一幕,叶咸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虽然只是上万骑兵,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叶咸还是举手下令冲击。   此时阿合迈赤已经追上了魏国牧骑的后尾,阿合迈赤不愧为嚈哒帝国的猛将,他的长枪一送,顿时洞穿一个铁勒兵的背部,瞬间枪头就胸间透出,接着左手长刀挥出,一道血泉喷天而出,又是一名温宿兵被直接削去了脑袋。十几来个鼓起勇气的悍勇之士竟是拦不住阿合迈赤,他的长枪横刀,一下子打落战马三人,长刀连挥又杀二人,看到阿合迈赤如此悍勇,剩下的西域诸国牧骑哪里还有勇气抵抗,只恨自己跑得太慢了。   阿合迈赤右手的长枪、左手长刀在牧骑后阵横扫,就从西域诸国牧骑阵中杀出到主将悍勇,原本士气受挫的嚈哒军队更加兴奋。   就在西域诸国牧骑拿屁股当盾牌背对敌人时,嚈哒骑兵纷纷张弓射箭,一阵一阵的箭雨落下,不时的有西域诸国牧骑重箭落马,还有一个倒霉蛋中箭落马,却把脚套在马镫里,结果被战马一阵拖扯,脑袋和上半身生生被地面麿掉了。   然而,就在阿合万赤狂性大发,大杀四方之时,他发现魏国骑兵居然变得薄了,随着眼前骑兵一空,他露出了骇然之色。   “快退!快退!”   可是,此时再退显然已经迟了。   “咻咻咻”密集的弩机箭如狂风暴雨,仅仅一轮弩机攒射,就让阿合迈赤前锋一千余骑射成刺猬,而这个时候,后面的嚈哒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他们弄清是怎么回事,万余骑兵至少被射杀了将近一半。这个时候残存的阿合迈赤所部开始匆忙撤退,然而魏国阵中红色的三角令旗接连挥下,八牛弩、弩炮和火箭弹纷纷向嚈哒骑兵阵中砸去。   短短一柱香的功夫,至少六七千骑丧命魏国步兵阵前,若说杀戮效率,魏国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   此时悍勇的阿合迈赤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冲得太快,至少数十只弩箭命中了他,他和他的战马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更加可惜的是,无巧不巧,一只八牛弩弩枪正中阿合迈赤,将其上半身生生撕成两半,这个场景甚是骇人。   幸存的嚈哒骑兵脸上被吓得没有半点血色,看到狼狈而逃嚈哒军队,这些刚刚还被嚈哒军队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西域诸国牧骑又上性了,他们吼喝着,挥舞着战刀上来捡便宜。魏国倒是没有制止他们这种捡便宜的举动,而是视之任之。   阿合迈赤所部万骑,经此一战,几乎全军覆没,能够逃得生天的不足千人。造成这个局面,这也让嚈哒军队彻底打消了反击的念头。   两三万西域诸国牧骑开始追击,刚刚开始他们也非常小心,一旦嚈哒军队反击,他们就不毫不犹豫,毫不接触,调头就跑,可是看到些嚈哒军队根本不敢抵抗,这些西域诸国牧骑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起来。接连冲杀,更把斩下来的脑袋挂在腰间或马脖子上,任凭谋略温那沙和鄂那邽如何努力,都无法制止即将到来的大崩溃。   此时叶咸也没有留下后手,把能派出来的军队都派出去了,除了留下一个团的步兵主力保护器械营,就连陌刀军也参与了追击。遗留在战场上的马匹非常多,会骑马的步兵就骑上战马追击敌人,不会骑兵的步兵也在战友的帮助下,用绳索绑在马上,展开追击。兵败如山倒,就连跟着后营的辅兵也能趁机砍下几颗脑袋。   随着鄂那邽野战失利的消息传来,鄂扎那合雅布决定不再等了。他绝然道“撤退吧,可汗业已大败,咱们若是迟了,被突不出去了!”   看着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的嚈哒军队,安西军原本提心吊胆的残部更是激动的大吼道“嚈哒人败了,嚈哒败了,咱们的援军来了!”   担任前锋的东方战将谋略温那沙算是彻底体会什么叫兵败如山倒,什么叫兵无斗志了。出城野战整整一个时辰,剧烈的奔弛早已让嚈哒军上下早已是疲惫不堪,心境更是从云宵跌落谷底,面对安西军的追击,嚈哒将士脸上露出的不是死战到底的坚绝,而是恐惧和绝望。   作为新任东方战将,谋略温那沙有心死战,索性把心一横,冲一众残兵败将叫道“事已至此,于其被汉人杀死,不如拼死一搏!”   阿兰部勇士阿尔津亦是一脸凶狠的附和谋略温那沙,他喊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今天便是你死我活之时,若想活命,就拼死一战,或有转机,否则,我等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事实上他们阿兰九部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了,失去这些青壮,光凭部落中的那些老弱妇孺,根本没有能力存活下去。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肯定会有其他部落窥视阿兰部落中的子女和财富。哪怕他和数百名残兵败将逃回事,也逃不过当奴隶的命运。   只是非常可惜,二人叫得虽然凶,可是附和他们的没有几个人。仗打到现在,嚈哒人也是人,他们实在是打够了也被打怕了,魏国安西还有那么多,贵族和将领不想轻易投降,他们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权势,他们要死拼下去以搏条生路,可他们这些人未必就一定要搏条生路。   或许,我们可以投降,有嚈哒人心中如此想。   在游牧民族之中,事实上血缘关系并不重要,今日我打败你,你的部落就要臣服我。明天你打败我,我的部落就臣服你。这种事情都是家常便饭,太寻常不过了。   最先追上来的,还是那些西域诸国牧骑。一队一队的骑兵在各自部落首领的命令下“给我杀,给我杀光他们!”   魏国人可不要他们的俘虏,他们需要用脑袋才能换取魏国人手中的钱和粮食,一颗一颗脑袋,在这些西域诸国牧骑眼中,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看着无人响应,阿尔津也只好跟着大股溃兵逃跑,然而,阿尔津的运气实在不好,一名西域诸国牧骑随意的一箭,正中阿尔津战马的臀部,也就是俗称的。战马嘶鸣接着把阿尔津甩在了地上。这重重一摔可把阿尔津摔得够呛,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好在伤势不重,只擦破了些皮,血是流得多了点,可这点皮外伤又算得什么。   还没有等阿尔津换过气了,一名西域诸国牧骑兴奋的大吼道“一只肥羊!”   “什么?”阿尔津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无头尸体,这是阿尔津留在世间最后的一丝意识。   锡尔河原本并没有桥,可是鄂那邽为了东征,自然在下湾附近架设了十几座浮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这十几座浮桥以及西岸驻守保护浮桥的两千军士都变成了尸体。而浮桥也燃烧起来熊熊火焰。   “子杰兄,这浮桥烧了就烧了吧,为何要留下两座?”李景山不解的问道。 第1071章 鱼龙荆襄   第106明在历史上一直走在世界科技的最前沿,当匈奴人还在使用骨箭时,秦军就用青铜秦弩告诉他们谁才是这块天下的霸主。当匈奴人好不容易学会冶炼青铜兵刃时,汉军则挥动着钢铁大环刀在草原上掀起腥风血雨。哪怕到了魏晋南北朝这个华夏沉沦的时刻,身为马背上的民族,却敌不过汉军骑兵。因为这个时候华夏发明了双边马镫和高桥马鞍,在这些器械的帮助下,只要是驯服的战马,哪怕是稍加训练的人就可以骑乘。更何况此时魏国已经半只脚迈进了火器时代。   鄂那邽把所有能丢弃的东西都丢弃了,哪怕是宝贵的辎重,哪怕是全军最为要命的口粮都舍弃了,然而,鄂那邽却没有跑出去。因为他发现锡尔河岸边,原本架设的浮桥已经大部分被焚烧一空,内剩下两座。   别说只有两座浮桥,就是那十几座浮桥都在,恐怕一时间也需要让所有人都渡过锡尔河。看着失去秩序,人人争抢,为了那渡过两道浮桥,嚈哒军将士不惜刀兵相向,大局已定,嚈哒军不可能有任何奇迹出现。此时石头城内的刘科率领残部也追杀出城,虽然这个时候,石头城内的残军将士人人都疲惫不堪,不过人人此时心中却是痛快无比。   刘科一屁股坐到地上,在亲卫们的注目下,放声大笑起来。笑到最后,他的眼中都是泪。这刻,他想到了死在石头城内的袍泽,还有那些原本不用死,却因为他而死的中亚开发公司成员。   嚈哒军实在跑不动了,有的扔下武器投降,而魏国则趁机大叫“投降不杀!”   虽然嚈哒军将士并不能听懂汉语,不过他们看到了扔下武器的降兵,并没有被魏国将士砍死,所以也学得似模似样,都扔下武器后被追上来的魏国将士分成数批看管,而西域诸国牧骑却对降兵没有兴趣,他们都知道只有首级才值钱。   刘科与叶咸在石头城西城外汇合,刘科没有和叶咸等来援将领说一句话,只是吩咐参军记室拿来笔墨往邺城报捷。   刘科亲笔写下“安西军定安西”六个大字,然后命记室参军发回邺城。刘科不需要详细记录安西军的战报,作为冉明的徒弟,刘科非常清楚,冉明对任何一支军队都有明暗两个渠道的监视,哪怕他一个字不写,详细的战报也会在最快的时间仙放在冉明的案头。此战刘科也不是说没有失误,不过总体来说,牺牲的中亚开发公司成员,事实上是刘科有意为之。   中亚发公公司成员,主要是河西士族豪强,而河西诸郡县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朝廷对河西诸郡的控制远比中原要弱。基本上有能力的郡太守或县令可以利用士族豪强的矛盾,勉强维护朝廷的统治。然而这样有能力的太守和县令实在是太少了。大部分郡县朝廷政令出不了郡城。   对于这种局面,冉明不是不清楚,只是没有办法改变。也可以说这是历朝历代的传统,越是距离中枢越远的地区,朝廷的影响力越弱。如果没有庭州十九郡,那么让士族豪强控制河西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偏偏冉明制定了攻占楚河流域的国策,而河西则成了西征命脉。这河西不能直接控制在朝廷手中,刘科不安心,冉明更不甘心。   所以刘科在疏勒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把中亚开发公司捎带上了。和冉明不同,刘科眼中可没有什么是非观念,在他心中无论对错,只要是反对冉明的人,都是罪人,都该死。现在经此一战,中亚开发公司名存实亡,但是损失最大的却是河西士族和豪强联盟。   此时中亚公司不仅集中了河西豪强超过明,但是那个时代家缠万贯的人家,仍是极少数。可是在这个时代,两广和福建地区,都没有有效的开发,也没有什么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但是论起经济繁荣程度,荆州仍是天下最繁荣的一个州。这里不仅有丰富的各种矿产资源,更有着丰富的水资源,只要政策到位,没有贪官污吏横行,百姓用勤劳的双手就可以创造出惊人的财富。   魏国北方虽然有了非常大的恢复,但是耕地却荒芜不少,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农业根本进不了机械化,一个成年男子打理六十亩田,就非常辛苦了。魏国还是没有足够多的人口开垦北方和中原的荒地。荆襄之富裕,让冉昐有了充分的认识。 第1072章 民以食为天   特别是官道,除了官府主导修建的主干道之外,还有数量非常繁多的支线道路,这些没有经朝廷统一规划的道路,尽管宽窄不一,规格不一,至少大部分乡间都有良好的道路联接。特别是官道上,除了官方的驿站之外,还建了许多私营的酒肆和客栈,甚至出现了医院。   出门在外,谁也不能保证谁不得一个头疼脑热,在城里还好,多少总有找到医院的机会,可是一旦在荒郊野外,那就异常麻烦了。然而,在荆襄地区,冉昐就发现了这种小型的医院。   随着冉昐的深入了解,冉昐还发现荆襄地区之中各乡各村之间都时常会有类似乡勇、庄丁一般的人员进行操练抑或是巡视,而在这里根本看不到什么劫匪,各种商贩可以持有官府特殊颁发的路引,无障碍通行。   冉昐当然知道,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荆襄的治安非常良好。   冉昐并不知道东晋在东南偏安,南宋也在东南偏安,可是南阳却没有机会跟满明划江而治,根本原因在于南明失去荆襄地区,根本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东晋能够坚持下去,就因为桓温用荆襄之钱粮,养活了他的安西军,替东晋守住了半壁江山。可是桓温这么做,可把荆襄百姓害苦了,而冉明减少百姓负担,这让百姓非常拥护魏国的统治,别看荆襄是柦温的起家之地,这里却没有桓温的立足之地。   其实说穿了,魏国的农税并不比东晋收得低多少,毕竟东晋只养活官。而魏国却连吏员也发放俸禄,这样的结果就是魏国的朝廷运作成本远比东晋要高。只是魏国如今没有小吏横征暴敛,也没有各种杂役,这才是百姓负担的大头。   冉昐在进入当阳境内里,遇到了一件有奇事。冉昐派了一个侍卫去了解情况,地了半天,这名侍卫才回来禀告道:“公子,卑职已经弄明白了,现在石桥镇要换届了,现在正在明选镇长,如今这石桥镇有三个候选人,正在挨家挨户的游说呢!”   “什么是民选镇长?”冉昐不解的问道。   “如今我们大魏采取州、郡、县三级分立,而在县以下,则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堡。十堡堡为一镇,设镇长。这镇长享受从八品官待遇,却不是朝廷吏部选官,而是由各堡长之间竟选产生的。要想成为甲长,首先要获得十户百姓的过半数同意。而要成为堡长,也需要通过半数同意。”冉明派给各个皇子的侍卫,事实上并非全部都是武卒出身,这次冉昐和冉昀出行,身边的侍卫都是文武全才。   冉昐隐约记得冉明向他说过,历朝历代,皇权不出县,事实上这是非常错误的。基层也非常重要,如果下面的人歪解朝廷的政策,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反应。这个时候,冉明也慢慢进行一系列的改革,不过冉明的改革,却不是脑袋一热,直接拍板决定。而是通过罗列若干地区进行试验,获得成功后才进行推广,当然在试行过程中,发现问题就会改正,完善各种制度。   冉昐笑道:“他们都是怎么游说的?”   “这……大体上就是说他如果当了镇长,一定会为乡亲们谋福利。向众人许诺,要修建公路堡堡通,让大家在雨天出行,不用再踩烂泥。”   冉昐对这种新奇的事物也非常感兴趣,就走到了一个村落的稻场边上,听一个年纪莫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咱们这一代人,吃亏就吃在不识字上,我刑某人如果当选镇长,一定一力促成镇小学的修建工作,到时候咱们石桥镇人家,人人的孩子都可以上小学。如果大家想让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就请把这河草投给他!”   这个中年人的口才非常了得,百姓又都是朴实的人,哪里经得住他说?都是整甲整堡地被他说得很激动。特别是那个刑姓候选人大声道:“如果刑某当选镇长,就把河湾官道边上的那一百八十亩地损出来盖镇小学,镇小学的校舍和桌椅板凳,全包了,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去襄阳请一个大儒回来当先生!”   听到这话,周围百姓都激烈的鼓起掌来。冉昐听这里,就说道:“此人还真是一个干才!”   冉昐一路从洛阳走到了襄阳,然后一路过当阳、江陵,然后顺过逆流而上,进入益州之后冉昐又去了一些偏远山村,可是进入益州之后,风情又是大变。不过益州此时的情况,虽然不比荆州,虽然他们依旧穿的是破破烂烂,可是脸上却有了血色,少了许多的菜色,说明了他们在这里的生活基本上可以得以温饱,比较满足于现在的这种生活。   然而冉昐进入南安县境,冉昐听说南安金口大峡谷风景迷人,就带着侍卫去了金口大峡谷。所谓的金口大峡谷,峡谷两岸奇峰突起,危岩耸立,构成各种象形景观,似人似兽,栩栩如生、重重叠叠的山峦上,绿树成荫,飞瀑跌宕,各种山花野草争奇斗艳,形成一道道绚丽的风景,自然情韵雅致不凡。峡谷沿岸衍生出许多小沟壑,错落有致,其中最著名的是一线天,沟壑两边悬崖紧贴,抬头就只能看着天,沿其进入一直到沟心的老昌沟,这一段几公里的路更是堪称奇绝,沟壑悬崖峭壁,溪水潺潺,鸟兽啼叫,羊肠小道,完全是大自然“恶意的”完美展现。   来到这金口大峡谷,这让冉昐流连忘返,结果偏偏出事了。来到金口大峡谷时,冉昐一行人遇到一只食铁兽。冉昐并没有见过这种动物,看着憨态可拘的大熊猫,冉昐就想捉回去送给冉明。就算不能擒获,也可以猎一张熊皮,送给冉明。   众侍卫一看冉昐是想拍冉明的马屁,也非常激动。这一行数十人就开始奋起追击。然而让冉昐没有意料的是这食铁兽虽然看上去胖胖的,笨笨的,可是一奔跑起来,速度居然快得惊人,这数十名好手追了半天反而失去了食铁兽的踪影。冉昐是一个坚毅的人,说得不好听就是有点犯拧,这一拧不要紧,偏偏出事了。   益州大部分地区暴雨,而犍为郡偏偏又是重灾区,冉昐等宿营在金口大峡谷的一座无名山头上,结果因为天降暴雨,形成大规模泥石流,把下山的路都冲断了。偏偏他们携带的干粮只有十几天的。被困在一座山头,那些侍卫付出了十几人伤亡的代价,这才把消息传出来。   犍为郡太守罗崇这下快吓死了,如果堂堂皇子在他治下出了事情,他万死难辞其咎。罗崇一刻也不敢停,立即组织青壮进金口大峡谷进行救援,可是此时虽然暴雨减弱,但是洪水泥石流横行,想行进入最险要的金口大峡谷救人谈何容易?   金口大峡谷内,对于冉昐等人来说,最危险的并不是暴雨泥石流和洪水,而是食物的匮乏。身处一座面积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小山头,面对四周的洪水,冉昐有点绝望了。看着似乎浪头不大的洪水,到处都是漩涡,分出一半的侍卫前去突围报讯,结果十几人被洪水吞噬了。   “公子,吃点吧!”大内侍卫许谦端着饭盒里炒面糊糊,递给了冉昐。因为内心的慌乱,有时候比现实的饥饿还要可怕得多。士气一旦崩溃,就是食水充足也没用了。在平安度过那个难关,在侍卫们都接受了这个事实以后,接下来的是日子,就是挨、挨、挨。然而,意外最终还是发生了。就在侍卫突围而出报废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从峡谷上流漂下来一个敞口的棺材,没有人控制的这个棺材,最终还是撞在山脚下一块巨石上四分五裂,棺材里的一大两小三个眼看着就被洪水吞没。   冉昐大吼道:“救人啊,快去救人!”   众侍卫无奈,只好解下腰带,系成一根绳子,然后下水去救洪水中的三个人。经过侍卫九牛二虎的努力,最终悲剧还是发生了,这被上游人家用棺材紧急放下来的三个人,最终只救出来一个,其他两个小孩子则怎么也找不到了。   冉昐这一开始救就惹下了大麻烦,原来金口大峡谷中人家虽然不多,可是却有几十户猎户在这里生活。在泥石流灾害发生的时候,这个由猎户和采药人组成的小村落被泥石流直接淹没了。不过好在山里人对泥石流认识比较深,在暴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可能会出现泥石流,所以提前出村去山上避难。不过由于走的匆忙,所携带的粮食有限,结果几天下来就断粮了。明知在山上会饿死,所以这些村民决定拼着命下山。   冉昐救了其中一个村民,短短三天时间内又救下来三四十人,此时冉昐身边只剩下十九个侍卫,干粮倒可以坚持半个月。可是增加了三四十张嘴吃饭,冉昐的粮食就不够用了。许谦用上了最苛刻的手段,保持着所有人不至于饿死,但是冉昐此时也缺粮了。   现在冉昐和营救下来的村民还有可以支持七八天时间的干粮,可问题就在于,谁知道官府的援军什么时候到来,朝廷的赈济什么时候到。现在官道全部被毁,人连行走都困难,就算官府有粮,谁又敢把粮食送来。   现在这情况,按照许谦的意思,是让这些南安县的军民自生自灭,固然当地官府和朝廷会想一些办法,却也是杯水车薪,而今最重要的乃是自救,别人靠不住,得靠自己。灾荒的时候,任何一粒粮食都是救命的,冉昐居然要让大家匀出粮来救人,这如何使得?   许谦道:“公子,咱们虽然有点干粮,可是……咱们也无力救下所有的受灾百姓。”   “本公子自然知道,咱们救不了所有的人,能救一人是一人吧!”冉昐道:“总不得见死不救,这些都是大魏的子民,本公子岂可眼看着他们饿死?”   许谦也是无奈,只好听从冉昐的命令行事,不过冉昐也知道粮食不易,他从原来每天三餐,改为一餐,每次只喝下半碗炒面糊糊,就这点量,也只能保证人不至于饿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第三天的时候,洪水开始慢慢退了,慢慢的洪水退至齐胸以下,尽管这个时候仍然危险,但是冉昐却不敢继续等待了,他带着侍卫使用绳子把所有人系成一串,然后在健壮侍卫的带领下,开始向山下慢慢行去。   然后走了整整一天,这支数十人的队伍才走了三个小山头,距离南安县城还有七十多里地,眼看天色将黑,冉昐和众人又宿营在一座面积稍大的山头上,众侍卫查看了一番,发现这座山上还有二百余名灾民。不过大家都不分彼此,财物或许还点,粮食基本上都没有了。   到了半夜,突然冉昐被一阵哭声惊醒,在不远处的流民群中传来阵阵哭声,冉昐虽然涉世未深,却也知道哭声要么代表强奸,要么代表死亡。   不远处的流民群中突然发生了混乱,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呼救和放肆的笑声。冉昐也一宿未睡,整个队伍数十人也是彻夜难眠。   冉昐皱着眉,来寻许谦道:“许侍卫,我们是不是该派出人去……”   许谦清澈的眼眸里,却像是幽深的古井,道:“不能去,我们的人手太少,这一丁点人,就如泥沙入海,其实,卑职早就听说过天灾其实不可怕,最可能的还是。天灾咱们见识过了,现在就是。如果不是咱们还有九把刀、几张弩弄不好,他们那些灾民早就过来抢咱们了。”   许谦抬眸,深深地看了冉昐一眼:“公子要沉得住气,沉不住,今夜贸贸然出去,我们去哪里剿人?弄不好被贼人钻了空子,切不说会危急安全,就连咱们救下来的这几十号人,恐怕也活不了。公子安心睡下吧,等到明日再说。”   冉昐叹了口气,这次的遇见,他是被深深的被震撼到了。民以食为天,如果肚子里没有食物,天王老子也顾不上了。 第1073章 哭泣的河   石头城西的落日,将大地染成了一片金黄,嚈哒骑兵被安西军限制在石头城西和锡尔河之东的狭窄地区,虽然战斗还没有停止,但是双方心境此刻已经发生了变化。魏国安西军将士想要全功,一战而尽歼嚈哒帝国东征军队主力,从而一战而定康居,至少锡尔河以东,魏国再无敌手。而嚈哒人想的则比较简单,就是如何可以逃得性命。   这个时候,嚈哒中军鄂那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死灰色,没有人能够形容他这一刻心中的灰心,甚至绝望!自从他登上汗位以来,二十多年东征西战,也不是没有战败过,哪怕初遇笈多帝国的战象阵,嚈哒大败将他的心志历练得非常人所能及,在绝望的悬崖边上他挣扎着,派出了传令兵道:“去告诉鄂扎那合雅布,让他率部殿后!”   这是他此刻能做的事情了。   听到浮桥被烧毁的消息,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失去秩序的军队,从两座浮桥上,根本跑不出去多少人。可是如果有秩序,两座浮桥可以同时并行四匹战马,盏茶之间就可以让一个千人队渡过河,如果鄂扎那合雅布可以抵挡得久一些,他们就可以保存大部分元气。但反过来,如果是挡住安西军,疲累异常的安西军军一时间可未必能够战胜嚈哒军马!   恢复渡河秩序,留下足够的兵马断后,这是鄂那邽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亲卫道:“可汗您看!”   这时,一个让人绝望的情景出现了,只见一面宽大的银色飞狼旗在锡尔河西岸缓缓的向西移动。一见势头不妙,嚈哒四大战将之首,鄂那邽的心腹大将鄂扎那合雅布居然竟然连跟鄂那邽商量的机会都不给,马上就回马要独善其身了!   鄂扎那合雅布这么做其实无可厚非,只要鄂那邽和谋略温那沙战死在锡尔河,鄂扎那合雅布就可以轻骑返回吐火罗,凭他四大战将之首的身份收穫嚈哒其他军队的控制权,甚至可以直接登上汗位。虽然是借刀杀人之计,但是鄂那邽对盖苏耶丁和杰尔西的冷酷无情,这也让鄂扎那合雅布对鄂那邽死心了。此时鄂那邽失败了,他也失去了威慑诸部的实力,儘管鄂扎那合雅布同样损失惨重,但是由于见机早,他反而比鄂那邽保存的实力大。   此时,魏国安西已经打疯了,能动的兵力都参与追杀,此时正是痛打落水狗的绝佳机会,如果西域诸国牧骑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的脑袋就是被门夹了。此时西域诸国牧骑简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有嚈哒骑兵上来阻挡,他们就一个字杀。有游骑迎上,杀!嚈哒的后军来挡,还是杀!有箭飞来也不管!所有人只是一个念头——冲到鄂那邽的大毒之下,夺取鄂那扎的脑袋!   魏国人进入西域之后,很快就建立了魏国人的信用,只要是魏国人许诺的事情,绝对会兑现诺言。说整族屠尽,绝对不会给你留下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婴儿。说赏万金,绝对是一万枚金币,或同等价值的财物。此刻鄂那邽的脑袋已经公布了价格进爵三等,赏千马、万羊。   如果只是赏赐万金,或许大部分西域诸部牧骑没有印象,可是要说一千匹马、一万只羊值多少钱,他们谁都知道。   这个赏赐,可以让一个奴隶,瞬间成为一方贵族,有了这些财物,完全可以新成立一个族群,而且还是不小的族群。   此时,嚈哒人彷彿失去了抵抗力一样就杵在那里,彷徨着,犹豫着,用箭那是浪费力气!直接用刀砍吧!用马撞吧!   这个时候,不能用战争来形容战场上的情景了,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就连安西军军中最不受人待见的伙夫们,也可以斩几颗脑袋,或是抓一些俘虏。要说魏国军人最讨厌谁,无疑伙夫是排在第一位的。   按照冉明的意思,军中的伙食不能净做美味可口的饭菜,必须把所有将士锻炼成一个铁胃,什么东西都能吃得下去。所以魏国的军队伙食,以营养为主,可口就免谈了。之前,魏国百姓生活水平低,常年饿肚子,所以没有人计较军中的伙食味道如何。如今魏国百姓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了,普通百姓也不是吃不起肉了,所以这个时候,原来感觉美味可口军中饭食就感觉难以下咽。偏偏冉明制定的军规就是如此,在选择伙夫方面,以效率高为主,可以做出美味可口的厨师,反而被堵在门外。   此时,魏国安西军开始不断的分兵,从原来以团为战斗单位,慢慢分成以营为战斗单位,再到后来就变成以连为战斗单位,后来就分成了以排为战斗单位。六七十人为一个矢头,整个安西军拥有三百多个排,三百多个排就如同三百多把尖刀一样插了下来,登时将数万嚈哒插得体无完肤!   随着率先抢到浮桥的鄂扎那合雅布所部全体都过了河。在这个时候,鄂扎那合雅布下了一个众人目瞪口呆的命令。“放火箭,烧掉浮桥!”   “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对岸还有无数将士没有渡过河啊!”无数将领不解的质问道。   “不是!”鄂扎那合雅布道:“咱们保留住这些浮桥,对岸的那些将士就有了后路,就不会抵抗魏国人,如果他们都一窝蜂的冲过来,事实上也逃不过来多少人。而这样以来,魏军的压力就会小得多了,很可能不用到半夜,魏国人就可以追过锡尔河,到时候咱们还能逃得掉吗?”   断绝对岸嚈哒军队的生路,听起来非常残忍,事实上却是壮士断腕的办法。失去后路的嚈哒军队,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他们一旦拚命,魏国安西军要想取得胜利,也必须付出重大的损失。这样以来,鄂扎那合雅布就有时间可以逃回吐火罗,去整合嚈哒残余的力量。   “末将明白了。”听到鄂扎那合的解释,众将士毫不犹豫的执行了他的命令。就在这个时候,数千名嚈哒弓箭手点燃了火箭,然后引弦发射。呼呼啦啦数千只火箭如同流星一样飞向浮桥,迅即就把浮桥点燃了。   嚈哒人搭架浮桥,采取的是木排下面绑着无数羊皮气囊,这种羊皮气囊为了密封,都涂抹了厚厚的牛油,这样的浮桥,非常容易燃烧。渐渐的小火开始燃烧,再后来就变成了熊熊烈火。半柱香的功夫,浮桥已经不能再站人了。看到燃烧起来的浮桥,鄂那邽岂会不知鄂扎那合雅布的打算?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捅了最致命的一刀,鄂那邽再也坚持不住了,他气得吐血了!   随着鄂扎那合雅布派人烧掉了最后那两座浮桥,石头城大魏帝国与嚈哒帝国的对决也进入了尾声。这场两大帝国的决战,是由嚈哒帝国原东方战将杰尔西主导的,就是利用石头城的物资,诱敌深入。然而魏国安西大将军刘科计高一筹,将计就计,生生把二十余万嚈哒帝国东征大军给吞了。   虽然嚈哒帝国东征部队彻底失败了,但是魏国的局势也非常严峻的。首先是安西军第四十步兵师几乎全军覆没,战后虽然还有伤兵,但是还能保持战斗力的将士勉强五百人,而五千陌刀军将士也大部分力竭阵亡,即使倖存的一千余人,过度的体力透支之后几乎是暂时地失去了战斗力。   第四十师少将师长陈贲阵亡,这是刘科所没有预料的。魏国自从改制以后,魏国仅仅保留四十五个主力步兵师,即使加上骑兵师、海军陆战师此时魏国师级以上编制也不足百人。其实少将师长已经是魏国军方实职高级将领了。这让刘科非常痛心是一长串阵亡将士名单,这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安西军四十师少将师长。更让刘科恼火的是,嚈哒人不光杀死了陈贲,还对其尸身进行劈砍,结果抢回来的尸身只剩下上半身,脑袋也面目全非了。至于营团级中层将校,此战战死的那就更多了,有一些人甚至连尸身都找不到,眼看着如此多同袍阴阳相隔,许多回援的将兵心中都宛如刀割!   刘科非常愤怒,甚至要屠尽锡尔河东岸的这五六万嚈哒残军。赵训也表示同意。可是叶咸却反对道:“大将军此战我军虽然大胜,但是紧急驰援,这让将士们异常疲惫,而嚈哒残军还有很多,我们必须花费巨大的力气才能把他们打败。虽然围而不攻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但是我们目前恰恰最缺乏时间。如果让先前突围而出的嚈哒人及时把嚈哒东征大军全面战败的消息带回去,嚈哒帝国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嚈哒人现在断然不敢回头跟我们再战的,但等他们心一宁定,或许仍然会组织起来抵抗,那时候就仍然需要放手苦战,这让我们的西征非常不利。我们的将士,必须保持着充足的体力,防备应对将来的不时之需!”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刘科怒道:“咱们那么多优秀的将士都战死了,岂可便宜那些嚈哒人?”   赵训道:“其实这个也非常简单,大将军可命人宣传我们可以接受嚈哒人投降,但是每一个投降人的嚈哒人,必须与嚈哒帝国全面割裂,为了证明他们有决心割裂嚈哒帝国的联繫,就让他们拿嚈哒人的脑袋来证明!”   叶咸听了这话,深深的吸了口气,这个计策真是太阴毒了。如果真这样执行,恐怕自相残杀的嚈哒人也剩不下多少了。刘科点头道:“好,就按赵长史所言,我们可以接受嚈哒人投降,必须每个降卒,至少用一级嚈哒人首级来证明自己愿意投降!如果他们还敢顽抗,咱们就多挖壕沟和树立营垒,利用咱们的优势弩机,把嚈哒人围堵在锡尔河岸。本将军定要叫嚈哒人尽数将尸骨埋在锡尔河!”   叶咸道:“这样也好,利用壕沟营垒,咱们就可以用少量兵力把嚈哒人围死,也可以抽调精锐,马不停蹄立即挥师西征。随着嚈哒帝国的战败,中亚诸国应该无人敢阻挡我安西大军的兵锋!挟此大胜之威,能攻就攻,不能攻佔的地方,进行强势外交也大有可为。”   刘科道:“这样吧。把四十四师留下来,再留下一万西域诸国牧骑,用这些兵力汇合石头城的部队,就应该有实力把嚈哒困死在这里。以两个步兵师、汇合牛子杰所部两个骑兵师、继续向西攻。此次西征以叶咸为首,外交工作由赵长史全面负责。本将军的底线只有一条,马蹄踏处皆是魏土,但凡抵抗,四尺以上皆斩。”   “末将遵命!”   刘科拍了拍叶咸的肩膀道:“叶师弟,此战你又立了大功,如今又要负担起方面之任,我再升你一级,西向之事,在我抵达之前由你全权主掌!此去多半要来年才能回来了,你记得多待粮草羊马好过冬。切莫给师尊丢脸,切莫让我讲武堂蒙羞!”   叶咸本来是少将副师长,此时刘科权宜之计可将其提升一级,升为陆军中将。不过这个中将刘科其实也没有权力晋陞,不过要少将要晋陞中将,其长官推荐也非常重要。刘科和叶咸相信,只要刘科愿意推荐他,他肯定可以成功晋陞为陆军中将。这仗如果打好了,不光叶咸,就连刘科也可以更进一步。   连续跳升,在乱世时期非常普遍,可是随着魏国的稳定,军队之中军衔晋陞不光看军功,还要看资历。在魏国如果没有讲武堂和皇家军事学院进修的学历,是非常困难的。如果等籍罴、谢艾、张温、苏林、张艾、许远等魏国元勋故去,恐怕军方再无一个非学院系的将领了。   散会之后,叶咸不敢大意连忙去准备。石头城安西军损失惨重,主要是因为全军没有配备弩箭和弩炮,这些装备才是魏国战斗力的根本。   此时战场上的情景已经开始了变化,魏国安西军精锐将士以一个庞大的偃月阵将嚈哒残军压缩到了距离锡尔河与奇尔奇河的交汇处。由于地形的限制,魏国安西军就可以很好的把嚈哒军全面包围。完成包围的安西军并没有进攻,而是利用魏国军队的特长,开始挖出壕沟、垒起齐胸拒马墙,树起箭塔和哨楼,让嚈哒残军无法从东方或南方突围。此时嚈哒人只有一个出路,那就是向西渡过锡尔河或者向西北渡过奇尔奇河。   如果嚈哒人辎重没有丢失,他们也可以搭建浮桥,可惜,随着嚈哒大军的战败,留在石头城周围的辎重,全部成了魏国人的战利品。   如果是野战方阵,嚈哒人也可以利用饱和攻击的方式,冲溃败魏国军队野战方阵,可是在工事的保护下,凭藉嚈哒残军根本无法攻克看似简陋的野战工事。   随着浮桥被烧毁,鄂那邽也感觉绝望了。不过相对而言,他麾下还有不少忠心耿耿的部曲,鄂那邽组织了三千余人马,试过向魏国军队发起一次反冲锋。如果可以打退魏军的进攻,他还可以挽回嚈哒军队的士气,还有机会死中求活。   三千余骑浩浩荡荡的向安西军将士的阵线冲去,在这个时候,魏国的壕沟刚刚开始挖,三尺余深的壕沟,根本起不到保护作用。然而只是这么一瞬间,那些正在挖沟的安西军将士狼狈的向后方跑去。看到这一幕,鄂那邽也暗暗攥紧拳头。一定要成功啊!   只是非常可惜,早已起标好标高的八牛弩,那种粗大巨型弩枪闪耀着刺眼的光芒,随着嚈哒军队进入射程,八牛弩弩手把手中的木锤狠狠的砸在机括上,嗡的一声就越过长空,在半空中形成数十道漂亮的弧线,这数十柄巨弩枪,在嚈哒骑兵阵中掀起数十道血墙。   如果说八牛弩巨大的威力,嚈哒人还可以勉强承受,可是弩炮发射的燃烧弹就让他们恐惧万分了。随着八牛弩发射之后,弩炮也开始发射。数十上百枚燃烧弹如雨点一般落在嚈哒骑兵阵中,整个战场都被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照得通红。爆炸声密集的响了起来,火光伴随着阵阵嚈哒人的惨叫人,嚈哒人的骑兵阵中,不时的飞出被炸成零件的残肢断臂,原本非常有信心的一战,结果成了压跨嚈哒人内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千精骑在短短半刻钟内,他们甚至连魏军阵线的百步距离都没有进入,甚至让魏国弩手没有机会表演,就全部被吞噬一空。   科技代表着杀人的效率,当木棒和石斧为武器时,一场战斗打上几天几夜,甚至不可能出现太多的伤亡。然后弓箭和弩机出现之后,特别是秦时河套之战,让匈奴人第一次见识到了弩机的恐怖。和弩机相比,半只脚进入火器时代的弩炮更让人绝望。 第1074章 康居投降康居投降   特别是魏国的燃烧弹,这种混合成希腊火和猛火油柜燃料的燃烧弹,已经有着和后世汽油凝固炸弹差不多的特性。只要沾在身上,怎么也扑不灭,除非可以全部隔绝空气接触。二十余斤黑火药弩炮弹,不亚于后世轻型榴弹炮的威力。   轻易消灭了鄂那邽最后鼓起勇气的三千部曲,这让所有嚈哒人吓破了胆。一群被吓破了胆子的人,他们不再是战士了,而是一群没有丝毫用处的废物。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嚈哒溃兵此刻再也没有信心去战斗了,在他们看来,他们根本不是在和人战斗,而是和神在战斗。   和人战斗,无论如何勇猛的敌人,他们总有战胜敌人的机会。而魏国人却不是人,他们是来到人间的天神。否则怎么可以把雷神、火神当奴隶一样使唤?   此刻刘科站在望塔上,冷冷的看着已经放弃了希望,当起鸵鸟的嚈哒人。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精通嚈哒的栗特人骑着一匹矮小的瘦马,慢慢走出魏国步兵防线。这名栗特舌人大声吼道“我们大魏安西大将军可以接受你们投降,但是我们大将军认为只有勇士可以活下去,至少你应该比别人强,获敌首一级,可以获得活下去的机会。获敌首三级,可以升为什长!”   说完之后,那名栗特舌人也不管嚈哒人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开始策马返回。   能逃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瓜,在魏军如同潮水一般的攻击下,能够活着出来的人,不但需要高强的武艺,还需要强悍的身体。更加需要一颗聪慧的脑袋。个人能力稍微有些不足的人早就变成了冰冷的一具尸体。   谋略温那沙非常清楚,在敌人的包围圈中,冲杀出去是最愚蠢的想法,如果这些人是整建制的军队,拼杀也就拼杀了,即便是全军覆没于此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可是此时,他们已经没有勇气与魏军对战了。   这里是一群惊弓之鸟。一群溃兵,他们作为武人的尊严早就被魏国人铺天盖地的箭雨和如同火山一样的魔火给消磨掉了,溃败的的时候死在自己手里的人,甚至比死在魏国人箭雨下的还要多。   心思活泼的人,脑筋就转的很快,刚刚还同仇敌忾的伙伴,这一刻毫不犹豫的把刀子刺进了同伴的身体,这时候似乎重新获得了生气,刀剑交鸣的声音充满了地际间。每传来一声惨叫,谋略温那沙的身体就不自然的抖动一下。   也有一些有良知的嚈哒人,他们不愿意屠戮自己的袍泽,可是自己的袍泽却毫不犹豫的砍下他们的脑袋。也有人发疯似的冲向锡尔河那冰冷的河水,可是不习水性的嚈哒人,掉进河里最多扑腾几下,就失去了踪影。   有一个聪明的嚈哒人砍下同伴的一颗首级,突然想到三颗首级可以换一个什长,就把目前放在一个刚刚通过激烈搏斗斩下对方脑袋的人。这个人胸前被砍出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岔。这个聪明的人毫不犹豫,砍死了这个垂死的袍泽。   他想当什长,然而却有人不让他得意,就在他心满意足获得三颗脑袋向魏军大营走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痛,身上的力气也快速的流失。   刘科兴致勃勃的看着嚈哒人自相残杀,从一开始他就望着鄂那邽的金狼旗。这是嚈哒残最后平静的区域。   就在这个时候,鄂那邽身边一个亲兵迈脚往前走了一步,他的嘴角还挂着血迹,却是刚才逃命时喝水呛到肺子所致。这个嘴角挂着血迹的亲兵从人群中挤出后,来到鄂那邽的面前,他没有去看平时高高在上的可汗,而是看向那些依然对鄂那邽忠心耿耿的亲兵。神情并不凶狠,可目光中透露的迅息却让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兵心下颤抖。   “你们要杀我么?”鄂那邽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但声音听起来却隐约有些颤声。   这个嘴角挂着血迹的亲兵冷冷的道“我弟弟死了,都是因为你!”   鄂那邽还想开口辩驳,可嘴巴还没张开,一把长刀就落下,重重砍在了他的后背,将他背上的肌肉深深的翻开,一条血口露出精红鲜肉。这一刀无声无息,鄂那邽甚至都不知道是谁砍的他,他痛苦的叫了声,挣扎的回过头去,却发现砍他这一刀的却是刚才表现最为忠心的亲兵。   嚈哒人的自相残杀,仍然继续。可是撕杀整整半个时辰,却没有一个想要投降的降兵可以成功走到魏国阵前。倒下的嚈哒人越来越多,渐渐的鲜血汇聚成了一道道小溪,慢慢的流向那条呜咽中锡尔河!   随着嚈哒可汗泰勒斯那邽被其亲卫乱刃加身而而死,嚈哒自相残杀的场面就失去了控制。谋略温那沙原本想收拢残部,结果亲卫也同样开始纷纷背叛,谋略温那沙被混乱的乱兵斩下了脑袋。   这场嚈哒人自相残杀的混战,直到所有嚈哒人都耗尽了体力,这才罢休。而五六万嚈哒残军此刻只剩下一万四千人出头。不过随后三天内,大量嚈哒降军受伤重而亡。这剩下的一万余名降军,刘科按照其所献的首级数量,给予伍长、什长、队长之职。对于嚈哒降军,刘科倒没有进入魏国师级编制改编,而是按照原来魏国二五制军制,以五人一伍,二伍一什,五什一队,两队一屯,五屯一曲,两曲一部,五部一营,两营一军。成立了由嚈哒降军组成的振威军。   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到刘科耳朵中,特别是刘科得知了康居居然暗中组织军队,准备驱逐魏军,获得独立。特别是康居军队无能的表现,居然让区区一个嚈哒帝国仆从军万人队打得七零改先前的保守的即定部署,改为下令全军向康居国卑阗城进发,一边做出进逼卑阗城的姿态,一边则分兵在坚昆境内活动。   其实以安西军现在的实力是没有办法攻打卑阗城的,虽说锡尔河战役安西军打赢了,可是损失也非常惨重,战前八万多人马,现在两万多人,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个四十四师,这会刘科恐怕睡觉都不安心。   然后就在嚈哒帝国四大战将之首的鄂扎那合雅布弃车保师,丢掉鄂那邽率领的主力人马后,开始马不停蹄的向吐火罗进发。虽然鄂扎那合雅布得已撤退,事实上他们也差不多丢光了补给,尽管刀箭不缺乏,可是粮食和草料倒非常匮乏。好在,鄂扎那合雅布所部皆是骑兵,移动速度快。   牛子杰率领的安西军骑兵主力,并没有直接围堵鄂扎那合雅布所部,而是像草原上的狼群一样,抽冷子就上去咬上一口。等鄂扎那合雅布所部反应过来,他们就远遁千里。一路向西撤退,鄂扎那合雅布快疯了。等他们刚刚宿营,这边羊内好不容易烤熟,魏国骑兵就开始发起进攻。   面对,早已养精蓄锐的安西军骑兵,鄂扎那合雅布所率领的残军败将根本提不起抵抗的勇气。只能一路草木皆兵,望风而逃。而此时鄂扎那合雅布所部早已是粮食断绝,好在出发的时候,他们收集了不少战马,现在连备用战马基本上都被他们杀光吃掉,不少将士只能两人共乘一骑。这也多少牵扯了他们撤退的速度。鄂扎那合雅布到现在才明白,安西军骑兵根本就是在消耗他们的力量,只等着他们自己吃光了战马、耗尽体力之后再无突围逃走的可能,才对他们发动最后一击。   就在这个时候,鄂扎那合雅布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他率领一万五千余名残部进入了克孜尔库姆沙漠。这是锡尔河与阿姆河之间,是后世中亚五国共有的边疆地区,在这个时代,克孜尔库姆沙漠虽然不算是绝地,至少可以充当天然屏障,阻挡魏国追兵。   此时鄂扎那合雅布倒也坦然,他们早已穷途末路,反正他们残杀了太多的魏国人,一旦投降,免不了被秋后算账的下场,与其将来被魏国军队虐杀,不如死中救活。而安西军将士则不一样,他们没有充足的准备,绝对不会轻微涉险。   鄂扎那合雅布率领残部进入沙漠后,用望远镜望着一无反顾进入沙漠的嚈哒残军,此时牛子杰却犯了难牛子杰也知道克孜尔库姆沙漠里有几十个小绿洲,也有不少水源。而一旦安西军追进去,那嚈哒残军肯定会把水源破坏殆尽,让安西军骑兵肯定也不可能在沙漠中找到水,而仅仅依靠自身携带的水,是无法穿渡克孜尔库姆沙漠的。现在是炎热的夏季,装在水囊里的淡水,最多三天就会变质,如果常时间饮用这种变质的水,很可能发生大规模瘟疫或大量非战斗减员。   “唉……”牛子杰长长一叹,忽然对自己被安排来充当这个骑兵将军感到有些倒霉。他本来就不是独挡一面的帅才,现在只是赶鸭子上架。偏偏他又没有考虑到鄂扎那合雅布居然有如此勇气,躲进沙漠里。不过,让牛子杰决定进军还是放任,有点困难。   “牛将军”就在牛子杰一筹莫展之际,副将李景山从远而来,高声呼喊道。   牛子杰道“景山,出了什么事?”   “牛兄,大喜啊!”李景山兴奋的道“安西大将军传来了军令,让咱们即刻起归建,归叶副帅统率,进行西征!”   “西征?”牛子杰道“难道就这样放过这些两条腿的畜生?”   “放不过的!”李景山笑道“此次嚈哒人东征,集结了嚈哒帝国过半的精锐,如今剩下的嚈哒军队不足一半,且大败之下,能有多少战斗力?况且鄂扎那合雅布率领一万五千余人马进入克孜尔库姆沙漠,这个克孜尔库姆沙漠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粮食和水源养活这么多军队。最理想的结局,这一万五千残军能活下来一半就不错了。”   “这么说,那些残军,咱们不收他们,老天也会收他们?”牛子杰道“那只好如此了!”   康居国都城卑阗城位于今天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儿罕东北约两公里外的一处高地上。《大唐西域记》载“飒秣建国周千六七百里,东西长,南北狭。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极险固,多居人。”   此时康居国已经风雨飘摇了,各种谣言满天飞,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无一例外,原本骑在他们头上的嚈哒人,被东方的大魏帝国军队打败了。曾经几何,康居也是大汉帝国的属地,然而大汉帝国成为历史时,他们也沦为了嚈哒人的奴隶。现在,惜日的宗主国回来了,他们康居国应该怎么办?   南部锡尔河下游的五十余城,在旬月之内向魏国投降,大量难民和逃兵开始涌向卑阗城,从而带来了一个消息,魏国军队比大汉军队更加厉害。如今的魏国安西军,已经处于一种靠着名号就能瓦解敌人战意的可怕状态中了。   就是康居人都在彷徨无措时,东方和南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滚滚尘烟。魏国军队已经到了。此时冲得最快的,不是安西军将士,也不是西域诸国牧骑,更不是哒降军组成的振威军。而是由康居降军组成的先头部队。   这些军队并没有打着魏国的旗号,安西军给他们这些降军下达的命令就是趁机诈城。刘科通过侦察到报情报,发现这个卑阗城地形实在是易守难攻,别看这座城池拥有二十余里的周长,然而每次攻城,只能从西或东,南北皆无路可进攻。区区数千进攻兵力,绝对奈何不得卑阗城的守军。虽然魏国也有火药,可以炸破城池,一涌而进。然而,安西军后勤补给实在是太困难了。粮食和草料,倒可以就地征缴,可是火药却必须从后方运输过来,刘科也知道火药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减少后勤的压力。   采取诈城之计,反正使用的都降兵,即使失败了,死的只是降兵,死得再多,刘科也不会心疼。此时康居王拂呼缦也方寸大乱。康居国是采取一大五小,六个王共治。可是随着魏国大军从南席卷而来,五个小王,除了分治在北方喷赤干未降之外,其他四个小王无一例外,全部投降。   拂呼缦此时非常忙碌,既然四小王投降了,那么留着他们的家眷和心腹就是浪费粮食,拂呼缦也是一个狠人,直接下令将四小王的心腹、将领和城中的家眷,全部捕杀。短短两天之内,足足一千多号人都拂呼缦所杀。   杀了四小王家眷和心腹,拂呼缦又忙着在城中大肆拉壮丁,命令各地军队勤王。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城内就闹将开了。原本拂呼缦对投奔而来的溃兵,都是一概念接受。结果短短几天功夫,就混入两千余名降军士兵。   就在这天刚刚入夜的时候,城中那些溃兵,开始慢慢集结。这些降兵用黑巾蒙头,以示区别。两千多名降卒在城中拿着干柴、木料甚至草料四处点火,边放火边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一时间卑阗城内杀喊声震天、火光熊熊。   卑阗城的混乱,并没有随着拂呼缦的镇压而减弱,反而愈演愈烈,还有人趁机大喊“拂呼缦已死,抵抗天朝王师没有出路,要想活命赶紧投降!”   听到这话,来镇压叛乱的康居军也非常疑惑,突然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向王宫方向望去,这一望不要紧,顿时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原来此时康居王宫方向,居然火光冲天。   “康居完了!”看着王宫大火冲天,这些康居军将士这时都慌乱了,大半心无斗志,剩下的待要反抗,便被一群乱军砍死。两千余军康居降军一路砍杀过去,杀得尸枕血漫,一片狼籍。   此时降军已经夺下了城门,魏军开始入城了。   看着大势一去,康居军再无斗志。   一名降军将领道“有心投降者,左袒,做我前锋,上前杀敌!有了功劳我保举你转投天朝王师!”   一个康居百夫长想也不想就撕下了左袖,有数十人犹豫着跟他也左袒了,顿时场面更加混乱。   黄帝纪元479年六月十七日夜,康居国都卑阗城被安西军攻克。全城尽乱,康居王拂呼缦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随投降。 第1075章 怛逻斯之死战   六月十八日上午,刘科率领安西军四十四师一三二团进驻卑阗城。刘科在西域的政策,其实就是冉明暗中授意的。满清入关,把军队分为满八旗、蒙八旗、汉八旗,还有绿营。打仗从来都是炮灰绿营先上、次者为汉八旗,再次者是蒙八旗,最后才轮到满八旗上阵。通过这种不间断消耗,再厉害的敌人,也经不住如此庞大规模的炮灰消耗。   所以,刘科不仅留下了嚈哒降军,更接受康居军投降。此时魏国安西军光仆从军的规模就超过了安西军汉兵的规模,先是西域诸国三万余牧骑,这就是魏国的“蒙军旗”而嚈哒降军则是“汉军旗”像康居降军则是最廉价的绿营了!   在刘科攻占康居国后,把所有降军集中起来,进行整编。像振威军一样,两营为一军,其中整编为六个营、左、中、右选锋军。在降军留下老弱后,开始向羯霜那国进攻。进攻羯霜那国,刘科动用了选锋军六个营、振威军两个营,西域牧骑一万。加上两万余安西军,共七万余人马,对外诈称十万大军。   丝绸之路其实并非一条路,从长安到罗马,一路上分分合合。葛罗岭算是一道分水岭,把南北丝绸从疏勒汇聚到一起。可是过了石头城之后,却又分成了南中北三条路。中路是坦途,相较而言这一条路要经过四五十个中亚小国,所以这条路上税收会多如牛毛。   大的商队有足够的财力,贿赂沿线各个关卡的守军。可是一些小的商队则走南线。而南线,经康居进入铁门,虽然沿途缺乏足够多的水源和补给,但是相对而言,则无人问津。一些小的商队,反而喜欢从这条路过。这条路不仅可以通向罗马,也可以通向古印度。刘科与叶咸分兵两路,刘科带领大军走南线,目的就是出奇不意,攻占吐火罗。而北线叶咸,却大肆意分兵,攻占锡尔河上游地区。   在这个时代和唐代相比,国际局势明显要好得多。虽然唐朝安西都护府版图包括了今天阿富汗中西部和巴基斯坦中南部地区。然而因为唐朝西方还有一个西突厥,所以今哈萨克斯坦中北部地区均没有纳入大唐版图。然而,刘科却没有理会这些,他命令叶咸,能占多少地方就占多少地方。   黄帝纪元4798年六月十九日,安西军骑十八师前锋抵达俱兰城。由于大魏帝国和嚈哒帝国在石头城进行决战,并且曾经的主子嚈哒帝国溃败,所以俱兰城一箭未发,全部投降魏国。叶咸和刘科的策略都是一样的,择其青壮编成仆从军,挟裹他们向前进攻。   在俱兰城,骑十九师没有休整,沿塔拉兹河而进行六十余里就是税建城,再西进一百五十里,就到了怛逻斯,为石国大镇,历史上以唐朝与大食对战的怛逻斯战役著名。事实上这个时候,怛逻斯也是中亚著名的商业之都与撒马尔罕齐名。   原本以为,怛逻斯可以像其他城池一样,望风而降。没有想到到了这里,反而遇到了激烈的抵抗。要说石氏在中原败亡,二十余万羯族青壮,几乎被冉闵当时屠戮殆尽。然而还是有不少贵族和首领逃出了中原,辗转又返回了石国。这些后赵国贵族他们不甘心失败,利用曾在中原搜刮的财富,建立了秘密组织石匠会。   石匠会在石国势力不小,特别是他们在石国境内砸豪宅,杀富人,瓜分他们的财富,结果那些牧民、商人和市民纷纷投靠在石匠会的大旗之下。冉闵起兵时,羯民族被基本杀绝。只有一支不到一万人的羯族部族,向北投蒙古高原的鲜卑人,未被汉人消灭。按照原来的历史,这些跟着鲜卑慕容部帮他们报仇杀了冉闵,灭冉魏。慕容部入主中原后,这支羯人一直在鲜卑的统治下以打仗为业。不过密月关系没过多久,鲜卑内战时,变态地杀着鲜卑人,差点把鲜卑整民族给灭了。可是在这个时空,随着羯人灭亡,原本投靠鲜卑慕容部的羯人,随着燕国败亡而迅速与燕国划清界线,带着挟裹的白奴族、丁零族、铁弗族、卢水胡共三万余人马返回了石国。   成立了石匠会以后,通过几年的不间断努力,此时石匠会的首领就是刘衍。刘衍是后赵龙镶将军刘铢的儿子。50年正月,孙伏都、刘铢等集结三千羯族死士,准备在邺城假意挟持石鉴,再诱杀冉闵、李农等。然事败,皆被诛。冉闵屠其刘铢全族,却唯独遗漏了刘衍。当然,这并不是冉闵仁慈,而是时年二十九年的刘衍,时常留宿青楼,结果冉闵诛杀刘铢全族时,他并没有在家,并且趁乱出城,逃过一劫。   刘衍虽然控制了整个石国,却没有冒然称王,而是隐居幕后派出石苋作为明面上的首领。事实上随着后赵败亡,石氏基本上全部死绝了,这个石苋并不是石氏宗室,而只是刘衍对外诈称其乃天王世子石兴的孙子。具体身份如何,恐怕也只有刘衍和石苋二人知道了。石苋成了石国国王,在嚈哒帝国势大的情况下,刘衍并没有敢冒然反抗嚈哒帝国,而是虚与委蛇,反正嚈哒帝国要人,他就给人,要钱他就给钱。   他原本以为可以随着嚈哒帝国东征,率领族人和部曲再度返回中原,向冉氏复仇。然而,时速无常,在刘衍眼中不可战胜的嚈哒帝国,居然败了,败得非常惨。可惜这个世界永远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眼看嚈哒帝国摇摇欲坠,刘衍并没有为嚈哒帝国尽忠的心思。可是他却不愿意投降魏队。   要知道羯人与汉人的仇恨实在是太大了。当时羯人入主中原,北方汉人两千余万人,结果他们统治了三十年不到,就把汉人杀得只剩下四百多万。整整八成的北方汉人被屠戮殆尽,而中原的羯人也同样被汉人杀得剩下一成多。即使投降,他知道他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反正他亲眼见过太多投降的羯人被魏军屠戮。   在石匠会的蛊惑下,那些原本并没有点染汉人之血的羯人、白奴族、丁零族、铁弗族、卢水胡等也开始叫嚣着与魏军血战到底。   刘衍在得知税建城投降之后,立即做好了准备。由于魏国局面大好,安西军上下难免有了轻敌的心思。结果作为骑十九师前锋第六十五骑兵团三千余人马毫无防备的进驻了怛逻斯。刘衍命令守军和石匠会骨干成员,假意接受魏队的整编。怛逻斯城的守军足足有万余人,而石匠会的成员在怛逻斯城的却足足有四万余人。   怛逻斯城有四座大营,东西南北各一座,现在六十五团的安西骑兵也没有全部进驻到怛逻斯城中。只留下了几百人在城外警戒,他们没有忘记城外的敌人,偏偏忘记了城内的不安全因素。   事实让这也无可厚非,在这个局势下,抵抗魏军纯属找死。然而,偏偏有人就这么做了。骑兵六十五团团长谢绝了怛逻斯城守石苋送给他们四个美女,而是留在军营之中,与将士们同宿。   然而,夜深了六十五团上校武应林却睡不着觉,日间的情况让他看不明白,在这个城内,让他感觉到处充满诡异,就像被狼群窥视一样。可是,守军接受了整编,守军也打开了城门,这一切都太正常,反而让武应林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半个时辰之前,刘衍秘密招集了石匠会骨干成员百余人,齐听他的号令。刘衍上前道“现在汉人已经进城了,你们也都知道,汉人与咱们的血仇是无法化解的,当初那么多族人投降了,全部都被汉人杀光了。现在汉人没有在城内大开杀戒,不是因为他们仁慈,而是因为他们的主力军队还没有不到达这里。一旦他们到达怛逻斯就会向我们痛下杀手。你们想不想被汉人像屠猪狗一样屠掉?”   “不愿意,不愿意!”百余石匠会骨干齐声大喊。   刘衍道“我也不愿意,即然伸头是头,缩头还是一刀,莫不如先下手。你们回去之后,招集人手,冲城军营,把汉人全部杀掉!”   黑暗之中,城内的石匠会成员几乎全部都被动员了起来。一些城内的魏国巡逻兵也纷纷被暗中的石匠会成员杀死。越来越多的人向城中的魏军军营潜行而去。四万余名石匠会成员,加上一万余名守军,整整是六十五团骑兵的十数倍。   等武应林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晚了。包围了军营的石匠会成员向魏国举起了屠刀。无数火把和火箭射向军营内的营房和魏军士兵。匆忙之下,六十五团骑兵将士根本来不及着甲就被乱军纷纷射中。   “快看,营长,城内军营着火了!”   城外的一个营长急忙点齐兵将,准备杀进城去,把主力人马接应出来。然而他们向城中策马冲去的时候,发现城门并没有关闭。不过黑洞洞的地面上,却布置了无数拦马索。一时不备的骑兵纷纷被拦马索绊倒。这些骑兵摔得昏头转向,就被冲上去的羯人砍掉了脑袋。   城外的骑兵也损失惨重,根本无法冲进城去。只好向叶咸汇报怛逻斯城的变故。   城中两千余安西骑兵不备,陷入苦战。这些疯狂的羯人简直就亡命徒,根本不知死亡和恐惧为何物。可是城中地形太过狭窄,根本就没有骑兵的用武之地。无数安西军骑兵将士纷纷被围上来的羯人乱刃砍死。   怛逻斯城的血战持续了整整一夜,到了天明时,武应林一清点部曲,几乎快哭了。过半人阵亡,而且因为天黑视线不开阔,弩箭和手雷的消耗非常大。到这个时候差不多快耗尽了。   武应林没有时间悲伤,他组织了几次冲锋,均没有冲破包围,迟迟不见城外军队支援,可想而知,应该也遭遇到了不测。   武应林冲众将士道“本将军失察,陷众兄弟与绝地,应林对不住大家了,咱们死则死矣,至少不会让这些羯人好过。等咱们主力到来,定会为咱们报仇!”   武应林没有想过投降,他自从参加魏军之后,就不知道投降为何物。眼看敌众我寡,唯有血战到底。   刘衍看见着石匠会付出了万余伤亡,居然迟迟拿不下魏军这区区不足千人残部,也是大急。他连续砍了数十名畏敌不前的石匠会头目,终于控制住了麾下胆怯的态势。在这个时候,魏军弩箭告馨,局势再有所好转。此后利用了近战搏杀的机会,这才依靠人多势把六十五团所部全部残杀。   六月十九日夜,安西军骑十九师六十五团,被石氏残部包围、经过七个时辰不间断血战,自团长武应林以下两千五百二十一人全部阵亡。在这个时候,身在俱兰城的叶咸才知道这个变故。   叶咸也是大怒,立即点齐兵将,率领俱兰城降军两千人马、税建城降军一千人马加上周边降军,共一万六千余人兵发怛逻斯城。在这个时候,叶咸命令周边安西军联合西域牧骑降军,向怛逻斯城靠拢。   在怛逻斯通过残杀魏国安西军将士,刘衍终于决定不在躲在幕后,开始正式走向前台。怛逻斯城守仍然是石苋,不过此时刘衍也通过阴损的方式,把整个石国二十余万军民,全部绑在了他的战车上。   两千五百二十一名安西军将士的尸体,都被刘衍利用了起来。他命人把尸体割成肉片,送城全城百姓去吃。只要有一人不吃,全家全部杀死。杀人,特别是对羯人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而,吃人肉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有些怛逻斯的居民不愿意吃人肉,刘衍就这这些不同意的人放在火上,活活虐烧致死。连续杀掉三十余户近两百人,迫于刘衍的淫威,全城百姓无论心思如何,都参与了吃人肉的行动。   刘衍就是用这个办法,把全城百姓的后路堵死。除了这个极端方式之外,刘衍还用铁匠打造数十副汉字字模,上书“冉闵是条狗”。把这些字模烙印在全军将士的脸上。虽然大部分羯人、白奴族、丁零族、铁弗族、卢水胡还有栗特人、塞种人等皆不识汉字,不懂汉语,然而魏军将士肯定认识这几个汉字。一旦看到这些将士脸上都烙上了侮辱魏国开国皇帝的字迹,魏军将士肯定不会接受他们的投降。石国将士也不得不跟随他抵抗到底。   刘衍其实也非常清楚,光凭区区一座怛逻斯城是无法抵抗魏国大军的,就算整个石国全部加在一起,同样也无法抵御魏国大军。刘衍的初衷其实也非常简单,彻底激怒魏国人,让魏国人进行屠城,用血腥的手段,激起中亚各国的反抗。哪怕他可以在怛逻斯坚持一个多月,嚈哒帝国就有了足够的时间,抽调西方战区和南方战区的精锐部队,然后跟魏国一雪前耻。   刘衍自立为石国国王,然后放弃石国各镇,把所有的粮食和物资,都集中到怛逻斯,准备与魏国决以死战。   事实上刘衍这也不是夜郎自大,别看怛逻斯只是区区一城,但是地理位置却极佳。怛罗斯乃是一条狭长的地带,沙漠从西北一直绕到正东,东南是俱兰山脉,西南又是一列怛罗斯山脉,将这个地区包围了起来。怛逻斯之东就是税建城,从税建城到怛逻斯差不多拥有一百余里的沙漠。虽然这点距离不足以让军队无法横渡,却可以大大迟滞魏军用水的难度。甚至比石国都城北千泉位置更佳。魏国的要想进攻怛逻斯,只要强攻怛逻斯,再能获得怛逻斯河的河水。   况且怛逻斯的农业区基本上都在怛逻斯河之西,魏国也无法就地取粮。无论是俱兰城还是税建城,哪怕是石国南部的米国,都无法获得大魏军队补给的粮食。   黄帝纪元六月二十一日,怛逻斯西北部的白水城。开始向整体向怛逻斯进行搬迁。在搬迁白水城时,刘衍命污染了白水城的千泉。目的就是让魏队无法在白水获得水源。税建城太小,无法供给大军所需要的水源,而俱兰城又太远。这样以来,魏国进攻则变成困难起来。 第1076章 怛罗斯之惨烈   不过,要说城池攻防,汉人要是自认第二,恐怕无人敢认第一。一座襄阳城附上了蒙古大军足足三十八年,若非叛徒出卖,最后蒙古大军能不能南下还要另说。当然,叶咸虽然传令各部向怛逻斯集结,却没有冒然开始进攻。   水是进攻怛逻斯城最大的困难,然而老天似乎站在魏国这边。怛逻斯沙漠居然罕见了的下了沙漠雨,这让魏国步骑军队挺进沙漠,变得容易多了。特别是沙漠中的雨,不仅赶走了暑气,还让魏国军队大大减少了中途水源的浪费。   六月二十五日,也就是羯人屠戮安西军骑兵的第六天,魏国大军前锋开始出现在了怛逻斯城东方的沙漠边缘。在这个时候,怛逻斯城的军民才开始紧张起来。   怛逻斯城的城墙上,站着一名一个相貌粗豪的石国将领。这个将领不是别人,正是石赵国原征东将军、凉州刺史麻秋之子麻光弼。麻秋是后赵将领,同时也恶名昭着。但凡在北方,只要小儿啼哭,大人只要说一声麻胡来了,小儿立即不敢再哭。作为羯人在中原最后的残部,石光弼则是其中不可多得的悍将。当初羯族残部投靠鲜卑慕容部。被慕容俊划归慕容评麾下,然而随着燕国在右北平大战的失败,刘衍率部离开。慕容俊得知后大怒,派荡寇将军慕舆泥领军三千追击。这个慕舆泥也是燕国大将,他先是奇袭后赵辽西大获全胜,俘获千余人家,无数牛马而还。在公元三四二年,燕国攻伐高句丽,时任轻车将军慕舆泥不仅击败了高句丽王高钊,并且俘虏其生母王太后周氏其妻等诸子而还。这样的人,自然不是无名之辈。   然而,当时负责殿后麻光弼率领羯骑千余,当先驰阵,斩杀燕军裨将两人,率部攻入燕军骑阵,令得燕军骑阵阵脚大乱,并且乱中斩杀燕国宿将慕舆泥。   这让慕容俊异常大怒,派出广威将军慕容军、殿中将军慕舆根、右司马皇甫真等人率领步兵、骑兵二万人追击羯人残部。麻光弼且战且走,在云中大败慕容军。然而在经过黑水部时,黑水胡眼馋羯人残部的财富,派出八千轻骑欲抢其财。结果,麻光弼率领羯骑三战三胜,差点灭了黑水胡一族。   此时,经过改编的石国军队,人数多达三万。其中步兵约佔三分之一。如果算上附庸的各部,此时怛逻斯城的军队人数多达六万余人马。按兵法上说,围城之兵需三倍,攻城之兵需五倍,因此麻光弼估算城外魏国军队除非集结三十万人马,否则无法包围怛逻斯城。   事实上叶咸所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兵力,他只有两个整编步兵师三万人马,两个骑兵师共计一千八千余骑。这不足五万兵力,已经是安西军的精华了。不过叶咸麾下的仆从军却非常多,其中拥有西域诸国牧骑两万余骑,康居以及米国、特施、乌克克、沁达垓图、乌尔鲁、昌吉斯等降军约七万余人马。   到叶咸率领主力到达时,就命令道:“射内,一柱香后再不开城,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鸡犬不留的另一种说法自然是屠城,这个命令让西域各国牧骑和中亚各国诸部降军将领都是精神一振   而牛子杰、李景山等安西诸将却是脸色大变,上前劝道:“副帅,城中石军固众,但百姓也不少,他们不过受石军胁迫这才参与守城,非自愿与我大兵为敌。倘若破城之后行屠城事,未免屠戮太重,有损我安西大军仁义之师威名,往后各部百姓会视我大兵为仇寇,此于我西征大业不利!”   叶咸道:“我安西大军自组建之日起,目的就是为帝国开闢西疆,大军开疆闢土,岂可行仁义之事?”   叶咸纠正牛子杰等将领道:“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说仁义,唯独我等却说不得,也做不得。本帅听不得仁义,陛下同样也听不得仁义。陛下当时在讲武堂授课的时候,曾说过:“孤唯愿世间所有异族但知我魏军为虎狼之师,不愿听他们称讚我为仁义之师。异族畏威而不畏德,同族之敌更是如此,倘不能使他们晓得我魏军之厉害,晓得与我作对之残酷下场,那便永远不知畏惧。世上事,但只畏惧才会懂得进退,懂得识趣。诚然,我安西军乃大魏王师,此番西征乃为匡复西域,直取楚河,新建楚州。如我军歌所唱,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当叶咸提到冉明时,牛子杰和李景山等将领再也不说什么了。在魏国冉明不仅仅是皇帝,更是魏国百姓的信仰。冉明所说的事情,哪怕是错的,那也是对的。冉明要杀光胡儿,他们这些兵将就直接杀光。   然而,没有等叶咸下令攻城,怛逻斯城却城门大开、当然这不是石军准备投降,而是麻光弼率领石军骑兵出城袭击立足未稳的魏国大军。完全开启的怛逻斯城东门,一支部队缓缓而出!   当头的,就是一匹匹的西域高头大马!为首的大将不是别人,正是白髮斑驳的悍将麻光弼。年近五十的麻光弼,有着与他年龄极为不符合的锐气。年近五十,他仍然骑得上烈火,舞得起大刀。   西域都是产马之地,石国控制中亚多年了,虽然近年成为嚈哒帝国的保护国,但是刘衍把最好的马种都握在手中石国距离良马产地大宛不远。不过大宛的汗血宝马,却是一个娇贵的马种。必须用最好的精料餵养,必须要最好的兽医护理。   然而,羯族石军却拥有了另外一种较好的战马。那就是西功能变数名称马,西极马,这种西极马属于汗血马和阿拉伯马的混血马种,不仅拥有了阿拉伯马极大的负重能力,也有着汗血马的冲刺爆发力。更为了漠北蒙古马方便餵养的优势。   高大的西极马,比魏国军中的漠北马、鲜卑马、河曲战马、伊利战马都要高出半个头!当普通骑兵面对骑着这样骏马的精锐骑兵时,光是视觉上的压迫力就会造成严重的心理紧张!这就是羯骑兵团威震天下的优势之一!   这当先数千骑就是羯人中原残部,他们见证了羯人在中原的崛起和败亡,这些人都和汉人有着毁家灭族之仇。当然,在这个时候。他们也早已成了石国,乃至整个中亚地区最精锐骑兵团!这些战马论神骏并不在汗血马。论甲胄之精良,又不在魏国甲胄之下。刘衍倾起所有,耗费百万金,打造的精锐王牌,装备的全部是波斯人发明的乌兹钢鱼鳞甲。这种铠甲打造成非昂贵,比魏国的明光铠甲更贵三倍不止。   儘管刘衍从中原带回了大量的钱财,又在西域商道上吸血。可是这种精锐的骑兵,他仅仅拥有八千。当然不是说羯人没有足够多的猛士,而是这种鱼鳞甲太贵了。刘衍买不起,他还没有实力去抢波斯人的铠甲。   为首的麻光弼骑着一匹珍贵的黑马,这匹马是天马的混血二代,驮负着身高一米九几的麻光弼,人马披铠,手持一柄五十余斤重的狼头重刀,远远望去,这个人马一体的猛将就像一头洪荒猛兽!   在麻光弼八千精骑之后,则是一万四千余羯族轻骑。这些轻骑虽然不像这八千精锐一样人人都着波斯鱼鳞甲,却人人大都着精钢铁甲,这些铁甲有的是晋朝制式的札甲、也有冉魏早期的玄甲,更有的是罗马制式铠甲,有的是波斯制式的铠甲,也有的是笈多帝国的骑兵胸甲。简直就是一个万国牌。这些轻骑的武器也都五花八门,刀、枪、矛、盾、弩、弓箭各种武装都有。   面对这两万余骑精锐,原本排在阵前的西域牧骑上前骚扰的勇气都没有——但没有人责怪他,因为这时候上前骚扰,不是勇敢,而是送死!   “果然是精锐!”牛子杰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对于安西骑兵来说,最耀眼的战绩,都是冉闵带着第一代魏军创造的。而他们皆无法超越他们的前辈。这个时候,叶咸并没有命令魏国步兵上前阻挡这些羯骑。因为他非常清楚,弩机面对这种鱼鳞甲破甲能力不强,而这一战,却是魏国安西军的扬威之战。   叶咸道:“惜日大秦与匈奴在河套之战,始皇帝向蒙大将军下了一道圣旨只有简单的八个字,秦人是骑兵的祖宗。本帅用告诉诸位将士,咱们大魏才是骑兵真正的天下第一!”观战台上。叶咸说得虽然轻鬆,然而看到石军摆出的锥行阵不由得心中一纠!这样的兵力,这样的阵势,几乎是在孤注一掷!锥行阵的要点,在于前锋的破锐!敌人抵挡得住,其锋芒便顿挫,但若抵挡不住,那破敌犹如撕裂纸张,一个中央突破直贯首脑!   以这样的骑兵阵容。在怛逻斯城外这样的一马平川之上,没有地形限制。就算陌刀战阵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魏国的步兵阵虽然厉害,然而对付这种阵势却最怕孤掷一注的打法。因为任何阵法都有一个临界点。就像后世的飞弹防御血系统,面对饱和攻击根本就没有办法。   唯有死战!   安西骑兵将士们看到石国居然还有如此雄壮的骑兵,非但没有露出胆怯之色,反而非常开心。对于魏国征西大业来说,相样的战斗也只有在北庭战役和石头城战役。然而这两场战役均魏国劣势力步兵硬扛敌人骑兵优势兵力的进攻,等把敌人的精锐耗尽了,再轮到骑兵出场。特别是牛子杰率领安西军精锐骑兵,偏偏没有把鄂扎那合雅布区区数万残兵败将留下,这对安西军骑兵将士来说,不得不说是非常大的遗憾。   特别是随着第六十五骑兵团几乎全军覆没,这更让整个安西军骑兵集体蒙羞。安西军骑兵如果不在中亚露露脸,打几场像样的恶仗,恐怕说不过去。   在魏国诸军种中、步兵将士的军饷是最低的,其次就是器械兵,然后才是骑兵,最高的偏偏是海军。海军虽然拿得军饷最多,但是人家海军争气,以弱胜强,打败笈多帝国十万海军,把笈多帝国海军打得一蹶不振。为大魏帝国开闢万裏海疆,更重要的是,大魏在海军的保护下,从中南半岛、南洋诸岛屿获得了大量的利益。魏国为何可以养活百万大军?为何可以让百万大军福利待遇比历朝历代都好?关键魏国百姓的赋税并不重,这一切都是海军的功劳。让海军拿最高的军饷,众将士无话可说。   然而作为魏国仅次于海军的骑兵部队,他们同样消耗大量的资源,然而却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现在石国拿出了他们最豪华的阵容,这让一万八千余骑兵将士没有一丝恐慌,反而异常兴奋。   自从冉闵建立大魏军队以来,魏国骑兵从来都是以少胜多。首战汉骑三千夜破凶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凶奴首三万;再战以五千汉骑大破胡骑七万;三战以汉军七万加四万乞活义军破众胡联军三十余万;四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首四万;五战以汉军六万几乎全歼羌氐联军十余万;六战于邺城以两千汉骑将远至而来的胡军七万打的溃不成军。几番大战,打出了汉家铁骑的威风,各地汉人纷纷起义响应。面对优势兵力的羯骑,无数骑兵将士顿时大吼起来:“安西破胡,安西破胡,大魏威武、大魏威武!”   随着中军发布的号令,各部骑兵开始缓缓向石军羯骑相迎而去。   此时,麻光弼也雄心万丈。这几乎是羯人最后的兵马,羯族最后的精锐,羯族的愤怒、羯族的仇恨,羯族的希望,羯族的未来,都集中在这不足三万骑兵身上。麻光弼看着对面那巨大的黑色浪潮,有点唏嘘。   羯人曾经创造了辉煌的历史,特别是他们的大英雄石勒,作为一个奴隶。最终成为皇帝,君临天下,统御中原两千万汉人。他们曾打败了雄霸大漠南北万里之地,近千年的匈奴人。他们灭掉了晋国最后的十万精锐,让晋国缩退江南,不敢北望。他们打过了鲜卑人,逼其称臣。然而,因为冉闵的出现,不仅篡夺了羯人的江山,断绝了羯人的希望,更是几乎将羯族屠戮殆尽。   望着对面那支黑色甲胄的军队,麻光弼心中都在滴血。是他们将羯人高过车轮(四尺)以上的男丁,几乎屠尽。经地中原大败,羯人痛中思痛,现在羯人又浴火重生了,现在定教汉人血债血偿。   麻光弼并没有命令部队立即开始冲锋。离敌尚远,缓步前进,以养马力,三箭之地,渐进加速,以势逼人。一箭之地,纵马冲锋、以溃敌阵。这是骑兵作战的常识。麻光弼为首的八千精钢鱼鳞甲精骑,全军将士没有挽弓,甚至连硬弓都没有装备。   因为麻光弼非常清楚,魏国军队最强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强弓硬弩,以骑弓向步兵强弓硬弩对射,其实以是已之短,击敌之长。骑兵在战马上,身子不稳,无法使用强弓,通常装备的都是七斗骑弓。这种弓箭最远可以射击八十到一百步,但是有效杀伤半径却只有六十步左右。这样的弓箭,只有进入三十步之内,才有机会突破魏军甲胄的防御。这也是李陵为何率领五千汉军步兵弓弩手,可以在十数万匈奴军队的包围下,转战数千里。   麻光弼为首的八千骑,根本就不是为了骑射,而是破阵。而与此同时,魏国安西军骑兵几乎和羯人骑兵的动作一样,他们也是缓缓前进,缓缓加速。   相对而言,魏国骑兵的弩机可比骑弓厉害多了。   麻光弼命令八千精骑,开始缓缓变阵,当八千精骑组成的一个锋矢时,他突然大吼道:“冲!”   没有骂战,没有试探,也没有劝降。因为汉羯两族,早已是宿敌,根本没有化解仇恨的可能,要么一方彻底倒下,否则就是不死不休。羯人没有想过投降,对他们来言,战败就是死亡,战败就是族灭。对于魏国安西军将士而言,羯人就是畜生,是汉人最大的敌人。   虽然五胡乱华,指的是氐、羌、匈奴、羯、鲜卑。但是事实上,屠戮汉人百姓这件事情上,羯人最疯狂的,其次是鲜卑人。能用三十年的时间屠戮一千六百多万汉人,这种仇恨只能用血来清洗。现在魏国虽然势力大,魏国也有胸怀接纳投降的诸胡,却唯有两族例外,一是羯人,二是鲜卑人。只能不死不休。   近三万羯骑、一万八千安西军骑兵近二十万只马蹄踏在大地上的时候,简直如同地震一般。没有战鼓,万马奔腾的威势,却比战鼓更加震慑心魄,这是晴天,但那轰隆的响声却彷彿上万个惊雷一起爆发!契苾并不是胆小的人,但在这威势之下也不禁脸色苍白!他现在有一种马上调头就跑的冲动。   不光是契苾,很西域诸国牧骑,人人几乎脸色大变,个别胆小的,看到这一幕都吓尿了。而中亚各国各部降军则更加不堪。在这个时候,魏国传令兵带着翻译去传达了叶咸的命令:“一人逃跑,一队皆斩。一队逃跑,全营皆斩。一营逃跑,举族皆斩!” 第1077章 最强骑兵对决   他们虽然都害怕羯骑的威势,但是却更害怕魏国步兵手中的弩机。还是那种炸雷的武器。此时对战两方人人都屏住呼吸,仔细在观察着战场上的一切。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叶咸并没有击鼓助威,而是吼起了这首红巾军军歌。紧接着中军的将士开始跟着唱道:“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声音越唱越多,符合的人也越来越多。特别是声音传到步兵阵中,步兵将士整齐的吼道:“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在这个时候,两军终于都把速度提到了巅峰,安西军骑兵也跟着大吼道:“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安西军骑兵在一箭之地,终于把手中早已上好弦的弩箭发射出击。他们也都清楚,冲锋速度太快,他们只有一次击发的机会。虽然有一次击发机会,但是面对这种防御能力超过的波斯鱼鳞甲骑兵,能取得的效果肯定不理想。魏国的弩机虽然威力不俗,穿透力也极强,但是却要分目标是什么。如果是普通的皮甲,百步之内有死无生。若是一般铁甲,五十步才能破铁甲,而精钢鱼鳞甲,就是三十步距离,马公弩也没有百分百的破甲能力。   一百多步的距离,“咻咻咻”的破空声响起,原本冲在麻光弼前面的数百骑,已经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刺猬。然而,蕱马的骑兵却非常少。这一轮弩机攒射,万箭齐发,却仅仅取得数百战绩。不是安西骑兵的射术太差,而是对手的防御太强悍了。   数百名部曲的阵亡,麻光弼并没有在意,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当他前面数百骑为之一空时,他抽出狼头重刀,随手一挥。一名安西军骑兵上半身就被砍了下来,战马则驼着他的下半尸身继续前冲。   精锐对精锐,王牌对王牌,一开始就撞出了火花。骑兵对战事实上并没有什么花招可言,像三国演义里那种骑兵对战几百回合的事情,根本就是扯蛋。骑兵对战,生死就在一线之间,要么敌死,要么我亡。   此时无论是魏国安西军骑兵,还是羯人精骑,都遭遇了组建以来的最强敌手。如果从空中看,黑红两种颜色的骑兵,就相两股洪流。彼此都想把对方消融掉。可惜现在彼此都无法奈何对方。如果这场战争像形容成烙铁融雪,那么在雪融化的时候,烙铁也在快速的降温。   麻光弼依然如此勇猛,他几乎没有什么像样招势,都是看似轻轻一挥。然而骑兵快速的冲击力,加上麻光弼那恐怖的力量,明光甲也像纸一样,一砍就破。麻光弼都不在乎准确度,看到前方有人就是一挥,然后人世间就多了一个死人,或者一匹死马。强烈的冲击力、可怕的杀伤力,血肉横飞的场面,让魏国麾下的诸部降军都吓得两股战栗!   但这一切并没能吓倒安西军骑兵。尽管普通的安西军将士无人可以抵抗麻光弼一击,可是无数安西将士就像飞蛾投火一般,撞向麻光弼的刀。以冉闵之勇,一战之中,也仅仅可以杀掉鲜卑三百余人,就累得吐血。然而麻光弼尽管勇猛,也不过和金奴、铁奴、林黑山或者籍罴在伯仲之间。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麻光弼的对手,那些勇猛的安西军将士仍然用自己的生命,为战友获得中创麻光弼的机会。   渐渐的麻光弼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杀得虽然猛,但是却没有吓倒安西军骑兵,反而每次三五骑一起冲过来,总得多少在他身上留下一点记号。   “我们不是为了阻击羯骑,而是为了厮杀!羯人要冲杀,我们陪他冲杀!”   渐渐的麻光弼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沼泽之中,到处都是危机。他那匹黑色的天马混血二代已经血迹斑驳,那些安西军将士看到无法中创麻光弼,不约而同的把目标对准的他的马。这匹马尽管也非常通灵,可是再怎么通灵的畜生,只是畜生。就像日本人,如何伪装,那他们也是狼心狗肺。麻光弼心疼的看着战马,回头观望,发现跟上来的羯骑只有渺渺数十骑,这个时候,他不由得大急。他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吼叫声:“冲啊,冲啊,不要停!”   就在骑兵冲锋的时候,魏国步兵也开始变阵。他们慢慢的向战场上走去,慢慢的变成一个庞大的偃月阵。叶咸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就是利用骑兵的拖延,让步兵利用远程武器,对羯人骑兵进行压制。   其实数万,十数万规模的大战役,在冷兵器时代,并不是人人都参与拼杀。此时双方投入五万骑,事实上如今接战的也不过双方各数千骑。然而,这个战争,比以往更加惨烈。面对敌人的刀枪,没有一个安西军将士选择躲避,他们若闪避了,或许会减少伤亡,却会影响冲击速度!甚至会影响到后面的战友!   不地,由于魏国骑兵采取后世先进的训练和作战理念。魏国安西骑兵的阵形非常密集,所以在整体劣势的情况下,却可以保持局部优势。每一名羯骑虽然同时对付三至五名安西军骑兵。双拳难敌四手,不是人人都有麻光弼的武勇,在交战中,羯骑虽然占据着战马和身体素质的优势,但是损失却不比安西军少。   “坚持住啊!”叶咸也是大急。这一战,他可败不得。魏国需要在中亚立威,而羯骑就是那只用来敬候的鸡。   刘衍站在怛逻斯城的城头上,观望着战场。他此时此刻,心如刀绞。两行眼泪忍不住垂了下来!羯族的勇士从来不曾为一次冲锋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骑兵与骑兵的对冲,根本没有任何花招,也没有取巧的空间。一枪一刀瞬间生死立判。随着交战的继续,羯骑的优势渐渐不再了。麻光弼麾下八千波斯鱼鳞甲精骑,论装备不弱魏国安西骑兵,论训练更不弱于安西军将士。然而羯人由于人种的优势,比汉人更具有力量和爆发力。所以这八千精骑与安西军骑兵几乎拼得半斤八两。   装备了最顶级的战马,最精良的甲胄,羯人本身就是彪悍的人,再加上羯人与汉人两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在骑兵对冲的时候,安西军骑兵损失同样不小。排列成整齐的纵队,一个骑兵连甚至坚持不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全部阵亡。此时,安西军骑兵各部诸将士都是凭着本能在战斗。都是用燃烧生命的方式在战斗。   叶咸站在中军的帅旗下,密切关注战事发展,身后那杆帅旗迎风飘荡,在满是青绿之色的地平线上格外显眼。不过叶咸丝毫不担心身后这大旗会吸引羯族骑兵的注意力,如果羯人骑兵能够冲到自己身后这杆大旗,那说明安西骑骑十七师和骑十九师败了,自己的死期也到了。于其担心什么时候死,不如看着自己的部下如何奋勇杀敌,哪怕真的挡不住羯人的骑兵大军,那便在这怛逻斯城外成仁就是。   在古代冷兵器战斗,古代限于通信和组织能力极其有限,队形根本不可能像现代热兵器军队那样横向展开,尽可能拉长战线,扩展本方火线。古代军队,对纵队纵深的要求,远比横队更高。真正交战的,其实就最前面几排人,后面的大部分军队,其实压根看不到敌人。完全是根据前面队伍的进退来判定本方胜负。前面打赢了,占上风了,后面跟着往前走,运气好还能去追击捡点便宜。前面开始后退了,后面的人压根打都不会打,直接掉头跑路。这是古代野战最常见的情况。   淝水之战,前秦几十万大军,打都没打,仅仅因为前锋在后撤,就造成全军总崩溃。古代军队,组织度太低,既没有足够的基层军官去管理士兵,也没有足够通信手段让基层了解全局战况。所以,情况其实很简单。双方几万人的总兵力,真正交战的不过几千。这几千人一旦伤亡过大,阵形无法维持,出现后撤迹象,那么全军崩溃就是时间问题。古代交战,真正的伤亡大头,永远在崩溃后的被追击阶段。   偏偏今天这交战的两方,都是依靠坚韧称著。羯人不必说了,这是冷兵器时代最变态的军队。在原本的历史时空,这支羯人残部在候景的带领下,发起了候景之乱,几乎把江南杀成白地,屠戮南朝军民百万以上。交战双方基本上保持着一比一点二一点三的交换比例。   麻光弼此时看着刘衍倾力打造的八千精锐已经阵亡两千余人,而对面的魏国军队同样损失惨重,安西军阵亡比例已经达到了接近两成。此时安西军骑兵的队形不仅没有溃败,甚至都没有松动。   “怎么还不崩溃?怎么还不崩溃!”麻光弼几乎从嗓子眼里吼出的声音。可惜,安西军骑兵仍然像飞蛾投火一般,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顶在最前面的骑十九师五十四团,上校团长姜番阵亡。随即上校副团长杨镇威接替姜番指挥。然而没过一刻钟,杨镇威不只怎么回事从战马上掉了下来,被后面的一匹战马踩碎了脑袋,连惨叫一声都没有来得及。正副团长阵亡,一营营长按照制度接替指挥。   一营长此时浑身浴血,胡子也是沾满血肉,正杀得痛快,瞥见自已一个营九百余人马,此时只剩不到三分之一,当真是痛不欲绝,狰狞着挥刀便冲向挡在他前面的羯族骑兵,一刀就砍断了对方的胳膊,嘶吼着要为袍泽报仇。主将用命,部下哪个敢不卖命,在一营长的带领下,安西接连砍倒上百名羯族骑兵,竟令得一些羯人骑兵感觉胆寒。   虽然羯人胆寒了,可是却无人后退。这帮羯人几乎都与汉人有着不毁家灭族之仇恨。至少这八千精奇中的三分之一,都是从冉魏立国时杀胡令幸存下来的羯人幼童,他们亲眼见致了汉人屠戮他们的亲人,抢光了他们的财物。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死,他们也宁愿拉一个垫背的。   一名原本右臂已经砍断的羯骑,最后一只左手也被一名安西军将士砍下了胳膊,然而在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放弃。他猛然从战马上跳起来,扑向一名安西军骑兵。接着二人一起滚落在地上,瞬间就被接踵而来的马蹄踏成肉泥。   像这样的情景持续上演着,羯人拼命。安西军将士也不示弱。一营长吼道:“拼命而已,谁不会啊。兄弟们让羯胡看看我汉家儿郎的血性!”   李景山道:“将军,五十四团伤亡接近三分之二,把他们撤下来吧。”   “撤不下来了!”牛子杰道:“敌我双方搅合在了一起,在这个时候撤退根本就是找死。让骑十九团顶上去。”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五十四团代理团长一营长阵亡,而战斗中,二营长、三营长已经阵亡了,团营长军官全部阵亡,梯次接替指挥轮到了一个连长。然而这个连长眼界要能力不够,接连几次几误,被老辣的麻光弼发现了弱点。他立即指挥部曲趁虚而入。   五十四团出现了松动。麻光弼大喜,就连城墙上的刘衍也大喜过望。麻光弼指挥着精锐骑兵拼命向前突,把五十四团的队形凿得七零八落。形势陡然对安西军不利。若五十四团残部败退,很可能让准备接替五十四团的第十九团前后失据,被羯人整体突破,到那时后面的羯骑大队势必蜂涌而入,此仗安西军便算败了,败得不能再败。   冲在骑十九团最前面的其一营,九百多只长枪树立起来,如同一个庞大的刺猬阵。在这个时候有些五十四团残部正调头返回。可是他们没有获得生机,而是一头撞到绝路上。   “大帅有令,后退者死!”   五十四团一百余名擅自撤退的士兵,一头撞在骑十九团的长枪阵上,直接被串成了血葫芦。其他的士兵一看这个情景,只得血拼到底。很快骑五十四团残部就和骑十九团汇合在一起,迎击羯族骑兵。   有了骑十九团的新生力量,总算把频临崩溃的阵线维持住了。   孙子在孙子兵法中说,攻城之战杀守敌三分之一,而不能克城,就是攻城之灾。事实上在野战中其实也差不多。古往今来,守城战或许可以宁死不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而野战情况下,全军死战者非常罕见。偏偏冉魏军队是最讲究杀身成仁的。在魏国军队中,随军道士非常普遍,至少每个营中会有一个随军道士。这些道士会在军中宣传,为国征战,死后可以入住大魏英烈祠,成为汉人的世代守护神,世世代代享受汉家子弟的香火供奉。   所以魏国将士悍不畏死,因为他们死后将会葬入英烈祠,每逢大祭,魏国朝廷都会组织百姓和士绅去英烈祠拜祭。不光是士绅百姓,就连新晋进士,在及第之后,享受过宫廷赐宴之后,也会集体前去拜祭英烈祠。所以魏军将士以战死为荣,以入住英烈祠为荣,出战前,安西军骑兵将士很多都会相互说着:“英烈祠中见。”   第五十四团几乎全部战死,而增援上来的骑十九团也伤亡过半,然而魏军的攻势依旧猛如烈火,其疾如风。   麻光弼早就知道魏国军队很强,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强。恶战半个时辰,安西军骑十七师、骑十九师共六个骑兵团,骑五十四团已经打废了,骑十九团也战损过半。然而,安西军依然如固,并未露出败象。渐渐的他有点失望了。   魏国安西军虽然非常惨重,然而他自己也不好受。八千精锐此时只剩一半。不光是麻光弼不好受,就连刘衍也是强撑着。着在城墙上观阵的刘衍,把手指甲掐入肉里,如果站在他身后一定可以发现,刘衍身边血迹滴了一片。   刘衍在心中默默的祈祷道:“撑住,一定要撑住。汉人快坚持不住了,说什么也不能败啊!”   此时,战场上双方士兵都在给自己的战友鼓劲。 第1078章 驱降攻城   哪怕到了热兵器时代,甚至在火炮战出现之后,敢不敢进行肉搏接刃战。仍然是判断一支部队是否精锐的必要标准,因为它最能反映一支军队的训练与意志。后世失去战马出产地的宋朝,对付游牧民族的武器就只有强弩、巨盾与重甲。强弩隔开距离,巨盾近身防护,重甲是对身体最后的保障。   然而这三件装备。都围绕着两个字:防守!防守之中又泄露了两个字:畏缩!因为畏惧,所以退缩,在武魂丧失之后,再精锐的武器都变得无用,宋人之败,最大的原因不是无马,而是无魂。   在游牧铁骑最常见的情况,是一轮弓箭过后,发现未能阻止敌人马蹄,当骑兵逼近,在接刃之前就崩溃,逃散,很少有面对战马还能顽强肉搏的情况若能有普遍的短兵相接的抗击,那么就算会有一场场的战败,也足以用不断流血的伤口逼得北马难以推进,而不可能出现一溃千里的情形。   在这个时代,汉人的武魂并未彻底丢失,有晋一代,因司马炎是篡夺曹魏的江山,所以他非常害怕麾下大将学他一样篡位而立。所以晋武帝就罢黜郡国兵。这样以来,各地驻军非常少,连维持治安都做不到。面对胡人的欺凌,地方官府选择一退再退,一让再让。这样让的后果就是让军队失去血勇,最终成为汉家悲剧。   冉闵重举义旗,举兵抗胡,唤醒了汉人被晋朝压制的武勇和血性,汉武雄风虽然不在了,可是汉人骨子里的热血还没有彻底冷却。魏国安西军不是大宋军队,不是明末明军,不是满清被阉割掉血性的绵羊军。此时,他们是重拾汉武雄风的大魏铁军。   刘衍和叶咸的战略战术安排,很难说谁比谁更加高明,只能说双方各有打算。刘衍想要依靠羯人善战的优势,打破魏队不可战胜的神话,让中亚各国都掀起反抗魏军西征的。而叶咸则是想续写魏军无敌的神话,让中亚各国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当然,最后会出现什么结果,就要看双方战场上的表现。   麻光弼的凿穿战术,打了将近一个时辰,仍然没有奏效。八千精锐伤亡过半,马力也渐渐疲惫,麻光弼不由得大急。然而在这个时候,骑十九团接替指挥的十九三营少校副营长石斌却下达了“断锋”的战术指令。   整整一个排,五十六骑,每八骑并列,用绳索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小型的连环马阵。这是一个陷井,目的就是打掉羯人最后的灵魂“麻光弼”。   麻光弼的战马已经换了三匹,就连他的狼头重刀也折断了,此时换成了一柄马矟。每八骑形成一个内凹型的半圆,中央两刀,左右六枪,形成一个锁子!很快八骑与麻光弼接战了。左右各三柄长枪如毒蛇出洞,直取麻光弼的要害,而中间两柄横刀也蓄势待发。   然而,麻光弼端是了得,马矟一轮,六柄长枪应声而断,而此时两柄横刀也横劈而下。可惜,麻光弼的速度太快了,在横刀六名长枪骑兵后,他还有时间刺杀那两名横刀手。不过,麻光弼也不是没有危险,八匹连环战马将麻光弼连人带马困住了。在这个时候,第二个八人小组又开始出手了。   “救将军,快救将军!”   羯族见麻光弼遇险,也纷纷怪叫着冲了上来。只是他们却已经来不及了。麻光弼无奈,只得来一计漂亮的镫里藏身,躲过了这致命的六枪。可是他的战马却没有那么幸运了,至少四枪刺中了麻光弼跨下的战马。战马嘶鸣着,倒在了地上。   看着麻光弼坠马,其他羯骑都快疯了,而魏国安西军将士则开怀大笑。   随着麻光弼坠马,生死不知,羯骑精锐顿时失去了指挥,方寸大乱。而这个时候,跟在八千精锐羯骑身后的石国轻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们看着麻光弼杀得安西军骑兵节节败退,感觉魏国安西军其实也不过尔尔。   然而,除了这八千精骑之外近两万轻骑就差得太多了。毕竟刘衍原来并不是名义上的石国国王,要想在石国境内隐藏一支军队非常困难。八千精骑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而这近两万名轻装骑兵,都是从石匠会各部抽调的青壮。虽然这些青壮人人弓马娴熟,然而在战阵配合上面,比那八千精骑就差得太多了。   原本,只是麻光弼率领那八千精骑与安西军骑兵恶战,一时间羯族骑兵倒不露败象,反而隐隐占据了些许优势。可是安西军却有足足一万八千余骑,特别是那些后面观阵的羯族轻骑,眼见安西军有些不敌,就感觉安西军也不过如此。他们就变得嚣张起来,再加上麻光弼坠马,这些羯族轻骑主动进攻。   这些羯族轻骑,装备是万国牌,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他们纷纷怪叫着,向安西军骑兵左右两翼步兵扑去。   负责这支羯族轻骑的不是别人,正是麻光弼的副将汲哈德。这个汲哈德乃麻光弼之父麻秋生前的部将汲鱼之子。公元347年,后赵将领孙伏都、麻秋率步骑三万长驱济河,攻略凉州,又下大夏城,声势汹汹。凉主张重华命谢艾出战,谢艾设伏兵,大败赵军,斩麻秋将杜勋、汲鱼,俘斩一万三千级,麻秋单马奔大夏。其后麻秋收养杜勋和汲鱼的儿子为养子。然而,在冉闵颁布杀胡令时,麻秋众多养子大都叛变了,而汲哈德却跟着麻光弼一路逃亡。   在汲哈德看来,魏国安西军骑兵倒不是弱旅,毕竟麻光弼率领八千精锐,只是稍占上风。自己麾下这些轻骑就算冲过去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过他打算冲击魏国步兵大阵。即使魏国安西军步兵再多,也不可能拦住他们如此强悍的骑兵的冲锋,他只需突破安西军的步兵防线,便可以任由他所为了,到时候他可以领着兵马,兜过来从屁股后面再给安西骑兵使劲的来上一击。   这近两万轻骑绕开顶在前面的安西骑兵,来一个大迂回。结果这次进攻倒非常顺利,因为他发现安西军骑兵根本没有心思去拦截他们。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叶咸早已命魏国骑兵根本不要顾及步兵这边,因为合成一股的羯族骑兵步兵阵应付起来比较吃力。可是他们一旦分兵,安西骑兵也会减轻不少压力。而步兵也有足够的实力应该骑兵的冲锋。步兵阵,其实就是叶咸排出来的一个陷井,只是羯族骑兵能坚持到现在倒出了叶咸的意料。   汲哈德一路有惊无险,绕行五六里路,这才对准的魏国安西军步兵大阵。魏国步兵大阵已经遥遥在望,不过里许距离。这个时候汲哈德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步兵面对骑兵先天性的劣势。汲哈德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安西军步兵被他们杀得血肉横飞的场景了,而且安西军阵列前面甚至连拒马和鹿砦都没有摆放,汲哈德认为安西军实在太大意了,甚至太过瞧不起他们羯族骑兵的冲击力了,于是他大声吆喝着催促着手下兵马,加快的朝安西军步兵阵冲锋的速度。   这个时候,羯骑都没有张弓进行骑射。后世被天朝吹上天的蒙古骑射,其实面对汉人步兵弓弩大阵时,根本占不到便宜。要不然,明太祖和成祖也不可能打得蒙古人找不到北。蒙古和满清能够入侵中原成功,主要依靠两种情况,南宋和明末吏治太黑暗,军队太了。其次是大量使有了汉奸。自古以来,亡汉者皆是汉人。汲哈德早就吃过汉人弓弩大阵的苦,像麻秋三万步骑进攻凉国,就是被谢艾用弓弩大阵三叠射给生生射崩溃了。   甚至汲哈德连拭探动作都没有做,因为他急需要打破战场上的僵局。和汉人相比起来,羯人的人口实在是太少了。迁移中原的二十余万羯人被冉闵杀得十足一,而石国的羯人其实也不是太多。战场上多死一个羯人,对石国来说这都是巨大的损失。汲哈德顶着魏国安西军步兵的弩阵冲锋,在付出了三四千骑兵时,终于冲进了魏国步兵防线的五十步距离。   在这个距离上,魏国安西军步兵只有一次射击弩机的机会,只要再顶住这一次巨大的伤亡,到时候就可以肆意的屠戮安西军将士了。然而在这个时候意外却发生了。只见一个安西军步兵团长大喝一声,安西军步兵阵中冲出几百名士兵,这几百名士兵人人连武器都没有拿,赤手空拳跑到阵前。   汲哈德非常意外,他还以为这些魏国士兵是跑出来投降的呢。汲哈德大吼道:“汉狗不过如此,大羯勇士们,给我杀光他们!”   可是这些赤手空拳的魏国士兵却不是来投降的,他们出阵十余步,立即停止,几乎和羯骑前锋不足三十步距离,在这个时候,这几百名士兵突然整齐的蹲下,捡起地上的绳子,然后整齐的向阵后跑去。   地面上突然树立起了一道道平面拒马枪。平面拒马枪其实算不上什么先进的武器,不过否认对付骑兵却是非常有效的办法。拒马和鹿砦虽然可以迟滞敌骑的进攻,但是对敌骑的伤害却不大。敌人不是瞎子,不会生生往上撞。可是平面拒马却有着无比的突然性。在这个时候,羯骑距离树起的平面拒马枪不足十步距离。众所周知,战马在冲锋时最高时速可以达到六十五公里每小时。这样的速度,十步之内让汽车紧急刹车不见得能刹得住,更何况是战马。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那些羯族轻骑根本就不可能立即停下来了,而且平面拒马枪的高度也刚好限制住他们提马跳过去,这就跟在他们面前突然立起一道道墙一般,他们除了眼睁睁的撞上去之外,没有一点办法。   于是汲哈德这帮骑兵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前面出现的这一道道平面拒枪枪,却只能惊慌失措的拉着战马的缰绳,直接撞了上去。结果是凄惨的,许多冲在最前面的兵马,当即带着巨大的惯性,被扎死在了拒马枪上面。   更加悲惨的是,此时魏国的平面拒马枪不再是步兵手中的木杆长枪,而是用精锐整体打造的,根本不可能被战马撞断。有的人试图带着战马,奋力越过这平面拒马枪,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时间也太仓促,根本不可能驮着一个强壮之人,还能跃过这么高的平面拒马枪,即便勉强跳起来,结果也只能被穿死在平面拒马枪上面,当场肠破肚烂的死在了拒马枪前面,甚至连背上的骑兵也被一起捅穿了下体,就这么挂在了拒马枪上面。   而后面的兵马们也根本刹不住脚,接二连三的撞到了前面的兵马身上,结果造成了更多人的伤亡,只有最后面的骑兵依靠着精湛的骑术,奋力拉着马缰,朝两侧兜开,才堪堪避过了这一道道平面拒马,侥幸逃过了肠破肚烂的下场。   可是此时汲哈德一清点部曲,顿时绝望了起来。突然树起的平面拒马枪,居然给他造成了五六千骑的伤亡。他原来近两万骑兵,此时仅剩千人,伤亡过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羯族轻骑被魏军步兵这犀利的打法给震撼住了,他们实在想不到他们眼中的软柿子,居然这么棘手。   叶咸从望远镜中看到了步兵这边建功,顿时大喜,下令道:“诸将听本帅命令,全军全面进攻!”   随着安西军中军进攻的命令下达,特别是那些仆从军和西域诸国牧骑,看到魏国步兵居然这么强悍,居然短短不到两刻钟内就吃掉了万余羯族骑兵。要知道羯人之凶悍残暴,不光在中原闻名,其实在中亚五十余国中,也是独一号的。只是羯人口碑极差,一旦石国对外扩张,中亚各国都是抱团抑制,就像当年德军一样,他们是以一国之力抵抗整个欧洲。而羯族则是以一族之力,抵抗整个中亚各国。如果是羯人真出一个像石勒、成协思汗这样的英雄人物,或许石国能成为中亚霸主。只是非常可惜,石勒在石国只是一个奴隶,卖到中原以后得刘渊赏识才脱离奴籍。   如今凶名赫赫在的羯人在魏国安西军面前败得如此凄惨,这让中亚各国仆从军深深的感觉恐惧。他们甚至已经想起来了祖先曾告诉他们汉人是最可惹的。大宛国也是西域强国之一,然而因为得罪大汉,结果被汉人不远万里来到大宛灭其国。或许是时间太久远的原故,他们早已忘记了祖先口中的传说“一汉敌百胡!”   “原来传说是真的,汉人真的这么厉害!”   “羯人已经死了一万多人吧。我看魏国汉军损失不过百人。”   “屁话,哪里有百人,几十人都没有。”   “幸亏咱们站在魏国这一边,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怪不得嚈哒帝国可汗率领数十万嚈哒大军东征,都被魏国安西军几乎打得全军覆没,好像是嚈哒帝国东征大军没剩几个人。”   “那咱们得赶紧了,如果让叶大帅看到咱们这么没用,估计他不会给咱们好脸色!”   就在原本打算见机不妙就撤退或者倒戈相向的中亚各国仆从军和西域诸国牧骑,在这个时候也兴奋了起来,他们纷纷叫嚷着要参与进攻。   可是就在仆从军将领和西域各国牧骑将领向叶咸请战时,战场上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汲哈德愣在当场,可是魏国安西军步兵却是刀盾兵在前,长枪手居次,弓弩手再次向羯族轻骑发起了反击。一旦这些羯骑想用骑射反击,那些刀盾兵就把盾牌树立起来,护住后面的长枪兵和弓弩兵。一旦羯族轻骑试图进攻,这些步兵立即变阵,把长枪手顶上去。如果他们撤退,这些魏国弓弩兵就冲上去一阵狂射。   魏国的弩机面对波斯乌兹钢打造的鱼鳞甲确实破甲能力不怎么样,可是面对这万国牌的羯族轻骑,效果却非常显著。   天空中的弩矢简直堪比瓢泼大雨,令挤作一团的羯族轻骑兵毫无躲藏之地,很快便被大批射杀在了平面拒马一侧,而弓弩手的箭支还没有停息,便看到大批安西刀盾兵和长枪兵涌了上来,他们冲到了上去,手中刀枪并举,一起朝着羯族轻骑兵身上招呼了过去,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直杀的这批羯族轻骑尸横满地。   战马的哀嘶和人濒死的惨嚎响彻了战场,剩余的那些羯骑见势不好,只得拨转了马头,朝着来路上亡命逃去。   战场另一边,麻光弼命马的麻光弼虽然被一匹战马压断了腿,可是并没有死。然而他刚刚缓过神来,就发现战场上的局势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不仅羯族精锐骑兵锐气尽失,损失惊人,而且轻骑兵居然只逃回来不足五千骑。这些轻骑溃兵居然带动了精锐骑兵的士气,也跟着跌落。 第1079章 绝望   此时部队士气已失,再战不是能不能打胜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活着回去。麻光弼想要撤退,已经杀红了眼的安西军骑兵岂会放过他们?   “噗嗤!”一声,一名刚刚转身的羯骑,被一名安西军骑兵砍中了脑袋。斗大的脑袋像皮球一样滚落在地上,而那具无头的尸体半天才坠落在地上,被马蹄踩成肉泥。   随着麻光弼下令撤退,羯族骑兵不分精锐和轻骑,已经毫无战意。而安西军骑兵却越战越勇,长枪如同毒蛇,枪枪见血。横刀挥舞如风,刀刀咬肉。直杀得羯族骑兵惨叫连连。然而,失去了战意的羯人,根本无人敢反身一战。   “饶命,饶命啊别杀我,我投降!”不少还会汉语的羯人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喊了出来。   此时杀红了眼的安西军将士却是根本不予理会,只驰马砍杀。终于,羯族骑兵们绝望的事情发生了。得到叶咸许可,仆从军诸将领已经得到了叶咸的许诺,赏赐照旧。以首级计功。无数仆从军骑兵和西域诸国牧巴格达也大叫着冲了上来。   在这时候,偶尔回头的羯人一看后面的情景,顿时大惊失色。密密麻麻的骑兵,塞满了视线之处。未用多久,这近三万羯族骑兵就被杀了个干净,也只有麻光弼率领不足两千骑兵趁机返回城内。   刘衍看到城外骑兵大败,特别是麻光弼只率领不足两千骑回城,特别是精锐骑兵只剩了不到一千五百骑。顿时急得吐血了。   而叶咸倒没有客气,直接派出兵马,把怛逻斯城给四面包围了起来。   就在魏国军队包围怛逻斯城的时候,叶咸也命各仆从军将领和西域诸国牧骑到他的帅帐里开会。   要说何以识实务为俊杰,其实西域诸国和中亚诸国皆是,他们都非常清楚自己的价值,就是一群被利用的炮灰。他们也非常清楚,无论谁的势力大,中亚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土著可以当家的地方。原本中亚地区是安息帝国的势力范围,在安息帝国灭亡之后,萨珊帝国和嚈哒帝国则是两强争霸王。最后波斯萨珊帝国联合西突厥灭亡了嚈哒帝国,最终中亚却成了突厥帝国的势力范围。   当然,汉朝强盛时,他们也向汉朝效忠。现在魏国强大了,他们打败了嚈哒帝国,中亚各国都是魏国的奴役国了。这些仆从军将领都清楚,很有自觉性,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就是作为炮灰,但他们同时也清楚,只要自己能够活下来,那么他便不再是炮灰,而是摇身一变成为魏国的一员。魏国作为天朝上国,胸怀肯定是广阔的,只要自己为大魏帝国出过力,流过血,大魏帝国也不会亏待他们。   叶咸道:“本帅已经尽歼怛逻斯城的精锐。现在羯族拒不投降,本帅也绝不姑息。在攻在怛逻斯城之前,本帅决定要断绝怛逻斯城的外援。怛逻斯城往东是税建城和俱兰城,现在已经归我大魏治下,自然不用考虑。而往南则是库巴城,往北往则是白水城,往西则是布哈拉。现在本将军已经派出军分别夺取这三城,所以本帅兵力不足。需要仰仗诸位!”   众仆从军将领皆道:“愿为大帅马首是瞻!”   叶咸道:“本帅早已说过,敢阻抗大魏王师,破城之后鸡犬不留。本帅自然不能让别人说本帅言而无信,所以破城之后,谁敢手软杀无赦。当然,本帅也不会亏待诸将,但凡缴获,诸位可以截留三成,七成上缴!”   听到这话,众仆从军将领非常兴奋,要知道怛逻斯城和撒马尔罕城都是中亚商业重镇,里面的财物非常多。哪怕是上缴七成,剩下的也足够他们富得流油了。   虽然是驱动降军攻城,魏国叶咸也没有故意消耗这些仆从军炮灰。他命令安西三个弩炮营、三个八牛弩营为仆从军进行远程火力压制。   随着叶咸命令下达,一百零八具弩炮排在城下,随着射击诸元调整过完毕,一发发弩炮炮弹砸向怛逻斯城。由于安西军火药消耗巨大,后援运输不力,叶咸并没有命令弩炮发射火药,而是直接发射石弹。同样重达二十五斤重的石弹,经过工匠简单处理,就被砸到了怛逻斯城的城墙上。   弩炮射击准确度不比火炮,要么砸在城楼上,要么砸城垛上,或是直接砸在城墙上。硕大的石弹一落地便掀起一片的碎石碎块,一些倒霉的石军将士被当场砸死,或被碎石砸在要害,城墙上的通道上到处都是散碎的血肉,一滩滩血迹上满是掉落的砖石碎块。   刘衍醒来后,非常郁闷的坐在城门楼里,对眼前的局势他非常担忧。城中的守军还好点,多少有点镇定,而城中被挟裹的青壮却非常混乱,因为没有经验,吓得在那鬼哭狼嚎乱叫乱跑,不少人因此做了倒霉鬼。   就在魏国安西军的弩炮和八牛弩压制得城墙上守军无法抬头时,足足三四千仆从军抬着云梯向城墙冲去。这些仆从军的装备简直是惨不忍睹,有的还是刚刚在战场上捡来一套残破的铠甲套在身上,上面还沾着斑驳的血迹。没有办法,魏国安西军非常喜欢波斯人用乌兹钢打造的鱼鳞甲,但凡缴获的鱼鳞甲都被安西军收了起来。至于羯族轻骑那些万国杂牌装备,安西军将士则看不上眼了,就把这些装备赏赐给了在追击骑兵战斗中表现较好的仆从军将士、   这些仆从军将士进攻没有半点章法,如同一窝蜂一样冲了上去。如果面对汉人把守的城池,这样的进攻方式绝对是找死。然而,此时怛逻斯城的守军并不是汉人,也不擅长守军作战,所以他们也没有汉人那层出不穷的守军武器。特别是远程攻击武器,基本上没有,唯一厉害的则是十几具希腊人打造的弩炮。这些老旧的弩炮刚刚发言,就被安西军以多打少,集中优势火力压制射击,结果短短一刻钟的时间,怛逻斯城城墙上的弩炮全部哑火了。   此时,叶咸为了防止仆从军攻击不利溃逃,命令两千俱兰城仆从军充当督战队。这两千骑兵人人都有一张骑弓,一旦发现仆从军士兵调头逃跑,或者停止不前,他们就上前射杀那些攻城的仆从军将士。   在抗日战争中,伪军作恶其实不比日本鬼子少。屠城屠村,杀人放火抢劫强奸这些恶事,他们同样没有少干,面对同袍他们举起屠刀,一点也不会手软。当然这些俱兰仆从军发现攻城仆从军有掉头者,或迟滞不进,他们便会纵马上前砍杀。仆从军们没有选择,只能撒开两腿往前跑去,以期不要被城上的弓箭击中。   第一波攻击非常不顺,三四千名仆从军在短短半个时辰内战死过半,余者也大都带伤。叶咸命令这一波仆从军撤退下来,换另外一波仆从军上前攻城。不过叶咸也比较善于收买人心,但凡在攻城受伤的仆从军士兵,都派人救治。死了也按照他们的习俗处理。有土葬习俗的给就地掩埋,有火葬习俗的就以火葬处理。   特别是伤兵的伙食,还是非常不错的。特别是那些伤兵,人人都赏赐了一罐安西军将士早已吃腻了的罐头。这让这些仆从军将士非常感激。   面对魏国仆从军如同潮水般不计伤亡的攻势,怛逻斯城顿时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怛逻斯城本来就是商业重镇,因为商业需要,城墙范围非常广,城墙周长足足有二十里,这样的城池在中原已经算是大城了。大城都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防守压力大,进攻者如果兵力多,就可以充分发挥人多势众的优势。   更何况怛逻斯城的守军不仅要承担着来自攻城仆从军的压力,也要时刻防备着安西军的弩炮。特别是八牛弩,被按排到了三百步远的位置上,在这个距离上,八牛弩准确度非常高。往往可以准确命中守军士兵。   怛逻斯城守军将士无不感受愤慨,他们杀伤进攻敌人再多,却不伤害魏国军队分毫,仆从军却红着眼睛进攻,一不小心就会要了他们的老命。特别是叶咸命仆从军集中善射者三千余人,配备强弓箭,进入城下一百步进行火力压制。   三石强弓射程足足有一百五十步,众多仆从军军中也有不少人才,这些善射者单独成立一个积射营,结果让城墙上的守军初始不防,结果被射下来一地。   石国守军无不憋屈,安西军不攻城,只在那用密集弩炮、八牛弩以及硬弓远中近压制城头,让他们头也不敢抬一下,何谈杀伤敌人。   石军大将石卜从未经历这种打法,一时慌了手脚,待反应过来想探头察看安西军动作时,一只强弓劲矢正中他顶上头盔,震得他头盔一颤,吓得一下又缩了回去。   压制得城墙守军不敢抬头,第二波攻城仆从军终于有惊无险把云梯搭在了城墙上。看着云梯出现在城墙上,这些守军也知道怕是不成的,唯有拼命了。他们纷纷抬起擂石滚木扔下去。可是有个倒霉蛋刚刚把一块石头举过头顶,还没有来得及砸下去,突然一只劲矢正中他的胸口,他痛得大叫,结果手里的石头从头上掉下去,反而把自己砸死了。   呼呼啦啦几百名守军站起来反击,然而刚刚露头,就被射中过半。吓得那些守军将士脸如土色,身子抖如筛糠。   这三千神射手几乎是整个中亚数得着的高手,所他们百步穿扬有可能是夸张,可是要是在百步之外射人的脑袋,那绝对是八九不离十。这三千神射手装备清一水的三石硬弓,叶咸赏赐他们每人一套魏国制式明光铠甲,并且把他们的伙食水平提高到了魏国安西军将士一样的标准,在这种待遇下,这三千神射手也急于表现自   这三千神射手,单独成立为安西军积射营。以百人为一队,每百人队负责一块城墙区域,只要城墙上的敌人敢露头,他们就进行箭雨覆盖式射击。极高的命中率,极高的射速,虽然城上石军有着城墙的掩护,但也死伤了不少的人,甚至于有一种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的感觉。那种感觉又如在水中不得呼吸一般,压抑得人心直跳,压抑得人直想发狂。   叶咸对怛逻斯城的进攻是立体式的,不远一百零八具弩炮一百零八具八牛弩进行着不间断远程压制,三千余神射手就近射击,下面更有无数仆从军将士附蚁攻城。然而叶咸并没有打算把仆从军将士全部消耗在怛逻斯城下。他真正的杀招是安西军直属工兵营的坑道攻势。   冉明把太平军用来攻破南京城的坑道爆破法剽窃到了一千六百多年前,自然不会抛弃这个巨大的技术优势不用。坑道爆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先进的技术,只是火药自从发明出来,就产生了一个误区,里面杂质较多,提纯不足,配方也不合理,所以古代火药的威力非常有限。但是到了清中后期,火药技术已经大成,这种坑道爆破战术自然就应运而生。   就在仆从军不间断进攻时,安西军直属工兵营三百多名工兵也使用工兵铲进行坑道作业。刘衍原本以为安西军进攻会在日落时分停止,然而没有想到天刚刚擦黑,魏国安西军就布置了不少火堆,挑灯夜战。   这一天的城池攻防战打得非常惨烈,虽然石国守军给魏国仆从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是石国守军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至少四千多名石国守军阵亡,伤者逾以万计。死者也就是死了,反正羯人是习惯了死亡,他们见得太多生离死别,一颗心脏早已锻炼成坚硬似铁石。   可是满城伤者的阵阵惨叫,却加深了活着的人的恐惧感。活着的石国兵将各个一脸的惊惧的神色,他们被迫和城外安西军激战一天,下来的结果是什么呢?他们也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加上死在城头上的那些民壮,伤亡并不见得比城外敌军少什么。有些人早已没有了战意,蜷缩在女墙之下默默的看着那些死在身边的弟兄,心中充满了怨恨,这仗他们不想打下去了,他们不少人知道这是为别人卖命,而他们能求得什么呢?   石国守军伤亡之大,早以让刘衍不堪忍受,这才是第一天,第一天啊。那些青壮死的再多,刘衍也毫不在乎,因为这些都是可以随时补充的。只要怛逻斯城城中还有人,就不怕征不来人。可那些忠心耿耿的石匠会成员的损失,却是无法得到补充,尤其是八千羯族精骑,这些可都是他们的生存本钱,打没了就打没了。   刘衍的心抽搐得厉害,一开始,他是期望使用城中挟裹的青壮来消耗安西军,损耗安西军的兵力,再以石匠会骨干成员重创他们,可是安西军根本就没有参与攻城,而是采取了各国仆从军。炮灰死得再多,人家安西军也不会心疼。特别是魏国安西军犀利的弩炮和八牛弩,这远程武器压制城上,却不攻城的战斗方法让他有力使不出。   弩炮、八牛弩、强弓硬弩射击的破空声,还有那些被命中伤亡者垂死的惨叫声,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歇。刘衍有一种抓狂的感觉,就像是要折磨人一样,偏偏不肯一次折磨完,就这么一刀一刀的刮下去,直刮得他遍体磷伤,直刮得他血流如柱,直刮得他肉去骨现,直刮得他一命呜呼。   城上有青壮受不了这种挨打的压抑,开始在城上逃散。石军立即进行镇压,石匠会成员手起刀落,就是几十个人头落地,那些青壮一阵惊慌,不敢再往城下逃,硬着头皮贴着城墙蹲在那。   麻光弼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此时他的双腿俱断,虽然没有性命之忧,短短时间内恐怕没有机会再上战场了。不过麻光弼倒也硬气,他让亲兵抬着他面见刘衍。   不顾伤痛的折磨,麻光弼几乎是咬着牙,强忍着钻心的疼痛,道:“王上,如今我军野战失利,兵将皆无斗志,士卒疲顿不堪,在魏国安西军的弩炮打击下,今日伤亡也不小,若无法挽回颓势,恐怕这个城也守不下去。以末将看倒不如王上在城中青壮里面挑出一些人,充作陷阵士,反攻魏军,把魏军在城外的弩炮给破坏掉,眼下我军伤亡巨大,若不破坏魏国的弩炮,明日一战,恐怕是全军都会崩溃。”   刘衍知道麻光弼之败,乃非战之罪,他已经尽力了。对于城外野战失败,他倒没有怪罪麻光弼。想想觉得麻光弼说的也有理,今日之战无论野战还是守城战,石国兵将伤亡非常大,这些伤亡超过一半都是其远程弩炮和八牛弩造成了。若是集中陷阵之士出城夜袭,其实胜算很大。也无需太多人马,只需要数百上千人,或许就能建功。    第1080章 打出三十年和平 尤哈德王幕达罗笈多也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将,他虽然名声不显,而且胜少败多,但是却死死的抵挡住了嚈哒帝国的进攻,要说失地,也不过失去了西北部拉合尔、阿姆利则等十数城,仍占据了尤哈德邦的大部分领土。特别是在上个月,趁着萨特莱杰月河水量大的机会,他以水为兵,吃掉了帕蒂罗巴尔麾下六千余嚈哒骑兵,这让嚈哒军队延缓的进攻。   至于西方战将,鄂扎那合雅布倒没有去想,因为他清楚,西方战将乌尔都是鄂那邽的心腹,如果乌尔都不带兵打兵,他就烧高香了。可是鄂扎那合雅布没有等来嚈哒帝国南方战将的援军却把魏国军队给等来了。   失去国都吐火罗城,鄂扎那合雅布率领残退守活路城。活路城虽然名城,事实上只能算一座小镇。而这座城仍是吐火罗国的旧地。早在嚈哒帝国吞并吐火罗国时,就把活路城给破坏得差不多了。此时的活路城连城墙都是残缺的,根本无法拒城而守。   鄂扎那合雅布虽然在臣民面前叫嚣着要给魏国一个颜色看看,可是他内心里根本不敢抵抗魏国军队。所以当活路城出现了魏国游骑,怕魏军会来攻打活路城,便擅自派人与刘科开始谈判,以期魏军能够退军。   无论鄂扎那合雅布给出什么条件,其实都无法满足刘科的胃口。冉明想要的就是想把魏国版图扩充至盛唐时期的双河流域。为了争夺时间,让主力军队包围活路城。刘科遣使提出一些模糊不清的条件,跟鄂扎那合雅布进行虚与委蛇。刘科本无意议和,又命投降魏国军队中的嚈哒人,潜入活路城宣扬鄂扎那合雅布欲与魏国议和的消息,结果逃到活路城的嚈哒军民非常愤怒,对鄂扎那合雅布也大为不满,甚至出现一些嚈哒武士持刀去责问鄂扎那合雅布。   在汉人传统中,皇帝需要实力和大义名份。此时鄂扎那合雅布勉强拥有可以号令周边的实力,但是却没有统御全国的威望,随着鄂扎那合雅布连战连败,甚至议和投降,这让心高气傲的嚈哒人难以接受。魏国军队还没有正式进攻,活路城城中就出现了数起军队哗变的事件,虽然都被鄂扎那合雅布镇压了下去,但是鄂扎那合雅布也知道在嚈哒帝国看似平静的局面下,隐藏着滚滚暗流。   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七月六日上午,位于活路城西南方向一百七十里遏密城派出四千多名骑兵支援活路城。七月七日,胡寔健城援军七千余人抵达活路城。七月八日,刘科见嚈哒帝国援军向活路城集结,刘科勃然大怒,言鄂扎那合雅布无意和谈。随即发动了代号“惩罚”攻击行动,以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刘科命振威军进攻活路城。   振威军全军将士皆是锡尔河战败嚈哒降卒整编而成,战斗力不弱。   尽管此时活路拥有不少于两万嚈哒军队,但是由于鄂扎那合雅布威望大损,没有把守军拧成一股绳。特别是活路城根本就没有城防优势。尽管活路城嚈哒虽英勇顽强,但终因寡不敌众,振威军加上数万仆从军展开积极的进攻,活路城最终被魏军破城。   鄂扎那合雅布率领残部三千余人,于黑夜突围而去。鄂扎那合雅布退到活路城西南的遏密城鄂扎那合雅布仍不甘心失败,又陆续调集兵勇准备反击。七月十六日,嚈哒帝国南方战将帕蒂罗巴尔率领三万军队从笈多帝国尤哈德邦返回。尽管帕蒂罗巴尔非常不满鄂扎那合雅布接连失败,甚至自立可汗之位。但是如今嚈哒帝国已是风雨飘摇,实在经不起折腾。帕蒂罗巴尔说服了乌尔都,让他为了大局,暂时跟鄂扎那合雅布团结在一起,共同抵抗魏军。   七月底鄂扎那合雅布与帕蒂罗巴尔援军又被刘科使用火箭弹和炸弹击败,不过这次由于鄂扎那合雅布提前有了准备,所以刘科虽然再次击败了鄂扎那合雅布,但是斩首并不算多。   嚈哒帝国军队在七月底已经丢失高附城、鹤悉那,鹤萨罗城等地区。   直到八月中旬,乌尔都率领嚈哒帝国西方战将主力军队七万余骑,在赫里河上游河畔赫拉特会师,此时鄂扎那合雅布汇合了南方战区和西方战区加上各部兵马,集结十四万余人马。他以兵力已足,秋天即将到来,决定从三面同时反击,企图一举击败刘科主力军队,收复失地。结果此时刘科收降的降部降军太多,部队也膨胀到了近二十余万人马,大量当初石头城之战的伤兵也伤愈归队。   嚈哒帝国虽然强大,但是对治理国家却一塌糊涂,搞得被奴役各国各部都其愤恨不已。在这个时候,看到嚈哒帝国大势已去,跟其卖命的部落已经所剩无几。可以说鄂扎那合雅布已经动员了嚈哒帝国的最后实力了。   得知鄂扎那合雅布集中最后的嚈哒帝国军队跟他决战,刘科道:“嚈哒帝国已经完了,嚈哒这个民族也即将成为历史,成为过往云烟!”   刘科对赵训道:“当初在活路城,本将军若非有意放他一马,他早已成为枯骨。然而鄂扎那合雅布却贼心不死,集结十数万军队意图跟本将军决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只是拖累了十几万人的性命,当初石头城一战。使我们在岭西十年无后顾之忧,今日之后,岭西至少可以保持三十年的平静了。”   赵训点点头道:“那三十年之后呢?”   “三十年之后?”刘科露出了沉思的神情,半晌道:“陛下在布局,三十年的时间估计棋势已成,天下再无我大魏兵马的敌手了。利用三十年的时间,我们大魏就可以把铁路从邺城修至碎叶了。那个时候,通过铁路运兵一个月时间就可以把邺城之兵全副武装的运到岭西的任何地方,指挥这些土鸡瓦狗,岂可抵抗我大魏王师雷霆一击?”   赵训道:“朝中传来讯息,好像河西那帮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估计要对大将军不利!”   “嚈哒帝国既灭,本将军功劳可堪比卫霍,但凡人臣,皆怕功高盖主!,刘科也不例外。”刘科道:“此次安西军西征,留下一点瑕疵,正好给那些人口实。用刘科这颗人头,去平息那些人的愤怒,应该是够了。本将军做什么事情,心里清楚,陛下同样也清楚,陛下绝对不会亏待刘科的子孙。”   事实上刘科也非常清楚,他知道冉明肯定不会向河西那帮人妥协,但是打压一下他还是有必要的。只要风头一过,弄不好他会和陈大师兄换换位置。其实刘科这行在南线进攻顺利,赵训的功劳也不小。通过石头城锡尔河之战的余威,以及刘科接连的大胜,这让赵训有了充分发挥的余地,通过分化、拉拢、离间、收买等方法,赵训把嚈哒帝国各臣属国和部落,拉拢得七七八八,甚至鄂扎那合雅布身边也有不少人跟刘科暗通消息。 第1081章 人非草木熟能无情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刘科随时随地都可以得知鄂扎那合雅布的一举一动,自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然而鄂扎那合雅布却如同一个瞎子,聋子。在这个时候,鄂扎那合雅布仍做着他的美梦,认为可以凭借嚈哒帝国的精锐部队,把刘科这只疲惫之兵彻底打败。   石头城之败,那是地利之败。锡尔河之败,那是天时之败。然而如今天气渐渐转凉,而魏国军队远不如嚈哒人耐寒,而赫里河东岸地区,则是非常适应骑兵作战的平原。这里是嚈哒帝国的腹地,他们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孰悉,占据了天时地利和人和,他感觉没有理由会再输给魏军。   花开两支各表一朵。就在刘科准备和鄂扎那合雅布在赫里河进行决战时,而叶咸也对石国重镇怛逻斯城展开激战。   叶咸依仗人多势众,派兵先是占领怛逻斯城周边城市,孤立怛逻斯城,打击守军士气。然后又利用仆从军进行激烈的攻防战。从而掩饰叶咸真正的目的。挖地道可是个专业技术活,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假如没有专业人士操作的话,挖洞等于是自己活埋自己,但是安西军有一支专业的工兵营。这些工兵从都从事过矿工或盗墓的生涯。积累了很多丰富的经验。叶咸命人严密封锁消息,为了不让城中石国军提前现魏军在开掘地道,叶咸特令诸军不得松懈,继续连番猛攻,并且用弩炮继续猛烈射平砲石轰击城墙,如此一来,不断落下的砲石便有效的干扰了石军对地面的监控。   古代效率很低,一道三百多步的地道,整整开挖了七天,这才挖到城墙底下。期间还发生了不少起事故,造成工兵营三人死亡,十数人受伤。这次伤亡不是石国守军造成的,而是安西军弩炮兵把一颗弩炮弹射偏离了目标,正巧落在工兵开挖的坑道上面。   由于怛逻斯城东部地质含沙量大,所以对于挖掘地道非常不利,极容易塌方。哪怕是三尺厚的坑洞,居然经不起一颗二十五斤重的石弹轰击。出了这次事故,工兵营就采取顶木桩安放木板的方式,进行掘进,这样以来,又延缓了工程进度。   在魏军开始掘地道的七天之中,魏国仆从军攻城十分猛烈,大批仆从军轮番上阵,举着抵御箭支的盾牌,悍勇的反复冲向怛逻斯城的城墙,弩炮和八牛弩更是大神威,暴雨一般的将石弹和弩箭砸向怛逻斯城的城墙。   刘衍顿时在城中感受到了魏军巨大的压力,不得不亲自登城指挥抵御魏军的猛攻,这些天来他的日子很不好过,因为他在城中的军队已经开始出现了不稳的情况,甚至出现了一些民夫青壮夜用绳索缀下城,集体脱逃的现象。特别是刘衍用石匠会成员严密监视城中百姓,压迫百姓,这让城中百姓便被激怒了,一个比较有威信的羯人屠户在魏军开始攻打怛逻斯城的第三天,便动了一次兵变,试图抢下南门,打开城门迎接魏军入城。不过由于匆忙之下,集结的百姓没有经过训练,在紧张被监视他们的石匠会成员发现,结果被刘衍派兵将这次百姓暴动给镇压了下去,才没有酿成大祸,否则的话估计这会儿魏军早已攻占了怛逻斯城了。   到了第七天,叶咸早早就命人鸣金退兵。并且敞开量供应酒水肉食给仆从军将士食用。刚刚日落,就强命仆从军将士睡觉。这个异常被细心的刘衍发现了,可是他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去试探魏军的动静,只得命人严防魏国夜袭。   刚刚过了子时,魏军大营里开始出现一个个传令兵,他们召集了各部将领,命他们把所有将士都叫起来,为了避免城中发现异常,大营甚至没有举明灯火,而是摸黑集结。而这个时候,从睡梦中被叫醒的各军将士也非常满,只是看着一队队杀气腾腾的安西军将士,他们不敢露出半句怨言。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叶咸也在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准备好了吗?”   “回禀副帅,早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起爆!”   “开始吧!”叶咸冷冷的道:“各军做好突击准备!”   怛逻斯城石国王宫,其实就是原来的城守府。虽然刘衍自立为石国国王,然而对于王宫建设方面,倒也没有铺张浪费,而是对城守府稍加修缮,从这点来说,刘衍倒也是一个务实之人。到了晚上,刘衍心中那股不安非常强烈。   当初他就是靠这种天生俱来的超过预感,躲过了冉闵的屠戮,躲过了鲜卑慕容俊的追杀,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对于这种天生俱来的超过预感,刘衍有着非常的自信。他感觉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刚刚躲在胡床上,他就起床。来到城中、把各地城防设施皆查看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刘衍心中的不安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烈。   “娘的,这魏军到底要搞什么鬼?”几个扈从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刘衍感觉疑惑不解,随去找麻光弼问计。麻光弼是刘衍麾下最能打的将军,也比他更擅长军事。所以他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了麻光弼。麻光弼也知道刘衍的这种超过预感,也知道他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麻光弼道:“汉人攻城,除了正面进攻,其他无非是水攻、火攻和坑道攻城,不过对于魏军的掘进地道攻城,城中早已学习汉人之法,设置的听瓮,至今并没有发现异常。假如有的话,那些士兵应该早有汇报!”   听了这话,刘衍这才心中稍稍放心一些。然而,他却对目前的局势暗暗摇头,不是说刘衍此刻非常绝望,至少他并没有看到可以胜利的希望。好在他拥有石匠会这个组织,至少可以控制城中大部分人的举动,不必担心城中百姓反水。羯人与汉人的仇太深了,这种生死血海深仇,不是可以轻易化解的。   刘衍又去慰问了一番苦战的将士,发现他们虽然有些士气低迷,但是石匠会骨干倒非常坚定。快到了子时。刘衍这才回到王宫,搂着一个年轻的康居美女爬上胡床,不一会儿便听到那个女子出痛苦的哀鸣声。   这个美女不是别人正是康居国的公主乌玛。要说起来,乌玛也真够背运的,当初她沦为嚈哒帝国东方战将康居国的太上皇杰尔西的玩物。可是随着杰尔西败亡,她的命运原本应该发生转折,正所谓日久生情,杰尔西对她还算有三分情义,在败亡之际,仍派出人把她送给康居国。可是谁曾想她苦苦盼来的大魏援军,非但没有挽救康居国的命运,而是直接把康居国给灭掉了。   乌玛在城破之际,逃出了康居,流落到了石国重镇怛逻斯城。她的美貌,让她成为了刘衍的猎物。乌玛看着渐渐陷入沉睡的刘衍,心中更加悲凉。她恨杰尔西、恨刘衍,更恨的还是城外那帮毁掉她家园的魏国人。   怛逻斯城城外,魏国安西军将士一队队的披上战甲,手持兵刃默不作声的列阵而立。在这个时候,各仆从军将士也列阵帐外,集结了起来。而安西骑兵和西域诸国牧骑,不停的安抚着自己的战马,令战马也保持着安静只有他们的刀枪的锋锐在灯光下不时的闪烁一下光芒,一眼望去营中一片肃杀……   粗如手指的火药引信正在闪烁黄色的浓烟,发出嗤嗤的声响。三百多步的距离,三百多步长的引信,非常容易发生意外,叶咸倒没有命死士点燃火药,事实上他并不想多牺牲一个将士。此时魏国的火药技术已经日趋大成,成就了颗粒式黑火药最佳威力配方,现在比原本粉末式黑火药威力大了三倍不止。   然而,为了一次性爆破成功,叶咸还是在城墙底下放入了整整四十七桶火药,足足两千三百多斤。这次点燃引线,要足足烧出去三百多步,才能将埋设在城墙脚下的火药点燃,到底能不能顺利实施爆破,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假如引线在半道上被水打湿抑或是熄灭,那么今天晚上他们也就都白忙活了。   叶咸虽然一脸的淡定,但是心中也少不得有些紧张,不知道一会儿到底能不能顺利炸塌城墙,不觉之间,握着马缰的左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起来。计算一下时间,火药引线也应该燃到城墙下面了,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生一点状况,不由得众人手心都捏了一把汗。假如火药不爆炸的话,那么他们今晚就白折腾了,除了打道回营休息之外,也别无它法。   叶咸心中暗暗的着急,却不能流露出来,就在他们这些人急的时候,突然间地面猛然抖动了一下,眼前的这段城墙突然间似乎被什么东西托起来了一般,朝上拱起了一段,紧接着城头上面不少灯球火把便纷纷落下,再接着便看到这段城墙开始缓缓的坍塌下去,地面也开始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了一连串来自地下的沉闷的轰鸣声,整个怛逻斯城都如同开锅了一般到处大乱了起来。   “成了!”工兵营长兴奋的大吼起来。   此时,城外的安西军将士倒还好点,他们早已知道火药的威力,可是那些仆从军将士和西域诸国牧骑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规模的火药爆炸,特别是巨大的轰响,让他们感觉魂飞魄散,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全军进攻,进城之后,不封刀!”叶咸大吼道。随即叶咸的命令下达,如同沉睡一般魏国大营好像瞬间醒来一样,灯火通明,鼓声隆隆。一队一队的步兵和骑兵开始向怛逻斯那道三百多步宽的巨大豁口冲去。   看着魏国步兵和骑兵已经开始进攻,那些仆从军将士和西域诸国牧骑也齐齐大吼,各自说着各自的母语,叽里呱啦的吼叫着,大意无非是一个字“杀!”   如同潮水一般的大军,向怛逻斯城的巨大豁口冲去,而城墙上的石国守军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守在城墙上的士兵不是被当场炸死,就是被震昏迷了,就是距离爆炸点不近的内城大营内的士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被巨大的爆炸惊醒的刘衍一个猛翻身掉在地上,光着屁股的他甚至来不及穿衣服,就冲屋外的侍卫大吼道:“来人,快看看怎么回事?”   刘衍的亲卫刚刚准备跑出王宫,就隐约听到了魏国军队的杀喊声。刘衍当既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赶紧穿上衣服,披上战甲,然后带着王宫亲卫一路朝东城方向冲去。刘衍带着亲卫一边猛冲一边收拢他的兵马,一边派人去通知麻光弼,令麻光弼立即率领一千五百余羯族精锐的出西门朝怛逻斯河方向撤退。魏国并没有舟师部队,只要浮桥不失,魏国军队一时半会无法过河。   这是一个魏国的惊天大阴谋,为了进攻怛逻斯城,魏军早已处心积虑,恐怕没有多少机会把魏国军队赶出城去。唯有抵抗片刻,为羯族精锐赢得宝贵的突围时机。只要这一千多名精锐冲包围,进入广阔的草原,他们化身马匪,就可以威胁着丝绸之路和魏军的补给线,魏国军队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可能剿灭他们。   刘衍也是一个枭雄,心知此战已败,倒也决不犹豫片刻,壮士断腕,根本不考虑绝地反击之事,他收拢部队之后,根本没有去抵抗魏国军队的进攻,而是把各个街道上各个房子里的百姓驱逐出来,用他们去阻挡魏国的兵锋。   刘衍在后赵生活多年,早清楚汉人的习惯。如果破城之后,对守军有可能全部屠戮,可是屠戮百姓,一般汉人将领做不出来,他们害怕承担骂名。可惜,刘衍想错了。叶咸绝对不会姑息,而是需要立威。不管这些百姓是不是胁迫的,但是手上都沾了安西将军的血,给安西军将士造成了伤亡。叶咸就是要用血淋淋的屠戮去宣告一个事实“抵抗魏军绝对没有好下场!”   然而,刘衍没有意料到的是,叶咸比他想象中的要毒,而且要绝。   当数百羯族精锐策马登上怛逻斯河上的浮桥时,只见怛逻斯河西岸的芦苇荡中突然飞出数十只火箭。原来,安西军将士也有不少习水性的将士,叶咸从军中挑出数十名水性极佳的将士,让他们用牛羊的膀胱,装着火药和装备,泅渡到西岸,趁着夜色,把火药安放在浮桥下面而把引信透过浮桥上面的木板缝隙,裸露在外面。   这几十只火箭,并没有引起浮桥的大火,羯族骑兵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火药的引信其实已经被点燃了。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怛逻斯河上的浮桥化成万千碎片,而数百名羯族精锐也做了河龙王的女婿。   至于羯人会不会水性,其实已经不重要了,穿着四五十斤重的鱼鳞甲,就算水性再好,也休想水中求生。   眼看后路被断绝,刘衍倒也息了撤退的心思,专门心思指挥部曲跟魏国军队拼杀。然而此时大势已去,就连石匠会成员,也无心抵抗了。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一个略通汉语的栗特商人向冲进他家里的魏国仆从军士兵求饶道。可是此时魏国仆从军将士满脑子都是发财的念头,岂会听他的求饶。一名罽宾国仆从军将士上去一刀砍翻了这个栗特商人。随着栗特商人中刀惨叫在地,房里的妻子和子女也冲出来。看着这个栗特商人十五六岁的女儿,发出饿狼一样的狂笑。   这数十名罽宾将士冲上去撕扯女人的衣服,发泄着原始的兽欲。惨叫声渐渐的变得低沉,渐渐的变成轻不可闻。然而仆从军展开的是地毯式逐屋搜索,他们忠实的执行着屠戮命令,看到的男人四尺以上全部杀光,女人和财物则是战利品。   随着魏国军队爆破城墙,战斗其实已经结束了,然而肃清工作却足足做了整整十一天。叶咸和安西军将士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参与这场屠杀,所有的屠戮工作都是各国仆从军和西域诸国牧骑做的。魏国安西军所做的工作就是利用其装备优势,歼灭所有成规模的石国军队,直到把匪首刘衍和所有羯族青壮全部杀光。   此时,羯族算是真正被扫成历史的尘埃里,成为一个历史名词,而因为这场屠戮,也彻底断绝了候景之乱。至少没有羯人,就不可能有江南三年的大屠杀。   “这么做,副帅是不是心里很痛快?”牛子杰黑着脸向叶咸道。   “人非草木,熟能无情!”叶咸道:“可是本帅别无选择。我们汉人和羯人没有共存的可能,若是本帅对他们手下留情,将来有何面目去面对羯胡屠戮的我汉家百姓千万亡灵?更何况,这个怛逻斯城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留着仇恨汉人的羯人,是极为愚蠢的做法!” 第1082章 将军百战死   “可是这个城市马上就没有人了!”牛子杰道:“一座没有人的城市,我大魏要来何用?”   “怎么会没有人呢?”叶咸道:“这里是商业枢纽,这里物产丰富,这里有着取之不绝的财富,因为财富我大魏总有源源不断的人为了淘金而来到这里,慢慢的将会填满这座城市,你可以放心,用不了十万,怛逻斯城将会成为十数万人的大都市。”   这其实是冉明早已制定的西进战略,顺之既昌,逆之既亡。历史上的任何侵略,都是血淋淋的,都是卑鄙无耻,冷血无情的,然而夏商中国才黄河流域这么一小块,秦朝也不过扩张到了岭南,巴蜀。到了汉朝又扩张到了西域。此时冉明需要扩张,需要留下更多中国人的印记,他现在恨不得把天下每一块石头,每一匹战马,甚至每一只兔子,都烙上魏国的大印。   关于民心这东西,程志只想说一句:谁杀的人多,谁可以吓得百姓不敢反抗,谁就能得民心。蒙古屠戮汉人六千万到八千万汉人,结果征服了宋朝,第一次彻底征服了汉人,满清用一亿四千万的汉人性命告诉了我们这个血淋淋的事实,铁一样的事实。而日本用三千五百万国人的性命,就统治了大半个中国,汉奸遍地,这也是事实。若人心在明,明便不会亡。正义只存在于大炮的射程之内,民心同样也只由屠刀决定。   为了扩张,为了大魏的崛起,踏上其他民族的尸骨是必经之路,所谓和平崛起,根本就是扯蛋。没有人愿意给自己找个爹,没有人愿意给别人当奴才,当然经过屠戮,经过血淋淋的屠戮,就变得理所应当了。   就在叶咸彻底征服石国之后,开始渡过怛逻斯河,向西挺进。八月十三日,中秋节前,攻佔马鹿城,攻佔了马鹿之后,叶咸大军并未停止,而是继续向西。不过在这个时候,南线嚈哒帝国与大魏帝国的决战也来临了。   嚈哒帝国东西南三大战区,论战力事实上最强的却是西方战区。这主要是因为嚈哒帝国向西扩张面对的是安息帝国的继承者萨珊帝国。萨珊帝国与罗马帝国并存四百余年,直到阿拉伯帝国入侵,这才灭亡。   在这个时候,萨珊帝国的皇帝是阿尔达希尔二世,阿尔达希尔二世成为皇帝之前,是阿迪亚波纳的一个藩王。今天在伊朗西部巴哈塔兰省的塔格博斯坦村保存有他的雕像。当然,能以藩王起兵成功夺取皇位的,都不是庸者。在中国历史上儿子杀掉老爹当皇帝,兄弟相残的不少,然而以藩王造反,最终夺取天下并且成功的,只有成祖朱棣这一例。以藩王造反当上皇帝难度其实不亚于开国,这都是依靠打出来的江山。   阿达希尔二世事实上也是这么一个人,他从小就处处和罗马帝国伟大的皇帝君士坦丁一世为榜样,成年以后的阿达希尔也和君士坦丁一世一样,治国和外交手腕同样强而有力,而且都是机会主义者。阿达希尔二世与君士坦丁一世同样奉行宗教宽容政策,宗教少数社群可以获得较大的自由,阿尔希尔二世停止了以往对基督徒的迫害,甚至对迫害基督徒的贵族和祭司进行处分。萨珊王朝在他的统治时期内显得相对和平,他与罗马战争中却胜多败少,打得约维安签订了和平盟约。对嚈哒帝国,阿达希尔二世虽然没有明显的胜迹,但是却顽强的抵挡住了嚈哒帝国的持续扩张。   嚈哒帝国与萨珊帝国的对决中佔据着上风,显然其西方战将乌尔都也是一个善战的将军。其实嚈哒的战略向来都是西重东轻,乌尔都原本就对东征非常满,不过当魏国军队找上门时,他也并不担心,他认为西方战区的兵马,才是嚈哒帝国的核心力量。   八月十七日,魏国安西南线支队大军开始出现在赫里河东岸。此时刘科集中了安西南线兵团几乎全部力量。儘管属于南线兵团只有魏国军队三万余人马。但是刘科却在军中吸纳了大量非汉籍的士兵。特别是陌刀军士兵,相较而言,中亚各国诸胡,在体质方面比汉人更胜任陌刀军这个兵种。五十余斤的铠甲,对汉人士兵而言,已经太重了。全身上下近百斤的装备,让身小力薄的汉人士兵,非常吃力。   可是对于中亚各国胡人而言,百斤装备不算什么大事,身高八尺在汉人中已经是巨汉了,可是在中亚各国胡人身高中,八尺仅仅是普通身高。挑出九尺高的汉子,刘科也可以轻易拉出一个加强团。   刘科从各国仆从军中挑出了五千余名胡族士兵,给他们颁发魏国夷籍证明,以收胡人将士之心。这样以来,经过随军工匠的修复和运来的备用陌刀军装备,陌刀军重新活了过来,恢复了八千编制。不过由于折断的陌刀太多,加上后来运输过来的备用陌刀,仍然不够。刘科就命人收集大量战斧,这样就组成了一支以陌刀、战斧为主要装备的重装步兵。在行军过程中,刘科命陌刀军将士以老带新训练新胡人将士,这样快速恢复了陌刀军的实力。   除了陌刀军之外,刘科也骑十八师少将师长从仆从军、降军中挑选胡人将士,恢复安西军十八师编制。至于已经几乎全部覆没的步兵四十师,也恢复了建制。只是刘科并没有在军中安置胡人将士,而是命伤兵归队,总算把四十师的架子搭了起来。南线兵团总共有步兵四十师步兵四十四师、骑十八师、陌刀军。全军共计四万余人,其中汉籍将士三万三千余人。   另外还有振威军一万余嚈哒籍士兵,仆从军已经编制到了二十六个五千人马的营。   八月十九日,鄂扎那合雅布带着乌尔都、帕蒂罗巴尔渡河去看敌情。粗略的看一下便知道城外基本上聚集了近三万敌军,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步兵,只有少部分是由骑兵组成的队伍。   众人看罢之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难怪魏国大军能鲸吞万里,连灭数十国,还打得嚈哒帝国丢了大半国土,魏国大军的气势确实十分凶悍,而且他们的兵将也十分彪悍,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否认。   虽然乌尔都自认为嚈哒帝国西方战区的将士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彪悍的兵士,但是看罢了这些魏国大军之后,他还是不敢确定,自己能以同样的兵力在野外战胜这支魏国大军。   帕蒂罗巴尔道:“怪不得大魏帝国如今侵吞万里如虎,打得笈多帝国接连失败。我现在终于知道笈多帝国为何死也不往北方增派援军了,据笈多帝国俘虏交代,大魏帝国在笈多帝国南方拥有二十余万大军,已经消灭了数十万笈多帝国军队,已经佔领了笈多帝国的泰米尔纳德邦和安得拉邦。”   众嚈哒帝国将领听到这话都惊呼声一片,鄂扎那合雅布见状眉头皱起,想了想笑道:“你们也都太高看魏国军队了,他们虽然厉害,但是我嚈哒帝国的勇士们,也不是吓大的。他们大都是步兵,就算咱们不敌,咱们也可以策马便走,他们光靠两条腿,根本追不上咱们!”   听到这话,嚈哒将领暗想也是,骑兵作战向来都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谁也不会笑话谁。乌尔都却道:“可汗,看来咱们的计划需要改变了。如果在赫里河东岸进行决战,一旦战事不利,咱们恐怕就失去迂回的空间。莫不如我们撤到赫里河西岸,让他们渡河进攻,只要他们魏军渡河,咱们就攻其前锋,一旦前锋失利,魏国大军肯定进退失据,乱成一团,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鄂扎那合雅布一听这话,点点头道:“乌尔都所言有理,咱们这就撤到赫里河西岸去!”   鄂扎那合雅布可是对锡尔河之战心有余悸。当初就是因为浮桥问题,锡尔河难渡,结果数万大军插翅难逃。   黄帝纪元4798年八月二十日,刘科突然接到斥候的彙报,发现嚈哒军队居然一夜之间撤退得无影无蹤。原本嚈哒人搭建的浮桥,也被嚈哒人拆除了。刘科冲赵训笑道:“我说这嚈哒人也愚蠢得可以啊!居然还想对我大军进行半渡而击!”   赵训道:“那大将军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刘科道:“这次我军必胜!”   “何以见得?”赵训不解的问道。   “嚈哒人以骑兵见长!但是现在他们居然避而不战,这说明嚈哒人已经怕了我军!”刘科道:“未战先怯三分,岂有不败之理?”   赫里河也有译称哈里河,最早的称呼却是捷鲁河,由于地处沙漠地带,支流少,河水量匮乏。魏军渡河其实并不困难。魏国每一个步兵师都有一个工兵营。当然,这个师属工兵营和营直属工兵又明显不同。这些专业的工兵在数千士兵的配合下,仅仅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在赫里河建立了五座半永固式的木桥。工兵营为了验证这个木桥的坚固程度,居然还让几辆载重式四轮马车来回在桥上走动。   随着木桥建设完毕,刘科命一万西域牧骑作为前锋,率先渡河。刘科知道这些渡河的西域诸国牧骑肯定会遭到嚈哒军队的伏击。   然而,当一万余西域诸国牧骑成功渡河后,并没有受到伏兵的攻击,刘科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可是当斥候把赫里河西岸树林中飞鸟不落的异常稟告给刘科时,刘科悠悠的笑了。他随即又命仆从军两个营渡河,这样到了二十一日中午时分,渡过赫里河的军队已经超过三万人马。   “将军,咱们要不要出击?”   乌尔都道:“此时过来的全是魏国军队的炮灰,这样的敌人,即使吃掉再多,也伤不了魏军分毫!”   “那将军的意思是?”   “等,继续等!”乌尔都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道:“只要魏军精锐过河,咱们才出击!”   当三万余骑兵抵达对岸后,开始建立防御阵地,挖壕沟的挖壕沟,设置拒马的就设置拒马。   在这个时候,乌尔都却等不下去了,随着魏国军队扎营的时间越长,西岸魏军前锋的防御力量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增加。   “难过是魏军军队不关心这些炮灰的死活?”   乌尔都道:“我率领三万精骑出击,可汗可率领其他人马与帕蒂罗巴尔,率领军队作为后援!”   乌尔都说举起弯刀,大吼道:“冲!”   战场上似乎形成了一股默契,为了增加这个伏兵机会的成功率,乌尔都率领伏兵埋伏在树林中,距离河岸足足五百多步。可是这五百多步的距离,根本就没有留给魏国仆从军准备的时间。更何况,为了诱引嚈哒帝国军队出击,刘科还没有派人告诉那些仆从军,嚈哒帝国早有埋伏。   乌尔都原来以为,这些中亚要的叛徒们,原来连正视嚈哒帝国军队的勇气,都没有。可是此时匆忙之下,原来让乌尔都认为一触既溃的现象并没有出现。这些不知死活的骑兵们,居然向他们这些伏兵发起了反冲锋   魏国安西军忠顺将军契苾是铁勒人,也是整个安西各仆从军最早投靠魏国的将领。投靠魏国以来,契苾没有继续充当墙头草的角色,也算一心为国。随着安西军仆从军规模的扩大,契苾也跟着水涨船高,此时他已经位列正四品武职忠顺将军。在魏国军制中,正四品武职已经是高级将领了,与正规军军中少将品阶等同。   契苾成为西域牧骑两个营、四个仆从军营,共三万大军的主将。契苾是一个非常有上进心的将领,他投靠魏国之后,很快就发现了魏国军中的差别。首先每一名魏军将士都有属于自己的军职田、军功田,也有阵亡将士的军恤田,每一个士兵都可以按时拿到军饷。要想成为魏国正规军将领,这是每一个归降将领最大的心愿。原本契苾早已死心,因为他是铁勒人,而不是汉人。可是随着陌刀军和骑十八师阵亡将士太多,根本无法保持战斗力,刘科从各仆从军中挑出一些军功卓着的胡族将士,让他们加入陌刀军、骑十八师以及各部队中。这些新近加入的胡族士兵,将有三个月的考察期,只要在这三个月期间,不违反军纪,按照军规进行训练和作战,他们将转成正式战兵,享受魏国军队正规军全部待遇。   经过这次的改变,这让安西南线兵团加入了将近万名胡人士兵,也给无法仆从军将士一个奋斗的希望。契苾看着蜂拥而来的嚈哒骑兵,他冲身边的忠顺军将领道:“从前,我们都非常不堪,特别是你们这些人,都曾经是嚈哒人的奴隶,现在是魏国给你们了自由和尊严,给你们陞官发财的机会,如果你们甘愿当奴隶,你们就跑吧。想陞官发财的,想成为人上之人的就跟我来!”   契苾丝毫没有顾及其他忠顺军将士的感受,直接率领直属他的亲兵向三万余嚈哒骑兵大阵冲去。   战场上,攻防双方的士气常互为消长,如果现敌人士气正旺。己方士兵也有可能因此而产生狐疑。刘科原本以为,光凭契苾麾下三万仆从军,甚至打不过一万嚈哒精锐骑兵,甚至五千嚈哒骑兵就有可能把这三万仆从军一击而溃。   然而刘科没有意料的是,契苾为了可以获得成为魏国人的机会,不惜死战。契苾率领三百多名亲卫骑兵,向三万余嚈哒骑兵大阵冲去。此时已经算不上奇袭了,只能算正面冲阵。   契苾麾下三百亲名,基本上都是铁勒人,而且装备着魏国制式的明光铠甲。只是没有装备骑兵制式的手雷和弩机而已。不过儘管如此,这样的装备放眼中亚,也是比较精良的装备了。对面的嚈哒骑兵则是嚈哒帝国最精锐的西方战区的部队,   至于组织的严密程度,也已不在魏国军队之下,尤其嚈哒骑兵还有一个最大的长处,那就是一群玩命的家伙!随着契苾率领亲卫冲阵。   忠顺军校尉以素利道:“诸位,契苾将军已经冲锋了,咱们怎么办?”   校尉乌丹人乌捺斯道:“逃跑肯定是不行,我们弃契苾将军而逃,刘大将军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魏国大军就在赫里河东岸,最多半个时辰他们就可以抵达这里。我们也有三万兵马,莫不如跟他们拼了,只要坚持半个时辰,嚈哒人就会溃败!”   “拼了,拼了!”其他几个校尉也大声附和起来。要知道魏国军法非常严苛,只要是畏敌怯战,定斩不饶。因为在作战中,被斩杀的仆从军已经不再少数了。不过让众仆从军将士比较心安的是,魏军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人。只要是为魏国受伤,魏国医官都会儘力救治,一旦阵亡,应利的赏赐也一分不少发给家人。   “杀!”忠顺军全军将士大部分不会说汉语,可是这一次吼喝却整齐的发出了汉语。契苾本来已经心生心志,谁曾想在他率领亲卫冲击片刻,忠顺军下辖的两个西域诸国牧骑营以及四个中亚各国仆从军营共三万将士分成六个箭头,向嚈哒骑兵冲去。 第1083章 绝对的实力   契苾大喜,手里挥舞着一柄又重又厚的陌刀,一刀就是一个,他粗壮的身材,让魏军制式甲胄穿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刘科特许契苾着陌刀军将士甲胄。要知道虽然同属明光铠甲,陌刀军的制式甲胄却比步兵制式明光甲重三分之二,这种明光铠甲可以无视两石以下弓箭的射击。这时有了铠甲护住要害更让他有信心:就算被敌人刺中胸膛,在明光铠甲护心镜也可以消解掉兵器的第一重冲击力,有了陌刀军制式的明光铠甲保护,这让契苾冲击起来根本就不想中箭中刀怎么办,一个人一旦忘命,所造成的破坏力便不可估计。而偏偏,他越是不要命,就越没受伤。   契苾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嚈哒骑兵,只知道他每杀一个人,就将脑袋害下伸手放在马臀上的一个兜里,当马臀左右两个兜积攒了十二个人头之后,嚈哒骑兵望见他已感手足软,这种残忍与暴戾,哪怕是在战场之上也足以叫人胆裂!   虽然契苾非常悍勇无畏,可是整体上西域诸国牧骑也罢,中亚各国仆从军也好,他们都不是嚈哒骑兵的对手,可是他们却顽强的坚持着。   特别是乌尔都非常愤恨和不解,这三万军队中,至少有十好几个部落的青壮组成,通过他们的服饰和语言,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曾经被嚈哒帝国征服的奴隶。然而这些奴隶却有胆子跟嚈哒骑兵对战,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人马居然表现得非常彪悍和勇猛。如果当初他们表现得这么勇猛,恐怕嚈哒帝国也没有可能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内,连续灭国数百,屠戮部落不下百个。   如果是冉明在这里,一定会明白这些仆从军为何这么勇猛了。以往他们都是为了族长和首领而战,哪怕是为了保护家园里,也因首领和贵族的逃跑,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这就像明朝末年的大明军队,只要在明朝阵营,这些军队都表现得让人无语。可是一旦投降清朝之后,屠戮起汉人来,比满清还要猛,还要狠。   嚈哒骑兵占据着战场上的优势,一直压制着忠顺军打。可是忠顺军一直咬牙坚持着,伤亡多达一成半了,居然还没有露出溃败的迹象。这个时候,乌尔都亲自冲阵了,嚈哒帝国西方战区总兵力约十余万骑,这些跟随乌尔都回师的只有七万余骑,而真正属于乌尔都心腹嫡系,却只有不足两万人。此时出战,乌尔都身边仅仅跟着四千人马,其他嫡系都在控制其他军马,乌尔都还担心他前脚刚刚走,后脚鄂扎那合雅布把他的部曲给吞并了。   虽然这四千骑兵,人数虽然不多,杀伤力却极强,这都是曾跟着乌尔都跟波斯萨珊帝国恶斗十数年,并且压着波斯人打的精锐。要知道,萨珊帝国的前身就是安息帝国这是当时世界上与汉朝、罗马、贵霜帝国并列为当时亚欧四大强国之一。罗马帝国最强的就是罗马军团,这是世界公认的强军。而汉骑和汉朝弩兵,也是世界上最强的兵种。当然四大帝国之一的安息帝国,其实其骑兵之精锐,也是世界罕见的。能将波斯这个尚武国度的骑兵压着打,可见嚈哒骑兵之强悍。   “雪耻,雪耻。”乌尔都怒吼着,在忠顺军之中左右冲突,无人能当,西域诸国牧骑两营中的兵马还支撑得住,然而那些中亚诸国仆从军却乱了阵脚。真正的劲旅善胜亦善败,所谓善败,就是遇到不利的情况也能处变不惊,忠顺军将士素质都很不错,但毕竟整合时间还是稍嫌短了些,因此能胜不能败,在刘科横扫八方的战争中,都是先让魏军大占上风,因此仆从军之众也人人奋勇,这次遇到了强敌,便易受挫。这破绽一出现,局势更见危险。   战场之上,除了打装备、打财力、打士气、打技巧、打力量之外,也打组织,而忠顺军恰恰是最难组织的军队之一。安西南线兵团整合了仆从军共计二十六个营,这区区十三万余军队,却包括中亚久越得犍国、鞠和衍那国、色那波国、羯霜那国、解苏国、愉漫国、拘谜陁国、尸弃尼国、治俱密国褚瑟城。等五十余国,至于民族和语言,足足拥有两百多个。这样的军队,就算是孙武去训练,短短时间内也休想训练得如臂指使。??   坚持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忠顺军终于发现了溃败。契苾虽然百般不甘,他甚至连杀数百名溃兵,也没有阻止全军的溃败。   契苾只好跟着溃兵一起向赫里河东岸撤退,不过这些忠顺军将士倒是战场上投降的没有几个。可是已经杀红了眼的嚈哒骑兵各自挥舞着武器拼命的砍杀着他们眼前看到的一切活着的生命。   乌尔都终于松了口气,不过此时这三万军队居然少了足足五六千骑。这样重大的损失,也让乌尔都心如刀绞。此时嚈哒帝国不比从前,他们原本拥有数十万控弦之士,损失几千兵马,无伤大雅,无损大局。可是此时嚈哒帝国仅仅十数万军队,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   “追啊,笨蛋!给我快点追呀!抢了渡桥,给我追!不能这么便宜了魏军了!”回过神来的乌尔都大叫着指挥部队继续追击。此时经过这一战胜利,嚈哒军队也一扫从前的颓势,胜势已成,气势如虹,嚈哒骑兵来回冲击,忠顺军之中滞留在西岸的士兵,都成了嚈哒骑兵屠戮的对象。   跟着嚈哒帝国南方战将帕蒂罗巴尔率领第二梯队三万余骑兵逐渐掩来,这一层骑兵却并不急着投入战场,却是散布了开去,渐渐形成一个弧形,看样子分明是要围拢了,意图将忠顺军的渡河军队全歼。   这个时候,赫里河西岸简直成了修罗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特别是忠顺军将士为了抢夺渡河木桥的机会,也相互冲撞、甚至拔出刀子互砍。因为没有秩序,渡河速度反而越来越慢。那些眼看渡河无望,又不甘心被屠戮的忠顺军将士,眼睛一闭,心一狠,直接策马冲向赫里河。   赫里河虽然流域大部分都在沙漠中,水量小。但是却只是相对而言,这条河并不是泅渡就可以渡过去的。结果数千上万忠顺军骑兵被帕蒂罗巴尔所率领的生力军赶赫里河中,结果赫里河为之断流。   契苾渡过赫里河之后,放眼一望,忠顺军残部只剩下不足六千兵马,三分之二的部队都死在了对岸。原本他有心打一个漂亮仗,让刘科认识到他是一个人才,可以让他加入魏国,成为魏国正规军将领。哪怕让他统帅一个魏国主力团,他也不愿意当一个忠顺将军。   契苾欲哭无泪,气得他无脸再见刘科,要想自刎,好在被其亲卫劝阻了。   这一仗乌尔都虽然打赢了,无论是鄂扎那合雅布或是帕蒂罗巴尔都非常高兴。可是乌尔都却感觉非常窝囊。本来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却打得一塌糊涂,碰了一鼻子灰。特别是伤亡了六千余将士,更让乌尔都郁闷得要吐血。   这就跟两个人打架,一个人被人揍了一拳,鼻子都打歪了,正卯足了力气,要还击一拳,转头一看,对手占了便宜却跑了一般,乌尔都这会儿就这心情,气的他哇哇直叫,把什么事情都给忘了。他率领部队顺着魏军修好的木桥过河,然后尾随着忠顺军溃兵,一直追杀下去。   而此时,在望塔上用望远镜观察战场的刘科,也松了口气。原本就是一个诱敌之计,结果阴差阳错,差点让忠顺军狙击成功。一旦那样的话,魏国军队不得不渡河而战,这样以来,虽然战争可以打赢,但是却会丢失战略上的主动。   乌尔都追着忠顺军溃兵的尾巴,连续干掉不少忠顺军将士。此时已经追出了十数里,乌尔都喘息着,他的战马也即将竭力。他将滴着血的大斧杵在地面上,低头看了一下一个受伤到底尚在呻吟的敌军一眼,抬手一挥,便将他的人头砍了下来,鲜血当即又喷溅了他一身一脸,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的人血,面目十分狰狞可怕,接着便大笑了起来。   这边乌尔都率领部曲渡河追击,南方战将帕蒂罗巴尔也害怕乌尔都孤军深入,陷入魏军的包围,所以也只好带着人马渡河准备策应乌尔都。结果留守在赫里河西岸的乌尔都部曲一看可汗居然不敢渡河,顿时不干了,他们纷纷叫嚣着,要去接应他们的大将军。鄂扎那合雅布也非常生气,可是他这个可汗得位不正,实力又弱,只好跟着西方战区的兵马,渡河而去。   不过鄂扎那合雅布却留了一个心眼,命令亲卫心腹把守五座木桥,准备保全后路。   赫里河东岸,魏国安西军南线兵团大营。这里距离赫里河岸,其实也不是算远,只有区区三十多里的距离。赫拉特这里虽然是嚈哒腹地,但是在六七十年前,这里还是波斯萨珊帝国的领地。公元前167年安息帝国入侵赫拉特,把赫拉特变成了波斯领土。然而萨珊王朝代替安息帝国,赫拉特也和大多数城市一样,改旗易帜成为了嚈哒帝国的领土。   嚈哒帝国为了征服赫拉特,在前后七次进行大规模的种族屠杀,把这个赫里河流域最繁华的肥沃谷地,变成了人间地狱。原本除了波斯人和其他民族,赫拉特地区足足拥有超过二十万人口。然而如今这里已经不足八千人了。五胡乱华,十室九空的残景也在这里重现。随着   嚈哒帝国整体局势的恶化,这里的波斯人也快速行动了起来。他们想联合魏国,把侵略者嚈哒人赶出去。   来自魏国的安西军是一群善男信女吗?显然原本的历史时空里,汉人一直都是温顺的绵羊,他们以德抱怨,把所有心酸和血泪往肚里咽。但是冉明出现之后,他影响了很多人。特别是他的弟子们,都学会了冉明式的狡诈。在安西军西征的过程中,刘科一直都努力的做着解放者的角色,不过骨子里都是一群不扣不扣的侵略者。不必掩饰什么,不必美化什么,他们是来扩张自己国家领土的,他们是来用手里的剑为国家的犁争取空间的。   这些年轻的魏国军人是在用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信仰,用自己的一腔热血,为自己的祖国构筑起美好的未来的。他们深信自己的付出终将得到回报,自己的努力和付出都是值得的。五胡乱华的教训事实是太惨痛,从几乎一片废墟上站起来的魏国人,非常珍惜自己这来之不易的生存机会。冉明曾不止一次的告诉他的臣民和将士,魏国之所以遭遇胡族屠戮,就是因为汉人忘记了自己是炎黄子孙,只要是华夏儿女,宁愿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生。大魏的战略防御圈是不完整,无法御敌于国门之外,所以才会遭遇胡人的屠戮。如果不想让子孙后代,也遭遇他们这一代人悲惨遭遇,只有尽力完善大魏的国家战略防御空间。   在这个背景下,魏国新的战略防御圈非常广大,整个南洋都成了大魏帝国的内湖。而第一级战略防御圈推进到了泰米尔纳德邦就是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国以及斯里兰卡,第二道战略防御圈则是安达曼群岛,第三道海洋门户才是马六甲海峡。当然,富饶的中南半岛,镇远岛以及叶岛将是魏国南洋舰队和陆师的补给基地。除了海洋方面的战略防御,陆地防御圈则是窟悦通古斯海涵盖在内。向西就要推进至两河流域,   把两河流域控制住,来自西方的敌人,就没有力量攻打魏国了。   站在安西军将士他们的角度上来说,这一切都是正义而且有意义的事业,他们倾注的满腔热血,他们成为杀人凶手,都是正确的事情——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们,时至今日还能在某间神社里享受后代人的祭拜。因为这些魔王成为其他国家的罪人之时,正是他们开疆拓土血流成河的时候。   所以不要试图去转变另一个民族对自己民族的看法,那都是徒劳的。一个自强不息的民族要的不是呼吁对手铭记战争带来的伤痛,而是把曾经的敌人踩在自己的脚下!当跃马扬刀的虎狼之师杀入敌人的首都之时,一座供奉牌位的破庙就再也不是历史的耻辱柱,而是一个普通到极致的陈列馆而已。基于这种信仰,魏国安西军的士兵们毫不犹豫的拔出了他们的战刀,将弩箭射进那些前来联合魏国军队的波斯人身上。   六七十年的时间,已经过了三代人,仍然没有让他们忘记对嚈哒帝国的仇恨,那么这样的人都是一群不肯轻易屈服的人,让他们活着,只会给魏国造成非常大的麻烦。刘科甚至下令了彻底清除波斯人的命令,把赫拉特地区的波斯人全部杀掉。   一个波斯人的村庄里。一队魏国安西军仆从军在一名安西将士的带领下,包围了这个村庄。这名安西军将士对仆从军将士道:“老规矩,缴获上交七成,其他的财物都归你们自己。当然,谁要是敢藏私,本官的刀可不认人的。”   仆从军战场缴获,全部需要上交,按照他们的功劳,然后进行二次分配。在这个分配过程中,各部首领和各军将领就失去了财物支配权。没有财物的笼络,那些仆从军将士也知道谁才是他们的真正主人。   “你们要干什么?”这个波斯语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房子的木门就被巨力从外面踢开。十几名魏国仆从军将士冲了进去。看着门前那个拿着柴刀的波斯男人,狞笑着把手中的弓箭射了过去。“咻咻咻”弓箭破空声响起,箭矢射中人体的嗤嗤声,还有射中房内其他陈设的嘭嘭声,杂乱的加杂着惨叫声。   “救命啊,不要杀我!”   “饶命啊,你们想要什么尽管拿走,不要再杀人了!” 第1084章 靠山   “跟他们拼了!”各种语言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嘈杂成了这里唯一的旋律。一名小男孩冲出了火海,粉嫩的小脸上还挂着熏黑的痕迹。他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却发现周围的景色是如此的陌生。   带着魏国安西军将士经过这里,看见了刚刚逃离火海的小男孩子。他侧过头看着这个幼小的生命,然后抬起手来,把自己上弦的弩机对准了他。面对这个不足四尺的男孩,他内心里还是有点犹豫。不过在他犹豫的时候,脑袋中不约而同的想起教官的话语:“只有死了的胡人,才是好胡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曾接受了匈奴人的投降,把最肥沃的河套地区给他们休养生息。可是那些匈奴人在积蓄了足够的实力之后,就向我们汉人举起了屠刀。无数村庄被匈奴人整个屠戮,无数妇女姐妹,成了他们蹂躏的玩物。不光是匈奴人、鲜卑人、羯人、氐人、羌人,哪一个胡族没有受过汉人的恩惠?哪一个在举起屠刀时会心软半分?没有,他们不会手软,他们恨不得把我们斩尽杀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一旦将来你们把胡人养大,那么将来他们有可能对我们汉人再一次举起屠刀,进行灭绝性的大屠杀!”想到这里,这名安西军带队士兵毫不犹豫的扣动了弩机的机括。   仆从军将士没有人看一眼这个中弩箭倒地的波斯小男孩,无数尸体被扔进火堆,连同房子和波斯人的标志印记,都化成了一堆飞灰。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将失去任何关于波斯人的痕迹。   就在赫拉特地区进行清除波斯人行动时,刘科在安西军大营也随着最后一支军队离开了大营。大营里此时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马料干草,还有帐篷、木材等各种杂物,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契苾率领不足三千残部退到魏军大营时,一名安西军骑兵道:“忠顺将军,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请随我撤退。”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契苾就算是再傻,他也知道被耍了。现在从渡河到溃败,足足有了一个多时辰的距离,别说魏国骑兵了,就算是步兵也应该抵达赫里河岸了。可是他不仅没有看到一个援军,而且发现到达的魏国大营,居然空了。   “这个问题,自有人为将军解释。现在忠顺将军请随卑职撤退!”那名安西军骑兵面无表情的道。   契苾看着这名安西军骑兵的装扮,知道这是一名属于安西大将军刘科亲卫的骑兵。他非常无奈,只好跟着这名骑兵撤退。   刘科望着从魏军大营穿营而过的忠顺军将士,沉吟不语,稍后问道:“忠顺军还有多少人马?”   “六个营三万将士,只剩不到三千人。”   “这么废物,同样是骑兵,他们就算打不过嚈哒骑兵,跑应该跑得过吧!”刘科道:“都是四条腿的骑兵,居然败得这么惨。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战马!”   参谋道:“我们收到的情报,忠顺将军率领忠顺军在河西岸,跟嚈哒军西方战将乌尔都大战半个多时辰,并且拼掉了乌尔都麾下六七千精锐骑兵,最后实在抵挡不住,这才发现了溃败!”   刘科听到这话心情这才对契苾刮目相看,要知道这三万乌合之众,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至少安西军骑兵一个团就可以轻易解决掉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这次表现如此不错,相当带种。   刘科叹了口气道:“记录命令,兹因忠顺军所部英勇作战,超额完成既定作战任务,鉴于忠顺军的表现,特授予忠顺将军契苾大魏皇家陆军少将军衔。忠顺军自既日起,进入考察期,只要通过考察,准其全军将士入大魏国籍,享受大魏皇家陆军乙等骑兵师待遇,此令通报全军,并上报总参谋部。”   原本契苾心中非常不甘,可是当他听到这个命令时,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他顾不得身上的创伤,连忙向刘科去致谢。   只是在这个时候,契苾非常惨,身上被射中了十数只箭,虽然这些箭正面无法突破陌刀军制式的明光铠甲。可是冉明设计明光铠甲的时候,特别注重正面防御,而后背则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御,甚至连皮甲都不如。这是冉明为了激励将士的敢战之心,让他们明白,正面作战,他们还有铠甲防御,把背后露敌人,就是死路一条。契苾在撤退的时候,背上了十数箭,若非距离远,劲道已经消耗差不多了,估计他早就活不成了。不过他现在虽然看上去狼狈不堪,却根本没有什么重伤,只要休养十天半月,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刘科道:“契苾将军,你很不错,你做得比本将军预想的要好!”   听到这话,契苾几乎感动的要哭,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就在契苾感动的时候,刘科望着已经冲入魏国大营中的嚈哒骑兵,感叹道:“果真乃是一支骁勇之军!处变不惊,此乃骁军本色也!难怪乌尔都能战无不胜,嚈哒铁骑确有不凡之处!”   乌尔都其实发现魏军大营已经变成空营时,已经意识到了不妙。他有可能中计了,只是在这个时候,他并没有露出胆怯之色,反而仔细的观察着距离魏国大营莫约里许的魏国军队。越看嘴角的冷笑越浓,虽然魏军在其大营外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但是他们的防线却因为兵力的分散,显得十分单薄,以这样的防线,又岂能困住他的大军呢?只要他率军突破任何一点,便能破解魏军的计划,到时候魏军不但不可能全歼他的兵马,反倒会因为兵力分散,而被他各个击破,而他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右前方的土丘之上,那里竖起的如林大旗,告诉他敌军主将就在那里。   然而,就在乌尔都命令全军在大营里休息一会儿,为了防备魏军的阴谋,他还派人仔细查看大营内部,他的所部人马已经竭尽全力了,只有休息一会儿,储蓄马力,才能准备再次冲锋。   然而,乌尔都却不知道他所在的大营地下,埋着上万颗土地雷。其实用地雷特别是这个时期的土地雷,根本无法杀伤野战情况下的骑兵。   因为魏国早在桓温在成都之战时发明了地雷,冉明就意识到了他把火药的另外一个战法忘记了。抗日战争时期,土雷战可是家喻户晓的故事,那个时候其实也没有什么先进的技术,魏国完全可以制造出地雷。只是这个地雷无论使用绊发,还是触发,都无法做到像后世那个灵敏度高的地雷。最快爆炸的引信,也需要至少五息时间,这种地雷无论对付骑兵还是步兵,都是坑队友的东西。因为步兵在行军过程中,五息时间也可以远离地雷的杀伤范围。   刘科的征西大军中其实并没有配备地雷。不过刘科麾下却带了大量的火药。叶咸因为全军出发较早,所带火药非常有限。可是刘科却携带了从疏勒转运的火药五六万桶。这些火药,被刘科一次性用在了大营地底下就多达一万余桶。每个五十斤装的木桶,就成了一个个大地雷。   当然,刘科并没有采取什么触发式地雷,也没有采用什么绊发式地雷,而是采取了一个非常原始的办法。那就是把引信引到燃物下面,利用弩炮发射燃烧弹,攻其大营。利用大营的营垒,限制嚈哒骑兵的活动范围,增加嚈哒骑兵的伤亡。   然而没等乌尔都发起进攻,这个时候,刘科命令魏国安西军伏兵尽出,密密麻麻十数万军队包围了魏军原大营。而且弩炮车,开始在步兵的掩护下缓缓向前前进。当魏军大营进入了弩炮的射程后,弩炮就开始准备射击诸元。   “一号弩炮准备完毕!”   “二号弩炮准备完毕!”   刘科命令道:“开始!”   数十上百具弩炮连接上魏国大营发射了燃烧弹。这些燃烧弹纷纷落在魏国大营中,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大火堆。不少嚈哒骑兵被大火吞噬,发起瘆人的惨叫声。然而还没有乌尔都做出有效的反击,大营中各处居然升起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大量的土石腾空而起,其中夹杂着无数的石子、木屑同时还夹有人和马的残肢以及飞溅的鲜血,然后如同开花一般的朝着四面八方散落了下去。   这种事情的生出乎了战场上几乎所有人的预料,顿时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朝着那些爆炸的地方望去,五十斤装的火药桶爆炸开来威力相当惊人,绝对不比后世的炮弹差到哪里去。特别是嚈哒骑兵的战马,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都被惊得到处乱跑。那些被弩炮发射的燃烧弹命中的嚈哒骑兵,就是一个一个新的火种,他们乱跑,反而引燃了很多地方,让更多的火药桶爆炸。   更让嚈哒骑兵将们感到害怕的是,这几声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地面土石飞扬,而且从地下还飞出了无数的铁定、铁片等物,这些东西在他们人群之中横飞肆虐,临近炸点的兵马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打击,纷纷被疾飞的这些物件击中,当即便人仰马翻倒在了地上,随即又被紧随而至的自己人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几乎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内,乌尔都麾下两万余名骑兵就完全乱了套,失去了控制。特别是让嚈哒骑兵们不知所措的是,这个时候,看到嚈哒骑兵大败,无比奋勇的魏国仆从军开始吼叫着,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遮天蔽日的向他们冲来。   黑火药威力比起后世的TNT差得太多了,可是当黑火药的数量有足够多时,威力就足以毁天灭地了。整个原魏军大营,被刘科密密麻麻布置了上万颗特大号的地雷,每颗地雷都是净含量五十斤颗粒式的黑火药,足足五十余万斤黑火药爆炸开来,巨烈的爆炸声,震动了整个赫拉特。掩盖了大营中所有人的喊杀声,腾起的黑烟,十数里外都能看得清楚。   虽然大营中有不少嚈哒骑兵是幸运儿,他们避开了地雷掀起的石子和破刀烂剑等碎片。但是他们却避不开那无处不在的爆炸冲击波,五十余万斤黑火药的爆炸冲击波非常强,就连距离大营最近的十数具弩炮都被冲击波掀飞数丈远,甚至将数十名安西军刀盾兵将士砸得头破血流横尸当场。   饶是刘科做了万全的准备,全军将士的耳朵里都被提前塞上了软木耳塞或柔软的东西,但是包围圈外围的安西军将士仍被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得耳膜发疼,要不是一个一个提前张着嘴,真怕会聋上一大批人。   至于魏国大营中,此时成了一个巨大的陈尸场。人尸、马尸有完整,也有各种形状的尸体碎片,人的内脏、肠子、人脚和脑袋,也到处都是。即使大营中还有侥幸未死的幸运儿,此刻全部都被炸成了傻子、聋子。   原本那些准备上前捡便宜的魏国仆从军将士,也因为冲得太急、太快而被冲击波波及,惨死当场。时间就如果静止一般,慢慢的硝烟开始飘散,渐渐的大营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只是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和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不少人马尸体被烤熟的焦臭味。   大营中简直是惨不忍睹,就连安西军将士也感觉不可思议。   嚈哒帝国西方战将乌尔都连同他的两万余名嚈哒精锐骑兵被刘科一万余颗地雷直接消灭。无论是进入战场的安西军将士,还是魏国各军仆从军,都被这场惊天大爆炸吓得呆若木鸡,那些仆从军骑兵也吓得哆嗦不已。   两万余精锐的嚈哒骑兵,就这么短短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被消灭了,这个结果震撼了无数人。这些仆从军将士看得分明,魏国军队只出动了区区几百人,可以肯定绝对不会超过一千人。不足一千人安西军将士,可以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干净的干掉了数十倍的敌人,两万余嚈哒骑兵全部阵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肯定不会相信,但是事实偏偏如此。   那些仆从军的将士此刻望向那些黑色甲胄的安西军将士的目光已经变了。他们脑袋中不约而同的生出一个念头,这些魏国人都不是人,他们是魔鬼或者是天神。有的仆从军将士知道是那些放在两个轮子上的弩炮制造了这场惊天大爆炸,他们都认为这些东西不是人间武器,而是天神的武器。有不少仆从军将士居然冲着安西军将士和那些弩炮虔诚的磕头。   刘科没有派人打扫战场,而是直接大手一挥:“进攻,给我杀光他们!”   安西军将士闻令,整齐的踏步向前,而那些仆从军将士也争先恐后的向后续嚈哒骑兵冲去。刘科也松了口气,使用这些仆从军是刘科在临行前冉明再三强调的。冉明非常清楚,当时唐朝安西军在高仙芝的指挥下,与大食军相持五日,不分胜负。葛罗禄部众叛,与大食夹攻唐军,仙芝大败,士卒死亡略尽,所馀才数千人。这是大唐最后一次剑指中亚,从此汉骑再难西进一步。为了避免魏国重蹈唐朝安西军的覆辙。冉明总参谋部再三强调一定要慎重使用仆从军。   为此,无论刘科还是叶咸,都没有把仆从军当成主力在用。哪怕叶咸在憻罗斯城东与石国羯族精锐骑兵野战,并没有动用步兵,也没有采取燃烧弹和弩炮,因为叶咸是把最厉害的武器留给了那些仆从军。一旦那些仆从军临阵倒戈,对安西军北线兵团将是致命的,只有在燃烧弹和弩炮的帮助下,叶咸才能勉强守住后背。不被石军与各国仆从军前后夹击,避免全军覆没。   可是刘科同样也有这样的担忧,不过刘科比叶咸情况要好得多,因为他有足够多的火药,所以刘科也奢侈了一把。刘科用魏国火药使用之最,着实震撼住了各国仆从军。   赵训抚掌而笑道:“火药真是一个好东西啊,虽然贵了点,但是物超所值,炸得太好了,一下子炸死两万多嚈哒骑兵,这下恐怕要把嚈哒人的胆子给炸没了!”   赵训也没想到集中使用火药竟然有如此惊人威力,单听这响声,震天动地,可想那些嚈哒人会被炸成什么样。想到汉人力气普遍不如胡人,更没有胡人擅长骑射,若能掌握这火药爆炸办法,将来再和胡人作战,便能多一制敌利器,立于不败之地。   “差不多吧!”刘科道:“今天我又想起出征前陛下给我说了一句话!”   “不知陛下有何口谕?”赵训道。   “不是什么口谕,陛下是让科多读读书,特别是后汉书南匈奴列传。”刘道道:“刘也多次读后汉书南匈奴列传却不知道陛下的真正意思。特别是这几句话:“单于不忘汉恩,追念先祖旧约,欲修和亲,以辅身安国,计议甚高,为单于嘉之。往者,匈奴数有乖乱,呼韩邪、郅支自相仇隙,并蒙孝宣皇帝垂恩救护,故各遣侍子称籓保塞。”有什么玄机不成?” 第1085章 阳光下的阴谋   赵训摇摇头。不过他赵训也算熟读经史文章,顺着刘科背诵的后汉书南匈奴列传背诵起来。赵训摇头背诵着。刘科道:“我现在明白陛下的真正意思了!”   “什么?”赵训不解的问道。   刘科朗声道:“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   有人说汉人软弱,有人说汉人迂腐,事实上这并不是汉人的真正秉性,宋亡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真正的汉人,乃是敢爱敢恨,有德报德,以直抱怨。陈汤言:“犯我强汉虽远必诛。”汉明帝言“日月所照,皆为大汉之臣妾。”这才是汉家真正的男儿,汉人真正的胸怀。可是为何汉人到了后来却变得如此软弱了呢?其实答案大家都知道,所谓民族和谐而已。一群外斗外行,内斗内行的废物。   ……   嚈哒帝国南方战将帕蒂罗巴尔率领的嚈哒军队三万余人马的第二梯队已经陷入了魏国安西南线兵团的全面包围,无数安西军将士、各仆从军将士勇猛的冲击着嚈哒骑兵的阵形。帕蒂罗巴尔三万骑兵被魏国安西军分割成十数块,大的包围圈中只有数千人,小的包围圈中只有数百人。   作为帕蒂罗巴尔也同样作战经验丰富,然而此时他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有效指挥,三万余人马被分割成十数块,首尾不能相连,彼此不能呼应。此时,仆从军将士表现得非常勇猛,战斗力都直逼安西军正规军将士。   因为此时这些仆从军将士都非常清楚,他们曾是嚈哒帝国的奴隶,他们根本不是嚈哒帝国军队的对手,可是魏国将士杀起嚈哒帝国军队来,简直如同砍瓜切菜,东征大军二十余万军队,在石头城被几乎全灭。此时他们亲眼所见更是直接把西方战将乌尔都炸得连渣都不剩了。现在他们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魏国人是不可战胜的。   不听从魏国人的命令,他们就会像对付嚈哒帝国军队那样,万一请来一个神雷,把他们全部报销了,他们到时候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嚈哒帝国军队虽然勇猛、凶悍,可是总归是人的範畴,可是魏国人,简直都不是人,他们都是神。他们宁愿去跟恶人战斗,也不愿意跟魏国凶神为敌。   “轰!”一颗弩炮炮弹在帕蒂罗巴尔身前爆炸,帕蒂罗巴尔看着一颗大黑球向他飞来,他正想说:“这是什么鬼东西?”嘴巴刚刚张开,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撞了一下,接着他便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战马身后几步远的土地上。   “呕……”帕蒂罗巴尔躺在地上,一下呕出了一大口血,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但是右胸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的努力立即半途而废。他挣扎着用右手去摸右胸,结果摸到胸前的铁甲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大股的鲜血正在从破烂的甲胄的洞中冒出来,似乎跟着冒出来的还有烂了的肺叶,他想要用左手扶一下自己摔歪了的铁盔但是忽然间发现左手这会儿却早不在他左臂上了,抬起来的只是一条断臂,白色的碎骨茬也在断口外面露着,他那张喜爱的硬弓这会儿随着左臂早已不知道甩到什么地方了……   帕蒂罗巴尔想要惨叫,结果口中却大股的冒血,让他无法叫出来,力气彷彿随着血一下子都流失掉了一般,他再也动不了一下,就这么仰望着天,喃喃的说道:“那是什么……”   随着帕蒂罗巴尔的阵亡,嚈哒骑兵就彻底失去了斗志,处于混乱之中的嚈哒骑兵,如同无头的苍蝇一样乱跑,可是那些脑袋里一心想着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现的魏国仆从军将士们,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挥刀乱砍。   “别杀我,我投降!”一名被吓破胆的嚈哒骑兵扔掉武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片寒光,他的脑袋如同皮球一样滚落在地上。一名安西军将士悻悻的道:“鬼叫什么?”   第二梯队的三万余骑兵已经接近全军覆没了,在这个时候,鄂扎那合雅布率领的第三梯队大约七八万骑兵开始缓缓进入战场。鄂扎那合雅布寻思着:“魏国军队虽然强悍,可是经过乌尔都和帕蒂罗巴尔这两个猛人和五六万精锐部队的消耗,恐怕不死也该残废了。在这个时候,他率领士气正旺的六七万大军冲去,就可以顺顺利利捡人头了。   可是还没有等鄂扎那合雅布抵达战场,就陆陆续续听到了乌尔都全军覆没,帕蒂罗巴尔全军被包围的消息。猛听这个噩耗,鄂扎那合雅布不是第一时间上前支援,而是寻思着逃跑。   人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一种动物,任何事情就害怕养成习惯。鄂扎那合雅布原来也是一个悍将、可是他从石头败亡而逃,从锡尔河逃亡,从吐火罗逃亡,从活路城逃亡,这么连续的逃亡下来,他脑袋里想的不是如何战胜魏军,而是如何逃跑。人千万不能妥协,一旦妥协,妥协就会养成习惯,最终走向灭亡。   建国后,国力不济,技术兵种一片空白,无力解决台海问题。改革开放后,经济挂帅,面对台湾局势,一再妥协。可是妥协养成了习惯,台湾问题就成了无解的难题。可能我们这一代人是没有机会看到祖国统一了。   鄂扎那合雅布想着逃跑,可是他麾下的军队大部分都是乌尔都麾下的西方战军的军队,对乌尔都忠心耿耿。那些将领一听乌尔都阵亡,纷纷叫嚣着要给乌尔都报仇,这个时候听到鄂扎那合雅布要撤退,自然不干了。他们眼雷根本就没有鄂扎那合雅布这个可汗,只有乌尔都一人,一部分将士要出战,一部分将士要跟着鄂扎那合雅布逃跑结果两方将领大吵特吵,反而浪费了最宝贵的时间。   等双方将领吵出来结果,魏国军队已经全歼了帕蒂罗巴尔麾下的军队,成功逼近鄂扎那合雅布所率领的嚈哒帝国最后的军队。   赫里河西岸,一处灌木丛里慢慢爬出一个人头,他拨开眼前的灌木丛,打量着魏国安西军工兵营建造的这五座木桥。这五座木桥关係着嚈哒军队的后路,所以鄂扎那合雅布派了足足三千余兵马把守这里。从灌木丛到木桥至少有三四百步的空旷地带,这名魏军侦察兵皱起眉头。   他这支小分队其实就是一个骑兵侦察排。原来有七十名骑兵,可是经过几场小规模的斥候压制,他们损失了不少人手,如今只剩了四十三个骑兵了。   想要利用这四十三名骑兵,根本没有机会接近那座木桥。因为他们如果想引爆木桥上的火药,至少需要抵近一百步的距离。可是三百多步无障碍地带,就让他们失去完成任务的机会。   如果说魏国军中最胆大的兵种,恐怕就是魏国军中的孤胆英勇侦察兵了。他们是魏国军队的眼睛,他们是用生命来为魏国军队创造战机,他们用自己最彪悍的进攻来证明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无畏的战士。   “头怎么办?”   “怎么办?”侦察排长道:“等待机会吧,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   然而刚刚过了不过半个时辰,突然赫里河对岸出现了一群魂不捨身的嚈哒军队军队,并且带回一个惊人的消息。嚈哒军队大败,魏国人杀来了!这个时候,负责把守木桥的嚈哒军队开始出现了混乱   这名魏国安西军侦察排道:“不要等了,冲出去抓俘虏!”   “都别动,降或者死!”侦察排长利用从舌人那里活了的几个嚈哒语单词,连比划带说的总算把意思表达明白了。   当四十三个骑兵向三四千名敌人喊出:“投降或者死”这句话的时候,通常都是因为有着强大的自信。通常都是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所以汉朝一个普通老农拿着锄头,敢独自面对万千胡人大军喊出“犯我强汉虽远必诛!”   因为老农明白,大汉王朝会保护他们。当官的可以看不起农民,贵族也可以肆意欺压农民,但是胡人却没有这个资格。一个唐人可以在长安的万里之外,宣示大唐主权,可以灭其国,因为他同样有一个非常大的靠山。   这支小规模侦察兵也有这个胆量,不是因为他们无知无畏,而是因为他们有个强大的国家作为他们的靠山。   “降或者死!”当这句传来的时候,引起了赫里河岸边的嚈哒军将士的一阵混乱。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混乱的嚈哒军将士终于发现他们面前居然只有区区几十名魏国军士。如果是赫里河西岸出现上万名魏军将士,不,哪怕只有数千人,甚至上千人马。这些嚈哒军将士也绝对不敢生出反抗的念头。   可是偏偏,赫里河对面只有四十三名魏国骑兵。就算只有四十三名魏军将士,可是魏军将士留给嚈哒军将士的震撼太大了。彷彿魏国人就是他们嚈哒军将士的剋星,从石头城、锡尔河一直败到了赫拉特的赫里河岸边,魏国军队就是一个无敌的代名词。所有嚈哒军将士就这么互相注视着,似乎已经忘了这是一个应该互相杀戮的战场,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却没有人试图打破这个平衡的状态,如果可以的话,这些走投无路的嚈哒军将士更愿意时间就这么静止下来。非常遗憾的是,这终究是一个战场,是一个被鲜血主宰的地方。   魏国安西军步兵第四十四师直属侦察营的侦察骑兵们心中也非常忐忑,毕竟他们面对了上百倍的敌人。一旦敌人拚命,甚至不用,直接用人堆也可以把他们淹没。这个侦察排的排长是少尉宁泽光。宁泽光的从军的时间并不长,他是冉明登基第一年组建皇家军事学院时的第一届学员。和一般安西军将士有点区别的是,宁泽光显得颇为儒雅斯文。   这些极度不安的嚈哒军将士等了两刻钟的时间,却没有发现有其他魏国军队出现,他们的胆子开始慢慢回来了。不过,这数千嚈哒军将士无人敢率先出手,他们需要一个领头羊。   望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嚈哒军将士,一名侦察骑兵道:“头,现在怎么办?”   宁泽光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士气可鼓不可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猛士也。猛士可以战死,唯独不能退让,只要退让一次,就会退让无数次,此乃两军交锋的要则也。”   一个侦察骑兵疑惑的道:“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笨蛋!头的意思是,没有血气之勇,咱们就和没卵子的妇人一般!”四十三个骑兵涨红了脸:“谁是没卵子的妇人?”   宁泽光道:“侦察排,准备出击!”   在这个时候,终于嚈哒军将士开始出动了,他们之中总算走出一个勇敢的将士,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宁泽光嘴里一二三轻轻的数着,当他数到十的时候,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摺叠盾牌。“侦察排,进攻!”   进攻之令下达,这四十三名骑兵上百匹战马开始发力冲锋。很快对面的嚈哒军将士也把马速提到了最高。就在这个时候,两军相距已经不足百步,进入了嚈哒军将士的角弓射程之内。   “咻咻咻!”数十上百只箭矢向这些安西军侦察兵飞来。嚈哒军将士骑射之术,自然不是吹出来的,这数十只箭矢的目标都非常明确,那就是把这四十三名魏国骑兵射杀一空。   “啪啪啪!”如同雨点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响起,这数十上百名箭矢无一脱靶,全部命中目标,不过由于魏国军队的甲胄和盾牌的防护力不弱,所以这上百只箭并没有造成大的伤亡。可是这第一波箭矢彷彿就是一个讯号,仅仅过了不过三息时间,上千只箭矢就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袭来。   在这时候,一名安西军侦察骑兵喉咙上出现一个血洞,安西军侦察兵出现了第一个阵亡,几乎同时,一匹战马被十数只重箭突破的甲叶缝隙,受到重创的战马,轰然倒地。第一个魏国安西军侦察骑兵中箭倒地之后,几乎同时又有七八名骑兵也同样中箭倒地。   在这个时候。宁泽光轻轻拉起了马脖子处的一根细绳,只见马背上开始出现了一股青烟。宁泽光是魏国新式军人,他从参军开始,就开始熟悉火器的各种使用办法。所以他在作战的时候,最善长使用火器。率领四十三名骑兵去冲数千名骑兵的大阵,这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敢战者都是猛士,但是猛却不是傻子。   这个时候,数十匹侦察骑兵的备用战马的马臀上都被匕首割了一刀,备用战马吃痛,开始奋力的向前冲锋起来。渐渐的这些空载的备用战马开始超过了安西军侦察骑兵,他们向嚈哒军将士之中冲去。   利用战马冲阵,这是一招非常不错的以马代兵的战术。可是这个战术要分对什么人使用。如果是汉人步兵,区区数十名战马,有可能会造成不小的混乱。可是嚈哒军将士他们是天生的骑兵,马背上的民族。他们从刚刚出生,还没有学会走路,就已经学会了骑马。无论是任何战马,对他们而言,都是异常熟悉的伙伴。嚈哒军将士看着魏国军士放出空马阵,并没有惊慌,他们都有擒马的技术。   “魏国人真是太慷慨了,居然送咱们这么多好马!”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一名嚈哒军骑兵甩出套马绳,一下子套住了一匹安西军侦察兵的空马,任凭这匹备用战马如何折腾,他都牢牢的抓紧了套马绳。   宁泽光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紧张,反而突然拉住马,停止不前。其他安西军侦察骑兵同样采取这个方式。就在数息之后,刚刚进入嚈哒军将士阵中的备用战马接二连三的被嚈哒军将士用套马绳捉住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发生了。只见那些抓住了魏国备军战马的嚈哒军将士还没有来得及欢呼,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开始在嚈哒军将士阵中升起。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爆炸的火药弹把弹片和备用战马上装载的随军物资,如自己维修甲胄的工兵各种小钳子和锉刀,还有备用甲叶片,都到处乱飞着,肆意的收割着嚈哒军将士的性命。 第1086章 透过假象看本质   嚈哒军将士迎来了一股对他们来说是未知的袭击,甚至他们很多人连敌人的面都没有看到就稀里糊涂的死去了。特别是那些被弹片波及,却一时间没有伤到要害,无法当场死去的嚈哒军将士发出瘆人的嚎叫声。   这是一场屠杀,一场使用最有效的武器,是一场先进文明对野蛮文明进行的血腥屠杀。随着嚈哒军将士前锋数百人被炸弹炸死炸伤,幸存的嚈哒军将士的哀嚎着。宁泽光看看身边还有仅存的三十一骑,大吼道:“安西军进攻!”   整个嚈哒军前锋差不多上千人,除了当场被炸死一半,其他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给炸得呆若木鸡。他们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宁泽光率领骑兵冲进这些残存的嚈哒军将士阵中。一名安西军骑兵把长枪刺进一名呆呆的嚈哒军的胸膛中,而后长枪一挑,尸体就会飞到一边。一名安西军骑兵的横刀微微伸出,根本就没有用力,战马巨大的惯性,就把碰到的嚈哒军的脑袋割掉。   幸存的嚈哒军将士其实不少,可是他们都被炸蒙了,一时半会也清醒不了。他们没有任何反动作,在后面的嚈哒军将士看来,这些魏国安西军骑兵好像会妖法,只要嚈哒军将士到了他们面前,就不会动弹,任由他们宰割。   这个的屠戮,其实进行的并不长,区区一柱香功夫,杀掉了近百名嚈哒军将士,剩下的嚈哒军也顾不得他们的职责了,离开那五座木桥,然后疯狂的向东岸跑去。那些溃逃的嚈哒军将士,边路边大叫道:“魏国人不是人,他们都是魔鬼,他们都会妖术!”   宁泽光并没有理会那些已经溃逃的嚈哒军将士,因为他们只剩下三十一个人了,而且大部分都带着伤,根本无法吃下这么一大股嚈哒军。他仍然肆意的收割着嚈哒军将士的性命,没有半分怜悯,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这些嚈哒军将士拥挤在一起,刚刚反应过来,一颗手雷弹飞过来,就把他们刚刚提升起来的勇气,炸得无影踪了。   残肢断臂飞溅的到处都是,有些嚈哒军将士甚至被同伴被炸飞的手臂或脑袋击中负伤,刚才还幻想着自己可以逃出升天的嚈哒军将士,现在已经对自己的处境绝望了。宁泽光此时在嚈哒军将士眼中,变成了一具无可匹敌的战神,无比高大的存在。然而这些嚈哒军将士却不知道,像宁泽光这样的人,在魏国每年都可以毕业三千多人。   宁泽光然后望着三四百名吓得不敢逃跑的嚈哒军将士道:“投降或者死!”   刚刚嚈哒军将士还以为宁泽光脑袋有病,可是现在没有人认为宁泽光是跟他们开玩笑。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大家仿佛手里的兵刃正在着中年文士掏出一面银质的牌子。小二眼前陡然一亮,银质的房牌,只有醉仙楼的地字号客房才能配备的。可是地字号客房一晚上就需要十金,这就是十万钱。这样的消费,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费得起的。显然这个客人来头不小。小二暗暗松了口气,幸亏没有跟客人甩脸色。   “客官,您请随小底来!”中年文士迈步而进,牛车的车夫是一个小伙子,利索的跳下牛车,然后走到疤痕老者面前,轻轻背起疤痕老者,慢慢走向位于二楼的地字号客房。进入地字号客房,三人让酒楼小二送上去四冷四热士道:“明公,最近局势不妙,超连接出手,都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非但没有引起百姓的恐慌,反而损失了不少人手。特别是那个刘叔宝,他的鼻子太灵了,无论我们的人躲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地方!” 第1087章 仁义无双   疤痕老者却笑道:“嘉宾,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要学会用天下大势去看。惜日霸王攻破咸阳,分封十帝的司马昱,或是成为孝武帝的司马曜,或者是成为后燕武帝的慕容垂,或者是成为西燕开国烈帝的慕容泓,西燕威帝慕容冲。再或者是建立后秦,成为后秦武昭帝的姚苌。再或者是成为前凉重振的张天赐,冉明其实都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们的成功都有非常大的偶然因素,失去原来时空的那个契机,他们也是庸人一个。可是桓温却不同,柦温父早亡,可以说正是因为桓温,让龙亢桓氏能与陈郡谢氏分庭抗争数十年,若非桓温早死,恐怕桓氏未必会败给谢安。这可是完全依靠自己一刀一剑杀出来的军事藩镇家族。   虽然在原来的时空里,氐族苻坚也同样统一了北方,成为雄霸天下的霸主。他东扫鲜卑,后灭拓跋,威慑诸胡,莫敢不从。好几个开国割据皇帝都在他麾下为将。只不过苻坚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与自己逐鹿天下的根本。高原虽然易守难攻,却并非无法攻取。更何况冉明依靠庞大的魏国实力,就要可以把苻坚耗死。   如果桓温真正扯旗造反,冉明反而不会担心,可是最担心的是,桓温在魏国内部到处煽风点章应该出现在初中语文中,我们在学这篇课文的时候,都以为杨修是自作聪明,惹怒曹操,才被曹操杀害。然而真正的原因是杨修参与了魏国立储之争,是曹植的羽翼。曹植虽然才高八斗,但是他只适合当一个才子,当不了帝王。所以曹操杀杨修是因为杨修参与太子之争。三国名士被曹操杀掉的还有孔融、崔琰、许攸等。   当然,这样特务政治的恐怖之处,就是谁也不知道这柄刀会落在谁在头上。谢安其实也非常清楚,桓温一生交友广阔,天下士族门阀,几乎无不例外,多多少少都有桓温有些交情,多少都会有书信往来,一旦桓温余党这个罪名成立,天知道会有多少人倒霉?况且谢安也知道皇家特卫尤其擅长刑讯逼供,多少钢筋铁骨的汉子,在皇家特卫的刑狱之下,无不妥协。而这些士族子弟,怎么可能经得起严刑拷打?一旦进入皇家特卫的招狱,有罪没罪,都会屈打成招,到时候再胡乱攀咬,恐怕举国震动了。   谢安其实也挺恨那些墙头草,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把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是士族门阀的生存法则,可是他们私底下帮助桓温,却给魏国造成了重大的损失。谢安主管财政,特别清楚安民之乱,足足造成了二十余万金的损失。虽然如今魏国财大气粗,可是这二十余万金是原本可以避免的,用这二十万金就可以多开数十上百所学校,培养数千英才。如果把这二十余万斤赈灾,就可以让数万上获得生机,恢复家园。然而这都已经造成了。   如果说冉明想在全国范围内清查桓温余党,严厉打击,谢安是举双手赞成。可是让皇家特卫单独负责,那就万万不可以了。   谢安想起了安民之乱,那些无辜的死难者,那些原本不用死的将士还有几乎被破坏成废墟的安民城,想到了许多许多的事,谢安无比痛心地道:“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早知如此哎!”   王简、王宁等内阁大臣们也也沉重的看着谢安,他们都非常清楚,皇家特卫负责诏狱,口子一开,这个事态就严重了。这些闻讯而来的内阁大臣也是心乱如麻,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如今冉明圣谕已下,金口已开,该怎么办呢?   可是有一个问题需要大家考虑的是,君臣有别。冉明放权给内阁,全国大事小事都让内阁处理,内阁的权柄非常大,冉明几乎不会干涉内阁决策。哪怕是西征西域这样的大事,冉明也是尽可能的说服内阁成员,然后这才制定计划。冉明把脸已经给了内阁诸公,皇帝给你脸了,你得接着,千万不能登鼻子上脸。   此时,王简道:“谢公,不如我们现在入宫见驾,请陛下收回成命!”   “不!”谢安摇摇头道:“此事恐怕不能收回了。”   让皇帝收回成命,看似乎事情不大,事实上本质却不同。在政治场中,这就是内阁在挑衅皇帝的权威。当今天子可不是汉献帝刘协,也不是东晋的傀儡木偶,这可是手握天下兵马,拥有着无尚威望的冉明。如果这个事情被传扬出去,内阁就不用再混了,光口水就能把内阁诸公淹死。百姓不会分什么是非对错,他们知道皇帝是好人,反对的皇帝的,肯定都是坏人,都是奸臣。   经过谢安提醒,王简长长了叹了口气。其他内阁大臣也苦丧着脸,一脸无奈。就在这个时候,秘书郎习辟疆道:“其实此事倒也容易解决,只要诸位相公向陛下请旨,恳请三司会审既可!”   “三司会审”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审判制度。“三司”是中国古代三个主要的中央司法机关,源于战国时期的太尉、司空、司徒三法官,后世也称三法司。汉代的三法司是廷尉、御史中丞和司隶校尉;而魏国虽然承袭汉制,但是在名称上却已经发现了重大的变化。魏国的三司使是指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和大理寺卿。如果真是三司会审,那么内阁至少可以出三名副相参加,那么就可以避免皇家特卫一家独大,胡作非为了。内阁诸公一听这话,眼前陡然一亮。他们其实也不是想不到这一层,有道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   大理之意:古谓掌刑曰士,又曰理。汉景帝加大字,取天官贵人之牢曰大理之义。大理寺所断之案,须报刑部审批。决狱之权三在刑部,但大理寺不同意时,可上奏圣裁。而御史大夫则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监督办安过程是否存在徇私舞弊的现象。事实上后世所谓的民主制定,其实都是咱们老祖宗早就玩剩下的。   当时冉明在气头上,当既命令皇家特卫负责严查桓温余党,可是事后冉明也清醒了过来。如果真给了皇家特卫司法、刑侦、诉讼、审判之权,那么魏国的皇家特卫就会变成另一个时空的大明锦衣卫。 第1088章 军方大调整   看着匆匆过来的内阁诸公,冉明正好借坡下台。   冉明道:“大魏以法治国,任何人不得更改,此次乃朕之过,朕下罪已诏。从今以后,各司其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冉明同意了内阁所请,命皇家特卫负责侦查桓温余党,找到证据,报请大理寺,刑部负责抓人,大理寺定案。这样以来,就不是三司会审了,变成四司会审。   谢安听了冉明的话,这才鬆了口气。严办桓温余党,这关係着社稷安稳,不得不让他们慎重处理。然而让皇家特卫绕开司法,同样也是动摇国本。冉明肯接受众臣所请,自然是皆大欢喜。   回到内阁之后,王简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他深知桓温余党关係重大,查找余党其实已经不是当下最重要的选项了,如何避免灾区出现动乱这才是重中之重。   灾区的灾情如火,人心浮动,决不能出任何岔子。要稳定人心,要持续救灾,除此之外,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当真灾区出现叛乱,那么即刻,就要立即出兵镇压,把损失减少到最小,把动乱範围控制在最小範围内。   王简道:“此刻咱们内阁暂时不用急,皇家特卫查找桓温余党,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消息。但是内阁首要工作就是把灾区人心稳定住,现在要多派人,各部职司所有休假人员,一律取消假期,限期回归,逾期不归者,这官也不用再当了。另外也把那些候补官员、待罪官还有新晋进士,全部派出去,下放灾区各郡县,深入各乡镇,负责救灾,并且要带领灾民积极自救。另外,关键时候,必须从严从重处理,御史大夫必段全程监督,某人不开眼,伸手那些避灾物资。各级官员谁要是敢动救灾物资,本首相就要谁的脑袋。诸公可有意见?”   众人默然,这显然是最好的办法了。灾区的恐慌还在继续,尤其是泸水的重灾区,至今水陆道路皆不通,物资只能采取人肩扛背负的方式运输救灾物资。大量粮食和药品根本运不上去。现在那些开始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谣言出现了,一旦那里出现叛乱,恐怕很快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魏国内阁再一次紧张运转起来,各级官员都非常紧张,一些官员家中经商的人,已经快速派人回去传信。这一次内阁已经磨刀霍霍了,准备杀几个不开眼的人杀鸡儆猴。   南安县,冉昐从各处粥棚里巡视回来,而今南安百废待举,虽然维持了次序,可是上万名灾民的衣食住行却都担在了他的身上。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是常识,然而治疗疫病,比救灾难得多了。虽然冉明极力发展魏国医学和卫生行业,可是这个行业见效非常慢。军医倒好解决,只是治疗外伤,大半年的时间就可以培养一个外伤救护员。可是医生则没有办法了,好的医生,十年不见得能够出师。   至少精通疫病防治工作的,恐怕全国找不到千人。这个时候交通不发达,很多地方县里也只有一个坐堂郎中。   好在冉昐跟着冉明学到了不少东西,他像冉明管理军队一样管理灾区。把百姓分成十人设什长一人,百人设一名百户。以百人为一营。营中设立男女厕所,全部人员必须喝烧开的水,吃饭前必须洗手。虽然冉昐对疫病知识一知半解。可别说,冉昐就是依靠他这点半吊子疫病防治知识,居然混成了南安县的疫病专家。所有灾区救治点的疫病防治工作,都归他管。   其实南安县的疫病工作并不严重,只是喝生不乾净的生水,拉肚子而已。可是在缺乏医生和药品的古代,这个腹泻的病,很是要命。冉昐其实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医术,他只是抱着能救一个人就多救一个人,每一个百姓都不放弃,至少能多救一人就是一个。   南安县疫病暴发感染了上千人,结果不治而亡七八十人,可是偏偏冉昐居然被灾民传扬得万家升佛,简直如同再世华佗。在南安县,无论冉昐走到哪里,百姓都会自觉的冲冉昐下跪,这和他的地位无关,主要是百姓把冉昐的行为看在了眼里。   中国百姓是世界上最朴实的人,谁对他们一丁点好,他们都会记在心里。冉昐倒没有什么感觉,他是对救治乐在其中。可是许谦却苦了,他作为冉昐的侍卫。对冉昐的行为一直看在眼里,然而,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冉昐起早贪黑的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现在灾区虽然虽然获得了后方的救灾物资,可是由于交通不便,运上来的物资,非常有限。虽然不至于饿死,长期吃这样的东西,冉昐也整整瘦了一大圈。   许谦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半夜偷偷捕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捕到了几条筷子长的鱼。   许谦端着满满一大碗鱼肉,可是冉昐看到了一后,居然不吃。许谦不解的道:“公子,您怎么不吃鱼啊!”   冉昐想了想,才道:“肉食是最有营养的,现在南安城里伤患足足有数百上千之多,这些人得了疟疾,没有营养就熬不过去,我不是悲天悯人,也不是矫揉造作,只是想到,若是这些鱼肉给他们滋补多一些,或许活命的机会就会增加一些,我实在是……吃不下。”   冉昐虽然不是圣人,也不是不想吃,但是他却真的吃不下。作为皇子,冉昐的生活水平虽然受冉明的影响,非常节约。可是皇家再怎么节约,也强得普通百姓太多了,冉明提倡节约,但是却不提倡全国都过苦行僧的生活。在魏国皇宫或冉明赐宴大宴群臣,每顿饭,至少是冷热荤素四道菜,魏国就算再怎么节约,也不会缺冉昐那一口吃的。冉昐虽然也非常想吃,但是却也知道,他如果想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慾,只要回到邺城,想吃什么都会有的。看到月余不见的荤腥,冉昐只好默默告诉自己“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   也多亏冉明命冉昀和冉昐深入民间体验生活,这近两年的民间生活,让冉昐也习惯每日粗茶淡饭,这一个多月的白粥咸菜,虽然让冉昐有点不好受,但是却不是不能忍受。许谦望着一脸坚决的冉昐,热泪盈眶的道:“公子悲天悯人,实乃天下楷模,微臣身受感同,若是传诸后世,必定使后世子孙敬仰。”   冉昐并没有理会许谦的恭维之词,他还是努力的去做好自己。赈灾,赈灾,说白了就是一个少死人的一个过程,在这个对抗天灾手段稀少的年代里,赈灾不过是在从阎王爷手里拉人,能拉回来多少人,谁也说不清楚。在以往,只要发生了灾难之后,就会死掉很多人,没有人会用这个事情去攻讦赈灾的人,因为他们都清楚,十个人吃一个人口粮,总会死人的。   可是魏国因为有了南洋三千多万石粮食输入,即使分摊在每一个魏国人头上,每个人都年都可以获得近一石半粮食。虽然南洋的粮食不足以养活整个魏国军民,但是在天灾之后,魏国至少已经有了闪转腾挪的余地,没有百姓想象中那样绝望。魏国在各地都设有常平仓,这些仓库都是充足的。至少在魏国还没有人敢弄虚作假,欺上瞒下。   冉明刻意没有理会那些大臣什么“穀贱伤农”的观点,而是把魏国粮食订死了售价不得超过六百钱一石,这样以来,农民依靠种地收入非常低。即使一个拥有良田万亩的大地主,就算风调雨顺也只能收入一千多万钱(一千金,一万银币。)可是魏国随便一个小商人,哪怕十家八家凑一船货,一个来回不值万金。经商的收入远比种地来钱快,来得多。冉明就是用市场经济。来决定人们的理财观点。   在后世天朝,股市红火的时候,人人拿钱往股市里跑,谁都知道股市赚钱。可是后来股市不行了,人们就把钱砸到房市里,结果更加推动房市虚高不下。冉明就是利用人们趋利避害的观点,把兼并土地的传统观点给扭转过来。只有土地的产出价值,远远低于投入,人们才不会刻意兼并土地。   虽然汉武帝灭掉南越国,设立交州七郡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但是那个时候,中原王朝仍视中南半岛为化外不毛之地,只有冉明知道中南半岛是何等的富饶。虽然运上来的粮食,依旧很少。冉昐在巡视各灾民点之后,就组织青壮灾民利用手头的简易的工具,进行修复道路工作。这些灾民的心思已经安稳了,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家人有吃的,有喝的,只有修通外面的路,他们才可以获得更多的粮食和药品,所以这些灾民青壮干活也非常卖力。   汉族是世界上最顽强的一个民族。就在洪水还没有完全退去,这些灾民已经开始动手恢复他们的家园。各地的灾民救治点已经出现了一些永固的泥坯房,渐渐的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假如这些人开始产生恢复家园的心思,那么灾区最大的危机其实已经过去了,只要有了后路,没有人愿意去提着脑袋造反。   冉昐鬆了口气,虽然灾情和疫情都得到了控制,没有持续恶化,但是冉昐却知道这个南安县城他是没有办法待了。相信自己被困灾区的消息,早已传到他母亲的耳朵里,天知道邺城会乱成什么样子。如果刘嫝知道自己在这里救区,恐怕会被气得七窍生烟。其实冉昐并不怕刘嫝生气,而是怕有心人在冉明面前颠倒是非,如果说他在灾区邀买人心,这个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这个时候,冉昐只得离开南安,返回邺城。临走的时候,冉昐开始忧伤起来,他喜欢南安,喜爱这里的一点一滴,他突然发现,其实做个小小的牧民官也不错,当然,前提是冉昐的这个身份,实在太敏感了。他要么登上巅峰,要么跌落凡尘,恐怕没有中上不下的那种生活。   冉昐非常很聪明,不过他的思绪局限仍属于这个时代。就如他内心里真实的想法,当上皇帝,守住冉氏江山,这是他的终极目标。而冉明的目标却也非常明确,他就是要强健华夏民族的体质,武装华夏民族的思想,扩展华夏民族的视野,最终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冉昐临时走没有告诉任何人,没有不惊动灾民,他甚至选择了拂晓时分动身。迎接冉昐的队伍,护送着冉昐离开了南安县。当然在这个时候,好路还是没有的。冉昐只要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烂泥,缓缓前行。   同一个天空下,远在罗马又发生了一个大事。费里姆率领哥特人在罗马帝国东部爆发了大规模的起义。而罗马军队又在阿德里安堡战役中遭到惨败,多达九个罗马军团和五个骑兵旅共计六万余罗马军队被叛军歼灭。此役罗马帝国皇帝约维安阵亡。   西罗马帝国凯撒格拉提安准备派西罗马军队进入东罗马帝国平定叛乱,在这个时候高卢发生了阿勒曼尼人的入侵,格拉提安虽然成功地打败了阿勒曼尼人,但却因此延误了援助东部的时间。随着约维安阵亡,东罗马帝国君龙无首,雪上加霜的是约维安并没有指定继承人,也没有册立太子。西罗马帝国格拉提安派其骑兵执政长官提奥多西率领西罗马骑兵军团东进罗马,进行平叛。   原本魏国的计划,就是利用海伦娜的身份和瓦伦斯的血统,魏国进而扶持代理人,间接管理罗马帝国。可是随着消息传至邺城,魏国反应已经太迟了。   海伦娜听闻罗马帝国大败,死伤将士无数,许多罗马百姓皆被哥特叛军屠戮,难过得落泪。可是瓦伦斯却对罗马帝国的印象越来越淡薄,他甚至庆幸自己已经来到了大魏帝国,成为皇帝冉明的养子,如果他如今仍留在罗马帝国,弄不好也会被叛军杀死。   冉明其实并不了解罗马帝国的历史,当然他如果记得就会注意罗马帝国的这场规模浩大的叛乱,要知道这几乎差点灭亡了罗马帝国。多亏提奥多西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军事、战略大师,而且在这个时候,罗马帝国又涌现一大批优秀的将领,如马克西穆斯,瓦伦提尼安等。当然冉明并不知道其实罗马帝国的这场异变,主要是因为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影响。   首先,魏国安西军西征,并大败嚈哒帝国。结果嚈哒帝国为了抵抗魏国的西侵,不得不收缩西方战区的兵力,原本被罗马帝国和嚈哒帝国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萨珊帝国终于获得喘息之机。这样以来,萨珊帝国就有了足够多的财力和物资去支援罗马帝国境内的哥特叛军。甚至许多萨珊帝国骑兵,直接换装成哥特叛军的服饰和旗号,参与对罗马帝国军队的袭击。而且罗马帝国步兵军团优秀将领塞维鲁因在魏国混得风声水起,根本没有在罗马帝国力挽狂澜。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叛乱和萨珊帝国的侵略,罗马帝国局势已经变得非常危险,冉明无奈,只好命魏国与罗马帝国达成的军购,以抽调海军战舰护送大量商船运输,哪怕是罗马帝国政府一时间无钱完成军购,冉明也要赊账给罗马帝国,绝对不能便宜了萨珊帝国。如今萨珊帝国正利用罗马帝国的哥特人叛乱,以及嚈哒帝国溃败之际,同时向东和向西扩张。   无论是两河流域,还是欧洲罗马帝国,在冉明眼中,这都是他的肉,他宁愿肉烂在锅里,也不愿意便宜萨珊帝国。其实冉明应该早民心理准备,正如多米诺骨牌一旦倒下一张,就注定了整个牌局里头不会只倒下这一张!   正巧这个时候,刘科和叶咸的战报已经送到邺城,安西军进攻虽然一路顺利,但是损失也是不小的。石头城一战,步兵四十师几乎全军覆没,骑十八骑也伤筋动骨,骑十九师在怛罗斯也损失两个半骑兵团。加上零散的损失,仔细一算安西军如今损失了近半战斗力。正好拥有这个借口,冉明立即向内阁提出向安西军增兵。   冉明这一次动作非常大,迁安东大将军荆展为镇西大将军,命镇西军从今之后,不再负责益州、梁州的防御。但是镇西军已后要负责整个河西走廊的安全工作。这样以来,此时的镇西军防区,几乎等于后世的兰州军区了。命镇西大将军谢艾出镇安东,负责肃清高句丽、扶余以余孽,准备对百济、新罗进行攻伐,伺机吞併朝鲜半岛,在朝鲜半岛汉四郡的基础上,设立魏国箕州刺史部,管治整个朝鲜半岛。 第1089章 体制改革   平北军撤销编制,平北军将士被拆分,一分为二,分别并入安北军和安东军军中,安北军防区向东延伸至辽东,向西唐奴乌梁海,向北至色愣格河。基本上是后世唐朝安北都护府的辖区。   迁征南大将军石越为镇南大将军,原镇南大将军张温晋升为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作战部部长。而此时征南军取消编制,所部人马或合并至镇南军军中,或抽调其他各军区。   除了大动安东军、征南军、镇南军和镇西军之外,冉明还对一直未调整的远征军进行改组。首先撤销魏国远东军统帅部,撤销陈勇远征军统帅一职,改任为大魏总参谋部第三副总参谋长。刘牢之升任靖海大将军,负责协调指挥金州军、渤泥军、普利驻军、潘迪亚驻军。   调整军区的军队,这件工作要整编工作一样,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调动完的。冉明在调整军区的同时,向安西增派出三万步骑精锐,这三万军队并没有正式的编制,需要填补安西军空编编制,同时从镇国军和讨逆军各抽调一个骑兵团、两个步兵团,组建庭州军。负责庭州的安全工作。   冉明对军方调整是一个系统全面大调整,魏国将来只会保留安东军、安西军、安北军、安南军、南洋军五支规模庞大的野战兵团,至于镇南军,将来的中南半岛彻底剿灭叛乱之后,像镇西军、镇东军一样,沦为魏国的地方守备部队。魏国四安军团和南洋军则属于野战兵团建制,并不承担地方警备任务。   而魏国每个州都会有一个军的警备部队,这样的部队只承担地方剿匪,镇压民变或奴隶叛乱,每个州按照州大小和郡置多少,设立多少不等的治安团。像现在的庭州下辖十九郡,就是十九个团,庭州八十九县又置八十九营,总兵力近五万兵力。这样的兵力,维护地方治安,特别是庭州境内的治安,在西域那个特殊环境其实压力是非常大的。所以冉明又给庭州军增加两个战略机动骑兵团和四个战略机动步兵团,这样以来,庭州驻军将达成近近八万兵力。至于更西的楚州,则效仿唐朝西疏勒以西,波斯以东大体相当于中亚五国和阿富汗总和设立十六郡,一百零一县。这样按照庭州的方式,楚州将来将保持,十六个团又一百零一营,常备兵力将达到七万人马,而安西军主力皆尽数驻扎在楚州,加上安西军主力部队,足以保护魏国的绝对统治。   冉明并没有担心将军选择造反,而采取宋朝一样弱干强枝的做法,而是采取了强军实边,休戚与共的战略部署。当然,冉明知道在冉闵和冉明时代,依靠父子二人在军中建立的无尚威望,将领们肯定不会产出异心。只不过将来,或者有野心家真的举兵造反。不过冉明并不担心,这种情况。   因为冉明努力让魏国军队进入火器时代,对于一支进入了火器时代的军队而言,补给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是多么困难,冉明都不会把武器制造放在四大野战军区辖境之内,哪怕再资源运输再怎么浪费,冉明一定会控制着军队的补给问题。只要进入火器时代的军队,弹药一旦耗尽,手里的家伙,就如同烧火棍,四大战区野战军再如何强悍,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攻打,也会快速耗尽他们的弹药储备。   火器时代最大的优势是军队可以批量生产,等到魏国接到消息,快速动员武装预备役人员,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如果有半年时间,冉明足以拉起百万大军。魏国此时拥有这么大的人力资源基础,和财力基础。   当然,驻所在邺城的禁卫军六个步兵师和御林军的一个骑兵师和一个步兵师,还有镇国军三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这十个步兵师和两个骑兵师,共十六万五千军队,将是冉明最大的依仗。   对于冉明提出增兵安西,和军方调整的事情,内阁和军方均对此没有提出异议,内阁诸臣其实都是从前朝走出来的,他们早已知道晋朝对武将的打压和防范,也见识到了在臣和监军的管束之下,军队打仗如何束手束脚,又如何不堪战。但是他们都知道军队是每一个皇帝的底线,绝对不容侵犯。   冉明顺利的通过了向安西军增兵三万的决议,而这三万军队却不是成建制的向安西军抽调,而是命总参谋部从各军中这里抽调一个团,那里抽调一个营,进入合编行军。抵达安西前钱,将被安西军拆散重新分配各缺编军中。其他多余人员,将以各师补充团或教导营的编制存在。   和邺城平静的不同,此时邺城周围四大军营中却是车水马龙的景象。禁卫军和御林军,论装备,都是全军最好的。可是这里的军士待遇却远不如边军,冉明就是害怕邺城的繁荣气息把将士们的骨头都泡软了。况且大宋把禁军待遇提高得最好、最高,结果无数将士宁愿花钱走门路,也要调到禁军中享福,这样军队很快就变得不堪重用了。   虽然禁卫军平时没有什么战斗任务,生活也过得过安逸,但是升官渠道太狭窄了,只能依靠每年春秋两季操练大演习,表现好,或者可以得到升迁。但是这个机会非常少。可是战斗就不一样了,一场战斗打下来,只要表现不算太差,升上一级都不是什么难事。要知道作为尉官和校官这样的基层军官,都有服役年限,一旦到了年限升不上去,只有退伍这么一条路可走了。所以禁卫军将士求战心意非常热切。   这次增兵安西,禁卫军按照总参部的计划,将抽调三万余步兵,轮到禁卫军的名额,其实只有一万人马,这已经算是冉明格外开恩了,可是这一万人马听上去不少,可是真正分摊下来,每个师其实也就抽调一个加强营。   消息刚刚传到各师各团,下面的将士就沸腾了,他们纷纷走出军营向师部和团部请战。   禁卫军第六师少将师长封雷正头疼的望着下面的那些团长和营长们,一脸无奈。   “师长,咱们师这次让我们团去,俺保证不给您丢人!”第六师主力第十五团上校团长苏寿大大咧咧的道。十五团上校团长是魏国如今有名的将二代,他的父亲是冉闵的家将,冉明的心腹苏觉。别看苏寿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长,就连石越、谢艾这样的高级将领还不敢小视他。如今苏觉虽然退出现役,成了威卫将军,统率十府府兵。驻所临屯郡朝鲜江源道和韩国东北一带。   封雷和苏寿的父亲苏觉都是冉闵的家将出身,所以二人也算是世交,没好气的道:“陛下让我们师抽调一千人增援安西,你一个团小五千号人马,我上哪儿给你弄那么多名额去?”   “一千就一千吧,我降职,马上就降成营长!”苏寿又喜皮笑脸的道。   “滚一边去吧,姓苏的你说得好听,你要是在战场上磕着碰着,你老子还不跟封将军拼命啊。封师长可赔不起你老子这么大的儿子!”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声,苏寿虽然是将二代,但是能升到如今团长的位置,可没有半点依靠他父亲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苏觉压制,他恐怕早就成为魏国师级将领了。他可是和陈勇一届的讲武堂弟子,属于冉明一百弟子之一。当然只要是首届弟子最差的也混得师级将领了。   苏寿最怕别人提他父亲,他红着脸道:“我姓苏的咋了?你看看我这身上,可有一道背后的伤口?可不像你,拿屁股当盾牌!”   第六师直属骑兵营营长班庆来也是一个凶悍的骑兵将领,他当初在挺关中的时候,时为背崽军骁骑的班庆来在冲进长安城时,被一名冷箭无巧不巧的射中屁股。这件事让班庆来引为耻辱,然而书记却给班庆来记了一个畏敌怯战的考评,让班庆来很长时间都没有缓来神来。   “你!”班庆来脸色铁青,咬牙不语,额头上的皱纹深得足以塞进一枚铜钱,紧握腰间佩刀的左手不住颤抖。沉默,短暂的沉默之后,班庆来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跪倒在封雷面前。纳首便拜,恳求道:“师长,您给卑职一个洗刷耻辱的机会,看看卑职是不是像某人说得那样,是一个拿屁股当盾牌的懦夫!”   “这样也行?”苏寿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诚恳的班庆来道。   封雷道:“看来不同意你是不行了?”   苏寿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师长您可不能这样啊!”   “对啊!这样太不公平了!”   “师长您应该给我们一个机会!”   各团营将校群情激愤,吵得封雷头大。封雷气得大吼道:“都给老子闭嘴。”听到这话,各团营长都不敢争吵了!   “怎么,你们都想杀敌立功?”压住自己的火气对帐中之人道:“你们想,难道老子不想吗?可是命令已经下达,咱们师只出一千步兵,这件事情,本将军早就想到了。挑谁去,不挑谁去你们都不会甘心,不过此事既然如此,想要做到真正的公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既然大家愿意出战,那就生听天命吧!”   “师长,怎么个听天由命?”   封雷道:“咱们师一万五千将士,只准许抽调一千人出战,那就是每十五人抽一,你们这样啊,你们下去准备一些筷子一端染上红色,进行抽签,抽中红筷之人,便出援安西,告诉大家,这乃是天命,请他们各安天命吧!”   这也是眼下封雷能够做到相对最公平的办法了,其实不光是步兵第六师,乃至整个魏国各军都是采取类似的办法。   就在冉明组织支援安西军时,魏国皇家科学院最终研制出了成果。对于枪械,冉明其实很多方案,采取前装火绳枪或燧发枪,其实对于魏国技术储备来说,根本没有难题。对于枪枪械本身最难的枪管部分,魏国其实完全不用像后世明清两代,采取什么两层铁皮砸制而成,那样既费时费力,而且质量也不好。   任何科技,其实都是有一个发展的过程。冉明在永兴三年正式推出轴承式,带给这个时空的其实不仅仅只是一个轴承,而是一项关于钢铁的技术革命。   人类最早发现铁是从天空落下的陨石,陨石含铁的百分比很高铁陨石中含铁90.85,是铁和镍、钴的混合物。事实上我们在古籍见到不少专于陨铁神兵的介绍,陨铁兵刃之所以锋利,就是因为这不是普通的钢铁,而是一种合金钢。在我国,从战国时期到东汉初年,铁器的使用开始普遍起来,成为了我国最主要的金属。当然,人们对铁渐渐感觉不满意了,铁质偏软,生铁非常脆,在东汉以后,人们发现经过反复锻打,可以把生铁的杂质挤出去,形成韧性更佳,更加锋利的钢。在这种情况下,钢铁都是经过锻打产生的,这种技术让钢铁的产量非常低,而且钢铁的造价也非常高昂。   轴承自然不自采取锻打的方式生产,这个时候钢铁工艺就进入了转炉炼钢时代,直接把铁水加入各种原料,配比成各种需要的合金钢水,直接进入一次性冷铸。经过十数年的摸索试验,魏国已经可以制造蒸汽机的钢铁技术储备了。在这种合金钢出现的情况下,冉明其实根本不需要制造后世那种笨重的铸铁炮,因为火炮在发射的时候,就会形成非常大的膛压,炮管管壁太薄,经不住那种膛压的冲击,很容易破裂或直接炸膛,但是合金钢就没有那种困扰。   金合钢可以采取非常薄的管壁,承担极大的膛压。像蒸汽机的锅炉,根本就不是原始炼钢技术可以实现的东西。   随着长期炼钢技术的改进,无论是炮管还是枪管,魏国都可以实现了直接铸造。解决枪管的方案,冉明事实上对后世的枪械也有几套方案,火绳、燧发火枪都没有让冉明满意。在这个时代,火枪的威力,远远没有弩机据有优势,后世写明清穿越的小说非常多,通常都是一个模式,那就是发展发枪,战胜鞑子。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种章都非技术流写的,很着非常大的硬伤。无论是威力、造价,还有后勤补给压力,火枪都比弓弩大。神臂弩最大射程三百多步,一百五十可以破铁甲,一百步破二层重甲,即使没有那种变态的神臂弩,至少传统的脚踏弩在一百步的射程内,仍着非常强的破甲能力。火枪手面对弓箭手,还有培养优势,可以大量批量生产士兵,可是对于弩机而言,这个优势,弩机同样也有。弩机是直射瞄准,半个小时可以上手,八十米靶子十箭七中程志第一次玩弓五十米靶子,三箭全飞,一箭未中   冉明一直压制着火枪装备的时间,在冉明看来,无论火绳火枪还是燧发火枪,其实和魏国的制式装备马公弩相比,并没有优势。而且进行换装不成熟的火枪,会造成非常大的资源浪费。所以冉明对于火枪而言,最终选择了美国南北战争时期主流后膛枪。这场战争双方前后共有350万人参加,其中绝大多数为志愿兵。战争造成75万士兵死亡,40万士兵伤残,相关协会估计阵亡人数可能更多,不明数量的平民也遭到波及。当然这一切的功劳,都要归结后膛枪的出现。   对于那种著名的后膛枪,冉明自认并没有太多的技术难度,唯一的就是金属子弹问题。   冉明对于子弹,甚至一度想过放弃,索性就用实心弹,毕竟即便是实心弹,以现有的工艺和技术弄出鸟铳来,也绝对可以领先这个时代数十上百年。但鸟铳却是一个实战非常鸡肋的火枪,冉明只是细细一思,又觉得不妥,空心弹的好处不只是威力大,射程远,更重要的是还能大大的提高魏国的工艺水平,若是能制出空心弹,即便只是较为粗劣也好,对于魏国的工艺来说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   冉明只能尽力地去简化了,或者说,去想办法改良了。 第1090章 沙滩堡垒   科学技术根本没有,任何试图在科技上的人,都是在沙滩上建一座堡垒。冉明一直都没有意想天开命皇家科学院直接制造出来后世AK47或M16那样的自动步枪,而是实事求是,按部就班的从最原始的火铳,让皇家科学的匠师和学者们了解和熟悉火枪的原理,然后试制火绳枪,再转而制造燧发火枪,前装定装药枪,前装线膛枪再到最终发展到米尼后膛步枪。   每前进一步,站在历史巨人肩膀上的冉明都会根据自己的历史知识,给皇家科学院火枪项目研发部适时的提出正确的意见和正确的发展方向,让大魏皇家科学院在火枪的发展方面少走无数弯路。   就是这样,冉明利用短短数年时间,让魏国皇家科学院走完了火枪数百年的发展历程。米尼步枪是初级阶段的后膛枪,其实技术倒没有其他什么重大的突破。唯一的划时代突破的,则是子弹部分。由弹壳、底火、发射药、弹头四部分组成。发射时由撞针撞击底火,使发射药燃烧,产生气体将弹头推出。   魏国此时拥有无数能工巧将,无数精巧的首饰工匠,完全可以按照冉明的要求打造出后世的金属子弹。当然工业化量产,目前还没有能力做到。子弹虽然小,却是集物理学、化学、材料学、空气动力学以及工艺于一身的明产物。   原本华夏明对机械学、力学方面的成就,其实早就走在了世界的最前端。在中国,公元前1000前900年就已有了冶铸用的鼓风器,并逐渐从人力鼓风发展到畜力和水力鼓风。当然对于机械学方面的贡献,华夏明可不止发明了一个鼓风机,而是拥有无数杰出的发明。却是华夏明都是一个固步自封的传统,秦弩威力举世无双,然而到了汉代却失传了,还有秦朝无数先进的科学技术。   冉明的出现,就是把各种各家最宝贵压箱底的保密技术,通过专利费和政府收购的方式,集中起来,供匠师和技术人员进行交流学习,完善和改进,这样以来,魏国的科技就产生了飞速发展。   事实上制约着科技发展的就是技术壁垒,随着技术壁垒的打破,魏国各行各业都产生了又好又快的发展。比如冉明发明了四轮马车,采取了轴承,加装了减震设施,这些突破性的发明,让魏国对于车辆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此时魏国已经生产出了超重型载重马车,采取前二后四,六个马车车轮,每辆马车可以载重三万斤。这种重型马车,虽然对道路要求比较严格,只能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却对魏国货物陆地运输有了较大的提高。   当然,马车其实只是一个缩影。进步最大的自然是魏国的炼钢业,首先是产量方面,在中国古代封建时代,大宋是整个封建时代钢铁产量最高的时代,但是最高峰值却只有十五万吨尚饱受史界争议而明朝钢的产量只有区区九千吨。可是魏国钢铁的产量早已突破百万吨。当然如果在后世钢铁产量百万吨只能贻笑大方,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除魏国之外,世界上所有国家钢铁产量的总和恐怕还没有一百万吨。不仅是产量,而且是钢铁的质量也有了明显的提高,仅仅黄帝纪元四七九七年一年中,魏国申请钢合金专利一千三百余份,其中通过审核的多达九百余份。   钢铁是工业的基础,蒸汽机又是工业革命的动力,魏国如今蒸汽机火车头已经发展了二十七种型号,而输出马力从八十马力到如今已经突破一千马力。事实上魏国蒸汽机车铁路运输已经慢慢走向成熟。   在蒸汽机和优质钢的成熟运用,魏国的步枪研制这才产生了巨大的突破。后世米尼步枪全重四点八公斤,口径十七点八毫米每发子弹重三十二点四克,平均每个士兵携带二百发米尼弹也不过十三斤,加上步枪,全重也不过二十二斤多点,仅仅是魏国一名步兵明光铠甲的重量。可是这个米尼步枪杀伤距离可达九百一十八米,五百五十米内可以保证精确命中。由于米尼步枪的穿透力非常强,即使命中一个人的身体,也可以穿透人体在十五米的弹道内再次杀伤另外一人。这种骇人的威力是马公弩所不具备的。   对于冉明来说,米尼步枪和米尼弹是魏国最理想的选择。魏国拥有正规军和治安军一百多万军队,这就至少需要一百五十万支步兵加上备用和损耗,如果步枪成本太高,也会让魏国无法接受。毕竟魏国的军费开支约占整个财政收入的三成,而海军的新舰制造和旧舰维护就点了非常大的比例,留给步兵和骑兵人员军饷的发放占了绝大部分。而进行换装,则需要慎重考虑。   然而,魏国这次制造出来的米尼步枪每支多达十五万钱,如果以后量产,成本肯定可以更低。可是米尼子弹也不便宜,每颗子弹就需要二百二十钱,如果每一个士兵装备二百发子弹计算,这样一名士兵装备就需要二十万钱也就是二十金,一百五十支步枪和标准备用子弹,就需要多达三百万金。约合三千万贯   魏国此时虽然富裕,因为魏国需要大规模建造铁路和发展教育,所以这三百万金的开支,仍是让内阁比较棘手的问题。不过冉明却认为全军换装还是物有值的,魏国一名步兵士兵,全部装备虽然没有二十万钱那么多,但是甲胄、弩机和横刀、防身匕首这一套行头下来,这需要十二万钱。关键是步枪装备可有一个更加持久的火力延续性。弩机威力虽然不错,可是射击弩箭也是一个体力活,即使马公弩射击比较剩力,一名普通的士兵最多可以一次在战斗中射击三壶箭四十五只。这样的大战过后,士兵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可是四十五只箭却足足重达三十一斤重。所以魏国步兵自身携带的弩箭仅仅只有两壶三十只,如果遇到大规模敌人,他们就不得不抛弃弩机,近身肉搏斗。   可是米尼步枪可以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而且几乎不怎么消耗体力,让一名士兵一次性打光二百发自备弹药,稍加训练的士兵都能做到。可是除非天生变态,否则没有人可以一次性射击二百只弩箭。一支装备步枪的军队,面对敌人数十倍兵力冷兵器军队的进攻,游刃有余。可是魏国军队在这个时候,却非常吃力。   如果魏军是一个连,面对数千敌人肯定会被敌人消灭干净,如果是一个营,面对数千敌人,还能勉强自保。可是装备了步枪之后,即使一个连面对数千敌人也可以自保,一个人就可以正面击溃敌人。怎么算这笔仗都是比较经济实惠的。   面对皇家科学院送来的消息,米尼步枪已经研制成功,其中可以确定米尼步枪的有效射程是八百步,在一百五十步距离内可以无视魏国制式步兵明光铠甲的防护,而在一百步之内可以穿透重型明光铠甲的防护。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米尼孙枪的枪管经过三千多次的反复试验,最终得出结论,枪管膛线可以抵抗子弹一千二百次的发射磨损,最高记录是一千七百五十三次,综合下来,每根枪管的使用寿命不低于一次两百次射击,而子弹哑率也降低至不足一成。这样其实已经勉强可以进入实战验证了。   对于冉明而言,他也没有期望太高,毕竟这个时代的钢铁质量,远远不如后世的钢铁质量,能有一千次发射的使用寿命,冉明其实已经非常满意了。   “太完美了,简直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工艺品!”冉明望前眼前的米尼步枪兴奋的道。   作为步枪,在后世冉明也是经常玩的。虽然天朝禁枪,但是那也看分跟谁禁,到了冉明那个层次,玩枪也好、杀人也罢,其实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冉明熟练的把子弹推进枪膛,然后深吸一口气瞄准。   枪靶自然没有准备,而是用了箭靶,五十步开外,排放一个箭靶,然后又十步之后是第二个,再十步之后是第三个。   冉明把枪托顶在肩上,瞄准了箭靶,然后轻轻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硝烟弥漫,冉明感觉自己的虎口有些微麻,米尼步枪的后坐力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可是随即,五十步之外的箭靶立即木屑横飞,有人飞跑着上前去,接着道:“陛下,三靶全透,子弹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冉明盯着箭靶一看,果然如此,三个箭靶上都露出了拇指粗的小洞,都潺潺的冒着烟。虽然这箭箭靶都是硬木所制,但是也有一寸厚。五十步距离,马公弩也能穿透,可是第二个箭靶,马公弩却有心无力了,这三个箭靶全部穿透,虽然最远只有八十步的距离,但是这个结果也让冉明感觉到了震撼。   而现在,冉明手里的这柄步枪几乎已经接近量产,米尼子弹的生产工艺也并不难,只要愿意,舍得砸钱,培养匠人,专门定制一些用以生产枪械的模具和机械,随时可以开工。   冉明又兴奋的让御林军侍卫把明光铠甲放在一百步的距离上,结果两层铠甲同样穿透。冉明不死心,为了验证步枪的威力,又让人弄来一头猪,把铠甲披在猪身上,结果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可以穿透铠甲,把子弹射进猪的身体内。   冉明这下放心了,这样的步枪,完全可以取代魏国现役制式马公弩退出现役。皇家科学院的众院士和学者们,看到这个步枪的威力,都兴奋不已。   唯有大匠师马营满脸郁闷,凭借着祖传的技术,马营创造的马公弩成了魏国制式装备,八牛弩也在魏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也让马营获得了魏国大匠师之职,才名远播。可是随着步枪的出现,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然而,马营并不死心,他感觉步枪即使出现,他们马家的弩机也应该还有一席之地,所以马营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刻苦改进马公弩和八牛弩,结果还真让马营做出了成绩,他居然摸索出了后世响名中外的神臂弩原理,制造出了魏国神臂弩,这种弩机拥有四百多步的射程,可以拥有超过三百步的杀伤,然而那个时候式的步枪出现,魏国军方并没有采取这种弩机,结果大魏弩造大匠师马营气得吐血而死。   冉明为此还在军中保留一支军队,命名为神箭营,全部装备这种新式弩机,后来神臂弩因为可以以微弱的声音射击,成为魏国特战部队的采购装备,并没有直接退出历史的舞台,对马营也算是一种安慰。   冉明对米尼步枪非常满意,决定正式定型,在进一步验证之后,改善步枪的缺陷,然后进行大规模量产。冉明拿着米尼步枪道:“此枪朕以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年命名,此枪就是九八式步枪。”   天子一言既出,言出法随,后世米尼步枪也就成了魏国的九八式步枪,为些皇家科学院所有参加研制的人员,就连负责照顾这些匠师和学者的仆役也都受到了重赏,每人都皇帝谕旨嘉奖五百万钱。   对于冉明颁布圣旨嘉奖皇家科学众匠师和学者的事情,在天下间其实并没有引起魏国的更多的观注,最让人们关注的则是楚州和庭州的派官问题。虽然这次魏国科举制度大放绿灯,录取近万名进士。这虽然不像明宋两朝千里挑一,但是录取率却不勉强有一成,比后世考大学难得多了。原本这些新晋进士都以为自己可以光耀门楣,谁曾想居然去楚州和庭州为官。   如今魏国的三级教育都增加了地理课,只要是进学的学生,也都知道魏国的庭州在哪里。庭州的治所在北庭,可是北庭是什么地方?那就是北匈奴的单于王庭,那地方就是彻彻底底的化外之地,当官出人头地虽然好,可是这个官也得有命当啊?   要知道庭州其实还好点,多少还有点汉民在那里,而且经过宇忔的血腥屠戮,庭州从原来百万军民,如今已经不足三十万人了,要知道庭州可是比最大的荆州还要大上三倍不止。至于楚州则更加遥远了。楚州虽然名为楚州,可是此楚州和彼楚州根本就是两个概念,此时的楚地已经是徐扬精华所在了,而魏国的楚州则是因为境内的楚河而得名,远在夷播海之东,这距离邺城可足足拥有上万里之遥。这个消息让这近万名进士,很多人方寸大乱。   在古代,国都附近往往是天下间人口最密集的地方。魏国立都于邺,早在永兴初邺城足足拥有二十余万军民,而到了现在,邺城城郭已经扩大了三倍以上,特别是邺城东面三十里的丰乐镇,几乎与邺城联在了一起。   以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为例,邺城共有户籍十二七千九八十四户,共九十一万八千五百八十八人,况且这还不算禁卫军六个步兵师和御林军一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如果算上这些军队,邺城近郊将聚集了一百一十万常住人口,加上无法详细统计出来的流动人口,邺城包括近郊恐怕突破一百五十万人口。邺城虽然不小,可是比起魏国如今二十五州之地,只能算一个巴掌大的地方,而魏国很多州、郡都没有邺城人口多。   特别是魏国新设立的庭州,共十九郡才三十万百姓,而庭州汉人却不足二成。至于楚州,虽然有百姓百万之众,然而汉民别说两成了,恐怕百不足一。这样的新纳之地,必须花费巨大的精力进行治理。原本这近万多新晋士子,是冉明的希望,可是看到这些寒士也不愿意去边州为官,冉明就头大了。   大唐扩土速度非常快,从贞观十四年公元六四零年候君集平高昌开始算起,到龙朔年间661663年,唐军平定西突厥,辖区扩大至今阿尔泰山西至咸海及葱岭的东西各部直至阿姆河两岸城的诸城邦国,包括今吉尔吉斯斯坦大部分。也可以说唐军用了二十三年的时间就侵吞中亚三百余万平方公里的领土。然而让人最为惋惜的是,唐代虽然占领了那么多地方,却没有进行有效的治理,随着唐朝势弱,这些地区都先后叛出。冉明是一个站在历史肩膀上的巨人,自然不想重蹈唐朝的覆辙,可是对于百姓不肯移民,冉明都是采取发配的方式,在魏国废除死刑,罪大恶极的人,发配南洋海外殖民地,情节较重的发配庭楚两州,至于情节一般的也发配幽燕之地。   在魏国就是寻常打个架斗殴,或者小偷小摸,这样的一般民事案件,不好意思,最少发配一千里,这个一千里可不是从邺城开始算的,而是从魏国原二十一州的边境开始算起,如果是发配南疆地区,那么不好意思就要从交州最南的边境开始算起,什么发配岭南,根本想都不用想。移民的百姓部分因为有罪囚和府兵,还有趋利的商贾或冒险者,倒不是最难解决的,可是官员问题却难得多了。官员如果不情愿,你也不能绑着去,否则他们就是在当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混日子。必须是心甘心情愿,付出极大的热情和心血才能把新纳之地治理好,最快的时间融入大魏治下。 第1091章 国家发展新战略   在后世天朝建国初期,太祖发出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重要指示,结果千万城市青年赶赴边疆和农村,在充足的精英人才的帮助下,极大的加快了边疆地区的稳定和发展。可是冉明也提出了类似的指示,可是偏偏响应者渺渺。   冉明的苦恼被皇后谢道韫在看眼里,也急在心里。不过谢道韫却不想给冉明后宫干涉政治的印象也没有主动询问。可是冉明的忧虑之色,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反而更加严重。谢道韫忍不住道:“陛下,臣妾也知道军国大事,后宫不得干涉,可是您也要保重身体啊,这才短短几天时间,您就瘦了一圈!”   “哈哈!”冉明听闻此言,大笑道:“对于别人而言,军政机密不能轻易外泄,但令姜你与别人不同。你与朕乃夫妻,休戚与共,不瞒你说,朕这次正打算经略楚、庭二州,使之两地可成为我大魏西方重镇,可现如今楚、庭二州经过战乱非常破败,人烟稀少,别说发展,就连能成为安西军的后勤补给基地都非常困难,楚庭二州要成为魏国西方重镇,不仅要为大军提供粮草,各种配套设施也必不可少。可是要发展楚庭二州,在朕看来,还是任重而道远!”   谢道韫道:“陛下何不效仿秦始皇和汉高祖之策?”   “秦始皇和汉高祖?”冉明一时间也迷惑了道:“你是说?”   “迁天下富户,以实关中!”谢道韫道:“秦末汉初,关中战乱,人口损失极大,汉高祖又从天下各地迁富户入关中,在短短二十余年的时间内,就把关中发展成了天下之基。陛下若要发展楚、庭二州,何不从徐扬八郡迁入百姓。天下定则中枢大兴,天下乱则安于边角。邺城乃为天下之根本,则不可轻动。可徐扬八郡则不一样,徐扬八郡本来就是因为五胡乱华,从中原南迁而去,徐扬八郡因承继了北方的人口与财富,这才繁荣起来,如今若要楚、庭二州繁荣最好就是让徐扬八郡百姓迁入。”   冉明听了谢道韫的话沉默不语,其实冉明也知道谢道韫考虑的绝对不止充足楚、庭二州那么简单的表面问题,其实谢道韫也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作为士族门阀巨头陈郡谢氏嫡女,谢道韫深知士族门阀的生存之道,也知道士族门阀的能量和底蕴。   其实东晋的士族门阀对冉明是有着非常大的怨气,首先冉明开创了科举制度,垄断了那些士族门阀对统治权的垄断,冉明发明活字印刷术,又开创了平民三级教育,这也等于斩断了士族门阀对文化知识的垄断,更甚的是冉明极力打压粮价,并且从南洋弄来大量粮食,免除了百姓的饥荒危机,但是这样做断了士族门阀敛财的门路。要知道在古代每逢天灾兵祸,都是士族门阀发展壮大的最佳时机。   由于天灾兵祸,流民增多,士族门阀就可以以极低的价格,获得私奴和荫户,而且因为天灾兵祸粮食缺乏,士族门阀就可以利用其积蓄的粮食,大发国难之财。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一年,因为长江上游益州发生大的暴雨灾害,而且中下游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仅颗粒未收的郡县就多达上百,至于减产的就多达四百余郡县,按照以往,这场巨大的灾害,不饿死或病死上百万人,不暴发几十场大小不等的民变,就是不和常理的。但是偏偏在魏国朝廷高效的运作下,灾情损失和以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然而结果却天差地别,这场遍及四百余县的灾害,伤亡虽然也多达数万人,但是却极少发生饿死人的事件。   那些士族门阀眼看着即将到嘴的肥肉,却苦于因为冉明的威慑,不敢下嘴,这让那些士族门阀甭提会有多郁闷了,虽然冉明努力避免了无数无辜百姓的枉死,却得罪了不少士族门阀冉明甚至可以想象,那些士族门阀肯定会划圈诅咒他。   而谢道韫在这个时候提出迁移徐扬八郡富户,这次冉明命冉昐和冉昀二人微服出行,冉昀和冉昐二人对于此行的报告都是可以说是公文式的奏摺,冉明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恐怕谢道韫听到了什么风声。   冉明沉吟道:“江南初定,人心不稳,若是强制动迁富户,会引起动荡!”   谢道韫道:“是否动乱,要看怎么做。其实如今明眼人谁都知道,建康虽然与洛阳、长安一样,并列成为魏国三大陪都之一,但是建康沿落已成事实。只是人情贪惰厌劳,既然生长于斯,除非有大利益或者大迫害大部分人便不想动弹。陛下如今要做的,也只是设法推动一下他们而已。”   冉明思考了一下,渐渐有了主意。随后冉明召开内阁会议。按照魏国内阁制度,县以下官员内阁可以自行按照制定委任,而郡太守和州刺史这一级别的官员,则需要内阁提名,皇帝审核。   对于新置楚庭二州的官职争夺,显然没有中南半岛三州热门,虽然以前中南半岛也被中原认为是化外之地,蛮荒地带。然而经过冉明和司马聃对中南半岛的开发和探索,这里的情况渐渐被人们熟悉,虽然中南半岛热了一点,风大雨水多,可是这里的气候是非常适合农作物生长,古代中国是一个以农为本的国度,任何人都非常重视农业,咱们的老祖宗对于良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据之门外的,所以对于中南三州州郡官员,很多官员都认为新建之地,容易出成绩,所以争着前往这三州之地。   可是对于极西的楚州和庭州而言,则不怎么热衷了。可以说兴趣欠缺。等到内阁诸臣到齐,冉明道:“庭州与楚州乃大魏新置之地,为了平稳过渡,朕拟在庭楚二州的基础上,设立安西大督护,负责管治庭楚二州之民政。不知内阁对安西大督护可有什么推荐人选?”   负责二州的大督护,魏国从前可没有这个官职,而且也没有前例可依,不过楚州和庭州虽然只是两州之地,但是这两州却是魏国最大的两个州,面积加起来足足五百多万公里,几乎是东汉十三州面积之和,管理这么一大块地方,不仅需要忠诚、资历、威望,更需要能力。如今魏国朝廷里有能力的人不在少数,可是附和这上述四个条件的人,还真不好挑不出来。首先要说资历,魏国领土扩张非常快,能符合一州刺史要求的,大部分都在任上,如果要挑选安西大督护,首先要考虑原二十一州刺史、其次是各部堂尚书或侍郎。   冉明看着众人皆沉默不语,冲首相王简含笑问道:“王首相成竹在胸,莫非已有考量?”   王简一时语塞,喃喃道:“陛下,不知韩康伯此人可否听说过?”   韩康伯,就是韩伯的表字。此人东晋历史上有名的玄学家、训诂学家,幼年家贫,后举秀才,徵召著作郎,都不任。司马昱为司徒时,引为谈客,转从司徒左西属转任抚军掾、中书郎、散骑常侍、豫章太守、侍中   冉明寻思着,韩伯论名气虽然不如谢安和王坦之、郗超之流,但是也算是东晋仕林翘楚,名满天下,关键是此人非常拥有真才实学。观其履历,从佐官到散骑常侍转为太守,再到侍中,也算是从地方到中央,各级经历都有。不过冉明并没有立即决断,而是冲内阁众副相道:“朕与韩康伯不熟,不知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御史大夫王宁出列躬身道:“陛下,韩康伯有守牧一方之大才,而论思辩亦举世无双,然督安西夷民,无疑鸡同鸭讲,臣举荐铁道部侍郎崔逞,逞有干才,善抚民,足以担挡大任。”   其实王宁反对韩伯,不是因为韩伯能力不够,而是因为韩伯是东晋归附官员,属于魏国南系,这些南系官员大都依附财相谢安门下,他就举荐了北方清河郡东武人崔逞。崔逞出身名门,而且其父崔遇亦是永兴之祸十万军民死难者一员,属于魏国功勋之后。   冉明岂会不知这内阁诸相之间相互竞争排斥,冉明莞尔一笑,就在这个时候财相谢安道:“陛下,不知景略如何?”   景略就是王猛的表字,王猛是谁在魏国没有人不知道,他是冉明的老师之一,当朝帝师,冉明的谋主,铁杆心腹。论忠诚,王猛对冉明绝无二心,值得冉明託付身后事。要说能力,王猛的能力是公认的。他是一个文武全才,为胶东国相时,把胶东国治理天下最富的郡,带兵打仗,更是打得慕容俊都没有脾气。   这其实都不算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谢安非常了解冉明的真正想法。冉明其实最想把王猛晋陞为内阁首相,只是非常可惜。王猛还是因为资历不够,威望太低,难以服众。况且冉明打算把内阁首相晋陞制度,定为常例。既,不在边州为官,不得入阁。谢安举荐王猛,就是让王猛补齐在边州为官的履历。   听到谢安的话,内阁大臣们都暗暗吸了一口凉气,王猛是冉明的心腹老资格的元老,作为魏国最大的两州,冉明交给王猛绝对放心,不会担心两州会有反覆。而且王猛的能力是公认。最重要的一点,王猛是帝师,跟冉明有着师弟情份,皇帝的老师,想要批判的人,就少不得要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了,你总不能说皇帝的老师私德有问题吧?   经过连续三天的内阁闭门会议,经内阁举荐,冉明审批,魏国新任安西大督护为原铁道部尚书王猛王景略,铁道部尚书之位由工部左侍郎崔逞接任。而庭州刺史则为户部侍郎韩伯,庭州高昌郡太规则为谢重,焉耆郡太守为张玄,于阗太守王国宝,哈密郡太守为袁悦之。至于楚州刺史则为王坦之。   冉明把这次庭州和楚州刺史和各郡太守人员任命的消息以邸报明发全国,当那些忐忑不安的新晋进士们看到公布的庭州从刺史到各郡太守的名录,这些新晋进士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   王猛是什么样的人,在魏国没有人不知道。如果说冉明把王猛发配边疆,那绝对没有人会相信,除非王猛谋反。偏偏冉明命王猛为安西大督护。   督护光从字面意思上理解可能不太明白,如果把安西军称为魏国的西方战区,刘科这个大将军就是西方战区司令,而王猛这个督护,就是魏国西方战区的政委和西北局书记。至于谢重这可是谢安二哥谢据的亲孙子,虽然与谢安名为祖孙,事实上情同父子,他也是像谢玄、谢琰一样跟着谢安在东山别院学习出师的谢氏直系子弟。至于韩伯韩康伯,也是东晋南方士族中的翘楚人物,他的亲舅舅就是东晋大臣殷浩。他在东晋时。这也是名满江南的大才。   至于张玄这可是江南张氏的杰出俊杰,王坦之也是王氏的骄傲,这庭州十九郡太守中,就没有一个是无名之辈。这么多风流人物都涌向庭州,要说全部发配庭州,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看来朝廷是打算重点经营庭楚二州了。   这些新晋进士不想去庭州或楚州,当然不是怕苦,要说苦寒之地,其实幽燕或中南半岛,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关键是这些地方虽然苦寒,多少还有些华夏文明留下的政治秩序,只要到了那里都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用心,就可以水到渠成,做出成绩,得到赏赐和晋陞。可是这二州却根本没有华夏文明的底蕴了,别说更远的庭州,就连凉州的胡风都非常浓,一言不合就会动刀子砍人。   魏国这些新晋进士们此时却不怕了,他们知道魏国朝廷根本就没有放任二州不管的架势,而是准备重点经营,这样以来,他们就打消了后顾之忧。   魏国皇宫,得到晋陞安西大督护的王猛入宫谢恩。这个程序其实就像后世赴任前组织谈话,走一遍程序而已。   王猛看到冉明的时候,只见冉明正在皇宫里摆弄着一支九八式步枪。王猛轻笑道:“陛下,似乎很闲啊?臣为了加快修通铁路,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都睡不到两个时辰,安西的事情难道都解决了吗?”   “没有啊,哪有那么快?”冉明淡淡的一笑道:“不过有些事情,做到某个阶段,总得等等的,最近一个月,我基本就是在等待,我们的势力还不是最强大的。不过也已经到了只要我们不做错事,别人就奈何不了我们的地步了。所以,我们不需要急了。”   “刘科虽然胆大好用奇兵,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安西周边似乎没有了可以让他大吃苦头的敌人了!”王猛也笑道:“看样子,刘科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这只是表面现象!”冉明道:“距离太远,消息传递不便,不过最近来的消息,也不全是好消息,还有一些窝心的事情。特别是波斯萨珊帝国,居然敢占朕的便宜,先生将来到达安西之后,一定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王猛听到冉明要他给萨珊帝国一点教训时,呆了一呆。虽然近年来王猛不再指挥魏国的军事行动,而是成了魏国铁道部尚书,但是对于冉明的战略部署,还是非常了解的。冉明其实目前并没有吞併萨珊帝国的战略计划。   虽然说领土没有人会显多,可是这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要有足够多的人口。没有人口,一切都是空谈。发展基础设施建设、发展经济、发展教育和繁育人口,这是魏国国内发展的重心。   看到王猛露出迟疑的神色,冉明道:“朕会给总参谋部下令,各军军中目前年龄超过四十岁,级别低于中尉的将士,一律转为府兵。同时上校超过五十五岁一律退出现役,转为府兵。朕将在一年内在庭州十九郡八十九县设立八十九府,这八十九府府兵以及家眷共八万九千户百姓屯驻庭州。楚州十六郡一百零一县置府兵十万一千户。”   听到这话,王猛顿时感觉压力顿时大鬆了口气。在汉人佔总人口不足两成的庭州恢复汉制,在楚州汉人人口佔总人口数量的百分之一,这样的背景下,要想用华夏文化融合诸部,难度非常大,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可是冉明却一口气向安西迁移近二十万户府兵,近百万人口,这需要非常大的魄力。要知道如今魏国汉人百姓仍不满两千万人口,迁移一百万人口去安西,几乎魏国能动员的极限了。当然如果冉明让移民安西,别说百万人口,恐怕十万百姓出去都异常费劲。可是冉明打的旗号就是戍守边疆,巩固边疆,在这个伟大政治号召,几乎没有什么阻力。 第1092章 融合与同化   深得人心,这是冉明最大的优势。   也是他唯一将极大的稀释安西诸部胡人人口的比例。况且魏国军中年龄超过四十岁的将士,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即使四十岁以上的将士体力大不如从前,可是他们却比新兵蛋子强得太多了。   就算是魏国的府兵,其装备质量也比当初晋国军队装备质量好。   当然,冉明建立魏国府兵,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增强边疆的防御力量,主要是发展边疆。对于移民,魏国百姓并没有什么热情,可是让他们参军报效国家,效忠冉明,他们还是非常热情的。   冉明道:“景略咱们大魏刚刚打下来很多地方,偌大的疆土,地广人稀,这次安西军全军将士也可以在当地纳妾,因为战乱,庭州和楚州产生了很多孤女寡妇,这些孤女寡妇,无论是安西大督护麾下的一百九十府府兵,还是安西军将士,都要真诚的去抚慰她们。”   “可是,这与国法相违啊!”王猛道:“无论士庶,国法对纳妾都有明确的规定,庶民除非年过四十无所出,否则不得纳妾。士一妻一妾,公大夫一妻两妾,候最多一妻八妾。”   古代男子艳福不浅,其实是后世之人对古代人的一种错误理解。事实上中国自古以来都是主张一夫一妻制度,当然清朝不算,那是汉人被奴役的时代,是一个全民为奴,骨气沦丧的时代。   冉明沉吟道:“朕会推动婚姻法改革。”   “陛下,臣以为此举弊大于利,所以请陛下慎重!”王猛认真的劝道。对于性观念,最宽鬆的朝代莫过于大唐,但是此时还没有唐朝。所以性的解放还是几百年之后的事情。如果冉明敢去改动自春秋渐渐形成的婚姻制定,恐怕会遭受朝野非议!   “也是!”冉明点点头道:“朕自然不去改动婚姻法,孔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然而士并没有区分文武,所以朕要制定出魏国文士和武士的标准,士人皆有纳妾的权利!”   这就是说,只要严于律己、忠君爱国的人就能称为“士”。可见在古代要成为士,其实并不怎么困难的事情。冉明其实就是利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在历史上孔子是第一个提出“士”概念的人,在这个时代,魏国虽然百家并举,但是儒家的影响力还是诸家之首,无可争议的第一。   当然,冉明提出“士”的行为准则和规範,这样以来,无论朝野将无话可说。儒家肯定不会自己打脸,反驳孔子的观点。而诸子百家,冉明肯承认他们“士”等级的身份,他们肯定也不会反对。   士庶有别,这是中国的传统。自从三国曹魏大臣陈群创立九品官人法,士族与庶族的对立也越来越严重。作为士族门阀政治的巅峰时期,这个时候魏国的士族能量还是非常巨大的。在这个时代的士族和不等于后世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们都有掀翻或搅乱天下的本钱。   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八月中旬朝会,冉明驾临内阁,内阁众人都打起了精神,纷纷聚精会神地看向冉明,毕竟冉明是皇帝,他的意见本就是举足轻重。   冉明淡淡的道:“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然否?”   一言既出,内阁就没人做声了。此时诸子百家还没有正式进入魏国内阁,所以这个时候,魏国内阁其实是清一色的儒家或像谢安那样玄儒佛三家兼修,此时冉明在内阁朝廷上推行孔子的主张,儒家官员自然不会去反对。当然,内阁大臣也都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在没有摸清冉明的真正用意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胡乱站队的。   冉明又接着道:“朕对此话也深以为然,然则士有文武,各有不同。朕以为,大魏需要制定出一个明确的“士”法,何以为士,士的职责和义务,还有士与庶民的区别。”   王简听了这话,明显鬆了口气。冉明早已把九品官人法弄得到处都是漏洞,简直如同筛子,现在在魏国九品官人法,就简直是一个笑话。可是冉明居然要重修“士”法,那么肯定是为了维护魏国冉氏统治的需要。这么做,显然是要维护天下士族的利益。他在鬆了口气的同时,也出列冲冉明躬身道:“吾皇圣明!”   和王简明显的鬆了口气不同,谢安的脸却不由地抽了抽,他自然知道冉氏虽然也是士族,可是在魏国之前,却是最不入流的士族,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冉氏的这个士族身份,勉强可以抓住士族的尾巴稍。谢安更加知道冉明其实对士族门阀没有好印象。   士族门阀和皇室统治者天生对立,根本就没有相互妥协的可能,而且冉明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妥协的人。不过谢安知道在此刻赞同不赞同冉明的意见,其实不重要了,冉明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他只要决定要做了某件事情,肯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对不会脑袋一热,拍板决定的。   谢安道:“陛下,兹事甚大,臣以为此事需要经过廷推通过之后,方可决定实施!”   冉明却已鬆了口气,虽然还需要经过一次廷推,才能把这个程序走完,可是现在,内阁众人已经没有反对,即便是极力反对,也找不到理由,那么这件事也就算是板上钉钉的了。大功告成!   冉明心里不由雀跃,他几乎可以肯定,通过士人法多半会一气呵成,不会再起波澜。其实从一开始,王简和谢安他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冉明没有直接刬除士族,却不是甘心接受士族门阀在朝廷上敲骨吸髓,损公肥私。   “物”稀以为贵,人其实也是一样。后世不是流行一句谚语:“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上海不知道钱少,不到广东不知道吃好!”事实任何东西,只要数量够大,其实也就不值钱了。就像后世某人经常叫嚣着,政府应该让美国还钱。如果三万亿美元的货币流入中国,这不是幸福,而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恐怕那个时候,人民币的购买力远不如现在的韩元。   如果按照孔子的定义,魏国近两千万人口,恐怕至少也会出现三四百万“士”,真有了这么多士,士也变得不值钱了。冉明进一步稀释士族门阀的影响,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人口。   一个女人一年可以生育一个孩子,可以两个女人一年就可以生育两个孩子。魏国如果多了三四百万人可以一年生育两个孩子,魏国人口出生率就可以增强百分之十以上。现在制约着魏国对外扩张的不是因为战斗力不够,也不是补给线太远,运输太难,主要还是人口因素。   如果此时魏国拥有五千万人口,冉明会毫不犹豫把笈多帝国吞掉,如果拥有上亿人口,冉明就会挥兵进军美洲。如果此时魏国拥有四五亿人口,冉明不介意当一把地球的球长。   可惜,魏国的人口实在是太少了,那么大的地方,像撒胡椒面一样撒下去,那不是扩张,而是没有脑子的疯狂。   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冉明身心非常愉快,他命宦官传皇长子冉昀和皇次子冉昐陪他一同进膳。得到消息的冉昀和冉昐激动异常。随着魏国太子之位空悬已久,而冉昀和冉昐的年龄逐渐增长,二人对太子之位也都非常热切。   冉明的赐宴也好,家宴也罢,其实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冉明不喜欢奢侈,更不喜欢排场。虽然贵为天子之尊,冉明平时出入宫殿,身边也只有林黑山这个贴身保镖和尤义这个中常侍。   随着冉昀和冉昐二人吃过饭,冉明他们父子三人就进入御书房聊天。说了半天没有营养的家常之后,冉昀突然问道:“父皇在周边安排那么多府兵,恐怕不只是戍边吧?”   冉明道:“开疆拓土之后,第二步就得移民实边。汉武帝开西域之后,马上着手办这件事情。当时虽然搞得民怨沸腾,但我华夏能够拥有西域上千年,虽然几次生动乱却仍然能够重新佔据天山南北,却都是这移民实边的功劳。朕记得古书上有一句话说,有民斯有土,有土斯有财!如果开疆拓土之后却不能移民过去,那这疆土便都是假的。就算一时得利也不会长久。只有一边移民实边,一边化胡为汉,两手同时进行,往后西方的疆土才得稳固。而往往新占之地,胡见甚重,他们不甘心我们汉人占他们的生存之地,定会极力排斥汉人,这个时候如果移民过去,就会像汉武帝时期那样,造成大量的伤亡。朕从以府兵成建制的戍边,周边诸胡定不敢反抗,即使反抗,他们也占不到便宜,只要过了十年二十年,原本每县一府汉兵,就会变成两府甚至三府,那个时候,胡人就会渐渐消失,我大魏边境才会永固!”   魏国正式进军西域,对于魏国而言,是匡复汉家故土,然而在这个光鲜的旗帜下,却是西域诸部的斑驳血泪。宇文忔铁腕整合西域,把不服他统治的西域诸国杀了一遍,然而臣服于宇文忔的西域诸部,其实也没有落到什么好下场,不是被宇文忔消耗在北庭城下,就是惨死在与魏国对抗的各个战场上。   特别是宇文忔在逃离西域时,顺便把沿途各个部落挟裹殆尽。虽然若大的庭州不满三十万人,而且还有五六万汉民,至于西域诸部青壮,恐怕不足五万人。   可是就连这五万胡诸青壮,魏国也大都徵召为仆从军,跟随安西军进行西征,到时候可以有多少人返回来,恐怕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此时庭州剩下的人口,诸胡部落,青壮男子十不存一,剩下那么多老弱妇孺,实在是没有闹腾的本钱。况且此时魏国正在国力上升时期,各族都向魏国靠拢,以习汉俗为荣,以说汉言为荣,以着汉服为荣,再辅以八十九府府兵为骨干,一边融合通婚,一边进行教化,一两代人之后,他们就都成了汉人。   至于楚州问题则比庭州更加复杂,整个新设楚州刺史部,事实上各郡县对华夏文明的了解都非常有限,除了天马郡尚存一个不足千人的汉朝遗民村落,昭武郡此时昭武郡有大小四五十座汉人和汉胡混血百姓组成的小村落,加在一起不满五千人。事实上整个楚州初步统计,只有七千余人汉人或汉胡混血儿。   事实上,冉明其实也清楚,庭州十九郡八十九县,置八十九府,最多三四代人就可以把庭州境内的胡人血脉融化乾净,可是楚州恐怕就不是三四代人可以融化乾净的,这将是一个系统的,长期的庞大工程。   但是冉明一直坚持,魏国的扩张绝不像大唐一样的盲目扩张,虽然唐军在东讨西征过程非常顺利,短短二十三年的时间就把版图扩张到康居、怛罗斯。但是唐朝的政治秩序却没有及时的跟上去,高仙芝在怛罗斯战败了,虽然此战损失两万余唐军步骑,事实上却没有伤及安西乃至整个大唐的根本。然而,唐朝当时却因为这场战场,丢失国土一千三百余里,论面积多达七十余万平方公里。   冉明要做的不仅仅像唐朝和元朝那样的野蛮征服,那样的征服其实并不困难,要知道此时魏国虽然汉民不足两千万人口,但是却比当初元朝的蒙古人更多。像蒙元那种进行一系列的种族灭绝屠杀,冉明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不过,冉明却选择了一种缓慢而又艰巨的道路,既魏国人到达哪里,华夏文明的影响就到达哪里,魏国的军队到达哪里,华夏的政治秩序就建立到哪里。   就像在南洋陆耶婆提的叶调国,儘管魏国并没有武力吞併叶调国,保留着叶调国的王治。可是由于华夏文明的影响下,整个叶调国百姓都对举国併入魏国,让叶调国成为魏国的一个郡这个政治要求非常热切,仅仅去年就发生了数十起武装起义,叶调国人要推翻叶氏王朝的统治,直接併入魏国。当然,被逼无奈的叶调王也上书请求併入魏国,只是冉明怕吃相太难看,而推辞不授。   儘管冉明在魏国的政治策略并不高明,不可否认,在这个普遍还处在奴隶制社会初级阶段的政权来说,魏国的施政纲领,却是这个时代最完善的施政。魏国的宣传部门其实并没有特意夸张,然而正是因为没有夸张,反而引得无数异国或异族人对魏国无比嚮往。   魏国的官员想要上任,获得朝廷吏部发放告身,然后要进行宣誓:“为了维护大魏帝国的繁荣稳定,为了消灭战争,消灭饥饿和贫穷,让所有大魏子民老可以终老,健者有所用其长,让幼弱者得到抚育,让贤能得以上位,让公平与信义畅行人间,让臣民都有公正的法律可以遵守。我时刻牢记秉公执法的理念,保证做到不贪脏枉法,不徇私舞弊,不浪费一文公孥,为大魏帝国的繁荣稳定奋斗终生。”   能不能做到且暂时不提,不过政治口号喊得好了,让无数去过魏国的异国异族人流连忘返。魏国此时异常繁荣,魏国目前正在建设的全国铁路网路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整个魏国就如同一个庞大的工地,到处都是兴建的钢铁厂和水泥厂,因为修路需要动用大量的工匠和奴隶,魏国的奴隶虽然没有工钱,但是基础的饮食和穿衣还是要时刻保障的。所以因为修建铁路,带动了采石、冶金、煤矿等重工业的蓬勃发展,同时庞大的工匠大军每天吃喝拉撒又带动了魏国大部分产业。在魏国你根本不用担心生产出来的成衣或鞋帽卖不出去,已经渐渐脱离温饱向小康生活迈进的魏国百姓,如果谁一年不添加几件衣服,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谁家里每有几件拿得出手的家具,怎么好意思招待客人?魏国内部市场是一个庞大的市场,每天都会吞噬着数以万计的物资。 第1093章 是不可不弘毅   在魏国当然也不愁找到工作,即使没有手艺没有问题,一把力气总有吧?去工地当搬运工每天都可以至少赚两三百钱,干上一天时间,一个月的口粮有了着落。干上一个月,一家人可以过得滋润。至于有土、木、石各种技术的匠人,收入更加可观。即使不想出力,在官道上摆个小摊,也得混个吃喝。脑袋活络的,几乎不用费太大力气就可以发家致富。   随着魏国的发展越来越多新的行业出现了。原本魏国并没有太多的行业,在各地商品的交易价格是不同的,除了粮食魏国朝廷强制命令统一售价,其他产品则属于市场自行调节。一些商人手里拥有丝绸、茶叶和瓷器等商品,都想卖一个高价,在这个时候,私人商业情报,也应运而生。当然像用工、原料、成品销售的各种平台也慢慢出现了。   魏国经济的逐渐繁荣,迅速与周边各国的差距越拉越大,这让魏国对周边各国百姓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当然魏国国籍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在后世要想混一个美国绿卡,对于国内平民百姓来说非常困难,但是事实上美国或加拿大的移民要求也非常简单,嫁个美国人可以移民结婚,你有钱,也可以投资移民,有技术,也可以技术移民。可是魏国在这个时代,移民政策也和后世美国差不多,看似简单,事实上却非常难。   古代华夏可是一个非常高傲的民族,宁愿丑妻也不要异族美女。况且魏国国籍获得是非常典型的二代移民政策,相互通婚,本人也需要官府考核,先从归化籍考查,通过后进入夷籍考查,最后才能获得魏国国籍。至于投资移民这个条件,在魏国是肯定行不通的,哪怕投资百万金或千万金,同样不得获得魏国国籍。不过对于拥有特术技术的人才,移民工作也是非常简单的。事实上此时魏国皇家科学院或各地科研机构和工厂,拥有的外族技工和学者非常多。   这些现象其实并不单单是魏国本土,冉明的魏国所有的扩张,所带去的绝对不是夺取土地、攻占城池、俘虏百姓,而是带去一整套的华夏文明。   就如同南印地区的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国,这里不是华夏文明的传统势力圈,在魏国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华夏文明的熏陶。可是现在两国所有的政策和制度,都是魏国的翻版。两国同样设立州郡县三级,州最高长官是刺史、郡最高长官也是太守,县称县令。除了政策之外,也采取利益诱惑的方式,鼓励两国从汉俗,着汉服,说汉语。比如两国商人和魏国商人做生意,你不会汉语也可以,可以找人翻译,不过要多交百分之五的语言税,生意越大,交得税越多。这让两国商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学说汉语。当然还有商品,如果在两国销售丝绸或布帛,价格却高得离谱。如果销售汉服成衣,那么价格也仅仅只相当于魏国境内价格的三倍而已。虽然有三倍的利润,可是相对丝绸的利润而言,却差便宜了七成不止。   此时在普利和潘地亚两个藩国,如果从大街上望去,几乎满街都是着汉服,说着蹩脚汉语的人,如果不是肤色和眉眼的区别,很容易会以为这里是魏国的一个汉胡杂居地。   冉明啰啰嗦嗦跟长子冉昀和次子冉昐讲了半天,二人皆把冉明的战略布局多了解了几分。冉昀道:“父皇,儿臣认为向庭、楚两州移民是首要选择,其次也是考虑是资源开发。儿臣了解到,庭、楚二州盛产煤炭、铜、铁、矿和猛明程度,比魏国落后得太多了,差距至少多达两千年,可是却不代表阿兹特克帝国的撑权者都是傻子,他们一直都没有同意或拒绝,而是采取了拖字诀。王丁和孟恩被拖得快要暴走了。如果不是冉明有令,他们肯定就动刀子,直接开抢了。   “孟兄,你打算怎么做?”王丁问道。   孟恩道:“很简单,只要阿兹特克人承认,他们就是殷商遗民,与魏国互通有无,咱们就帮助他们打退这些敌人!”   当翻译官叶无忌把孟恩的原话告诉了特拉洛克时,特拉活克几乎笑出了眼泪:“我没有听错吧,就凭你们区区八十人?” 第1094章 战略威慑   叶无忌道:“我们虽然有八十人在特奥蒂瓦坎城,但是只有五十名战士,其他都是帮役。我们魏国最讲诚信,说出去的话,绝对不打半分折扣。”   阿兹特克帝国如今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刻了,阿兹特洛帝国距离特奥蒂瓦坎最近的军队至少在百里之外,至少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这里。等援军抵达特奥蒂瓦坎,恐怕特奥蒂瓦坎早已变成一片废墟。   溺水的人都会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特拉洛克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接受魏国的友谊,让他们承认是殷商遗民,只不过会失去自主权。可是和死亡相比,这个代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孟恩笑了,他感觉自己的任务可以完成了,王丁也笑了,他感觉候爵之位正在向他招手。   亚星艾姆是阿兹特克帝国的贵族,他的父亲正是前一任特拉洛克,在他的理解中,这个特拉洛克之位应该是他的。可是他却成了一名普通的贵族,被排除了核心权利圈之外,对于亚星艾姆而言,这个结果是不可以接受的。   亚星艾姆鼓励着蒂卡尔的军队,让这些原始部落军士们激动得嚎叫起来,甚至吓得丛林中的小动物惶恐而逃。就在亚星艾姆准备进攻时,特奥蒂瓦坎的城门居然自动开启了。   “难道阿兹特克人要投降?”亚星艾姆自言自语的道:“肯定是这样,面对如此雄壮之军,抵抗到底只能是死路一条,活着哪怕成为奴隶,也比死了强!”   然而城门里走出来的不是要投降的阿兹特克人,而是一群非常陌生的黑色甲胄的军士,这些举起刀枪的黑衣甲士正不徐不快的向他们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疑惑不解的亚星艾姆稍稍迟疑了一下。   可是此时的状况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亚星艾姆没有方才的轻鬆,沉着脸,瞪视着前方,恶狠狠地道:“进攻。”   “进攻。”命令继续下达,那些蒂卡尔将士手持各种武器向魏国控险护卫队冲去。在亚星艾姆眼中,敌人只有区区四五十人,无论敌人再如何勇猛,他们也无法战胜拥有二三十倍优势的蒂卡尔军队。   而此时,亚星艾姆心中莫名奇妙的升起一股不安,不过他不是强自按捺着心头的不抹不好的感觉,在心里默默地对着自己道:“不必担心,我们人多,胜利属于我们蒂卡尔。巨大的实力差距,不是可以依靠勇气就可以弥补的。   可是亚星艾姆还是错了,他却不知道魏国探险队的真正厉害之处。距离还有一百五十步,孟恩扬起手,下达了弩机攒射的命令。   对于武器来说,华夏在古代一直引领世界的科技前进。根据史家考证,早在三万年前旧石器晚期,中国境内的人类已经开始使用弓箭了。当华夏周边刚刚学会使用石斧石刀和骨质箭簇时,华夏人已经熟练的使用青铜武器了。当周边恶邻和宿敌学会使用青铜武器时,华夏已经进入了钢铁时代。当周边部落和国家进入钢铁时代时,华夏已经进入了火器时代。   在古代华夏民族,事实上与周边各国各部落,始终保持着至少一个时代的装备优势。秦弩和秦朝阔剑可以把匈奴人爆出翔,当然汉代的环首刀和大黄弩也可以吊打匈奴,蹂躏东胡。所以才有了那句:“犯我强汉虽远必诛”的豪言,更有:“日月所照皆为大汉之臣妾”之壮语。即使在华夏最为落魄的五胡乱华时期,华夏的科技仍可以轻鬆甩开周边诸胡几条街。   华夏发明的各种科技,几乎都要军事有关,钢铁发明出来了,率先应用于军事,然后才是各种工具。但是美洲土着却恰恰相反,他们一心想祭司神灵,一个拥有不过二百万人口的蒂卡尔帝国,仅仅保留到后世的金字塔就多达三千余座,无论是玛雅文明还是印加文明或者阿兹特克文明,事实上,美洲所有的文明都在天文学、数学、农业、艺术及文字等方面都有极高成就,却在军事上长期驻足不前。   如今蒂卡尔帝国大军,几乎没有一件钢铁武器,而青铜铸造的戈、矛、枪数量也非常有限,大部分将士手中仅仅拿着稍稍经过热处理的木枪,至于牛皮甲胄,着甲率居然低于一成。孟恩望着眼前的蒂卡尔帝国军队,居然笑道:“我们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我们干得就是欺负人的活!”一名探险护卫队成员笑道:“咱们遇到过的土着何止千千万万,正是因为他们落后愚昧,否则我等岂能活到现在?”   “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大魏真正实力!”随着孟恩一声令下,探险护卫队五十名成员顿时集结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微型的锋矢阵。锋矢阵是古代阵法中的一个非常普通的阵形,用后世军事术语去解释,就可以用四个字总那就是:“中央突破!”   孟恩在前,五十名探险护卫队将士默默前行,这样以少敌多的战斗,他们经历了太多次了,早习以为常。魏国军队的实力,事实上早已经过无数次的检验,面对胡骑兵,魏国步兵可以以一挡五。如果是南洋各岛的土着武装,魏国步兵足以以一挡百。他们虽然只有五十一人,如果蒂卡尔军队需要五千以上的优势兵力,而且悍不畏死的冲锋,才有抵消魏国军队的弓弩优势,然后经过惨烈的白刃搏杀,要想全歼五十名魏国士兵,需要付出近千伤亡。无论怎么计算,眼前这区区一千三百余名敌人,根本不可能奈何他们。   亚星艾姆望着从城门里缓缓走出的军队,他心中升起一股非常荒谬的感觉,他感觉这些魏国人一定是疯子。即使蒂卡尔帝国最勇猛的勇士,也不可能同时面对二十名敌人。而对方只有五十余人,只是他们的将近三十分之一。二十个打一个这已经是稳赢的战斗了,何况他们是将近三十人打一个。“赢了!”亚星艾姆在心里下了一个断言。   亚星艾姆皱起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唇边同时浮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不过,他显得有些兴奋,昨天的突袭战,胜利来得太快,实在令他有些不太过瘾,阿兹特克帝国五百名早已忘记战争为何物的军队,太不经打了。居然在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内被燕蒂卡尔帝国军队全部砍杀一空。   这倒是情有可原,阿兹特克帝国已经近百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所有有战斗经验的士兵早已老死,甚至在整个阿兹特克帝国,唯一还见过血的,就是那些负责处置犯事奴隶的儈子手了。他早已发现阿兹特克军队不堪一击,这才投降蒂卡尔帝国。亚星艾姆兴奋的大吼道:“蒂卡尔勇士们,进攻!”   打着赤脚的蒂卡尔帝国军队将士,迈着大长腿,向魏国探险护卫队快速冲去。勇猛的蒂卡尔战士,奔跑速度非常快,他们可以穿山越岭,如走平地,也可以徒步追赶迁徙的野牛。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这是在找死。   没错,就是在找死。魏国步兵制式马公弩最远射程可以多达两百步,一百五十步距离拥有相当强的杀伤力。特别是对付这种既没有盾牌,也没有甲胄的军队。   “射击!”孟恩下达了命令。   锋矢阵阵中的魏国探险护卫队将士快速把弩矢填进箭槽内,引弦而发。魏国弩机使用过程中,发现敌人在冲锋时,弩机射击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浪费。比如对于弓弩手威胁大的目标,通常很多弩手都会判断出来,并且第一时间去射杀。结果,通常会造成一个目标被命中数十上百箭,甚至插得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一寸空白之处的情况。针对这一现象,魏国参谋部制定出了一个战法。每个战斗单位由其带队长官射出第一箭响箭,而其部弩手所根本所站位置,向鸣箭周边扩散。   看着魏国探险队射箭,亚星艾姆笑了,虽然蒂卡尔帝国弓箭装备并不多,可是不代表没有。蒂卡尔帝国的弓箭,其实是最原始的猎弓,最远虽然可以射击八十至一百步的距离,但是有效杀伤距离只有五十步,要对付皮厚的动物,如野牛或野猪,那则需要放进三十步的距离进行射击。可是魏国军队居然在三箭之外开始射击,这样远的距离,箭矢能飞过来吗?这简直就是在浪费箭矢,要知道每打造一枚箭簇代价可不算低,真是败家,真是愚蠢透顶。   可是就在亚星艾姆放声大笑的时候,没有任何徵兆,跑在最前面的数十人居然惨叫的倒在了地上。由于这些蒂卡尔战士都是全速奔跑,中箭倒地的蒂卡尔战士被后面冲上来的战士,大脚踩上去。这数十名被射中的战士,其实大部分伤势都不算太重,特别是上肢或躯干被射中的战士,他们虽然会流血而死,但是这个过程将非常漫长,可是那些收不住的脚的大脚片上毫不迟疑的踩上去,这些惨叫声就慢慢的降低了。   就在那些蒂卡尔战士意识到不对劲时,他们又暴露在魏国探险护卫队的弩机之下。魏国马公弩射击速度非常快,目前魏国军中保持的最高纪录是十息(十秒)可以射出七轮。当然普通士兵肯定没有这么变态,但是他们仍能做到四至五轮的射击。   “啊啊!”的惨叫声又一次传来,这下蒂卡尔帝国战士们冲锋的队伍有点混乱了,因为这太突然,也太不可思议了。再怎么精良的弓箭,即便是匠人们给玛雅王的献礼,那具弓箭经过许多优秀匠人制造,其射程也不过一百二十余步,这一百二十余步还不属于有效的射击範围,有效杀伤距离也不足普通弓箭的一倍,达到八九十步远。可是现在,魏国人的弓箭居然超出了他们的心里极限。   看着队伍中倒下了数十上百人,亚星艾姆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亚星艾姆定了定神,勉强地使自己恢复了一些镇定,他不得不如此,因为他很清楚,既然已经深入到了这里,就决不能后退了。他是阿兹特克帝国的叛徒,背叛了阿兹特克帝国,阿兹特克帝国绝对不会饶恕他的。阿兹特克帝国虽然武力并不强大,却不代表他们就是一群仁慈的人,事实上阿兹特克帝国每年也要处决无数犯罪的奴隶,手段之残忍,超呼想象。如果他亚星艾姆投降,最轻的处罚也会放在火里活活烧死。   “蒂卡尔帝国的勇士们,进攻啊,只要冲进特奥蒂瓦坎城里,里面取之不尽的财富,里面有无数美女,将全部属于伟大的玛雅王,属于忠勇无畏的勇士们!”在极短短的时间内亚星艾姆想到了一个妙法激励士气。   原本混乱不堪的队伍,终于慢慢稳定了下来,只是可惜,在这个极短的时间内魏国探险护卫队的将士们并没有停止射击,而是继续向蒂卡尔帝国军队笼罩箭雨。一百步的距离,马公弩可以身穿人体最坚硬的头盖骨,蒂卡尔帝国的战士们在还没有跑出去十步,又倒下了数十人。   “前进,不要理会他们,杀光敌人,财富和美女就属于你们,属于伟大的玛雅王。”亚星艾姆高声尖叫着。   只是此时,蒂卡尔帝国的战士们终于感觉到了恐惧。他们虽然愚昧,虽然落后,却不代表他们都是傻子,继续向前进死路一条的情况,他们还是清楚的。   就在孟恩率领魏国探险队将士们出城作战时,特拉洛克和羽蛇神大祭司,日神大祭司、月神大祭司等众贵族登上特奥蒂瓦坎城的城墙,去观察战场上的情景。当他们看到魏国探险护卫队区区五十余人,居然可以毫髮无损的杀掉两百多名蒂卡尔帝国的勇士,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深吸了一口凉气。   特拉洛克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眼中有着惊愕,甚至浮出了几分恐怖,直直地看着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切。他此时背后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在阿兹特克帝国周边,其实也有数十个大小不等的城邦,也有并不臣服阿兹特克帝国,保持绝对的自主独立,而蒂卡尔帝国却是美洲最好斗的帝国。从蒂卡尔帝国建立以来,他们灭掉的城邦已经多达数十,吞併或餐杀的人口多达十数万人。最勇猛的蒂卡尔帝国居然在魏国面前不堪一击,如果真惹怒了魏国人,他们要想灭掉阿兹特克帝国岂不是轻轻鬆鬆?   羽蛇神大祭司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瀰漫了自己的全身,令他后背冒着冷汗,喃喃的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其实孟恩此时也有点着急,他们这五十人已经发射的七轮弩机,射杀至少二百余名蒂卡尔战士,虽然造成了敌人重大的伤亡,但是敌人仍没有溃败。没有发生溃败,这意味着什么,孟恩非常清楚。在远程武器压制敌人的时候,人数少的劣势还显现不出来,可是一旦近身白刃战,人数少的劣势将暴露无疑。   以往魏国探险护卫队将士在与土着武装作战时,往往经过三四轮弩箭的射击,他们就可以获得胜利,敌人发生溃逃,他们在后面尾随追击。这样魏国军队的战绩越来越扩张,越来越离谱。特别是在镇远城镇压土着叛乱过程中,曾经发生一次更加悬殊的战斗。一支镇远岛戍卫军队烽火屯,区区五名士兵,居然依靠五具弩机,三把横刀,三面盾牌,两支长枪,居然在土着叛军上千人的围攻下,坚持烽火台一天一夜不失,他们五名将士在未损一人的情况下,获得斩首过百的战绩。   如果敌人再不溃退,魏国探险护卫队就只能被动进行白刃战了,白刃战,魏国探险护卫队将士可不全部都是百人斩,他们被砍中也会受伤,脑袋掉了照样会死。孟恩道:“娘的,不过了。”   说着他掏出一个黑色的小陶罐,然后拧开木盖子露出了里面的布条,孟恩把黑色陶罐里面的布条,放在火摺子上面点燃。紧接着孟恩把黑色陶罐扔了出去。紧接着一声巨响传来,一个小小的黑色陶罐碎裂开来,一团丈许方圆的火球猛地出现,飞速的向外扩张之后,立刻就向内收缩,然后分裂成无数的火球漫天的飞舞。 第1095章 天国来人了   水火无情,那些蒂卡尔战士被火海瞬间吞噬,那些被燃烧弹涉及的蒂卡尔战士,马上变成了火人,在火海里挣扎,他们到处乱跑,反而成了一个一个的火种,这些火人都发出骇人的惨叫声。   随着人类科技水平的发展,杀戮效果也明显增加,人数多寡,不再是唯一决定战胜胜负的因素了。当波兰骑兵英勇无畏的向德军坦克发起决死冲锋时,他们不是真正的无畏,而是深深的无奈。   冉明一直并没有给魏国军队进行火枪换装,事实上如果冉明愿意,早在冉明发明出来火药之后的三年之内,魏国军队就可以装备上火绳火枪或燧发火枪。只是冉明并没有这样做,不是制造不出来,而是综合性价比而言,原始的火枪并不比冷兵器时代巅峰的弩机佔据优势。事实上别说原始的火枪,就连后世的冲锋枪,在面对神臂弩这种重弩时,都没有射程上的优势可言。   这种时代的差距,不是依靠血气之勇就可以弥补的。亚星艾姆此时的眼睛红了,损失惨重啊。眼下的情况,真的不能用损失惨重来形容了,原本被魏国弩机射杀两百多人,这样惨重的伤亡,亚星艾姆倒可以接受。然而,那种如同来自地狱的火焰,简直是无处不在,水能灭火,这是常识,这是这种来自地狱的魔火,遇到水非但不会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随着第一颗燃烧弹在蒂卡尔帝国军队中爆炸,其他魏国探险护卫队士兵也接连把身上所剩无几的燃烧弹投向敌人。   此过数十颗燃烧弹的袭击,剩余的八九百名蒂卡尔士兵已经心升惧意。可是蒂卡尔那近乎变态的军法,让他们不敢逃跑。蒂卡尔帝国的玛雅王在对外扩张中,只要士兵畏敌不前,他就把这些畏敌逃兵抓起来,放进圈养的美洲虎的笼子里,让玛雅王的宠物老虎慢慢吃掉。偏偏这个受过训练,极为通人性的猛虎,在吃人的过程中,不会一口咬破喉咙,而是先从下肢开始撕咬或啃食。这种变态的刑罚,比直接斩首更加有威慑力,毕竟让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老虎一口一口的吞食,可比杀了还让人难受。但凡是观看过玛雅王处罚逃兵的将士,逃跑将是他们一生挥之不去的恶梦。所以蒂卡尔帝国就是依靠这种变态的军纪,让蒂卡尔帝国的士兵成了一群不知畏惧,勇往直前的猛士。其实不是他们真正的无畏,可是和战死沙场相比,他们宁愿选择战死,而不愿意被老虎慢慢啃食自己。   蒂卡尔士兵不敢逃跑,亚星艾姆同样也不敢逃跑,对于亚星艾姆而言,如果他敢逃跑,世界上将没有他的容身之处,无论是蒂卡尔帝国还早阿兹特克帝国,都不会放过他。要想活下去,只有把敌人打倒。   亚星艾姆用嘶哑的声音吼道:“进攻,进攻!”   儘管进攻的命令已经下令,这些倖存的蒂卡尔士兵们只得硬着头皮向前挪动着步伐。   然而他们这么做,无疑是给魏国探险护卫队继续远程攻击的机会。如果这八九百名蒂卡尔士兵一涌而上,魏国探险护卫队士兵,就不得不举起横刀进行残酷的白刃战。虽然这样以来,魏国探险护卫队将士因为甲胄坚固,兵刃锋利,仍可以取得最终的胜利,不过这样以来,付出的代价肯定多。   蒂卡尔士兵不敢捨命冲锋,正中孟恩下怀,他指挥着魏国探险护卫队的士兵机械的做着发射弩机、快速装填,然后进攻射击的动作。   “咻咻咻”弩机破空声不绝与耳,箭雨如同狂风暴雨像不会停歇一样。魏国探险护卫队机械的收割蒂卡尔战士的性命,亚星艾姆第一次心里升起背叛阿兹特克帝国的恐惧之感。早知道阿兹特克帝国拥有如此强援,他就是弃城逃跑,也绝对不会投降。投降蒂卡尔帝国是亚星艾姆这辈子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   在这个世界上,恰恰最缺的就是后悔药。亚星艾姆的肠子都悔青了,可是却没有半点回头路可走。短短三十余步的距离,即使正常行走也不过数息时间,可是就是这三十余步的距离,足足让魏国探险护卫队士兵射出了上千箭弩机,在如此近的距离,几乎箭箭咬肉,箭箭见血。   孟恩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他逃出了手雷弹。手雷弹和燃烧弹并不一样,手雷弹可以拉弦引爆的方式引爆,所以孟恩一声令下,已经射空备用弩箭的魏国探险护卫队将士,整齐的收起弩机,然后把手雷扔出去。   呼呼啦啦五十余枚手雷向蒂卡尔帝国军队阵中投去,从来没有见过火药爆炸的蒂卡尔士兵们顿时都被炸晕了。这种密集的阵形,这种手雷弹密集的投掷,杀伤力成倍增加。无数蒂卡尔士兵被手雷爆炸的冲击波如同一块破布一样掀飞在空中,也有被弹片炸成血葫芦。就连位于后阵的亚星艾姆也被气浪掀翻了,弄一个狗啃泥。   还没有等手雷弹爆炸的硝烟散尽,魏国探险护卫队的士兵们就举起了横刀,向这些被炸得七昏八素的蒂卡尔战士砍杀起来。遇到连番莫名奇妙的遭遇,早已让蒂卡尔将士们失去的战斗的意志和勇气,只是他们被玛雅王的凶名给吓得不敢逃跑。可是到了现在,那些与魏国探险护卫队白刃搏杀的蒂卡尔战士悲哀的发现,他们无奈奈何这些黑衣甲胄的敌人。无论再怎么锋利的石斧或木枪,无法给敌人造成伤害。   如果这些原始的土着武器可以伤害到全副武装的魏国士兵,估计冉明会亲手砍下魏国将作监大匠的脑袋。要知道魏国铠甲,不仅坚固,而且内部填充了可以卸力的软木,即使马公弩想要穿透明光铠甲,那也需要使用专门的破甲锥,而且距离必须放到八十步以内,如果是陌刀军的重甲,距离只能在三十步以内,就算那样也不见得可以做到百分百破甲。因为明光铠甲上面是一个光滑的斜面,只要射击角度不对,也会被滑开。   至于使用石斧或木枪破甲,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经过简单热处理硬化的木枪,确实拥有可以穿透人体甚至动物皮毛的能力,可是要穿透明光铠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远战不如魏国士兵,蒂卡尔战士们也就认了。可是近战也无法奈何敌人,就让这些蒂卡尔战士顿时绝望了。   怎么都打不死的敌人,根本就不是人间的军队,更何况从超过一百五十步远的弓箭,那种地狱火,还有神鸣,哪一种是人间军队的影子?他们原本以为,他们是来屠杀别人,是来征服别人的,可是他们怎么也料想不到,最后是自己糟糕到如此的地步。   当发现近战也无法杀死敌人的那个瞬间,蒂卡尔士兵们顿时再也不顾玛雅王的军法了。无数将士调头就跑。这一跑不要紧,正所谓可谓是兵败如山倒,他们最后一丁点的勇气,也已经沦丧。无数人哭爹叫娘地在地上爬滚,有人丢了手中的木矛和石斧,拔腿便想要逃窜,可是此时此刻,他们作为百战老兵却忘记了,无论何时绝对不能把后背让给敌人,那样只会死得更快,死得更惨而已。   当蒂卡尔军队正式溃逃,孟恩开始率部追击,王丁在城墙上大吼道:“大魏威武,大魏万胜!”   特拉洛克不解其意,赶紧去问身边的翻译叶无忌,叶无忌给特拉洛克等一等阿兹特克帝国的巨头们解释王丁所喊的意思。   “大魏威武,大魏万胜!”特拉洛克跟着用怪异的腔调也喊起来。随着特拉洛克喊起了大魏威武的口号,其他三巨头也跟着喊了起来。结果引起了巨大的连锁效应,特奥蒂瓦坎城顿时无数人响应。   “大魏威武,大魏万胜!”这是汉语第一起响彻在美洲大陆的上空。虽然这次战斗即将结束,但是阿兹特克帝国的危机却没有真正解除,对于他们而言,现在才是阿兹特克帝国真正的危机。   随着这场大胜,王丁也变得意气风发起来。这对王丁来说,终于开了一个好兆头。班定远定西域,万里觅封候,几乎是每一个华夏热血男儿的梦想。王丁此刻得意极了,他感觉他现在有了可能成就班定远的旧事。   这一路远来美洲,风暴、迷航、缺水、疾病破除了多少的艰险,终于达成了目标。其实如果王丁保底完成冉明交给的任务,把冉明需要的农作物种子拿到手,其实这个却非常容易。玉米是美洲人的主食,和魏国的糜一样,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以此为食。至于红薯和马铃薯,这两种其实也不少见。只是冉明需要的辣椒和烟叶,需要花费精力去找。   可是此时阿兹特克帝国对魏国人的戒心非常重,王丁无法深入内陆去寻找这些东西。不过随着这次战胜了蒂卡尔帝国军队,王丁信心大增。   周武王攻破殷商国都朝歌,按照当时的传统。失国其国百姓全部沦为奴隶,当时商朝东征军统帅攸侯喜和摩侯决定,组织商军民越海东渡,东迁日出之国。他们将二十五万商朝军民和东夷百姓分作二十五部族,分五路行动,每路中都有方夷舟师领航。大约每五族由一个王族率领。这五个王族即飞鹰族、飞虎族、飞龙族、飞蛇族、乌兔族。为行动方便分别由攸侯喜和摩侯率领泛海东渡。东渡大军可能分成帆舰队和涕竹舟船队的混合编队。军官和贵族及黄金、玉器、珠宝、粮食、工具、武器、给养等,乘帆舰,军属平民和士兵乘涕竹。就这样二十五万军民迁移至美洲大陆。   无论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王丁都会给他们制造成真的,在这次船队中,王丁哪怕在最危险的时候,都没有丢弃六箱装载着商朝制式风格的雕像和圭文字阴文契刻,甲骨文契刻。还有数件魏国根据商朝风格和传统,伪造的青铜兵刃和甲胄。   有这些东西其实伪造痕迹其实也非常明显,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阿兹特克人要自己承认。   然而无巧不巧,就在王丁准备在阿兹特克帝国境内进行学术造假时,一艘迷航的尤卡坦半岛的殷福布族人的小乘被季风漂到了阿兹特克帝国港口。这艘拥有十一名殷福布族乘员的小舟在港口中发现了魏国巨舰。为首的一名中年水手激动的望着探险员成员乘坐的巨舰,激动万分。   “父亲,您怎么了!”   中年水手流着眼泪哽咽道:“我看到了天国的来人!   无风不起浪,任何一种学说或传说,都会有一定的事实根据。美洲土着是不是殷商遗民,如果没有相符合的证据,也没有生存空间。世界上的种族万万千千,不计其数。然而华夏从来没有说过与其他民族或土着部落有关遗民的传说。   关于印第安人是殷商遗民的起源主要来源途径。一八九八年康有为变法失败,流亡美国。在观看了美国时大吃一惊:这些美洲人的眼睛、皮肤、头髮、语音为什么如此象中国人?后来,他访问墨西哥,并受到墨西哥总统的亲自接见。到马雅文明遗址研究后,他发现:“此处一砖一石,一城一庙,与我万年来的中华文明无异也”   后来到了到了公元1910年清朝灭亡前夕,清朝政府派欧阳庚为特使,东渡墨西哥,办理墨西哥革命时杀死华侨300多人的索赔案。欧阳庚办完专案后的一天,当地印第安百余家族的代表,前来找欧阳庚请愿。他们告诉欧阳庚:墨西哥革命时,杀死印第安人750名,这些印第安人是中国血统,殷人后裔,叫殷福布族,是3000年前从天国经天之浮桥岛到这里的。请求清政府一併保护索赔。   事实殷商遗民远渡美洲的事情,并不是中国学者牵强附会的,而是因为有不少中美洲民族自己承认他们是殷商遗民。中国开始慢慢熟悉美洲大陆是清朝中后期的事情,那个时代就连中原也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就算抱粗腿,那些美洲部落也不会抱中国的粗腿。   位于尤卡坦半岛的殷福布族,就是殷商遗民二十五军队二十五部落移民的一支,这二十五万军民很多因为遇到风暴,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抵达美洲大陆,就消失在了大海上。而勉强到达美洲的部落也因为损失惨重,受到了当地土着的攻打和杀戮,倖存的部落人口非常少,有的和土着通婚,慢慢被土着同化掉了。但是也有一些部落却是在强敌环绕的情况,顽强的坚持了下来。   中年殷福布水手用特有的韵律吟唱道:“我们来自遥远的天国,我们的生活原本富足安乐,有一天天火在西方开始燃烧,天火席捲,燃烧了殷都,把繁华的殷都烧成了废墟。有的人被天火烧死了,有的人被被罚作奴隶。我们在圣王的带领下,放弃了家园,离开天国。”   在这名中年殷福布人的吟唱之下,他正用朴实无华的言语,述说着一个完整的故事。从圣王带领下,二十五万殷商军民分成五路,开始了数万里的逃亡之路。根据这个吟唱的诗歌(姑且称为诗歌吧。在后世,殷福布族人仍坚称他们是殷人后裔。有人问,即使有华夏血统,为何不是汉人或唐人后裔,他们回称“他们是世代相传的”   殷福布族一直流传着天国的传说,特别是对于羽蛇神的崇拜,虽然华夏的龙和羽蛇神非常像,事实上也有本质上的区别。殷福布族在三千年前是五大迁徙王族之一乌兔族的分支。魏国远洋战舰正首上方的撞角有一座虎首雕像。有人说虎首雕像全世界都一个样,其实这只是写真手法会一个样。在古代无论绘画还是雕塑,中国传统都是写意手法,而非写实。每一个时期都有不同的风格。   这种撞角写意雕塑,也只有华夏独有。特别是战舰上执守的士兵,穿着黑色的甲胄,虽然风格和传说中的天国制式并不一样,可是无论眉毛和眼睛,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但是对方采取钢铁甲胄,而且制作精美,绝非印第安人可以制造出来的。而且这种制式风格的铠甲和传说中天国甲胄风格属于一脉相承。   时间很长,中年殷福布人终于把这个故事吟唱完毕。他跪在舟首冲魏国探险舰战舰大吼道:“殷地安!”   其他十名水手同样大吼起来“殷地安”。在殷福布族无论是吃饭,还是睡着,或是与亲朋好友见面,通常第一句都是“殷地安”   战舰上执守的士兵道:“你听那些土着在鬼叫什么?” 第1096章 应有的荣誉   “不知道,反正我也不懂他们的鸟语!”   “我听懂了,他们好像在说殷地安。”   “是啊,我也听懂了,可是你知道殷地安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你看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应该是遇到了风暴,可能是需要帮助吧!”   和阿兹特克人谈判,事实上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这其实和言语无头,只是人的秉性。习俗这个问题,是千百年习惯养成,让他们改变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大明亡了,汉人百姓不介意谁在他们头上当皇帝。然而随着那道野蛮而又灭绝人性的“剃发令”遭到广大汉族人民的反对,触发了江南地区江阴、嘉定、苏州、四川等地的抗清斗争。仅因此就被屠杀掉了三千余万人。   特别是整个四川都被杀光了,四川两千万冤魂的债就被按到了张献忠头上,事实上张献忠虽然嗜血好杀,只不过杀了四万余地方团练武器和乡兵,就算把因为饥饿而死的四十余万百姓全算到张献忠头上,张献忠手上的手命也不足潇潇屠戮汉人半成。王丁其实依靠自身力量打败阿兹特克帝国并不太困难,因为阿兹特克人太不擅长战斗力。装备粗劣,又没有血性之勇的人,天生就是别人盘中的肥肉。   可是,阿兹特克人事实上并不愿意成为华夏人,因为崇尚神灵至上的阿兹特人认为他们如果背叛神灵,就会受到神罚,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阿兹特克坚定的道:“我们不能背叛神明!”   王丁笑道:“成为魏国人,我们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让你们永远远离战争威胁。”   羽蛇神大祭司道:“我们信奉羽蛇神,如果再信奉其他神灵,在神灵眼里,我们就是背叛,将会受到来自神明的惩罚,整个阿兹特克帝国,以及所有人将被神明的吼火摧毁。”   王丁又道:“成为魏国人,你们将免除饥饿威胁,将有吃不完的食物,将拥有华丽的服装,可以住上漂亮而又坚固的大房子,为你们挡风遮雨。”   听到这话,太阳神大祭司张了张口,没有再说什么。如果说战争的威胁,可以让他们勉强承受,因为阿兹特克帝国周边也仅仅只有一个咄咄逼人的蒂卡尔帝国,其他一些部落和城邦,根本不足为虑。更何况,作为邻居,这些阿兹特克人都非常清楚蒂卡尔帝国的真正实力,蒂卡尔帝国虽然四处扩张,可是他们的战士不过一万余人,需要防守那么大的地方,一次性能抽调的兵力不过五千人。然而,拥有城墙的保护,缺乏攻城器械的蒂卡尔人很难攻克阿兹特克人的城邦。这一次只是例外,只是因为亚星艾姆的背叛,所以蒂卡尔军队才能长驱直入,直逼城下。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偶然因素,阿兹特克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肯定以后会防备着蒂卡尔人绕道奇袭,也就是说蒂卡尔人奇袭的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也就失去了,因为要聚集这么多偶然因素非常不容易。   可是听到有充足的食物,这些祭司们不得不慎重对待了。阿兹特克人拥有美洲特产的玉米、红薯,还有土豆。然而由于种植技术落后,而且缺乏保存技术,土豆和红薯只有三个月的保质期。而玉米虽然可以长期保存,然而产量太低了。诸位不要以为玉米就是万金油,有了玉米可以解除粮食威胁。事实上这是一种非常荒谬的观点,后世玉米产量高那是经过一代一代的人种育种,科学种植,这才拥有较高的产量。如果有谁不信,可以做个初验,同样的种子连续种植七化和价值观,这也可以视同阿兹特克帝国的一部分。阿兹特克帝国名义上的领土也不算小,东西两面几乎墨西哥湾和太平洋沿岸。   领土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王丁的意思是,只要是阿兹特克人和特斯科科人、特拉科潘人所到达过的地方,都是其领地。现在没有能力夺回来,以后再说。反正魏国最不缺少的就是凶悍的勇士。至于人口,阿兹特克帝国拥有五十九个大小城邦,二百余万人口。经过调查,王丁悲哀的发现,阿兹特克人根本不在意血统,特别是与特斯科科人和特拉科潘人通婚的现象非常普通。   用一句不好听的话说,阿兹特克人就是一个杂种民族,几乎八成以上的百姓都拥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血统。其本人是阿兹特克人,其祖父就是科拉科潘人,其曾祖就是特欺科科人。甚至很多人都说不出自己是什么血统。   王丁这才发现,其实阿兹特克就像当初秦末年汉初一样,无论是秦人、或是燕人、再或者是楚人,都可以统一称为汉人。为了方便省事,王丁在整编户籍的时候,统一定义为殷商后裔飞鹰族人。   而殷福布族人则改为乌兔族人。随着王丁在阿兹特克帝国和尤卡坦半岛活动,异常大方的王丁带着魏国探险到处宣扬“阿兹特克人和殷福布族人是大魏殷商遗民,是大魏同宗同源的族人,任何试探进攻殷福布人或阿兹特克人,都视为大魏帝国的敌人。”   然而,真有不开眼的人,与阿兹特克帝国南方霸主蒂卡尔帝国关系较好的契契梅克就不信心,他们一支约百人的狩猎队进入了阿兹特克帝国东南部的科拉科潘人的领地,与其科拉科潘人发生的战斗。   王丁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二话没有组织阿兹特克人和殷福布人勇士共一千余人在魏国探险护卫队一百五十人的带领下,急行军五百余里,杀进契契梅克的领地。直接把这个拥有两千余人的部落给消灭了。按照阿兹特克人的传统,所有的战俘统统用来祭司神灵,妇孺都成了战利品,被迅速瓜分。   在经过契契梅克事件之后,阿兹特克周边部落顿时大震。世界民族之林,向来都是物竟天择,强者为尊。在魏国探险队的一力促成下,阿兹特克帝国与殷福布族结成同盟。大有谁敢不服就揍谁的架势。就连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的蒂卡尔人也装聋作哑。这让这些小部落也声称,他们也是殷商遗民,和魏国人同宗同源。   这种浅演民族有一个特征,就是统治阶层号称是什么族,其族民也就被冠以某族的名号,而且经过一二代人以后便会形成自我认同,不过这种自我认同又十分脆弱,要是再来一个更加强大的征服者,统治个几十年后,同样血脉的人又会变成虽外一个民族。王丁却不管不顾这些问题,这些愿意归附的民族,统统称为华夏殷商遗民。   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六月,王丁携带大量美洲农作物种子,装载阿兹特克、殷福布、科拉科潘等三十九部族代表共一百八十三,满载而归,踏上归程。   任何一个新鲜事物,被人们接受都需要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特别是魏国的蒸汽机火车,在魏国一度被人们认为是一个怪物。然而,渐渐的这个拥有着“怪物”称号的蒸汽机火车开始被人们接受,并认可。   魏国第一条铁路通车是从不其至邺城的铁路,这条铁路全程六百八十三公里。即使是魏国目前载重辆最大的六轮马车,满载货物运输量是三万斤约合十五吨。可是这样的一辆马车从不其至邺城也需要六天半的时间。同样为六轮载客马车,可以搭载十六个人,三天时间抵达邺城。   可是火车却大大不一样了,魏国目前输出功率最大的蒸汽机火车可以拉动二十五节火车超标准厢,每节车厢可以载重四十吨。就是足足一千吨。一千吨相当于魏国最大的载重型六轮马车六百多辆的运输量。至于速度则更加快了,货运火车除了沿途需要加水和燃煤,进行必要的维护保养,最多十个时辰就可以抵达邺城。   火车的优势一下子震撼了所有知道火车的魏国人,这下无论官员还是商贾都对火车青睐有加。一个火车头可以拉动一千吨货物,如果用来运输粮食,一列火车就可以一次性运输二十万石粮食,即使邺城拥有百万人口,也足够邺城人吃上足足二十天。采取火车运输还可以减少沿途的消耗,要知道如果采取六百多辆载重型马车,就需要配备将近两千名车夫,三千多匹骏马、两万多匹备用骏马。事实上一次运输下来,光骏马所消耗的粮草就是一个小数目。   可是火车却没有这个问题的担忧,火车一列火车只需要一百六十余人,其中一百二十人庞大的设备维修工,如果魏国的火车设备技术成熟以后,这个庞大的维修设工技术工人就可以大大减少。运输费用不足马车运载的一成,而运输效率却可以增加数百倍。   自从邺城通了火车之后,无论是来自江南或中南半岛的大米,还是南洋的香料,都是经过不其港转运,现在不其港距离火车站有四十余里的路程,现在民间和官方都有非常高的呼声要求把铁路直接修到港口。   原本魏国朝野对于冉明大力修建铁路,是采取一个漠视的态度。现在冉明这个皇帝在朝野的威望太高,反对冉明的人,都无一例外被扣上了奸臣的帽子。所以这些魏国大臣也好,士绅百姓也好,他们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可是看到了火车和铁路的好处,魏国对修建铁路的热情突然增高了。当初冉明在修高速公路的时候,就是采取公私合营的模式进入修路,这也算是轻车熟路。要知道铁路可比高速公路投入大多了,魏国第一条铁路仅仅六百八十三公里,结果投入进去了一千余万金。   如果换算成每公里将近两万金,折算成铜钱就是两亿钱,二十万贯,光铜钱的重量就多达一百二十余万斤。这才是真正名副其实的金路,尽管魏国朝廷有钱,但是却也没有办法填满铁路这个耗金大窟窿。   预计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年内即将全线通车的三京铁路,就是以不其为起,联通邺城、洛阳和长安魏国这一座首都和两个陪都,这条铁路全长两千七百余里,这条纵向铁路是魏国铁路动脉战略中计划最重要的部分。但是总投入已经超过三千万金,几乎是魏国殖民收入的过半都投入了修建铁路的工程中。   当然,魏国在战略大动脉中,可不仅仅是一条三京铁路,还有从邺城向东北经冀州平原郡、幽州北平郡转而向东过辽西、辽东、昌黎、龙城直达乐浪郡平壤。以邺城为,向西经上党,然后转而向北,经乐平、太原郡持续向北过盛乐进入大漠。当然,还有以长安为,沿着丝绸之路过河西五郡进入北庭持续向西、经疏勒、过葛罗岭经俱兰、怛罗斯直达碎叶城的西线大动脉。后续计划还有联通长安,经汉中进川的道路。 第1097章 一百年发展规划   冉明甚至制定了魏国利用百年的时间,完成魏国郡郡铁路工程,这个巨大的工程,总体投资实事上并没有计算出来。冉明估计在物价不膨胀的情况下,魏国需要耗费数十上百亿金才能完成这个战略目标。   在魏国铁路动脉上马的时候,魏国的水运、高速公路和原有官道修筑工作,也同时进行。不过魏国只是把有限的物力、人力和财力向铁路倾斜而已。   随着魏国蒸汽机的发明成功,魏国开始正式进入了蒸汽时代,开始了世界上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当然,这个工业革命并不是冉明负责推动的,而是在市场经济大背景下,由市场经济进行推动的。   由于大修铁路、进行庞大规模的内部基础建设,魏国经济内需能力成井喷式增加。钢铁无论生产多少,根本就不用愁卖。魏国的矿产资源,分为三个等级,既原魏国二十一州,大部分都有不向私人开放。属于国有,私人想要开采,投入成本非常高。而偏远州郡的资源,则采取有限度的开放,虽然投资成本相对很低,可是运输成本却非常高。但是对于魏国新设中南三州和安西两州境内的矿产资源,魏国则是采取全面向私人开放。   冉明以国家经济宏观调控的方式,积极推动新设州郡的资源开发,是由别样的目的。在中国历史就是一个怪圈,没有万世一统的朝代,如果魏国官员渐渐贪污腐败,失掉民心,那么不可避免冉氏皇朝也会被人推翻。真到了那一个地步,新占领地能不能保住就肯定不好说。特别是满清丢掉的领地,光初步估计,其资源价值就超过三百万亿美元,可是这一切与中国无关了。所以趁着魏国现在强大,冉明就是想把安西二州属于中亚部分领地资源和位于中南半岛南部州郡的资源,能开发就开发,用不了,哪怕囤积起来,留给后世子孙也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在这个背景下,魏国对安西二州和中南三州开发速度渐也渐加快,新置五州都拥有着木材、有各种有色金属非常庞大的储藏量,尽管在这个时代科技水平太低,无法大规模开采应用像石油、天然气,但是能开采的就尽力开采,特别是宝石、黄金、铜等不可再生资源,尽一切可能,先捞回来再说。   魏国兴起的这股淘金热,确实让一大部分人富裕了起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在魏国普通贫穷的时候,大家都是苦哈哈,谁也不笑话谁,可是一部分人利用魏国政策,率先富裕起来之后,又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让冉明措手不及。   “皇帝纪元四七九六年,全国耕地六百五十三万倾又五十亩。去岁(四七九七年)则为耕地五百虽然文辞朴实无华,然条理清晰,言之有物,乃大才所作!”冉明仔细一看下面的署名居然是房旷。就随问道:“这房旷乃何人?”   王简道:“房旷房旷度,乃清河郡人士,为关东名士,六年前被王督护举荐,为北海太守。”   冉明又道:“其考评如何?”   王简听到冉明这话,心里就嘀咕开了,看来房旷仅凭此文已经进入了冉明的视野。魏国如今二百七十六个郡,太守以官职的人数多达数百。如果说秦始皇置天下三十六郡时,郡太守还是朝廷高官,可是现在魏国,已经仅仅进入中层。事实上对于房旷的考评并不怎么样,否则六年时间早该让他升上一级了,可惜,他仍是原地踏步。不过王简显然不会这样回答:“尚可!”   “尚可!”听了这话,冉明就对房旷的秉性有些了解了。王简说了尚可,恐怕这是因为感觉到了冉明重视房旷了,身在官场,但说说话都会滴水不漏,更何况王简这个首相?冉明也猜测得到,恐怕房旷得罪的人也不少了。   “陛下,农耕之事,千万要慎重啊,这可是社稷之本!”王简不由得提醒道。   冉明道:“农耕减少的问题,都在于人口。魏国人口少,自然没有这么多人去耕地。魏国人口一直在增加,耕地减少的原因,就是人们不愿意种地,宁愿去做工。这其实是好事啊,王简难道不知道,这些减少荒芜的耕地,都是谁的吗?”   以往历朝历代,农民都是绑在土地上,他们失去田地,就会沦为士族门阀的佃户,这样以来,朝廷可以收税的自耕农就会越来越少,税收越来越低。最终朝廷财政入不足支,渐渐破产。可是现在魏国因为商业兴盛,失去土地的农民可以有了做工的出路。在古代商业都处于家庭作坊式,所以既不用用太多工人,失去土地的农民没有生活来源,要想活下去,只能铤而走险。   “理是这个理,可是一旦粮食产量太低,全部都去做工,何人来种田,全国臣民何以为食?”王简道:“鲁梁旧事重演,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那么夸张,朕可以一招解决之疾!”冉明道:“朕原不忍百姓困苦,故下旨定粮价为六百文每石。农民产出收益有限,所以对于种地的热情不高,只要解除这道禁令,粮价以市场经济进行调节,这个问题就会得到极大的缓解。况且魏国无粮可食的局面,永远不会出现。”   冉明非常自信,在中原粮食是最宝贵的战略物资,可是在南洋和中南半岛,粮食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所以魏国海外贸易运输船在回程的时候,必须携带一定比例的粮食,否则会被苛以重税。所以南洋的粮食,会源源不断的涌入魏国,虽然这些南洋粮食会冲击魏国的粮食市场,但是在保护价的作用,农民的利益也得到了保障。   “可是!”王简突然间找不到理由了。   事实上冉明清楚,王简也清楚,房旷的这份奏折,其实是投石问题,表面上是指出魏国耕地减少的现象,陈述田少国危的事实。逼冉明更改重商兴工的国策。   冉明自然不会去改变,以农为本在封建时代是一条不错的国策,可是在工业时代,这个政策就过时了。   进入了蒸汽时代的魏国,半只脚已经进入了工业时代,大规模集成式的工业化生产,会提高数十上百倍的生产效率,在商业兴盛的同时,也给这个社会产生了极大的冲击。趋利避害是人的秉性,种地产出少,收益跟付出不成比例,但是一旦粮少,价格走高,那么种粮的人肯定会大增。   春种秋收冬藏,这是自然界的发展规律,而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中,也只会越来越进步,而不会倒退。除非是人为的原因,这就是逆天而行。冉明秉承着已经规划好的战略,顺其自然。不过为了鼓励百官向中枢提出全理化意见,冉明还是给房旷升职,提升其为农部侍郎,让成直接进入中枢,成为高官之一。   科技的进步,绝对不会是其一个领域的进步,通常都是系统的工程。比如猛御武,文贵武贱。像满清灭明,金灭北宋,蒙古灭南宋,都是一个类型,那就是以野蛮战胜文明。   对于魏国的军事体制,冉明采取了后世的那种募兵制度,打造了中国历史上的最早职业化军队。在这种环境下,魏国武人的利益和地位得到了充分的保障。在魏国为国征战,战死之后,家种或有军恤田、军职田和军功田三种类型,这三种类型的田产都是半税。军恤田和军功田可以世袭,传承给子孙,军职田在将士退伍之后,国家收回。如果是阵亡,伤残退役军功田保留二十年使用期限。   在魏国庞大的退役士兵群体中,冉明最早的想法是分流社会,让朝廷出面向各工坊用人单位,进行妥善安置。可是冉明仔细考虑之后,就取消了这个决定。任何企业,追求利润,无止剥削工人阶级的价值,是其本质,绝对不会因人而易。所以冉明决定,退伍士兵都是国家负责安置。现在魏国超出年龄的将士,在自愿的前提下,进行转化为府兵,戍守边疆或者荣归故里。   只要是愿意返回故里,这样的士兵,一般都是充任魏国基层吏员,如乡勇、甲长、堡长、或镇长等职务。天下间的利益,一个人是占不完的。要懂得分享,赵宋提出了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在士大夫这个群体的帮助下,赵宋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不是因为农民起义而灭亡的王朝。冉明其实也非常懂得这个政治智慧,在后世冉明为黑道大佬。当别人都是官员直接送钱送美女的时候,冉明则是送股份。因为分享了成果,所以受到的风险也小得多了。可惜冉明的事业太大了,大得让某些人眼红。表面上看冉明在后世是因为得罪高官大员而被铲除,事实上,到了现在,冉明这才明白,不是因为他做得过火了,而是肥减肥了,需要杀猪吃肉。 第1098章 时间是最重要的问题   冉明没有像赵宋一样,与士大夫分治天下。因为冉明明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士大夫靠不住,因为他们自恃才高过人,无论谁坐江山,都需要用到他们这些人。可是那些普通百姓出身的士兵就不一样了。他们懂得感恩,懂得谁才是真正对他们好的人。收买拉拢几个数十个官员非常容易,可是要收买魏国的军队就非常困难,代价也太高。在魏国直接掌握军队的其实并不是少将师长,而是其团长和营长。   刘效忠是内黄人,其身世非常可怜。他是一个铁匠的儿子,早在其六岁的时候,父母被一群前来刘家铁铺打造兵刃的羯人杀死。当初其父为了保住刘效忠的命,便让其躲在木炭堆底下。躲过这场劫难的刘效忠靠着父亲树立的口碑,在邻里的帮助下,吃百家饭慢慢长大了。经常是东一家喝碗粥,西一家嚼口锅巴,忍饥挨饿过一天。就这么着过了几年。突然有一天传来消息,内黄的冉闵当了天子,号召天下义士抗胡。刘效忠跟着无数内黄人一起涌进了军营,成了一名魏国军队的士兵。   随着魏国渡过了最艰难的永兴三年,局势越来越好。刘效忠因为作战勇猛,被赏赐了一百五十亩军功田和五十亩军职田。从一个身为寸瓦的流民,成为拥有二百亩田地,刘效忠过上了有产业的生活。刘效忠也把原来的狗蛋的名字改了,他取名效忠,誓死效忠冉氏王朝。永兴六年的时候,魏郡分过来一批晋国流民。刘效忠在官府的撮合下,娶了一房妻子。   对方也穷苦人家出身,模样倒也不差,关键是能吃苦,带着三个未成年的弟弟,帮助刘效忠操持家业。刘效忠时常驻军营,一年之有两个月假期,别看刘效忠不在家,刘秦氏脑袋精明,从官府租来三个耕奴打理田地。日子也越过越红官体系里发挥重要的作用,而那些普通百姓和寒门子弟,上进的唯一途径就是军事。寒门子弟虽然可以参加进学,参加科举,然而这种非常低。本身就不是在一个起跑线上。科举制度虽然表面上非常公平,事实上呢,因为良好的教育环境,没有充足的教育经费,也没有雄厚的师资力量,寒门是万万不能比过士族的。   魏国拥有四五百万奴隶,这些奴隶虽然没有真正算进魏国的总体人口之中,不过冉明也没有断绝他们的上进之路。学会说汉话,学会使用汉字,习汉俗,到达年限表现良好,也可以慢慢转为魏国国籍。只要他们转为真正的魏国国籍,也可以享受魏国国民待遇,也可必须承担魏国国民应尽的义务。   在魏国观察了这么久,月爱不仅没有弄清魏国真正强大的原因,反而越来越迷惑。在月爱眼中,那些被魏国人奴役的奴隶们应该恨魏国人才是,可是他看到的情景恰恰不一样,这些奴隶却非常玩命干活,他们要努力奋斗,把自己变成为魏国人。   “魏国人”这三个字在魏国异族人眼中,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无论是来自罗马帝国的政治犯学者们,或者是南洋诸国诸部的学者们,他们都拼命在各自最擅长的领域钻研着,努力获得属于他们的魏国“绿卡”。   魏国发明的蒸汽机上有一万多个新技术,其中超过三分之一的专利技术拥有者不是魏国国籍,非魏国国籍的异族人,在魏国的各行各业各个领域,为魏国的繁荣昌盛,努力奋斗着。月爱对此就想不通,搞不明白,为什么笈多帝国没有魏国如此强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月爱不解,问监视他的随从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所以月爱就求见了冉明。   听内侍道月爱求见,冉明就让月爱觐见。   冉明打量着这个号称印度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冉明实在没有在月爱身上看出什么明君的影子,反而感觉月爱像一个拘束的邻家男孩。   月爱看到冉明,内心里非常崇拜。冉明不过比他十二岁,然而冉明却是一个万里大国的皇帝,整个国家都围绕着他的意志在转动。此时的冉明穿着一身常服,懒洋洋的躺枯一张软榻上。   月爱恭恭敬敬的跪在冉明面前叩首道:“番邦小王参加大魏皇帝陛下!”   “你看了看了,转也转了,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冉明淡淡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月爱点点头道:“月爱愚笨,看花非花,看雾非雾,不仅没有明白,反而更加疑惑!”   “不急,不急!”冉明笑道:“我们华夏人,历经五千年文明,凝结了无数华夏圣贤心血,如今才有今天的成就。别说一年时间,就是给你十年的时间,你也勉强只能学一个皮毛。其实话说回来了,明不明白,并不要紧,关键是做。如果你学习华夏,也可以把笈多帝国治理的如同大魏一样繁荣富强,兴旺发达!”   月爱惊愕的道:“我…可…以…学…习吗?”   “怎么不可以啊!”冉明道:“在朕看来,笈多帝国的文化,政治、军事和经济都是落后的东西,你们只要全面学习大魏,学习华夏文化,才能真正走向繁荣富强。在魏国有且只有一种官文文字,在你们笈多帝国拥有一百。而犍陀罗·笈多却是众皇室子弟中,唯一一个尚武的皇子。犍陀罗·笈多不仅壮得像一头蛮牛一样,更加重要的是,他拜辛格元帅为老师,跟随辛格元帅学习兵法。   表面上看,辛格元帅在笈多帝国已经失势,可惜,实质上辛格元帅仍是笈多帝国军中的灵魂。在军队中仍拥有着比较强的影响力,特别是大量辛格家族的子弟,在军中充任中层将领。犍陀罗·笈多等于拥有了军方的认可。   皇室选拔继承人,其实就是和苗人养蛊,和养獒的方法类似,通常是让他们自相残杀,直至剩下一条。而那条虫子,则被称之为蛊母。藏獒其实也是一样的训练方法,这种方法不仅血腥而且足够残忍。所以在历史上,皇室手足相残屡见不鲜,不是因为皇室没有亲情,嗜血好斗。而是因为皇帝会逼着他们去斗。当然,养蛊选拔继承人的时候,一旦控制不好,就成了玄武门的李渊被反噬。月爱也知道选择犍陀罗·笈多作为太子,其实也代表着笈多帝国国策的转变。   笈多帝国在历史上,面对嚈哒人的进攻,笈多帝国是成功抵御住了嚈哒人的侵略。当然这其实并非是因为嚈哒人战斗力不够,而是因为嚈哒人内部的叛乱,还有就是笈多帝国以强大的后勤补给能力,和组织运作能力战胜了嚈哒人。然而在这个时空,因为魏国的崛起,魏国开始从南北两个方面,完成对笈多帝国的战略包围,在这种情况下,笈多帝国的皇帝,必须是一个尚武且军事能力卓著的人,才能引领笈多帝国避免被灭亡的命运。   月爱在这个时候,也非常不甘心。如果是在华夏,月爱这个太子名分还可以让月爱占据着主动地位,可是在笈多帝国,所谓的名份,所谓的大意其实就是一个屁。月爱突然发现,他现在除了借助魏国的力量,似乎找不到夺回权力的办法。   可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月爱自然清楚,借助魏国的力量,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他需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让他难以承受。如果有可能的话,月爱一点都不喜欢和魏国的大臣们打交道,因为他们不仅狡诈若狐,而且更有老谋深算的铺垫和计划。   最终魏国与月爱的谈判还是开始了,负责谈判的魏国大臣们都很有觉悟,他们都努力争取魏国的利益。哪怕是河流的界定,山头的归属,他们也不放过,这可能是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最明确的边界界定了。   在这次谈判中,魏国最大的胜利就是把拉达尔和印度河流域的庞大地区都跟笈多帝国切割开来,特别是笈多帝国北部最富饶的旁遮普邦的旁遮普平原,包括后来卧莫儿帝国的首都拉合尔城也属于了魏国。   通过这次谈判,魏国获得了笈多帝国北部、西北以及东北部共约七十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把克什米尔全部、巴基斯坦超过三分之二的东北部割让给了魏国。虽然得到这么多的好处,可是也让魏国开始头疼起来,毕竟这么一大块领土,如何统治就是一个大问题。   庭州和楚州的辖境已经非常大了,在庭楚二州,任何一个郡都差不多比中原一个州的版图都要大,如果在把这些地区并入楚州,那么楚州就占据了魏国三分之一的版图。魏国内阁拿出了两个方案供冉明选择,首先一个方案是单独成立一州之地。名曰信州。   第二个方案就是把楚州东南部的鸟飞郡与楚州分离,划归信州管辖。这样以来信州,将管辖十一郡,七十三县。信州治所在拉合尔城。   冉明很快就同意了第二个方案,不过他对魏国楚州大部分郡县名子没有华夏风格非常不满意,命令内阁将郡县名称全部改为华夏风格的城市名。冉明提出了改名原则,楚州各郡以汉朝名臣名将命名,信州各郡则以秦朝名臣名将命名。所有县名则以魏国文武官员表字命名。 第1099章 慕容恪死了   于是,楚州治所碎叶城虽然没有被改名,但是其康居郡则改为陈汤郡。月支郡置)被改名了陈平郡。王庭郡。)改为了韩信郡。   天马郡改为改为马援郡。条支郡改为张良郡,奇沙郡。)更名为卫青郡。   至拔郡治俱密国褚瑟城。更名班超郡。高附郡治在骨咄施沃沙城更名东方郡。姑墨郡更名司马郡。   昆墟郡“治在低宝那城。更名去病郡。旅獒郡(以乌拉喝国摩竭城置。   今土库曼阿什哈巴德东马里至乌奇、阿治一带。)更名李广郡。悦般郡以石汗那国艳城置更名霍光郡。写凤郡更名为上官郡。脩鲜郡更名为皇甫郡。   随着楚州更名的消息传出来,魏国又是举国震惊了。华夏历史数千年,可是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却非常少。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愿意真正无声无息呢?至于以名为郡,那是冉明定下来的调调,谁也无法更改。不过冉明命名还算公正,至少这些汉朝名臣名将们有着他们配合的功绩。至于县名,那可有讲究了。虽然楚州一百零四县,信州七十三县,全部改县名,就需要将近二百个人名。   可是这二百个人名却仅仅佔到了魏国庞大官员总休人数中非常小的比例。按照功绩大小和职位,文臣没有太守以上职位,根本不会考虑。武将没有师级级别,也不会考虑。   邺城城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地图开始畅销起来,而且还是以楚、信两州地图居多。无论是士子还是官员,都孜孜不倦的拿着地图翻看起来。   “找到了找到了!”酒肆中一名士子模样的人疯狂的大叫起来“珂咄罗国东西千余里,南北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东接葱岭,至拘谜陁国。原来居然在这里!”   “崔兄,令兄之表字封地在哪儿?”   虽然冉明并没有分封诸臣之意,然而以表字命名各县县名,却被众臣视为册封。实封是金钱之利,虚封得到的是名利。一个人的表字作为县名,肯定会写进县志,哪怕将来县名再次被更改,县志记录会保存下来。这可是真正名传千古的盛事。   就在冉明改郡县名风波之后,朝野开始传出更改中南三州郡县名的呼声。冉明就顺水推舟,同意了奏请,这下魏国拥有更多人可以获得赐名。   有人喜欢,就有人忧。就在魏国举国欢腾的时候,位于邺城的慕容府却一片惨淡。燕国举国投降,慕容垂和慕容恪作为慕容家族仅剩的顶樑柱,在魏国获得了不俗的地位。慕容垂他官拜正四品前锋将军。正四品武职已经算是魏国高级官员了。慕容恪也是散骑常侍。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燕国降官渐渐形成了魏国朝廷里一股重要的政治力量,然而慕容家族却渐渐淡离了朝廷的中枢,虽然此时慕容垂在魏国军制改制以后,任禁卫军第五步兵师少将师长。但是慕容垂并不满意,禁卫军一般没有机会去打伏,不打伏就没有军功,没有军功就无法晋陞。   这让慕容垂非常郁闷,可是相对慕容垂的郁闷,可是弃武从文的慕容恪却一直在魏国混得如鱼得水。三个月前,慕容恪作为谢安副手,户部侍郎的位置请了病假,在家中静养。户部一个尚书两个侍郎,慕容恪为左侍郎。然而,今天慕容垂得到一个消息,顿时勃然大怒。   原来,慕容恪的左侍郎之职被孙慎给顶了。   “四哥,陛下怎么能这样啊!”慕容垂双目喷火,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   慕容恪惊叫道:“六弟你今天是怎么了,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四哥,我就是气不过!”慕容垂道:“那孙慎小儿,何德何能,去顶替四哥你的位置?”   “何德何能?”慕容恪眼神里也一片暗淡:“四哥已经老了,孙慎在户部观政已经四年,向来做事勤勉,如今晋陞也算实至名归。再说了已经这样了,又能怎么样?”   慕容恪见慕容垂仍愤恨不已的样子,就歎了口气道:“六弟啊,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咱们慕容家族与朝廷的关係已经反过了来。当初燕国初降,魏国尽失北地人心,得不到士族门阀的拥护,唯有倚重我们燕国军臣。可是现在,魏国已经统一,重拾天下人心,自然不需要借且我们燕国军臣了。”   慕容垂其实也明白,现在魏国已经没有什么晋国、凉国。燕国、秦国之分了,无论文武都效忠冉氏朝廷。慕容家族所依仗的其实并不是慕容恪的户部侍郎之位,也不是慕容垂的少将师长之职,而是其慕容部十数万鲜卑人。   要说魏国同化的手段,还真不是吹出来的。原本十数万慕容部青壮,抱着团取暖,这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因为慕容部鲜卑人军人和百姓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拿起武器他们就是军队,骑上战马就是一股非常强大的骑兵。然而在魏国朝廷锋利的爪牙之下,先把这十数万鲜卑慕容部青壮,分割成十数个工程基建公司。在朝廷有限的促进下,这十数个鲜卑慕容部为主体的基建公司,又变成了千百个大小不等的施工队。这些施工队为了彼此之间竟标,获得施工标段,也争得头破血流。   一个团结的慕容部鲜卑人,不利于魏国的统治,可是被撕裂成百千个施工队,就没有这样的危险。在魏国大大小小的施工队足有数万个,这数万个施工队之间什么民族都有,为了竟争,获得工程能够赚到钱,这些施工队什么黑招暗招都使得出来。每一支慕容部鲜卑人的施工队,都有同行盯着他们,等待的他们犯错,只要他们犯了错,他们就可以减少一个竟争对手。   不是没有人看出魏国的险恶用心,只是非常可惜,只要是看出来,敢说出来,甚至做出反抗举动的,无一例外,都意外死在了工程队之间的械斗中。经过分割,蹂躏。慕容部鲜卑人在魏国已经变得根汉人一般无二。鲜卑族和慕容部已经成了一个历史性的名词。   “忘了吧,六弟。咱们已经失去了问鼎天下的本钱!”慕容恪歎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燕国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慕容家族。”   “我不甘心!”慕容垂摇摇头道。   “不甘心又怎么样?”慕容恪道:“难道你还想造反不成?别看是现在是禁卫军的第五师师长,你去命令你的士兵造反试试,信不信马上就有人斩下你的脑袋,去向陛下请功?”   慕容垂对于慕容恪的话,根本无从反驳。对于魏国而言,冉氏皇朝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农民有土可种,税收又非常低,而且免除了历代以来的各种徭役和苛捐杂税。老百姓不在乎谁当皇帝,甚至不在乎皇帝是胡或是汉,只要能够满足他们活下去的根本需求,他们就不会反抗。   冉氏皇朝在这方面做得无可挑剔。庞大规模的百姓得到了满足,那么士绅同样也得到了满足。他们虽然失去了对文化和地方统治的垄断之权,可是他们通过与冉明的交换,获得了更大的利益。在魏国之内,冉明不允许士族门阀保留私人武装部曲,也不允许他们垄断土地和文化,可是在魏国的各个海外殖民地,士族门阀可以拥有土地,而且不会限制。甚至连军械装备和盐铁,也可以向私人开放。   虽然士族门阀仍对冉氏皇朝有所不满,可是这么交换下来,大多数士族门阀发现,他们的利益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些增加。在强大的士族门阀,也不可以凌驾皇权之上,否则他们那就是在找死。可是在海外殖民地,冉魏允许魏国士族门阀独立建国,只要加入魏国藩国体系,就可以享受到魏国的保护。这样以来,各个门阀的经营重心开始向海外转移。   至于魏国将士,则对冉氏皇朝更加拥护。秦朝建立的耕战体系,到了东汉末年,就已经彻底消亡了。曹魏和南北朝建立屯兵制度,事实上和后世明朝的军户制度差不多,就是把士兵绑在土地上,根本没有自由可言。所以那种背景下的士兵,几乎等于奴隶。可是魏国却创造了后世才健全起来的职业军队体系,在这种体系下,军人的名誉和政治、经济利益得到了充分的保证。真正不问出身,只讲战功,只要想陞官发财,效命疆场,总会有回报。在这种背景下,魏国军队将士肯定铁心跟冉氏皇朝站在一起。   工匠、商人,他们的利益也得到了保证,唯一没有保证的就是奴隶的利益。当然奴隶不在魏国人口统计之内。可以说魏国朝廷是兼顾各方各个阶层的利益,基本上做到了相对的公平。现在无论是谁,只要是想试图掀翻冉氏皇朝,就是与天下为敌,真正逆天而行。   “六弟,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表面上看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事实上我的时日却不多了!”慕容恪道:“惜秦灭亡,赢氏一族死绝汉亡之后,屠戮宗室如同屠狗。相较而言,我们慕容家族也曾经登极,能有如此下场,应该知足了。如今我们慕容家族虽然淡出朝廷,但是我们慕容家族的工程队,遍布天下,提出慕容家族工程队,天下间哪个敢不认可?虽然我们没有建立王图霸业,但是足以让先祖含笑九泉了!”   慕容家族早在慕容恪祖父慕容廆就开始主动汉化,致力把慕容家族打造成强大的家族。别看那个时候慕容廆自称鲜卑大单于,事实上这个自封的单于,除了慕容部谁也不认可。哪怕财慕容俊称帝,仍没有改变这种局面。因为在汉人眼中,鲜卑慕容部,就是一群蛮夷。为了融入华夏,立足于世,壮大慕容家族。慕容廆奋斗了一辈子,他失败了。慕容皝奋斗了一辈子,同样失败了,哪怕是慕容俊登基为帝,他同样没有受到汉人的真正认可。但是随着燕国投入,慕容家族整体降魏,在魏国朝廷的引导下,慕容家族成了魏国最大的工程承包商大家族之一。如今慕容家族如果撂挑子不干了,魏国整体工程进度就会三分之一陷入瘫痪。   慕容恪道:“六弟,我知道你志向远大,儿时就多次给为兄说,这天下如何,这江山如何。但是六弟,你要明白,这天下跟咱们慕容家族没有半点关係。匈奴人刘渊称帝,结果匈奴人死族灭,羯人石勒何其嚣张,然而他也是过往云烟,六弟,为兄只问你一件事情,你要置慕容家族与何地?”   “慕容家族……”慕容垂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沉吟片刻说:“垂定会护佑得慕容家族辉煌。”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你能护得吗?你就算可以你的儿孙可以嘛?你的儿孙可以你儿孙的儿孙可以吗?”慕容恪问道:“六弟,还记得父亲跟我们说过的一句话吗?”   慕容垂糊涂了!要知道慕容皝说过的话千千万万,他哪里还记得慕容恪指的是什么?慕容恪摇摇头,他就知道慕容垂早就忘记了。当初慕容皝嫉妒其庶兄慕容翰的威名和功勋,就借口慕容翰造反,随杀掉了慕容翰。事后,慕容皝非常后悔,就留下了一句家训:“背弃谁都可以,但不能背弃咱们的慕容家族。这家就是咱们的命根子!”   慕容垂感觉慕容恪有点反常,好像在交待后事。此时慕容恪气色看上去更加矍铄,说话中气实足。然而慕容垂却不知道,在后世形容慕容恪这种情况有一句说法叫做“圆光返照”圆光返照,从医学上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从科学上仍没有具体的定义,不过这种看上去康复的时间维持得非常短暂。   慕容恪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千年的皇朝,却有万年的世家。世家是不可绝的。”   “世家是不可绝的!”慕容垂疑惑起来。   慕容恪道:“公输世家以匠术传承家族,虽有沉沦,现如今却可以公候万代。匠术虽然被世人不耻,可这个世上,无论王谢,谁敢睢不起公输世家?”   慕容垂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此时慕容恪显得非常疲惫,却没有打绕慕容垂的思考。慕容家族在失去社稷之后,因差阳错,进入土木工程领域,在魏国朝廷的帮助下,迅速完成了从军事世家向工匠世家的转变,从发崛第一桶金开始,到现在慕容家族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   慕容家族名下,拥有一千多个大大小小的施工队,拥有专业技术工匠数万人,其中光三级匠师就多达二百多人。要知道魏国三级匠师极难获得,每一个匠师就是巨大的财富。每一个三级匠师就是某一领域的专家。   慕容恪站得累了,就坐在太师椅上,他感觉有点口渴,伸手拿着茶几上的茶杯,然而这个小巧的茶杯,在慕容恪手中感觉重逾千斤。慕容恪没有惊动沉思中的慕容垂,而是咬着牙齿,额头布满密密的汗珠,慢慢把茶杯向嘴边送。就在茶杯距离慕容恪嘴边只剩下一寸时,慕容恪全身的力气迅速流失。   “呯”的一声白瓷茶杯应声而碎,慕容垂回过神来,望向慕容恪,只见慕容恪的脑袋已经垂了下来。   “四哥,四哥!”但是慕容恪却没有反应,而且他永远不会应答了。 第1100章 病倒了   慕容恪死了,对于慕容垂而言,他也等于一半灵魂丢了。浑浑噩噩的慕容垂在仆人的帮助下,换了孝服。   当夜身在皇宫的冉明就接到了慕容府邸上的丧报。大臣任上丧亡,慕容恪也算是户部侍郎,朝廷正三品大官。内阁需要报春皇帝。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也有一套完整的处理流程。冉明批覆“让礼部先上一份章程!”   很快礼部把慕容恪封赏的格调给定了下来。“慕容恪身死许国,应该追封为户部尚书。”   中国政治官场在明宋之前,还是讲究君子政治,不算黑帐,不波脏水。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只要不算太劣迹斑斑的大臣,都会按照定例,晋陞一级,享受高一规格的葬礼。慕容恪是户部侍郎,这是正三品的官职,如果晋陞一级,就是二品。二品官员享受国公丧葬标准。在整个封建社会,坟墓等级分明,官爵越高,墓地越大,坟头越高。如果把慕容恪以户部侍郎的标准丧葬,他只可以保留七十方墓地,墓高十四尺可是如果以户尚书恩赐丧葬,慕容恪就可以建八十方步的墓地,墓高十六尺(三米七六)。   冉明随即同意,对于慕容恪的谥号,冉明也没有小气,非常大放给他上了一个文康。文代表有经纬天地之才,慕容恪虽然才能不俗,说经纬天地也有些过了。康则代表“安乐抚民”,这点还勉强凑合。   就在慕容恪病亡之后,丧葬期间,慕容垂也丁忧,辞去了禁卫军第五步兵师少将师长的职务,白身在家。就在慕容恪顺利安葬之后,慕容垂开始遣散慕容家族的隐藏势力,如死士、细作还有暗中资助的几支马匪和草原部落。   已经抵达到长安的王猛,得知慕容垂的举动后,不由得暗道可惜。   王猛善相面,虽然他不以此为业,不过他在看人方面也极为准。在他看到慕容垂的时候,发现慕容垂和慕容恪虽为兄弟,性格却天差地别,慕容垂羁傲不逊,而慕容恪却谦逊。王猛看出慕容垂早有不臣之心,也在历史上一样,王猛给慕容垂挖了一个坑,等着慕容垂跳下去。然而随着慕容恪病亡,慕容垂幡然醒悟,悬崖勒马,让王猛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郁闷得要吐血。   虽然王猛感觉可惜,也没有太过在意。平定慕容垂之乱,对于王猛而言,只是锦上添花,有没有,都不会影响他的战略计划。当然,无论冉明和王猛,他们都认为魏国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刻,此时魏国不是一两次叛乱就可以撼动得了。   在历史上,唐朝对外战争也不是百战百胜,被人家吊打的时候也有,特别是吐蕃,在大伦噶尔钦陵率领下,整整压着了二三十年。大非川一战,噶尔钦陵大败薛仁贵,唐朝十余万大全军覆没,薛仁贵因此被贬。青海湖之战,噶尔钦陵大败李敬玄与刘审礼,唐朝又是十余万大军溃败,副帅刘审礼还做了俘虏。可是儘管大败特败,仍不改唐朝天可汗的威名。因为那个时候,唐朝积攒了足够强的实力和底蕴。死亡十数万军队,随时可以再拉起来数十万军队。   目前,魏国的也是如此。全民尚武好战,只要是热血男儿,最喜闻战鼓声响。哪怕是寻常捉拿一些悍匪或盗贼,周边百姓闻讯就会拿着武器,配合官府合围。   特别是位于漠南建立的府兵,区区一府府兵,都分布在方圆数百里的庞大区域内,这点兵力别说是相较较弱的府兵,就是正规军也无法做到完全防御。可是在多数时候,一个府斥候小队就敢追着数千胡骑跑。这当然不是因为这些府兵都是超人,因为胡人都清楚。魏国府兵虽然人少,战斗力也不算太强,可是只要攻击他们,就被视为挑衅魏国,魏国军队就会如同蝗虫过境一样,铺天盖地的横扫过去。这种报复手段,谁也不敢招惹魏国。   民强则强,民富则国富,国昌盛则民族昌盛,民族自豪感和向心力更加强。   冉明的饮食非常简单,冉明并没有酒瘾,需要的时候可以喝点,并非那种无酒无菜不足以下饭的那种。一碗羊骨头汤,荤素冷热四道小菜,别说堂堂帝国皇帝,就是富裕人家这样的饭菜也有点寒酸。冉明吃得津津有味,却让皇后谢道韫微微不高兴。   谢道韫看着已经放过微冷,冉明却没有尝一口的人蔘燕窝汤心中歎了口气。   冉明道:“皇后,你怎么了?饭菜不对口味?”   谢道韫道:“陛下,从前国库空虚,您需要节俭,那也没有什么。可是现在,我大魏国富民强,何差您这一吨饭食呢?”   冉明道:“不是朕吃不起山珍海味,也不是朕要做秀,只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个习惯是要不得的。朕作为一国之主,标榜天下,朕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天下效仿,若是皇宫之中,只有朕一人,朕尚可自制。然而朕的皇子们,就没有那个高的自制力了。从小娇生惯养、尤其是长于妇人之手的贵族子弟,十有九废。朕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这个国家和朕的家族,毁在朕自己生养的败家子手上!”   说到这里,谢道韫非常讚许的点点头,道:“其实有一件事,陛下应该考虑了!”   “何事?”冉明不解的问道。   “静文的婚事啊!”谢道韫道:“如今她已是二九大姑娘了,陛下也不怕她将来嫁不出去?”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静文虽非朕的亲生女儿,但也视为已出。”冉明道:“静文的婚事,皇后可作主,朕只有一个要求,朕不计较对方是什么家世,什么背景,有一点,必须是静文喜欢的。”   谢道韫道:“静文如果喜欢上了一个庶民,陛下也同意?”   冉明道:“别说是庶民,就是一个乞丐,如果他们两情相悦,朕也绝不阻挠!不光是静文、昐儿、昀儿的婚事,也是同样的原则。”   谢道韫听了冉明的话,微微歎息的摇摇头。谢道韫知道,冉明可绝对不是说着玩的,以冉明的秉性,他还真得做得出来。   婚姻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冉明非常清楚,即使是门当户对,人品也有天差地别,不是所有的高门子弟都是杰出人才,同样,也不是所有寒门庶子,都是一无是处。在冉明看来,这只要两个人可以情投意合,就可以结为夫妻。   谢道韫与冉明结婚之后,还有一条“不成文”的默契,那就是子女教育,主导权虽然在谢道韫之手,但是冉明的意见也绝对不可以忽视。无论是冉昐还是冉昀,他们两个的文化知识都不是冉明教授的,但是二人和众皇子一样,潜意识里在学习冉明。   看着谢道韫沉默着,冉明淡淡的道:“朕打算让昀儿和昐儿去安西历练两年!”   闻言,谢道韫的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谢道韫哽咽道:“陛下还没有拿定注意吗?”   冉明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朕一时之间难以决断。去安西历练两年,算是最后的考核吧!”   “皇位只有一个,两人肯定会有一个失败者,你打算怎么做?”谢道韫深知夺嫡的残酷性,毕竟未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保证谁是胜利者。历朝历代,夺嫡失败的下场都非常惨,谢道韫非常担忧冉昀的下场。   “虎毒不食子,朕的每一个儿子都不是多余的!”冉明道:“失败了那就失败了,朕准其海外建国称王。”   “山水迢迢,远隔万里,那岂不是今生难以相见?”谢道韫感觉心里更苦。   冉明道:“怎么会呢?铁路会越修越远,火车也会越跑越快。现在我们魏国火车可以一日千里,即使万里,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打一个来回。将来火车肯定可以提速,别说一日千里,就是一日两千里,三千里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个时候,距离就真正变近了。别说火车,轮船也是一样,朕当初从宁远回来,即使一路满帆前行,也足足航行了将近两个月,将来蒸汽机轮船,可以不分昼夜,也可以不用担忧风向,速度肯定可以更快。”   有些事情,谢道韫是肯定无法阻止冉明的意志,皇子封王,按制封号可以大略分为以国名为号和以郡县名为号。一字王为国王及亲王,国名基本上来源于春秋时期的国名,一般以“秦、晋、齐、楚”四个封号最为尊贵,因为这四个封号代表的国家是春秋战国时期最强大的,接下来是“周、鲁、赵、魏、梁、燕、代、韩、宋、吴、越”等一档次。   可是冉明偏偏不按制封王,而是改封海外。冉明的用意其实既不是汉朝的实封,也不是明清的虚封。而是把皇子们分封海外,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真正可以作主的国家,国王也不是臣子可以监视的傀儡。   冉明的终极目标就是打造一个类似大英联邦帝国的国家,把海外由各个皇子建立的邦国,联邦的形式,在政治、军事、财政经济和文化上做到同进共退。这事实上和中国古代的藩国体系并不冲突。   当然,现在这个只是冉明初步的想法。准备利用两年的时间再考核一下冉昐和冉昀,然后大规模分封皇子甚至是冉裕、冉智的后代。事实上冉明也想打造一个类似于大唐天可汗的世界性组织。在这个通讯技术并不发达的时代,建立一个强大统一的世界性大国是根本不现实的。只能按照各个地区的民族成份,和生活习惯进行分而治之。   大英联邦帝国拥有五十二个联邦国家,总人口十八亿人,经济总量佔据了世界的五分之一。仍是世界超级大国,谁也无法忽视的超级力量。   对于孩子们的教育,冉明是秉承穷养儿,富养女的宗旨去做的。不要轻易让男孩子得到他想得到的,这叫锻炼,得到锻炼的男孩子,其潜力越来越大。不要轻易让女孩子失去她将失去的,这叫珍惜,没有失去的女孩子。其价值越来越高。   冉明硬压着太子之位不虚悬,就是给所有的儿子们一个希望,而不是让他们感觉失去了奋斗目标和希望。当然,在冉明眼中,他所有的儿子,无论嫡子还是庶子,都是他的儿子,只要能力足够,就可以承继他的江山社稷。   对于冉明独断独行,魏国并朝野内外并没有什么微词。唯有册立太子方面,传出不少非议。毕竟一个国家,不能只有皇帝,还要有储君。万一皇帝出现意外和变故,也可以按照顺位制度,太子登基,而不是要陷入内乱。   权力这个东西,放下去容易,要想收回来就困难了。内阁首相才是魏国真正的大权在握,无论军事、民政、再或者经济政策以及法律法规的修建,内阁都有绝对的权力,这可是无冕之王。   冉明虽然可以依靠他的威望,随时从内阁把权力拿回来。可是将来新君要想拿回权力,就肯定难了。到时候皇权和相权肯定有一番争斗。   对于魏国这种局面,可以说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冉明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就是为了削弱皇权。在层层迷雾的未来,很多人看不到未来的发展趋势,可是冉明却可以透过迷雾,清晰的看到遥远的未来。   冉昐和冉昀各带二十名部曲,辞别了家人,开始登上旅程。对于二人而言,这些年的时间,超过一半都在皇宫之外,似乎他们都习惯了这种漂泊的生活。但是这次他们离邺,对冉昐和冉昀的感觉格外不同,除了心中对家人的牵挂与不舍,还多了对未来的担忧。   魏国东宫之位虚悬已久,要说冉昐和冉昀对东宫之位不动心,那绝对是骗人的鬼话。别说别人不相信,恐怕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冉昐和冉昀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了冉明的真正用意。冉明可不想他和冉闵以及无法血性男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国家毁在败家仔手中。   一路轻装西行,在经洛阳过长安之后,终于在陈仓地界,二人赶上了安西大督护王猛一行人。王猛一行的队伍非常庞大,原本拥有朝廷委派的一百九十三个县令、以县丞、主薄外加三十五个郡太守,以及两州刺史和佐官,整个队伍足足两千多名大小官员。光依靠这些官员事实上是无法治理好安西之地的,当然后续会陆续迁移一十九万府兵和其家眷,动员近百万人口迁徙,这样才能真正改变安西的汉胡民族比例,进行教化、同化。   就在冉昐和冉昀追上王猛率领的安西文官队伍时,王猛正在拿着冉明写给安西大将军刘科的公开信。当年先皇揭师起义,率领华夏热血男儿打碎了胡人强加给我们的枷锁,推翻了欺压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胡人。我们大魏从无到有,从弱变强,我们大魏忠勇无畏的将士用他们手中的刀枪,为了我们华夏女儿争取到了我们应有的尊严和自由。虽然时隔多年,大魏将士手中的刀枪早已染满了鲜血,我们虽然匡复了华夏故土,重建了我们的家园。   有人说,胡害已除,应该到了刀兵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了。可是朕要说,这种想法太天真了,朕不要朕的将士们收回手中的刀枪,朕决定,趁着将士们热血未冷,用将士们手中刀枪继续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谋求一个新的世界秩序。   现在我们锋利的刀枪无人能挡,大魏军威赫赫,所向睥睨。虽然魏国的领土已经不算小了,可是朕感觉魏国还不够大,我们的敌人依然很多。能给子孙挣得亿万家财,却不留给子孙下家财万贯。能给子孙留下良田万倾,绝不留下良田万亩。只要咱们积攒的家业足够大,就算将来儿孙中有几个败家仔,那也可以多败几年。   每一个人都将生活的更好!每一个人都将享受到新的未来!大魏帝国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典範,为了我们共同的幸福生活,请将士们相信朕,相信我们的帝国,我们这一代人浴血奋战给我们的子孙后代打造一个万世太平,幸福未来。 第1101章 千万别让朕失望   这封公开信,其实不仅王猛手中有一封,事实上全文已经公开刊登在各大报刊上了,目的就是告诉全国将士,魏国不仅不会立即裁军,反而要加大军事领域的投入,始终让魏国保持着强悍的战斗力。   华夏民族始终不是一个固步自封的民族,华夏的版图也不是从来就这么大。当时居住在中原华夏人东有东夷,南有蛮族,北有狄,西有戎。可谓之四面皆敌,四面合围,如同铁壁。千年以来,中华民族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与命运抗争,夏商周三朝无不如此。期间,华夏能同化夷,夷竟然也能融和华夏。春秋战国这一大时代的来临,更为华夏民族内战与外战提供了机会。换言之,华夏民族对内统一,对外扩张的时期开始了。   在南北朝这个时候,冉明来了,他带着幸运的华夏人从一个废墟上建立起来的魏国,开始了扩张,恢复了魏国立国时期的北方六州之地,冉明并没有满足,吞併燕国,魏国同样没有满足,消灭凉、秦、晋、蜀和众多地方割据势力,魏国的征途仅仅是一个开始。收复西域,南吞中南半岛,魏国开始向世界露出獠牙。   事实上战争就从来和公平两个字毫无关係。无论是汉唐,在最强盛的时候,四夷皆臣,然而当华夏露出虚弱的时候,周边诸胡同样会露出獠牙,上来扑咬华夏。所以冉明此时也不会客气。   刘彻和杨广同样在扩张,然而他不愿意分享战争收益,结果百姓越打越穷,自然就没有人愿意跟他们干了。可是冉明却会分享战争红利。魏国得到庭楚二州,容易采取的煤矿,初步估计有大大小小四百余座,大量煤炭被发现,魏国煤炭价格立即下跌三成。仅仅煤炭这一项上面,魏国百姓就可以间接获得将近四百钱的炭火钱。   当然,战争红利可不仅仅只是煤炭和贵重金属,仅仅安西军征西,连战连捷,消灭嚈哒帝国,仅仅战马就获得百万匹,更是把嚈哒帝国百年积累的金钱,直接吞掉。参战将士获得赏赐,赌钱和阗地,没有参战的百姓,也可以获得廉价的牛马羊等牲畜,还有缴获的各种物资。从嚈哒帝国获得的金钱,冉明用来在教育、医疗方便补偿百姓。   特别是为了增加人口,提高人口素质问题。现在魏国上学,每个学生每天可以免费获得一斤牛奶,每个月也可以获得免费肉食三斤。这就是冉明带给百姓的全民福利。直接看到的福利不说,还有很多间接受益的庞大人群。商人获得更多更广泛的原料和更大规模的消费市场,士人可以获得更多,更高的做官机会。工匠也因为工作机会增加,收入更加增加。这些都是冉明带给魏国百姓的福利。   有了更大的疆域,百姓可以获得更加的生存空间,虽然这样不难完全避免土地兼并和拉近富贫差距,至少可以缓和这个矛盾。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过了金城,安西大督护王猛率领的安西官员队伍开始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朔风寒冷。虽然此时进入初冬的金城,气温非常低。行走在野外,简直寒风如同刀子一样。   好在,冉明发明的羽绒服,既轻便,保暖效果又好。特别是手套和热水带,倒减少了旅途的苦寒。到了金城,正巧有八个府的府兵,因为是从镇西军军区中调出,所以直接跟随王猛一行行军。结果这近两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向安西行去。   冉昐和冉昀跟着王猛,却没有受到半分优待,甚至他们连王猛的面都没有见着。刚刚离开邺城时,这些官员每个人还有有着不俗的仪表,然而到了金城,差不多都变成了泥猴子。冉昐告身上面写的是张良郡主记这仅仅是一个从七品的佐官。属于太守属官之一。   所以冉昐就和其他八名官员住在一个帐篷里。睡在木板上,冉昐非常寒冷。听着如雷的鼾声闻着让人头晕目炫的汗臭,冉昐最终还是疲惫的睡去。   “刘昐,刘昐快起床了!”连续呼喊了十几声,发现冉昐并没有应声,一名官员上前一摸冉昐的额头,居然很是烫手。   冉昐病倒了。   邺城皇宫御书房,烛火摇曳着,冉明静静的坐着,如同一樽塑像。魏国到如今已经奠定了社稷之基,只要内部不出现大的问题,就不会被人掀翻或消灭。冉明现在最担忧的还是继承人的问题。   作为一个皇帝,其实并非一定要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至于自谕精通西学,代数、几何、天文、医学像诗词歌赋,文治武功样样精通的康麻子,其实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作为一个皇帝,只要具备管理能奈就已经足够了。当然,皇帝管治国家,这个理念已经深入了这个时代每个人的骨头里。无论对错,敢反抗皇帝意志的人,真需要莫大的勇气。   冉明已经给魏国制定一套完整的内阁首相任免机制,这种机制不像明朝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得进入内阁。这个制度事实上并不妥当,可以说是发展畸形了。一个整天弔书袋考中进士,在翰林院混上十几二十几年的官员,岂有管理一国之才干?即使在政治斗争中脱颖而出的人才,也是那种三拍官员。当然,唐朝的制定却恰恰相反,不历郡县,不得入馆阁,这点倒可以培养一大批务实的干才。   冉明为了更好进行边州治理和民族融合,把最优秀的人才下放到边州郡县,魏国入阁官员必须有边州任职的经历。在冉明下一任首相的人选中,谢安当初坐阵长安,可是当时长安也算魏国的边州了。这一次让王猛外调安西,其实也是给王猛一个历练自己的机会。毕竟历史上王猛就以善长处理民族矛盾,教化百姓闻名。   冉明已经给魏国官员安排好了一个上进的路子,想当进内阁,想成为相,那必须先去吃苦,去边州郡县历练一番。这个政策也算是安抚那些边州官员。而作为皇帝,只要选拔任命一个合格的首相,就足以把国家治理好。   其实说穿了,管理的本质就是管人理事。特别是管人,只要拥有识人之明,有用人之度,有驱人之威,有容人之怀,能服人以德就是一个好皇帝。刘邦儘管不学无术,却可以开创一个伟大的时代,就是因为刘邦具备了这五点。   现在,无论是冉昐,还是冉昀,冉明在他们身上都没有看出什么特长。唯有冉昐在南安县时,表现出了驱人之威,和服人之德。冉明不册立太子,不给他们开府建衙,就是有了更好的锻炼他们。   这次选拔赴安西上任的官员,几乎超过九成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官员,四十岁以上的官员只有区区十几人,五十岁以上的官员则一个没有。冉明用意可谓是相当明显。他是在竭尽全力的培养与提拔一批年轻官员,希望他们能够儘快的接过老一辈的班,更希望他们能和王猛一起撑起大魏帝国军的未来。   冉明让冉昐和冉昀去王猛身边,其实也是想让王猛就近看看,冉昐和冉昀他们二人谁可以入王猛的眼。一旦二人都不是理想太子的人选,那么冉明只好启动备用计划,命年纪稍小的皇子们参加太子养成计划。   魏国行事风格和作风都是讯疾而闻名,步兵行军,无论地形如何复杂,除非遇到不可抗拒的因素,都是每天八十里。这些官员和府兵一道行军,每天的行程仍是八十里。好在魏国官员骑术是必考课目,而且魏国现在也不缺少马匹,所以这些官员仍可以以骑代步。   儘管此时,金城以西已经是寒风呼啸,然而这里却仍热火朝天的进行道路施工。魏国吞併河西五郡,就开始建立驿站和烽火台。在内地十里为亭,在这里却是五十里为一亭,百里为一镇。   镇是魏国民兵预备役建制,平时并没有军饷。只有在参与军训期间,朝廷给予一定的粮食补贴。虽然魏国官员人人都有马匹代步,然而走在金城以西就是腾格里沙漠,这里气候乾燥,风沙又大。不少官员都苦不堪言。事实上确实如此,骑兵小跑三五里那是一种享受,骑马百八十里,倒也可以忍受,可是从邺城到金城,足足两三千里,他们这些官员,臀部颠得没有一点脂肪了,光滑的脸刮出了几条沟壑来。甚至有三四个官员,居然挂印而去,宁愿不当魏国这个官,也要回去。   在南北朝时期,挂印弃官,或拒不授本来是一桩美谈。然而,在此时魏国,你只要敢拒授,就意味着你终身不愿意当官了。就算想参加科考也失去了资格。   别人都苦不堪言,唯有队伍中的冷平喜不自禁。他本是江南贺氏世袭佃户,因为眉清目秀,成了贺家三公子应棋的书童。南北朝朝代,所谓的书童,不仅要陪主人舞文动墨,也要侍寝。早已苦不堪言的冷平,因为跟着贺应棋多少识点字,就参加了科举考试,结果他的成绩不理想,排名足足九千三百多名。被委任为叔德县主薄为今塔吉克杜尚别东南140公里处的库里亚布市。)   关键是叔德县据说只是一个一千多户,四千余人的小县。所以他这个主薄只是一个正九品的小官,算是踩着官的尾巴。可是谁曾想,从八品县丞曹荣在刚刚过陈仓的时候,病倒了,随即向王猛请假,回乡休养。王猛罢了曹荣的官职,而冷平阴差阳错,甚至连任都没有上,就官升一级,成为从八品县丞。   在进入昌松县时,从七品知县魏靖坤也吃不了苦,挂印而去。县令弃官,冷平这个原本叔德县三把手,顺位升任叔德县第一把手。   同乡刘满酸溜溜的道:“冷兄真是好运气,这下就可以少奋斗十年了。”   安西官员都是五年一个考评期,从主薄升为县丞需要五年,从县丞升为县令又需要五年。为了照顾安西官员,一般只要获得考评中上,就可以获得升迁。   冷平道:“运气,运气,纯属运气!”   刘满道:“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啊,我们王县尊要是弃官不做了,说不定我也跟冷兄这样可以少奋斗五年了!”   冷平突然看到了刘满的顶头上司县令王瀚。只见这个屠户出身的王瀚伸腿冲着刘满的屁股就是一脚,笑骂道:“你小子就死了这个心吧。我们王家世代屠户,八辈子没有出一个做官的人,再得知我进士及第,委派为德辉县令。家父一口气杀了十六头猪,摆了三天流水席面。如果我敢弃官不做,只要回去,家父肯定我的三条腿全部打折!”   冷平其实也是这个心思,别说升为叔德县令,哪怕是做个九品主薄,他也绝对不会回去。当别人的书童,表面上吃喝不愁,风光无限,可是事实上心醉自知。   刘满看着哆嗦在一团的刘昐笑道:“刘兄弟,你的身子骨太弱了,要是实在撑不住,就回去吧。我看你家境不错,应该不缺少这几石俸禄。”   刘昐这个从七品佐官,可比刘满的从八品县丞大两级。在刘满眼中甚是羡慕。从七品佐官,工作地点在郡城,安西十六郡郡城,都是由中亚五十余国之中较大的国家国都改成了的。条件比较好,不像这个德辉县据说在喷赤河岸边,距离疏勒足足还有四千五百余里。   冉昐躺在一辆装着辎重的大车上,瞅着湛蓝的天空,忽然大叫了一声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回去的。”   对于冉昐的话,作为世代屠户出身的王瀚深有同感。屠夫也是古代的贱户之一,虽然平时不缺少油水,那也是低贱的人家。如果不是皇帝开恩,打破了门阀限制,他除了从军这一条晋陞之路,休想改变命运。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王瀚比任何人都见得多了,想王瀚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仪表堂堂,可是县城陈家是士族,人家一个瘸腿的丑女儿都不愿意嫁给他为妻。就在王瀚被委任为县令之后,弘农王氏居然要移王瀚家族入宗谱。当然,王瀚非常清楚,只所以能让弘农王氏看中,主要还是他成为了官员。是一个潜力股。要知道平时弘农王氏可不会正看一眼他的。   冉昐心中所想,无人知晓。可是他自己却非常清楚。冉明在离邺之前,专门交代他和冉昀:“此次安西历练,苦会吃,困难会有,作为冉氏子弟,切莫让朕失望。”   作为冉氏子弟,冉昐非常清楚冉氏一族的心酸。冉氏一族世代为汉朝骑都尉,牙门将军。永嘉丧乱,冉隆组织一支由部曲、乡亲为主力的乞活军,归乞活大帅陈午节制。而冉隆战败阵亡时,高祖冉瞻只有十二岁,率领冉氏乞活军继续战斗。冉瞻兵败阵亡,其祖父冉闵抬起冉氏的旗帜。冉闵虽然并没有像冉瞻一样早亡,可是却把冉明以十二岁的年龄,就残酷的投入军中历练。冉明如今能有今天的地位,几乎都是依靠他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冉氏的江山,鲜血淋漓,作为冉氏子弟,他们的责任和义务,让他们不能退缩。   当初,冉氏只需要管好三千部曲,八千子弟兵衣食住行就好。可是现在,他们肩负着天下社稷的安危,让天下千万百姓,有衣可穿,有饭可食。   冉昐道:“别说这点寒冷,这点风沙,就算天上下刀子,也休想阻止我去安西赴任的决心。”   “好汉子,够爷们!”王瀚道:“看刘兄的年纪,似乎还未成亲吧?”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冉昐道:“昐既来安西,则以安西为家,大魏万里河山,何处不是故乡?”   “刘兄准备在安西安家落户吗?”王瀚道:“落地生根自然可以,可是找婆娘不能找胡人,胡姬都是水性扬花的性子,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偿,屁股大也不成啊!”   在这个时代,汉人仍是高傲的。你让汉人男子去青楼尝尝异国风情的胡女,他们都没有负担。可是要他们娶胡女为妻,那可是要了他们的老命。繁育子孙,血脉传承,华夏儿女都非常看重。西域一些豪商,通常都是带着大量的陪嫁财物,去魏国寻找女婿。别说一些士族不待见他们,就连是平民百姓,除非生活艰难,否则更根本就不会娶胡女为妻。哪怕政府有命令,他们也置若罔闻。纳妾倒不抗拒。冉明对此倒没有强制招行,毕竟流传千年的传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冉昐呵呵一笑道:“娶妻当然是我汉家女子,纳妾哪里讲究那么多啊!再说,安西也非并无汉家儿女,据说安西汉家儿女有数万之多,将来肯定更多,找个汉家女子为妻,应该不难!”   王瀚笑道:“再说现在哪里还有胡人啊,安西是王魏的王土,安西诸部,都是大魏的子民,都是魏人!”   冉昐点点头道:“这倒是大实话,就在刚刚出金城时,那些金髮碧眼的鲜卑人,一口官话,说得比我们有些人还顺溜,估计也就现在,他们那些鲜卑人还记得自己是鲜卑人,再过两三代人,就成了真正的汉家儿女!” 第1102章 上天是公平的   王瀚冷哼一声道:“要说起来,当初被委派安西的时候,我还很害怕。担心睡觉的时候,被胡人割了脑袋。现在看看周边这些多勇悍的将士,我这悬着的心就放进肚子里了。”   冷平插嘴道:“上面有人好做事,以前这话冷某总是说别人,终究有一天有人要拿这话来说冷某了,嘿嘿,在我叔德县,什么最大,大魏王法最大,谁敢不从,本县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赫赫天威,安西军十万虎贲就是咱们的大靠山!”   冉昐道:“何止安西军十万虎贲啊,一旦安西军有力不及,整个大魏百万雄师就会扑过去,天下间,谁敢不怕?”   当天傍晚抵达了昌松县境内的路安镇时,王猛接到了报告,称伤病的人员大量增加,已经接近一成。根据向导观天后报告:“今天夜间会有大暴雪!”   王猛下令全军在路安镇安营扎寨,躲避暴雪。然而就在天天刚刚亮时,王猛就在睡梦中被人叫醒。出了大事,路安镇出现了人命案。不是病死,不是冻死,而是被人一刀割喉。整整十一个人,两个帐篷的人,全部死亡,无一生还。其中包括新任六名县令,两名县丞,两名记事参军,一名郡丞。   昨天还是十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一夜之间居然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而且这些人全部都是王猛的下属。王猛顿时怒了“查,给我狠狠的查!   魏国的经济和军事发展,越来越快,建设成果也越来越显著。在短短十几年的冉氏皇朝生涯中,魏国百姓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天朝大国民最惠待遇。以往冬天,百姓取暖,基本靠抖。可是现在魏国大量采取煤炭,和使用煤炭热水炉,这让百姓在家中也不惧严寒。   在边州地带,地龙、数字。   路安镇的谋杀案,对王猛触动非常大。虽然王猛和冉明的关系极为亲密,就算是因为夺嫡,让冉昐和冉昀手足相残,恐怕也牵连不到王猛头上。现在王猛的感觉,就是像吞了一颗苍蝇,异常恶心。   王猛是一个高傲的人,现在出现的事情,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像路安镇性质这样恶劣的惨案,王坦之的意见就是快刀斩乱麻,不管真凶是谁,随便找几个人,斩了脑袋,然后给他们按上谋杀朝廷官员的罪名,快速平息众怒。事后慢慢追查真凶。仅仅片刻的考虑,王猛就直接拒绝了王坦之的好意。   其实王坦之的策略,在这个时代也是一种传统的政治官场智慧,在损失最小,影响最少以最经济的代价处理事情。但是王猛并不是王坦之,王猛是高傲的,他不管真凶是出于什么目的杀人,或是因为夺嫡,或是因为士族门阀要制造安西官员的恐慌,再或者某些人向王猛示威。但是王猛则认为,这是向他宣战。   安西距离昌松境内尚有七八千里地,仅仅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未知还将发生什么样的剧变和挑战,王猛并不知道。但是,王猛绝对允许有人胆敢玩弄他的智商。命运就像一个嗜血的猛兽。   王猛在原本的历史时空,放弃辅佐桓温,放弃效忠东晋皇朝,而是选择了效忠苻坚,助氐秦成就王图霸业。在冉明眼中,王猛无论有多么大的才干,王猛终究是和后赵国开国皇帝石勒之张宾,燕国国王慕容皝之高诩,成汉皇帝李雄之范长生一样的人物。在冉明的理解中,王猛其实就是一个汉奸。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无论自己的国家政治再怎么落后或黑暗,国力再如何虚弱或不堪,但是总不能带着外人,来灭掉自己的国家。所以,冉明并没有像苻坚那样,上来就给王猛一个绝对的高位。哪怕王猛比王简更能领会冉明的意思,魏国第一任内阁首相,冉明也没有选择王猛。   冉明压制了王猛十几年,但是命运就像弹簧,或是压制得厉害,反弹力道越强。王猛就是如此,冉明压制他,他不是不知道,但是王猛感觉,冉明需要的大魏帝国首相,可不比丞相,而是真正的帝国三号人物,所以像磨砺两个皇子一样,冉明给他制造了很多难题,就是为了把他磨砺成一把绝世宝剑。 第1103章 急功近利   王猛下定决心之后,立即召见了扩送安西官员禁卫军上校李元绍。命他开始在全营中寻找凶器和血衣。   李元绍接命之后,就带着三千将士去大营里寻找凶器和血衣了。王坦之道:“大督护这样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这样的小伎俩,恐怕瞒不住真正的智者!”王猛笑道:“但是这样做却可以引起一些混乱,让凶手自乱阵脚,如果这个凶手定力不佳,这样做的效果反而最好!”   王坦之道:“大督护是在,打草惊蛇?”   “算是吧!”王猛道:“凶手肯定还在大营内,但是真正的主谋,弄不好还在千里之外。凶手蛰伏起来,本大督护怎么去抓他们?凶手现在不动还好,一旦动了,本大督护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出真凶!”   “有理!”王坦之深以为然的道:“只不过,打草惊蛇,只能惊出大笨蛇,此计对于狡诈的狐狸,肯定没有什么效果!”   “文度,你这话说得太客气了。其实肯定不会有效果!”王猛笑道:“咱们这近两万人马,大营绵延近十里,而且凶手使用的刀具又是军中制式防身匕首,咱们大营内同样的匕首不下一万把,怎么可能找得到?只要做了贼,就会心虚。他肯定会害怕凶器被查出来,到时候谁的制式匕首丢了,或者是谁多了匕首,那么追查範围就可以少得多了!”   大营内此时已经是鸡飞狗跳了,如果是明宋时代,军队这些丘八敢肆意搜查官员的帐篷,哪怕是有命令也行,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好在,在魏国军人向来强势,而且魏国国法中,辱骂将士和辱骂士族的罪名一样,下场很严重。   儘管衣衫和随身物品,都被翻得很乱,可是却没有人敢吱声。毕竟这个凶杀案太恶劣了,既然他能一夜之间连杀十一人,谁又敢保证,他不会继续再杀人?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这些安西官员们都非常配合。   官场政治场中,没有永恒的敌人和朋友,当然取决是否敌对,或是亲善,主要取决于所处的环境和利害。冉昐突然发现,在魏国无论他做得如何出色,如果没有军方的支援,即使成为太子,他也是一个无根之太子,无魂之太子。所以,他必须得到军方的认可。   可是现在冉明并没有允许他正式参军,可是一旦插手军方的事情,反而会激起冉明的反感。在这个竟争的过程中,冉明是唯一一个制定规则的人,他即使要争,也不能打破冉明制定的规则,否则出局是他唯一的出路。   冉昐突然在想,冉明制定的规则中,到底有没有可钻之处呢?经过仔细一想,冉昐还真发现了有空子可钻。   魏国的兵府就是这么一个空子,冉明设置府兵的真正目的其实不是为了屯军,而是为了移民实边。魏国人对移民州不感兴趣,因为在中原地带,无论是气候环境还是就业机会,都非常多。他们并没有切实必要去移民。可是魏国人,都对参军保卫国家有非常高的热情。冉明就利用百姓对参军报效国家的热情,以军队的方式,整体移民实边。   魏国的府兵和隋唐时期的府兵并不是一回事。在魏国新置郡县,每一县设一府。一郡辖十县,则有十府,有八县,则为八府每一郡设一卫。一州则设一军。所以,魏国的折冲都尉和郡尉、太守在品阶上一级。而府兵将军则和刺史平级。军府和县衙其实是两套管理机制和两套不同的行政班子。   要说军府是军队吧?可是他们的主职就是种地做工或者开矿,或工厂,甚至是工程队。但是他们也参与军事训练,也参加每年春秋两操,他们的军事装备都是正规军军中淘汰下来的东西,可是儘管是淘汰的装备,也比周边部落和国家先进得多了。这些府兵在战时,将自自成体系,受正规军指挥协同作战,或单独作战。   按照冉昐官阶其实和郡主记,则职阶等于折冲府的记事参军。所以冉昐思来想去,决定去成为府兵记事参军,而不是当一个文职主记。   想到就做,冉昐就立即挥笔向楚州刺史王坦之写了一个转职申请。   魏国的朝廷官府一向高效,所以当夜晚上,王坦之的楚州从事就把冉昐的早请条文送到王坦之案道:“王使君,这里有一个奏本,请您审批!”   “呵呵!”王坦之听了之后微微惊愕道:“某还未至安西,尚未抵达碎叶城,何来公务啊!”   王坦之开启申请一看,就笑道:“这又是一个想陞官想疯了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军府也能像军队一样,立功容易啊。”   从事笑道:“谁说不是呢,这人哪,就是贪心不足,跟着使君去楚州教化百姓,五年任期一满,只要考评说得过去,升迁一级并非难事。可是军府毕竟不是军队啊,安西军还没有死绝,哪里轮到府兵打仗!”   “话也不是这么说滴!”王坦之道:“安西毕竟是新得之地,安西军主力正在木鹿城和疾陵城与萨珊帝国正面对峙之中,楚州数千里河山几乎是处于虚不设防的地带。所以,军府这几年将是镇压叛乱,扫灭不臣的主力。”   从事小心翼翼的道:“那使君的意思是?”   “贤者不炫己之长,君子不夺人所好!”王坦之笑道:“刘昐立志报效朝廷,某岂会阻挡?如果传出去,就会让外人以为王某人无容人之度!”   路安镇安西军赴任官员大营中,此时消息已经慢慢传开了。原本张良郡主记刘昐,居然转为军府,成为折冲府的记事参军。   结果刘昐一下子成了众人中的焦点。   可以这么说吧,魏国新进士子们虽然整体实力不如唐宋进士,大部分都是没有选择参军入伍的人。不是他们不想陞官发财,而是因为参军就意味着阵亡或伤残,所以这些人终究是勇士欠缺一些。   可是军府虽然名义上不是主力军,可是毕竟还带着一个军的旗号,也要打仗,也要流血牺牲。可是刘昐居然脑袋一热转为军职。这岂不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   “愚蠢吗?”冉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露出了极为凝重的神情。他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如果要确切形容,恐怕也只有后世的川剧精髓变脸可以相比吧。冉昐绝对不会愚蠢,别说愚蠢,就算他稍微逊色一点,恐怕冉明早已在他和冉昐二人之间做出选择了。   如今冉明难以决断,就是因为他和冉昀不相伯仲。   很多人说,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其实,经历才是更为残酷的屠刀,它能改变一切、阉割一切,甚至是毁灭一切。冉昀的经历,虽然比不上冉明丰富多彩,至少作为皇族三代,他比任何一位皇子经历丰富多了。在贫民生活的经历中,让冉昀明白了百姓的艰难,知道了百姓最需要什么。大江南北的游历,让冉昀清楚的看到了皇宫之外的社会,让是那个百无禁忌直来直去的性子,开始变得深沉,木讷,心事重重,还学会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与礼貌。   冉昐选择了接近兵权,在冉昀看来,这确实是一条最直接而又省力的道路。可是话说回来,钻空子容易,会不会引起冉明的反感?冉昀明白,哪怕冉明把天下所有的兵权都交给冉昐,但是只要需要,冉明一纸诏书就可以把所有的权力收回来。这就是本质区别。   冉昀并没有想身边的凶案和冉昐的以文易武,而是想得更多。突然冉昀想通了,想通了以前他不曾想通的问题,原来,上苍对待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他赐予他良好的出身与血统,就没有忘记给他安排无尽的苦难的磨砺。   冉昀暗歎了一口气,他决定不自作聪明,而是按部就班。知人者智,知己者明。胜人者有力,胜己者强。人贵自知。   佛曰:众生皆苦。农民有农民的苦,工匠有工匠的苦,读书人有读书人的苦。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比谁更容易。有钱人有钱有的人苦,有权人也有有权人的苦。在魏国,其实士族门阀也不容易。   不是说佔据着大量的财富和土地,日子就过得舒服。每一个门阀,都是由核心子弟、旁支子弟、客卿、荫户和佃户组成。每一个士族门阀小则数百上千,多则数千上万,甚至数万,十数万人,简直如同欧洲的一个公国。作为门阀家主,就好比一个独立王国的国王,虽然享受了富贵荣华,但是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每一个士族门阀的家主,既要考虑家族的政治立场,也要带给依附在家族周围所有人的吃喝拉撒。   在后世熟知的周扒皮和黄世仁那种无良地主,在这个时代其实是没有生存土壤的。做生意的人,讲究诚信。地主也讲究口碑,在这个淳朴的年代,每一个阶级都需要非常高的道德标准。不但不能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要处处在公德上面做文章。平时修桥铺路,接济孤寡,都是他们做得最多的事情。   特别是魏国建立以来,士族门阀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刘邦建立汉朝,定下税制既十五税一,这个税不是按亩算,而是按照收入总和的十五分之一。到了汉文帝时期,就降至更低,达到了三十税一。也就是税率百分之三点三。汉文帝给后世立下了一个标杆,做了一个好榜样,那就是皇帝如果想像文帝那样做仁君,税制不敢收得太高,也就是三十税一。事实上晋朝的税收官面上也是三十税一。可是下面郡县私自增加的各种苛捐杂税就多如牛毛,已到在风调雨顺的时候,农民要把产出之七八交税。这样百姓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而魏国在冉闵改制之后,真正把田税降低于十五税一,后来又免除了全部杂税和徭役,而且税率又降至三十税一,这样以来,魏国自由百姓自耕农,负担大为减轻。   有了朝廷的强势竟争,士族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士族的土地虽然多,但是种地的人,都是佃户,说穿了就是后世老闆与打工仔的僱佣关係。当这些士族门阀佃户,没有出路的时候,哪怕士族门阀收得税再重,他们也不能不坚持下去,毕竟活下去才是最大的道理。可是现在魏国朝廷拥有大量的田地可以安置百姓,有多少农民愿意成为自耕农,都会分配土地。哪怕没有熟田,也会以借贷的方式,把耕具和种子借给农民去开荒。   随着魏国新的农耕政策的实施,士族门阀都被朝廷架在火上烤。三年不种,荒地罚款,五年就自动收回。为了不让自己的佃户和荫户造他们的反,只能把田租一降再降。关键是魏国最坑的是粮食保护价格,百亩地的收入,居然还没有一个成年壮丁做工挣得多,更何况中国老百姓,谁不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   卫礼出身河东卫氏,算起来是汉武帝皇后卫子夫的本家。河东卫氏自大将军卫青之后,开始以儒学传家,到了东汉末年,曹操重用河东卫凯,从此河东卫氏开始崛起。卫氏名人非常多,像大书圣王羲之的启蒙老师卫铄卫夫人,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子卫玠都是河东卫氏。然而曾经在卫瓘时代权倾朝野,显赫一时的卫氏在魏国已经完全沿落了。   十几年的时候,河东卫氏拥有七千余户佃户,上万名荫户,私兵三千余。是河东郡不可一世的名门世家,然而现在魏国大量佃户都转为了魏国自耕农,至于一万余名荫户,也跑了一个精光。如今依附在河东卫氏的只有区区百名世袭家丁。   到了前两年的时候,河东卫氏连温饱都无法保证了,除去了朝廷的税收,节余只有区区五六百石粮食,五六百石粮食虽然不少了,可是河东卫氏却有足足八百多号人,这些粮食连半年都不够吃。无奈之下,家主卫献只得遣散家中子弟。作为三房长门嫡子的卫礼只得只身入赘一个商户之家,成了一个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在古代可是最没有出路的人才会选择的出路,因为上门女婿所婚生子女,将随妻姓,在古代人眼中,这是大不孝。可是为了生存,年轻的卫礼几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过了两年多的上门女婿生活。   其实,河东卫氏,只是魏国士族门阀的一个缩影,事实上像河东卫氏这个士族门阀还有非常多。冉明主导魏国进行社会转型,不能适应新社会环境和新体制的家族和门阀,只能被时代淘汰。   早在战国末期,秦始皇主导了一次伟大社会转型,加强中央集权,把诸候国改为郡县,在这种情况下,六国虽灭,可是六国贵族却一直从事暗地里的反秦行动。其实魏国的情景也要当时秦末差不多,士族门阀不甘心失败,他们就从明面转入地下,从事着阴谋破坏工作。   卫礼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吸纳进“组织”的。不过,像卫礼这样的小角色,注定成不了核心,只能成为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可是卫礼却怀着对冉氏皇朝的仇恨,加入轰轰烈烈的抗魏大业中去了。   卫礼长相虽然俊美,文质彬彬,事实止他绝是一个功夫高手。在卫礼成长的年代,正是赵魏交结之际,战争频繁。所以卫礼在父亲卫愃的刻意培养,专门请了技击、剑术和马术师傅,学习武艺。论两军搏杀阵前,卫礼的功夫自然是不够看的,可是他学的就是江湖之术,特别适合近战撕杀。   在长安时,他有一天在梦中醒来,发现枕边有一个用硃砂描绘而成的玄鸟图案,后面还有一首脏头诗,命令他伺机在安西官员制造混乱。卫礼仔细对比之后发现,图案,密语和命令格式都是正确的,就开始了他的行动。原本他想下毒,只是非常可惜,安西官员被王猛采取了军事化管理,全部官员全部吃食堂,食物和饮水,都有专门的人打理,卫礼孤身一人,根本无法下手。   可是等到来到路安镇宿营时,卫礼得到了机会。原本他起夜时,突然发现隔壁同乡的帐篷里居然还亮着灯,他也被冻醒了,睡不着,随想进去找同乡说话。结果进入帐篷时发现帐中七人居然炭气中毒,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卫礼一做二不休,就痛下杀手。在七人半睡半昏迷之间,连杀七人。   虽然卫礼也是习武之人,却从来没有杀过人。刚刚杀人他也是脑袋一热,可是事后却后怕起来。他忐忑不安的离开杀人现场,结果在快要回到帐篷里时,被郡丞孙处起夜撞见。卫礼是恶向胆边生,又去孙处帐篷里把孙处等四人杀死。 第1104章 谣言满天飞   由于天气太过寒冷,被割喉飞溅的血液,很快就会冻住,这样以来,血腥味就散发不出来,所以没有惊动巡逻的士兵。一雪暴雪,又掩盖了卫礼的行蹤。   王猛率禁卫军大搜查营地,其实本意就是本着打草惊蛇,浑水摸鱼的心思。一旦凶手不上当,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是卫礼却不这样想,杀人的时候,他身上也被溅到了血液,冻天夜里没有办法洗衣服,他也不可能在营地内放火烧掉血衣,只好把血衣和凶手,藏在行礼箱底。   得知禁卫军大肆搜索证据的时候,卫礼当既就吓得冷汗直流。军事化管理的大营,虽然是外严内松,可是却限制了卫礼的自由,加上时间太紧,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处理掉凶器和血衣。如果卫礼是一个老手,大可以推脱,声称自己是被栽赃,况且卫礼会武的事情,知道的人极少,而且大营里绝对没有一个人知道此事。   可是卫礼却偏偏是一个生手,虽然暗杀事件做得非常漂亮,然而却没有把那颗心脏锻炼成强大起来。一旦禁卫军冲进帐篷里,就可以搜出血衣和凶器。到时候他就要面临无数禁卫军将士的围攻,恐怕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卫礼再打量周围的人,其实大家在这个时候,都有些不安,根本就没有注意他。可是做贼心虚的卫礼总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他,这种感觉让他感觉毛骨悚然。特别是一个一个帐篷的搜查。那些禁卫军将士沉重的脚步声,就像是一柄巨锤,重重的打在他的心上。   “怎么办,怎么么”卫礼反覆在心是问自己,束手待毙?还是奋力反击?其实这两条路都是死路一条,他没有霸王之勇,根本杀不出去。别说大营中的三千禁卫军将士,就算那九个府的府兵结阵,也可以虐杀他千百遍。   “拼了!”卫礼思来想去之后,决定还是要放手一博,绝对束手待毙。   趁着禁卫军将士还没有开始搜查他的帐篷,卫礼就把佩剑拿在手中。看到帐外十二名禁卫军士兵正朝他慢慢走来。卫礼冷冷的一笑,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如果说几十上百名禁卫军士兵,他就算再自负,也没有突出重围的机会,可是对于十二禁卫军将士,他还是有信心的。对自己的身手非常有自信,以前在家中的时候,寻找十几个健仆根本就不是对手。   “站住,不得离开帐篷,接受检查!”   卫礼道:“你一个卑微的军汉,也敢用这种语跟卫某说话,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只需要知道命令就行!”禁卫军将士道:“你敢造反?”   “戒备”   “准备迎敌!”   看着卫礼一步步向前,禁卫军已经完成了战斗准备。一道白光亮起,卫礼的剑已经出手。虽然在卫礼心中,他出剑的速度虽然快,可是在禁卫军将士眼中,这剑却毫无杀伤力。   剑的用法,无非是刺或割。但是剑太软,刺中人体,自然可以造成伤害,然而对于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将士来说,根本就是如同挠痒痒。诸位看观,千万莫相信,那些影视剧里那种江湖侠女,持剑可以在军队阵中大杀四方。事实上这完全是在扯蛋。   卫礼出剑,在他的心中,第一剑,其实就是虚招,目的是副退敌人。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些禁卫军将士却无人闪避,而是整齐的出手,四具弩机、两把横刀,六根长枪一齐向他身上招呼。   卫礼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后退。可是避开了长枪和横刀,却无论如何没有避开那些飞来的弩箭。   此时卫礼再也动弹不得了,他的四肢都被弩箭射中,马公弩近距离射击,就连人体最坚硬的头盖骨也可以射穿。被四只弩箭射中四肢,巨大的疼痛让卫礼的意识变得模糊,人也快昏了过去!   王猛知道消息的时候,也非常意外。儘管卫礼没有招供,王猛已经鬆了口气,只要找到真凶,也算是给众人一个交待。人犯可以慢慢审,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最重要的是,这次擒获了卫礼,却大大安定了安西官员惶恐不安的心。   因为卫礼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连杀十一名官员,在众人眼中,这是一个凶悍的贼人。然而这样的贼人,连一个照面都没有打,就被禁卫军将士擒住了,显然是禁卫军战斗力更强。这次不用王猛命令,他们也自动要求,一定要跟禁卫军将士混住,跟禁卫军将士一起,让他们感觉到了安全。   在路安镇,王猛休整了三天。仅仅三天之后,队伍开始继续踏上征程。在王猛眼中,如果安西官员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何以替大魏守牧一方?   行军苦,行军难。   行军是一件非常枯燥无味的事,虽说是一支近两万人的队伍,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地骑着马前行,大魏军纪森严,行军途中没人敢大声喧哗聊天。官员虽然不是军人,他们人人都有骏马代步,可是他们却也不敢自找没趣。   一名府兵在行军中跟一个安西官员说了两句家常,结果府兵校尉上来就是一鞭子,吓得安西官员赶紧闭口不言。冉昀百无聊赖,闲得快要发疯了。   可是冉昐此时却非常充实,他借口提前熟悉工作环境,跟随府兵一起,忙前忙后。作为冉明的儿子,冉昐其实也接触过冉氏兵法。   冉氏兵法其实并不是像《孙子兵法》那样的谋战秘籍,而是一套系统的兵家百科全书,从行军、安营扎寨甚至军队训练,各个方面都有涉猎的系统书籍。在这一套《冉氏兵法》全部融会贯通,绝对可以成为一个知兵之将,哪怕再不济,绝对不会成为赵括式的纸上谈兵。   夜晚营盘内架起了篝火,府兵军士分批次进食。冉昐坐在一堆篝火前,烤着羊腿。魏国行军之中,伙食是相当丰富的。   有的人,擅长技术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工程师,有人擅长沟通协调,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业务员。可是领导人,不仅需要能力,更需要天赋。其实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中,也不是说所有的领导干部的子女,都会成为官员。有人确实不是那块米,就没有办法在官场中打拚。   冉昐的性格洒脱,在军队中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短短几天功夫,冉昐和九府府兵校尉都成了无论不说的铁哥们,也能和军中将士打成一片。军中将士也喜欢上了这个没有架子的参军。   冉昐的一举一动都被王猛看在眼中,王猛冲在人群中穿梭的冉昐摇摇头。暗道:“太急功近利了些!”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的残酷,也只有生在帝王家才能体会得到。关于子女教育,冉明两世为人,事实上唯独在教育子女方面没有什么经验。好在拥有谢道韫这个贤内助在,所以才让冉明省却了很多麻烦。   虽然冉明对待自己的儿子教育非常严厉,但是对于女儿们,却非常溺爱。冉静文虽然不是冉明的亲生女儿,但是这个养女,冉明是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是中国政治官场的核心精髓。因为冉明的态度,决定了冉静文地位。她虽非冉明的血脉,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虽然拥有冉明的溺爱,冉静文却没有迷失自己,反而像她儿时一样要强。冉明放言,让冉静文自主择夫婿,顿时让冉静文心中的担忧和郁闷一扫而空。事实上哪怕冉静文没有冉明的血统,求婚者也云集。   这其中既有名门公子,如清河崔氏之青年才俊崔宏,琅琊王氏王恰之子王珣,陈郡谢氏谢安之弟谢万之子谢韶。当然也有慕容家族之慕容楷。要知道慕容家族不仅盛产名将,其实也因为遗传基因好,他们家族多出帅哥美女。至少在年轻一代人中,慕容楷无论品行和才能,都算是出类拔萃的。   在一般人看来,慕容楷是慕容恪的长子,算是将门虎子,少年英雄。可是仍然拒绝了。冉明看来冉静文拒绝慕容楷,无非是受儒家思想影响。慕容楷在儒家眼中就是一个不通教化的蛮子。可是拒绝崔宏、王珣和谢韶,就让冉明想不通了。儘管冉明说了只要冉静文愿意,就算是嫁给乞丐他也不阻拦。事实上,为人父,冉明仍希望冉静文以后的生活可以过得好些。至少崔、王、谢都是当今豪门,富贵是少不了的。   后来,冉明发现冉静文坐在亭榭里,望着已经凋谢的花园发呆,时而脸上露出咬牙切齿愤恨不已的神情,时而喃喃自语着,脸上的笑容又如浴春风。时而癡癡地幽怨,癡癡地歎息。看到这一幕,两世为人的冉明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养女,有了意中人。   “皇后,这后宫是你的天下,你可知冉静文的意中人是谁?”冉明轻轻的笑道:“不知谁家儿郎有幸成为朕的女婿?”   “其实这并不难猜,皇宫里能进来的男人没有几个!”谢道韫道:“还不是你的好儿子,把你的宝贝闺女的心偷走了?”   “混账,胡闹!”冉明怒道:“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係,静文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可是他们要是成亲,定会受到非议,这让朝野如何看待皇家?”   “可是,同姓不婚这一条用不到他们身上!”谢道韫眼睛一亮,小声道:“这不知道这死妮子脑袋里怎么想的,多少青年才俊都没有入她的眼,偏偏看上了靖儿那个傻小子!”   “郭靖?”冉明惊叫道:“怎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不是他,这还不是陛下害的!”谢道韫道:“陛下若不是没事的时候,编了一个故意讲给静文、郭靖他们听,郭靖又岂会从十二岁开始就立志要当陛下的金刀驸马?”   “是因为这个原因?”冉明吃惊不小,儘管以冉明的身份,他其实早就不必利用后世的诗词文章为自己扬名。可是冉明对待他的那些养子养女们,也会时不时的讲一些后世故事。或许是金庸笔下的郭靖太鲜活了,而且郭靖正巧与《射鵰英雄传》里的主角重名。这让郭靖立志要娶冉明的养女冉静文为妻,成为大魏的“金刀驸马”。   “对了,朕记得好日子没有见郭靖这个傻小子了,他现在做什么?”冉明问道。   谢道韫道:“还不是这孩子魔怔了,他要当大魏的金刀驸马,要为陛下打天下。可如今大魏周边已平,并无战事。在去岁组建山地师的时候,郭靖留书参军去了。现在听说已经成为山地师的一个少校营长了!”   冉明回到御书房,让人找来郭靖的履历。发现这个傻小子,还真有金庸笔下的郭靖那股子执着,勤奋。他没有像金庸笔下的那个郭靖拜江南七怪为师,而是拜魏国顶级高手金奴和铁奴为师,也可以说间接学习了冉闵的矛和钩戟。   冉闵的武功,是中国冷兵器时武将前三的猛人,仅次于霸王和杨再兴。但是冉闵的儿子中,却没有一个人得到冉闵的真传。没有办法,武功一道,勤学刻苦是一方面,天赋的因素比勤奋更重要。冉闵天生勇力,所以可以左手双刃矛,右手执钩戟,连续击杀三百余敌人。就从力量这点来说,冉明不行,冉裕不行,冉操冉睿都不行,至于冉智更加不行了。偏偏郭靖却是天生神勇,尤其耐力惊人。   十二岁的郭靖就可以张开三石强弓,三石需要三百多斤的拉力,即使成年男子,也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就是因为郭靖天生神力,所以才被金奴和铁奴看中,作为衣钵传人。冉闵的功夫,其精髓就是一个快。以势迫人,以一力降十会。郭靖虽然脑袋不太灵光,却可以勤勤恳恳把每一个招势练习数千上万遍,这让反而让郭靖更容易学得冉闵的屠龙戟法和嗜魂矛术。   虽然郭靖武夫略为小成,金奴和铁奴就告诉郭靖“真正的功夫需要战场磨砺,这才能得到屠龙戟法和嗜魂矛的精髓。   就这样,郭靖只身报名参军。以骑、射、攀登的技术四项全优的考核成绩,破格入选山地师,进入山地师进行训练。新兵训练结束因郭靖训练成绩出色,被提拔为第三山地师的排长、连长,后来在攻佔汗布山隘口时,率部率先突破敌阵,升为少校营长。   郭靖可以在山地师中火线飞升,主要还是因为郭靖识字。在文盲率高达九成以上的魏军军中,能识字有些文化的文化人,特别容易得到升迁。儘管郭靖的文化知识并不出色,仅仅保留在识字,会写书方面。就像马云唱歌,他唱歌不是最好的,绝对是最有钱的歌星。军队是一个相对而言,最公平的地方,是金子总会发光,哪怕郭靖不是讲武堂出身,却成功走出了属于他自己的路。   客木这里是进入高原的门户,为此苻坚集结了大量兵马防守客木。客木城虽然小,但是的却不代表容易攻克。这座小城周长只有一千二百余步,然而这座小镇三河一江环绕,而且最关键的是,客木城由于地处海拔三千五百米以上,所以高原反应非常厉害。魏国军队大部分都难以适应这里的气候。   作为主攻客木城的第二十六步兵师,损兵一千八百余人,却没有拿下客木小城。现在魏国作战已经不需要用人命填了,在第二十六步兵师作战失利之后。魏国总参谋部,立即调整了部署,命第三山地师抽调一个营的精锐,进攻客木城。   郭靖来到客木城前时,战斗其实仍在继续。魏军正在进行骚扰作战,目的就是消耗守军的体力和物资。然而从城墙下扔下来巨石,几个躲避不及的军卒被砸成了肉泥。郭靖对这个情况视而不见,经过近一年的军队生涯,他对这种情况早已习已为长了。现在郭靖已经锻炼得可以在血肉模糊的尸体面前,大嚼红烧肉了。能做到这一步的,根本就不是一年两年可以锻炼出来的。   “郭少校!客木城的具体情况大致如此!”一个二十六师作战参谋向郭靖介绍着客木城的防御设施和作战习惯特点。可惜了二十六师作战参谋浪费了半个时辰的口水,而郭靖此时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第1105章 郭靖的野望   烽火连三天,家书抵万金。郭靖没有家人了,如果说有的话,也只有冉明这个义父和王芷蕾这个义母。   可惜,冉明从来不会给儿子们写信,亲生儿子尚且如此,更别提郭靖这个养子了。   而三天前的行军路上,郭靖却收到了来自邺城的信。   冉静文给郭靖写了足足十几张纸的蝇头小楷。这封信,其实简直可以说是冉静文的日志,比如某天她煮茶了,绣了什么花,或者捉弄宫娥之类的琐事,还有就是反覆追问郭靖“有没有想我”之类。   在冉明的培养下,冉静文可以说是让谢道韫深恶痛绝,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冉静文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偏偏满篇让人笑掉大牙的大白话,郭靖是看得津津有味。   思念如酒,醇香绵长,郭靖暗暗发誓,一定要建立足够多的功勋,成为魏国大将军,然后娶冉静文为妻,成为魏国金刀驸马。   然而现实很残酷,一个小小的少校,实在是配不上魏国的公主。   “等着,我一定成为大魏的金刀驸马!”   发现郭靖神魂游离九天之外,二十六师作战参谋顿时就生气了。他能不生气吗?半天都白讲了。   然而郭靖仔细观察了客木城,就道:“我有办法破城了,就是从北面那面悬崖,半夜上去!”   参谋道:“这个办法就不用想了,这面悬崖足足高达百丈,而且秦军会在夜里往上面浇水,水浇到悬崖上就冻得如同一面镜子,根本就上不去。”   郭靖哑然笑道:“你上不去,不代表我上不去!”   郭靖又岂会忘记冉明给他讲过黄蓉带着郭靖上秃木峰的桥段。   每一个人都有理想,冉明的理想是打造一个繁荣富强的国度,让人人有衣穿,人人都有饭吃,人人都自强自立,不再受外辱。王猛也有梦想,那就是打破士族门阀的特权,让士族门阀成为历史名词。在削弱士族门阀和打压士族门阀的这一目标上,冉明和王猛态度和理想都是一致的。   卫礼这个雏鸟在暴露之后,根本就抗不住皇家特卫刑讯高手的逼问。别说是卫礼为个雏鸟,就是经验丰富在死士,其实都扛不住皇家特卫的逼供。儘管卫礼作为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知道“组织”内消息非常少。不过知道一点就够了,那就是魏国境内出现了一个立志推翻大魏冉氏皇朝的组织。   儘管冉明和王猛都一直在等待着士族门阀的反击,可是当听到卫礼的供词之后,王猛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阴谋破坏这种东西太可怕了,越是繁荣的国家,越是害怕这种手段,因为你防不胜防。可是一旦让这种阴谋破坏得逞,造成的后果都是非常巨大的。   庆幸的是,这次只死了十一个官员,如果若非辎重保护得力,一旦让卫礼下毒得逞,恐怕到时候都尸横遍野。王猛随即想到“组织”一旦出手,绝对不会是孤立的行动,恐怕后续还有他们相应的破坏活动。   王猛不敢大意,随即加强了对辎重和内部人员的管理,加强巡逻和明暗哨,确保安西官员队伍不出问题,同时他向冉明发出了最高急别的急报。   冉明得到王猛的消息时,邺城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可是冉明看到了这个密报,仍不住想爆粗口。一千六百多年前,他居然面临着全国都有可能遭到可怕的恐怖袭击。   然而,冉明接到的消息已经晚了。“组织”已经开始了实施破坏。首先就是谣言满天飞。   “安西在夷播海遭到敌人的水淹七军,结果八万余安西军将士尸骨无存,全军覆没。”   凭空制造出来的谣言是没有市场的,毕竟百姓也不是傻子,他们也有分辨是非的智慧。如果没有真凭实据的谣言,事实上朝廷也容易闢谣,从而把影响减少到最低。真所谓无风不起浪,无根不长草,如果是半真真假的谣言,反而是最致命的。   “安西全军覆没”的谣言传出来的时候,一下子把内阁推上了风口浪尖。毕竟刘科在石头城之战死伤五万余人,其中以超过七成都是中亚开发公司的护卫和伙计。冉明当时为了平息中亚开发公司的愤怒,在楚州的矿山资源方面向中亚开发公司倾斜。哪怕魏国几乎没有私人涉足金银铜矿开采业也足足发放了二十八块许可证。虽然中亚开发公司私兵护卫和伙计损失惨重,但是中亚开发公司确实是大赚特赚,要知道整个丝绸之路的开通,这条黄金之路拥有多少利润是举世皆知的问题。   至于阵亡和伤残普通护卫和伙计,魏国冉明也采取了阵亡或伤残将士的等同待遇。光阵亡通知书就下发了四万多份。一旦这些收到阵亡通知书的家属涌向邺城,寻找朝廷要一个说法。那么内阁将百口难辩。毕竟百姓可不知道阵亡的将士是不是安西军建制,哪怕这四万余名烈士家属出现一半,也可以把这个谣言做实,这分明是逼死内阁的节奏。   王简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胆颤心惊带领内阁大臣们一起跑向皇宫向冉明请罪。   然而,高坐在御座上的冉明却淡淡的道:“王爱卿不必惊慌,这天塌不下来,稍安勿躁。内阁下发的四万余份阵亡通知书,一份也不会出现在邺城!”   “这……这…这怎么……可能!”王简等人面面相觑,感觉冉明这话太不可思议了。魏国的政策,确实让士族门阀损失惨重,成功转型的自然大赚特赚,可是很多士族都损失惨重。太原王氏虽然名声没有琅琊王氏大,可是“组织”也绝对没有绕过太原王氏的道理,王简其实早就听过“组织”的风声,只是“组织”在王简看来,就是一群异想天开的所谓“名士”捣鼓出来的东西。作为士林一脉,王简见他们没有对魏国朝廷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所以也没有发作。   “其实非常简单。”冉明正色道:“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治理国家,用浅白的话说,其实和做厨子一样,众口难调,无论制定任何政策,有利益获得者,也有利益受损者。针扎到谁的肉,谁都疼。现在冉明深深刺激到了士放门阀,如果士族门阀不出声,在冉明看来,那才是怪事。不过,冉明一直期待着这个时候,士族门阀可以像隋末一样,揭杆“起义”,冉明那样就可以用最简单而粗暴的方式解决士族门阀的问题。然而,士族门阀始终保持了沉默。   同样,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忠诚,所谓的忠诚,就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冉明非常相信,在魏国无论朝廷对士族门阀打压得多厉害,只有获得广大百姓的支援,任何造反都是徒劳的。   王简也是愣了一下,这个时候,财相谢安道:“陛下,当今之际应该闢谣!”   冉明道:“内阁有什么处理意见?”   王简道:“虽是流言蜚语,却容易造成天下恐慌,然则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臣无策可施!”   内阁首相虽然位高权重,然而别说首相了,就是皇帝其实也不是万能的,许多事情,只是想想而已,却不能做。王简可以有动用军队的权力,可是他却不能动用军队,把所有百姓的嘴都堵上,   冉明道:“安石似乎成竹在胸,莫不是有高见?”   “呃……”谢安此时因为身为外戚,所以处政之道就是明哲保身,在国家政策方针大计面前,他是轻易不开口。可是冉明现在问到他头上了,他也只得露出惭愧神色道:“臣愚钝!”   冉明惊讶的道:“连安石也无计可施了吗?”   内阁大臣都露出愧疚之色,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有办法,对付谣言,其实也不难,查到源头,把首脑直接砍了脑袋,就可以了。关键是现在这些流言的源头,只是在野名士,这些人平时虽然嘴巴不饶人,可是他们品德却非常高尚。曹操杀了一个边让,结果兖州举州皆反。哪怕禰衡当众辱骂曹操,可是曹操却不能杀他。   因为用句不好听的话说,古代的名士和后世的公知大V都是一个尿性,属疯狗的。越是理他,他们越是起劲,唯恐天下不乱。可是一旦杀了他们,就会惹一身麻烦。   冉明歎了口气道:“诸公切回吧,事情到此为止,诸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   冉明在内阁大臣走后就冲身边中常侍尤义道:“传旨华夏商盟会首张询以及各大元老太和殿见驾!”   如今华夏高盟会首张询挂着门下省散骑常侍的官职,散骑常侍,就是皇帝的顾问,你要说权力不大吧,他们在国家政策方针方面都是建议权,如果说不大,他们又可以左右朝政。散骑常侍张询得知冉明要见他,立即让下身牵出御赐的白马,冉明曾恩赏他皇宫走马的特权,这个权力张询也一般用不着,可是此时他知道冉明有急事找他,他哪里敢耽搁?立即策马扬鞭入宫。   事实上此时华夏商盟的元老,每个人麾下都有一个庞大的财团,没有数百上千万金的财富,连门槛都进不了。有道是商优则士。国民老公他爹,挂着政协的职务,这是正儿八经的副国级干部,高官对他也要客气。   等二十余位元老抵达太和殿,冉明设的晚宴已经开始了。这些元老几乎都和冉明有过交情,倒也没有客气,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宦官唱道:“皇帝陛下驾到!”   这些原本醉话连篇的华夏商盟元老们立即像变脸一样,精神抖擞,丝毫没有酒醉的样子。   “参见吾皇陛下,圣躬安!”   “诸位爱卿免礼平身!”冉明开门见山的道:“今天朕召诸位前来,是商议一件大事!”   张询知道事情不简单,肃然正色道:“还请陛下吩咐,门下爪牙敢不从之?”   冉明道:“朕要你们,干掉中亚开发公司。”   一语既出,四下皆惊。张询从来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他从一文不名,做到如今的门下省散骑常侍,这是正三品的高官。虽然不比上吕不韦,可是比芸芸众生中的商贾来说,张询已经是非常成功的商人了。冉明道:“事成之后,中亚开发公司将重组,中亚开发公司的所有商铺和资源,皆归尔等!”   张询深吸了一口气胸膛高高隆起,一口气迟迟没能吐出,差点憋死。   中亚开发公司,是魏国华夏商盟旗下四大庞然大物之一,属于超级财团。仅次于中南开发公司和南洋开发公司,远洋贸易开发公司。如果说中南开发公司就是五宗豪门为主要股东,而南洋开发公司和远洋开发公司,则是属于江北士族和江南士族的产业。当然,这四家公司都有冉明的股份。可是中亚开发公司却是西北士族门阀和豪强的产业。   冉明和中亚开发公司有着良好的合作蜜月期,然而随着中亚公司深入西域,渐渐强大,他们这些赚到钱的西北豪门则有点飘飘然了。纵横在丝绸之路上的数百上千支大小马匪、沙盗,还有一些部落,几乎都是中亚开发公司或明或暗控制的。北庭剧变,事实上皇家特卫西域营几乎全军覆没,就是中亚开发公司的功劳。当然宇文忔也受到了中亚发发公司的暗中支援。   虽然明面上查不出什么问题,可是中亚开发公司却不知道宇文忔这个明面上与冉明不死不休的仇敌,事实上是冉明的合作对象。宇文忔这边收了中亚开发公司的好处,转眼就怕中亚开发公司给卖了。   中亚开发公司的转变,这让冉明感觉到了极大的耻辱,这是赤裸裸的背叛。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刘科敢在石头城用计借刀坑死中亚开发公司三万余私兵和伙计骨干,就是摸透了冉明对中亚开发公司的态度。   国家出现叛逆这非常的正常,就像一颗枝繁叶茂的树上总会有一两片黄叶一般正常。所以人们常说,谢家宝树,偶有黄叶,青骢骏骑,小疵难免。冉明是魏国皇帝,作为一个皇帝,面对这样的背叛,其实完全不用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   但是冉明两世为人,作为黑道大佬的习惯思维,仍顽强的佔据他的内心,所以他却不会像一个皇帝一样,可以容忍任何没有明面举旗造反的背叛。可是冉明却不一样,他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也绝对不允许国中之国的出现。   冉明冷冷的道:“怎么样?敢不敢干?”   “敢不从命!”张询和众元老赶紧表态。笑话谁会跟钱有仇?谁会嫌钱多?中亚开发公司名下所拥有的资源,说实话这些元老还真没有看上眼,毕竟中南半岛和南洋诸岛以及笈多帝国南部地区的资源,比中亚更加丰富。南洋开发公司金州上的金矿,每年就可以开采就多达百万两。至于满山遍野在当地当柴火烧的香料,运到大魏就是钱。   可是中亚公司却拥有一条黄金路,无论是丝绸还是瓷器,运到罗马就可以卖出与黄金等重的高价,丝绸之路简直就是一条流着黄金的金路。这才是华夏商盟真正动心的地方。   就在冉明与华夏商盟达成合作协议之后,冉明开始命令皇家特卫,僱佣水军在魏国大肆意散布更加离谱的谣言。   “听说了吗?不仅咱们大魏安西军全军覆没了,就连镇西也被打惨了。听说长安都已经失守了!”   “何止长安丢了,听说中南三州皆叛,百万叛军快打过长江了!”   “咱们这大魏逢战必败,看来要变天了!”   一个士子模样的人仍在高谈阔论:“当今皇上宏图伟志,励精图治,前些年倒也做得不错。有道是国虽大,好战必亡,陛下不思与民休息,反而肆意挑起战争,一味的发动战争扩土,大魏焉有不亡之理?”可能是说得累了,就高声喊道:“酒保,酒保,二斤熟肉,一角好酒,要快,大爷要饿死了!”   然而,在这个时候,酒保上来道:“对不起客官,咱们小店今天酒已卖光了,肉也卖光了!”   那个书生的皱起眉来,说道:“那就有什么吃的,喝的都上来吧!” 第1106章 中亚开发公司内乱   “对不住了客官,咱们这小店,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你还开什么店?”就在这时书生指着刚刚端上来送到其他桌上的酒肉道:“不是没有酒肉了吗?怎么他还有?”   “哦!”酒保道:“咱们小店招待的是客人,至于你这种喂不熟的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赎不伺候!”   “你!竖子”书生气得额头青筋凸起。   “怎么想打架吗?”酒保道:“就是这样的废物,我一个能打你三个。再在这里放狗屁,小爷就揍死你!”   书生哪敢跟酒保动手,就大声嚷嚷道:“掌柜的在哪啊,还想不想做生意?”   “反正大魏都要亡了,这生意不做也罢!”随着谣言越说越离谱,百姓反而不相信了。随着魏国经济的发展,消息传送也越来越快,长安到邺城的消息,最多两天就可以传到。掌柜的听说这些书生瞎说,开始真信了,可是当他们说到长安已经失守的消息时,就知道他在放屁。   谣言开始的时候,非常轰动,可谓是举国震惊,可是随着越传越离谱,百姓就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妈的,你逗我玩啊!”魏国军人中的比例非常高,几乎村村都有参军的青壮,说镇西军全军覆没,有些担心的家属一打探消息,结果连影都没有的事情。镇西军仍在操练,别说打仗了,连鬼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冉明免除了百姓的徭役,向天下百姓承诺,永不加赋。所以冉明这个皇帝简直成了百姓心中的神。   虽然老百姓不关心谁当他们的皇帝,但是他们却为舍出命去保护真心为他们好的皇帝。所以才有了涯山三十万军民死义。因为宋朝皇帝是真心对百姓好。就在魏国越多越多的谣言对魏国朝廷不利的时候,各地不明真象的百姓开始大规模组建乡勇,准备共赴国难。   并州上党郡定陵县是魏国的一个普通县城,永嘉之乱之后,大部分百姓都举族南迁。而原本拥有四千余户的定陵县人数最少的时候不满千人。虽然近年来定陵人口有所增加,然而如今定陵仍是一个不满两千户的下县。   县城南湾镇,虽然已经寒星满天,本来夜深人静的时刻,却人山人海,喧闹不已。南湾镇的镇长李如海起梯子爬到了一个柴草堆上,然后冲着麦场上的乡亲大吼道:“老少爷们们,大伙都静一静。今天召集大伙,主要是商量一件事情。听说啊,咱们大魏王师被西边的一个胡虏打败了,安西军和镇西军都全部覆没了,据说长安都丢了,眼睢着,这胡虏打要打过黄河,打进邺城了。”   听到李如海的这话,场下的百姓都咋呼开了。   “胡人这么猛?”   “废话,不猛能打过咱们大魏的王师吗?”   “这么说邺城不见得能守住?”   “安西军和镇西军可全都是精锐啊,十好几万人马,说没就没了,连长安都守不住,邺城能守得住吗?”   “看来,咱们这大魏又要变天了啊!”   这个时代只要是上了年纪的人,对于更弦易帜早已习惯了。从西晋江山变成刘渊的匈奴汉国,短短二十几年后又被石勒灭掉了,石氏赵国二十几年后又被冉闵灭掉了。现在十几年的魏国难道就要寿终正寝了吗?   “老少爷们们大伙听我说,胡人的想法是不错的,他们还想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李如海裂开大嘴笑道:“老子给羯人当了二十多年孙子,说实话啊,这给胡人当孙子还真不是人干的活。我李如海算是想明白了,什么识实务为俊杰,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全都是狗屁,脑袋掉了碗大疤瘌,我李如海生是大魏的人,死是大魏的鬼,如今大魏有难,俺姓李的绝不当孬种了。”   “李如海你个老王络,中亚开发公司的产品只能堆积如山,却无人问津。   中亚开发公司名义上的总部像其他三大公司一样,都是位于邺城西市,此时中亚开发公司的门脸是由二十余户小商铺改建的,足足两百六十余步,一幢主体为三层楼阁、高大巍峨上档次,平时中亚开发公司前来洽谈业务的商号和管事、掌柜都多达数百上千人。如果没有预约,根本进不了中亚开发公司的大门。   然而此时,原本车如流水马如龙的中亚开发公司总部变得门可罗雀。没有了货源,中亚公司就没有大进项,向西方出口丝绸和瓷器,其实才是中亚开发公司的主业。如果只是涨价,其实中亚公司并不担心,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会有罗马和波斯贵族买单。然而华夏商盟从根本上掐断货源,这一刀子太狠了。   眼见中亚公司不足一个月的库存,中亚开发公司的股东们开始着急了。中亚开发公司虽然林林总总有四五百号股东,这些以西北豪强和士族门阀组成的股东,其实并不穷。可是他们早已习惯了从中亚开发公司获得金钱。中亚开发公司每年可以获得一千多万金的净利润,每个股东少则数千金的收益,多达十数万金。   种地的收入太低,特别是不是自己耕种的土地,根本赚不了多少钱。更何况西北土地无比中原产量更低,所以收入也低。仔细算下来,一亩地一年的收入不足百钱,每一倾半土地才能有一万钱也就是一金的收益。这数千金,就相当数千倾地的收入,在这个时代,哪怕王谢这样的超级门阀,事实上他们名下的土地也不过数千上万倾。   因为赚钱,所以中亚开发公司的股东们生活非常奢侈,排场也搞得不小,可是突然失去这笔收入,这让他们怎么活?   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做到真正团结协作,毕竟人心都是自私的。就是和“组织”合作的时候,中亚开发公司的股东们感觉,可以适当的逼迫一下朝廷,让朝廷让他们再进一步妥协。可是谁曾想到,朝廷根本就没有打算妥协,而是直接想他们一下子打死。   自私是人类的本性,财富拥有的越多,这些富人越是自私。这个时候,他们都自动忽略了当初跟组织合作时,他们也投了赞成票,现在却高场叫嚷道:“李辰良滚蛋。”   “李辰良下台”   邺城中亚开发公司总部三楼一间装饰无比奢侈的房间内,李辰良面对楼下大厅内的各种咆哮和粗口充耳不闻。一个能成为中亚发公公司总会长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笨蛋。李辰良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发出一阵阵节奏的声音。   李辰良淡淡的道:“陛下已经知道咱们所做的事情,那一件事咱们做得滴水不漏,但是陛下偏偏却知道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咱们内部有叛徒,为什么?要把咱们大家都逼上绝路?”   造反自古以来就是一条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买卖,成则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败则家破人亡。两头下注是士族门阀生存不二的法门,他们绝对不会在一颗树上吊死。无论江山谁主,他们的家族都可以传承,都可以延续。家国天下的理念下,家始终要比国重。   十几年前,他们几乎都看走眼了,原本最不可能成事的冉闵,偏偏成功了,不仅没有割据一方,反而干掉了一个又一个的强敌,最终统一天下,裂土开疆。作为从龙元老,太原王氏、中山刘,范阳卢氏,都获得了丰厚的汇报。而他们却被排斥在核心权力圈之外。甚至比不上后来居上的弘农杨氏、洛阳陈氏和陈郡谢氏。   要说“组织”成功颠覆魏国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说毫无胜算。然而十几年前的冉闵,也可以说是同样毫无胜算,因为冉闵当时兵不过两万,地不过一城,别说天下割据一方的群雄,就连稍强的士族门阀都比冉闵当时的实力强大得多。然而冉闵却一下子成就了任何人都不可能成就的霸业。   李辰良道:“到底是谁?”   众中亚开发公司的大股东都面面相窥,无论是资助宇文忔,还是丝绸沿途的马匪、沙盗,再或者是与“组织”联合,这些事情因为关系着中亚开发公司所有股东的身家性命,所以无论在帐面上,还是其他经手人,都做了充分的保障。然而偏偏冉明还是知道了,而且出手对付了他们。   虽然针对中亚开发公司的恶性竟争,表面上中南开发公司、南洋开发公司和远洋开发公司的单纯商业活动,可是事实上李辰良非常清楚,如果没有冉明的点头,中南开发公司、南洋开发公司和远洋开发公司根本就不可能联手。要知道相对而言,中南开发公司、南洋开发公司和远洋开发公司三大公司存在着非常激烈的商业竟争,特别是海洋贸易这一块,在魏国他们尚能保存一定的和谐氛围,但是在海外,他们之间的竟争却非常激烈,甚至可以说是打得头破血流。现在他们居然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中亚开发公司,如果说没有冉明的意思,傻子都不会相信。 第1107章 女儿大了留不住   然而,让人绝望的是,原本实力并不算弱的打进。   建设一座城池容易,哪怕再规模庞大的城池,其实并不困难。而困难的却是把一城一地繁荣发展起来。王猛一行河西五郡事实上河西五郡的情况虽然不比中原繁华。   然而,魏国控制河西五郡之后,不仅让河西五郡带去了经济上的繁荣,更加重要的是恢复了汉制。凉州在张祚称帝号以前,事实上对外都没有宣称自立,而是一直向东晋遥称臣。所以,凉国当时的政策,事实上是要东晋对胡国策是一脉相成的。张氏雄霸西域数十年,对外武功赫赫,打得鲜卑不敢侵犯。然而,在汉民治理上,却仍偏袒羌人。   张氏凉国兵马不弱,但是军中事实上是汉胡参半,特别是西凉骑兵,羌人比例不低。为了安抚向张氏效忠的羌人部落,张氏政权在对待羌人政策上非常倾斜。凉国最肥沃的草原是羌人的,凉国收税最重的还是汉人,羌人要么不征,要么少征。至于汉胡纠纷,也是两套处理措施。   在官府的极端压制下,事实上河西子弟变得懦弱起来,不复祖先当年悍勇。魏国占据河西五郡之后,采取了一视同仁的原则,百姓如果是有不平事。百姓当鸣则鸣,贪官污吏该撤就撤,该杀就杀,不问出身。犯罪的人,不问民族,同样也不问出事,该罚就罚,该杀就杀。对内守法,对外,鼓励百姓血性之勇。对于盘踞西北的士族门阀也好,豪强也罢,都是铁腕打击。 第1108章 罗马使团   当一个国家可以保护人民,保证人民有饭可吃,有工可做,可以为他们主持公道,也给他们一个上进之路,这样的国家才会有希望。   王猛在一路观观察着河西,事实上他很容易发现河西的变化,在这个时候,河西子弟渐渐恢复了他们祖先的大汉雄风。有胡无汉,部落本身必要自己推举豪杰作为领,就算派遣官员去统治,派去的官员也难立足。但是河西部落,却打乱了原本的部落建制,而是和汉人一混居,十户一甲,十甲为一保,十堡为一镇,设立层层架构。然而在甲堡镇三基基层官员中,无一例外,都是汉人退役将士充任。   在秦凉之地,臣服魏国的诸部,全部废除原族名和部落名号,统一定籍。当然,这样以来,无论哪一个部落和民族,都有可以拥有国籍,可以称为汉人的那一天。虽然这样看似公平,事实上并不公平。汉人是魏国的主体民族,同样也是商在金字塔最顶层的利益获得者。   满足最主体绝大部分人的利益,这样的国家就是人心所向。   王猛在抵达哈密郡的时候,曾遇到一个羌人男子殴打自己十五六岁的儿子,那个羌人男子打得非常狠,原来啊魏国国籍待遇在西域已经深入人心。毕竟西域自然灾害严重,要么大风暴,要么大暴雪,再不然就是大旱灾。一旦发生灾害,最先受到朝廷救济的是拥有国籍的人,然后是归化籍,最后才是夷籍。想拥有归化籍或国籍必须学会说汉语。这家羌人就是因为卡在汉语这一关无法把户籍升为归化籍。   进入哈密城的时候,王猛一行已经无法再前进了,积雪太厚,即使采取雪橇前进也万分困难。随着安西官员和府兵和进驻,冬日里的哈密城变成繁华起来。哈密城中的胡姬不顾天气寒冷,半露着上身,站在街上招揽客人。   安西官员无论大小,多少自恃身份,可是那些府兵则没有什么顾及了。   冉昐跟着几个府兵校尉来到一家胡人酒肆中,只见一个一个白白胖胖的胡臣跪在地上,将冉昐一行人的靴子脱下来,然后把他们的双脚放在怀里捂着。   冉昐虽然出身皇族,可是冉明管教太严格了,他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顿时被搞得一个大红脸。捂着冉昐双脚的胡臣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可是胸却出奇的大。胡姬用着生硬汉话道:“郎君请酒!”   那个胡姬格格的笑了起来,然后拿起酒囊,然后猛灌一大口,嘴巴向冉昐伸来。冉昐哪里见过如此风流阵仗,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不错啊!皮杯儿!”四十多岁的府兵校尉田延寿大叫道:“皮杯儿,某家也要!”   侍候田延寿的胡姬也不含糊,非常熟练的用皮杯向田延寿劝酒。冉昐到底是架不住这种风流阵仗,他推开年轻的胡姬,示意这样喝酒不痛快,而是抓起酒囊,往肚里直灌。很快就喝得摇摇晃晃了。   年轻的胡姬看上去年纪不大,然而力气却不小,扶着冉昐似乎不费力。进入卧房,冉昐的醉态一丝也不见了,那个胡姬倒感觉惊奇,只见冉昐轻轻将一片金叶子丢给那个胡姬,胡姬脸上露出的迷人的妩媚。   冉明坐在床沿发愣,他看过《冉氏兵法》,知道一个将领如何与将士打成一片,获得将士的忠心拥戴。要想获得将士们的拥戴,不能高高在上,和他们同食同宿这是最低的标准。然而一同嫖宿胡姬,这牺牲未免也太大了。   就在冉昐思沉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胡姬年纪虽然不大,看样子也是久经风流场所,勾人的本领不弱。她把她那夸张得不符合比例的胸贴在冉昐身后,用笨拙的汉语道:“郎君怜惜奴家!”   听到这话,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未经人事的冉昐,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可是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自律自制,可是身体的本能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慢慢滑向深渊。   “禽兽或禽兽不如?”冉昐在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   邺城的冬天要比西域来得更晚一些,等到邺城被大雪覆盖的时候,安西军报捷的队伍终于抵达了邺城。缴获的嚈哒帝国的金帐和王旗以及中亚五十余国的降书、以及各种缴获物资,这让关于安西军大败全军覆没的谣言彻底消失于无形。   无处不在的严寒不及无法打消魏国百姓的热情,此时魏国举国上下都在欢庆,都在沉浸在裂土开疆,灭掉中亚百年霸主嚈哒帝国的喜悦之中。这是魏国一次伟大的胜利,首先安西西征之胜利,一下子把魏国西方边境向西北推进五六千里。如果说秦凉之地,从前是汉家西北边塞,然而此时却变成了彻底的内州。其次是魏国的影响力,更是增大不小。如果说从前,因为隔着嚈哒帝国和萨珊帝国以及五十余中亚小国,那么罗马帝国感受不到魏国的“天威”,那么现在,无论是萨珊帝国还是罗马帝国都无法忽视大魏帝国的态度和声音。   直到此时,冉明才算初步得到满足,魏国总算可以影响世界的动向了。无论是邺城,还是各大城池,此时刘科都成了人人称颂的英雄。论灭国裂土开疆,刘科为魏国建国以来,武将之罪。风头甚至一下子盖过了冉明的大徒弟陈勇。   酒楼茶馆到处有人在眉飞色舞描述攻下安西军西征大战的故事,就仿佛他们亲眼所见。“刘大将军左手提蟠龙枪,右手拿破军刀,在石头城上所向披靡,杀得敌军人仰马翻,血流成河,鬼神皆为之胆寒!”   “嚈哒帝国四大战将围攻刘大将军,刘大将军沉着应战,枪挑东方战将杰尔西,刀劈独眼战将盖苏耶丁,吓退十数万嚈哒帝国军队望风而逃!”   “再告诉大家一个绝密消息,刘大将军乃天上天罡星下凡,为保大魏万世江山,只要刘大将军在,胡儿再也不敢跃马南下!”   种种说法在魏国邺城开始流传迅速开始向周边传播,越说越玄,将刘科夸赞得天下绝无仅有,无形之中,坚守宁远,并派出魏国远征与笈多帝国作战,大败笈多帝国十数万大军,并且成功把笈多帝国南部的泰米尔纳德邦和安得拉邦从笈多帝国版图上隔离出去魏国远征军统帅冉明的大徒弟陈被安西大将军刘科的光环取代,魏国军民已将陈勇遗忘了。   而这个时候,魏国皇帝冉明嘉奖安西军的圣旨也明发全国,所有安西军将领皆官升一级,士兵赏钱百万,赏赐安西上田五百亩。安西大将军刘科按制,并没有晋升上将,而是晋爵晋阳县公。   二十六岁的县公,并且不是世袭,而是因功而封,这个例子在魏国也是非常罕见的。魏国因为冉闵的关系,爵位确实是存在滥发的现象,特别是关内候爵位足足有四千多位,别说二十六岁的候爵,就算十几岁的候爵也不罕见。魏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候爵是冉闵于青龙元年册封的。当时时任冉闵军军候的阳平,因诛杀石苞有功,被冉闵为封阳羡候。永兴二年,时年十六岁的阳平战死,阳平无子,冉闵择阳平之幼侄阳贺过继阳平,为阳羡县候。然而,对于公爵的爵位,魏国无论是冉闵还是冉明,都非常慎重。冉闵开国之后,只不过就晋封开国四十八元勋为公爵。其中蒋干、周成、魏统、吕护、王泰等十一人先后叛变,所以冉闵除去十一公爵爵位,后来冉明晋升谢安、谢艾、石越、张艾、许远、王简、王猛、陈勇等人为公爵,魏国公爵则恢复到四十八位,此时刘科则成了魏国第四十九位公爵。   百姓不会明白公爵和候爵的差距,朝臣却非常明白,虽然公候伯子男五等爵位是中国的传统,然而魏国因为候爵滥发的原故,宁愿要一个伯爵或者男爵,也比候爵的含金量高。更何况是公爵?一旦被封为公爵,至少可以荫及五世子孙。   此时,冉明的大徒弟陈勇已经班师回朝,此时陈勇改任总参谋部第四副总参谋长,负责主管作战、动员两部,是魏国军方核心人物之一。冉明似乎没有让陈勇轻闲的意思,经过简单的交接和述职之后,陈勇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去。   这天清晨,陈勇如往常一样进入总参谋部处理公务,就见一名参谋躬身道:“陈副总参谋长,您听说了吗?南洋又出大问题了”   陈勇明显一怔:“南洋有什么大问题?”   陈勇一直是远征军组建以来,仅次于冉明的第二任统帅,远征军就好像是他的孩子,要说不关心南洋问题,那绝对是骗人的。   参谋道:“陈副总长可知道卡基纳达?”   陈勇立即在大脑里仔细搜索关于卡其纳达的记忆,此时卡基纳达原本是笈多帝国安得拉邦的港口城市,位于安得拉邦东部,达瓦里河三角洲地带,不过此时卡基纳达已经归潘地亚王国了,应该是属于魏国的属地。陈勇点点头道:“知道啊,那是是我们大海海军的一个基地,驻守一千三百余名将士,四十三艘战舰、和补给舰,怎么回事?”   “卡基纳达受到了笈多帝国的攻击。”   陈勇顿时急了,卡基纳达几乎没有仆从军,全部都是魏国海军士兵,一旦遭遇攻击,肯定损失不小。毕竟,魏国军队将士不是神,他们也会被刀砍死。“总参谋总情报副部长是卑职的同乡,刚刚碰到他,他随意说了一句!”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勇急忙道:“具体损失如何?笈多帝国准备与大魏正式决战了吗?”   “还不清楚,恐怕此时籍总长已经得知了消息,马上就要召开会议了,到时候陈副总参谋长,心里应该早做准备!”   就在这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启禀陈副总参谋长,陛下派人前来宣召,请殿下立刻去太武殿商议要事。”   陈勇点点头,对参谋道:“此时已经惊动了陛下,应该不会是小事,弄不好还真是全面战争!”   此时太武殿已经坐了十几名重臣,包括首相王简、御史大夫王宁、财相谢安,以及各部尚书,军方像籍罴总参谋长、卫将军张艾等。陈勇看到冉明此时并未出现,就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这个时候,站殿将军就喝道:“陛下驾到,众臣见礼!”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见冉明在八名宫女手执长柄罗扇的簇拥下,从旁边的小门走进了大殿,众臣连忙起身行礼,“参见陛下!”   冉明在御案前坐下,摆摆手道:“众卿免礼,请坐吧!”   众人纷纷坐下,冉明这才缓缓道:“今天朕接到罗马帝国执事长官送来的官碟,此官碟罗马帝国元老议会签署,任命罗马军团执政长官狄奥多西为使,来邺城商量两国深化合作事宜,按理应该是朕批复同意后,经内阁签署,对方再派出使者,但朕又接到消息,此时狄奥多西已经过了不其,明天就能抵达邺城,这有点不合仪礼,不过朕也不想计较了,所以召集各位来商议,我们该如何应对罗马使者到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消息来得很突然,大家都没有准备,大殿内一片寂静,没有人起身表态,冉明看了众人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大徒弟陈勇身上,冉明淡淡道:“大魏数万里海疆,岂有海无防?朕现在想知道,罗马使团为何可以深入大魏数万里海疆,如入无人之境?陈勇,你来说说,南洋防御居然如此不堪吗?”   陈勇知道冉明的脾气,冉明的意思其实很好理解,让陈勇代表南洋海军向内阁诉苦,增加海军的投入和预算。陈勇从容道:“陛下,诸位大臣,南洋之大,超呼诸位之想象,虽然南洋诸军拥有二十五万余众,然而散布到南洋诸岛屿,实在是杯水车薪。大魏海疆之防御,海军在南洋总共布置了二十四道拦截舰队和防线,然后大海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二十四道防线,仍无法做到万无一失。若罗马帝国使团规模不大,应该很容易逃脱大魏海军的拦截。海军每年都会组织上百次大小规模不等的海上剿匪,然而,海盗和海匪,仍屡剿不禁,正是因为南洋太大了。”   冉明道:“富贵来自海上,危险亦来自海上。一旦外敌突破我们大魏的外海防御圈,深入沿海各郡县,就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此事诸公当慎重处置,切莫大意。回头总参谋部制定一个计划,让内阁诸公专门商议此事,如何确保南洋战略安全问题。此事暂且搁置,咱们先来商议一下罗马帝国使团的问题。”   此时内阁首相王简站起来道:“关于罗马帝国使团,老臣倒是有一点想法。”   冉明淡淡的道:“王首相请说!”   王简不慌不忙道:“如果只是一般商贸往来,或者罗马帝国怀有敌意,他们万万是不可能深入海军二十四道防御圈的。如果真让罗马帝国海军深入不其,我大魏这才发觉,那么海军将领统统该杀!”   听到这话,冉明感觉老脸一红,自己还是太嫩了,这些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每一个好相与的角色。王简虽然不通军事,却也一看看出了这是军方暗中放水的原故。或者说,军方已经得知了罗马使团的用意。对于海防的问题,王简同样也是轻轻一点,一笔带过。他继续道:“什么原因可以让罗马帝国不惜冒着触怒大魏风险,冒险不宣而朝?老臣猜测无非一点,罗马帝国等不起,他们急需要魏国的支援,如果等大魏批复他们入使的申请,等他们再派使团,那需要至少三年之后,而大魏可以与罗马使团商谈出结束,并做出反应,恐怕需要至少五年时间。所以罗马帝国此时根本就等不起。”   冉明笑道:“不愧是首相,果然考虑得远,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时,冉明见籍罴见欲言又止,便笑道:“籍总长有什么见解?”   籍罴起身行礼道:“末将觉得应该和萨珊帝国之事有关?”   “萨珊帝国?”冉明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何以见得?” 第1109章 褚蒜子的心思   籍罴道:“自安西消灭嚈哒帝国以及中亚五十余国之后,我们大魏不可避免的与萨珊帝国直接接壤了,没有了嚈哒帝国的压制,萨珊帝国压力顿无,他们肯定露出獠牙,准备伺机下口。自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八月二十九日起,至九月二十三日,总参谋部接到最后一封安西军报,短短二十六日的时间内,大魏与萨珊帝国在长达三千余里的边境线上,发现大大小小共一百零四起军事冲突,其中百人规模以上交战约七起,最大一次规模莫为一个骑兵营的武装冲突!为了扩张领土,萨珊帝国不惜交恶大魏,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如今病入膏肓的罗马帝国。”   “有道理!”冉明点点头道:“内阁的意见呢?”   籍罴道:“大魏不能妥协,大魏虽大,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将士们用生命换来的,萨珊帝国要想战争,大魏就应该奉陪到底,让他们知道一而再再三的挑衅大魏,是何等下场!”   王简道:“远交近攻,老臣以为可以资助罗马帝国,加剧萨珊帝国与罗马帝国的消耗!同时,向安西增兵,副迫萨珊帝国妥协。”   笑话,任何政客,其实都是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如果说从前安西的利益与王简为首的士族门阀不相干,他们都可以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可是现在冉明已经把安西利益与魏国的绝对大数士族门阀联繫在了一起。随着中亚开发公司即将改组,那么以后,这安西的利益其实也就是天下士族门阀和商人的利益。现在越来越多的政客都成了商人的代言人,他们都会站在商人的立场去考虑问题。商人需要什么?那就是对原材料和倾销市场的无限渴望。   谢安道:“罗马帝国的执政长官应该是一个将军吧?咱们这次与罗马帝国谈判应该也要派一个将军参与谈判。”   冉明道:“此时也好,罗马帝国执政长官,其实和我们大魏的少将差不多,再对他们罗马帝国更尊重一些,派一个中将去参与谈判吧。陈勇,你代表军方参与这次的谈判?内阁方面,由王首相指派一人专门负责此事。”   王简又问道“陛下,敢问此次谈判的底线是?”   “谈判进行肯定没有那么快,等罗马使团到达之后,让他们好好休息几天。弄清林他们真正的意图,再谈判也不迟!”冉明郑重的道   冉明并不介意大规模向罗马帝国出售武器装备,魏国的九八式已经正式定型量产,当然九八式步枪,并不是魏国后膛步枪的终极目标,而是随着科技水平的提高,不断升级和换代。   魏国需要一百五十万支步枪的需求,按照魏国目前的生产能力,事实上最多三年就可以完成一百五十万支步枪的生产。当然,制约魏国直接换装的因素,不是枪,而是与步枪配套的子弹。一百五十万步枪,按照非战时子弹储备标准,至少要生产三亿枚子弹,恐怕以目前魏国生产能力,十年也达不到这个目标。除非魏国可以把蒸汽机冲压机,完成子弹壳冲压的全部机械化,否则完全进入热武器时代只能是一个目标。   至于魏国步枪的升级版本,冉明其实有两种比较理想的步枪版本,一是苏联的莫辛那甘或德国的毛瑟步枪。冉明本身并不是武器专家,对于武器的了解,事实只是一个大概认识。并不能透彻的分析,毕竟那种通过分析吹过牛的战果,来评估双方武器的优劣。于是他就只能利用前世那些略微模糊的记忆,来勉强回忆起两种步枪的各自特色来。冉明在后世曾收藏过一支毛瑟步枪,是1936年生产的版本,历经七十年风雨,依然可以打得响,打得准。至于苏联的装备,这是世界上出了名的傻、大、粗。冉明个人比较倾向德国的毛瑟步枪,比较武器这个东西,跟人一样,讲感情的。   当然,无论是苏联的莫辛那甘步枪,还是德国的毛瑟步枪,事实上都远比魏国目前的九八式步枪,更先进。冉明对于枪械和火炮,对于皇家科学院的指示就是魏国科技的发展模式,将是装备一代,研制一代,预研一代。这个发展模式,其实并不是专门指步枪,而是适用于所有的装备,都是采取这个路子。无论是火炮、火车,还是轮船,统统都是采取这个模式。   对于魏国未来步枪发展,冉明把心中毛瑟步枪的设计参数写好之后,发给科学院,让科学院作为一个重要的参考依据。魏国如今取得的成就,其实准备来说,直接被冉明从后世剽窃过来的除了火药之外,其他根本就没有几样。大多数都是冉明提供一个思路,魏国工匠进行研制,最终发明出来。   事实上没有冉明的出现,横刀、陌刀、明光铠甲,甚至八牛弩也都是二三百年之后,华夏人自己发明出来的东西,冉明提供只是一个发展方向。或许,魏国科学院会发明出来一种更好的步枪,对此冉明非常期待。   对于魏国的朝政大事,冉明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因为冉明建立的体制,就是为了解放皇帝,把皇帝从繁忙的朝政事务中解脱出来。无论是笈多帝国反攻卡基纳达,致使毫无防备的魏国海军四十四舰队,几乎全军覆没。还是即将到来的罗马使团,冉明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去观察魏国大臣去处理。   冉明相信,没有了陈勇压制的刘牢之肯定会给笈多帝国还以颜色,要知道笈多帝国步骑实力虽然高于魏国南洋诸军的实力,但是强大的魏国海军,将可以在笈多帝国漫长的海岸线,随时随地实施突袭,将让笈多帝国顾此失彼,忙于应付。   至于罗马使团,冉明更加相信内阁会在与罗马帝国使团在谈判中,为了魏国利益,毫不退让。不知不觉中冉明走出了宫外,同样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了邺城。作为帝国皇帝,冉明的行冉明不知不觉来到忠魂园。   因为汉人的传统问题,汉人死后讲究落叶归根,哪怕在战场上没有办法把阵亡将士的遗体带回去,只能就地火化。可是阵亡将士的家眷,仍然要求让阵亡将士,葬在祖坟之中。留在忠魂园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空坟和墓碑,在这里长眠的,都是无亲无故的孤家鳏人。   接着,冉明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走到一个漂亮的墓碑前,如果说忠魂园的所有墓碑,几乎都是用青石雕刻,然后被漆成黑色。唯有这一个墓碑,不仅使上了上好的汉白玉雕刻成了杜鹃花环绕的样式,而且这座坟墓里还埋着冉明的一缕青丝。   直到现在,冉明仍然无法忘记那个长得非常像苏明娟的哑女,直到现在冉明偶尔也会在梦里梦到冉娟在临死之前,用沾满了她自己鲜血的手,在胸前向冉明用手语说“我爱你!”   冉明突然轻轻的俯下身子,蹲在墓碑前,跟在冉明身后的御林军将士都吓了一跳,但是冉明却旁若无人的喃喃自语道:“冉娟,朕来了。”   冉娟其实留给冉明的记忆非常短,也非常少。冉明回想从前那些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记忆,不知不觉间流下了泪水。   “朕向你保证,在朕的魏国,无论任何聋哑人,都不会受到歧视和迫害,朕见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迫害残疾人,将会罪加一等,遇赦不赦!”   冉娟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在魏国的官方记录中出现过,在冉娟周边,同样埋着无数,为了大魏国的崛起,而奋斗在秘密战线上的人们。这些人同样虽然留下官方记录,但是至少三十年内,他们的履历不会公布与众。   很多坟墓里其实也是空的,不是他们的家眷让他们落叶归根,而是因为他们很多人都是尸骨无存。这些“天聋地哑”以及粘杆处成员,静静在躺在这里。他们这些人都是渴望魏国可以强大,华夏可以复兴,可惜,他们都没有机会看到了。   忠魂园里的墓碑一座挨着一座,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段故事,都可以写成一本精彩的小说,所以他们被埋在这里,被所有魏国人祭奠和崇拜。   冉明喃喃着跟着冉娟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这才起身向忠魂园深处走去,冉明突然感觉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冉明发现原来是一些伤残复员的老兵,来这里吊念战友。   冉明是白龙鱼服,所以没有人知道冉明的真实身份,一个头髮花白拄着两拐的老兵模样的人道:“年轻人,节哀!”   “节不了哀!”冉明落莫的道“这里埋着太多我认识的人或者不认识的人,是我把他们送向了战场,送向了死亡。我每一次来到这里,都会觉得自己很失败,我欠这些人的东西,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还清了。”   老兵道:“年轻人,你错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懂了,我们本来就是贱命一条,当初沦为牛马奴隶,如果不抵抗,子子孙孙都是牛马奴隶,死了也就死了,根本不会有人有怜悯。可是现在我们终于活回了人样,不愁吃,不愁穿,得到这一切,豁出这条命能算得了什么?”   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冉明成功了,所以跟随将士,被事实证明,他们的付出是值得的。无论是冉明,还是当初的冉闵,他们恐怕没有想到,自己血性的释然,会成就魏国称霸世界的筹码。   冉明在忠魂园里转了大半天时间,直到夜色渐浓,冉明这才离开忠魂园。冉明对忠魂园管理者道:“这里埋着的每一个人都是民族的英雄,我们不能忽视任何一个为帝国作出过卓越贡献的人,明白么?正是有了他们,现在的魏国才能如此强大。这里是帝国所有有功之臣的归宿,朕交给你了,不要让朕看到你有一丝懈怠!”   “吾皇陛下,末将会用生命捍卫这里。如果末将死了,末将的儿子、孙子将继续捍卫这里!”   “很好!”冉明道:“朕记住你了!”   邺城西海郡公府邸大厅主坐,端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宫装美妇,这个美妇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妇人代表,比武则天女皇更牛叉的女人。东晋太后褚蒜子。女皇武则天虽然当了皇帝,也杀了不少人,但是她仍不是历史上最狠的女人,最狠的女人,其实还是褚蒜子。   至于满清吹出来的孝庄,那简直不能混为一谈。孝庄就是依靠美色笼络住了多尔滚,靠裙底诱惑,笼络一些裙下之臣。算不得什么。   真正最狠的女人确实褚蒜子,她一生掌握实权四十余年,操纵六位皇帝,踏上国家实力巅峰,当然她最厉害的是,在位期间联合桓温收复成汉,和谢安谢玄。打赢了历史最着名的淝水之战。偏偏历史上却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汙点,成就了完美的人生。   自从东晋投降魏国之后,褚蒜子在邺城过上了影子般的生活,与世无争,每天吃斋念佛。虽然如此,但是却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偶然间发现了她的儿子司马聃仍然在玩火,顿时勃然大怒起来,她赫然走出佛堂,前来执问司马聃。   要说司马聃也是一个当了近十六年皇帝的人,然而在褚蒜子面前,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当然褚蒜子也不同于那些小说里的主人公们,王霸之躯一震,小弟们纳头便拜(黄易大大开创的先河,而是褚蒜子长期久居上位,培养出来的王霸之气,让人不敢直视,只能仰望。   然而出奇意料,褚蒜子并没有在司马聃面前大火雷霆,反而语重心长的道:“我儿,输了就是输了,要有认输的勇气和担当。现在我这把老骨头还在,还能照应你一些。不过,皇帝有皇帝的原则和底线,你一次又一次去碰触他的底线,真以为他不敢杀你吗?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只要露出一丝对你不满的意思你和蕴儿,早就死玩葬身之地了,而且死得无声无息,甚至掀不起一丝涟漪。”   “母亲大人,孩子没有!”司马聃狡辩的道。   “没有?哈哈!”褚蒜子道:“我儿,真以为别人都是酒囊饭袋,就你一个人聪明吗?我连佛堂都不出,就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就是在玩火,你知道吗?真以为你回去江南可以振臂一呼,从者云集吗?我儿,你该醒醒了,这是不可能的了。”   听到这话,司马聃吓得冷汗直流。没错,司马聃其实一直都不死心,冉明似乎非常粗疏,在他府邸前留下一队区区二十人保护的士兵,至于府邸内部的人员,无论仆役还是奴婢,都是司马聃原来在建康的老人。而且对于司马聃对外联络,府外侍卫也从来不加干涉。所以司马聃和萧乐子行事越来越嚣张,更加肆无忌惮。   虽然冉明和葛洪统一了道教,事实上这个统一仍只是名义上的,有人得利,就会有人利益受损。比如广汉道教领袖李来福与萧乐子搭上了线,准备利用道教信徒造反。   在萧乐子的计划中,李弘将许称成汉末代皇帝李势之子在成都起义。当然,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司马聃蛊惑的,而是有多家联合,苻坚被魏国压得快坚持不下去了,投靠了苻坚的桓温谋士郗超向苻坚献计,联合一切魏国的敌人和潜在敌人,共同发动。这次魏国即将发动的宗教起义,将有李弘在成都发动,李高在汉中发动,趁魏国益州中南部大水,民心不稳等因素髮动。   只是,褚蒜子很快就发觉事情不对劲了。萧乐子处理太不隐秘,连褚蒜子都发觉了,可是魏国朝廷似乎仍被瞒在鼓里。作为与魏国斗争多年的褚蒜子来说,就感觉不对劲了。她的“影子”可是跟“天聋地哑”斗争中,从来没有佔过便宜。要说魏国皇家特卫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发现不了,那么就太不可思议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冉明在钓鱼。   所以,她必须阻止司马聃寻死之举。   “我儿,你没有半分成功的希望。”褚蒜子道:“你去入宫请罪了!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第1110章 求见公主   正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因为褚蒜子在政治生涯中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和变迁,本能的顾忌就非常多。   可是司马聃却不同,他虽然当了十六年的皇帝,但是他一直都是处在褚蒜子的羽翼之下,如同一朵温室里的花朵,根本就没有见过真正的风雨和风暴。久经大浪的褚蒜子却非常清楚,信任这东西很难建立,却非常容易破碎,一旦建立了就要小心维护,只要背叛一次,不论多么小的背叛,信任就会荡然无存。虽然褚蒜子和司马聃与冉明的私交都不错,不过那只是曾经,作为一个帝王,眼中绝对没有私情和友谊,有的只有利益和站队。   褚蒜子语重心长的道:“我儿,你当学安乐公,过往云烟,都是过往,一切切莫再提及,否则就会召至杀身之祸。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蕴儿考虑,他如今尚幼,人事无知,一旦灾祸降临到他头上,蕴儿何其无辜?”   司马聃似懂非懂的道:“应该不会吧!”   听到司马聃说到这句话,褚蒜子有点欲哭无泪,她感觉司马聃这些年都活成狗身上去了,不过她仍然非常耐心的道:“造反需要几个非常客观的原因,否则就算一时得势,也绝对难逃败亡之命运。我儿可见如今这大魏有权贵横行不法,欺压良善?官府横徵暴敛,鱼肉百姓?可有军队赏罚不公,怨声载道?还是看到大魏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可有今上昏聩亲小人,远贤人,迫害忠良,残暴不仁?”   司马聃虽然对冉明有着滔天的恨意,然而不得不承认,冉明这个皇帝至少做得不错,百官敬畏,将士拥护,百姓爱戴。司马聃道:“没有!”   褚蒜子道:“既然如此,军事赏罚公平,官员酬功公正,百姓安国乐业,君贤臣明,既无外辱,亦无内忧,此乃百年罕见的盛世之象,如何要反,岂有成功之理?”   司马聃脸色大变,呆呆地看着褚蒜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褚蒜子盯着司马聃的脸,缓缓地道:“盛世若轰然倒地,君上昏聩,民不聊生,你纵得犬色声马,为娘就算拼得这把老骨头不要,也要为你挣这个泼天大富贵。然而如此,到头来只不过是史官笔下一个叛臣逆贼,受后人千古唾骂,司马聃且问问自己,造这个反,果真值得么?”   司马聃面色渐渐发白,冷汗一滴滴顺额而下。   “现在知道怕了吗?”褚蒜子冷冷的道:“趁着为时不晚,我儿随为娘入宫请罪吧。希望陛下看在为娘这张老脸,不与你一般见识!”   作为一个帝王,事实上都要有帝王的胸襟和气度。多疑如曹操者,然而曹操在官渡之战中打败袁绍,从袁绍官邸缴获的信件中,发现很多部下和袁绍暗中来往的书信。这些通敌之人曹操完全可以杀掉,可他却说,在袁强我弱、胜负未分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能否保住性命,更何况他们呢?下令烧毁这些信件。   事实上,冉明对于皇家特卫的使用方面,并没有让他们去全面监视文武百官,因为魏国的官员也确实非常多,魏国如今拥有员,如果要全方位监视这些官员至少需要动用数十万人员,冉明并不想虚耗财力和物力。冉明始终相信一句话,打铁还需要自身硬,如果军队拥护、民心所向,即使某些人想造反,不过也是昙花一现。   每一个人的命运轨迹总是随机缘而变化的,如果不是因为冉明,机缘巧合之下,救下罗马帝皇皇后海伦娜和瓦伦斯,至少在约维安皇帝之后,瓦伦斯将会在罗马帝国军方和元老议会的支援下,成为罗马帝国皇帝,直到他被波斯人打败,阵亡军中。可是因为冉明的原故,不仅海伦娜的命运改变,就连瓦伦斯的命运同样改变了。而且影响得还不单单是他们两人,作为罗马帝国军方最后的支柱塞维鲁,如今是大魏国官员,自然不会再为罗马帝国力挽狂澜了。但是同样,狄奥多西的命运也因而发生了改变。   如果不是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影响,此时狄奥多西应该在莫西亚当总督,率领两个罗马军团与萨尔马特人战斗。然而随着东罗马帝国的局势恶化,狄奥多西被西罗马帝国皇帝格格提安,派出去支援东罗马帝国。然而,因为同样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影响,失去了嚈哒帝国压制的萨珊帝国,几乎打得东罗马帝国毫无招架之力。不得已的情况下,东罗马帝国只好派出狄奥多西为首的使团,向遥远的塞里斯帝国救援。   事实上作为罗马帝国的高级官员的总督级执政官,狄奥多西的见识是不俗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后世的罗马帝国东部皇帝。   遥远的塞里斯帝国,对于罗马帝国而言,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除了两国偶尔有些商贸往来之外,事实上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可是随着罗马使团在进入到普利王国时,狄奥多西就知道原来他们已经进入了塞里斯帝国的境内。接着在魏国海军一支护卫舰队的护卫,他们一路向邺城进发而来。这一路上足足走了五个多月,这才抵达塞里斯帝国的核心大陆。这时,狄奥多西终于感觉到了恐怖,这个塞里斯帝国实在是太庞大了,庞大得超出了狄奥多西的想象,儘管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苍茫的大海上航行,可是遇到依靠的港口和城市,无一例外,都是罗马帝国除君士坦丁堡之外,所有的城市所不及的。   无论是人口还是规模,再或者繁荣程度,都把罗马帝国远远的抛在了后面。最可怕的是塞里斯人的军队,儘管他看到最多的只是塞里斯人的仆从军,可是这个仆从军在狄奥多西看来,其实就相当于罗马帝国的外籍军团辅助军。罗马帝国不是没有外籍军团辅助军,在罗马帝国西部拉文纳、高卢以及北部的高加索一带都驻扎着各四个罗马军团外籍辅助军团。但是罗马帝国辅助军团的人数只有不到十万人。而塞里斯帝国却拥有高达百万以上的外籍辅助军。罗马帝国辅助军使用比例是三点五比一,那么可以推算出来,塞里斯帝国至少拥有四百万军队。   “这……这……是什么怪物!”   当罗马帝国使团被送上发往邺城的蒸汽机火车时,狄奥多西顿时被汽笛声吓了一个大跳。   当被翻译告知这是火车时,狄奥多西感觉太不思议了。这简直就是上帝显灵。很快狄奥多西等就慢慢适应了这种火车,相对而言,魏国的交通基础设施,可比罗马帝国好得太多了,作为一个军人出身的执政官,狄奥多西身体素质非常好,火车的颠簸,对他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坐在火车上,可以沿途观看魏国的风景。   每当火车经过一站时,都会这下人加水加燃料,这也让狄奥多西领略到各地的风土人情,通过他的认真观察,结果他现在大魏果然不愧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无论是乡村还是城市,所有地方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各地也都在兴建一些他看不懂的建筑,至于道路更是修建的十分宽阔,而且他们还使用一种特殊的材料使得路面硬化,无论什么天气都不会影响到出行。   这种被魏国称为水泥的东西,其实狄奥多西多少也知道一些,古罗马在建造斗兽场的时候,就用火山灰制造出来了世界上最早的原始水泥,不过那种原始水泥,极易风化,所以根本不像魏国这种水泥这样乾净和坚固。   随着火车向邺城行驶,越是距离邺城越近,魏国的城市就越大,而且人也越多。十余时辰之后,邺城遥遥在望,巍峨的邺城也终于出现在狄奥多西眼中,等到他下了火车并且进入真正的邺城时,整个人也被这座庞大无比的巨城震惊的无以复加。   随着被魏国震撼到的次数越来越多,狄奥多西也渐渐变得麻木起来了。巍峨高大的城池,雄壮威武的军队,还有一尘不染的乾净,让狄奥多西感觉他进入了传说中的天国。   在邺城待了三天之后,魏国国宾馆天天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丝毫没有开启谈判的意思。渐渐的让狄奥多西有点不耐烦不,让作为军人的狄奥多西充当罗马帝国外交大使,本来就是罗马元老议会的败笔。   “怎么回事,贵国皇帝陛下为何现在还没有接见我?”狄奥多西有些焦躁房间里走来走去道,本来按照约定,大魏皇帝应该在前天就接见他们,然后举行双边会谈。不过,魏国借口皇帝陛下繁忙,他也没在意,可是这眼看着就要过了三天了,这让狄奥多西终于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实在不好意思,吾皇陛下日理万机,本来罗马帝国使团到来,并不在陛下的日程之内,所以陛下无法抽出时间来召见尔等!”   狄奥多西有点郁闷,罗马帝国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时间,最耽搁不起的也是时间,如果没有魏国的干涉和援助罗马帝国根本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而且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风声,似乎他们罗马帝国的死对头,波斯萨珊帝国的使团也进入了邺城。   不过,让狄奥多西稍稍安慰的是,萨珊帝国的使团也同样没有受到魏国皇帝的召见,如果单独召见萨珊帝国使团,那么就意味着魏国会丢弃罗马帝国,与萨珊帝国联手了。   狄奥多西突然道:“既然贵国皇帝陛下没有时间召见我,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求见一下贵国的皇妃海伦娜公主殿下!   狄奥多西虽然是一个军人出身的执政长官,但是不代表他就对政治一窍不通。相反,狄奥多西非常聪明,否则他也不可能成为罗马帝国的皇帝,而且是第一个制定了以基督教为国都的罗马皇帝。   无论是罗马帝国与塞里斯帝国结盟也好,罗马帝国向塞里斯帝国求援也罢,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必须拿出可以打动塞里斯帝国的东西。偏偏罗马帝国和狄奥多西都非常穷,即使勉强凑出一点钱财,恐怕也无法打动塞里斯帝国的皇帝陛下。所以,狄奥多西决定从情义上打动塞里斯帝国。   哪怕塞里斯帝国距离罗马帝国有数万里之遥,但是罗马帝国也做过一定的功课,也不完全是两眼抹黑就来到了魏国。至少罗马帝国核心官员都知道塞里斯帝国四大皇妃之一的淑妃就是罗马帝国的公主海伦娜君士坦丁。虽然海伦娜君士坦丁逃出罗马帝国是政治斗争的结果,不过随着当初与皇帝尤利安斗争的约维安,教廷乔治大主教皆以身故,正所谓人死债消,只要狄奥多西可以取得海伦娜的谅解,从而获得塞里斯帝国的援助,罗马帝国就可以渡过这次覆亡危机。   儘管海伦娜对罗马帝国的一些官员存在着非常强烈的愤恨,但是罗马帝国君士坦丁朝是海伦娜的亲生父亲君士坦丁一世大帝亲手建立的,海伦娜怎么也不会坐视罗马帝国灭亡。毕竟人非草木,熟能无情。   狄奥多西突然向翻译道:“我想打听一些问题,不知道阁下能否为我解惑!”接着,狄奥多西让人搬来一大箱罗马金币。罗马金币成圆形中间不像魏国钱币有孔,正面是君士坦丁大帝戎装像,左右两侧各有十字架,而背后则是一幅胜利女神像。这样一枚金币事实上比魏国金币略轻一些,但是这一个箱子看上去,至少也可以装一千多枚金币。   翻译悄悄将箱子开启,不动声色的把金币扫落到自己的链搭里,然后道:“不知贵使想要知道什么?”   狄奥多西道:“不知道海伦娜公主殿下,您是否有所了解?她出入宫舍是否会受到限制?”   儘管罗马帝国知道海伦娜是塞里斯帝国皇帝冉明的妻子之一,听说地位似乎不低。不过,狄奥多西决心还是试探一下。一个异国公主,在皇宫中有没有权力,就看她能不能自由出入宫舍了。如果连宫捨出入不得,那就算再受宠爱,也是一只笼中金丝雀。   翻译想了想道:“在我们大魏,后宫之主就是皇后娘娘,任何后宫嫔妃出入宫舍,必须经过皇后娘娘的同意。似乎海伦娜皇妃在皇宫地位不一般,去岁上元节的时候,陛下与民同乐,海伦娜皇妃还在朱雀大街上表演旋舞,上个月还代表皇室去慰问慈幼院里的孤儿!”   听到这里,狄奥多西心里放心了,至少现在看来,海伦娜公主似乎不是塞里斯帝国皇帝的笼中鸟。   海伦娜接到内侍的稟告之后,也非常纠结。一方面她对罗马帝国很多充满了仇恨,特别是最仇视其前夫尤利安的大主教乔治。尤利安是在当初被流放到卡帕多奇亚的马塞鲁,他在那儿遇到了基督教的主教乔治。并在那里与乔治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然而尤利安成为皇帝之后,也提拔了乔治,让乔治成为教廷举足轻重的人物。然而,就是因为尤利安不满教廷干涉朝政,所以采取了多种宗教信仰并存的政策,结果恶了教廷那帮人。他们那些在暗里和暗里对尤利安进行针锋相对。   如果只是因为尤利安的原因,或许海伦娜也不太伤心。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海伦娜已经快要忘记了尤利安这个人了。但是罗马帝国对君士坦丁家族太狠心了,在父亲君士坦丁大帝死后,在野心家和贵族的策动下皇室诸子都想成为帝国唯一的领袖,于是国家陷入不断的战斗与阴谋。结果,尤利安是尤利安的父亲与皇帝君士坦丁一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尤利安的祖父是西罗马帝国的君士坦提乌斯·克罗鲁斯。可是罗马帝国却把祖父的异母旁支宗室全数屠杀殆尽。如今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还姓君士坦丁。那就是她的儿子,瓦伦斯。   海伦娜也曾想让罗马帝国重回儿子手中, 第1111章 大国争锋实力至上   当然她虽然不清楚冉明对待罗马帝国的战略意图,但是作为君士坦丁家族的公主,罗马帝国的皇后,从皇权斗争中倖免的海伦娜,她其实也清楚,一个亲善魏国的罗马帝国,远比敌视魏国的罗马帝国要好,要更符合魏国的利益。   魏国皇宫之中,海伦娜虽然还不上最受宠爱的女人,至少也不算被边缘化,冉明的皇宫虽然不止一个女人,至少人人皆可雨露均沾。海伦娜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去见罗马使者,就在这个时候,冉明却在召见了褚蒜子与司马聃,还有那个被捆绑成粽子一般的萧乐子。   和大部分皇帝独爱幼女不同,冉明似乎对人妻更加没有免役力。特别是褚蒜子这样雍容华贵的美妇。有时冉明都会在不停的八卦。按说褚蒜子二十二岁开始守寡,将近十数年的守寡日子她是怎么过的?更何况现在褚蒜子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不过,能当着人家亲生儿子的面,意淫人母,恐怕世界上这也只有冉明独一号了。   “罪臣司马聃向陛下请罪!”司马聃跪在冉明面前,袒露着上身,虽然没有效仿古人负荆请罪,但是这个姿态做得也够低了。   冉明道:“司马聃,尔对朕如今有恨?”   司马聃一惊,接着伏地大声道:“罪臣不敢!”   “哦,原来是不敢啊,看来你心中依然有恨!”冉明道:“天下间所有人皆可恨朕,唯有你司马聃没有资格恨朕,要恨也是朕恨你!”   司马聃低头垂地,不敢再发一言。   褚蒜子听到这话,反而鬆了口气。冉明虽然表现得凶狠,但是身上却没有流露出杀气。现在,褚蒜子知道,她赌对了。看来对于司马聃的所作所为,冉明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得还不少。   就在这时,褚蒜子心中猛然一紧,只见冉明陡然起身指着司马聃道:“你恨朕,难道朕就不知道恨你吗?当初先帝举事起义,收复北方六州,根本无意称王称霸,向建康称臣纳降,你可以接受慕容皝投降,可以接受苻健投降,也可接受姚戈仲投降,甚至可以接受李势投降,却偏偏容不下先帝。大魏带甲将士三十余万人马,皆因你的漠视,被周边诸胡围攻而几乎损失殆尽,无辜被胡虏报复而死难的百姓更不下百万之多,这些人都是因你而的懦弱而死。你可承认?”   迎面而来的杀气,陡然强烈,压抑得司马聃都快说不出话来了。褚蒜子也在反思。当初晋军不得北上,其实是她的主张,而当时晋军领军大将就是她的亲舅舅谢尚谢仁祖。说到底是,她当时其实是被魏国表现出来的恐怖战斗力给吓坏了,羯人不过二十余万户,百万人,屡次南侵,打得晋军逢战必败,畏赵如虎。然而强横不可一世的羯族军士,在魏国的打击下,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冉闵当时号令北方三十余万带甲将士,就是害怕冉闵领着这支虎狼之师,把司马氏的江山给夺了。然而命运轮回,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她担心的事情最终成为事实。   “成王败寇,聃无话可说,要杀要刮,悉从尊便!”司马聃硬着头皮道。   “好啊!”冉明怒极反笑道:“怎么你还有理了?还有脾气了?信不信朕现在还可以抽你!”   司马聃看着冉明露出吃人的凶光,顿时吓得无语起来,刚刚鼓起的勇气,顿时一扫而光。冉明道:“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好母亲,不愧为大晋擎天之柱,对时势和胜负的把握非常精准,褚君,你选的时机很对。”   褚蒜子垂首道:“陛下明见万里,迂妇不及陛下万一!”   冉明道:“朕说的是,你们前来请罪的时机。   褚蒜子一愣,她看到了冉明脸上那种似讥诮似自嘲的笑容:“朕在益州有七个师十余万兵马,李弘、李来福、李金银还有李高,他们胆子不小,区区数千人也敢谋反,他以为什么人都能造反吗?司马聃你来告诉朕,李弘所众,比汝当年晋军如何?以你所谋,如朕当年如何?”   司马聃沉默不语。   冉明道:“看来朕所料不差,你至今还没有醒悟,如果不是你母亲让人前来请罪,你恐怕还做着掀翻大魏的美梦吧?”   冉明朗声道:“真当朕的皇家特卫是摆设吗?李弘和蜀中道门,因为道门分赃不均,与道教教主产生隔阂分歧,杨羲前后三次派人与李弘等人谈判,最终不欢而散。事实上不需要朕出手,就连杨羲也可以为道门清理败类。至于你们,太天真了!先不论谋反对错,单只以两军交战来看,未经任何训练的汙合之众,可以敌得过朕的虎狼之师吗?”   经过这么多年积累和打拚,冉氏已经获得了百姓的认可。哪怕冉明没有一兵一卒,只要他站出来振臂一呼,绝对会者云集,兵马战将不用愁。而冉明打造的商战体系,不同于秦朝以来的耕战体系,所以兵甲粮草更不用愁。   但古往今来,一百个起兵造反的最终有九十九个都只是乱臣贼子,最多只出一个开国圣人。而且唯一的这一位开国圣人还曾经被逼到了绝境,先做过了亡命赌徒。那金灿灿的龙椅宝座下面压着的,除了一座大好河山,还有尸骨万千和绝情断爱。   阴谋诡计,只是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都是徒劳无功的。冉明不是没有发觉李弘而是养恶。等他们发动,就可以一网打尽,既可以解决蜀中不安全因素,同样也可以移民实边。   其实冉明最重要的打算,就是移民实边。相对安西的苦寒,其实中南半岛,如今的环境也不怎么样。夷州如今还是瘴气横生,更别提更南方的中南半岛了,几乎大部分地区都是原始热带雨林,气候恶劣,生存环境极差。可是如果不移民进入,魏国永远别想彻底统治中南半岛。   所以,李弘的叛乱,这让冉明看到了移民中南半岛的希望。谋逆大罪,任何朝代处理都非常重,冉明不诛连,不杀得血流成河就已经是难得的仁慈了,丢到中南半岛去垦荒,也算是这些贼心不死的阴谋家,最后的剩余价值。   冉明歎了口气道:“朕早就说过,朕要以法治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且回去,听候发落!”   海伦娜非常纠结,她苦恼了几乎两天一夜,最终决定还是在徵得谢道韫同意之后,与接见罗马使团。   事实上海伦娜接见罗马使团或不接见罗马使团,结果都是一样的。内阁经过三天的闭门会议,经过协商,取得了初步意见。既大规模向罗马帝国销售军事装备和各种商品,有限度的进行武装支援。对于萨珊帝国使团,采取虚与委蛇,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交恶。   内阁定下谈判的底线,下面自然有鸿胪寺负责,礼部、参谋部进行配合。   魏国即将进行武器装备的换代,特别是铠甲和兵刃,即将大量淘汰。然而,魏国生产的甲胄实在是太多了,根据永兴三年到黄帝纪元这不到十几年的时间内,魏国总共生产了一百八十三万五千余套明光铠甲,马公弩机一百五十五万余具,横刀一百三十万柄,长枪、戈、矛盾牌,都是数以百万计。虽然经过十数年的大战消耗,魏国各地共有库存甲胄五十余万套,横刀四十余万柄,长枪、戈、矛盾牌、弩机都是数十万计,这些即将被历史车轮无情淘汰的军事装备,非但不成为魏国的助力,反而有可能成为魏国极大的负担。   毕竟钢铁最难的就是容易氧化,如果要想避免甲胄和兵刃的氧化,必须不定期进行涂抹油脂,进行维护保养。不仅需要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同时也要佔据大量的仓库进行保存。所以,现在把这些已经用不到的军事装备和即将换装下来的装备出手,就是最理想的选择。   “欢迎您来到美丽的大魏帝国,执政长官阁下!”在经过反覆磋商之后,魏国终于还是开启了与罗马帝国的正式谈判,魏国鸿胪寺卿常炜,礼部右侍郎寇松之,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陈勇以及十数员属官,参与了谈判。   “候爵阁下,您实在是太客气了。”狄奥多西看到魏国出动三个候爵参加谈判,他感觉受宠若惊。因为此时狄奥多西只不过拥有一个伯爵的爵位。作为使团正使狄奥多西道:“候爵阁下,您什么时候有空,可否也抵达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堡去看看呢?”   “会,会的!”常炜礼貌的笑道:“如果我们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正式结盟,我们的皇帝陛下有意组成一支庞大的外交使团,再赴罗马帝国。到时候是不是常某带队,那就要看皇帝陛下的意思了。”   “理解,理解!”狄奥多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当着罗马帝国使团代表的面,常炜做了一段即兴演讲,演讲的内容,只有一个。大魏帝国和罗马帝国是有着深厚友谊的两个国家。从历史角度,早在东汉和帝时期,罗罗马帝国属下的蒙奇兜讷地区遣使到东汉首都洛阳,向汉和帝进献礼物。汉和帝厚待两国使者,赐给两国国王代表最高荣誉的紫绶金印,表示了邦交上的极大诚意,这也是罗马帝国与中国通使交往的最早记载。从历史记载中可以发现,我们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有着将近三百年的深厚友谊。作为传统的友好的两国,在我们朋友罗马帝国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大魏帝国皇帝陛下在得知罗马帝国深受萨珊帝国战争威胁,罗马帝国物资匮乏。我们的皇帝陛下表示,将向罗马帝国无偿捐献一批物资,以供罗马帝国渡过难关。这批物资包括帐篷三千帐,大米五千石,瓷器五千件,罐头一万罐,还有伤药一千斤。   常炜在演讲中指出,大魏帝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大魏反对战争,支援罗马帝国独立自主的神圣事业,反对任何形式的野蛮侵略战争,帝国会尽最大的努力将罗马帝国从萨珊帝国的压迫中解救出来。   通过翻译狄奥多西等罗马帝国使团代表们都非常兴奋,他们热烈的为常炜的演讲鼓掌,所有的罗马人都是兴高采烈的。和之前的道听途说不同,这一次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从帝国皇帝的大臣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这无疑让他们感到真正的放心了。无论是在魏国的罗马人,还是罗马使团代表,对魏国的无私援助慷慨解囊和大度非常讚赏,为此罗马人反覆热情的高呼大魏帝国皇陛下万岁。   在这种友好的气氛中,魏国与罗马帝国展开了这次世界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军售谈判。然而谈判展来以后,这些罗马帝国使团代表们就感觉魏国人不那么可爱了。   正式谈判开始,常炜首先道:“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大魏帝国对萨珊帝国与罗马帝国的军事冲突,深感担忧。这让世界和平受到了恶劣的影响。因此大魏帝国希望罗马帝国和萨珊帝国可以通过谈判的方式,解决这次军事冲突,这将对世界和平,避免流血牺牲,是非常有利的!大魏帝国愿意作为中立调停国,愿意居中协商罗马帝国与萨珊帝国的军事冲突。”   一听这话,罗马帝国代表就不乐意了。其实罗马帝国与萨珊帝国的战争,绝对不能用军事冲突来形容了。从萨珊帝国建立开始,将近二百年的时间,萨珊帝国都对罗马帝国采取着非常激烈的反应。两国其实已经用血海深仇来形容都不为过。事实上历史长达四百年的战争,萨珊帝国和罗马帝国都拼掉了最后的实力。罗马帝国因此分裂,而萨珊帝国也不好过。可是要化解两国之仇,则根本就没有可能了。两国战争不仅仅因为领土争端,事实上还有信仰冲突。这可能是最早的宗教战争,拜火教与基督教的正式冲突。罗马光死在萨珊帝国手中的皇帝就多达三位,双方死在对方手中的将士不下百万,而牵连的无辜百姓更多达近千万计。   狄奥多西坚决的道:“我们罗马帝国和罗马人民是不会屈服的,哪怕罗马帝国还剩下一个士兵,我们罗马军团将会为帝国流尽最后一滴血。所以候爵阁下的意见虽然很有建设性,但是赎罗马帝国无法接受。如果大魏帝国坚持这个意见,我想,我们罗马帝国这次只能表示遗憾了!”   陈勇听到狄奥多西的这话,暗暗冲狄奥多西树立了大拇指。暗道一声:“有种!”罗马帝国与萨珊帝国的战争局势,罗马帝国此时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几乎可以用被吊打来形容都不为过。可是人家罗马帝国确实硬气。皇帝尤利安战死了,选出新任皇帝约维安继续战斗,约维安战死了,格格提安继续战斗。反而,华夏却没有这么硬气了。   常炜悻悻的笑道:“狄奥多西伯爵阁下切莫生气,这只是本人的一点不成熟的意见,不代表大魏帝国的最终态度。我们大魏帝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不忍看到双方将士流血牺牲,更不忍看到两国百姓生灵涂炭。”   对于常炜的话,狄奥多西非常不屑。大魏帝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这话说出来只能骗骗鬼,三岁的小孩都不会相信。罗马帝国可是做过一定的功课,对于大魏近年来的扩张非常清楚,先不说大魏帝国安西军西征,一路横扫灭国数十上百,佔领了万里疆土。更何况南洋地区小国都被虐打一遍,就连笈多帝国也被生生咬掉了一大块肉。至于魏国发动的侵略战争杀死了多少人,狄奥多西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比萨珊帝国与罗马帝国战争中死的人少。   事实虽然是事实,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不得不捏住鼻承认。哪怕常炜说狗屎是香的,他也得跟着说,不错狗屎的味道不错。没有办法,大国争锋,实力至上。 第1112章 大规模军售   常炜又道:“既然罗马帝国不能接受大魏帝国的善意,那么我们愿意听听罗马帝国的意见!”   罗马帝国使团窃窃私语着,经过短暂的磋商。狄奥多西起身道:“罗马帝国同样渴望和平,不需要战争。但是这场战争是萨珊帝国强加给我们罗马帝国的,我们罗马帝国只能奉陪到底。当然,我们罗马帝国也不是不能接受大魏帝国的和解,如果萨珊帝国愿意把占领的罗马帝国国土归还给罗马帝国,并且赔偿我们罗马帝国的损失,我们罗马帝国愿意接受和平!”   “是我太一厢情愿了!”常炜道:“如果罗马帝国是这个态度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战争不可避免,而且将会爆发更大规模的战争。但这对罗马帝国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即使是灾难,我们也愿意承受!”狄奥多西道:“罗马人英勇的,是无畏的,也是不会屈服的,罗马帝国并不惧怕战争,并且,我们坚信,面对任何战争,罗马帝国都会有绝对的信心赢得胜利的。罗马帝国屹立世界的数百上千年的时间内,我们经历过无数次凶险的战争。但是,最终我们都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困难会有,不过困难是暂时的。”   在这个时候,一看情况不对劲,连忙开始打圆场。如果谈判才刚一开始就破裂的话,那可就麻烦了。礼右侍郎寇松之起身道:“其实,我们华夏也同样面临着无数的战争,一度战争都非常凶险,甚至我们半数以上的华夏人都沦为敌人的奴隶,但是我们华夏人也同样没有选择屈服,而是选择进行不屈不挠的抗争,最终我们同样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我们的宿敌恶邻们,从原来的犬戎、匈奴、羯、鲜卑,如今都成了过往云烟。我们坚持,世界上顽强坚韧的民族和国家,才有资格屹立世界民族之林。对于罗马帝国的遭遇,本人和大魏帝国深表同情和支持!”   狄奥多西道:“所以,我们需要大魏帝国的帮助。”   “我的朋友,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呢!”常炜道:“只要是魏国可以做到的,就尽可能的做到!”   狄奥多西道:“我们需要大魏帝国派兵西进,与罗马帝国夹击萨珊帝国,然后罗马帝国与大魏帝国瓜分萨珊帝国!”   “这不可能!”常炜坚决的摇摇头道:“我要再次重申,大魏帝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我们对于萨珊帝国的领土,没有任何企图。我们大魏帝国对外战争,都是以收复我们华夏领土为目的。但是萨珊帝国的领土和我们大魏帝国并没有关系。所以这一点上,我们并不能满足你们。我们的朋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大魏帝国只能抱歉了!”   听到了这话,狄奥多西反而松了口气。对于魏国表现出事的强大军事实力,罗马帝国要说不担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这次罗马帝国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大魏帝国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他们虽然没有引狼入室的成语,但是也害怕,打跑一头恶狼,引进来一头猛虎的道理。罗马帝国不是真心欢迎与大魏帝国瓜分萨珊帝国,他们更害怕,一个萨珊帝国并不能满足大魏帝国的胃口,而接受会把罗马帝国吞掉。要知道论军事实力,魏国确实有这个实力。   “我们也知道这样做有点强人所难!”狄奥多西松了口气道:“既然大魏帝国爱好和平,不希望战争,那么我们罗马帝国也退而求次,希望能够得到大魏帝国的甲胄和兵刃还有弩机”   “可是,国之重器,岂能轻授!”常炜迟疑的道:“看在两国友谊的份上,我们就破例一次,可以向罗马帝国出售一万套甲胄,一万具弩机和相应的刀枪!”   “不,不,不!”狄奥多西道:“这个数量太少了,我们罗马帝国计划把现役三十九个罗马集团军团,全部换装成大魏帝国军事装备。所以我们需要三十九万套甲胄,二十万具弩机,三十万柄横刀,还有六百万只弩箭。”   听到这话,常炜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笑开了花,原来罗马人的胃口这么大啊。这下魏国库存的装备可以找到下家了。   无论是企业或国家,要想更好更快的发展,唯有丢掉包袱。其实魏国拥有这么一大批库存装备,并不是严重的资源浪费。因为一个强大的国家,必须保证有足够的军事装备。就在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俄国就遇到这样的问题,大量军队战败阵亡或被俘虏,俄国空有雄厚的人力资源,却极度缺乏军事装备,结果新扩编的军队要三四个人共用一条老式步枪。   冉明的计划中,魏国一旦战争需要可以在三个月时间内,武装二十个师,半年可以武装三十个师,一年时间可以把兵力扩充一百万人马。所以必要的武器装备储备是非常必要的。可是冉明也没有想到,魏国会这么快把步枪制造出来,只要真正的步枪制造出来,铠甲实在没有装备的必要了。从冷兵器到热武器,将进行一种非常大的军事变革。   原本的武器储备,就是魏国一个非常沉重的包袱。把这个包袱,丢弃或转嫁出去,那是最理想的选择。参与谈判的魏国代表都非常兴奋,不过他们却没有表现出来,至少论起做生意,中国人要是认了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常炜沉思一会道:“对于罗马帝国的请求,我们大魏帝国原则上是同意,不过有一些细节问题,还需要我们双方进行深入探讨!”   “候爵阁下请讲!”狄奥多西当然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魏国没有附加条件,他才会感到意外。   常炜道:“首先是这批装备,大魏帝国也知道目前罗马帝国财政危机,所以装备的价格,我们大魏准备以最低的价格出售给罗马帝国。首先是明光铠甲以三十金一套,横刀八金一柄,长枪、戈、矛相对便宜一些,每一千五百钱一柄,弩机二十五金一具。”   狄奥多西看着魏国代表拿出来的报价单,感觉非常满意。因为这确实是良心价。毕竟魏国对罗马帝国已经进行过一次相对而言,规模较小的军售,在战场上,魏国装备得到非常好的检验,特别是明光铠甲,别看每套铠甲比罗马重铠轻十二斤,但是防御力却要好得太多了。除非波斯萨珊帝国的骑兵进行三十步射程之内,否则根本就无法对明光铠甲造成伤害。然而在这个距离上,罗马军团的投枪手,可以完虐波斯骑兵。当然,波斯乌兹钢鱼鳞甲防御效果也不错,但是鱼鳞甲价格太贵了,随便普通一套鱼鳞甲都要百万钱以上,相对于魏国买三套明光铠甲,才大约和一套鱼鳞甲价格差不多。   事实上魏国的明光铠甲和波斯乌兹钢鱼鳞甲是两种概念的装备,根本就没有可比性。首先乌兹钢采取冷锻工艺,经过反复锻打,把熟铁中的杂质挤压出去,从而达到钢的坚韧性和硬度。这各上工艺不仅效率差,而且特别浪费原料。而魏国的明光铠甲则是采取高混炉冶炼成钢水,然后经过水力冲压机一次性冲压成型,魏国的生产工艺不仅效率高,而且原料浪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现在魏国已经制造出来了蒸汽机冲击机,可以不受环境和地理位置限制,而且效率比水力冲压机更高。而制造成本只有水力冲压机的一半。   常炜道:“这批交易,涉及的资金数目非常大,据初步估计高达两千五百万金,如果你们罗马帝国以罗马金币交易,那么就需要支付三千一百四十二万枚金钛币。”   “三千一百四十二万罗马金币?”狄奥多西等人都不由得脸色大变。尽管,他们早就知道大魏帝国会狮子大开口,狠狠的宰罗马帝国一刀。但是,他们依旧没有想到,大魏帝国的要价会这么高。这简直是要将罗马帝国给一口吞下啊!哪怕在君士坦丁大帝在位时期,罗马帝国国力最为强大,但是他们罗马帝国有史以来,财政收入最高的一年也不过一千五百余万罗马金币,而现在罗马帝国一年的财政收入只有不到八百万金币,而每年光军费支出就高达一千一百万金币。事实连续多年,罗马帝国都是在吃老本。狄奥多西紧张的道:“候爵阁下,三千一百四十二万金币,这也太多了吧?”   “不,一点都不多。我们提出这个条件,是仔细考虑过的。战前,罗马帝国每年的财政收入达到了一千多万罗马金币,换算魏国金币,就是八百多万魏国金币了。虽然,战争和灾害,给罗马帝国的经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但是经过我们参谋部推演,一旦罗马帝国获得这批装备,就可以彻底扭转罗马帝国在战场上的劣势。一旦这三十九个联合罗马军团形成战斗力,哪怕不仅将可以击败萨珊帝国波斯骑兵,也可以轻松收复失地。当然,你们也可以在战胜萨珊帝国之后,狠狠的宰割萨珊帝国,或是割让波斯帝国领地,或是让波斯萨珊帝国向你们罗马帝国进行赔偿。怎么做都是你们罗马帝国的事情。但是我们大魏帝国也不是不通情理,我们知道让罗马帝国现在拿出这么一大批资金非常困难,也不现实。我们大魏帝国提出了一个非常好的意见,我们可以让罗马帝国进行分期付款。从交货之日算起,二十年内还清,加上利息的话,就是五千两百万罗马金币。既每年二百六十万金币。”常炜道:“每年二百六十万罗马金币,事实上一点都不多。”   听到这话,狄奥多西等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了。他们知道,就算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大魏帝国既然算到了这些,就不会让他们有理由反驳的。反正,罗马帝国每年支付二百六十万金币,如果罗马的经济能够恢复的话,也并不算多的。   常炜又接着道:“如果罗马帝国实在拿不出钱,可以利用境内的矿产资源、木材、粮食,土地和港口,甚至是战俘进行抵押,这个问题,我们可以稍后进行专门磋商!”   狄奥多西等人在一起进行激烈的交谈着,最终向魏国进行了妥协,没有办法,他们非常需要这批装备。如果没有这些装备,光依靠越来越差的罗马帝国国力,很可能迎接罗马帝国的就是亡国灭种。经过将近半个时辰的磋商,罗马帝国使团终于同意了魏国的条件。   常炜又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第二为了加强对罗马帝国的商贸合作,我们大魏帝国需要在靠近罗马帝国境内获得一块立足之地,我们大魏帝国希望可以获得租借雅典九十九年的机会。当然,我们大魏帝国不会白租借雅典,我们大魏帝国将向罗马帝国每年支付三十万罗马金币,我们进行调查过,罗马帝国每年会在雅典征收四万金币的税金,我们付出的租金,则是罗马帝国税金的八倍。”   “什么候爵阁下,这怎么能行呢?”狄奥多西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罗马帝国地跨亚欧非,版图非常大,别说租借,哪怕割让一块领地,罗马帝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雅典距离罗马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实在是太近了。虽然罗马帝国并没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成语,但是这个道理,作为军人出身的执政长官狄奥多西岂会不懂?狄奥多西道:“候爵阁下,雅典对于我们罗马帝国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们可以把一些岛屿或城市直接卖给大魏帝国。要不然,伊比利亚怎么样,伊比利亚比雅典大了三倍不止,我们可以以三百万罗马金币的价格直接出售给大魏帝国。”   陈勇这个时候道:“这个非常抱歉,租借雅典是我们大魏帝国皇帝陛下的意思,原本我们皇帝陛下并不知道罗马帝国有一个叫雅典的城市,偶尔听海伦娜皇妃提起雅典非常美丽,所以我们的皇帝陛下要租借雅典,并且在雅典修建一座行宫,好带着海伦娜皇妃和瓦伦斯皇子去雅典渡假。皇帝陛下的意志,不容忤逆,请狄奥多西告诉陈某,罗马帝国同意或是不同意呢?”   狄奥多西等人,只得一阵沉默。陈勇这个冉明的大徒弟既然将冉明这个皇帝都给搬出来了。那么,这就意味着,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同意或不同意,狄奥多西等人唏嘘不已,不同意装备你们大魏帝国还会卖给我们罗马帝国吗?   常炜接着道:“第三,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既从合约签订之日起,罗马帝国公民在大魏帝国可以享受大魏帝国公民待遇,大魏帝国帝国公民抵达罗马帝国,享受罗马帝国法律保护,享有罗马帝国公民一样的权利和义务。一旦大魏帝国公民在罗马帝国触犯罗马帝国法律,罗马帝国不得私自处置,必须经过大魏领事馆全程参与,方可以法公平处置。”   这一条狄奥多西等人倒没有提出异议,直接通过了。   常炜又提出了第四条:“鉴于罗马帝国军事体制与大魏军事体制不同,而大魏帝国军事装备均是按照大魏帝国军事体制下进行设计的。为了提高罗马帝国军队战斗力,大魏帝国可以向罗马帝国派遣一支由一千名军官组成的军官代表团,帮助罗马帝国进行军事改革,从而全面发挥大魏帝国军事装备的作用。   狄奥多西等人倒是也没有再提出异议。让大魏帝国军官帮助罗马军队提升战斗力,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所希望的。只有这样,罗马帝国才能够拉近与大魏帝国军事实力的差距,从而不断的进步。未来,如果大魏帝国一旦与罗马帝国交恶,那么罗马帝国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那罗马帝国也能够因此而获得不少好处的。 第1113章 很长的路   “第五条也是最后一条,罗马帝国必须向大魏帝国保证,不得私自与萨珊帝国签订任何形式的条约,若是罗马帝国与萨珊帝国因为局势问题,需要议和,必须让大魏帝国参与进去!”常炜对于这一条进行了专门的解释:“我们大魏帝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我们不会轻易发动战争,但是也不希望任何国家挑衅大魏帝国。大魏帝国的利益不容侵犯,即使将来罗马帝国彻底打败萨珊帝国,也不得扶持一个敌视大魏帝国的傀儡政权,一旦有任何刺激或侵犯大魏帝国的举动,大魏帝国将会进行反制,当然这也包括战争。”   狄奥多西等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常炜道:“如果罗马帝国使团对此没有异议的话,那就这样吧,条约正本制定出来以后,将两正两副四份,贵使可对副本进行签字,然后把正本带回罗马帝国,让贵国皇帝陛下签字,合约将正式升效!”   “候爵阁下,有一个问题,我必须提出来!”狄奥多西道:“我们从罗马帝国抵达大魏帝国用了整整一年零四个月时间,如果再折返罗马帝国,面见我们的皇帝陛下,再签订合约,我们一来一回,时间将会过去三年,这个时间,我们罗马帝国恐怕是等不起!”   常炜道:“对于罗马帝国的局势,我们大魏帝国深表同情和理解,当然贵使在签订以后,我们视为罗马帝国已经签订正式合约,贵国所需要的武器装备,将在签字之日起正式启运,我们大魏帝国将负责由海路运输这批战略物资,我们大魏帝国将派出海军第四支队的战舰进行全程护航,待运输舰队抵达爱琴海外滩,我们大魏帝国将随即接手雅典城和其附属地区和港口,只要罗马皇帝陛下签字,我们大魏帝国就会向罗马帝国交付这批装备。”   狄奥多西听了这话顿时松了口气,这样以来时间反而不会耽搁太久,从雅典到君士坦丁堡一个月可以轻松来回。   虽然大魏帝国对于罗马帝国已经有相应的战略计划,但是这一切都需要慢慢的进行布置和实施。但是,计划需要一步步的来实现。就目前而言,大魏帝国并不能太过分的逼迫罗马帝国,因为事实上罗马帝国也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事实上,魏国灭亡嚈哒帝国的恶果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出现了。要知道原来的世界上有五大超级帝国,其中嚈哒帝国则是同时敌对萨珊帝国和笈多帝国。   要说起来,嚈哒人也真够有种的,他们向西侵略萨珊帝国,迫使萨珊帝国在东部边境陈兵二十余万精锐骑兵,而笈多帝国北部长达四千多里的边境上线,几乎到处都是嚈哒人可以下口的地方,笈多帝国北方既没有万里长城,也没有险峻的关隘,所以,笈多帝国为了防备嚈哒帝国则把笈多帝国百分之六十的精锐部队都布置在笈多帝国的北方。现在这些已经解放出来的百万大军,无疑让笈多帝国可以解决兵力匮乏的问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旦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交恶,罗马帝国反而可以向笈多帝国进行联合,如果真让罗马帝国和笈多帝国联合在一起,那么魏国将陷入战略被动的局面。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局面的出现,魏国第一步,开始给罗马帝国设立一个绳套,通过一千名军事教官,在罗马帝国培养一大批亲华罗马军官,然后利用雅典城作为大魏帝国的窗口,从而影响更多的罗马人仰慕华夏化,等亲华罗马人达成一定数量时,当亲华罗马军官达成一定实力时,让瓦伦斯返回罗马帝国继承罗马帝国帝国皇位,也应该水到渠成了。   大魏帝国是一个讲究诚信的国家,当狄奥多西代表罗马帝国在魏罗友好条约签署之后,一箱箱库存的明光铠甲,一柄柄横刀、一綑綑弩矢都被搬出仓库,从各地的仓库装上火车,运往不其港。魏国各地虽然都有武库,事实上最大的武库却在邺城,这里常年库存着可以同时武装二十万人马的装备,其次是洛阳和长安,各可以武装十万人马,其他各州郡的装备,都不是太多,数千上万套,听上去不少,事实上这并不是武器储备库,而是用来随时补充战争损耗的仓库。   当这些装备当着罗马使团成员的面,开始打上封条,装车启运,罗马帝国使团也正式提出了返回的请求。他们不顾天气的寒冷,也不顾季风问题,而是坚决要返回罗马帝国。   对于这件事情,冉明并没有干涉,只是提出他将带着皇妃海伦娜和皇子瓦伦斯,宴请所有罗马帝国使团成员,还有魏国罗马籍代表。   罗马帝国与萨珊帝国的战争,引起了魏国朝廷的密切关注,随着魏国与罗马帝国友好条约的签订,大量皇家特卫间谍,开始在各种身份的掩饰下,涌向罗马帝国。魏国朝廷希望萨珊帝国与罗马帝国的战争,可以变成一个泥潭。让萨珊帝国与罗马帝国深陷其中,这样的话,无论是罗马帝国还是萨珊帝国,将无法威胁大魏帝国。即使两国仍对魏国有威胁,但是这种威胁,随着泥潭的深入,而进一步被削弱和降低。   就在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友好合约签订之后,魏国与萨珊帝国使团也展开了秘密接触,经过初步会晤,魏国代表向萨珊帝国使团代表隐晦的表示,罗马帝国公主海伦娜皇妃向大魏帝国皇帝陛下吹起了枕头风,大魏皇帝陛下爱美人不爱江山,居然半买半送的价格,把大魏超过八成的军事装备卖给了罗马帝国。   听到这个消息,萨珊帝国使团代表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联合一起,东西夹击萨珊帝国,这样以来,那才是真要了萨珊帝国的老命。萨珊帝国使者名叫阿达薛西努比希尔。如果熟悉波斯历史的人都知道阿达薛西这个姓氏曾是波斯帝国的皇室姓氏,正儿八经的资深贵族。尽管他们是波斯帝国八百年前的皇族,然而正因为是八百年前的皇族,反而让人不敢小视。华夏八百年前的周天子姓姬,中华上古八大古姓之一,由姬姓衍生了周姓、吴姓、郑姓、王姓、鲁姓、曹姓、魏姓等411个姓3占百家姓总数504姓的82,由这411个姓衍生出来的姓氏更是数不胜数,姬姓是名副其实的“万姓之祖”。   同样,阿达薛西也是波斯帝国的古姓,老牌贵族,被阿达薛西衍生的姓氏多达数十,然而阿达薛西姓,在波斯境内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影响力非常广泛。作为波斯帝国的老牌贵族,阿达薛西努比希尔也非常热爱他的国家。阿达薛西努比希尔马上就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核心议题只有一个“如果罗马帝国与大魏帝国签订不友好条约,萨珊帝国应该何去何何从,萨珊帝国如何该如何遏制大魏帝国,保护他们的萨珊帝国的安全和利益。   大魏帝国灭亡嚈哒帝国之后,解决掉身边的唯一一个敌人,从这之后,强大的大魏帝国可以集中实力投入到对外扩张,甚至可以成为世界霸权的斗争当中。这对于萨珊帝国而言,无疑是有极大的威胁的。一旦大魏帝国真的那么做的话,后果将非常的严重。   萨珊帝国在中亚地区,有着巨大的利益。而萨珊帝国对于这些利益,早就垂涎三尺了。萨珊帝国自从解决掉了嚈哒帝国的威胁之后,就瞄上了到了嘴边的两河流域。尽管大魏帝国与萨珊帝国并没有宣战,但是,萨珊帝国完全处于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的包围之中。   这是萨珊帝国来说,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可是作为一个使团,能动用的资源非常有限。因此,面对大魏帝国的威胁,萨珊帝国应该也应该找一个盟友。笈多帝国就是最好的选择。要知道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的关系其实也不好。笈多帝国的皇室笈多家族原本是贵霜帝国的一个小公爵。然而随着萨珊帝国取代安息帝国,获得波斯帝国的控制权,就发动了针对贵霜帝国的战争。在萨珊帝国的打击之下,强大一时与大汉、罗马、安息并列为世界四大强国的贵霜帝国开始灭亡了。而流亡到笈多帝国的贵霜贵族们又成了笈多帝国的贵霜,他们对于萨珊帝国有着亡国灭族之仇,所以两国虽然成为了世界级大国,却有着非常大的矛盾。哪怕面对共同的仇敌嚈哒帝国侵略,两国都没有联合起来。可见两国的矛盾不同一般。   然而,魏国并没有刻意隐藏与罗马帝国的军售和友好条约的签订,所以阿达薛西努比希尔很容易查清了魏国与罗马帝国结盟的消息。   阿达薛西努比希尔坐不住了,他决定上书萨珊帝国皇帝陛下,一定要与笈多帝国捐弃前嫌,一致对外,否则萨珊帝国将有覆亡之忧。   这两个原本存在不小矛盾的国家,不得不放下成见,暂时走到一起了。这在国与国之间,是很正常的。只要是为了利益,哪怕是仇敌也可以变成朋友的。大魏帝国和罗马帝国对萨珊帝国构成了严重的威胁,所以,他们走到一起,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当然,这对于大魏帝国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对付萨珊帝国和笈多帝国两国之中的一个,大魏帝国或许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两国要是联起手来的话,问题就比较麻烦了。   笈多帝国的军事实力并不算强大,特别是骑兵,一直是笈多帝国的短板,然而萨珊帝国却恰恰相反,他们最厉害的则是他们萨珊帝国的波斯骑兵,波斯萨珊帝国可以用不超过二十万精锐骑兵的军队,吊打罗马帝国二百多年,可见萨珊帝国骑兵是何等的强悍。如果让波斯帝国骑兵与笈多帝国的步兵联合作战,再配合笈多帝国的战象部队,那对魏国来说,将是一个非常大的麻烦。   好在,萨珊帝国要与笈多帝国联合在一起,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写信给皇帝更改萨珊帝国的国策,阿达薛西努比希尔其实心里没有底,一来返回萨珊帝国还需要很长时间,至少需要两年时间,如果皇帝陛下接受他的意见,那也需要至少五六年后才能看到效果,可是五六年后,魏国与罗马帝国联军,就可以把萨珊帝国玩死。当务之急是破坏魏国与罗马帝国的友好条约。阿达薛西努比希尔一个诡计,涌上心头。   作为一个使节,特别是世界性的超级大国使节,博学多才那是基本功。阿达薛西努比希尔读过汉书,其中有一个情节记得非常清楚。那就是班固出使鄯善,正巧匈奴使节也到了鄯善国,鄯善国欲结盟匈奴,结果班固情急之下,怒杀匈奴使,逼鄯善与大汉国结盟。   当时班固的情景,与今日的他遇到的情景何其相似?所以阿达薛西努比希尔很快就产生了效仿班固的心思。要知道阿达薛西努比希尔率领的萨珊帝国使团可比班固的使团强大多了,不仅拥有五百余名精锐的护卫士兵,而且加上随员和奴隶,人数足足接近一千人。对于罗马使团的情况,阿达薛西努比希尔多少也有点了解。罗马使团不仅人数少,而且护卫兵力不足百人,以五打一,绝对可以轻松收拾掉罗马使团。只要杀掉罗马使团成员,罗马帝国就和大魏帝国无法结盟了。   可是理想是非常丰满,但是事实太过残酷了。阿达薛西努比希尔注定只是一厢情愿,大魏帝国可不是西域小国鄯善,也不需要像鄯善那样,国家外交政策就是站在鸡蛋上跳舞。大魏帝国同样是世界性超级大国,强大的国家实力是大魏帝国的坚实后盾,哪怕阿达薛西努比希尔真有机会杀光罗马使团成员,大魏帝国也会向罗马帝国说明情况,哪怕大魏帝国没有任何证据,说是罗马使团得马上疯死了,或者是被雷劈了,哪怕理由多么荒谬,罗马帝国也会捏着鼻子认了。   这就是大国外交,这就是因为需要。   更何况,阿达薛西努比希尔经过仔细分析之后,悲哀的发现,他根本无法向罗马帝国使团下手。进入魏国境内所有外来武装人员,全部被执行了魏国的边防政策,所有外国使节或个人弓弩统统被摘下了弦,箭矢和兵刃都被贴了封条,一旦他们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开启封条,那就意味着,他们将会受到魏国法律严惩,魏国可没有什么其他国家外交豁免权。   无法动用自己的兵刃和武装还好说,魏国不限制兵刃,在魏国境内很容易买到兵刃,但是魏国可不是西域小国鄯善,任何使团在魏国都受到了严密的保护。罗马帝国驻地外边是一个全副武装的禁卫步兵连,而萨珊帝国使团外围则是一个禁卫步兵营。他们想神不知鬼不觉走出驻地,根本没有可能。   阿达薛西努比希尔悲哀的发现他根本无法效仿班固,魏国既没有给他空子可钻,他也没有实施这个行动的机会。驻地外围就是一个武装步兵营的驻军,一旦哨兵呼叫支援,距离鸿胪寺大约十里就是一个骑兵团,一旦接到消息,他们就可以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出行,最多一刻钟包围鸿胪寺。而且这些波斯骑兵,在鸿胪寺内没有战马,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冲破魏国禁军一个营的包围。   “没有想到啊,魏国人的防守这么严密!”阿达薛西努比希尔有些郁闷的说道:“我原本想效仿班固之事,可惜看来此事完全没有机会实施!”   萨珊帝国使团副使阿尔塞斯冈比雷塔道:“毕竟,班固是汉人,他们会防备我们效仿班固故智很正常,只是我们虽然无法效仿班固,却不代表我们要坐视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结盟,一旦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正式结盟,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进行取长补短,他们两国在军事领域就会得到非常快的发展,那么将来,大魏帝国就会变得更加强悍,我们想要打败大魏帝国,那无疑就更加困难了。阿达薛西伯爵,我们不能够坐视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的友谊不断的发展了。我们必须要想办法,遏制他们的发展才行。特别是罗马帝国,他们从大魏帝国得到了三十万套明光铠甲,还有二十万具弩机,只要这些装备抵达了罗马帝国,并且装备到了罗马军队身上,那么我们波斯骑兵的优势,将会被抵消甚至可以扭转我们与罗马帝国的战局。即使我们可以在萨珊帝国抽调近二十万精锐骑兵西进,恐怕也不是罗马人的对手了!” 第1114章 抱歉发错顺序了   一想到这些萨珊帝国的使团官员们,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嚈哒人崛起之后,就开始侵略萨珊帝国的呼罗珊地区,虽然萨珊帝国拚命抵抗,但是效果却不明显。但是历史上嚈哒人用了差不多一百年的时间,先后干掉萨珊帝国两任皇帝,逼迫萨珊帝国向嚈哒帝国称臣。   可是一度让萨珊帝国闻风丧胆的嚈哒人。居然在不足一年的时间内彻底干掉了,曾经强大不可一世的嚈哒帝国也烟消云散了。别看萨珊帝国不时的对安西军制造一些摩擦,但是他们还真没有胆子与安西军为敌,他们最多敢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檯面的小手段。   萨珊使团成员,都非常清楚萨珊帝国与大魏帝国在军事实力上的差距,这种差距让他们不敢产生与魏国为敌的心思。同时也害怕魏国西进。在与安西摩擦中,刘科有一部分情报是没有上报的。那就是主动挑起事端的萨珊帝国骑兵,甚至不用魏国军队动手,波斯人会自己把人头送给安西将士。这个现象很一些不得先开第一枪,必须打出萨珊帝国勇气的味道。   儘管在装备领域,萨珊帝国也不算太差,至少他们采取冷锻工艺制造出来的乌兹钢鱼鳞甲防御能力并不比魏国的明光铠甲差,只是非常可惜这鱼鳞甲造价太多高了,一套鱼鳞甲在萨珊帝国卖出两百多金币的价格,如果折算成魏国钱币也相当于一百多万钱,而整个萨珊帝国不过装备五万余套,仅相当于萨珊帝国一成多一点的军队装备了这种铠甲。   事实上大家对于铠甲造价没有太多的印象,强大如大唐者,在中央十六卫府兵中着甲率仅有七成,其中半数以上为皮甲,明光铠甲装备率除陌刀军之外,几乎都是校尉以上级别将领才能装备的东西。如果魏国不是有庞大的殖民地输血,也没有那么多钱装备。   但是魏国战兵着甲率是百分之百还有富裕,哪怕罗马帝国最精锐的罗马军团也比不上。这是魏国最大优势。   “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只是不知道怎么办而已?”阿达薛西努比希尔:“现在罗马帝国与大魏帝国已经签订友好条约,这些军事装备也已经启运了,最多一年半的时间,就可以运抵罗马帝国,不超过两年时间这些装备就会出现在我们萨珊帝国与罗马帝国的战场上。”   一个使团成员道:“我们可以向大魏帝国提出抗议,大魏帝国这么做严重伤害了萨珊帝国人民的感情,我们代表萨珊帝国向大魏帝国表达我们萨珊帝国的强烈不满和抗议!”   阿达薛西努比希尔道:“抗议,那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嘴巴叫着再响,终究没有拳头的威胁有效,只是,大家都知道,想要让大魏帝国屈服,有多么的困难。大魏帝国是绝对不会将已经吃到嘴里的肥肉再吐出来的。”   阿尔塞斯冈比雷塔道:“魏国肯定不会放弃到手的利益,这点可以肯定。所以我们要破坏大魏帝国与罗马帝国的结盟,必须从其他方面着手。”   “什么办法?”阿达薛西努比希尔紧张的问道。   阿尔塞斯冈比雷塔道“我向魏国鸿胪寺官员打听到,大魏帝国卖给罗马帝国的明光铠甲,每套是三十金币,而这个价格只相当于我们萨珊帝国生产的鱼鳞甲的四分之一,如果我们向大魏帝国购买大魏帝国的明光铠甲,他们还有多余的铠甲交付给罗马帝国了吗?”   阿达薛西努比希尔道:“大魏帝国已经与罗马帝国签订的协议,他们还有食言而肥吗?”   “如果我们提高采购价格,他们会不心动吗?”阿尔塞斯冈比雷塔道:“罗马帝国以每三十金买一套,购买了三十九万套,咱们也买四十万套,就出五十金,六十金,哪怕是一百金也比咱们萨珊帝国制造出来的鱼鳞甲便宜。十万金百万金大魏帝国或许不会动心,可是如果咱们给出了多一倍的价格,比罗马帝国多出一千万金,大魏帝国皇帝陛下会不动心吗?”   “这,恐怕皇帝陛下不会同意吧!”阿达薛西努比希尔道:“毕竟咱们萨珊帝国连年大战,国库也不富裕,就算皇帝陛下想买,恐怕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阿尔塞斯冈比雷塔道:“阿达薛西伯爵,好像你们家族是呼罗珊地区最富裕的家族吧?还有石奈尔家族,您们家族也可以轻易拿出不低于一千万金的财富吧?罗契逮家族你们拿出五六百万金也不困难吗?当然我们阿尔塞斯家族可以出一千万金,咱们萨珊帝国这些贵族每家出一些,差不多也能凑出这笔钱了!”   阿达薛西努比希尔也心中暗暗嘀咕起来,任何一个国家事实上都是中国的国情差不多,最富裕的并不是国库,哪怕国库里可以空得饿死老鼠,但是民间大豪和贵族手中却拥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这些财富平时隐藏着,不显山不露水,可是一旦动用起来,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萨珊帝国贵族和豪强都非常有钱,这个道理阿达薛西努比希尔也非常清楚,可是谁家的财富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让他们无私为国奉献,恐怕是难为他们了。   看着众人沉默,作为贵族的一名,阿尔塞斯冈比雷塔岂会猜测不出来众人的担忧?阿尔塞斯冈比雷塔笑道:“对于这批铠甲,我的意思是我们各家先拿出钱来垫付,等到装备回到萨珊帝国,咱们的皇帝陛下吃够罗马帝国明光铠甲和魏国弩机的亏之后,就会意识到这批装备的重要性,社稷垂危,咱们皇帝陛下难道会不要这批铠甲吗?再说了,皇帝不差饿死兵,他也不会让我们各家吃亏的,就算皇帝陛下拿不出来钱,但是可以用其他东西补偿我们,比如矿山?封地。”   阿达薛西努比希尔顿时在心中唏嘘开来了,这批装备握在手中,就等于随时可拥有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各家各族都有无数仆人和奴隶,也不缺少钱粮,一旦这支军队武装起来,皇帝陛下不得不满足他们的要求,实在不行,他也不介意恢复波斯帝国阿达薛西家族的荣耀。   做这件事情事实上也等于一次投资,不仅可以破坏罗马帝国和大魏帝国的友谊,同时也要以在萨珊帝国赢得百姓的拥护,同时也可以成为左右朝廷的筹码,简直是一举数得。众使团贵族很快统一了意见,向魏国朝廷表达了萨珊帝国也需要魏国装备的意思,同时隐晦的表示,价钱好商量。   “阿达薛西伯爵阁下,我建议,阿达薛西家族、石奈尔家族,罗契逮家族还有我们阿尔塞斯家族结成同盟,如果大魏帝国继续西侵,只要他们能保证咱们的利益,我们不介意与大魏帝国合作,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我们的利益!”阿尔塞斯冈比雷塔撇了撇嘴道:“阿尔达希尔作为原本只是法尔斯省的总督,可是他们却背叛了伟大的阿尔达班陛下,他们阿尔达希尔家族本来就是一个可耻的背叛者,虽然窃取了全国政权,但是却永远也无法抹杀掉他们是一个可耻的小偷。我们当然要捍卫我们祖先的荣耀,我们应该同进同退!”   事实上每一个国家,政权更迭都存在着阴谋和诡计,阿尔达希尔建立了萨珊帝国命名,但是这个帝国从建立以来,入侵安息帝国,虽然最后灭亡了安息帝国,但是安息帝国各地都存在着激烈的抵抗。安息帝国贵族有的开始流亡笈多帝国,帮助笈多帝国迅速崛起,但是更多的贵族则是选择了与阿尔达希尔的皇室妥协。   暂时的妥协,并不意味着彻底的屈服。哪怕天可汗李世民登上帝位,大唐帝国内部关陇贵族集团与山东士族集团仍与大唐皇氏采取着明暗不同程度的对抗。这样的现象,不仅华夏历朝历代都有,同样,萨珊帝国也存在着这种对抗。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利益之争。波斯帝国贵族虽然名义上不用交税,事实上萨珊帝国立国以来,连年战争,国库收入严重不平衡,为了填补这个巨大的亏空,萨珊帝国的皇帝只能让贵族拿出钱粮去填补这个亏空。事实上在萨珊帝国统治时候,波斯贵族各家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损失。   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更是加剧了萨珊帝国内部的高层斗争。只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巨大的机会,萨珊帝国皇帝其实对各个贵族都非常警惕,不断削弱各个贵族控制的军队。哪个各个贵族家中都非常有钱,但是没有获得军事装备的渠道,所以他们的私兵自然无法与萨珊帝国军队进行正面对抗。可是魏国居然可以卖给罗马帝国军事装备,同样也会卖给萨珊帝国装备,因为只有维持两方军事实力的平衡,加剧双方的战争才最符合大魏帝国的利益。   这些贵族感觉到了来自国内皇帝的压力和威胁,终于被迫团结在一起,勾结在一起,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会限制大魏帝国的扩张。   萨珊帝国使团贵族只是萨珊帝国贵族中的一部分,当然萨珊帝国和中国一样,贵族之间通常都是交叉联姻,各个家族盘根错节,关係繁杂。在邺城萨珊帝国贵族初步达成了结为同盟的意向,一旦回国之后,他们这个同盟将会继续吸纳更多的贵族加入同盟,从而更大影响朝廷政策和皇帝的态度。一旦这个贵族同盟可以获得四十万套魏国铠甲和兵刃,哪怕在一定程度上,皇帝也不得不妥协,否则就是意味着萨珊帝国的分裂和内战。   萨珊帝国使团结统一意见之后,展开与魏国的磋商。魏国这边其实也存在着大卖特买的心思,别看魏国铠甲防御能力不俗,那也分防御对象,如果防御弩箭或横刀的劈砍,效果当然不错。可是如果要防御魏国九八式步枪的子弹,那绝对是扯蛋了。魏国九八式步枪子弹口径差不多是后世的十二毫米,几乎与重机枪统一口径,拥有五百步的有效射程,至少在一百五十米之内,九八式步枪可以无视铠甲的防御。   所以说,哪怕萨珊帝国拥有魏国的铠甲,也无法对魏国造成威胁。经过了半个多月的反覆磋商,魏国最终与萨珊帝国把军售问题谈妥了。魏国将以每套六十金的价格向萨珊帝国出售四十万套明光铠甲,以五十金一具的价格出售三十万具弩机,这比军售虽然比罗马帝国军售规模稍小,然而价格却非常高。居然达到了惊人的三千九百万金。   相对而言萨珊帝国倒显得财大气粗多了,他们没有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哪怕想分期,魏国也不会同意。萨珊帝国以首付两千万金,等魏国装备抵达萨珊帝国呼罗珊地区将支付剩余款项。   对于萨珊帝国使团的小心思,冉明自然是不清楚的,就算知道了,那也会乐于见成。冉明绝对不会好心给萨珊帝国皇帝提个醒。   现在魏国周边基本上平定了,唯有青藏高原的事情让冉明闹心。原本轰轰烈烈的高原革命,被苻坚三下五除二给平定了,冉明只得哀歎:“吐蕃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为了策动吐蕃人奴隶造反,魏国付出了不少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然而取得的效果却实在有限,除了造成了十数万人伤亡之外,恐怕也就是焚烧破坏掉了数十座大小城池。现在高原已经成了冰封的世界,所有的军事行动已经停止了,魏国军队在高原已经多日不曾打仗了,俨然有了马放南山的味道。   事实上呢,冉明并没有让军队撤退,反而利用这个严冬训练将士适应高原反应和耐冻,其实高原那边冉明并不担心,因为打仗就是打国力,魏国有足够的实力耗死苻坚。魏国数十万军队从南东北三个方向进入高原,大量后勤物资也源源不断的运输上去。魏军将士可以住在冰屋里,喝着酥油茶,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吹牛打屁。   前一阵子苻坚倒是组织了一次规模不小的反击,结果偷袭的时候被魏国暗哨发现了,那个暗哨拉响了手雷,原本只是非常单纯的示警,结果却引起了雪崩,将苻坚两万余军队坦在积雪之下。自这一战只后,吐蕃和氐、羌各部对魏国心中恐惧之极,就连苻坚也一度产生了动摇。魏国的火器非常容易引起雪崩,可是高原到处连绵不断的大山,随时随地都可以成为魏军的天然助力。哪怕魏国一支小小的斥候队,就可以轻易阴死一大批苻坚军队。   最让冉明痛心的还是刘召派往高原进行输出革命的皇家特卫成员,派出去三百多名好手,结果陷进去两百六十多人,这些皇家特卫成员如果只是身份暴露因而被杀,冉明心里多少会好受一点,然而传出来的消息却是苻坚为了噁心冉明,采取非常变态的虐杀,这二百六十多名暴露出来的皇家特卫成员,不是被丢到狗圈里被藏獒活活咬死,就是剥掉人皮,制成人皮鼓,也有砍掉四肢弄成人彘,至于活活被战马踩死的、牦牛分尸的、大火活活烧死的,各种自古以来的变态刑罚,几乎被试了一遍。苻坚在大肆宣扬,还生怕冉明不知道。   得知这个消息,这让冉明非常生气。冉明很生气后果就非常严重。籍罴看到冉明的时候,御书房一片混乱,冉明则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籍罴自然知道冉明为何愤怒,当然当籍罴接到情报的时候也气得不轻。只是再生气也没有,惨剧已经发现了,而且此时高原已经成了一个冰封的世界,根本就没有办法展开用兵,哪怕再想报复,至少要等来年开春冰雪融化之后,再作打算。如果现在大魏怒而兴兵,恐怕最高兴的则是苻坚了,一旦大魏兵马展开行动,那么高原恶劣的天气将是苻坚的天然助臂,弄不好就会迎来一场大败,甚至动摇国本。带着些许忐忑还有疑惑,籍罴跪在冉明面前,大气不敢喘,也不敢抬头。 第1115章 天子生气后果很严重   过了好大一会儿,冉明这才狠狠的道:“朕很生气,朕被苻坚那个蛮子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一听这话,籍罴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一旦如此,冉明命令总参谋部制定冬季攻势,恐怕魏军就要损失惨重了。高原到处都是山穀沟壑,一旦遭遇伏击,特别是苻坚军人为制造雪崩,那后果可不敢想象啊。那岂不是另外一场赤壁大败?   籍罴连忙道:“陛下,怒不兴兵!”   冉明突然道:“正是因为知道,朕才恼火,可是要不报复回来,朕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统统是狗屁,别说十年,就算是半年朕也不愿意等,即刻,马上给朕必须报复回来!”   “可!”籍罴刚刚开口就被冉明粗暴的打断了。   “朕自然知道此时高原无法大规模用兵,正是因为如此,苻坚他们警惕性也会鬆懈。你们参谋部可以在全军中抽调精锐成员,人员不需要太多,但是必须是精锐,组成一个特别行动队,深入高原,伺机实施斩首战。这一次出击,朕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把苻坚打痛,打得他连觉都睡不安稳!”   籍罴听到这话反而鬆了口气,只要不是大规模战争,就动摇不了国本,一支精锐的小分队,大魏还损失得起。这样的战术,魏国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也有现成的经验。冉明脸色肃然道:“可以从讨逆军抽调一支纯火器分队,在战场上检验一下我们大魏的九八式步枪的真实威力!”   籍罴伏首领命。魏国讨逆军是魏国第一支完成换装的部队,而且全军将士全部不着甲胄,行动速度比其他部队都要快。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籍罴走出御书房,立即返回了总参谋部召开专门会议,商议报复行动。按照魏国总参谋部制定计划的习惯,这次行动也起了一个代号,行动代号就是“巨锤!”   快速高效是魏国总参部的特点,事实上在平时没有事情的时候,总参谋部的参谋们会制定各式各样的行动计划预案,遇到差不多的任务就可以稍加修改,把正式的计划制定出来。像这样的报复行动,制定计划并不太困难,从人员、装备、到补给、情报各个方位都快速部署到位。   这次行动以陆军少将胡光担任总指挥,整个特别行动队将获皇家特卫全方位情报支援,后勤部提供后勤,参战人员包括讨逆军一个加强连,第三山地步兵师一个营,第二十七步兵师一个侦察连,加上总参直属警卫连,皇家特卫行动队总共一千三百余人。   按照计划这一千三百余人,将分为三个分队,一个分队进行主攻,一个分队掩护,一个分队负责接应。   巨锤特别行动队与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十一月十一日在邺城正式成立,当日皇家特卫行动队、总参直属警卫连以及讨逆军的一个加强连开始归建。巨锤特别行动队队长鬍光少将带队自邺城出发。   十一月十五日,胡光率部抵达成都,当晚早已接到命令整装待发的二十七师侦察连归建,十一月十八日第三山地师一个营奉命报道。   十二月初,特别分队一路跋山涉水,抵达了卓岱达尔果当热湖畔。达尔果当热是古象雄语意为“雪山湖”公元五世纪以前,在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曾经存在一个有自已的语言和文字,文明高度发达的古象雄王国。最辉煌的时候,象雄王国的疆域西起今阿里地区的岗仁波齐(上象雄),横贯藏北的尼玛、申扎一带(中象雄),),疆域极其辽阔,是青藏高原最早的文明中心。   世界上的很多文明,其实都是历史长河中的昙花一现。象雄古国早已不在了,当然这里如今是吐蕃与苏毗部落的自然交界处,也是高原上最为肥沃的牧场。当然,魏国事实上已经佔领了这里,并且设立了昌都郡。自此再往西或南,都已经不属于魏国实际控制区域了。   巨锤特别行动队一千三百余名成员静静的站在达尔果当惹湖畔,讨逆将军、巨锤特别行动队队长鬍光少将朗声道:“诸位将士,或许大家都还疑惑,我们会何为在这滴水成冰的恶劣天气中来到这里,来到这里我们将执行什么任务?你们有很多人的手、脚、耳朵、脸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冻伤,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喊苦叫累,这很好,不愧为我大魏铁血男儿。在出征之前,皇帝陛下召见我说,高原万里冰封,呵气成冰,这种恶劣天气中,能休息一下,那是最好不过了。但是苻坚小儿却觉得,大魏将士畏战了,不敢再战了,在这种天气中,我们大魏将士只能躺屋子里避寒。所以苻坚小儿就残忍的虐杀了我们大魏二百六十多名手足兄弟,杀人了不过是头点地,咱们这些沙场上撕杀的汉子,谁都有这个觉悟,技不如人,被杀了也就被杀了。可是苻坚小儿却残忍的虐杀咱们的手足兄弟,他这个畜生是怎么做的呢,他把我们的手中兄弟,扔有狗圈里,被他的猎狗活活咬死,把我们的手足兄弟做成人彘。”   胡光深吸一口气道:“什么是人彘你们知道吗?”   众将士沉默了,对于这个词语他们都不太清楚。   胡光解释道:“就是把人的四肢砍掉,放在一个罈子里装起来,供人观赏。”   说到这里,众将士一阵骇人,可以想象如果是真成了人彘那是何等的凄惨。就在将士们一阵嘀咕的时候,胡光接着吼道:“苻坚小儿以为,我们大魏男儿是可以被他这样吓倒的,将士们,你们告诉我,你们害怕了吗?”   “不怕,不怕!”胡光道:“我们应该怎么办?”   众将士吼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声音直冲云霄。   胡光接着道:“陛下命令,要我等给苻坚小儿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惹了我们大魏,我们就是他一辈之挥之不去的噩梦!”   就在胡光率领巨锤特别行动队浩浩荡荡杀向高原时,魏国国家舆论机器也开始开动了。邸报、报纸以及说书人,哪怕是各堡、镇也开始持续宣扬苻坚以及他秦国的残暴。   就在魏国北方冰封万里的时候,江南依旧温暖如春,这里的百姓悠闲的喝着茶,聊着天。露出惬意的微笑。   一名年轻的士子原本看着报纸,边与同伴戏笑道,然而突然看到冉明撰写的文章时,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长久以来,我们华夏就是礼仪之邦,文明之邦,我们与周围部族为善,他们遇到天灾人祸,我们伸手援助之手,可是氐人对我们做了什么?他们拿我们的大魏臣民当成狗粮,放进狗圈里供猎狗啃食,他们野蛮,残暴,把我们大魏臣民做成人彘。……”   种种兽行,令人髮指。苻坚小儿真以为他这种残暴的行为,会吓倒我们大魏铁血男儿,但是朕可以告诉天下臣民,苻坚小儿错了,他绝对想不到,我们大魏铁血男儿是不会被吓倒的,是不会被打跨的。   朕胸怀天下苍生,仁惠抚百姓,恩泽加海内。但是朕绝对不会像宋镶公那样妇人之仁,用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朕告诫大魏臣民,从今之后大魏不接受氐秦任何性质的投降,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   魏国重商,商人逐利,却不像农民那样畏惧战争。因为战争总会大量消耗物资,总要消耗物资,与战争有关的战略物资自然不是一般小商人可以插手的,可是参战将士的辅佐民夫,总会吃喝穿用,战争打过之后,将士和民夫都会得到赏赐,这些人得到赏赐,自然会促进魏国消费。间接让魏国各行各业得到促进式发展。   在人们传统的认识中,高原土地贫瘠,产出有限,而且气候环境恶劣,不适宜居住,所以魏国要攻佔高原,一直受到不少的非议。但是出于魏国国家战略安全的考虑,高原必须拿下来,否则安西的局面发展再好,也会被高原轻易阻断。国家战略安全防线不完整,终究非是国家民族幸事。   事实上哪怕冉明主张军事进攻,但是朝廷内仍有一股主张招抚的声音。招抚地方势力,形成了文武的传统,特别是高原战争并没有顺势一战而下,形成僵持,这股主张招抚的声音渐渐变得大了起来。冉明就藉机把苻坚名声搞臭,同时断绝所谓招抚派系的念头。   随着冉明这篇公开信公布,魏国朝堂上风向大变。在魏国真正敢跟冉明对着乾的人并不多,最多在私底下发发牢骚,当然这并不能动摇国本,但是容易影响民心士气。不过随着国家动员机器的开动,代表着舆论风向的转折。文人士子依旧召开文会,不过议题已经变了痛斥会,一边抨击氐人的残暴,犹如禽兽猪狗的控诉诗词。也有些大文人洋洋洒洒的写下文章,详述人与畜生的区别,论证氐、羌、吐蕃性情野蛮,有悖天理人伦,大魏应该站在人性的角度上,予以刬除和消灭。在文人圈子里流传出来,多以佐证冉明的观点,用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的合法性和正解性。其中段时间也传出不少佳作,读起来也不免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在商人眼中,冉明的这篇文章也是一个讯号,大家准备好,准备发财吧。伴随着魏国的对外扩张,获利最多的其实还是为魏国贡献大量税收的商人们。魏国目前最缺乏劳动人力,这是商业发展的制约瓶颈,大量战俘则是商人眼中宝贵的资源。除非可以通过战争获得大量廉价的战俘奴隶之外,同时也可以获得更大更广阔的倾销市场和原料来源地。普通百姓也获得更多的机会,无论是参军打仗,还是经商,哪怕种地农民也获利不俗。魏国的版图越大,农民分地的田地就越多。冉明发现移民实边的政策在民间受阻之后,也不强制迁移百姓,而且是根据战功多少,分发将士和其家属,同时也包括其亲属。   陈留郡睢县八里湾镇有一个候庄的村子。候庄的村子几乎都是同宗血亲,约莫三四百人。如今摆候庄有一个非常大的难题。那就是候庄的耕地并不太多,只有不足三千亩,目前看三四百人种地是足够的,可是随着人口的增加,肯定会有粮食不够吃的那一天。安西军西徵候庄像其他村子一样有七个青壮参军走了。结果仗打了一年多,当初走的七个青壮,两个阵亡,一个残了。人人都获得了大量的封赏。其中封赏最多的要属阵前建立七转军功,如今升为安西步兵少校的候广田。仅候广田一人,就获得一千三百亩良田和五百亩草场的赏赐。而候庄阵亡烈士之的候延喜则被赏赐了五百亩军抚恤田和二百亩草场。   按照原来的魏国军功制度,候延喜阵亡,军抚恤田应该是一百亩,而且将会被赏赐在候庄或候庄附近。只是冉明更改了军功制度,把候延喜的军抚田赏赐到了伊犁郡的昭苏县。现在候庄候延喜烈士一家也愁云惨淡。   魏国虽然招兵通常情况下,都不会招收独子。候延喜自然也不是独子,他还有一个刚刚成年的弟弟,同时也有两个未成年的儿子。刚刚办理完候延喜的丧事,摆在候周氏面前就是一个非常难题的,由于候延喜的军恤田赏赐在了伊犁郡昭苏县,距离太远,无法打理。候周氏就有了不想要这些赏赐田的心思。   魏国政策更改了,良田草场赏赐给你们了,种不种,管理或不管理,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听说候延喜的军恤田赏赐到了伊犁郡昭苏县,候庄的候氏族人一下就炸窝了。说什么的都有,什么伊犁太远,天气苦寒什么,也有说塞外蛮子凶悍,去了连命都保不住。   候周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族人把伊犁说得太过凶险她更加不愿意接受赏赐的田地和草场了,寻思着卖掉,哪怕多少能卖点钱补贴家用也好。作为烈士候延喜的长子十五岁的候绍谦道:“娘,伊犁就算再远,孩儿我也要去,毕竟这五百亩良田和二百亩草场,是爹用命换来的。我也不能让爹爹的血白流,家里的田地就交给二弟打理,我独自一人去伊犁,接手爹爹的功勋田,咱们再怎么着,庄户人有田不种,撂荒那是二流子才乾的事情!家里还有二叔,现在可以让二叔帮忙照应一下,等过几年,二弟长大了,也可以担起家里的担子。”   “大郎你疯了,那地方去了不死也脱层皮。”候周氏道:“你要是去了,你让你娘跟你弟弟怎么活?咱们家还有还有一百多亩地,足够咱们娘三吃喝,日子过得苦点只要你们兄弟两个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候绍谦语重心长的道:“娘,你也别听那些长舌头乱说,学堂里的先生早已经跟我们说了,这伊犁归庭州刺史部管辖,位于丝绸之路上,富庶着呢。而且庭州之西就是楚州,距离大魏边境远着呢,伊犁郡也算是大魏之土,岂能容胡虏放肆。孩儿寻思着,那些最多也是苦点,可是伊犁那里,孩子是非去不可。”   看着候周氏又急了,候绍谦又劝道:“娘您别急,先听孩儿说完啊。现在咱们家里有一百五十亩地,足够养活咱们一家,就算有叔叔在,日子也不会太苦。可是这只是眼前,叔叔过完年就二十二岁了,也需要成家了。叔叔跟东村黄家的婚事也不能再脱了。叔叔成家了,用不了多年,小侄子也要出生了,不仅叔叔,就连我的婚事二弟的婚事也就到了眼前。家里人口多了,咱们一百五十亩地,就会越过越紧巴。皇帝陛下赏赐给爹爹的田地,咱们为啥不要啊,那是爹拿换来的,爹爹捨生忘死,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吗?娘您可不能犯糊涂啊!”   候周氏含着眼泪哽咽道:“大郎,你读过书,明事理,你爹走了,这个家就应该你当,你说的其实也没有错,有田不种,撂荒那是二流子才乾的事情!咱们候家虽然眼前没有忧患,可是这日子就怕长算。这个道理为娘也懂,就是放心不下你,你才十五啊!”   叔叔候延福道:“咱们候家要开枝散叶,光守着眼前巴掌大的天不成,大郎你可以放心去,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家里有我叫,村里还有那么多叔伯照应着,要不了几年,二郎也该大了,就可以挑起家里原担子了。加上伊犁的五百亩地和二百亩草场,咱们候家会越过越兴旺的。”   经过大半天的商议,候庄最终还是没有放弃伊犁郡的赏赐军功田,而是组成了一支老老小小四十余人的队伍,开赴伊犁,为候氏一族开支散叶。 第1116章 蚊子再小也是肉   开枝散叶,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同时依靠勤俭节约持家的华夏人,自然不会浪费,任何资源。在这种军功政策的制度下,很多像候氏一族这样的依靠子弟军功采取开枝散叶的家族还有非常多。当然,也有的家族人丁单薄,宁愿撂荒也不愿意打理边州赏赐的军功田,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个例,不过军功田撂荒的只佔十之一二。   通过军功田赏赐,魏国陆陆续续也移民十六万余户,合计六十余万人口。   冉明非常清楚,无论多大的胃口,总不可能把全天下的好处全部占完,懂得分享,利益才有持久。冉明就是通过各种办法,把战争红利分润给天下各行各业。   魏国的扩张战争,士人做官的机会大增,士人也得利。将士受赏赐,自然也得利。农民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资源,农民也满意,至于商人和工匠,自然不用多说。整个国家机器的代动下,巨大的战争红利刺激下,魏国的战车正在冉明的引领下,滚滚向前。   高原,魏国的报复行动,正在展开。冰封住的高原,只剩下寒风呼啸,差不多零下三十多度的极端低温,让高原所有的活动都停止了。无论是狼还是雪豹,都停了觅食,所有的牧人和军士,都躲在帐篷里猫冬。“巨锤”特别行动队正在冒着冰雪前进。整个队伍安静而肃杀。   儘管苻坚在镇压高原革命起义时,抓获了不少皇家特卫细作,然而苻坚并没能把皇家特卫所有的网路和情报点连根拔起。不是因为苻坚军战斗力不够,也不是皇家特卫太地凶悍。只是高原上的贵族和部落首领,都不约而同的采取了帮助皇家特卫,留一条后路的心思。   随着魏国大军逼近高原,氐秦政权也变得风雨飘摇,表面上苻坚可以稳住朝廷,事实上,随着接连的失利,氐秦人心乱了,哪怕是氐秦氐族贵族都有了异样心思,更别说羌族或吐蕃了。   “巨锤”行动队不仅有嚮导领路,而且可以接受沿途部落的粮食和食物补给。   十二月十一日,几经辗转,“巨锤”行动队抵达了纳木错湖畔的一处穀地,抵达这里,事实上已经接近了氐秦的核心地区,距离西南部不足二百里,就是苻坚的王帐所在地,然而抵达这里,就意味着真正的战斗开始了,距离氐秦苻坚王帐距离越近,都是苻坚的死忠,不仅不易策反,同时这里的军队也是氐秦装备最好,训练最为有素,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胡光脸色有些苍白,目光也有些苍白,那是该死的颜色。山穀中行动队成员开始忙碌着打造营地,这个隐秘的山穀,不仅拥有着亲魏部落提供的粮食,也有一部分药品,胡光利用地形,布置了简单的拒马和陷井,充满临时营地。   十数只化妆侦察小分队已经被胡光派了出去,手中的情报实在有限,胡光不得不先摸清敌人的防御,再作打算。任何计划再完美,实在是赶不上计划,就在胡光想要布置防区和任务时,突然接到了哨兵的讯号,有人靠近!   胡光第一感觉就是糟了,被暗算了   冰雪山穀随着胡光一声令下,特别行动队成员迅速隐秘起来,落日的余晖,泼洒在山穀中,给这个山穀笼罩着一股诡异的色彩。山穀瞬间恢复宁静了,采取月下白彩虹锦制成的斗篷,成了此间最为理想的雪地伪装色。   哪怕仅在咫尺,也难以发现雪中的埋伏的人群。水无常形,兵无常势,战场上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关键是考验领军将领的灵活应变能力。接受哨兵示警,胡光也是大吃一惊。好在他是一员出色的将领,作战经验异常丰富。并没有自乱阵脚,而是就地设伏。仅仅过了不足一柱香的功夫,刚刚还在一片忙碌的山穀,顿时万籁俱寂,彷彿了无生机。   大量人群在雪地里走动的脚印,无论如何伪装,始终无法做到与自然一般无二,胡光只是暗暗祈祷,希望太阳快些落山,只要太阳落山了,这些匆忙之下做出来的伪装才能确保无恙。   侧曲河自纳木错湖西南部注入,然而这条河流冬季会结冰,由于高原天气寒冷,河面上的冰就会非常厚,达成一丈有余,所以人畜皆可在上面行走,哪怕是后世的载重卡车,同样也可以行走。因而侧曲河是高原上的交通要道   时间不长,侧曲河河面上传来一阵阵噪杂的声音,打头的是一支莫约上百名吐蕃人打扮的尖兵,在前面负责探路开道。不过,由于此地是氐秦的腹地,所以这支尖兵的警惕性非常差,   他们相互用吐蕃语嬉笑谩骂着,时而不时的还有人放声高歌。   在这支尖兵大约里许后,就是由一辆辆由骏马拉动的高车,开始出现在视线内。这些高车非常像高车胡的高车,大约四尺的车轮,咯咯吱吱的发出异响。原本青藏高原并没有人注意修道路的问题,所以越靠近高原的腹心地区,越没有什么相像的道路,所以车辆一直没有大量应用。虽然苻坚并不是汉人,不过他再怎么说也是汉化程度非常高的氐人,所以在苻坚进入高原之后,不仅带去了氐秦残部,同样也带去了农耕文明。   氐族其实并不是游牧民族,而是一个半游牧半农耕的民族,儘管氐人在筑城、制器和文化方面远远落后华夏民族,但是相较而言,无论氐族还是羌族,都比吐蕃先进得多了。原本高原土地贫瘠,即使有耐寒农作物,在刀耕火种落后耕种方式下,青稞的产量一直都不高。然而冉明一直想推广新型耕犁也被苻坚带去了高原。虽然苻坚的科技文明,不先先进,但是总算是把吐蕃从原始社会阶段拉近了奴隶制社会阶段。   如果不是农耕技术的提高,生产效率的增加,高原近二百万各族军民,恐怕无法做到自给自足。这支由象雄运往镇守横断山脉的氐秦大将吕光军中的军粮,这支车队足足拥有上千辆高车,加上近数千头牦牛,一次性可以运输近两万石粮草,足够顺吕光军中吃上两个月。   虽然一次性运输两个月的粮草,但是苻坚不得不抢班加点的运输,没有办法,侧曲河和纳木错湖,每年虽然有五个月的冰封期,但是事实上前后各除一个月,只有三个月时间运输时间。所以运输任务并不算轻鬆。这支规模庞大的运输队,足足拥有近两千名护送士兵,和三四千名徵召的民夫,足足六七千号人马。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这支百人百夫长,突然打着手势怪叫着喝令队伍停止前进,他朝着胡光所部埋伏的山穀看了好久,这才打着手势,指向胡光埋伏的山穀。这支百人规模的尖兵中间分出二十余人,向胡光埋伏的山穀走来。   吐蕃人虽然文明程度不高,但是每一个能在历史上留下深厚色彩的民族,都有其独特的生存生活方式。这些几乎都不识字的吐蕃人,事实上人人都是出色的猎手,他们行走在山林间,很容易分辨危险和敌意。   魏国“巨锤”行动队成员,都是久经沙场的百战精锐,人人身上都散发出强烈的杀气,让这名吐蕃百夫长意识到了莫名的危险,所以他才派出人查看山穀。胡光的心纠结起来,这支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并没有被胡光放在眼中,如果摆开阵势撕杀,最多一个时辰,胡光相信可以把六七千人埋葬在这里。然而,胡光担忧的是,一旦跑出去几个漏网之鱼,他们这支特别行动队就要暴露了。一旦苻坚有了准备,这些“报复行动”只能胎死腹中了。   胡光还没有自信到凭藉这区区千把人跟一个据有近二百万人口的国家对抗。   这二十余人的吐蕃兵慢慢在两名头领的带领下,开始做好的战斗准备,弓弩搭箭上弦,随着准备射击,同时刀剑出鞘,随时准备搏杀。   在落日的余晖中,胡光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二十余吐蕃士兵,居然袒露着肚子,如此严寒天气中,说滴水成冰也不为过,就算赤手握刀柄,不大一会就会粘上刀柄上,可是这些吐蕃士兵却没有手套,甚至连身上的羊皮袄也懒得扎死。   这两名领头吐蕃人在雪地上仔细的搜查着,其中右边的那名头领陡然在雪堆中发现了什么,猛然俯身捡起来看了看,还往衣袖上擦了擦。不远处,同伴看了前方的痕迹自山坡上回过头来,这人也挥着手,举起了手上的东西,在望远镜中胡光看到了,那居然是一个罐头瓶子   为了保证巨锤行动队成员的战斗力,这批运到高原的罐头,都带了自动加热装置,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技术,就是罐头瓶子是两层的,最外层的一个比里层的那个瓶子要小一半,只比里层大一指,这种罐头在食用的时候,先把外层蜡封扯开,然后加入稍许水,石灰与水产生化学反应,从此而罐头加热,在加热过程中,罐头也可以当作暖手宝,为士兵补充少许热量。   可能是刚刚有士兵在吃自身携带的罐头,吃完以后情况紧急,随手埋在雪堆里了,结果石灰的热量没有耗尽,把周围的积雪融化少许,让这名仔细的吐蕃头领发现了异常。   这名头领不知道这瓶子为何还热着,但是却知道这个山穀里应该有人,结果大呼小叫的让其他人跟进,加快速度进入山穀。   胡光知道必须行动了,遇到这样细心的对手,山穀里的脚印虽然经过简单伪装,却根本别想瞒天过海了。随即他命令道:“董大川你带着你的小队,把他们引开,其他人不得妄动!”   听到命令的董大川悄悄打着手势,其中走得最快的一个吐蕃头领突然发现了山穀了大量的脚印,他正想大喊,陡然间他的身子一震,一根箭矢斜斜地刺进他的胸膛,尾羽在空中颤抖着,他那同伴猛地飞扑了出去,另一支箭矢化作黑影划过……这是他看见的最后画面。   董大川是皇家特卫行动队成员,少校队长。他率领的都是皇家特卫擅长暗杀的高手,陡然发动有心算无备,顿时将二十余名吐蕃士兵干掉一半,如果不是引诱其他吐蕃士兵,他甚至可以做到无声无息杀掉这二十余名吐蕃士兵。   雪堆里突然又连续跳起十几个白影,他们一边射击一边向山穀深处飞奔而去,一名胸前挂着牛角号的吐蕃士兵抓起牛角号,放在嘴上呜呜的吹响了。结果牛角号仅仅响了三声,他身上就掀起了一朵鲜艳的血花。   担任尖兵的百夫长持着一柄大刀,此时在队伍前方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做了个冲锋的手势,其他七八十名吐蕃士兵,四五十人随他出击,二十多人飞速撤退。   一刻钟后,担任这次运输护送的氐秦郎将康龙,康龙是吕光家臣,是氐秦有名的大力士、得知前锋遇敌,康龙不仅不怕,反而大喜,他随着率领麾下骑兵向前冲去。   一柱香时间不到康龙抵达交战的山穀穀口并没有发现伏兵,就见吐蕃士兵陈尸数十,就吼道:“怎么回事?”   一名亲卫道:“回稟将军,这里魏国反曲弓,和那些该死的细作使用的弓箭一样,应该是前段时间的漏网之鱼,这些魏国细作都是以以挡十的猛士,此前躲在山穀中,被前锋士兵发现,突然交手,吃了一个闷亏!”   “在本将军面前,何人敢称猛士!”康龙嚣张的道:“儿郎们,跟本将军去抓细作,顺便去向天王换几个女奴耍耍!”   皇家特卫蛊惑的吐蕃奴隶造反,虽然被苻坚最后镇压了,但是苻坚事实上损失也不轻,特别是围杀皇家特卫成员过程中,遭遇了不少的伤亡,所以苻坚才用极端手段处置了被抓捕的细作。为了鼓励氐秦军民抓捕魏国细作,苻坚给出的赏格不低,每生擒一人,赏赐牛马百头,羊千只,男女奴隶各十人!   黑夜里,明月之下,被冰雪覆盖的山岭起伏延伸,在这星月冷光之下像是错落于大地间的白色带子,又如同鬚髮、树根,随地势蔓延。然而,原本如同梦幻般的仙境,却被鲜血破坏了。   董大川诱导着康龙等率领本部骑兵追击,距离运输队越来越远。   其实康龙也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他虽然狗揽耗子,率军追击。事实上却没有动用护军主力人马,充其量也就三百骑兵和数十亲卫。而严命副将吕光的庶长子吕篡就地扎营。   时间不久,一队氐秦军士兵开始走出大营来到山穀中,原本在山穀中埋伏近一个时辰的胡光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这支近百人的军队却没有搜查山穀,而是穿山穀而过,登上纳木错湖的冰面上。这一队氐秦军士兵他们来到冰面上就四下散下,用凿子在冰面打洞。原来这纳木错湖里有一种名叫裂腹鱼,甚是美味,然而平时扑捉非常不易,唯有冬季结冰,冰面下含氧极低,只要凿出冰洞,裂腹鱼和其他鱼类就跃出冰面,呼吸新鲜空气。   吕篡为了满足口腹之慾,命士兵前来湖面上打鱼,看着对方并没有搜查山穀,也并不像是冲自己来的,胡光这才鬆了口气,原来只不过是虚惊一场。不过,就算虚惊一场,胡光也决定拿这支运粮队开刀,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 第1117章 除夕之夜   就在魏国对高原展开报复时,此时平静的蜀中下面也是阴云密布,仿佛若实质杀气弥漫开来,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要说宗教,事实上因为理念不同,都会衍生很多派系。一般,基督教可以分为天主教、东正教和新教三大教派,但各个教派又有分支。而佛教同样也有很多派别,其中分为流传于东南亚各国的上座部,和流传中原的汉传佛教以及藏传佛教。这其中又衍生很多派系,仅仅汉传佛教就衍生八大宗派出,一是三论宗又名法性宗,二是瑜伽宗又名法相宗、慈恩宗、唯识宗,三是天台宗,四是贤首宗又名华严宗,五是禅宗,六是净土宗,七是律宗,八是密宗又名真言宗。这就是通常所说的性、相、台、贤、禅、净、律、密八大宗派。   至于道教事实上也有很多派别,不过从传教方式上来说,可以分为上层士族丹鼎道教和下层民间符水道教。在南北朝时期,道教事实上是分裂为三派,既张天师代表的天师正一道外,还有茅山派与灵宝派。茅山派这个名字听起有点土鳖,但换成“上清派”立刻高大上了。   冉明在和葛洪完善道教理念时,主要是根据上清派灵宝一宗进行完善的,天师正一道冉明因为杜炅的关系,并没有多少好感,茅山道士冉明多少还有点印象,所以冉明的道教,其实是茅山派和灵宝派的结合,偏偏把信徒最多势力最多的天师正一道给排除在外了。然而,对于道教青城天师正一道冉明是真不知道,而葛洪是肯定知道,然而冉明没有问,他也自然而然没有去提。   蜀中天师正一道事实上是和杜炅师正一道教是一脉相承的,而且拥有着下层广泛的民众基础。道教分润大蛋糕时,把杜炅的天师正一道排除在了道教核心权利圈之外,那还情由可原,毕竟杜天师一系孙恩造反了。可是把蜀中天师正一道教给排除了权力圈之外,就让青城正一道天师李金银、李来福、李弘以及李高这四大天师非常不满了。   可是他们当时并没有跳出来反对,那是因为葛洪名气大,威望高,若反,恐怕不用冉明出手,葛洪一纸教令就可以把他们给灭了。可是葛洪病故之后,道教教主换成了杨羲,这下蜀中天师正一道就坐不住了。葛洪为道教教主,他们无话可说,可是你杨羲算哪门子葱啊?   李金银与李来福、李弘、李高四大天师串联,他们当然并不是要造魏国的反,推翻冉明,恐怕把蜀中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没有成功的可能。李金银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向冉明秀一把肌肉,让冉明知道“天师正一道”才是道教第一大门派。   青城山是与武当山、龙虎山、齐云山、景福山并列的道教五大仙山之一。虽然蜀中八仙之一的阴长生在西汉末年入青城传道,然而真正奠定青城山为道教五大仙山的却是天师张陵。东汉顺帝末年,张陵创立五斗米道,又称天师道,从此创立了中国第一个本土宗教道教。自张天师之后,青城山就是道教仙山之首,在道教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山下阳光万丈,然而此时主峰上的老君观却依然云雾弥漫,宛如仙境。老君观前有一巨岩,此时李弘一袭月下白道袍,头戴高冠,负手立于巨岩上。这座巨岩相传蜀中八仙之一的阴长生在此羽化飞升,张陵在此悟道。故此岩命名悟道岩。   山风猎猎,吹动者李弘身上的道袍随风而舞,李弘望着云雾中的青城山,眼中一片清明。青城山是道教天师正一道的圣地,其地位几乎可以等同某教的耶路撒冷。然而此时,摆在天师正一道面前的局面却非常尴尬。   虽然三国时期割据势力之一的天师张鲁投降曹操,其麾下三四万道众,被曹操分散在全国各地,然而这些被分散安置的天师正一道众却如同星星之火燎原之势快速发展。然而天师正一道的发展在冉明到来之后受到了连番的打击,首先是冉明拆穿了天师正一道丹药名为补品,实为毒药的事实。结果褚蒜子雷霆打压之下,天师正一道损失非常惨重。雪上加霜的是,孙恩造反,让徐扬八郡几乎所有的分点被一扫而空。就连当初支援孙恩叛乱时的数万道众也十不存一。   这不是最让李弘难过的,而是茅山派和灵宝派居然后来居大,渐渐占据了道教的话事权,这让天师正一道非常不满。加上某些人推波助澜,结果益州天师正一道掌教天师李金银联合青城山天师李弘,鹤鸣山天师李来福和梓潼天师正一道祭酒李高,共举大事。   尽管李弘迫于同宗之谊,没有拒绝李金银的号召,但是却不代表李弘没有想法。获得政权当权者支持,是发展宗教的最理想捷径。江南天师杜炅获得了东晋上层士族贵族的支持,所以天师正一道在东晋也混得风声水起,像王羲之、顾恺之其实都是天师正一道信徒。让天师正一道真正发展壮大的却是天师   氐族造反首领李特李雄建立成汉,范长生出山助李氏成汉政权,被封为丞相,四时八节天地太师,所以天师正一道成为了成汉国教,迅速壮大。仅仅正式授篆的信徒就多达三十余万人。可是眼下,天师正一道却频临灭亡了。首先是南宗天师杜炅一支,因孙恩造反被连根拔起,其次是北宗天师寇谦之却抛开总观,私自与葛洪、杨羲之流合污,算是叛出道门。此时不光李金银心中充满愤恨,其他一众天师正一道道士也愤恨不已。   “造反!”几乎成了天师正一道蜀中总观所有道士的共识,反正道教自创立以来,举反旗也不是第一次了,东汉末年太平起义,直接断送了东汉皇朝,当然孙恩起义也让江南士族实力大损。就在李弘浮想联翩之时,从山间小径上跑来一个童子。他步履匆匆来到了李弘身后,躬身道:“天师。”   李弘缓缓转过身,朝那童子看去。李弘身材高大,约八尺三寸的身高,体形修长。他居高临下,看着那童子,柔声道:“来了吗?”   “是的!”童子恭恭敬敬的道:“掌教金天师、鹤鸣山福天师、梓潼祭酒都来了还带了数千人过来!”   李弘道:“成都有没有异动?二十七师什么反应?”   童子道:“我们的消息需要半个时辰传递一次,现在尚未接到成都和二十七师异动的消息,如果有异动,最多半个时辰就可以接到消息了!”   “没有异动?”李弘突然笑了“没有异动,那就是最大的异动,他们已经张好了口袋,专门等着我们跳下去呢!传本天师法旨,严密监视青城山周边方圆一百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汇报,马上关闭山门,给我严密监视我们的客人,如无本天师法旨,任何人不得出山门半步,违者格杀勿论!”   童子稽首一礼,而后躬身退下。   过了好一会儿,李弘又对身边的道士道:“清溪!”   “师傅,徒儿在!”   “把三位天师请到清虚宫,本师去会会他们!”   “是!”   李弘虽然不是政客,但是却是最聪明的人,仅仅蜀中目前就有魏国四个师的驻军。而周边则汇聚了十三个师,差不多小二十万人马都在益州周边。虽然魏国朝廷声称是为了攻打高原苻坚叛逆,事实上真正是怎么回事,冉明清楚,李弘清楚,天下聪明人都清楚。哪怕全益军民都跟着他们造反,事实上他们也难以改天换地,阆中、剑阁都有魏国重兵把守,他们北进汉中无路,南下又有巴蜀水师所阻,他们只能困在成都盆地内,翻腾不出什么浪花。   自从李弘青城天师正一道以来,他刻意保持着低调,他非常清楚,天师正一道如果想重新崛起,必须要有朝廷的扶持。而在最佳的合作对象,便是皇帝冉明。像李金银提议的造反,在李弘看来,根本就没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天师正一道信徒的是天师正一道的底气和实力,可是这些信徒首先是一个大魏百姓,其次才是天师正一道的信徒。冉明刻碑立志“永不加赋!”尽收天下民心。民心士气皆归朝廷,造反就是找死。哪怕东晋朝廷吏治腐败,民不聊生,孙恩造反仍被魏军轻易就镇压了下去,现在恐怕不用朝廷出兵,愤怒的蜀中百姓就可以把老君观拆了。   李弘缓缓走下悟道岩,向清虚宫走去,而李弘身后二十四名青年持剑道士如影随行。   夜色降临了清虚宫,四大天师在清虚宫商议了近三个时辰,清虚宫宫中时而不时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显然四人意见并没有统一。   “李弘,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若不知悔改,别逼我清法旨,罢了你的青城山掌门之位!”李金银年纪是四人中最长的一位,而且地位非常高,他是益州天师正一道掌教天师。须发皆白,如神神话里的老神仙。然而此时他怒发冲冠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神仙的影子。   李高也怒道:“朝廷的鹰犬,你到底收了多少朝廷的好处,要背叛正一道?”   李来福倒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如水,目光凶悍!   李弘哈哈大笑道“你们这是要断绝天师正一道的传承啊,我们天师正一道数百年传承,就要断送到尔等手中。”   “断送天师正一道的是你!”李来福沉默片刻,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恕我直言,你这叛徒,怎么不去死!”   李弘道:“李来福,你冲本座吼什么吼,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本座滚出去!”李弘说完目光也变得严肃起来:“恕我直言,尔等还没有看清楚是非吗?”   “什么是非?”李金银道:“李弘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   李弘悠悠的道:“疑点重重,特别是如今我们闹了这么大的阵势,上万人齐聚青城山,若说朝廷一点消息接不到,那也绝对不可能。特别是江湖传言,皇家特卫几乎无孔不入,我们天师正一道里面到底有没有皇家特卫的探子,谁也说不清楚。可是最反常的是如今成都城没有任何异动,二十七师也没有集结的现象,他们今天还正常训练。”   李金银反驳道:“我们天师正一道都是耿直男儿,并没有吃里扒外的狗贼!再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你那能带人打进成都城吗?”李弘道:“就算你能进得了成都城,可是进了以后呢?四个师的魏军反扑过来,你能撑得住吗?”   李高硬着头皮道:“怎么撑不住,魏军也是人,砍中了会死,退一步说,真撑不住了。自然可再度进入山中,再加上一城一地的物资,怎样都会比现在的形势要好。”   “那你就死定了!”李弘道:“桓公当初十数万精锐兵马,尚且没有坚持一年,尔等真以为麾下教众真敌得过桓公大军?”   李金银道:“难道就这让任由朝廷打压我们天师正一道不成?再说我们也不是孤军奋战,我们还有不少盟友!”   “盟友?”李弘看了一眼李金银摇摇头道:“他们靠得住才怪!”   “难道就这么算了!”李高微微吐了口气:“我不甘心!”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其实本座也不甘心!”李弘皱着眉头,也望向了一边。过得片刻,却是开口说道:“我也不甘心,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令出一门上行下效,才能真正的成功!若我们不放下成见,恐怕没等朝廷大军打来,咱们先打起来了,只要举事,某何惜此头!”   “好!”李金银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尔等所有人心须遵我号令,否则视为天师正一道的叛徒,今天本座就要清理门户了!”   “哈哈!”李弘笑得咳嗽连连,好大一会儿,他目光迷惑,眉头微蹙,之后靠在墙上,微微的久久的闭上眼睛。“不知掌教何以清理门户?”说着李弘上前逼近了李金银,顿时大吼道:“胆敢青城山清理门户?你问过本座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李弘身后二十四名侍剑道士整齐拔出了青锋剑,随着一阵呛啷声,清虚宫内寒光一片。随着李弘身后的众道士拔出宝剑,李金银更是恼怒不已,作为天师正一道掌教天师,虽然天师正一道门派极多,大家虽然私底各开其事,至少表面上要尊重他这个掌教天师,哪里会像李弘这样彻底撕破脸?   不过,李金银自然也不是吓大的,他来清虚宫时,身边带了总观中的三十六名道士,而李来福也带了十二人,加上李高十六人,他们这一阵营足足拥有六七十人,而李弘只不过二十五人,只要是动起手来,只要能跑出去一人,通知外面的教众,就足以铲除青城山。毕竟青城山只有三千余人,而他们足足有六七千人,是青城山的两倍多。   李高赶紧大圆场道:“大家有话好说,千万别动刀动枪,坏了同门之谊。”   “没有什么好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在这时,李弘大步走出了清虚宫,李弘一走,二十四名侍剑道士立即发动。李高和李来福都是中年,身手相当厉害,可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击,就感觉一股恐惧的气息扑面而来。天师正一道没有所谓的全真教的七星剑阵,却也有一套相当高明的合击之术。   李金银见多识广,看到二十四名侍剑道士每八人一组,组成了枢机三才阵。“区区三才阵,何足挂齿?”   所谓三才,根据《易经·说卦》:“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可是青城山的枢机三才阵根据阴阳相济,钢柔并举,内部蕴含着十分高深的阵法玄奥,不懂剑阵的人,往往会吃大亏。古往今来所谓的合击之术,都是利用局部优势,化解总体劣势。道理虽然简单,但是真正的奥秘却不简单。   撕杀声响起一片,双方扑一交手,李金银一方就吃了一个大亏。李金银刚刚感觉有点不对劲,还没有等他做出反应,就见一片寒光闪现,他陡然发觉自己的身子猛然一轻,隐约看到一具无头的尸体扑通倒地,只是这具尸体似乎有点眼熟。这是李金银最后一点意识。 第1118章 道士下山   至于保护在李金银身边的十数名好手,居然没有任何抵抗,仔细一看,他们这十数人或是眉心,或是心口,或是咽喉,中创之处,无一例外,都是要害。   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惊人的速度加上无以伦比的身法,注定了这二十四名道士如同虎入羊群,李高抵挡两招,率先中招,只见一名侍剑道士一剑割开了他的肚子上,划出了一个血淋淋,触目惊心的伤口。李高倒地不起,脏器顺着伤口流淌出来,鲜血眨眼间便染红了地面。   李来福虎目欲裂,吼喝连连,宝剑舞得风雨不透,只是非常可惜,他身边的持剑道士功夫与青城山侍剑道士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有时候愤怒并不能弥补实力上悬殊的差距,反而可能加快死亡,青城山二十四名侍剑道士,身法如同行水流水,进退始终如一,片刻功夫就把清虚宫内的六七十人斩杀过半。   枢机三才阵最强大的地方,并不是主张个人武勇,和魏国军队的合击之术是一个相同的道理,密集空间内,以多打少。你一剑刺出去,有人专门主攻,也有人专门助攻,也有主防,更有助防,枢机三才阵运转起来,如同一个绞肉机一样收割着生命。正因为枢机三才阵所具有这样的奇效,才会被青城山的修士用来威慑周边的法宝。   事实上宗教的争端并不比江湖少,宗教比江湖更加血腥和黑暗。江湖和社会所穿了只不过是利益之争,这利益分润总可以找到平衡点。可宗教不光有利益之争,还有意识形态的争端,比如教与基督教的十字军东征,被捲入了国家多达二十多个,时间长达二百多年,最终造成了近千万人死亡。   天师正一道青城山三才阵,相传是取自张鲁亲军的战阵之术精华,历经无数次删减而成的,使用军队理念训练出来的侍剑道士,参与江湖撕杀,这让青城山立以不败之地。李来福一剑刺出,刺中一名侍剑道士,然而那名挂彩的道士却非常吭声,然而手中的剑却继续向李来福刺去,李来福急退,那道剑光却如影随行,转眼之间李来福身后被刺出好几道血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清虚宫的打斗已经停止了,李来福混身是血,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环顾四周,发现已方六七十人此时居然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这个时候李弘又出来在了李来福面前:“知道什么叫实力差距吗?让你死个明白,中山郡灵丘县下关镇镇长叫李旭伦,他是本座的庶长子,本座二十四侍剑,只是经过本座庶长子前后两个月的指点,战斗力就如此了。可是魏国训练有素的军队足足有上百万,你们怎么跟朝廷斗啊?”   很快李弘就厌恶的离开了李来福,李来福嘴里咕咕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他只要张嘴,嘴里就出涌出大股鲜血。不久,李来福,李金银、李高三人的脑袋被割了下来,用石灰腌制后,放在锦盒里,收了起来。   清虚宫这场撕杀算是正一道叛乱中唯一的杀戮,李弘通过这次撕杀,正式成为天师正一道唯一的掌教天师。经过一番清洗,排除异已,李弘终于获得了天师正一道实际大权。   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十二月岁末,李弘正式相约各地正一道信徒,除夕之夜,共赴成都   青城山位雩都安县境内,而都安县则是汶川郡治所之地。都安县城事实上距离青城山并不算遥远,仅仅六十余里。青城範氏,是益州土着豪族,自成汉丞相範长生开始崛起,掌握成汉兴亡更替的命运。   哪怕範贲被杀后,家族子弟也大多受到了牵连,虽然说青城範氏已经没落了,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青城範氏仍是益州境内实力豪强。此时青城範氏家主名叫範君相,乃範长生的玄孙。论起年纪还比範长生之幼子範贲长五岁。   青城範氏会出现这种玄孙甚至比曾祖还大的现象,主要是因为範长生是太长寿之人了。範长生活了一百三十多岁,最初事刘玄德,九十三岁时生子幼子範贲,长子已经死了四十多年。範君平属于範长生长子一脉,年龄虽长,但是辈份极低。此人并沿有出仕为官,但颇有干才,把青城範氏打理得蒸蒸日上,大有重新崛起之势。   此时範君相坐在书房内面色阴沉“你是说,青城山李天师篡夺了天师道掌教之职,杀死了近百人?”   天师道在蜀中势力非常大,而範氏在天师道中影响也非常大。虽然表面上天师道和範氏没有了瓜葛,事实上範氏若没有天师道信徒的帮衬,也没有如今的声势。毕竟父子二相,长生大帝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此时青城範氏家族家主範君相虽然是一个强势的人,但是面对此事,也颇为棘手。   世界安有两全法?自古以来,中立派就没有好下场,而天师道与範氏百年纠葛,根本就是理不清的乱麻。现在李弘居然杀死掌教天师李金银,篡夺了天师道掌教大权。无论朝廷还是门派,像谋朝篡位,反上作乱,都是大逆不道。无论成功或者失败,李弘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子上了。而此时範氏应该何去何从?反正範氏是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了。   範君相沉吟道:“道门肯定已经掀起轩然大波了吧?李天师应该不是如此不智的人,他此时应该封锁了消息吧?”   “郎君猜测非常正确,李天师早已命人封口了,此时外界尚未知晓。对外李天师宣称掌教李天师天师与梓潼祭酒护法。”   “哈哈”範君相闻言大笑道:“李天师好算计啊,恐怕掌教一世英明,被这三言两语就全毁了!”   众所周知,天师道举事在既,你李金银作为掌教天师,居然会邪风入体,说出来恐怕无人会相信。但是道门教众却会理解为李金银、李高、李来福他们没有担当。当初成汉原将领隗文、邓定等推举範贲为帝,以此割据成都。範贲岂不知此事等于逆天而行,必败无疑?但是因为天师道道众大量参与,範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然範贲事败身死,但是範氏为天师道道门所做的牺牲,天师道道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哪怕晋朝朝廷百般打压青城範氏,但是因为有众天师道信徒的帮衬,青城範氏这才坚持了下来。   现在李金银、李来福和李高等人在众天师首信徒眼中,就等于了懦夫和逃兵的代名词,恐怕将来李金银再想回到道门,他也回不来了。因为道众绝对不需要一个懦夫领导人。天师道虽然和太平道一样有着严密的等级制度,但是没有威望,无以服众,就统率不了道门一干教众。   範君相冷冷的笑道“此事李天师担当不起,藉此机会,让某出头吧?”   李弘虽然是青城山老君观天师,然而他仍有一个短板问题就是威望不足。可是範君相就不一样了,他是长生大帝的玄孙,就像葛洪一样,因为继承了葛玄的名望和道门地位,所以仙翁一出,杜天师也让俯首礼让三分,杜炅让的不是葛洪本人,而是葛洪身上代表的仙翁葛玄。其实此事对範君相来说,并不难处置,只要他站出来说几句说,无论谋反也好,把众人劝退也罢,其实事实就可以解决了。天师正一道已经是他李弘嘴里的肉,反正李弘就是利用杀害李金银之事恐吓範君相,识象的话你乖乖合作,你好我好大家好,否则今天的李金银,就是明天範君相的下场。李弘封锁了消息之后,派人通知範君相,这其中的奥妙範君相岂会不知?   “看样子,青城範氏又要站队了!”範君相道:“不知道这次青城範氏会不会血流成河?”   魏国与西北强邻持续进行摩擦着。此时安西军已经全面突破了魏国与萨珊帝国双方预设的边界线,向曼格什拉克高原进发。第四十四步兵师侦察营,而安西军第四十四步兵师侦察营成为了第一支强行踏入萨珊帝国领土的魏国军队。就在这个侦察营的后面,第四十四步兵师的直属骑兵营以及师属器械营以及下面三个步兵团,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了,一旦萨珊帝国军队胆敢发起攻击的话,大魏帝国安西军将立刻发起全面战争。经过补充修整的安西军七个步骑师全装满员,士气高昂,刘科就决定给萨珊帝国军队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大魏帝国之怒。   只不过,第四十四步兵师的侦察营跨入萨珊帝国曼格什拉克高原呼罗珊地区时,萨珊帝国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本那些活动在边境,和大魏帝国对峙的萨珊帝国军队,似乎也消失的无影无蹤了,彷彿他们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曼格什拉克高原特拉曼格隘口只要通过三百里的高原,就可以抵达裏海的东岸。冉明在八月间向刘科下达了向西战略佯动的命令,这次命令有点模糊,具体也没有让安西怎么做,至于怎么打,如何打的问题,冉明只字未提。   刘科接到命令后,就立即命令第四十四师开始向西战略佯攻。不过刘科根据参谋部的意见,制定了初步的计划,以四十四师打头,故意作出孤军深入的架势,引诱萨珊帝国军队对四十四师围攻,而安西其他六个师则步骑相结束,以压制势攻势,把萨珊帝国赶下裏海。   然而,佔领了呼罗珊地区的大部之后,魏国军队并没有遇到相样的抵抗一路几乎都是武装行军。   听到萨珊帝国军队突然消失的消息,刘科却没有命令部队快速进攻,而是就地防御,一仗未打,魏国与萨珊帝国军队又陷入了暂时的和平之中。   进入十二月,魏国各地百姓都开始准备过年的年货了,大量工厂开始停工给职工放假,发放薪水。手中有钱的魏国百姓开始疯狂采买大量的肉、菜、零食和各种小吃,孩子们也可以获得一年一度穿新衣着新帽的机会。   进入十二月,魏国进入销售旺季,无论是衣服还是食物、酒水都是供不应求,尽量邺城拥有完整的铁路运输体系和高速公路运输体系,水运却因天气原因陷入停顿,运输能力反而不如从前。不过,此时却因为销售旺季,所以运输方面压力非常大。   黄帝纪元四七九九年元月四日,冉明去慰问司隶魏国烈士遗孤。然而在回来的路上,冉明郁闷的看着一望无际的车流,他有点无语。居然在一千六百多年之前遇到了堵车,而且一堵居然是半个时辰。派出的侍卫已经打探消息回来了,原本前方大约五六里的地方有一辆载重型马车后车车轴断裂,重型马车失控,进而撞翻了前面的几辆马车,致使高速公路通行陷入中断。   冉明关切的问道:“伤人没有?”   侍卫道:“都是货运马车,伤了十几个人,有一个车夫被砸得不行了!”   因为经济的发展,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交通运输安全,事实上在冉明没有遇到之前,就遇到不少非议。看来魏国必须加大交通安全的管制。   冉明回到皇宫时,已经到了深夜子时,冉明正准备休息时,突然接到了消息。除夕之夜天师正一道掌教天师李弘率领天师正一道一万三千余名道士抵达成都城外。   冉明看到这里暗道“天师道果真还是反了!”   不过让冉明大跌眼镜的是,这和想象中的情节并不一样。李弘联合青城範氏範君相,率领一万三千余名道士抵达成都城外,向益州刺史杨浮替交了万言书血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李弘就率领众道士就在成都城静坐。   “尼玛!这叫什么事啊!”冉明郁闷的道:“李弘想做大魏的圣雄甘地吗?”   中常侍尤义也算是熟读经史,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过圣雄甘地,也不知道所谓的圣雄甘地倒底是何方神圣。   要说圣雄甘地,这确实是一个伟大的人。因为他提出了一种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思想。你要杀,就让你杀,要打就让你打,反正就是不合作。   李弘带领众道士在成都城外静坐,向冉明替交了一份万言血书,痛斥杨羲。如果是造反,冉明早已一万种应对之策,可以在魏国遭受最小损失的情况下,把益州众道士以及家眷迁徙至中南三州之地,用来同化同南三州土着。可是李弘的这个办法却让冉明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种郁闷想要吐血的冲动   按照魏国春年休假制度,朝廷官员直到正月初七才开始正式办公,不过各个衙门都有值守人员,以应对突发事件。像成都事件,就属于突发事件的範畴。   此时内阁留守大臣是御史大夫王宁,主管文武百官监察和审核,职权非常大。不过对于成都事件,他也感觉非常棘手。魏国道教拥有道籍的人数足足有上百万人,虽然这信徒并非全部都是天师正一道信徒,然而普通信徒并不能分清道教三大宗派的区别和关係。如果处置不好,那就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恶性事件。   在成都城外静坐的一万三千多名道士既不喊口号,也没有拿兵刃,每日只饮一碗清水,并不吃饭,一天两天还好说,可是时间一长,如果大量道士被饿死在成都城外,那么这个责任肯定要内阁背,最终板子还会落下来。   思来想去,王宁也没有敢擅自处理,而是命人通知各内阁大臣,开一个碰头会议。对于内部的事情,冉明是一般不具体过问。都是按照制定的法律按部就班的去做,冉明有时会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当然冉明做得最多的还是,维持内阁的权威和地位。最重要的是保持魏国的司法独立,行政独立、纪检监察独立。   冉明事实上一直是在培养魏国官员的实际执行能力,虽然有很多事情冉明都是漫不经心的下放,但是对于冉明来说,对于这个国家的管制一直并没有放鬆过,重大事情都会冉明参与,所有的线头其实就在这漫不经心的前行下逐渐形成着秩序。 第1119章 必然之势   当几个小的事情出现,几次奖罚的实行之后,魏国官员也就渐渐明白了冉明想要的东西,开始慢慢培养出了新的魏国士大夫精英阶级。但真正支撑起一个魏国行政体系大系统运作的,从来就不会是一两个天才,只要秩序能够形成,日后总能有出色的人才出现。   在相对的民主制度中,可以避免专权也可以避免腐败,层层监督,层层制约,这才是魏国政治的体制。魏国内阁成员是先地方,后中枢,然后经百官推举,进入内阁,内阁一正六副七相,将会出现十人左右的最高支援候选人,七人为正式入阁,三名为内阁候补成员,一旦内阁成员出现病亡或意外,再或者丁忧,就有候补内阁成员顶替,皇帝可以干涉其中人员任命,但是只有否决权,可以不同意,然后举行第二次选举。   至于内阁成员,事实上并非没有制约,而这各制约者就是魏国的天英阁学士。这个天英阁学士是冉明按照西方民主制度弄出来的一个东西,天英阁有一百余名成员,其中各州为三人,四大督护府各一人,南洋四镇和藩属国各一人。天英阁的职能就是弹劾各级朝廷官员倡议法案,同时也可以在首相失职之时,弹劾罢免首相。当然制约天英阁的则是由魏国勋贵阶级组成的文英阁。这其实也可以说是变相的西方两院制度,只不过加入了中国特色。   首相王简在了解事情始末之后,王简开始思考起来,对于他来说,首相是官职最高的了,升无可升赏无可赏,只要平稳渡过任期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随着魏国经济的发展,引入了奴隶越来越多,魏国各地都有零星的奴隶叛乱,对于奴隶叛乱,魏国处置的政策都是“杀无赦”,然后杀过一批人之后,才与奴隶主协商,适应改善一下奴隶的待遇。可是道士“叛乱”和奴隶叛乱不是一样的性质,首先这些道士既没有举旗,也没有杀官造反,也没有触犯法律,只是静坐。现在这些道士不吃饭是一个大问题,如果处置不好,压力都会集中在内阁身上。   此时王简隐约也察觉到了冉明建立内阁的真正意义,首先内阁首相不是丞相,远远没有丞相那么大的权力,而且出现了问题,首相就是最好的黑锅人选。   王简考虑了半天终于道:“对于此事,先不必急于调兵,也不要太过逼迫众道士,派出得力干才去成都与李弘等人交涉。避免矛盾激化!”   避免矛盾激化,这显然是最好的办法了,仓促的出兵,只会让对方狗急跳墙,天师道信徒众多,绝对不是区区一万三千余名道士的事情,如果弄不好,益州会出现大乱子。既然现在不能使用武力解决此事,和谈这就是最好的方法。   内阁初步定下初步平谈调子,众人开始围绕着在招抚的底线下,应该作出哪些退让。当然细节问题其实也不少。   就在内阁正在商议处置事件时,身在皇宫之中的冉明却头疼不已。要说李弘准备做魏国圣雄,那也有点牵强。不过李弘的做法倒非常聪明,有点和平示威的意思。不过无论如何朝廷必须拿出处理意见,然而冉明深知这种和平示威事件事实上只是魏国的一个开头,将来还会出现无数类似事件。现在只是因为魏国制定的道教法规并不符合天师正一道的利益,所以李弘率领众道士静坐抗议,如果朝廷轻易妥协,反而会引起人们争相效仿。   要知道,魏国也在各地建立各种各样的组织和行会,比如桑农结互舍,就是若干桑农团结起来,形成一个组织,专门派出代表与生丝收购商进行价格,品质定级以及交易方式的谈判,这样的组织因为涵盖的面积极广,而且兼顾了桑农的利益,这让各地桑农也效仿起来。魏国生丝互舍总共拥有会员三十九万余人,几乎魏国近九成的桑农都加入了这个的互舍。   除了生丝互舍,同时还有瓷行。自古以来中国都是瓷器故乡,也是古代中国出口创汇的拳头产品,然而随着魏国的海洋运输能力越来越大,大量运输瓷器至世界各地都不再是困难的事情。那么随着瓷器产量的增加,新的问题就会出现了。那是物稀以为贵,瓷器产量的大量增加,然而瓷器制造商的利润却非但没有增加,反而严重缩水。在这种情况下,魏国所有的瓷器制造商开始联合起来成立了魏国瓷行,一万八千多家大大小小的瓷器制造商加入瓷行,瓷行会根据市场需求,制定每年的出口,维持瓷器产量,保护瓷器制造商人的利益。   在这一系列的行会中,像什么家居行、茶行,皮具行、杂货行,各类行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仅仅在邺城就设立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个行业总会。除了这种代表资本家的行会,也有工人组织开始陆续出现,比如建筑工会,矿业工会,服务工会。   各行各业的组织,一旦动员起来,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组织数千上万人,如果魏国建筑行业整体动员起来,恐怕魏国就可以动员三四百万人抗议。其他行会的规模都不会比这次道士抗议小。冉明决定这种事情,朝廷不应该出面解决,反正是道教内部的事务,反正道教内部不和,反而最符合冉明的利益。   从内阁衙门到皇宫太武殿,事实上要走差不多十来里那么远,当然像王简这种老臣,也有皇宫走马的待遇,只是随着减震马车的出现,魏国只要稍有点家资和身份的,都选择乘坐这种既舒服又轻便的马车。   当王简的马车行至太武殿外承天门广场上时,正在九名道士正沿上阶梯向太武殿走去,为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教主杨羲。杨羲是句容人,字羲和,幼好学,善书画,自幼小有通灵之能。在历史上他是道教上清派的创始人。   冉明和葛洪创造道教神仙图,就是为道教信仰的神灵排位,在道教其实各个宗派信仰的神灵也不一样,张角创立的太平道则信仰黄帝和老子,而天师道则是信仰天师和老子,而葛家道的灵宝派则信奉太乙元君和老子。事实上杨羲虽然也是上清派祖师,不过他却师承葛家道。在冉明和葛洪创立的神仙图中,昊天则是真正的主宰,在人间化身为皇帝,主管众生,元始天尊、太上老君、灵宝天尊则是辅佐昊天的三大神仙。   在冉明的帮助下,原本只佔天下三分之一影响的葛家道成了道教正宗,而杨羲也没有了开创上清派的念头,不过总让杨羲闹心的还是因为李弘居然号召益州天师道造反。   “臣参加陛下!”   冉明似乎在纸上写着什么,他头也没抬的道:“王卿、杨道长稍后,朕马上就好!”   过了盏茶时间,冉明道:“王卿,是不是内阁拿出了处置成都的方案?”   王简点点头。   冉明道:“王简此事是道门内部事物,以朕看来,内阁就不参合了,让杨道长内部处置就可以了!”   听到冉明这话,王简心里反而鬆了口气。站在朝廷的立场上,对于成都事件无非是剿或抚,一旦招抚李弘,那么必须得罪杨羲,剿灭李弘,则得罪天师道信徒,无论如何做,事实上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冉明不让内阁处置,反而把内阁摘除事外,反而是好的办法了!   王简愉悦的道:“臣遵旨!”   “去吧,好好享受几天天伦之乐。”冉明道:“上元节过后,朝廷就会忙上一段日子,到时候想休息就是奢望了!”   “老臣告退!”   王简告退之后,杨羲看到冉明脸上明显压抑的愤怒,这个时候杨羲惶恐不已。   虽然继承了葛洪的道教教主之位,杨羲其实和冉明并没有多少私交,偏偏天师道又出现了这样的乱子。   冉明这时却道“杨教主,你对成都事件,有何看法?如何处置?”   “贫道听从陛下吩咐!”杨羲略一沉思就答道。   “你啊,不像是方外之外,反而像官场混了半辈子的老狐狸!”冉明顿了一顿道:“只是这样不好!”   杨羲非常不安,他可不像葛洪一样熟悉冉明的脾性,在没有摸清冉明真实意图之前,他绝对不会发表自己的看法。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这是李弘弹劾你的奏摺,里面说的事情,有些朕知道,有些朕并不清楚,但是你自己做应该清楚!”冉明道:“朕害怕麻烦,玑在大魏百废待兴,发展国家经济,改善百姓生活水平是首要任务,朕不想为这等俗事分心,杨道长,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杨羲如果此时再不懂那他就白活了。   其实天师道之事在魏国事实上只是一个小插曲,冉明毫不放在心上。十天之后,杨羲抵达成都,也不知道杨羲与李弘怎么谈了,没有知道这次谈话内容,不过此次之后天师道正式分裂为南北两宗,南宗掌教天师李弘,传教区域长江以南。   魏国对外用兵,事实上在进入四七九七年之后就几乎停止了,当然作为一个庞大的帝国,魏国在边界上时而不时与笈多帝国和萨珊帝国发生一些小的冲突,但是魏国在佔领裏海东岸之后,并没有持续西进,而是派出了多个探险队沿着南高加索地区北上。   至于高原战争,这只是魏国的内政,魏国朝廷只是在平定地方割据势力。随着胡光率领巨锤行动队在那曲河地区劫掠了大量粮草,随后胡光发现苻坚防守严密,对于各级将领保护非常严密,胡光见无空子可钻。就执行了总参谋部制定的第三号决议。   魏国在高原上输出革命失败了,冉明和总参谋开始总结失败经验,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些革命缺乏统一的领导,也没有团队协作意识,更缺乏大局,在苻坚分化拉拢之下,很快就逐个击破。   在这个情况下,冉明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那就是派出一支支组织精干,行动灵活的队伍,在高原上与苻坚开展军事、政治、经济、文化斗争。同时宣传氐人对羌族和吐蕃族人的压迫和迫害,带领他们起来反抗苻坚的暴政。   事实上冉明的灵感来源就是后世抗日战争时期非常着名的敌后武工队。在世界民族之林,很多民族往往都会有一些非常疯狂而卓着的伟绩,比如建立地跨亚欧非的亚历山大大帝,带动法国陆军成为欧洲霸主的拿破伦,还有恺撒大帝。)事实上并不是哪一个民族生性软弱,而是缺乏一个强而有力的领导。   这就是领导人的作用,自成吉思汗之后,蒙古绝对称不上天子骄子。然而既然让我们看成笑话的缅族蟒应龙的带领下,统一缅甸,几乎统一了中南半岛。其实翎导人的作用非常巨大,如果拥有魏国优秀军事指挥员的带领下,吐蕃和羌族反抗苻坚暴政统治的革命应该容易成功。所以这个拥有一千三百余人的特别行动队就立即分散开来,在高原上带领羌族和吐蕃人进行轰轰烈烈的武装革命斗   魏国针对高原用兵困难,军队将士对高原反应强烈,战斗力锐减的问题,曾制定了开闢秘密战线的战略,然而采取情报人引诱农奴武装起义,结果很快就显现了出现,曾经几乎蔓延高原三分之二地区的农奴起义最终被苻坚轻易镇压了。   自从陈胜吴广率领农民起义以来,在中国大地上掀起了无数农民起义,其中像规模较大就有西汉末年绿林军起义、东汉末年的黄巾起义、两晋时期的杜弢起义、孙恩起义、隋朝瓦岗、窦建德起义等,然而这些农民起义事实上无一例外都是失败的。唯一的例外就是当朝太祖了。农民起义失败最主要的原因其实也非常明显,农民没有治理天下的能力,同时也没有政治目标,也没有战略规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缺乏真正的领袖。   作为站在历史肩膀上的巨人冉明,自然非常清楚这些农奴的缺点和弊端,所以针对高原农奴盘散沙无组织无纪律的现象,就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划和布置。首先是在高原建立了统一指挥部由巨锤特别行动队队长、讨逆将军胡光陆军少将担任总指挥整个高原分为四大战区,分别有东部战区司令员郭靖中校,东部战区由于可以接受魏国的直接军事扶持和支援,所以实力比较雄厚。东部战区以是第三山地师一个主力营作为老底子,全战区拥有十一支连排级武工队,直属魏国兵力五百余人。其占区司令部设在申扎一带的阿里地区。   而南部战区则是则魏国皇家特卫行动队队长赵赞少校率领,南部战区实力相对较弱,仅仅拥有皇家特卫十三名行动队成员加上五十余名皇家特卫细作组成,主要活跃于丹巴典河流域。   而西部战区则是活跃在纳木错以西的广大地区,由于可以联通魏国信州,所以西部战区,由二十七师少校参谋範彦质率领。这个範彦质出身青城範氏,属于益州土着豪族,颇有能力。信州刺史部支援了部分物资和人员,在西部战区共建立九支连排级武工队,还有一支打着湖匪旗号的水上游击队。至于北方战区,现如今胡光少将率领高原武委会主力则活跃于唐古拉山之则,由于北方战区同样也可以与魏国直接接壤,所以会有大量源源不断的武装物资运输进去。   纵观华夏战争史,其实只有国人自己斗跨了自己,这一切的前兆逃不出两个字眼内战。事实上某些专家人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中国人善长内斗。事实上这不仅仅是中国历史,其实人类的历史上,内战始终佔据着主流。高原因为独特的地理环境,让其立于不败之地,普通人抵达高原,十成的力量发挥不出来三成,所以习惯了高原气候的吐蕃人可以千百年来自成体系。   然而此时这个平静的回圈被魏国的异世蝴蝶给打破了。明末民不聊生,天灾人祸不断,崇祯有心报国,却无力回天,明之一朝灭亡是历代王朝最为可怕的,它亡的不冤,比起宋,亡的更加典型,更加可歎。 第1120章 久假成真   其实相对而言,高原上的矛盾,远比明末更加突出,只是因为拥有藏传佛教这个祈求来世伦回的熏陶之下,吐蕃奴隶相信了他们这辈子之所以受尽折磨,就是因为上辈子做的孽太多,这辈子积德行善,下辈子可以投一个好胎。   佛教这个宗教的力量是强大的,可以很好的帮助奴隶主维持着统治,在整个印度历史上就根本没有中国类似的农民起义,古印度的改朝换代都是一个现象,就是外来民族和国家的侵略甘心当顺民。古印度其实并非没有阶级矛盾,只是利用宗教思想对百姓的控制,缓和了阶级矛盾。魏国虽然成立这种武工队的战略思想,事实上却没有冒然发动吐蕃和羌族百姓,因为弄不好就会被出卖或者是遭受反制。   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好,有机会就要抓住,没有机会可以创造机会。   深冬的高原满眼之处尽是悲凉,一个被冰雪覆盖的世界,尽管会有阳光,但是阳光的温暖却是微不足道的,氐秦的贵族阶级或大大小小的奴隶主拥有庞大的帐篷和宫殿,拥有火盆木炭和皮草御寒保暖,可是那些数量众多的奴隶却没有那么好的命了,他们要想渡过这个漫长的冬天,只能依靠硬挨着。   姜葛是古象雄国的王姓,按照历史上原本的趋势,象雄国才是高原真正的根,而吐蕃不过是在松赞干布的率领下,消灭了象雄国,统一了高原。在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影响下,象雄国原来还有四百多年的寿命,却被苻坚中断了。   姜葛充疗是象雄王族的偏支,即使是象雄国存在的时候,他就是一个边缘角色。只拥有两万余只羊,一千多匹马,算是一个并不强大的部落首领。正是因为他在象雄国中不占据重要的角色,在苻坚联合羌、氐吐蕃灭亡象雄国的时候,他反而可以存活下来虽然他的羊群只剩下三分之一,不过他却可以好好的活着。   此时五百余匹战马和六千多只羊是姜葛充疗最后的财产了,而不足一百名士兵和四百多名奴隶则是姜葛充疗最后的底气。   清晨,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八个蜷缩着身子的披着羊皮袍的吐蕃人抬四个半人高的大木桶走向山谷中的一个洞口,来到洞口一个管事模样的吐蕃人“咚咚咚”的敲打着一面小鼓,不一会儿一大群半赤裸的奴隶就从山洞里爬出来,像狗一样跪在地上,向那名管事的磕头。   四在半人高的大木桶开始在倒在冰冻的冰面上,原来是一堆绿白混杂的物体,铺满了土地,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离得老远,郭靖就捂住了鼻子。   “司令,这是这些奴隶的食物,具体就是一些草根,豆渣最多是混合了一些盐巴!”   “这是吃的东西?”郭靖闻言差点吐了出来,草根虽然是喂牲口的东西,但是在中原以前遇到饥荒年景,就是老百姓用来果腹的东西,甚至连观音土都有人吃。不过,这种现象在魏国已经是记忆了,除了年龄较大的人还有印象之外,像郭靖这样的年轻人只是偶尔听人说起。   郭靖艰难的道:“这东西不会吃死人吧?”   参谋道:“不吃才会死人,反正死人肯定会有的。”   就在这时,三四百名奴隶中间引起一阵混乱,只见一名赤着脚袒露着上衣的大汉龙行虎步冲在刚刚倒在冰面上还散着热气的食物面前,这名大汉身大力壮,拳打脚踢三两下就清出一大块地方,这名大汉快速的抓起地上的食物,就往嘴里塞,仅仅一柱香的功夫,就心满意足的返回了洞内。   郭靖见状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在这个时候奴隶群中的混乱又开始了,食物快速的减少,可是很多人连吃的机会没有。于是这些奴隶群中就开始了狗抢食的战斗,你争我夺,数十上百人打成一团,有的奴隶刚刚吞进去一口,结果还没有来得及下咽,就被人一拳砸中后心,随即嘴里的食物被砸喷了出来。   郭靖看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混乱打斗,最终洞外扔出来十数具尸体,一顿早餐居然打死十多个奴隶,这样的事情真让郭靖见了见识。   郭靖实在是忍不住了下令:“开始进攻”   近百名疏忽防备的士兵,在东部战区精锐的打击下,连一刻钟都没有坚持住,整个过程其实也枯燥乏味。郭靖的东部战区第一次行动,为此他集结了两个连三百多人的兵力,几乎是姜葛首领麾下军队的三倍,这些姜葛士兵看到魏军士兵出现之后,居然弃战而逃。特别是愚蠢的居然放弃了他们原本的工事优势。   郭靖自然也不会客气,命令两个连的优势兵力左右包抄上去,郭靖有心在众奴隶面前立威,特别下令不留俘虏,把一百余名姜葛军士兵全部斩首。山谷中的战斗最终还是惊动了山洞里的奴隶,这些奴隶望着看得是心惊胆颤。   在一刻钟后战斗结束,郭靖看着四百多名奴隶居然没有半点血性,甚为不喜。对于如何鼓动奴隶造反,东部战区其实和其他三个战区一样,都接受过专门的培训,不过让郭靖无比沮丧的是,他热情洋溢的做了尽半个时辰的演讲,这些奴隶既没有激动,也没有愤慨,而是普遍呆滞着,用毫无生气的眼神望着郭靖,甚至无数人用吐蕃语向翻译祈求饶命。   郭靖突然想起了冉明曾给给他讲过的故事,清末百姓,没错,就是这样的麻木,当走到这群人当中,郭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是走进了骡马群中,而不是走进了人群里面。   什么道理,他们都不懂,什么理想,简直就是鸡同鸭讲,什么大义,简直就是对牛弹琴,郭靖在这一刻终于绝望了。   看来发展高原武装运动还是任重道远。   陷入沉思的郭靖脸上阴晴不定,他决定采取另外一种行动。郭靖大吼道:“我要招武士,但是人数只要一百名,成为我的武士,有肉吃,有衣穿,有酒喝,还有女人!”   最简单,最直接,最赤裸的利益诱惑。   人群中一阵躁动,然后片刻之后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中,在这个时候,一名大汉站出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   翻译在郭靖耳边轻声低语的翻译起来“那个人叫“朵”(石头的意思”,愿意成为头人的武士,不过他说了,他特别能吃,一个人可以吃五个人的饭,也可以干十个人的活!”   郭靖的眼神依旧,普通无奇,既没有杀气,也没有战意,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他顿了一顿道:“你告诉他,我不要他干活,只要他为我杀人!”   朵听了翻译的话道:“尊贵的头人,你说要杀谁!”   “随便,我要一个人头,说着郭靖一脚将一名已经冻硬的姜葛军士兵的尸体踢了过来:“杀一人,他身上的衣服就是你的。杀两个人,他身上的兵刃也是你的,杀十个人,那匹马也是你的。”   朵突然如同猎豹一样动了,他瞬间左手抓起一名奴隶的胳膊,然后右手竟然一把扯住了那个奴隶的喉咙。“呃”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那名奴隶口不能言,只听耳畔传来一声“咔。”一声清脆过后。那个奴隶就死了,至死都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朵已经出手,就不再保留,连续扭断七八个人的脑袋,这个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大通,翻译在郭靖耳边道:“朵说,众位兄弟,有想走的,就跟着我,不想走,那就留在这里等死吧!”就在这时。又有两人缓缓起身,一个面目狰狞,一个眼神可怖。   朵来到郭靖面前,重重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似乎刚刚杀人的不是他。   郭靖道:“你很好!”   说着将一听红烧肉罐头扔给朵,朵接过罐头也不客气,手微微用力,罐头应声而碎,看着罐头肉,他就用手抓起来往嘴里塞。三两下吃掉了两斤红烧肉罐头,朵仍然回味着红烧肉的味道。在取得郭靖的许可后,朵开始剥尸体上的皮袍和靴子。   此时山谷中的奴隶开始自相残杀着,当山谷中的奴隶倒下一半之后,撕杀终于停止了。郭靖数了数,愿意成为武士的奴隶只有区区三十七个人,包括最开始出头的朵。   郭靖冷冷的看着朵道:“现在他们都归你管,你就是他们的头,你带着他们,把不愿意跟随我们的人,全部杀光!”   包括朵在内的三十七名奴隶,刚刚换装了姜葛军的衣甲和兵刃,他们举起兵刃向那些奴隶杀去,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朵一刀将一名奴隶拦腰砍成两截,在华夏像这种砍法有另外一种说法叫做腰斩。   那名下半身尽失的奴隶惨叫着,挣扎着,可是朵却没有再看一眼,因为他清楚,这个人绝对活不了多久。   屠杀进行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这些奴隶最终还是开始反抗了,然而此时反抗已经太迟了,也没有意义。   姜葛部完了,郭靖收获了三十七名武士,还有五百余匹战马和六千多只羊还有上千石青稞。郭靖并没有停止,而是率领这只奴隶军向下一个部落扑去。   杀死奴隶主和军队,在奴隶之中招收武士,同意参加者死,不同意者死。   然而,在这种鼓噪和乏味的死亡循坏中,郭靖率领的军队规模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如同滚雪球一样扩大了。奴隶武士从三十七人,增加到了三百人,五百人,一个月后就达到了惊人的三千人。这个时候,这支禽兽之军的恶名也开始传播开来。   落鹰涧。顾名思义这里的山高得连鹰都飞不过去。其实在整个高原上像类似这样的地形还有很多,落鹰涧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这里有一个落鹰部。此时落鹰部落的首领伏毢·邦色在帐中坐立不安,不时的探出身子向外边张望着。   自从魏国成立高原武委会,设立四大战区之后,东部战区在中校郭靖执行了“养蛊计划”,率先在东部战区之内打开了局面,郭靖连续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灭掉了大大小小三十余个部落,从奴隶中征召了三千余凶悍的奴隶武士。随着这些部落覆灭的消息传开,伏毢·邦色做不住了。在七天前,他联合周边数个部落,组织精锐近六千人马去攻打申扎。   “哎。”伏毢·邦色反复惆怅良久,而后重叹一口气,缓缓坐下身子,他本也算不得什么奸诈小人,对仕途也没有什么大志气,可现如今却不得已而为之。此时随着郭靖所部的奴隶武士越来越多,他的胃口也越来越大,普通小部落根本无法满足郭靖的胃口。反正迟早那名自号“天狼”部的首领会找上自己,不如趁机把他打下去,哪怕灭不了天狼部,也要让天狼部知道自己落鹰部不是好惹的。   在高原上,部落出现是非常普遍的事件。每天几乎都有新的部落成立,也几乎每天都有旧的部落被灭亡。天狼部的崛起,其实和其他部落一样,只是高原上最常见的弱肉强食。可是这个天狼部的首领这简直就是混账,难道就想依靠几千人马统一整个高原?   更何况高原产出非常有限,而冬天却是粮食和草料消耗最大的时刻,只要出战一天,就会比平时多消耗三倍的草料和粮食。   “真是该死”伏毢·邦色不停的咒骂着,他此时非常委屈,在高原上攒点家底非常不容易,况且苻坚需要养活数万脱产的军队,对各部的征税都非常重,几乎每个部落收入的一半都要上交。去年一年伏毢·邦色才存了不到一万石青稞,不足三万斤肉。可是这次出兵,伏毢·邦色作为发起人,咬牙拿出了八千石粮食一万六千斤肉干,这几乎是他三分之二的家底,这让他心疼得直掉眼泪。   就在伏毢·邦色坐立不安之际。守卫突然进帐禀道:“头上,达古悉多帐外求见。”   “来了?”伏毢·邦色闻言眼前一亮,达古悉多是落鹰部八大千夫长之一,身手高强,力大无穷,这次达古悉多被他任命为统兵将军,随长子共颂·邦色率领落鹰部四千勇士征战申扎。现在达古悉多回来了,看来战事有了眉目。伏毢·邦色大手一挥:“快传。”   过不多时,两人走进帐中,伏毢·邦色也顾不得其他,一看到为首之人正是达古悉多,他手中的有一个带着血迹的布囊便惊喜道:“怎么样!?”   达古悉多闻言颤声道:“贼人尽数已伏诛,这是匪首首级。”   “哈哈!好!哈哈!做的好!”伏毢·邦色闻言如释重负,却没又发现自己属下疯狂对自己眼神示意。   只见达古悉多背对着身后低首不语的甲士,对伏毢·邦色皱紧眉头,就这这时,他背后突然一凉。“别耍花样。”   达古悉多闻言冷汗直流,只看心惊胆颤的看着在帐中发狂的伏毢·邦色,他也不敢示意了。只见伏毢·邦色笑了好大一会儿,才道:“把你手里的包裹打开,我倒要看看这个天狼部匪首是何神圣!” 第1121章 最后的归宿   达古悉多闻言如芒在背,好一阵犹豫,这才咬着牙硬着头皮把包裹解开。就在这个时候,伏毢·邦色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达古悉多手里的包裹上面,根本没有注意到达古悉多身后的甲士已经缓缓靠近了伏毢·邦色。   包裹慢慢被打开,露出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头,这个人头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长子共颂·邦色。伏毢·邦色看到这一幕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长子的人头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伏毢·邦色只感觉脖子上猛然一凉,冰冷的刀刃让伏毢·邦色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我还正想问你邦色头人你呢,你是怎么回事?落鹰部与天狼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兴兵攻打我们天狼部?”背后说话的人是一个身高化和传统,也没有统一的价值观。   在从前的时候,这里属于安息帝国和贵霜帝国统治,在冷兵器时代马蹄之下,根本就没有国界,谁的实力强,谁的铁蹄狰狞,马刀锋利,这块土地就归属谁。这里的民族和部落今天是属于安息帝国,所以他们都可以统称为安息人。如果安息帝国不敌贵霜帝国,那么这块土地就会归属贵霜,他们又变成了贵霜人。后来随着贵霜帝国和安息帝国先后败亡,笈多帝国和嚈哒帝国先后兴后,信州五十年前尚属于贵霜帝国,然而三十年开始属于笈多帝国,十七年前笈多帝国势力被嚈哒帝国驱逐,这里自然而然又成了嚈哒帝国的版图。此时魏国灭亡了嚈哒帝国,成为这块土地的主人,信州百姓自然就变成了魏国人。   当然,信州也不是所有郡县和百姓都会被谢玄的小恩小惠给收买了自动同化,也有一部分是非常顽固,他们宁愿承担高昂的税收,也要保持民族纯洁和价值观。然而进入四七九九年二月以来,信州开始出现一支非常诡异的马匪。这些匪徒简直就是一条联合国军组成的,既有大宛遗民,也有乌孙遗民,也有康居遗民,甚至还有不少波斯人和嚈哒人。这支马匪人数非常多,最多的一次袭击,他们甚至集结了六七千骑。这股马匪的出现,让魏国在信州的统治似乎有些动摇,然而让人意外的是这支马匪的袭击非常具有针对性。   第一从来不碰魏国信州十一郡七十三县城市,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几乎没有驻军,只有区区上百名衙役,只要城池上树立的大魏帝国的王旗,这些马匪就不会攻击城池。他们只攻击居住在城池之外的乡镇和村落,甚至一些缩聚在山林中的部落,也会被整个部落连根拔起。   魏国官兵出动数十次剿匪,然而这支马匪却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无影无踪。最终这数十次军队剿匪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进入四七九九年二月,大约两百余名道士开始进入信州传道,只要一个家庭接受道教信仰,每一个家族都会被这些道士发放一块铜牌子,这个铜牌上有道教的标志,就是中间是一个太极图周围加上化根本就没有影响到这里。这里既和安西两州不同,也不像中南半岛的三州,那里秦汉以来就属于华夏文明影响范围,汉化比较容易一些。而信州恐怕直到三四百年以后的大唐时期,才真正感受了华夏文明的气息。   “难道这些马匪还认昊天大帝不成?”   “他们或许不认,可是谁知道呢。他们可能也是信道者,因为信道不得加害任何一名信道者,只要同门相残,死后要进入鬼道阴司受尽十八般酷刑。”   “原来如此!”   “那我也去买块道符挂在门上!”   一时间伪造道符太极八卦图的铜匠是生意大好,原来一面道道符不过八百钱,后来居然炒到了两万钱,而且是供不应求。   人群中一名道家修士打扮的人愤怒的道:“明溪道长,你看这,信仰是心灵的皈依,是精神层面的事情,怎么可以靠收买拉拢?靠收买拉拢出来的信仰,也是假信仰!这些愚夫愚民真是该死!他们都是伪信者,都是对昊天,对道君的……” 第1122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够了!”只见那明溪道长淡淡的道:“昊天的胸襟是无所不包的!老君也会欢迎所有迷途的羔羊投入老君的怀抱。”   “可是他们都是为了逃税,为了避免被马匪劫掠假装信道的,这都是伪信者!”   明溪道长道:“我会相信,昊天会相信,老君也会相信他们的,迟早他们会迷途知返的。”   有一个词语叫做弄假成真,也有一个电视剧叫做《上错花轿嫁对郎》,明明阴差阳错的一场误会,结果两对对真爱上的对方。其实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满清入关,野蛮的执行了惨无人道的“留头不留发”的剃发令,有关人员进行了统计,仅仅因为在留发还是留头选择上,汉人被杀多达两千三百多万。把有骨气有血性的汉人都光血了,剩下的都妥协了。然而二百多年以后,中华民国成立,推翻了满清政府,然而满清不少遗老遗少们,抗拒着剃发,宁愿把这条耻辱了辫子留着,至少新中国成立之后,不少地区还有人留着辫子。可是他们这些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个辫子是怎么来的,他们也忘记了,原本只是包衣奴才的仆从装马褂居然变成了国服,妓女的职业装旗袍,居然成了国服,滑天下之大稽。   其实任何事情久了,都会变成真的。两个假装妇妻久了会变成真爱。洋装穿久了,就变成了假洋鬼子。牛奶面包吃多了,就忘记了自己是炎黄子孙。冉明穿越前的那个时代,由于国家在各方面优待少民,所以许多人见有利可图就纷纷改民族换祖宗,一开始只是图个眼前利益而已,心中并无自己是少民的意识,但到了两三代人以后,久假成真,民族观念自然而然就形成。   谢玄弄出来的这一套化胡为汉,其灵感来源也是根据冉明所说的,一软一手硬,不要怕杀人,不要怕死人,为了子孙后代考虑,必须咬牙坚持到底,绝不妥协。或许这个化胡为汉的政策,一开始绝对是假的,这些信州百姓目的是为了逃避税收和避免被马匪的劫掠,可是一天两天倒容易返回本心,可是时间一久,他们就会忘记了自己是哪个民族,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有一组数据非常明显。信州百姓约七十余万人,在四七九九年元月份,全州共出售汉服五千七百零六套。   二月份售出四千三百六十一套。   四月售出一万九千四百零套。   五月份就达到了九万七千余套。   六月份就达到了十三万套。   当然能买起成衣的都是信州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然而丝绸和布帛在信州售出三十一万余匹。   冉明关注着信州和高原的局势,一切都朝着有早的方面发展着,冉明相信用不了多久,信州就会变成魏国永固之州,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当然,彻底消灭了苻坚的残存势力,高原也可以执行信州的政策,其实随着信州政策的成功,冉明不介意在楚州和中南三州都执行这种政策。   当然,高原上武作工作队取得初步成果,这也让冉明看到了另外一种方式,这个武装工作阴的战略,不仅可以在高原实施,同时也可以在同样奴隶制笈多帝国实施,也可以在罗马帝国实施。当然这种工作需要进行充分的培训,冉明就开始调拨专项资金和人员,开始在皇家军事学院中单独成立狼骑兵中增加这方面的培训,狼骑兵们是冉明打造国际间谍组织,成员都是魏国商人从世界各地买来的各种肤色的各种民族的孤儿,现在这些狼骑兵成员已经具备了初级训练,像野外生存,暗杀刺杀,行军布阵,化妆侦察和测绘等知识。现在增加武装工作动员经验,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以战养战,让全民享受战争红利,是魏国立国以来的国策。其实早在冉闵时期,魏国就是执行这种政策,所以才有历史上冉闵败亡,二十余万军民宁死不降,从而开启了“殉国”这个模式。   此时的魏国就是一个已经开动的战争机器,将士需要更多的军功,农民需要更多的土地,商人需要原料和倾销,士绅则需要更多的机会施展自己的政策抱负。在魏国原有二十三州之地,执行的都是魏国成熟的政策和法律,在这个成熟的体制内,其实官员的作用非常有限,为需要什么特别的能力,也不需要特别的才干,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可以了。只要但凡有些才能,都需要去魏国的边州发挥自己的才能。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儒家思想传统中知识分子尊崇的信条,也是孟子教育他弟子的一句名言,意思是说“正人必先正己,治国必先治家”。魏国内阁出台了政策非常适宜,就是新得之地,有五年的时间过渡,二十年的磨合期,一旦二十年后,魏国新得庭州、楚州、信州,金州、婆罗洲宁远州、镇远州以及中南三州将执行与中原二十一州同样的政策。   进入黄帝纪元四七九九年,魏国从上到下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苻坚就是一条死水了,在高原上生命已经进入了到计时,最亮八九月份,魏国就可以完全把高原纳入魏国治下,冉明已经把高原的州名已经取好了。取名唐州。当然唐州的意思是指唐古拉山,而不是其他意思。   可是仅仅一个高原,已经无法满足魏国贪婪的胃口了,魏国各行各业都开始推动着魏国对笈多帝国的征讨。   当然魏国是一个礼仪之邦,文明之邦,不宣而战的事情是永远做不出来的。狼要吃羊,其实何尝找不到借口。魏国与笈多帝国开战的理由其实有很多。参与攻打高原的各部陆陆续续送回了在战场上缴获的三千多张笈多长弓,三千五百余把笈多长刀,还有数量板上相当多的笈多帝国制式甲胄。   商人在各大商业报纸上宣扬笈多帝国对魏国的歧视、仇杀和迫害,声称笈多帝国亡魏之心昭著。就连在魏国被一度打压的佛门也开始宣扬笈多帝国佛门成了藏污纳垢之所,笈多帝国佛门已经变质了,他们宣淫,还有笈多帝国佛门的残暴。把人皮剥下来做成鼓。除了在佛门在各种场所宣扬这些笈多帝国佛门的事情,甚至还有一名高僧率领百多僧侣前往邺城,向冉明请愿,称魏国佛门要救笈多帝国百姓脱离苦海。   冉明其实对笈多帝国也没有什么好感,当然冉明在这个时候也有些犹豫。冉明多少次也曾想过把笈多帝国一口吞下去,只是他却克制了自己的欲望。魏国与笈多帝国作战,魏国事实上只有六成胜算,但是冉明并不想打。   二月上旬魏国内阁朝会,内阁又遇到一个难题,华夏闹盟把一个申请递交到了内阁,这个申请非常直白“打笈多帝国,华夏商盟捐资一千万金,粮食五百万石。”总参谋部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激动,随即向制定出了一套对笈多帝国攻击计划,向冉明请战。   冉明大致看了看总参谋部制定的计划,淡淡的道:“籍总长,和笈多帝国作战,并不是牵扯到一个军事问题,最主要的还是政治问题。笈多帝国拥有三千多万人口,一百八十多个民族,就算打下来笈多帝国,我们大魏怎么才能把笈多帝国治理好?不让他成为我们大魏帝国的负担,总参谋部考虑过这个问题吗?其次是,与笈多帝国作战,这可不是嚈哒帝国,也不是氐秦这样只有区区两三百万人口的中等国家,而是一个有着和我们大魏帝国一样优良文化传承。拥有庞大人口基数和土地的超级大国,对于这样的超级大国,根本就不是一战二战可以解决的。我们对笈多帝国决战,最多拥有六成胜算,可如果偏偏那么不巧,我们碰到了剩下的那四成,后果是什么样的,朕想大家都该很清楚。”   籍罴道:“陛下亦是知兵的,战争并没有万全的把握,只要有五成机会,就可以去赌了,当初陛下泒水河向燕军发起进攻,在臣看来,那个时候陛下甚至连三成的胜算都没有!”   “籍大将军啊,今时不同以往了!”冉明语重心长的道:“当初那个情况下,其实你也非常清楚,不打我们魏国绝无生路,区别只是早死片刻和晚死片刻,所以朕当时别无选择,只能背水一战,要么战胜燕军,为魏国杀出一条生路,要么死在冲锋的道路上。可是现在我们魏国用不着去赌了,赌的意味就是一小博大,我们既然可以用堂堂正正的辗压方式,战胜对方,让对手绝无还手之力,为何还要搭上自家性命?”   光脚的不怕穿鞋子的,现在魏国是一个穿上鞋的人了,自然不能再像亡命徒那样了。其实不光是冉明不想冒险,事实上魏国也不需要冒险,就需要按部就班,就可以完全辗压笈多帝国。籍罴道:“陛下,只是从朝廷到地方,上至文武百官,下到贩夫走卒,都要打。从军队到朝堂,对笈多帝国国都是虎视眈眈,这个时候不打行吗?”   冉明道:“不打肯定不行,只是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军队完成换装,笈多帝国的笈多长弓破甲能力虽然不强,但是射程却非常远,而我们换装后的军队,将士们将不需要着甲,这档以来伤亡肯定会大增,朕需要魏国炮兵可以直接解决战斗,而步兵则是上去打扫战场,直接收尸!”   “不死人的战争,可能吗?”籍罴没有经历过火炮和步枪,根本不明白热武器战争和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完全是两个概念。   海湾战争期间,美国和其盟军阵亡三百七十八人,其中美军阵亡一百四十八人,事故死亡一百四十五人。而在伊拉克战争(2003年3月20至2003年4月15日)期间,美军139人阵亡,123人死于事故。至于科索沃战争期间,美军对南联盟突袭七十八天,却只有两架战斗机被打下来一架是F117、一架是F16C。   在科枝巨大的优势面前人数将不再是制约战争的决定性因素。   冉明道:“笈多帝国拥有三千多万人口,如果按照一般推算其动员能力,笈多帝国可以武装三百万军队,其极限情况下,这个数字可能达到五百万。如果在目前现有条件下,要打败笈多帝国军队,我们魏国需要三十至五十个师的兵力,加上海军和陆战战师的配合,在伤亡十万人的情况下,才能打败笈多帝国。一旦战事进入相持阶段,咱们魏国损失兵力将不会低于十五万人马。十五万人的损失,就意味着咱们大魏需要多出十五万个残部的家庭。这个代价,朕是不愿意看到的。如果说战胜笈多帝国,朕希望魏国承受最小的损失,阵亡人数不超过一万,最好是低于一千。”   “陛下,这根本不可能办到,战争总会有伤亡!”籍罴道:“除非,我们可以武装一批像“天狼军”那样拥有顽强战斗意志和娴熟战斗技能的仆从军。”   冉明摇摇头道:“天狼军只是个例,无法复制啊。吐蕃人天性凶悍,只要训练得当,就可以组成一支强军,可是笈多人却不尽数,他们大多数都非常懦弱,而且也非常狂热,高原那一套,在笈多帝国就行不通了。就算可以行得通,朕也不打算做。天狼军拥有三千人马,哪怕三万人马,朕皆不惧。因为这点人马,可以控制。可是在战胜笈多帝国,这样的仆从军数量就不能少,可是一旦数量太多,他们总会有一天会反噬我们大魏。”   籍罴道:“那陛下的意思是,笈多帝国不打了?”   “自然不是!”冉胆道:“这打肯定是要打,但是怎么打,如何打,这里面又有非常大的学问。像我们在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国做得就非常不错,一旦我们先把笈多帝国肢解成数十个大大小小国家,咱们大魏就不用承担那么多风险了!”   就在这个时候,冉明道:“籍总长,对于倭国,你怎么看?”   籍罴有点跟不上冉明的节奏的,冉明的谈话跳跃性太大了,刚刚说着笈多帝国,突然一下子又提到了倭国。籍罴道:“臣对倭国稍微有点印象,臣知道倭国有四岛组成,这些倭人尤为好斗,在战场上是最佳仆从军,没有之一。目前南洋仆从军中有近十万倭人,这些矮子非常好斗,基本上不知道死亡为何物,战斗的时候都是不死不休,不过倭国物资匮乏,所以这些倭人哪怕饿着肚子也能打上三天。臣记得渤泥国土著叛乱,大魏一支商队在一百二十余名倭人武士的保护下,困在一座石堡中,上万名土著围攻这座石堡长达一个多月,这些倭人武士最后死亡殆尽,坚持到了援军到来,这些倭人忠诚度非常高!”   这个小事情,籍罴专门派人查探过,这些土著曾多次派人劝降倭人武士,这些倭人武士几乎阵亡百人,却无人投降和背叛,让籍罴非常感动。   “忠诚吗?”冉明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陛下准备对倭国动手吗?”籍罴道:“这个倭国太小了,一个弹丸之地,不值得陛下大动干戈吧?”   冉明道:“朕派人查到了倭国拥有银矿,储量非常大,初步估计倭国的银矿将是魏国储量的十倍以上,所以,朕想要那些银子。”   冉明其实哪里派人却倭国探测银矿了,不过石见银山他倒是知道,仅仅一个石见银山出产的白银就占了当时世界白银交易量的三分之一,鼎盛时期一年就可以产出白银六百四十万两。比大明平均财政收入还多三分之一。如果说冉明不眼红那才是怪事。冉明需要建立一个属于魏国的世界货币体系,这个货币体系是铜、银、金三级,偏偏这个时代人人都有藏钱的习惯,而且人死了还需要大量埋葬钱。   魏国先后铸造一亿四千万贯铜钱,八千万枚银币和六千万枚金币,但是市场上货币依然是非常紧俏,据有关人员计算,事实上魏国需要大约八十亿贯铜钱和二十六亿枚银币至少超过十二亿枚金币,才能完全满足需求。   这个金银铜的需求量,魏国目前的缺口仍然非常大,建立一个货币体系,首先要建立自己的货币信用,尽量发行纸币是冉明敛财的方式,但是必须把魏国的货币信用打出去,才可以让魏国成为世界的金融中心。要打造坚实的货币信用,黄金和白银的储备就不能少,贸易虽然可以赚钱,但是最赚钱的行业,其实还是抢劫。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籍罴是知道的,既然倭国拥有大量的银子,而魏国的经济发展,又需要大量的银子,倭国肯定不会轻易把银矿让出来,那么战争就无法避免了。 第1123章 试验武器   冉明在后世大致看过《日本史》,也曾经以为日本是万世一系,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可是事实上,随即来到这个时空,对倭国的深入了解,这才发现,所谓的《日本史》不过是一个神话传说,所谓的天皇万世一系,更是无稽之谈。   而且倭国,也并非代表后世的整个日本国。事实上所谓的倭国,仅仅代表刑马台国一国。而刑马台国仅仅是九州岛东北部的一个小国。后来面对向来不和的狗奴国侵略,刑马台国女王卑弥呼派遣使者难升米朝见魏帝曹睿。魏帝赐予卑弥呼以刻有“亲魏倭王”的紫绶金印一枚,包括铜镜百枚在内的礼物若干。并且派遣调解刑马台国与狗奴国的矛盾,然而狗奴国却根本不理会魏国当时的调解,在持续的战争中,卑弥呼去世,后来刑马台国又立了一个男性国王,然而在对狗奴国的战争中,刑马台国非常不利,后来又改立“臺与”为刑马台国第三任国王,臺与遣使到东晋寻求帮助,在这个时代,东晋原本就自身难保,根本不可能介入刑马台国与狗奴国的战争,眼看得不到晋国的支持,刑马台国也渐渐与晋国失去联系,同时刑马台国也失去了中国古代文献记载。   无论日本历史中记载多么光鲜,但是却无法抹杀一个事实,所谓的刑马台女国和狗奴国其实都是原始社会末期的一种社会形态,所谓的两国战争,其实激烈程度甚至就算是中原两姓宗族之间的战争。刑马台国与狗奴国打了一百六七十年的时间,谁也没有灭掉谁,至于战争中死亡人数,更是一个笑话。打了一百六七十年的战争,双方战死人数不过各上万人,平均每年不足百人,甚至三天才死亡一人,这种战争规模,恐怕还没有一个普通的土匪山寨一次打动伤亡的人数。   在相对封闭的环境内,这让倭国人非常擅长对寒冷和饥饿的忍耐,况且由于没有外来侵略,整个倭国四岛的生态,似乎仍处于原始社会末期时代,甚至还没有进入奴隶制时期,至于封建时代,更是遥遥无期。   对于日本的战争,同样得不到魏国文武百官和军民的支持,首先是这个时代的魏国人,因为一系列的战争胜利,民族自信心非常强大,华夏人骨子里的谦和和仁慈,根本不会去欺凌弱小,其次是在这个时代,除了冉明,没有人见过倭人的残暴和凶残。甚至冉明在内阁会议上附约提出攻打倭国的意思,内阁大臣皆提出反对。冉明是想建立一个民主内阁,而非皇帝一言堂,所以并没有强求。   不过,冉明仍然抛出了倭国有巨大的银矿的诱饵,用巨大的利益去诱惑内阁发动战争。然而,内阁却提出用外交方式解除这个问题。   “外交有用吗?如果外交有用的话,那还要军队干嘛?”虽然冉明有这个不满,但是仍没有打消内阁对这件事情的积极态度。不过冉明显然忽略了这个时代魏国真正的软实力。   魏国内阁提出约见刑马台国大率,在刑马台国大率是中央一级的官员主要职责就是监察巡视地方的官员。论级别相当于魏国二品大员。此时在魏国常驻寻求魏国帮助的刑马台国大率名叫熊野。   魏国不像中国历史上的其他朝代,对于藩国使节都是包吃包住,临行时还会赏赐大量金银财宝,熊野在魏国求爷爷告祖宗的寻求帮助,可是魏国上下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如果在魏国待了近三年的熊野不仅花光了积蓄,为了撑起刑马台国的面子,他不得不让随行使团成员在魏国挣钱,武士在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本来打算送给皇帝的二十名刑马台国美女,除了留给冉明的四人闲着,其他人都去坐台接客,总算没有让刑马台国使团饿死在邺城。   得知魏国鸿鹄寺官员召见他,熊野顿时喜出望外。   “番邦小使参见大人!”   听到大人这个称呼,让那个鸿鹄寺官员非常错愕。这个鸿鹄寺官员只是一个从九品的书史署长,算是官员中最不入流的小官,哪怕是县丞、主薄也比他大。现在他居然被称熊野为大人。要知道大人这个词语在古代泛指王公贵族和父母,只有清朝以后才泛指官员,称某某大人   “大人在下是实在愧不敢当啊!在下乃是书史署长,鄙人姓赵,小字清之!”   “见过赵大人!”熊野仍然没有更改称呼。他屈膝躬身态度非常恭敬。   赵清之道:“熊野大使,某代表大魏鸿鹄寺前来告之阁下,对于刑马台国与狗奴国的冲突,却是不可调和的,但是刑马台国要想获得魏国的支持,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   熊野道:“不知赵大人所指的诚意是什么?但凡小国可以做到的,必定会尽力施为!”   赵清之道:“刑马台国宿敌狗奴国是摆明了态度不会接受魏国调解矛盾,那么要想解决刑马台国与狗奴国的争端,唯有魏国正式介入战争。魏国不会轻易发动对于其他国家的战争,如果刑马台国正式成为魏国的藩属国,那么我们魏国就有理由有原则介入刑马台国与狗奴国国的战争中去。”   魏国的藩属国与华夏历朝历代的藩属国并不一样,华夏历朝历代的藩属国其实就是一个名义上的藩属国。而魏国的藩属国则是有一定代价的,首先魏国会在藩属国进行驻军,名曰保护藩属国。其次是在藩属国保留魏国租界,魏国拥有藩属国所有资源开发权和使用权,内政和军事、经济以及外交,必须接受魏国的指导,文化必须向魏国学习。   魏国目前保留的藩属国其次并不多,除了普利王国和潘迪亚王国之外,像华夏传统的高句丽、扶余、新罗、百济都已经成为历史了。这些国家和地盘都成了魏国固有领土的一部分,统一划归安东督护府管辖之下。   只要成为魏国藩属国,事实上这些藩属国就失去了独立和自主的权力,当然好处不是没有,至少魏国会保证藩属国王室的绝对统治权,一旦国内有权臣造反或农民起义,有魏国负责帮助镇压和保证王室的继位的合法性问题。   刑马台国使节大率熊野仅仅考虑片刻就决定了刑马台国的命运,同意成为魏国的第三个藩属国,把石见银山、生野银山、鸣海金山、大森银山、东山梨郡的黑川金山、西八代郡的中山金山,黑桂山、保山、雨畑山等等则成统一被魏国谈判了下来,用八百万石大米和两万套淘汰下来的魏国制式旧甲胄和旧兵刃,换过来了五十年的开采权。   鸿鹄寺居然真的把冉明想要的那些金银矿山资源谈判了下来,这着实出乎了冉明的意料。冉明此时根本没有意识到,魏国这两个字对于小国国王的诱惑力是多么的大。   藩国国王之子以及藩国大臣官员的子弟,都有机会到魏国留学或获得居住权,成为魏国人,是他们一辈子奋斗的目标。在冉明看来,魏国百姓事实上此时的生活条件还有非常大的改善空间,可是那些藩国却不这么想,他们感觉,魏国人都生活在天堂里。   没有错,就在在天堂里。   因为魏国这里没有饥饿、贫穷和寒冷,无论收成如何,魏国都会保证魏国百姓有足够多的粮食可以果腹,有足够多的衣服御寒。还有魏国的各种福利保障法律也都开始陆续出台经过三次修正的《残疾保护法》与四七九八年七月一日正式开始执行。在魏国《残疾保护法》中,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歧视残疾人,不得迫害残疾人,一旦针对迫害残疾人,将从严从重处罚。   虽然成为魏国藩国,会让藩国国王和大臣失去部分权利,但是魏国也不是吃独食,而是出让部分权力。在藩国中央、州、郡、县四级官员中,魏国执行的是四三二一政策。所谓的四三二一政策,就是明确规定,藩国中央一级官员中,魏国官员必须占到四成比例,州刺史一级则要占到三成,而太守则需要占到两成,至于县则只需要占到不低于一成比例既可。   就像魏国的普利王国,其国同样设立了内阁和魏国同行的十七部,在内阁七相中,财相、陆相和工相则是魏国官员出任,十七部尚书中,也有商贸部、财政部、工业部、吏部、兵部、刑部、礼部等七部是魏国官员。虽然魏国官员占据了部分位置,但是仍有不少位置是留给普利王国的泰米尔人的,特别是在县一级方面,普利王国一百八七县,只有二十个县令是魏国官员,这样却可以大大顾及了泰米尔人的感情。   现在,倭国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因为有普利王国和潘迪亚王国的例子在那里摆着,魏国会把全国工矿资源类收益的两成交给普利王国皇室,短短时间内普利王国的繁卡梅塔家庭成了普利王国的首富。   做一个独立的小国王,那样朝不保夕,远远没有做一个由魏国保护的藩国国王来得实惠。至于国家和民族利益,在这个时代,有完整民族和国家意识的人根本就不多。   高效率是魏国的朝廷的特点,就在四七九九年三月底魏国完成了对刑马台国的谈判,刑马台国改名为倭国,成为魏国第三个藩国。   这个驻倭军队正式称为瀛洲军,瀛洲军统兵将军是冉明的五徒弟祖彦。瀛洲军下辖第六十六团、第一三二团和第一九七团共三个步兵团,骑七十四团、骑二十五团共两个骑兵团,外加军直属炮团、直属骑兵侦察营和直属工兵营和辎重团,瀛洲军共有七团二十五个营全军兵源两万四千三百八十三人。   用两不足三万人去实施占领整个瀛洲,在内阁首相看来这点兵力实在太少了。可是王简却不知道这支瀛洲军却是冉明纯火器部队,这个军共拥有两万零九十八支九八式步枪,五十四门七十五毫米山炮。   在冉明原来的设计中,魏国的火炮发展应该遵循着历史发展趋势,从最初的原始火炮到佛郎机火炮,红夷大炮慢慢发展。可是随着步枪和子弹发明,其实制约着火炮发展的瓶颈已经消失了。制造原始前装火炮,主要是因为铁质量太差,薄薄的炮管管壁,无法承受强大的膛压。可是魏国目前的钢铁技术越来越成熟,钢铁质量也越来越好,冉明发现魏国已经具备了铸造后世榴弹炮炮管的能力。   冉明拿出了后世非常著名的德国克虏伯七十五毫米山炮的设计方案,不过因为技术问题,魏国的七十五毫米山炮,重量要比克虏伯原炮要重。魏国生产的七十五毫米山炮全重五百四十公斤,比原炮重了一百四十公斤,射程最远有三千五百米,比原炮近了八百米,不过其他参数都要原炮差别不太大。   别看在后世,七十五毫米山炮算是炮兵大家庭中的小弟,在这个时代,无疑算是核武器级别的武器了。山炮可以有最远三千五百米的射程,最佳射程是八百至两千四百米,最近射程为四百米,可以说火炮让魏国在远程压制方面占据绝对的优势。   魏国已经开始陆续换装热武器,只不过,如今的魏国步枪和山炮,都没有经过战争的检验,而瀛洲则是检验魏国热兵器的理想场所。   尽管冉明对九八式步枪和七五山炮,还不够满意,但是冉明还是进行换装了,倭人的战斗力本来就和魏军差了一截,现在的那些所谓狗奴国部队,比起土著军队来,自然算得上凶悍,不过和魏国从前相比当然是不堪了,冉明想用倭人去检验魏国热兵器的成果,同时让技师在战场上,观察热武器的缺点,进行改正。同时也想用倭人来锤炼一下这支热武器部队。 第1124章 不毛之地   九州岛东北部邪马台国,进入黄帝纪元四七九九年四月,邪马台国的百姓依然生活在水深化差异,因此被大和族视为异族,后为大和收编,其贵族成为大和朝廷的中下等贵族,其百姓也融入了大和民族。此时狗奴国的国王叫熊袭“クマソ意为勇猛。随着魏国军队登陆长崎,熊袭就命令狗奴国军队停止攻击。熊袭非常清楚,魏国是一个超级大国,毫不客气的说,魏国只要伸出一根小手指头,就能把狗奴国蹂躏百千遍,而且倾其全国之力,根本就挡不住魏国的凌厉一击。   由于魏国海洋运输业的发达,狗奴国对魏国并非一无所知。虽然魏国和一百六七十年前的中原上国是一个国号,但是熊袭却非常清楚,此魏国和彼魏国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当初狗奴国国王卑弥弓呼时期,邪马台国女王卑弥呼于正始八年派遣载斯、乌越出使曹魏,陈述两国交战情况,希望得到魏国的支持。但魏帝曹芳仅派遣塞曹掾史张政携带诏书及黄幢前往诏谕其国,而没有参与战争。卑弥弓呼没有理踩魏国的调停,而是继续与邢马台国战争。然而此时让熊袭非常无奈的是,魏国并没有派遣使节调停两国矛盾,而是直接把军队开到长崎了。   熊袭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他可不是卑弥弓呼,卑弥弓呼有拒绝魏国调停狗奴国对邢马台国战争的底气和实力。可是他熊袭却没有这个实力和底气。先说冉魏无论在国力,还是在军事实力都远远超出曹魏。卑弥弓呼时期,曹魏虽然拥有数十万军队,可是却没有足够多的粮草去打一场与曹魏没有切身利益的战争。但是此时的冉魏却不同,冉魏国力非常强,别说打到九州岛,就是远在万里之外的笈多帝国,魏国都可以组成二十多万大军远征笈多帝国,更何况是与魏国并不是十分遥远的狗奴国。   要说识实务,狗奴国人则是最识实务的人了,他们与魏国接触的较多,魏国在南洋十数万倭国仆从军中,其中狗奴国就派出了近三万人。狗奴国能有实力保持着对邢马台国的战争攻势,主要就是这三万狗奴国武士跟随魏国获得不少赏赐,从而让狗奴国有实力继续保持着对邢马台国的进攻。   熊袭知道凭借狗奴国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战胜魏国。他真正的目的却是击败魏军一次,然后让魏国和他们狗奴国坐下来谈判,哪怕做出重大让步,也可以保证狗奴国不被灭亡。毕竟魏国离这里路途太远,假如自己能在打一场胜仗之后找个台阶让魏国人下来,战争可能会暂时停止。   就在熊袭思绪翩翩的时候,一个如同夜色浑然一体的影子来到他面前,不是别人,正是狗奴国的上忍平野三郎   “王上,臣下已经查探清楚了,如今登长崎的魏国军队有一万余人!”平野三郎恭敬的道:“魏军这一万人马都没有着甲,想来他们只是先期抵达长崎,他们的甲胄应该在后面的船上。”   “原来只有一万人啊!真是天佑狗奴国!”   熊袭为了赢得这场战争,随即集结了十万人马。这个数字看上去不算少了。但已经是熊袭手中的全部力量了。更可怜的是那十万士兵,有白发苍苍的老翁,也有稚气未脱的童子,可以说是狗奴国半数男性了。至于军队手里的装备,甚至连魏国的仆从军都不如。魏国的仆从军虽然装备差,不过就算魏国仆从军装备最差的仆从军手中也有刀,最起码还有长矛。只是钢铁甲胄和弓弩装备装备少得可怜而已。   可是现在熊袭身边的这十万人马,有钢铁甲胄的不过千人,哪怕算上连皮甲和布甲都算上,全军也仅仅有七千多副甲胄,而且大部分也破烂不堪。至于这八千之外的军队,别说甲胄了,就连兵刃都没有,哪怕最廉价的枪矛也做到人手一枝。很多只能找一个木头或者竹子,削尖了,然后经过硬化热处理,就当做自己的兵器。还有军事素质,这十万人基本上没有什么训练。   熊袭亲率他的十万大军向长崎潜行而去。   对马国长崎,已是倭国最幸福的地方了。此时魏国第一批支援粮食已经抵达长崎,虽然只有区区两万石,相对倭国全国国民,不过人均两三斗,但是却让倭人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倭国民族是一个很特殊的民族,他们有着极其复杂的两面姓,一方面他们对于比他们弱的人,狂妄自大,凶狠残暴,另一方面却又对比他们强的人,奴颜卑膝。 第1125章 后悔来到世上   比如,中国的均均教科书都在定义了日本发动侵华战争是某一些军民主义份的主张,所以在战后非常大度的免除了日本的战争赔偿。   对错是非姑且不论,但是中国这种宽容却没有获得日本人的感激,反而处处针对中国挑衅中国。“中日必有一战,日本必血洗当年耻辱”这种观点,在日本人中并非个例。当中国到处鼓吹中日友好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磨刀霍霍了。   但是当美国大兵闯入他们的宅院,对他们那未成年的小女孩伸出黑手的时候,官方给出的解释是:“自己的家门没有关好。”   总结日本民族的性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喂不熟的白眼狼”。   面对天朝上国雪中送炭,倭国女王也对到来的上国将士和商贾拿出了倭国最能拿出的诚意。钱倭国此时没有,粮食和美酒,这些物资他们同样没有,不过有一种则是倭国特有的,那就是女人。   天朝上国为了救援危难中的倭国,不远千里远渡重洋抵达长崎,倭国如果不拿几个美女为上国将士暖床,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因为战乱一百六七十年,倭国此时男女比例严重失衡,至少全国拥有近十万寡妇。当然用过的寡妇是女王臺与不好意思拿来慰劳魏国将士的,用来暖床的倭国少女都是从各国紧急调过来的。   此时瀛洲将军祖彦帐中就有这么一个女人。犹如一个受惊的羔羊,低着头走了过来,把祖彦面前的酒杯倒满,然后很规矩的站在旁边,往后退了两步,那双手紧张的揉搓在一起。祖彦的眼睛着迷的看着她修长的身材,两条腿的长度非常让祖彦喜欢,那如被星般迷人的眼睛水灵灵的,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把弯扇,小小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看起来楚楚动人。特别是在祖彦的注视下,这个倭国美女脸上泛起羞红。   坐怀不乱,那是王明、更加隐秘。香树是亚欧大陆热带地区独产物种,有柠檬香味,多绒毛,高可达六七十公分,叶缘齿状,叶椭圆形,颜色绿色中带黄,叶基部轮生白色小花,但是香树脂却一种药材兼香料,既可以用来治疗头疼恶心,也可以缓解月经头疼,同时香树脂又是魏国香皂和香水中柠檬香的主要原料。一斤香树脂如果算重量就是铜钱的二百多倍,银子的三十倍,几乎是等同黄金的三倍。   但是这种香树在当地只是用来当柴烧的东西。被魏国殖民者发现之后,魏国拿出了两倍干柴的价格,收购香树,提取香树脂。拿出两倍干柴的价格购买他们的香树,算不算业界良心价?   所以魏国的这种做法,非但没有在当时引起土著的不满,反而热烈拥护,居然从采割到凉晒、浸泡、提取香树脂形成了一条产业链。仅仅香树一项,就让多达两三万土著间接或直接受益。甚至在盛产香树的当地,很多部落为了保护这条财源,组织青壮日夜守护着香树。   当然,在魏国殖民过程中,香树脂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像类似香树这样的特产物资还有非常多。除了特产香料、草药、木料和各种矿产资源之外,魏国商业向各地倾销,直接利用科技优势,把当地原本弱得不成样子的民族产业,直接摧毁。从魏国南洋各岛,本土民族手工业,基本上没有工业化生产产品竟争的优势,结果这些民族产业纷纷破产倒闭之后,这些殖民地,无论生产还是生活物资,都是魏国生产的。如果魏国中断这些物资输出,那么南洋诸岛,就会一夜之间回到石器时代。   瀛洲军抵达长崎之后,就与倭国签订了各项合作开发协议,这个长崎从此就是魏国的第一块租界地。大量从魏国运来的物资开始有偿发放给倭国军民。魏国运来的物资非常多,有建筑用的水泥和钢铁,也有日常生活用品。其中最多的是魏国国内在试验蒸汽机纺织机过程中产生的残次布帛,这种质量上有着瑕疵的布帛,在魏国境内根本没有市场。但是在倭国,这却是最抢手的货,当然还是因为价格便宜。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因为人有羞耻心,主要表现在动物可以赤身裸体,人而需要衣物遮羞。哪怕再穷的倭国,也不可能到处赤裸着身子,他们总是想着用树叶或动物皮毛,弄块遮羞布。而魏国这些廉价布帛就算是及时雨。魏国运来的布帛虽然多,但是却不像原来那种成匹成卷的运输过来的,而是直接制成成衣,当然样式自然是汉服样式。从倭国瀛洲对马郡开始,倭国开始穿上了汉服。   很快就在长崎建造了城市。虽然不了解冉明为何会取长崎这个一个奇怪的名字。但是长崎城的建造并不快,大量倭国人被征调到工地上,负责为魏国建造城池。   黒木太郎是原邢马台国辖对马候国一个贵族,包括长崎在内的五六百个小岛都是黒木太郎的领地。不过由于长久战乱,对马候国的人口也大量减少,整个对马候国原本有五六万人,现在仅仅只有不到两万人。而长崎则仅仅只有两千五百余居民。黒木太郎大约相当于魏国的一个村长。虽然职阶贵为领主,可是黒木太郎却是一个非常苦逼的领主,他每年从百姓那里征收的税收,勉强可以养活他的家人和一百多名武士。黒木家族的人还好点,可是黒木家的武士,简直像叫花子。   不过,随着魏国抵达长崎,并且租借了长崎,黒木太郎的日子终于好过起来。黒木太郎每年可以征收一千石粮食的税,但是却要养活将近三百人。魏国租借长崎的钱每年就是三千石粮食,外加二十万钱。并且,魏国帮助黒木太郎武装其武士,这些武士也都鸟枪换炮了,人人换装了魏国制式明光铠甲,装备上横刀。   骑着一匹高头大青马,看着身边甲胄明亮,寒光闪闪的武士,黒木太郎心中特别有成就感。他被魏国正式任命为长崎城的税官,而他的一百多名武士则成了长崎税丁。四个仆从抬着两个大箩筐,黒木太郎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后面的税丁则向本大摊贩上收取税金,只要敢不交税,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怎么敢不交钱呢?”作为长崎的税官,黒木太郎其实也算是魏国体制内的官员,每年四百石的俸禄,不过他的一百多名武士就没有这个待遇了。有道是上有对策,下有政策,为了养活这些武士,黒木太郎会在税款截留部分,充当军费,反正魏国收税的数目是固定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大不了多向倭国百姓多收一点。   随着魏国到来,倭国百姓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魏国人从来不强迫他们做事,男人在工地上做工,干一天活可以得到一斗粮食。当然这个粮食并不是白花花的大米,而是杂粮粗粮,甚至是喂马的黑豆。不过倭国粮食匮乏,能吃上粮食的只是小部分贵族,大部分贫民百姓都是用树皮草根充饥。尽管黑豆吃多了容易胀气,最多多放几个屁的事。不光是男人干活给粮食,女人干活同样给粮食,壮女给半斗。即使不要粮食也可以给其他生活物资。   至于实在是肩不扛,手不能提的年轻女子,魏国自然也不会看着他们饿死。倭国自古以来,就有一种传统,那就是淫荡。对于援交女友魏国将士是非常大放的,魏国将士手中都有钱,而且还有生活用品,虽然是生活用品,但是军队的物资也属于军品范畴,无论毛巾、还是香皂,都是品质过硬的东西,在市场上有价无市。这些用不完的毛巾、牙刷、甚至是吃完了罐头瓶,都是倭人眼中的宝贝。   每当夜幕初上,军营周围就出现大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人,她们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狗奴国和邢马台国两方打了一百六七十年,两国将士都算得上身经百战,事实上每一战都是他们勇猛的冲上去和对手砍杀,偶尔有一些堪称经典的计谋,却看不到丝毫的战略战术。计谋和战术是两码事情,计谋看的是一个人脑袋是不是聪明,而战术,则是考验一个人对战场形势的把握能力。   熊袭的狗奴国虽然最近数十年压着邢马台国打,但是却没有像中国那样,一战而定国运。关键是邢马台国和狗奴国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军事理论和军事艺术。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哪怕到了明朝时期的日本战国时代,他们的战争,都可以用儿戏来形容,更别说这个时代了。   熊袭对此战充满了信心,因为长崎的地形他非常熟悉,长崎就像一个带着豁口的碗,而海面就是那个豁口,而长崎通向外面只有三条路,这三条路无一例外,都是险峻无比的山路。此时他们是魏国军队的十倍还要多,只要冲进长崎,魏国军队唯有乘船离开这一条路可走。   然而熊袭却不知道,魏国军队的胃口,远远比他想象的更大。   在祖彦的计划中,这一战就要歼灭狗奴国的绝对力量,用这一战把倭国最后一点侥幸心理给打消掉,让倭国牢固的绑架在魏国的战车上,然后向其他三岛数十国挺进。   这一战,魏国军队打胜不难,而困难的是用一万人马全灭对方十万军队,这个难度就非常大了。长崎盆地三条通向外面的山道,如果把守住,别说十万人,就是二十万人,休想攻进来。但是敌人也不是傻子,一见战事不利,他们掉头就跑,魏国也无法追上他们,毕竟长崎周边都是大大小小的山谷和密林同,只要狗奴国军钻进群山中或密林中,魏国就算拥有十万大军也难以把他们都拽出来。   瀛洲军参谋部,总谋长戴施指着沙盘道:“这一战的关键就是及时堵上敌人的后路,那我再说一遍你们的任务。整个战争我们分几步来走,首先是正面攻击吸引敌人的力量,目的是吸引他们的进入长崎盆地内,第一九七团郭栓上校,这件任务,我交给你去做。但是你首先要保证,别把狗奴国军给打跑了,火力不能全开,至少在战斗中要让狗奴国军看到胜利的希望,当然你也不能把将士们当棋子给牺牲掉,其中这个度如何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郭栓是一员以擅长守御闻名的将领,当初魏晋之战,郭栓守樊城就让镇南大将军吃了不小的亏。后来冉明效仿太平天国军坑道爆破城墙,从而攻城了樊城,郭栓被亲卫救出。不过此战郭栓也受了重伤,正当郭栓伤愈后准备返回成都继续效忠桓温的时候,成都城被攻破了,成都既下,蜀国灭亡,郭栓心灰意冷,就弃甲归田。一年之后,魏国统一天下,郭栓却又被亲卫出卖了,称其是桓温余孽,被抓捕归案后,原本刑部判其斩首。毕竟当时死在郭栓手底下的魏军将士可多达数千。 第1126章 悠着点别吓跑了   当然,魏国刑部处斩要犯,都要送到冉明御览,冉明还对樊城守将郭栓有印象,就特赦了郭栓,并其待罪立功。后来郭栓率领其部在中南三州立下大功,升为军主。后来魏国改制,郭栓成了一九七团上校团长。   郭栓领命道:“祖将军、戴参谋放心,末将知道怎么做的!”   戴施道:“对于切断敌人后路一定要成功,记住,时间的把握最为关键,你去早了,敌人会发觉,你去迟了,敌人就跑了。这个任务交给姜副将负责了!”   姜副将不是别人,正是原秦国统兵将军姜协。姜协军衔和祖彦一样,都是陆军少将。调姜协充当祖彦的副手,主要是冉明考虑重用姜协。魏国采取新军制之后,少将和上校是一个大门槛,同时少将和中将又是一个大门槛。魏国中将级别都是方面军级别的将领,在冉明的计划中,将来占领东瀛四岛,瀛洲军将升级为方面军级别,负责担任安东侧翼掩护任务,同时将成为探索美洲的桥头堡。这个地理位置和战略地位都非常重要。   姜协也知道,点头:“请戴参谋长、祖将军宽心,末将敢立军令状,绝对不会坏了将军的大计。”   祖彦道:“咱们瀛洲军远比狗奴国军少,要想全歼狗奴国军,就必须借助地利,这一仗是立威之仗,所以我们不留给狗奴国人一丁点幻想,必须把他们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打掉,同时威慑诸国诸部。大家记住,抵达东瀛,我们只打一仗,一仗把战争结束!”   “一仗把战争结束。”有这个想法的不仅仅是祖彦,同时狗奴国王熊袭也有这个想法,当然他并没有想一口把魏国这一万多军队一口吃掉,他想的是只要杀伤魏国军队两三千人,让魏国感觉到肉疼,看到狗奴国的实力,只要狗奴国以低姿态向魏国称臣纳贡,那么魏国就会选择一种非常“体面”的方式结束战争。   当初邢马台国国王卑弥呼向魏国称臣,寻求魏国的援助。当时狗奴国国王卑弥弓呼并没有理睬魏国的调停,而是一边向魏国称臣,一边继续保持对邢马台国的进攻。魏国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藩国。狗奴国同样可以向魏国称臣,反正魏国又不会派官员过来管理狗奴国,狗奴国到底还是他说了算。   虽然理想很丰满,可惜现实太骨感了。此时的魏国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魏国了,也不是像历朝历代那样,仅仅保留一个名义上的宗主国。冉明虽然没有称霸世界的野心,当然他却想建造一个像大英帝国那样的世界霸权体系。   黄帝纪元四七九九年四月二十七日,阴天。厚厚的乌云堆积着,似乎要拧出水来。长崎城的地基已经基本完成,从长崎的三条山道上,倭国士兵押送着一辆辆大车在山道上进进出出。大量魏国物资到位,这让倭国百姓不见任何饥民了,此时所有的倭国饥民,都被弄到长崎为魏国修建长崎城城池和各种设施,同时魏国在倭国的大量工矿也开始进行紧张的筹备工作。冉明对倭国的矿山资源并没有吃独食,而是分散打包拍卖了出去,其中三十多个银矿和十几个金矿共让冉明获得了将近死了,因为躲避不及,一时摔倒,接着被无数人践踏,他的明光铠甲终于承受不住,深深地凹进去,最后被乱民踩成肉泥。   “上国将军,您们怎么还不还击?”岩田岗福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向郭栓执问道。   郭栓看也不看岩田岗福一看,冷冷的道:“你是在命令我吗?”   “臣下不敢!”   “不敢最好!”郭栓道“岩田太守痛失爱子,本将军深表遗憾,但是可以明确的告诉岩田太守,令郎不会白死,今天所有的狗奴国人都会给令郎陪葬!”   争相逃跑的倭人用尸体填平了护城河,也填平了城基,在这个时候,魏国军队始终都没有反击,这种诡异的情况让熊袭感觉有点不对劲。有道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他并不相信,魏国军队会是浪得虚名。   很快熊袭就把心中的担忧抛出脑外,他现在本能的看着战场上狗奴国军队将士肆意的屠杀着邢马台人,熊袭安静的看着,静静的看着,他看得非常认真,看着那战场上横飞的血肉,七凄厉的惨叫声,非常享受。   熊袭兴奋的道:“你们看啊,这是血染的风采,这是一副多么美丽的画卷啊!”   鲜血汇聚在低洼的地方,没有死透的人在地上哀叫,立即有人踩上去,用竹枪狠狠地刺下,而后更多的鲜血和脑浆喷射出来。这已不是战斗,更像是一场杀戮,双方都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才干休。   郭栓其实也非常头痛,此时一九七团全部都是步枪,还有一个支援炮营,拥有五十七毫米山炮十八门,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开火,哪怕只是发挥三分之一的火力,也可以把这些狗奴国军队给吓跑,一旦姜协没有及时把后路的缺口堵上,那么全灭狗奴国军的战略构想就无法实现了。   郭栓并没有下令攻击,而是指挥着部队掩护着魏国商人和工匠,以及大量倭国人向港口退去。 第1127章 拖延时间   长崎城事实上并不算是一个城池,只是建筑了一个轮廓,然而此时长崎城破!”   戴施参谋长说道:“陛下早就说过这些东瀛人夜郎自大,如果我们给他们启动谈判,恐怕他们会狮子大开口!”   “哈哈!狮子大开口那又如何?”祖彦道:“本将军犯得着给一个死人较劲吗?拖延一个时辰,就是胜利,这点时间我想狗奴王一定会给的。”   就在朱开山感觉体力在快速流失的时候,他打量了四周,身边的护卫只剩下一半了,就在这个时候,对马太守岩田岗福代表魏国向熊袭发出了和谈的请求。   看到岩田岗福,熊袭欢喜之余未免有些奇怪,问道:“你们邢马台国和魏国是向本王投降吗?”   岩田岗福道:“不是投降,只是和谈,你们难道不奇怪,为何长崎中魏国军队没有作出反击吗?”   熊袭疑惑的道:“难道说城中并没有魏国军队?”   “不是没有,只是很少!”岩田岗福道:“如今城中有两千魏国军民。”   “怎么可能,只有两千魏国军队?”熊袭神色的变化,只是一瞬之间,但已经被岩田岗福捕捉到了。“其他八千人呢?”   “王上不相信吗?早在三个时辰之前,魏国军队就开始登上战舰,离开了长崎,他们去了哪儿,我想王上应该猜测得到!”   “我猜测得到?”熊袭道:“难道是魏国军队去了魏国?”   “返回魏国?王上感觉可能吗?”岩田岗福道:“我可以给王上一个提示,他们去了狗奴国。”   “什么?”熊袭道:“难道他们去了球磨?”   “大魏帝国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他们可以在筑紫岛(九州岛)的任何一点登陆,如果他们此时去了球磨,那也无可厚非!”岩田岗福笑了笑道:“熊袭大王,你的实力确实比我们邢马台国要强,只是你们比起大魏帝国,只是相当于狮子与蝼蚁的差距。一旦激怒魏国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   狗奴国与魏国的差距,不用岩田岗福提醒,熊袭也非常清楚,他事实上根本没有与大魏帝国撕破脸的打算。所谓的袭之战,不过是以打促和,迫使魏国与他们狗奴国回到谈判桌上,用谈判的方式解决邢马台国问题。   熊袭作为狗奴国国王,脑袋自然也不是白给的。面对魏国军人他并没有赶尽杀绝的心思,因为非常担忧,一旦魏国被激怒,倾起百万大军,哪怕是只出动一半军队,也不是狗奴国可以抵抗的。此时组织了十万大军,已经让狗奴国近半青壮男子强征入伍了,一旦这支军队覆没,对于狗奴国将是灭顶之灾。   此时,已经率军攻打到了长崎,对于熊袭来说,既是自豪,亦是遗憾。历代狗奴王都没有率军打到邢马台国腹地对马,而他却做到了这一点。只是遗憾的是,战术上他取得了胜利,在战略上却彻底的失败了。魏国军队主力已经乘战舰离开了,虽然他并不相信魏国军队会攻打球磨,事实上攻打球磨这个狗奴国国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是魏国军队杀光球磨城的所有人,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活着,狗奴国就在。   不过能用谈判解决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狗奴国王熊袭考虑了半天提出他的和谈意见。   第一邢马台国必须承认狗奴国已经占领的邢马台国十三国的合法地位,邢马台国女王必须下旨给十三郡国百姓,从今之后不得反抗狗奴国的统治。   其二,就是对于十三郡国各地抵抗军,邢马台国不得再提供任何形式上的援助,同时邢马台女王要声讨十三郡国抵抗军为叛军,号召十三郡国军民百姓讨伐这支大逆不道的叛军。   第三,邢马国台必须向狗奴国支付战争赔款,其中粮食一百万石,黄金一万斤,白银十万斤。其他物资若干。   第四,魏国要承认狗奴国的地位,狗奴国愿为大魏帝国结为兄弟之邦,魏为兄,狗奴国为弟,狗奴国为其守御筑紫岛边地,抚民讨逆。   此时,长崎城的战争陷入了暂时的停止,各地狗奴军已经停止了进攻,而是分享他们的战利品,虽然长崎城外的窝棚区看上去贫困不堪,事实上每一个务工的倭人收入都不低,这些窝棚里有魏国的麻布和各种杂粮,特别是一些魏国军队将士吃完罐头的陶瓷瓶,都被倭国人收集起来,充当用具。   更何况窝棚区还住着大量的倭国援交女,这些援交女手里的东西都是好货色,她们以身体取悦魏国军队将士和长崎城中的魏国商人,得到的报酬都不算低,不仅有外面有价无市的香皂、酒水和丝绸,还有不少魏国金币、银币和铜币。   看着狗奴国王熊袭提出和谈要求,岩田岗福也是勃然大怒,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恨不得跟狗奴国军拼命,不过他分得清轻重,知道这个和谈意见必须经过天朝上国同意,他带着和谈国书初稿抵达瀛洲军军部时,赶紧将这个国书交给祖彦,祖彦看也没看,直接扔进火盆里烧掉了。 第1128章 举国震撼   “你感觉很奇怪吗?”祖彦看着错愕的岩田岗福道。   岩田岗福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祖彦淡淡的道:“师尊曾告诉我们,人和禽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创造。人很聪明,有智慧,人饿了就会种地,用收获的粮食果腹,想吃肉了人就会养羊、猪、等畜生,天气冷了人会织布,用来遮丑御寒,人会把要的东西做出来,但动物不会,羊看见有草就去吃,老虎看见有羊就去捕,没有了呢?没有办法。这是人跟动物的区别,人会……创造。本将军仔细翻看了狗奴国的历史,得出一个很简单的结论,狗奴国人只知道杀戮,只知道像畜生一样抢劫,破坏,他们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狗奴国人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禽兽。对于禽兽,我们魏国只会有一种做法,那就是赶尽杀绝。”   祖彦的声音虽然平淡,但是在这种平淡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魔力,也非常有蛊惑力。祖彦继续说道:“当年匈奴人进攻中原,从朔州杀到关中,从关中杀到了河内,几乎淮河以北所有的地方都被他们杀了一遍,匈奴人之后,羯人同样也是如此,不光是羯人,其实丁零、高车、鲜卑、铁佛他们都是这样披着人皮的禽兽,对于禽兽,我们魏国都是杀光灭净,一点不留。如今大魏黄河依旧滔滔,长江依靠奔腾不息,可是当年不可一世的匈奴人、羯人、氐人、鲜卑人如何何在?他们早已化成黄土荒丘一堆。面对这些只记得手中有刀,心中有剑,只会抢劫杀人的禽兽民族,跟他们谈仁义没用,求饶也没有用,他们不会因为求饶就会放过你,对付他们只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们大魏以武立国,铸犁为剑,为的就是扫清天下不平,杀光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还世人一个太平。”   魏国已经崛起,儒家是一个最实务善变的学派,当冉明挥刀披荆斩棘向外扩张时,他们开始为冉明找出了合理合法的道德依据。畜生吃人是本能,人杀畜生是惩恶扬善,所以魏国军队士兵在这种思想熏陶下,他们并没有侵略的觉悟,而是感觉他们在做一场神圣的事业,那就是解放全人类。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用何谈的幌子,总算是拖延了下去。就在沙漏中的沙子快要流尽的时候,夜空中出现了一朵橘红色的烟花,接受从东、南、北三个方向不约而同的出现了这条烟花。   这个时候,岩田岗福也被祖彦的语言蛊惑了,他感觉热血沸腾,激情燃烧着。祖彦看着放愣的岩田岗福道:“你们女王如今何在?”   岩田岗福道:“女王殿下应该已经接到了救援信息,最迟明天午时就可以率领大倭勇士前来救援”   “是这样啊,那就太可惜了,错过了一场好戏!”祖彦转身向郭栓下达了进攻命令。   郭栓全团一九七团拥有三个战斗步兵营一个支援炮营,按说火力并不算强大,充其量只是一次世界大战前夕的轻装步兵军团的火力,然而在这个时代绝非常恐怖了。九八步枪有效精度射程是五百步,如果不讲精度,八百步仍有杀伤力。在这个时代的步枪射程其实并不比后世自动步枪差不过仍可以做到十息五发子弹,就算打空二百发备用子弹,也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三千一百三十一支步枪,就可以相当于三万余名弩手的射击密度,一旦三万名弩手集结起来,要想攻破魏军防线,不死得十万人马,根本没有可能做到。   更何况一九七团还有一个山炮营,这种轻型山炮在后世火炮的家族中算是小弟弟级别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非常厉害的了。首先是射击精度,远远超过了弩炮,更恐怖的是其射程,可以最远射击三千步,五百步至两千步则是最佳射程,在这个距离范围内,可是基本对其指挥军员进行狙击。   得知敌后路已经被阻断,郭栓开始布置军队进攻。一九七团三个步兵逞扇形开始快速前进,唯一不好的缺点是这个时代没有良好的通讯系统无论旗语,还是鼓声只能传达简单的命令,复杂的命令必须依靠人的两条腿。   “一营到位!”   “二营到位!”   “三营到位!”   “炮营到位!”   “开火!攻击前进!”郭栓下达了进攻命令,随着命令下达,三颗红色的烟花在长崎城上空升起,看着天空中的烟花。   “来吧,东瀛小矮子们,让你们看看到底是你们手中的钢刀厉害,还是我们的火枪厉害!”   就在魏国瀛洲军一九七团开始部署的时候,狗奴国军队就发现了长崎城中魏军的异动。消息很快就汇报到了熊袭这里,熊袭也非常奇怪:“这些魏国人想干什么?难道他们不打算逃跑了?而是想像一个男人一样跟我们决战?我们十万人马就是站着不动让他们杀,累也会把他们累死!”   一个狗奴国将军道:“王上,我们魏国人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或许吧,我们狗奴国虽然想和魏国和谈,但是却不代表我们狗奴国会怕他们魏国!”熊袭冷笑道:“一旦魏国人敢越过护城河,格杀勿论!”   此时,熊袭观察着城中魏国军队的动静,特别是看到区区数千人居然摆出了进攻的架势,熊袭被这一幕逗乐了:“这些魏国人被吓傻了吧?他们居然敢向我们进攻?”   “哈哈,就这点人马,居然还敢进攻!”一个狗奴国将军笑道:“王上,末将可以把他们全部捉来,这数千魏国俘虏,将来魏国也会向我们缴纳一大笔赎金!”   就在这个时候,看到空中发射的烟火,魏国一九七团火炮支援营的十八门五十七毫米山炮率先开始发言了。   “轰轰轰!”一枚枚的炮弹划破天际,落到地面上,发生了爆炸。火光四溅,一片片的弹片向四周飞溅而去,将那些狗奴国士兵如同狂风扫落叶似的扫得横七竖八。狗奴国军一是支连甲胄都没有装备一成的军队,甚至钢刀都没有装备三成,这样叫花子军队哪里见过火炮爆炸的威力?   炮弹一颗一颗在人群中爆炸,真正被吓傻的反而是狗奴国士兵,他们不知道如何躲避炮弹,也不知道逃跑,而是集体陷入诡异的沉静!   “怪得陛下曾言东瀛人是我们魏国的大敌,原来这帮小矮子这么带种!”郭栓看到在炮弹爆炸的火光照耀下,这些动也不动的狗奴国军士兵像柱子一样站在那里。可别说,面对山炮的轰击,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如此镇静,哪怕是魏国最精锐的士兵也会神色不安。   “轰轰轰!”接连不断的炮弹落入狗奴军阵中,一团团的火球在狗奴军队列当中升起,不断的有狗奴军士兵被掀翻。有的狗奴军士兵更是直接被炸飞。四散的弹片,肆意的收割着那些狗奴军士兵的生命。   和冷兵器的投石机和弩炮袭击不同,在遭遇了数十门的山炮的猛烈开火之后,狗奴军就仿佛遭受了强烈风暴的打击一样。在狗奴军的队列当中,出现了一处处的空白。这些空白,都是狗奴军士兵被炸死之后留下的。尽管。狗奴军士兵也十分的凶悍,但遭遇到了猛烈的炮击之后,依旧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毕竟,对于任何人来说,看着自己的战友被撕成碎片,残肢断臂飞的到处都是,对人的意志,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就在这个时候,一九七团三个步兵营三千多支步枪开始开火了,和炮击不同,炮击之下,想保留全尸是一种奢望,九八式步枪尽管采取了比较质软的锡作弹头,不过经过高速旋转,子弹从身体上打出一个手指粗的小洞,遇到阻力特别是骨胳就会变形锡弹头就会扩大成一个碗口粗的血洞。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熊袭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而堆起一股难言的苦涩,他和狗奴国军将士根本就没有见过火器,此时狗奴国军士兵已经开放失去了秩序,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了。   郭栓看到这一幕,这才哈哈大笑:“我以为狗奴国这帮小矮子真有种呢,原来只是被吓傻了。   三千多支步枪枪口闪烁出橘红色的火光,密集的子弹向狗奴国军将士射击而去,每分种射出多达两三万发子弹,简直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样,肆意的收割着狗奴国军的性命!   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的狗奴国军士兵很难跑出九八式步枪多达八百步的射程,哪怕坡过一千步的流弹也足以要了那些没有任何防护能力的狗奴国军士兵的性命。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狗奴国军士兵成片成片的被扫倒。   被炮弹炸伤、没有被子弹击中要害的狗奴国军士兵还有垂死的士兵,发起阵阵瘆人的惨叫,也有一些狗奴国军士兵被眼前这种恐怖的武器给吓得快疯了,发起惊恐不安的求饶声。也有不少勇猛的狗奴国军士兵,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向魏国军士兵发起了进攻,然而他们没有机会越过五百步的死亡地带。   短短一柱香时间之后,战场上幸存的狗奴国军士兵就想起了逃跑,这个时候郭栓下达了火炮延伸的指令。   望着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惨景,岩田岗福吓得屎尿横流“这原来才是天朝上国的战斗力,两三千人对战十万大军,居然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坚持住!   兵器历史上的每一次革命所带来的时代差距,自然是可以用数量来弥补的,不过这个过程特别血腥和无奈。当原始人拿着石质兵刃向青铜武器全副武装的军队进攻,至少用十倍优势兵力来弥补装备上的差距,要想获得胜利,至少可承受过半的伤亡。   在冷兵器时代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是绝对可以做到以少胜多的。就像初唐时期小将席君买就用了一百二十人平定了吐谷浑之乱。汉军的威名,其实都是渐渐打出来的,一汉抵五胡,是建立了汉朝对外战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胜利血腥积累出来的威名,当然这并不是说汉人的体质就强过胡人,而是指战争中,汉人依靠组织纪律,胜过胡人粗散的军阵。   邢马台国人虽然需仰视魏国,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是魏国的对手,这个是根本汉朝以来用血淋淋的战争制造出来公认的事实。可是对于长崎之战,没有人会看好魏国。按照以往的推算,一万魏国军队,狗奴国只需要出动五六万人马,承受三四万阵亡的代价,就可以取得胜利。可是现在狗奴国却出动了十万大军,尽管这十万大军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军队,但是邢马台国人却不看好魏国军队。   没有人会怀疑魏国人会获得战争的胜利,在邢马台国人看来,魏国肯定会因为轻敌大意吃上一个小亏,然后魏国会派来大量部队,扫平狗奴国。对于长崎城中的魏国军队,要么乘战舰离开,要么成为狗奴国军的战俘。然而,事实却狠狠抽了倭国人一耳光。   魏国军队非但没有撤退,反而正面击退了狗奴国军队。战场上魏国军队正用最原始的步炮合同战术,向包围圈中的狗奴军队发起进攻。一颗颗炮弹在狗奴国军队中爆炸,轻易的撕碎狗奴国军队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阵形,而步兵则是上前排队枪毙。   科技越是先进,杀人的效率越是高效。如果是原始冷兵器,歼灭这样十万大军最快也要两三天功夫,或者更久。可是步枪加上火炮,却轻易做到了冷兵器时代需要数天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做到的杀伤效果。事实上这并不是最高效的,如果像后世一样扔一颗原子弹,他们这十万人马肯定会在区区几秒钟之内死亡。   狗奴国军队已经崩溃了,他们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武器?在他们这些仍处于奴隶制原始社会时期的狗奴国人来说,战争的形态不过是用刀砍,了不起用弩机射击或火烧。可是像魏国这样发出雷鸣一般轰鸣的武器,简直是雷神发威。在这个时候,狗奴国人还没有天照大婶,还没有形成天照大婶的信仰,他们不知道向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神灵,祈求他们的保佑。只是可惜,狗奴国的神灵无法保佑他们。   郭栓看到溃不成军的狗奴国军队,心中终于平衡了一些。他原本是晋军将领,非常清楚晋军将士的尿性,只要战争伤亡达成一成马上就会军心动摇,两成或两成以上的伤亡,部队马上就会崩溃。可是魏国军队却不一样,无论在训练或是战争中,没有命令,哪怕拼光拼净,都不得撤退,一旦私自撤退军法从事。对于魏军来说,战争中伤亡率达成六七成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跟魏国军队比起来,郭栓感觉异常丢人。   不过,现在他却平衡了。因为要说比烂,狗奴国军队比晋军部队还要烂,而且烂得多了。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一九七团炮营不过发射的区区百十颗炮弹,尽管炸死炸伤千余人,然而狗奴国军队就出现了军心动摇,特别是步兵的进攻,一柱香时间发射两万余发子弹,然而在夜间视线并不开阔,取得的战绩并不理想,在郭栓看来,狗奴国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绝对不会超过万人伤亡,但是狗奴国军却崩溃了。   如果熊袭听到郭栓心中的所想,估计会哭死的。晋军遇到的魏国军队的进攻,只是冷兵器进攻,大不了有些弩炮的配合,但是弩炮和火炮是真正的两个概念好不好?如果只是魏国军队发射的弩箭,使用冷兵器进攻,哪怕是这支狗奴国军阵亡一半,也不至于像这样放羊。   瀛洲军军部,祖彦看到这里非常兴奋的道:“这次换装,我军战斗力大增,至少在火力方面,比原来提高十倍都不止,更重要的是,将士们的体力消耗会大大降低,这样以来,将士们会可以保持充沛的体力,参更加久时间的作战。”   瀛洲军参谋长戴施道:“这次战斗中,我们的军队也出现了不少问题,特别是皇帝陛下再三强调的步炮协同问题,我们并没有做好。其次是我们的进攻战术也有问题,步枪不需要厚实的进攻队形,反而影响了火力散开。”   “对于这些问题,需要战后总结会议上专门讨论!”祖彦道:“现在我们也不能去看看了,听闻狗奴国国王熊袭也在军队中,这次可不能让他给跑了。传本将军命令,但凡活捉熊袭,皆官升三级,赏钱百万,若是倭人捉到了熊袭,本将军可以出面为他请旨,让其破格加入魏国国籍。” 第1129章 惶恐不安   “轰!”的一声巨响一大团火光在黑夜中突然闪现,炮弹爆炸的冲击波将三名正在亡命而逃的狗奴国军士兵掀起,这三名狗奴国军士兵就像被高速奔驰的列车撞到一样,被高高抛起数丈,落在地上时已经变成了三具尸体,毫无生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名狗奴国将领狠狠的扯下一段被炸飞到他脸上的肠子,发出一阵怒吼:“狗奴国的勇士们,跟魏国人拼了!”   可惜,那些已经被吓得疯了的狗奴国军队将士却没有人理睬他,而是人人都像受惊的兔子,四下跑开了。他们人人心中都只恨爸妈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跑得实在是太慢了。   其实就算他们可以如愿意,狗奴国军队就算跑得再快,他们也跑不过每秒达到六百八十米的初速,尽管空气中子弹的初速衰减得非常快,但是子弹出膛到击中目标绝对不会超过两息时间,这样的距离他们左右或上下闪避,还有可能,可是想要跑出子弹的射程,那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在一大群忠心耿耿的将士的护卫下狗奴国国王熊袭也开始撒丫子就跑,然而郭栓可是不想让他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派出最精锐的侦察连死死的咬住追击。   战场上任何可能都可能出现,有人可以在枪林弹雨中毫发无伤坚持到最后,有人刚刚露头,就会被一枪爆头。一颗偏离了射击目标炮弹无巧不巧,正好落在熊袭身后,“轰!”的一声巨响,横飞的弹片将熊袭身后的护卫扫倒一大片,虽然熊袭幸运的没有被爆炸的冲击波和弹片波及,但是炮弹爆炸瞬间产生的火光却暴露了他的位置。   “狗奴王在那里!”一九七团侦察连连长率领侦察连迈着脚步开始猛赶,但是非常遗憾,黑夜成了熊袭最佳的掩护,他很快失去了踪迹。   邢马台国人在狗奴国进攻中,损失异常惨重,短短不到两个时辰的战争中,至少上万人被杀,数千人受伤,大量窝棚被焚烧一空。这让倭国人积攒了非常大的怨气,当然如果没有魏国人存在,他们会非常识实务的选择投降,可是看到魏国军队一面倒的屠杀着狗奴国军队,倭国人也开始自发的加入了战斗中。   这些倭人爆发了他们原始的本性,对着那些被魏国军队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迫投降狗奴军将士发起猛打猛攻,当然此时倭人的战斗力跟后世他们的子孙相比,差得太远,这些原本已经绝望的狗奴军发现上来的居然不是魏国军队,而是他们的手下败将邢马台国人的时候,露出了凶悍的一面,他们捡起武器,对着邢马台国人一阵砍杀,就把这些准备捡便宜的邢马台国人杀得血流成河。   战场上出现了一趣的一面,狗奴国军队遇到魏国军队,哪怕只是一个小队,也不敢反抗,而是乖乖的弃械投降,可是对于敢追击他们的邢马台国人,哪怕是人数是他们的数倍他们也敢反抗,并且把邢马台国人杀得节节败退。   魏国人数太少,而狗奴国军又太多,战场上很快就失去了原本的队形,而是敌我双方交织在一起,熊袭狼狈的跑出了长崎盆地,他顺着南部山谷向肥前郡方向。芒壕是通向肥前国的必经之路,当然在这个时代的长崎和后世并不一样,在后世,长崎可是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在这个时候,芒壕山谷的山道则是唯一一条通向肥前国的道路。   原本芒壕东西两侧近百丈宽的山谷并不是一个非常理想的伏击阵地,因为芒壕并不算险峻,两侧山谷,斜坡坡度非常大,如果在山顶伏击。哪怕魏国装备的马公弩都没有那个射程。而是两侧却是深达数丈的壕沟,居低临上的伏击,被伏军队估计做梦都会笑醒的。   姜协看到这个地形,就在芒壕这百丈余宽的山谷谷底筑建了一座半永固的胸墙,虽然只有齐胸高的胸墙,但是装备简陋的狗奴国军非常难通过去。   然而就在生路遥遥在望的时候,突然前面的山谷中出现了密集的枪炮声,保护着熊袭的一千余名士兵,进入了魏国的射程之内,就被魏国军队迎头痛击。熊袭看到这一幕,非常着急,前有狼后有虎,这可是要全军覆没的节奏啊!   可是魏国军队却没有跟他们好好客气,逮住他们就往死里揍。熊袭派人发起三天强攻,只是三次连魏国军队的毛都没有摸到,反而丢下了一地尸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在魏国虽然冉明成功整合了魏国军队,并且派出他的弟子管制军队,按说起来,魏国军队应该是铁板一块,事实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魏国军队中像朝堂一样,拥有各自的派系和山头。   总体来说,原魏国旧军将领算是一系,哪怕这些将领都经过皇家军事学院进修,然而他们却无法真正容入到讲武堂一系中。而姜协却既不属于旧军,也不情况属于讲武堂一系的。他是像刘健一样属于冉明的潜派系。虽然是冉明的心腹,在冉明与冉智还有争斗中,他们这一系和讲武堂系一样,都是冉明的嫡系。可是随着冉明成为魏国皇帝,冉智失败后,两派就分裂了。   哪怕冉明的五弟子祖彦也不能让姜协服气,因为军队不仅是一个讲实力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讲资历的地方,要论资历,姜协的资格可比祖彦老多了。姜协是秦国统兵将军的时候,祖彦才仅仅是正六品别部司马。与姜协足足差了四级。这就相当于中校营长与少将军长的差距。可是此时姜协和祖彦都成了少将,姜协能服气才怪。要说军功,姜协也不少,无论是平定秦凉,还是攻进成都,姜协都是主力之一。   特别是对于这一次围攻狗奴国军,熊袭就是各团各部中的抢手货。   为了堵住并没有多少地利优势的芒壕,姜协特别把芒壕加强了两门火炮和直属侦察连,这样以来,芒壕就拥有了一千三百余人和八门火炮。如果说这样的力量还能让熊袭突围,那才是真正的怪事。   进来芒壕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熊袭发起了多达七次进攻,直到他身边的将士死伤殆尽,这才真正想起绕路,可是此时熊袭身后也响起了枪声,熊袭开始绝望了。   此战战场已经进入了尾声,十万狗奴国军队除了三万余人被杀,五万余人投降,其他则被分割成了大小不等的数十块,彼此不能相互支援,被歼灭也只是时间问题。就连这五万过战俘,也是祖彦特别下令郭栓留下来的,否则此时狗奴国军已经被全灭了。   等到半天之后倭国女王率领大军在距离长崎还有一百四十余里的时候,倭国女王这才知道魏国军队已经歼灭了狗奴国大军,长崎之战已经结束了。   不过得知战果,倭国女王算是被吓倒了。熊袭率领的十万大军被魏国一万军队在区区四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杀得几乎全军覆没,其中阵亡四万人,俘虏将近五万五千人。而最关键的是魏国伤亡不足百人,其中仅十三人阵亡,这还是为了活捉熊袭时被熊袭的亲卫杀死的。   听到这个消息,倭国女王非常惶恐不安,魏国军队很强,这是公认的事实,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魏国会强到如此地步。   “女王陛下,长崎之战,上国取得大捷,狗奴国十万大军,自狗奴王熊袭之下五万五千余人被俘虏,四万余人阵亡,逃者不足千人!而上国大军伤亡不足百人,其中阵亡十三人!”壹与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魏国军队大败了,释放这样一个消息只是为了稳定邢马台国人心。   就在这时,又一波信使边策马奔驰边高呼:“长崎大捷,狗奴王熊袭被上国大军俘虏!”   壹与手猛然一颤,那个心爱的白瓷茶杯应声而落,落在地上摔成了七八瓣。壹与喃喃的道:“这怎么可能?”   作为邢马台国国王壹与非常清楚邢马台国国力和军事实力上的差距,尽管魏国的国力是邢马台国成千上万倍,但是军事实力上却远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在壹与心中,魏国尽管拥有百万大军,同样魏国拥有庞大的国土需要守卫,能用来攻打狗奴国的军队撑死了也就三五万人马。光凭这三五万人马,魏国要想打败狗奴国应该不难,不过魏国应该不会轻易灭亡狗奴国,而是会留下狗奴国牵制邢马台国。   发现在长崎城的这场意外之战,让壹与非常纠结,她一方面担心魏国军队不敌狗奴国十万大军,一旦狗奴国抓住了魏国这万余军队,迫使魏国更改对狗奴国的政策,那么邢马台国就有可能成为一个被抛弃的棋子了。就算魏国不会向狗奴国妥协,作为一国女王壹与也担心魏国会因为大量将士伤亡,也改变对邢马台国的支持力度。早在女王卑弥呼时期,邢马台国就向当时的魏国求援,不过当时魏国只是表示了名义上的支持。   邢马台国因为战争流了太多的血,根本无力再支撑下去。为了获得魏国的支持,为了不被魏国抛弃,壹与在得知狗奴国十万大军兵发长崎时,就立即下令邢马台国下属的十几个小国动员所有的军队赶赴长崎,支援魏国。这边壹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通知了十几个属国,邢马台国军队尚没有完成集结,这边长崎之战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尽管壹与也知道狗奴国军队装备和魏国有着非常大的差距,但是狗奴国军足足有十万之众,而魏国却只有一万人马,面对十倍之敌数量上的优势,哪怕装备上的劣势也可以弥补得一干二净。然而狗奴国军却败了,败得如此凄惨,别说十万军队,就算是十万头猪,魏国一万人马一夜之间也不可能杀得完啊?   事实上却是如此,如果让魏国军队杀十万头猪,恐怕也没有一夜之间杀光的战果。事实上在战斗中,死在狗奴国军队自己手中的人,并不比死在魏国军队手中的要少。魏国大炮一响,被炸得魂飞魄散的狗奴军队当时就放羊了,人人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一旦摔倒无数大脚丫子踩上去,很快就不成人形了。陷入集体恐慌之中的军队,对自己人的破坏力,远比敌人更加恐怖。对此可以参照(某某踩踏事件。   具体战场上的消息,壹与并没有收到,不过她此时却被穷的恐惧涌上心头,原本被一层白粉覆盖,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此刻更加惨白,特别是平时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女王,眼睛里难以掩饰的是无尽的惶恐。 第1130章 疯狂的狗奴国   一以挡十,以十三阵亡的代价,杀死狗奴国四万余军队,阵亡比率一比一千,这也太吓人了。这意味着魏国这一万余军队不仅可以轻易打败狗奴国,甚至可以超越传说中的秦汉军队了。   “这该如何是好?”   魏国对于邢马台国女王的反应,直接忽视了。一队一队的狗奴国俘虏被牛皮绳捆绑着,押向港口,他们将被塞进运输船,送向镇远岛,魏国在镇远岛发现了不少矿山资源,但是由于当时土著几乎绝迹,魏国又没有那么多宝贵的人力资源用来挖矿,只好用奴隶了,特别是身体素质相对较好的战俘,则是最佳奴隶理想人选。魏国原本一名土著奴隶只可以卖三万钱,但是随着人力资源缺口越来越大,奴隶价格也水涨船高。此时一名青壮战俘都可以卖到十万钱了,涨了三倍多。   或许有人会说倭人桀骜不驯,野性难服?对于魏国商人来说,这都不是问题。经过十数年的对外殖民,魏国商人已经积累了丰富的殖民经验,对于奴隶管理更不在话下。这些商人会在奴隶中选出比较凶狠的人来当奴隶的头目。当然要想让马儿跑,必须让马儿吃草的道理魏国人商贾还是懂得的。那些凶狠的奴隶被挑出来之后,魏国商贾就会不断的对这些奴隶头目好处,让他们忠心耿耿的办事。   得到好处的奴隶头头们,绝对不会对任何一个惜日的袍泽好过的,这种现象在倭人身上表现得特别强烈。还没有正式登上船只,被魏国军队临时挑出来的狗奴国战俘头目就开始履行职责了。魏国在战场上缴获的劣质刀剑,魏国军队肯定是看不上眼的,不过放在战俘头目手中还可以发挥余热。   每一个战俘头目都是曾经的下层武士,他们陡然成为了“统治”阶级,就对惜日的上司和袍泽露出獠牙,正是因为这种残酷的迫害同袍的行为,可以获得魏国军队的认可,同时也绝了他们成为奴隶同一个阵营的资格。要问这些狗奴国战俘最恨谁,绝对不是魏国人,而是这些刚刚被挑选出来的奴隶头目。   倭国是一个岛国,四周的海洋让他们避免了被外来敌人入侵,当然倭国人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然而,倭国的文明进程却非常慢。无论倭国历史如何粉饰,但是日本战国时代,却比中国晚了两千多年这是不争的事实,同样日本成为统一的国家也非常晚,历史上真正统一的日本的德川家康现在还是分子状态。魏国自然没有心情去扶持一个统一的倭国,相对落后和贫穷的倭国才最符合魏国的利益。   此时倭国对马郡太守岩田岗福应该是这场战争中震撼最大的人了,这场战争让岩田岗福对邢马台国最后一丝情感也烟消云散了。他决定抱紧魏国的大腿,他的便宜女婿祖彦的大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作为曾经的对马王,岩田岗福其实就相当于一个三四万人口小部落的首领,财富虽然有点,但是这点财富在祖彦眼中,肯定算不上什么。他就打消了向祖彦送礼的心思,可是除了送礼,岩田岗福还可以送女儿。   岩田岗福有七个女儿,除了三个已经嫁人了,岩田阳子已经送给祖彦了,他还有三个女儿,其中最小的才四岁,肯定拿不出手,不过非常禽兽的岩田岗福把他十三岁的五女儿和和十一岁的六女儿也打包送给了祖彦,更加禽兽的是祖彦居然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就在魏国完胜狗奴国的消息传开之后,整个邢马台国都陷入了欢腾的海洋,没有办法,狗奴国压着邢马台国打了足足一百六七十年,几乎家家户户都与狗奴国有血海深仇,现在惜日的宿敌被魏国一仗干翻,直接打出屎了,邢马台国人没有理由不兴奋。   现在好了,强大的狗奴国已经不再是邢马台国的威胁了,毕竟长达一百六七十年的战争也把狗奴国的潜力发掘得差不多了,这十万军队几乎是狗奴国过半的男丁,失去这十万军队狗奴国可以改名称为寡妇集中营了。   消息越传越广终于传到了难波,在这个时候倭国并没有正式统一,所谓的“仁德天皇”其实也就是一个稍大一点的部落首领,由于难波河内淡水湖退化,仁德率领部众修建了难波堤,把难波改造成了适合耕作的土地,此时仁德率领的部落开始富裕起来,进而修建了高津宫,让难波成为了此时整个日本最富饶的地区。   四月的难波,温暖的气息如约而止,这是寻常的一天。仁德倒是亲力亲为,率领部众插秧种稻。庞大难波水田到处都是劳作的农人。此时的仁德已经一零九岁,作为一个百岁高龄的老人,他下田作业其实也是作作样子,还没有把手中的秧苗插完,就冲身边的侍从道:“老了,不中用了!”   身边的侍从赶紧上前用清手为他洗手洗脚,然后踩奴隶登上了一辆宽大的牛车。   坐在牛车的仁德人模狗样的冲稻田里的农人招手示意亲和,田野里、道路边甚至水田里到处跪着头也不敢抬的农人。望着田野间的鸡鸭还有茅舍里的猪、羊,仁德高呼道:“朕的国度才是天下最富饶,最繁荣的人间乐土。”   如果是田里劳作的农人听到这话,肯定会嗤之以鼻“屁的人间乐土,亩产六七斗稻子,整个部落中每年收成的稻子足有十三万七千多石,听上去是不少,可是如果分摊在十六七万部众人身上,每个人只有区区八斗。八斗粮食吃一个月还凑合,如果这是一年的粮食食用量,那绝对是超级巨坑。   当然仁德天皇是不会在意农人的想法的,反正这些稻子也不会给农人一粒,农人都是贱民,白花花的大米哪里是贱民吃的东西,这些大米都是供应给难波贵族和武士阶层,树皮和草根才是农人的食物来源。   仁德兴致勃勃的从田地的巡视回来,就开始寻常的酒宴,招待大臣娱乐。   看着太宰眉头皱起,仁德不由的出声问道:“卿有心事?”   太宰赶紧跪拜道:“陛下,臣走神了死罪!”   仁德笑道“太宰平素国事烦忧,日夜操劳,偶尔走神也是情理之中。朕赎卿无罪,饮胜!”   “饮胜!”   满堂高官贵胄纷纷举杯。不久之后满堂高官贵胄就醉了,开始了无遮拦大会。   太宰道:“陛下,臣听闻狗奴国大败,十万大军一战尽没。”   “败得好,败得好!”仁德哈哈大笑道:“朕自继位以来,狗奴国向来目无尊上,朕有好生之德,不忍刀兵加身,然而报应不爽啊!”   太宰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你老糊涂了吧?”   仁德天皇虽然没有老糊涂,不过显然是在心腹面前露出了自己真实的一面。和中国两千年前的周天子一样,仁德天皇名义上是大和国的共主,事实上的政令只能维持在难波周边百里范围之内,出了这个范围,别说像邢马台国、狗奴国这样控制着数十不等小国的大国,就连对马这样拥有数千至数万人口不等的小国,也不怎么看重这个天皇。   相对而言,邢马台国好一些,遇到风调雨顺的时候,不忘记给天皇送点礼物,偶尔碰到搁浅的鲸鱼,邢马台国还会送点鲸鱼肉给天皇品偿。可是狗奴国历任国王向来都是桀骜不驯,别说朝贡那没有影子的事情了,就连邢马台国向天皇朝贡的贡品,狗奴国也敢派兵打劫,从来没有把天皇放在眼中。   听到狗奴国十万大军被团灭,狗奴国王熊袭被魏国俘虏,仁德天皇差点没有手舞足蹈载歌载舞。不过尽管仁德天皇要保持自己的天皇威仪,没有过份的举动,但是他脸上洋溢的笑容始终未曾减弱半分,仁德天皇频频举杯,开怀畅饮。   这恐怕是仁德天皇自登基以来最开心的时刻,仁德天皇登基以来,正是邢马台国与狗奴国交战正激烈的时刻,要说对两国的感情,仁德天皇无疑是对向来对他低眉顺眼的邢马台国感情深厚,然而狗奴国却从来不顾及他这个天皇的感受,逮住邢马台国就是接连狠揍,差点把邢马台国打出屎来。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虽然狗奴国打的是邢马台国,扫的却是仁德天皇的面子。   没有办法,仁德天皇只有财力养活一千多名武士,这点军队保护他不受侵略都勉强,更别提为属国伸张正义了,仁德天皇也曾试着号称天下诸候共讨狗奴国。可是天下诸候却无人响应他。此时的北海道根本就不是倭国的天下,而是一支阿伊努人控制的。阿伊努人和狗奴人一样,都是当地土著民族,此时不光是九州岛狗奴国吊打邢马台国,而此时北海道则是由阿伊努国吊打石狩国、勇胜国、天盐国。   至于本州岛的关东平原上,此时丹波、丹后、但马、因幡、伯耆、出云、石见、隐岐等数十国正上演上相爱相杀的戏码。大和国能从一个小小的部落,渐渐统一整个日本,肯定有过人之处。此时太宰就看中了狗奴国兵败垂亡,正是大和国插手的最佳时机。   仁德得意忘形并没有多久,就想起了太宰似乎有要事要说,这才道:“卿似乎有话要说?”   太宰感激涕零“您老人家总算没有糊涂透顶!”整理了一下思绪,太宰道:“陛下,狗奴国向来对忤逆咱们大和国,如今狗奴国新败,仍有数十万人口,还有大量土地耕种,始终会是一个隐患,听说狗奴国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块宝地,如今狗奴国新败,民心士气皆丧,不如咱们大和国打铁趁热,出兵征讨狗奴国,把狗奴国拿下来!”   仁德道:“朕也知道狗奴国是块宝地,但是咱们大和国兵力不足,也无可奈何啊!”   “兵力不足其实好办!”太宰道:“咱们大和国贵胄皆有侍从,只要咱们大和集合所有贵族部曲,加上陛下的兵马,集结两万人应该不难。狗奴国往日对出云国也多有侮辱,且出云国向来为陛下马首是瞻,如果陛下号召出云国征讨狗奴国,老臣认为,出云国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听到这话,仁德天皇也一阵心动。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奋斗的希望,工人想多拿工资少干活,商人想以最廉价的价格进货,卖出最好的价钱。而皇帝或国王,则希望开疆辟土。如果拿下狗奴国大和国不仅可以增加一倍多的土地,也可以吸收数十万狗奴国人。   “只是,出云国能抽调多少武士?”仁德天皇道:“狗奴国凶悍成性,尽管十万大军覆没,可是他们仍有数十万人口,恐怕并不好对付!”   狗奴国位于九州岛的西南部,只要看过九州岛的地形都知道,九州岛最富饶的土地和平原都位于东部或北部、中部地形,而南部则是森林或火山。穷山恶水出刁民,穷山恶水出来的狗奴国人,在凶悍程度上完虐居住在相对较富饶地区的邢马台国人。一百六七十年的时间吊打邢马台国,狗奴国可是凶名在外,哪怕是十万大军覆没,仁德天皇仍没有对战这个惜日霸主的勇气。   太宰道:“狗奴国十万大军覆没,狗奴国青壮损失惨重,战斗力大减,他们既要防备北方的邢马台国,对于南部地区肯定抽不出重兵防守,咱们大和国避实就虚,专攻其空虚的南部地区,这又有何难?”   听到这话,仁德天皇终于下定了决心,要火中取栗。仁德朗声道:“爱卿言之有理,狗奴国是一块肥肉,不吃下去,对不起自己的肚子。这样吧,朕赐你全权处置此事!”   太宰道:“老臣遵旨!” 第1131章 丰后海战   太宰其实并不全是为了让大和国开辟疆土,主要是这个仁德天皇实在是太坑了。仁德天皇登基以来,开始干得不错,带领大和人进行垦殖土地,发展农业。可是随着仁德天皇的年龄增大,他就开始大规模修建自己的皇陵。这个巨大的皇陵修建了三十多年,几乎把大和国数百年积攒的家底都投入进入了。可惜仍不能让仁德天皇满意,他非要修建一座举世无比的皇陵。秦始皇修建了规模庞大的皇陵,这是因为秦国国力强盛,人口众多可是大和国无论后世他们的子孙如何为他们吹捧,但是却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时候的大和国,面积只有两千多平方公里,人口五十余万,甚至不及后世大坂一个区。就这点可怜的实力,他非要建造与国力并不匹配的皇陵,对于大和国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况且大和国几十年并没有打过仗,根本就没有通过以战养战,获得输血。   太宰感觉不能让仁德天皇闲着,一旦让仁德天皇闲着,他整天的奇思妙想,就会把大和国给坑苦了。仁德天皇整日琢磨着向他的皇陵里捣鼓东西,今天一件金器,明天就烧一批陶马,后来再烧一批陶帆船,甚至大量制作精美的陶女俑和陶武士,要不然就是各种珍贵的首饰和珠宝。   在太宰的心中,与其让仁德天皇天天琢磨着向皇陵里增加东西,不如找一个事情吸引他的目光和注意力。而此时的狗奴国正是这么一个合适的角色。如果顺利,就让大和国在狗奴国身上咬上一块肉,损人肥已。   太宰开始上窜下跳,与大和国各贵胄商谈吞并狗奴国的事情,不得不说,大和国太宰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忽悠家,在太宰的忽悠下,大和国整个国家都陷入了疯狂的备战之中。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太宰不仅超额完成了任务,组织了一支由三万四千余人组成的军队。至于这支军队的成色,可以自行脑补,反正和狗奴国的那支十万大军相比,只弱不强。   大和国的常备军也就一千多人,突然扩充了三十多倍的军队,武器装备就非常匮乏。不过聪明的仁德天皇脑洞大开总能想别人不能想的事情,原本他修建皇陵的时候,往陪葬坑里扔了无数兵刃和甲胄,现在仁德皇天皇一声令下,刚刚被埋进去的兵刃就被挖了出来。可是区区几千件兵刃仍无法满足大和国的三万四千余军队的巨大的缺口。   仁德天皇不仅对自己恨,对其他人更狠。仁德脑洞再次大开,挖自己的皇陵弄出四五千件兵刃,那么他爹的皇陵中应该也有兵刃。二话没有,挖,于是大和国第十五代天皇应神天皇的皇陵被他这个不肖子挖开了,得了近千件兵刃和甲胄。仁德天皇不满意,没有办法,他爹都死了快六十年,那些兵刃都腐朽得无法使用了,只得到一些戈矛枪头或甲胄叶片。仁德天皇一口气把第十四代仲哀天皇、第十三代成务天皇、第十二代景行天皇等七位天皇皇陵给挖了。总共得到上万件兵刃和甲胄。   其他甲胄和兵刃,实在没有办法就用菜刀和竹枪代替,总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仁德天皇总算把他三万四千军队都武装了起来,至少人人可以得到一件兵器。兵刃的问题就这样被仁德天皇给粗暴的解决了。而此时大和国的史官快哭了,他们不知道这段历史应该怎么记录。   反正篡改历史是日本人的传统,他们子孙应该可以给他们仁德天皇粉饰一新的。   战场原本都是男人的事情,现在大和国却没有那么男子。三万四千军队需要十几万百姓帮助运输物资,可是大和国却没有那么民夫,只要让女人上。运输物资的队伍中,有很多女人,很多衣衫非常艳丽的女人。   为了支持这次大和国的扩张之战,整个大和国都动员了起来,有钱的出钱,有力出力,就连很多贵胄也把他们的妻妾赶出来帮助运输物资。   在后世的影视作品中,日本美女是世界男性最向往的。然而在大和国,女子和货物并没有什么两样,现在这些大和美女被赶上了战场,她们不仅要帮助大和军队运输物资,事实上大和国并没有足够多的物资需要运输,可是偏偏仁德天皇动员十数万大和女人上战场。   大和勇士如果吃不饱肚子就无法打胜仗了,这是大和国扩张的第一战,许胜不许败,仁德天皇自然不想让他的军士饿着肚子上战场,可是穷搜整个大和国,能搜到了粮食连三分之一都无法满足,那么这些大和美女的作用就突显了出来。   作用可以自行脑补。   夜里那些大和美女可以慰安大和勇士,白天她们就可以以自己的身体让大和勇士果腹。   大和国和出云国联军将近四万人马浩浩荡荡向狗奴国南部进发,他们将分批乘船上战船三千余艘由海路进攻狗奴国。   然而,无巧不巧由海路迂回进攻狗奴国南部的魏国舰队与大和国这支舰队在丰后水道相遇   大和国倾全国之力组织了三万四千军队,对于这支军队的军权,仁德天皇并没有放权给太宰,而是命皇太子去来穂别尊挂帅出征。去来穂别尊不是别人,正是大和国第十七任履中天皇。要说去来穂别尊命运也是非常坎坷的,他是公元三三六年生人,碰到一个长寿的父亲,只好当了非常苦逼的六十四年皇太子。去来穂别尊好不容易熬到了仁德死亡,偏偏他又遇到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弟弟,去来穂别尊还没有登上皇位,就被其弟吉仲派兵困在宫中。   足可见去来穂别尊能力也不怎么样。此时大和国和出云国联军的舰队进入了丰后水道,望着汹涌澎拜的海面,去来穂别尊道:“太宰阁下,你确定狗奴国精锐军队皆在其北部境内吗?”   太宰道:“皇太子殿下请放心,根据我们的情报,狗奴国王熊袭被俘虏之后,其留在国中的迈信石亲王和石日歹命亲王,为了争夺狗奴国的王位打得头破血流,狗奴国绝大部分残余军队皆集中在丰都。”   去来穂别尊的眼睛眯了一下:“这怎么可能?难道迈信石亲王和石日歹命亲王都是蠢货吗?如今狗奴国分崩离析在既,他们还争这个王位有意义吗?”   太宰道:“谁说不是呢?想那熊袭也是一代熊主,却生出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不过迈信石亲王和石日歹命亲王都非常克制,并没有把战明点叫民族问题)也是手段之一。大和民族其实也是一样的。大和民族最初只是发源于难波平原的小部落,大和民族崛起的第一步,就是九州岛上的两大霸主邢马台国和狗奴国双方互殴了二三百年,结果双方耗尽了彼此的元气,最终被一海之隔的大和国白捡了一个便宜。   太宰一鞠躬:“我想我们不止能够得到狗奴国,如果事情发展顺利的话,我们或许还有意外的收获。听来自魏国的商人说,魏国已经成为了天朝的新霸主,而这个魏国并不满足称霸天朝大陆,他们想要的还有很多,魏国对南洋的扩张,已经引起了另外一个霸主笈多帝国的忌惮,我们大和国立足于魏国与笈多帝国之间,我想,在这两个巨人的面前,我们能很容易找到合适的生存之道,让我们也能成长为一个巨人。”   去来穂别尊并没有说什么,太宰给他勾勒的画卷非常美好,只是去来穂别尊并不知道,一个人的心有多大,他的世界就会有多大。一个小小部落的太宰,心中格局实在有限。去来穂别尊并不知道,此时无论是大魏帝国还是笈多帝国,都不会拿正眼去看所谓的大和国。大象打架,最先遭殃的肯定是蚂蚁,只要不慎就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任何大和天皇都想着向四周扩张,有理想是好事,只要有理想相匹配的实力,那么才有可能真正成功。大和国不缺乏理想家和空想家,他们都想跳出大和国这个孤岛,成为世界民族之林的巨人。更加可悲的是,偏偏大和有了华夏这么一个邻居,一旦大和国产生扩张的想法时,华夏伸出一根手指头,大和只能乖乖趴下来。历史上日本对朝鲜半岛数次侵略,无一例外都被华夏揍得找不到北。哪怕明朝万历年间,明朝吏治腐败,财政空虚,然而就是在那种情况下,仍可以把大和扫大海里喂鱼。   某些大V和公知一直在鼓吹所谓的中日友好,事实上这只是自欺欺人一厢情愿的做法,抛开日本侵华战争,日本对中国加强的伤害这一因素不谈,只要仔细看看历史,就会发现中日之间,从来没有友好,有的只有战争和中场休息。   蔚蓝的大海上,成群的海鸥在帆影间穿搜着。突然大海的尽头,出现了点点帆影,太宰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里怎么可能有魏国商船?”   “你确定会是魏国商船?”   “皇太子殿下,对面的帆船是魏国商船,没错,确实是魏国商船。只有魏国才可以制造出来如此庞大的商船。”太宰兴奋的道:“这下好了,我们大和国终于可以有实力一举拿下狗奴国了。魏国商船载重量非常大,他们一船运载的粮食,足够我们一万人吃上三年。”   魏国商船可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一般而言,魏国商船很少单独出动,通常都是三五艘或数十艘结伴而行。虽然只是商船,在这个时代商船和战舰的区别非常不明显,魏国的商船几乎都装备上了八牛弩、弩炮或猛火油柜,这样的商船,甚至比一些传统海洋大国的战舰更加凶悍。平时大和国根本不敢招惹魏国商船。哪怕魏国的捕奴船经常出现在近海,他们也只是看看而已。   不过,此时大和国和出云国足足有近四万军队,三千余艘舰只,这样强大的实力,绝对可以把魏国商船吞下来。   魏国的海军主力皆在南洋和印度洋地区部署,哪怕是为了支持瀛洲军东渡,魏国海军也仅仅派出了一支分舰舰队。这支分舰舰队由六舰飞鱼级战舰十二艘先登级战舰组成。十八艘主力战舰,并不承担作战任务,要知道此时大和国和邢马台国都没有正规水师部队。这十八艘主力战舰,充当是打海盗的角色。不过魏国商人和军队良好配合,有军队帮助商人打下地盘,有商人出面谋取利益,已经形成了传统。所以为了支持这次出兵,魏国华夏商盟特意抽调了近二百艘大型海洋运输船帮助瀛洲军运输物资。   瀛洲军对狗奴国并没有采取痛打落水狗的策略,而是消灭了狗奴国主力十万大军之后,开始息兵止戈。不过随着魏国商人发现狗奴国南部地区拥有大量的原始森林,里面有着取之不尽的木材资源,这不为了获得狗奴国南部的木材资源,魏国瀛洲军副将姜协率领瀛洲军第一三二团开赴狗奴国南部。 第1132章 请告诉我怎么抗   由于丰后水道是魏国商人经常走过的水道,所以魏国瀛洲军和战舰并没有展开战斗搜索队形,而是由魏国运输船中的长跑将军飞剪船充当先锋。魏国如今造船业也越来越发达,大船是越造越大,毕竟是船只越大,运输量越大,而且抗拒风暴的能力更大。十二级台风可以把一艘千吨级的轮船拍进海里,可是对于十万吨级的航空母舰,十二级台风只是小小的惊吓而已。魏国如今虽然造不出十万吨的帆船,不过却在采取钢铁龙骨的基础上,制造出来了三千六百吨级飞剪船。这种飞剪船比魏国的飞鱼战舰还要大上一倍,在顺风的情况下,速度可以跑出十二节。   为道的四艘飞剪船突然发现了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大和国帆船,大和国的帆船都非常小,通常都是一百料以下的小船,哪怕最大的旗舰,其实也不过是一艘四百料三桅帆船。其中冲得最快的数十船大和帆船冲飞剪船包围而来。   这些飞剪船的水手和舰长都是航海的老鸟,观看着大和战舰的举动,如果猜不出来他们的意图,纯粹是浪费粮食了。其中一艘飞剪船的船长道:“我没有看错吧,这些东瀛小矮子居然打旗语让我们停船投降?”   “张头,你没有看错,旗语就是这么个意思!”   张船长露出猫戏老鼠的玩味道:“问问他们,如果老子不停船,他们怎么办?”   不一会儿,对面的大和战舰上升起了黑旗。黑旗在海洋上代表着死亡,一旦海盗挂起了黑旗,那就意味着,他们不会留下活口。   “他母亲的,有点意思!”张船长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帮东瀛小矮子胆子够肥的啊!”   “船长,咱们怎么办?”   “停船!”张船长不务正业的冲向船首,一把位于船首的铁锚扳手按了下去,重达一千六百斤重的铁锚快速落入水中,不过一只大和战舰正巧处于铁锚的正下方,结果一千六百斤的铁锚一沉到度,直接把这艘大和战舰砸进海底,十几名大和武士做了海龙王的女婿。   其他大和战舰上的大和武士看到这一幕,气得哇哇大叫。   其他四个铁锚也学着张船长的样子,专门朝冲到下方面的大和战舰招呼。短短十数息时间内,又有两艘大和战舰被砸到了水底。   张船长并没有落帆,而是指挥水手把落入海中的铁锚升起来,然后依靠着船大的优势,在大和战舰阵中横冲直撞起来,没有办法,跳帮作战,首先要跳得上去。大和战舰主力都单桅小帆船,甲板高度足足比飞剪船矮近三丈,这样的高低落差,除非大和勇士可以插上翅膀,否则他们根本无法跳帮作战。   大和国战舰一看前面的战舰吃亏,根本不用去来穂别尊命令,都争分夺妙的向魏国商船冲去。商船虽然有一定的武装能力,却不是真正的战舰,首先水手心理素质不行,他们此时害怕的要命,急忙向后方的主力舰队释放求救信号。   “皇太子殿下,你看这样的大船,一次就可以运输上千人。”太宰道:“只要我们缴获了这四艘大船,就可以称霸天下。”   去来穂别尊道:“只是这四艘战舰应该不好拿下来!”   就在太宰准备劝说皇太子殿下不用担心时,旁边一个大和的将军却是刀口上讨生活的人物,感觉自己头上的太阳瞬时间仿佛暗淡了一下,心中顿时大惊:“不好!撤退,快撤退!”   他拉着去来穂别尊就往后面跑,去来穂别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声凄惨的喊叫从身后传来。原本飞剪船上居然发射了八牛弩,把数名大和武士如同穿糖葫芦一样穿了起来。   飞剪船的船长此时满脸怒气,额头上拉起几道黑线。暗道他奶奶的,东瀛小矮子胆子够肥啊,居然看着魏国华夏商盟的旗号,招呼都不打直接开抢。这样摆明撕破脸的行为,在海上可不多见。   笑话,魏国的商船在海上谁人敢抢?冉明自从拉起魏国士族门阀去海外殖民,就抛弃了小打小闹的局面。此时活跃在南洋上的海洋运输船足足一万三千多条,其中九成五的船只隶属于华夏商盟,仅仅华夏商盟就雇佣了魏国近七成的退役士兵以及魏国大量金盆洗手的强盗土匪,魏国海商的胆子向来不小,在魏国境内他们还是守纪守法的良品,出了外海,那就是无法无天的角色。哪怕无人招惹他们,他们还要无理闹上三分,更何况此时被别人打上门来?   此时魏国的商船几乎都是武装商船,魏国朝廷对八牛弩、马公弩并不在海上禁用,特别是大海实在是太大,哪怕魏国海军强大,也不可能保护商船周全,关键是这个时代战舰航行速度太慢,哪怕是相隔几十海里,战舰都要航行几个小时。这样长时间内,足够海盗轻松把船上的人员杀光。   魏国海商对船员和水手的武装都是全方位的,魏国正规军中淘汰下来的横刀、八牛弩、盾牌甚至现役的猛火油柜,都是海船上的必备装备。   “他奶奶的,敢抢老子的船。真是活腻了,赶紧的,把八牛弩调整好,射他娘的!”张船长在甲板上跳起脚大骂。船上的水手也不慌不忙的搬动机括,把八牛弩对着敌舰。巨大的木槌狠狠的砸在机括上,粗大的巨弩箭带着死亡的尖啸声飞向敌舰。   “咔嚓!”一声巨弩正中桅杆,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桅杆应声而倒,十几名大和武士被砸在桅杆之下。   别看大和国舰船足足有三千多艘,可是非常可惜,这些舰船都是小型渔船客串的,既没有战舰那样坚固,也不具备远程攻击能力,既然跳帮作战,他们也跳不上去那么高大的飞剪船。一群跳骚,无论跳得多么欢,始终是无法奈何老虎的。遭遇海战打了近半个时辰,大和国舰船沉沿了十几艘,而四艘飞剪船毛都没有损失一根。   张船长依仗着自己的船大坚固,在大和国舰船中横冲直撞起来,简直就是虎如狼群。当一艘大和舰船抽冷子靠近张老大这艘飞剪船船尾三十余步远时,只见张船长面目狰狞的大吼道:“给我死来!”   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一条如同水桶粗的火龙向这艘大和战舰飞去,短短十数息时间,这条火龙就把这艘单桅帆船笼罩在火海之中。   又是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四艘高大的飞剪船远的用八牛弩射,近的用马公弩射或猛火油柜烧,又弄沉了四艘大和舰船。   一名大和武士受了弩箭,跳进了冰冷的海水中,挣扎的几下,居然顺着洋流向飞剪船漂去。这个时候,太宰也稳住了心神,他知道大和国的舰船太矮小,跳帮又跳不上去,撞又撞不过飞剪船。有人会说,怎么不用火攻?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火油是非常宝贵的战略物资,开采能力有限,全靠自喷井,可以查查全世界的自喷原油井才几个?大和国根本就没有那个财力,也没有准备。不过打仗主要还是跟自身实力有关,有钱人有有钱人的打法,穷人有穷人的打法。大和国没有准备火船和火箭,不过却有很多水性出众的武士。太宰下令道:“鬼袭!”   所谓鬼袭,正是水鬼用水下攻击的方式凿沉对方战舰。不过非常可惜,魏国战舰都采取密水仓设计,哪怕触礁撞破三分之一的密水仓,船只仍可以安全航行到港口。如果大和武士想凿沉飞剪船,不过不可能,却要将飞剪船五十六个密水仓的三分之二既至少三十个以上的密水仓进水,才有可能沉没。   看着如同下饺子一样跳下海水中的大和武士,张船长这才收起轻视之心,无论古代海战,还是后世海战,最难防御的就是来自水下的攻击。张老大道:“升旗语,这帮东瀛小矮子太难缠了,咱们不和他们玩了。”   说着,张船长下令飞剪船脱离接触,准备离开。有一艘大和舰船好死不活,正堵在张船长撤退的航道上,没什么说的,撞你没商量。飞剪船的船首撞在这艘倒霉的大和舰船的右后侧,只听得咣当一声巨响,两条船的船体都发出吱呀的一声,听得让人不觉牙碜。   因为这次撞击,大和船小,对撞太吃亏,十几名大和武士当场便被震倒在了船上,摔成了滚地葫芦。魏国这艘飞剪船太大了,虽然有剧烈的震动,不过由于水手准备充分倒也没有什么损失。   飞剪船由于采取飞剪式设计,在顺风的情况下可以轻松跑出十二三节的速度,如果满帆轻载,最高时速甚至可以跑出十五节的速度。不过在这个时候普通的帆船速度就可怜了,渔船和运输船只有七八节的速度,相对比较瘦长的战舰好点,也不过八九节的速度,足足慢了三四节,这样的速度差距,让飞剪船轻松脱离了接触。   去来穂别尊望着已经远去的魏国商船,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这一伏大和国打得太憋屈了,区区四艘魏国商船,居然打了近两个时辰都没有取得战果,反而被对方连撞带打,损失了近三艘舰船,武士也损失将近两百人。   三十艘舰船和二百武士,对于拥有三千多艘大小船只近四万兵力的大和国联军来说,自然是算不上什么。话说,大和国实在是太穷了。粮食产量极低,人均拥有一石粮食就可以吃一年。大和国物资匮乏,经济严重落后,这是不争的事实。大和国继续守着难波那块穷地方,只有死路一条,好不容易守着这次极佳的扩张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二百多名武士葬身鱼腹了。   看得出去来穂别尊心情不好,太宰只好劝慰道:“皇太子殿下,天朝上国实在是太强大了,这只是他们的民间商船,如果碰到他们的战舰,恐怕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大和国的悲催是多山少地,而且火山频发,想不贫苦都难。如果他们的渔夫多打点鱼,总能依靠大海吃饱肚子。事实上呢大和国很多影响都来自中国,比如佛教兴盛,几乎全民吃素,粮食不够吃,再不吃鱼虾,不饿死人才是怪事。事实上古代中国,沿海地区都是统一特色,非常贫苦。没有办法,中国人也没有向大海捞食的传统,不过这个传统被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给生生改变。   此时魏国每年会从大海中打上来一千多万吨鱼虾,这个数量在后世不够看的,可是在时代算上人均就非常吓人了。魏国两千多万人口,加上奴隶在内,每人每年也可以获得近三百斤鱼虾等高蛋白的补充。更何况还有数量更加可观的海盐,海带。魏国精加工的碘盐,在南洋地区一直都是坚挺货,甚至可以作为货币使用。   去来穂别尊望着远去的四艘飞剪船直流口水,“多好的船啊,如果这四艘大船是大和国的,大和国的水师就可以沿着海岸线,想揍四国岛就是四国岛,想打本州就打本州。甚至可以远击朝鲜半岛。”   正应了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干了。   原本只是一场武装航行,结果大和国的武士不开眼撞了上来。魏国海军二十四分舰支队长唐茂少将得到了前面四艘飞剪船受到大和国海军攻击的消息。唐茂兴奋的大吼道:“挂上黑战旗,把东瀛小矮子送进海里给海龙王当女婿!”   黑色的战旗,在魏国军中只代表一个意思,那就是决死之战。位于运输船上的姜协发现海军的不异常,立即下令道:“挂上旗语,问问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海军第二十四分舰舰队旗舰上传来回应:“东瀛三千余战舰在前面准备伏击我军。” 第1133章 留下未来和希望   “三千战舰?”经过再三确认,发现并不是旗语错误,姜协吃惊不小。魏国第二十四分舰舰队十八艘主力战舰满帆全速前行,向大和联军方向飞奔而去。   魏国战舰其实也是飞剪式设计,不过和货运飞剪船相比,战舰不用考虑经济运输,也不需要制造可以装载大量货物舱室,所以,魏国战舰速度明显更快。由于这十八艘主力战舰都是拥有两年以上的老艘,不过武器装备都进行了换装。首先是拆除了原本飞鱼战舰和先登战舰上面的希腊火和弩炮,而是换装了一百二十毫米的后装线膛榴弹炮。   这种舰炮并没有在陆军中装备,因为这种火炮实在是太笨重了,足足拥有四千五百多斤的重量,对于陆军来说,如何移动这个庞然大物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不过聪明的魏国工匠异想天开,把这种笨重的火炮移植在战舰上,其次是给搬到了火车上。这样的火炮装在火车上,由十八门火炮组装成一列火车,就可全副武装巡视魏国境内。遇到铁路沿线五千七百米的范围内,都可以定点打击。   装甲列车火炮虽然并没有投入现役,不过舰载式的火炮却已经完成了一百多艘的改装,这样一艘先登级战舰,可以装载十二门一百二十毫米重的火炮。而飞鱼战舰则可以加装十六门。第二十四分舰舰队虽然仅仅拥有十八艘战舰,却足足拥有二百二十八门榴弹炮。   二十四分舰舰队满帆前行,一个半时辰后终于抵达了大和国联军海域,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不适合海战了,因为最多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进入黑夜拥有超视距作战能力的魏国海军,战斗力将大受影响。然而唐茂却不管不顾,直接下令开炮。   魏国九九式的一百二十毫米榴弹炮最大射程是五千七百米,当然在颠簸的海上要在这个这距离命中目标和用步枪射击一千米以外的目标差不多,炮弹能打到哪里去,主要看炮弹的心情。然而距离足足四千多米时,魏国二十四分舰舰队一炮居然离奇打中目标,把大和国一艘双桅战舰送进了海底。   这个时候,大和联军士兵这才开始惊慌失措起来,惶恐的喊道:“魏国战舰,魏国战舰!”   去来穂别尊也顿时懵了,魏国战舰上来连招呼都不打,他也愤怒异常,只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刚刚他遇到魏国商船的时候,也不招呼不打,直接开战。   去来穂别尊大吼道:“欺人太甚,命令部队还击!”   听到这话,大和国武士们快要哭了。大和国可没有见过火炮,西方殖民者带着火器轰开日本国门的时候,日本把六斤重的前装火炮称为国崩,意思是一炮下去,国都要崩了。现在这个时代,他们的祖宗比他们见识到了更加厉害的火炮。魏国第一代榴弹炮虽然口径只有一百二十毫米,倍数也只有非常可怜的二十二倍。炮弹不仅初速低,而且准头也并不高,可是大和人并不知道啊,他们只知道他们还没有看清魏国战舰,自己就被雷球击中,先沉了一艘,这哪里是跟人在战斗,这分明是跟神在战斗好不好?   这些大和国将领快哭出来了“皇太子殿下,我们倒是想还击,关键是你让我们自己去还击?”   魏国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十八艘战舰横打,利用侧舷炮向大和战舰发射第一轮齐射,魏国飞鱼战舰的火炮配置是首三尾三,左右各五。而先登级则是首二尾二,左右各四。整个分舰队共计七十八门火炮,虽然在四千米的位置命中率不足低得不足半成,然而这七十八门火炮齐射的威势,直接把大和联军给吓尿了。   “轰轰轰!”七十八门一百二十毫米榴弹炮开始开火,隆隆的炮声在丰后水道上响彻起来,尽管第一次齐射命中率不足半成,但是仍有两艘倒霉的大和国单桅帆船被炮弹直接命中。大和国原本用来捕鱼的渔船,那种船体简直弱不经风,被一百二十毫米重达十二公斤高爆弹命中,直接将这两艘单桅帆船给解体了。   而两艘单桅帆船上的水手和武士更是被炸得像空中胡乱飞舞的木屑一样,沉船周边的海水瞬间被大和国士兵血肉染红了。“还击,还击”大和国联军旗舰上的皇太子去来穂别尊面目狰狞竭斯底里的吼叫着。其实在这个时候,大和国的皇太子殿下已经被吓得快要尿了,他用这种疯狂的表现,来压抑着心中无尽的恐惧。   一时间,整个大和国联军舰船都陷入了混乱,大和国的武士似乎不敢相信,大魏帝国居然敢直接向他们开炮。要知道对方虽然舰体高大,可是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只要稍稍识数的人都可以数得清楚,魏国战舰只有区区十八艘,甚至连大和国联军的零头都比不上。面对如此巨大的悬殊,魏国战舰难道不应该避其锋芒,寻求外交手段解决吗?可是偏偏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魏国战舰却开火了。   看到第一次齐射效果如此差点人意,魏国海军第二十四分舰舰队唐茂少将顿时火了。魏国虽然发明了后装线膛榴弹炮,但是无论大炮,还是炮弹价格都高得吓人。首先是这种经过反复试验制造出来的流弹炮,每一门的价格足足六百万钱,如果折算成同等重量的铜钱,那就是三万六千斤铜,如果折算成金子,这就是足足六百多两金子。如果不是魏国拥有庞大的海外殖民收益,魏国朝廷根本负担不起大规模海军换装。至于每一枚炮弹的价格,也高得吓人。刚刚一次齐射,二十四分舰舰队就打出去了足足价值五百多万钱的炮弹。五百多万钱也是近三万斤重的铜钱,砸也可以把大和国的舰只砸沉了。   面对一艘敌舰居然需要魏国两百多万钱,要知道制造一艘飞剪船才不过三百万钱,如果照这种打法,恐怕大和联军舰覆没,魏国也会背上一个巨大的包袱。这些战争损耗普通士兵不关心,可是作为将领唐茂却不能不关心,因为他也无法向朝廷交待。   “你们这些败家仔,眼睛长在屁股上面了吗?”唐茂大吼道:“一枚炮弹多贵你们知道吗?把你们卖了都买不起,谁要是再敢浪费炮弹,老子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塞进炮膛里打出去!”   听到唐茂如此威胁,虽然这些魏国将士不相信唐茂敢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当炮弹打出去,可是他们也不敢大意,毕竟魏国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魏国将士一刀一枪拼回来的。很快魏国战舰就完成了第二轮炮击的准备,不过此时由于没有光学瞄准设备,炮弹虽然有足够远的射程,但是却无法做到精确射击。如果是在陆地上设架炮兵阵地,他们有七成机会命中三千米之内的目标,但是在海上这个清度射击距离要更短。必须把敌舰放进一千米的距离再打。   “将军,现在风向对我们非常不利,大和国战舰正在快速向我们逼近!”望塔上的观测手向唐茂提醒道:“我们不能再任由敌舰靠近,否则容易吃亏,就是对面那些破船,一百艘换咱们一艘也是咱们吃亏!”   “知道了!”唐茂道:“那要看看东瀛小矮子们有没有能耐靠近咱们五百米。”   魏国拥有着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海军,此时的魏国海军早已不是当初被冉明赶鸭上架与笈多帝国海军血拼的魏国海军了。此时魏国海军已经完成了魏国独特的海战思想,首先就是利用魏国的远程武器优势,拉开与敌舰的距离,在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可以给予敌人致命打击。况且和弩炮那坑爹的射程相比,火炮射程更加拥有优势。   两刻钟时间过去了,当蜂拥而来的进入魏国战舰一千二百米的距离时,魏国海军第二十四分舰舰队开始了第二轮炮击。   一千二百米的距离,虽然榴弹炮命中率仅仅略高于六成,不过这个命中率却非常可观了。“轰轰轰!”魏国战舰在不停的开火,这一轮齐射效果好得多了。至少四十余艘大和战舰被直接命中,在爆炸声中解体。   战争刚刚开始,大和国又损失了四十余艘舰船。这让大和国皇太子去来穂别尊的脸色更加阴沉。   此时大和国所有的战舰别说火炮了,就连投石机都没有装备,根本没有能力去远程反击魏国战舰。这些冲向魏国战舰的大和舰船,根本不像是在战斗,而是像集体自杀似的向魏国战舰发起飞蛾投火船的攻势。   魏国一百二十毫米榴弹炮每分刻可以射击两到三发,虽然和后世的榴弹炮相批,这个射击速度非常坑爹,不过在这个时候大和国舰船的航速只有可怜的八九节,也就是说他们每向前前进二百米,就需要承受魏国两三发炮击。等这一千三百米距离航行完毕,足够魏国舰炮进行至少十轮的炮击。   完成了第二轮炮击,熟练的炮手快速的将炮弹塞进炮膛。此时魏国火炮的发射火药采取的是苦味酸,也就是后世的无烟火药,这种发射火药燃烧会非常充分,几乎没有任何残渣,所以炮手根本不需要清理炮膛。把炮弹壳退出炮膛,把炮弹塞进去,完成发射角度调整,仅仅只需要十几息的时间。   悲惨的大和联军战舰刚刚前进不过几十上百米,又迎接了第三轮炮击。双方交战距离越拉越短,魏国舰炮的命中率也越来越高,一千三百米的距离勉强有六成命中率,一千米的距离命令中绝对不会低于七成。至于八百米的距离,魏国战舰炮手闭着眼睛也能打出八成半的命中率。   偏偏魏国舰炮威力是太恐怖了,魏国海军根本就没有拿大和海军当成假想敌,而是以笈多帝国二级战舰作为假想敌,一百二十毫米榴弹炮一炮命笈多帝国二级战舰,就要有足够瘫痪过半笈多帝国二级战舰的能力。至于大和国这种不挂级别的渔船,命中就是被炸成碎片,即使侥幸没有命中,炮弹打得近失弹,也可以将大和战舰解体。   短短五百余米的距离,足足让大和国二三百艘战舰葬身海底。   “轰!”一枚一百二十毫米炮弹在一艘大和联军海军双桅帆船的舰首爆炸。整个舰首都在爆炸当中被切掉了。海水从被炸毁的舰首涌入战舰内,使得战舰快速的下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战舰的前半部分就沉入了海中,而舰尾则高高的翘起。从远处看,就好像是这艘战舰被巨大的怪兽一口吞掉了一样。很快,海面上就留下一个大大的旋窝,以及那些散落在海面上的木板。那些为了逃生而跳入海里的大和联军官兵,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去救援他们!在海战当中击败对手,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在战场上这并不是最悲惨的,最悲惨的莫过于两枚一百二十毫米榴弹在四五艘大和联军单桅帆船中间爆炸。炸药爆炸时,周围的空气会迅速的膨胀产生冲击波,这种冲击波的冲击力会对物体或人体造成损坏或伤害。同样质量、同样性能的炸药,如果是在海水中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是在空气中的八百倍。结果这两枚高爆弹在海水中形成一个半径超过五十米浪高超过十米的巨大漩涡。   如果是在后世的那种战舰,这种近失弹形成的漩涡对战舰的影响会在可接受范围内,然而偏偏大和国的战舰都是渔船,结果这个巨大的漩涡快速扩散,把方圆二百米的舰船如同拧麻花一般拧得七零八落。   “轰!轰!轰!”魏国的战舰不断的开炮,丰后水道的大海上,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如果从天空看下去,可以发现,此刻的魏国海军,正在有序的向北方航行。并且,他们有意的控制了航速,使得双方的距离,稳定在八百至一千米的距离。即便大和联军奋起直追,也很难缩短双方之间的距离。同时,大和联军舰队还得冒着魏国海军的猛烈炮火前进。不断的有战舰被击中,或是起火燃烧,或是直接被击沉!   “见鬼啊!”皇太子去来穂别尊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皇太子殿下,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恐怕咱们大和国就要伤筋动骨了!”太宰冲去来穂别尊苦口婆心的劝道:“皇太子殿下,必须撤退,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舰队主力,保住大和国的元气,这样才能保住大和国的未来和希望!” 第1134章 科技发展规划   说打那就是大和国对他们无耻的自我粉饰,事实上打到现在,魏国战舰连毛都没有损失一根,唯一的损失就是消耗了六百多枚炮弹,舰炮打得炮膛发热而已。可是大和联军足足损失了四百余艘舰船,超过近一成半的损失,大和国不肉疼才是怪事。   “孤实在不甘心!”去来穂别尊愤恨的道:“这仗打得太憋屈了,咱们大和国今后一定要向魏国学习,学习他们制造那种巨船还有这种国崩!”   “转战,转战难波!”去来穂别尊下令道。   只是此时再想撤退已经晚了,魏国战舰已经开始调整航行,在察觉到大和联军有撤退意图时,唐茂立即下令二十四分舰舰队以六艘飞鱼战舰打头,十二艘先登级为左右两翼,以陆战雁形阵向大和联军战舰发起进攻。   无独有偶,千年之后的中日甲午海战时,北洋水师就是以定远、镇远打头,组成了海战雁形阵向日海军发起进攻。然而日军却发偃月阵,侧舷迎战北洋水师。在舰炮主宰的时代,舰首炮始终没有侧舷拥有数量足够多的火炮。所以北洋水师被日海军局部劣势,火炮以多打少赢得了战役。   在这次丰后海战中,魏国海军先是以偃月阵战舰侧舷迎击大和联军战舰,在击退大和联军战舰进攻之后,开始采取雁形阵追击。同样的战术,创造了截然不同的战果。   魏国战舰依仗着舰速快,火力猛的特点,始终与敌保持着有限的接触,专门用火炮给大和联军战舰点名。   “哈哈!又打沉一艘!兄弟们再接再厉!将那些洋鬼子全部送入海底!”在二十四分舰舰队旗舰的舰桥内,唐茂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大和联军海军的战舰一艘接着一艘的被击中,那些大和水兵像是下饺子一样的跳入海里,这个场景,实在是太美妙了!   无论是在陆战,还是在海战中,事实上舰炮对轰的时候,双方损失都不会太大,关键战果还是在追击之中。一个时辰之后,太阳羞涩的落山了,大和联军已经损失惨重了,至少五百余艘舰船葬送到了海底,其中舰船上共搭载的五六千名大和武士也和水手一道,成了海龙王的女婿。   魏国邺城皇宫,冉明拿到东瀛的战报已经是二十天之后的事情了,看到东瀛战报,冉明气得杀人的心思都有。对于东瀛的布局,冉明比任何人都认真。冉明计划中,扶持着邢马台国,利用狗奴国全军覆没的机会,让邢马台国挟胜利之威,取代大和国,成为东瀛的共主。再利用大和国制衡邢马台国,冉明就可以挟倭国以令东瀛。然而多好的一盘棋被祖彦和姜协给毁了。   狗奴国名存实亡,邢马台国崛起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偏偏姜协和唐茂这两个不省心的,打得痛快了,居然没有留手把大和国和出云国联军给全灭了。四万多人马的损失对于大和国来说,已经不是伤筋动骨了,而是到了亡国灭种的局面了。这下好了,邢马台国想不称霸东瀛四岛都难。即使大和国不想退出东瀛共主的位子,也没有实力与邢马台国竟争了。   因为这场意外的大胜,魏国不得不对东瀛重新布局,这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冉明现在很想把祖彦和姜协叫到邺城,冉明真想劈开二人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总参谋总的战略规划,二人从头至尾都是直接参与者,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低级错误?   不过,冉明的心情很快就被压制住了。因为王丁回来了,不仅带回了冉明需要的种子,而且还超额完成了探险美洲的任务,与美洲土著搭上了线。因为王丁的到来,让冉明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甚至连冉明想劈开祖彦和姜协脑袋的念头也消失了。   王丁不仅带着美洲特产的农作物回来了,还把阿兹特克、殷福布、科拉特潘等三十九部代表共一百禁止铺张浪费,所以朝廷招呼美洲代表团仍是魏国十数年不变的招牌菜四菜一汤。这些美洲代表们根本就没有见过世面,在大海上他们吃着探险队吃得要吐的罐头,就感觉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可是当他们吃着红烧肉、糖醋鱼和清炒木耳时,恨不得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一夜休息,王丁和美洲代表团们就开始分开了,没有办法。王丁携带的土豆、红薯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王丁肯定不能再陪着美洲代表们在魏国沿途看风景,他需要跟随皇家特卫一起前往邺城述职。   五月的气候一天天的变得炎热,田地里的庄稼都努力的在这段时间内疯长,更有不少鸟类栖息的林间。明媚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让人禁不住感到有些慵懒,甚至想要躺下来好好的睡一觉。冉明却没有任何睡意,探险美洲说实话,其实是冉明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一个闲棋。魏国如今人口太少,领土又足够大,哪怕没有美洲的高产农作物种子,魏国仍然可以开创百年盛世。   其实冉明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王丁可以平安抵达美洲,能够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毕竟在这个时代,远洋航海就意味着风险,哪怕魏国已经成熟的航线上,每年出的航海事故也不在少数,至少都会有成百上千的人葬身大海。但是海洋可以获得的财富已经迷惑了人们的理智,哪怕是成百上千的人死亡,哪怕是暴风雨随时随时都可以让他们遭受灭顶之灾,但是面对巨大的海外殖民收益,魏国商人和平民仍如飞蛾投火一般,前赴后继,死而后已。   王丁到来的消息同样在魏国朝廷中掀起渲染大波。魏国如此发展的瓶颈已经非常凸现出现了,而且变得越来越尖锐,那就是魏国人口太少,而各项发展都离不开人口。尽管魏国已经开始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萌芽,但是事实上哪怕到了第三次第四次工业革命时期,机器始终无法代替人类。朝廷大佬不止一次提出增加创新技术奖励,甚至把专项奖金提高到了四千万钱。这可不是一笔收入,而是每年的收入,也就是意味着仅仅依靠发明创造,就可以过上魏国国公的富裕生活。 第1135章 争辩   魏国的科技越来越发达,需要的钢铁机构也越来越多,对于钢铁加工的刀具就非常迫切。魏国北海郡三级匠师王吉安就发明了以蒸汽机为动力的燕尾槽铣刀,熟练机床操作的朋友应该清楚,燕尾槽铣刀在工业领域中的应用,当这个机器被发明出来之后,就被立为国家级科技奖。王吉安被奖励邺城十亩五进大宅一座,而且每年拥有四千万钱的收入,哪怕什么不用做,就可以混吃等死。   当然,这只是魏国科技发展中的一个缩影。仅仅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魏国朝廷发放了科技进步奖励就多达财政支出的一成半,相当于教育支出的三分之一。当然这些创新发明给魏国带来的经济效益更加可观。   但是这些科技只能缓解魏国人力资源的匮乏,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过此时对于魏国来说雪中送炭的是,王丁找到了殷商十万大军二十五部的后裔,这些后裔数量足足多达四五百万人口。这些人口中适龄劳力却多达一百五六十万人。美洲虽然物产丰富,人均寿命非常低,平均人均不足三十五岁,所以壮年人群却非常多。   只是冉明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如果只是吸纳一个人或者数十上百人入魏国国籍,或许不会引起公愤。但是冉明想要将四五百万人口纳入魏国,朝廷里的大臣们就不干了。   不过,王简作为首相,是坚决站在冉明这一边的。他非常理解和领会了冉明的意思,但是这个思路刚刚抛出来,就让朝廷炸开了锅。对于冉明的离经叛道行为,这些朝廷的大臣事实上已经绝望了,无论冉明如何胡作非为,他们管不了,也无法改变冉明的意思,只能期待将来帝国的接班人。反正皇帝也是人,也会生老病死,只有将来魏国新皇或许可以把冉明的错误改正过来。   引纳美洲土著入魏国,这已经牵扯到了魏国的根本,华夏的原则底线,华夷之辨。朝廷里的大佬或是御史、言官,哪怕是国史馆或宏文馆中的学士,也出来刷刷存在感,他们出口成章,引经据典,争论不休。   冉明也被吵得头大。   “夷”原是华夏族族对非华夏族民族的统称,这个“夷”意是广义上的“夷”,从《禹贡》,《诗经》,等文献中可以看出只要是不同于华夏族的民族,不管是在什么方位都统统以“夷”来称呼,如《尚书大禹谟》:“无殆无荒,四夷来王。”《淮南子愿道训》:“禹施之以德,海外宾伏,四夷钠服。”《毛诗正义》:“幽王时,四夷交侵,中国皆叛。”这些“夷”均带有“四”字,则“夷”者是四方非华夏族的统称。   好吧,在古代中国人眼中,其实可以这样认为,除了华夏人,其他人都是夷,都是野蛮未开化的野蛮人。而野蛮人从汉字甲骨文中的字形上解释,夷,平也,从大,从弓。我们可以用这样一种方法解释,那就是在古代华夏先民,对于夷,都是驱逐和攻击,从精神上征服,从肉体上消灭。   华夏民族的征服之策就是存地不留人。非常不可思议吧,先古时期的华夏事实上就是中原一隅之地,而原本生活在中原周边的都是夷,这些夷哪里去了,其实不是被融合进了华夏民族中,就是被消灭了。非常不可思议吧?真以为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充话费送的?   首相王简的观点非常明确,那就是吸纳殷商遗民,可以增加魏国人口,入华夏则华夏。只是他这个观点刚刚抛出来,就被一群大儒喷了一头涂抹。   或许熟练古典文学的人会说,这句话不是孔子说的吗?为何儒家会反对孔子所言?事实上呢这个句话所谓是出自《论语八倄》,事实上是后世汉奸五毛党创造出来的,真正的源头已经不可考查了。当然,历史上真正提出夷狄入华夏则华夏这个观点的人,是出生在金国的汉人,投降元朝的许衡,跟孔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简这位首相在朝廷中是位高权重,可是在那些学者眼中,就是欺世盗名之徒,群起而攻之。   此时华夷之辨既出,没有大臣再顾忌王简是一国首相的身份了,华夷之辨就是儒学的根基道统,东周末年,诸侯称霸,孔子着春秋大义,提出尊王攘夷,发扬文化之大义。从此儒学开始大盛。王简提出了观点,虽然本意和初衷是好的,不过却掀翻了孔圣之言。或许魏国大臣们并不介意蛮夷之身份加入魏国,哪怕他们换了改了汉姓、学着汉语,但是凭借着他们身上流淌的蛮夷之血,至少数代人之中,并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是汉人。   可是推翻孔圣之言,那就太严重了,这和天塌下来没有什么区别了。魏国朝廷的大臣,几乎都是儒学门下,自幼熟读四书五经。他们的优势在于,他们掌握着文化,无论是谁做江山,他们都是统治阶级,既得利益阶级。可是要推翻孔圣之言,就是要灭掉儒门的节奏。这是天下儒家门徒所不能容忍的。   历史上华夏历经了三次大规模沉沦,五胡乱华是第一次,蒙古灭宋是第二次,满清入关是第三次。这三次沉沦,都随着大规模的种族屠杀,这种血腥屠杀事实上五胡也好,蒙古也罢,都做得不比满清差点。但是五胡已经灭亡,蒙古也被赶出了中原,偏偏满清做稳了江山。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满清聪明之处是联合一帮汉奸学者,篡改了儒学经义,捏造了一套愚民学说。   造成满清胡化中国成功的根本原因就是,孔子在千年独尊儒术的过程,渐渐被神化了。被偶像化了,被认为其一言一行其正无比,成为正确与真理的化身。他的学说成了经典的教义与神圣箴言,被绝对化了,被绝对地发扬光大,扭曲得变成了一代又一代统治精神的主神。由于学而优则仕的观念,研究儒家经典成了人生的追求,成了进入仕途的敲门砖,成了鲤鱼鱼跃龙门的法器,研读儒家经典,飞黄腾达,是终南捷径。由于当权者企望禁锢广大人民的思想自由,培养和训练一批又一批的奴仆,不允许对儒家经典加以阐释和发挥,反过来儒家学说与思想变成了束缚广大民众、禁锢广大民众的精神的教条和绳索,这样基本上达到了王朝统治着的原先的目的。   不过,此时的儒学被没有经过宋朝的篡改,变成了更具有欺骗性、腐朽性和堕落性。也没有像明朝那样被继续虚伪、伪善、愚昧。在汉武学初尊儒学的时候,事实上儒学是非常包容的,儒家吸引、法、墨、名、阴阳、道等诸家之长,取长补短,所以才造就了汉唐盛世。王简提出的仅仅一个观点,立刻遭到儒门的强烈反击。他们甚至逐字逐句批驳王简的话,而且用词极为恶毒。   事实上孔子的主张可不是后世篡改后的以德抱怨,你打我左脸,我把右脸伸过去给你打。而是以德报德,以直抱怨。后世很多人都会儒学害了中国,事实上这是错误的观点,这就好比一句俚语“再好的经,碰到孬和尚也能给念歪了!”   王简的观点中,其实本身就有很大的漏洞。而且攸候喜虽然是商朝的一个诸候,其封地在一带,当时被称为淮夷。攸候喜本身算不上华夏,属于商朝四夷之一。况且可考证的攸候喜的二十五万大军,包含了堣夷、莱夷、淮夷、风夷、黄夷、于夷、白夷、赤夷、玄夷、阳夷、方夷,蓝夷、尸方、儿方、人方、班方、林方、盂方、虎方、人方   总之大臣提出的观点就是,即使美洲土著三十九部是攸候喜的后代,但是攸候喜并不是华夏族,而是四夷之中的一个。   商朝时期,王师的其实左、中、右三军,遇有重大军事行动,一般是以王师为骨干,辅以用兵地附近的氏族军。商朝商王帝辛少年英勇,派部下向东征讨莱夷,自己攻打南方九苗,将商的势力延伸到了东海和长江流域,但是其连年的征战,极大消耗了国力,进一步激化了国内矛盾,国内兵力空虚,使其对西北的控制下降,给了周以可趁之机。结果王师在外的帝辛,不得不武装奴隶抵抗周军,结果奴隶倒戈,商朝一战而亡。   魏国大臣从各种典籍中找出了当时商帝国攻打东夷的军队和其氏族军,结果考证出来的结果非常操蛋,即使商军在征讨东夷战争中一兵未损,当时王师只有一万人,其他都是当时商朝的从属部落军。   王简的脸色非常阴沉,华夷之辨,事实上经历了三个阶段,最初是利用地域划分,其次是利用血缘划分,然后再是利用文化划分。此时冉明推行的华夷之辨,是将采取文化划分。这本无可厚非。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简朗声道:“寰宇所及,华夏独踞东极,古往今来,三千年矣!今帝国倚左右睨视,这衮衮凡尘,又怎能置于夷狄之蚀,而不归我华夏王化!寰宇归大魏王化,此乃我大魏天命。”   王简也知道如果单凭吊书袋,他肯定比不过这些专门专研文史的大儒。他就绕开了攸候喜是不是华夏人的圈子,而是直接把话题扯到了如今魏国。此时的魏国疆域极广,极西比汉朝最强盛时还要西扩四千五百余里。极北,几乎占据了整个蒙古高原,即使漠北,也成了魏国军队的狩猎场。至于原来汉朝时期的朔方、云中、代郡辽东这些边州郡县,更是直接变成了内州郡县。向南更不用提了,汉朝不过设立了交趾(一作交阯,今越南东京,即越南北部)、九真、日南五十六县。魏国倒好,直接吞并中南半岛,将疆域拓展到了金瓯。并且将瓜哇、婆罗洲、金州纳入了魏国的统治之中。   这句话提出来了,谁敢反对?此时反对派出首领圣衍公孔抚出列道:“《周礼·夏官·职方氏》:有言,“辨九服之邦国: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卫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蛮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服。”   说到这里,王简可算是抓到孔抚的语病之处了。   王简道:“那若按周礼而言,邺城千里为王畿,那么一千五百里为候服。那么四千五百里既有夷服,五千里为镇服,五千五百里为藩服。庭州距离邺城七千八百里余里,楚州碎叶城距离邺城足足有一万两千三百余里,这庭楚二州难道要弃之不要?况且信州距离邺城则更远,达到一万五千六百余里,那信州算什么?”   所谓周制九服,是周时分封天下的制度,“方千里曰王畿”为中心,五百里为一等级,由内而外,依次是侯、甸、男、采、卫、蛮、夷、镇、藩共九服。所谓“蛮夷”,所谓“藩属”,都由此而来。最早“华夷之辩”,都是基于这样的思想根基:我是世界中心,谁离我越远,谁的血脉就越不亲,而邦国也就越不开化。   可是周朝那个时候疆域才多大一点?周朝疆土北方封国燕,已到达了今辽宁喀左、朝阳一带,西面至今甘肃渭河上游,西北抵汾河流域霍山一带,东面的封国齐鲁到了山东半岛,南至汉水中游,东南抵长江下游和太湖流域,势力所及还可能到达了巴蜀一带。   可是现在的魏国比周朝时期领土大了十倍不止,再有周制九服那一套进行华夷之辨就有说不过去了。   孔抚是哑口无言,这个问题他的答不上来啊,他百口莫辩。难道说,把魏国的州郡划出去啊?他敢这样说,恐怕明天就会被百姓的涂抹淹死。魏国对疆域的扩张,不同于汉武帝时期的扩张,汉武帝扩张领土,受益人只是朝廷和他自己,损失的却是百姓。冉明不同,冉明主张利益扩大化。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享受到了战争的红利。 第1136章 时弊优劣   孔抚此时彻底地懵了,素来沉着的他,完全方寸大乱,聪明如他,到了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王简坑了。他敢明目张胆的反对冉明这个君父吗?这可是儒家的伦理纲常,反对冉明这不是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吗?况且此时不是原来独尊儒术的时代。此时已经出山的法家、墨家,还巴不得儒家跟皇帝对立起来呢?   此时儒家不是冉明治国的唯一选择,法、墨、阳阳、纵横诸家都等看笑话呢,如果真恶了皇帝,让冉明学秦始皇禁儒,那么他孔抚就是儒家千古罪人。   孔抚和一众儒家大臣都冷汗直流,甚至不少人都心里直接问候王简家中的女性“能不能再坑点?”   谁让冉明对领土的胃口永远止境呢?占了汉朝时开创的西域并不满足,持续西征,提前三百多年把大唐打下来的安西给弄到手了。至于中南半岛,这个地方中国历朝历代都没有完全征服,偏偏满朝嘉庆皇帝还在法国佬的蛊惑下允许越南分裂了出去,当然满清做的破事不止这一点,太多了懒得说了。   不过,王简的话倒是给了冉明一个提醒,华夏历代都是按照九服制度进行制定国策的。对于蛮族,就是可以利用的角色,像汉朝时期的羌、越、俚、獠都是属于这一类,需要表面臣服,称臣纳贡,听说好说,不听话就可以揍你。夷,就是敌视国家,不存在沟通可能。像匈奴就是这一类,逮住机会就可劲打,直接打死打灭了。镇,这个其实不好说,魏国在南洋土著部落行使的其实就是周朝的镇既镇压距离够远,你可以在你家里玩泥巴。敢放肆就出兵打你。藩国,其实周朝时期的藩国非常操蛋,而后世的藩国更加操蛋了。这个魏国给更改了。   冉明没有正式提出了魏国的九服制度,不过在内心里其实已经在勾勒轮廓了。魏国的王畿不是千里为中心,而是以晋朝二十三州,包括交州、幽州、凉州在内的州郡。候服则是像庭州、楚州、信州、平州、营州、夷州、金州以及中南三州。这样的地区都是在魏国一朝新吞并的,为了维持统治,会给原本土著部落一定的权力,而且会把魏国重臣封国封地划定在内。   至于其他夷、蛮、镇、藩,冉明则没有考虑,因为没有必要,因为国家与国家的关系不是一成不变的,像明太祖倒好,把日本列为不征之国,结果倭寇横行江南周边。这样其实是不对的,要魏国采取还是夷、蛮、镇、藩的待遇,要看这些国家和部落的表现,表现不好,候服照灭不误。   冉明的治国思想是内圣外王,一手孔儒,一手孙武,面带商君微笑,脚踩白起之步。   徐州治所彭城,彭城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中心,一直是淮海地区的政治、经济、化中心。历史上彭城因楚霸建都于此而闻名天下。   此时魏国因冉明曾赐封彭城王,又因彭城靠近魏国南北运河枢纽,变成了商业重镇。美洲代表团抵达彭城的时候,彭城已经入夜。   在没有电灯的时代,只要入夜,大部分城池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可是由于这里是商业重镇,所以彻底无眠。   赫斯特第一次看到灯火通明的城市,感觉异常震撼。朐县虽然繁荣,不过是一座新兴县城,和千年古都彭城相比,显得太没有底蕴了。彭城原本的历史上是南北对峙的前沿,所以城墙修得非常高大坚固,各种城防设施齐全。   赫斯特突然跪在了彭城的大街上用结结巴巴的汉语道:“我终于来到了天国,看到了天国的繁华。”   随行魏国官员嗤笑道:“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彭城和邺城相比算个屁啊!”   过了彭城,就进入了华北平原,华北平原就是黄淮海平原,这里是中国东部最大的平原,也是最重要的产粮区。华北平原地势平坦,河湖众多,交通便利,经济发达,自古即为中国政治、经济、化中心,平原人口和耕地面积约占中国五分之一。   当然,在周朝的时候,华北平原东部其实已经属于东夷和淮夷的统治范围了。在华北平原上生活了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已经融合成了华夏民族。美洲代表团出了彭城一路沿着通济渠。进入梁郡境内。   在后世一直认为是隋朝杨广直接修通了京杭大运河,事实上这个观点也是错误的。京杭大运河是一个历代工程,各个朝代都开始修建,直到杨广时期这才算是真正联通起来。作为京杭大运河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通济渠,而通济渠的前身就是汴河,而汴河的前身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鸿沟。鸿沟是战国时期陆续开凿成功的,是当时中原大规模的水利工程。这条长达一千余公里的古代运河,到杨广时期事实上已经流淌了一千多年。站在通济渠运河的车轮船上,看着两岸一望无际的麦田,美洲代表团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要说美洲物种资源确实非常丰富,无论是后世我们熟知番薯、豆薯、马铃薯、木薯、南瓜、花生、向日葵、辣椒、番茄、菜豆、利马豆、西洋苹果、菠萝、番荔枝、番石榴、油梨、腰果、可可、西洋参、番木瓜、陆地棉、烟草等近三十种植物流传到了中国。可以说这是大自然对美洲的馈赠。但是身为美洲人拥有无数高产的农作物,却因为没有成熟的种植方式,低产低收,甚至出现无数饥荒,这不是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不过明末穿越小说都会把什么土豆、玉米作为万金油,可以解决明朝的饥荒问题。事实上这也是一种理想的想法。   自从1492年,哥伦布发现美洲,引发了欧洲人对这块所谓“新大陆”的注意。在美洲成功殖民后,美洲农作物先开始移植到了欧洲,然后又传到了中国。不过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土豆、还是玉米,产量并不高,等到后世那种土豆亩万上万斤的时候,这是经过十数代人辛苦培育的结果。从这些美洲作物引进中国,到成为中国主流农产品的时候,这个时间是历经了近三百年的时间。   美洲人的种植技术更加落后,几乎和南洋土著一样的种植方式,反正土豆和玉米的生长周期都非常短,再加上中美洲气候湿润、天气温暖,他们在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可以完成自足的。当美洲人的粮食不够吃的时候,美洲人就会以自己的方式减少人口。这其中最主要的方式就是非常野蛮而又血腥的“血祭”,一场血祭少的时候会杀掉几千人,多的时候就是数万人,这样以来,千百年来,美洲人口始终控制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结果美洲人就慢慢从世界的民族之林中消失了。   其实要说像西方殖民者的这种民族屠杀,中国也历经数次,无论是五胡乱华据统计被屠杀近两千万人口蒙古帝国的兴起,这次屠杀空前绝后,已载入世界吉尼斯记录。估计中国直接死于屠杀的有六千七百多万。连同中亚西亚和东欧共死亡约两亿人。如果当时汉人的人口仍是三四千万,估计汉人当时也被杀绝了。不过那个时候汉人人口已经超过亿万,杀了一大半,仍没有亡族灭种。至于满清入关,那种屠杀则更加发指,不过因为汉人那庞大的人口基数,不可能像其他小部落和民族一样,直接被杀光灭净。   五月的麦子已经开始抽穗授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诱人的甜蜜气息。魏国农业已经拥有了相当超前的技术,首先是在病虫害的防治方面。原来历史上中国一直缺乏对于菌类和蚜虫的防治手段,只能靠天收成。不过在冉明重点扶持农业科技发展时,魏国道教炼丹术士,就配置了多达三十余种化学农药,这样的农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病虫害对麦子的伤害,也可以降低麦子减产。此时正是麦子全蚀病第三个高发期,全蚀病是小麦上的毁灭性病害,引起植株成簇或大片枯死,降低有效穗数、穗粒数及千粒重,造成严重的产量损失。轻者会减产两成,重者会减产过半,甚至绝收。   这些农民眼看着丰收在既,但是麦子的全蚀病也有越来越重的趋势。无数负责农业的官员和技术人员进入乡间田地中,针对各区病发程度不度,帮助农民进行调配农药,处置害虫。   有人喷洒农药,有的人则是利用抽穗期,给缺水的麦田灌溉。在更远的地方,一群群的人正在河边安置巨大的水车,有官吏骑着马四处巡视,来往不绝的马车,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让美洲代表团为之汗颜。   美洲那些城邦何时拥有过如此繁忙的躬耕情景?这些美洲代表心思各异?玉米是美洲人的主食,事实上玉米的口感并不好,偶尔吃一次倒不错,让你天天吃,对胃剖功能将是一种非常大的负担。其实麦子也是一样,以往的时候,麦子不是用来磨成粉蒸馒头和做面条的,而是直接放进锅加水煮,最后煮成麦粥,味道的话,可以自行脑补。   不过此时魏国却抛弃了做麦粥的生活习惯,原来人们不是不知道麿成面粉口感好,容易消化,只是他们的粮食太少,舍不得浪费那些麦麸。现在随着魏国粮食收入的增加,人均拥有可支配的粮食增多,人们也开始改变生活习惯了。麦粥已经完全退出了百姓的生活中,一些河流落差大的地方,就建立了巨大的水力石磨,用来磨面粉。精粉用来吃,而麦麸则用来养牲畜。反正勤劳的汉人是不会浪费一粒粮食的。   随着魏国粮食产量有很大一部分粮食都是劫掠而来增加,从而引起魏国养殖业的兴起,普通一个村子,哪里都是猪减遍地跑,鸡鸭吱吱叫,这些家畜和家禽的养殖,一部分会被卖掉换钱,一部分也会进入百姓的口腹之中。   此时羽蛇神大祭司已经被魏国通济渠沿岸出现的各种器械给迷住了,这些散发着古老东方智慧的器具,不但简单,而且实用。   对于美洲代表团表现出来的消息,都会通过皇家特卫的消息渠道第一时间送进冉明的案前,冉明经过这些美洲代表团的表现,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其实美洲代表团受到华夏明的影响非常小,如果不是他们的智力退化了,那么就是殷商遗民遭遇了不测。不过这并不是冉明关心的问题。   政治这个东西,就像是尿壶,需要的时候,它必须出现的需要的地方,不需要的时候,可以扔掉,丢弃。从内心里来讲,冉明也不想把美洲人拉进华夏这个民族的大家庭中,不过为了统治的需要,这个情感,必须抛弃。   有道是帝王无情,不是帝王没有情感,而是因为,有了情感,就会有太多牵绊,有了这些牵绊,就无法去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意图。秦始皇为了统一,焚烧了六国字典籍,把不属于秦朝的任何字记录都焚毁了,对于历史传承来说,这样做是非常严重的错误,但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么做就是最符合秦国利益的事情。如果秦始皇没有铁石心肠,恐怕中国到现在还像印度一样,拥有一百八十多个民族,拥有二百多种语言以及一百多种字,万千信仰,整个国家就是一盘散沙。   中原历史上,无论是秦始皇,是唐太宗,都是绝情之人。只有无情他们才开创了创世的伟业。冉明摇摇头试着将他脑袋中的各种情感抛出脑外。   此时夜已经深了,太武殿中却灯火通明,人影交绰,冉明举行了内阁扩大会议,不仅内阁成员全体参加,就连在邺城五品以上的官员,也都参加了。 第1137章 不二法则   整个太武殿内站立了不下千人。武百官,其实只是一个非常笼统的说法,事实上一个国家,武官员绝对不止这个数字,哪怕是偏居一隅之地的小国,也会拥有百成上千的官员。   魏国虽然采取州、郡、县三级分立,事实上州刺史就是州长,别驾是长史相当于现在的书亡,治中则是副州长,除了刺史、别驾、治中这三省州级官员州部级官员正三品或从三品还有十二名各职司从事相当于现在的各省厅厅长。以兖州为例,整个兖州就拥有一名正三品州刺史、两名从三品治中、别驾,二十名正四品从事,七名正四品太守,二十一名从四品官员,五十六名县令品级由辖县人口和经济决定,由从八品至正五品不等。一州之内将有二百多名近三百名有品阶的官员。魏国仅地方官员就多达近万人。至于无品相当于后世科级、股级官员,足足数万人。   在邺城的官员虽然没有后世京官那么庞大,事实上官员数量也不少。   这些官员低眉顺眼,无人交头接耳的交谈。此时冉明坐在龙椅上突然大声说道:“日前,有人向朕提出华夷之辨,朕倒想听听诸位的看法,何谓华夏,何谓汉?”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复杂,无论在场的高官还是显贵,都能回答得上来。在这个朝代当官,首先要讲究官员的素质,这个素质自然是学识之类。对于冉明这个问题,都可以回答得上来。当然当官的人都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他们即使不用脑袋,用膝盖想也知道冉明肯定不会不知道华夏的来历,至于“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这样字意上的解释,没有必要说出来,冉明需要的肯定不是这样的答案,说不出新意符合圣意的回答,不如不答。   整个太武殿哑雀无声,剩下的只是大臣们粗重的呼吸声。当初辩驳王简的华夷之辨已经在魏国传开,各种观点都已经开始出现,甚至有些人为了迎合王简,开始为王简造势。提出化之论华夏。   无人回答冉明的问题,冉明就开始点名道:“圣衍公孔抚何在!”   “臣在!”孔抚只得硬着头皮出列道:“据春秋左传正义有云,“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因我们族起华山和夏水之间,故称华夏!”   “很好!很好!”冉明道:“圣衍公所言,诸位可认同?”   “臣等附议!”虽然猜测不到冉明的圣意,不过一些大臣却开始出声符合着孔抚,不过对于内阁诸臣还有各部堂尚书,则垂首不语。   冉明指着自己的胳膊道:“我们都是炎黄子孙,身上流着炎帝和黄帝的血脉,您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王简适时的出列道:“请陛下示下!”   冉明道:“匈奴族在冒顿单于之前,北方的草原上西有月氏、南有楼烦、白羊王,北有丁零、浑庾,东有东胡,但是冒顿单于统一了草原,草原上诸部皆称匈奴,为何他们那些部落丢了祖宗,承认自己就是匈奴人?其实道理也很简单,那就是成为匈奴人有好处,他们可以随时侵入汉朝边境,勒索财物,劫掠妇女奴隶。可是如今呢?匈奴何在?匈奴先被汉武帝两征漠北,打得元气大伤。后来在东汉大军的持续打击下,分裂为南北两部。后来五胡乱华,匈奴率先称帝建国,奴役中原。在先帝时,我大魏起兵抗胡,与匈奴前后五次大败,皆全胜匈奴,从此草原诸部无人敢自称匈奴名。所以今天匈奴族成了历史。其实我们华夏族经历匈奴一族的兴衰一样。当年黄帝与炎帝为争夺中原盟主发生了阪泉之战,炎帝落败,被并入黄帝部落,随即与九黎族蚩尤在逐鹿大战,从而形成了如今的华夏。而秦亡汉兴之后,我们华夏民族皆自称汉人。无论是禹治九州,还是秦置三十六郡同,再或者东汉十三刺史部皆是汉人吗?其实不然,在秦朝的时候,除天下七国之外,尚有百越、东夷,且兰、巴、蜀等诸部族,因为汉朝强大,所以他们也接受汉朝的礼法,读写汉朝的字,到了后来,便也祭祀汉人的祖宗,最终,放眼四海,人人皆汉。”   中国历史上有二十五个朝代,可是留给后世印记最深的莫过于汉唐,哪怕是到了冉明的后世,全世界各地到处都有唐人街。中国人会自称汉人、唐人,却不会自称是周人、商人或宋人。其实这很好理解,因为汉朝时期,华夏民族正式成形,建立了大汉明圈,周边国家和部族都称臣纳贡。同时汉朝也是中国的黄金时代,军事、学、史学、艺术和科技等领域的成就辉煌灿烂,随着丝绸之路,对外交往的日益频繁,成为当时世界首屈一指的强国。至于唐朝李世民被诸族共尊“天可汗”,别以为“天可汗”只是一个名誉称号,事实上这个“天可汗”代表着化的认同,同时这个“天可汗”也是唐朝用武力打出来的,把突厥打败,并且迫使突厥分裂成东西两部,接着唐朝东征高丽、薛延陀,西征高昌、龟兹、吐谷浑,把大唐西疆推进到今天伊朗境内。在世界历史上,有三个游牧民族以凶名称著,匈奴人被汉朝赶到了高卢今天法国境内。而突厥则被唐朝赶到了红海岸边。巨大的功绩在那里放着,无论是华夏,还是周边诸族,都认同中国是宗主国的地位。   民族融合,化是亲和,实力则是根本,而血缘则是道统,三者缺一不可。   冉明的话,就是事实。在绝对的事实面前,也容不得他们狡辩。说到这里,冉明感慨的道:“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大变革时期,无论国家还是民族,皆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我们仍固步自封,食古不化,我们将会被其他野蛮民族征服、奴役、或屠戮。大汉创造了辉煌灿烂的华夏明,然而,三国动乱百年,伤害了华夏民族的元气,哪怕晋朝统一天下,司马炎又自废武功,致使我们华夏成为胡人的“两脚羊”。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伟大的兵家吴起曾说山河之固在德不险,那么,什么才是我们能稳固山河的“德”呢?”   首相王简道:“夫帝王之德,以天地为宗,以道德为主,以无为为常。”   老子的在道德经中说:“圣人恒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孔子曰:“以德治国者,方能安邦。”在儒家经典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概括了君主以德教化人,以德治国之理。这个帝王德具体表现就是“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勤俭敬业,推己及人,重视百姓的道德礼仪教化,让百姓富足、安居乐业。亲贤臣、远小人。”   只不过,这一个观点,只是非常笼统的说法,在明朝“东林党”那帮嘴炮,利用圣贤之言把崇祯皇帝都逼得穿破衣服、吃素,营养严重不良,未老先衰了。   冉明摇摇头道:“人权、宪政、民主、法治、自由”这些普世价值观,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德”。舍此以外,我就不知道还有什么“德”了。何以谓人权?简单解释就是人,因其为人而应享有的权利。无论是谁,哪怕贵为天子,也不能无罪而诛杀一人,无论此人是贵族,还是平民。借用商君既商鞅的一句名言“既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保护人权、追求政宪法制,所谓的民主,就是集思广议,让人尽其才,给每一个人展开才能的空间和舞台。自由,这是一个非常广义的词语,朕的意思不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而是在法律范围内的自由,无人可以干涉。百姓纳税之后,可以享受他的劳动成果,这个享受的成果,无人可以干涉。“只要确保百姓利益不受侵犯,百姓才会拥护天子,江山才能永固!”   事实上历朝历代都百姓的规定都非常苛刻,哪怕你有钱,也不可以穿丝绸。有钱买马车也不能坐马车,因为这会违制。这个罪名在古代非常大,大的可以抄家灭族。冉明在感叹,这需要多脑残的人才能制定出这样的法律?事实上自宋以来,这个法律就是通用的。从市场经济角度来说,这完全是违背市场规律。冉明并没有魏国出台什么特权法案,服饰和出行规格,有所限制,只针对官府和军队。首先平民不得私意穿军服,官服,或打着官府仪仗。至于你想做几匹马拉的马车,或者坐几抬轿子,就要看你个人经济能力了。有钱坐二十八抬大轿无人管你。   冉明所言,都是结合后世的政治哲学理念,在这个时代自然有点脱俗。不过却暗暗迎合了法家和墨家的治世理念。   百姓是一个庞大的群体,这个群体的力量非常庞大,但是他们追求的东西不是什么天理和公正,或者是什么正义。他们追求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冉明废除了百姓徭役和各种杂税,每个农民只需要交自己收入的三十分之一交给国家,其他收入都归自己自由支配。在百姓眼中,冉明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帝。原本需要百姓自己带着干粮、免费为国家服劳役的工程,因为朝廷会为参加施工的百姓管饭,每天还发工钱。这些百姓就非常拥有冉明这个皇帝。   但是他们不会去想,原本魏国需要修的路、依旧在修,甚至比历朝历代修得更多,更加疯狂。而原本需要他们免费承担的徭役都被魏国庞大到五六百万的奴隶给代替了,而这些奴隶的生命周期非常短暂,在繁重的劳动下,很多奴隶都会病死累死。对于那些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奴隶,他们都选择视而不见。只要有哪个腐儒为这些奴隶鸣不平,百姓马上就会一口涂抹吐过去“奴隶是你爹啊!”   百姓的观念非常朴实,朴实得非常可爱。绝对不会像后世天朝国人那么博爱,甚至连美国可乐都没有喝过的人原产美国的可乐,在国内能喝到的人真不多,居然会操心美国的飓风灾害,把毕生继续捐给美国救灾。面对自己同袍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却选择性的视而不见。在这个时代的人却恩怨分明,在他们眼中,只有汉人是人,其他蛮夷根本算不得人。   冉明招开这次会议,说得话其实并不多,但是透露出来的意思却非常多。首先是华夷之辨,利用血缘关系划分和利用地域划分,已经过时了。在魏国华夷之辨,只能按化划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中国既是我,认同中国,就是中国人。不认同,只能是蛮夷。   当王丁被冉明接见的时候,王丁感动的都快哭了。冉明让王丁探险美洲的时候,冉明的地位并不牢固,然而此时冉明已经是接近神的存在。整个魏国弥漫着都冉明狂热的崇拜。特别是邺城,冉明每个月都会抽出时间接见一批百姓代表,和他们拉拉家常,听听他们生活中的困难和需求。再请他们吃一顿饭。虽然花费不多,却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至少在邺城的百姓中,不少人都受到了冉明的接见,这些人有普通匠人、烈士家属,孤儿,还有商贾、或是最低层的百姓。走进皇城,那些禁卫军满脸肃杀之气,让王丁生出一种感叹,给他一个禁卫师,他能把美洲打下来,送给冉明。   冉明的皇宫依旧是朴实无华,冉明并没有利用庞大巍峨的建筑来彰显皇家威仪,相对而言,这段时间居住在皇宫中的冉明,显得赘肉渐生。体型明显比原来胖了一圈。不过在王丁眼中,这样富态的冉明才有皇帝的样子。 第1138章 欢迎回家   “罪民参加吾皇陛下!”   “爱卿平身免礼!”冉明伸手虚抚王丁道:“切莫自称罪民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大魏的靖海候了。”   中国历史上靖海候有两位,其一是明朝开国大将吴良的弟弟、吴国宝,受封靖海将军。靖海候。其次是清朝初期大汉奸施琅。不过冉明赐封王丁为靖海候并没有其他意思,主要是感觉这个候名号不错。   王丁受宠若惊,愣愣的道:“草民……臣……本候……谢陛下!”   看着王丁语无伦次的说话,冉明被逗笑了。冉明起身上前轻轻拍着王丁的肩膀道:“靖海候不用紧张,这一次探险美洲,你做得不错,比朕预想的要好。此次探险美洲,你将建功社稷,不将名留青史。靖海候坐下来,慢慢的把你美洲探险秘闻说于朕听!”   “啊……”王丁的脸色微变,道:“我按照陛下的吩咐,准备好了船就向东方航向而去。”   当然,王丁一路上吃的苦不少,特别是在远离海岸线,又没有航海图,也不知道去哪里补充淡水和食物,也没有办法修复破损的船只。在这个时代的风帆船,虽然不需要像后世的蒸汽机轮船那样需要燃烧煤炭,也不需要燃烧重油。不过由于他们是沿着白令海峡大陆架向美洲方向前进,一路上也免不了停停靠靠。一来补充食物和饮水,二来也可以让船员缓解一下神经。   在王丁损失两艘大货船还有大部分物资后,他们终于抵达到了美洲。王丁说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这个时候他终于不再紧张,渐渐的放开了。王丁道:“陛下,您不知道那些殷商遗民,就是美洲土人,他们战斗力十分差劲,使用的武器要么是木制的,要么就是石制的,别说铁器了,连个铜器都找不到,再加上这些土人也没有统一的军队,战斗方式也十分的落后,哪怕是十倍于土人,我们也可以轻易打败他们。”   对于这点冉明是非常清楚的,姑且不论美洲人是不是殷商遗民与土著人的后代,但是从他们被区区十数艘武装商船给征服了。要知道西班牙征服美洲的时候,使用的虽然是火器,不过却是火绳枪,这种火绳枪不仅射速慢,而且射程非常有限。只有在五十米距离内有一定的精确度,超过五十米子弹打到哪里都不知道了。就是这样一支有罪犯、刑徒、流浪汉和破落户组成的军队,征服了庞大的美洲。   当然,冉明同样想起的是八里桥之战,英法联军以几乎屠杀的方式打败了清朝最后的蒙古骑兵。然而却在三元里那个地方,英军被一群中国农民打得头破血流,最后不得不向清政府求救,让清政府镇压三元里百姓。   冉明问道:“朕能不能顺利统治美洲?”   事实上冉明不需要问王丁,区区几百人带着三艘破船,就逼迫阿兹特克帝国签订城下之盟,冉明随即想到,西班牙用火绳枪做得的事情,魏国没有理由用后装线膛步枪做不到。说到这里,冉明不由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其实他们也是一群可怜的人,朕若是不在这个时候传给他们文明知识,他们迟早会被亡种灭族的。”   对于冉明的话,王丁肯定不会理解。印第安人灭亡,除了是因为西方殖民军的屠杀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因素,被世界封闭起来的美洲大陆,没有传染性疾病的侵袭。所以印第安人并没有这种疾病的抵抗能力。在西班牙殖民军中的一个奴隶患了天花,于是这种疾病就开始传播开来,使毫无抵抗病菌能力的印第安人人迅速的染上了这种不治之之症,这些美洲大陆的居民不得不为他们这么多年的与世隔绝付出沉重的代价。对阿兹特克帝国,甚至整个美洲的征服,既是由武力,也是由病菌完成的。   提到病菌,不得不说,汉人是世界上最早采取防治技术的,晋代葛洪《衬后备急方》就对天花进行了详细的记载,元明以后更为猖獗,但远较欧洲为轻。欧洲在17至18世纪因天花流行,死亡人数达6千万。但是中国却因为血统中带着顽强的抵抗基因,所以天花一直没有在中国肆虐起来。   冉明给予美洲的规划很快就清晰起来,首先利用美洲神灵崇拜,还有殷福布等族流传的《天国传说》,让美洲人都相信,他们就是三千年前从中国大陆为躲避战乱迁徙到美洲殷商遗民的后代,他们是华夏人的后裔分支。当然,一个文明一旦被发展起来,寻根问底是必然的。不过魏国做这种事情已经轻车熟路了。在叶调国,冉明就炮制了《徐福三千童年童女东渡,落户陆耶婆提》的历史。   对于殷商遗民迁徙美洲的历史,也可以同样创造起来。不过最方便的是,美洲土著都信仰羽蛇龙,其次是世界上所有象形文字,在最初发展的时候,都是一个鸟样。太阳就是一个圆圈,月亮就是半圆。美洲土著发明的文字就是象形文字,这点可以采取大量伪造的甲骨文和青铜铭文和殷商风格的器皿。   文化方面自然有魏国学者去完善,去丰润殷福布等族的《天国传说》,只要这个传说变成人人都知道的故事,再加上汉语传播,肯定可以让印第安人相信,他们就是殷商遗民的后代。再次就是帮助印第安人发展农业和手工业,让他们吃饱饭,穿得暖,感受到华夏文明的好处。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个道理不仅对印第安人就是对所有民族和国家都是通用的不二法则。   再次就是编户齐民,教化牧民。将美洲人统一按照魏国建制,设立若干州郡县,进行统一管理。尽管美洲距离魏国虽然远,完全可以采取像信州、楚州一样的政策,至少海路到美洲,并不比陆路去信州慢。   最后就是军队驻扎,美洲物产丰富,魏国可以常驻美洲一支军队,依靠美洲资源就可以供应这支军队了。当然为了避免尾大不掉,就可以采取技术控制。一支纯火器部队,没有子弹、炮弹,战斗力肯定不行,只要军队有异动,掐断补给既可轻易剿灭。   夜已经很深了,赫斯特仍然毫无睡意。尽管五月的天气有些炎热,对于习惯于生活在美洲的赫斯特来说,炎热根本就在可承受范围之内。赫斯特难以入眠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天气炎热。而是因为对于天国的震撼。   “天国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富饶的地方,那里的河流淌着蜜糖,那里的果树长满硕果,那里土地长满庄稼,那里的高楼直入云端,那里即便是夜间,也灯火通明,一天又一天。”天国传说中有一段吟唱,赫斯特记得非常清楚。不过这些描述对于赫斯特来说,是一种非常遥远而荒诞的传说。怎么可能拥有直入云端的高楼,河流里也永远不可能流淌蜜糖,即使是美洲最富饶的土地,庄稼永远没有杂草多。从前他以为这个传说像一些鬼怪传说一样有点荒诞不惊,然而来到天国之后,一路上的见闻,让他认为天国真实的存在现实的世界中。   来到了朐县,他知道了原来天国传说中吟唱可以长达百丈的大船真的存在。当他看到了这种大船,才知道天国传说中描述的东西并不全是虚言。当他来到彭城,看到街道两边高大的路灯柱子上挂着一个一个的气死风灯,这才知道天国的夜晚,原来是真正的彻夜不息。尽管他没有看到河流里流着蜜糖,却切实的看到了一边无际的田野,里面长满庄稼,也看到了满山的果树,这个时候还不是果实成熟的季节,却可以看到挂在枝头那一颗颗青涩的果实。   这一天一天的都是在朝着邺都前往,随着越靠近邺城,距离邺城越近,魏国的城市就越繁华。邺城这个地方就是天国传说中的殷都,是他们祖先三千年前的都城。直到今天他们从船上转到了一辆不用牛马可以拉着飞快奔跑的车,魏国官员告诉他们这个叫火车。新奇的火车,让赫斯特感觉异常新奇和振奋,赫斯特固执的认为,魏国官员没有跟他们说实话,这些火车肯定都是上古神兽,因为被天神驯服了,才可以温顺的供人们驱使。今天他们停留在梁郡郡城里过夜,这让赫斯特毫无睡意,最后他索性爬起来点上蜡烛,然后拿出自己心爱的日记本,开始记录着今天所见到一切。   赫斯特以前虽然也识字,不过他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不过后来遇到叶无忌这位老师才慢慢的养成这样的习惯。叶无忌告诉赫斯特,他们的祖先远离天国太久了,忘记了很多东西。特别是天国的文化和科技都在飞速发展着。一千多年太久远了,久远得连他们的口音和书写能力都退化了。幸存在这个时候,他们找到了他们这一支分支族人,否则再过数百或千人,他们将退化得和其他土著野人一般无二。叶无忌给他讲解,汉字发展最初就是从一千年前的象形文字,慢慢衍化到了会意、形声、指事、转注、假借各个阶段。直到六百年前,汉字这才发展成熟。   尽管此时魏国的文字与殷福布文字并不一样,只不过从中还有一些共通之处。比如日殷福布文的日,就是一个圆,里面有一点。而当汉字却成了日字。其他如月,牛、羊还有一些相似的痕迹,不过其他字却完全变化了。不过这一切的变化都有脉络可寻。所以赫斯特通过学习,很半年多的时间就认识了两三千字。这些字虽然不足以让他理解文言文的意思,但是却可以让其勉强写一些文话文的日记了。   黄帝纪元四七九九年五月二十一日,晴,今天我们随天国官员进入了一个叫梁郡的城池。据魏国官员说,梁郡从前的名字到宋国。殷商国灭亡之后,周天子封帝辛的庶兄微子启为宋国公国都商丘。宋国地位特殊,与周为客,被周天子尊为“三恪”之一。以奉商朝祖先的宗祀,继承商文化这里可以看作是是殷商国的延续,皆膏腴之地。因商丘宋国商朝遗民在周朝时期,不得从事农耕、做工或做官等工作,所以商朝遗民就以经营为生,慢慢形成一个新群体“商人”。   不过在写到这里时,只见赫斯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写道:“我们是殷商后裔,直到这里,才算真正踏上故地。天见可怜,我们商人终于复国了。不过在这个时候,赫斯特又想到了很多,在世界民族之林中,对于失败者或战败从来没有怜悯,想想失国一千多年国再次复国,历代商人付出何等努力和心血?   赫斯特看到了魏国不少奴隶,这些奴隶有的长相和华夏人明显区别,有的区别不大,在赫斯特想到这些肯定是曾经灭亡商国的敌人,只是天国对于这些战俘太仁慈了,难道对于曾经亡国灭族之恨的敌人,不应该全部杀死吗?赫斯特想了想,又写到:“如果面见皇帝陛下,我一定告诉他,对敌人不能手软,必须用敌人的鲜血也告慰祖灵。把他们全部杀光灭净。”   当然美洲代表团对于冉明向来没有任何秘密,就在赫斯特写完这个日志,倒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一个黑影就走入了他的房间,将他书写的日志快速的抄录起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冉明手中。   冉明每天都会坚持锻炼身体,他害怕长久的宫廷生活,会把他的身体掏空。所以冉明无论风雨,每天都会坚持锻炼一个时辰或半个时辰,冉明此时像往常一样,起床后围着承天门场跑步,太武殿前的承门天广场周长一万二千五二十二步,冉明跑完一圈已经大汗淋漓了。跑完步之后,冉明又例行训练一下引体上向,举重还有搏击术。尽管跟着冉明训练的大内侍卫不敢真正跟冉明过招,但是林黑山却从来没有这个顾忌。   随着叮叮当当一阵如同打铁的金鸣声响起,林黑山突然把手中的双锤一扔,道:“陛下,不敢了,俺累了。肚子也饿了,俺要吃饭!” 第1139章 认祖归宗   冉明微微一笑,甩甩酸麻的双臂,道:“先去洗澡,再去吃饭!”林黑山和冉明一起去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开始吃饭。不过冉明刚刚拿起筷子,中常侍就拿着一叠文书来了。   “老奴参见陛下,陛下万字!”冉明看了一眼中常侍尤义,只见中常侍尤义满脸憔悴,红红的眼睛,如同兔子,显然又是一夜未睡。冉明道:“你这老货,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朕休息时根本不用侍候,你该睡觉就去睡觉,该干嘛就干嘛!”   尤义连忙道:“其他人做事没个轻重,不盯着老奴实在放心不下!”   冉明笑着闭上眼睛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时候可以变通一下,诸葛亮就是累死的,你不会是想学诸葛亮累死吧?”   听到冉明这话,尤义的眼睛更加红了。冉明没有理会尤义,直接道:“你来得正好,朕还没有用膳,坐下来一起吃吧!”   说着,冉明把一个油肥的鸡腿递给了尤义,尤义接过鸡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个鸡腿是冉明夹给他的,这可是代表着圣恩。尤义的泪腺似乎非常丰富,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林黑山道:“哎呦,老尤,你干嘛哭了。”   尤义心中有着无数感恩的言语。一时间哽咽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冉明笑道:“别理他,他犯贱罢了。”   其实,冉明非常不喜欢早上起来吃油腻的食物,偏偏他贵为皇帝,食物都是精挑细选的。肥鸡腿看着就让冉明没有胃口,林黑山这个肉食动物,只对牛羊肉感觉兴趣。冉明道:“一个鸡腿而已,不用想那么多,坐下来吃吧!”   冉明对宦官不感冒,谁都看得出来,魏国立国十数年皇宫一直在放年老的宦官和宫娥出去,却没有招入进来。中常侍尤义身边的宦官和宫娥越来越少,他也担心,哪一天自己也被赶出皇宫。可是看到冉明这么对待自己,感动顿时无以复加。君恩似山如海,这一小口鸡腿肉咬下,进入咽喉,真像琼汁仙液能滋润五脏六腑一样,一时间又让尤义感动地泪流满面。   过了这个小插曲之后,冉明顿时翻开起来这些情报。美洲三十九部代表中,有的确实是殷商后裔,有的根本就不沾边。毕竟一千多年前的航海技术,迁徙美洲肯定会有很大的风险,这二十五万遗民,死在路途中就占了非常大的比例。哪怕另外一个考古可能从白令海峡的大陆架上陆路迁徙,那样死亡的人更不会少。沿途有土著部落,也有野兽、疾病,多重因素下,能够成功抵达美洲的人肯定不会太多,慢慢的被土著给同化了。   冉明对于美洲代表团的到来非常期待。   在黄河宽阔的河面上,站在甲板上的赫斯特对魏国官员道:“我们魏国的领土实在太大了,一路上走了七八天。”   赫斯特一边打量着黄河两岸的风景,一边对魏国官员抱怨道。天见可怜,赫斯特途经的魏国领土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如果魏国领地最南部的金州出发,要想抵达邺城,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别想办到。当然如果魏国中南铁路修通以后,这个时间会快一些,不过那也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如果从邺城向信州出发,全程一万五千余里,即使采取军中最为快捷的走马方式,那也需要三四个月。不过,现在魏国铁路西线大动脉已经修到秦州。可以节省近月的时间。   不过对于美洲代表团那种无知,魏国官员已经无力吐槽了。美洲的城邦,方圆一般只是数十里,个别大的城邦可以达到数百里。不过他们那种前进方式都是步行,哪想他们,不是乘船就是坐火车,偶尔也坐马车。速度比在美洲快得多了,只不过魏国为了让这些美洲代表们开开眼界,故意绕了许多路,如果只追求速度,从朐县到邺城两千七百余里,完全可以用三四天的时间抵达邺城。   此时,黄土高原的植被还没有完全被破坏掉,黄河还不像后世时那么混浊湍急,特别是中下游的河段,河面更是比较平缓,所以一般的大船都可以在河面上行驶。魏国在冉明到来时代,采取了很多发明,也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习惯。古代人们建筑房屋,一般都是采取木质建筑为主,这就需要砍伐很多树木。再加上无数百姓燃烧干柴烧水做饭,取暖,消耗木材的数量成倍增加。特别是隋唐立都长安,致使关中人口增加到了四百多万人口。如果加上各地的客商和关中驻军人数,这个数字将突然五百万人口。多达五百万人口的消耗,无论是对关中地力还是森林资源,都是一种极度的负担。结果大唐隋唐立都长安三百多年,对关中的过渡开发,致使黄土高原植被大量被破坏,水土流失严重,黄河缺口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随着魏国大量采取煤炭资源替代木柴,而且房屋建筑木质被钢筋水泥代替,这让魏国大量森林得到了保存,甚至有所恢复。   “从朐县到邺城,只是魏国领土非常小的一部分。如果你从这里抵达到极西之地的楚州、信州,那才是魏国的西部边境,不过今年肯定是抵达不了目的地了。”魏国官员耐心的解释道:“领土太大的确有交通不便的问题,不过这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现在我大魏已经在解决交通的问题,我们主要交通都是采取高速公路和铁路,现在火车每天十二个时辰可以跑两千里,从朐县到邺城,其实也就是一天多一点的时间而已。也许再过几年,我们的火车可以跑得更快,到时候别说从朐县到邺城,就算从信州抵达邺城也用不着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赶路了。”   其实除了高速公路和铁路之外,魏国还大力发展水运交通,通济渠、永济渠这些后世京杭大运河的主干,都在紧张的修建中。为了疏通这些沟渠,魏国花费比隋唐要大得多。首先沟渠的河堤都是采取钢筋水泥建筑,保障不会因暴雨酿成洪灾。同时也可以保护水土流失。其次是运河河流体系水土保护工作。保护水土流失的办法,最好的方式就是植树种草,过度开垦土地只能加巨破坏水土环境。只不过后世天朝是因为人口太多了,没有足够多的土地,无法养活那么人口,可是魏国在这个时候就没有这个担忧。   魏国的海军实在是太能干了,满世界抢粮食,现在南印地区的潘地亚和普利王国这个属国,都以粮食生产为主,一年两季大米,肥沃的土地可以让两国每年生产近六千万石大米。这些粮食产出,其中一半都被低价购买,运到了魏国。除了这两个属国,魏国还可以从宁远、镇远、金州弄到大约三千万石的粮食。每年六千万石的粮食,几乎可以养活一千万青壮年人口了。   当然,这些粮食其实并没有被投放到魏国的粮食市场中,因为这将会摧毁魏国的农业体系。如果种地实在无利可图,恐怕就没有人去种地了。当然,魏国都会用这些粮食养活庞大的奴隶大军,为魏国的现代化建设而努力奋斗的奴隶大军,也不能让他们光干活不吃饭,否则他们也会造反的。   赫斯特等沿着黄河逆流而上,又转入了漳水,渐渐靠近邺城。邺城与说是一个城市,不如说是一个繁荣的经济圈。这和后世的帝都差不多,包括邺城在内、内黄、林虑、汤阴、临漳、临水、涉县都属于这个圈子。   在漳河的景阳渡登陆,有直抵邺城的水泥公路,不过此时道路两旁,已经树立了一排排旗帜,让面书写道:“欢迎回家!”   魏国官员道:“你们美洲三十九部代表,代表的是一千多年前我们华夏分支之一二十五部子民,你们流落异乡已经一千四百多年,吾皇陛下代表魏国两千万臣民,欢迎尔等回家!”   回家,对于常年居住在家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字眼。可是对于漂泊在外的人来说,这不仅是一个诱惑,更是心灵上的冲击和震撼。赫斯特和美洲代表们心思各异,他们有的确实是殷商遗民的后裔,对于殷都有着无比强烈的感情。   赫斯特像一个虔诚的苦行僧,一步一叩首,一步一拜,慢慢用自己的膝盖和脑袋向邺城挪动。除了赫斯特还有一百多名同样殷商遗民后裔,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其他美洲代表也感觉不好意思,他们随着赫斯特的节奏,向邺城用自己的方式致敬。   当古埃及被罗马帝国和波斯帝国征服,古埃及文明就成了昨日黄花。当两河文明被吞并,惜日最璀璨的文明变成了漫漫黄沙。古印度文明被外来侵略,也搞得一盘散沙。唯有华夏文明仍灼灼其华,烛照神州,光耀华夏。华夏文化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化,是全世界文化的源头之一。它绵延不绝横跨人类历史的长河,它经历了辉煌的发展时期,以其独特的体系对人类文明进步产生过重大影响。   华夏文明和世界其他三大古文明不同,主要是因为华夏文明非常讲究传承。从小的方面来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从大的方面来说,《庄子养生主》:“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原以柴烧尽,火种仍可留传。薪火相传就是比喻形骸有尽而精神不灭。历史上中华文明也像其他文明一样,遭遇到无数次的侵略,有的时候,中华文明可以成功抵御入侵,守住江山社稷,有的时候却江山尽失,但是华夏文明的传承却一直没有断绝。   华夏民族作为炎黄子孙,龙的传人,有着极强的凝聚力与团结统一的优良传统。在历史的长河中,世界上有不少民族消亡了,其中不乏有为人类作过杰出贡献的民族。而华夏民族数千年来,虽然经历了和自然及敌人的严酷斗争而不解体,并日益繁荣,就是因为她有一个光辉的整体形象,有一个团结奋进的精神纽带,龙起着维系和向心的作用。   有一个叫《狼图腾》的书,极力粉饰蒙古。熟不知蒙古的狼文化,和世界上无数民族一样,只是昙花一现。无论如何粉饰,却无法改变,狼自私,凶残、嗜血好斗的本质。有人说蒙古人非常团结,永远比汉人团结。事实让说出这个观点的人,不是脑残就是白痴。翻翻蒙古历史,你会发现,他们自已人砍自己人,比外人砍他们凶悍的多。从蒙古统一,到迅速分裂成四大汗国,然后相互开片,近百年混战,如果他们团结一致,恐怕老朱同志也无法把蒙古人赶出去。   可是华夏的龙图腾却不一样:“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魏国为了迎接美洲代表团,不仅在官道两边挂着无数“欢迎回家”的锦旗,同时也在官道两边无数龙灯、龙的雕像,还有龙的旗帜。   当美洲代表团中的羽蛇神大祭司看到那些造型栩栩如生的龙灯和龙形雕像时,更加激动莫名。羽蛇神是美洲各族各部的共同信仰,尽管他们的语言和习俗会五花八门,各不相同,却拥有着同样的信仰。   魏国聪明工匠还在龙灯和龙形雕像内部制造了不少机关,不仅龙可以做一些特定的动作,还可以让龙灯和龙形雕像不时的喷火吐雾。要说装神弄鬼的本事,道教的道士可比这些美洲的祭司们高明多了,那些习惯胡乱炼丹的术士,无意间制造出来了干冰,只要将干冰释放出来,就会形成滚滚雾气,随着这些雾气的产生,这些龙就像活了一样。特别是从龙嘴里喷出的火,这可是经过改装的喷火油柜,一次发射可以将十数斤猛火油发射出去,形成道道火龙。   从漳河的景阳渡,到邺城这短短三十里的官道上,无数机关龙灯和龙形雕像,配合着口技艺人集体发出的龙吼嘶鸣,不时的喷出火龙和吐出团团云雾,让整个官道雾气弥漫,火光冲天。不仅美洲代表团被震撼到了,就连魏国百姓也确实被吓了一跳。   羽蛇神大祭司拜祭了大半辈子羽蛇神,他自己也没有看到过羽蛇神显灵,然而在魏国,在这个传说中的天国,数十上百支蜿蜒巨龙顿时显灵了。这让美洲代表团的羽蛇神大祭司们,幸福得快要晕了过去。   美洲代表团的代表们以为这是神迹,这是神灵对天国的眷顾。他们口口相传,可哪里真见过羽蛇神显灵?如果仅仅只是这些花样,那也太对不起冉明这个后世之人奇思妙想了。冉明记得西班牙在征服美洲的时候,其中一个优势就是阿兹特克人曾有一个关于来自海上民族的传说,是指一些白皮肤、白胡子的人从海上而来,教给他们各种知识,帮助他们建造神庙,后来又从海上离去,并许诺以后一定回来,这些人被阿兹特克人称为“克萨尔科亚特尔”。所以当西班牙人到阿兹特克帝国的特诺奇蒂特兰时,他们的白皮肤给了他们极大的优势。阿兹特克人以为他们的神依照诺言又回到了他们身边,于是设宴庆祝。没想到这些“神”却毁灭了他们。 第1140章 华夏一家亲   冉明就把美洲土著神灵信仰利用到极致。除了制作这些龙灯和龙形雕塑之外,冉明还命人打造了不少龙形风筝,这些数十条龙形风筝在云层中穿梭,让美洲代表们更加感觉不可思议。不少美洲代表们已经不知所措了,他们感觉魏国才是羽蛇神眷顾的地方。龙形风筝那只是小儿科,当一个一个龙形热气球冉冉升起的时候,这些美洲代表们集体昏厥了。   美洲代表团的到来,对于魏国来说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无论华夏历史上拥有多少藩国、属国,但是他们都得不到华夏的认可,他们始终都是外人。而美洲代表们,则是代表着殷商遗民后裔,算是华夏的分支。冉明此时是华夏民族的族长,此时他这个族长代表着将美洲这个分支认祖归宗。   从家国天下来说,这样的事情其实非常常见。王猛是冉明头号心腹,魏国朝廷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哪怕此时他已经离开了中枢,明眼人都知道王猛其实是下去渡金,等王猛归来,内阁必须占据着重要一个席位。然而无论是太原王氏,还是琅琊王氏,还是京兆王氏都多少次派人与王猛接洽,商量着让王猛认祖归宗。太原王氏并且信誓旦旦拿着族谱找王猛,声称王猛就是太原王氏分支。太原王氏历史上出的名人非常多,像三国时期司徒王允就是太原王氏。太原说称王猛乃汉司徒王允之孙安乐候王黑之次子王景,因恋上家中美婢,私定终身。在古代聘为妻,奔为妾。私定终身的夫妻关系,不具备法律效力。结果王景怒而破出家门,转而向北海定居。   要仔细算起来,太原王氏当代家主王述还是王猛的兄长,王坦之则是王猛的侄子辈。至于这个证据王猛只是笑笑。他的祖父是王景没错,可不是秘密,只要稍加打听,就可以打听得出来族谱造假,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当然,琅琊王氏给出的条件则诱人的多了。琅琊王氏王导长子王悦,无子。可由王猛过继王悦,继承王悦一支门房。这话潜意思就是,你王猛入我琅琊王氏的祖谱,你可以接任下一代家主。在古代,每一个士族门阀也可以看作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特别是琅琊王氏百年经营,家资非常雄厚,仅仅露出明面上的财富,就是江南商贸公司三成四的股份。江南商贸公司注册资金是一千六百万金。三成四的股份就价值五百多万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不过,王猛是最知道冉明心思的人,他知道冉明一直努力打压士族门阀,他可以受到冉明的信任,其中非常关键的一点就是因为他没有门阀背景。否则拥有弘农杨氏背景的杨晖、拥有陇右李氏背景的李贤,皆没有进入冉明的核心权力圈子。如今杨晖虽然官居三品扬州刺史,李贤也是弘文馆大学士,但是他们都没有了进入决策层的机会。王猛是聪明人,他肯定不会自毁前程。   话说国家和家族都是一样,当冉明提出并入美洲的时候,几乎全面反对,可以随着王丁将美洲拥有不亚于魏国的领地面积的时候,这些反对声音顿时弱了一半。当王丁讲到美洲拥有可以不下八千万倾良田时,反对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当王丁讲到美洲拥有丰富的金银矿产,各种资源取之不尽的时候,整个魏国朝廷声音一致了,谁敢反对并入美洲,我跟你急。   总之,这不是一次寻常的邦交活动,而是非常重要的国之大典。   礼部要焚表,鸿胪寺要祭天,皇帝要下圣旨,告慰祖庙。这个祖庙可不是冉氏祖庙,而是轩辕皇帝庙。这个轩辕皇帝庙是历史上北齐开始建立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冉明主导修建的。   易县后山是五千前黄帝部族由西北高原东迁后聚居、生活、发展、祭祀的根据地。史书记载的黄帝大战于涿鹿之野,就是以这里为中心。其地域北到涿鹿、西到太行,传说中炎黄大战、黄帝战蚩尤、釜山会盟诸侯、黄帝造车、嫘祖养蚕染五色衣、仓颉造字、伶伦制乐器、作五律、制十二钟等历史上许多重大事件都发生在这一带,至今这里尚存嫘祖洞、黄帝洞、蚕姑坨、釜山、钟模坑等传说遗址。   这也是华夏民族重要发源地之一。   当然整个礼仪繁杂无比……从美洲代表团发出回来的消息,魏国经过王丁从中利益诱惑,达成共识之后就开始筹备,让美洲代表团在魏国东部郡县转转,目的就是为了完成这个繁琐的仪式。汉家正朔的名份,自古以来只有一支。哪怕冉明利用秦朝方士徐福东渡流落叶岛的传说,成功吞并了陆耶婆提,并且更名宁远岛。但是却并没有祭祀祖庙。这个承认是单方面的。比如   如今,多了一支旁支……这其实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魏国又多了一块非常大的地盘。有人会说,征服其实比同化容易。但是征服需要几十上百年的时间去稳定,然后面对无休无止的抵抗。等美洲土著死得差不多了,才算真正统治下来。关键是魏国不是后世的中国,后世中国拥有十几亿人口,自然可以采取留地不留人的政策,不过魏国只有可怜的两千多万人口。如果加上新生婴儿,魏国会在未来三到五年的时间突破三千万人口大关。但是魏国每平方公里拥有的人口非常吓人,恐怕并不比澳洲人口密度大。   进入晚间,美洲代表们还没有在巨大的震撼中醒过来。他们被魏国官员带着进入了庞大的太武殿中。没错,太武殿是魏国大朝会的地方,魏国很少晚上招开会议,等这些美洲代表们来到太武殿前承门天广场上时,看到广场上那如同钢铁怪物的魏国御林军,对魏国的军事实力有了新的感知。在他们看来,王丁和其麾下的将士就是世界上第一等强军。然而事实上,王丁那支探险护卫队,几乎没有在编魏军将士,充其量都是一些退役将士和武装护卫。跟魏国御林军提鞋都不配。魏国御林军可以他们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的兵力将其击败。   胆战心惊的走过承天门广场,在站殿将士的通报声下,美洲代表们走进了太武殿。整个太武殿都点亮了庞大的灯笼,将整个大殿照耀得如同白昼。看着大殿中的一根根蟠龙巨柱,还有文武大臣,美洲代表们按照魏国官员指示,沿着阶梯而上。   向冉明三拜九叩,高呼:“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诸位免礼平身!”冉明起身伸手虚抚道:“流落异乡的游子们,华夏族的族长,欢迎你们回家!你们流浪在异乡、颠沛流离一千多年,你们辛苦了。”   “臣等不辛苦!”美洲代表们按照交待高呼回应道。   冉明道:“华夏民族是一个非常伟大的民族,咱们数千年以来,一直在不停的跟命运抗争着。从前犬戎人、北狄人试图征服我们,后来匈奴人、羯人、鲜卑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那就是侵占我们的家园,奴役我们。但是我们华夏热血男儿,通过坚贞不屈的斗争,付出无数牺牲,终于打败了犬戎人、北狄人、匈奴人、羯人、鲜卑人。从前我们华夏民族还非常弱小,自顾不暇,所以朕没有在你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支援你们。但是现在魏国强大了,魏国人民可以站起来挺起腰杆说话了。朕在这里向尔等保证,无论是谁,但凡华夏儿女,炎黄子孙,无论何地,大魏帝国都是你们坚实的后盾。帝国会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帮助你们,克服难关,战胜困难,打败敌人,不受欺负!”   听了冉明的话,这些美洲代表们非常高兴。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有一个强大的后盾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面对咄咄逼人的蒂卡尔帝国的入侵,他们都是有心无力。城墙可以帮助他们抵御外敌,可是城池里的物资都是有限的,其实不用打,只要把城池一围,耗上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不得不投降。   这次只是例行的会见,稍作慰问,冉明就开宴招见这些来代表们。冉明也难得大发一回,不用四菜一汤来招待他们了。宴席开始的时候,第一道菜就是一个憨态可拘的烤乳猪。几个烤乳猪送上来之后,震撼中的羽蛇神大祭司拿起一把餐刀,开始分食。美洲人的传统给汉人一样,都有着非常重的敬老爱幼传统。羽蛇神大祭司把最肥的一块肉送成代表中恰帕斯。   恰帕斯是帕伦克的太阳神大祭司。这位老人家是美洲人中罕见的寿星,已经活了六十二岁。在美洲人的传统中,在席的老人尝了第一口饭食之后,其他人才能开始吃。当恰帕斯把肥肉送到嘴里,大嚼起来,油水立即从他嘴角流了出来,恰帕斯脸上露出了异样的光彩大呼:“美味,太好吃了!”   这个好吃就是一个信号,反正最年老的恰帕斯已经吃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客气。眨眼之下,数只烤乳猪加起来将近一百多斤肉,被美洲代表们如同狂风扫落叶,吃进肚子里。随着第一道烤乳猪上来,下面的美食,就如同流水一般送上来。   不过这些美洲代表们的吃相实在不怎么雅观,让在场的魏国官员简直不敢直视。这些美洲代表们吃饭如同饿猪抢食,不管是什么菜,都是以最快的时间内吃进肚子里。   恰帕斯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道:“老了,不中用了,如果是年轻的时候,我自己可以吃下一条烤牛腿。”   冉明道:“老人家,你不用叹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有的是机会品尝咱们华夏美食。”   冉明举办的宴会成功征服了美洲代表们的胃,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美洲代表们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太武殿。当然,几乎所有人都是被抬着出去的,魏国醇香白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与此同时,冉明开始部署与美洲人的谈判。   冉明制定的原则是,必须让魏国成为美洲的主导,加强双方经济、文化、科技、军事领域的交流。   美洲人虽然普遍愚昧,甚至可以用野蛮未开化来形容。然而他们和古印度人一样,都有两个极端。普通人非常笨,知识匮乏,目光狭窄。然而他们的神职人员,都是掌握着知识和文化的一部分人,尽管这些人非常少,却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经过与美洲代表团的反复磋商,终于达成了一系列的协议,这些协议陆续出台。   第一,美洲三十九部系殷商遗民后裔,正宗汉家苗裔。美洲人与华夏人婚姻自由,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自由意愿结合,这种婚姻受魏国法律保护。   光从第一条,就可以看出魏国的让步是多么大。汉家苗裔,意思是真正的炎黄子孙。在魏国像汉胡混血后代,三代以内休想获得人们的认可。而通婚自由,这就更加提都不用提了。在魏国哪怕汉女再穷,她们宁愿嫁给穷人为妻,也不愿意嫁给胡商富豪。感觉不可思议吧,像后世崇洋媚外、跪舔式的涉外婚姻,在魏国根本就不存在的。汉胡婚姻,只存在一种可能。胡女为妾。   第二,美洲为华夏固有领土,美洲单方不可以任何形式与第三方交易,出卖美洲利益。   第三,美洲防务工作有两方共同承担,魏国将会组建一支三万人马规模的军队,常驻美洲,帮助美洲抵抗外敌。一旦战事不利,魏国会无条件支持美洲战争进行到底,直到胜利。同时,魏国会从三十九部中抽调青壮,编练军队,组织一支人数五万人的军队。协防美洲。   第四,魏国会对美洲农业体系,进行技术支援。帮助美洲在农业上完成跨时代的。   第五,魏国在美洲建立五十所汉语学校,帮助美洲人学习汉语。争取在未来五至十年内,让汉语成为美洲官方标准通用语言。其次是,魏国境内各大学校,全面向美洲人(三十九部)开放,美洲可以无限制派遣留学生在魏国留学,原则上留学是五年时间,留学费用是魏国朝廷承担。   第六,魏国将派遣一支有千名官员组成的官员队伍,帮助美洲建立统治体系。未来五年内,魏国以据美洲,将以阿兹特克、殷福布、科拉特潘为基础,建立夏国、商国、周国三个诸候国。 第1141章 一等亲王   一系列条约足足三十九条,涵盖各个方面。冉明看了看这些条约,冲林黑山道:“摆架修武候府。”   修武候曾是冉闵的爵位,这座后赵时期建立在冉闵内黄老家的候府,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冉裕叛乱之后,冉明并没有诛杀他的这个四弟,而是命人将其圈禁在此,候府周边有三百名禁卫军士兵看押着冉裕。不过冉明对这个弟弟倒也没有苛待,至少吃喝方面是敞开供应,而且还派了数十名宫娥照顾其饮食起居。   当冉明的车驾抵达到内黄的修武候府的时候,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从修武候府里面传出来,弄得冉明有些手足无措。自从冉明与冉智交恶开始,他就没有怎么开心过。尽管冉明与冉智并没有多少兄弟之情,冉明对冉裕这个弟弟确实是不错的,然而如今却成了彼之仇寇,杀之而后快。冉明甚至暗杀,如果真成冉裕一个机会,说不定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掉自己。   现在听起冉裕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挑起冉明的无数心事。   “二哥,我可以挥动八斤重的刀了,也能拉开九斗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就可以跟你一起上战场,为父皇打天下!”   每当冉明想起这些熟悉的话语,忍不住在脑袋中出现那个虎头虎脑的冉裕,天真纯洁的眼睛,向一汪清水,丝毫看不见一丝杂质。   “朕自己进去,尔等退下!”冉明思绪翩翩,好不容易沉静下来,就吩咐道。   “陛下,臣陪你一起进去吧?”林黑山实在不放心冉裕,论身手冉裕可是挤身一流高手之列,唯一的区别就是冉裕对阵经验次点。更何况冉裕天生神力,就算是林黑山也没有反握三十回合中拿下他。如果冉裕舍命相搏,恐怕林黑山也要废一番手脚。   “不用!”   “可是……”   “退下”   林黑山只得下令,身为冉明的贴身保镖,林黑山快速了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不用意外,整个修武候府,所有的皇家供奉将出现在要害位置。魏国的皇家供奉,都是一些特殊人才。比如此时出现在修武候府中,如同厨娘一样肥大身子的胖大婶,她出身苗疆,是一位用毒高手,很多豪杰,都栽倒在她手里。一个驼背的花匠,看年龄差不多有七八十岁,甚至一阵风都有可能把他吹倒,事实上这位却是技击高手,擅长开碑手。他那一双铁掌,连石碑都砸得碎,更何况是人的身体?魏国拥有十二位皇家供奉,仅仅布置在修武候的就有三位。还有一个长得圆圆的娃娃脸,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事实上这一名出色的剑士。布置在修武候府中的三名皇家供奉,都把警戒级别提到最高。   冉明走进修武候府的时候,差一点没有认出冉裕。原来的冉裕剑眉虎目,英气逼人,有冉闵生前几分英气。然而此时出现在修武候府的却是一个足足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胖胖的大脸,几乎把眼睛都陷入去了。   “裕弟,你没有事吧?”冉明轻轻的说道。   冉裕的脸一瞬间就从魔鬼变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他将自己的手不露痕迹的藏在背后笑道:“托皇兄的福,暂时还死不了!”   冉明道:“酒多伤身,这才多久,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大魏武兴王。”   “我能怎么样?是死是活,还不是要看皇兄的心情?”冉裕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凄惨的笑了一下对冉明道:“是不是到了送我上路的时候了?其实,我也想父皇了,好久好没有见到父皇了,我也想大兄了,也想三哥。他们在下面也一定会很寂寞,我马上就可以下去陪他们了。”   冉明咬着嘴唇怒道:“小四,在你眼中,朕就这么不堪吗?”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冉裕缓缓的缓缓地躺在地上,侧脸看着冉明笑道:“这样才合理啊,断绝七情六欲才能称孤道寡,对了,你不想断绝任何一丝可以威胁你地位的可能吧?杀了我,再把小五、小六都杀了,那样就没有人可以再威胁你的地位了。好好的做你的皇帝吧!”   “看来你对为兄的怨念很重啊”冉明挑挑大拇指道:“这就对了,你一定是看出我不想杀你,所以才故意激怒我,好一个以退为进。固如所愿,朕,可以不杀你,也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我是不是好感谢皇兄不杀之恩,然后磕头涕零?”冉裕道:“你会这么好心?”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皇兄,我是没有杀他的打算,如果他不自刎,我绝对会容他活下去!”冉明道:“对于父皇和三弟被杀)我是没有任何办法,对于皇兄,其实我早就给他准备了一块安顿之地,你还记得婆罗洲吗?自婆罗洲向南,如果在顺风的情况下航行三个月,就会发现一个非常大的大陆,几乎有大半个魏国那么大,我管这个地方叫澳洲,是我原本准备用来安顿皇兄的。可惜,他以已度人,自己寻死,我也没有办法。后来,我又想把你流放在澳洲去,但是……   冉裕道:“但是什么?怕我经营澳洲,以澳洲为基,积攒实力,反攻倒算?”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去澳洲,丝毫没有跟我反攻倒算的机会!”冉明笑道:“澳洲,只是一块蛮荒之地,上面除了有一些土著,根本就是万里无人烟。没有人口,你拿什么训练军队?再说土著那些尿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们都是烂泥,根本扶不上墙。不过现在我给你找了一个好去处!”   冉裕没有回应冉明,只是闷闷的喝着酒。   冉明道:“你读书不多,可能不太清楚,商朝帝辛是个很有本事、能文能武的人。他经营东南,把东夷和中原的统一巩固起来,在历史上是有功的。帝辛伐徐州之夷,打了胜仗,但损失很大,俘虏太多,消化不了,周武王乘虚进攻,大批俘虏倒戈,结果商朝亡了国,事实上商朝灭亡,基本上都是因为周朝的丑化,商朝灭亡的最根本原因,其实是王权和神权的斗争在帝辛之前,四世之中,君权与神权之争愈演愈烈。虽然经四代商帝数十年的奋力搏击,王权占据上风,成为统治主导力量,但神权数百年的无上地位,致使队伍庞大的神棍们不甘心失败,一而再地与王权相抗衡,力图再现伊尹、巫咸等时代超越王权的辉煌。但是帝辛非常强势,神棍们撼之不动,便勾结外敌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成为倒商的急先锋。曾经是商王朝中坚力量的祖宗一元神教,此时却成为动摇商王朝统治基础的主力。”   冉明其实非常清楚,商朝灭亡和秦朝灭亡,有一条共通之处,就是神棍们内部分裂。首先他们利用了秦始皇想要赢氏万世一统和追求长生的想法,制造一系列的庞大工程,虚耗秦朝国力。首先造阿房宫,高七十丈的登天台。这样的一个工程,在后世也是一种非常庞大的世纪工程,秦始皇听信了方士之言,就修建了这个可以沟通天仙的登天台。其次又制造了亡秦者,胡也的谶语,让秦国去攻打匈奴。结果,始皇命蒙恬统兵三十万,北攻匈奴,结果秦军太杀猛了,仅河套之战,把匈奴揍得只剩一口气,这些方士又蛊惑秦始皇修建万里长城,以绝匈奴之患,秦国在一列系的巨大工程中,被玩废了。   商朝那个时候其实也是一样,一元神教的神棍,先是制造东南诸夷不服商朝统治的言论,结果帝辛相信了,并且派出军队四征诸夷,非但没有被东南方夷打败,反而把版图越扩越大。这些神棍一看,这怎么能行?就充当带路党,带领着周军,趁虚而入,攻打朝歌。商朝迅速被灭亡了。   中国政治就不允许有神权大于王权的存在,所以每当神权威胁到王权的时候,王权与神权斗争是必然的趋势。   冉裕打着哈欠道:“这与我何干?”   冉明道:“你可以听我说完,商朝灭亡之后,攸候喜不愿意投降周朝,就带着他东征人方的十万大军,联合东方诸夷二十五部,共二十五万余人东渡,他们历经了千辛万苦,抵达了传说中的扶桑大陆,千年以来,他们建立了数十个城邦,如今朕派人找到了他们,让他们认祖归宗,朕欲将其纳入魏国统治之下。自古以来,皇族战败后的下场都是亡族灭种,如今我们冉氏也贵为皇族,这是我们的机会,同时也是我们的挑战,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若将来有一天,大魏有覆亡之忧,我们冉氏一族,很可能就会被断子绝孙,所以朕想保留我们冉氏支脉,命尔等在扶桑大陆开枝散叶!”   听到这话,冉裕知道冉明并不是杞人忧天。石勒建立后赵国,其侄石虎篡位,将石勒子孙杀干灭净。石虎十二个儿子,他自己杀了两个,冉闵杀了五个,自相残杀死了四个,石琨被东晋诛杀在建康。从此石虎也断子绝孙了。冉明和冉裕的斗争,说穿了只是家庭利益之争。冉闵留下的位子只有一个,谁都想当皇帝。冉裕也知道,这是冉明预留后路。   冉裕道:“皇兄想让裕如何做?”   冉明道:“朕会册封你为夏王,冉操为商王,冉睿为周王。你将以阿兹特克帝国为基础,组建扶桑夏国。冉操以殷福布为基础,建立商国,而冉睿则以特拉科潘为基础,建立周国。尔三国将为魏国世代一等藩国,幅员无限制,兵员无限制,定制为一等亲王制,如果你有本事,把整个扶桑大陆拿下来,朕就承认你的能耐。”   “皇兄,我有的选择吗?”冉裕突然笑着自嘲道:“或许这是皇兄留给我的唯一生路,也就是说,如果我敢不答应,你将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   冉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你要是离开,在扶桑大陆建国立业,朕不仅不会动你,还会给你充分的支持。朕会给你准备至少三万军队,保护你安全抵达扶桑大陆,给你和商王、周王准备一千名经验丰富的官员,还会帮你在扶桑大陆建立五十所以上的学校,至少十年内扶桑大陆将全面着我汉家衣冠,说汉言,习汉俗,与我们大魏一般无二。”   “皇兄,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其实你比大兄更加虚伪!”冉裕装作受宠若惊的道:“那三万军队永远只会听从你的命令,那一千官员也都以你马首是瞻,无论是我建立的夏国,还是五弟建立的商国,六弟建立的周国,其实我们都是可怜的棋子、傀儡,恐怕我将来的王令,绝对出不了王宫!”   冉明突然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们大魏,其实商帝国末年一样,也存在着无数矛盾,这些矛盾,因为朕和父皇,用咱们大魏强大的军队给强行压制了下来。这些矛盾非常尖锐,比如,朕采取开科取士,这就是挖了士族门阀的根子,朕采取薄农税轻农赋,重商税养国养军的政策,和商帝辛一样,刺痛了无数人的神经。如今无论是七宗五姓,还是江南士族、巴蜀士族、荆州士族、甘陇士族,他们对朕、对大魏都非常痛恨,他们恨不得颠覆大魏这个不符合他们利益的国家,只是他们没有这个实力,不得不采取蛰伏待机。他们都清楚的知道,父皇对天下黎民百姓有活命再造之恩,冉主江山社稷是众望所归,大魏百万大军,只会忠于冉氏,任何试图造反的叛逆,绝对不会拥有成功的可能。可是,若是他们打着诸王的旗号造反,比如冉智、比如你,那就有成功的可能。” 第1142章 征服从文化开始   冉明又道:“朕刚刚还和你说了商帝国灭亡的原因,其实有一点,朕没有告诉你。商亡的原因,也有夺嫡的成分。商帝乙,有三子,其长曰微子启,其次曰中衍,其次曰受德,受德乃帝辛也。长子微子启与中衍,都是妾生,故帝乙传位于幼嫡子受德。帝辛继位,微子启不甘心失败,于是便太师箕子、少师比干等一批大臣反对帝辛。其实这个微子启非常坏,是一个大汉奸,为了争夺帝位,他与商国敌寇周国结盟,充当内应。事实上帝辛当时也查觉到了太师和少师是他改革商帝国的最大的阻力,而且还是政敌微子启的死党,于是两年后拘禁了箕子,比干又老死了,结果帝辛以为微子启左膀右臂尽失,不足为虑。熟不知,帝辛只知道微子启是他的政敌,庶兄,却不知道微子启却里通敌国。这个微子启不仅向周国请来兵马,趁虚攻打殷都,而且还利用其商国王室血脉的身份策反了帝辛匆忙组织的十七万奴隶大军。结果殷商一战而亡。”   “你和冉智一样,身上流着父皇的血,在天下臣民眼中,你与朕之争,只是同室操戈。他们感恩父皇活命再造之恩,不会反冉氏,但是他们却不在乎冉氏之中,谁主江山。”冉明沉声道:“冉智如果不姓冉,你以为他可以组织十数万大军深入魏境千里之地吗?你真以为我和父皇用了十数年的时间恢复汉家血性,动员全民皆兵是摆设吗?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大魏如今六百四十四万余户,近三千万人口,全国在民间拥有多少兵器吗?你肯定不知道,但是朕可以告诉你,马公弩在民间的数量是三百四十万具,隐藏在民间的弩箭,超过六千九百万只以上。隐藏在民间的横刀不下六百万柄,盾牌超过一百二十万,至于长枪、戈矛也不下百万只以上。即使朕不作全民动员,仅仅民间自发组织的抵抗,就可以将十数万,甚至数十万军队用人海淹没。”   更何况冉明把魏国打造成了工业帝国,在工业帝国时代的动员能力,超过了农业时代百倍不止。魏国拥有超过四个州人口超过二百万的大州,其中都是位于邺城东方,像冀州、青州、徐州和豫州,如今青州人口最多,达到四百三十万人口,占了魏国总人口两千七百八十万人口的每分之十五。青州不仅人口多,而且拥有的青壮工人人口更多,所有在册的工匠加起了超过了一百五十余万人。这一百五十万工人,甚至可以在半个月时间内完成集结,拿起武器野战肯定不行,如果守城作战,他们边打边训练,短短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内就可以转化为百万大军。   更何况,魏国又不是完全禁止奴隶加入魏国国籍。奴隶表现好了,可以转化为归化籍,然后再转夷籍,最后转成国籍。当然这个时间跨度非常大,几乎需要一两代人才能顺利拿到魏国的国籍。不过,当遇到奴隶做出重大贡献时,可以缩短这个考查期,甚至可以直接跳跃夷籍五至十年的考查期,直接转为国籍。现在魏国那些有上进心的奴隶,非常期盼有奴隶造反,他们帮助魏国朝廷平定奴隶叛乱,会得到功劳,用首级获得减免一年或几个月不等的考查期。如果为魏国征战至死,他们的后代也以荫封一人加入魏国国籍。冉明制定的这一系列政策,不仅不会让奴隶大军成为魏国的负担,内部不安全因素,反而可以让奴隶成为魏国巨大的助力。   当然,冉明可不是不知道。后世法国外籍兵团,法国外籍兵团组建后先后参加了墨西哥远征、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及之后的阿尔及利亚战争、刚果战争、波黑战争、海湾战争等。除战争活动外,缅甸的维和援助活动、海地的镇压暴动、印度洋地震的灾害援助也可以见到法国外籍军团的身影。在这一系列的战争中,法国外籍兵团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可是法国外籍兵团却一直不愁兵源,对于这些外籍兵团的士兵来说,一张法国国籍,值得他们拿命用去换。在这个时代,魏国国籍可比什么美国绿卡含金量高得多了。至少魏国不会吸引投资移民,只接受技术、科研领域的专家移民。   冉裕惊讶不已,“皇兄你是在糊弄我的吧。”   “都这时候了,朕还有必要糊弄你吗?”冉明道:“你在修武候府住了两年时间,外面那些人为了营救你出去,派出了多达七十九次营救行动,参与行动的成员加在一起多达三千余人。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可以好好想想,他们这么拼命救你出去,是因为好心吗?还是因为对于忠心耿耿?朕可以毫不夸张的告诉你,他们才是真正想拿你当棋子的人,他们打算把你当成一面旗子,反抗朕暴政的旗帜,号召天下人皆反朕!”   冉裕翻了翻白眼,道:“皇兄我只是笨点,并不是傻,他们狼子野心我会看不出来吗?或许一天两天我看不出来,时间长了我会看出来的!”   “你看出来又有怎么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你只能任他们摆布。”冉明道:“当初冉智叛乱,还你叛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支持你们?真以为这个江山教给你和冉智治理,会比朕出色?其实道理很简单,并不是因为你们比我强,而是他们太恨我了,支持你们,成功了就是意外之喜,不成功,反正死的是我们兄弟,又不是他们,他们也只不过是损失一点钱财而已,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些士族都有着非常雄厚实力,他们是有着很深的底蕴,有些家族甚至是从汉朝遗留下来的。这是我们冉氏无法拥有的,我们冉氏对外宣称,我们是十哲冉子的后人,事实上我们就是一个普通的低阶将门而已。而且,自古以来,但凡变法者,成功的不少,但是往往法是存留了下来,而人多半都没有好下场。朕是魏国变法第一人,朕动了他们的奶酪,他们肯定是想除朕而后快。朕其实不怕死,死对朕来说,不过是一场旅程,但是朕从父皇手中接过冉氏江山,一旦让朕扛起这份责任,那朕就很难卸下来,朕每天都会过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民富则国富,民强则国强,皇帝再强,宰相再强,那都不过是海市蜃楼,很有可能在一夕之间崩塌下来,唯有百姓强,这个国家才能做到真正的战无不胜。这是朕的使命,也是朕的责任。”   “朕就是要努力,让百姓恢复汉家血性,提高我大魏每一个百姓的素养,让他们学会思考,小到自己的未来,大到国家的未来,其实朕不反对儒家,特别是其中的礼、仁、孝、廉、耻,这是一个良民具备的基本素养,朕反对的是愚忠、愚孝、愚仁,总结起来就是愚民,愚民不是指读书的多少,而是指他们的思想,他们不会思考,往往听风就是雨,这样的百姓虽然会利用统治,却会让百姓变成温顺的绵羊。一旦江河突变,他们就是待宰割的牛羊。一旦又一次五胡乱华再起,我们华夏就会血流成河,白骨累累,赤地千里。”冉明指着冉裕道:“朕身上的责任,朕会挑起来,而你身上的责任,也不能放下,朕现在在走独木桥,一着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四弟,你就要肩负起冉氏和华夏民族的重任。”   冉裕道:“臣弟错了太久,绝对不会让皇兄再次失望,臣弟一定会大魏守好扶桑大陆,世代为大魏藩国,只要冉氏不绝,扶桑大陆就换不了颜色!”   “不是藩国,而是大魏联邦帝国的第一个联邦成员国!”冉明笑道:“这是朕新想到的一个政治体系,希望可以用这一套体系,打开世界之门!”   因为,其实冉裕也知道冉明可以控制夏、商、周三国的时间不会太长,毕竟所谓的忠诚,只是拉拢的筹码不够,一旦冉裕和冉操、冉睿可以出超过冉明的筹码,那么无论是派往扶桑大陆的军队还是官员,都会改换门庭。扶桑大陆孤悬海外,一来一回,即使在顺风的情况下,也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偏偏在这个时代,帆船的自制力非常有限,只要守住航线上的要道火奴鲁鲁,就可以断绝扶桑大陆与魏国的往来。   而且扶桑大陆远离中原,而且民族成分复杂,习俗复杂,施国政策和方针,肯定不可能照搬魏国,需要实施特色地方自治。或许将来夏国、商国、周国,因为他们与冉明是亲兄弟,不会背叛魏国,可是他们的后世子孙呢?他们会慢慢与冉明血缘渐远,渐渐没有亲密感。一旦利益不合,就会分道扬镳,或者刀兵相向。   冉明仔细想来,采取后世联邦共和制,或许是魏国唯一称霸世界的方式。首先在这个时期,对于小民族和国家,可以采取直接吞并的方式,可是对于大国或超级大国,就不能采取征服的方式了。比如笈多帝国拥有三千多万人口,罗马帝国更加恐惧,仅意大利地区就拥有两千万人口,而被罗马帝国征服的希腊也有八百多万人口,再加上小亚细亚、叙利亚和亚美尼亚拥有一千一百二十余万人口,整个东、西罗马帝国加在一起,人口接受五千万人。差不多是魏国的两倍。即使萨珊帝国人口少点,也拥有八百四十万人口左右。   要征服一个国家,特别是有着自己传统文化和风俗的超级帝国,光一仗两仗解决不了问题。即使消灭了这个国家的主要军队,可是当地的百姓还是会反抗,不停的反抗,魏国对付游击战其实也不可能有效的对付手段。一旦强弱对换下来,魏国征服的成本就非常高。可是采取联邦制就不一样了,联邦制虽然联邦政府失去了一定的地方统治权,却可以更好的节约资金和力量。特别是联邦制对于中小国家来说,拥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国家越大,军事实力越强大,而且抗击天灾风险的能力也越强。魏国如今领土足够大,足够多,哪怕根本颗粒无收,也可以通过海外补给,让百姓有粮可食,有衣可穿。   至于武装侵略,那更加可笑了。从魏国西方的楚州抵达庭州,足足五六千里地,在这个时代,军队行军差不多需要半年多的时间,如果是攻击前进,没有数年功夫,肯定做不到。而魏国即使一线军队全部打光了,也可以利用其庞大的人力资源,组织起足够多的第二阶梯军队进行抵抗。   其实,像对于笈多帝国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拥有三十多个邦国,魏国可以通过吸纳其邦国的方式,慢慢削弱笈多帝国的实力。像罗马帝国、萨珊帝国,笈多帝国,就可以慢慢被分割,形成一个一个的大魏联邦成员国。   武力征服世界,那只是一时,版图再大,若是不能有效控制,还不如不要,否则反而会令大魏首尾难顾,他们迟早还是会独立的,因为民族的力量是深不见底的,海纳百川,用经济、文化、制度去实现统一,这才是王道。   所谓的向心力,其实就是兼顾各方的利益。   黄帝纪元四七九九年九月,大魏联邦帝国正式工成立。第一批联邦成员包括魏国、夏国、商国和周国,共四国。   十月,扶桑大陆代表团联合大魏联邦成员国夏国、商国、周国三国魏国派遣官一千余人,两万余匠人和技术工人,魏国皇家派遣军共五万余人,分别乘坐大小战船六百余艘,船队绵延数十里,踏上了扶桑大陆的征程。 第1143章 笈多帝国分裂   黄帝纪元四八零零年二月,普利王国代表团抵达大魏联邦帝国首都邺城,向大魏联邦帝国皇帝冉明提出加盟申请。   经过一个多月的讨论,大魏内阁以四票赞成、两票反对,一票弃权的结果,通过了普利王国的加盟申请。   大魏联邦帝国藩国潘地亚王国仅仅在三个月后也同样提出了加盟申请,魏国在四八零零年八月正式批复同意加盟申请。   此时,大魏联邦帝国成立一年之际,大魏联邦帝国,拥有了夏国、商国、周国、普利王国和潘地亚王国共五个加盟国。   黄帝纪元四八零三年正月,倭国正式以九州岛、四国岛并本州岛三岛向魏国提出加盟申请。不过这一次魏国并没有立即同意,还在商量之中,倭国发生一次政变,原来对马国国王、现对马郡太守岩田岗福率领三千武士发动政变,袭击了倭国女王台与,倭国内战正式爆发,五个月后,失去九州岛全部,并四国岛大部,退守本州岛。   这个时候,大魏联邦帝国并没有同意倭国女王台与的干涉请求,而是把瀛洲军召回国内休整。   黄帝纪元四八零三年同样是不平凡的一年,笈多帝国前太子在加尔戈那邦总督提婆达多的支持,于五月在加尔戈那成立东印王国,月爱正式登基为东印王,笈多帝国内部爆发。   大魏联邦帝国第一时间与东印国建立了外交关系,次月宣布接受东印国加盟申请,让东印国成为大魏联邦第六个加盟国。随即笈多帝国表示强烈的不满,随后不仅在军事上进行反击,而且通过外交关系,寻求与萨珊帝国结盟的合作意向。   皇家特卫在获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汇报联邦政府,联邦政府内阁首相分别派出使团抵达萨珊帝国和笈多帝国,直言不讳的指出“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结盟,威胁到了大魏联邦帝国的战略安全,如果萨珊帝国执意不改的话,大魏联邦帝国将视萨珊帝国对大魏联邦帝国进行挑衅,大魏联邦帝国将保留追究手段。   流氓有文化,神仙挡不住。   面对大魏联邦帝国的外交恐吓,萨珊帝国选择了毫不理会。   不过在这个时候,北汉国在严寒的天气下,实在坚持不住了。终于选择向魏国跪了。北汉国成为大魏联邦帝国第七个成员国。魏国举国欢庆,从此魏国北方不再有游牧民族的威胁了。事实上北汉国如今没有办法威胁大魏帝国了。毕竟魏国的铁路已经往北修到杭爱山脉了,快要逼近了北汉国的腹心地带。   大魏联邦政府面对萨珊帝国挑衅,召开第一次联邦成员国驻邺代表全体人员会议,商讨应对之策,经过三天的激烈商讨,大魏联邦帝国决定以武力方式,让萨珊帝国从错误的道路走回来。   然而,这边还没有等大魏联邦帝国正式向萨珊帝国开战,笈多帝国却驱逐了萨珊帝国使节,宣布断绝与萨珊帝国外交关系。   得知这个消息,冉明直接给跪了,这要是多脑残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啊?   似乎是大魏联邦帝国已经成长为了世界真正的霸主了,一个拥有三千多万人口的超级帝国,居然在大魏联邦帝国的外交恐吓下服软了。大魏联邦帝国第二任首相谢安站在冉明身边道:“陛下,大魏联邦帝国霸主的地位,恐怕无人动摇了。”   接替谢安成为大魏联邦帝国财相的王猛却道:“恐怕不会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冉明虽然知道后世印度就是一个奇葩国度,弄出来的奇葩事件层出不穷,其军事实力一直被当作笑话看的。不过在这个时空,笈多帝国可比那帮他们的子孙软脚虾强得太多了。哪怕大魏帝国海军一直在印度洋里游弋,大魏联邦帝成员国有三个向笈多帝国宣战了,可是笈多帝国却没有露出一丝要和谈的态度。难道笈多帝国真的这么废物吗?答案是否定的。笈多帝国从一个小公国,短短数十年的时间内扩张成一个庞大的超级帝国,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冉明想到这里,冲王猛问道:“景略有何高见?”   “高见算不上!”王猛道:“笈多帝国如今的版图,超过九成都是沙摩陀罗·笈多,这恰恰正好说明沙摩陀罗·笈多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而非守成之君。一个雄心勃勃且拥有着开拓进取之心的皇帝,绝对不会轻易向对手屈服的。臣在此猜测,沙摩陀罗·笈多肯定是发现了我们大魏联邦帝国防御上的短板或漏洞,准备利用此次事件,让我们大魏联邦帝国放松警惕,松懈下来,他就会给我们一个致命一击。”   “大魏帝国的防御致命漏洞,似乎没有吧?”身为大魏联邦帝国参谋次长的陈勇笑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大魏联邦帝国防御漏洞,其实有三个处,第一在我们扶桑大陆三个成员国,目前三成员国共驻守三万大魏联邦军队加上成员警卫队,共不足八万军队。一旦笈多帝国组织一支庞大的海军,绕开我们海上防线,就可以成功偷袭扶桑大陆。以笈多帝国军队的战斗力,一旦偷袭军队超过二十万人马,扶桑大陆帝国军队将无法守住三个成员国,如果偷袭军队超过三十万人马,扶桑大陆会在半年或一年的时间内沦陷。”   陈勇接着笑道:“如果按照笈多帝国的能力,组织二三十万军队,其实并不困难,最困难的是他们海军太弱了,而且运输能力严重不足。我们估算过笈多帝国海军和其运输能力,就算把笈多帝国所有的船只都算上,在极限超载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运输十万人马和给养能力。但是如此庞大规模的舰队要想偷偷溜出印度洋,恐怕只有在帝国海军集体睡觉的情况下才能实现。”   首相谢安也道:“就算让笈多帝国偷袭扶桑大陆成功,那又能如何?就算失去三个联邦成员国也不会伤及大魏联邦帝国国本!”   此时扶桑大陆夏国、商国、和周国三个国家,都是在开创阶段,不仅不能为联邦帝国提供税收和财富,反而每年都会吃掉一大批教育专项基金。目前对于扶桑大陆的同化工作是首要工作,所以高投入,低产出的教育培训让魏国联邦政府每年都会支付一大批财政资金。不过基于扶桑大陆是冉明为华夏民族寻找的一块后路,所以几乎全国都支持魏国经营扶桑大陆。与此同时,魏国又一次移民迁徙热潮也开始形成。五胡乱华的教训实在是太铭心刻骨了,谁也不敢大意。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后悔药,当初谁又能想到,横扫魏蜀吴,完成天下一统,几乎打得鲜卑差点灭族的晋国,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中快速衰败了下来?大量南北士族不约而同的将家中子弟,带着备份家谱,在扶桑大陆开枝散叶。黄帝纪元四八零零年,魏国共接到一千二百份移民申请。到了黄帝纪元四八零三年五年截至,这个数字增加到了三万一千四百八十余份,三年时间增加到了数十倍。   不过,对于庞大的大魏联邦帝国来说,扶桑大陆的得失,影响不了帝国的运作。陈勇指着大魏联邦帝国的庞大的沙盘道:“我们帝国防御漏洞其二,其实就是中南半岛,我们大魏联邦军队驻扎在中南三州的军队,只有安南军、镇南军、征南军和平南军四军,七个步兵师、两个轻型丛林作战师加上三个骑兵师,共有十二个师的军队十四万七千余人。这些军队平时镇压土著叛乱维持地方治安基本足够,可是一旦笈多帝国突破海军防御,登陆中南半岛,恐怕平时散布在中南半岛的四军,会在来不及集结的情况下,被笈多帝国军队逐个击破。”   事实上无论是陈勇还是首相谢安不得不承认,中南半岛这些土著非常顽强,他们正面作战不行,可是他们玩起丛林游击战来,却如鱼得水。如今中南半岛三州的治安,郡县城市尚可,不过一些偏远山区和森林地带,都是中南半岛抵抗军的天堂。如果彻底肃清中南半岛土著抵抗军的抵抗,估计没有十数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无法做到。除非,帝国也像修建北方铁路动脉一样,利用铁路,把中南半岛分割成若干区域,利用公路和铁网络,压缩土著抵抗军的活动范围,把土著抵抗军困死,饿死在山区和森林中。不过这个难度非常大,关键是中南半岛土地湿润,天气炎热,农作物生长周期短,土著抵抗军完全可以大搞垦田置业,完成自给自足。   还有一点,陈勇没有说,因为印度教的问题,笈多帝国在中南半岛拥有一定的信徒基础,这点道教做得非常失败。事实上世界三大宗教对外扩张中,都是一手剑,一手刀,信者生,不信者死。所以他们完成了快速的世界性扩张。如果采取温顺的传教情况,可以看看基督教教廷是如何在明清时期中国传教的,那个时候,他们用了三四百年,也没有发展百万信徒。手段温和以自愿为主传道方式的道教,根本竟争不过印度教。如果笈多帝国大军正式登陆中南半岛,伴随笈多帝国军队出征的佛兵,马上就可以蛊惑大量的土著百姓起来反抗大魏帝国暴政,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对于大魏联邦帝国来说,绝对会是一场噩梦。   陈勇道:“第三,就是大魏帝国的安西都护府,安西都护府辖境太大,而安西军的数量太少,区区四步三骑七个师的安西军,根本无法守御多达六七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一旦笈多帝国大军北上,肯定会有安西无法顾及的地方,一旦失守,恐怕对帝国的威信是一种不小的打击。”   王猛道:“其实猛最担心的问题,就是安西。臣在那里待了五年时间,知道那里表面上平静,实际上暗流涌动,旧贵族、各国遗民、还有各个部落之间的矛盾都非常尖锐,平时全靠安西军威慑诸部,一旦安西军出现问题,恐怕安西大部就会一日易手。”   冉明点点头,王猛的担忧其实并非没有道理,大唐帝国时期,唐朝仅仅怛罗斯一战失败,就丢失两千五百里的土地,待安史之乱爆发,安西先后都失守了。对于安西都护府,采取仁义统治,屁用没有,唯有王道霸道才是统治之道,谁叫千年以来,这里的民族和部落都只认拳头呢?   冉明突然惊道:“原来笈多帝国想给朕玩一出瞒天过海啊,差点被沙摩陀罗·笈多给骗了!”   事实上,冉明醒悟的已经太晚了。大魏联邦帝国距离笈多帝国太远,遥远的距离,这让发生在数万里之外的情报,知之不详。   事实上沙摩陀罗·笈多确实在玩一手苦肉计,一方面他也知道笈多帝国因为月爱,还有民间贸易的交往的问题,笈多帝国被魏国情报人员渗透非常严重。为了麻痹大魏联邦帝国,沙摩陀罗·笈多不仅下令斩杀了萨珊帝国使节随从,把驻笈多帝国使节驱离笈多帝国。大魏帝国果然中计,事实上这一招不过是掩人耳目,沙摩陀罗·笈多派出北方总督宾头刹罗·笈多,亲自前往萨珊帝国的首都阿尔达希尔—花拉。面见萨珊帝国皇帝。   此时的萨珊帝国皇帝是沙普尔二世,沙普尔二世,波斯萨珊王朝国王(309年—379年在位)。他是那个时代最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之一。他重振波斯的国势军威,采取一系列积极的内外政策,使波斯成为当时最具威权的国家。当然,他最牛的是,在位期间,长期保持对罗马帝国的压迫性进攻,而且在战争期间,连续干掉了罗马帝国前后两任皇帝。尤利安和约维安。罗马帝国的强大是举世公认的,但是萨珊帝国却只有罗马帝国八分之一的人口,地盘也只比罗马帝国三分之一稍大一点。可是尽管就是这点家底,人家却能压着罗马帝国狠揍。   沙普尔二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军事家和政治家,并没有因为笈多帝国沙摩陀罗·笈多公开宣布与萨珊帝国断交而恼羞成怒,最后他还是耐着性子与宾头刹罗·笈多进行一番密谈。不过密谈的内容并没有公布,所以也不知道宾头刹罗·笈多如何说服了沙普尔二世,反正是一个巨大的瞒天过海计划,就这样出炉了。 第1144章 阴谋只能是阴谋   就在魏国组成大军准备攻打萨珊帝国时,萨珊帝国率先宣布向笈多帝国宣战。并且做出了实质性的动作。此时大魏联邦帝国与萨珊帝国的分界线就是里海,魏国动用工匠在里海东岸开辟了南北中两个港口和船坞,制造内湖战舰。陆陆续续生产了将近三百艘大小战舰。这些战舰让大魏联邦帝国成了里海事实上的主人。不过萨珊帝国的退让,并不是毫无保留的,他们在里海西海西北部的巴库建立了抵抗前线。新设立的萨珊帝国东方军团指挥部就设立在巴库,整个萨珊帝国东方军团拥有二十万军队,其中十四万是精锐的骑兵部队,还包括一支共约一万一千人组成了重装步兵军团。这可是萨珊帝国用来克制魏国陌刀军的王牌军队。   事实上,一支二十万步骑军队守在里海西,魏国要想打破萨珊帝国的里海防线并不容易。就是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交恶之后,原本主力聚集在巴库的东方军团开始移师,他们从北方的巴库移师到了南岸地区的巴博勒。   对于萨珊帝国挑衅行为,笈多帝国表示强烈不服。随着萨珊帝国渐渐南下,笈多帝国北方总督宾头刹罗·笈多玩得更猛,他集结了几乎所有北方邦的军队还联合大量部族仆从军,超过五十万步骑大军,浩浩荡荡北上。宾头刹罗·笈多的手笔可不小,他五十万大军中,包括三千余辆战车,两千六百余头战象,至于骑兵也不少,达到十五万骑。宾头刹罗·笈多再次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安西大将军刘科为了快速让笈多帝国与萨珊帝国打起来,命令安西各部不得过分刺激双方。并且让出防区,让两国进行正面对决!   刘科面前摆满了关于双方交战的情报:“萨珊骑兵攻势如潮,笈多帝国步骑不敌,转而溃逃。萨珊帝国骑兵进而掩杀,笈多帝国损失惨重,死尸蔓延十数里,血流成河!”   “宾头刹罗·笈多收缩兵力,利用车阵和笈多长弓组成刺猬阵,让萨珊骑兵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笈多帝国采取战象反击,萨珊骑兵大败而逃,笈多帝国军队斩首数万,缴获甚丰。”   “萨珊东方军团利用步兵拦截巴博勒河蓄水,引诱笈多帝国战象进击,突然放水,水淹三军,让笈多帝国大败特败!”   “笈多帝国不甘心失败,在塞母南设伏,利用其战车困住了萨珊骑兵一部,然后采取不顾伤亡交替进攻的方式,斩杀甚众。”   看到这些战报,刘科在内心里笑开了花。“打吧,打吧,最好把狗脑子都打出来。”   然而,刘科并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是被笈多帝国与萨珊帝国给骗了。   双方动用了超过七十万军队进行联合为演习,其实双方都是奴隶制国家,手中都有大把的奴隶进行消耗,采取真尸体合演了这场骗局。真实的战场上的情景是这样的,萨珊骑兵道:“我们要冲了!”   笈多帝国军队道:“你们冲吧!”   萨珊帝国骑兵万马奔腾,声若惊雷。笈多帝国军队一边用笈多长弓向萨珊骑兵玩命的射那些抽掉箭头的箭,当然,即使中箭,这种箭也伤害不了人,当然,被射中肯定会很疼的。而笈多帝国军队很快就会用他们的方式来抚慰萨珊帝国骑兵们受伤的心灵。阵地上放着数千被绑着手脚的奴隶,萨珊帝国骑兵则冲进去大砍特杀。   用鲜血演绎的战场情景,可比后世神剧中的战场情景生动多了,也真实得多了,如果是真正的演戏,空气中没有弥漫的血腥味,肯定瞒不过魏国精锐的侦察兵。如果没有血流成河和尸横遍野的惨景,也无法瞒过魏国军队侦察兵。只是这个代价却不小。为了骗刘科,双方先后牺牲了将近五万名奴隶和大量器材。   刘科相信了两国在打得头破血流,也相信他们不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只是非常可惜,尽管刘科仔细侦察双方交战的战场,不过萨珊骑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也在拼命驱赶魏国侦察骑兵,结果双方侦察兵也拼得伤亡惨重。在承受了侦察兵数百伤亡后,刘科做了一个让他悔恨莫及的决定,撤回魏国侦察兵。因为他感觉没有必要为了这些情报,去牺牲魏国将士。   结果,刘科自己把自己弄成了瞎子。就在刘科为了双方打得头破血流而庆幸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时候,精锐的萨珊骑兵袭击了南里港。   南里港是魏国建立在里海东岸南部的一座港口城市,而且同时也一座生产缩水版本五六百吨级别“先登战舰”的地方。魏国在南里港储存了大量的木材和粮食,还有里海舰队的给养。对于这样一个重要的前沿基地,魏国防备也并不算松懈,只是守军是精锐的一个主力团,还有一个骑兵营。但是萨珊帝国向南里港进攻的部队却多达五万余骑,还有一支包括两千多头笈多战象搭乘的笈多重步兵。和一千多头战象装载的希腊弩炮配件。   五六百名魏国骑兵面对百倍敌骑的冲锋,仅仅支撑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全部覆没了。当然他们也为南里港守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让守军获得了机会。然而,这次笈多帝国和萨珊帝国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再给守军负隅顽抗的机会。   将近两千名重装列阵前,他们高举重盾,吸引魏国弩箭的射击,同时大量工匠开始快速组装弩炮。虽然萨珊帝国并没有火药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过他们却有一种土炸弹。他们把组装好的弩炮发射一种炮得通红的石弹,这种石弹一旦撞击在城墙上,就会四分五裂,形成辐射二三十平方的石星火雨。   偏偏魏国守军在城墙上堆了不少火药,而这些火药却因石弹碎片而引爆,形成循爆。结果魏国守军被自己堆放在火药弹给报废了将近三分之一。同时,笈多帝国和萨珊帝国的重装步兵悍不畏死的发起攻城战。   在守城战过程中,弩箭是最有效的杀伤手段,然而弩箭也不是万能的,至少面对重装铠甲是有心无力。弩箭对于这种如同铁罐头有心无力,事实上其实横刀和长枪同样有心无力,为了抵抗这些人形坦克,不少魏国士兵都是拿着手雷与重装步兵同归与尽。尽管付出了重大损失,南里港经过一个昼夜的艰苦战斗,最终还是失守了。一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营,将近三七百余名步兵阵亡当场伤亡两千三,其他不是伤重被俘虏,就是被里海舰队匆忙之下带走战舰上,向里海深处行去。   不过,刘科的被动局势是无法挽回了。刘科准备派兵夺回南里港的时候,笈多帝国与萨珊帝国开始给刘科准备了一场古老的战术盛宴“围点打援!”   随着南里港的陷落,魏国驻扎在南里港的三千余军队,过半阵亡,余者不过六七百人。其中一千余工匠,连同四千余奴隶,加上里海舰队大量补给物资皆落入敌手。别看南里港只是一个小小港口,不过因为承担着大魏联邦帝国里海舰队后勤补给的任务,所以南里的陷落,让魏国安西局势变成非常笨重。   在风帆时代,舰船航行虽然不需要借助煤炭和重油或其他燃料,不过帆船每一次出海都需要大量的补给物资。像风帆船底,每隔半年或一年的时间,就必须上岸进行清除船底寄生虫或杂物,这些寄生虫不仅影响舰船的航速,同时也会对舰船的安全性能产生恶劣的影响。即使风帆舰船拥有充足的饮水和粮食,船只也无法在海上长久漂泊。   湖水和海水,长期浸泡,舰船容易漏水,在这个时候,就需要刷桐油防裂,用沥青堵漏。沥青在后世虽然不值钱,在这个时候除非是石油提炼厂,否则光运输费用就非常惊人了。不过,这些东西,在魏国不算什么,特别南里和黑汁都是巨大的油田。魏国虽然在里海东岸设立的南里港、楚西港和黑汁港。不过,楚西港和黑汁都是小港,仅仅有补给淡水和粮食的功能,不具备维修的舰船的能力,所以失去了南里港和南里造船厂和维修厂,魏国里海舰队就无法得到维护和保养,短短时间内或许没有问题,时间一长,舰船得不到维护和保养,里海舰队就算废了。   刘科非常重视南里港地战略地位,他得知南里港失守之后,立即命安西军步兵第四十四师,骑兵十八师。外加安西楚州府兵十三府,共计三万余人马浩浩荡荡的向南里港进发。然而就在安西军援军进入南里港东南方五十余里的红水平原时,遭遇了大约十数万萨珊帝国和笈多帝国联军严阵以待。事实上以魏国军队的能力,是很容易突破这些乌合之众的军阵的,只是此时天快黑了。涉及到了十几二十万军队规模的大战,能避免夜战就避免夜战,毕竟在夜晚,要小规模的夜袭可以做到,大规模作战,无论协同就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魏国援军就在安营扎寨,而宾头刹罗·笈多显然是吸取了教训,知道魏国军队战斗力强悍,根本不打算与魏国军队直接交战,他利用人多力量大的优势,开始围着魏军营地挖壕沟。   当然十几万人一起行动,想不惊动魏国军队是不可能的。要说城池攻防,汉人自认第一,无人敢认第二。不要看后世欧美拍摄的冷兵器战争场异常壮观,事实上古代欧洲打仗,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如果欧洲人守城真有他们吹嘘的那么厉害,匈奴王巴兰伯也不可能打得罗马帝国没有脾气了。魏军只是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萨珊帝国和笈多帝国联军挖壕沟。他们不分战兵和辅兵,全部一起上阵,一夜忙碌,天亮之后恐怕拿兵器的力气都没有了,在那个时候,魏军就可以轻易进行全线突破。   魏军扎下的大营周围足足十几里,而联军包围魏军大营,需要挖出一道周长不低于三四十里的壕沟,这样的工程,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他们忙活一夜时间,能挖出三尺就算他们厉害了。   一道宽约一丈有余,深不及三尺的壕沟自然是挡不住魏国军队,可是如果在壕沟里燃烧猛火油的话,那就是致命的了。魏国占领里海东岸,最大的收获就是获得了两个容易开采的油田。其中黑汁城附近,是自喷式的油田。南里油田相对难开采一点,不过在魏国深井技术已经发展的不错了,在巴蜀盐井,都有开采上千米的深井了。南里地区魏国前后挖出了一百多口油井,采取畜力和风力螺旋泵,每天可以开采五十多万斤,这些石油经过提练之后,都会运到魏国进行消耗。   没有办法,随着魏国经济科技的发展,魏国已经充分利用夜晚时间了。这样以来,油灯的消耗将成倍增加。魏国内部和中南半岛的石油,已经无法满足消耗了。可是魏国因为没有像后世的输油气管道技术,只能采取笨重的法子采取陆路运输,所以成本也居高不下。在南里的炼油厂内储存着大约六七千吨提炼好的轻油,这些油被萨珊帝国和笈多帝国联军得到了,联军指挥官宾头刹罗·笈多就用这些轻油对付魏军。   三万魏国被宾头刹罗·笈多困在了红水原,这支魏军武装装备虽然齐全,不过给养却不多,他们只有半个月的给养,如果节省使用,可以坚持二十天,或者一个月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不用打,这些魏军饿也饿死了。况且轻油在燃烧过程中会产生毒气和浓烟,在包围圈的魏军就变成非常危险了。   如果这三万魏国军队出现问题,冉明肯定不会放过刘科的,别看刘科是冉明的徒弟。刘科急忙调集安西军其他部支援南里,希望可以把这三万魏军救出来。只是这样以来,魏国在安西的局势就更加被动了。自怛罗斯以西,东西一千三百余里,南北两千五百余里的庞大区域内,已经没有成建制的魏国军队了。就在刘科亲率军队支援南里时。 第1145章 帝国之刃   萨珊帝国与罗马帝国签订了停战协议,被解放出来的西线军团开始向东方驰援,萨珊帝国超过四十万步骑浩浩荡荡向东方袭卷而去。而这个时候,沙摩陀罗·笈多集结笈多帝国中央军十四个阿克绍希尼中的八个,加上庞大的部族军和仆从军共计八十余万军队,兵分两路,其中一路,自比哈尔邦出兵,剑指魏国新立之州信州。另一路则以北方邦向南楚州进发。   一旦让笈多帝国阴谋得逞,魏国在安西的局势就不是被动可以形容的了。很有可能会丢失信州和楚州,如果魏国反应不及时的话,甚至连庭州都有可能动荡。   “南渡衣冠思王导,北来消息少刘琨。”这是中国历史上著名才女李清照写的一首诗,诗中出现两个历史人物王导和刘琨,其中晋朝南渡,在江南立国,王导功不可没。当然,刘琨也是一个牛人,孤军困守晋阳十四年,在群胡围困之下,高举反抗大旗。魏国在局势逆转的情况下,牛人一个一个开始露面了。   首先出手的是信州都护谢玄谢国舅。信州是魏国新得之地,还没有彻底从根本上让各部各族百姓归心。而笈多帝国则在信州地区有一定的统治基础。在得知笈多帝国三十万大军自北滚滚而来时,举州震动,很多部族和郡县都产生投敌的心思。特别是信州汉人极少,数量不足百分之一。   在这个时候,谢玄下达了命令邀请各部首领前来参加狩猎行动,这些部族首领都是首尾两顾的墙头草,尽管笈多帝国倾国之兵北上,然而魏国军力之强是举目共睹的,局势没有明朗之前,谁也不敢轻易下注,轻易摆明立场。这就是给了谢玄可利用的机会。大大小小一百八十多个部落就是一百多个首领。每个人率领百余或数百护卫,就是数万人马。加上魏国驻信州军队,就足足五六万人马。   刚刚开始,这场狩猎也玩得有声有色,突然有一天,众人抵达毗罗集聚地。这个毗罗部曾是印度历史上的古国之一,曾名羯陵伽一作羯餕伽。相当今奥里萨邦。都城弹陀普罗。在孔雀王朝阿育王时期,羯餕伽被阿育王所灭,并入摩揭陀国。后来孔雀王朝灭亡,羯餕伽重新获得独立,公元二世纪中叶迦罗毗罗王在位时,国势强盛;曾远征摩揭陀、安度罗等国。不过随着笈多帝国崛起,笈多帝国一巴掌就把羯餕伽给拍死了。再次被灭国的羯餕伽人自称是毗罗人,成立毗罗部,在信州南部越石县。   谢玄道:“既然抵达了毗罗部领地,毗罗部首领何在,既然来到你的地头,身为地主,不尽地主之谊,这可说不过去!”   好大一会,无人反应。这个时候,有人道:“毗罗部首领未赴大都护邀约。”   “真是岂有此理!”谢玄怒道:“玄受天子钦命牧民,代表天子,毗罗部居然敢蔑视天子,岂能容他?”   毗罗部此时人口非常少,不足三千户,勉强能凑万把人。可是青壮军队绝对不会超过三千人。而此时跟着谢玄的部族首领和扈从绝对超过三万人。就在这时,和毗罗部是世仇的萨达卡尼部首领道:“大都护,您的仆人愿意为您踏平毗罗部。”   要知道这个萨达卡尼部,就是从前的安度罗国。在一百多年前被毗罗王灭国。当然萨达卡尼部实力比毗罗部更加不堪,他们仅仅拥有一千余户,不足四千人口。   “准!”谢玄冷冷的道:“敢不服本都护之令,可视为叛逆。尔等可夺其财、掠其人,以充所部!”   一听这话,这些部落首领心思就唏嘘开了,要知道毗罗也曾是古印度北方的霸主之一,积攒的财力惊人,特别是位于越石县城的般若寺,佛像都是用黄金打造的。佛眼则是用的宝贵的宝石。一旦攻打越石县毗罗部,收益可想而知。   随着谢玄一声令下,一百多个部落首领策马扬鞭,率领亲卫向毗罗部冲去,他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女人就上。面对数十倍的人势优势,毗罗部的抵抗就像扔进大海中的一颗小棋子。谢玄果然守信,攻打毗罗部所得,谢玄分文未取。而诸部则按照出力多少,瓜分了毗罗部的财物和女子,算是皆大欢喜。谢玄以后就带着这支乌合之众,在信州南部地区兜圈子,只要是抵达到了未参加就命令诸部首领攻打该部,把该部财物和领地。女子壮年人口,统统瓜分干净。短短二十余天的时间,谢玄带着这些人连灭数十个不听招呼的部落。而面对屠族灭部巨大的收益,这些首领也后悔自己带的人太少。所以他们不时的派人回去,把族中的青壮勇士带过来。   就这样,谢玄所部人马也在快速暴涨。等到笈多帝国大军抵达信州南部边境时,谢玄身边已经拥有了十几万部队。这些部落首领,事实上见识都不怎么大,他们再怎么精明,也玩不过谢玄,谢玄利用笈多帝国军队目空一切的空档,带着这十几万大军绕过了笈多帝国北征,浩浩荡荡杀进了笈多帝国比哈尔邦、奥德萨邦,甚至一度逼近笈多帝国中央邦。   谢玄的政策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换子而已。反正信州魏国人口并不多,皆是附庸部族。一旦笈多帝国在信州大开杀戒,笈多帝国就失去了统治信州的可能性。   除了谢玄展露峥嵘之外,另外一个崭露头角的就是皇长子冉昀了。冉昀和冉昐采取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冉昀弃文从武,加入了府兵之中。经过几年的历练,冉昐已经成了位于韩信郡郡尉。韩信郡是楚州上郡,拥有一十三县,而冉昀麾下是有十三府府兵约一万一千余人马。刘科把安西军调去支援南里,结果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联军就兜了一个大圈子,犯狠杀向魏国楚州腹地。面对敌强我弱,很多郡县都很快失守了。而冉昀在接到告急之后,就化零为整,把韩信郡十三县百姓和物资都集中到了郡城,冉昀又在百姓中征召一万余青壮义勇,让韩信郡拥有了两万五千军队。尽管府兵将士年纪比正规军大,而且装备要稍差,事实上府兵战斗经验更加丰富。于是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联军在韩信城下碰得头破血流。   这场震惊魏国的血战,打了足足八十三天,韩信城军民共战死三万七千余人,伤者多达四万余人,而萨珊帝国和笈多帝国联军在韩信城下足足扔下了二十余万尸体。等到魏国援军到来之际,韩信城已经不足两万人了。其中军队几乎全部阵亡,就连青壮女子和十二三岁的孩子都拿起武器上战场了。   不过笈多帝国和萨珊帝国联军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随着魏国援军陆续到来,特别是以镇西军、庭州为这辅的援军万里驰援,让安西各郡县士气大振,纷纷展开反击。   黄帝纪元四八零四年三月,怛罗斯第二次会战爆发,刘科率领安西军主力七万余人马在恒罗斯河西岸堵住了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联军的退路,而许远率领的魏国援军八万余人对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联军五十余万人马展开猛攻。特别是镇西到来携带了五十四门一百零五毫米榴弹炮,四百多具火箭弹。由于此时魏国科技更加进发,采取了硝化棉炸药,魏国火箭弹的威力更加惊人。   在短短一天时间内,魏国联邦军队向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联军发射六千多枚炮弹,四万多枚火箭弹,虽然仅仅炸死炸伤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联军不足两万人马,不过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联军却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随着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联军失去抵抗意志,魏国开始收缩包围圈。面对魏国联邦军队步骑合围,渐渐压缩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联军的活动空间。笈多帝国北方总督联军指挥官宾头刹罗·笈多不甘心失败,拼命弹压各部退缩士兵,斩杀畏敌将领,勉强稳住了军心。不过能联军坚持下去的信心是因为笈多帝国和萨珊帝国都是倾力来战大魏联邦帝国,不仅沙摩陀罗·笈多率领倾国之兵来援,还有沙普尔二世也率领萨珊帝国倾国之兵来援。只要坚持到援军到来,联军还是有转败为胜的希望的。   只不过,正应了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了。   黄帝纪元四八零四年三月十三日,在联军被包围的第六天,魏国东线兵团迎来一个庞大的车队,足足多达一千多辆重型载重马车抵达税建城。并且在税建城稍作休整就开始向怛罗斯进发。在庞大车队抵达大魏联邦军队军营之后,这些随行工匠就立即开始组装起来。   因为没有内燃机,魏国的热气球,无法灵活转向,只能借助风向风行,能飞到哪儿,要看老天的心情,这是非常坑的。在军事应用中,热气球一直遭受军方非议。不过皇家科技学院一直努力改进热气球,而且取得了不俗的成果。   由于中国历史炼丹术士都喜欢胡乱添加东西,结果杨羲一名徒弟叫周玄之的,在无意间用硫酸腐蚀沥青,得到了比较轻质的氦气。于是,魏国制造飞艇就有了非常大的突破。和热气球相比,氦气飞艇不仅滞空时间更长,而且因氦气是惰性气体,不易与其他气体产生化学反应,安全系数非常高。不过此时魏国并没有摸索出来工业生产氦气的方法,采取土法生产氦气成本非常高,所以魏国飞艇投入民用领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这不妨碍冉明制造出载重量大的飞艇进行空中轰炸。经过七天的紧张忙碌,六十个载重飞艇完成了起飞前的所有准备工作。这种飞艇非常庞大,首先长度超过六十四丈三尺,比魏国现役中最大的舰船还要长,直径也多达五丈三尺六寸,采取充气式硬化,整个气囊容积超过两万五千立方米。不过这种飞艇的载重能力也相当惊人。最大升限为十五吨,即使采取安全载弹量,也可以承载一万七千斤。哪怕是采取五十斤重的重型炸弹,每一次升空也可以携带足足三百四十枚。   不过这种飞艇仍然不是成品,首先是没有动力,还是依靠风力进行飞机,只是加装了人力可调式尾翼,可以对飞艇的航行方向进行微调。   “东南风四级,安全!”   “投弹手注意,我们的预计升限是五百八十米,在敌营上空可以滞留两刻半钟,各自按照分配的方格,进行快速投弹!”   “观测手注意观察轰炸效果!”   随着许远一声令下,六十个庞然大物开始缓缓升空。这六十个飞艇都被画师巨型的妖怪,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向这些突厥人扑来。联军虽然人多,但是两国本质上还是个野蛮的奴隶制国家,文化落后,对于鬼神十分的敬畏,所以当他们看到扑过来的妖怪时,一个个也都是吓的连连后退,不少人甚至对着飞艇虔诚的膜拜着。   魏国的炸药已经基本换掉了黑火药,采取了相对安全的黄色炸药。相较而言,黑火药哪怕采取提纯后颗粒式制造,威力仅相当于黄色炸药的八分之一。五十斤黄药炸药,可以产生一万零五百万焦耳的能量,一旦爆炸五十米半径可以寸草不生了。   这些飞艇可不会管这些联军士兵怎么虔诚,反正只要到达他们上空,就把炸弹扔下来了。魏国的炸弹虽然是采取人力投放,却不是用人抱起来扔下去,而是每一颗都挂在飞艇的吊篮下面,只要扣动机括,炸弹就会自动脱离挂架,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快速下落,而在这个过程中炸弹保险被打开,炸弹会在第一时间内拉开引领雷管,三五息之后,就会发生爆炸。   每一颗炸弹的威力都不会弱于后世的重榴弹炮,如果是两万颗炸弹扔下去,结果可以脑补。在这个时候,魏国的火炮、弩炮、火箭弹、八牛弩也开始向萨珊帝国和笈多帝国联军大营补刀。在多重联合打下之下,萨珊帝国和笈多帝国联军很快就崩溃了。   两个刻半钟的时间内,把两万颗重达五十斤的炸弹扔过去,两刻半钟的时间内,魏国五十四一百零五毫米门榴弹炮也发射了近两千发炮弹。火箭弹最猛,直砸出去了一万二两余枚。   半个时辰之后,战斗结果了。联军大营中随处可见一个个大坑,四周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肠子内脏更是随处可见,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让人闻之欲呕。哪怕距离大坑稍远一点的联军士兵,虽然全身看不到伤痕,一个个脸色惨白七窍流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很快,战场上联军幸存者都在被解除武装之后,被魏军士兵押着来到怛罗斯河岸边,这些联军士兵,无论是萨珊帝国的波斯人,还是笈多帝国的印度人,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十分的狼狈,不用问也知道,这些肯定是刚才一战俘虏的联军将士。   “启禀大将军,此战我军共俘虏十一万两千三百七十二人,其中还有一些伤者,失去救治的可能,我们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给他们一个痛快。这些俘虏,请问大将军如何处置?”   刘科向传令兵道:“此役萨珊帝国和笈多帝国向我们大魏联邦帝国,不宣而战,采取卑鄙可耻的偷袭,我们大魏共有数十万子民死难,本将军万死难辞其咎,一旦本将军闭上眼睛,本将军就会梦到无数无辜的眼神,他们在向本将军伸冤诛苦,诉说他们的不幸!陛下曾说过,大魏的领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任何军队不经许可,踏上大魏的领土,等待的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死”字余音未消,看押俘虏的魏国将士举起横刀就是一顿乱砍,那些联军俘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人头落地,随后人头被人一脚踢到河里。当然,已经被魏国吓疯的联军士兵,感觉死亡是他们最好的结果。 第1146章 大结局   看到这种残酷的景象,许远也被惊得目瞪口呆,不过刘科却是淡淡一笑,大魏现在内忧外患,特别是安西都护府,被破坏非常严重,没有三五年根本就没有恢复的可能。况且魏国也没有粮食养活这些战俘,也没有人手去看押他们,所以直接处理掉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毕竟魏国还要面对数量多达七八十万的萨珊帝国和笈多帝国联军。   黄帝纪元四八零四年四月下旬,笈多帝国皇帝沙摩陀罗·笈多率领笈多帝国军队擅自撤退。同时萨珊帝国皇帝沙普尔二世也同样下令萨珊帝国军队撤退。   多达七十余万军队的全军覆没,即使笈多帝国拥有三千余万人口,也承受不起了。不过最让沙摩陀罗·笈多难受的是,他身后不仅拥有谢玄这个恶狼,还有月爱这个不肖子,在笈多帝国内部,已经没有能力抵抗大魏联邦帝国三个成员国军的联合进攻了。   至于萨珊帝国同样内忧外患,在与罗马帝国签订了停战协议之后,在得知大魏帝国大胜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联军之后,罗马帝国也单方面撕毁了停战协议,向萨珊帝国进行全面进攻。   腹背受敌的萨珊帝国与笈多帝国只好憋屈的向魏国提出投降。   当然,大魏帝国绝对不会放弃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时间匆匆一晃而过,冉明在位已经二十五年了。此时魏国已经修通铁路三十万公里,初步实现了铁路州州通工程,而且蒸汽机火车经过十几次改革发展,速度已经提高到了每小时一百公里。   黄帝纪元四八一一年,长楚铁路全线通车。   黄帝纪元四八一三年,魏国罗马籍科学机完成希帕蒂娅在父亲的帮助下,完成了《几何》的翻译工作。同年希帕蒂娅被冉明御赐为大魏联邦帝国男爵。   黄帝纪元四八一四年,希帕蒂娅在父亲的帮助下,发明了观测天文推测时间的“星盘”,同年发明航海专用六分仪。希帕蒂娅被晋升为大魏联邦帝国伯爵,上尊号智慧女神。并且聘请为皇科科学院院士,终身享受国家科研津贴。   黄帝纪元四八一九年,皇家科学院发明了内燃机。魏国进入内燃机时代。   黄帝纪元四八二一年,魏国皇帝科学院成功制造出了直流发电机。   黄帝纪元四八二十二年,魏国皇帝冉明宣布退位,并且制定宪法,皇帝任期不得超过二十五年。   大魏联邦帝国皇帝冉明退位交权,这着实出乎众人的意料。冉明自二十三位登基称帝,在位二十五年,如今也不过四十八岁。在政治界,四十八岁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了。要知道冉明从来没有间断锻炼身体,以他的身体素质,再活二三十年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冉明仍然选择了退位,干净利落的交出了手中的所有权力。   大魏联邦帝国第三任首相王猛非常不解的问道:“陛下如今如日正中,何至要退位呢?”   “绝对的权力使人腐朽!”冉明毫不迟疑的答道:“无论是在位时间最长的汉武帝刘彻还是秦始皇嬴政,在他们登基之初,都非常英明神武,对国家作了非常大的贡献。但是在他们执政后期,因为朝廷慢慢将他们神化了,所以在他们身上都出现了很多问题。”   在中国的历史书中秦皇汉武,这两位皇帝创造了中国封建时代的巅峰,特别是在位时间最长的汉武帝刘彻,他攘夷拓土、国威远扬,东并朝鲜、南吞百越、西征大宛、北破匈奴,奠定了汉地的基本范围,开创了汉武盛世的局面,另有开辟丝路、建立年号、颁布太初历、兴太学等举措亦影响深远。汉武帝在各个领域均有建树,但在位后期穷兵黩武,又造成了巫蛊之祸,为此留下负面评价。秦始皇更不用说了,他一生之中,功绩显赫,先后灭韩、赵、魏、楚、燕、齐六国,三十九岁时完成了统一中国大业,建立起一个以汉族为主体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强大国家,并奠定中国本土的疆域。同时在中央实行三公九卿,管理国家大事。地方上废除分封制,代以郡县制,同时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对外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修筑万里长城,修筑灵渠,沟通水系。但是到了后期,求仙梦想长生,苛政虐民,动摇了秦朝统治的根基。   王猛闻言,垂首沉默不语。他也清楚,冉明所说的事情都是属实。不过,王猛知道冉明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想要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好的榜样。大魏联邦帝国建立起来,冉明对自己的权力欲望向来非常克制,在秦皇汉武二人身上出现的问题,很可能不会出现在冉明身上。只不过他非常担心会出现这种问题,所以才会激流勇退。   冉明接着道:“大魏联邦帝国宪法和各项制度,基本上已经成熟了。从皇帝、首相、总参谋长再到各部司,都明确细化了其职权范围。魏国采取军政分离,地方自治,架构层层交绰,相互制约。这样以来,既避免某人专横专制,也避免了不适合的法律,苛待百姓。其实朕心中最大的心愿就是,皇帝只是一个象征,精神领袖,而国家统治权力掌握在首相和内阁手中,武装军事力量则掌握在总参谋长和各部长手中。皇帝和皇位一旦成为一个傀儡,一个空架子,自然就不会出现皇帝人人想做的局面,也可以从根源上消灭朝代更迭而造成的巨大战乱。”   相对集中的民主制度虽然也会产生内斗,不过这种内斗都是在一个可控制范围之内。而且损失也会小得很多,比起改朝换代动则死伤数百上千万人,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或许有人会说中国人擅长内斗,其实这都是屁话。哪个民族不内斗?哪一个国家不内斗?比如美国总统才四十五位,光总统遭到刺杀的就有九位,被刺杀率高达百分之二十。甚至比美国诺曼底登陆战役中一线部队的伤亡率还要高。美国被刺杀的议长、议员或州长、市长更加不计其数。美国就不好内斗吗?美国垮台了吗?   冉明不仅制定了官员的职责范围,同样制定了百姓的基本权益。比如大魏联邦帝国《个人权益保护法》就已经正式在黄帝纪元四八零五年一月开始正式实施。在《大魏联邦帝国个人权益保护法》中明确规定,但凡拥有大魏联邦国籍的国民,个人财产和生命安全受到法律保护。任何个人或集体,侵犯他人利益必须受到严惩。在魏国这个法律正式实施之后,就意味着,魏国表面上没有了特权阶级。哪怕皇帝也不可以强制剥夺任何人的生命和财产。   这个这个法律如果没有保障,永远都是一张白纸。法家思想核心理念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到现在,这仍是一句空话,根本就没有落到实处。   冉明规定,百姓在自己家中,可以有权力击杀任何试图强制闯入自己家中的外来人员同时魏国私人可以合法拥有武器,在魏国步枪正式取代换装之后,魏国库存和现役的弩机、甲胄、兵刃,除了外销之外,几乎都贱价处理给了魏国百姓。几乎每一个家庭都拥有弩机。可是在近距离作战过程,步枪不见得比弩机威力更大。如果真是在三十步距离内对射,谁杀死谁还不一定呢。在步枪大规模装备之后,冉明又规定,私人也可以拥有火器。像自卫手枪、猎枪、散弹枪。而在边境州郡魏国百姓可以合法持有步枪手雷或燃烧弹,甚至可以拥有单兵发射式火箭弹。   在这种环境下,在魏国贪腐或欺压百姓,成了一种非常高危险的职业。逼急了打你黑枪,逼急抱着炸弹跟你同归于尽。魏国官员死于任上的九品官员多达上百人,有的是因为徇私舞弊,有的则是因为贪腐,反正魏国官员推动一次一次民间禁枪法案,都被冉明以绝对不容商量的口吻给拒绝了。冉明的反腐法宝有三招,中枢有御史言官,地方有民主监督,下面还有百姓监督,想贪污腐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就算你后台够硬,官面上动不了你,老百姓敢拉着你一起去死。   在这种政治环境下,魏国的发展是非常蓬勃的。   “陛下,臣还想跟陛下一起开创一个旷古太平盛世!”王猛道:“去岁咱们大魏人均可支配收入就高达三百金了,家家户户有余粮,这可是三皇五帝以来,从来没有的功绩!”   “太平盛世,呵呵太平盛世很稀奇吗?”冉明道:“景略你熟读经史,自然知道每一个朝代开国之初,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盛世,比如汉朝文景之治。《汉书·食货志》记载,汉初至武帝即位的七十年间,由于国内政治安定,只要不遇水旱之灾,百姓总是人给家足,郡国的仓廪堆满了粮食。太仓里的粮食由于陈陈相因,致腐烂而不可食,政府的库房有余财,京师的钱财有千百万,连串钱的绳子都朽断了。这是对文景之治十分形象的描述,那你告诉朕,文景之治和我们大魏相比,算得了什么?”   王猛一阵无语,千百万串钱算得了什么?恐怕当时搜遍全国,也不过五六百万斤铜。王猛管理过户部,知道在魏国境内流通的金币就是四千七百万枚,银币三十亿枚,甚至铜钱,恐怕不会低于万亿枚。不算银或铜钱,仅仅魏国流通的金币重量,就比汉朝全国所有的铜都多十倍。   关键是魏国人均可支配收入虽然多了,可是物价却没有涨太离谱。虽然粮食比以前略高,达到每千钱一石。但是魏国百姓如果拿人均可支配收入的钱买粮食,就可以买三千石,共重三十六万斤   冉明道:“其实所谓的盛世,其实就是因为长时间战乱,我们从六千多万人口,死得不到两千万人了。死了三分之二的人,土地就足够剩下的人口了。照咱们这种发展速度,二十年后,魏国人口会到达汉朝鼎盛时期,达到六千万人口。到那个时候,咱们魏国一样可以高速发展,因为咱们比汉朝有更多土地,同时,也没有士族门阀兼并土地。最重要的是,魏国税收来源,根本就不是魏国那些从地里刨食的苦哈哈。冉昀即位之后,就会刻石立碑,宣布天下百姓皇粮全免。”   王猛点点头,皇粮免了也就免了。虽然魏国每年有三百多万金的农粮税收入。没有这三百多万金的收入,魏国也不会影响什么。魏国与笈多帝国、萨珊帝国、罗马帝国发展贸易,每年都会赚来大量的钱粮,此时魏国依靠上工业革命带来的成果,充当了一个巨大的吸金器,把全世界的财富,都向魏国吸来。如果魏国停止军品销售,笈多帝国、萨珊帝国和罗马帝国,半年不到就只能拿着木棍和石斧去战斗。没有办法,魏国的商人太狠了,他们全世界疯狂开拓市场,同时就会直接摧毁当时的工业、纺织、食品加工,运输、手工业等,此时笈多帝国大到舰船小到绣花针,全部都需要从魏国进口。一旦魏国掐断货源,他们就马上会回到石器时代。就连罗马帝国的食盐,也快被魏国垄断了,会晒盐的工匠,都在给魏国商人打工,至于什么服装,奢侈品,更是魏国商品的天下。   冉明通过经济控制,逼迫罗马帝国承认了瓦伦斯皇储的地位,至于格格提安死后,罗马皇帝就是瓦伦斯的了,当然罗马帝国太大,魏国还吞不下去。魏国会进一步肢解罗马帝国,让罗马帝国变成数十个小公国。对于笈多帝国和萨珊帝国也采取了同样的策略,缓缓图之,温水煮青蛙,尽管某些精英人士看到了魏国的险恶用心,只是他们来不及发出影响力,不是出意外,就是从人间蒸发了。   这是冉明制定的国策,每一任皇帝上任之初,都会缓步让利大众。   邺城西街有一个坊御翠坊,都是连绵的豪宅,这个坊非常有特点,住的全部都是曾经的帝王,这里住着东晋穆帝司马聃,有西凉王张耀灵,也有北汉国皇帝刘库仁。也有无数雄心勃勃想要颠覆大魏的政敌贵族。   只是自从冉明退位之后,这里的守卫就开始撤走了。司马聃暗叹道:“如今何人还记得朕啊!”   事实上司马聃非常清楚,以他东晋皇帝的身份,从前还有几分号召力,只是现在,恐怕无人愿意跟着他造反了。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只有经历过,才有最深的体会。   熄灭自己的雄心壮志,不仅有司马聃,同时也有西凉王张耀灵,还有刘库仁。刘库仁已经不用想了,他已经病得快死了。他冲着邺城皇宫的方面,喃喃的道:“既生朕,何生明啊!”   张耀灵如今不用想其他的,他如今过着富足的生活,经营一个皮靴厂,每年收入不多,马马虎虎十来万金,这样的收入绝对可以让张耀灵过上幸福的生活。   黄帝纪元四八二二年,四月,卸任了皇位,如今大魏联邦帝国太上皇冉明,携带皇太后谢道韫,皇太妃刘嫝、海伦娜、王宝宝、李静姝等在不其港,乘坐大魏帝国第一艘排水量超过万吨的巨轮“皇家方舟”号。   “皇家方舟”是一艘试验性质的战舰,满载排水量一万四千七百吨,装备九座两联装二百三十毫米舰炮,这是魏国如今生产倍数最大的舰炮,倍数达到了三十二倍。仅仅炮管长度就长达七米三六。这种新式舰炮射程达到了惊人的一万米,对地攻击,一炮可以干掉差不多一个营。对舰攻击,差不多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可以承受它一炮之威的战舰。   冉明携带诸女去探望流放到澳洲的皇长子,如今的大魏郑王冉昐。原本冉昐也是非常有机会接任魏国皇位的,可惜在黄帝纪元四八零四年的那场战斗中,他选择了明哲保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从陈平郡跑到了庭州。而冉昀则选择了组织府兵坚决抵抗,在这场战斗中,冉昀身上受了大大小小三十七处创伤,特别是脸上也被毁容了。冉昐还在窃喜,任为冉明绝对不会把皇位交给一个破了相的皇子手中。然而冉明还是选择了冉昀,因为他在冉昐身上没有看到一个皇帝最应有的东西,担当。   “陛下,咱们要走多久才能到达澳洲?”谢道韫作为江南人,并不晕船,可是可足浑氏却吐得昏天暗地。但是这个倔强的女人却丝毫不放弃这个可以跟冉明同行的机会。   冉明道:“皇家方舟设计时速是二十二节每个小时,理论是我们需要不到二百个小时就可以抵达澳洲了。”   谢道韫知道冉明所说节和小时的单位,与里和时辰的换算,她笑道:“也就九天多的时间啊,原来澳洲并没有多远啊!”   冉明差点被口水呛到。没多远,大魏南洋的金州或宁远州距离澳洲确实是不远,只有不到四千里,可是距离不其却足足有一万五六千里,这还是直线距离。如果在坑爹的风帆时代,如果三个月能抵达澳洲那就该烧高香了。事实上随着科技的发展,魏国渐渐把距离变近了。   邺城距离信州一万五千余里,现在铁路修到了碎叶城,距离信州不过三千多里。却也修通了高速公路。这样从邺城到达信州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只是到达碎叶,那就更快,七八天而已。可以原来即使是快骑骑马,沿途不停的换马,也需要至少四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只要速度快了,距离足够变远。   魏国如今正在探索无线电报,一旦研究成功,万里国境再也不存在消息不畅通的情况了。魏国同时也在研究螺旋桨飞机,还有民用载货飞艇技术,一旦这些技术进入运用,魏国将进入航天时代。   原本当上皇帝正准备大展拳脚大干一番的冉昀突然发现,他这个皇帝有点是多余的。朝廷的大事小事,他几乎插不上手。唯一可以让冉昀如臂指使的只是皇宫内三千余名宫娥和宦官。   冉昀很想问问冉明“有你这么坑儿子的吗?”   事实上,无论冉昀喊得声音多大冉明已经听不到了。   冉昀想着等冉明回来,要好好问问他。然而这一等就是永远。   冉明率领皇家方舟出海之后,从此就失去了踪影。   有人说,冉明没有去澳洲,而是改航线去了扶桑大陆。   也有人说,冉明遭遇了风暴,葬身大海。   也有人说,冉明在海外遇到得道仙人,被仙人点化,羽化登仙。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