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空间福女好种田》 第1章 歹毒心肠 “娘，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家人愿意出一百两银子呢，好家伙，咱们家一年到头所有的出息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两，雪丫头能值这个价，那是她的福气。” 上房里，一名中年妇人压着声音在说话，在她面前，一名老妇只顾着纳鞋底，看那样子像是没有在听她说。 自己口水都快说干了，面前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李氏也着急了，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娘，您到底听没听见啊？一百两银子呢，除开给承家娶媳妇儿要用的，剩下的还能供承业念好些年书呢，娘，咱们江家要想有头有脸，只能是靠着承业，如今家里就这个样子，要是拿了这笔钱，就能继续供承业念书，可要是没这笔钱，承业上不起学，以后还怎么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啊？” 儿媳妇声音大了些，张氏也着急了，瞪了她一眼，“你再给我嚷嚷，有本事你就到院子里嚷嚷，看他们能不能听见。” “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一百两银子是不少，可这事儿不好啊，像你说的，那刘家要把雪丫头弄过去当妾，刘老头都多大年纪了，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咱们家雪丫头才十几岁呢，这事儿不光彩，说出去还怎么见人？” 李氏不以为然，“这个有什么的啊？咱们乡下丫头，家里要有家底的，许个好人家，可咱们家就这样，也没那么大本事给雪丫头找多好的人家，去年敏丫头嫁人不也是随便选的吗？过了这年岁，再不嫁人，难不成家里拿银子出来扔啊？一年三两银子呢。” “如今有条好路摆在面前，不用花钱，还能赚钱，娘，您犹豫什么啊？” 张氏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她当然知道大儿媳说的是对的，这笔买卖并不亏，可她就是觉得太丢人了。 乡下女子，家里穷是穷了点儿，可也没几个愿意去给半百老头做妾的。 “娘，反正我话说在这儿，只因为雪丫头长得比别的姑娘好，才有这样的好机会，她进了刘家，不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半点不会被亏待，咱们也能搭着她过上好日子，有什么不好的？” “周先生还说了呢，咱们承业脑子好使，好好培养，下回下场考试，说不得就中个秀才，再往上走，那可就要往里面砸钱啊，娘还想不想让承业考功名做官，光宗耀祖了？要错过这个机会，可再没有了。” 这就戳中了老太太的命门，他们老两口做梦都想江家有头有脸，李氏说的是对的，错过这个机会可就再也寻不到这样好的了。 她沉默了一阵，然后点头，“好，就依你说的办，可这事儿他们肯定不答应，雪丫头平时话不多，可以是有主意的，你让她去给老头子做妾，她才不愿意呢，到时候弄得难看又该怎么办？” 李氏笑了，“娘啊，这我早就想好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个药包来，“这个是我娘家大哥给我弄到的，好得不得了，咱们就用这个把雪丫头给迷晕，然后直接把她给抬刘家去，生米煮成熟饭，老二回来了，发现了这事儿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连闺女的名声都不要了？咱们再好好跟他讲道理，他不会说什么的，至于弟妹，更是个三杆子打不出屁来的，娘还怕她吗？”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你倒准备的齐全，为了让承业念书，你这个做娘的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也不怕遭报应，我本来给雪丫头看好了亲，那家也穷，一个小子一个闺女，定个交换亲，这不把问题都解决了？可你非得如此。” 李氏说道，“雪丫头长得好，就这么定个交换亲，岂不便宜了那家人？她可值一百两银子呢，娘可好好想明白，以后承业有了出息，爹和娘不也一样跟着享福吗？” 这彻底让老太太没了顾虑，点了点头，“行吧，按你说的办，反正也还没找媒人说事，不算什么，刘家那边你可搭得上话？” 李氏点头，“自然可以，明日我就去跟刘家商量好，爹他们在外面干活儿，月底才会回来呢，咱们在家把这事儿办成了，回来最多就挨几句骂，可那银子是实打实的拿在手里了啊。” 江家是响水村再普通不过的一户人家，家里的孩子到了年岁也开始发愁了，大周朝人口不足，鼓励生育，还定下了铁律，男子年满十八，女子年满十六，若不婚嫁，就要每年向朝廷交三两银子的税收。 这是真金白银的交，比田税还要贵，对于老百姓来说，这笔钱肯定是不外愿意往外拿的。 到了年纪，家中的孩子该娶的娶，该嫁的嫁，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可江家有个麻烦啊，二房的大儿子江承家，是江家的长孙，小的时候聪明伶俐，可就是有些贪玩儿，摔了一跤，磕在石头上，晚上又发热，没有及时找大夫来看，醒了之后就有点愚笨。 江家又拿不出高额的聘礼来，哪里讨得上媳妇儿？就算是娶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人家也张口就要三十两银子呢，身体有缺陷的也说要十五两，少了就免谈。 江家还供着一个读书人，那是流水似的花钱，家里的地也少，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啊。 二房的闺女江敬雪，今年也十五了，很快也面临嫁人的问题。 江敬雪模样好看，人又勤快，性子安安静静的，这样的姑娘那肯定不愁嫁，随便要个三五十两银子，有的是人家愿意。 可对于李氏来说，这还不够，她得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啊，若是能把江敬雪卖个好价钱，除了给江承家娶妻，余下的钱不还能供着她儿子念书吗？ 江家穷，也只能是从这上面攒些钱下来了，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所以才私下去把这事儿给办了，回来磨着老太太，让老太太点头，想要用药迷晕江敬雪，生米做成熟饭，把她送进大户人家给人做妾。 再拿着卖她的钱供她自己的儿子读书，将来儿子出息了，她可以享福，这主意真是恶毒至极啊。 第2章 江家事 入了夜，西屋里，方氏还在油灯下做针线呢。 江敬雪说道，“娘，都已经这么黑了，您就别再做针线了，仔细伤了眼，爹走的时候还说呢，让您晚上好好歇着。” 方氏笑着说，“白天下地干活儿，哪有功夫摸针线，就晚上有点功夫，你累了先睡吧，娘一会儿就好。” 江敬雪看着娘辛苦，哪里睡得着，穿上衣裳到了她跟前坐着，“那我帮着娘一块儿绣，娘什么时候睡我就什么时候睡。” 方氏自己辛苦无所谓，哪里舍得闺女辛苦，于是放下了针线。 “好了好了，就听你的，娘这就睡了。” 母女二人躺在床上，方氏又叹了口气，“娘就是想着多做点儿绣品拿去换钱，看看能不能多攒钱，给你哥哥说亲，你哥有些愚笨，咱们家又穷，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要是能挣些钱，人家说不得就愿意了，再这么下去，我怕你奶奶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啊。” 江敬雪忙说，“爹不是出去做工了吗？这一趟去，怎么也能挣些钱的，凑够五两银子，娘去跟奶奶说，村里白家的小孙女荷香不错，哥哥说挺喜欢她的，他们家是村里最穷的，应该会愿意，至于我的亲事，慢慢的看吧，这不还有一年吗？娘可别太操劳了，当心身子。” 方氏点了点头，母女二人时不时的说句话，很快也就睡着了，还不知家里另外两个人正在密谋着一件大事。 眼下已经入了冬，江敬雪和方氏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被子不太暖和，两个人一块睡还能取暖，能睡得舒坦一些。 江家五代单传，到了江敬雪的爷爷江福旺这一辈，总算是摆脱了这个命运，江福旺得了两个儿子，老大江海，老二江河，大房二房也都是一儿一女，江福旺有了两个孙子，这腰板儿挺得别提多直了。 前些日子地里的活儿干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家里的女人也能干，所以江福旺带着两个儿子，以及大孙子江承家到别处去帮人修房子了。 这一去就得一个把月呢，等回来的时候，都能得些工钱，这笔钱就用来补贴明年的家用。 大房的儿子江承业八岁入学堂念书，这些年江家供得很是吃力，可为了供出一个读书人来，也一直咬牙供着。 读书人的事，那可费银子呢，乡下没几户人家是能够把孩子送进学堂一直念书的，顶天了念两年，识几个大字，如今响水村就只有江承业一个人在想着读书考功名这条路。 村里人有看好的，有不看好的，但人家都是动动嘴皮子，真正的苦还是他们自家人在吃啊。 就算是在外做工的男人们回了家来，方氏和江敬雪也是睡一个屋子的，江河则是和江承家住一个屋子。 江家这么穷，屋子也没有几间，原先就是老两口睡一间，他们大房二房各两间屋，都是一儿一女，那就姑娘一块儿住，小子一块儿住。 去年大房的闺女江敬敏出嫁之后，李氏就开始作妖了，说什么她儿子念书辛苦，不能跟江承家睡一个屋子，晚上还得读书的，江承家打呼噜声音又大，吵得她儿子睡不着，第二天在学堂读书都没精神。 在这个家里，江承业的学业那就是制胜秘诀，她这么说了，那还能不听她的？于是江承业就自己拥有了一间屋，二房这边除了这么安排，别无他法。 一睡就到清晨，方氏早早的起身做早饭，江敬雪也帮她的忙，这冬月里天气非常的冷，早上摸着凉水简直冻骨头。 李氏是会躲懒的，一到早上就喊也喊不醒，任凭你在屋外怎么叫，她出点儿动静算她输，这要是你也不做，我也不做，早饭没得吃，张氏又要发火，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方氏吃亏。 就算妯娌俩人是分了工的，你一天我一天，可李氏仗着自己的儿子在念书，以后要考取功名，很多时候张氏是偏向李氏的，次数多了，方氏也就不自己找骂，大不了就辛苦一点儿。 等她们母女俩把早饭做好，其他几人也起身了，在上房里吃早饭。 家里再穷，母鸡生的蛋那是全得留着给江承业一个人吃的，今早上桌上没见鸡蛋，李氏脸色立马就不对了。 “弟妹，这鸡蛋你又忘了煮啊？承业念书那么辛苦，不吃好点补身子怎么行呢？” 方氏忙说道，“大嫂，咱们只有那么两只母鸡下蛋，到了冬天，母鸡就不爱下蛋了，大嫂也知道的，连着好几天不下，这不就断了吗？” 李氏当然知道，不过这会儿她可不认这些，直接就说，“哼，你说的倒是好听，这几日都是你在做饭，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偷着吃了？这鸡蛋可是金贵东西，那就得留给该吃的人，你这身子补了也是白补，就该留给我们承业吃呢，以后他有出息了，说出去你不也跟着沾光？” 江敬雪看着李氏，“大娘，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娘起早贪黑的，累成这样，半点好处也得不到，怎么到你这儿反倒是要数落她？你也说了，这几日都是我娘在做饭，奶奶不是已经定好了吗？你们一人做一天，这连着好几天都是我娘在干，我还当你不知道呢，刚刚一说，倒像是心里清楚得很。” 说完之后，她就看着张氏，江敬雪平日里话是不多的，也只有方氏受委屈的时候，她才会帮着急娘争辩几句。 李氏正想说她，张氏在桌下踩了一下她的脚，她也想起来了，这还在想着做大事呢，这会儿把她们母女二人惹急了也不合适，便忍下了这口气。 “这几日我身上不适，知道累着你娘了，明日我就接过做饭的活儿，好好帮她几天，这不就抵上了吗？” 张氏这才说道，“好了好了，赶紧吃了饭下地干活儿吧，一大早的就瞎嚷嚷，承业，今日没有鸡蛋，你就多喝点儿粥，可千万别饿着了。” 江承业一句话不说，只顾着自己吃饭，在他看来，这一家子人整天就炸炸呼呼的，实在有辱斯文，等他有了功名，再不回这个家一步。 第3章 无意听见 冬月里地里的活儿已经不多了，基本上都是江敬雪母女两个在干，李氏有的时候下地，干不了一会儿就借故肚子疼，跑回家上茅房，这一上啊，半天就过去了，方氏也懒得跟她计较。 这一上午李氏可没闲着，等她们下地过后，她立马就去了一趟镇上，见了自己的女儿。 江敬敏去年冬天嫁的人，现在都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嫁的是普通人家，可这家有点儿特殊。 江敬敏夫君的亲舅舅在刘家做管家，这一回就是他们帮着打主意，这才有了这件事，如果就李氏一个人，她再精也没有门道啊。 “我已经跟你奶奶说好了，她也点了头，认同咱们的做法，今日来就是想跟刘家通个气儿，看看这么做可行不。” 江敬敏点头，“那好，我这就去跟婆婆商量一下，娘，您到屋里坐会儿吧，很快的，得了消息再回去。” 李氏点头，“好好好，家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啊，你给娘拿些出来，娘也尝尝。” 江敬敏想了想，有点为难，李氏推了她一下，“你啊，嫁了人就不顾你亲娘了是不是？你还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江敬敏这才说道，“婆婆那儿有绿豆糕，我去拿几块儿，太多了也不行，婆婆要骂人的，我如今有了身孕才能吃上几块。” 李氏很满意，“好好好，娘尝尝鲜也就行了，哎呦，还是闺女知道心疼娘，不枉娘这些年来一直疼着你。” 江敬敏去回了她婆婆，她婆婆又让自己的儿子去刘家问了人，李氏得了两块绿豆糕，再加上茶水，吃得那叫一个香，完全忘了这还是在别人家，一个劲儿的想着，以后儿子有了出息，也给她买上一座大宅子，她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了。 她心里乐呵着呢，跟张氏说的是得一百两银子，可其实这边许的是一百五十两，多余的五十两她当然是自己攒下。 哎呦，以后可就有私房了，还是这么一大笔呢。 可什么叫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江敬敏如今嫁了人，心自然是在婆家的，这事儿要讨不着好处，她还能帮着撮合吗？ 刘家那头许的可是三百两，她婆婆做主，直接劈成了一半，李氏不知道这些事，还在那儿偷着乐呢。 江敬雪那模样，十村八店找不出一个来，只是江家穷，衣裳都没几件好的，更何况涂脂抹粉，她又成日里在地里待着，再好的美貌也显不出来了。 可江敬敏是知道的啊，刘老爷要纳妾，她主动跟她夫君提了这事儿，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些呢。 她想着，要是能从这件事里捞些好处，以后她在婆家地位也算是稳了，就算这一胎生的是闺女，婆家也要给她面子，毕竟她可是帮着家里挣回来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得了刘家那边点头，李氏赶紧回了家里，这事儿得尽早办成，等家里的爷们儿回来了，再怎么也会反对的。 江敬雪在家里虽说没什么地位，但她有爹爹有哥哥，她爹长得又壮实，能卖劳力，要是把他惹急了，不帮着家里干活儿，以后家里是要吃亏的。 只能在他们之前把事情给办成，回来就算不愿意，也只能是愿意，要不然这闺女还嫁不嫁人了？ 李氏下午才回了家，自己去热了点儿剩饭吃，也没说什么，然后就去了上房里。 江敬雪下午没下地，在忙家里的活儿，这心里就有点儿疑惑，一上午的时间，她去了哪儿？回来之后也不说什么，这要是平时，没给她留饭的话，那能把家给闹翻过来，今日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不成？ 她忙忙叨叨的把猪给喂了，家里全给打扫了一遍，看着干干净净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上房里，李氏又在跟张氏密谋，“娘，刘家那边说就今晚把事情办好，日落之后他们就出发，到这儿天早就已经黑透了，外面又没人，咱们家住村口，很方便的。” 张氏心里慌得不行，“这么着急呀？” “娘，哪能不着急呀？您还真想等着老二回来啊？那事情还能办成吗？一百两银子，娘不想要了？晚饭的时候我就把药下在雪丫头的饭菜里，这药厉害的很，明日她都不一定醒得过来，等把事情办成了，咱们这心啊，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张氏手心里全是汗，“你爹回来非得发火不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咱们家还要不要脸面？哎呀，昨日我太着急了，不该应下的。” 李世见她要反口，赶忙劝道，“娘，要没这笔银子，承业哪还能继续念书啊？您可好好想一想。” 她知道，只有这么说了，张氏才会定心，果不其然，张氏摆了摆手，“那你看着安排吧，我上了年岁，胆子小，我要是去弄，被她们看出来了可就不好了。” 正在屋里说着，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就从门缝里看到一个影子，张氏瞪大了眼睛，“不好，老二媳妇儿在后面抱柴火呢，我才想起来，你快从这儿出去拦住她。” 李氏比她更慌，这事儿要是打了水漂，她的银子可就没有了。 上房后面是有门的，平时都不开，乡下房子，墙四面都是缝隙，在外面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里屋说话。 看那慌忙的样子，方氏想必是听到她们说话了，李氏撸起袖子就去追她，后面是竹林，方氏跑了几步，很快就被李氏给追上了，李氏直接把她按在了地上，捂着她的嘴。 李氏平时爱偷嘴，膀大腰圆的，方氏哪里是她的对手，根本动弹不得。 这后面是山坡，很少有人经过，张氏又从屋里拿了一根绳子出去，婆媳两个把方氏给捆了起来，直接从后门儿推到了上房里屋，紧紧的绑在了床上，双手双脚动弹不得，嘴里塞着布巾，不让她发出一点动静来。 李氏恶狠狠的说道，“弟妹，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我们这可是为了你闺女好，她去了刘家，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候你也跟着沾光呢。” 说完之后，她们两个就出去了，把门给关上，方氏努力的挣扎了，动弹不得，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第4章 自尽 江敬雪忙了一下午，活儿干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去做晚饭，谁知道李氏系着围裙从里面说来，笑呵呵的说，“雪丫头啊，快洗洗手，要吃饭了。” 江敬雪愣了一下，“今日怎么这么早？” 李氏说道，“你奶奶今日说早点儿吃，天气冷，吃完了饭上床待着，身上暖和，快洗手吧，承业都回来了呢。” 江敬雪也就听了她的，洗了洗手，到上房等着吃饭。 谁知道却没看到方氏，她赶紧问道，“我娘呢？” 张氏早就想好了借口，“我让你娘到翠红家里去拿花样子了，今日饭吃得早，晚上我们凑在一块儿，好好琢磨一下，做两双鞋面儿出来，过了年你也该说亲了，到时候不能没有新鞋穿。” 这个理由编得很好，江敬雪真就没有怀疑，这样的事也经常有，她点了点头，端着碗开始吃饭了。 今晚上的饭菜做得比午饭还要丰盛，乡下地方，晚饭一般都是对付着吃，中午剩下的热一热，煮点稀粥，再不然就炒一点儿青菜叶子之类的，可今晚上竟然还炒了肉在里边儿，这是今天第二件稀奇的事了。 江敬雪留了个心眼儿，正想问的时候，发现张氏和李氏交换着眼神，她立马垂下了头，假装没有看见。 李氏伸出筷子，给她夹了块肉，笑呵呵的说，“雪丫头，你快多吃些，你瞧瞧你多瘦啊，好好养养身子。” 江敬雪更是觉得不对，以她这大娘的性子，怎么可能夹肉给她吃？恨不得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她儿子的呢，今日越过了江承业，给她夹菜，实在反常。 她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总觉得这里面有事，面上应下，心里却在盘算，这些饭菜还是不吃为好。 乡下人吃饭，桌子底下又是狗，又是鸡的，就盼着主人家掉点儿在地上，好开个荤，江敬雪被他们盯着，一口不吃也不成，于是就把肉夹进了嘴里，笑呵呵的点了头，“好吃。” 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再把嘴里的东西吐到地上，能扔的趁他们不注意直接扔地上，不能扔的就嚼两下再吐，她都看出来了，那盘子肉其他人可一筷子都没动过呢，只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肯定有事。 天已经快黑了，江敬雪打了个哈欠，李氏立马说道，“是不是困了啊？白天一直在地里干活儿，实在辛苦，雪丫头啊，你早些去睡吧，饭桌大娘来收拾。” 江敬雪问道，“我娘怎么还不回来？” 这会儿方氏不在家，她慌得不行，身边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啊。 李氏笑说，“估计是人家留着她吃饭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你回屋去歇着吧，这儿就交给我了。” 她身上乏得厉害，在这儿待着也不成，回屋还能好好想想办法。 回到屋里，脑袋更晕了，江敬雪看着床就想过去躺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她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努力让自己清醒，她已经感觉到了，那饭菜里只怕被下了药。 还好她没有毫无防备的吃下去，就那样嚼了几下，药效都这么厉害，如果全吃下去，只怕这会儿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入了夜，外面漆黑一片，张氏和李氏急得不行，就盼着刘家赶紧来人，把人抬走了她们才放心。 江承业知道自己的奶奶和娘在害江敬雪，可他就是一句都不问，这样肮脏龌龊的事，他要是知道了，脏污了他的心，吃过晚饭之后就回屋去看书写字了。 上房里，方氏一直都在拼命挣扎，可她们绑得实在是太紧了，把她固定在了床上，想翻到地上来都做不到，嘴里的布巾也塞得满满的，她的腮帮子酸得不得了，可就是吐不出来。 这件事儿她已经完全清楚了，现在就想着去找人来帮忙，可她走不掉啊，敬雪吃了她们准备的饭菜，只怕这会儿也已经睡过去了，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又过了一刻钟，外面有人轻轻地敲门，李氏去开门，把人迎进了院子里，“人呢？” 李氏指了指屋里，“就在里边儿呢，已经睡过去了，你们进村没被人看见吧？” 领头的人说道，“放心，这事儿我们还能做不好了？快把人弄出来！” 李氏打开门，让他们进去抬江敬雪，这会儿江敬雪的确是躺在床上，她还有一点意识，没有完全睡过去，可也撑不住，知道家里来了陌生人，这会儿她要是睁开眼睛，只怕又会被灌药，权衡之下，只能是装作自己晕过去了。 那几人动作迅速，很快就将她塞进了门口的轿子里，抬着就走了。 江敬雪只觉得摇摇晃晃的，身体更不舒服了，夜里很凉，她特意脱了自己的棉袄，就想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这会儿坐在轿子里，又是掐大腿又是咬舌头，这才能让自己不完全昏睡过去。 外面的人边走边说话，夜里路边又没人，那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这一趟回去，咱们可能拿不少赏钱呐，听说这妞长得很好，刚刚天色暗，也没看清。” 另一人说，“怎么啊，这要看清了，你难不成还能亲一口？这可是刘老爷的人，要知道你小子动了心思，还能有你好日子过？” “哎呦，我可不敢，可这美人谁不想看啊，能看一眼就看一眼呗，以后那就是家里的姨娘了。” 又一个人说道，“还是有银子好啊，花二三百两银子就能弄个美人儿回去，这一个腻了又换一个，反正宅子那么大，住得下。”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猥琐极了，江敬雪这会儿脑子不清醒，但听着这声音也十分恶心。 她脑袋昏昏沉沉，听到的话不太连贯，从这只言片语中，也大概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 刚刚在屋里，她就悄悄的在身上藏了一把剪刀，事到如今，没人能救她了，被抬过去让人玷污，那是生不如死，不如现在了结了自己，至少留个清白。 想到这里，她举起剪刀，朝着胸口刺下，轿子正好走到了大堰塘，江敬雪掀开轿帘，用尽最后的力气，只身跃入了水中，溅起了一阵水花。 第5章 新生 突如其来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几个抬轿子的直接就吓坏了，大冷天的，这水里都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人进去了那还能活得了？ 他们总不能进去救人吧，这不过就是老爷花钱买的一个玩意儿，犯不着把命都搭上，回去复命，大不了挨顿板子。 “走走走，赶紧走，这事儿可不能沾身，人命官司啊，这么黑，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这小妞跳进了水里，肯定是活不成的。” 几个人跑得比谁都快，又想起得把轿子抬走，赶紧回来了，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在江家，那几人把人抬走了之后，张氏也就进了里屋，把方氏给松开了，方氏着急往外跑，一下地，腿一软就歪在了地上。 她被绑了一下午，这会儿腿都麻得不行了，哪里走得动道，可她就是爬也要往门外爬。 张氏说道，“老二媳妇儿，你这是做什么？我也是为了雪丫头好啊。” 方氏忙说，“娘，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竟然让雪儿去给人做妾，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来，我平时敬您，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没想到我的闺女却会被你们给卖了，就为了银子，你们竟然这么对雪儿，我要去找村长帮忙，我现在就要去。” 她的腿麻得不行，方氏拼命的揉着，稍微能站起来了，她就往外面走，李氏忙说，“娘，真让她去啊？” 张氏摆了摆手，“人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哪里还追得上？这是咱们自家的事儿，村长也不一定管，你今日拦着，明日也拦着？总是要出去说的。” 李氏跺着脚说，“这怎么成啊，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家中有人给人做妾，这名声可不好听，以后承业还要考功名呢。” 张氏一拍桌子，“你做这事儿的时候就没想明白？现在倒是想着你的承业了，我早就跟你说，这事儿是瞒不住的，行了行了，由她去。” 方氏走一会儿揉一会儿脚，终于没那么麻了，她赶紧就往村长家里跑，在外面拼命的拍门。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家家户户都已经睡下，只有他们家今晚有事，所以都还醒着。 听到外面有人拍门，家里的狗一阵狂吠，村长一家都醒了，赶紧来开了门，见外面是她，村长忙说道，“大河媳妇儿，怎么是你呀？这大晚上的出什么事儿了吗？” 方氏哭着说道，“村长帮忙啊，快去把雪儿救回来，我娘和大嫂跟外人合谋，把雪儿给弄走了，说是要抬去给人做妾，这事儿我们肯定是不应的，她们还给雪儿下药，村长，求求您了，一定把雪儿给救回来。” 方氏说着，直接给他跪下了，甚至还要磕头，村长赶紧扶住了她，“老婆子，你快出来。” 屋里紧接着就出来了人，大家扶住了方氏，村长大致也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赶紧去左邻右舍喊了人，拿上棍棒，不知是要抬去哪家，他们只能是顺着去镇上的路找，走快一点儿说不能还能追上，万一中途停下来休息呢？ 一共去了十来个人，方氏也想跟着去，村长媳妇儿拉住了她，“大河媳妇儿，你别急，这人都已经去了呢，他们要是能追上，肯定是会把雪儿带回来的，你婆婆也是，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来？咱们响水村穷是穷了点，可还没哪户人家的姑娘给人做妾的呢，这实在太不像话了。” 方氏这会儿哭得昏天暗地的，就怕追不上，她闺女真要是被人给抬回去了，那还怎么能重新嫁人啊？以后都掉进了火坑里，她就那么一个闺女，怎么办啊？ 江敬雪刺了自己一剪子，又跳进了水里，只感觉身体不停的下沉，渐渐的就失去了知觉。 她就要死了，就这么离开了人世间，至少没被人给玷污，留住了清白，只是可怜了她的爹娘，他们该多伤心啊？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生的机会，她和你一样，有着悲惨的命运，她已经活不成了，可你，可以替她活下去。” 江雪听得有些愣，“重新活一次，还是替别人？” “是替别人，也是替你自己，你命不该绝啊。” 江雪还是不明白，“什么，老神仙，您说明白一点啊！” “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江雪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紧接着就是蚀骨的寒冷，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觉得冷？ 有人将她拦腰搂了过去，江雪晕呼呼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胸口好痛，身上好冷，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处。 现在她似乎是在水中浮沉，远处隐隐有火光，看不大分明，渐渐的靠近了，她耳边有人在喊，“救命啊，救命，这里有人！” 远处有人说话，火光越靠越近，身后的人在和他们交谈，江雪知道了，有人在救她。 有人救就好啊，她可以放心的……晕过去了。 岸上两个人脱掉外衣跳了下去，帮助水中的人把人送到了岸边，村长看清了脸，立马喊，“是敬雪，快快快，去两个人，把李老头请过来。” 他们出来就是要去追江敬雪的，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可却没办法松口气，看这样子，伤得不轻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村长的儿子背着江敬雪往村子的方向走，其他人在边上照亮，走了几步村长又回过头问，“刚刚救了敬雪的人呢？” “已经走了，不过我看清了，是墨池坝胡秀才的儿子。” “那成，看清了就好，得好好谢谢人家才行啊。” 再次醒来，江雪环顾四周，屋里没有人，她也没有出声，她得好好琢磨清楚。 如果她的理解是正确的，那么，现在她应该是……穿越了？ 昏睡过去之前的事她还记得，她被炸死了，可遇到了一个老神仙，老神仙说她命不该绝，能再活一次，可还要帮着另一个人活。 如果没想错的话，现在的她，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从江雪变成了江敬雪，可以重新体会这世间的琐碎。 江雪微微一笑，这一回，她要好好活啊，毕竟，她还要替另一个人活着。 第6章 清醒了 “李爷爷，快进来看看呀，雪儿姐姐醒了。” 江雪躺在床上，正想着事呢，突然之间就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刚刚她大致的看了看，还以为屋子里没人，结果在门边一直坐着个小朋友，这会儿她已经有了原主的记忆，知道这孩子是村长家的小孙子，名叫石头。 其他人都在外面呢，听到石头说话，方氏赶紧进了屋，紧接着就是旁边村子的李老头。 这李老头没正经的学过治病救人，可他年轻的时候在药铺打过杂，药铺的大夫说他天资聪慧，偶尔教他识药断方，回家里来种地之后，他自己也晒些药材，旁边几个村子，谁家要是有点儿什么事儿，他都会去看看，也不是每次都能治好，但一般的病症他还是有法子的。 方氏到了床边，伸手就摸了摸江敬雪的额头，“雪儿啊，你可算是醒了，这都晕过去快两个时辰了。” 江敬雪想说话，可她说不出来，嗓子就像要冒烟儿了一样，难受极了。 李老头说道，“这会儿浑身发热，还没有退下去，看来药还得下重一些。” 方氏赶忙说道，“李大夫，麻烦您费费心，一定得把雪儿给治好啊。” 李老头说道，“放心放心，这鬼门关她都闯过来了，还能活不下去？吃上两剂药会好的，好在这剪刀刺得不深，要不然谁来了也没法子呀。” 江敬雪说不出话来，偏头看到张氏和李氏都进了屋，她立马做出个惊恐的样子，赶紧往床里面躲。 方氏护在了她跟前，“娘，大嫂，雪儿吓着了，你们先出去吧。” 李氏嚷嚷着说道，“弟妹，你这可不对，雪儿大半夜的掉水里去了，娘多担心她呀，赶紧就过来看了，你倒好，还让我们出去，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江敬雪怕得不行，方氏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这会儿也是半点都不退让，直接就说道，“要不是因为你们，雪儿又怎么会掉进水里？是老天爷开眼，才没有夺走她的性命，若她死了，我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让你们两个给她陪葬。” 听着这话，张氏和李氏自然是心虚，可这会儿还有村长在呢，她们怎么敢承认？这要是被安上了罪名，村长都有法子发落了她们。 李氏立马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雪儿大半夜的跑出去，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自己掉水里了，回来倒赖上我们，这大半夜的，把我们都给吵起来，我和娘那么关心她，你还说这样的话，听着就让人寒心，承业明日还要上学，这大半夜的，家里闹腾成这样，耽误了他的功课，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这会儿都已经半夜三更的了，除了李老头在这儿给江敬雪看病，其他的也就是村长夫妻俩还在。 这会儿都在外面呢，刚刚已经问过张氏和李氏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们两个自然是不认，就咬紧了说是江敬雪半夜自己跑出去的。 方氏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心里清楚，等孩子她爹回来，总要讨个说法，娘啊，我敬您是长辈，嫁进江家来这些年，我从没跟您置过气，平日里有再多不公正的地方，我也当做没看见，自己受点委屈不要紧，可如今因为我的软弱，竟然害了我的孩子，这一回的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夜已经深了，娘和大嫂还是回去歇着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说过之后，方氏也不管张氏和李氏是什么反应，直接就跟李老头说道，“已经这么晚了，李大夫先回去歇着吧，今晚上我照顾雪儿，明日还请李大夫再走一趟。” 李老头点了点头，跟她说了怎么照看，然后也就回去了。 方氏又想让村长夫妻俩回去休息，正要出门，张氏直接拦住了她，小声的说了一句，“这事儿关乎到雪儿的名声，你要当真是不要你女儿的脸面，大可以把这事儿捅出去，你要还想让她嫁户好人家，那这事儿就烂在肚子里，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方氏没说话，跨步就到了院子里，语气温和了许多，“村长啊，这大晚上的，实在是辛苦你们了，雪儿这会儿已经醒了，你们就先回去歇着吧。” 村长看着方氏，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人，直接跟方氏说道，“有什么事你就明明白白的说，有我在，还是能给你们做主的，咱们响水村穷是穷了些，可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能做，传出去害了姑娘们的名声。” 方氏摇了摇头，“太晚了，这事儿明日再说。” 村长叹了口气，带着自己媳妇儿回家去了，到了外面才说了一句，“大河媳妇儿还是心软，你看着吧，这事儿估计又不了了之。” 周氏说道，“这又有什么办法？大河媳妇儿在这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就被她婆婆欺压着，那个大嫂也不是个善茬，一门心思就想着自己的儿子，就因为承家脑子愚笨了些，这家里偏心的事儿还少吗？” “这样的事儿说出去了，也毁雪儿的名声，眼看着她就要到交税的年纪了，再不嫁出去，这家里可就得花一大笔银子，就为了家里考虑，估摸着也只能是咽下这口气，我看着都心疼啊。” 村长摇了摇头，“走吧，咱们回去休息了，这大晚上的，可真是糟心啊。” 村长夫妻二人走后，方氏便拦在了门口，“娘，大嫂，大晚上的，你们也回去歇着吧，我自己照顾雪儿就成了。” 她转身要进屋，张氏叫住了她，“刚刚我说的话你可得记在心里，我这也是为了雪儿好，你别不识好歹。” 方氏没说话，转身就关上了门，李氏撸了撸袖子，“还真是反了她了，敢这么跟娘说话，我去教训她。” 张氏喝道，“你还嫌事情不够麻烦是不是？要不是你想出来的这馊主意，至于折腾成这样吗？赶紧回屋睡觉去。” 李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叉着腰说了一句，“娘，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承业好啊。” 第7章 你咋回来了 听着那婆媳二人回去了，方氏说话的语气才又温柔了起来，握着江敬雪的手说，“雪儿，你好好的，有娘在呢，这一回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 江敬雪这会儿嗓子难受，想开口跟她说说话都做不到，方氏赶紧倒了水给她喝，“你先别着急说话，娘好好的照看你，等你好些了再说，雪儿，都怪娘平时太怯懦了，你奶奶欺负咱们，娘也不敢多说什么，要是娘厉害些，这一次她们又怎么敢做出这些事来呢？今日可把娘给吓坏了，你要真是让人给带走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方氏又看了她的伤口，“你啊，怎么就那么傻，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一剪刀下去，又跳进那冰水里，要真是丧了命，娘和你爹可咋活啊？以后可别再干傻事了。” 江敬雪微微一笑，冲着她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眼前这妇人还不知道呢，她的女儿其实早已经殒命了，眼前的人虽说还是她女儿的模样，却已经换了个人，若是让她知晓，这又该是什么样的打击呢？ 毕竟是受了伤，江敬雪脑袋昏昏沉沉的，本来还认真的听着方氏说话呢，结果眼皮就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方氏悄悄的出了门，没有惊动上房里的两个人。 江敬雪半夜还是在发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直都在做梦，这梦里的事儿有的跟她有关，有的她就不太熟悉，一会儿又看到自己推着早餐车去卖早点，一会儿又看到一个乡下女娃背着背篓上山薅野草回家喂猪，家里家外的活儿全都干，还要被奶奶和大娘责骂。 两种梦境穿插着，混乱不堪，这一夜可把她给折腾坏了。 再次睁开眼睛，天都已经亮了，耳边还有骂声呢，江敬雪四处看了看，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昨晚的事。 院子里，李氏正在骂人，“大晚上的，折腾出一堆事儿，天亮了倒是知道挺尸了，早饭也不知道做，耽误了承业上学可咋办？这娘俩都一样，懒死鬼投身的东西，这家里都要让你们给作空了，昨晚上给小蹄子看病又花了多少钱？一天天的，钱不知道挣，倒是知道到糟蹋，赶紧起来干活儿，家里家外这么多活儿，留着给谁干呢？” 江敬雪听着这刺耳的叫骂声，眉头皱了一下，转过身，看到方氏就坐在自己旁边，冲着她笑了笑，“雪儿醒了啊，别怕，有娘在呢，她说什么咱们就听着，只当是没这么回事儿，娘今日什么也不干，就在这儿陪着你，她爱怎么骂就怎么骂。” 江敬雪微微一笑，昨晚上做的那些梦，其实也就是让她了解原主这十几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这会儿她全都清楚了，在那记忆当中，方氏的确是挺怯懦的人。 嫁进江家以后，她也是被张氏疼过几年的，进门不久便生下了江承家，这可是江家的长孙，而同一时间，李氏生下的却是个闺女，所以这老二媳妇儿格外受宠。 不过从江承家摔坏了脑子开始，一切也就变了，这麽些年来，这家里不公的事可多着呢，方氏只想把这一双儿女好好养大，等他们找到了归宿，自己这辈子要做的事也就算是做完了。 所以不管张氏怎么对待她，她都不会回一句嘴，只是闷着头干自己的活儿。 这一回她的表现的确和之前都不一样，江敬雪都不由得好奇起来，自己这老实的娘亲，这一次会怎么应对呢？ 李氏在院子里骂了许久，也只能是自己去给江承业做饭，上房里几人吃着早饭，还不停的往旁边看呢。 张氏骂道，“你说你一大早的折腾个什么劲儿？这些话让左邻右舍的听着挺好是吧？老二媳妇儿心里还有气呢，好不容易才吓唬住了她，你非得折腾是不是？” 李氏说道，“我就不信她敢做什么，她真不要她女儿的名声了？” 张氏一拍桌子，“你是蠢啊？你以为这事儿就轻易的了结啦？刘家那头可咋办？人家没准儿还回来要人呢，这事儿真要是折腾出去，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那可是咱们家的人，真要是交税，那也得从公中拿，家里有几个银子？你就生怕这事儿闹不大对不对？” “没脑子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就不该轻信了你，如今只想着刘家那头别追究，也别让你爹和老二知道，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啥事儿呢，你可给我安生些吧，把她惹急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不得不说，张氏还是脑子清醒些，要不是想着江承业念书有出息，以后有本事了会孝敬他们二老，她才不会纵着李氏呢，这傻婆娘，经常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张氏如今就打算着先把刘家那头给安顿好，怎么也不能让他们要人，好在还没拿钱，要不然说不定还要上公堂呢。 再者，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老头子知道了，要不然她可讨不着好，还有老二，那是个脾气火爆的，真要是知道他不在家他闺女差点儿被她们给卖了，那这家里都得被他闹翻天。 张氏安排李氏去把刘家那头的事儿了结了，自己则是在家盯着，就怕方氏把这事儿折腾出去，要是惊动了自家男人们，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中午都过了，李氏才回来，脸色不是很好看，张氏赶忙问她，“刘家那头咋说？” 李氏摇了摇头，“娘，我可见不着刘家人，去亲家家里打听了，说是刘家以为昨晚上人死了呢，咱们别走漏了风声，就让他们以为死了人，反正咱们没拿钱，也闹不到头上来，你说呢？” 张氏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点了点头，“行吧，眼下就这么办，你可别再给我惹麻烦了，先把这事儿了结了再说。” 李氏说道，“这大中午的，她们也不出来吃饭呀？下午还得干活儿呢。” 话音刚落，自家院门被人一脚踢开，张氏和李氏吓了一跳，再一看外面站着的人，李氏更是魂儿都没了，“老二，你你你咋回来了啊？” 第8章 讨公道 江河几乎是一路跑着回来的，今日一大早，几人刚刚吃了早饭准备上工呢，结果就看到了村里的二愣子。 一问才知道，是方氏让他帮忙来报信的，家里出事儿了，雪儿差点被卖给糟老头子做妾，半路自尽，出了大事儿。 江河听见这话，那还了得？立马就要回家去，跟主家说了一声，江家几个男人全都往家赶。 江河体力最好，心里又着急，所以很快就赶回来了，而江福旺等人就落后了些。 一进院门，他就瞪着上了李氏，李氏看着他那模样，腿根子都软了，赶紧往后面退，还支支吾吾的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你，你回来的正好，你看看你媳妇儿和你闺女，这都什么时辰了，赖在房里不出来，这两个懒鬼，你……你想干什么？” 她说着话，江河已经冲着她过去了，眼看着不对，李氏转身，拔腿就要跑，谁知江河步子比她大些，直接就到了她前面，伸腿一绊，她便倒在了地上，然后他揪起李氏的衣领，直接就给了两巴掌。 张氏见了，赶忙骂道，“老二，你这是要翻天啊，你还敢打你大嫂了，传出去像个什么样子？” 江河一句话也不说，把李氏踩在地上，打了好几个巴掌，这才松了手。 “娘，这个事儿您别劝，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都已经知道了，娘心里也清清楚楚，我在外面费心费力的挣钱，就为了这个家好，娘和大嫂可真是好啊，在家里盘算着要把我闺女拿去卖钱，江家对我们一家子可真是好，儿子心里感动了。” 这事儿自己不占理，这会儿张氏面对儿子的质问，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可李氏挨了打，那叫一个委屈，跑到院门口就开始哭天喊地的。 “来人啊，可不像个话啦，当弟弟的对嫂子动手了，哎呦，老天爷呀，您睁眼看看呀，这家里可不像个样子了，快来人啊！” 这大白天的，外面到处都是人，李氏这么一吼，那还不过来一群看热闹的啊？ 张氏真是把牙都要咬碎了，这不让人省心的东西，非得把家里的丑事折腾得全村知道她才满意是吧？ 眼看着左邻右舍的都要过来了，方氏也带着江敬雪要出来，张氏一着急，直接低声说了一句，“你们两个真是要把孩子害死是吧？雪儿如今被人玷污了身子，要是这丑事张罗出去，她还怎么嫁人？” 事到如今，她只希望老二两口子能顾着江敬雪的名声，把这事儿藏住了，可千万别折腾出去。 张氏原本以为方氏会被她拿捏住，对她来说，最要紧的就是这一儿一女，可这会儿方氏不仅没回屋，还扶着江敬雪直接来了院子里，拿了条小凳，让她坐在边上，这可把张氏给急坏了。 “老二媳妇儿，你这到底是做什么？” 方氏面无表情的说道，“娘，我要给雪儿讨个公道，她嫁不出去了，我便养她一辈子，这个亏不能平白吃了。” 拿捏不住方氏，张氏又冲着江河去，“老二，你快管管你媳妇儿，非得折腾是吧？” 江河看也没看她，“娘，是该让大伙儿评评理了，我没想着我费了半条命的给家里挣钱，我的闺女却还要被人惦记上，这是谁定的规矩？这家里就承业一个人的命金贵，我的孩子，那就连草芥也不如，孩子他娘说的对，雪儿嫁不出去了我们养着她，这个亏不能白吃了。” 张氏这会儿急得心口痛，老大媳妇儿不省心，老二两口子不听话，她还能咋办啊？ 江敬雪一句话不说，就那么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自己这还不算太熟悉的爹娘。 昨晚上她一直在琢磨呢，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儿，吃亏也许就吃亏了，可以后她得防着这些人。 没成想她爹娘倒能说出这些话来，眼下看来，这事儿跟她想的可不太一样呢。 李氏那可是一把好嗓子，她一嚷嚷，大半个村都能听见动静，大伙儿也不忙着下地了，先过来看了热闹再说。 村长夫妻俩也赶紧来了，不用说也知道，这肯定是为了江敬雪的事。 村长一来，江河立马就出了院子，“村长，您来得好，快来评评理，我这不在家，我家雪儿差点儿被我大嫂给卖了钱，村长，这随便把人家的闺女卖钱算怎么回事儿？我们响水村的人是穷，可志不穷，这咋还当上拍花子的了？” 李氏慢了一步，落了下乘，这会儿也跟着嚷嚷，“村长，你别听他胡说，我家老二这是要翻天了，回来就打了我巴掌，您快瞧瞧，我这脸上都被他打成什么样了？我怎么说也是他大嫂，哪有他这样的，村长，你快给评评理呀。” 昨晚上的事在村里也折腾出了一些动静，可这村子也有这么大，才过了半天，好些人并不知道，这会儿听了他们两个说话，大伙儿就开始议议论了。 “什么？大海媳妇儿要把雪儿给卖掉啊？” “哎呦，听着像这么回事儿，这人咋这样啊，这是钻钱眼儿里去了？” 又有人说，“哼，想想不就知道了，拿钱给她儿子念书呗，江家为了供个读书人出来，那可真是魔怔了。” 村长自然是希望江河夫妻俩争一下，真的不能平白无故的让雪儿受了委屈，可他也不赞成他们就这么把事儿闹出来，要是让别人听去了，对雪儿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这会儿他还想帮着劝劝，江河直接说道，“村长，还请您做主，把我大嫂送衙门里去，是关是罚，那可都是她该受的。” 听到他这么说，张氏赶紧就出了院门，“老二，你这是干啥？都是一家人，你还要折腾到公堂上去是不是？” 她心里可着急了，江承业还念书呢，这要是自己的母亲上了公堂，以后对他考科举可是有影响的，老二这会儿是气糊涂了，连这些也没顾得上，她可绝不能由着他胡来。 江河冷哼了声，“一家人？一家人你们想着把我闺女给卖了？这会儿知道着急了，这事儿我绝不会轻易算了。” 第9章 还有个刘家在 江河这么一闹腾，村长也算是知道了他们夫妻两个的打算，这一回那是要撕开脸皮闹了。 他顾虑着江敬雪，还是拉了拉江河，让他到了一旁，“大河，你先别着急，这事儿昨夜我们也就知道了，雪儿的确是受了委屈，可你这会儿这么闹，传出去了像个什么样子？雪儿以后还得嫁人呢，难不成你们真养她一辈子？” 村长心里想着，就算是他们夫妻两个疼爱孩子，可以养着她一辈子，但本朝的规矩，女子年满十六不嫁人，一年就得交三两银子的税，江家本来就穷，哪里拿得出这笔钱来呀？ 江河勾了勾唇，村长倒是弄不明白了，这怎么还笑起来了呀？ “村长，我知道你是为我们打算，可是我心意已决，这些年来，我爹娘心眼儿偏得都找不着边儿了，我大哥家的承业能念书，爹娘指着承业有出息了，他们跟着享福呢，对爹娘来说，我这一儿一女那就是累赘。” “今日我的孩子被欺负成这样，我要是把这口气给咽下去，以后等着他们的又会是什么？我大概是冲动了，可是我看着雪儿那样，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必须给她做这个主，我爹回来了，哪怕是要把我们一家赶出去，我也无所谓。” 依着江河的意思，那就是要把李氏给送到官府，一旦这么做了，江家也就算是散了。 村长正是为难的时候，江福旺等人赶回来了，一进村口就听到有人在说，江河要把李氏给送到官府去，这几人还敢停下呀？三步并作两步的回家了。 看着江河还在那儿，江福旺冲上去就是一顿臭骂，“老二，你这是要把你爹气死不成？好好的要把你大嫂给送到官府去，这是什么好事儿啊？你大嫂被关起来了，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后果？” 江河冷冷一笑，“爹，我怎么会不知道有什么后果，不过就是名声不好听，承业以后考取功名不会顺利，可这事儿是大嫂自己做的，我如何不该替我女儿讨回公道来？她在跟人合伙想着把我闺女给卖了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这些后果？” “爹这会儿倒是知道指着我鼻子骂了，要不是爹娘偏心，大嫂又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雪儿可是她的亲侄女儿啊，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些年，再是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丧良心的事儿来，她就不是个东西。” 这下子家里的人都回来了，李氏哪里还能任由江河在那里说，从地上爬了起来，赶忙就到了江福旺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爹，您看看我脸上这印子，那就是老二给打的，我再怎么说也是他大嫂，他哪能对我动手啊？回来什么也不说一句，上来就打人，这又是什么规矩？雪儿昨晚上是自己睡迷糊了跑出去跳的水，怎么就怪到我头上来了？大半夜的被她们吵起来，我和娘都没睡好呢，老二实在是没规矩。” 江河脾气很冲，李氏这么说，他还能忍？抬起手又要打人，方氏一惊，拍了拍江敬雪的肩膀，“雪儿，你好好的在这儿坐着，娘出去看看。” 江敬雪拉了拉她的手，“娘，您和爹别太着急了，这事儿还有个刘家在呢，大娘就是想赖也赖不掉的。” 昨晚上那些人把她抬走的时候，在路上说了挺多的话，原主脑海里都有记忆，对方就是镇上的富户，这一点她已经知道了。 李氏能那么一口咬定她是睡迷糊跑出去的，多半就是想着他们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身份悬殊太大，也不太可能上门对质，没准儿就能让她给赖过去。 方氏点了点头，转身就出了院子，这下子就只有江敬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了。 昨晚上原主捅了自己一剪刀，虽说是扎得不深，但这会儿伤口也是疼痛难忍，坐在这里身上难受，可她就想看看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 眼下看来，这对爹娘是维护孩子的，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就怕他们唯唯诺诺的，心里受了委屈也不敢闹，只知道吃闷亏，那样才真是让人又气又急。 如果爹娘都是敢争的性子，那这一回就是一个好机会，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脱离这些人，以后好好的过日子，那才有奔头呢。 要不然自己努力，好不容易才过好的日子，会有让这些人占了便宜的可能，想想心里就憋屈得很。 方氏出去，也就把江河给按住了，这么多人在呢，刚刚他打了李氏也就算了，现在要是还动手，他们就算是占理也只能是吃亏。 方氏出现，江河稍微冷静了一些，扬起来的拳头都给收回去了。 李氏还是哭，“爹啊，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您看看老二，当着这么多人呢，还想打我，我这个大嫂做得可真是憋屈，他压根儿就没把我当成大嫂，哪有他这样的啊，他们一家这是要反天了，那是不把您和娘放在眼里啊。” 江福旺这会儿也来了火气，瞪着方氏说道，“老二媳妇儿，你说说看，昨晚上雪儿跑出去做什么？” 他又何尝不知李氏是在撒谎，家里离着那堰塘那么远呢，大晚上的，雪儿一个人跑那里做什么？怎么可能是自己过去的？ 这内里的事他虽不知道，可依他对这大儿媳妇的理解，她是能做出那些事来的。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闹腾出来做什么呢？ 他这么问，也就是希望方氏能顺着他的话说，把这事儿认下，有什么不满的回家里了再说。 可谁知方氏就像是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似的，指着李氏就说，“爹，她是胡说的，明明就是大嫂和娘一块儿商量着，要把雪儿拿去卖钱，这怎么就变成雪儿自己跑出去了的呢？大冬天的，外面那么冷，谁会往外面跑？” 还不等江福旺说话，李氏冲过去就按住了方氏的肩膀，“弟妹，我对你可不薄，你何苦要这么陷害我啊？你说这话能拿得出证据来吗？” 方氏看了她一眼，“我倒是没证据，可人是刘家买的，咱把刘家的人找来不就成了？” 一听这话，李氏顿时就慌了，那手上都没了力气。 第10章 分家好不好 村长听了方氏的话，在一旁问了一句，“大河媳妇儿，你说什么？刘家？” 方氏冷哼了声，“自然是买人的刘家，大嫂，这事儿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你要非一口咬定说雪儿是自己跑出去的，我也不跟你争辩了，刘家拿了银子出来，人却没回去，如今八成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这头是怎么回事，只要找个人去把这事儿一说，想来刘家应该会证实此事的。” “大嫂要不要让刘家来认一认？若他们说这事儿与他们无关，我就算是跪下给大嫂磕几个响头也无所谓，可要刘家证实了此事当真如此，今日就还请村长替我们做主，这事儿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半点情面不讲。” 李氏完全就愣在了原地，她刚刚那么一口咬定江敬雪是自己跑出去的，就是想着没有证据，这事儿是私下进行的，就算他们知道她是想把江敬雪给卖了，拿不出证据来，又能拿她如何？ 这样的丑事，闹起来了，对江敬雪又有什么好处？ 她就想着老二两口子会想明白的，谁成想方氏竟然把刘家说出来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会儿她慌了神，张氏在一旁也跟着慌了，赶紧就上前说道，“老二媳妇儿，这是咱家自己的事，你拿在这儿说有什么意思？什么刘家不刘家的，这会儿这么多人呢，你张口就胡说，大伙儿听到了，出去传两句话，以后雪儿还嫁不嫁人了？！你这个做娘的也该替雪儿好好想想啊。” 威胁，时时刻刻都在威胁，老两口就是这么行事的。 江河和方氏站在那里，这会儿要想替江敬雪讨回公道，就只能是证实她们做了这件事，但真要是闹大了，的确也对江敬雪没有任何好处。 夫妻两个有些为难，不愿让女儿憋屈，也不愿让她以后说不了亲事，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毁了自己的名声，又何必呢？ 见他们两口子神色有所松动，江福旺又顺势说道，“好了好了，今日就是一场闹剧，耽误大家下地干活儿了，我们自家的事自家会解决，大家就不要在这里凑热闹了。” 他是想着赶紧把村里人都给赶走，有什么事儿自家关起门来说，老二两口子不依，他就好好哄着，真要是毁了自家的名声，以后承业还怎么考公民啊？ 这两个没脑子的妇道人家，这回可真是把事情给办坏了，好端端的，干嘛要做这种事啊？偏偏还让人给捏住了把柄。 眼看着大家就要走，江敬雪捂着胸口，慢慢的到了门口，努力说了一句话，“昨晚上我是亲耳听到那些抬轿子的人说的，刘家老爷花了银子，要把我抬回去做姨娘，我不知道是哪个刘家，但咱们这个镇子也没多大，想来是能找到的，爹娘，女儿心里委屈呀，是有人要害女儿啊。” 她面无血色，靠在院门口，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李氏，“昨晚，昨晚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完全昏睡过去，是大娘给那些人开的门，是她把人带到我屋里，将我带走的，就是她。” 本来大家都要走了，江敬雪忽然出现，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江河也回过神来了。 自己原本就是要替闺女讨回公道的，怎么被说了两句，反倒是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呢？ 李氏一时之间没开口，她心里慌啊，怎么也没想到，昨晚上江敬雪竟然没昏过去，想来她是从那些轿夫口中听到了什么，所以方氏刚刚才会那么说。 这下子可完了，刘家那头，她又哪里说得上话，真要是把刘家给惊动了，这事儿肯定不好了结，说不准她就要有牢狱之灾，家里还要赔银子呢，承业的前途也被毁了。 江海一看自己媳妇儿这表情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真的了，问都不用问，这会儿他也不能坐视不理，真要是让人给安上了罪名，他儿子以后可怎么办？ 江敬雪还要说话，江海直接打断了她，“雪儿，这话可不能胡说，传出去害的可不是你大娘，而是你自己。” 江海想着，如今他们能做的，就是让老二一家闭嘴，事情肯定是板上钉钉，只能是让他们不要往外说了。 江敬雪毕竟是女孩子，又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怎么可能不怕毁名声？ 刚刚他们是没听明白这件事的利害关系，那他就再说一次，就不信老二两口子真的愿意养着这个丫头片子一辈子。 江敬雪胸口一阵疼痛，差点儿就要站不住，江承家赶紧上前去把她扶着，“小妹，你靠着我些。” 看着自己的闺女那么痛苦，江河心里针扎似的难受，几步就冲到了江海面前，“大哥，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怎么就胡说了？雪儿可是听到了是哪家人要买人的，大哥既然觉得是胡说，咱们就把人找来，大不了就麻烦些。” 江海瞪大眼睛，“老二，你是要嚷嚷个没完了是吧？你这闺女要嫁不出去，咱们家不知道要交多少的税钱，你拿得出这些钱来吗？还不是要公中出。” 江河咬牙没说话，江敬雪气若游丝的说道，“不要公中出，不要，爹，娘，我不想再留在家里了，咱们分家吧。” 这话一出震惊的可不只是自家人，边上看热闹的村民也跟着张大了嘴，要知道，江福旺两口子身子还不错，哪有这时候分家的呀？ 而且江家这么穷，分家又能分得出什么？凑在一块儿还能搭伙过日子，要真是分开了，没准儿连饭都吃不上。 隔壁的李大娘听到江敬雪说这话，赶忙就上前劝了她，“雪儿，你不明白这些事，这话可不能胡说呀。” 她可知道江家人是什么德行的，原本就嫌弃江承家脑子不好使，不太好说亲，江敬雪这么提了，肯定是借坡下驴，把这事儿提到明面上来，真要是把江河一家给分出去了，他们一家四口日子可难过得很呢。 江敬雪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看着江河和方氏，又问了一次，“爹娘，我们分家，好不好啊？” 第11章 不吃亏了 江敬雪忽然这么说，其实江河和方氏也吓着了，乡下人分家还是不常见的，一般来说都是凑在一块儿过，只有这家族大了，家里做主的人老了，才会想着要分家，平白无故的把家里分了，说出去都要让人笑话。 他们刚刚想替江敬雪讨回公道，也只是想将李氏送去衙门，给她一个教训，着实是没想过分家这事儿。 这会儿江敬雪说了，江河心里就在想，若是分了出去，这一儿一女的亲事的确是个问题，眼看着他们就要到交税的年纪了，靠着家里还能拿出点银子来，把这钱给交上，真是分出去了，几年之内他们日子都过不起来，到时候又该如何？ 税款交不上，那可是要蹲大牢的呀。 可是女儿说得也对，这个家里待着还有什么意思？就算是能拿出税款来，那也要看他们的脸色，还不知要受多少的委屈。 这家里大笔的银子可都是拿给江承业念书的，他出劳力为家里挣的也不少，可到头来自己的一儿一女却成了其他人眼中的累赘，实在是憋屈。 江河性子要直接一些，这会儿江敬雪看着他，他也就冲着她点了头，“好，就听雪儿的，咱们分家。” 江敬雪微微一笑，心说这爹爹还是上道的。 江河转头就跟江福旺说道，“爹，这话您也听着了，既然您一直都嫌我们一家拖累了家里，要不然就此今日把家给分了吧，以后各过各的。” 刚刚江敬雪说这话的时候，江海夫妻两个就已经在打着主意了，这会儿把家分了，他们当然是愿意，他们的儿子可是读书人，爹娘心里有杆秤，知道该给些什么东西。 江海是老大，分了家之后，老两口毕竟是跟着他们过日子的，江家本来就穷，原本就没有多少东西，老两口自己要留一些，他们大房要留一些，算下来二房又能带些什么走？ 把他们分出去全是好处，只有一点坏处，那就是少了江河这个劳力，江河干活儿那可是一把好手，这家里谁也赶不上他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自己辛苦点不就行了？以后那银钱可就是在自己兜里了啊？ 这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轻轻的点了下头，立马就有了主意，就算是愿意分家，也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呀，那样自己可讨不到好处。 李氏这会儿又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就开始喊，“哎呦，我说老二怎么敢打大嫂了，原来是生出了要分家的心思，要分家你明说就是了呀，用得着折腾出这些事儿来吗？你还让雪儿这么毁自己的名声，以后可怎么嫁人呀？” 她还是想把锅甩在江敬雪身上，江敬雪可没让她如意，“大娘，这事儿我们不提，你就别再自己提了，真把刘家给招来大娘能讨着什么好处？我说我听见了，可不是唬大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都弄得清清楚楚了，大娘真要是想好，这会儿就别再多话。” 江敬雪三两句话，还真就让李氏闭了嘴，大伙儿都啧啧称奇，平日里这少言寡语的姑娘，怎么忽然转了性似的呢？ 江福旺看了看他们一家几口，沉着声问了一句，“老二，你说真的？想分家啊，咱们家可没什么东西拿出来分，也就那几亩地，还有一头耕牛，家里的屋子也就这么几间，攒下来的银钱更是没有，分了家，你拿什么过日子？” 听着这话，江海心里有点慌，一会儿老二反悔了，这事儿还就成不了了。 他赶紧在旁边说了一句，“爹，这一回是雪儿受了委屈，老二想分家就分家吧，大不了我们吃点亏，不过家里的屋子就这么几间，也拿不出银钱来另建房子，要是分家的话，老二你只能是出去住了，至于这地和家里的耕牛，那也没什么可分的，也不是大哥欺负你，家里就这状况，你也看到了，唉。” 江河还没说话，二愣子在旁边接了一句，“江老大，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也不分出来了？那他们一家四口怎么过日子呀？” 李氏又抬头嚷了一句，“又不是我们说的分家，他们自己说的，日子过不下去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家里没东西分。” 江河想了想，回了一句，“爹，能分什么给我们就分什么吧，这家肯定是要分的，大嫂做出这种事来，以后我也不想见到她，我怕我忍不住冲她挥拳头，这一家人在一块儿，日子过成这样，也实在是不像个样子了，您就说能分些什么东西给我们，我绝无一句怨言，爹娘想必是要跟着大哥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希望以后大哥大嫂好好孝顺爹娘。” 分家可是大事儿，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定下来的，江福旺让自家的人全部进了院子，又把村长和村里的几位老人请进去了，院门关上，大家坐成了一圈。 江敬雪也在一旁，这会儿伤口难受，可她不想回屋里去，就想在这儿看着，只有把这个家分了，她才能放心，今日就是疼得晕过去，也得在这儿盯着。 商量下来，江福旺说道，“村长，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也就这么六亩地，每年就靠着这地里的出息过日子，家里还供着个承业，那也是要花大笔银子的，这六亩地实在是不能拿出来分了。” “既然这分家是老二一家提出来的，他们必定是要吃点亏，屋子也就这么几间，地也就这么一点，我的意思是屋子和地都不分给他们，家里还有三钱银子，秋收过了才没多久，粮食也还有，就把大半的粮食分给他们，这三钱银子也一并给了他们，至于屋子和地，还有那头牛，就都留在家里，我和他娘拿一份儿，他大哥占一份儿，说起来老二也不吃亏了。” 屁个不吃亏，当谁听不明白呀？ 江敬雪这会儿听到都想笑，这当爷爷的可真是够“公正”的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给留下了，就分点儿粮食和钱给他们。 靠着那么点粮食和三钱银子，他们一家又能活多久？粮食吃完钱花光，以后日子又怎么过？可真是够精的。 第12章 顺利分家 村长和其他两位老人既然是过来帮着分家的，这会儿也要说句公道话，村长就开口了，“分家是分家，也的确是大河提出来的，可你这也太不公道了，他们一家四口人呢，这要是没地，等粮食吃完了，以后又该怎么办？” 江福旺没开口，李氏在旁边嚷了一句，“那不然还能咋办？我们江家穷，赶不上村长家里家大业大的，反正就这么些东西，要把地分给他们了，难不成让爹娘来年挖树根吃啊？” 江福旺瞪了一眼，李氏立马就闭嘴了，他这才说道，“村长，我这大儿媳妇不会说话，您别往心里去，可她这话说得也在理，我们家的确就这么些东西啊，按理来说是不该分家的，可老二觉着雪儿受了委屈，过不下去了，我又能如何？我这心里也舍不得呀。” “老二家的确是没分到地，没分到屋子，可那也没法子呀，家里就这个样子，我总不能把这这些东西给变出来呀？老二今日拿了粮食拿了钱，以后愿意叫我一声爹我也应着，我也不要他的孝顺，全靠他大哥养着了，只要他自己把日子过好也就行了。” 村长有些为难了，这很明显就不公平，他们是到这儿作证的，以后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只怕自己也要惹上麻烦。 江敬雪又开口说了一句，“爹娘，就这么分吧，咱们有手有脚，山里边儿不是还有那么多的荒地吗？咱们开垦荒地去，这头三年还不交税，总能活下去的。” 江河心里本来也有些犹豫，他想要硬气些，直接把这事儿应下，可又怕自己的家人跟着吃苦，江敬雪几句话，让他坚定了心里的想法，立马就点了头。 “好，爹既然说这么分，那就这么分吧，等我们找到住处就会搬出去的，这两日还要住在家里，爹娘总不至于这时候就赶人吧？” 张氏拍了拍大腿，“哎呦老二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能不心疼你了？如今变成这样，你娘我心里也难受着呢。” 双方都没有意见了，村长和另外两位老人一商量，这才把这事儿定下，拿了纸笔把文书拟好。 江敬雪站在旁边看着，原主当然是不识字的，可她认识呀，她得看仔细些。 江福旺亲口说的，今日把他们一家分出去了，以后他们老两口的事儿二房可是不用管的，这文书上一定得写明白了，要不然之后也是麻烦不断。 村长办事是十分公道的，这文书上面写得很明白，就相当于是今日他们拿了这三钱银子和那些粮食，就和江家无关了，以后另起炉灶过日子。 看起来的确是吃了亏，可江敬雪心里有数，能借着这个机会和这些人分开，她可是求之不得呢。 文书拟定，村长挨着给他们读了一遍，又问了他们可还有别的想法，大家都表示没意见，然后就让他们挨个在上面按了手印，这文书写了两份，村长那里放一份，另一份就交给了姜福旺。 “这样就算是成了，你们江家从今以后可就分开别过了啊。” 江福旺点了点头，“多谢几位今日帮忙，家中还有事，本该摆上一桌请客，可是这实在是不方便，之后有机会了必定补上。” 村长笑了笑，“这倒是不必，本就是我应当做的。” 他和另外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一同走了，到了外面，又回过头来和江河说了两句话。 “你们分了家是要出去住的，就那么三钱银子，哪里能建得起来房？以后要住在哪里呀？” 江河说道，“这事儿我正想跟村长商量商量，村口的杀猪棚常年都是空着的，眼下已经分了家，自然是不好一直都住在家里，我想着先在那杀猪棚里将就将就，我出去干活儿，挣些钱回来，等明年开春儿修几间茅草屋。” 村长皱了下眉，“大河啊，你可当真是想好了，那杀猪棚四面漏风，不过就是顶上能遮掩一下，都已经入冬了，这晚上可怎么过呀？万一下雨下雪的，你们一家只怕是挨不过去啊。” 江河笑了笑，“村长啊，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有杀猪棚都已经很好了，还请您点个头，我自是感激不尽。” 村长忙说道，“那有什么呀？反正也就过年杀猪的时候用一下，你们住着吧，要缺了什么尽管上我家来说，我家也没有空房，要不然就让你们将就将就了，不过这下雨下雪的时候，也别不好意思，尽管上家来，挤一挤就能过去的。” 江河心里感动，连忙点了头，“多谢村长。” 等他们走了，江河才叹了口气，村长是好人，处处都在为他们打算，人家还是外人呢，都能想得这么周到，自己家这些呢？ 李氏这下子可高兴了，那脸上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分家好啊，分家了，以后这家里所有东西都是他们大房的了。 可就这么两个儿子呢，江河不过就分了些粮食，还分了几钱银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偷偷攒下来的私房钱都不止那点儿呢。 当然，这是不会往外说的。 她想着公中肯定也不止这点儿钱，爹娘也是精明的，怎么可能把钱全部都拿出来呢？以后的日子可真是太好过了。 张氏想要表现慈母心肠，正朝着江河过去呢，他转身就扶着江敬雪，一家人进屋里去了，全然不把张氏放在眼里。 李氏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娘啊，您看看老二，这像个什么话？不把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连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哎呦，真不知道是哪里学的规矩。” 张氏回头瞪了她一眼，“你就闭嘴吧，少在那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你，这家里能折腾成这个样子？这事儿真要是闹大了，我看你怎么收场，承业还得念书呢，你要是毁了他的前途，我可饶不了你。” 李氏这才悻悻的闭了嘴，那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她这个做娘亲的怎么会不顾着呢？ 第13章 搬出去住好 进了屋里，方氏叹了口气，江敬雪笑了笑，“娘，您为何叹气呀？” 方氏说道，“你这还伤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咱们如今已经分了家，最多就在家里住上两日，之后就得出去住了，那杀猪棚四面漏风，这又已经入了冬，你的身子如何撑得住呀？” 江敬雪笑着说，“娘，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胸口的伤浅着呢，很快就会好的，离开了这家里，看不见大娘，心里边儿高兴啊，这人舒心了，伤势也就好得快，娘就放心好了。” 方氏笑了笑，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江承家一直都没说话，他平日里就是那样的，话很少，都是在旁边听别人说，爹娘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这会儿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江河问他，“老大，咱们可要搬出去住了，你听明白没有啊？以后不住在这儿了。” 江承家呆呆的看着他，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好，搬出去住好。” 江河这才笑了笑，“搬出去住还好啊？咱们只能住杀猪棚，你得好好的护着你娘和妹妹。” 江承家摸了摸头，“出去住，当然好，奶奶和大娘就不欺负娘和妹妹了。” 江河听着这话，心里一酸，平日里地里的活儿大多都是他在干，他媳妇儿也时常跟着他下地，只要得空，他就会出去给人干苦力往回挣钱。 所以他时常不在家，自己这个媳妇儿又是省心的，不想让他心烦，所以在家里受了什么委屈肯定都不会跟他说。 以前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娘和大嫂会趁他不在欺负自己的妻女，可从没想过她们竟然还会生出把他闺女拿来卖钱的心思。 江河那叫一个后悔呀，早就该这样了，若是早些年就分出去，现在靠着自己，房子都给建起来了，地也买下了一些，哪会像如今这样啊？什么也没有。 一家人都在这屋里，江河这个看看那个看看，竟然红了眼眶。 江敬雪说道，“爹，您别伤心啊，以后日子不就好起来了吗？咱们一家人都有手有脚的，又没有偷奸耍滑的人，还能过不上好日子了？” 江河立马点头，“对，雪儿说得对，咱们一家人都是勤劳肯干的，就不信这日子过不起来，这两年肯定苦些，村长已经答应了，让咱们暂时住在杀猪棚里，日子的确是难过了些，可到底不用看人脸色。” 他抓着方氏的手，“娘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咱们没有地，只要有活儿干我就去干活儿，多挣些钱回来，两个孩子的亲事你也不用担心，交税就交税，不就是银子嘛，我就是掉一层皮，也不让他们委屈求全，找一个不合适的人苦一辈子。” 方氏立马点头，“好，咱们一家人一条心，就不信日子过不起来。” 江敬雪在旁边看着，会心一笑，说得对呀，这样一家人还愁没好日子过吗？ 前世那么苦她都挺过来了，这一世还有家人呢，不是她一个人孤军奋战，日子会更加舒心的。 一家子说过了话，方氏擦了擦眼泪，“雪儿你好好歇着，不用你忙活，我们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就去把那杀猪棚给收拾一下，明日就搬进去住，再不用留在这里了。” 对面厢房里，李氏一直在门口张望呢，江海喊了她一声，“你在那儿晃悠做什么，老二都说了要搬出去了，难不成还会赖着不走？别在那看了，过来我问问你。” 李氏这才到了床边，江海瞪了她一眼，“那件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李氏支支吾吾的，“什么事啊？孩子他爹，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我哪有那个胆子呀。” 江海哼了一声，“你没那个胆子那谁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得可好啊，把雪儿拿去卖了钱，这银子用来攒私房，是吧？跟娘怎么说的？” 一听这话，李氏也火了，“攒私房？我做什么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呀？儿子读书可要花不少钱呢，现在都已经捉襟见肘了，我要不想想办法，再读两年，束侑都交不起，老二家里那两个，一个娶不着媳妇儿，一个嫁不出去，那还得交税钱呢，这些不都得提前打算啊？这一次是没算好，让那丫头跑掉了，还把这事儿闹腾出来，只要当时药下得多一些，她这会儿早就成了刘家老爷的妾，银子也已经到手了，哪里会折腾出这些事来？” 江海摆了摆手，“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别在那儿嚷嚷，生怕他们听不着啊？我告诉你啊，这事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你可别再生事，眼下老二一家提出了分家，把他们分出去了，对咱们也好，这一次可是占了便宜的，你就别出去瞎嚷嚷了。” 李氏还有些不满意呢，“占什么便宜啊，我倒没觉得占了多大便宜，眼下看着的确是，房子也给咱们了，地也给咱们了，他们就拿了点儿碎银子，分了点儿粮食，可是那文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呢，以后老二可就不供养爹娘了，全是咱们的事儿，你想想看，那得费不少心呢。” 江海瞪她一眼，“难不成你俩头都要捞着？要让老二供养爹娘，现在就得分地给他，你愿意拿地出去还是养两个老人？他们又吃得了多少？等儿子读书成才了，一年拿几个银子不就供养了？这事儿可别再提了。我都怕老二觉得自己吃了亏，赖在家里不走呢。” 李氏笑了起来，“我听到老二跟村长说了，他们一家要去住杀猪棚，哎呦，那杀猪棚哪里住得了人啊？他们也就是嘴硬，被雪儿这丫头折腾死了吧？要不是这丫头提出分家，又哪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反正我什么都不说，今日那么多人在场，大伙儿都看到了，咱们又没提分家，是老二自己提出来的，我真是想也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好事，不用咱们开口，就能把那一家子给赶出去，老天爷对咱们可真是好啊！” 江海也笑了笑，“自己知道就行了，你可别在爹娘面前露出来。” 李氏点了点头，“行了，我明白的。” 第14章 前世 江敬雪陪着方氏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江河则是带着江承家去收拾杀猪棚了。 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好东西，也就是几床棉被，都已经硬得不行了，还有就是他们平常穿的衣物，旁的也就没有什么了，这些东西装进了两口箱子里，这是方氏的嫁妆，说起来，这几条被子里有两条也是她的嫁妆，这么多年了还一直盖着，补丁都打了不少了呢。 江敬雪轻轻的叹气，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字儿，穷。 当天下午就把这些弄得差不多了，不过天色也暗下来了，这时候搬进去未免太着急了些，不如就等到明日吧。 晚些时候江河才带着江承家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李氏，江河瞪了一眼，李氏悻悻的转身，去灶屋里做饭了。 父子二人进了屋，方氏说道，“收拾得怎么样了？” 江河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拿了点儿稻草，把周围给遮了一下，要不然晚上根本没法住人，哎，那地方实在是太简陋了。” 江河这会儿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些，这么冷的天气，怎么受得了啊？雪儿还受伤了呢。” 江敬雪说道，“爹，娘，都到这会儿了，咱们就别再唉声叹气的，不是说了吗？好好的过日子，再难再苦也能挨过去的，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块儿。” 方氏点头，“好，快坐下吃饭吧，这是刘婶儿刚刚送过来的，今晚上咱们就吃这些了。” 江河看了眼桌上的几样吃食，“这怎么……” 方氏说道，“今日闹成那个样子，晚上怎么坐在一块儿吃饭呀？” 江河点头，“这份情我记下了。” 事实上这会儿李氏还在灶屋等着呢，就想看看今晚上他们怎么解决吃饭的问题，要是上这儿来吃饭，她肯定是要说上几句的。 结果天都已经黑透了，也没见方氏到灶屋里来，反而是等来了张氏。 李氏赶忙就说道，“娘，他们晚上不吃饭呀？” 张氏瞪了她一眼，“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饭做好没？” 李氏努了努嘴，“很快就好了，娘先去叫承业吃饭吧。” 张氏看了眼又出去了，心里叹气，也不知今日把老二一家分出去到底是不是对的。 虽说眼下看起来的确是跟着老大一家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可老二也不简单啊，卖劳力能挣不少钱，这些年家里的开支其实大部分都是老二挣来的，如今把他分出去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眼下看着，还真是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张氏往江河他们房里看了一眼，这会儿里面点着灯呢，她看见了隔壁邻居给他们送吃的，所以不惊讶他们为什么不出来吃饭。 其实她是想着分家分得不公正，这老二也许还会求着留下，一家四口住在杀猪旁，那能住得下去吗？江敬雪可还伤着呢，没准儿小命都要丢在那里。 可老二这一家子个顶个的脾气犟，看样子真就不会求她了，张氏心里其实是有些失落的。 她本想着，只要江河开口，她就让他们留下，分家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以后江河必定会更加卖力气，谁曾想，他们还真是咬牙忍下来了，明日当真是要搬出去吗？ 吃过了晚饭，一家四口各自歇下了，江敬雪躺在床上，不想睡觉，昨夜里昏睡了那么久，哪里还睡得着啊。 方氏倒是累得不轻，这会儿已经睡沉了，江敬雪望着窗户，仔细的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 现在想来，都还像是做梦一样，她忍不住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当真是疼，不是做梦啊。 她本来还打算第二天早起，推着小车去卖早点，谁知夜里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她便命丧黄泉了。 之后，就遇上了那老神仙，她其实也并不确定那老神仙到底存不存在，这一切真的是特别不真实，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她还记得那老神仙说的话，说她这一辈子太苦了，又从没做过坏事，还乐观向上，所以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还要赐给她一件宝贝。 的确是重新活了，虽然身份并不是原来那个，可到底她又来到了这世间，但是那宝贝又在哪儿呢？ 昨日醒来之后，江敬雪已经在周围找过好几遍了，什么都没有，现在想着，难不成是那老神仙忘了给她？那找谁说理去啊？ 她皱了下眉头，然后又笑了笑，就算是忘了给也没事儿，谁有这样的机会呀，死了还能重活，重新的体会人生百味，她能有这样的奇遇已经应该心怀感激了，还在意那宝贝做什么？ 好手好脚的，就凭着自己，也能把日子过起来，肯定不会比现在的江家差了。 李氏那嘴脸着实可恨，今日将他们分出去了，她就差大笑出声，高兴坏了吧？ 江敬雪轻轻地握了下拳头，我就偏要让你看看，以后到底谁过得更好。 她又想起了自己放在柜子里的那二十几万现金，应该随着大火都给烧没了吧？那可是半夜三点就起床做早点挣来的啊，辛苦了那么长时间，本想着钱再多一些，想办法盘一间铺面，说不定还能雇个人帮忙，正做着美梦呢，却遭此横祸。 唉，不想了，不想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想那些还有什么用处呢？那钱烧了总比落在她那可恨的爹妈手里强。 其实说起来，原主要比她幸福得多，虽说家里更加穷困，可爹娘是疼爱她的呀，哪像她，出生在穷山沟里，爸妈重男轻女，哥哥和弟弟都能念书，就她一个人生下来就是干活儿的命，才刚刚满了十五就要被爸妈嫁给隔壁村的一个男人，就为了人家许的两万块钱，用那钱可以送她哥哥上大学。 她就想不明白了，同样是爸妈生的，为什么差距就能那么大？ 她活了十五年，做得最勇敢的事就是从家里拿了两百块钱，半夜从那穷山坳里逃了出去，从此之后再也没回去过。 靠着一双手，拼搏了七年，终于过出了属于是自己的生活。 然后，一场爆炸让这一切灰飞烟灭！ 第15章 搬家 次日天一亮，一家四口就起身了，东西都已经收拾完了床上的被褥也给卷了起来，这些都要拿到那杀猪棚里去。 江河也没请人帮忙，就他和江承家拿，多来回几趟就能把东西给搬过去，而方氏则是拿着一些细软，然后扶着江敬雪去杀猪棚那边。 昨晚上已经把粮食都给分出来了，李氏倒是想多留下一些，可这家里有多少粮江河和方氏清清楚楚，既然写明了要拿多少给他们，那就一点儿都不能少。 今日看着他们把粮食一袋一袋的从家里运出去，李氏那叫一个心疼啊，坐在门槛上叹了好久的气。 “爹，娘，怎么拿那么多的粮食给他们呀？这下子咱们怎么办？还有这么长时间才春耕呢，还得等到来年秋天才收得上粮食，这日子可咋过啊？” 江福旺站在院子里，什么也没说，背着手就去了屋里。 这家里没人说什么，就李氏一个人嚷嚷个不停，她就这么个性子，就算她一个人在这院子里，也能嚷上老半天。 进了屋里江福旺才说，“明日我和老大又去之前干活儿那地方，还得忙活一阵子，多挣些钱回来，咱家粮食年年都不够吃，今年老二又分了那么多走，开了春就得买粮食，家里没钱可不成，承业还要交束侑呢。” 张氏点了点头，“去吧，多干些日子再回来，家里钱倒是还有些，不过昨日才说了把钱都给他们，这时候肯定是不能拿出来，你和老大去干活儿也好，正好有个由头。” 张氏怎么可能把钱全部都拿出来呢？那三钱银子是家里能找到的，旁的她还藏着呢，家里供着个读书人，哪能不留点钱在手上的？ 其实这些钱好些都是江河卖苦力挣回来的，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她生他养他长那么大了，拿点儿钱孝顺爹娘还不成了？ 分家也是他自己提的，他们可没逼他分出去，没房子没地，只能住在杀猪棚里，那又怎么样？这都是他活该。 张氏这会儿就这么想着，自己这个小孙子可一定得成才，以后得让她享福才行啊，人这一辈子，不就为了到老能过上好日子吗？ 指望老二不成，她当然只能指望老大一家了。 江敬雪到了杀猪棚，看到的时候也皱了下眉，这地方的确是不好，还提前把上面修了一下，要不然上面都遮不住雨水。 粮食搁在了靠墙的地方，旁边铺了厚厚的稻草，他们就睡在这上面。 江敬雪说道，“也不能长久住在这里，就算是不下雨，但是露天湿气重，这些粮食也会发霉的。” 江河点头，“自然是不能长久住着，我都想好了，等安顿下来，明日我就回去做工，多挣点钱，开春了再各处借一借，应该能修上两间茅草屋。” 如今看来，也只能是这么打算了，方氏摸了下自己的头上，把那根银簪子取了下来，“这个应该还值一点钱，拿去当了吧。” 江河摇头，“这怎么行，这是奶奶留给你唯一的东西，说什么也不拿去换钱。” 这银簪子在方氏头上已经戴了二十来年了，她还没嫁人的时候，她奶奶就将这银簪子给了她，不久之后就咽气了，这是个念想，哪里能拿去换钱啊？ 方氏说道，“那不然怎么办啊？雪儿还病着呢，换了银子，给她做一条新被子出来，这地方实在太冷，夜里怕是难受。” 江河为难了，他不愿让妻子当掉心爱之物，也不愿让女儿受苦。 “我去村长家问问，看看能不能借点钱，还有三钱银子，实在不行就先花了。” 他正要走，方氏叫住了他，“回来，借钱还钱，看似什么也没变，可耗费的是情分，咱们不能跟人开口，就把这个当了。” 夫妻二人为了这个争执起来，江敬雪却笑了，“娘，说这个做什么呀，没新被子也行的，穿得厚厚的，垫着稻草，咱们还可以上山多捡柴，在门口点上火堆，不会冷的，这是太奶奶留下的遗物，可不能给当了，她老人家在天上看着会难过的。” 说话间，江敬雪就把银簪子给她插了回去，握着方氏的手说，“娘，眼下是艰难了些，可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总会挺过去的。” 夫妻俩沉默了一阵，江河一跺脚，“我这就上山捡柴火去，多给弄一些回来。” 江承家连忙跟在了他身后，反正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父子两个上山去弄柴，方氏则是把这里再归置归置。 江敬雪就在一旁帮忙，她赶紧扶着她坐下，“雪儿，你别动弹，你这伤还没长好呢。” 江敬雪笑了，“娘，哪有那么严重啊，就一个浅浅的伤口，很快就会好的。” 母女两个也忙着，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不少人过来，有的就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的，有的则是上前说两句话。 “这也遮不住风雨，要是住不了人，上我家去住啊，我们那儿挤挤也能住的。” “是啊是啊，我家也行。” 这些话里面有真心的也有假意的，不管是什么意思吧，总之先应着。 一位婶子说道，“要我说吧，出来了也好，一直就觉得你那婆婆欺负人，如今离了她，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自己的，再不用看她脸色，你说是不是啊？” 方氏没说话，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儿，就算是分家出来了，也没有在背后说嘴的道理，她不是那样的性子。 乡下这些妇人大多数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其实别人家日子过成什么样，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就是想来找找存在感。 别人家里闹得越厉害，她们越高兴呢。 方氏不说话，那几个人也就觉得没意思了，背着背篓去忙活自己家的事儿了。 把这里简单的归置了一下，方氏就把从家里分到的锅碗瓢盆给拿了出来，这里是杀猪棚，所以是有灶的，不过就分到了两个瓦釜，家里一共就一口铁锅，自然是不会拿给他们的，靠着这两个釜，能煮些粥喝，这就不错了。 第16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江敬雪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锅灶，有原主的记忆在，倒也不至于不会用，不过总觉得不方便就是了。 没偷偷离开家的之前，她每日也是要烧火做饭的，可用的都是铁锅，比这方便不少，后来就是电磁炉，燃气灶。 用这个生火做饭，要是没掌握到诀窍，那火就一直熄，呛得人难受，实在是太辛苦了。 好在她还算聪明，很快也就掌握到了窍门儿，那火还是烧得挺旺的，不一会儿锅中的水就开了，方氏赶紧把米给放了进去。 紧接着又叹了口气，“粥倒是有了，没菜下饭啊，分家分得急，家里的咸菜酸菜都没分上，那可是我花了好些心思才给弄的，几大坛子呢。” 庄户人家过日子，咸菜是少不了的，方氏手巧，腌的咸菜味道很好，左邻右舍的有时候还要拿自己家的来换呢，有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自家的手艺拿不出手，还要上江家来讨一些。 秋天才刚刚腌了几大坛子咸菜和泡菜，这下子可好，全便宜他们了。 江敬雪说道，“那就往粥里放一点盐，将就着吃吧，咱们这才刚刚出来，东西不趁手，肯定是没那么方便的。” 不一会儿功夫，江河和江承家回来了，方氏也把粥给盛了起来，这里连张像样的桌子也没有，只能是用手端着吃，一家人可以说是很惨了。 这一下午忙忙叨叨的，转眼天就黑了，入了夜，江河可有些担心，这是他们在这儿住的第一个晚上，还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问题，谁也没在这儿住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啊。 傍晚时分刮起了风，一家人缩在稻草堆上，盖着棉被，可那风还是呼呼的往里面刮。 几个人躺在边上，把江敬雪围在了中间，就想让她暖和些。 江河说道，“今晚上估计是不太好过，明日我去村长家说说，看能不能多要点稻草，把这周围给围上来，编几个稻草板子也就行了。” 这里家家户户都是有水田的，要种稻谷，秋收过后，稻草可是要紧的东西，住家过日子，样样都用得到，再不济还能用来引火呢，家家户户都不会把这东西扔了。 这一次他们分出来，当然也拿了两捆稻草，可那些远远不够啊，还得跟村长开口。 时辰晚了，这风也小了些，将就着能睡觉，可这才刚刚合眼，几个人又听到了另一种动静，耗子。 哎呦，这可是要了命了，粮食放在家里还能让耗子给偷吃呢，得高高地悬在房梁上，放在这儿，那可不就是让它们饱餐了吗？ 江河赶紧穿上了衣裳，江承家也是一样，动作十分利索，“爹，您睡觉吧，我来守着粮食。” 江河摇了摇头，“你白天也累着了，你去睡一会儿，我困得不行了再叫你起来。” 父子两个轮流守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挨到了天亮，青天白日的，耗子就不太敢出来，能放心一些。 这一晚上其实谁都没睡好，江敬雪打了个哈欠，“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要不然咱们把粮食放村长家里去吧？” 村长家就在离着村口不远的地方，而且村长这人很热心，在其位谋其职，村里谁家有什么难处，只要他能帮得上忙的都会帮忙。 江河点了点头，“其实昨日就问了村长，他们家的石仓已经装满了，粮食拿过去也只能放在屋里，我想着放在这儿也差不离，可谁知道这儿耗子这么多，看样子还是得搬村长家里去。” 江河收拾了一下，往村长家去，方氏和江敬雪则是忙着煮粥，还得吃早饭呢。 不一会儿功夫江河就回来了，“去晚了，村长一家一大早的就吃酒席去了，说是下午才会回来，我想着村长家地方大，要好放一些，也能少些麻烦，还是等他们回来吧。” 方氏说道，“那你今日还去不去做工？” 江河点头，“当然去，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挣钱，一会儿我就回去上工，就让老大留在家里，等村长一家回来了，过去跟他们说说。” 方氏应下了，一家人安排好，吃过了早饭，江河拿上了点儿东西，这就往之前做工的地方去了，还得抓紧时间挣钱回来呢，这地方可不能长久住着。 出了村子不远就遇上了江福旺和江海，到底还是父子，江河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爹，至于江海，他就当做没看见，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等他走远了江海才敢开口，“爹，您看看老二，昨日才从家里出去呢，今日就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江福旺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江海也就不敢再继续埋怨了。 这一日方氏带着一双儿女也就忙活着这杀猪棚里的事儿，到处整理整理，他们又没有地，又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可忙的了，就等着村长一家回来，好上门去请他们帮忙。 结果可好，午后忽然就刮起了大风，天眼看着就阴下来了，方氏跑出棚子，往天上一望，慌得不行。 “老大，看这样子很快就要下雨了，咱们可等不到村长回来了，你赶紧去柱子家，请他们家人过来帮咱们搬粮食。” 江承家领了话，赶紧就跑去了，粮食要是被雨淋湿了那可不好，这都入了冬了，太阳本来就不多，而且冬天的太阳晒粮食也晒不干，肯定是不能淋雨的。 不一会儿功夫江承家就把人带回来了，柱子一家来了四个男人，话也不多说了，一人扛起一麻袋就往外面跑。 可刚刚出去就开始打雨点儿了，大家都慌得不行，脚步更加快了一些，柱子因为跑的太快，还摔了一跤。 这么几大麻袋，他们几个人一趟也搬不完，方氏本想自己搬一袋，不过力气没那么大，搬着困难，要是弄到外面去淋雨，还不如就放在这棚子里躲一会儿呢。 江敬雪更是不用说，身上还有伤，哪里动得了？母女两个只能是在这里干着急。 这会儿雨点还不算大，但是看着这天，免不了一场大雨，只能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粮食搬到柱子家放起来。 第17章 崩溃 跑了两趟，算是把粮食都给搬过去了，雨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一家三口都在柱子家院子里呢，方氏说道，“这雨越下越大，一会儿我们再回去。” 柱子娘说道，“回去做什么呀？就住这儿，那杀猪棚哪里是能住人的？你们可得想个长远的办法，要我说啊，这分家还是分得太急了。” 方氏没说话，柱子娘又叹了口气，“你也别怪我说话太直接，我是为你们打算呀，这一回分家你们可吃了大亏，明知道你爹娘偏心，还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提，那不是让他们捏着吗？地也没分上，就这么些粮食，吃完了你们又怎么办？我一个外人看着都跟着操心啊。” 方氏这才说道，“不蒸馒头争口气，日子再苦，咬牙也能过下去，如今出去虽是苦了些，可再不用看人脸色，劳嫂子费心了。” 柱子娘说道，“费啥心啊，日子是你们自己过，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响水村那是出了名的穷，看着你们受气，其实好些人心里也难受呢，真要是自家有那个能耐，也想帮一把，不说怎么样，凑点儿钱让你们先把房子修起来，可是家家户户就这个样子，村长家算日子过得好的吧？这要是拉到外边儿去，那也说不着，咱们这村子就是穷啊。” 方氏也跟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啊，咱们这儿在大山里头，的确是就这个样子了，嫂子，你不用替我们操心，咬咬牙总能过去的，我就不信离了他们日子反而是越过越差了。” 柱子娘笑了笑，“好，有这份志气就是好的。” 天都快黑了，雨才渐渐的停了，方氏这就要和一双儿女回去 柱子娘说道，“就在这儿住吧，下那么大雨，那棚子里估计也淋湿了，就在我们这儿，挤挤也是一样的。” 在这村里，她跟柱子娘还算是说得上话的，人家处处为他们考虑，怎么能麻烦人家呢？ 他们家也住得挤挤的，要真是添三个人进来，今晚上还不知道怎么睡呢。 方氏说道，“这就不用了，那地方虽说是四面透风，但好歹也挺宽的，应该不至于都给淋湿了，回去重新铺一下草就能睡。” 柱子娘还想拉着他们，方氏直接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到了外边儿才叹了口气。 “咱们啊，苦日子好好过，总能过出头，也不好给别人添麻烦，回去吧。” 江承家点了点头，赶紧扶着妹妹，江敬雪说道，“娘，都怪我提了分家，要不然咱们至少还有住的地方。” 方氏笑笑，“你怎么也说这话，刚刚我说的那些你是没听见是吧？娘不信离了他们日子过不好，这些年娘过得也挺憋屈的，就为了这家里和和睦睦，就算是受了气，也总是忍着，不愿让你爹烦心，可是我一再忍让，倒让他们觉得咱们娘几个都是好欺负的，你哥就这性子，也不知道争抢，你也跟娘一样，性子弱了些，搬出来是好事儿，眼下是苦，可往后那就是好日子了，以后这话可不许再提。” 江敬雪笑了，轻轻的点了下头，她心里想着，我的性子可不弱，曾经我从那大山坳里跑出去，又没有身份证又没有钱，还不是靠着自己把日子给过起来了？等我二十出头的时候，手上都好几十万存款的呢。 江敬雪想起曾经的那段日子，的确也苦，她还住过山洞里，一个人看着外面的暴雨掉眼泪，也不知道是自己身上更冷还是心里更冷。 可再苦的日子总有出头的那一天，就算她曾经挨饿好几天没饭吃，也从没后悔过离开那大山坳，离开自己那一群并不把她当回事儿的家人，如今也是一样，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回到杀猪棚里，地上还淌着水呢，三个人什么也没说，动手把这些湿掉的稻草给清理出去，然后又把睡的地方重新铺了一下。 忙活了大半天，摸到那被子都被水给浸透了，方氏终于没忍住，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江敬雪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娘，别坐地上，地上凉，你们刚刚不是才在跟我们说吗？总会想到办法的。” 方氏只是哭，并不说话，江敬雪其实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那些话是跟他们说，其实也是在跟她自己说，要心存希望，相信日子总会好起来，这样子自己才不会那么难受，可现实就是如此，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这会儿其实无需安慰，只需要在旁边陪着她就行了。 江承家把火给点着了，弄了些水在里边儿烧上，没一会儿就拿了水过来，“娘，喝水，身上凉。” 这会儿几个人的手脚都是冰冷的，本来就是大冬天的，又下了雨，这里边儿湿气又重，哪里受得住啊？ 缓过劲儿来，方氏说道，“雪儿，我和你爹住在这儿就行了，明日娘就带你们去娘家，就算是跪下求，也要让你家公家婆同意让你们住在那儿，等你爹拿回些银子来，咱们总要盖上几间茅草屋，到时候你们再回来。” 江敬雪立马摇头，“我不，我就要在这儿，娘啊，您刚刚不是才说吗？咱们得奔着过好日子去，怎么能这会儿就泄气呢？您相信我，我会有办法把日子过起来的，我会挣很多很多的钱，绝不会让人给看扁了。” 方氏笑笑，其实没有把江敬雪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女人家也就操持一下家里的事儿，哪里又能挣来钱？ 可是女儿有这样的志气她也高兴，总比和她一样哭哭啼啼的强吧？ 再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几个人坐在一块儿说了会儿话，江氏又起身，简单的做了点儿吃的，几个人吃过之后，很早也就睡下了。 在这里睡着的确是冷，风一吹，整个人都在哆嗦，可今晚粮食至少放在了安全的地方，不用操心粮食被耗子偷吃，也算是能睡个安稳觉。 半夜还是醒了好几次，这鬼天气，也难真的睡得安稳，后半夜总算是没刮风了，天快亮了母子几个才算是睡沉了些。 天大亮了，几人还睡着呢，突然几声尖锐的笑声传来，把他们全给惊醒了。 第18章 娘家人 “哎哟，昨晚上这雨吓得挺大的啊，这么大的雨，屋里的被子都受潮了呢，好在是有个正经屋子住呢。” 这声音他们怎么会不熟悉？李氏啊。 方氏要起身，江敬雪忙说道，“娘，您躺一会儿吧，昨晚上没睡好，我出去看看。” 她要出去，方氏忙道，“你出去做什么，就让她在那里嚷嚷吧，不管了。” 江敬雪笑了笑，“让她在那儿，娘听着那些话不是心里难受吗？” 这杀猪棚又没有门，躺在被窝里都能看到李氏在外面张牙舞爪的，江敬雪要去端盆里的水，有点儿沉，江承家直接就给她端了起来，“小妹要干嘛？” 江敬雪笑了，“当然是泼出去呀。” 走到了外面，李氏笑呵呵的说道，“哎呦，这不是雪丫头吗？才两日没见，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你要是知道错了呀，大娘就回去跟你爷爷奶奶说说。，让你们回家住。” 江敬雪笑了，“大娘真能办到这事儿？让我们回去？” 她这话问得真诚极了，李氏本来是得意洋洋的表情，一看她这样，立马就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我是说……” 江敬雪勾了勾唇，让他们回去，这大娘可得气死吧？ 她从江承家手里接过了水，直接就往外一泼，算是用了最大的力气，那水不偏不倚的，正好就倒在了李氏的脚下，溅起了许多水花，把她的裤腿都给弄湿了。 李氏咬牙切齿的就要骂人，江敬雪故作惊讶，“哎呀，怎么泼到那儿去了？我还想着我受了伤，没多大力气呢，大娘快回去换衣裳吧，这么冷的天可别着了凉，家里仅有的三钱银子都给我们了，要是没钱请大夫，到时候大娘病得起不来身怎么办啊？” 李氏气急了，撸起袖子就想上去打人，江承家往前一站，那身板儿她看着就害怕，只好缩了缩头，“你，你们给我等着。”然后就气鼓鼓的往家走了。 刚刚李氏在这儿闹腾的时候，边上还有人在看呢，这会儿见她走了，都笑了起来，“雪儿，好样的，这不是就把她给气走了吗？她这样的人啊，就是欠收拾，你们越强势她就越折腾不起来。” 江敬雪笑了笑，江承家赶紧扶着她往里走，“小妹你也真是的，自己动手做什么呀，要把水泼她跟前，你让我动手就行了呀。” 江敬雪偏过头看他，笑了起来，“要自己动手才解气呢。” 方氏忙说道，“快过来，这伤口是不是裂了呀？你也是，跟她计较做什么呀？” 江敬雪说道，“娘，刚刚人家才说呢，她这样的人就是欠收拾，咱们一再忍让，她只会越来越欺负人，都已经搬出来了，难不成还受她气呀？以后她来一次我就赶一次。” 方氏拉着她坐下，“娘不是说你不该赶她走，而是你现在身上还有伤呢，刚刚还端那么沉的水，这到底有没有裂开啊？” 江敬雪笑笑，“不严重，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刚刚还真有点儿疼，可她不想说，说出来他们又得担心了。 这杀猪棚就在路口，每日从这里经过的村民可不少，真要是爱面子的人，绝不会愿意住在这个地方，好在他们一家都是想得开的，只要能把日子过下去，再怎么样都无所谓，人家指指点点的也就当没看见吧。 刚刚外面还有好些人都在那儿说话呢，见他们几个不搭茬，这会儿人又走了。 才坐了一会儿，外面又吵闹了起来，远处一位婶子跑着过来的，“大河媳妇儿，大河媳妇儿，你快去看看吧，打起来了，那边打起来了。” 方氏着急了，“谁，谁打起来了？” 她还以为是自家人出事儿了，但一看，一双儿女都在这儿啊，自己的相公也出去做工了，到底是谁呀？ 那婶子跑到了地方，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好像是你娘家人，他们过来找你的，进了村子就听到你大嫂在那儿胡咧咧，然后就把她按在地上打，咱们都拉不住呢，你快过去看看。” 一听这话，方氏更是着急了，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就跑了过去，可别打出事儿啊，要不然可麻烦了。 江敬雪身上有伤，走不了那么快，江承家就落后了些，扶着她一块儿过去的。 那地方还有点儿远，还没到就能听到闹哄哄的动静。 江敬雪问了一句，“大哥啊，是说家公家婆他们来了吧？” 江承家点头，“是啊小妹，离得这么近，应该是他们听到了消息，所以才赶着过来的。” 江敬雪迅速想着办法，在这里住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以这时候来说，出嫁的女人要想回到娘家过日子，不仅自己要被指指点点的，连娘家人也抬不起头来，方氏又没有被休掉，何来回娘家一说呢？ 可在这村里只能是一直住在杀猪棚里，谁家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够暂时帮助他们一家，挣钱也来得没那么快，如今看来，只能是想办法先住到方氏的娘家去，这就要看看娘家人是什么态度了。 好不容易才到了地方，方氏比他们先到，这会儿已经把娘家人给拉开了。 李氏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又是哭又是嚎的，“哎呦，天杀的，青天白日的竟然拦路打人了，这还有没有王法呀？我要报官，我要上衙门去报官。” 江敬雪正好到了，听了这话就说道，“好啊，去报官吧大娘，尽管去吧，先前那事儿正愁没个说法呢，大娘去了，咱们也一块儿去，省得来回跑几趟，我倒要看看当初大娘做的那事儿会被安上个什么罪名。” 一听这话，李氏立马收了声，看了江敬雪一眼，又是咬牙又是捏拳头的，怎么也想不通，以前任她捏扁搓圆的小丫头，如今怎么硬气起来了？她说一句她就顶一句，刚刚还拿水泼她，十几年了，这小丫头可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 方氏说道，“雪儿说得对，大嫂真想去衙门的话，咱们就一块儿去，正好我娘家人也来了，帮着讨个说法。” 第19章 吓破胆 李氏哪里敢去衙门，她做的那件事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如今她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就是那张嘴不长记性，在村里冷嘲热讽的，正好遇上了方家人过来，听见这话那还了得？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打。 吃了亏又哭又嚎，这会儿江敬雪一威胁，她哪里还敢说什么，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他们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去叫人去。” 大家自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这会儿跑还来不及呢，等李氏走了，方氏这才说道，“爹娘，大哥，小弟，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文氏叹了口气，握住了方氏的手，“傻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也不想办法通知娘家人呢？就在隔壁村儿，你嫁得这么近，娘家人该给你做主的，你可倒好，被婆家欺负了都憋在心里，要不是我们听别人说，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他江家可太不像话了，今日我们过来就是要替你们讨个公道的。” 方成栋看着闺女受委屈，心里也怪难受的，这会儿在一旁没说话，但是那脸色可不太好看。 大哥方昌文上前说道，“小妹，咱们这就去江家，问问亲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分家就分家，哪有这么分的？就给你们分那点儿东西，这就是上衙门去告他们，县太爷也得给你们做主。” 说着，方昌文就要往江家走，方氏赶紧拉住了他，“大哥别去了，能从那个家出来就已经挺好的了，日子慢慢的过起来，如今不计较那些。” 文氏点头，“你说的这话才是对的，走吧，咱们先到你们的住处去说话，好好合计合计这事儿该怎么办。” 李氏刚刚其实并没有走远，一直在远处躲着看呢，就是怕方家人上家里去闹，这会儿见他们去了杀猪棚那边，这才敢转身回了家里。 一进院子就遇上了张氏，看到她这披头散发的样子张氏就来气，“你又出去干什么去了？承业都那么大了，你就别出去给他丢人，做娘亲的这个样子，他能抬得起头来吗？” 李氏指了指外面，“娘，可不好了，方家人上村里来了。” 一听这话，张氏有点儿慌，“你说什么？老二媳妇儿她娘家人来了？” 李氏点头，“可不是咋的，她爹娘，大哥，还有她弟弟，都过来了，凶神恶煞的，娘，您说该怎么办啊？” 江家人是有些怕方家人的，这会儿张氏也不扫地了，扫帚一扔就进了屋里，李氏赶紧跟着进去了。 张氏想了想，“你去把门关上，就当咱们不在家。” 把门给关好了，婆媳两个又进了里屋，还把房门给关上，可以说是很害怕了。 江河和方氏成亲的时候，方家人并不硬气，那时候江家比现在还要穷呢，也是因为这税收的问题，想赶紧给江河找个媳妇儿，方家那边也是一样，想着要把方氏给嫁出去，拿了聘礼钱好给她小弟讨媳妇儿。 方氏嫁过来的时候，除了两口箱子和两床被子就没什么嫁妆了，虽说是新嫁娘，却天天都在哭，娘家人这是嫌她累赘，把她卖了给小弟娶媳妇儿啊。 在家的时候，娘对她千好万好，可真的遇上了事儿，却会把她推出来换钱，这让她如何不伤心？ 方氏嫁人一年多之后怀上了孩子，而自己的娘却重病，不治而亡，她又伤心了好长时间。 所以她一直在想，江承家脑袋傻傻的，是不是和她怀孕生他的时候一直伤心也有关系？心里一直都觉得对不起大儿子。 几年之后，方成栋又在别人的撮合下和一名外乡人成亲了，也就是文氏，这就是方氏的后娘。 文氏进了方家门之后，方昌文和方昌才并不服她，这天底下哪有后娘是好的？可文氏的性子可不容许他们在背后嚼舌根子，也不许他们不服，方家本来很穷的，文氏进门之后操持着家里家外的事，她又很会想主意，日子渐渐的过得好了起来，对这两个儿子也很好，做错事的时候自然会数落，可做得好的时候，文氏那也是当亲儿子似的夸奖。 那时候方氏又怀上了江敬雪，文氏到江家来看过她好几回呢，就怕她婆家人不看重她。 方氏生下了江敬雪，是个姑娘，想着江家老两口会不高兴，文氏更是看重，老母鸡都给抓了两只过来，直接就让方氏炖着吃了养身子，鸡蛋更是拿了好几篮子来。 这在庄户人家里，那是想也不敢想的，谁家的女人不生孩子呀？这要生孩子就吃老母鸡，日子还过不过了？顶多也就是吃上二斤肉，再吃些鸡蛋，那就是了不得的了，更何况响水村还这么穷。 当时这事儿还在村里引起了轰动呢，都说这后娘心思歹毒，为何文氏却对方氏这么好呢？就算是亲娘也没这么疼闺女的啊，好家伙，两只老母鸡，几篮子鸡蛋，就这么给她吃了，他们外人看着都心疼呢。 文氏进了方家门，只要方氏他们受了欺负，她就会上门来讨说法，一来二去的，张氏一听到她来了就会害怕。 可虽说离得不远，但也没有娘家人每日上家里来的道理，方氏又是个不爱让别人替自己操心的性子，所以平日里受了些委屈也不会跟娘家人说，要不然文氏可得三天两头的上家来了。 这些年来，她的威慑力可是不减，光是听到她来了，张氏就能吓得躲起来，可以说是很害怕了。 婆媳两个躲在屋里，到了中午都不敢出去做饭，张氏瞪了李氏一眼，“你就在这躲着不成？中午咱不吃饭了？” 李氏说道，“娘，咱们一块儿出去呗，他们要是来了，咱们两个人也不怕。” 张氏撇了撇嘴，“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干嘛让我去顶着？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二媳妇儿娘家人多厉害，当初你想着要把雪丫头卖了的时候怎么没顾及到这些？现在知道害怕了？” 李氏现在脸上还疼呢，想到方家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摇了摇头，还是先饿着吧。 第20章 回娘家住 这会儿文氏还没顾得上江家人呢，一行人到了地方，见方氏他们母子几个住在这样的地方，文氏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就连方成栋都有些忍不住，拍着手说，“姑娘啊，受了这么大委屈，你咋不回去说一声？你娘家人是没本事，可替你们讨个公道还是做得到的，你咋就是这样的性子？我们要是没听人说，怕就被蒙在鼓里了。” 方昌文也十分心疼妹妹，方昌才就更是如此，当初可是为了给他娶媳妇儿，才把姐姐给嫁到江家来的，没曾想过的竟是这样的日子。 文氏又拉着江敬雪的手，“雪儿受委屈了，我听人说你受伤了，疼不疼啊？都怪家婆耳朵背，这么几日了才听说这事儿，早就该过来给你们做主的。” 江敬雪笑着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脑海里有原主的记忆，这家婆的确是很厉害的人，性子泼辣，能拿捏住人，谁要是惹了她可讨不到好处，这会儿一见，江敬雪更是喜欢了，很对她的胃口啊。 文氏擦了擦眼泪，想了想，拍板决定了。 “你们收拾东西，跟我们回娘家去，这地方压根就不能住人，哪有让你们在这儿受苦的道理，大河去哪儿啦？媳妇儿孩子受这么大委屈，他就不声不响的？” 方氏连忙说道，“娘，您别怪他，他出去挣钱了，这事儿也是我们自己想硬气些，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就想从那个家分出来，所以分了多少东西也没有太计较，我们是想着挣些钱，来年开春儿修几间屋子，到那时候也就能遮风避雨了。” 文氏摇头，“那修房子之前呢？就一直住在这儿不成？难不成也在这杀猪棚里过年？这棚子是村里人共用的，到了过年的时候不得杀两头猪啊？到时候把你们赶出来，你们又该住哪里？我可见不得你们受委屈，还有啊，那江家人都是些糊涂东西，你那个大嫂更是气人的，有她在村里，你们耳根子不清净，我已经决定了，就跟着我们回家去。” 文氏说出这话之后，不仅仅是方氏惊讶，就连方成栋和两个儿子也十分惊讶，这哪有嫁出去的闺女又回娘家住的呢？更何况他们两口子感情和睦，江河也并没有休妻，没这样的规矩啊。 而且自家也就那么些屋子，这要真是回去住了，必定得重新安排一下住处，家里两个儿媳妇又会不会心里不高兴？ 方氏忙说道，“娘，当真是不必了，家里也不方便。” 文氏说道，“自家人有麻烦总能想办法解决，要是不知道还好，眼下已经知道你们在这儿受苦，哪有看着的道理？家里的事你别管，有我在，谁也不敢对你们恶语相向。” 方氏还要说话，文氏直接打住了，回头就跟方昌文说道，“老大，你去把江河找回来，他是方家女婿，我们想着把他们一家接回去住，也得看看他答不答应，快去找吧，我们就在这儿，回来了好好商量，反正肯定是不能继续住在这个地方的。” 方昌文点了点头，“知道了娘，我这就去。” 他们是赶着牛车过来的，这会儿方昌文赶紧就问了方氏江河在哪里做工，赶着牛车就去找他了。 方氏说道，“娘，这样真的不合适，我们要是回去了，村里人该说闲话了。” 文氏看了她一眼，然后叹气，“傻姑娘啊，别人说闲话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眼下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你还顾得上别人说闲话？你以为你们这么闹了分家，住在这杀猪棚里，村里人就不说闲话了？你要是真想让那些人好看，这会儿就别顾虑那么多，踏踏实实的把日子过好要紧，等你以后日子过起来了，还有谁敢说什么？” 江敬雪在一旁听着这些话，虽是没开口，可这心里不由得十分佩服，作为这样时代环境下的乡下妇人，文氏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真是太厉害了。 方氏始终是觉得不合适，回去又要面对嫂子和弟妹，她已经是出嫁的人了，拖家带口的回去算怎么回事儿啊？嫂子和弟妹肯定是不高兴的。 他们一家如今过得不好也就算了，又何必把娘家人拉下水呢？可文氏十分坚持，她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只等着江河回来，看看他能不能把这事儿给推掉。 中午就在这杀猪棚里简单的煮了些东西吃，方成栋找到机会，拉着文氏去了另一边说话。 “你当真是想让他们回娘家去啊？” 文氏点头，“当然了，你以为我是说假话？” 方成栋没说话，文氏说道，“这到底是你闺女，你就那么两个闺女，大闺女嫁得倒也还好，那时候家里不急着用钱，这小的那时候可是赶着嫁的，要不是你们非让她嫁到江家来，如今又何必受这样的苦呢？” 方成栋点头，“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家里边儿好好的，这要是回去了，两个儿媳妇难免会不高兴啊。” 文氏说道，“有我在，她们不高兴又能说什么？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从文氏进了门过后，家里大事小事，方成栋都愿意问过她的意思，文氏操持这些可是一把好手，这会儿文氏十分坚持，方成栋便也点了头，“好，就听你的吧，住在这里也的确是不像样子。” 而另一边，江敬雪也在跟方氏说话呢，“娘，您就别想了，只要爹爹没有意见，咱们就跟着家婆回去。” 方氏说道，“你也这么想？可是这平白无故的回去，别人会说闲话的。” 江敬雪叹气，“娘，您怎么就没把家婆的话听进去啊？别人说闲话没什么要紧的，活下去才最重要，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以后日子过得好了，咱们定不会忘记外祖家，这份恩情就记在心里，以后好好报答不行吗？如今咱们都快过不下去了，娘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坚持？放弃了如今，可就没有以后了啊。” 方氏仔细想了想她的话，终于点了下头，“那好吧，就听你的，只要你爹愿意，咱就跟着回去。” 第21章 骂人解气 方昌文快傍晚了才把江河给找回来，那地方还是有点远的，一到了地方，江河就下了牛车，赶忙问候自己的岳父岳母。 文氏板着脸说道，“闺女嫁给你是要过好日子的，如今这叫好日子？你看看，你妻儿都成什么样了？” 江河低着头，没有辩解，这也的确是他的原因，才让妻子和孩子跟着受苦。 文氏叹气，“我也不怪你了，我已经琢磨好了，你们一家跟着我们回去，暂时住在家里，不管是要挣钱修房子还是怎么的，总得有个正经住处啊，住在这儿是长久之计吗？江河啊，你别跟我说跟着媳妇儿回她娘家扫了你的面子，难不成让你妻儿跟着你吃苦就是有面子了？等你攒下了钱，愿意出去修房子，我们绝不阻拦，如今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在这儿住，你看怎么样？” 对于男人来说，跟着媳妇儿回娘家住，的确是挺丢人的，江河轻轻的握了下拳头，倒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对不起方氏和孩子。 这会儿文氏说了，他立马跪了下来，朝着她和方成栋磕了好几个头，“爹娘，多谢您二老愿意接济我们，我必定会好好挣钱，尽快将房子修起来，这份恩情我也会牢牢的记在心里，多谢爹娘。” 文氏很满意，点了头，“那好，赶紧收拾东西吧，今晚上就回去住，粮食明日再过来拉。” 江河已经点头，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这儿也没啥东西，很快就给收拾好了，都搬上了牛车。 墨池坝就是隔壁村儿，一会儿就能到的，牛车慢慢的往那个方向走，正好要路过江家。 这会儿李氏还在门口张望呢，就想看他们走了没，好巧不巧的，正好让文氏给看见了，立马就喊了一声，“老大，把车停下。” 方昌文听话的停了车，文氏下了车，朝着江家就过去了，其他人赶紧跟在她后面过去，江敬雪也要去，方氏拉住了她，“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身上还有伤呢，你这孩子，当真是不疼啊？” 江敬雪笑了笑，“我想看家婆想做什么。” 方氏猜也知道想做什么，自己这个后娘性子泼辣，自己受不得委屈，也不容许家里人受委屈，这会儿肯定是要给他们讨说法。 今下午方昌文去把江河找回来了，江福旺和江海也在一个地方做工，自然是看见了的，落后他们一步也回到了家里，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一家人全都在呢。 文氏走过去就朝院子里扔了几个石头，破口大骂，“都是些天杀的东西，这家里穷得叮当响，要不是你家老二卖命的挣钱，能供那小孙子念书？真以为家里出了个读书人就了不得了，我倒要看看喝几年墨水能喝成个什么样子，别以为进了学堂念书就能成个人物，以后科考落第，回家挑大粪都没那个力气，如今老二一家走了，我看你这一家子懒货要把日子过成什么样，最好勒紧裤腰带，把你那小孙子给养成材，要不然这一家子可是没个活路了。” 文氏在门口骂了好一阵子，里面都没人出来，刚刚李氏还在院子里呢，这会儿已经不见人影了。 文氏也不需要他们出来，反正心里这口气泄干净了才舒坦呢，她声音很大，这会儿各家各户都开始要做晚饭了，听到动静，自然会出来看热闹。 等边上围了些人，她还骂了好一阵子，眼看着天都要黑下来了，这才转身，“走，咱们回家去，江家靠不住，我方家靠得住，以后你们一家就去墨池坝过日子，在那儿起了房子，好好的给我过日子，我倒要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求上门的一日。” 江敬雪听得热血沸腾的，一个劲儿的扒拉着方氏的手，“娘，您快看啊！就要像家婆这样子硬气才痛快呢，咱们平日里就是错了，凭什么处处让着大娘啊？以后娘可不许再这样了，就得硬气起来，腰板挺得直直的，这样子别人才不敢欺负。” 方氏笑了，“好，娘以后再也不那样了，咱们不看他们眼色，好好的过日子。” 等他们上了牛车走远了，江家人这才敢出来呢，外面还有人在指指点点的，李氏说道，“真是个泼妇，什么话都骂得出口，真是不讲道理。” 旁边的邻居笑了笑，“哎呦，我还当你没听见呢，被人堵在家门口骂，这不是关门抵户的不敢出来吗？是心虚了吧？这会儿人走了才敢出来看看，在这儿说这些算什么本事啊，真有本事就追上去骂，我看你是上午挨打挨得不够吧？” 这人平日里就爱和李氏吵嘴，这会儿看她吃了瘪，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留下几句话就回家去做饭，心情好极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回去了，江家人这才敢到院子里来，江福旺脸色铁青，刚刚文氏说的那些话可是戳在了他们的心口上。 其实他也担心啊，江河分出去了，虽是没拿走家里的地和房子，可是以后家里却要少许多的收入，江河很能挣钱的，他有一膀子力气，家里就靠着地里的收成，还有他和老大出去挣的那点儿钱，哪里够给承业叫束侑呢？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是安慰自己，承业都已经念了好几年书，来年就要下场考试，也许一回就能考个功名回来，一步步往上，以后江家可就不用犯愁了。 这会儿张氏和李氏都在灶屋里做饭，婆媳两个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最后李氏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娘，弟妹她娘家人来把他们接回去了，以后是不是就要养着他们啊？这娘家人怎么愿意当冤大头啊？老二也是，就这么跟着回去了，这不是丢咱们江家的脸吗？哪有女婿去岳丈家里过的。” 张氏说道，“如今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刚刚她说的那些话你也听见了，你要真是想恨口气，就让你儿子好好念书，别白费了一家人的心思，以后他有了功名，谁又敢说什么？” 李氏立马点头，“那是当然了，咱们承业厉害着呢，娘就等着看吧，以后必定光宗耀祖的。” 第22章 方家 从响水村赶回墨池坝，天已经黑透了，方家门口，两个儿媳妇在那儿望着呢。 大儿媳妇儿刘氏叹了口气，旁边一人立马就问，“嫂子，你这是叹什么气呀？这么晚了，大家还没回来，嫂子这是担心了？” 刘氏说道，“弟妹，你也别套我的话，我就明明白白的跟你说吧，我是担心呐，担心爹娘会把妹子一家给接回来。” 林氏其实心里也担心着，这会儿刘氏提起，她便顺嘴说了，“嫂子，你说爹娘真的会把他们一家给接回来吗？那可是四口人呢，虽说日子是苦，可咱们家也不算富裕呀，屋子就这么几间，这要是接回来了，还不知道该怎么住？” “而且啊，就住在家里，四个人每日会吃掉不少的粮食呢，承家和雪儿又到了说亲的年纪，翻过年关，要是亲事没有着落，两个人就是六两银子的税钱，这笔钱上哪儿找去？咱们家如今已经是紧紧巴巴的，勉强维持生计，要是再多了这笔支出，非得拖垮了不可。” 林氏说的这些何尝又不是刘氏所担心的呢？她们两个都有孩子，也得为孩子多考虑呀。 今日文氏说要去响水村看看，还把家里的男人都给带去了，她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哎，这会儿说这些也没用，娘要是真做主把他们给带回来，咱们也没办法，娘那性子，你敢说什么吗？” 林氏立马摇头，刘氏叹气，“我也不敢说啊，而且啊，弟妹你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当年之事你也是清楚的，若不是为了让昌才娶媳妇儿，也不会那么着急的就把这闺女给嫁出去，你说呢？” 提起这个，林氏自然是没什么说的了，嫂子说的也对，娘要是做主把人带回来了，她们哪里敢开口啊？以前家里更穷呢，如今虽说日子也紧，可到底吃得饱饭，其实说起来这都是这位后娘的功劳。 再者，那虽然是四口人，可也算是自己家的人，如今日子艰难，也实在不该不顾亲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说着话，几个孩子跑了回来，秀秀在前面，笑着说了一句，“大嫂二嫂，爹娘他们回来了，我都看见马车了呢，再过一会儿就到家了。” 方家原先是两儿两女，老大老幺是儿子，中间两个是丫头，四个孩子的亲事都成了之后，方成栋的原配得了重病，撒手人寰。 文氏进门之后，过了几年生下了一个小丫头，名叫秀秀，如今都已经八岁了。 家中就只有这两位嫂子，也就不依着排行，直接喊了大嫂二嫂。 其他的三个孩子，一个是刘氏生的方家长孙庆满，如今已经十三岁了，小的一个叫冬梅，今年六岁。 再有一个不开口的孩子，名叫庆生，这是方昌才和林氏的独子，这孩子生下来倒是胖乎乎的，可养到了三四岁也不开口说话，一家人着急起来，四处求医问药。 大夫得出来一个结论，这是个哑巴，林氏回来差点儿哭瞎了眼睛，身子也给哭坏了，当时还要死要活的，闹着要和离，就怕拖累了方昌才。 夫妻二人本也想着再生个孩子，可听大夫说起过，有的人家夫妻二人是表兄妹，生出来的孩子难免就有些问题，要不然就是痴呆，要不然就不会说话，总有些残缺。 林氏正好就是方昌才的表妹，那是母舅家的妹妹，夫妻二人想到大夫说的话，决定不再生孩子了。 方昌才也没有休妻的打算，这儿子虽说是不开口说话，但好在样貌端正，十分乖巧，好好养大，下地干活儿样样不耽误，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如今庆生已经十岁了，夫妻二人也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一家人没有嫌弃他的，相处得十分和睦。 刚刚是她们二人打发家中的小孩子去看看的，这会儿都回来了，二人自然是着急问情况。 刘氏忙说道，“秀秀啊，都回来了些什么人啊？” 秀秀笑说，“也没太看清楚，反正好多人呢，马车上坐了，还有走着的，大嫂，烧火吗？” 刘氏心中苦涩，点了点头，“好，烧火了，咱们把饭热上，回来了正好吃。” 她心里想着，好在是做了二妹一家的饭，要不然一会儿娘心里还不舒坦呢。 灶屋里生起火，把饭热一热，眨眼间一行人就已经到了家。 孩子们迎着进来的，刘氏和林氏赶紧到院子里来了。 方氏赶忙说道，“大嫂，弟妹，我们一家要打扰一阵子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搬走的。” 都是做娘的人，方氏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大嫂和弟妹心里在想什么，家里平白无故的添四口人，要吃多少粮食呀？所以她才会一到这儿就说过些日子就会搬走，至少能让她们安心一些，要不然大家心里都难受啊。 她说了这话之后，刘氏和林氏的确是松了一口气，文氏一把拉住了方氏的手，“这都回家来了，就不要念叨这些，先把你们安顿好了再从长计议，走吧，先进屋里，这么晚了，大家肚子也饿了，把饭吃了再说。” 大家全部都进了上房里，刘氏和林氏干活儿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把饭菜摆上桌了，几个小的也在边上忙前忙后的，跟着跑腿。 大家围坐在一块儿，小孩子们都没板凳坐了，只能端着碗在边上吃。 忙活到这会儿，大家肚子都很饿，等方成栋和文氏动了筷子，其他人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都没什么人说话，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 江敬雪趁着这个机会打量了一下这屋子里的人，有原主的记忆在，她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的，想来因为他们的到来，给这两位舅母带来了不少困扰。 这也只是不得已的法子，她也知道这样会给方家添麻烦，可要是活都活不去下去了，又怎么会有以后呢？ 她低头扒着饭菜，在心里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有豁出去的勇气，一定要过得好。 只是上一世是她一个人，而这一世，是这一大家子，所有对她好的人，她都不会辜负了。 第23章 添麻烦了 饭后方氏自然是要帮着收拾碗筷，江敬雪也赶紧站起来帮忙。 林氏却拉着她坐下了，微微一笑，“雪儿就坐着，你不是还有伤在身上吗？不用你动手的。” 说着就拿过她手上的筷子，把碗筷收走，去灶屋里洗了。 大家都没有散，很明显一会儿还有话说，她就乖乖的坐在文氏身边，再旁边就是她憨憨厚厚的大哥。 不一会儿功夫，去灶屋里忙活的几个妇人家就回来了，文氏说道，“这会儿天色已晚，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昌荣虽说已经嫁人多年，孩子也有了两个，但她到底还是姓方，是方家的人，如今他们一家遇了难，咱们作为娘家人可不能坐视不理，两个村子离得这么近，我方家嫁出去的人受了委屈，娘家人却什么都不做，那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你们一家住了杀猪棚，自己能吃那个苦头，可他江家人看着心里可乐呵着呢，巴不得你们饿死冻死，人家越是想看笑话，你就越该活给人家看，江河啊，这虽是你媳妇儿的娘家，但你也安心的住着，我没说让你们在这儿住一辈子，你是个大男人，为人夫为人父，就该担当得起。” “暂时给你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你好好想想主意，给你媳妇儿和孩子一个安稳的住处，这些日子住在这儿，你也别多想，就当一家人相处。” 江河点了点头，“多谢爹娘。” 文氏说了，又回头看着方成栋，“老头子，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方成栋想了想，叹了口气，“依我看，那响水村就别再回去了，咱们这儿地方大，离镇上也近一些，等你们把粮食什么的都搬过来了，找个日子我去跟村长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你们在这村里落户，也帮着你们把房子给修起来，踏实过日子。” 紧接着他又看着方昌文和方昌才，“你们两个心里也别多想，老大啊，你是做哥哥的，你妹妹一家如今遭了难，是该帮忙，你娘刚刚也说得对，咱们是一家人啊，你说呢？” 方昌文点了头，“爹，您放心，妹子一家愿意住多久都行，我没有半句怨言。” 方昌才也赶紧说，“我也是。” 文氏一拍大腿，“那成，今日也晚了，各自回去歇着吧，老大媳妇儿，你安排着把住处腾出来，今晚上将就一下，明日再好好的盘算盘算。” 大家正要散，江敬雪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家公家婆，大舅小舅，两位舅母，这一回是我们一家过来打扰了，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今日我在此立誓，这份恩情我牢牢的记在了心中，这一生都不会忘了，以后只要有了机会，我定会报答你们。” 说着她就要跪下去，文氏赶紧将她扶住了，“你这丫头，一家人还说这些话做什么？赶紧回去歇着吧。” 方家的房间都是住满了的，今晚上也就换换位置，将就着住下，江敬雪被安排到和秀秀冬梅住一个屋子。 三个姑娘睡在一个床上，有点儿打挤，不过这大冬天的，挤着可暖和了。 知道她有伤，两个小丫头格外贴心，又是给她铺床，又是给她拿枕头，还问她要不要加床被子。 白天也累了，上了床之后，她们两个很快就睡着了，江敬雪睁着眼睛，一时之间心里平静不下来。 现在看来，还不算到了绝境，方家人对他们很好，看得出两位舅舅和两位舅母是不太愿意他们回来的，可也没有真正的嫌弃他们，只要想办法早日搬出去，也就不会给舅舅他们造成太大的困扰。 她摸了摸胸口的伤，这伤不算严重，再养两日也就没什么事儿了，她可得好好琢磨一下有什么挣钱的法子。 翻过了年关，她和哥哥的亲事就得提上日程了，真要是没着落，那就是六两银子呀。 江敬雪想了许久，打了个哈欠，轻轻的翻了个身，心里念叨着，也不知道那老神仙给的宝贝到底是什么，要是能帮上点忙也挺好啊。 闭上眼睛，很快她就睡过去了，到了这里之后，她时常做梦，有的时候梦到自己前世，有的时候又是原主以前经历的事，穿插在一起，混乱不堪。 有的时候还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地方的景色很美，看不到边际，面前有一处菜园子，有好多的土坑，她不停的往里面扔种子，扔一颗就发起一棵芽来，不一会儿功夫也就成熟了。 梦里迷迷糊糊的，也看不清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每次都是她刚要伸手去摘就到早上了，有的时候还觉得遗憾呢。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做这样的梦，但那梦里的情景令她十分向往，风景优美的山水间，一栋小木屋，前面一块菜地，种着自己喜欢的作物，多么令人向往的日子啊！ 江敬雪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秀秀在她边上，笑眯眯的说道，“你醒了呀？” 江敬雪起了身，下意识的想喊声妹妹，再一想，这好像是自己的小姨呀，有点别扭的喊了声小姨。 秀秀捂着嘴笑了起来，“你叫我秀秀就好了，你比我大呢，叫我小姨我还觉得别扭。” 江敬雪笑了笑，这姑娘的性子倒是挺好，“秀秀，你怎么不叫我起啊？天都大亮了。” 秀秀笑说，“你不是受伤了吗？我娘说要让你好好歇着，他们都已经回响水村去搬粮食了，你饿不饿呀，给你留了饭菜呢，我这就去给你拿。” 江敬雪这才知道自己原来睡到这么晚了，赶紧穿上衣裳起身，家里除了秀秀之外，只有林氏一个人在，是林氏把饭菜给她端到上房来的，江敬雪很是不好意思，赶紧说道，“谢谢舅母。” 林氏笑了，“没事儿，你赶紧吃吧，热乎着呢。” 说完之后，她又去忙了，秀秀坐在她对面，捧着自己的脸说道，“我跟你说啊，我大嫂二嫂都可好了，你们来了她们虽说是觉得你们吃了粮食，可也是真心的对你们好呢，你们心里可千万别难受呀。” 第24章 胡尚轩 江敬雪虽说已经在心里发誓，这辈子一定会报答恩情，可在方家人面前的确是有些别扭的，总觉得给人家添了麻烦。 古时候可讲究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像这样出嫁的姑娘，带着一家子回娘家住的，还真是很难听说，要是传出去了，十村八店儿都得议论纷纷，所以方家人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接济他们的。 秀秀这孩子很懂事，她也知道江敬雪在想什么，所以才在一旁安慰她。 江敬雪冲着她微微一笑，“知道了，舅母的确是好人，你也是，你们全都是好人，谢谢你们。” 秀秀笑得眉眼弯弯的，“你好好吃饭啊，我去帮忙干活儿了，你别着急，我娘说得细嚼慢咽，这样身子才能养好呢。” 江敬雪吃过了早饭，自己把碗筷收拾去了灶屋里，林氏见了，赶紧就接了过去。 “你好好歇着吧，娘出门的时候就交代了，不能让你做事，好好的把伤养好。” 江敬雪摇了摇头，“舅母，我这伤其实不严重，让我帮您洗碗吧。” 林氏笑笑，“不严重也得养着，我要是让你干了活儿，一会儿你家婆回来了我可不好交代，这样吧，你要是觉得没事儿干，就让秀秀带着你出去转转，昨日你家婆也说了，让你们以后就在这儿过日子，这村里如何也该好好看看，家里没多少事儿，不用你沾手的。” 江敬雪回头，秀秀就站在她身后，笑呵呵的说道，“我已经把鸡喂了，二嫂，我带着雪儿去外面看看啊。” 林氏笑说，“好，我正想跟你说呢，你可慢着些啊。” 两人一起出了门，秀秀一直牵着江敬雪的手，特别懂事，就怕她累着了，江敬雪乐得不行，“你真以为我受了多重的伤啊？就是剪刀尖刺了一下，你看，就这么长一点。” 江敬雪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秀秀捂着嘴笑了起来，“用针扎一下还疼得我哭呢，更何况是剪刀了，我就拉着你，你累了咱们就歇歇，我们村里可好了，爹娘说你们要在村里建房子，我都给你们选好地儿了呢，你看看，那儿就不错，离着家里多近啊，以后你们回来也方便，我还可以去找你玩儿呢。” 江敬雪还没说话，秀秀又点了点嘴唇，“对了，你都要嫁人了，就算把房子建在这儿，我以后也不好见你呀，要不然你就嫁得近一些？” 江敬雪问她，“你就这么想见我啊？” 秀秀点头，“当然啊，你多好啊，长得好看，我就喜欢和长得好看的人玩儿，这样我也能长得好看。” 江敬雪摸了摸她的脸，“你已经长得够好看了。” 秀秀知道江敬雪他们一家最近遇上了大事儿，心情很不好，所以她才说这些哄着她开心。 几句话说完，江敬雪还真就一直在笑，她看着心情也好了。 往前走着，江敬雪也的确是在认真地打量着这个村子，虽说原主记忆当中也有关于这里的记忆，可这里是方氏的娘家，一共也没来过几回的，就算离得近，便也是如此，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和娘家可没什么关系了。 这会儿看看这村子，和响水村差别也不算大，两个村子之间隔着一座山头，翻过那山头才能到，就是因为那座山，让响水村离镇上更远了些，墨池坝就要更便利一些了，在这儿定居的确不错。 她正想着以后能做些什么，秀秀忽然开口了，“轩哥哥，你去哪儿啊？” 江敬雪还没回过神，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我上山采点儿药材，这是谁呀？” 江敬雪回过了头，胡尚轩看到了她的脸，一下子就知道了，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是你啊，你的伤好些了吗？” 江敬雪蹙了下眉头，一时之间有些莫名，这个人是谁呀，干嘛跟她说话？ 秀秀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小声的说道，“雪儿，你忘了啊？当日你掉进堰塘里，就是轩哥哥救了你呀。” 她这么一说，江敬雪的确是有点儿印象了，当时她快要昏迷，可也听到了周围的人在说话，救她的人似乎是什么胡秀才的儿子。 是要感谢人家的，可这些日子实在是没这个功夫，他们一家还没顾得上，也就还没去打听到底是谁救了她，这会儿遇上了人，江敬雪赶紧朝她见礼，“那日多谢你了，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胡尚轩赶紧伸手扶了她，“你实在不必如此，我那日也是恰巧路过，听到了动静，要不然我也是没法救你的，要说谢我，你更该谢老天爷，平日里那么晚我也不在那儿的。” 江敬雪抬头看他，此人比她高一个头，身形健硕挺拔，看眉眼却又文质彬彬的，唇边一对梨涡，若隐若现的笑意，有股子书生气，一身粗布衣洗得发白，背着个背篓，手里还握着镰刀，就是个普通庄稼汉的打扮，上下打量下来，又会让人觉得他和一般的庄稼汉不同，真是怪了。 “不管怎么说你也救了我，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如今没法报答你，过些日子再上门道谢。” 她说得很认真，对方却只是笑了笑，冲着她们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山上走了。 他刚刚说要去采药的，这会儿估计要去忙了吧。 江敬雪看着那个方向，许久没回过头，秀秀跑到她前面，“雪儿，你看什么呢？” 江敬雪摇了摇头，“没事儿，咱们去看看我爹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吧，就怕遇上麻烦。” 秀秀说道，“你是怕你爷爷奶奶不让他们把粮食拉走吗？粮食不是都已经给你们了吗？” 江敬雪叹了口气，“谁又知道呢，没脸没皮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说是不是？” 秀秀笑了起来，“你说话可真有意思，走吧，咱们去看看，不过他们都去了好久了，说不定都快回来了呢。” 江敬雪心里还在想着刚刚那个人，本来那晚上的事情她都没怎么去想了，可遇上了他，又开始回忆，不由得在心里念叨了一句，那老神仙说的宝物到底是什么呀？ 刚这么想着，脑海里就有个声音在回应她，“傻丫头，不早就给你看过了吗？真笨。” 第25章 落户行不行 江敬雪回过神来，忽然就顿住了脚步，秀秀又回头看着她，“雪儿，你累了呀，要不然咱们歇一会儿？” 江敬雪皱了皱眉，然后摇了下头，“没事儿，继续走吧，我这伤已经不疼了，你们不用把我当病人，我都能下地干活儿呢。” 秀秀捂着嘴笑起来，“我才不信你能干活儿呢，你看起来这么瘦，能干什么活儿啊？” 江敬雪挑了挑眉，“你当我是笨蛋是不是？我虽然瘦，可我有力气呀，你看我会不会干活儿。” 两个人拌着嘴，往响水村的方向走，刚刚要上山头，就看到家里人拉着牛车翻过了山头，正往山下走呢，她们就停住了脚步，在路边等着他们。 等走近了，发现文氏一直在骂骂咧咧的，江敬雪一看她这样就知道他们去拉粮食果然是遇上了麻烦。 走到了近前，方氏担心的说道，“雪儿怎么出来了？” 江敬雪忙说，“娘，我又没什么事儿了，怎么不能出来呀？我就是去看看你们，是不是遇上事儿了呀？他们不让把粮食拉走？” 方氏点了下头，江敬雪往后一看，她爹的脸色更是难看，方氏拍了下她的手，“这儿说话不方便，回去再说吧。” 把粮食一块儿拉回去了，搬进了仓房里放着，大家聚在上房说话。 江敬雪就在一旁听，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那江家就不是个信守诺言的，先前是把粮食给了他们，现在知道要拉到方家来，张氏就扯了个由头，说是分家是分给他们的，又不是分给方氏的娘家，凭什么把粮食拉到娘家去？ 明知道自己占不住理，她还是要闹，在那跟前闹了许久呢。 文氏哪里是会怕她的？肯定不会让她讨着便宜呀，她不就是想要回些粮食吗？偏偏不能顺着她的心意，要继续闹下去，文氏还能让她再拿出几袋粮食来呢，最后当然是全胜而归，就是被那家人气得够呛。 文氏说道，“那糟心的人咱们就不提了，如今粮食已经搬回来了，都放在那儿，你们心里也有数，等你们自己落了户，建了房子，再给搬回去。” 江河说道，“娘，您这是说什么呢，我们一家四口吃饭可费不少粮食，这些根本就不够的，我们住在这里原本就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如今我也没本事，只能是拿这些粮食放在公中，能改日挣了钱，再把欠了家里的都给补上。” 文氏没说话，方成栋在一旁说道，“自家人就别说什么欠不欠的，你那头还有活儿干，不能耽误了，来年两个孩子都到了交税的年纪，婚事若是没有着落，这笔钱得准备着，一共六两银子，可得你这个当爹的来挣，还得攒钱把房子修起来。” “今晚上我就带着你们去朱村长家里坐坐，跟他说说让你们在村里落户的事儿，朱村长好说话，想来这事儿能成。” 说着，方成栋又看着文氏，“老婆子，你就给准备上几斤肉，提着上门去，应该差不离了。” 在上房把事说了，文氏又和两个儿媳妇商量了一下，看看怎么准备他们的住处。 方家就这么些屋子，现在已经住得满满当当的了，庆满和庆生一间屋，秀秀和冬梅一间屋，江承家和江敬雪倒是可是分别和他们挤挤，江河夫妻两个就有点麻烦了。 琢磨来琢磨去，文氏拍板决定了，“这样吧，我和你爹屋子大些，咱家还有架旧床，放里屋去，让老大老二今日砍些竹子编几个隔断，一间屋隔成两间，将就这么住着，来年咱们一家人一起使劲，怎么着也给你们修几间草房出来。” 方氏说道，“这怎么行啊，我们一来，爹娘住着都不方便了。” 文氏摆摆手，“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就这么住了，对付几个月也就过去了。” 于是就按照文氏的安排，一家人又忙活了起来，上房里间的确是比较大，中间隔断一下，当做两间屋子睡。 是有些不方便，但也只能这么将就一下了。 江敬雪对这位家婆那是佩服得不行，处事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而且一旦决定下来，就毫不犹豫，按着自己定下来的去做，雷厉风行的，这家里人都很听她的话。 下午就把上房给隔好了，文氏去割了三斤猪肉回来，自家留了一斤，剩下二斤拿草绳穿上，然后又拿一个篮子，捡了一篮子鸡蛋，拿着一块儿去村长家里。 在家吃了晚饭才一同去了村长家，本来说让方成栋带着去的，后来文氏怕这事儿不顺利，就跟着一块儿去了。 到的时候村长家里也刚刚吃过了晚饭，见他们来了，赶紧让孩子去端板凳过来。 在上房里坐下，村长笑说，“方大哥今日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啊？” 方成栋笑了笑，“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来坐坐了呀？这些日子地里活儿也不忙，上门来串门儿啊。” 朱村长是个很直接的人，摆了摆手，“你可是个闲不下来的，哪有空来我这儿坐，更何况这都入了夜了，你们要是晚一步来，院们都该关了呢。” 文氏在一旁说道，“村长，也不瞒你说，我们今日来的确是有事的。” 看着她旁边放着的东西也该知道了，朱村长没说话，文氏又继续说道，“老头子，你快说说呀！这事儿要办成还得村长点头呢。” 方成栋叹了口气，“我这二闺女家里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村长点了点头，“的确是听人说起了，哎，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这天底下的人那么多，哪里是个个好说话的？偏偏就有那不好相处的人呢，昌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知道她婆家的事儿我也跟着气呢。” 方成栋又叹气，“今日来你这儿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如今我们是把他们接回自家住了，长久下去也不是法子，江河好手好脚的，住在我们家算怎么回事儿啊？人家该说这是入赘的女婿了，他们一家四口，总得有个地方住，我就想着让他们在村里落户，村长，你看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 第26章 神秘空间 要在村里落户，那就得村里做主的人同意，然后还要去县衙更改户籍，再来，要在这里落户总该有个住处，还要在村里建房子，要让官府批文，送交官府之前得先让村长同意，这就是规矩。 朱村长算是好说话的，处事也公道，在村里有什么事儿，他都是有一说一，该帮忙的都会帮，所以只要不会损害全村人的利益，想来是没关系的。 方成栋说了之后，他就看了看江河他们一家子，“这两个孩子年岁差不多了吧？” 方成栋点头，“谁说不是呢，翻过年边儿一个十六，一个十八，都到了婚配的年纪，一家子为这事儿犯愁呢，如今也还没定好亲事，真要是没个着落，到时候就是六两银子呀，一家人半年的花销，你说这钱心不心疼？” 村长点了点头，“自然是心疼啊，也不知朝廷这项税收什么时候才能废除，现在家家户户有个小子就得赶着娶，有个姑娘就得赶着嫁，你说这婚配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哪里能着急忙慌的呀？就怕选了个不好的。” 说了说这个事儿，又绕了回去，村长仔细琢磨了下，“你们打算在哪儿建房子？” 方成栋说道，“我家大方田上面那块地就不错，后面有片竹林，地方不是很大，那地方也不潮湿，在那儿建房子住着还行，离着家里也近，就是这事儿还得你点头啊。” 村长想了想，然后轻轻地拍了下桌子，“好，我也觉得那儿挺好，行，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会帮着你们办下来的。” 文氏笑了起来，“哎呦，那可好了，他们一家子日子苦啊，得亏遇上了你这个大好人。” 村长笑说，“嫂子你就别打趣我了，能得嫂子一句话，那可真是不容易呀。” 文氏的性子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在村里说嘴的妇人不少，可没几个敢在她跟前现眼的，能得她一句夸，还真是不容易。 方成栋看了江河一眼，他立马就明白了，带着一家人起身，亲自谢了村长，刚刚让老两口在那儿说话，他们一直都没开口呢，这会儿村长都点头了，还不得谢人家呀？ 事情说好，也就要回去了，东西放下，村长自然是要推辞，文氏笑说，“就这点儿东西，你就别嫌少了，以后房子建好了，暖房酒你们一家可得来呀。” 村长笑说，“那成，这事儿我就先应承下了，到时候可得去。” 从朱家出来，走了没一会儿就回了自己家，方成栋说道，“你们在这儿落户的事就算是办成了。” 江河问，“爹，村长就这么答应下来，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方成栋摆了摆手，“这个你放心，朱村长的性子大伙儿都知道，他要是不愿意帮你办，嘴上也不会应的，他既然应了，就一定会用心去办，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稍微麻烦些，眼下你们就不用顾着，江河啊，你明日可是要去给人修房子了？” 江河点头，“明日我带着承家一块儿去，我们爷俩干活儿能多挣几个钱，来年修房子才拿得出钱来，万一他们两个亲事没着落，有点儿钱在手上，心里也不慌。” 方成栋点头，“好，那你们就去吧，家里这边不用担心，她们母女两个我们会好好照顾，你们就在外面好好挣钱，赶在过年之前回来就成了。” 村长同意他们在村里落户，这算是个喜事，以后就能在这里好好过日子了。 不仅他们一家高兴，刘氏和林氏也高兴，这样一来，他们一家就迟早是要出去过日子的，不会在家里太久，人多了实在不方便啊。 了结一桩心事，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要高兴一些，江敬雪帮忙收拾了灶屋，洗了脸，烫了脚，也就回屋睡觉了。 躺在床上，秀秀和冬梅和昨日也是一样，很快就睡着了，小孩子就是好啊，无忧无虑的。 她把手枕在脑后，不由得又想起了白天脑海中响起了那个声音，分明就是那老神仙。 难不成那老神仙真的又来找她了，真的给了她宝物，只是她自己没发现？可是她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呀，还是说她已经看过了，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无价之宝，能助你一臂之力。” 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声音，江敬雪心里咯噔一下，在心里问了一句，“老神仙，是你吗？” “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是谁，本来我不想再来找你了，谁知道你傻乎乎的，给了你宝物你也没发现，没办法，只能是再来找你一回。” 江敬雪高兴不已，闭上眼睛和他交流，“老神仙，那宝物到底是什么呀？我脑子笨，你就跟我说明白些。” 话音刚落，她就进入一个空间，这个情景很是熟悉，好像来过，再一想想，这不就是之前梦到的场景吗？ “这就是你给我的宝物？”江敬雪有些弄不明白，这哪里像个宝物了？ 那老神仙笑了起来，“比起金银财宝，这宝贝才是不可多得的，在这里，万物生长充分吸收天地灵气，能长成最完美的状态，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有奇效，就连这里的空气也有治病救人的功效，长久待在这空间中，人的元神能够得到保养，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啊。” 江敬雪感觉脑袋一晕，自己不单单是能看见这空间了，竟然已经站在了屋子前面的空地上，她进入了这个神奇的空间。 江敬雪四处看了看，却没看到那老神仙在哪里，想来也是，神仙嘛，哪里是她这个凡人能看见的。 “老神仙，这就是那宝贝了？” 听神仙刚刚那么说来，这还真是个无价之宝啊，江敬雪这会儿兴奋极了，有了这个东西在，还愁没办法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吗？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远处传来老神仙爽朗的笑声，“对对对，就是这里了，这个空间想要多大就有多大，可它最后是什么样子，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江敬雪微微更加高兴了，“什么？我还能让它变得更大吗？” 第27章 都是真的 现在这空间看不到边界，但远处雾蒙蒙的，也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目前来说，就是面前的这栋小房子，还有前面的一片菜园子，并不大。 江敬雪四处看了看，里面除了几株植物之外也没什么东西，她在想这宝贝到底该怎么利用起来。 老神仙又说话了，“刚刚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只是最后结果如何要看你自己怎么用它，现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屋子里也是空的，你需要靠你自己的本事，让它慢慢的充实起来，这片土地能够种植任何植物，只要在这里生长就能长到最好。” “当然，你也可以将外界的植物送到这里来，只要待在这里待上七日，植物重新种回地里，也会生长得更好，若是庄稼便产量惊人，若是水果便口味极佳，若是药材功效也比别的要好，当然了，最上等的还是属这空间里生长起来的，从发芽到成熟，都在这里一并完成，这样的才是上上之品。” 使用起来倒是挺方便的，江敬雪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您刚刚说这地方还能变大，我要怎么才能让它变大？” 老神仙笑了笑，“那就得靠你自己劳作了，你前世不管多么辛苦，也从没做过坏事，你的这一桩奇遇，以及这件宝贝，都是给你的奖赏，可你也要做些事才行，你现在进屋子里去，屋子中间有一口大缸，你在这土地里种出来的东西，不管是粮食还是瓜果，都可以放入这口大缸之中，记住，只有在空间中成熟的才可以放进去，收获得足够多了，就会允许你继续开垦土地，所以我才说最后这片地有多大，全凭你自己的本事。” 江敬雪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空间对她来说是宝物，可对于神仙来说也许就是一片普通的菜地，把这宝物给她呢，她也要做出些回报，回报就是替他们打工，在这地里种庄稼，然后把收成给他们。 这样一来，又会给她更多的地，各取所需嘛。 她笑着点了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勤劳耕作，多多为你们产粮。” 神仙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自在，就像是心思被看出来了似的，江敬雪偷偷的笑了两声。 “老神仙，那我要怎么来到这地方呀？总不能每一次都让您带我过来吧？” “记好了，在心里默念这句咒语，你便能自由进出这空间，好了，该嘱咐的都已经嘱咐完了，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说完之后，这空间之中便没有了他的声音，江敬雪知道他是走了，又自己在这儿转悠了一会儿，然后才在心里默念了咒语，离开了空间。 她左右看了看，秀秀和冬梅这会儿睡得正香，这屋里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就连她自己的姿势也没有改变，看样子只是元神进入空间，肉体还会留在现实世界。 江敬雪重重的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她呲牙，她却高兴的笑了起来。 真的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拥有了一件那么厉害的宝贝，好像跟人说说啊，可这是个秘密，谁也不能说的，哈哈，就她一个人知道。 本来还在发愁怎么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现在可好了，问题迎刃了。 这会儿都已经很晚了，可是江敬雪一点也不困，谁得了这么个宝贝也会兴奋得睡不着觉啊，她可得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上辈子她的命苦，没机会念书，初中都没念完就退学了，被家里逼着嫁人，所以才从家里跑了出去。 后来她在大城市里卖早点挣钱，那地方恰好是在一所大学外面，经常和那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大学生相处，这让她生出了强烈的求知欲，卖早点主要是早上很忙，三更半夜就得起床，等把早点卖了，白天除了准备材料之外，也就没什么重要的事。 有的时候她就会到大学的课堂上去旁听，被烧掉的那间出租屋里还有好多她自己从学校旧书摊上购买的课本呢。 她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不能做文盲，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如果自己有那个能耐，还可以上个成人大学什么的。 不过还没等她实现这个愿望，就发生了意外，来到了这个地方，现在只恨自己读书太少，要不然肯定可以想到很好的办法。 这一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夜里又梦到了那个奇幻的空间，醒来之后，江敬雪不再觉得疑惑，而是笑眯眯的，那是属于她的神仙宝地呢。 今日江河和江承家要出去做工，这一走就得过些日子才会回来了，所以他们都起得挺早的。 吃过了早饭，拿上了点儿粮食就准备出门了，走之前，江河还嘱咐了江敬雪，“在这里要帮着做事，不过你身上有伤，还是先顾着自己的身子，手上的活儿做一些就成了，等爹挣钱回来，爹知道你怕麻烦了你外祖家，爹挣了钱回来定会报答他们的，” 江敬雪笑了，“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以后我也会挣大钱，咱们一家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一家四口在门口送别，都笑了起来，如今虽然还没把日子过出来，但他们仿佛都看到了以后的美好生活，是啊，他们几个个个勤快，怎么可能过不好呢？离开了那吸人血的家人，这才是好日子的开头呢。 等他们两个走了，江敬雪就和方氏一同回去了，文氏说道，“眼下已经入冬，家里头也没多少活儿要做，开春儿就要下种，这几日忙着选种，咱家的地也不多，实在是没法子分给你们种，下种的时候，村里头有些人活儿干不过来，到时候可以问问是不是需要帮忙的，你们就去帮人家种地，再怎么也能拿点儿东西，你说呢？” 方氏点头，“娘考虑得周到，娘家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不必再为我们顾虑那么多，等孩子他爹拿回银钱来，开春儿看看能不能建几间屋子，以后再琢磨着买地的事儿吧，日子总是一步一步过起来的。” 文氏说道，“你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第28章 生长周期短 来年春天就要下种，冬天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会把当年收获的粮食翻出来，把一些好的给选出来当做种子，这样一来，种进地里去庄稼才能长得更好，收成也会更多。 这是个费功夫的活儿，不过冬天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干，家家户户几乎都忙着这个呢。 江敬雪看着这时候的这些庄稼，和她前世老家种的那些也差不了多少，也不知这是个什么朝代。 从原主的记忆里来看，这是元朝，她自己看书的时候就喜欢看些历史方面的书，去旁听的也是历史方面的居多，可这个地方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这些作物，都跟记忆当中的不一样，看样子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元朝了。 既来之则安之，管它是什么时候呢，好好过日子就成了。 空间的事儿是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现在没有地给她做试验，可她能把种子放进去呀，所以选种的时候她都会偷偷的放一些在自己兜里，回到屋里之后再放起来，等晚上夜深人静，没有人打扰了，默念咒语到空间里，然后把种子放在那儿，过几日再进去把它给种进地里。 既然那老神仙说种子放在这里面再拿出去就能长得更好，那育成小苗拿出去种，应该更好一些吧？ 现在这片菜地还真是小，站在中间，往两边各走上三步就没了，她一定得好好劳作，赶紧把这片地给扩大，以后才能放更多的种子，种更多的庄稼。 现在正是冬天，可这里面并不受影响，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可以发芽的，陆陆续续拿进去的那些种子，江敬雪又陆陆续续的给种进了地里。 她想着等这些种子长大，再成熟收获，得等那么长时间呢，想着只要靠自己劳作就能把这片地扩大，可实际做起来还是挺费时间的。 隔了好几日她才又去空间里，突然发现种下去的玉米竟然已经长到了小腿那么高，江敬雪惊讶不已，难不成这空间里生长得要更快一些？ 想来也是啊，这空间这么神奇，连空气都有奇效，更何况是让这些庄稼生长得更快了。 她喜滋滋的想，长得快就好啊，这样子她就可以尽快的把耕地扩大，说不定赶在开春之前，能把家里所有的种子都给放进来呢。 自从发现空间中的作物长得很快之后，江敬雪每日入了夜都会到空间里去待一会儿，庄稼长得快，杂草也长得快，这地除了更神奇些之外，别的和现实中的都是一样的，也会有杂草有虫害，全凭自己勤快呢。 虽说只是原神进入空间，但每次回来之后还是一样的累，就像是真的干了那些活儿一样，累是累了点儿，可她心里高兴啊，每天都在盘算着抓紧时间多收获庄稼，扩充土地。 经常进空间里还是有好处的，她身上的伤很快就愈合了，而且精神也要比之前更好。 在江家的时候常年吃不到好东西，她的身子很瘦弱，又经常下地干活儿，其实体力不怎么好的，经常出入空间，她明显觉得神清气爽了，晚上干了活儿出来是累，可是一觉之后精神百倍，那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她想着等她熟悉了这空间的操作方法，也要偷偷的把身边的人带进去调养一下身体，就是怎么才能不让人发现呢？这个得好好想一下。 前前后后忙碌了半个来月，空间里种下去的那些玉米已经长好了，江敬雪兴奋的在空间里掰苞米，一共就这么点儿，没花一会儿功夫就给掰完了。 然后又给脱粒，倒进屋中间的那口大缸里，揭开盖子看不到底，把玉米粒倒进去，一下子就没有了，土地也并没有变大。 江敬雪并不气馁，想着自己才放这么点儿进去，肯定是不够的，继续劳作就好了。 偷偷的从家里拿那么一点儿玉米粒并不显眼，所以这还不算什么。 这一批种好了，接着又种下一批，地就这么一点儿，只能是一遍一遍的重复啊。 有了第一次，她就大概知道成熟需要多长时间了，种下去之后隔几日才去看一下，并不麻烦，不知不觉的都已经进了腊月里，天气变得更冷了。 这时候家家户户就要开始准备着过年的事，过年对于老百姓来说那是头等重要的日子，这时候家家户户日子都没多富裕，别说是吃的东西了，就是柴火都是缺得不行的，过年要在家里炖一回肉，这就要烧很多柴火。 这几日天儿好，所以各家各户都有人进山去捡柴，方家也不例外，前几日家里几个孩子就已经去捡柴火回来了，今日江敬雪也要跟着一起去。 秀秀说道，“雪儿，你真的要去吗？你的伤好没好啊？” 江敬雪笑说，“这都多久了，怎么可能还没好，你就带我进山看看吧。” 秀秀点头，“那好啊，你可跟着我，不许落后了，山里头可又狼，一会儿把你叼走了怎么办？” 江敬雪看她那小大人的模样真是好笑得不行，几个孩子里就属秀秀话多，其他几个都挺安静的。 庆满和冬梅都是刘氏的孩子，庆生是林氏的独子，他是哑巴，自然是说不了话，听也听不见，平时安安静静的干着活儿，很容易就会被人忽略掉。 庆满在这几个孩子里年岁最大，就算要叫秀秀小姑，出门的时候他也是充当了大哥哥角色的，走在前面，让大家都跟在他后面。 在他看来，雪儿姐姐虽然比他大，但她是女孩子，还是应该由他来保护的。 除了六岁的冬梅之外，大家都背着一个背篓，往山上去，这地方四面都是山，连绵起伏的，靠山吃山，冬天能上山捡柴火，等到春天了又能进山挖野菜，夏天秋天能进山里摘野果子，孩子们从小就在山里边儿长大，哪里的路好走他们门儿清。 要是在响水村，江敬雪也是清楚的，不过到这里来了，就得听他们的话。 到山脚下还遇到许多别家的孩子，大家相邀着一同进山去，各自都带了些干粮，中午就不用赶着回来吃晌饭了。 第29章 小姑跟谁都好 十来个人一同进山，到了地方就分散开来，方家的孩子都在一块儿，离着不远还有两个姑娘在捡柴，墨池坝的人江敬雪是一概不认识的。 那两个人在那捡柴本来也不关她的事，不过其中一个姑娘一会儿又看她一眼，江敬雪都好几次对上她的目光了，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秀秀，那个人是谁呀？”她小声的问了一句。 秀秀朝着她看的方向望了过去，“哦，那个啊，那是香杏和秀娥。” 江敬雪还没说话呢，秀秀直接就冲着她们招了招手，还喊了一声，“你们两个到这边来啊，这边的柴多啊。” 庆满在一旁哭笑不得，自己这个小姑啊，真是傻乎乎的，柴多就低着头捡呗，干嘛把别人也喊过来呀？不过也没事儿，他们人多嘛，还是能弄不少回去的。 秀秀叫了她们，那两个人当真就过来了，到了跟前，秀秀笑呵呵的说道，“咱们一块儿捡柴吧，人多热闹呢，香杏，今日你也跟着过来了呀？” 秀秀是江成栋和文氏两个的老来女，他们两个岁数在那儿，辈分也在那儿，所以别看她年纪小，辈分可不低，这两个姑娘都跟江敬雪年纪差不了多少，她也直接叫名字，就该这么叫啊。 刘香杏点了点头，“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家里的活儿也干得差不多了，我娘就让我跟着大家出来捡捡柴，这，这是谁呀？” 她指了指江敬雪，秀秀笑着说道，“这是我二姐的闺女，他们一家被人欺负了，来我们家住，以后都跟咱们一块儿玩儿了。” 江敬雪冲着她们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冬梅去旁边捡柴了。 等走远了，冬梅小声的说道，“我不喜欢她们，老在背后说嘴，香杏她娘是村里有名的碎嘴子，先前在背后说庆生哥哥不会说话，是咱们家人做了亏心事，二婶听见了气得直哭呢。” 江敬雪说道，“那秀秀怎么跟她们好呢？” 冬梅冲着她笑，“小姑跟谁都好，她心里门儿清呢，不跟她们真心来往的。” 秀秀跟她们两个说了几句话，然后也就赶上来了，还是跟自家人亲近，大家虽是在一处，还是隔了那么远距离的。 另外一边，秀娥小声的说道，“我听说啊，他们一家子全都上方家来过日子了呢，连房子都没住的，他们在响水村住杀猪棚，方家见他们可怜才接回来的，哪有这样的道理呀，娘家人竟然把出嫁的姑娘一家都接回了自家来，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呢。” 香杏还是看着江敬雪，好一会儿才扭过了头来，继续捡柴，“这是人家家里的事，还是不说为好。” 秀娥又继续说道，“我听说，那个人当时差点儿就被抬去做小妾了，半路醒了过来，跳进了堰塘里，要不是尚轩哥从那儿经过，把她救起来了，说不定连小命都没了呢。” 香杏没说话，秀娥又问她，“你没听说这事儿啊？好多人都在说呢。” 香杏点了点头，“听说了，我娘先前还在家里说了呢，那么冷的天，尚轩哥就直接跳进水里去救她，现在想想真是后怕，说不定自己的小命都得搭上，老天保佑啊。” 听她这么说，秀娥低低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在意这事儿，刚刚一直看她呢，是不是就是因为尚轩哥救了她，你心里不高兴啊？” 香杏瞪了她一眼，转身就去背后捡柴了，“不跟你说话了，胡言乱语的。” 山上的树很多，柴火也就很多，但是捡的人也多啊，所以转悠了一个多时辰，几个人的背篓才算是都给填满了，都是些枯掉的小树枝，大的早就被大人给弄回家里去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这些小孩子，能捡到这些树枝当柴烧已经很不错了。 几个人一起下了山，在山脚下又遇到了胡尚轩，上次见过这一次，江敬雪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胡尚轩也看到了她，冲着他笑了笑。 本来准备走，一个人忽然冲到了江敬雪前面，有些激动地说道，“尚轩哥，你进山里去打猎呀？可要注意，山里头狼多。” 胡尚轩回道，“我知道，多谢你关心。”然后他就背着弓箭走了另外一条路，进山去了。 冲到江敬雪前面的人自然就是香杏，这会儿江敬雪也看出来了，看样子这姑娘是有了意中人啊，而她的意中人就是刚刚那个人，难不成是听说那人救了她，所以今日才一直在后面偷偷看她，对她有些敌意？ 想来是这样的吧，江敬雪无奈的摇了摇头，可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下了山往家走，江敬雪说道，“这山上还挺大的，好多人进山啊。” 庆满在一旁说，“这山上的好东西可多了去了，我爹和二叔也经常进山里去打猎，等到秋天，山里还有好多果子吃呢，到时候我们带你去啊。” 江敬雪笑着点头，“好。” 其实在响水村也是一样的，庄户人家的孩子哪个不会进山去摘野果子呀？可是江家的活儿大部分都落到他们一家头上，李氏就是个会躲懒的，在原主的记忆里，还真没有太多进山去玩儿的经历，都是看着别人进山去。 现在有了那件宝贝，江敬雪时时刻刻都在盘算着往空间里放更多的东西，往后走，她的地更多了，只放粮食肯定是不够的，还得有其他的东西。 最好瓜果蔬菜什么的都往里面塞，待些日子再拿出来种，会长得特别好，能卖好价钱。 这山里头要是有什么好吃的，值钱的，也都可以放进去，现在已经冬天了，山里头好些东西已经凋零，等开春儿了得往山里多去几趟，好好看看有些什么好的。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再想过好日子那也得脚踏实地，一步步的来，现在她是充满了信心，老天爷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她要不知道珍惜，那就是个傻子。 等着看吧，她一定能把日子过得像模像样的，让那些瞧不上他们的人惊掉舌头。 第30章 菜价贵 接下来的几日，江敬雪还是时不时的就进山里去，想看看有些什么好东西，反正在家里待着也没有太多事情做，还不如出去走走呢。 眼下已经是腊月初十，她想着再过些日子，爹和哥哥应该就会回来了吧，也不知能拿回来多少银钱来，他们还是得尽快把房子给修起来，住在外祖家里总是不合适的，村里都已经有不少人在嚼舌头根子了。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别人说就说，日子是自己过自己的，可是这样一来会给外祖家带来困扰，已经给他们添了太多麻烦，哪里能不着急呢？ 现在她的确是有了那件宝贝，可是除了能从家里偷偷的拿些种子进去种之外，也起不到太大的用处，什么都得慢慢来呀。 又捡了一背篓柴火回去，进门就听到文氏在念叨，“今年的大葱可真是贵，今日去镇上买东西，看见有人在卖，能卖到六文钱一斤。” 刘氏惊讶的说道，“六文钱一斤？这么值钱呢？咱家也有，要不然趁着价钱高拿去卖了？” 文氏叹气，“我也想啊，咱们家就那么点儿葱，卖了自家吃什么？大过年的总不好连这些东西也没有，钱嘛，总能挣回来的，要是有多的自然卖，就这么点儿还是算了。” 江敬雪想起来了，今年夏天天干，一直快入冬了都没怎么下雨呢，所以大葱长得不好，秋天种的其他菜长势也要比以前差一些的，想来今年冬天的菜价就比较贵。 乡下地方没人买菜吃，自家菜地里都有，花那个钱做什么？可是镇上就不是所有人都能自己种了，还是得花钱买的。 她赶紧问了一句，“家婆，别的菜应该也不便宜吧？” 文氏点头，“是啊，都不便宜，咱们家菜种得少，要不然还真想拿些去卖，难得有这么好的价钱。” 方氏在一旁说道，“先前在江家我倒是种了不少的菜，只是如今都落到他们手里了，想必已经拿镇上去换钱了呢。” 江敬雪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了办法，笑眯眯的说道，“家婆，家里还有豌豆吧？虽说已经过了时间，但咱们可以试试啊，最近天也不太冷，好生照料着，说不定在过年之前就能发起苗来，那玩意儿可稀罕得很，嫩生生的，拿到镇上去卖，价钱肯定好。” 文氏笑说，“这倒是，估计能卖到十文以上，可就这么二十来天就过年了，哪里还发得起来呀，地里倒是有，别家也都在掐着卖，你们几个小的去看看吧，要是能掐得出来，就拿些到镇上去换钱。” 江敬雪高兴极了，“好啊好啊！” 她赶紧就把柴火放下，找了秀秀和冬梅，三个人拿了个篮子，赶紧往地里跑了。 方氏说道，“娘，你让她们去地里折腾做什么？地里头那豌豆苗都老了，卖不出钱来的。” 文氏笑说，“万一能掐上些呢？就那么一把就能卖十来文钱呢，那可是好东西。” 她想着大人去做这个事耽误功夫，让小孩子去折腾，能换回些钱来过个好年也不错。 那豌豆苗长得好，掐上一些，来年豌豆也能结得更好呢，一举两得。 好些人家里都在这么做的，今日她到镇上去，还看到村里有人在卖呢，人家那动作就是快，他们都已经落后了。 这个事儿也就提了一嘴，这会儿快做午饭了，方氏和林氏正在择菜，文氏看着她说了一句，“翻过年边儿，承家和雪儿可就到了岁数了，以我的意思呢，还是托媒婆给他们寻摸亲事，这事儿也不能着急，慢慢的看，真要是找不到好的，那银子也只能是出，六两银子花起来是心疼，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随便给他们定亲事，你说呢？” 方氏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还得托媒婆看着，只是我就愁着这银子，三月就要收税了，那时候要是还没定亲，就得往外拿，我们手头只怕是攒不下那么多。” 文氏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要真是没找到合适的，这银子先由我们出了，对付过去再说。” 她一说这话，林氏摘菜的手顿了顿，方氏看到了，又跟文氏说道，“孩子他爹也能拿回些钱来，到时候看看有多少，如果不够，只能是跟娘家借，不过这钱我们一年内肯定还上的。” 谁家也不容易，娘家人日子虽然过得好些，一下子拿出六两银子来还是很吃力的，要是节省些，这六两银子都够一家子小半年的花销了。 她知道大嫂和弟妹心里肯定不爽快，所以这些话得说在前面，她想着，真要是跟娘家借了钱，她就算是每日只睡两个时辰，也得抓紧时间做绣活儿把钱给还上。 文氏自然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这会儿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江敬雪跟着秀秀和冬梅到了方家种豌豆的土里，站在那儿一看，这豌豆苗又老又瘦，江敬雪皱起了眉头，跟自己前世看到的都不太一样呢。 也是啊，这时候的种植条件肯定是比不上前世的，再加上今年天又干旱，肯定就长得不好，从这样的豌豆苗里要选出嫩生的来卖钱，还真是不容易，怪不得价钱会那么高呢。 不过她可不在意这些，别忘了她现在还有一件宝贝。 秀秀说道，“我们家就种了这么多豌豆，你说能掐得出多少来呀？我听人说一把就能卖五文钱，要真是掐这么一篮子出来，那可得卖上百文了，就是把这片土给掐完了也没那么多啊。” 江敬雪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你们听我的，会掐豌豆苗吧？” 她们两个点了点头，江敬雪还是示意给她们看了，“就这样的，全都给掐了。” 秀秀说道，“可是这都老了啊，哪里还能卖钱。” 江敬雪故作神秘的说，“我总有办法让它们变得嫩生起来，回去泡两遍水，再好好的折腾一下，一定能卖钱的。” 她们两个还是表示怀疑，不过江敬雪表现得自信满满，她们两个就笑眯眯的帮忙了，试试看吧。 第31章 秘密方法 几个人忙活了好久，总算是把那篮子都给填满了，江敬雪提着那个篮子，秀秀在边上歪着脑袋看了看，“这些豌豆苗都挺老的，雪儿，你确定能够卖出去吗？要是卖不出去，这可就浪费了呀。” 冬梅在旁边说，“反正掐了过后豌豆苗也能长得更好，也不浪费。” 秀秀摸了摸自己的手，“我是说浪费功夫，手掐着多疼啊。” 江敬雪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好了，肯定不会浪费，我向你保证，回去我就想办法让它们变得水嫩起来，明日我们就到镇上去赶集好不好？” 秀秀算了下日子，“明日只有小集，没有大集。” 江敬雪点了点头，“那行吧，咱们就去小集试试看，万一也能卖出去呢？” 其实这些豌豆苗能不能变得嫩生起来她还是不敢确定，不过总得想想办法是不是？回去就知道了。 几个人往家走，午饭都做好了，刚刚端上桌。 见她们回来了，文氏笑着招呼，“赶紧洗手吃饭了，怎么样啊？有没有掐到嫩的？咱家豌豆下地早，估计也都已经老了，没了就没了，这钱咱们就不赚，让别人赚吧。” 冬梅笑说，“奶奶，我们掐到了好多呢，有点老，不过雪儿姐姐说有办法让它嫩起来，我们都听雪儿姐姐的。” 文氏点头，“好，那就让雪儿多想想办法。” 江敬雪微微笑着，心里高兴得厉害，这家婆可真是好呢，她还想着回来要费一番口舌跟她们解释，要不然她们不会理解，说不定还会觉得她耽误功夫，谁知道直接就认同了她的做法，可真是太好了，以后少费多少口舌啊。 在上房里吃过了午饭，下午家里有些活儿要做，文氏吃饭的时候就给安排下去了。 江敬雪没什么要紧事儿干，吃过了午饭，收拾了灶屋，这就忙着折腾她的豌豆苗。 秀秀和冬梅哪儿也不去，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们两个可好奇了，这么老的豌豆苗，到底要怎么变得嫩起来？ 江敬雪把这些豌豆苗整整齐齐地码在木桶里，然后故作高深的从井里打了新鲜的水上来，往里面倒。 “就这么泡着。” 秀秀说道，“完了？这就完了？你确定这么做就能变嫩？” 江敬雪点头，“当然能了，咱们出去干别的吧，一会儿再来看，它就会嫩，再换两遍水，明早上就差不多了。” 她们两个还是觉得神奇，她越说她们两个就越想看看最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这会儿她说什么她们两个都听。 几个姑娘家到后面菜地里去拔野草，干了一会儿活，江敬雪趁着回去喝水的空档，到灶屋里念了口诀，进入空间。 空间里的院子中间有一口水井，里面有源源不断的水，看起来和平常的水是没什么不同的，但她想着，这水肯定也不一般，她自己带了桶去，赶紧打了一桶带了出来，然后把那水给换上了。 又赶紧回到了后面菜地里，几个姑娘忙活了一下午，把菜地里的杂草都给拔了，拔了的嫩草还拿回了家去喂鸡。 一回到院子，秀秀和冬梅赶紧就跑灶屋里去看，江敬雪倒是不着急，把鸡喂了才过去的。 她刚刚到门口，秀秀就高兴得跳了起来，“雪儿，雪儿，你快来看呀！这豌豆苗真的变嫩了好多，这是怎么回事啊？” 冬梅说道，“用水泡着，真的就能变嫩啊？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江敬雪伸手掐了一下，比泡进去的时候嫩了不少，但还得继续，她打算再换一回水。 她笑说，“这法子我还是偶然间听别人说的呢，以前到镇上去卖菜，旁边老婆婆卖的菜就可新鲜了，经常见面，她见我面善就跟我说了，你们可不许出去说啊。” 秀秀捧着自己的脸，高兴的点了点头，“当然不说了，这是赚钱的办法，我才不跟别人说呢，咱们家多赚一些钱，那桌上就能经常有肉，有什么不好的呀？要是人人都能用这个办法赚钱了，咱们又去赚谁的呢？” 冬梅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姑，这些事儿你想得可明白了。” 几个人在灶屋里笑了起来，又给那一桶豌豆苗换了新的水，这一次就是直接从桶里舀过去的。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她们又开始准备晚上的饭菜，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乡下的姑娘，六七岁，还没灶台高呢，就会弄饭菜了，有的时候还搭着板凳炒菜。 大人在外面干活，根本就不用着急的，回家了就有可口的饭菜吃。 有江敬雪在，更是不用着急了，她干家里家外的活儿都是一把好手。 江敬雪想着，好在原主也是特别能干的姑娘，要不然她到了这儿还得想办法把这事儿遮掩过去，怎么突然之间就啥也会干了呢？现在就没这个烦恼了。 其实她只需要做更以前一样的事，只不过原主性子沉闷，不太愿意说话，而她呢，就喜欢跟人交流，遇上了那么大的事，性子有一点转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这个不用过多考虑。 这时候吃的菜和前世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前世有先进的种植技术，所以能吃到时令上没有的蔬菜，而这时候就是地里有什么吃什么了。 菜也长得没那么好，毕竟没有前世的那些化肥农药什么的，地里的菜养分不好，再来就是会被虫子咬，丑是丑了点儿，但吃着更香呢。 入了冬过后，乡下地方最常见的就是萝卜白菜，家家户户都种了不少的，这两样菜在地里留的时间长，而且浑身上下都是宝，几乎都是能吃的，味道也不错，大家就很喜欢种。 方家和别人家也没什么不同的，晚上都是中午的剩饭剩菜，若是不太够，就再炒上一个菜，至于主食，就是稀粥，这都还是很不错的。 本朝人口少，耕种的土地却不算太少，方家日子还过得去，家中十口人，有近二十亩良田，这两年还打算开垦一些荒地来种，所以这粥还是挺稠的。 文氏一直说的就是，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才能挣更多的钱。 第32章 饭菜可口 中午没什么菜了，江敬雪就打算炒个白菜，她年纪最大，这些活儿当然都是她干，秀秀和冬梅就在旁边打下手，又是帮她抱柴火，就是帮她刷锅，煮好了稀粥，白菜清炒过，然后再勾上一点薄芡，汤汁粘稠，闻着就香。 一大颗白菜炒了三个大碗，家里人多，这样才够吃呢。 地里干活儿的回来就闻到了饭菜香，刘氏说道，“有雪儿在就是好，回回进门都能闻到饭菜味道，都不用我们动手了。” 江敬雪笑说，“都已经做好了，还热乎着呢，快洗手吃饭吧。” 这大冬天的，干活儿回来就能吃上热菜热汤，这是多享受的事儿啊？ 方成栋说道，“这是做了什么啊？闻着这么香，老婆子，雪儿做了好饭，你就准我喝两口酒吧。” 文氏笑了，“今日又没做肉，喝什么酒，过两日再说。” 方成栋没讨到酒喝，只好低着头进了上房里，大家都闷笑不已。 方家如今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的，其实这大半都是文氏的功劳，从前的方家可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过，比江家还差呢，文氏进门之后做了好多的事，他们如今的那些田地也有好多都是文氏进门之后才置办下来的。 所以呀，这住家过日子，家里有个厉害的女人是多重要的事儿。 方成栋也愿意处处都听文氏的，很多事儿乍一听很没道理，真的做了之后才发现好处多多，要让他来想他还想不了那么周全。 如今在这墨池坝，方家虽说不是日子过得最好的，但也还过得去，至少不会饿着肚子，而且一家人挺知足，虽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总的来说和和美美的。 江敬雪他们一家来了之后，这两位舅母虽然颇有微词，但这家里是文氏做主，文氏点头同意，她们也没有多说什么。 心里不高兴，那都是刚开始的时候，江敬雪的伤好了，每日帮着家里做事，还有方氏，干活儿也是一把好手，她们两个可轻松了不少，而且他们一家也是自己带了粮食来的，日子长一点，刘氏和林氏也都已经想明白了。 虽说他们有可能从家里借走六两银子，可这钱当着她们的面儿拿，以后也肯定还，还是不能太小气了，到底还是一家人嘛。 大家洗了手，进上房里，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了。 跟往常一样，简简单单的饭菜，但这会儿肚子饿了，外面天气又冷，看着这热乎乎的饭菜，就算还没吃进嘴里，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了。 大家围坐在一块儿，先喝上了一口粥，林氏笑说，“这粥熬得可真香，雪儿啊，你往里边儿加了什么？” 江敬雪说道，“没有啊舅母，就是跟往常一样的红薯粥，可能熬的时间比较长，这会儿浓稠了，所以喝着香。”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文氏又说道，“这白菜炒得也好吃，滋味儿挺足，比放了肉还好吃呢。” 方昌才这会儿还没动筷子，笑呵呵的说道，“娘啊，有那么厉害吗？您快把雪儿给夸上天了，我来尝尝到底有多好吃。” 他尝过了之后，眼前也是一亮，大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不停的往那碗里夹，江敬雪就端着自己的饭碗，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这饭菜的确是没什么新奇的，还是跟家里人做的一样，可她知道关键在哪儿，今日从空间里打了一桶水出来，她是用那个水做的饭，炒的菜，也是故意为之，她想看看是不是会有些差别。 现在看来，的确是那样啊。 看样子她能做的事还有许多呢，不用等开春了利用空间种出好庄稼，现在就能开始利用这件宝贝了。 今晚上的饭菜格外的香，平日里大家饭桌上还要说上几句话，今日都低着头扒拉碗里的饭。 江敬雪炒了三大碗白菜，再加上中午的剩菜，全都给吃光了，当然那白菜是最先吃光的，连碗里的菜汤都被庆满和庆生倒进了剩下的饭里，大口的扒拉着吃了。 文氏说道，“雪儿做饭可真是一把好手，看着跟往常差不离，可味道真是不错，你们说呢？” 刘氏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雪儿，你这做饭的手艺跟你娘学的呀？” 江敬雪笑说，“奶奶和舅母就别夸我了，不难吃就成，也是大家给面子。” 文氏笑了，“好吃，好吃着呢。” 吃过了饭，秀秀在旁边说道，“娘，明日我们要去赶小集，有没有什么需要买回来的啊？” 文氏说，“你们还真要去卖豌豆苗啊？我看了那豌豆苗，太老了，哪能卖得出去呀，别去折腾了。” 秀秀兴高采烈的说，“娘，变嫩了，那豌豆苗真的变嫩了，雪儿说的那个法子有用。” 文氏还没说话，秀秀就跑到屋里去拿了一把过来给文氏看，“娘看看，多嫩生啊！我晚上说想炒着吃，雪儿还说明日拿到集市上换钱呢，我们明日去看看，也许真的能卖到钱。” 文氏把那豌豆苗拿在手里，掐了一截下来，虽然还是有点儿老，可比今日中午看到的要嫩生许多了。 她也没想着江敬雪还真有办法，这会儿惊讶不已，“雪儿，你这是怎么弄的啊？还真给变嫩了。” 江敬雪笑说，“就是拿水泡着，好好的换水它就能变得嫩一些，咱们家豌豆苗其实不算太老，要不然怎么泡水也是没办法的，明日我们就去看看，如果能卖到钱再好不过，如果卖不到就拿回来喂鸡。” 文氏点头，“行，她们两个年纪小，你要带着点儿，特别是秀秀这丫头，上了集市就爱到处乱窜，看住了啊。” 江敬雪笑着应下，“家婆放心吧，我知道的。” 得到了文氏允许，江敬雪松了口气，这样子第二天就能去赶集了。 江敬雪收拾碗筷去洗，方氏也跟着去帮忙，“雪儿，你这伤还有没有事啊？忙里忙外的，娘总怕你伤口疼，咱们住在你外祖家，也不好什么都不做，娘这心里为难。” 江敬雪笑说，“娘，您看我干什么事儿都手脚麻利的，哪里像伤口疼的？您放心吧，早就已经好了。” 第33章 卖菜去 把灶屋里收拾好了江敬雪才离开，大家都睡下了，她在院子里磨蹭了一下又悄悄的去灶屋里给豌豆苗换了一遍水，这样早上起来就能更好一些了。 回到屋里，秀秀和冬梅已经脱好了衣裳准备睡觉，江敬雪跟她们说了会儿话，吹了灯，三个姑娘合上眼准备睡了。 江敬雪等她们两个睡沉，默念口诀，进入了空间当中，前些日子种下去的玉米也差不多了，今日能收，她得先把空间里的活儿干了才行。 如果能赶在春耕之前把这空间里的地扩大一些，那在春耕的时候也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今日一天忙忙叨叨的，其实她挺累，可看着这空间里的一切，整个人又来了力气，这么好件宝贝，还累什么累啊，让她二十四小时无休她都愿意啊。 把已经成熟的玉米收了，又给种下了新的，江敬雪实在是有点儿累了，离开空间，终于能好好休息。 她躺在床上想，那空间里果然全是宝贝，从那井里打出来的水都有奇效，听那老神仙说，空间里的空气都能让人延年益寿，那想来这水井里的水也有这个用处的。 外祖一家都是好人，在他们那么艰难的时候帮助了他们，以后她每晚都得从空间里打些水出来，倒在水缸里，一家人吃这样的水，长年下来，想必对身体也有好处。 这也就是稍微麻烦了一点儿，多费点儿功夫，如果能给一家人带来这么大的好处，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天太累了，晚上睡觉就格外香甜，而且她还经常出入空间，自从发现了这宝贝，江敬雪晚上就很少做梦，几乎都是一觉到天亮，这种睡眠质量那可真是求也求不来的。 第二天要去赶集，几个人起得挺早，早饭是方氏和林氏做的，已经端上了桌，大家坐在一块儿吃了早饭。 方成栋安排了今日要干的活儿，江敬雪她们三个就不在安排范围之内了，知道她们要去赶集的。 临出门的时候文氏说道，“要是卖不出去也没什么，反正还能拿回来喂鸡，雪儿，你可别着急呀，把他们两个看住了要紧。” 江敬雪点头，“家婆放心吧，我知道的。” 江敬雪背了个背篓，带着两个小姑娘，三个人一块儿去赶集了。 走到村口，又遇上了香杏和秀娥，那日在山上遇见，香杏一直盯着江敬雪看，再遇到，江敬雪对着她总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她也不了解这个人，听到的唯一的评价是来自冬梅，就算冬梅不说那些话，江敬雪也喜欢不起来这个人，反正也没必要来往，遇上就遇上吧。 秀娥主动上来打招呼，“你们要去赶小集啊？” 秀秀点头，“是啊，我们要去卖豌豆苗，你们也要去吗？” 秀秀看她们两个都提着篮子，上面还盖着布，里面肯定就是要卖的东西了，香杏还背着个小背篓，东西不少。 秀娥点了下头，“我是去卖鸡蛋，香杏去卖菜，她家的菜多，最近价钱好，可以去换些钱。” 秀秀说道，“就是啊，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香杏没说话，秀秀冲着她笑了笑，“那你们慢慢走，我们就先走前面去了，我们还得看看好不好卖呢。” 话音刚落，她就往前跑了，江敬雪只能是赶紧跟上她们两个。 香杏和秀娥落后了一些，秀娥说道，“江家种的豌豆就在我家地旁边，他们家豌豆苗那么老还能卖钱啊？” 香杏说道，“很老吗？我倒是不知道。” 秀娥点头，“是挺老的，反正掐也掐不出来。” 她说了这话，香杏就扭头看了她一眼，秀娥自觉说错了话，又打岔说别的了。 其实是傍晚的时候她们去地里掐豌豆苗，顺便去方家的地里看了看，她娘说的是，价钱那么好，如果能掐出鲜嫩的来，一块儿拿去卖钱，那能贴补家用呢。 谁知道方家的跟老帮菜一样，一根儿也掐不出来，刚刚一直着急，就把这话说出来了，让人知道可不行。 她指了指前面，“咱们也走快点儿吧，我是卖鸡蛋，你却说卖菜，赶小集的人不多，得早点儿去。” 香杏说道，“你也说了他们家豌豆苗老，我们家的种得晚，这会儿还嫩生，不愁卖的。” 秀娥说，“那倒也是，走快了脚疼，反正也没多远，慢慢去吧。” 跟她们两个不一样，秀秀可着急了，一直往前跑，江敬雪背着背篓都有点儿跟不上了。 冬梅说道，“小姑，你跑那么快，雪儿姐姐都跟不上了。” 秀秀这才慢了下来啊，“对对对，我忘了，雪儿还受伤呢，我是想快点儿去抢个好地方，她们也卖菜呢，万一赶在咱们前面，别人就买她们的了，咱们还卖给谁去呀？” 江敬雪哭笑不得，就说这小丫头跟谁都亲，刚刚主动凑上去，原来是刺探敌情啊。 镇上的大集每逢十才会赶一次，昨日文氏才到大集上去过，置办了些家里要用的东西，平日里就只有小集。 这些村子坐落在大山之间，要到镇上去赶集可得走上好长的路呢，而且大集一个月也才三次，有的时候等不上，几个村子之间就会有小集。 大家把要卖的东西拿去卖，又置办些需要的东西回来，再或者直接进行交换，这都是很正常的。 其实这小集上的人大多互相认识，毕竟就是几个村子之间形成的，这时候嫁娶都比较近，自家的姑娘到了年岁，许人家也许就许到隔壁村儿，一来二去的，各个村子之间互相都有人认识，聚在一块儿，往上倒上几辈，祖上说不定还是亲弟兄呢。 到了地方，已经有好多人在这里摆摊了，道路两旁，大家各占一个位子，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摆上，一眼就能望到头，也就几十个人，不算太热闹。 这个时节，卖得最多的就是地里的蔬菜和家里鸡鸭生的蛋，快要过年了，家里条件差一些的，就得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换钱，这样才能过个好年呢。 第34章 又见李氏 秀秀和冬梅跑到前面占了一个位子，等江敬雪到了就让她过去摆上。 秀秀四处看了看，“我看到好多人卖豌豆苗呢，还真不一定能卖得出去，没关系，要是卖不出去就带回家喂鸡就好了，不不不，这个这么嫩生，咱们自己吃，才不喂鸡呢。” 江敬雪笑了，“好啦，别念叨了，咱们今日也就是来试试看能不能卖出去，你们也别抱太大的期望，真要是卖不出去可别伤心啊。” 秀秀和冬梅点头，“我们知道了。” 冬梅说道，“我觉得一定能卖出去的，咱们的菜比别人的都嫩呢。” 她们从家里拿了一块布，平日里家里菜多也会拿出来卖的，这块布就是卖东西的时候用来铺在地上的，洗得很干净。 豌豆苗在家已经给分成了小把，用谷草给扎上，现在整整齐齐的码在边上，看着这水灵灵的样子就觉得好吃。 江敬雪心说，要是她来买菜，看到这样的肯定给买回去呀，不过她四处望了眼，这小集上大多都是附近的农户，家家户户都种豌豆的，谁家又没有这个东西呢？就算是自家的老了，不吃也就行了，实在没必要花钱买回去。 庄户人家很少有人买菜回家吃的，平时都不好卖，更何况是菜价这么贵的时候。 如果是赶大集就很好卖，因为有很多镇上的人来买菜，还有好多富贵人家家里的采办呢，那些人花钱可是不眨眼的，只要东西好，价钱高一点他们也无所谓。 可刚刚才赶过大集，还要得等上十日功夫呢，江敬雪实在是等不了了，反正现在地里的活儿也不忙，今日就来试试看。 菜摆好好一会儿都没人过来问，她们这摊子上就卖点豌豆苗，也没别的东西，人家不买，自然就不会停下来了。 江敬雪今日本来也没抱多大的期望，所以这会儿并不失落，再等等看，没准儿就能遇上镇上的人过来买菜呢，这个地方离着镇上也不算太远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功夫，买主没等来，倒是等来个讨厌的人，李氏。 江敬雪远远的就看到了她，本来想换个地方，后来一想，这小集就这么大，能换到哪儿去呀？ 虽说是离开江家人了，可就在隔壁村儿，总有机会见到的，总不能每次都躲吧？而且她又没做错什么事，何必躲着她？ 江敬雪没管她，只顾着卖自己的菜，可那李氏走到跟前来，非要找存在感。 到了她们摆的摊前，就在那里尖酸刻薄的说了一句，“我就说今日到这儿来浑身不自在，原来是你在这儿啊，怎么？离了江家活不下去了，什么东西都拿出来卖？哎呦，卖豌豆苗啊，这是听说最近菜价贵，想赚点儿钱吧？也是啊，你如今坏了名声，估计是嫁不出去，再不攒点钱，明年连税都交不上，到时候可是要蹲大牢的。” 江敬雪没理她，秀秀生气的说道，“关你什么事啊，要你在这里说，别挡着我们卖菜了，一会儿客人都要被你吓走，跟个母老虎似的。” 李氏很是生气，“你又是谁，我好歹是你长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秀秀抄着手说，“我虽年纪小，辈分却不小，你要当我长辈，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吧？你是江家的，我是方家的，怎么就是我长辈了？我才不认你呢，走开走开，别挡着我们卖菜。” 江敬雪闷笑不已，心说秀秀这孩子可真是有意思，这性子她可太喜欢了。 李氏没讨着便宜，瞪了江敬雪一眼，转身就要走。 江敬雪还提醒了她一句，“可小心些啊，别撞到了人。” 李氏气呼呼的，没搭理她，结果转身就跟人迎面撞上，那人提了一篮子鸡蛋，直接就给人撞到了地上，鸡蛋立马碎了好几个。 李氏先发制人，嚷嚷着说道，“走路没长眼睛啊，这把我胳膊都给撞疼了。” 她见那人鸡蛋碎了，当然是要抢先开口，要不然不是被人赖上了吗？ 那大娘也不是好惹的，一篮子鸡蛋值不少钱呢，她这刚刚才到了集市，摆都还没摆出来，直接就让人给撞了，这坏了的蛋肯定卖不出去，能不让她赔？ “我可去你的吧，你那嘴倒是会说，我把你给撞了？谁撞谁大家可是看见了的，我告诉你啊，我儿子就在前面干活呢，你可别想走，我这鸡蛋你给我撞坏多少就得给我赔，你是那江家的大儿媳妇是吧？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要不赔我就上你家里闹去，你儿子还念书考功名呢，我就不信你丢得起这个人！” 李氏撸起袖子也要嚷嚷，那大娘直接往地上一坐，“哎呦，可没天理啦，把人鸡蛋给砸了，不赔钱，快来看看啊，这到底是哪个脸皮厚的，这事儿也干得出来，你也不给你儿子积点德，你就不指望他念书考功名啊？你就指望他念十年书还是个白身啊？这可缺了大德啦，我那老头子还在床上躺着等着喝药呢，鸡蛋都给砸碎了，上哪儿卖钱去啊？你把钱赔我呀。” 这里吵闹起来，周围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那大娘的儿子很快就赶过来了，李氏走也走不了，被人围着，最后只能是把坏了的鸡蛋给买了下来。 来集市本来要买些东西的，这会儿也没钱了，只能是灰溜溜的回家去。 等她走了，秀秀笑了起来，“哈哈哈，没讨着便宜，丢死人了。” 江敬雪说道，“行了，别人的事咱们不管，快吆喝起来，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秀秀胆子很大，冬梅就要腼腆一些，这会儿秀秀直接就喊了起来，“快来买豌豆苗啊，五文钱一把，嫩生着呢，一点儿都没扔的，买多少吃多少，快来瞧瞧啊。” 她喊了之后，冬梅也跟着喊，两个小丫头在这儿喊着，的确是吸引了挺多人驻足观看。 可是却没人买，家家户户都是有这个的，买回去做什么呀？自己到地里去找就行了，在这儿看看，也就是觉得这两丫头可爱，小小年纪就有好嗓门儿，真是厉害啊。 第35章 买卖开张 她们在这儿喊了许久也没卖出去一把，香杏和秀娥也赶上来了，从她们摆的摊儿前面经过，冲着她们笑了笑，然后去另外一个地方把东西摆出来。 秀娥说道，“你看看，她们走那么快，到了这儿还不是没有卖出去，跑那么快做什么呀？咱们这会儿来也是一样的。” 香杏笑了笑，没说话，把布扯开，将自己篮子里和背篓里的菜都给摆出来，她这里样数比较多，希望能卖出去一些吧，要不然她娘又该念叨了。 小集卖菜本来就不好卖，她想说今日不来的，她娘非得让她过来，一会儿全都背回去，可真累呀。 香杏运气倒是不错，刚刚摆出来就有人上来问了，卖出去了一颗白菜。 秀娥说道，“她们喊那么大声也没人买，你这倒是好，直接就卖出去了，你也喊喊呗，说不定能卖更多。” 香杏摇了摇头，“喊什么呀，姑娘家家的，在路边喊着不成样子，这都要嫁人了，不怕让别人说闲话呀？我才不呢。” 秀娥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捂着嘴笑了起来，“人家可不在意呢，名声都已经坏了，还怕这个？” 江敬雪今日本来就想着可能卖不出去，所以这会儿也不算失望，想着再摆一会儿就收摊儿回去了，下次再来试试看，再不然就等到大集的时候，反正她有那个法子，也不怕豌豆苗老了。 秀秀和冬梅本来是兴致勃勃的，一直也没人买，又看到香杏卖了一些出去，她们两个心里就有点儿难受了。 江敬雪说道，“没事儿，咱们下次再来，今日先回去了吧，这会儿人都快走了呢。” 正要收摊儿，面前停下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一名中年妇人，江敬雪忙说道，“大娘，看看这豌豆苗吧，水灵灵的呢，拿油盐炒了，好吃得不行，大娘买回去试试，保管下次还要来。” 那妇人就是到小集上来买菜的，今日家里来了客人，镇上又没什么好的，她就是想着来赶赶小集，看看能不能买到好菜，算是有头有脸的客人，总不能怠慢了。 看着江敬雪她们菜摊上的豌豆苗的确是新鲜，她这才停了下来，“你这豌豆苗咋卖啊？” 那妇人伸手掐了一根，的确是嫩生得厉害，她蹲下身来，江敬雪就知道她是想要买了，忙说道，“六文钱一把，大娘买多一点，我就给你算五文。” 她们这个豌豆苗的确是很嫩的，只要看过了，家里又需要买的，肯定不会再换别家，这一点江敬雪还是有信心的。 那妇人挑了五把，可以炒两顿了，江敬雪又另外拿了一把稍微小一点的给她，笑说，“今日我们就做了这一笔买卖，送一把给您，下次大娘还来啊。” 那妇人笑眯眯的，“好啊好啊，下次遇上我还来买你们的。” 二十五文钱一文钱也没少给，把那钱拿手里，沉颠颠的，江敬雪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今日总算是没白来，就算是只卖到这二十几文钱，那也是划算的呀，这些豌豆苗在地里可一文钱不值呢。 等着妇人走了，她们三个高兴成一团，秀秀笑得眼睛都没了，“雪儿，咱们真的卖到钱了呢，二十五文，可以买好些东西了。” 江敬雪点头，“是啊，没想到真能卖出去，下次咱们再来吧，今儿就先回去了。” 秀秀说道，“不摆了吗？” 江敬雪摇了摇头，“能卖出这几把都算是咱们运气好呢，小集没人买这个的，下次咱们少带一些，再来试试，反正家里也没多少要紧的活儿要干，等到大集的时候就多掐一点，镇上肯定好卖。” 秀秀和冬梅不停地点头，她们算是知道了，雪儿可厉害呢，她们就得听雪儿的，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们几个当真就收摊回去了，路过香杏她们摆的摊面前，秀娥还喊了她们，“这就回去了呀？都还没散呢。” 秀秀说道，“豌豆苗不好卖，我们就卖出去了几把，还是回家干活儿吧，香杏，你这儿生意不错呀，你好好卖。” 等她们走了，秀娥说道，“要不是刚刚那个人买了几把，她们今日都开不了张呢，咱们多摆一会儿吧，今日我得把鸡蛋卖了的。” 香杏点了头，看了下自己手帕里的十几文钱，她倒是做了好几笔买卖了，可一共也才挣了这么十三文钱，而她们呢，一下子就卖到了二十五文，她这儿也有豌豆苗，为什么就买她们的，不买她的呢？明明那妇人是从她这菜摊儿面前过去的。 三个姑娘高高兴兴的回了家，这会儿已经快中午了，文氏在家里，一进门秀秀就喊，“娘啊，我们卖到钱了，二十五文呐。” 文氏正在挑米里面的稻谷，闻言就把簸箕放在旁边，“真的卖到钱了呀？” 秀秀高兴的把钱交在了她手里，“您看看，真的卖到了钱，二十五文。” 文氏高兴不已，其实今日她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就是想让她们去试试看，谁知道还真给卖回了钱来。 “雪儿，这好卖吗？” 江敬雪摇了摇头，“不好卖，我们等到最后才卖了这二十五文呢，那人急哄哄的，估计是家里来了客人，想买些菜回去待客，要是没有她，说不定就这么回来了。” 文氏还是高兴，“没事儿，能卖到这二十五文都不错了，下次小集你们再去看看。” 江敬雪说道，“家婆，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是卖豌豆苗，我想着大集肯定好卖，就是大集太少了，等赶大集的时候咱们多弄一些，小集就随便弄点儿去碰碰运气，还剩下这么多，中午都给炒了吧。” 文氏说道，“好，这豌豆苗看着就嫩，中午尝尝味道怎么样。” 江敬雪去忙活别的了，回来又跟文氏说，“家婆，今年菜价难得这么好，咱们家菜不多，想去卖都拿不出来，这豌豆苗炒着好吃，过年之后肯定也好卖，那时候人家地里的豌豆都已经老了，咱们要是能拿出嫩的来，价钱估计比现在还要高。” 第36章 饭菜变好吃了 江敬雪是根据自己前世的经验来的，到了冬天，豌豆尖的价格可不便宜，开春了也有人卖，价格还会更贵一些。 一般人卖的豌豆尖就是地里豌豆苗上面掐的，还有的人特意撒了一些，就为了卖豌豆尖。 今年干旱，菜价钱不错，她就想让文氏同意，再种一些，来年春天能挣不少钱呢，有那个宝贝空间在，她不怕赔了本儿。 文氏仔细想了一下她的话，倒觉得可行，点了下头，“可是这个时候了，种下去能长得好吗？你说的也对，过了年人家地里的可掐不出来了，咱们家要是还有，拿到镇上去卖，那就是高价，大户人家家里来买，人家可不心疼那几个钱，豌豆家里还有，我就是怕长不好，到时候给浪费了。” 江敬雪笑着说，“家婆要是信得过我，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吧，我就把它给撒菜地边上，仔细照料着，肯定能长好。” 文氏笑说，“好，一会儿我就给你拿豌豆，你自己看着弄吧。” 快到中午了，江敬雪就到灶屋里去帮刘氏做饭，今日轮到刘氏做了，方氏他们一家回来了之后，就她们三个人轮流做饭，江敬雪不在轮班范围之内，不过不管谁做饭她都会去帮忙的。 她把卖剩下的豌豆苗全给淘洗干净，装了满满的一大筲箕，刘氏说，“这会儿还没炒我就觉得好吃，怎么能这么嫩啊，咱们地里的豌豆苗我记得都老了，就拿水泡泡就能变成这样？” 江敬雪说道，“我也就是试试看，没想到那老婆婆的法子还真是好用。” 江敬雪做事手脚十分麻利，刘氏不管要做什么，等到要做的时候都会发现她已经弄好了，不由得夸了她，“雪儿可真是个好姑娘，该许门好亲事的。” 江敬雪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刘氏想着翻过年坎儿，她们兄妹二人都到了说亲的年纪，若亲事没有着落，就要往外拿钱了。 她是心疼钱，可是也心疼江敬雪，他们刚回来的时候，她觉得这是麻烦，相处了这么久，哪里又还舍得她受苦呢？这的确是个好姑娘啊，实在不该为了不交税着急嫁出去。 “你呀，也别太着急了，真要是许不到好亲事，该交税咱就交，咱们一大家子人在呢，总不会让你们吃了苦。” 江敬雪说道，“大娘，我知道了，谢谢您。” 午饭给做出来了，地里干活的人也都回来了，聚在上房吃饭，闻着菜香，所有人都肚子咕咕叫。 坐上了桌子，方昌才说道，“今日这饭又是雪儿做的呀？怎么会这么香。” 江敬雪笑说，“小舅，这个您可说错了，今日的饭是大舅母做的，我就是在边上烧火洗菜。” 大家端了碗，第一筷子都朝着豌豆苗去，炒了一大碗出来呢，别看着只有这么一碗，这东西生的的时候看着多，炒熟了就这么点儿，今日卖剩下的全都在这儿了。 吃过了之后方成栋就说道，“好吃，这东西可真是好吃，以前咱们也时常弄回来炒着吃，煮面也吃过，没觉得有这么香啊。” 文氏笑说，“你啊，就是吃个新鲜，今年咱们没怎么吃豌豆苗，雪儿她们今日到小集上去卖，卖回来二十五文呢。” 方成栋惊讶极了，“什么？还真卖出去了呀？刚回来的时候遇上刘家那闺女了，我看她的篮子里提着好多豌豆苗呢，还以为今日没人买，你们真卖出去了？” 秀秀笑着点头，“爹，我们就是卖出去了，那一个人就买了五把呢，五文钱一把，二十五文钱。” 方成栋笑呵呵的，“行行行，还挺好，下次又去卖吧，哎呦，今年的菜价可真是贵，上好的稻谷也才卖四文钱一斤，这菜比粮食还金贵了，这要是我呀，真舍不得买。” 文氏说道，“能花钱买菜吃的也不是咱们庄稼汉，人家愿意买咱们就卖，能挣多少算多少，反正那东西在地里也是不值钱的，我还跟雪儿说呢，拿些豌豆让她给种下去，等过了年，豌豆苗发起来，说不定还能卖高价，咱们就试试看。” 大家听说这事儿，心里头还是有些打鼓的，家里是留了些豌豆，真要是种下去了，到时候有没卖到钱，这过了季节才种的豌豆能长得起来吗？到时候又没有收成，不是白白浪费了呀？ 不过文氏都已经拍板决定了，其他人心里就算是有点儿打鼓，也不会多说什么，闷着头吃饭了。 这饭菜可真是香啊，以前觉得家里的饭菜也就那么回事儿，不知怎么的，最近吃起来总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做饭的还是那些人，做的也都是那些菜，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大概是心里高兴，吃着饭菜也觉得香了。 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下午江敬雪就从文氏那里拿到了豌豆，秀秀和冬梅如今已经成了她的跟班，她不管干什么，她们两个都得跟着。 扛了锄头到地里去，菜地边上有一点剩下的空地，江敬雪就在那边上把豌豆给种下去了，种了两圈，然后从空间里打了水，把地全给浇了一遍。 这法子可真是好，那水也没什么特殊的，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怕暴露啊。 把活儿干完，扛着锄头回去，秀秀说道，“什么时候能发芽呀？能赶得上卖吗？如果这些豌豆苗都能卖钱，那咱们可以挣好多钱呢，过年就不愁了。” 江敬雪笑说，“这些可是过年之后才能卖的。” 秀秀高兴得蹦蹦跳跳的，拉着冬梅就往前跑，“那也能卖钱，到时候就让娘买糖葫芦吃。” 冬梅笑着拍了手，“好，吃糖葫芦。” 看着她们两个高高兴兴的样子，江敬雪也跟着乐呵，把锄头放好，去屋里找方氏了。 今日没什么要紧事儿做，吃过午饭之后，方氏就在屋里纳鞋底，江敬雪这会儿丢得开手了，就想着去帮帮她的忙，母女两个也好说会儿话，每日不在一处干活儿，都没机会说话呢。 第37章 再次赶集 有原主的记忆在，纳鞋底倒也不会难倒江敬雪，只见她拿起了针线，和方氏一块儿干活儿，很快也就上手了。 方氏说，“这些日子你好起来了，忙里忙外的，娘看着你辛苦，心里却也高兴，这就代表我闺女身子好了，你要是累了就歇歇，虽说咱们是在你外祖家，要帮着干活儿，可也没有一直干活儿不休息的道理，雪儿懂事，可懂事的孩子让人心疼啊。” 江敬雪笑说，“娘，您就放心吧，真要是撑不住，我还能干活儿啊？最近我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这点儿活儿还算什么呀？” 方氏微微一笑，“那好，别把你累着就行了。” 江敬雪说的可是实话，她每日都要进出空间，只要有时间就在里面多待一会儿，她的身体的确比以前好了不少，干活儿都不觉得多累了。 而且方家吃得又要比以前好一些，身子不就渐渐的养好了吗？ 她还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把家人也带到空间里去调养身子呢，不过这事儿可有点难，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要多费心思呀。 眼下她能做的就是每晚把水缸里的水换成空间里的水，家人吃了过后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方氏微微笑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回到娘家之后，他们一家的确安稳下来了，如今日子算是平平顺顺的，只等着手里多攒些钱，把几件大事完成。 一双儿女的亲事还没着落呢，他们一家不能一直住在这儿，总得有个自己的房子住，这也是要花钱的，她可不能偷懒啊，得多做些绣活儿，多纳些鞋底子，这都能卖钱的。 “估计再有个十来日，你爹和你哥就该回来了，也不知能发多少工钱，咱们家忙，急着修房子住，可最要紧的还是你和你哥的亲事，娘也想好了，不能着急，前些日子你家婆还提了呢，说是翻过年边儿就托媒婆给你们看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合适的，你放心啊雪儿，娘肯定不会为了省那几两银子就随便把你嫁出去。” 江敬雪笑了，“娘啊，这个不着急，我会想办法把钱挣够的，只要咱们能交上那几两银子，不就不用急着嫁人了吗？” 方氏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三两银子哪有那么容易凑够啊？” 江敬雪却不是很着急，“您看着吧，我总有办法的，等天气暖和了，这山里边儿就有好东西了，我多去山里转转，采些草药，挖些野菜什么的，都能换钱，我自己辛苦些，把那银子给攒够。” 方氏说道，“你又哪里认识草药啊？” 江敬雪朝着外面努努嘴，“李爷爷不就住在这个村儿吗，有空我就去找他，看他愿不愿意教我认几样药材，万一能找到呢？药材的价可比野菜好多了。” 方氏又说，“咱们在你外祖家，吃了饭就得帮着干活儿，若是腾出空去进山挖草药，卖来的钱不还是得交给你家婆吗？” 江敬雪就想了想，然后说道，“那我就交一半，留一半，我想家婆应该会愿意吧？” 看她信心满满的，方氏的心也跟着踏实下来了，“行，这都不是事儿，咱们一家四口呢，总能想出主意的。” 江敬雪笑了起来，“对呀，娘，您就放心吧，放宽心，千万别着急，要是把自己身子急坏了，遭罪的可是自己啊。” 要隔两天才有小集，而且还是别的地方，所以这两日不用着急，安心干活儿就是了。 等到小集前一日，江敬雪还没说呢，秀秀和冬梅已经找好了篮子，“走吧雪儿。” 江敬雪看着她们，“走哪儿去？” 秀秀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当然是去掐豌豆苗啊！明日就要去赶小集，你忘了呀？” 江敬雪笑了，“我没有忘，我就是想着这会儿还有活儿干，谁知道你们两个这么着急。” 她擦了擦手，“行吧，先去掐豌豆苗，这一次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冬梅说道，“反正你也有法子让它们变嫩，咱们就随便掐呗。” 江敬雪拍了下她的脑袋，“你倒是机灵啊。” 几个人拿着篮子到地里去了，忙活了半天，把能掐的都给掐回去了，整整齐齐的理好，有十几把，上一次是运气好才卖出了五把，这一次说不定就卖不出去了。 反正在家没什么要紧事儿，所以江敬雪也不想浪费这个机会，去试试看，有点儿钱总比一文钱没有好吧？ 他们住在这里的确给外祖家添麻烦，如果能挣点钱回来，这心里也会舒坦一些。 第二天要去的那个小集离家要远一些，所以她们起得就比较早，出门的时候天都还没大亮呢。 离开村子不远，又遇上了香杏和秀娥，江敬雪清清楚楚的听到秀秀叹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她们呢。” 秀秀撇了撇嘴，“才不喜欢呢，走吧，今天不跟她们打招呼了，我娘说，跟人相处得把自己该做的做好了，所以我才跟她们客客气气的呀，可我不喜欢她们，反正这会儿天黑，看不见，咱们走快点儿。” 江敬雪是越来越喜欢自己这个小姑，跟在她后面脚步加快，往集市上赶，到了地方，天都已经亮了，还是跟上回一样，把她们带来的豌豆苗摆上。 在那儿等了一会儿，香杏和秀娥也来了，在她们对面摆了摊子。 这个集市稍微要大一点儿，周围四五个村子的人都会来这里赶集的，希望今日能卖出去吧。 好一会儿都无人问津，秀娥今日运气不错，鸡蛋很快就卖出去了十个，还冲她们得意的笑了笑。 秀秀掰着手指头算，今日咱们有十五把豌豆苗，一把五文钱，都能卖出去的话，就是，就是……” 江敬雪直接说道，“七十五文。” 秀秀和冬梅都瞪大了眼睛，高兴的拍起了手，“哇，雪儿你好厉害呀，这么快就算清楚了，你是怎么算的呀？” 江敬雪当然不会跟她们说自己用了乘法，笑呵呵的说道，“我比你们大呀，肯定很快就算出来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摊子前面停下了一个人，想要买菜。 第38章 我全都要了 那人在跟前驻足，江敬雪头也没抬，忙说道，“快看看，我们这豌豆苗水灵着呢，五文钱一把，买不了吃亏。” 一抬头，发现面前的人竟然是胡尚轩，江敬雪笑容顿在了脸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秀秀笑呵呵的，“轩哥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要买菜吗？我们这儿只有豌豆苗，给你两把。” 说着就要把豌豆苗往他背篓里放，胡尚轩往后一侧身，笑说，“我可不是来找你们要菜的，就是看到你们在这儿摆摊，过来看看。” 江敬雪从篮子里选了几把很好的放到他手上，“我们就只有这些，拿回去尝尝吧，味道很不错的。” 胡尚轩接下了，然后又蹲下身把菜放回了篮子里，“你忘了？我们是一个村子的，我家也有豌豆，想吃去地里掐不就行了，你这拿来卖钱的，我还能要啊？我就是过来跟你们说两句话，没别的意思，不用太客气了。” 说完话，他准备走了，边上急匆匆的来了两个人，因为着急，跑得太快了，还把胡尚轩给撞了一下，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江敬雪一看，这不就是上次买了她们豌豆苗的那个大娘吗？ 她还没开口呢，那大娘急吼吼的说道，“你来了，你果然是到这里来了，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今日有多少豌豆苗啊？我们都要了。” 江敬雪蹙了下眉头，“这都要了？” 那大娘还带着一个男人，两个人低低的说着话，时不时的能听到一句，然后那男人就回过头来说，“这里有多少？” 江敬雪实话实说，“十三把。” 秀秀歪着头看她，心说我们明明有十五把呀，不过她也没开口。 那男人说道，“这样，十文钱一把，你全都卖给我，怎么样？” 江敬雪还没说话呢，他又说道，“你家里还有多少，我都要了，以后你直接给我送去吧。” 江敬雪微微一笑，“也就这段时间能吃，过些日子就已经老了，我也不知还能掐出多少来，本来也没种多少，反正赶集的时候我们都会去，家里人少，忙不过来，大叔要是想买，就到集市上找我们吧。” 那男人还是说，“你给我送去，我给你更高的价钱，不比你上集市上卖得多？” 江敬雪还是摇头，“大叔要买，别人也要买，我要是只给您送去，那旁人到哪里去买呢？反正我都会摆摊的，大叔要想买就过来，也没说不卖的，要是赶得早，全给我买走了也没事，反正我就是正经做买卖。” 她性子还挺倔的，那男人也没多说什么，“行行行，今日这些我都要了，十三把是吧？” 他从钱袋子里拿了钱出来，该多少就数了多少，给了江敬雪，然后要把菜都给拿走。 江敬雪从篮子里面拿了两把出来，“这是我给别人的，这里才是十三把，大叔拿走吧。” 等那两人把豌豆苗全都拿走，江敬雪这才又把剩下的两把给了胡尚轩，“你看看，别人都上我这儿来买菜，就说明我家的豌豆苗味道很好，跟你家的肯定不一样，你拿回去尝尝。” 胡尚轩这才收下了，“那好，我就先谢过你了，你今日可是做了笔大买卖。” 秀秀和冬梅高兴得跳了起来，“哇，好多好多钱呀。” 江敬雪微微一笑，“收拾东西，咱们回去了，今日可卖得快，卖了这么多钱呢。” 胡尚轩拿了菜之后就走了，也没等她们，江敬雪心里松了口气，要是一块儿回去，她还觉得心里别扭呢，她向来就是这样，跟不熟悉的人很难热络起来。 等她们收拾好，秀秀冲着香杏笑了笑，“我们已经卖完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香杏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等她们走远了，秀娥这才说道，“她们运气咋这么好呀，十文钱一把呢，就那一篮子豌豆苗，竟然卖了一百三十文，我这一筐鸡蛋也卖不了那么多钱啊。” 香杏撇了下嘴，“人家运气好呗，刚摆上摊儿就遇上这么好笔买卖，我这儿也有豌豆苗呢。” 秀娥说道，“下次咱们也早点儿来，再有人到集市上来买，不就买你的了吗？” 香杏轻哼了声，“地里的豌豆苗都已经开始老了，还卖得了几回呀？我这儿还有别的菜呢，不说别人了，咱们没那么好的运气呀。” 她说是不说别人了，其实心里还在想呢，怎么就让她们遇上了那么好的事儿？ 这才刚来呢，都给卖出去了，还十文钱一把，谁卖过那么高的价呀？ 她这里也有不少，要真是十文钱一把，她能卖两钱银子呢，凭什么要买她们的？ 那一边，三个姑娘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去，一进门，江敬雪就把钱袋子给了文氏，“家婆，我们卖到了这么多钱。” 那袋子里有一个一钱的小银锞子，还有三十枚铜钱，沉甸甸的，文氏拿着的时候还以为只有铜钱，倒出来一看，竟然还有银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你们卖回来的？” 冬梅高兴极了，“奶奶，今日我们运气特别好，刚刚摆好就有人过来买，还是上次买了我们豌豆苗的那位大娘，今日是带着另一个人来的，直接都给买走了，十文钱一把。” 文氏也算是一个坐得住的人，可这事儿还是让她高兴，一百三十文钱，对庄户人家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了，关键是卖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雪儿，这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想着去赶集卖豌豆苗，哪能添这些收入呀？”文氏笑着说道，“你放心，这钱啊，我都在心里记着呢，不会都给收了。” 江敬雪忙说道，“家婆，我不要这个钱，本来也是从地里弄的菜，卖了钱理应是交给您的，我们住在这里，自然是该为家中做事，这不算什么的。” 文氏说道，“现在先不说这个，我心里都有数。” 她心里高兴啊，这个外孙女不是个扶不起来的，他们一家如今是艰难，之后必定会越来越好。 第39章 一步步来 这几日不用到集市上去，江敬雪就认真地干着家里的活儿，她也在想那日那人为什么会着急忙慌的到集市上去找她。 别人不知道，可她应该不难知道答案，她那豌豆苗是用空间里的水泡的，想来味道和别人的有很大不同，这也不是说有什么特殊的味道，而是各方面都达到了最优。 只要吃过，肯定会忘不了，一般人家吃了也就觉得好吃，估计不会着急忙慌的去找，那位大娘不仅自己去，还带着个男人，从他们说话的方式来看，应该是夫妻俩，她推测一下，那男人应该是为了别人来买的，说不定那一日家中是有什么客人，吃过了之后觉得好吃，那个人客人对他们来说又非同小可，所以他才会想着再来买，也许是这样的。 今日没什么事儿，江敬雪和秀秀他们几个就到地里去拔草，地里的杂草多，拔回家去可以喂鸡，庄稼也能长得更好，没什么事儿做的时候，大家都会拿个小板凳去。 秀秀一直在那儿算着日子，嘀嘀咕咕的，江敬雪说道，“你又在念叨什么呢？” 秀秀笑眯眯的，“后日就是赶大集的日子了，咱们明儿得多弄些豌豆苗啊，到大街上去卖，这一次要卖好多的钱。” 江敬雪说，“你又怎么知道能卖很多钱呢？村里好些人在卖呢，还有别的村，大集上买的人的确是多，可是卖的人同样很多，咱们做事之前不能抱有太高的期望，要不然自己多容易失望啊。” 秀秀微微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想着上次那两个人应该还会去买的，你看他们买到了我们家的豌豆苗多高兴啊。” 冬梅在旁边说，“雪儿姐姐，他说要让咱们把豌豆苗送他家去，你为什么不愿意呀？如果是这样，不就一定能卖到钱了吗？” 江敬雪低着头拔草，慢悠悠的说道，“这样的确是能赚到钱，可咱们就只能赚一家人的钱，咱们家豌豆苗好吃，别人吃了以后不是也会时常来买吗？只做他一家的买卖，万一哪日他一家人吃腻了，不再买咱们的菜了，那又卖给谁去？要想好好做买卖，那就不能这样。” 她一说她们两个就明白了，秀秀笑着拍起了手，“雪儿，你可真是厉害啊，我们就想不到这些，得让我娘同意多种一些菜，这样咱们就能多卖钱了。” 江敬雪笑说，“今年菜价贵，所以才能挣钱，往年家你就是累死累活也卖不到什么钱的，就这样你还愿意吗？” 秀秀点头，“当然愿意，只要咱们的菜好，何愁没人买呢？对，我就得跟我娘说说，让她多种菜，咱们几个去卖不就行了？” 江敬雪说道，“那就都听你的，我们帮你忙好不好啊？” 秀秀笑着吐舌头，“什么帮我的忙啊，明明是我们帮你的忙，雪儿，你可真是厉害，我们两个都要听你的话，庆满庆生，你们也要听雪儿的话啊。” 秀秀要去找文氏说多种菜，江敬雪还是很高兴的，有了这个办法，她能保证家里的菜不愁卖，可她有的时候是不好开口的。 如今在外祖家里，到底跟自己家不一样，如果是自己家，她想种多少就种多少，想必爹娘也不会多说什么，在外祖家还真是不太方便。 有秀秀在，好多事情就很容易了，她用这个方法把菜处理过，菜就会变得嫩生，味道也会很好，长此以往，就会有更多的人来买他们的菜。 等到以后，这说不定会形成一个产业，也许他们家的菜会远近闻名也说不定呢？ 她想到这些，不由得摇了摇头，瞧瞧她，这才卖了不到二钱银子呢，就开始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得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的来啊。 庆满在旁边说道，“雪儿姐，后天要不要多弄些菜到镇上去卖呀？需要我帮你们弄去吗？” 江敬雪想了想，“这事儿得回去跟家婆商量一下，我倒是想多卖些菜，就是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多的。” 这两日文氏也想了很多，回到家之后，江敬雪跟她一说她就同意了。 “行，反正咱们家的菜都在地里，你看着弄吧，哪些能卖的你应该知道，先前我没想过到集市上去卖菜，咱这庄户人家种了菜大多自己吃，卖菜能挣几个钱啊？还累人，不过今年菜价贵，咱们就不琢磨那么多了，把钱赚到手再说，要是开春儿没菜吃，那就上山里挖野菜，一家人总能对付过去的。” 这会儿要吃饭了，一家人都在，文氏说了之后，又跟大家说道，“开春儿了没菜吃你们可别埋怨啊。” 方昌文说道，“娘，您这是说什么呢？娘说得对，把钱拿在手里最要紧，难得有菜价这么贵的时候呢，咱们来年就对付一下，反正还有那么多咸菜。” 一家人一致同意，江敬雪更是高兴了，接下来可就看她的了。 赶大集的时候，村里去卖菜的人会多一些，今年菜价贵，家家户户都打着这个主意呢，小集不一定会去，可大集不会错过。 这已经是腊月二十了，最后一个大集，那不得抓紧机会吗？ 十九的下午，好些人家都在地里准备菜，萝卜青菜，莴笋，蒜苗大葱什么的，反正这家里多的都得弄一些，这就是钱啊，这一次要是多卖点儿钱，过年都能好好过了。 方家种的菜不算多，再怎么让一家人对付，那也得留着下饭的，萝卜白菜稍微多一点，这一次就主要卖这两样了，还有豌豆苗，自然是不能少了。 方家种的那些豌豆全都被掐了个遍，新种下去的已经发起了苗来一家人都觉得江敬雪很厉害呢，这才多长时间了？还真让她把豌豆苗给发起来了，过了年之后没准还真能靠着这个挣钱，等过了年，别人家的豌豆苗可就掐不出来什么了，地里的菜也已经老了，他们这儿有嫩生的豌豆苗，往集市上一卖，那不得卖高价？ 文氏越发觉得这个外孙女有本事，本来是想着把他们接回来渡过难关，现在看来，这外孙女还要给他们带来好处了。 第40章 我家地里的归你了 吃过午饭之后，江敬雪就带着秀秀和冬梅去找菜了，卖菜这事主要交给她们三个，她是最大的，那不得带头吗？ 把菜地里的菜找好了，又去豌豆地里掐豌豆苗，也是巧了，方家这片豌豆旁边就是刘家的地，另一边又是陈秀娥家的。 她们去地里的时候，香杏和秀娥都在自家地里掐豌豆苗呢，秀秀到了那儿就说，“秀娥，你也要卖豌豆苗了呀？” 秀娥笑说，“这不是要过年了嘛，我家豌豆种得也挺多的，我娘说价钱好，让我掐一些到镇上去卖，说不得能换点儿银子回来，明日你们也要去啊？” 秀秀点头，“那当然啦，今年价钱好，哪能放过机会呀？” 进了地里的，她小声的说道，“她就是看着咱们卖了钱，眼红，这就跟着学了。” 冬梅说道，“小姑，咱们不也是跟别人学的吗？” 秀秀点头，“这倒也是，不过他们家豌豆下地早，比咱们家的还老呢，能卖到钱吗？” 江敬雪戳了下她们两个的脑袋，“当着人就在背后说闲话呀？你们两个可不许这样，干自己的活儿，别管人家。” 两个姑娘吐了吐舌头，冲着她笑了，然后低着头干活儿。 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出来多少，方家就种了这么多豌豆，已经卖了两回了，就算江敬雪有法子让豌豆苗变嫩，那也得掐得出来呀，哪长得了那么快呀？ 秀秀叉着腰说道，“要是再有两亩地的豌豆就好了，可以买好多钱呢。” 话音刚落，后面有个人接了一句，“你们这儿要是掐完了，就去我家地里吧。” 秀秀笑着回了头，“轩哥哥，你怎么又在后面啊，最近总是遇到你。” 冬梅张了张嘴，然后没叫人，心说小姑真是胡乱开口，明明知道自己辈分高，还叫轩哥哥，弄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喊人了。 胡尚轩冲着她笑了笑，然后又看着江敬雪，“我是说真的，我家种了三亩地的豌豆。我一个人也没空到镇上去卖，今年大家都在卖豌豆苗，你们几个有功夫就去我家地里掐，下地晚，现在还不算老，看看能不能掐出来。” 江敬雪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秀秀说道，“那掐了你家豌豆苗怎么给你算钱啊？要不然咱一人一半？” 胡尚轩笑说，“还要什么钱啊，在地里留着也不值钱的。” 秀秀摇头，“当然得要钱，在地里是不值钱，可搬到镇上去就能买钱了，拿你家地里的豌豆苗卖了钱，还能不给你分了？好了，就这么定了，要是我们去你家地里掐豌豆苗，那就给你一半，要是你不要钱，我们就不去了。” 胡尚轩摇了摇头，“行，你这丫头，真是拿你没办法，你们三个快去吧，秀秀，你能找到我家的地吧？我就不带你们过去了。” 秀秀高兴的点头，“当然能啊，我们这就去啊，谢谢你轩哥哥。” 等他走了，秀秀扯着江敬雪说，“雪儿，咱们快走吧，我们地里已经没有了。” 江敬雪皱着眉头看她，“真的要去呀，这是不是不太好？” 秀秀笑得开心极了，“当然要去，你放心吧，轩哥哥都不会往心里去的，他人可好了，再说了，我不是跟他说好了要给他一半的钱吗？雪儿，你说这样好不好呀？” 江敬雪点头，“好是好，可是……” 她没有回头，可也知道有人在盯着她，旁边还有两个人在干活儿呢，谁都知道这豌豆苗能卖钱，她们就这么得了个好处，哪能不招人嫉恨啊？ 秀秀聪明极了，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拉着她就跑，小声的说道，“你管别人做什么，咱们卖到钱不就行了？咱们又不是偷，又不是抢，那是轩哥哥自己说让咱们去他家地里掐的，她们要是有本事，就让轩哥哥找她们去呀。” 她们收拾东西很快就走了，香杏嘴唇都快要出血痕了，就在一旁说了句，“最近这尚轩哥怎么老是凑过来跟她们说话呀？” 香杏没说话，她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刺了她一句，“香杏，你心里就好受啊？” 香杏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秀娥笑了笑，“谁不知道你的心思呀，你和尚轩哥是邻居，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突然之间跑出来个人算怎么回事儿？你要是真有心，就跟你爹娘说，让他们去探探口风，我跟你是姐妹我才提醒你一句，尚轩哥长得又好，又会打猎，家里还有十好几亩地，谁不想嫁呀？” 香杏看着她，秀娥连忙摆了摆手，“你放心，我可不敢有那个心思，我跟你是好姐妹呀。” 姑娘家的婚事，那可是爹娘做主，她们两个在这里讨论已经够丢人了，看到有人过来，香杏赶紧冲她摇了摇头。 秀娥也就没再说了，低下头的时候撇了撇嘴，心说你倒是想嫁给人家，人家能看上你吗？那秀才家的门槛哪里是轻易能进去的？真要是谁都能嫁进去，胡尚轩也不会快满十八了还没定亲吧？ 另外一边，秀秀带着江敬雪左拐右拐的，终于到了胡尚轩家的地，她朝着前面指了指，“雪儿，你看看，那一片豌豆全是轩哥哥家里的，他自己种下去的呢，胡叔就帮了一点点忙，我家也给帮了忙。” 江敬雪一直对胡尚轩挺好奇的，这会儿周围也没人，既然说起了，她也就问了一句，“他家里没别人啊？” 冬梅在一旁说道，“就他们父子两个，胡叔……胡爷爷……哎呀，小姑谁让你乱叫人的，现在我都不知道喊什么了。” 秀秀笑得前仰后合的，“随便喊什么，咱们又不是亲戚，有什么要紧的呀？我喊轩哥哥，你也喊轩哥哥。” 冬梅哼了声，“小姑就这样，人家听了该说没规矩了。” 江敬雪看着她们两个斗嘴，笑个不停，这两个丫头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了一会儿，冬梅又才说道，“就他们两个人呢，轩哥哥还没娶亲。” 刚刚说完，意识到自己真叫乱了辈分，气得跺脚，“哎呀，都怪小姑啊！” 第41章 变成一家人好不好 胡尚轩没娶亲，江敬雪并不惊讶，看着也不像个娶了亲的。 她也就是好奇，想多问几句，不过她们两个追逐打闹，跑到另一边去了，她也就不问了，低着头开始掐豌豆苗。 秀秀已经跟人家说好，卖了钱一人一半，那她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回来算钱就行，她有把握这一次能卖到更多的钱，所以这些豌豆苗绝不会浪费了，抓紧时间啊。 跑到了另一边，秀秀冲着江敬雪努努嘴，“冬梅，我问你呀，轩哥哥好不好？” 冬梅点头，“当然好啊，有好吃的都给咱们。” 秀秀笑得贼兮兮的，“那你说，要让轩哥哥成为咱们家的人是不是个好事儿？” 冬梅年纪小，一时之间不明白她的意思，秀秀就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你呀，真是个傻丫头，你看看啊，我娘前几日不是才念叨了吗？雪儿过了年就该说亲了，还说要去托媒人呢。” 冬梅点头，认同了她的话，秀秀又朝着山上指了指，“轩哥哥马上十八了，不也得娶亲吗？你说要是让雪儿嫁给了轩哥哥，以后咱们不就是一家人了？” 冬梅眼睛一亮，“那当然好呀，可是大家都说咱们村里没有姑娘能配得上轩哥哥啊。” 秀秀剁脚，“哎呀你真笨，别的姑娘是配不上，雪儿能配不上吗？你说你雪儿姐厉不厉害？” 冬梅点头，“当然厉害了。” “这就对了嘛，雪儿厉害，那不就得嫁给厉害的人？既然没那么容易，咱们就帮着想想办法呗，你等我琢磨琢磨，我定能想出主意来。” 江敬雪忙活了一会儿，见她们两个还在那儿说话，冲着她们喊了一声，“你们两个过来看着我干活儿的呀？快来，一会儿天黑了，今日争取多掐一点，过年之前最后一个大集了。” 两个姑娘赶紧去帮忙，她们两个一直都在笑，江敬雪总感觉她们在笑自己，还摸了摸脸上，看看是不是有脏东西。 然后她们两个又不看她了，小孩子真是神神叨叨的。 胡家的豌豆要比方家的嫩，江敬雪动作很快，一根接一根的掐，她们带了一个背篓来，全都给掐满了，天也快黑了，赶紧背回了家去，她还得拿水泡过呢。 回家她就跟文氏说了这事儿，文氏点头，“挺好，要让尚轩自己去卖菜，他可腾不出那个功夫，咱们给他卖了，自己还能挣点钱，这是个好事儿啊，庆满，今日准备的菜多，明日你就帮着你雪儿姐姐她们弄到镇上去，也快过年了，还有些东西要买，奶奶就不去了，理清楚了跟你们说，记得都给买回来啊。” 庆满点头，“好啊奶奶，明日我跟着一块儿去。” 他准备去抱柴火，走了两步又回头，“奶奶，让庆生也去吧，难得去一回镇上呢。” 文氏有点犹豫，正好林氏在旁边，她就说了一句，“老二媳妇儿，你说让不让庆生去呀？倒不是我想把孩子留在家干活儿，而是他听不见又说不出来，总是担心啊。” 林氏也很犹豫，每次家里有人去镇上，庆生总是想去的，一直在门口望着，可他们都担心，怕他走丢了，很少带他出去。 她还没说话，江敬雪就在一旁说道，“小舅母，我带着庆生吧，我会好好看着他的，不会让他走丢，一定会好好的把他带回来，他想去就让他跟着我们一块儿去。” 庆生这会儿正在扫院子，他们在说什么他也不知道，江敬雪其实一直都很心疼他，他是聋哑人，听不见声音，也说不出话来，这要是前世，还能用系统的手语交流，而这时候就没那么方便了，只能给他比划比划。 其实也是手语，只是没有人系统的学习过，只是一家人长期相处下来形成的默契，做什么动作就知道代表什么意思，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不懂的，想来他也很向往外面的世界。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林氏也很喜欢江敬雪，知道她做事认真，这会儿她说要带着庆生去，林氏顿时就没那么犹豫了，点了头，“那好，你就带着庆生去吧，不过可得烦你多费些心思，庆生他到底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要是走丢了，他害怕呀。” 江敬雪微微一笑，“小舅母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带着他的。” 文氏也就点头了，“那好，明日几个孩子都去镇上，卖了钱就把要买的东西给买回来，明日我再给你们一些，你们想吃什么零嘴儿也买一些回来，马上就要过年了，咱家还不缺这份钱，不用省着。” 秀秀和冬梅立马就高兴得跳了起来，她们两个年纪最小，就喜欢个零嘴儿。 知道庆生也要去镇上，晚上睡觉之前方氏还特意嘱咐了江敬雪，要让她把庆生给照料好了。 方昌才他们夫妻二人有这么一个儿子也不容易，这就是命根子啊，真要是出了事儿，可不知他们要怎么办了。 江敬雪笑说，“娘啊，我做事您还不放心吗？我都想好了，一直让庆生跟在我边上，要买什么让庆满带着她们去，您早些睡吧，我还得去给豌豆苗换换水呢。” 方氏点头，“你也别累着了，这两日说不得你爹和你哥就要回来了，看你累坏了多心疼。” 江敬雪笑，“知道了，娘快去睡吧。” 她一个人去了灶屋里，把所有的菜都从水里捞出来，下午泡上的，这会儿不管是萝卜白菜还是什么的，都变得比下午还要水灵，豌豆苗也是一样，这样子就不用再泡水了。 江敬雪用筲箕全给晾着，然后又悄悄的把水缸里的水换成了从空间里带出来的水，这才回屋去睡觉呢。 躺在床上她也休息不了，还得去空间里一趟，玉米也该收了，得往地里再种一些，现在种这个最方便，之后还能种些别的，现在就这么点儿地，也不能着急。 等把这些都忙完，她才算是真的能休息了，这些日子真的累，可是也真的很充实，江敬雪心里十分满足，这么一直累下去她也愿意啊。 第42章 庆生能不能好 不管前一天累成什么样子，只要去空间里待一会儿，再回来睡上一觉，第二天都是精神满满的。 江敬雪特别喜欢这种感觉，以前想尽办法都达不到呢，这空间不说为她挣多少钱，就单单是能把身子养好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兴奋不已了，谁都想有个好身体啊。 天不见亮大家就起了床，冬天天亮得晚，又要赶去镇上，可想而知这会儿天有多黑。 吃过了早饭，庆满把牛车准备好，然后把前一天放在那里的蔬菜都给搬上了车，等江敬雪他们收拾好了，就让他们上车一起走。 快到村口了，秀秀突然说道，“快点儿快点儿，走快一些。” 庆满问也没问，直接就往前面赶，很快就离开了村子。 等走远了秀秀才说道，“怎么又看到她们两个了，要是让她们遇上，那就得搭咱们家车，我可不想让她们上来。” 江敬雪知道她说的是谁，低声笑了起来，“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秀秀笑着吐舌头，“嘿嘿嘿，我倒是无所谓，我是为了你呀，雪儿，我知道你不喜欢跟她们相处。” 江敬雪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心里想着，这个小姑真是个聪明的丫头，谁心里怎么想，她都能看出来大半，这要是搁前世，那可了不得了。 社会上摸爬滚打，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啊，她才八岁就有这样的本事，实在让人佩服，她都要好好跟着学呢。 秀秀又自顾自的说道，“反正她们到了前面也能搭车，给一文钱罢了，没事儿。” 江敬雪替秀秀和冬梅把衣裳拉紧了些，又给庆生拉了衣裳，庆生冲着她笑了，腼腆又可爱。 江敬雪说道，“大家说话庆生能明白多少？” 说起这个，秀秀和冬梅都眼神一黯，冬梅难过的说道，“都听不明白，得比划，可还是有好多庆生哥哥不明白，他都不知道我在叫他哥哥。” 说着，冬梅眼睛都红了，江敬雪赶紧把她搂在了怀里，“没事儿，别难受啊，你庆生哥哥就算听不见你叫他哥哥，他也知道你对他好的，你看庆生跟咱们在一块儿多高兴啊，而且他现在还这么小，也许能治好呢？好好挣钱，以后家里有钱了就带他去看好大夫，没事儿啦，没准儿就能说话，又能听见咱们说话了。” 冬梅眼睛又亮了起来，歪头看着她，“雪儿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庆生哥哥真的还能听见我们说话吗？大家都说庆生哥哥这一辈子都说不出来，也听不见了，他好可怜啊，爷爷奶奶也是这么说的。” 江敬雪摸了摸她的头，“这谁说得准呢？这世间的事都没有一个定论的，没准哪日他就真的好了，不能说这是一定的，但是咱们得抱着这个希望，你说对不对？” 江敬雪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空间，但是她不能确定能不能治好庆生的病，那空间可以延年益寿，可以强身健体，但是庆生是先天性聋哑啊，还真不一定就能治好。 可她也愿意试试，这孩子真的很乖，平时在家里就没见他闲过，只要有空闲就会帮着家人做事，庆满去哪里都带着他，村里的小伙伴时常欺负他，庆满就会替他出头，她都看到过两三回了，这还是长大了以后呢，小的时候估计更常见。 懂事又乖巧，就是听不见别人说什么。自己有什么意愿也表达不出来，老天爷对他可真是不公平。 其实一家人都没想过庆生还能好，因为大家都是那么说的，庆生是天生这样，没办法好，所以他们也就从来没抱过这个希望。 这会儿江敬雪一说，秀秀和冬梅都觉得她说得很对，秀秀赶紧拉着她的手，“雪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呀？真的能让庆生好起来吗？他要是能好起来，我愿意折寿十年。” 冬梅忙说，“我也愿意。” 江敬雪赶紧捂着她们两个的嘴，“胡说八道，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的，老天爷眼睛亮着呢，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分得清，咱们一家没做过什么坏事，庆生该好就会好，哪用你们两个拿寿命来换。” 她虽不信这些，可两个孩子这么说了，她还是心里不舒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不过也让她十分感动，这么小两个孩子，为了庆生，愿意让自己少活十年，大人都不一定能做到呢。 江敬雪微微一笑，“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想想办法，等挣到钱，咱们就可以带庆生去看大夫，没准就能治好了呢？” 空间到底能不能把庆生治好是个未知数，江敬雪也不敢打包票，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要是她这会儿说得太肯定，两个丫头一直抱着这样的幻想，以后没有成功，她们又该如何伤心呢？ 江敬雪这么说，也算是留了后路，就算是能给庆生治好，她也得想个办法瞒过去，当然就是得带着他去看大夫，希望老天爷眷顾，当真给庆生一条活路吧。 几个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镇上，这会儿天都已经快亮了，雾气还没散开，真是冷啊。 这一路上说着话，倒让他们忽略了身体上的寒冷，下车的时候江敬雪摸到秀秀和冬梅的手，都已经冰凉冰凉的了。 她马上说道，“你们两个把手握在一块儿，给对方搓一搓，一会儿就能暖和起来。” 秀秀笑呵呵的，“这怕什么呀，帮着干活儿，很快就暖和了，咱们赶紧把菜摊儿摆上吧，一会儿人多了，就没咱们的地方了。” 赶大集的时候，镇上可热闹了，周围的村子都会来人，卖东西的卖东西，采购的采购，卖菜的都得有几十家人呢。 卖菜的地方就这么大，哪能摆得开那么多啊，来得晚的就只有到后面去，那生意可就不好了，有的人买东西直到前面买，买够了也就回去了，跟顾客连个照面都打不上，辛辛苦苦的把东西搬过来，那就是白跑一趟。 他们来这么早，那可不是冲着白跑来的，那得挣大钱啊。 第43章 生意火爆 这会儿镇上菜场的人已经挺多了，江敬雪他们这会儿来已经不能占到最好的摊位，但是也不算太偏僻，在这个地方还是不愁把菜卖出去的。 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菜给摆出来了，这会儿天已经大亮，菜场上来了不少人，马上就要过年，家家户户都得备着过年的东西。 乡下地方的人不缺菜吃，住在镇上的，那就得到菜场来买了，大过年的，谁也想吃新鲜的菜，那不得早点儿来啊？要是去晚了，那就是别人剩下的。 “大娘，快看看，我们家的菜都是从地里刚摘的，可新鲜了。” 秀秀看到人过来，直接就喊开了，冬梅也赶紧跟着她开口，庆满毕竟是男孩子，正是怕羞的年纪，就在边上站着帮忙，没说什么。 秀秀一喊，还真就有两个人过来看他们的菜，江敬雪说道，“两位婶子买点什么，这菜都可水灵了。” “你这萝卜咋卖啊，我看着有点蔫儿啊。”前面的一位大婶说着话，直接就在菜摊儿面前蹲下了，还伸着手用指甲把萝卜给掐了几个指甲痕。 江敬雪说道，“这萝卜五文钱一斤，我给婶子称一下。” 一说这话，那妇人撇撇嘴，“你这也太贵了吧，我就是看看，没想买。” 江敬雪笑了，“婶子都给我掐成这样了，也不买，我这萝卜还卖给谁去呀？” 那妇人也不着急，“那你就给我算三文钱一斤，我把这两个都给你买下来，这你也不怕卖不出去了，买菜的哪能不看看是不是新鲜啊，也不能什么都买回去呀。” 江敬雪不慌不忙的说道，“今年菜价贵，这菜场就没有低于五文钱的萝卜，我家的这么水嫩，更不可能卖这个价，婶子不想买也没事，不过以后可别这样了。” 她看出这人就是那种处处贪小便宜的，说实话，不想跟她做买卖，不买也挺好。 那妇人可不高兴了，撇了撇嘴，念叨了一句，“这么大个菜场，除了你这儿还没菜卖了啊？谁买菜不看看新鲜不新鲜，偏偏你这里不行，没听过这样的规矩。” 江敬雪不理她，而是招呼着另一名妇人，“婶子看看菜，我们家的菜样样新鲜，买不了吃亏的。” 这一名妇人年纪轻一点，笑眯眯的蹲下来看菜，“你这菜的确是新鲜，瞧这豌豆苗，多水灵啊，我儿子就爱吃这个，你这个好，怎么卖啊？” 江敬雪微微笑着，“六文一大把，婶子多买一点可以便宜些。” 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很想要了，挑挑拣拣的，拿了四把，江敬雪给算的五文。 钱都已经给了，看着萝卜白菜都挺好，那妇人又买了两根萝卜一棵白菜，都没还价。 刚刚那人还没走呢，见江敬雪他们做成了买卖，阴阳怪气的，“萝卜是啥金贵东西啊，也能卖五文钱一斤了，真要是这金子价，那日子还过得下去吗？就爱坑人。” 念叨了一句她就走了，江敬雪全然不管，算好了钱，还送了一根小点的萝卜给这妇人。 “婶子吃着好以后再来啊，赶大集我们都会来摆摊的。” “哎哟，可真是谢谢了，行，我记着你们了，以后肯定还来。” 等她走了，秀秀说道，“雪儿，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小萝卜也带来了，这是要留顾客啊。” 江敬雪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这些东西其实每个摆摊儿卖菜的人都在卖，人家为何要来买你的呢？因为你的东西好，又很实惠，别人看见了自然会光顾，这样的小萝卜不好卖，可是用来做人情，人家就会记着你，以后咱们再来卖菜，回头客也就多起来了。” 庆满说道，“雪儿姐，你还真打算长期来卖菜啊？咱们家一向种得不多，不够卖啊。” 江敬雪笑说，“不够那就多种些，辛苦种地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糊口吗？要是咱们卖菜能带来更好的收入，那不也是一样能把日子过好吗？家婆很厉害，能想明白的。” 冬梅在一旁说道，“哥，雪儿姐可有主意了，咱们都听她的，以后你就跟着我们来卖菜吧。” 庆满点头，“你们弄不了这么重的东西，我当然得跟着来帮忙，行，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吩咐一声就行了。” 大家说说笑笑的，只有庆生一个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这会儿低着头在摆弄那些菜呢。 成功开张，之后顾客就源源不断，今日他们带来了不少的菜，只不过半个时辰，就卖出去了大半，客人一个接一个。 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空挡，江敬雪擦了擦汗，真是累死了，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一脑门子汗。 再一看斜对面，竟然又遇上了秀娥和香杏，她们两个人刚刚摆上摊儿，这会儿正盯着他们看，那眼神有些复杂。 江敬雪一看过去，她们两个立马扭过了头，江敬雪也就不盯着看了，正好又来了主顾，赶紧张罗着做生意。 半上午，他们的菜卖得不剩下多少了，而这时候又来了一名老主顾，也就是上次把他们豌豆苗全部买走的那个人。 一看到菜摊儿上已经不剩下多少菜了，那人拍着大腿喊，“哎呦，这豌豆苗咋就这么些了呀？” 江敬雪说道，“大叔，您想买我的菜，那就请早啊，我这菜摆在这儿卖的，人家来问，总不能不卖吧？也不少，还剩下将近二十把呢，要不然您都给买下来？” 那人点头，“那是自然，快，给我都装上。” 江敬雪又说道，“还剩下些其他的，大叔要不要也买回去尝尝？我家的菜没有不新鲜的，样样都是好口味，包您吃了还想来。” 那人心里着急，就这么些豌豆苗了，也不知道够不够。 唉，也不知这家的豌豆苗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主家吃了过后就一直想着，非得要吃这个东西，这小姑娘吧，又不是每天都摆摊儿，吃完了去别的地方买，一上桌子主家就喊不是这个味道，只能逼得他到处寻摸这姑娘，偏偏人家还不给送上门儿，真是累死个人啊。 第44章 能不能留下些 那人大手一挥，点头，“全都给我捆上，一会儿我就让人来给拿走。” 江敬雪心里乐开了花，把价钱给报了一下，那人算也没算，直接拿了一小锭银子出来。 “这些足够把你这些菜买了吧？” 江敬雪抬头看着他，“我可要不了这么多，我这菜不值那么些钱。” 那人微微一笑，“姑娘不知是不是方便，咱们到那儿去说说话。” 他指了指后面一处僻静的地方，江敬雪看了一眼，还没说话呢，庆满立马站在了她边上，“我们就是卖菜的，大叔有什么话跟我说吧，不要为难我姐姐。” 那人笑了起来，“没打算为难，就是想跟你们做笔买卖。” 江敬学大概猜到了他会说什么，微微一笑，“好啊，不过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一块儿来的，大叔可不能单独跟我说，得让他们都听听，要不然他们多担心啊。” 那人点头，“这当然没事儿，走吧，咱们去僻静的地方说说话。” 菜都已经给捆上了，那就代表不卖了，就摆在这里也没事儿的，反正在不远处也能看到。 那地方没什么人，那人直接开口了，“不知你们这菜地里还有多少啊？每次赶集都要过来卖吗？既然没空把菜送过去，那能不能留出来一些？” “实不相瞒，我是这镇上一户人家家里的管家，先前主家吃了你们的菜，一直想着这个味道，每日都要念叨着。” “大户人家事多，每日忙这忙那的，我也顾不上一大早的过来买菜，要是像今日这样，赶过来都没多少了，那我回去不得挨骂吗？你们就行个人情，给我留下一些，至于价钱，你放心，你卖多少钱，每样我都给你涨两文，如何？” 一听这话，几个孩子都惊呆了，一样涨两文钱，那他们要卖很多很多钱的呀，这些菜摆在菜摊儿上还不一定能卖出去，有人让他们留下，还给更高的价钱，这可是大好事啊。 秀秀歪头看着江敬雪，心里想着，雪儿，你可一定得答应啊。 不过她总觉得雪儿会拒绝，结果江敬雪还真摇了摇头，秀秀心里遗憾极了，哎呀，又没钱了，不过这些主意都是雪儿想出来的，全都听她的吧。 江敬雪说道，“给您留菜可以，一样贵两文钱实在是不合适，我们都是乡下孩子，做的是实诚买卖，把这些菜卖了，也就是补贴家用，挣不来这样的钱，菜我愿意留，一样贵一文钱就行了，大叔紧早让人过来拿，要是太晚了，我们可就不在集市上了，还得赶着回家干活呢。” 那人一口就应下，“好好好，都听你的。” 江敬雪又说道，“每逢小集大集，我们都得去的，大叔要真想买，就找人打听打听什么日子赶什么集，咱这个镇子就这么大，一共也没几出赶集的，大叔一定能打听明白。” 不管她说什么，那人都笑着应下，又说道，“我姓刘，以后你就喊我刘叔吧，咱们也打过两回交道了，算是熟人是不是？你可一定得给你刘叔把菜留着。” 江敬雪笑说，“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您就放心吧。” 把这事儿说定，刘管家笑呵呵的就走了，不一会儿就来了人，把他们菜摊上所有的菜都给搬走。 江敬雪轻松的说道，“咱们收拾了吧，去把家婆交代的东西都给买好，然后就回家了。” 几个孩子兴高采烈的点头，“好，没想到这么早就回去了。” 秀秀说道，“雪儿，可以给我们买糖葫芦吃吗？” 江敬雪犹豫了一下，虽说今日卖到了不少钱，可她说过的，这些钱要给家婆处理，她私自买了别的算怎么回事儿啊？不是她不愿意给秀秀他们买，如果这钱是她自己的，别说糖葫芦，就连烧鹅她也给他们买啊。 见她为难，秀秀立马就笑了起来，“我是逗你的呢，我们不要糖葫芦，过年的时候我娘会买的。” 江敬雪摸了摸她的头，“那好，咱们回去问过了家里，要是家婆说可以买，下次咱们就买好多，行不行啊？” 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天他们才知道的，今年腊月二十八还要赶一次集，到时候他们再过来卖一次，就可以置办更多的东西回去了。 来的时候背了几大背篓，回去的时候全是空的了。 庆满把牛车放在了一个地方，那儿有人守着，但是要给他一文钱，然后他们几个人就高高兴兴的去买其他的东西。 等他们走远了，秀娥很是不高兴的说道，“他们怎么每次都那么好的运气，咱们这才刚来不久呢，人家把菜都给卖完了，好几大背篓的菜，就这么给卖出去了呀。” 香杏说道，“今日人多，好好卖，咱们也能卖出去的。” 今日不仅是香杏带了菜过来，秀娥也背了一背篓，这都是想趁着价钱好多卖点钱啊。 这会儿她们还没卖出去多少，而江敬雪他们已经卖完了，心里能不羡慕吗？这还没让她们看见那一小锭银子，要不然这心里更是要不平衡了。 江敬雪最大，自然要照顾好这几个小的，她一直把庆生牵在身边，就是怕今日人多给挤走了。 其他几个孩子走散了还知道回去，还知道打听，庆生就不一样了，必须多上心。 该买的都买好了，几个人高高兴兴的回家，这会儿太阳出来了，一点也不冷，江敬雪给他们唱着歌，几个孩子高兴极了。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正午，一家人已经上桌吃饭了，离着镇上不算太远，可是卖菜费时间，所以没想着他们午饭前能回来，他们的饭还留在锅里呢，谁知道竟然回来这么早。 方昌文说道，“你们几个，菜是不是不好卖啊？那也没事儿，咱自己吃。”他是怕几个孩子心里难受，赶紧安慰下。 庆满笑说，“爹，您也太小看我们了，所有的菜都给卖出去了，卖了好多钱呢。” 江敬雪笑眯眯的把一个小小的钱袋子放在文氏手边，“家婆，钱都在这儿了，估计能有一两银子了。” 第45章 那姑娘是谁 “什么？一两银子？！”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无不震惊，一两银子对于庄户人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啊？方家这么多人，一年的口粮约摸二十两银子。 几个孩子去卖菜，就这么一上午，竟然卖回来一两银子，这能不震惊吗？ 文氏赶紧打开了钱袋子，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上面，生怕自己看错了，全都瞪大了眼睛。 钱袋子里的确是有一枚银子，这种不是标准的银锭子，需要用银秤称一下才行，方昌才赶紧把小银秤拿来了。 文氏说道，“还不止一两。”她又看了看，还有不少铜板，不由得问道，“雪儿，你说说看，今日是怎么卖到这么多钱的？” 拿到这么多钱她顾不上高兴，首先的想法是这几个孩子别被人给骗了。 江敬雪说道，“家婆放心吧，这钱是正道来的，还是上次买我们豌豆苗的那个人，今日他又来了，不仅买了豌豆苗，还把菜摊儿上所有的菜都买了，所以我们才能这么早回来。” “我也问了那人为何要买，结果他是一户人家的管家，家中的主子吃过了我们家的豌豆苗，觉得味道好，一直想着要吃呢，说是别家的都不是这个味道，所以他才肯花高价买。” 文氏点了点头，总算是放心了一些，秀秀又在一旁说道，“娘，不仅如此，以后咱们家的菜他都要买呢，还让我们给留一些，怕买不上，一斤还要贵一文钱。” 文氏很高兴，“那感情好，有固定主顾了，先前我也答应了你们，来年多弄些菜，看样子这买卖真能做啊。” 方成栋说道，“靠这个多挣钱是挺好，我就是担心那户人家吃腻了，以后不买了，那又怎么办？” 江敬雪说道，“家公，咱们卖菜又不是只卖给他一家人，他不买，别人也会买的，只要咱们家的菜新鲜，味道好，价格公道，哪里愁卖呢？” 方昌文笑了起来，“我看行，雪儿这丫头倒有做买卖的本事，娘，不如就交给雪儿去折腾吧？” 文氏也非常满意，连连点头，“好好好，以后就让雪儿来决定种菜的事了，雪儿啊，可要辛苦你了。” 江敬雪忙摇了摇头，“才没有呢，我能做些事，这心里舒坦着呢，我一定会好好经营的。” 一家人都很高兴，吃饭都吃得更香了，吃过了饭，江敬雪打算收拾碗筷去洗，文氏拉住了她，“让你大舅母做吧，家婆有事跟你说。” 江敬雪跟着文氏去了院子里，文氏从钱袋子里拿了不少铜板，又从屋里拿了一些，放在了一起，沉甸甸的。 “这里有五百个钱，今日你们卖了一两三钱左右，豌豆苗大多是胡家的，这会儿也算不明白了，这五百个钱应该不会少了，你给尚轩送去，顺便问问他剩下的豌豆苗我们还能不能去掐，还是一家一半的分钱。” 江敬雪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她拿着钱往胡家去，路上又遇见了香杏和秀娥，她们两个这会儿才回来呢，背篓也空了，看样子菜都卖完了才回来的。 江敬雪和她们不熟，自然不会打招呼，径直去了胡家。 这会儿刚刚吃过晌饭，胡家父子都在，江敬雪在外面叫门，胡尚轩就出来了，紧接着胡秀才也到了院子里。 这还是江敬雪第一次跟胡秀才打照面，她赶紧喊了人，胡秀才笑着应了。 胡尚轩说道，“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江敬雪拿出钱袋子，“今日我们把菜都卖出去了，这是答应给你的钱，我家婆让我送来的，顺便问问你，剩下的豌豆苗我们还能不能去掐，这阵子菜价好，豌豆苗尤其好卖，我家实在是没了。” 胡尚轩没接，“你实在客气了，我没想要钱，也就是秀秀不去，我才那么说的。” 江敬雪拉过他的手，放在了他手里，“那可不行，我们先前说好的，你要是直说你不要钱，我们就不去掐了，这会儿我也安不回去，所以你只能是把钱收下。” “这么多？”胡尚轩掂量了一下钱袋子，这分量可不轻啊。 江敬雪笑了，“菜价贵，就是这么多，放心吧，不会拿自家银子贴补你的。” 胡尚轩看着她，没说话，然后忽然笑了起来，“行，我就收下了，剩下的你们随意，能啥掐多少就掐多少，我也没空去弄这个，搁地里老了，一文钱也不值。” 江敬雪很高兴，“那好，卖了钱还是跟你分，下次可别让我再多言啊。” 她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胡尚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往回走。 “尚轩哥。”香杏喊住了他。 胡尚轩回过头来，“香杏，你刚从镇上回来啊？” 香杏点头，“对，今日菜好卖，不好早收摊儿，卖完了才回的，这是给你家带的骨头。” 她从背篓里拿出两根猪棒骨来，胡尚轩赶紧接下了，从钱袋子里给她拿了钱，“这是二十文，多谢你了，今日我实在没空去镇上。” 香杏忙说，“我去得晚，人家算得便宜些，只要十五文的。” 胡尚轩笑了笑，“也让你帮忙几回了，回回你都不要多的钱，这一次可别退给我了。” 他拿了骨头就进屋去了，香杏在门口看了看，这才回了旁边的自己家，进家门之前，她特意把多的五文钱留了出来，要不然她娘都要给收走的。 胡尚轩进了屋，胡秀才说道，“刚刚那姑娘是谁啊？” 胡尚轩头也不抬的说道，“隔壁刘家的姑娘啊，爹，你连这也不认识？” 胡秀才笑了笑，“我问的是先前那姑娘，是不是方家那外孙女啊？” 胡尚轩笑着说，“爹，您这不是知道吗？干嘛还问我。” 胡秀才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就喜欢打岔，我是想问你，方家那外孙女过来做什么，还给了你什么东西，我看见了。” 胡尚轩把钱袋子放在了桌上，“昨日他们去地里掐了豌豆苗，卖了的钱说要分一半给咱们，这是送钱过来了。” 第46章 胡家规矩 胡秀才看了看钱袋子里的铜板，那可不少啊，“分这么多钱？” 胡尚轩看了看今日的猪骨头，漫不经心的说道，“卖得多，也就分得多，听说豌豆苗价钱好，剩下的我也让她去掐了，爹，今日这骨头还是炖萝卜，行吗？” 胡秀才没反应，顿了顿才说道，“我记得响水村江家的孩子在念书，这丫头是不是也识字？” 胡尚轩笑了，“爹，识字哪有那么容易啊？虽说在同个屋檐下长大，可要是相处得好，也就不会有方家把人接回来的事了，您说呢？” 胡秀才又说道，“过了年你可就十八岁了，该娶亲了，爹是在想这事儿呢。” “放心，家里银子够的，慢慢找就是了，找不着就给银子，交几年税。” 胡秀才拧眉，“挣钱拿那么容易，你爹我病秧子一个，家中全靠你，你当我不心疼你？娶妻生子是迟早的事，何必拖着。” “爹，可是您不满意啊。”胡尚轩冲他一笑，“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找个识字的儿媳妇回来，行吗？” 他拿了猪骨头就去灶屋了，“今儿就给您炖白萝卜啊，清甜，味道不错。” 胡秀才年轻的时候那可是一表人才，十八岁中了秀才，再三场科考，举人本来志在必得，可是出了岔子，再也不许他科考。 一个只会读书的读书人，突然之间遭遇这样的事，那能受得了啊？想不明白，打算投河自尽，让周围干活儿的人给救起来了，这其中就有胡尚轩的娘亲。 胡家也是本分的农民，供他读书十分吃力，没了出路，觉得愧对家人，这才打算轻生。 在家人和知己的陪伴下，胡秀才总算是振作起来，一年之后完婚，之后就有了这个儿子，可是他自己却留下病根儿，大冬天的泡了凉水，这腿脚不大灵便了。 几年之后父母离世，又是一次打击，在妻儿的陪伴下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的，一家三口也算是生活得自在。 不过胡尚轩十岁的时候，他娘亲害了病，也去了，胡秀才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身子更是不如从前。 胡尚轩十来岁就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悉心照顾父亲，下地干活儿，上山打猎，洗衣做饭样样精通，父子二人把日子也过得像模像样的。 胡秀才腿脚不好，大夫说要多喝猪棒骨炖的汤，最好有牛骨头，可这时候不许宰杀耕牛，这东西可不好找啊，猪棒骨倒是能隔三差五的买，这东西不贵，味道也好，倒是个好东西。 儿子忙活去了，胡秀才自己在堂屋里坐下，琢磨着，是不是不该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该让儿子为难。 读书识字的男儿都不见几个，更何况是姑娘家，他希望儿媳妇知书达理，识字通文，现在想想，这的确是难啊，贵家小姐都不一定能成。 他慢悠悠的去了灶屋里，“当初我说，胡家的儿媳妇必须得识字，那是想着你能找个懂理的人，你娘就识字，我和她恩恩爱爱，相处十来年，从没争吵过，我和她没过够呢，我也想让你找到一个这样的姑娘，可如今想着，也不是识字的才讲理，你说呢？爹不勉强你了，娶你自己喜欢的。” 胡尚轩正忙着砍骨头，笑呵呵的说道，“爹，您是真怕我讨不到媳妇儿啊？这要求都改了。” 胡秀才叹气，“这村里的妇孺大多爱闲言碎语，为着芝麻大点小事就能在外面喊着骂，我是真受不得这样的，你说我假清高也好，左右我就是想家里清静些。” 胡尚轩回头看他，“爹，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心里有数，您好好养着身子，别操心这个了。” 这一次卖了钱可让方家看到了卖菜的好处，接下来还有两次小集一次大集，江敬雪带着秀秀他们几个去弄菜，家里大人还跟着帮忙呢。 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七，次日最后一次赶大集，然后就真的要过年了。 晚上在上房里吃饭，方成栋念叨了一句，“这都二十七了，江河和承家咋还不往回走，主家难不成留下过年了？” 文氏说道，“我估摸着明日就该回来了，留下过年，那得费多少粮食，没那么傻的主家。” 说罢，她又跟江敬雪说道，“雪儿，明日我和你大舅跟着你们一块儿去，马上过年了，家里好些东西要买，都给买齐全了。” 江敬雪点头，“好呀，明日能不能给他们几个买糖葫芦吃？” 一说这话，几个孩子眼睛都亮了，文氏笑说，“买，自然是买，大过年的，你们几个想吃啥吃啥。” 饭还没吃完呢，秀秀和冬梅都高兴起来了，这会儿就恨不得去镇上，饭都觉得不香了呢。 晚上早早的就睡下，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方昌文赶着牛车，拉上准备好的菜，其他人也跟着上去，这就往镇上赶了。 到了镇上天还没亮，这一次可和上回不一样，就这会儿都已经人挤人了，可真是热闹啊。 江敬雪说道，“估计找不到那么好的摊位了，这次大家来得可真是早啊。” 文氏说道，“偏一点也没事，咱好好卖，卖不出去拿回家去，正好过年吃了。” 往里走了好久，这才看到个空位，赶紧把菜拿出来摆上了，给刘管家留的自然是放在了背篓里，答应了人家的。 今日的菜还真是不愁卖，大过年的，哪怕家里日子过得不成样子的，也要想着桌上多几个菜，一年到头就这么一回，出手都大方许多。 就算是摆得偏僻，顾客还是一个接一个，方家的菜新鲜，挑不出毛病来。 半上午刘家才来人，按着菜价给了钱，还特意添了点，又等了会儿，便宜点把剩下的菜给了一个大娘，这就卖完了。 文氏笑说，“还挺早，老大啊，托人把牛车看着，一块去逛逛，今年咱家过个富裕年。” 孩子们已经按捺不住了，糖葫芦啊糖葫芦，终于能吃到糖葫芦了啊！ 乡下孩子，吃到糖都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糖葫芦，这足矣让全村孩子羡慕一整年。 第47章 我会挣来钱 马上就要过年，这街上可是人挤人啊，大家跟在文氏后面，到处去买东西，江敬雪就紧紧的拉着庆生，别的不管。 孩子们要吃的糕点，糖果，还有糖葫芦，都给买了，几个孩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就连庆满都不停的在笑。 但是他是大孩子了，不太好意思跟妹妹一样，就一直抿着唇，但看得出来很高兴。 文氏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要买的东西都给买齐全了，最后路过糕点铺子，文氏想起个事儿，又进去了。 江敬雪说道，“家婆，不是都已经买齐了吗？” 文氏笑说，“还有一样忘了，胡秀才爱吃板栗糕，这一家的最好，你们既然要去道谢，这样东西不可缺了。” 江敬雪这才知道了，赶紧说道，“嗯，是该买。” 她想着，今日买了不少要给胡家的东西，回家看看爹和哥哥是不是回来了，得给钱啊。 进了店门，看到两个熟悉的人，江敬雪下意识的喊了，“爹，哥？” 江河回过头，看到自己的闺女，那叫一个高兴，“娘，雪儿，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文氏笑说，“今日到镇上来买过年的吃食，不止我们两个，孩子们都在外面呢，老大看着，你回来怎么不直接回家啊？” 江河笑了笑，“我听一起干活儿的人说，胡秀才爱吃板栗糕，想着过年要去道谢，特意来买一些，都已经买好了，还买了不少家里吃的。” 文氏忙道，“哎哟，家里的我们也买了，这下子买多了。” 江河摇头，“不多不多，大过年的，让孩子们乐呵乐呵，那咱们就往回走吧？” “行，回家了。” 出来的时候这几个人，回去还多了两个，一路上十分热闹，到家已经过了正午，在门口下了牛车。 江敬雪说道，“娘要是知道你们回来了，可得高兴。” 正说着话呢，方氏已经从屋里出来了，看到丈夫和儿子，她赶紧跑了过来，“你们怎么一块儿回来了？” 江河笑得傻呵呵的，“镇上遇到的，媳妇儿，我们挣钱回来了。” 这会儿大家肚子都饿了，饭菜摆上，一家人一块儿吃，都顾不上说其他的了。 等吃过了饭，文氏说道，“你们一家四口说说话去，挣了钱回来好好安排，看看来年能不能盖房。” 文氏是想表明她不惦记江河父子俩挣的钱，女儿一家如今那么艰难，就是想要他们孝顺，也不能挑在这个时候。 一家四口还真想聚一起说说话，文氏提了，他们也就去了江敬雪住的那间屋。 江河说道，“这一次活儿重，主家给的钱就多些，一天给算了七十文，加上先前的，一共是三十五个工天，我和儿子一起，那就是七十个，差一点就是五两银子，回来的时候买东西花了二钱，剩下的四两七钱都在这里了，媳妇儿，你把咱家钱管着。” 桌上摆的钱真是不少，有银稞子，有一大串铜钱，沉甸甸的。 方氏摸了摸那些钱，是不少，可是她心里难受啊，这是她丈夫和儿的汗水换来的。 一般给人做工就五十文一天，有的还给四十，给七十文，那活儿就重得不成样子了，怪不得他们两个看起来这么憔悴，这是拼命在挣钱啊。 江敬雪也想到了这一点，心里怪难受的，“爹，来年别去给人做工了，太累，家里我来想办法，我会挣来钱修房子的。” 江河笑了起来，“咱们雪儿厉害爹知道，可是这修房子的钱可不是小钱，你上哪儿挣去啊？” 江敬雪得意的笑着，“有法子呢，不信您就问我娘，我这些日子挣钱没？” 江河和江承家都看着方氏，方氏轻轻的擦了下眼泪，笑着说，“挣了，雪儿厉害呢，带着家里几个小的卖菜，几次下来，能挣了二三两。” 江河很是惊讶，方氏又说道，“雪儿，钱是挣了，可是那钱咱们哪里好要？” 江敬雪说道，“娘，我没打算要卖菜的钱，我都想好了，开春儿了我也去卖菜，顺便去山上找些野菜卖，家里的菜卖了钱我不要，我只要野菜卖来的钱，我想家婆应该不会说什么。” 几个人都不解，江河说道，“野菜能卖几个钱？” 江敬雪说，“爹，这些日子我都琢磨明白了，野菜不值钱，地里的豌豆苗其实也不值钱，那为什么能卖出高价呢？就因为味道好，其实买豌豆苗吃的人家大多是家里还不错的，对了人家胃口，人家不就愿意掏钱吗？” “咱们靠着大山，那就得从山上挣钱，开了春儿，山上嫩生的野菜可多了去了，准能对上他们的胃口，您二老放心吧，都交给我。” “开春儿就要下种，爹和哥哥就不出去了，帮着外祖家干活儿吧，这样能松快些，咱们还是得尽快搬出去，长久下来，始终是不合适的。” 方氏想了想，点头说道，“就听雪儿的，她机灵，有法子。” 江承家第一次开口，“听妹妹的，妹妹机灵。” 他一说话，把其他几人都给逗笑了，憨憨的，真是可爱啊。 晚上聚在一处，江河拿了二两银子出来，“爹，娘，这些日子我们一家在这里打扰了，我和承家出去挣到了钱，这二两银子不多，还请您二老收下。” 方成栋说道，“江河，这钱你拿回去，我们既然决定了带你们回来，就不会惦记着这个，你要道谢，以后有的是机会，如今各处都需要用钱，就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拿钱出来了，自己攒着，来年两个孩子的亲事还不知有没有着落，如果没成，那就要交税，如果成了，聘礼嫁妆也要用钱，你们还得修房子，怎么算都是不够用的。” 方氏说，“爹，我们也不能白吃白住啊。” 文氏说道，“哪里就白吃白住了，你们的粮食放在那里呢，没了我们自然会懂，你们一家四口都是勤快的，也帮着干活儿，如何就是白吃白住了？这钱我们肯定不收的，等你们以后把日子过起来了，到时候再给，我也就不客气了。” 第48章 上门道谢 江河把钱收回去了，文氏却拿出了钱来，“这些日子雪儿带着几个孩子去卖菜，除去给胡家的，剩下的都在这里了，一共是二两三钱。” 她拿出了一个小银锭子，应该是一两银子，“这是给雪儿的，要不是她，又哪里能挣回来这些呢？” 方昌文和方昌才都点了点头，这事儿下午的时候文氏已经跟他们兄弟二人商量过了，江敬雪卖菜很辛苦，这个他们都知道，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江敬雪赶忙推了回去，“家婆，这事儿先前就说好了的，我不会要，这是家里的菜，我不过是帮着卖，不该拿这个钱，家婆要是坚持给，那就得收下我爹给的。” 一时之间，文氏倒不知该说什么了，看了看方成栋，方成栋说道，“你这孩子，你起早贪黑的挣来这些钱，你家婆给你你就拿着。” 江敬雪摇头，“我肯定不要的，家里的菜，卖了钱就该是公中的，家公家婆这是不把我们当一家人了？” 文氏无奈，“你这孩子，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家婆是心里过意不去，你忙里忙外的，好不容易挣回这些钱来。” 江敬雪笑着说，“家婆不用过意不去，开了春儿我又去卖菜，这两年价钱应该都不错，到时候弄些野菜一起卖，野菜的钱我自己拿着，家婆看成吗？” 文氏笑了，“这有什么不成的，都依着你的意思，行了？” 江敬雪这才点了头，“行，谢谢您。” “既然江河和承家也回来了，明日我就带着你们上胡家去一趟，胡家小子救了雪儿，这么大人情不容易还上，可礼数该有，明日好好去道谢。” 江敬雪轻轻的点了点头，下午才去送了钱，明日又要登门，总觉得那地方去得挺频繁，不过这是为了谢谢人家救她，她总不能不去吧？ 把正事儿说了，也就各自回去歇着，回了屋，刘氏说道，“昌荣他们一家还真是不错，今儿娘说要给雪儿银子，雪儿也不要。” 方昌文说道，“江家对我妹子不好，可江河还是个好的，要不然爹娘也不能给接回来，这些日子你也看着了，妹子和雪儿做事多尽心，就怕咱们嫌弃了，也不容易啊，今日我跟着去镇上也瞧见了，这雪丫头做买卖还真是有一套，你看着吧，来年靠着卖菜，还能挣下不少钱呢。” 刘氏整理着床铺，“就不知道他们兄妹二人亲事有没有着落，娘说过年有空打听打听。” 方昌文叹了口气，“反正就一点，不能急了，慢慢看，实在不成就公中给一年税，你平日里和弟妹在一块儿也说道说道，娘说得对，谁还没有个难处，一家人就得互相帮衬，六两银子是不少，可妹子一家不是不念好的人，心里都记着呢，让弟妹也别摆脸色。” 刘氏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就是我听人说以后不止交税那么简单了，说不得还要蹲大牢。” 一听这话，方昌文着急了，“你听谁说的啊？” “就咱村儿那狗蛋儿，他不是去县城码头给人搬货吗？见过的人多，他说的，我想着能有七分真。” 方昌文沉默了一下，“要真是这样，那可了不得了，朝廷真是要逼死个人，当老百姓是牲口不成？活着就为了生孩子啊？” “嗨，咱小老百姓又能有啥法子，还不是朝廷怎么说就怎么做，真要是这么安排下来，交了银子还得坐牢，那这世道估计就得乱，为了把自家的姑娘嫁出去，管他是瞎子聋子，都不挑了，你说这像个什么样子啊？” 方昌文说道，“咱大周朝人口少，所以才想出了这些昏招子，这样害苦了老百姓啊，长此以往，更是不愿意早早的成亲生子，这事儿也不是我们庄户人家的农民能做主的，也就在这儿念叨几句，只希望承家和雪儿的婚事能顺利些。” 次日上午有事忙活，快到中午了，文氏才带着他们一家四口上了胡家去。 这会儿胡尚轩也在家忙着准备次日要吃的年饭呢，他一个人忙活不过来，都得提早准备的。 在外面叫了门，胡尚轩跑出来开了门，把他们迎到了上房去。 胡秀才也出来了，“今日喜鹊叫了，有贵客登门，等到了这会儿，果真是来了。” 文氏笑说，“秀才老爷说话就是不一样，今日我们上门来是来道谢的，上回要不是尚轩，我家这外孙女可就去见了阎罗王了，这么大份人情，还也还不清，昨日我女婿才从外面回来，今日赶着就上门来正式道谢，小小薄礼，还望不要嫌弃啊。” 胡秀才还有点儿弄不清楚，“尚轩怎么就救了人了？” 文氏蹙了下眉头，心说这下可完蛋了，难不成尚轩没把这事儿跟他爹说？大冬天的跳下水救人，那可不是小事，本来是瞒着的，他们今日登门，那不就败露了吗？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找补的时候，胡尚轩笑了，“您忘了啊，先前我救了一个人，就是她。” 他指了指江敬雪，江敬雪便冲着胡秀才点了点头，胡秀才这才弄明白了。 好些日子之前，儿子大晚上的从外面回来，浑身都湿透了，可把他给急坏了啊，大冬天的，说是跳下水救了个人，他急了一晚上都没睡着，生怕半夜儿子身上烧起来，还好老天保佑，什么事儿也没有，次日又下地干活儿了，这事儿他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那人竟是方家的外孙女。 胡秀才文人出身，尽管现在已经不考科举了，每日还是爱抽空看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再来就是关心儿子和这家里的事。 江敬雪的事其实村里都在传，仔细听一耳朵也就能知道，他偏不爱这些闲话，所以这会儿才知晓呢。 看着他的反应，文氏也松了口气，好在是没来错，要不然好事都要变坏事了。 她又笑了起来，“可要跟你们道谢啊，要不是尚轩救了雪儿，我这外孙女可是见也见不到了。” 胡秀才忙说道，“应该的，尚轩碰见了，自然是要救，你们不必这么客气的。” 第49章 新年 在胡家坐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文氏念叨着，“总觉得咱们送的东西还不够，人家可是救了雪儿的命呢。” 方氏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实在不知该送些什么了。” 江敬雪走快了两步，“家婆，我想着他们父子二人在家，没个女人在，过年的好些吃食应该是不太会做的，明日咱们做了给他们送些去吧？” 文氏点头，“雪儿这主意倒是好，就听你的了。” 今年方家过年热闹，多了四个人呢，年前卖菜挣了好几两银子，文氏本来就对家人大方，从不抠搜，过年前挣了几两银子，她拿出了好些来置办吃食，就为了让一家子把这个年过高兴了，今年可是个富裕年啊。 二十九的晚上一家子就忙开了，第二天什么也不干的，这就开始过年了。 为了三十晚上的年夜饭，家里的女人们要忙活一整天，头天晚上就得准备着了。 江敬雪也这么大了，家里的长辈做什么她也会跟着做，观察下来，她发现这时候的吃食虽然和她前世的差不了多少，但是没那么多花样。 如果能弄出些花样来，肯定也是很新奇的，可是这事儿得慢慢来，总不能突然之间就说自己学会了那么多的东西吧？家里人肯定会觉得奇怪的。 他们这里没有过年吃饺子的习惯，也就是准备几样肉食，地里的菜弄回家，有的混着肉一起炒了，有的直接炒素菜，这地方少不了的是香肠腊肉，摆上一桌子，这也是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了。 二十九的晚上忙活过，各自回去歇着了，灶屋门得锁好，该放好的东西都得放柜子里，要不然就是老鼠比他们先吃。 江敬雪没睡沉，等着一家子没什么动静了，她轻轻的看了看秀秀和冬梅，两个丫头也睡得香，这才轻手轻脚地去了灶屋里，然后把柜子里的那些肉食，蔬菜，米面什么的，全部都带到了空间里去。 今晚上她高兴，一时之间睡不着觉，还不如把家里人要吃的东西放到空间里待一会儿，这样子吃了也对身体有好处。 正好空间里的庄稼也该收了，江敬雪认真的干着活儿，把粮食都放进了缸里，又给种上了新的庄稼。 这会儿她还不想出去，就在台阶上坐着，念叨了一句，“老神仙啊老神仙，我也给你交了不少粮食了，什么时候才再给我一片地呀？” 正说着话，她的土地突然扩宽了一小块，并不大，也就只有一张小方桌的大小。 江敬雪惊讶极了，赶忙跑过去看，伸手一摸，那可是实打实的土地呀。 她赶紧又念叨了一句，“老神仙啊老神仙，什么时候再给我一片地呀？” 这一回没什么反应了，她果然是异想天开呀，怎么可能是念了什么咒语，明明就是她种了太多的庄稼，到了给她分地的时候。 江敬雪高兴起来，赶紧去拿锄头，把这一片地也给种上了粮食。 平时她趁着家人不注意，已经拿了不少的种子到空间里来，悄悄的拿一把稻谷，拿一把玉米，一点也不明显，不可能被发现的，一把都可以种一两回了。 没办法啊，她就这么大一片地，都得慢慢来，不能心急。 事实上她也根本不着急，甚至还挺享受这种慢悠悠、一点一点积累的日子，总有一天她能拥有好多地的。 江敬雪种好了地，坐在门口想事情，这空间里永远都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有太阳，却一点也不热，吹着风，却又不觉得凉，一切都是最完美的状态。 明天就要过年了啊。 想到这个，江敬雪托着腮傻傻的笑了起来，和家人一起高高兴兴的过年，这是她奢求了多少年的。 在家的时候她没有家人的疼爱，过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好东西她必须要让给哥哥和弟弟，压岁钱女孩子也没有。 后来她跑出去了，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就算是过年不用摆摊，可以好好休息，可是出租屋里安安静静的，就算是把电视开到最大声，也掩盖不了那种孤单的氛围。 就算是在破旧不堪的出租屋，依旧是万家灯火，各家欢声笑语的，围着桌子说个不停，她也好想过一过这样的日子。 老天爷对她不薄啊，她想要的，这么快就给她了，和家人一起过年啊，真是好期待呢。 江敬雪在空间里待了快一个时辰，怕秀秀和冬梅醒了找不到她，这才带着那些吃的离开了，又把水缸的水给加满。 次日就是大年三十了，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的，方家人起了个大早，贴春联儿换桃符挂灯笼，忙得不亦乐乎。 男人们张罗着外面的事，灶屋里的事就是女人来做了，中午简单的吃一下，重头戏在晚上，自古以来新年就尤为重要，年夜饭必须得丰盛，一家人吃过年夜饭，在院子里烧爆竹，噼里啪啦的，把这一年不顺心的事全赶走。 这时候已经出现了鞭炮，不过价钱比较贵，而且量也不多，小地方几乎看不见，就算是能买上，农民也是舍不得买的。 可是大家也有自己的方法，爆竹爆竹，字面意思，也就是把竹节往火堆里扔，一样可以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来。 入了夜，村里四处都有这样的动静，孩子们笑个不停，这可是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了。 方家和一般人家没什么不同，该有的都有，别人没有的，他们也多不出什么来。 天黑了才上桌吃饭，江河和江承家从外面回来，方氏问道，“东西都收了吗？” 昨日江敬雪说了要再送些家里做的吃食去胡家，这个事儿就落在了江河父子俩身上，刚刚才送去呢。 江河笑说，“收倒是收了，不过还拿了些回来，这是尚轩做的酱骨头，让咱们尝尝。” 文氏从灶屋里出来，“这孩子有心，既然拿回来了，就摆上桌，都尝尝尚轩的手艺。” 江敬雪端着碗跟着去上房，那目光忍不住落在了她爹手里的大碗上，笑了笑，没想到他还会做酱骨头呢。 第50章 兄妹婚事 上了桌子，等着长辈动筷子，然后其他人才拿起了筷子。 江敬雪夹了一块骨头，咬了一口，然后微微一笑，说不上有多好吃，这时候作料就这么些，烹饪手法也比较单一，跟前世那些味道很好的酱骨头比起来，这就不值一提了。 不过知道这骨头出自胡尚轩之手，江敬雪还是很佩服他，这时候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没几个男人会做饭的。 他家里只有他父子二人，没得选，不过除开简单的饭菜，他还想着做这样的酱骨头，还是挺让人惊讶的。 这是猪脊骨，肉不多，这时候骨头不值钱，肉却很贵，骨头要不就连着肉卖，要不就剔得光光的，只有一点肉在上面。 这酱骨头味道还是挺好，很入味，啃着很香啊。 江敬雪正咬着骨头，抬头就看到秀秀和冬梅小声的说着话，时不时的还看她一眼。 这一桌只有他们小辈在，江敬雪就问了，“你们两个，说我什么呢？” 秀秀吃得小嘴油乎乎的，“我们在说，雪儿过了年就该嫁人了，也不知道要嫁给谁呢。” 江敬雪笑了笑，“大过年的，就不要提这个事儿了，好好吃饭，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们两个的嘴啊？” 说着，她给她们一人夹了一块猪蹄，庆满和庆生她也没落下，几个孩子都很高兴。 猪蹄对庄户人家来说可是好东西，嫩滑多汁，还解馋，就是骨头太多了，虽然比肉便宜不少，算下来还是不划算的，平时根本舍不得买。 过年文氏都会买猪蹄的，不过家里人这么多，一人能分到一块就很好了，他们小辈桌上就这么一碗，江敬雪都给几个小孩子分了，自己喝汤就是。 年夜饭过后，院子里架起火堆，孩子们要扔爆竹了，方昌文和方昌才提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不少的竹节，今晚上玩儿个高兴。 江敬雪本来不想去玩，这么大的人了，不合适，不过机会难得啊，她还是想体验一下，把江承家拉着，兄妹二人都跟着去了。 上房里，桌上摆了些果子点心，泡了茶，今晚上要一直聊天，子时过后才能睡的。 说了会儿别的，文氏提了两个孩子的亲事，“前些日子我就托媒人打听着了，咱家这两个孩子都不差的，说亲事不难，就是得看看合不合适，这事儿我没在孩子面前说，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江河忙说道，“娘费心了，这么说了，是有消息了？” 文氏点了点头，“雪儿长得好，手脚勤快，又十分孝顺，她的亲事自然是不用愁的，那户人家是镇上开饭馆儿的，姓张，老老实实的本分人，家中两个儿子，老二明年十七了，正合适。” “给承家说的那个，你们就得好好想想，那孩子十六岁，过了年十七，已经交了一年税了，耳朵有些背，听不大明白，也不会说话，模样倒是也乖巧，家里要五两银子聘礼。” 一听这话，江河夫妻两个沉默了，其他人也没说话，方昌才和林氏也有些难受，他们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啊。 女儿家聋哑都这么难嫁，自家这个是儿子，将来该如何呢？ 见江河夫妻两个不太满意，文氏说道，“儿女的亲事，做爹娘的自然该多操心，费心也是应该的，我知道那姑娘你们看不中，不过承家也是……你们心里都明白的。” 江承家本来也是仪表堂堂的好男儿，就是小的时候坏了脑子，虽然算不上太傻，正常人知道的他都明白，就是脑子不灵光，这辈子估计没有大用了。 这事儿附近几个村子谁人不知啊，一般庄户人家娶媳妇儿也就是五两银子到十两银子的聘礼，可要是给江承家说亲，姑娘没什么毛病的，开口就是三十两银子。 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啊，江河和方氏都明白，不太可能给儿子娶个正常的，可这是自己的儿子啊，当爹娘的始终想给孩子最好的，这会儿听着要给儿子娶个聋哑的媳妇儿，又怎么会不难受呢？ 文氏又说道，“这事儿也还没定下，今日大家都在，我这才提了，之后再相看相看，媒婆跟我说了，虽说聋哑，可人是个好的，品行端正。” 她又看着方昌才夫妻两个，“咱们家有庆生，也都知道怎么和聋哑的孩子说话，我想着，这样子也好相处，都是可怜孩子，若是承家喜欢，也算是给了那孩子活路。” 方氏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娘，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等过完年吧，有机会让承家见见，若是他也喜欢，这事儿，就定下吧。” 尽管如此，方氏也不想逼迫儿子，这是一辈子的事，娶了妻，这辈子就一起过了，她不想儿子一直不高兴。 文氏点头，“好，今日我就是这么提一句，事儿也还没定下，跟承家和雪儿都说说。” 今日大过年的，这事儿提多了大家心里都难受，也就开始说别的了。 院子里，孩子们玩儿得可高兴了，江敬雪虽说已经活了二十几年，可这会儿笑得也跟个孩子一样，这样的快乐，她从来就没有过。 她开怀的笑着，也在心里告诉自己，重活一次不容易，虽然眼前的烦恼并不少，可也没必要把自己逼得不见笑容，只要有心，烦恼总会解决的，放宽心才会过得舒心。 院子中间的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方家的孩子们手拉着手，围着火堆转圈圈，江承家和江敬雪年岁最大，可是这会儿和小孩子们待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江承家脑子坏了，傻傻的，心智不到十岁，江敬雪则是想让自己有颗年轻的心，也把自己当小孩子对待呢。 院子里玩够了，又到屋里去，和大人们在一块儿说说话，聊聊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再说说来年要做些什么。 哪怕聊这么久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内容，江敬雪也格外享受，最普通的幸福恰恰是最难得的，她孤单了太久了，有这么一群家人陪伴着，她什么也不怕。 第51章 第一次拒绝 大年三十过了又是初一，规矩多着呢，孩子们初一早上得起个大早，不能有坏习惯，要不然这一年就坏了。 初一得谨言慎行，说话做事之前多过过脑子，真要是说了不该说的，长辈可是要生气的。 对于方家来说，今年初一还有个要紧事，江河一家要来墨池坝定居，这事儿朱村长早就答应了的，不会有岔子，不过每年初一村里人口变动都要重新写入，只有把他们一家写上去了，盖了印，这事儿才真的算是成了呢。 朱村长办事公道，且方家和他没仇，这事儿办得自然是顺利，他们一家要修房子的事儿村长也同意了，如今就只差银子。 初一大家伙儿要四处串门，左邻右舍的互相去对方家里坐坐，拉近关系，大过年的，平日里有点什么怨气也就趁这个机会化解了。 中午回家吃饭，下午还是四处扯闲天儿，江敬雪下午不想出去，这村里也不认识几个人，上午出去都已经够了。 她留在家里，还想趁大家不在，多把家里的粮食种子什么的往空间里放放，这样子今年庄稼收成就会好些。 她没出门，庆生也没出门，这孩子就是性子孤僻，其实也很好理解，他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难免受欺负，久而久之，也就不愿意和别的孩子走太近了。 江敬雪正想找个机会去放种子，结果文氏等人又去而折返了，“家婆，这怎么又回来了？” 文氏笑说，“家里来了客人，雪儿啊，你快去泡壶茶来。” 江敬雪没多问，点了点头，转身就去了灶屋烧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正打量着自己。 秀秀和冬梅跑到上房待了一会儿，然后又去了灶屋里，“雪儿，弄好了吗？” 江敬雪说道，“水马上就开了，来的客人是谁呀，你们认识吗？” 秀秀摇头，“不认识，我也没听明白，咱们一块儿去吧。” 等江敬雪泡好了茶，这才去了上房，文氏说道，“雪儿，给这两位倒茶。” 江敬雪愣了愣，总觉得有点奇怪，她想的是，家里来了客人的话，家婆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让大舅母或者二舅母去泡茶吧？ 让她去也不是不可以，可这会儿又让她倒茶，奇奇怪怪。 她依言做了，却发现那两人一直看着她，脸上还带着笑意，这是两个中年人，年岁应该和她爹娘差不离，像是一对夫妻。 倒茶之后，文氏就让她回去歇着了，江敬雪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却看到秀秀和冬梅都躲在墙根儿下，看到了她，秀秀朝着她招了招手。 江敬雪心里也好奇，真的跟着躲在那里了，屋里的人开始说话，文氏说道，“这就是我那外孙女，不知你们满意吗？” 那名妇人开口，“自然是满意的，大方得体，模样端正，如此乖巧的孩子，难得一见呢，我儿有福气，能说得这样的良妇。” 大家都笑了起来，江河跟方氏也在笑，江承家的亲事他们不太满意，可是给江敬雪说的这个，他们真是挑不出什么来，那孩子也来了的，坐在他爹娘后面，刚刚江敬雪倒茶没抬头，所以没看见，这会儿她爹娘盯着人家看呢。 听到这里，江敬雪也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有点别扭，小声的说道，“咱们回屋吧，别蹲在这儿了，一会儿被发现了。” 几人回到屋里，秀秀有些生气，“娘怎么能给你说亲呢？” 冬梅帮腔，“就是就是，奶奶怎么可以这样？” 江敬雪虽说也对这件事情很惊讶，可是对她们两个的反应更加惊讶，“我马上就十六岁了，不得嫁人啊？家婆让人给我说亲，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秀秀急得跺脚，“是很正常，可是，可是……哎呀，我跟你说不明白。” 只有冬梅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们两个都商量好了，尚轩哥哥和雪儿姐姐很般配，正在想主意让雪儿姐姐识字呢，谁知道奶奶这就给说亲了。 江敬雪没说话，她心里琢磨这事儿呢，从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一定会嫁人的，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嫁人会十分艰难，不仅仅是交税那么简单。 原主的身体才十六岁，这时候就嫁人，真的太早了。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也是在这个时候被爸妈逼着嫁人，难道这就是她逃不开的宿命吗？这一次，她不可能再逃走了。 她权衡着这件事的利弊，不嫁人，每年三两银子的税，嫁了人，被迫成为新妇。 其实只要有足够的钱，家里人应该也不会这么着急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挣钱啊。 秀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雪儿，你想什么呢？你都要嫁人了，你不着急吗？” 江敬雪说道，“你不希望我嫁人吗？” 秀秀点头，“当然不希望，我还没跟你相处够呢，不嫁，好不好？” 江敬雪摸了摸她的脸，“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不嫁人，就得交三两银子税，好多钱。” 秀秀立马说，“那就去挣，咱们去卖野菜，我和冬梅帮你，我们把庆满和庆生也叫上，我们挣钱给你交税。” 江敬雪感动极了，这小丫头自己应该叫小姨才对，偶尔跟着冬梅喊一声小姑，但在心里，她是当成妹妹看待的，这孩子真是太好了。 她眼睛红红的，秀秀给她擦眼泪，“雪儿，你放心吧，我爹娘不是不讲理的，只要你不愿意，他们也不会逼你的，你爹娘也不会。” 江敬雪不停的点头，就等着一会儿去上房里说说。 等那一家三口走了，江敬雪立马去了上房，方成栋说道，“雪儿，这是托媒人给你看的亲事，人你也见着了，可还满意？” 江敬雪说道，“如果我不满意，那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文氏说，“那是自然，今日他们只是上门来坐坐，并没有定下来，咱们两家人互相看看罢了，得看你是不是满意。” 江敬雪咬了咬唇，说出了来到方家之后第一句拒绝的话，“我不满意，家婆，我不想这么早嫁人，可以吗？” 第52章 还不想嫁人 大概是她一直以来都很懂事的缘故，江敬雪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屋里都安静了下来，显然，大家都很震惊。 方氏是最心疼女儿的，就算如此，她也对江敬雪的表现表示惊讶，这可是一门很好的亲事。 对方模样也是端正的，年岁也合适，看那样子也不是个贪耍的，家里经营着饭馆，日子总比乡下好一点，至于公婆，身体硬朗，不需要人床前伺候。 对于女孩子来说，这就是良配了，雪儿竟然说不愿意，为什么呢？ “雪儿，这事儿还没正式定下来，自然是有商量的余地，家婆跟你爹娘说了，本来也是要先跟你商量，今日是他们来得着急，事先并不知晓，你既然不愿，这事儿咱们就缓缓，不过家婆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这也算是良配，哪一点不合适呢？” 江敬雪说道，“家婆，没什么不合适的，一切都很好，对方是你们挑的人，我想也的确是不错的，我就是不想那么早嫁人。” 她说了这话，其他人都看着她，心里无不在想那三两银子的税，江敬雪说道，“三月交税，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我能自己把钱凑够，是不是就可以再缓缓了？” 方成栋说道，“我们给你看亲，不是想着你拖累了我们，也不是担心那三两银子的税，若真是没相中合适的，该交就得交，三两银子不少，可也不至于让我把我外孙女胡乱嫁了，只是这一次恰好遇上了合适的，你也该嫁人了，你又何必……” 江敬雪继续说，“我放心不下我爹娘，还有我大哥，我们这个小家全靠着外祖家才能过活，我感激你们，却也不能一直这样，若是长久如此，也愧对两位舅舅和两位舅母，如今我爹娘还没安稳，我如何能安心嫁人？再等两年吧，等日子稳当下来了，我自然会嫁，什么事我都可以依着长辈，唯独这件事，我想听我自己的。” 江河已经是红了眼眶，都不敢抬头看闺女，刚刚江敬雪说不想嫁，他其实是有一点生气的，多少姑娘盼也盼不来这样的好亲事，她竟然还说不想嫁，这样的不想嫁，那想嫁一个什么样的啊？ 可这会儿听了闺女的心思，他又是感动又是自责，都怪自己没本事，都怪自己太软弱，要是能早早的硬气起来，离开江家，现在哪会是这个样子呢？ 他就这么一个闺女，就是拼了命也要给她挣出来一份好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人。 而现在呢？不仅连个自己的家也没有，还要让女儿在待嫁的年纪，操心家里这些烦心事，他真不是个男人。 江河说道，“雪儿，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还有我在呢，我一定会把日子过起来的，我不会让你娘受委屈了。” 江敬雪摇了摇头，“爹，您就这一双手，再怎么肯干也只有那么多精力，能做多少呢？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过两年吧，过两年我肯定嫁人。” 空间得慢慢的来，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如果嫁了人，她就是婆家的人了，这时候世俗可不容许嫁了人的女子再使劲儿往娘家拿东西，她绝不能那么早嫁。 爹娘还没个属于自己的遮风避雨的地方，大哥也还没有娶到妻子，外祖家也还没有报答，还有太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江河还想劝她，文氏说道，“大过年的，别为了这事儿吵起来，本来是挺好的事，雪儿不愿意，那就不算是好事了，嫁过去是要过一辈子的，这女人啊，一定得选对了郎君，这事儿先缓缓，让我好好想想吧。” 这还是大初一呢，正是过年热闹的时候，在家里闹起来实在是不合适，初一这一天家里要是争吵，一年都得争吵。 文氏一说话，其他人就都不开口了，江河夫妻两个心里还有好多话要说，这会儿也都憋着，大家该玩的继续出去玩，文氏就没出去了。 江敬雪等其他人出去了，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句，“家婆，您应该知道的，我说的话有道理，我爹娘如今还没过好呢，我如何能嫁人呢？的确是，哥哥娶了妻，他们夫妻二人也能努力赚钱，日子会越来越好，可是您也知道，哥哥小的时候受了伤，现在不能像常人一样想办法，只能是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我是真的放心不下，有我在，家里怎么也会好些，您说呢？” 文氏看着她，许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你的话我都放在心里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江敬雪也出去了，方成栋说道，“真就依着雪丫头，把这门亲事给回了？这可真是一门好亲啊，我敢说这要是传出去了，人人都得说雪儿傻。” 文氏说道，“我也知道这是一门好亲，可是时机不对，雪儿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江河他们夫妻两个就这一儿一女，向来是儿子顶立门户，可是承家受了伤，如今这个样子，如何撑得起来？雪儿聪明伶俐，从江家出来之后，人也活泼了许多，会想法子，我想着，就像她说的一样，有她在，日子该是越来越好的，缓两年就缓两年，六两银子的税钱要是都挣不出来，还怎么说以后呢？” 方成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真的要依着她？你可知这样的亲事，回了也就没有了，等上两年，雪儿已经十八岁了，还怎么嫁人啊？” 文氏语气也急了些，“要是个厉害的姑娘，哪愁嫁不出去，人家抢着娶，咱家雪儿就是个厉害的，你信我一句话，让雪儿晚点嫁人不会是坏事。” 文氏做的决定很少会有错，这么些年来，方成栋也看到了她的本事，原本很生气的，她这么一说，他也就接受了。 “行吧，就听你的，左右雪儿也不愿意，咱们就不着急，依着她，让她再留两年，下次再有合适的不能再错过了，到底是个姑娘家，不能给耽误了，总不能为着一家子，让她一个一直不嫁人。” 文氏点头，“知道了，那这一回的事儿，就托媒人给回了吧。” 第53章 江敬敏 次日也就是初二，出嫁的闺女可以带着丈夫和孩子回娘家，江敬敏就盼着这一天呢。 江敬敏是前年冬天出嫁的，这是第二次回来过年，第一次她还是新嫁娘，自然是处处得意，这一次怀着身孕，也差不离，容光焕发的，不过还是有一件事让她心里发堵。 江河一家搬出去之后，江家冷清了不少，也就是江福旺老两口，再加上江海夫妻两个，以及江承业，大过年的，还是觉得不热闹。 今日江敬敏和王明生要回来，李氏一大早就在盼着了，她女儿嫁得不错，女婿家里也有营生，舅舅又在大户人家管事，老爷面前都是说得上话的，这样的亲事谁能寻得来？ 还没过年她就已经吹嘘出去了，说自己女儿如何受宠，过年回来肯定是大包小包的带上礼，没办法，就是有福气呀，女儿又会挑郎君，儿子会念书，她以后就是这村里最有福气的人了。 她吹牛的时候，别人自然是在旁边应和着，等她一走，还不是白眼翻上天。 李氏又何尝不知道，可她那张嘴呀，就是闲不住，明知道那些恭维的话都是违心的，却还是爱听，也爱跟人吹。 初二起了个大早，江承业在屋里捧着书看，李氏去了他屋里，笑呵呵的说，“一看我儿子就是要高中状元的，你瞧瞧这，大过年的还捧着书看呢。” 江承业回头看她，不是很耐烦，“你来我屋里做什么，我在念书呢。” 李氏笑呵呵的说道，“娘就是嘱咐你几句，一会儿你姐和你姐夫回来，嘴巴甜一些，你姐夫家里比咱们好，你是小辈，肯定得给你个大红封。” 江承业点了点头，“你来这里就是说这个？” 李氏说道，“当然是啊，我就怕你闷声不说话，你把他哄高兴了，得利的不还是你吗？儿子，你就听娘的，那红封都给你，娘不要，你留着买书买纸，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给你奶奶。” 江承业回头说道，“我已经记住了，出去吧。” 李氏听他的，去忙别的了，看到自己的儿子那么努力，她又得意上了，将来肯定是个状元郎啊，老天爷真是没亏待她，今年怎么这么多好事儿啊？ 又把老二一家给弄走了，她儿子念书又这么用功，哎呦，真不错。 半上午的时候，江敬敏和她的夫君王明生才从镇上回来，提了不少的礼物，一进村子就有好些人上去说话。 兜里揣了点儿糖果，遇上相熟人家的孩子就给上一颗，可把那孩子给哄得高高兴兴的。 离江家比较近了，李氏看见了他们，见王明生给了隔壁邻居家的孩子两颗糖，她可不高兴了，拉着他们就数落了一句。 “给他干什么呀？他娘就是个碎嘴子，处处跟我作对，你还给他糖吃，这小子也跟他娘一个样，什么鸡下什么蛋，不能给好脸。” 李氏越说越难听，江敬敏冲着她摇了摇头，她这才收住了话茬，“瞧我这嘴，大过年的，也的确不该说这些，快进屋吧，爷爷奶奶都等着呢。” 带了这么多礼物回来，张氏自然也是高兴的，几个人在上房说话，江敬敏的肚子已经有七个月了，挺得老大。 坐了一会儿，张氏问，“找稳婆看过没，这一胎能不能顺利呀？” 王明生说道，“已经看过了，说是能顺顺当当的，敏儿身子好，生孩子不成问题。” 李氏又看了看，笑意盈盈的说道，“敏儿这肚子一看就是个男孩儿，我怀承业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张氏也在一旁帮腔，“我生敏儿她爹的时候肚子也是这样，该是个男孩儿。” 婆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眼看着王明生就笑起来了，江福旺找补了一句，“敏儿身子壮，是个好生养的，生男生女都不成问题，以后多带几个孩子。” 张氏赶忙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自家老头子的意思，这会儿说生男孩儿倒是把王明生哄高兴了，万一生出个丫头来，那不是让人失望吗？这会儿可不能把话说太满。 王明生赶紧说道，“男孩儿女孩儿都好的，我疼敏儿，只要是她生的，我都喜欢。” 这话可把江敬敏给哄得高兴，小脸红扑扑的。 这时候江承业才来了上房，李氏赶忙让他喊人，他笑了笑，“姐夫，姐姐，我刚刚在屋里专心看书，不知道你们已经到了。” 王明生说道，“承业用功，将来定有好前程，姐夫给你个红封，图个吉利，你可别嫌少啊。” 李氏笑说，“明生，你就是太客气了，承业，快谢谢你姐夫。” 这下子一家子到齐了，江敬敏时不时的嘟囔一句，趁着王明生去了茅房，张氏问她，“敏儿怎么像是不高兴啊，心里有事？” 江敬敏说道，“还不是因为江敬雪，她可走了大运了。” 李氏着急忙慌的问，“啥意思啊？” 江敬敏咬了咬嘴唇，“方家张罗着给她说亲呢，竟然说上了我们家巷子口李家的二小子，李家开饭馆儿，可不少挣，有时候李家婆子会来家里坐坐，我可是亲耳听到的，她跟我婆婆说他们愿意给二十两聘礼呢。” 其他人没说话，江敬敏叹了口气，“我能不生气吗？我哪点比她差了？我嫁人的时候才十五两银子，这还是村里找不出来的，多风光，如今江敬雪竟然能得这个数。” 李氏听了也生气，“那个破烂货凭什么？差点儿给人做了小妾的人还如此招摇，真是不怕丢人。” 李氏这么说，江福旺老两口就有些不高兴了，对于李氏来说江敬雪是眼中钉肉中刺，可对他们来说，那到底是江家的孙女。 孙女有了好亲，爷爷奶奶不也跟着沾光？以老二的性子，手头有了二十两，如何也该孝顺爹娘一些。 更何况当初是李氏折腾，这才差点坏了江敬雪的名声，这会儿她这么说，难免有些讨人嫌了。 “过年这么些菜也堵不住你的嘴？当初那事儿闹出来对你有啥好处，闭上嘴。”张氏骂了句。 母女二人对视了眼，不敢说话了。 第54章 我想娶她 下午晚些时候江敬敏夫妻俩就要回镇上去了，王明生只有个老娘，不能把老娘一个人扔在家里。 走之前李氏还拉着江敬敏问了呢，“当真是要给二十两啊？” 江敬敏点头，“我听得真真的，估摸着就是看她长得好，她如果真的嫁了，以后可压我一头，还不得上我跟前去得意啊？” 李氏没说话，江敬敏又说道，“娘，你也是，上次那件事怎么就没办成啊，我婆婆因为这事儿跟我置气，说是舅舅都被牵连了，没办好老爷的差事，我原本生男生女都成，现在可倒好，只盼着这肚子里是个小子了。” 李氏摸了摸她的肚子，“肯定是小子，你就放心吧，上回那事儿我也没料到，谁知道那丫头那么精，竟然还藏了剪刀，自己都能下得去手，真够狠。” 王明生在催了，江敬敏只能是离开，李氏心里气鼓鼓的，凭啥江敬雪有这样的好运气啊？ 这会儿生气也没用，她想起儿子手里的红封来，赶紧就去了，拆开一看，也就十二枚铜钱，顿时气急败坏的。 “这越是有钱的越抠搜，你可是他小舅子，就给这么点儿，这是给谁脸色呢？” 江承业说了句，“靠着谁不如靠着自己，我哪日功成名就，他自己就得贴上来，别顾着这些了。” 李氏又高兴起来，“哎哟，还是我儿子懂事儿，你说得对啊，你好好念书，爹娘可全指望你了。” 江海在外头说，“你就出来吧，总是进去做什么，承业都没法看书了。” 江河夫妻两个也同意了江敬雪的想法，暂时不嫁人，不过江承家的亲事得抓紧时间办了，家里给兄妹二人的税钱实在是很吃力。 日子到了初八，一家四口聚在一起，江河把这事儿说了，“老大，这就是给你看的亲事，你觉得怎么样？” 江承家许久没说话，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大，你明白爹的意思吗？要给你娶媳妇儿了。” 江承家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方氏问他，“那你喜不喜欢？对方是个好姑娘，就是跟庆生一样，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你觉得庆生是个好孩子吗？” 江承家赶忙说，“当然是，庆生很好。” 方氏笑了笑，“那姑娘就和庆生一样，你能接受吗？” 江承家顿了顿，捏了下自己的手指头，然后才说了一句，“我都听爹娘的，爹娘安排吧。” 他这么一说，江河夫妻两个松了一口气，他们想要把儿子的婚事办了，可也担心他不乐意，肯定是不能逼迫他的，这么看来，他能够接受那姑娘，这就行了。 江敬雪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话，一直在看自己的兄长，如果她没想错的话，哥哥应该还有话要说，只是不好说出口。 方氏说道，“你既然愿意，一会儿我就跟你家婆说，回了话，这事儿就算是成了，看看什么时候娶亲，咱们得先把房子修起来啊。” 江河点了点头，“爹娘费心了，我先去干活儿了。” 江敬雪立马跟上去，“我也去帮忙。” 江河说道，“我觉得儿子还是没多喜欢。” 方氏叹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说承家这样，能说个什么好的？能找着合适的就行了，人家要的聘礼算少的。” 江河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都怪我没本事，哎。” 他想着，要是能拿出个三五十两银子来，给承家娶个正常人也是可以的。 江敬雪跟着江承家去了后院儿，看着他干活儿，江承家回头说，“小妹，你歇着去吧，没什么要紧活儿。” 江敬雪说道，“既然没什么要紧的，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家婆说了，十五之前都好好休息，不着急干活儿的。” 江承家没说话，江敬雪继续说道，“哥，你其实不愿意吧？” “什么？” 江敬雪看着他，“你不想娶，对不对？” 江承家摇了摇头，“愿意的，人家就是不会说话，也不是坏人，以后好好过日子。” 江敬雪也摇头，“不是这样的，你不想娶就要跟爹娘说明白，要不然你以后心里不舒坦，那姑娘心里也不舒坦啊，你是嫌弃她？” 江承家又着急忙慌的摇头，“不嫌弃不嫌弃，一点也不嫌弃。” 他说得很快，生怕妹妹以为他是嫌弃别人，江敬雪看着他，他支支吾吾的说了句，“我知道娶媳妇儿是怎么回事，可是我不想娶那个人，我想娶荷香。” 这倒是江敬雪没想到的，自己的哥哥竟然还有心上人啊，那这事儿好办很多啊，“荷香？你是说白家的荷香？你想娶她啊？” 江承家露出了一个羞涩的表情，江敬雪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呢，跟着笑了起来。 “嗯，我想跟她一起过，过好多好多年。” 白荷香是响水村白家的孙女，一家人都是病病歪歪的，爹娘前些年已经病死了，两个哥哥也是不停的吃药，嫂子进门生了孩子也是一直病，生下来的孩子都接连夭折几个，爷爷奶奶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负担一大家子人的吃喝。 响水村都不富裕，但是白家格外穷，白荷香模样倒是周正的，性子也好，可是已经十五岁了，却没有任何人上家里说亲，就是不想招惹上这一大家子人。 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可那到底是娘家人，哪能真的断绝关系啊，之后指不定就要拖累自己，还不如娶个不如她好看的，至少家里没那么闹腾。 白荷香是响水村被遗忘的姑娘，村里没有人想着要结亲，外面的也有所耳闻，媒婆说亲都要多收钱呢。 江敬雪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对白荷香也不是完全不了解，人的确是不错的，不过家里也的确是麻烦了些。 她看着江承家，“哥，你真的想娶她呀？我跟你说说哦，娶媳妇儿呢，就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不是过家家，她以后都要和你在一起，你们还会有孩子，一起把孩子养大，你明白吗？” 江承家说道，“小妹，我傻，可是我没那么傻，这个我是知道的，我就是想让她进家门。” 第55章 白家姑娘 江敬雪想着这件事的可行性，要说般配程度，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她哥哥和白荷香都属于成亲困难户，不好找对象。 喜不喜欢，也没什么说的，这可是她哥亲口说出来的呢。 如果娶了白荷香，会有什么坏处呢？ 江敬雪想了想，白家虽然糟心事多，但是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家，其实比江家人好相处多了，这不算什么。 她还有宝贝空间，白家那么多人生病，说不定还能帮着治。 现在就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哥倒是喜欢人家了，愿意娶，可是人家荷香愿不愿意嫁呢？ 这是自己的哥哥，江敬雪自然是一点也不嫌弃，甚至觉得傻傻的哥哥很可爱，可她也得承认，很多人是很在意的，要不然她哥也不会成为困难户。 见江敬雪没说话，江承家有些紧张，他不敢把这个话说出来，因为他不明白到底可以不可以，妹妹跟自己亲近，所以刚刚他才说了，现在妹妹是不高兴了吗？ “小妹，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个。” 江敬雪一笑，“没有，我就是在想，大哥为什么会想要娶荷香呢。” 江承家摸了摸头，“就是……她不欺负我，还帮我的忙，人家欺负我她都生气，我觉得她很好。” 他一说江敬雪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智力问题，江承家小时候是经常被村里的孩子欺负的，大人看见了自然会帮着，可是他也经常自己出去，被人欺负了又不跟家人说。 村里大多数孩子都会欺负他，他长得人高马大之后，这样的情况就变少了，看样子他被欺负的时候荷香保护过他，所以他一直都记着呢。 他又问了一句，“小妹，你说我可以娶她吗？” 江敬雪说道，“当然可以，荷香也是个好姑娘，只不过咱们也得先知道荷香愿不愿意啊，我跟爹娘说说，让他们来安排吧。” 江承家有些紧张，“可是爹娘不是让我娶别人吗？” “那是因为爹娘不知道你有心上人，现在知道了，当然得去帮你打听一下啊，不用担心，只要荷香愿意，这事儿就能成。” 江承家这才笑了起来，“那实在是太好了，我就要娶她。” 晚上江敬雪才找到了机会跟自己的爹娘说这个事情，这事儿还是先不要声张，跟爹娘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是什么心思。 听过之后，方氏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哥真是这么说的啊？” 江敬雪点头，“是啊，今日爹娘说了让大哥娶亲之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我问了好久才问出来，爹，娘，大哥既然是有心上人，咱们就想办法顺着他的心意吧，能让他高兴的事太少了，如果荷香真的同意了，他会乐坏了的。” 方氏点头，“孩子他爹，你怎么说？” 江河想了想，“荷香那孩子挺好，只不过你们也知道她为什么不好嫁人，这……” 江敬雪说道，“爹，如今响水村还有哪户人家比咱们更惨呢？连个家也没有，就这样我们都不怕，还怕什么啊？荷香勤快又善良，她如果同意嫁，不会嫌弃哥哥，哥哥也是真的喜欢，这就再好不过了，咱们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夫妻二人想了一下，闺女说得对啊，其实很多人不想跟白家结亲就是因为觉得丢人，怕人说三道四的，可如今他们自己就够丢人的，还在意这个干嘛？荷香的确是个好姑娘，这才是最重要的。 江河说道，“行，这事儿我知道了，正好现在大家都在家里，白家人也齐全，明日我们先去探探口风。” 江敬雪很是高兴，笑眯眯的说道，“谢谢爹，哥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江河看着她，“等过了十五，你家婆就要回了媒人，你那桩亲回了可就没了，真的想好了吗？” 江敬雪说道，“早就想好了，我一定要给家里盖上大房子，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嫁人呢。” 白家的事方氏跟方成栋夫妻二人说了下，文氏也赞同他们的想法，第二天他们两个就回了响水村，去找白家人说说看。 江敬雪特意说了，让问问荷香的意思，她希望人家是心甘情愿的。 一上午江承家都在门口张望，他知道今日爹娘去了白家，妹妹说要问问荷香愿不愿意嫁给他。 荷香那么好，万一不愿意嫁给他怎么办呢？那他就希望荷香找到一个好郎君吧，能对她好的。 文氏说道，“承家，你上屋里头坐坐，一直站在那里不累啊？你爹娘会回来的。” 江承家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屋，刘氏说道，“娘，承家这是等他爹娘呢？昌荣他们夫妻两个去哪里了？” 文氏说道，“这会儿不好提，一会儿回来就知道了。” 她想着，这事儿还不知道成不成，这会儿他们知道就行了，真要是成了，那就跟家里人说。 没过一会儿，江河夫妻两个回来了，江承家赶紧就去了院子里，方氏笑容满面的，江敬雪小声说道，“大哥放心，肯定成了，你看娘多高兴啊。” 进了屋里，大家都围了过来，他们都不知道江河夫妻两个干什么去了呢。 江河说道，“我们去白家一说，荷香她爹娘很是高兴，说咱们承家憨厚老实，是个好男儿，咱们两家都不容易，聘礼嫁妆就不那么折腾了，能拿五两银子就行。” 方氏又说，“我又悄悄地拉着荷香问了，那孩子一听就红了脸，对咱们承家也是有意的，这事儿倒是简单。” 江承家一听荷香愿意嫁给他，立马就笑了起来，那傻乎乎的样子把一屋子人都给逗笑了，他又问，“什么时候成亲啊？” 方昌才笑说，“承家，这就等不及了啊？不得好好准备准备？你放心，人家都答应了，媳妇儿还能跑了啊？” 刘氏说，“娘，那李家姑娘那儿就得推了吧？” 文氏点头，“自然是，承家自己看好的，当然比咱们给他看的好，那边的就推了吧，接下来托媒人正式去白家提亲。” 第56章 可以嫁尚轩哥哥 因为江承家的亲事有了着落，方家一家子都很高兴，过了几日，文氏亲自去找了媒人，方氏也跟着一块儿去的。 媒人刚好在家，这一回没白走，见文氏来了，陈媒婆很是高兴，“这两桩亲是不是都挺好？老嫂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听听看。” 文氏说道，“你费心了，给看的这两门亲事的确是好的，我们也都满意，不过这事儿怕是成不了，我那大外孙有了心上人，先前也没说过，如今他说出来了，我们也不好不顺着他的意思。” “至于我那外孙女，这丫头要强，如今家里还很艰难，她说什么也不嫁人，怎么劝也劝不动，所以啊，怕是让你白白费心了，这不嘛，赶着就来回了，就是怕耽误了人家。” 陈媒婆的确是有些不高兴，她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在她看来，方家两个孩子能配这样的亲事很不错了，特别是王家那二小子，多好的条件啊，方家竟然还不识抬举。 她也觉得可惜，那小子挺喜欢江家丫头的，真要是成了，她能得不少好处，如今却是这么个结果。 陈媒婆忙说道，“这做媒也没有一次就能做成的，成不了那就是缘分没到，我也不强求，不过你可得好好想想，有件事儿你还不知道吧？从今年开始，这到了年岁不嫁人的，除了交税之外，估摸着还得有牢狱之灾啊。” 文氏和方氏都是一愣，“当真如此？” 陈媒婆说道，“我也不跟你胡说，这事儿八成是真的，虽是还没发公函，可是县城里好些人在传了，推了这桩亲事，你家姑娘虽说也还能找，可是难找到这么好的啊，我们也是相熟多年，我跟你说句实话，这么久都等了，不急在一时，你们好好想想吧，过两日我再去回话。” 文氏也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都信的，不过这事儿还是不敢轻易做决定，这会儿只能说，“还得回去问问姑娘的意思，既然不着急，就等上几日吧。” 陈媒婆点头，“成，左右三月才交税，还有些时间，只要在那之前定了亲，也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文氏和方氏一同往家走，方氏着急的说道，“娘，您说这事儿可信吗？如果是真的，那除了交税还得蹲大牢，哪能让雪儿受这个苦？” 文氏说道，“我也不敢说得太肯定，如今人口少，朝廷为了生孩子，啥事儿也干得出来，不把老百姓当人看了，那陈媒婆也不敢信口胡说，这事儿能有八分真了。” 方氏心都凉了半截，又一想，好在这桩亲事是好的，实在不行，就让雪儿别顾虑家里，嫁人吧。 回了家里，正要吃午饭了，文氏把这事儿一说，一家人惊愕不已，方昌文说道，“这事儿竟然是真的。” 文氏道，“你先前知道？” 刘氏叹气，“我在外面听人说了一嘴，娘啊，这么看来，这事儿八成就是真的了，现在该怎么办？” 文氏一时没说话，方成栋叹气，“雪儿，先前你不愿嫁，我们也依着你，如今有了这事儿，你不好再任性了，再怎么也不能蹲大牢去，女儿家到了年岁都是要嫁人的，再等上两年也是一样的。” 这会儿江敬雪心里也是乱得不行，这到底是个什么鬼朝廷，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单身上税也就算了，没想到单身还得蹲大牢！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必须要嫁人，凭着自己，绝不可能扭转朝廷的规矩，普通百姓，只能是这么受着。 文氏说道，“雪儿，定下亲事也就不算在里头了，你要觉得王家老二还行，先定亲也可以，明后年再成亲，这样能成吗？那大牢可去不得啊。” 江敬雪说道，“这事儿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该先去打听打听，如果真是如此，就和王家商量，先定亲吧。” 来到了这里，她从来没想过能独身一辈子，太难了，既然必须要嫁人，那就嫁吧，家里也了解得很清楚，对方不是什么坏人，长得也不丑，至于没有感情，只能是慢慢培养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得江敬雪措手不及，本来以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她还有两年时间可以帮着家里把日子过好，然后放心嫁人，现在看来，这一切都要提前。 江河说道，“明日我就去镇上打听，一定把这事儿问得清清楚楚的，真是如此的话，就定亲吧。” 一下午江敬雪都心不在焉的，一个人在菜地里侍弄着那些菜，过几日就可以去赶大集卖豌豆苗，这可是要卖好价钱的。 秀秀和冬梅出现在她旁边，秀秀担心的说道，“雪儿，你真的要嫁给那个人啊？你觉得他好吗？” 江敬雪微微一笑，“不是我觉得好不好，是我不得不定亲，要不然就被抓起来了，朝廷欺负老百姓，咱们能怎么办。” 秀秀着急的说道，“你可以嫁给别人啊，又不是非得嫁给那个人，嫁给咱们村里的。” 冬梅在一旁帮腔，“是啊，嫁给咱们村里的，嫁给尚轩哥哥。” 一听这话，江敬雪忙说道，“瞎说什么呢你们，让人听见了不合适。” 秀秀气鼓鼓的，“哪里就胡说了，你又没嫁人，他也没娶亲，你们两个年岁也合适，多好啊，不过……” 她着急了，先前以为有好多时间，现在突然就这么急了，得让雪儿认字才行啊。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别在这儿侍弄菜了，你都要嫁人了你还不着急啊？” 江敬雪总觉得她们两个比自己还着急，行吧，这会儿心里乱糟糟的，去别的地方分分心。 在村里跑了一段路，拐上小道，最后停在了一户人家跟前，“李叔，你在不在啊？” 紧接着里面就出来一个人，正是李老头，那个赤脚郎中，江敬雪赶忙喊了人，“李爷爷。” 李老头救了她的命，是救命恩人，该客客气气的。 她没想到秀秀会带她来这里，来这里干什么啊？来这里散心么？ 秀秀急吼吼的说道，“李叔，你教雪儿认字吧，好不好啊？” 第57章 学认字 李老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得有点迷糊，“秀秀，你好好说，到底要干什么？” 秀秀拉着江敬雪进了院子，“认字啊，我想让雪儿识字，李叔不是识字吗？教教雪儿吧，她可机灵了，肯定很快就学会了。” 江敬雪忙说道，“小姨，你别胡闹了，咱们回去，怎么能打扰李爷爷。” 她也不知道秀秀带她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想让她嫁人，这跟认字有什么关系？她本来就认字啊，就是不敢让别人知道罢了。 李老头说道，“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要认字？” 秀秀张嘴就要说，江敬雪赶紧拉住了她，笑了笑，“李爷爷，是我自己突然想要学，人生在世，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女子不入学堂，就只能找个识字的教，墨池坝识字的人不多，您是一个，所以小姨就带我来了，不知道李爷爷愿意不愿意？或者，有什么条件吗？” 江敬雪刚刚忽然就想明白了，反正她本来就识字，不如找个机会把这个技能公之于众，跟李爷爷学正好，就算是要给点学费她也愿意。 这下子李老头才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真的想学啊，识字也是很苦的，能坚持下去？” “能。”江敬雪认真的点头，“只要您教，我就好好学，您要收多少学费？” 李老头抬手，“哎，那是书院先生做的事，我不收钱，只是我和老婆子两个人太过孤单，就那么两个女儿，先后嫁了人，如今家里冷冷清清的，你若是得空，就过来帮我晒晒药材什么的，这个还行吧？” 江敬雪高兴极了，“当然行，这才多大点事儿啊，您真的不收钱？” “不收，收什么钱，不就认几个字，我又不会少二两肉，行了，这事儿我答应你们了。” 这下子几个姑娘可高兴坏了，秀秀赶忙说道，“谢谢李叔，回去我就让我娘做酱肉，给您拿过来下酒。” 李老头很高兴，“哎，这个好，可要记着啊。” 她们高高兴兴的往回走，秀秀说道，“实在是太好了，雪儿识字了，就能嫁进胡家。” 江敬雪忙道，“我识字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冬梅在一旁说，“雪儿姐姐你不知道，尚轩哥哥的父亲是秀才老爷，说是只有识字的姑娘才能进胡家的门呢。” 江敬雪这才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刚刚都还在说嫁人的事，下一刻秀秀就带着她来学认字，原来是这样啊。 她摸了摸秀秀的头，“我就是想学，可不是想嫁给他，嫁谁不是嫁啊？家里已经有了安排，别再生事端。” 秀秀叉腰，“可是尚轩好啊。” 江敬雪说道，“王家二小子也挺好啊，你说呢？” “不好，就是不如尚轩好。” 江敬雪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们正在讨论的人正迎面而来，再说人家可不合适。 胡尚轩刚从山上下来，身上系着两只野兔子，冬梅乐呵呵的喊了人，“尚轩哥哥。” 胡尚轩解了一只兔子下来，给了江敬雪，“这个你拿着，回家赶紧扒皮毛，还新鲜着。” 江敬雪没接，“这太贵重了，你拿回家给胡叔吃吧。” 胡尚轩没收回去，“我这儿还有，三天两头就能吃，我爹吃多了也不好，我得谢谢你帮我家卖菜，挣来那么些钱，这是谢礼，如果你不收，我爹该往家里去道谢了。” 如此一来，不收也不合适，江敬雪看他抬着手那么久，下意识的就接下了，胡尚轩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等走远了，秀秀说道，“你看多好，你非得惦记王家的，我可不管你了。” 江敬雪无奈的笑了，这孩子，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跟个大人似的呢？ 江河去镇上仔细打听过，算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就是陈媒婆说的那样，接下来到了年岁不成亲就要给抓起来，必须要定了亲才放人。 江敬雪还有什么好选的呢？都已经这样了，总不能真的把自己折腾到牢里去，王家就王家吧。 媒婆回了话，王家那边也愿意先定亲，明年年底成亲，这就还有两年左右的时间。 过了几日，文氏又找了媒婆，带上礼，正式去白家提亲，文氏和方昌文都去了，江河夫妻俩也在，还有江承家，这就去了五个人，算是挺多了。 去之前备了不少的礼物，周到一点总不会有错处，江承家还换了一身不错的衣裳。 吃过早饭，几人拿着东西就去了响水村，路上方氏就在想，他们原先就是响水村的，那件事也闹得很大，如今回去，只怕惹人注意，她还念叨了两句。 江河说道，“你放心就是，如今没有人去白家提亲，咱们两家人结亲，和旁人有什么关系？没什么事儿的，最多就是有人又提先前的事，咱们当作没听见就是了。” 文氏回过头说，“我外孙的好日子，谁敢上来搅和，看我不骂得他找不着亲娘，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搅和？” 文氏今日是可以不去的，她就是担心去响水村遇上什么麻烦，所以才跟着的，有她在，看哪个不要命的敢乱说。 几人到了响水村，这会儿好些人都在外面扯闲天儿，刚刚过了年，还不到春耕的时候，地里的活儿不算太多。 一路上遇到了好多人，这事儿有些人是知道的，有些人就挺疑惑，这江河夫妻两个咋回来了啊，还带着这么多东西。 人多，你一句我一句的，事儿也就弄明白了，一名妇人说道，“原来这两家是要结亲啊，你别说，还真挺合适的，承家不好娶，荷香也不好嫁，这两家各有各的难处，凑在一处挺好的。” “可不是咋的，我觉得这还是一桩好亲事呢，也是知根知底的，先前咋没想着。” 大伙儿又开始感慨，“朝廷是真不让咱老百姓活啊，孩子大了，成家生子这本来是应该的，如今这么一弄，倒让人膈应了，我家那个才十三，如今我就已经犯愁了。” “我也是啊，我家的十四了，也就两年，必须嫁出去，这挑夫婿挑媳妇儿又不是买菜，哪有这么赶着的啊。” 第58章 犹豫 大家正议论着这事儿，远处李氏走过来了，笑呵呵的说，“大伙儿这是说啥呢？” 一人接了话，“说孩子嫁娶的事儿呢，你家承业今年可要十六了啊，十八就得娶亲，如今刚出的规矩，不娶亲不仅要交税，还得蹲大牢，这可得提早看着。” 又有人说，“咱们村儿就承业一个读书人，那还愁找不着媳妇儿啊？哪个姑娘不是上赶着嫁，只要你说一句，承业要娶亲了，那门槛都得踏破了。” 李氏撇撇嘴，“承业还小呢，离着十八都还有两年，不着急，来年他要下场考试，说不得就考个功名回来，到时候再说吧。” 她心里想的是，我儿子那是你们能肖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就你们家里那姑娘，就是做妾也不配。 李氏早就已经想好了，要让儿子成材，将来娶个贵家千金，她也好好享一下婆婆福气，要让这全村妇人都羡慕她，村里的姑娘她是绝对不会考虑的，配不上她儿子的。 等李氏走了，大家又说开了，“人家那是指着攀高枝儿呢，哪里看得上村里的丫头。” “哎哟，就怕到时候高枝儿攀不上，把自己摔个大马趴，她家承业再好，有个这样的婆婆，姑娘也不敢轻易嫁啊。” 大家笑个不停，又有人跟着李氏去了，再怎么说江家也有个读书人，万一将来有出息呢，搞好关系总没错。 “承业他娘，今儿村里可来了熟人呢。”翠芳婶子笑着说。 李氏看了她一眼，“管他谁来，跟我有啥关系？” “大河两口子回来，也跟你没关系？” 听了这话，李氏总算是来了兴致，“啥，老二两口子回来了？干啥来的？” 翠芳婶子朝着白家努努嘴，“带着承家来的，还有媒人，要跟荷香定亲。” 李氏笑了起来，“哎哟，这倒是合适，就是白家一家子病秧子，晦气，老二就会卖力气，能挣几个钱啊，也不怕这一家子都搭上去，以后汤药钱就得压死人了，不过我那大侄儿是个傻子，不就得说个这样的吗？他们也是没办法了啊，我不知道能不能给得起聘礼钱。” 翠芳婶子说道，“白家就要五两银子呢，其他的也没啥要的，你家老二拿不出来，方家会帮着拿啊，这亲事已经说成了。” 李氏听了这话，还是有点不高兴，白家这门亲她当然看不上，可她最想看到的是老二一家倒大霉，穷困潦倒，江承家娶不起媳妇儿，江敬雪嫁不出去，这样她才能得意。 昨日她还在家里念叨呢，承家是个傻子，今年就该娶亲，要是娶不上媳妇儿，就要去蹲大牢，老二一家就得急得跟没头苍蝇似的，昨晚上想到这个，她都差点笑出声来。 可是今日江承家的亲事就有着落了，虽然是她看不上的白家，可是让老二一家顺心了，她就是难受啊。 而且还有江敬雪，说了个那么好的人家，没准儿以后真就把日子给过起来了呢？ 江家本来就比不上方家，如今也就是承业念书有点底气，往后走，说不得还真要被老二一家给比下去。 光是想到这些，她心里就烦躁得厉害，绝不能让老二一家子踩到她头上去，这个亲事不能这么顺利。 李氏嘴上什么也没说，这心里可就开始打主意了。 今日定亲很是顺利，聘礼只要五两银子，旁的不作要求，不过江河夫妻两个还是打算多备一点，尽自己所能，这是姑娘的脸面。 要在白家吃一顿饭，所以下午他们才回去了，今日只是提亲，之后规矩还多呢，虽然是普通人家的婚事，那也得照着祖宗规矩办妥当啊。 都到傍晚了才把人给等回来，江敬雪赶忙就问，“顺利吗？没遇上什么麻烦吧？”她就是怕遇上江家的人。 文氏说道，“能有什么麻烦，咱们去提亲的，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放心吧，都很顺利，你哥的事儿算是说定了，过几日王家可就要上门来提亲了啊，轮到你了，你娘正在给你做新衣裳，应该是赶得及的，争取在春耕之前把你们的亲事都定好。” 江敬雪微微一笑，“我知道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会儿提到她的亲事，心里还是觉得别扭极了，先定亲，明年年底成亲，这已经是她所能争取的极限。 陈媒婆那边定了时间，王家人正月二十八上门来提亲，提前两日江敬雪就没睡好。 睡不着她就悄悄地去空间里，给庄稼浇浇水，扫扫院子什么的，这就像是她的另一个小家，属于她一个人的。 算着时间，过不了多久应该又能多一小块土地了，开心啊，到这里来，为这片土地操心，可以暂时忘记现实中遇上的麻烦，有个喘息的空间，真不错。 她又悄悄地去把菜地给浇了一遍，过了年之后，地里的菜都逐渐老了，可是方家不一样，她用空间里的水浇地，地里的菜也在慢慢变老，可就是要比别人的嫩很多。 她去年年底种的那些豌豆也已经出苗，可以卖豌豆苗了，已经去卖过一次，价钱比年前还要高。 最近家里事多，就只去赶大集，赶了两次大集，又卖来将近一两银子，虽然这些钱她一文钱都没有拿，可她还是好高兴，为方家做了事啊。 她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也许朝廷又会有新的规矩，交税就行了，不过这只是她的幻想，该来的总会来的。 到了二十八这一日，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江敬雪也穿上了一身新做的衣裳，重新梳了头发，还抹了些桂花油，头发整整齐齐的。 方氏说道，“雪儿真是好看，娘一直都知道的，从前是委屈你了，你长这么大，头发都没给你买过，娘对不起你。” 江敬雪笑说，“要头花做什么？又不能吃喝，素净些才好。” 方氏说，“女儿家总是希望自己好看，爱打扮的，雪儿就不能，受委屈了。” 江敬雪嘟囔了一句，“哪里就委屈了，灰头土脸的还惹来那么大麻烦，若是打扮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偷着卖了。” 跟李氏同处一个屋檐下，还真是不能不小心。 第59章 王家食言 按理来说，提亲应该在晌午前来，女方要留男方家里人吃饭的，提早来才表示对姑娘的看重。 这一日方家都没下地干活儿，搁家里等着呢，不过都快正午了，还是不见人影。 庆满跑得气喘吁吁的，进了院子文氏就问，“看到人没有？” 庆满摇头，“没有啊奶奶，我都跑出老远去看了，没看到人啊，这都快晌午了还没来，他们是不是忘了是今日提亲了？” 文氏气愤的说道，“这么要紧的事也能忘了？如果真是忘了，这亲不结也怕，这样的人家，雪儿嫁过去也受罪，江河，你和昌文去王家问问，看看他们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河点头，方昌文也赶紧准备着，两个人一同出门，往镇上去了，就想看看王家到底是搞什么名堂。 江敬雪没出来，一直在屋里待着呢，秀秀和冬梅都在一旁陪着她，外面的动静她们自然也听见了，江敬雪能感受到家里人的气愤和焦急，可她自己却并不，反而因为对方没来而有一丝轻松。 随即又想，这一个出了岔子，始终还是要说人家的，朝廷下了死命令，穷苦老百姓除了照办还能怎么样？ 王家小子毕竟还是个好的，如果出了岔子，急匆匆的找下一个，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了。 她还当自己来到这里可以改变一些事，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在这世道当中苟且罢了，自己没有那么厉害。 秀秀说道，“王家二小子配不上你，他家里虽然比咱们好，可是他不上心，不嫁他。” 冬梅说道，“如果不嫁王家小子，那要嫁给谁呢？雪儿肯定还不认识那么多的字，才去了李爷爷那里几回，胡家不行的。” 秀秀哼了声，“雪儿这么好，就是不认识字，尚轩也是捡着便宜了。” 江敬雪赶紧拍了拍她们两个，“你们两个打住啊，这话不能胡说，让人听了去不好。” 秀秀摇头，“有什么不好的，男未婚女未嫁，今年尚轩也得娶亲，你们两个正合适。” 江敬雪笑了笑，“为什么非得合适，我就不能找个自己喜欢的？” 秀秀立马又问，“那你喜欢谁呢？” 江敬雪忽然有些不自在，伸手去挠秀秀痒痒，“我叫你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几个姑娘笑作一团，江敬雪心里却轻松不起来，这事儿怎么越来越乱了啊？ 这事儿闹的，中午方家连饭都没有吃好，就想等着江河他们回来问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家那边做事儿也太不厚道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是家里出了岔子，那也得提前支应一声啊，这全都在等着呢。 而且这事儿村里有些人是知道的，真要是没成，姑娘的名声也会受损，哪有这么办事的呀？ 下午一家子还是没出门，留在家里等消息，一直到申时了，江河和方昌文才回来，两个人脸色都特别难看。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不好解决，文氏问道，“王家那边怎么个说法？就这么把咱们晾着？” 江河气得没说话，方昌文在一旁说道，“娘，咱们可看错人了，那王家不是东西，昨日王家二小子已经跟镇上一户人家的姑娘定亲了。” 这话可把一家子都给惊着了，方成栋都开始不淡定了，“老大你可别瞎说啊，这事儿哪里是能胡说的？王家跟咱们定好了，今日提亲，他怎么可能昨日就跟别家的姑娘定亲了呢？” 方昌文坐下，拍着大腿说，“可这事儿他就是真的呀，王家不是东西，这样的事儿也做得出来，今日我们去了镇上，他们还闭门打算不见了，就当家里没人，问了左邻右舍，把这事儿打听明白了，我们在门口拍了好久的门，他们才把门给打开的，王家也知道愧对咱们，不敢见人啊，见到咱们就一个劲儿的赔不是，江河气坏了，上去就把王家二小子给打了一顿，手都给打坏了。” 一听这话，方氏赶紧去看他的手，可不咋的，那手背上好几处伤痕，看着都青紫了。 文氏着急的说，“你跟他们置气做什么？就是要打，你先顾着自己，这要是把手给打折了，吃亏的也是自己呀。” 江河这会儿脸都还是黑的，“我不打他一顿，我这心里顺不了气儿，哪有这么办事儿的？咱这儿还在等着他们上门呢，啥都给准备好了，他们可倒好，昨日就跟别家姑娘定了亲，话也没跟咱这儿说一句，这天底下就没有这么荒唐的事儿。” 这事儿搁在谁身上能高兴啊？这会儿一家子都气得不轻，冬梅才六岁呢，这会儿小脸儿都是黑的，太过分了啊。 方成栋想了想，抬手说道，“王家可说了为啥？” 方昌文道，“我们实在太生气，又闹成那样了，也就没问，想着回来了找那陈媒婆问个明白，她给保的媒，有事儿咱们该找她。” 方成栋点头，“成，老婆子，咱们这会儿就去陈媒婆家里问看看，老二也跟着去，这事儿得讨要个说法。” 说走就走，这会儿天都快黑了，那也没关系，真要是等明日再去问，今晚上心里得憋屈死。 家里去了好几个人，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江河就留在了家里，刘氏和林氏去做晚饭，方氏则在上房问他王家的事。 “王家当真是什么也没说？这么大的事，他们也太大胆了，真就以为咱们啥也不说？” 江河叹气，“就说没缘分，遇上个有缘分的，八字相合，人家不就选那个了，这倒也是人家自己的事儿，可不能不来个信儿吧？出了这事儿，咱雪儿以后还咋嫁人啊？” 江敬雪在一旁说道，“有什么不好嫁人的，爹，我这还没定亲呢，也不是被人退亲，凭啥就不能嫁人了？” 江河低头，“可是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啊，姑娘家家的，总是名声重要，你说说，这要是让人知道的，不得说你不好吗？” 江敬雪不在意的说道，“说就说吧，真是在意这个的，我也瞧不上他，缘分天定，爹，您就别操心这个了。” 第60章 问问你大哥 江敬雪说的倒是心里话，如果真的是在意这些，她也看不上那个人，她未来的夫君绝不会是这种人才对。 她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女子的名声有多么要紧，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了，自己好好的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不知道为什么，王家那边跟别人定了亲，她反倒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其实自己心里面是不想这样的吧。 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呀，三月就要各家进行统计，如果她没有定下亲事，不仅要交税，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真的要这样吗？ 但是只有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嫁了吧，这到底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开玩笑。 天都已经黑透了，文氏他们才回来了，每个人的脸都很黑，看样子是被气着了。 方氏着急的问道，“娘，怎么样啊，陈媒婆那边怎么说的？” 文氏一拍桌子，“那陈媒婆也不是个好德性，王家跟别人议亲的事儿她早就已经知道，就是没跟咱们家通气儿，还让咱们傻傻的等着，就因为王家还没做好决定，到底跟谁家定亲，咱家姑娘是菜市场的菜不成？放在那儿任人挑选，凭什么就得让他挑，咱们还得挑挑人呢，不结就不结，这种亲家，真要是结成了，以后麻烦更多。” 刘氏在一旁问道，“娘，王家本来说得好好的，为何突然之间改了主意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文氏看了眼江敬雪，这才说道，“先前雪丫头差点儿被抬进大户人家给人做妾的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王家听说了这事儿，怕损了名声，所以才又去议亲，至于咱们家为何不知道，江河，你该去问问你大哥一家。” 江河忽然愣住了，顿了顿才说，“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事儿跟我大哥家有什么关系？” 文氏没说话，方昌才在一旁说道，“姐夫，你那侄女婿一家和王家住同一条巷子，平日里也互相串门儿的，按陈媒婆的话说，王家决定重新议亲，这事儿是跟你侄女通过气的，让她跟你们说一说，没收到信儿，自然就是你大哥那边没把这话递过来。” 文氏又轻哼了声，“不仅如此，雪儿那件事村里人大多知道，可没那么容易就传得沸沸扬扬的，只怕该问问你大哥一家在其中做了些什么，如今镇上好些人都在传，只怕雪儿的亲事不太好成了。” 文氏想想就觉得生气，她可怜的外孙女呀，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被自己的大伯娘下了套，打算给卖了钱，做了贞洁烈女跳堰塘，差点没了命，结果可倒好，还毁了自己的名声。 又漂亮又懂事，家务活儿样样会做，还有头脑，这样的姑娘谁不抢着娶，结果竟变成这个样子。 说到底还是江河当初愚孝，明明知道自己爹娘趁着他不在欺负他的妻儿，却还是忍气吞声，到头来害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江河这会儿很是气愤，拍桌而起，“我这就去问问我大哥。” 方昌文拉住了他，“是要问明白，可不是现在去问，这会儿都已经这么晚了，还得翻过山去，明日再去，咱们一块儿去问问。” 因为这件事，大家都气鼓鼓的，江敬雪反倒是很淡定，她也不知道如今这状况该怎么办。 不成亲要蹲大牢的事儿应该是真的，因为已经有先例了，稍微一打听就知道。 她不喜欢王家二小子，同意先定亲，也是想着暂时把这事儿缓过去，反正还有两年成亲，感情可以培养。 现在想一想，这个决定也是对自己很不负责任的，谁说感情就一定能培养出来呢？也许这一辈子两个人看着都生厌，这时候又不像前世，离婚也就离婚了，是挺正常的事。 在这时候就麻烦了，嫁了个不如意的，要不然就忍一辈子，要不然就和离，但是要忍受闲言碎语，连带着娘家人都要被人说三道四。 现在王家倒帮她做了决定，不用定亲了，但是麻烦却并没有解决，她到底该嫁给谁呢？ 没想到啊，前世她是因为家里逼着嫁人离家出走，几年之后，自己却因为嫁人而发愁，真有意思啊。 这一晚上大家都没有睡好，文氏那句话说进了大家心里，江敬雪的亲事不太好成了。 姑娘家坏了名声，这是很大的事，就算这姑娘很好，因为她的名声，别的人家也会考虑。 如果要嫁出去，那就嫁不了太好的，瞎子聋子残废的，不过嫁一个这样的，家人又哪里舍得呢？明明雪儿那么好。 如果江敬雪嫁不出去，刘氏和林氏肯定也是不满意的，她们是觉得江敬雪挺好的，可要是一直养在家里，那就不是好事了，家里就那么些东西，自己的孩子肯定就要受些委屈的。 这一晚方家都没睡好，大家迷迷糊糊的到天亮，吃过早饭江河就要去一趟响水村。 江河拿上了根棍子，方氏拉住了他，“你这是干啥，你还要去干架不成？” 江河说话都咬牙切齿的，“这事儿若真跟我大哥有关系，我肯定不会饶了他，凭啥要这么欺负我闺女，当初大嫂要把雪儿给卖了，我就已经轻饶了他们，那时候就顾忌颜面了，没想到他们还是不领情，雪儿好不容易说定亲事，却让他们给毁了，我如何忍得下来？” 说着说着，江河眼眶都红了，昨晚上他是彻夜未眠，他一次一次的质问自己，为何没有早点带着妻儿另立门户，让他们受尽了委屈不说，如今还害得这么好的闺女说不了好人家，这都是他的错啊！ 方氏说道，“那也不能带着根棍子去，咱们先去找他们问明白再说。” 文氏也说道，“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个样子去，你放心，雪儿是我外孙女，绝不会让她白受委屈，老头子，老大老二，一块儿去，庆满也去。” 方家的男人们都去了，江河和江承家父子两个也去了，另外还有文氏和方氏，秀秀也闹着要去，就把她给带上了。 第61章 躲着不见人 江承业刚刚去了学堂，江河等人就到了江家，从他们进村就引人注意了，好些人看见了的，这会儿都到处传，说江家又要闹起来了。 李氏远远的看见了江河，下意识的抖了下，正好江海从茅房出来，她赶忙说道，“孩子他爹，老二带着人上家来了，咋办啊？” 江海赶忙跑到门口去看，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咋办咋办，这会儿你知道问我咋办了，你坏事儿的时候你咋不问问咋办？我跟你说，老二肯定是知道了，你等着看吧，今儿非得闹起来不可。” 李氏这会儿也慌了，她这人就是做事不顾后果的，之前是知道了王家要跟江敬雪定亲，她心里不高兴，所以就蹿腾着江敬敏把之前那件事添油加醋的说给了王家听。 再加上王明生的远房表妹年纪也合适，就说给了王家二小子，做了个通家之好，王家家境不错，又在一条巷子住着，结了亲之后不是更好了吗？ 李氏因为这事儿哄得江敬敏的婆婆高兴，还得了点儿谢礼，这两日她都在因为这事儿得意呢。 不仅毁了江敬雪的亲事，而且还得了好处，女儿也感谢她，怎么能不得意呢？ 可她偏偏就没想着江河，这事儿要是被江河知道了，她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会儿眼看着人要上门了，李氏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腿都开始发颤，干脆和江海一起躲进了上房。 江福旺和张氏这会儿正在上房呢，李氏做的事他们虽然不是完全清楚，但也知道点儿边，江敬敏拿回来的那些谢礼里头有好几盒糕点，大多进了他们老两口的肚子呢。 刚刚江海和李氏在外面说的话他们也听见了，这会儿心里一样着急，哎哟，这可没个安生日子过。 江福旺骂了句，“去外头胡咧咧的时候你胆子比谁都大，人找上门来了你就知道怕了，知道躲了，这事儿你可别把我和你娘牵扯进去，就是你自己瞎胡闹。” 李氏说道，“爹，那糕点也是孝敬您了，您这会儿不管了，这家又不是我们两口子做主，老二再怎么样也是您儿子，他还能跟您动手啊？您就出去应应吧。” 江福旺轻哼了声，“我不管这破烂事儿，你就爱折腾，自己去应着。” 李氏又去拉张氏，“娘，您可不能不管啊，我真要是被老二抓着了，不得断胳膊断腿儿啊？家里家外这么多事，马上就要春耕了，我要是有个啥事儿，这不是耽误咱家地里的活儿吗？” 张氏瞪了她一样，“你永远就是这个样子，管不住这张嘴，你要不给老二家找事儿，他找你干啥？自己扯出来的事儿，现在你知道找人当靠山了？我和你爹就吃几口糕点，你那亲家谢礼银子给了吧，谁拿了？” 李氏咬了咬牙，“娘，老二可快来了，娘就说句话吧。” 说到底还有个江承业在，张氏知道这一家子都要指望他，虽然对李氏十分不满，这会儿也不能不管。 “去把门关上，管他怎么喊怎么叫，就当没听见，老二总不能砸了门闯进来。” 李氏点头，“我这就去，娘啊，老二真要是闯进来了，您可得护着些啊，我到底给江家生了两个孩子，还养了个承业这么能耐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张氏看着她就心烦，“快去吧你，一会儿老二真进门来了。” 遇上事张氏就爱这样解决，当缩头乌龟，不管别人骂得多难听，就当没听见。 上一次文氏在门口叫骂她是这么解决的，这一次又是这样，对她来说，这个办法好用，又不需要什么成本，再好不过了。 最多就是让村里人议论几天，不过很快也就没人说什么了。 一家子是打定了主意不出去，门一关，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江河等人来了就看到江家大门紧闭。 文氏骂了句，“这嘴巴不管事，耳朵但是挺灵，这么快就知道我们上门来了啊？一大早的，村里有几户人家出门干活儿了？一屋子懒货，这会儿倒是知道充好人，当谁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德行啊？” 江河说道，“大哥大嫂，我知道你们都在家，出来把话说清楚，我既然是来了这里，那就是知道你们在背后说了些什么，要不然也不会找上门来，咱们虽然已经分家了，可以前到底是一家子，你们这么害雪儿，到底有没有良心？” 江河越说越气，“我勤勤恳恳的为了江家干活儿，承家也一直跟着我卖苦力，我们父子二人不知受了多少罪，就为了让一家子过得更好，我想着，你们总会有些良心的，谁曾想竟如此欺负人，如今我们离开了江家，你们还是不肯放过吗？你们为何要毁了雪儿的亲事，说个明白啊！” “别的就不说了，我要是不出去挣钱，承业能有那么多银子上学堂？吃了饭就砸碗，你们可太不是东西了。” 几个人在外面轮流说话，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江家却一点动静没有。 方氏问道，“刘婶儿，我爹娘和大哥大嫂不在家啊？” 隔壁邻居一笑，“没看到他们出门啊，你们来之前还在院子里晃悠呢，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就没人了。” 江家几个人的做派村里人大多看不惯，这会儿知道江河他们是来找麻烦的，大家当然是等着看热闹，恨不得这会儿江家几个人就出来。 文氏冷笑了声，“看样子不是没人，是耳朵突然就聋了，听不见动静了，不出来也成，我就把这事儿说道说道，让大家给评评理。” 大家立马就竖起了耳朵，这会儿好些人好奇江河他们为何又突然找上门呢。 文氏把那事情说了，大伙儿都为江敬雪抱不平，刘婶儿直接说道，“这也太不是东西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做的坏事，雪儿多好的姑娘，竟被人如此对待，坏事做尽，总有一天要报应到自己身上来，大家就等着看吧。” 又有人说，“要不然去让官府做主吧？王家失信在前，也该让他们受点罪。” “就是就是，去报官吧。” 第62章 白家改口 江家四个人在屋里一直都听着动静呢，听见有人说要报官，个个都慌了。 江福旺拍着大腿喊，“还不赶紧出去看看，真想让他们报官去啊？这事儿闹到官府去，承业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李氏又慌又急，“咋办啊，老二咋能这么狠心，还真去报官啊？” 张氏骂道，“你也不看看你那心有多黑，还好意思说老二，老二那是被逼急了。” 几个人在屋里商量着，肯定是不能闹到官府去的，见势不对就得出去挡着。 秀秀眼睛转了转，笑着说了句，“爹娘，既然找不到江家的人，那咱们就去学堂问问看，他们家不是有个孩子在念书吗？肯定在学堂的。” 文氏一笑，“还是闺女聪明，咱们这就去学堂找人。” 里面几个人听着这话，魂儿都要没了，真要是让承业学堂的人知道，这事儿可麻烦了。 学堂先生很看重品行，若是承业的娘亲品行不端，有可能直接不让他念书了。 李氏正要出去拦着，这时候村长来了，江河立马说道，“村长，这事儿您可得帮着做主啊。” 村长叹了口气，“你自己的大嫂，你该明白她那张破嘴的，这会儿先不说这个，还有件事你们该知道。” 几人互相看了看，方氏说道，“咱们去别处说吧，这事儿先这么着，之后再说。”她也看出来了，村长这里也有大事，况且村长应该还是向着他们的，不至于来帮着江家解围。 一同去了村长家里，坐下之后江河就问，“村长，可是有什么大事？” 村长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听人说承家和荷香正在议亲，我也跟着高兴，这两个孩子挺般配。” 江承家也在这里，听着村长这话，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要娶荷香了呢，以后都可以跟她在一起，太好了。 方氏说道，“的确有这么回事，难不成是出了岔子？” 村长看了看江承家，有些不忍心开口，不过还是得说，“你们和白家说好的聘礼是多少？” 江河回道，“五两银子，旁的没要什么，不过该给的我们都会给备好，过些日子就要正式定亲了。” 村长抬了抬手，“这事儿只怕没那么顺当，白家一门也没什么心思歪的，也是希望孩子过得好，不过昨日荷香的大哥来了我家，让我去跟你们说说，要增加聘礼。” 几人皆是一愣，文氏问道，“敢问村长，白家要增加多少聘礼？” 村长都有些不好开口，“光是银子就要三十两，被褥箱笼都有安排，头面也要两套，你说说这怎么可能啊，所以这事儿我是真不好跟你们说，承家和荷香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都是好孩子，如今能结亲我也高兴，可是这突然之间增加聘礼，实在是……” 文氏也惊了，“白家为何突然如此？明明先前都已经说好了。” 村长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今日知道你们来，白家又托我来跟你们说，估计也是不好当面说，这事儿该怎么样是你们两家定，我就是个传话的，你们回家好好商量一下。” 江河一拍桌子，“实在是太不合规矩，若是白家想要那么多聘礼，议亲的时候就应该说明白了，为何都已经要提亲了，又突然反悔，如今又该怎么办？” 他着急啊，先前的五两银子他们都得跟方家借一点才够，现在要三十两，该从哪里来？只怕这亲事成不了了，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又去哪里再寻摸一门合适的亲事呢？ 方成栋一直没说话，这会儿终于开口了，“咱们回家好好想一想，就不在这儿打扰了。” 一家子垂头丧气的回去了，路上方成栋就说，“这事儿太过蹊跷了，承家和雪儿的亲事先后出岔子，要说没人捣鬼我是不信的。” 文氏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江河，这事儿只怕和江家脱不了干系。” 江河没说话，其实也是那样想的，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啊？明明先前都还顺顺当当的，突然就这样了。 “晚些时候我去白家问问看，这会儿去太显眼了，若是真成不了，也不能害了两个孩子的名声。” 方氏点了点头，赞同江河的说法，江承家一直垂头丧气的走在后面，她拉着他走快了些，“你放心，这事儿咱们好好商量，还能有法子的。” 回到家里，江敬雪忙问道，“弄清了吗？是怎么回事？” 方成栋脸色黑沉的进了上房，大家都跟在后面，方氏说道，“江家人不出来，改日再说，白家那边也出了岔子，要三十两聘礼。” 江敬雪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开口，“这怎么会……” 她看了看自己的大哥，这会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估计就是怕这亲事成不了。 方成栋说道，“按理来说，一家人遇上麻烦，就是该互相帮忙的，承家和雪儿的亲事我们不会坐视不管，五两银子，哪怕十两银子，都能拿得出来，拿不出来也能凑，可如今白家要三十两，雪儿这里也没有着落，只怕这事儿还得多想想，真要是给承家娶媳妇儿就把这家给掏空了，之后你们修房子我们也帮不上忙，况且也实在没有这样的，哪有庄户人家的姑娘开口要三十两的啊？” 大家都没说话，其实都知道是这个道理，刘氏和林氏心里挺着急的，这事儿要是应下来了，家里可得过几年苦日子啊。 刘氏又想着，庆满都是十三了，没几年就要说亲事，到时候拿不出聘礼来，哪家的姑娘愿意嫁？ 江河和方氏这会儿沉默不语，江敬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选择暂时不说话。 方昌文说道，“江河，三十两着实是狮子大开口了，白家姑娘我们也见了，的确也很好，可是一家子拖累着，也的确是不好说亲，怎么可能要三十两聘礼呢？说句难听的，三十两，就是镇上的媳妇儿都能娶来，实在是没那个必要了。” 江敬雪听着这些话很刺耳，男婚女嫁的事，怎么姑娘就像是买来的一样呢？听着很是不舒坦。 第63章 落寞 方昌文说了之后，方昌才也说了差不多的话，意思就是让江承家放弃，另外说一门亲事，哪怕花个十几两银子，也比这个好。 江河说道，“老大，这个事儿你也是全程听着的，你也该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爹就想问问你，这门亲不要了，另外给你看一门亲，你说好不好？” 江承家低着头没说话，就蹲在墙角，那样子真是落寞极了，江敬雪心里都是一疼。 她是知道自己哥哥多喜欢白荷香的，当时在后院儿，哥哥跟她说起自己喜欢荷香的时候，眼睛里有光，现在她都忘不了他的那个眼神。 这些天他一直都很高兴，就是因为他要娶荷香为妻了，他虽然心智只有几岁，可到底是个大人，这些年来学也学会了，他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如今白家突然要三十两银子，他也知道家里肯定拿不出来，所以才会那么落寞，现在看来，家人肯定是要劝他放弃了。 这会儿江敬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三十两，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的确是非常困难，正常来说，应该都会放弃。 她又看看自己的哥哥，这又怎么能说得出让他放弃的话呢？ 他和一般人不同，一般人定亲考虑得更多的是两家的家庭，聘礼，嫁妆，品行，各方面综合考虑，这样才会定下来。 而他是真的喜欢白荷香，是一直把人家放在心里的，突然之间变成这样，对于他来说，那就像是天塌下来了。 江敬雪正想着这件事，江承家忽然就从角落里站了起来，看了看大家，然后往外面跑了。 大家面面相觑，江敬雪正想去追他，结果他又跑了回来，扑通一声跪在门口，“爹娘，我不想娶别人，我就要荷香，我求求你们了，我知道三十两聘礼是好多好多银子，我愿意去挣，我不怕累不怕苦，我就是累死也要把钱挣回来，求求你们了，我只想要荷香。” 江承家忽然如此，江河跟方氏两个人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这些年来，他们一家四口虽然过得很苦，可他们夫妻二人将两个孩子视若珍宝，任何事都会过问他们的意见，如今儿子就想要娶白荷香，他们又哪里能反对呢？ 可是那三十两聘礼就像一座结结实实的大山一样，压在了他们的身上，如何是好啊？ 江敬雪也跪了下来，“爹娘，家公家婆，先不要回绝白家，我想先想想办法，也许白家有什么苦衷呢？大哥是真的想要娶荷香，他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这么一个，我们就试试看吧。” 紧接着秀秀也求情了，孩子们跟着求情，说可以上山挖野菜挣钱，大家一起挣，一点一点的凑，一定要把钱给凑够了。 都这样了，方成栋哪里还能狠心的说不让江承家娶，只能是摆了摆手，说再想想办法。 大家离开了，方成栋这才和江河夫妻二人说道，“孩子们是舍不得承家伤心，大家的心是好的，可是三十两银子没那么容易凑起来，还是得再看看别的亲事，你们心里该有数才对。” 江河点了点头，“爹，您的意思我明白，让爹娘跟着操心了。” 文氏叹气，“谁能想到这两个孩子的亲事都不顺利，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把两个孩子的亲事都定了，咱们一家才能真的安心。” 谁都知道这事儿有蹊跷，也怀疑和江家有关，可是这会儿顾不上去找江家问个明白。 马上就进二月了，三月里就会收税，今年到底是什么情形还不知道，若是两个孩子的亲事成不了，有可能真的会被关进大牢，家里又没有什么人脉，到底该怎么办啊？ 江敬雪心里也着急，可是也得顾着挣钱，正月三十赶大集，前一天就把家里能卖的菜都给收拾好了。 地里的豌豆苗掐了又能发出来，基本上每次赶集都能卖一些，就是没以前多了。 如今家家户户地里的豌豆都快开花了，就方家还有豌豆苗卖，这可是独一份儿的，价钱比以前还要高，而且根本不够卖的。 二十九下午，文氏也跟着家里几个孩子一起收拾菜，文氏笑说，“雪儿这个法子可真是好，这些豌豆也是奇了怪，竟然一直嫩嫩生生的，看这样子还能卖好些日子，真行，今年多种些菜，这东西值钱呢。” 江敬雪微微一笑，过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家婆，我大哥当真是把荷香放在心上了，他不机灵，认死理，认准了一个人那就改不了了，如果当真是成不了，我估计他心里会难受得厉害，我愿意好好想法子挣钱，家婆就帮帮他吧。” 文氏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我虽是你家公续娶的，你娘也不是我亲生，可我是真的把你们当成了我的亲外孙，亲外孙女，我看着承家那个样子，心里也难受，又哪里真的想如此呢？我答应你，但凡是有法子，也不会就这么回绝了。” 江敬雪说道，“天气暖和了，山上野菜也都开始发出来了，回头我上山挖野菜去，李爷爷说要教我认药材，挖些药材去卖，那个更值钱。” 文氏说，“李老头愿意教你挺好的，不过他不收分文，又是教你认字又是教你认药材的，我想的是你挖的药材就别拿回来了，算是给人家的谢礼，你说呢？” 江敬雪知道方家一门都是知恩图报的，李老头愿意教她认字，已经该谢谢人家了，不给钱，至少帮着挖点儿药材，所以家婆才会这么说，不过眼下家里着急用钱，不急在一时。 “您放心吧，我都记着呢，李爷爷的恩情以后我慢慢报答，如今先紧着家里的事。” 江敬雪说完之后又去忙别的了，文氏念叨了一句，“这丫头啊，为了她大哥忙里忙外的，怎么就没想着自己啊，自己的亲事还没着落呢。” 秀秀在一旁说道，“娘，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文氏说道，“还能如何，找媒人继续给雪儿看亲事，还有一个月呢，真要是成不了，再想别的办法。” 第64章 事实如何 第二天一大早江敬雪就带着秀秀他们几个去镇上卖菜了，去得早，抢到了一个很好的摊位，不过他们的菜本来也不愁卖，怎么都不用着急的。 刚刚把菜摊摆上，江敬雪就感觉有人在看她，抬头一看，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是自己总觉得怪怪的。 天亮开了，菜市场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江敬雪提前把刘家要的菜留起来了，剩下的就自己慢慢卖。 这个时节，地里的菜都已经老了，他们的菜很新鲜，应该是很好卖的，不过有好几个人走到摊位面前对她指指点点的，然后又没有卖菜，总之就是很奇怪。 江敬雪也没顾得上过问，等菜卖得差不多了，又有人到她跟前说三道四，声音不大不小的，她大致能听明白。 “隔壁这家的新鲜，买那个吧。” 另一人说道，“可别啊，那姑娘看着好，其实就是个破烂货，你没听人说啊，跟人定亲了，又被退亲呢，听说先前还给人做过妾室。” “哎哟，这样的人还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的啊？我要是她娘，我真得一头撞死了去。” 江敬雪听得火大，直接就到了那两人跟前，“大娘，你闺女好好跟人议亲你就撞死啊？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黄花大闺女一个，什么时候又给人做了妾室？什么时候又跟人定了亲事？说这话的人也不怕烂了舌头。” 她突然过去，那两人也吓了一跳，毕竟是在背后说人嘛，这会儿见她理论，其中一人梗着脖子说道，“你不做亏心事你怕别人说啊？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要是没做过，为何到处都在传啊？” 江敬雪冷冷一笑，“谁不知道我每次都要来这儿卖菜，谁不知道我的菜好卖，这里多少人见不得我好，听风就是雨，巴不得我坏了名声，大娘还是给子孙后代积点德，别跟着瞎传话。” 秀秀生气的说道，“东巷口那开饭馆儿的王家可不是东西，哪有跟人议亲的时候又突然和旁人定下亲事的？他自己做事不公道，现在还坏别人名声，还有没有天理了？就这样的德行，还能开门做生意呢，他们当心坏事做多了撞见鬼，品行不端，生意也兴旺不了。” 这个镇就这么大点儿，哪家有什么事很快就传出去了，秀秀说的这事儿好些人都是知道的，这会儿大家议论纷纷，刚刚说闲话的那两名妇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知道自己理亏啊。 江敬雪转身，看见了白荷香，立马就想上前，白荷香看见她就想躲，谁知还是被她给堵住了。 “荷香，你走什么啊，我有话跟你说呢。”江敬雪立马喊住了她。 白荷香这才停了下来，很是不好意思的看着她，“敬雪，原来你们在这里卖菜。” 江敬雪说道，“荷香，我们虽然不算多亲近，但也是从小在一个地方长大的，时不时的就能遇上，我们两家也没仇吧？” 白荷香点头，“自然是，其实我们家在村里受尽白眼，你们是对我们很好的了。” 她很难为情，因为她知道江敬雪叫住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会儿恨不得把头给低到地上去。 旁边的人有些多，江敬雪拉着她到了边上去，“荷香，我想问问你，在你看来，我大哥到底好不好？你嫌弃他脑袋不灵光吗？” 一听这话，荷香立马摇头，“不，我绝不会嫌弃他，承家哥很好，他真的很好，我知道你们家人上门议亲，我比谁都要高兴，如果能嫁给他，这一辈子我觉得值了，我从来就没有嫌弃过他。” 说着这些话，白荷香都要哭出来了，江敬雪顿了顿才又问道，“那我就不明白了，这明明是一桩好亲，为何你家会突然反悔呢？你知道三十两银子对我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以我们的现状，实在是很难凑出来，你很好，如果我家能拿出这笔钱来，绝不会还一个子儿，马上就要征税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江敬雪替她擦了擦眼泪，“我哥真的想娶你，如今我们正凑钱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凑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为何突然要三十两银子，真的不能再变了吗？” 听到江敬雪说他们正在凑钱，白荷香彻底崩溃了，蹲在地上说，“敬雪，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这样，我愿意嫁给你哥，就是没有聘礼我也愿意嫁给他的，可是我爷爷得活啊。” 江敬雪和秀秀互相看了看，然后问她，“你爷爷怎么了？怎么就不能活了？” 白荷香哭得泣不成声的，“你奶奶说我爷爷害的病得好药医，得吃那好人参才能好，要不然活不过明年，三五十两银子都是少的，要不然哪里寻得来好药？我家哪里有那些银子，我哥想让爷爷活，就找村长说了，让村长出面说说，看能不能多要点聘礼，我们家对不起你们，敬雪，你们别凑钱了，我实在没脸面见你们了。” 江敬雪可抓住了关键信息，“我奶奶说的？我奶奶怎么会跟你们说这个？” 白荷香眼睛都给哭红了，江敬雪赶紧给她擦了擦，“你先别哭，这事儿我还不是很明白，你给我说一说，咱们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我奶奶上你家去说这个话的？” 白荷香点了点头，“还有你大娘，都上家去了，听见我爷爷咳嗽，你奶奶就说自己娘家有个亲戚就是这个病，得吃好药，你大娘又说我该说亲事了，拿了聘礼正好给我爹买药，那好药吃上，我爷爷能再活二十年，我大哥二哥琢磨一晚上才去找了村长。” 江敬雪没说话，白荷香拉着她的手说，“我对不起你们家，对不起你哥，敬雪，你们快别凑钱了，我都没脸见你们，我以为要三十两聘礼你们就不会议亲了，我是今日才知道你们在凑钱，对不起。” 江敬雪拍了拍她的手，“我哥认定你了，我们自然要想办法，这事儿我知道了，你放心，肯定能有办法的。” 第65章 去江家算账 白荷香还要去买别的东西，江敬雪他们把菜给卖了，然后就收拾东西回家，一路上她都杀气腾腾的，秀秀和冬梅互相使眼色，都不敢说话。 秀秀小声的说了一句，“雪儿，承家的亲事成不了，也是江家害的，是吧？他们害了你，还要害承家，太过分了。” 江敬雪轻笑了声，“有的人就是如此，见不得别人好，偏要让人遭了难，她就高兴了，我那大娘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这事儿果真就是她折腾出来的。” 原本就知道和江家有关系，这会儿终于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凭着荷香说的那些话，能猜得出来发生了些什么。 李氏那个人就是如此，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大概是和白家议亲的事儿传到了她耳朵里，顺顺当当的成了，他们也就没什么麻烦了，所以李氏坐不住。 他们一家四口从江家分出来，李氏就想看着他们倒霉，结果可倒好，方家帮了大忙，不仅没让她看到笑话，这会儿她大哥的亲事也要成了，李氏如何受得了呢？ 江敬雪也佩服她，竟然还能说得动江家老太太一起去白家，编出这么个事儿来，逼着白家自己涨聘礼，真是费劲了心机啊。 最关键的是她自己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真不知道是图了什么，大概就是想看着他们一家为这事儿着急。 这一次江敬雪是真气着了，她有原主的记忆，可是那些事并不是她亲身经历，所以尽管知道李氏是什么德行，也并不能真的让她暴跳如雷。 而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她是实实在在的经历了，并且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大哥多喜欢白荷香，本来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让李氏给搅和了，如何能不动气啊？ 一路上她都是气鼓鼓的，到了家里，冬梅直接就把在镇上发生的事说了，一家子都气得不轻。 江河连忙问道，“雪儿，秀秀说的可是真的？你奶奶和你大娘跑白家去说的那些话？” 江敬雪点头，“我们在镇上遇到了荷香，荷香把这些话说出来的，应该是不会有错，爹，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好好的一桩亲事，就因为大娘和奶奶，变成了这样。” “荷香是个好姑娘，今日遇上了我，知道我们在凑银子，非常的内疚，直说让我们不要凑钱了，这亲事还能再好好商量商量，我想着白家也不是坐地起价的人，只是想着拿了这钱能够买药，但是这话是瞎话呀。” “咱们往白家去一趟，就算他们真要三十两银子，看看能不能等日后再说，现在先把亲事定下，眼看着就要三月了，没准儿真的要出岔子的。” 只要白家不是平白无故的就想多要银子，这事儿就还有商量的余地，荷香很好，自家大哥也是真心喜欢，只要有三十两肯定应该给，只是这会儿实在很难凑出来，江敬雪就想着和白家商量商量，看是不是可以等以后再给这笔钱，现在先定亲。 江敬雪说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爹爹一直没开口，那样子有些吓人，她停了下来，小声的说了一句，“爹，先把大哥的亲事成了要紧。” 江河站在厢房门口，愣了好一会儿，转身就进屋去抄了根棍子，“我还顾及着骨肉亲情，想着分了家到底也是亲人，可人家不把我当亲人啊，哪有这样的，好歹也是大伯大伯娘，侄儿侄女的亲事不说帮忙，反倒是从中搅和，我就是脾气太好才让她有这个胆子，今日如何也是不忍了。” 这一回江河也是气急了，拿起根棍子就要去江家找他们算账，方氏也没拦着，文氏则是喊了声，“老大老二，抄家伙，一块儿去。” 这么过分的事江家人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今日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之后当真是麻烦不断，但凡是日子过得好点儿，他们就想着来捣乱，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会儿已经临近中午，许多人家收工回家做饭了，还没到家就看到江河他们几个人怒气冲冲的往江家走，看到认识的人都没有停下来打个招呼。 “哎哟，这江家是又要出事啊，江河他们这是去做啥的？” “不知道，看这样子不是啥好事儿，我听说江河家两个孩子的亲事都黄了，好像是大海媳妇儿从中搅和的，没准儿是为了这个事儿。” “走啊，咱们也去看看，看江河这个样子，这一回肯定不会忍着，老江家也挺欺负人啊，是该有些教训了。” 这个时候外面走动的人很多，看见江河这样都知道是去江家说理的，好些人跟着去看呢。 李氏远远的就看到了江河他们，扛着锄头就往家里跑，快到了就喊，“快快快，老二又带着人来了，上次的事儿还没完呢，先躲躲吧。” 江海还没收工回来，就他们三个人在家里，李氏赶紧把院门房门都关了。 这才刚刚进屋里，外面立马就吵了起来，动静很大，江河骂了句，“就是个缩头乌龟，看见我来了你跑什么啊？你也知道自己亏了心啊，真是不怕鬼缠身的，你晚上能睡好啊？” 这一次江河可不打算让江家人自己开门，他们就是这个脾性，你就是在外面把嗓子喊破了也不会开门的。 他骂了之后，抬腿就是两脚，院门直接就到了，轰隆一声，怪吓人的。 方昌文方昌才跟在他后面帮忙，几人进了院子，冲着上房过去，这一回就更是容易了，一脚直接给踹开，李氏想着江河不敢进来的，门都没有抵着。 三人进了屋里，江家几个人这才慌了，张氏说道，“江河，你还有没有规矩了，这怎么说也是你爹娘的家，你分出去不在跟前尽孝也就算了，如今还要把你爹娘的老窝给拆了啊？” 江河怒气冲冲的，“爹娘，这些年来我还不够孝顺吗？就是因为我太孝顺了，处处想着你们，才委屈了我的妻儿，如今我要为他们讨公道，娘，你让开，我先跟那个女人算账！” 第66章 李氏挨打 李氏这会儿吓得浑身发抖，她哪里敢出来啊，张氏身后躲不住，又跑到江福旺背后去。 江福旺可不管这些事的，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想训斥，左右这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他转身就往外面走，就像这家里啥也没发生似的。 李氏想要跑，被江河一把扯住头发，拉到了院子里去，张氏一个劲儿的在后面劝。 李氏好歹是承业的娘亲，她这么丢人，承业也好不到哪里去，传出去了，还不得成为学堂同窗的笑柄啊？ 直到这个时候，她想到的还是自己那个念书的孙子，而不是另外一个孙子和孙女有多委屈。 要不是她一直纵容，李氏又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这会儿张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是认为自己这个二儿子非常没规矩，竟然不给他们老两口面子，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拉着他大嫂到院子里去收拾。 到了外面才发现院门口守了特别多的人，刚刚他们一直在屋里，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这会儿才知道，小半个村儿的都过来了，动静闹大，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今日这个脸是丢定了。 江福旺这会儿已经找不到人了，张氏一边拉着李氏一边推江河，“老二，你可别，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真要打你大嫂不成？你打了她，你也要被人骂的呀，哪有这么没规矩的？” 江河咬牙切齿了，“她坏她侄儿侄女的亲事就是有规矩了？凭什么只有她能做没规矩的事，我就不能了？我就是太守规矩了，才让你们一个劲儿的欺负，我和大哥都是您亲生的，就因为我儿子不念书，大哥的儿子会念书，就这么大的差别吗？”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就是豁出命去为江家挣钱，在你们眼里，承家还是比不上承业，今日我就亲自动手，不指望娘给我主持公道，这个泼妇，我们哪里惹她了，好好的议亲呢，桩桩亲事都让她给坏了，大嫂啊，我没有哪点儿对不起你的，你扪心自问，你做这些事就不羞得慌吗？” 他也不给李氏说话的机会，直接一巴掌就扇在了她脸上，正好江海回来，看见自己媳妇儿被自己的弟弟打，还有这么多人在旁边看，他脸上哪里挂得住啊，做出个凶狠的样子就上去了。 “老二，你这是要翻天了？你还敢打你大嫂，把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 江河看了他一眼，抬手又要打，江海过去拦，直接被江河一拳头揍到了边上，再踢了一脚。 给了李氏几个巴掌，打得李氏披头散发的，抄起棍子又要打她。 这一回方昌文才拦住了，小声的说了一句，“打归打，可别闹出大动静了，这棍子这么粗，能挨得住吗？江河，你也别气糊涂了。” 本来是上门说理的，如果把人打出个好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把李氏给揍一顿，出了气，她也不敢去报官，毕竟是自己理亏在线，不敢把事情闹大的。 可要是伤了胳膊伤了腿儿，那就不一样。 江河好歹还有理智，上去打了李氏几巴掌，然后抄起棍子把江家院子里的几口大缸，窗户什么的，都给打烂了。 方昌文和方昌才也没手软，他们就是来帮忙的，还能站在那里看了？ 院子外面围了很多人，也没人上去劝的，一来是李氏平日里就遭人恨，再来江河这会儿在气头上，拿着棍子呢，上去劝，把自己搭进去怎么办啊？ 李氏又哭又嚎，嚷着没天理，可也没人搭理她，大家还在心里喊着活该呢。 江河把江家院子给砸了，然后就和方昌文兄弟二人离开了，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白家，去之前把棍子扔在了路边儿上。 白家离着江家要远一些，而且一家子病殃殃的，村里哪家有热闹他们也不爱去看，这会儿正在家里做午饭呢。 见江河他们来了，荷香赶紧就进了屋里，她想着该是为她的亲事来的，她不适合出面，可她心里有些难受，应该是来跟他们说一声，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三十两银子，庄户人家哪有这么高的聘礼呀？ 荷香的两个大哥到了院子里接待了江河他们几人，江河说道，“白叔可在？” 他想着这事儿该跟白家当家的亲自说，白家老大说道，“我爷爷这两天病得厉害，在床上起不来呢，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吧，我也能做主的。” 江河想了想，开口说道，“荷香是个好姑娘，我们也不愿意放了，承家也是当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三十两银子聘礼有些高，一时之间拿不出来，马上要到收税的时候，今日上门就是想跟你们商量商量，这三十两可不可以分开拿，你们放心，荷香嫁过去了，这银子我一文钱也不会少你们的，我还有膀子力气，就是拼半条命，也要把这钱拿出来。” 白家的人本来也不是心狠的，对他们来说，小妹能有个好归宿是最重要的，就是因为最近白老爷子病重，张氏和李氏在一旁煽风点火，他们才想出了这个主意。 这会儿见江河这么坦诚，兄弟两个脸都没处放了，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江河也没逼着他们说话，只把自己的心意表明，“荷香这儿媳妇我们是满意的，只是一时之间实在拿不出三十两银子，若是你们没有异议，过些日子我们就带着人上门提亲，能凑出多少来就拿多少，剩下的以后再给，一年之内给清，你们看怎么样？” 白家老大轻轻的点了下头，“江叔，我们可是没脸见你啊。” 江河说道，“你们的难处我也明白，只要这两个小的以后好好的过日子，什么都是值得的，别的就不用说了。” 江河他们走了，白老爷子立马就把两个孙子喊进了屋里，咳嗽个不停，“刚刚是谁来了？” 白老大和白老二都不肯说这事儿，“爷爷，您就别过问了，没什么要紧的，您好好养着身子，过些日子买了药就能把病治好了。” 白老爷子拍了拍床，“混账东西，什么事儿都瞒着我，咳咳，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你们再忙着当家，快跟我说明白。” 第67章 亲事该怎么办 回去的路上，方昌文说道，“江河，你可想好了，咱们这十村八店的，可没听说过哪家姑娘出门子要了三十两聘礼，就算是白家有难处，三十两银子也实在是太多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承家的确是不好说亲，可咱们就是拿个十两，说个有些缺陷的，那也不难，这又何必呀？” 在他们兄弟二人看来，江河说的那些话实在是难以理解，三十两银子，庄户人家都能花用多少年了？他们如今房子也还没修，到处都要用钱，实在是不应该如此啊。 江河说道，“我又哪里不知三十两太高了，就算是分开给，这钱也很多，可是承家喜欢呀，他就是喜欢荷香，我也没法子，这孩子脑子不灵光，从小到大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肩膀上的茧疤不比我薄，他什么都不想要，从来没提过要求，就只有这一回，那么坚持，我是他爹，又哪里拒绝得了呢？” “荷香也不是个坏的，聘礼高些就高些吧，只要她对承家好，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难得能有让承家高兴的事，这一回真要是给他说了个别人家的姑娘，以后有钱说不定也买不到他笑一笑了。” 他一说，方家哥俩也算是明白了他的苦心，这会儿点了点头，方昌才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姐夫你放心吧，我们也都会帮忙的，你说得对，承家那孩子不容易，难得有让他高兴的事，咱们就一块儿让他高兴高兴吧。” 江河的心思他比方昌文要更理解，因为他也有一个不同常人的儿子，庆生天生聋哑，若是哪一天他看准了一个姑娘，人家要三十两银子，他也会拼了命去挣的，就算是五十两，他也会去挣，他就想让儿子高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几人回到了方家，文氏问道，“怎么样啊？江家今日还是不肯见吧？” 方昌文说道，“娘，要让她出来，她肯定是不出来，我们三个把江家院子都给砸了，把那李氏拖到院子里给打了一顿，算是解气了。” 文氏笑了起来，“好，这才好，听着就解气，可还是不够，那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怕还是不长记性。” 方昌才说道，“管她长不长记性，反正这一次也出气了，她以后再敢胡来，打得她连家门都找不见，真当咱家没个人了。” 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可是摆在面前的麻烦依旧是没有解决，江承家娶亲得花银子，而江敬雪还没有着落呢。 墨池坝今年适龄的男女也有好几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有人家里在张罗着亲事了，二月里，又有两家的姑娘定了亲事，如今还没有着落的，也就是江家兄妹两个，还有一个人，胡尚轩。 已经是二月初八，村里该定亲的全都已经定完了，胡家没有一点动静，上门提亲的媒人倒是不少，可都失败了，胡家不答应。 这也不奇怪，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胡尚轩十五岁开始就不停的有媒婆上门，因为胡家有十好几亩地，胡尚轩又一表人才，这样的怎么都不愁说亲事。 这几年来，少说也有十来户人家动了心思，不乏家境不错的女孩子，可是胡家都回绝了，大伙儿都知道，胡秀才要找个识字的儿媳妇。 一般人家的姑娘哪会识字啊，就算是大家闺秀，那也不一定会识字的，胡家这要求实在是太为难人，所以胡尚轩虽然很好，也有很多人上门提亲，可最后都成不了。 今年不一样啊，这都到最后关头了，要还是不改规矩，难不成真要被关进牢里去？ 村里好些人都在为他担心了，而胡尚轩自己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还是下地种地，上山打猎，就像不知道今年他已经十八岁了似的。 方家可没空担心胡尚轩，正忙着给江敬雪张罗亲事，先前那陈媒婆肯定是不能用了，又重新找了个宋媒人给江敬雪看亲。 这都已经没多长时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文氏直接就去了宋媒人家里找她，回来之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方成栋说道，“咋的，还是没消息啊？” 文氏叹气，“就是那该死的婆娘，害了雪儿的名声，宋媒人也是尽力了，当真是不好找，这个时候，好多人家都在忙着议亲定亲，雪儿这名声不好听，真的有些为难。” 刘氏说道，“要不然再远处寻摸个媒人，说个远一点的？” 文氏摇了摇头，“这事儿本来就是谣言，又不是真的，远远的寻摸亲事，以后这事儿传了出去，婆家还当咱们故意隐瞒，对雪儿不好，这寻婆家是要让雪儿安稳过一辈子，不是应付当下，还是不能病急乱投医。” 大家沉默不语，文氏又说道，“还有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今年征税提前了，离着咱们这儿八十里地有个姑娘，因为长相太丑了，已经十八岁还没定亲，前两年都是给了税，今年当真是给抓起来了，送去石厂子打石头做苦力。” 听了这话，全家人淡定不了了，江河着急忙慌的道，“娘，这事儿是宋媒人说的？” 文氏点头，“是啊，她们这些做媒的互相认识，知道这些事儿不难，已经好几个抓起来的了，我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要来咱们这里。” 江敬雪这会儿也在屋里，文氏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宋媒人说了，她会继续寻摸，只是她也不能说到底能不能成，宋媒人的意思是，咱们自己有合适的就先定亲，总好过真被送去做苦力，雪儿啊，这事儿你自己好好想想，真给你说门亲事也不难，只是就没有那么如意了，这是女儿家一辈子的事，也得想明白了。” 江敬雪明白她的意思，真要是说亲，又怎么会说不上，把自己嫁出去还是挺容易的。 缺胳膊少腿，眼瞎耳聋的多的是，就是看你愿不愿意。 到底是找个不如意的人相伴一生，还是选择做苦力，家里人替她做不了主，得让她自己决定。 第68章 我嫁给你可以吗 江敬雪还没说话，秀秀先着急了，“娘，就真的没别的法子了啊？就算是抓去做苦力，就永远不能回来了吗？” 大家都看着她，显然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好奇，文氏说道，“回来是能回来，上下打点，处处都要银子，没个三五十两是下不来的。” 银子，说到底还是银子，如今这朝廷真是疯了，要把老百姓逼死才算完。 江敬雪说道，“家婆，这事儿我会好好想的，再等两日吧，看看宋媒人那边会不会有消息。” 她转身回屋去了，这个时候了，她也顾不上第二天要去镇上赶大集卖菜，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了吧。 林氏说，“咱们家的亲戚里，就真找不出一个跟雪儿合适的吗？” 文氏摇了摇头，“能想到我全都想遍了，找不到啊，真不知道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才好，雪儿身子弱，一个女儿家，真要是被抓去做苦力，只怕还没等咱们凑到银子把她救出来，就已经撑不住了，可要是把她嫁给一个随便寻摸来的人，这后半辈子又该怎么办啊？” 回到屋里，秀秀着急的说道，“雪儿，你可不能因为没有合适的人家就随便把自己嫁掉，你这么好，要嫁一个好人的。” 江敬雪托着下巴看着她，“我也想嫁个好人，可是没有好人愿意娶我呀，他们都当我是给人做了小妾的。” 秀秀摇头，“才不是这样呢，你是最好的姑娘了，你就嫁给尚轩吧，他也还没娶呢。” 冬梅说道，“这已经没多长时间了，尚轩哥哥当真不娶亲吗？他真的不怕关大牢？” 秀秀叹气，“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现在没空过问他，我担心雪儿呢。” 江敬雪笑笑，“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比我还着急，我好好想想，会有办法的。” 次日传来消息，就是他们镇上的一户人家，家中孩子年满十八还未定亲，已经被关进大牢里了。 江敬雪心里明白，这事儿是板上钉钉，凭一己之力一时无法改变，若是她没有定下亲事，只怕是要去大牢里走一遭。 这几日江敬雪都没有睡好，等秀秀和冬梅睡沉了，她就去空间里待着，她又有了一小块土地，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眼前这个大麻烦还没解决呢。 她也只能是打起精神，把空间里的东西都给种满，然后又回到了床上睡觉。 她来到了这里只想好好的过日子，可是完成这个小小愿望的前提是……要把自己给嫁出去，要不然她就连起点也没有了。 夜已经深了，江敬雪一直也睡不着，秀秀和冬梅已经睡得横七竖八的，真羡慕小孩子啊，白天有多少烦恼的事，晚上也能睡得很香。 江敬雪把手枕在脑袋后面，心里想着，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不是还有一个人的亲事没有着落吗？ 她翻了个身，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怎么能生出这种想法来？这样始终是不太好。 可是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总不能真的等着官府过来收税抓人吧？ 而且那个人的亲事也没有着落，为什么不可以呢？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都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竟然还不着急。 媒婆一个个的上门，全都被拒绝了，当真是不怕吗？ 还是说有什么背景，根本就不怕官府的人？要不然她去问问，没准儿能把她也一起保下来呢？ 江敬雪不停的想出新的办法，又不停的否定自己，就这么翻来覆去的到了天快亮的时候。 她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把头发，有什么大不了的，大胆一点，试试看吧。 来到这个地方，她不可能不嫁人的，与其盲婚哑嫁，嫁一个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不曾了解的人，还不如嫁一个自己亲自选择的呢。 那个人一表人才，勤劳善良，孝顺可靠，没有一点不好的，为什么不行呢？ 江敬雪心里突然有了勇气，穿好衣裳，下床出了门，快步走到了胡家门口。 站在院门外面，她又忽然犹豫了，真的要这么冲动吗？就算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也不应该这么盲目的就凑成一对，他们没有……至少是暂时吧，还没有感情。 这个时候还很早，天麻麻亮，江敬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也没人看见，还是回家去吧。 她刚刚转身就听到后面有人说，“这么一大早就有人到家里来，真是难得一见，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说我误会了，你不是来找我的？” 虽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这个声音她也很熟悉，不用转身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江敬雪咬了咬牙，哎呀，竟然被看见了，现在又该怎么办？ 她有些尴尬的转过了身，胡尚轩已经走过来了，这会儿正将院门打开呢，江敬雪只能又走了回去。 “那个，我找你是有话要说，不过我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说，还是下次再说好了，我先回去了。” 她要走，胡尚轩快步站在了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来都来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吧，我还没那么笨，听得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是没想好，也能听出大意吧？” 他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看得江敬雪心里一紧，只能是把头低了下去，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要怎么说啊？！ 但是胡尚轩这个样子，很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就要在这儿等着她说出些话来，要不然不会回去的。 江敬雪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握了握拳头，抬头看着他，“那个，我想问问你，既然你还没有定亲，我也还没有说下亲事，不如我们两个定亲啊，我嫁给你，可以吗？” 安静，太过安静了，她说完这些话之后，胡尚轩就没有任何反应，江敬雪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动也没动，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样。 她都不知道是应该再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还是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图他什么，只是因为觉得他还不错，而自己也的确是需要一个结婚对象。 第69章 我说你写 天还没有大亮，他们这两个没有见过几面，却莫名其妙就将人生大事摆在了面上谈的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互相看着对方，却又像是都在走神，也不知要怎么样打破僵局。 江敬雪认输了，打算先开口，结果嘴巴才张了张，胡尚轩却抢先了，“你该知道我爹的要求，你识字吗？” 江敬雪点头。 他又问道，“会写字吗？” 江敬雪又点头。 他笑了起来，“那可不行，口说无凭，我得看你写了才会信，去我家书房，写给我看看。” 江敬雪开始有一点不爽了，什么臭毛病，文盲又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这时候女子不能入学堂，也没那个条件入学堂，又不是不肯学，嫌弃谁呢？ 不过再一想想，这也是人家的自由，就要这样的，也没啥错吧。 她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胡尚轩去了胡家的书房，果真是读书人的家，就算住在乡下，是实实在在的庄户人家，家里也得有个读书写字的地方。 胡尚轩往桌上摆了纸张，又开始研墨，过了一会儿才将沾了墨的毛笔递给了她，“写吧，我说，你写。” 江敬雪提起笔，有点为难，她写字没有任何问题，可却是第一次写毛笔字，能写好吗？ 管他的，实在不行就算了，这会儿醒过神来，也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是有些冲动了。 “三江府华安县岭南镇墨池坝胡家，今凭媒人宋氏做媒，凭同村朱姓村长保亲，以胡家独男名尚轩，见年十八岁，与墨池坝江家令爱名敬雪，见年十六岁，缔亲，备到纳聘财礼若干，自聘定后，择日成亲，所愿夫妇偕老，琴瑟和谐，今充婚书为用者。” 江敬雪还在为难，而胡尚轩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就算她文化程度并不高，也能听出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聘书？ 她呆呆的看着胡尚轩，而胡尚轩却笑了笑，“怎么，不会写了？要我教你吗？” 江敬雪立马道，“当然会，就是你说得太快，慢一些，我记不住。” “好，我一字一句教你，好好写。” 书房里点着油灯，胡尚轩站在书桌前，江敬雪则是提笔艰难的在纸张上写下他说的那些话。 真难写啊，她已经努力把字写得好看了，可还是大小不一，有的地方直接成了墨点，不堪入目。 好不容易才把这些字都写完了，胡尚轩拿过去看了看，笑得更开心了，“字还需要好好练，这个不急，以后再说，天快要亮了，用我送你回去吗？” 江敬雪呆呆的摇了摇头，看着他将那张纸收进了抽屉里放着，“我自己回去，让人看见……不合适。” 胡尚轩笑着点了下头，“倒也是，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明日我就和我爹正式去方家议亲。” 江敬雪眨了眨眼睛，没动弹，还是说了一句，“你该知道的，我名声不好听。” “知道。” “我认识的字并不多，不是你想的那种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我当然知道。” “我……” 胡尚轩带着她到了院门口，“难不成聘书已经写了，这时候你却反悔了？” 江敬雪被他问得不知道怎么答话了，她平时也是口齿伶俐的，怎么在他面前，却总是说不出话来，奇怪了。 “放心吧，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不用你再说，你我是老天做媒，必定琴瑟和鸣，恩爱美满。” 江敬雪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才往家走，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胡尚轩注视的目光，后背暖乎乎的。 没一会儿，她就走回了家里，站在院门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这个时候家里人应该已经起身了，她从外面回去，肯定会问她出去做什么的，她应该怎么说呢？是要说实话，还是编一个借口？ 胡尚轩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怎么觉得云里雾里的？就这么结亲了？他真的答应了？ 江敬雪掐了自己一把，疼死了，看样子不是在做梦呀，可这也太神奇了。 她站在门口不进去，可是家里的人会出来呀，林氏看见了她，愣了一下，“雪儿，你怎么在外面？什么时候起身的？” 江敬雪进了院子，“起得早，就出去走走，我去叫秀秀和冬梅起身。” 她回了屋里，林氏叹了口气，到灶屋里去做饭，方氏说道，“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唉声叹气的。” 林氏说道，“刚刚看到雪儿从外面回来，说是出去散散心，这孩子心里肯定不好受吧，已经没多长时间了，到底是要随便嫁一个人，还是被官府抓走，到底该怎么办啊？” 说到这个，方氏心里也难受，往灶里添了柴火，“等等吧，还有时间，也许宋媒人能找到合适的呢？” 不到最后关头，方氏肯定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随随便便嫁人的，但是真找不到合适的，那又该怎么办呢？那是最后一个办法了。 嫁一个缺胳膊少腿儿但愿意好好过日子的，总好过被那些官差抓走吧？他们这样的人家，肯定是拿不出钱来打点关系的。 雪儿长得又好，真要是被那些恶狠狠的官差抓走，还不定会如何呢，绝不可以变成那样。 江敬雪回了屋里，秀秀和冬梅正好也醒了，就想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从外面回来？雪儿，你这么早就起身了呀？” 江敬雪笑了下，“是啊，我起得早，你们两个小懒虫，快起床吧，一会儿饭都做好了。” 穿好衣裳，秀秀跟个小大人似的，拍了拍江敬雪的肩膀，“雪儿，你肯定是太担心了吧？晚上都睡不着，所以才这么早就起了床，你放心吧，你是个好姑娘，老天爷不会折腾你的，肯定会给你一个良配，既然你不想嫁给尚轩，我也就不逼你了，看看宋媒人那里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实在不行，我就挨家挨户的去给你问，肯定能打听到一个好的。” 江敬雪微微一笑，“行，我就听你的，先不担心这个了，好吗？” 秀秀和冬梅互相看了看，心说随便劝两句，竟然这么管用，雪儿这就想明白了？ 第70章 正式上门 这一日，江敬雪心神不宁的，她也弄不明白胡尚轩到底会不会上门议亲，所以还是决定先不要跟家里人说，要不然会弄得更加麻烦。 下午文氏说要再去找宋媒人问问看，江敬雪拉住了她，“家婆，还是别逼人家太紧了，要不然人家也不乐意，这事儿就再等等吧。” 她心想，如果胡尚轩真是那个意思，次日就会上门的，不急在这一时。 文氏只当她是担心自己的婚事，所以看起来这么心不在焉的，也听了她的话，“行，过些日子再去问，雪儿，你也别太担心了，慢慢来。” 江敬雪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家婆这些日子费心了。” 晚上她也没怎么睡沉，就是不知道次日会怎么样，这些日子被这事儿都要折腾疯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江敬雪感觉没什么精神，趁着秀秀冬梅还没醒，偷偷去空间里待了一会儿，出来之后精神又好了起来。 这段时间忙着自己的亲事，都忽略了这个宝贝空间，快让这件事结束吧，她好专心的利用空间把日子过好。 她还有好多的计划呢，家里的庄稼一定得长好，还得给家里人调养身子，试着治庆生的先天聋哑，这么多事等着她做，可别折腾了。 一家子都起了，聚在上房吃早饭，这时候天儿已经逐渐暖和了，该忙着下地干活儿，虽然还没到下种的时候，但是翻地也是很费功夫的。 最近因为他们兄妹二人的亲事，家中的农活儿耽误了不少，不能再继续耽误了，要不然影响今年春耕，一会儿家里人就都要下地干活儿的。 早饭刚刚吃过，院子里的狗忽然就叫了起来，庆满赶紧跑出去看，见胡家父子在院门口，有些不解，去把门打开了，然后跑着回了屋里。 “爷爷奶奶，是胡秀才和尚轩哥来了。” 江敬雪正在喝水，听到这话，直接给呛到了，引得一家子都看着她。 文氏起身去了外面，胡家父子已经到了院子里，文氏笑说，“一大早的秀才老爷就来了，快请屋里坐。” 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胡家父子是来做什么的，两家人虽然关系还不错，但是平日里交集也很少，更何况他们是一大早过来，估计是有什么大事。 在屋里坐定，胡秀才笑说，“今日带着尚轩上门，是来正式议亲的。” 一听这话，众人都懵了，只有江敬雪一个人神色复杂的盯着胡尚轩看。 见他们一家人有些愣神，胡秀才说道，“怎么，敬雪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吗？” 这下子所有人又看着江敬雪，江敬雪脸一下子通红，那模样惹人误会，一下子就会觉得是胡尚轩欺负了她，不得不议亲，要不然怎么家里人啥都不知道呢？ 江河可高兴不起来，语气冷冷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忽然之间就要议亲？尚轩，你救了雪儿我很感激你，可这是两码事，我们没说要让她以身相许。” 胡尚轩看出来江敬雪还没跟家里人说，自己老爹也开始疑惑不解了，为了不让这个误会越来越大，他赶紧站出来说了话。 “伯父误会了，我中意敬雪，绝不是因为我当初救了她，认为她应该以身相许，我中意她，完全是因为她好，勤劳善良，踏实肯干，又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我们二人是两情相悦，当真想要结为夫妻，百年恩爱，这事儿我已经和敬雪商量好，她大概是害羞，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家里人。” 说完这话，胡尚轩带头看向了江敬雪，被一家子注视着，江敬雪只恨自己没有早点说明白。 她也知道再不说清楚这好事就要变坏事了，这会儿也顾不上许多，小声的说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二人已经商量好，结为夫妻，今日正式上门议亲，昨日没说是因为怕事情没定，多生事端。” 文氏明白江敬雪的顾虑，这会儿立马消除了心中的疑惑，笑了起来，“哎哟，这可是大好事啊，我们这些日子可为雪儿的婚事愁得慌，没想到她竟然和尚轩看对了眼，尚轩可是好孩子啊，打小我就看着的。” 方成栋这会儿也忍不住笑意，连日来的愁绪全都没有了，外孙女不仅能嫁出去了，而且还能嫁一个这样的良配，太好了。 方圆十里找不出另一个秀才公，胡秀才名声也很好，就这么一个独子，谁不想把自己孩子嫁去胡家，跟着沾光？ 可人家要知书达礼，识字通文的姑娘啊，一般人家的姑娘可不成，没想到雪儿竟然做到了。 方成栋说道，“这可是好事一桩，尚轩我们自然是喜欢，可是雪儿这丫头不识字啊，秀才公只怕心里委屈。” 胡秀才笑说，“方叔，你就说错了，雪儿这孩子聪明伶俐，和李老头学了些日子，如今已经会认会写，天赋异禀啊。” 胡秀才的年纪其实比方成栋小不了几岁，如今两个孩子成了亲事，他也只能喊方成栋一声叔，两家人都得渐渐把称呼改了，不能乱七八糟的。 江敬雪跟着李老头学认字的事儿文氏是知道的，可是家里人并不是都知道，连江河都不是很清楚，这会儿惊讶的看着自己的闺女。 文氏其实也很惊讶，她怎么知道自己这个外孙女如此厉害，才学多久啊，竟然就有这个本事了，要是早知道，她肯定托人去胡家说了啊。 胡尚轩她非常的喜欢，早就看中了，奈何自己家孩子不识字，这才没上门去议亲，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现在她云里雾里的，感觉跟做梦一样。 胡秀才又说道，“其实尚轩的妻子也不一定非得识字通文，我只不过是想着给他找一个懂礼的好孩子，雪儿这孩子我当真是满意，听尚轩说了，我这心里欢喜得很，立马就准备着来家里正式议亲。” “尚轩的娘去得早，这些年来就是我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雪儿进了胡家门，就得操持着家务，没有婆母相帮，我们两个大男人，有些事也的确是不会做，估计是要委屈雪儿了啊。” 文氏笑呵呵的说道，“哪里哪里，为人妻为人媳，这些都是该做的，秀才公言重。” 第71章 聘礼十五两 今日胡家父子既然是上门议亲的，那就要把二人的亲事摆在明面上说，等方家众人接受了这件事，这才正式开始说。 胡秀才道，“不知对于聘礼，你们有没有什么打算？” 这事儿太过突然，所以文氏也不好直接说，而是让江河开口，江敬雪是他们的女儿，这事儿说到底还是要他们夫妻二人做主的。 江河和方氏对视了一眼，对方的意思都了然于心，然后江河才说道，“对于聘礼，我们没有任何要求，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尚轩是个好孩子，这我们也知道，雪儿能找到这样的良配，原本就是上天眷顾，哪里能要求更多呢？只是这聘礼是女儿家的脸面，也不好太过寒酸，其他的就看你们自己安排了。” 胡秀才说道，“那咱们就定下十五两银子聘礼，其他的照规矩办，如何？” 大家都没说话，其实在他们看来，有五两银子都已经可以了，庄户人家嫁女儿一般就是这个数，再不然就七八两银子，多一点的也就十两了，一下子就能拿十五两，这已经是很多了，哪里还有不满意的呢？ 江河说道，“胡家对雪儿有心，我们自然也不会不给闺女脸面，该备多少嫁妆我们就备多少，只是我们家中的状况你们也该知道，如今连个自己的屋子也没有，要暂时让雪儿受一点委屈了。” 胡秀才笑说，“只要两个孩子好好的过日子，旁的都是虚的，今日上门来，也就是说这事儿，让两家心里都有个数，两个孩子的亲事就算是议定了，至于提亲，我会立马让人看日子，你们让宋媒人帮着看亲，这事儿也就托给宋媒人了，我都会安排好的，绝不会出了纰漏。” 文氏笑说，“那自然是好，秀才公办事再放心不过了。” 今日是上门议亲，他们又来得早，不留吃饭也是可以的，所以把事情说定，胡家父子也就回去了。 江敬雪被围在中间，家中众人全都看着她，好一会儿文氏才说道，“雪儿，这么要紧的事，你怎么不事先跟我们说说呢？宋媒人那边还在给你看亲事呢，真要是遇上合适的，那边又上门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虽说好姑娘就该百家求，可你如今已经被李氏坏了名声，再如此，只怕又不好听，你啊！心可真是大，这事儿也不说。” 江敬雪捏了捏手指头，“这也就是嘴上说了说，我哪知道他是当真的，家婆，这也不晚吧，宋媒人那边带个话，先把这事儿说了，旁的也就没什么了。” 文氏笑了，“那是自然，你放心，如今亲事议定，你就不用下地干活儿了，在家做自己成亲要用的东西。” 江敬雪忙说道，“也不会着急成亲啊，三月之前把亲事定下，这不就行了吗？至于嫁衣什么的，慢慢做。” 文氏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想晚些嫁人，可是尚轩都已经十八了，咱们也得顾着胡家的意思，你说呢？若是他们想今年完婚，这事儿也是不好推脱的，再者，你不想嫁人，是想照顾着家里，胡家跟咱们是一个村子，随时随地都能回娘家，胡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稍微帮着家里些，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的，雪儿，这不是任性的时候，好不容易才说定了这么好的亲事，这一次可不能再黄了。” 江敬雪也知道她说的话有道理，轻轻的点了下头，算是应下了。 一家人都很高兴啊，个个笑容满面，高兴了一会儿，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儿了。 江河和方氏落后了一些，拉着江敬雪去了屋里，又说了会儿话。 江河认真的问道，“当真不是他逼迫你的？雪儿，如今就只有我和你娘在，有什么羞于启齿的话，你都可以跟我们说，真要是胡家那小子逼着你，我绝不会放过他，他是秀才公的儿子又怎么样？我不稀罕。” 江敬雪心里暖暖的，知道爹娘是担心自己，毕竟这事儿太过突然了，谁知道中间还有什么事儿呢？ 她微微一笑，“爹娘，你们放心吧，当真不是他逼迫我的，其实说起来是我主动去找的他，说要嫁给他，看那样子，他应该也是有打算的，所以才会一拍即合，今日顾及到我的颜面，他并没有将这事儿说出来，而是说我们二人商定好的，爹娘，我没有半点不情愿，我当真是愿意的，他也的确是个好人，这样说，你们放心了吗？” 她这么一解释，江河心里松了口气，一拍大腿，“好，这可真是太好了，找着个好女婿，雪儿，你放心，在你出嫁之前，爹会拼了命的给你挣嫁妆，一定不会让你嫁得太寒酸，到时候能拿出多少就给你多少。” 江敬雪说道，“爹，我自己也会挣的，再说了，他要真是个良配，我就是不带嫁妆过去，他们也不会欺负我，胡家没什么人，我没有妯娌，平时说嘴的人也就没有了，不怕这个的，胡家给十五两聘礼银子，家里再凑一凑，应该就够三十两了，到时候爹就拿着去白家提亲，把哥哥的亲事也正式定下，哥哥当真是喜欢荷香，不能让他失望。” 江河摇头，“这可不行，跟谁借钱我都愿意低头，唯独你这聘礼银子我不会动，十五两银子，一文钱不少，全都给你带回胡家，爹娘养育你这么些年，不是为了你这聘礼银子的，你是我们的宝贝闺女，虽说从小到大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爹也是把你放在手心里捧着的，从前是爹没想明白，对你爷爷奶奶孝顺，委屈了你们，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了。” 江敬雪说，“爹，我知道您和娘怕我受了委屈，不会动这银子，可是如今还有更要紧的是横在眼前呢，已经没多长时间了，白家那边要三十两银子，家婆就算是愿意借钱给咱们，也借不出那么多来，还能怎么办呢？先把这银子拿去应急吧，以后有了银子，爹要把这钱还给我，我也收下，怎么样啊？” 第72章 晚些成亲 江敬雪知道自己爹娘不肯动这聘礼银子的，可是也得分清轻重缓急吧，现在要紧的事儿就是他们兄妹二人的亲事。 白家那边没有再给荷香议亲，就说明还是在等着他们，三十两银子要凑齐实在是不容易，有了这十五两，再凑十五两，压力就会小很多，应该是能凑够的。 欠下的以后再慢慢还，先把正事儿定下要紧啊，她就是想把自己的爹娘劝明白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好说歹说，江河算是点了头，可是那眼眶却红红的，觉得对不起闺女。 江敬雪说，“爹，我嫁得这么近，以后随时随地都能见到，您还有好些年可以对我好呢，以后家里赚了大钱，可别忘了女儿女婿呀。”这才把他们夫妻二人给逗笑了。 江敬雪也不好意思在这儿待太久，她到底是个女孩儿，再待下去，爹娘开始说她和胡尚轩的亲事，她又该脸红了，干脆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儿去。 这事儿才刚刚议定，村里人都还不知道呢，这会儿出去也没什么要紧的。 江河跟方氏坐着叹了会儿气，方氏笑说，“叹什么气呀？咱们先前叹气，那是因为雪儿的亲事没着落，如今已经熬出头了，不仅许到了人家，还是这么好的，我看尚轩那孩子挺好，以后肯定会疼雪儿的，又这么近，我想见就能见，哪个当娘的有我这么好的福气呀？我才不叹气呢。” 江河笑说，“好，就听你的，咱们不叹气了，看样子这些年多行善事也是有回报的，如今闺女不就遇上了良配吗？这事儿先别往外说吧，亲事议定也不算什么，不等到媒人上门提亲下聘都是虚的，万一再让有心人听到，出了什么岔子，这事儿可就麻烦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雪儿的亲事不能出任何问题。” 方氏点头，也知道这事儿的重要性，想必家里人也不会乱说的。 眼下兄妹二人的亲事都算是有了着落，一大家子干起活儿来都更有力气了，一上午就耕了一大片地。 中午收工回家，在路上竟然遇上了胡尚轩，江敬雪远远的就瞧见了，本来想走另一条路，结果被秀秀拉着过去了。 两人对上，江敬雪抢先红了脸，真是奇了个怪，以前见到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有了这层关系，怎么就不好意思了呢？太丢人了。 秀秀向来是个古灵精怪的，这会儿就跑到胡尚轩跟前，叉着腰说，“尚轩，你可要对雪儿好啊，要不然我可不饶你的。” 胡尚轩扛着锄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小丫头，以后可真成长辈了，我可得敬着。” 秀秀哼了声，“那是自然，你要欺负雪儿，我不放过你的。” 胡尚轩点头，“我知道了，我会一生一世对雪儿好，相信我，好吗？” 秀秀和冬梅得意极了，两个小丫头直接跑掉，留下江敬雪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胡尚轩，不知道怎么说话。 胡尚轩道，“过些日子我爹就会带媒人提亲，你可想好了要嫁给我？” 江敬雪点了点头，“嫁，为何不嫁，人人都说你很好，我还捡着便宜了。” “人人说我好又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你觉得我好不好？” 江敬雪呆了呆，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胡尚轩显然很高兴，“那好，我说的话也都是真的，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 这会儿是收工的时候，来往的人不少，江敬雪也不好意思一直跟他说话，笑了笑就打算回去了。 刚刚走了两步，又追了上去，小声的说了句，“我想明年再和你成亲，可以吗？” 胡尚轩一时没说话，她又解释道，“我爹娘如今还没地方住，作为女儿，我不能就这么嫁人，我大哥脑袋不灵光，只靠大哥不行，我得帮着爹娘挣出个家来，你能接受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他，胡尚轩有些心疼，笑了笑，“你我二人虽然还没正式定亲，可是已经写了聘书，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婚姻大事，自然应该二人议定，明年成亲我自然愿意，我们在成亲之前还可以好好相处，这是好事。” 江敬雪高兴起来，“此话当真？” “自然。” 江敬雪笑着吐了吐舌头，“谢谢你，我也一定会学着做一名好妻子，等着看好了。” 胡尚轩应下这事儿，江敬雪心里头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太好了太好了，她还能好好的帮帮家里，而且明年年底就差不多十八岁，嫁人比现在合适多了，现在实在太小啊，接受不了。 两个人道了别，江敬雪欢欢喜喜的回家，走到前面转角，却遇上了秀秀和冬梅，她吓了一跳，“你们两个没往家走啊？在这儿干什么？” 冬梅笑说，“当然是等你啊，雪儿姐，你来得太慢了，和尚轩哥哥说那么久的话呀。” 江敬雪的脸又被她们两个人给说红了，“我是在跟他说正经事，不要胡说八道，赶紧回家去吧。” 而在刚刚那里，他们二人离开之后又来了两个人。 香杏一直盯着胡尚轩离开的方向，秀娥说道，“最近方家的那个外孙女怎么总是凑上去说话呀？我都看到过好多次了，香杏，你爹娘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愿意给你定亲吗？今年尚轩哥是肯定会定亲的，你要再不跟你爹娘说说，就真的没机会了。” 香杏脸一红，“你说什么呢，我才没有……” 秀娥跺了跺脚，“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害羞当什么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看中了尚轩哥，我跟你说呀，你要真想嫁给他，那就得想想办法了，再这么下去，他就娶别人了。” 香杏没说话，却把这些话记在了心里，跟秀娥分开，自己往家走，想要加快脚步追上尚轩，可是他早已经不见踪影。 追不上了，只能是自己往家走，到了胡家门口，还站那儿张望了好一会儿，这才回了自己家呢。 第73章 员外家二小姐 香杏回了家里，见自己的娘亲正在院子里收拾农具，上前说了一句，“娘，要不然早些给我定下亲事吧，现在没定亲就会被抓走的，听说要到石厂子里做苦力，真到了我十六岁再定亲，也许就寻摸不到好的了，而且我今年已经十五了，明年不就要定亲吗？今年定亲，明年就能嫁人。” 这会儿忙着做饭呢，香杏忽然说这么一句，冯氏气得不轻，抬手就是一巴掌，“你个死丫头，明明是一块儿收工往家走的，你怎么就慢了这么多，家里还忙着做饭呢，你没看我这会儿正忙活着吗？说些什么胡话呢，自己才十四岁就忙着要定亲了，你大哥都还没定亲，你着什么急，死丫头也不害臊。”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香杏红着脸流着泪到灶屋去做饭了，边做饭边想，也就是这个月的事了，尚轩哥是肯定会定下亲事的，也不知道要定哪家的姑娘。 其实就算是她娘同意了给她寻摸人家，她又怎么可能嫁给尚轩哥呢？大字不识一个，胡家可是要会认字的媳妇呢。 香杏叹了口气，这就是自己的命啊，自己青梅竹马的人，却没办法嫁，以后她又要嫁给什么人呢？ 正想着，她哥哥大头进了灶屋里，大声的骂了一句，“你还不快点啊，肚子都饿死了，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懒的丫头，你以后你就只能嫁个懒汉，希望能多给点儿聘礼，那样我才能说个好媳妇儿回来。” 香杏委屈的说道，“凭什么我的聘礼要给你说媳妇儿？人家家里的姑娘，聘礼都是要带走的。” 大头笑了起来，“哎呦，你真当自己是那金疙瘩呀？还把聘礼带走，美得你，爹娘养你这么些年不花功夫呀？你不得报答他们？我是咱刘家的长子，我娶媳妇儿那能寒酸了？赶紧做饭吧，可别整天做美梦。” 香杏哭了起来，同时也在心里骂自己的家人，为什么就那么偏心，她从小到大干那么多活儿，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为什么这么惨？ 胡秀才最近可有高兴的事了，给儿子操办亲事啊，等了好几年了，总算是有着落了，说出去别人都不信，他还真是发愁，就怕儿子娶不上媳妇儿。 现在好了，儿媳妇有了，还是个那么漂亮又勤快的，还是尚轩眼光好啊，直接挑了一个这么好的。 宋媒人那里知道了消息，也是为他们二人高兴，胡尚轩的亲事好些人也很上心，就想知道他最后能挑个什么样的姑娘，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慌不忙的，附近的这些媒人都跟着操心。 知道江敬雪许给了胡尚轩，宋媒人一拍巴掌，自个儿就在家高兴了两日。 胡秀才上门托她把这亲事成了，又让人算了日子，二月二十五提亲挺好，六礼都需要有媒婆参与才能完成，乡下地方，其实有没有媒人都没人在意，因为请媒人也需要花钱的，同村结亲，带个话也就成了。 可胡秀才是读书人，最看重这些，虽说两家离得那么近，可什么都是按照规矩来的，算好了日子，把日期告诉女方家里，这也得让媒人去。 江河夫妻两个对胡家行事的作风没有半点质疑，这是真正的看重雪儿，要不然哪会这么麻烦呀。 一晃就到了二月十九，这一日天气很好，村里的村民都在地里耕作，三月就要开始春耕，这时候把土翻一翻，庄稼才能长得好，长的杂草的也得除草，没个空闲的时候。 半上午，太阳刚刚升起来不久，大伙儿干活儿干得正是卖力呢，村口来了几个陌生人，一进村就打听胡家的住处。 有人给他们指了路，那几人便朝着胡家去了，胡秀才和胡尚轩都在地里干活儿，知道家里来了人，赶忙就回去了。 田间地头，大伙儿聊了起来，“哎呦，这是谁来了呀？看着那么气派，好像是大户人家来的，可那打扮又不像主子，倒像是底下的下人。” 另一人点了点头，“可不是咋的，我想着莫不是哪户人家的小姐看中了尚轩，上门议亲来了吧？” 那人还真是说对了，胡家父子回到家里，那几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到他们，为首的人又扬起了笑脸，“想必这就是秀才公了？” 胡秀才点了点头，“敢问几位是？” 那人笑说，“小的是镇上张员外家的管事，今儿是为我家二小姐的亲事来的，听闻胡公子一表人才，尚未娶亲，我家二小姐很是仰慕，小姐年十五岁，和胡公子也是十分般配的，我家员外本想让千金再留两年，可奈何二小姐就是要嫁，今日是上门来递话，赶明儿老爷夫人会亲自过来的。” 听了这话，胡尚轩直接说道，“那你们可以回去了，辜负二小姐美意，我已经定下亲事，马上就要正式定亲，恐怕你们是白跑一趟了。” 为首的人脸上的笑意立马就僵住了，“胡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没听到消息？好端端的，突然就定亲了？胡公子可别说胡话呀！我家二小姐看中，那也是胡公子有福气，真要是让老爷发现胡公子说谎话来搪塞，只怕这事儿就不好了结了。” 胡尚轩笑了笑，“我当真是已经定下亲事，辜负二小姐一番美意。” 胡秀才也说道，“我儿的确是已经要定亲了，你们回去吧，婚姻大事说定了就是说定了，哪有随便反悔的，员外家的二小姐必定是能得良配，我儿乡野村夫一个，实在是不般配。” 胡秀才并不喜欢什么贵家小姐，他虽是读书人，当初也是奔着考功名做官去的，但是后来对有权有势的人就有了一种厌恶感，管她是谁家的小姐，他儿子配不上这样的贵家千金，还是配一个乡下姑娘来得好。 那几人显然有些生气，嚷了一句，“真是不识好歹，员外家的千金，配你一个乡野村夫，还配不上了？没福气的，一辈子穷命，哼！” 第74章 挑衅 那几人走了，胡秀才说道，“看样子这亲事还得尽早定下，以免多生事端。” 胡尚轩点头，“爹，也没几日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婚姻大事本也不是一厢情愿就行的，我可不知道什么员外家的小姐，认也不认识，太阳出来了，您回家歇着吧，我下地忙活一会儿再回家。” 胡秀才点了点头，“好，我在家里把菜收拾好，你回来下锅。” 父子二人各忙各的，等胡家外头没人了，香杏忽然出现在了那儿，眼眶红红的，手里提着一个大茶壶，显然是要去地里给家里人送水的，刚刚胡家外头发生的事，她听得真真的，这会儿心里十分难受。 尚轩哥竟然已经要定亲了，跟谁定亲呀？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她还想着要是爹娘能同意，能去胡家说一说，她不识字，可这么些年来跟在尚轩哥身边，怎么也会有些情分吧？也许尚轩哥也是喜欢她的呢？ 可谁曾想，他已经有了要娶的人，而村里人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啊，能让他这么费心的藏着，怪不得他一点也不着急，原来早有成算，原来他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 香杏算是真的死心了，自己大字不识一个，本来就是不可能嫁到胡家的，如今他又已经有了意中人，该是收起自己的心思，将来到了年岁，嫁一个适合自己的人。 可她还是很好奇，尚轩哥要娶的人到底是谁呢？为何这么突然，先前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本来胡家和江家要定亲的事儿没人知道，两家人都守口如瓶，突然闹了这么一出，村里就开始议论了。 都知道镇上张员外家的千金看中了尚轩，而且还被尚轩给拒绝了，这在村里来说可是真真的大事了。 好些人就想，要是自家儿子有这个福气，那可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员外家的千金，再怎么样也要陪嫁个几百两银子啊。 这都还是次要的，成了员外的女婿，自然是可以考功名做官，人家有钱，以后上下打点关系，儿子还愁没出路吗？ 胡秀才也真是傻，自己读了一辈子书，到头来也只得个秀才的功名，如今尚轩真要是成了员外的女婿，以后还用发愁啊？竟然就这么拒绝了。 话又说回来，尚轩说已经要跟人定亲了，到底是谁呀？ 这些年来，胡尚轩的亲事一直没成，好些人都一直惦记呢，村里其实不止香杏一个人惦记着，十四五岁的姑娘，正是容易被人吸引的时候，还不到定亲呢，自然有自己的幻想，谁不想嫁一个外表俊朗，识文断字，不管是下地干活，上山打猎，样样都行的好男儿啊？ 胡尚轩就是这么一个人，好些人都想着，要是自己的闺女真能做了秀才公的儿媳妇，那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而这件事就像一个响亮的巴掌，重重的扇在那些有心思的人脸上，梦全碎了，所以很好奇，胡家独子到底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啊？ 连张员外家的二小姐都给拒绝了，就说明这要定亲的姑娘也是不一般的，说不定还是县城里面的呢。 村里那些比胡尚轩大不了几岁的，都开始羡慕，还是读书好啊，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到了娶亲的时候，只能娶一个乡下丫头，种地过日子。 而人家尚轩不一样，娶的就是那贵家千金呢，以后是富贵人家的姑爷，真好啊。 村里议论了几天，还是没人知道胡尚轩要和谁定亲，这一日宋媒人到村里来了，马上就要上门提亲，不能出了岔子，好些事她还要跟两家商量商量。 宋媒人是这附近比较有本事的媒人了，这村里好几桩亲事也是她说成的，所以村里大多数人都是认识她的。 宋媒人先去了一趟胡家，紧接着又去了方家，这下子村里可炸了锅，好些人就开始传，胡尚轩要娶的人是江敬雪。 大伙儿再一想，可不是咋的，这一个要娶，一个要嫁，都还没有着落呢，没准儿真是凑一块儿去了。 可尚轩到底图什么呀？难不成为了个乡下丫头，连员外爷家的千金都不要了，真是让人想不明白，这乡下丫头名声还不好听呢，也不怕被人笑话，好些羡慕胡尚轩的人，这会儿又突然不羡慕了。 香杏听到这消息，回家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出门干活儿遇上胡尚轩，张嘴想要问，结果还没准备好呢，胡尚轩扛着锄头已经走远了，她只能抿了抿唇，赶紧下地了，要不然爹娘又得骂。 收工的时候遇上了江敬雪，两个人都要回家，有一段路是相同的，香杏落后了一些，见周围没人，还是快步走到了江敬雪跟前，喊住了她。 江敬雪回过头，见后面的人是她，莫名有些不自在，香杏直接说道，“村里都在说，尚轩哥要娶的人是你，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敬雪蹙眉，“就算是真的，这是我和他的事，也没有必要跟你说吧？你跑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香杏眼眶一红，生生的把眼泪忍住，“我就想让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敬雪摇头，“无可奉告。” 香杏看着她，良久才憋出了一句，“尚轩哥是好人，他应该娶一个更好的人才对，别的人都配不上他。” 江敬雪本来还想跟她好好说，听到这话，自己也不乐意，“他是好人又怎么样？难不成我就是坏人了？我又哪一点配不上他？再者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到这儿来说我一通？你要真是不想让他娶我，你就去跟他说。” 香杏捏着拳头，“你这么伶牙俐齿的，尚轩哥知道吗？他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不会愿意娶你了。” 江敬雪也生气，看着刘香杏越来越不耐烦，“那你就去告诉他呀，说我是这个样子的，他看错了人。” 她转身要走，结果身后站着个人，正是胡尚轩，顿时有种被耍了感觉，就不信这个刘香杏刚刚没看见他。 第75章 提亲 江敬雪看着胡尚轩也来气，站在后面不说话，故意看热闹啊？ 她看着胡尚轩，又回头说，“原来他已经来了，他到底要不要娶我，你自己问不就行了？刚刚我那样他也看见了，真要是不想娶，那就别定亲了。” 江敬雪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么生气，反正就是很不爽，她自己的事还要让别的人来问，这是谁啊？前女友？ 她转身就要走，胡尚轩伸手拉住了她，江敬雪连带着他也看着不爽，甩了下手，“干嘛，光天化日的不合适，人家还看着呢。” 胡尚轩道，“你是我定下的妻子，很快我就会娶你过门儿，哪里不合适？”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江敬雪听的，还是说给香杏听的，他看也没看香杏，伸手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银镯子，细细的，但是样式很好看，直接就套在了江敬雪手腕上，“今日去镇上买的，喜不喜欢？” 江敬雪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看了眼香杏，转身就走了，“我还得回家帮忙做饭。” 胡尚轩跟着她走，走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就别生气了，这有什么好气的，过几日就该上门提亲了，可别被气坏了。” 江敬雪停下，看着他，肩头上还扛着一把锄头，那样子怪吓人的，胡尚轩忍不住笑了笑。 “我才不生气，一点不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知道你要娶亲，人家可是气得不轻呢，哼。” 胡尚轩笑得更开心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你这是因为旁人吃醋了？” 江敬雪气急败坏，“才没有，一点也没有，我我我回家了。” 她赶紧往家跑了，要不然脸都得红透，吃什么醋啊，才没有吃醋。 但是……不可否认，她看得出来香杏这姑娘一直喜欢胡尚轩的，从一开始就对她有敌意，所以她也很不喜欢香杏。 以前也就算了，这一次竟然还来质问她，凭什么啊？生气是肯定生气的。 她又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挺好看的。 胡尚轩往家走，香杏还站在刚刚那个地方没走呢，见他过来，又是哭又是道歉，“尚轩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娶的人是不是她。” “是。”胡尚轩点头，“就是她，二十五提亲，明年成亲，这都是真的，我很在意雪儿，谁让她伤心我都会生气。” 香杏说不出话来了，他又说道，“香杏，你是个好姑娘，不过在我看来，你就是邻居家的小妹妹，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香杏追上了他，着急忙慌的问道，“可是不是要识字才能嫁给你吗？她识字吗？我不信她识字的。” 胡尚轩摇头，“我从来也没说我要娶一个识字的，我要娶她，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而不是她识字，你明白了吗？” 这一次香杏没再说话了，等她回过神，胡尚轩已经走远了，她擦了擦眼泪，明明她也有机会的，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胡尚轩还是第一次跟人说这样的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确是早就想娶江敬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也许是从他救她的那一刻起。 江敬雪的一切他都在默默关注着，她和王家议亲，托宋媒人说亲，这些她都知道。 若是她和王家二小子的亲事成了，他也绝不会从中作梗，只当是有缘无分。 可是最后没成，这对于她一家来说是件坏事，可对他而言，又来了机会。 他本来是想着，过些日子就托宋媒人上门去议亲，可谁知道她自己找上门来了，明明很紧张，还是把那些话说了出来，姑娘家自己上门求亲，这可不常见啊，她果然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转眼间就是二月二十五了，江敬雪又换上了那一身为定亲准备的新衣裳，而这一次和上次不同，她没有犹豫，没有担忧，反而挺期待。 这种期待让江敬雪有些难为情，自然是不好意思让家里人看出来的，所以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待在屋里不出去了。 她有些紧张，这一次会顺利吗？会不会像上次一样，他没来，又出了岔子？ 正胡思乱想呢，院门口有了动静，宋媒人和胡家父子上门了，朱村长也来了的，胡家请他保亲，朱村长自然是很乐意，这可是秀才公家的亲事啊。 一行人来了方家，顿时院子里热闹非常，这些日子村子在传这两家要结亲，可是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证实这是真的，所以今日正式提亲，好些人都跑过来看热闹，有些人进了院子，有些人则是在外面张望，方家顿时成了全村最热闹的地方。 秀秀和冬梅本来在屋里陪着江敬雪，听见外面的动静，跑出去看热闹了，江敬雪就自己一个人待在屋里，一会儿家里人喊她出去才能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跳越快，这就要提亲了，聘书给了，婚书写了，她就是胡家的人了。 这也是她自己挑选的人，虽说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有一些无奈，可她一点也不后悔自己这个决定，那个人是她想嫁的。 今日胡尚轩也是一身新衣，头发认真梳理过，面带笑容，意气风发，任何人看着都知道他今日心情很好。 今日上门提亲，双方亲人在场，媒人和主婚人在场，男方家里递上聘书，主婚人念过，再让女方家里收好，写下结亲的婚书。 聘书拿出来，朱村长一打开就皱了下眉头，今儿是人两家的好日子，他意识到了，又笑了起来，“尚轩啊，这是敬雪写的聘书？” 他也是猜测的，这上面的字虽然辨认足矣，可是字迹真的很糟糕，胡家父子都写不出这样的字来，所以他猜测，应该是江敬雪写的。 胡尚轩笑着点了点头，“这是我二人的好事，由雪儿亲自写下聘书更有心意，这聘书我好好保存着，今日特意带过来提亲，还请伯父伯母首肯，让我娶雪儿为妻。” 第76章 聘礼五十两 大伙儿知道了聘书是江敬雪写的，已经很惊讶了，这会儿又听胡尚轩这么说，一个个的都笑了起来，真是老了，这年轻人的心思弄不明白了，不过这二人真是有心啊。 朱村长笑说，“不错，实在是不错，敬雪怕是咱墨池坝第一个会写字的女子了，方大哥，你这外孙女实在厉害啊。” 方成栋这会儿也得意着呢，雪儿的确是聪慧，这么些字他都不太会写，雪儿竟然全写了，他都觉得脸上有光。 朱村长拿着聘书，当着两家人把聘书念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的，江敬雪在屋里也能听见，面上始终带着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恩爱到白头的场景。 接下来就是当众清理聘礼，今日是请了村里相熟的几个汉子帮忙抬来的，这会儿正放在院子里呢，几个大箱子，全都系着红绸子，看起来格外喜庆。 刚刚就有好些人在指指点点的了，三大箱子聘礼，看起来挺多的，一般人家家里有一箱子就不错了。 不过到底好不好，也得看里面是些什么东西，要是装的是大米白面之类的，那就是图个表面光鲜。 宋媒人说了吉祥话，由她来清点聘礼，三口大箱子打开，有几个在院子里看热闹的立马就跑过去看，文氏很是不悦，不过今日是好日子，不能发火，生生忍住了。 她把秀秀喊了过来，小声的说道，“去看着些，万一有那手脚不干净的，少了东西可是糟心事。” 秀秀一看，可不是嘛，香杏和秀娥的娘都在这里，这两个人爱偷东西是在村里出了名的，的确该看着。 前头一箱子是提亲必备的东西，梳子、尺子、秤、剪刀、算盘、镜子、布匹等，这些没什么稀奇的，提亲都会准备。 第二箱放的就是五谷杂粮，庄户人家往地里种的，这里头全都有，分门别类的放好，装了满满一箱子，这也看得出来有心了，人家提亲都是放一小袋子，这一家是把箱子都给装满了，光是这些粮食都值不少钱呢。 最后一口箱子就是重点了，聘金就在里面呢，这才是大头，前面这些东西都是有美好的寓意，最多看得出是不是上心，这聘金是实打实的银子，那就看得出胡家到底有多大方了。 这一箱子打开，好些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箱子里放着几个托盘，一个里面放的是头面首饰，一个放的是胭脂水粉，还有一个放的就是聘金，白花花的银锭子，整齐排列着。 这是五两的小银锭，媒人数了一下，笑着报出了数来，“头面首饰两套，胭脂水粉两套，聘金五十两纹银，四季衣裳各一套，鞋面两套。” 这下子可好，院子外头的人也惊着了，这是娶媳妇儿吗？这是娶仙女儿吧？ 别说他们了，就是方家人和江河夫妻俩也很惊讶，不是说十五两银子聘礼吗？怎么变成了五十两银子啊？ 胡秀才一直笑呵呵的，刚刚神情也没变，就说明不是弄错了，他是知道的，可这实在是太多了啊。 江敬雪在屋里也惊着了，聘金一下子变成五十两，再加上别的东西，胡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她都觉得很有压力。 聘礼点完，朱村长点了头，和他手里的聘礼单子对得上，然后拿来纸笔，他写下了婚书，到此，两个人就正式定亲了。 文氏把江敬雪喊去泡茶，然后给胡秀才敬了一杯茶，又给胡尚轩端了一杯，中午留下胡家父子和村长媒人吃饭，好好热闹一下。 提亲结束，院里院外看热闹的都一个劲儿的道喜，直说到时候要来吃喜酒，面上笑嘻嘻，其实心里很是别扭，谁知道胡家竟然有这么多钱啊？！ 要是早知道的话，肯定让闺女想办法识字啊，哎哟，真是羡慕死个人了。 这会儿没有旁人了，方成栋说道，“秀才公是不是弄错了，咱们先前说的不是十五两聘金吗？” 胡秀才笑了起来，“这个哪里会弄错，我还没有老糊涂，雪儿是个好姑娘，值得这些聘礼，聘礼也是姑娘家的脸面，当然是越多越好，我就尚轩这么一个儿子，留那些钱来做什么呢？他能娶上个好媳妇儿，我就已经知足了。” “这些年来我时不时的替人写几幅字，也能赚点儿钱，尚轩操持着地里的庄稼，闲时上山打猎，这些钱都是这么挣来的，还余下了一些，把房子修缮一下，尚轩跟我说了，明年年底和雪儿成亲，具体的日子请人再好好的看一看。” 文氏很是高兴，胡家这么对雪儿，那是真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以后绝对不会受了委屈。 她忙说道，“秀才公有心了。” 胡秀才笑了笑，“我和尚轩他娘就恩爱了一生，只是她去得早，我现在还时常想念，我只希望尚轩能和雪儿也这么和和美美的过一生，我先他一步去了，地下把这些告诉他娘，他娘也就能放心了。” 中午在方家吃过了午饭，胡家父子二人也就回去了，朱村长和宋媒人也各自回了家。 成了这一桩亲事，宋媒人能跟人得意好久了，乡下地方哪里见过五十两聘礼银子的呀？她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这胡家可真是大方，她都能看出来，这两家都是不错的，结了亲，以后必定是好上加好，日子肯定和和美美。 江敬雪的亲事落定，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聘礼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江河说道，“你哥定亲先将这银子用掉一些，明年成亲之前，爹会将用掉的银子都补上，你的嫁妆我们也会尽力准备。” 江敬雪点头，“好，过几日就去白家提亲吧，这事儿不定下，哥哥就高兴不起来。” 家里看好了日子，准备好了东西，也是托给了宋媒人，二月二十八去白家提亲。 该准备的全都准备了，三十两银子就是暂时挪用的江敬雪的聘金，江河心里有愧，儿子大好的日子也没见多高兴，实在是对不起闺女，都怪他没本事。 第77章 上门来寻 一行人去了白家，白家也做好了准备，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家子也穿了干净整洁的衣裳。 主婚人请的是刘村长，依旧是来了不少人看热闹，这两家的亲事中间出了点岔子，都成了村里的热门话题了。 聘书交过去，清点聘礼，看到了三十两银子，好些人就开始说嘴了，又说白家不厚道，又说江河夫妻两个愧对闺女，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白老爷子今日坐在上首，看到了聘礼，高兴地点了点头，“江家有心，我也看到了，不过这聘礼的数不对，还是照咱们原先说的来，只收五两银子。” 大伙儿一愣，白老爷子说道，“家里这两个小子糊涂，听了旁人的闲话，亲事说定，哪有反悔涨聘礼的道理？我白家穷，可还有志气，说多少就是多少，要那么多聘礼，我却给不起嫁妆，心里有愧。” 他看着江河，“先前没说这些话，那也有我的私心，想看看江家到底有多看重我这孙女，白家就一个丫头，荷香从小就懂事，爹娘去得早，全靠我们老两口操持她的亲事，该给她选一个好夫君啊，还望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江河说道，“白叔考虑得周到，我是自愧不如了，您放心，我们必定会对荷香好，这聘礼您也收下。” 白老爷子摇头，“不收，如何也不能收。” 江家就聘礼问题推让了起来，最后还是让白家收下了十两银子。 看热闹的也直呼神奇，向来只看过女方家想多要，男方家想少给的，没看过这反着来的啊，真是奇了。 写了婚书，亲事说定，中午男方家几人留下吃饭，热热闹闹的。 李氏今日没敢上门去看热闹，不过这事儿她好奇得厉害，村里也有跟她说得上话的人，发生了什么她自然是能打听到。 知道江河备了三十两聘礼过来，李氏气得不轻，“好个老二，竟然能拿出这么些银子来，我就说他藏了私，他还说什么一心为了家里，狗屁，不知藏下了多少银子。” 翠花笑说，“这也不见得是他藏了私，你还不知道吧？人家敬雪说了好亲，聘礼银子就拿了五十两呢。” “五十两？！”李氏惊呼，这事儿她还真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挨了打，江河家的事她不敢凑上去打听，又不在一个村儿了，再说又是几天前的事，她不知道也正常。 “哪个倒霉蛋啊，竟然给了五十两银子，就江敬雪那破烂货也配？” 翠花四处看了看，“你可小声些，让人听见不合适，那可不是倒霉蛋，是墨池坝胡秀才的儿子，那可是香饽饽啊，多少人想嫁，人家都不答应，听说镇上员外老爷家的千金也看中了，谁知最后竟然定了敬雪，你那侄女儿也有本事啊。” 李氏这会儿嫉妒得红了眼，已经快晌午了，还得回家做饭，一路上骂骂咧咧的，真是气得肝颤儿。 回家就跟张氏说，“娘，老二一家可有好日子过了，雪丫头说定亲事，拿了五十两聘礼呢，今儿去白家提亲，老二出手就是三十两，可真是把日子过好了。” 张氏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不过经历了先前的事，她绝不会允许李氏再生事端，“你少在那里说嘴，他如今搬走了，也分家了，这些事我不过问。” 李氏本来想蹿腾着老太太去要点儿银子回来，她也跟着找点儿好处，张氏这个语气，她知道没戏了，只好去做饭，这心里还是不得劲儿啊。 下午江河他们才回去了，去也没去江家，如今当真是成了两家人了。 江承家一路上都笑眯眯的，走两步还蹦了起来，路边有狗尾巴草，被他摘了一根拿在手里玩。 方氏很高兴，小声的说，“娶荷香是对的，承家真的很高兴，荷香也是真的在意他，挺好。” 江河点头，“是啊，没想到白家说什么也不把那三十两收下，不过这样也好，要不然咱们对不起雪儿，今年可得卖力，一定要把房子修起来，再来就是要给雪儿准备嫁妆。” 方氏说道，“要辛苦一点了。” 江河笑说，“辛苦是辛苦，可是心里高兴啊，咱们最要紧的就是这两个孩子，如今都配得好姻缘，老天开眼啊，我为了他们两个，卖命也愿意。” 以前他挣钱是交在公中，大头给了承业念书，现在挣多少都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多累都是值得的。 江承家和江敬雪的亲事都已经定了，只有有了婚书，就不怕衙门，现在可以专心忙着春耕了。 胡家给的那些东西方家不会动，交给了江河夫妻两个，江河又交给了江敬雪保管，都搬去了她住的屋子。 别的东西江敬雪倒是没那么在意，那一箱子粮食她很是满意，这粮食全都颗粒饱满，看样子是挑选过的，要不然就是直接去镇上买的好的。 她往空间里放种子不太方便，家里这么多人，种子又在文氏那里保管着，一次只能拿一把，太慢了，马上就要春耕，根本来不及呀。 有了这一箱子她就不怕了，这样饱满的颗粒，做种子再合适不过了，放在她屋里，偷偷的放进空间也不容易被发现，太好了。 江敬雪把春耕要用的种子全都拿去了空间里放着，过些日子就要下种，到时候再拿出来，今年的收成肯定会变好，想想就开心啊。 三月初二，村口又来了陌生人，进村里就开始打听江敬雪住在哪里，问着路找到了方家，领头的人就在门口喊，“敢问这是江敬雪的家吗？” 这会儿是上午，文氏和几个孩子在家，江敬雪刚刚去地里送水了，前脚才刚刚出门呢。 文氏到了外头来，“江敬雪是我外孙女，你们是谁，找她做什么？” 一听这里是江敬雪的家，为首的人立马擦了擦汗，“哎呀，可算是找到了，江姑娘在哪里啊？我有要紧事跟她说啊。” 这几人看起来不是坏人，文氏就让冬梅去把江敬雪找回来，她则是迎着他们去了上房喝水。 第78章 江家出事了 突然有人来家里找，江敬雪也是一头雾水啊，以为又有什么麻烦事，水壶放下，赶紧就往家里走，江河担心闺女，也跟着回去了。 到了家里见到人，江敬雪一下子就松了口气，“刘管家，您怎么找到家里来了？” 来人正是先前一直找江敬雪买菜的刘管家，见到江敬雪，他赶紧站了起来，“哎呀江姑娘，你可让我好找啊，这些日子你咋没去卖菜啊？大集小集我都让人找遍了，就是没找见你在哪里，打听了一溜够，这才找到了这里来。” 原来是来找她买菜的，江敬雪笑了起来，“最近家里有些麻烦事，也就没顾得上卖菜，再者地里的菜也开始老了，这阵子没多少能卖的。” 刘管家忙道，“有多少算多少啊，我家老爷初五过寿，说了要吃豌豆苗，菜市场已经没人卖了，就算是有，我家主子也只认你卖的那个味道啊，你这阵子不赶集，我可真是吓死了。” 江敬雪点头，“有倒是还有一些，刘管家既然找上门来了，这些人都给您留着，初四过来拿，正是新鲜的时候。” 刘管家很高兴，拿了五两银子出来，“家里有什么嫩生的菜都给我备好，这是五两银子，到时候不够我再给，我家老爷过寿可是大日子，不能马虎，姑娘多费心。” 江敬雪正要收钱，江河挡在了前面，江敬雪愣了一下，“爹？” 江河说道，“敢问你家老爷可是镇上万利钱庄的东家，名叫刘钱来？” 刘管家点头，“正是啊，不知您问这个做什么？” 江河冷哼一声，“那不好意思了，这菜我们不卖。” 所有人都愣了，文氏一阵莫名，“江河，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江河说道，“你家老爷坏了我闺女的名声，花银子就能把人抬进府上做姨娘啊？还下药给迷晕，那是拍花子的，我闺女就因为这个，亲事都不好说，把她害惨了，不卖。” 他这么一说，文氏和江敬雪也就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那个刘老爷家里的管家啊。 刘管家不太清楚这件事，当初抬人的是底下的几个小厮，出主意的是另一个管事的，跟他的确是扯不上关系。 不过他知道自家老爷的确是这样，家里姨娘不老少，这会儿也有些尴尬，“这事儿我是真不知，我家老爷虽说纳了不少姨娘，可那都是两厢情愿的，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啊，江姑娘，你可否说明白些？” 江敬雪想着，这事儿是李氏干的，拿了钱要把她送去刘府，其中有什么事她还真是不清楚，没准儿刘家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以为是自愿。 她张了张嘴，又想着这样的事她一个女儿家不好开口，只能是看着自己的父亲。 江河说道，“不管你知不知道，也不管刘家抬姨娘是怎么个过程，反正我闺女就是被人迷晕了带走的，好在是她半路醒了过来，还投了堰塘，大冬天的，冻得发了高烧，差点儿就没了性命，这都是你们刘家害的。” 刘管家说道，“你们别着急，这事儿也关乎刘家的名声，总要弄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告诉老爷，一定将这件事弄清楚。” 江河又说，“要是不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我们一家可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菜就是烂在地里也不卖。” 刘管家点了点头，也不说买菜的事了，带着那两个人回去了。 文氏道，“这么折腾，会不会又闹起来？” 江河摇头，“娘，那刘家管家摆明了就想买咱们的菜，他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只要给咱们一个交代就行了，如今雪儿已经定亲，也不怕那刘老爷再生心思，我打听过了，刘家老爷虽然老不正经，但也的确不做那种强抢民女的事，这事儿是有人背着他做的，咱们弄不明白，可是这刘管家能弄得明白。” “上次那事儿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过去了，我那大嫂还当自己啥事儿没有，倒是害得雪儿损了名声，非得让她也付出点儿代价才行。” 文氏和江敬雪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点头，江敬雪笑说，“爹，还是您想的主意好。” 刘管家办事就是快，回去回了刘老爷，说明了这事儿的严重性，会损害刘家的名声，刘老爷怒不可遏，立马就让他去江家找麻烦，这些人敢顶着他的名头做坏事，得让他们好看。 这两日刘管家可忙坏了，又要忙着老爷的寿宴，又要忙着帮江敬雪出气，要不然人家不卖菜给他啊。 初四就是最后期限，不把事情办好，初五的寿宴他也没办法好好表现了，这几日可忙得他脚不沾地。 江敬雪可不操心这个，他相信刘管家一定会回来买菜的，家里的菜不多了，因为她用了空间的水，所以菜比别人家的新鲜，口味也很好，可是量不多啊，收了人家五两银子，也不能拿这点儿东西糊弄。 眼下已经三月，山里各式各样的野菜也已经发了起来，江敬雪跟文氏说了一下，带着家里四个孩子一块儿进山挖野菜，多挖一点才行。 秀秀说道，“有钱人家可真是花钱不眨眼，买菜就拿五两银子呢，咱们家什么时候也能这么阔气？” 江敬雪笑说，“一步步来，只要踏踏实实的奔着过好日子去，总会有好日子过的。” 她们在山里忙活了一上午，快翻过山头了，竟然遇上了荷香，还有响水村的另一个姑娘。 荷香到现在都有些不好意思见江敬雪，江敬雪主动喊了她，“嫂子，你也挖野菜啊？” 荷香脸顿时就红了，“瞎叫，我还没过门儿呢。” 江敬雪笑说，“那不是迟早的事儿啊？我不多叫几声亲近亲近，以后嫂子过门儿了不习惯。” 荷香说道，“你还不知道今上午的事儿吧？江家出大事儿了。” 江敬雪眨了眨眼睛，“出什么事儿了？” 荷香摇了摇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反正江家来了好些人，都挺凶的，最后把他们家的耕牛都给牵走了呢，还拿了好些粮食走，村里人都在说，好像跟你当初差点儿被人绑走的事儿有关系。” 第79章 更加真实的他 江敬雪他们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刘管家带的人去，要给江家一个教训。 跟荷香在一块儿那个女孩子叫翠柳，这会儿忙说道，“就是跟那事儿有关系，雪儿姐，是你大伯娘自作主张给你下药的，人家那边都不知道呢，也不知怎么的，这事儿闹出来了，人家就上门来找麻烦了，我娘去看了热闹，我听我娘说的。” 江敬雪笑了笑，“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过问，不过啊，这人还真是不能做亏心事，看吧，不管过去多久，报应都会来的。” 几人都点了头，就是这样啊，做人千万不能亏心。 快中午了才各自回家去，江敬雪心情挺好，那件事她都以为过去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不得不说，挺解气的。 江家的那头耕牛应该是最值钱的东西了，没了耕牛，种地可麻烦了许多，要再买一头，没几大两银子下不来的，就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 今日挖了不少野菜，下午清理干净，用水泡了一下，晚上江敬雪又偷偷的放进了空间里，这样子味道才会比别人挖的好。 初四这一日刘管家果然来了，这几日忙碌不堪，他看起来都憔悴了，“江姑娘，那件事我已经弄明白了，是我们府上一个管事的干的坏事，我家老爷也不知情啊，你那大伯娘也不厚道，我已经给你出了气，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置气了，这菜就卖了吧。” 江敬雪笑说，“原本也没打算为难刘管家，这事儿弄明白就好了，要不然心里肯定是不舒坦，家里的菜实在是不多，昨日我们又上山挖了些野菜，这可是味道鲜美的好东西，不比家里的差，大户人家没吃过这样的味道，尝个新鲜。” 刘管家笑着应下，看到那几大筐菜，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明日的宴席定能够圆满。 文氏笑说，“只弄出来了这些，实在是没有了。” 刘管家忙说道，“已经够多了，老太太，您家里的菜味道鲜美，就是比菜市场的好，江姑娘为人实在，不肯往府上送菜，以后我就让人上门来取，这可行？” 江敬雪笑说，“这当然好，家里人手不多，实在是腾不出空来，今年我家多种些菜，刘管家需要就派人上门来。” 今日可是谈得愉快，江敬雪知道，以后靠着卖菜挣钱，还得从刘家下手呢，菜市场也得卖，不过这要想多挣钱，只有这些大户人家才舍得花钱，明日的寿宴就是一个好机会。 刘管家让人把菜搬上了马车，又给了三两银子，这钱他花得不心疼，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就是求个主子高兴吗？ 这一家的菜以后还得常买呢，大方一点不会有错的。 等刘管家走了，文氏说道，“雪儿啊，家婆可是信了你的话了，以后你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有了刘家这条路子，多种菜就不愁卖不出去了啊，今年还得再多种菜。” 江敬雪笑说，“家婆，咱们也是运气好，不过也得抓住机会，这些日子春耕忙，没办法去卖菜，家里的菜还能卖点儿，有空我们就去山上挖野菜，这份儿钱得挣着才行。” 江敬雪这会儿身心舒畅，太爽了，当初不答应直接把菜给刘家送去，就是想看看这菜对他们来说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现在足以证明了，这全是那宝贝空间带来的福气，老天爷对她不错啊。 进了三月里，春耕就是各家各户最要紧的事，今年天气还算是不错，老天爷没有刻意为难，大家都赶着时间把庄稼种下去，生怕错过了时间。 江敬雪把空间里那些种子拿了出来，偷偷的替换了一部分家里准备好的种子，然后又把家里的种子再放进了空间了。 到了要用种子的时候，她把胡家送来的那一箱子种子分成了两半，说是一家种一半，这是喜气，庄稼肯定能长得更好。 刘氏笑说，“雪儿就是会说话，对啊，这是喜气，这种子这么好，下地收成不会差了。” 文氏点头，“就听雪儿的，咱们留一半下种，另外一半你给尚轩送去。” 江敬雪指着自己，“我去啊？” 文氏笑说，“有什么不能去的，定了亲难不成就不能见面了？庆满，你帮着你雪儿姐把种子送去胡家。” 江敬雪小脸红扑扑的，听了文氏的话，和庆满一块儿把种子送去了胡家。 农忙时间，胡家父子也没个空闲的时候，胡家有将近二十亩地，是这些年一点点攒下来的，算是村里数一数二多的了。 这么多的地，几乎就靠着胡尚轩种，胡秀才身子弱，也只能做点丢种子之类的轻巧活儿。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时分，胡尚轩还没收工回来呢，不过就在房后的地里干活儿，胡秀才喊了一声他就回来了。 只见他穿着一身短褂，露着胳膊，挽着裤腿，扛着一把锄头，手上全是泥，还看得到脸上的汗珠呢。 江敬雪总算是见到了他的另外一面，平时见着都是干干净净的，第一次见他有个庄稼汉的样子，这样的他，显得更加真实了。 胡尚轩见到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屋里坐坐吧。” 进了屋里，江敬雪直接道明来意，庆满把扛着的粮食放在了桌上，笑说，“雪儿姐说这是喜气，咱两家一人一半，今年就下种，肯定能有好收成。” 胡秀才笑着点头，“这个话好，只是这是聘礼，哪有人还没嫁过来，就把聘礼拿回来的道理？” 江敬雪说道，“伯父，这是种子，到了下种的时候，就该把种子送来，今年一定得种这个种子啊。” 胡秀才笑着应下，“行，就听你的，一定种这个。” 胡尚轩还在院子里洗手呢，没在屋里，这会儿天色晚了，江敬雪也不好待太久，便去院子里和他说几句话，庆满乖乖的在一旁等着。 胡尚轩洗了手，又捧着水洗了把脸，这才看着她，“干净了吧？我可不是那邋里邋遢的人。” 江敬雪笑了笑，把自己的手帕拿出来替他擦了擦脸，手腕上的银镯子顺着细长的胳膊往下一滑，两人同时看着，都有些害羞的笑了。 “你自己擦吧，我回去了。”她赶紧带着庆满回家，要不然又该脸红了。 第80章 恋爱 把种子给了胡家，江敬雪也放心了，今年收成肯定会更好。 各家各户都忙碌起来，方家的地也有十几亩，有的忙活，不过人也不算少，不怕忙不过来。 在家里忙了两日，晚上吃饭的时候，方成栋说道，“江河，你明日带着承家去帮尚轩的忙，那孩子辛苦着呢，我们年年忙完了也都去给他帮帮忙的，如今两个孩子定下亲事，跟胡家就是亲家，帮忙更是应该，没人敢说闲话。” 江河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应该的，他们没有地，不用忙自己的，如今方家胡家都该帮忙。 方成栋又说道，“胡家没人做饭，该叫雪儿去帮着做饭的。” 文氏忙说，“这就不合适了，雪儿到底没过门儿，传出去不好听啊。” 方昌文道，“爹娘，干脆咱们家多做一点，农忙这些日子，就让胡家父子两个来咱们家吃饭吧？” 农忙的时候，家里刚有灶台高的小孩子也是要拎着干活儿的，到处都是事儿，胡家就两个人，真的是忙不过来，如果不用做饭，地里的活儿就能快一些。 文氏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明日我亲自去说，定不让他们推脱了。” 前前后后得忙活半个多月呢，胡家父子同意了来方家吃饭，不过当天晚上胡尚轩就给搬来了一大袋米，足有五六十斤呢。 “家婆，白白来吃饭可不成，这些米你们得收下，估摸着还不够呢。”胡尚轩自从定了亲，就管文氏叫家婆，哄得文氏笑得合不拢嘴。 “够了够了，怎么会不够，我要是不收，你们估摸着不来吃饭，那我就收下了，明日开始，三顿都来我家吃，记住了啊。” 胡尚轩笑着应下，“好，那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这下子只用顾着地里的活儿。” 江敬雪忙着扫院子呢，都没上去搭话，胡尚轩要走了，文氏让她去屋里拿了刚做的炸面团，出去送送胡尚轩。 到了院门口，江敬雪回头一看，秀秀和冬梅这两个鬼精灵正扒在院门口看呢，江敬雪瞪了一眼，她们两个吐了吐舌头，跑屋里去了。 江敬雪把手里端着的碗递给他，“这是我娘刚做的炸面团，好吃，你拿回去，晚上饿了吃点儿垫垫肚子。” 胡尚轩接下了，“闻着就香，也不知道来这里做饭能不能吃到你做的，我得看看到底是个巧媳妇儿还是个笨媳妇儿啊。” 江敬雪不看他，“笨的，特别笨，你现在还能反悔，免得娶了我吃不上热汤热饭。” 胡尚轩摇头，“笨媳妇儿也不反悔，至少挺会逗乐，不会做饭我就去做，总不会饿着了。” 江敬雪又被他给说笑了，只好说道，“快回去吧，天都快黑了呢。” 等他走远了，江敬雪这才回了院子，他们现在这样的感觉，怎么有点像是在谈恋爱？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过一直都在大学城附近卖早点，见过太多热恋中的小情侣了，仔细想想，现在的她不就跟那些恋爱中的小女生一个样吗？ 恋爱，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跟这个词扯上关系。 春耕开始了就忙得脚不沾地，胡家父子也顾不上在方家吃饭很过意不去，每日抓紧时间干活儿，希望今年能早点把地种完。 胡家每年都是村里最后种完地的，胡尚轩再能干，也只是一个人罢了，两双手干活儿，想快也不行，那么多的地，总需要时间来耕种的。 今年江河和江承家都在胡家帮忙，相当于多了两个壮劳力，他们三个人顾着挖土窝，胡秀才就在后面丢种子，几个人配合起来，一天也能种不少的地。 一转眼就已经到了三月二十，大多数人家的地都已经种完了，胡家今年只剩下二三亩地还没有种完，方昌文兄弟两个又去帮了一天忙，全给种上了，春耕顺利完成。 活儿干完了，能松快些日子，这些日子可真是累得够呛，正好今日赶大集，文氏和方氏两个人去镇上买了不少的东西回来，有肉有菜的，晚上在家好好的吃一顿。 今日过后，胡家父子可就不会再过来吃饭了，这些日子聚在一块儿真是热闹，她都有些舍不得。 下午家里的妇人们就忙着做饭，今晚上得做得丰盛一些，平日里忙着下地干活儿呢，什么简单做什么，今日就多炒上几个菜。 江敬雪也一直都在帮忙，到了快做晚饭的时候，文氏说道，“今日让雪儿露两手，你来掌勺。” 江敬雪忙摆了摆手，“家婆，那怎么行啊，今日还有人在家吃饭呢，一会儿我给做坏了。” 文氏笑说，“那怎么能做坏了，我们又不是没尝过你的手艺，我说句夸雪儿的话，雪儿做的饭可比你们几个做的好吃。” 刘氏和林氏都笑着点头，林氏说道，“就是比我做的好吃，我就会做那么几样，做来做去也是那个味道，雪儿炒菜还真就是更好吃一些，今晚上就让雪儿掌勺，我们全都给你帮忙。” 江敬雪是被架在那儿下不来了，只能是答应做饭，突然之间就紧张起来了，再怎么说那也是以后的相公还有公爹，要是把饭做差了，还真是挺丢人的。 刘氏林氏，还有方氏，都成了给江敬雪打下手的，有的烧火有的择菜，至于准备葱蒜这样的小事儿，就交给秀秀和冬梅啦，大家都忙了起来。 本来江敬雪还没觉得有什么，这活儿一旦落到自己的头上，那就压力山大了，感觉没准备多久呢，天都快黑了，地里干活儿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再过一会儿可就要端饭上桌。 今晚上肉和菜倒是不缺，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要说厨艺，她的确是不错的，前世可是靠着自己的手艺赚钱。 不过就是太紧张，生怕哪里出了岔子，放松下来也就还好。 肉菜炒上几个，素菜炒上几个，再蒸上腊肠和腊肉，煮上一个汤，闷上一大锅白米饭，今晚上这桌饭菜也就有了，谁也挑不出错处来。 第81章 计划修房子 天色晚了，灶屋里的光线也就暗了下来，这可不像前世，电灯那么亮，只点上一个油灯是没什么光亮的。 江敬雪正在炒菜，放盐都有点手抖，生怕给放多了。 还有两个菜才做好呢，本来天气就热起来了，这会儿灶屋里温度挺高，汗水都给她急出来了。 再炒一个土豆丝，弄一个白菜汤也就可以了，前面的菜都已经端上了桌子，江敬雪都能听到文氏在招呼大家洗手上桌吃饭。 土豆丝出锅，闻着这个味道就想咽口水，实在是太香了，这种柴火灶炒出来的土豆丝是最好吃的，带一点点糊味儿。 江敬雪对这个味道非常满意，看样子手还是没有生，“太好吃了，端过去吧。” “好。”她刚刚说完，后面就有一个人应声，江敬雪下了一跳，回过头去，胡尚轩正站在她后面，她往后一退，腰挨在了灶台上，手碰在铁锅边沿，还被烫了一下，立马惊呼出声。 胡尚轩赶紧拉着她的手看了看，“你瞧瞧你，这有什么好害怕的，手都给烫红了，赶紧拿凉水冲一下。” 江敬雪抽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谁叫你忽然站在后面，吓我一跳。” 这会儿林氏正在灶间烧火呢，听到这话就笑了，“尚轩都进来好一会儿了，你做饭太专心，所以才没发现，你也是，这有什么可吓人的呀？尚轩来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做饭呢。” 江敬雪哼哼了声，“我要是不会做，那一桌子饭又是谁做的呢？” 胡尚轩笑着点头，”那我可真是有福气了，娶了个手艺这么好的媳妇儿。” 他贫嘴了一句，端着菜就去了上房里，江敬雪脸泛着红，好在这会儿灶屋里光线暗，要不然被小舅母看着，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林氏往灶里添了点儿火，笑着说，“尚轩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是被我们看着的，他娘去得早，爹身子又不好，早早的就当起了家来，里里外外的事就没有他不会做的，你能嫁给他，我们也很安心，希望你们二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恩爱一生。” 忽然之间说起这个，江敬雪低着头忙活手边的事，有些别扭，“好端端的，舅母提这个做什么呀？” 林氏笑了，“我是为你高兴呢，尚轩当真是好，这村里多少人盯着他看？不说村里了，就是镇上也有不少人看中的，更有那大户人家的小姐相中他，最后他选了你，那不是你们二人有缘分吗？” “尚轩心眼儿也好，你庆生弟弟从小到大没少被村里的孩子欺负，尚轩从来就不欺负他，看到别的孩子欺负他，还会站出来帮忙，前几年还因为庆生跟村里铁蛋打过架呢，牙都差点给磕坏，这事儿你不知道吧？” 江敬雪摇了摇头，林氏自顾自的说道，“总之啊，这是老天安排好的缘分，为何你说亲没说成？为何尚轩也没定下亲事？就是等着把你们两个凑在一块儿呢，老天给了缘分，就要好好珍惜。” 江敬雪想了想，然后轻轻的点了下头，把林氏的话记在了心里，她肯定会珍惜的。 饭菜全都做好了，胡尚轩又带着秀秀和冬梅到灶屋里来帮着端，全部摆上了桌子，各自的盛了一碗饭。 今日这么热闹，就没有分开坐，家里的三张桌子并在了一块儿。 全都入了座，方成栋说道，“眼看着春耕就过去了，也不知今年年景如何，今年咱们两家结了亲，好事一桩，想来这地里的收成也要跟着好。” 胡秀才笑说，“方叔这话说得对，咱庄户人家就靠着好年景过日子，地里的收成好，日子才能过得好，今年家里讨了敬雪这么个好儿媳，大喜事，地里的庄稼也会跟着好，就等着秋天丰收了。” 江敬雪听着很不好意思，但是又很想笑，今年的庄稼肯定会有好收成，不过那可不是因为什么喜事，而是因为她借助了空间帮忙。 她也开始想象秋天丰收的场景，笑意藏也藏不住，抬头见胡尚轩正看着她，立马停住了，移开了视线，盯着人家看做什么呀？ 她不笑了，秀秀和冬梅倒是咯咯笑起来，惹得刘氏问了一句，“你们两个笑什么呢？” 冬梅立马捂着嘴，秀秀说，“大嫂，我们笑雪儿呢，刚刚尚轩哥哥盯着她看，她不好意思了，赶紧就扭开了头。” 这丫头把这话往外一说，在座的人都开始笑了，这回连尚轩都很不好意思，不得不说，秀秀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胡秀才笑说，“等明年把婚事办了，雪儿也就进了胡家的门，这家里总算不止我们父子两个，能热闹些了。” 文氏道，“按理来说两个孩子就是今年成亲也使得，我们家雪儿任性，还要你们迁就，秀才公可不要往心里去。” 文氏就怕胡家会不满意，以后江敬雪嫁过去要受委屈的，所以这会儿赶紧赔个不是。 胡秀才说道，“哪里哪里，夫妻二人一同过日子，任何事情都要互相体谅迁就，不妨事，多出一年时间，也可以好好筹备他们二人的婚事，不能马虎了。” 第二天不用干那么多活儿，今晚上就喝了些酒，挺晚了胡家父子才回去的。 方家众人没有睡下，妇人们去灶屋里收拾，家里的几个男人就在上房说话。 方成栋道，“江河，雪儿和尚轩的亲事能拖到明年，承家的亲事最好不要拖太久了，原本也到了岁数，依我看啊，农忙过了就去看好日子，把办喜事的日子定下来，接下来就先把房子修起来，孩子娶媳妇儿，总不能没个地方住，你说呢？” 江河点点头，“爹，我也是这么想的，四月里不算忙，起几间屋子也费不了多久，抓紧时间修起来，五月红薯栽完了，我就出去找找营生，挣些钱回来，修房子雪儿让先用她的聘礼银子，这钱不能白用，明年她嫁人，这钱肯定是要补上的，如今我们一家还没地，只能是出去挣钱，早点把日子过起来。” 第82章 准备开工 江河他们一家如今的处境，谁都会跟着担心，虽然当初文氏要把他们一家接回来住，方成栋有些不愿意，可现在已经在跟前了，他还是时常为他们操心，就希望赶紧把日子过好。 方成栋就怕江河对以后的日子没有打算，虽说像现在这么住在一块儿也挺高兴的，可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到底是嫁出去的姑娘，还带着女婿回来，说出去很不好听，这个家也还有庆满庆生，他们将来需要张罗亲事，真要是如此，亲事都不太好说。 他也算是借着这个机会跟江河说明白，顺便看看他是什么想法，这会儿见江河有所打算，他也就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女婿还是值得相信的。 先前过成那个样子，不是他没有本事，而是他对他那狠心爹娘太过孝顺，如今经历了这些事，想来他也已经认清楚了，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挣回来的银子总算是可以归自己这个小家来用了，不用再大笔大笔的交给书院，供着哥哥的儿子上学。 只要有了一个好的开头，把日子过好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他们夫妻二人都不是懒散的，两个孩子也懂事乖巧，不过两三年功夫，日子必定红红火火。 方成栋心里想着，到时候定要让江家老两口好好看看，离开了他们，日子过得有多么顺心。 过了两天，江河就找人把江承家娶亲的日子给看好了，初步要定在下半年，最好是入了冬，要是太早了，还是没有那个精力，房子也还不太能住呢。 而且张罗亲事也需要功夫，眼下都已经要进四月了，这些都得算着来。 看好了日子，在冬月里头，托宋媒人往白家递消息，双方都点头，这日子才能算是定好了。 冬月成亲还有这么长时间，也来得及，不过修房子的事儿得抓紧了。 眼看着日子要往好的方向走了，江河还是有些愁眉苦脸的，江敬雪说道，“爹，我和哥哥的亲事都已经定下了，眼下也计划着要修房子，您怎么还是唉声叹气的呀？” 江河抹了把脸，“雪儿，你不懂啊，花着你的聘礼银子修房子，爹心里愧疚得厉害，这钱一日不补上，我就睡不了踏实觉，都怪爹以前没有成算，其实挣回来的钱也不少，都给承业念书了，那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攒下点儿钱呢？你娘也是个一心为了一大家子人的，如果是像你大娘一样，攒点儿私房钱，如今咱们也不会如此。” 江敬雪笑了笑，“爹，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您总说这个做什么呢？做人就得往前看，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比他们好太多，盯着咱们自个儿的日子过就行了，以前失去的就别再说，反正也拿不回来，您说呢？” 江河点了点头，“行，就听你的，雪儿，你放心，那银子爹一定会给你补上的，等把红苕栽了，爹就出去干活，一定要给挣回来。” 江敬雪心说，其实在家里也一样能挣，她有把握靠着卖菜赚大钱，可是她知道这是爹爹对女儿的承诺，只要不是那种生了女儿为了卖钱的人家，花了闺女的聘礼银子给儿子娶亲修房子用，心里都会愧疚吧？ 她笑了起来，“那我就等着爹爹了，以后聘礼都带回去，爹爹还给我准备了嫁妆，那我腰板儿不挺得直直的？” 她说了这话，江河的确是高兴起来，笑着点了头，“对，就该这样才好呢，为了你们兄妹二人，爹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值得。” 要在墨池坝修房子的事儿早就跟村长报备了的，而且他们一家四口已经在这里入了户籍，修房子也不是个难事儿，看好的地方，村长同意了，写了公文，衙门也盖章同意，这事儿就算是落定。 那位置挺好，离着堰塘不远，往上面走是胡家，往 江河他们一家在这里定居，以后走哪边都方便。 找风水先生看过地，看好方位，再看了日子，这还狠狠地忙活了一通呢，风水可是很要紧的，修房子是大事，出了一点差错都不行，以后一家子都是要住在这里的，要是风水不好，影响运势，这日子过得就不顺当。 所有的都决定好了，要在四月初十这一日动工，这几日方昌文就带着江河去村里好些人家托人帮忙，眼下还没到栽红苕的时候，其他的已经种下去了，其实家里也没多少活儿干。 方家在墨池坝人缘也不错，走了一趟就找到了不少人帮忙。 乡下地方，各家各户有事儿都是要请村里人帮忙的，只靠自己哪里成啊？大家互相帮忙，也不说工钱的事儿，管好几顿饭就行了。 来帮忙的人定好都已经是四月初五，又要忙着张罗做饭的事儿，这做饭可得需要人手，那么些干活儿的人呢，而且修房子的活儿挺累的，饭菜要是不好，没有油水，人家背地里也会说闲话。 文氏说道，“咱们家办事儿向来不小气，该怎么做饭就怎么做，当然也不能比别家好太多，那不是故意跟人生疏了吗？肉菜一定得有，一顿有两个就行了，中午做得好一些，晚饭可以稍微差一点，早饭就按着各家各户怎么吃的来做，蒸上些包子馒头，熬上粥也就行了，你们说怎么样？” 方氏点了头，“娘说的有道理，就按娘说的办吧，这事儿我跟雪儿来就行了，我们两个人操持十几个人的饭菜还是没问题的。” 文氏笑说，“家里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也不麻烦，让你嫂子和弟妹都去给你帮忙，家里忙不过来她们再回来，秀秀和冬梅也去帮着择菜烧火。” 两个孩子高兴的答应了，秀秀笑着说，“我也要在那儿吃饭，有好吃的呢。” 方氏说，“还能少得了？你们去帮忙，当然都在那儿吃了，娘，要不然家里也别开火了，都去那儿吃吧？” 方昌文，方昌才都去帮忙，庆满十三岁了，也能干活儿，其实家里也没几个人吃饭了。 文氏点了头，“那成，接下来就都在那儿吃饭了。” 第83章 过来帮忙 这些日子家里的事情多，江敬雪也没忘了挣钱的事儿，野菜就那么些，被人挖走了，她们就得去更远的地方挖，要是老了也就卖不出去了。 她当然可以放在空间里养上几日，又变得嫩生生的，可是那野菜都老了，人家卖不了，她却卖得了，这样也会引人注意的。 自家的菜倒还好，就在自留地里种着，可以说自己好好打理了，可山上的野菜她不想太出风头，抓紧时间，能卖多少卖多少。 在她的精心侍弄下，家里的菜也还卖得了一些，所以赶集的时候她们都会去。 初八又有一场小集，头一天她就带着秀秀和冬梅上山挖野菜了，文氏说过的，野菜的钱自己拿着，秀秀和冬梅挣来的也都自己保管，秀秀倒是留着了，而冬梅的钱就让刘氏拿着了。 加上一些家里还有的菜，也收拾了两个背篓，第二天去赶了小集，刚到集市上一会儿，她们的摊位面前就围了不少人，这个时节了，新种下的菜还没长成，冬天种的菜已经老透了，还能买到新鲜的菜可真是不容易。 就算不是因为她们的菜味道好，来买的人也不会少。 今日是刘管家亲自过来买菜的，见江敬雪她们摊位面前围了很多人，赶忙就挤了过来，汗都出来了。 “江姑娘，我要的菜给我留了吧？” 江敬雪笑了，“自然是留了，刘管家放心。” 等把这一堆客人送走，暂时轻松了一下，江敬雪就把留出来的菜给了刘管家，他赶紧给了银子。 “你家这菜可是真好卖，这个时间了还能有嫩生的菜卖，可真是不容易，我家老爷就爱吃这一口，如今是吃惯了你家的菜了。” 江敬雪笑说，“今年种的多，不过还要等上些日子，到时候刘管家又能让人去家里拿了，现在就这么点儿，去拿也拿不了多少。” 刘管家点头，“是是是，我明白的，江姑娘忙着，这菜我就先拿走了。” 江敬雪收好银子，又去招呼客人，半上午就把菜给卖光了。 秀秀擦了把汗，“咱们的菜怎么这么好卖呀？雪儿，别人家也卖野菜，咱们也卖野菜，为什么好些人就爱买咱们家的呢？我看到有些人原先买过，这次又来了呢。” 江敬雪说道，“咱们掐的菜很嫩，别人当然爱买，有的人为了多卖钱，那菜 秀秀说道，“价钱都是一样的，算起来咱们也不划算呀。” 江敬雪摸了摸她的头，“哪里就不划算了？山里的野菜又没收你本钱，不过就是自己多吃点儿苦，这有什么的呀，脚踏实地的总不会有错，好了，快收摊儿回去吧，家里还一堆事儿等着忙活呢。” 今日卖的菜不算太多，后日要赶大集，江敬雪还是不想错过的，而地里只有那么些菜了，就得匀着卖才行。 而且那一日还是开工酒，中午要做丰盛的饭菜，本来也要去镇上才买东西，正好就买回去了。 初十江敬雪带着秀秀和冬梅又去镇上卖菜，这一次庆满也跟着去了，还赶着马车，今日是要买很多东西的，怕庆生走掉，就没把他给带去，他们的菜到了集市很快就卖光了，还是那句话，这个时节菜还没出来，能有新鲜的菜，客人都是抢着买的。 刘家那一部分她还是给留出来了的，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到。 把菜卖完，几个人立马就去买东西，回到家里都还没到中午，这又得赶着时间做午饭了。 今日可是大日子，马虎不得，从今天开始，做饭就要在修房子的那个地方了。 今上午已经举行过了开工仪式，这会儿那块地前面还摆着香案烛台呢，旁边的树上系着红绸子，看着就喜气洋洋的。 离着不远的地方，前几日就已经砌上了几口灶，方家的锅搬过来了，已经决定好都在这儿吃饭，所以家里的锅暂时用不上，这样一来就不用赶着去买新的锅。 家里的妇人们已经在忙活了，中午这么多人吃饭，可得抓紧时间呀。 江敬雪赶紧把买回来的东西拿过去，天气已经热了，肉放不住，就得吃新鲜的才行，所以今日才去买的。 文氏说，“雪儿回来得真快，时间正好呢。” 江敬雪点头，“家婆，我就切肉吧，要切些什么肉？” 文氏安排她将买回来的一块猪肉全给切成片儿，这都是肥瘦相间的，肥的更多，乡下干活儿就得吃这样的才好呢，这时候的饭油水少，要是买瘦肉人家还嫌你饭菜不好。 这可跟前世不一样，江敬雪心里想着，前世猪肉那么贵，里脊肉要比这种有肥有瘦的贵上好几块呢，而这时候你要买瘦肉，老板还高兴得不得了。 正干着活儿，江敬雪抬头擦了擦汗，看到了胡尚轩，顿时一愣，“娘，他怎么来了？” 方氏一笑，“如今你们都已经定亲了，迟早都是一家人，咱们家修房子，尚轩怎么可能不过来？你放心吧，这是常有的事，不会有人说闲话。” 江敬雪点了点头，继续干活儿，脸已经是红扑扑的了。 前世她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卖早点很累的，从来没有人帮忙，这种自己忙碌不堪的时候有人能帮忙的感觉真好。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把饭菜给做出来了，摆了好几张桌子，除了干活儿的人之外，还有村长和来看风水的先生，那一桌就由方成栋带着家里的男人去陪着。 桌上的饭菜上了，她们几个做饭的直接就坐在做饭的地方吃上了，每样菜装盘之后都还剩下些，吃这些就够。 今上午累得不轻，江敬雪吃饭都没啥胃口，看了看这片地，又笑了起来。 这是真的要开始修房子了，实在是太好了，算算日子，她来这里也有小半年了，最开始住在杀猪棚，现在可以把属于自家的房子修起来，这种感觉真不错。 她还要继续努力，让全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才行。 第84章 干活儿要卖力 今日可真是忙活了一整天，全家人一个都没有闲着，晚上吃了晚饭帮忙干活儿的才回去，江敬雪她们还要把碗盘收拾干净才能回家休息。 真是累得腰酸背痛啊，从这里回方家要不了一会儿功夫，走出去一截路，发现胡尚轩竟然站在那里。 江敬雪愣了一下，“还有什么事吗？” 胡尚轩笑了笑，“非得有事才行啊？左右也没事，送你们回去。” 刚刚文氏等人把剩下的吃食搬回去了，这会儿只有江敬雪和秀秀在，胡尚轩是怕她们有危险。 她明白过来，别扭的说了一句，“在村里能有什么事？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胡尚轩漫不经心的道，“上次还是在家里呢，不也让人给害了？多亏我在，要不然小命都没了。” 秀秀笑了起来，“哎呀，雪儿这是不好意思呢，尚轩，就拜托你送送我们吧。” 胡尚轩点头，“既然小姨开口了，那好吧。” 江敬雪笑出了声来，这么大个人，叫秀秀一声小姨，可真是挺好玩儿的。 没几步路也就到方家了，秀秀自个儿就跑进了院子里，留下江敬雪在外面，就是想让他们自己说说话，反正就跟自家院子面前，也不怕什么的。 江敬雪说道，“多谢你了。” 胡尚轩看着她，“谢我什么？” “谢谢你送我们回来，还有到我家来帮忙。” 胡尚轩伸手在她的肩头上拍了一下，又把手收回去，背在后面，叹了口气，“你跟我那么客气做什么呢？我们都已经定亲了，明年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们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难不成以后每次我做了什么事，你都要跟我道一声谢？” 江敬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帮我的忙，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 但也不能说太多了，这个世界的江敬雪，从小虽然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是有爹娘疼着，有哥哥宠着，不算太差。 可前世的她，没有人疼爱的，做什么都是她自己，家里人不欺负她就算是好的，更何况帮忙。 就是因为自己的哥哥和弟弟都会欺负人，所以她对跟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的男性都有一种排斥的感觉，上学的时候有人热心愿意帮她，她都会觉得很别扭，久而久之的，班里的人都觉得她性格孤僻，不愿意再和她来往了。 后来自己到外面是卖早点，也从没想过找一个人照顾自己。 来到这里之后，也是因为这律法，她才想着要找一个想要嫁的人，如今想想，她竟然慌慌张张的就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没有觉得不自在。 其实说起来，胡尚轩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也算是歪打正着，希望他们二人以后真的可以恩爱美满。 胡尚轩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一直以来，江敬雪就对他不是特别的亲近，他总害怕她是因为律法才不得不和他定亲，也许心里是不愿意的。 这会儿听了她说这个，算是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我是你的夫君，虽说你现在还没有嫁给我，可迟早会是这样的，你总要学会依赖我，你不愿麻烦别人，不愿别人帮你的忙，可我不一样，我和你的家人是一样的，明白吗？若是你一直对我这么客气，我总会想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只是因为律法在前，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 一听这话，江敬雪立马摇了头，“当然不是。” 她低着头解释道，“我是愿意嫁给你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亲自过去表明我的心意，我只是还有些不习惯罢了，我答应你，我会慢慢习惯起来的。” 胡尚轩很满意，点头，“那好，我可看着你是怎么习惯的，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江敬雪笑笑，“好，明日可早点儿来帮忙呀，还得栽红苕呢，别耽误了功夫，你干活儿要卖力，早点儿把房子修起来。” 胡尚轩很是高兴，“放心吧，我有使不完的力气。” 今日累了一整天，大家身上都不松快，回家烧了水洗脸洗脚，也就各自去歇着了，明日还得早起呢，特别是家里的女人们，得起得更早，要过去把早饭做好的。 江敬雪等秀秀和冬梅睡沉了，又自己去了空间里面，从晚上胡尚轩送她回来过后开始，她就一直面带微笑，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就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来，这会儿在空间里侍弄地里的庄稼，她也是这个样子的。 该收的收了，该种的又种下去了，江敬雪又去屋里看看她放在这儿的那些菜种子，地里还撒了一些菜苗呢，过几日她就打算拿出去种了。 方家自留地里也有菜苗，到时候就说是从那儿扯的，她都已经想好了，现在种的菜还是不够多，毕竟是要靠这个赚钱的，可方家就这么些地，总不能耽误了种庄稼。 而他们如今没有地呢，那房子还没修起来，房子后面完全可以种一些菜的，那地方是空地，也不会影响到别人，以后房子修起来了，那也是自家的自留地，可别空着浪费了。 这空间里放过的种子就是不一样，不管什么时节都能够存活，这时候种菜已经有点儿晚了，可她相信还是能长得很好。 现在她就是见不得土地浪费，非得把能用的地都给用上才好，空间里放的种子和菜苗完全是够用的，江敬雪清点了一下，这才回去休息了。 一觉睡到了公鸡打鸣的时候，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和方氏她们一块儿到那边去做早饭，早上要蒸馒头，这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儿，以前是靠这个挣钱的。 天不见亮的起床和面，突然就有了前世的感觉，还有些怀念呢。 这时候的日子也很辛苦，而跟前世不同的是，这时候的她并不孤单，有一大群把她放在心里的家人，还有一个很快就要嫁的男人，一切都很好。 天不见亮就起来，还是有点冷，可是心里暖和啊，也不觉得累了。 第85章 种菜 江敬雪和面的手艺是练出来了的，藏也藏不住，没一会儿功夫就把面给和好了，其他人都挺惊讶。 林氏说道，“雪儿，你这面和得真好啊，一下子就给弄好了，我就不行，要不就软了要不就硬了。” 然后又跟方氏说，“二姐，雪儿这手艺可是你教出来的吧？真厉害。” 方氏笑说，“也没怎么教，雪儿她就是会这些，学得快，教她一遍她就能做得很好了。”语气不免有些难以隐藏的得意，当娘的人，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孩子，谁不高兴啊？ 又是熬稀粥，又是蒸馒头切咸菜，一转眼天就亮了，来帮忙干活儿的也陆陆续续的到了地方。 桌子摆好，饭菜上桌，大家一块儿吃了起来，吃过了饭就要干活儿的，乡下地方，大多数都是老实人，吃了人家的饭就要帮忙干活儿，很是卖力，只有个别爱偷奸耍滑的。 当然这里头也有，比如江敬雪就看到了刘香杏的爹刘青山，和她哥哥刘大头，她爹倒是不错的，干活儿挺卖力，也是个老实人，在村里口碑也不错，就是娶了个败人缘的媳妇儿。 香杏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这两个儿子自然是她娘冯氏的心头肉，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是捧在心尖上长大的。 对于香杏这个唯一的闺女，那当然就是爱怎么使唤怎么使唤，家里的粗活累活，只要她能做的都让她去做，而这两个孩子只需要帮忙下地干活儿，这还是农忙的时候呢，要是空闲下来，就啥也不干了。 刘家日子过得也不好，刘青山是个老实的，家里的活儿干得好，有空还去帮外面的人干活儿，拿点儿工钱回来，就这样也架不住两个儿子成日里要吃肉。 这不嘛，大儿子已经十六了，眼看着过两年就要娶媳妇儿，家里还没有多少家底子呢，房子也破破烂烂的，所以想着挣些钱回去，过不了多久就要栽红苕，这时候出去干活儿也不合适，正好江河要找人修房子，他就主动来说了，虽然没有工钱拿，但能省下自家的粮食，这也是不错的。 冯氏听香杏说江敬雪在外面卖菜挣了不少钱，想着他们一家才到墨池坝来过日子，这一回修房子是家里的大事儿，想必为了面子，这饭菜准备得应该是不错的，所以就让刘青山把大儿子也给带过来了，不管干不干活儿吧，至少能吃三顿饭。 刘青山先来说的，都要动工了，又来说要把大儿子带上，江河也不好说什么，多个人也就多个人吧，虽然也听方昌文说刘大头是个懒散的，但也没办法，不好得罪人啊。 早饭吃过，大家安排好活计，哪些人做什么都是分配好了的，灶间的活儿干完，文氏就带着刘氏林氏回自家去干活儿了，这边只留了江敬雪和方氏，两个人时不时的要烧水泡点儿淡茶叶，没有人在这儿也不行。 半上午的时候，没什么可忙活的，江敬雪就拉着方氏去屋子后面的地方看了看，他们家要占多大的地方，这都是圈出来了的，所以自留地有多大也是能预计的。 江敬雪说道，“娘啊，这地空在这儿也实在浪费，家婆那还有不少菜苗，我匀一些长得不好的过来，咱们把这儿种上吧，等咱们房子修起来，说不定菜也长起来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吃的，这两年好不容易菜价好，可得抓紧机会多卖点儿钱要啊。” 方氏眼前一亮，“雪儿，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是啊，这是咱家的自留地，空在这里浪费，早点儿种菜，那不是早点儿有收成吗？行，回去就跟你家婆说说。” 江敬雪笑了起来，“太好了，我还以为娘要骂我呢，这地乱七八糟的，估计得费些功夫了。” 方氏一笑，“再乱七八糟的，那也是咱们的自留地，以后还能不拾掇了？反正咱娘儿俩在这儿也没多少活儿干，除了烧水泡茶也没别的，有点事情忙活也不错。” 说干就干，母女两个一上午就把多的草给薅了，这还要过几日才能把菜苗种下去呢，接下来还要翻土，把里面那些杂草的根全部挑选干净，要不然那菜长得还没有杂草茂盛呢。 最近家里菜不多，小集江敬雪就没怎么去了，大集不能错过，以后她想要在镇上开一家专门卖菜的店，现在就是积累口碑的时候，也不是说好就能好起来的，那都得一点一点地积攒呢。 这些日子不用赶集，正好忙着这菜地的事儿，把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要翻成菜地，可要费些功夫，这地里还有不少的石头，母女两个忙活了好几天，总算弄得像模像样的了。 江敬雪亲自去方家的自留地里拔菜苗，找了机会把自己空间里种好的菜苗全都给拿了出来，然后拿到了新家的地里去。 方氏说道，“这些菜苗你家婆还要种的吧，怎么给拔这么好的？” 江敬雪说，“家婆都说了，家里种的菜已经足够多，也没有地种了，让我爱拔哪些拔哪些。” 方氏一笑，“那就没事儿了，就这么大片地，今日就能给种下去，到时候还得浇一遍水，好在离着堰塘近。” 江敬雪点了点头，“浇水的事儿就让我来吧，一会儿娘去弄菜，这都要傍晚了呢。” 她想着要用空间里的水来浇，这样子菜才能长得好，不过不能让人看到呀，只有她一个人来干，这事儿才能遮过去，方氏也不疑有他，反正就这些活儿，都得干，谁干什么都是一样的。 还剩下一点儿菜要种，方氏就去忙着择菜了，江敬雪一个人在这里忙活，正高高兴兴地种菜呢，香杏忽然过来了，江敬雪抬头一看，立马又低下了头去。 上次那样也算是撕破脸了，没什么好说的。 香杏在她跟前蹲下，拿着篮子里的菜苗就要往地里种，江敬雪直接拿了过来，“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你何必这样，我这儿也不需要你帮忙。” 第86章 有求于人 可能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香杏一时之间有些怔住，张了张嘴，没说话。 江敬雪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活儿，也不搭理她，她向来不爱讨好别人，以前跟她客客气气的，是想着人家也没做什么，没必要发火。 上次那事儿她是真的挺生气的，她和胡尚轩定亲是他们两人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用得着过来说那些话吗？ 她早就看出这个叫香杏的对胡尚轩有意，可是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总不能因为他们两个定亲，这人就对她有敌意吧？ 真要是那么喜欢，就该自己去争取，在背后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算什么？ 忙活了好一会儿，香杏还是待在这里，江敬雪就有些不高兴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请你明明白白的说，猜人家的心思我可不擅长，你要是在这儿发愣，那我可能要请你去别处了，别打扰我干活儿，我还得浇水呢。” 她拿起水桶要走，香杏要去抢水桶，“我帮你吧。” 江敬雪直接拿了过来，“不用，我再说一次，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香杏看得出来有些紧张，两个手捏来捏去的，应该是一些不太好说出口的话，江敬雪在她跟前站了一会儿，就等着她开口。 香杏也知道，再不说的话，江敬雪应该会直接扭头走人，回去她又要挨骂了，只好鼓起勇气开口，“我，我娘说让我跟你一块儿去卖野菜，最近山里还有不少的野菜，能卖些钱，村里都说你会卖菜，每次你拿去卖的菜全都会卖光，还都是好价钱，我娘就让我跟你学，你能不能带上我？” 江敬雪眨了眨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事儿来的，也没想到自己卖菜的事儿竟然在村里已经传开了。 她也没有拐弯抹角，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会儿直接摇了摇头，“那可能不方便，大集小集又不是我家开的，跟着我又有什么用处，要是自家的菜好，肯定是不愁卖的，我还要带着家里的几个小孩子，实在是没心思让旁人跟着，抱歉啊。” 说完之后，她提着水桶就走了，留下香杏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眶红红的，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 胡尚轩就在不远处扛木头，香杏就顺着那个方向去了，还故意往胡尚轩跟前凑了凑，就想等着他问一句是怎么了，然后再把这事儿说出来。 不管是能让尚轩哥安慰她一下，还是能让江敬雪答应这事儿，她都是得益的。 不过走到那儿，胡尚轩看倒是看到她了，但随即也就扭过头跟人一块儿干活儿，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香杏更加落寞，只好往家里走了。 从那日她找江敬雪说了那些话，被尚轩哥看到之后，他就一直没跟她说过任何话了，这是不打算搭理她了吗？ 香杏走在路上，扯了一根草在手里掰，凭什么啊？他们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这个江敬雪才认识他多久？为何他就对她一心一意的，怎么就看不到她呢？ 原来胡家的儿媳妇并不用会识文断字，原来她是有机会的，都是爹娘不给她把这门亲事说好，如今她看好的人已经是别人的了，为何她就这么命苦呢？ 没一会儿也就到了家里，冯氏正干活儿呢，见她回来了，赶忙就上去问，“怎么样啊？江敬雪答应没有？你要是能跟着她一块儿去卖菜，也能为家里多挣些钱，我是不指望你了，你跟着她好好学学。” 香杏摇了摇头，有些害怕，“她，她说要带着家里的小孩子，实在是没精力，娘，还是算了吧，反正都是山里挖的野菜，只要嫩生一些，就会有人买的，咱们何必去求着她呢？凭什么让我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 冯氏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同样是山里挖的野菜，凭什么人家就能卖到钱，你就卖不到钱？每次浪费半日功夫，活儿也没干，菜还是给我拿回来，你说说看，你是不是故意去赶集好偷懒啊？” “为什么江家那丫头就能全卖出去，能挣大钱，我怎么就没那么好的福气，生个那样的闺女出来，长得又好又能干，哎呦，生了你这个赔钱货，我可真是倒霉，算了算了，你自己去挖野菜吧，多挖一些，最好嫩一点儿，要是再卖不出去，小心你这身皮子，以后你也别再往集市上去了，就在家里干活儿。” 香杏点了点头，不敢哭，要是哭了，这会儿就得挨一顿打，她可不能丢掉去赶集的机会，如果一直留在家里，她会累死的，什么活儿都会落到她的头上，赶集还能和秀娥谈谈心，没有那么辛苦。 江敬雪丝毫没受影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香杏去找了她的事儿，转眼就被她抛在脑后了，她忙着浇地呢。 这会儿堰塘边的人不多，她才有机会从空间里打水，要不然太显眼了。 她提着水桶到了堰塘边，然后进入空间里，偷偷的把水打出来，再从堰塘边回去，来回好几趟，总算是把地给浇透了，这样一来，这些菜就能长得很好。 方家种下的那些菜一直都是用空间里的水来浇的，长得就是比别家的好很多，二月种的菜一般要到五月左右才会成熟，也就是到了那会儿才有大量的蔬菜可以吃。 而方家的那些就要比别家的快，这才四里，已经陆陆续续的能吃了，再过些日子就能摘下来拿到镇上去卖。 方家的菜全是她在侍弄，家里没有人不夸的，都说她打理得好，其实江敬雪知道，这不是她的功劳，而是这宝贝空间的功劳，那些种子全都是在空间里待过的，浇地的水也全都是空间里的，要不然哪有这么厉害。 不管怎么说，她有了这件宝贝，就该好好利用，外祖家都是好人，帮了他们，她也得好好回报才行，有这空间在，以后外祖家的庄稼蔬菜没有长不好的。 第87章 怎么种出来的 一转眼就到了四月十九，第二天又是赶大集的日子，而方家地里的菜好些都能吃了。 二月种下去的主要就是豆角，黄瓜，苦瓜之类的菜，都有一些已经成熟，可以摘下来卖钱了。 今年方家自留地还拓宽了一些，全都给种上了菜，往年家从来没去卖过菜，都是自家吃，自留地用不完，还种了些粮食，今年倒是反过来了。 十九这一日下午，江敬雪就没在修房子那边帮忙，而是回家摘菜了，文氏刘氏林氏都在帮忙，这些日子家里活儿多，又在修房子，还真没顾得上这菜地，都是江敬雪在打理，这会儿过来一看才发现，菜竟然都熟了这么多。 林氏说道，“雪儿，你到底是怎么侍弄的呀，这菜咋长得这么好？娘啊，您看看，这黄瓜长得也太好了，咱们以前种的歪歪扭扭的，瘪的多，这黄瓜看着就好，买的人肯定多啊。” 刘氏也说，“您看看，豆角也是，一根根的多挺直，这样的拿到镇上去卖，人家肯定愿意买的。” 这会儿文氏没说话，忙着摘豆角呢，好家伙，这豆角结得可真够多的，熟的就有这么些，还有好些正在长，豆角可是会一茬一茬长出来的，能结两三个月，一直到中秋都能有豆角吃，今年种了两行豆角，这价钱还不低，靠着这些都能挣不少钱了。 江敬雪埋头干活儿，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文氏说道，“今年的菜长得好，这都是雪儿的功劳，雪儿，可真是辛苦你了。” 江敬雪擦了把汗，“家婆，这有什么呀，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刚发现我会侍弄菜地，以前在江家这都是我娘在干，我忙着地里的活儿呢，家婆要是信得过我，以后我就年年都侍弄菜地，能把菜拿到镇上去卖，也能赚不少钱补贴家用了。” 文氏笑说，“那当然是好，可你都要嫁人了，帮着娘家干活儿都已经要惹闲话，哪还有帮着外祖家干活儿的呀？你的心意家婆心领了，你嫁了人，和尚轩好好过日子，看到你们过得好，我们也就安心了。” 文氏只当这是说笑，可这话却说进了江敬雪的心里，的确也是，嫁了人之后种种不便，她得想个办法才行，要让方家，还有自己爹娘，都过上好日子。 没一会儿功夫，拿来的几个背篓都给摘满了，这些拿回去还要重新清理过，所以最后是没有这么多的。 秀秀又去拿了一个背篓来，笑呵呵的说道，“今年可真是大丰收啊，雪儿，靠着你，今年卖菜要挣好多钱了。” 江敬雪只是笑了笑，刘氏说道，“雪儿，这种地的窍门儿还挺多的呢，你是怎么让这菜长得这么好的呀？我看了别家的菜，都没咱家的长得好，我还从来不知道菜能长成这个样子呢。” 江敬雪说，“哪有什么窍门儿啊，就是勤快些，我看到菜地里有草就赶紧给拔了，有虫子也给逮了，就是怕菜长不好，多费些心思也就好了，家家户户最要紧的是地里的庄稼，有谁那么仔细的顾着菜地呀？因为今年我一直在弄这菜地，地里的活儿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所以菜才长得好。” 林氏点头，“看样子就是得费心思，今年可多亏了雪儿啊，要不然咱家哪有这项收入。” 家里卖菜挣了不少钱，其实文氏已经说过好几次，这钱要分一半给江敬雪，可是她都没有要，只是要了山上挖来的野菜卖的钱。 在她看来，住在方家，又让他们帮忙修房子，已经是够添麻烦的，哪里还能要钱啊，帮着方家种菜去卖，这是她如今能报答的方式。 对于刘氏和林氏来说，这钱江敬雪不要，她们自然也要开心一些，毕竟都是有孩子的，公中多些钱，孩子吃得更好，将来说亲事手里头的钱也多一些，那不是挺好的吗？ 所以现在这两个舅母是越来越喜欢江敬雪，她的亲事也已经议定了，不会给方家添什么麻烦，还是秀才公家的儿媳妇，她们也是跟着沾光。 今下午还真是弄了不少的菜回家，全部弄回去后，已经有点晚了，江敬雪又得赶紧去帮着做饭，要不然晚饭又要耽误了。 等大家吃完了饭，收拾好回了家里，几个人又坐在一块儿洗菜，菜上面沾着泥土，看着不太好看，江敬雪就坚持要洗干净，而且还不能太重，要不然菜放不住。 当然了，用的水也是她从空间里打的，这样子菜能更香更好吃。 文氏笑说，“人人都说咱们雪儿会卖菜，想知道是怎么卖的，其实也就是多费心，村里这么多卖菜的，有几户人家愿意费时间把菜给弄干净？不管做什么事，只要勤勤恳恳的，总不会有错，你们两个小丫头可该跟着雪儿学。” 秀秀和冬梅坐在小板凳上帮忙呢，这会儿异口同声的回答，“嗯，一定好好学。” 最后收拾出来两大背篓菜，因为最近不赶小集，只用顾着大集就行了，所以只要能卖的就摘。 这还没摘完呢，家里那么多人帮忙，每日做饭也是要不少菜的，都要从地里摘，这一部分要留出来。 今日可真是十分充实，江敬雪倒在床上都长舒了一口气，太舒服了。 但是空间里的活儿也不能不干，休息了一下，她又到空间里去把地给翻了，然后把该种的庄稼种下去，现在她已经增加了三小块地，可就算是这样，加起来也没有多少的。 江敬雪一点也不着急，慢慢来就是，如今这样的日子她可太喜欢了，真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呀。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想过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回去，后来一想，她在那个世界的身体都已经给炸没了，回去也没地方待呀，应该是回不去了。 最开始是有一点失落的，可现在她舍不得离开这里了，她要慢慢的融入这个地方，真正成为这里的人。 替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好好的活下去，也让自己好好活一次，认真体会这百味人间。 第88章 新菜上市 摘了这么多的菜，第二天靠着她们几个是没办法把菜弄到镇上去的，江敬雪倒是可以背一大背篓，可是让秀秀和冬梅跟着她，剩下的她们两个可背不了，又让庆满跟着去了。 这样一来，修房子那边就少一个人，别看庆满只有十三岁，干活儿可能干呢，少了他，今上午都要忙乱一点了。 天气渐渐的热起来了，天也亮得比以前更早，所以他们虽然也走得很早，可是不像冬天似的，天黑黢黢的，能看见路。 几个孩子赶着牛车去的，到了镇上还挺早，赶紧就去了菜市场占位子，东西不愁卖，但有个好摊位也能更早卖完，这样一来就能早点儿回家帮忙了。 到了地方把东西摆上，竟然看到秀娥和香杏两个人也来了，就在他们旁边摆好了摊位。 江敬雪还愣了一下，她们两个来卖菜倒是常见，可没有来过这么早的，她想着应该是卖不出菜，心里着急，也知道该早点儿来招揽顾客了，不过这是人家的事儿，跟她可没关系，她只需要顾着自家。 今天他们带的菜多，拿了两块布，全都给摆上了，一样一样的给码好，背篓里还有许多，这是给刘家的，如今刘管家可是固定要找他们买菜的，价钱也要比卖出去的更高，江敬雪自然是愿意，特别是在家里还有别的事忙活的时候。 把摊位摆好，天已经大亮了，这会儿集市上还没有多少人，来买菜的大多数都是住在镇上的人家，家里没办法种，没那么多活儿干，所以就没有他们这些乡下人着急。 渐渐的人多了起来，江敬雪他们的摊位面前没一会儿功夫就挤满了人，这个时节，豆角和黄瓜都还没长好呢，可他们这摊位上竟然已经有卖的了，这能不让人惊讶吗？ 新菜刚刚出来，价钱当然是比较高的，因为去年干旱，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导致这时候的菜价都是很高的。 他们这菜又新鲜，别家也没卖的，自然是由他们来定价了。 在家里就商量过的，豆角卖六文钱一斤，黄瓜卖五文钱一斤，这对于乡下人来说那可是天价，要知道上好的白米也才三文钱一斤呢。 买一斤豆角赶上两斤白米，谁愿意买呀？所以这样的价钱只会出现在镇上的菜市场，手头宽裕一点，也就愿意花这个钱。 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所以就算早上没那么热，江敬雪他们几个也忙出了一脑门子汗。 摆了一大堆的菜，肉眼可见的减少，看得其他人羡慕极了。 香杏和秀娥两个今日就卖些野菜，还有家里的鸡下的鸡蛋，自家种的菜都还不能卖呢，她们今日看到江敬雪他们拿了黄瓜豆角之类的菜来卖，也很惊讶，心说这怎么就能卖了呀？到底是怎么种出来的？ 不得不说，看着人家卖了那么多的钱，的确也是眼红的，这会儿两个人心里都不舒坦，但是都没有在对方面前说什么，离得这么近，万一被听去了，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忙活了好久，顾客稍微少了一点，而他们面前的菜也不剩下多少了，挑剩下的要差一点，江敬雪就便宜了许多，来了一个大娘，全都给买走了。 所有的菜销售一空，虽然背篓里还有，可那些是不愁卖的，江敬雪长舒了一口气，比她想的还要顺利呢，银子都在她这儿收着，她把钱袋子系好，贴着身子放，这么多钱，可别丢了。 “接下来就等着刘管家的人来拿菜，然后咱们就可以回去了，对了，家婆还交代了要买些东西，一会儿咱们去买。” 庆满说道，“雪儿姐，好久没跟着你们来卖菜了，现在生意这么好呢？我看到好多人都是特意来买咱家菜的，都已经有这么多老主顾了呀？” 秀秀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了，我们卖菜可认真了，你看着吧，以后老主顾会越来越多，咱家的菜不愁卖的，说不定明年还要空出一片地来专门种菜呢。” 江敬雪笑说，“这两年菜贵，那是因为年景不好，来年大家都种菜，这菜就不值钱了，你还要种那么多吗？” 秀秀想了想，“那就到时候再说，反正今年能挣钱，嘿嘿嘿。” 他们在那里说说笑笑的，声音并不大，香杏和秀娥两个就算是在旁边也不怎么听得清楚，因为菜市场挺多人的，你一句我一句，就吵吵闹闹的了。 只是看到他们几个人很是高兴，秀娥就有些烦躁，念叨了一句，“这就得意了，还有那么多菜呢，也不拿出来摆上。” 香杏小声的说了一句，“你管人家做什么呢？咱们今日也不错啊，野菜都卖出去好多了。” 家里种的菜还不能卖，只能是卖些野菜，总比没有好。 秀娥说道，“是卖出去不少，可是咱们卖两文钱一把，人家一斤豆角就卖六文，咱们的卖三把才抵得上一斤豆角的价钱，真不知道方家的菜怎么就长得那么快。” 香杏其实心里也好奇呢，她一直都在想，为什么方家的菜能长得那么快，明明都是差不多时间种下去的呀，难不成方家悄悄地把菜早早的就种下去了？ “也许是方家的菜种得早吧，家家户户都是那么种菜的，还能有什么好法子不成，唯一的可能就是种得比较早，咱村里没听说谁家的菜就能卖了。” 秀娥摇了摇头，“我记得方家的菜跟我家的是同一天种的，我娘还遇上了冬梅她娘呢，说是家里忙活着种菜，今年种得多什么什么的，我家的都还得等十来日，他们竟然就能卖了，这也太快了。” 香杏皱眉，“那我就不知道了，你真的记清楚了？” 秀娥点头，“这么点儿事儿我还能记不清楚了？那一日我娘回家还念叨了呢，说方家种了多少多少。” 香杏哼了声，“那就是人家还种了其他的呗，就怕村里人知道了，所以悄悄的种下去，就想赶个好时候卖个好价钱，咱们可比不过人家的心眼儿。” 第89章 猪骨头 摊子上的菜都卖完了，江敬雪就把摆在地上的两块布都给收了，过了一会儿，刘管家带着一名小厮过来了。 老远江敬雪就朝着他招了招手，走近了才说，“刘管家今日怎么亲自来了？” 刘管家说道，“过些日子又是家里老太太的寿辰，这不是怕你这里的菜太好卖不好订吗？今日特意来跟你说一声，底下人怕他们说不明白。” 江敬雪笑说，“今年的新菜已经可以卖了，有的是，提早说一声，多摘一点也就行了。” 刘管家看着那背篓里留下的菜，高兴极了，“哎呦，这个时候有这些菜可不容易，市面上能买到的都是从远处运过来的，还没这新鲜，你这里有可真是太好了。” 另外还有个事儿刘管家想跟她说一说，就让她到了靠里面一点的地方去，秀秀也跟着呢，几个人在那里说了一阵，刘管家才让人把菜放进自家带来的箩筐里，挑着走了。 江敬雪他们的东西全都卖完，这会儿就要收拾回去了，到底是一个村的，走的时候秀秀还打了一声招呼，“我们先走了啊。” 秀娥冲着她笑了笑，点头，“嗯，你们的菜卖得可真快，刚刚那人是谁呀？时不时的就能看到过来。” 她是想打听，秀秀哪里会告诉她，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明白，估计是喜欢吃我家的菜吧。” 等他们走了，秀娥冷嗤了一声，“得意什么呀？不就是赶上了好时候，我家要是早些种菜，不也能卖吗？” 香杏说道，“行了，顾着眼前的事吧，人家有门道，刚刚那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家里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秀娥立马接话，“我也好奇呢，好像先前还去过方家找江敬雪，你说她是不是在跟大户人家做买卖啊？可是这不可能啊，那大户人家的菜都是有人送去的，哪里轮得到这小门小户的？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香杏整理着面前的野菜，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不过说起来，她都已经是定了亲的人，在外面这么和男人说话不太合规矩吧？反正也跟咱们没关系，不说这个了。” 秀娥笑了笑，“这倒也是啊，跟咱们没关系啊。” 江敬雪他们今日没有急着回家，收了摊子还得去买东西呢，家里每天都有二十来个人吃饭，需要的肉和菜都是很多的，菜家里有，肉就得两天买一回。 平时都是去邻村卖肉的那里买，来镇上就顺便带回去，虽然价钱一样，但是肉更多，更好选择，老板为了留住顾客，还会多搭一点秤。 文氏交待买三斤肉回去，两日的量就是这么多，虽然二十来个人吃饭，一人也吃不了多少，但是这已经是很高的标准了，村里好些人家办事，两日给一斤肉就不错了，更有甚者，直接用油渣炒菜，这就算是荤腥了。 这都是体力活儿，不吃油水根本就没力气，跟平时可是不一样的。 江敬雪站在肉摊前面，见旁边剃下来的猪骨头挺好，上面剃得干干净净的，没什么肉了，可她想着，用这个来熬汤是很不错的，就问了老板，“这猪骨头怎么卖啊？” 老板笑说，“一文钱一斤，上面都没什么肉了，用来给狗啃还是不错的，姑娘买点啊？” 江敬雪想了想，“都给我栓上，买这么多，老板就便宜一点吧。” 那人自然是高兴，这骨头不一定有人买，大家都是冲着买肉去的，要是实在卖不出去，就只能是扔了，要不然放着会臭，有人愿意买，他自然是乐意。 “行，我给你称一下。” 称下来一共是十五斤，老板说，“你们也买了肉了，就收你们十文钱吧。” 江敬雪可高兴了，立马点头，“好啊好啊，谢谢老板了。” 买了肉又去了杂货店，买了一些盐巴，江敬雪狠了下心，又让小二拿了一张海带。 别看前世海带是很常见的东西，在这里可是个稀罕物，因为这东西是海里才长的，这里有，就是从海边运过来的，就算这东西在海边不值钱，到这儿加上各种成本，那价格就不便宜了。 一般人是不会买这个东西的，不划算啊，这东西又不填肚子，顶多是个味道好，还不如拿这钱多买几斤米粮。 江敬雪说要买海带，几个孩子都挺惊讶的，舍不得花这个钱啊，可他们跟着江敬雪出来，都很听她的话，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也就没有多话，眼巴巴的看着那小二，希望他给拿一片好的。 把钱给结清，东西装进背篓里，几人这才离开了，出去冬梅就说，“雪儿姐，买这个东西做啥呀？咱们村里没人买过这个的，就只在店里看到过，好贵的呢。” 江敬雪笑说，“今日咱们那么多的骨头，不买点儿海带怎么用那些骨头啊？” 说起这个，秀秀又说道，“对呀，买那些骨头做什么，咱们家就一条大黄狗，根本吃不了啊。” 江敬雪故作神秘，“回去你们就知道了，放心吧，这海带肯定买得值。包你们喜欢。” 她每次只要一保证，几个孩子立马就不会怀疑了，在他们看来，雪儿什么都会，可厉害了，只要听她的，准没错。 买好了东西，高高兴兴的往家走，天气有点热了，江敬雪在路边摘了一些树枝和树叶子，手巧的给秀秀和冬梅编了两点大草帽，能把太阳都挡住，又要给庆满一顶，他就不要了，男娃哪能这么娇气呀，就是要不怕太阳晒，这样以后才能讨着媳妇儿呢，他爹一直都是这么跟他说的。 今天买了不少东西，回到家里都快要中午了，没空在家里多待，赶紧就去帮着做饭，菜都已经收拾好，只需要下锅炒，今中午掌勺的是林氏，其他人就在旁边打下手。 一共就两口锅灶，一口煮饭，一口炒菜，没有空余的，忙活了快一个时辰，总算是把饭菜弄出来，大家都吃上了。 江敬雪这会儿已经是饥肠辘辘，大口大口的吃了两碗饭，肚子里踏实了。 第90章 我来帮你 吃过了饭才开始收拾上午买回来的东西，看到她买的那十几斤大骨头，文氏说道，“雪儿，这骨头也没什么肉了，买回来熬汤的？” 江敬雪笑说，“家婆一猜就猜中了，我是想着，咱们每日就做这些菜，做来做去的，再好吃吃着也会腻，这大骨头一文钱一斤，咱们买了肉还给算便宜了一些，这么些才十文钱，很便宜了。” “我还在杂货店买了一张海带，花了二十文，不过一次也用不完这么大一张，炖汤都得用好几回呢，另外家里还有些黄豆，这个时节没什么炖汤的菜了，就用黄豆和海带吧，炖上一下午，汤又香又浓，下着饭吃也挺好，这还有油水呢，算是加了个荤菜，家婆看怎么样啊？” 文氏自然是不会说什么，江敬雪这事儿做得好，而且这是他们修房子，其实很多事应该是由他们自己做主的，文氏一直都很注意，在这些事上面没有过多的插手，免得他们一家心里头不自在。 “当然是好，天气越来越热了，每顿就算是吃大米饭，吃多了也觉得咽不下去，配个汤正好，雪儿想得周到，下午就忙活起来吧，地里还有活儿干，我们得去忙地里的活儿，你们娘俩辛苦些。” 方氏说道，“娘，中午晚上让你们过来帮忙做饭我都已经过意不去了，哪能耽误地里的活儿啊，这儿有我和雪儿在就行了。” 炖汤就得多炖些时候，所以把中午的碗筷收拾好，就要忙活着炖这锅汤了，方氏看着那海带，却为难了，“雪儿，这东西咱们也从来没吃过，也没见别人吃过，这要咋炖啊？” 江敬雪张了张嘴，本来都要说出来了，突然又想到原主并没有吃过这东西，她要是说得头头是道，那不得惹人怀疑吗？ 于是改了口，“看着也不难，我还问了，那店小二呢，说是洗干净，用热水泡一泡，多清洗两遍，把盐分给洗掉，要不然会太咸，切小一些就能下锅炖了。” 方氏一笑，“原来这么简单啊，那好，我回你家婆家里去拿一些黄豆过来。” 江敬雪赶紧用剪刀剪了一块海带下来，这东西比较贵，也没用太多，这一片也挺大的，炖三次是可以的。 用热水泡上，方氏把黄豆拿来，也一块儿泡上，然后就烧水将那些骨头给过一下水，这样炖出来的汤才好看，这里头有大棒骨，有肋巴骨，看着没有什么肉，其实把棒骨敲开还是会有油水的，而且还有好多棒骨呢，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江敬雪才肯买，要只是肋骨，那就炖不出什么油水来了。 一共有五根大棒骨，江敬雪从中间敲成两半，下锅煮了血水，放进一个大木盆里，这么多骨头炖一次有点儿浪费，还是分成两次炖，这时候又没有冰箱，炖出来的汤当日就得喝掉，好在人多，炖这么一锅根本就不够喝的，不用担心这个。 过了血水之后，锅洗干净，掺上一大锅水，分一半的骨头放进去，黄豆和海带也是一开始就要入锅的，这样才能软烂。 她将海带切成了细丝，本来就没有多少，要是大伙儿抢着吃，那有些人都吃不上了，切成丝总能尝到一点儿的，这东西稀罕，估计也没什么人买，在这儿尝尝也不错。 这个季节没有大白萝卜了，也没有莲藕，红萝卜也已经没了，好在是有黄豆，黄豆和海带，那可是非常好的搭配，补钙的呢。 她还把黄豆用菜刀拍破了一下，这样炖出来的汤颜色会更白。 材料都放进去，江敬雪又切了好几片老姜，放了十几粒花椒在里面，方氏在烧火，一直看着她做，见她放了姜和花椒，有些心疼，但也没说什么，她也知道，不放这些东西汤不好喝啊，糟蹋其他东西。 江敬雪知道，在这时候，这些香料可是稀罕物，又是中药材，家里种得多，有些人还会拿到药铺去卖，自家都舍不得吃的，好在方家日子过得还不错，文氏也是大方的，这才有这些东西呢，要不然都得花钱去买。 江敬雪笑了，“娘，盖上锅盖，就这么炖一下午，火小小的，要不然汤很快就干了，加了这么多好东西，汤肯定好喝，晚上娘可得多喝几碗啊。” 方氏说道，“雪儿可真是长大了，越来越能干，娘都及不上你了，今晚上非得尝尝这汤的味道。” 江敬雪笑得眉眼弯弯的，“那娘就在这儿歇会儿，时不时的添点儿火就行，我去浇地了。” 方氏说道，“你来看着火吧，我去浇地，上午又跑去卖菜，回来歇都没歇一下，又帮着做饭，这下午又去浇地，哪儿顶得住啊。” 江敬雪摇头，“我年纪轻，当然是我去干，娘好好歇着就是，这锅里也很要紧呢，加了那么些好东西，可不能毁了，娘要仔细些啊，火一定得小小的，锅里在开就行了。” 她很坚持，方氏这才没说了，点了点头，“好好，你放心吧，你娘还烧不好火了？” 见她走远了，方氏揉了揉眼睛，闺女长大了呀，很快就会嫁人，虽说这么近，可还是别家的了，以后就没什么机会和她这么亲近了。 上次的菜已经种下去有一段时间了，江敬雪一直都细心打理，该浇水就浇水，今日又得浇水了，这个活儿当然得她自己来，必须得用空间里的水，这样子菜才能长得好。 这菜还真是不一般，比别人晚了快两个月，人家的都挂果了她们才种下去，结果这么短时间就长挺高了，会比别家晚一些，但是晚不了太多，可真是太好了啊。 这片菜地还挺大的，江敬雪自己要去提水，来来回回的要走挺多趟，累得不轻，可是想着那地里的菜长得好，就觉得没什么了。 跑了五趟，实在是有点儿累了，她就想歇口气，刚要把桶放下，然后有个人把她的桶接了过去，“我帮你提水过去。” 江敬雪一回头，竟然是胡尚轩在后面，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微微一笑，“好啊。” 第91章 土豆新花样 虽然自己是要用空间里的水，可是胡尚轩主动要帮忙，她就顺势答应了，反正堰塘里的水也不是不能浇。 只需要这最后一桶就够了，胡尚轩把水给她提到了菜地，四处看了看，“在这里放一口水缸吧，我给你担满，就不用你自己去了。” 江敬雪赶紧摇头，“这倒是不用，这些菜都长起来了，不用再浇那么多水，你不是忙着前面的活儿吗？这会儿怎么有空了？” 胡尚轩笑着说，“难不成给你家干活儿都不让休息一下呀？这会儿大家都歇着呢，一会儿再干活儿。” 江敬雪笑着吐了吐舌头，“那你就歇着去，还帮我提水，一会儿该干活儿了，你还是累。” “你也太小看我了，就这么一桶水也能把我累着？那我家里那么多地是谁种出来的？” 几句话之后，两个人又别扭起来了，胡尚轩看着那菜地里的菜，十分惊讶，“我记得才没种下去多久，怎么都长这么高了呀？” 江敬雪忙说道，“这些菜苗是从我家婆家的地里拔的，当时就已经长得挺高了，只要活了就长得快。” 胡尚轩点了点头，“你会侍弄菜地，以后咱们家里也多种些菜，我粗心，总是种不好，地里的菜不是长了虫就是缺了水，以后可得靠着你了。” 突然之间说起了他们以后的日子，江敬雪想着，成亲之后，他们两人就会组成一个小家，家里上上下下都要打理好，可真是要费些心思。 就这么想着，不免还有些期待，她微微一笑，“你放心好了，我最擅长的就是种菜，以后多种一些，又能卖钱，自家又能吃，多好啊。” 胡尚轩想着，他怎么就有这么好的福气，面前这名女子，很快就是他的妻子了，真好。 现在他们说话还是有些别扭，好在休息时间到了，大家又开始动工，胡尚轩赶紧去了，走了几步还回头说了一句，“需要用水就告诉我，我来干。” 江敬雪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你干活儿注意些，别伤着了。” “好。” 江敬雪忙完了地里的活儿，又去了一趟方家，文氏拿了一根冬瓜出来，笑着说道，“雪儿，正好你回来了，把这个拿去放汤里吧，咱们家还有两根冬瓜呢，你看看我，都给忙忘了。” 江敬雪也是忘了这事儿，这会儿眼睛都亮了，“是啊，之前摘下来放在屋里的，竟然给忘了，这么大一根，除了炖汤还能炒着吃呢。” 文世笑说，“对啊，一直这么放着，放都给放坏了，把两根都搬过去，这些日子人多，全都给吃了。” 冬瓜炒了当天就得吃完，要不然就会坏，这东西水分多，放不住，人多的时候吃最合适了。 江敬雪想了想，“家婆，家里是不是还有一些土豆？小个小个的，一直没吃呢。” 文氏点头，“是有，大的都吃了，小的还在地窖里放着，只能是煮了喂猪喂鸡。” 江敬雪笑说，“那多浪费，正好干活儿的人多，每日吃地里的菜，再新鲜也会腻，我想着用土豆做些好吃的，家婆，我把那些拿过去吧？” 文氏直接摆了摆手，“你愿意拿就拿，这东西算什么呀，都是小的了，只是别准备得太差了，人家会说闲话的。” 江敬雪胸有成竹的说道，“放心吧，肯定好吃的。” 拿了这么些东西，她一个人肯定拿不了，秀秀和冬梅这会儿没什么事儿干了，就跟着她一块儿去帮忙。 还没到地方呢，就闻到了香味，两个孩子赶紧吸了吸鼻子，“什么这么香啊？” 江敬雪说，“就是上午买的猪骨头和海带呀，这会儿炖出香味儿来了，怎么样啊？” 秀秀眼睛都亮了，“这么香啊，今晚上我可得多吃一点儿。” 江敬雪到了地方，揭开锅盖一看，汤都已经炖白了，这骨头上没什么肉，所以也不怕给炖烂了，一直炖到吃饭的时候再熄火都行。 锅里的水还很多，不过她还是往里边儿再加了一些，人多嘛，别到时候不够。 她把冬瓜给削了皮，一半切成大快，这是要放汤里的，另一半切成片，一会儿做清炒冬瓜。 接着又让秀秀和冬梅帮她把土豆给削了皮，然后一个土豆对半切了再切，变成四块，放水里把淀粉洗掉，就那么泡着。 刚刚从方家的地里弄了些小葱和折耳根什么的，今晚上她准备炸个土豆吃，其实是自己想吃了，正好又有小土豆，就打算做了尝尝。 江敬雪做饭的时候，方氏一向是不插嘴的，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看着自己的闺女这么能干，方氏除了骄傲还是骄傲。 不过她也好奇呀，一直看着江敬雪做，这会儿也就问了一句，“这是打算做什么呀？弄这么多佐料。” 江敬雪笑说，“我想着这些小土豆切丝不好切，用油稍微煎一下，放上佐料，应该能好吃。” 方氏一笑，“你就是能想到好法子，咱庄户人家谁能这么吃啊，今日做了尝尝也好，以后大家伙儿家里有这样小的土豆蛋子也能这么做了。” 眼看着太阳就落山了，方家干活儿的人也到了这边来，这个时候要收麦子收豆子之类的庄稼，还要打油菜，家家户户都是有活儿干的，只是不如春耕的时候那么忙碌。 方家的男人们也没办法一直都在这儿帮忙，得先把地里的活儿顾着，留了方成栋和庆满在这里，方昌文和方昌才，以及刘氏林氏就干地里的活儿了。 还是老远就闻到了香气，方昌才笑说，“闻这味道就知道是雪儿下厨，这丫头手艺就是好，就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总能做出好吃的来，今晚上有口福了。” 说着这话，脚下的步子都加快了一些，很快就到了地方，这会儿还没开饭呢，他们兄弟二人歇了口气，立马就去帮着盖房子了。 早一日盖完早一日了事，这事儿不宜拖太久的，虽说不用付工钱，但这么些人一块儿吃饭也得费不少的粮食，肯定想抓紧时间。 第92章 人人夸 今晚上江敬雪要做的菜不算多，一般来说晚上都是吃中午剩下的，如果不够再炒上两个，中午要丰盛一些。 可今中午做得不太多，几乎都吃完了，晚上就得新做，人家辛苦干了半天活儿，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家吧？ 焖上一锅白米饭，这是必须要的，今晚上有一大锅骨头汤，这是重头戏，另外已经切了一大盆冬瓜片儿，一会儿炒了就能装好几大碗。 还从地里摘了豆角，这又是一个菜，再来就是她切的那些土豆。 很快就要吃饭了，方氏在灶间烧火，秀秀和冬梅给江敬雪递东西，她则是站在锅灶边，拿着锅铲，准备动手了。 锅里放多一点油，土豆沥水，油热了之后把土豆放进去炸，油不算太多，土豆倒是有半盆，这样一来就要不停地翻动，这可是个技术活儿，要不然土豆已经炸软了都没有锅巴，就不好吃了。 如果保险一些，就得放上小半锅油，这样一来就太浪费了，多余的油也不好收，前世她炸土豆也是一绝，这个可难不倒她。 土豆下锅没一会儿就起了金黄色的锅巴，然后将土豆出锅，等上一会儿放进去再炸一次。 等的过程中，另外一个盆里就准备好了佐料，葱花，蒜粒，折耳根切碎，盐，酱油醋，少许白糖，再来就是辣椒面儿。 这也是很贵重的东西，这时候没广泛种植辣椒，店铺里倒是有卖的，价钱不便宜，这是江敬雪从文氏那里拿的，她自己用着都心疼，有点儿味道就行了。 这时候的锅巴土豆可就没有前世那些调料，只能是这个样子，不过从油里面出来的，都不会太难吃，这时候的人最缺的就是油水，用油炸过，就算只放点儿盐他们都会觉得好吃。 调料搭配好，土豆放进锅里再炸一下下，然后就要起锅，起锅之前先舀上半勺油，倒在佐料里面，滋啦一声，香味儿一下就出来了，紧接着用笊篱把土豆从油锅里捞出来，迅速搅拌均匀。 那个香味让附近的人跟着咽了口水，村里有那爱说爱笑的，这会儿就扯着嗓子说了，“今晚上做的啥好饭呀？这么远都能闻见香味儿，哎呦，我这喉咙里口都要伸出手来了。” 又有人说，“是敬雪在炒菜呢，这手艺可真是好，我闺女要是有这么能干，将来她的亲事我可是不愁了。” 江河在旁边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他的闺女，都跟着不好意思了，笑呵呵的说道，“大伙儿晚上就好好尝尝雪儿的手艺，她年纪轻，做不了太好，大家多担待啊。” “哎呦，江河，你这可真是太谦虚了，光是闻着味儿就香啊，雪儿做的菜我们也吃过，那味道，没几个人做得出来呀，今日又是雪儿掌勺，大家都有口福了，晚上可得多吃两碗饭，你别心疼啊。” 江河笑说，“大家帮着干活儿那么辛苦，是该多吃些的，尽管吃，东西管够。” 桌子摆好，陆陆续续的把菜端上去，米饭也焖好了，里面放了些红苕一起焖的，米饭更加香甜，闻着就肚子咕咕叫了。 干了一下午的活儿，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饭菜又这么香，谁忍得住啊？这会儿也不客气了，端着碗自己去盛饭，然后坐在桌边开始吃。 桌上也就几个大碗，一碗豆角炒肉，一碗炒冬瓜，一碗油炸土豆块，菜不算多，但是看着那颜色就好吃，闻着香气，更是令人食指大动。 大伙儿全都吃开了，不住的有人称赞，文氏笑说，“还炖了一大锅骨头汤呢，没有家什装，大伙儿自己去盛啊，多的是，尽管吃。” 刘青山说道，“这饭菜可真是太香了，大晚上的准备这么好，大伙儿都不太好意思吃了。” 方成栋在一旁道，“没啥不好意思的，大伙儿肯帮忙，我们都已经谢天谢地了，地里还有活儿干呢，在这儿帮着修房子，也要耽误些地里的活儿，再不准备好点儿，我们一家哪还有脸见人啊？大伙儿放开了吃。” 今晚上的饭菜可真对了大家的胃口，好些人一碗一碗的添饭，这要是吝啬一些的主家，这时候就要心疼了，可江河和方氏都不觉得有什么，他们刚来墨池坝不久，还没站稳脚跟呢，这是家里办的第一回大事，自然得招待周到。 用的粮食全是他们从江家分出来的那些，虽说他们还没有地，但夫妻两个都想得很明白，只要有了这房子，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今晚上江敬雪做的锅巴土豆和骨头汤是大家最喜欢的，就算是吃饱了饭，好些人还添了两碗汤呢。 最开始听到说有骨头汤，大家还不觉得有什么，乡下地方熬骨头汤都是那种没肉的骨头，光是喝汤有什么的呀，还不如多吃点白米。 结果喝到了这汤，大伙儿才开始后悔，哎呦，早知道这么好喝就留着肚子呀，这里面还有海带呢，只看到杂货店里卖过，从来也没舍得买，没想到今日在这儿吃上了，回去可得跟家里人说说是什么味道。 到最后桌上的饭菜全给吃光了，那一大锅骨头汤也只剩下了点儿底，其他的都没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今晚上大家吃得比较久，就要比平时晚一些，等帮忙的人走了，大家又要忙着收拾，收拾干净才能回家休息呢。 胡尚轩自己留了下来，忙这忙那的，看着没什么事儿了他才回去的，文氏又一次夸奖，“尚轩可真是个好孩子，雪儿好福气呀！” 方氏也很高兴，许个好郎君是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她是如此，闺女也是如此，可真是安心了。 文氏又说道，“咱们雪儿也是个顶厉害的，今日人人都夸奖呢，雪儿做饭的手艺那可真是没的说，咱们家没人赶得上，要不是怕她累着，真想一直都由她操持着，我听着大家夸，这脸上都有光啊，真是个好孩子。” 文氏一说，其他人也跟着说，家里的长辈全都在夸奖，江敬雪脸都红透了，心说她哪里有多好的厨艺呀，不过就是见过的稍微多一点罢了。 第93章 嫉妒心 另一边，刘青山和刘大头回了家里，父子两个得意极了。 冯氏闻见的味儿，直接就问道，“今晚上给做了什么好的呀，你们两个笑成这样，身上还沾着味儿呢，闻着挺香啊，吃了什么好的？” 刘大头高兴极了，对他来说，有好吃好喝的，那就是最要紧的事儿，忙说道，“娘啊，您是不知道啊，江家那丫头做饭是真好吃，今晚上就是她做的，满桌子没个肉菜，可一样一样都让人罢不了筷子，实在是太好吃了。” 冯氏不以为然，“桌上都没个肉菜，你还说好啊？你这孩子，家里又不是没吃过好的，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再厉害也是个乡下丫头，还能赶得上那酒楼里的名厨啊？我就不信不用肉还能做出什么好菜来，就要有肉才叫好呢。” 刘大头赶忙说道，“不不不，真的好吃，我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饭，娘，你不信就问我爹，反正就是好吃。” 刘青山在一旁也说道，“是好吃，都是敬雪那丫头做的呢，这孩子可真是能耐，小小年纪就能做出一手好菜，村里不是都在说嘛，和尚轩定亲，那聘书竟是她自己写的，可真是有能耐呀，咱家香杏要是有这个能耐，将来肯定也能觅得如意郎君，咱们也跟着沾光啊。” 刘二头在一旁听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爹，真的那么好吃啊？明日把我也带去呗，要不然我也去帮着干活儿。” 刘青山一笑，“你才多大点儿，哪能帮着干活儿啊，带你去不是吃白食的吗？哪能做这样的事儿，你听话，爹挣了钱给你买好吃的回来。” 刘二头听着这话才算是满意了，点了点头，“那爹可一定得记着啊。” 不管他们父子二人怎么说，冯氏始终是坚持桌上没肉，饭菜就不好吃，当然，这其中也有羡慕嫉妒的成分。 人家家里请客，饭菜好吃，那脸上就有光，自家男人和孩子还在这里说，她心里能舒坦吗？ 任何人都是有嫉妒心的，只是有的人太容易表露，冯氏就是这样的人，谁家好她就会在背地里说闲话，生出一股子敌意来。 当然了，后来刘青山又说到了女儿香杏，她又立马嫌弃起来，“她要是能有那个能耐，我做梦都能笑醒，人家生闺女就能生出金疙瘩，我呢，就能生出个不值钱的玩意儿，说到底也是你们老刘家没福气，摊上这样的赔钱货。” 这会儿香杏就在门口干活儿呢，刘青山听了这话，蹙了蹙眉，赶忙说道，“当着孩子的面，你说什么呢？咱们香杏不也挺好？手脚麻利，长得也不错，将来要说亲那也是别人抢着要娶的。” 冯氏撇了撇嘴，“做你的美梦吧，我看啊，再过两年这闺女就要留在家里了，说不得要给税钱，还说不得要被关进牢里去，关就关吧，咱们家可没那个能耐去把她捞出来，真要是讨不着郎君，就是她自个儿的命，谁叫她没有人家江家丫头那么能耐，长得也没别人好，也没人勤快，就连挣钱也比不上，你说她还能挑的出什么好来？” 他们在屋里说话，香杏都是听见了的，刚刚就已经很气愤了，这会儿听到自己的亲娘把她和江敬雪比，她哪里还忍得住，把扫把一扔就往屋里走。 “娘，到底谁是您闺女啊？江敬雪啥也好，那您去找她当闺女啊，她要是好，那能在定亲之后当街和男人说话呀？不知检点。” 听了这话，一家子都愣住了，冯氏立马反应过来，一脸八卦的看着她，“香杏你说什么？江敬雪在外面和男人说话呀？什么意思啊？你亲眼看见的？” 香杏刚刚是着急了，才把那些话往外说，这会儿冯氏一问，她倒支支吾吾起来了。 冯氏一拍桌子，“你知道什么你倒是说呀，一家人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刘青山忙道，“这有什么可说的，你啊，那张嘴就是管不住，真要让你知道什么又得出去乱说，传到人家耳朵里怎么办？敬雪那丫头挺好的，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她在外面卖菜，难免要跟人说话，香杏别胡说八道。” 香杏本来不想说什么的，这会儿被自己的爹这么说了几句，心里更是不满，仰着脖子就说，“哪里是一般的顾客，那男人都来了好多次了呢，经常跟江敬雪到另一处说话，有说有笑的，这还叫做正常啊？以前她没有定亲，我可说不了什么，如今她都已经定下来亲事，那就是有人家的姑娘了，哪里还能在外面抛头露面？娘，您说我要是定下了亲事，还能出去卖菜吗？” 冯氏立马摇头，“当然不行，看不出来啊，那丫头竟然是这样的，哎呦，我还当她真挺好呢，简直是不守妇道。”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明明没有什么交集，可你却看他处处不顺眼，冯是对江河一家就是这样的感觉。 从他们来的时候她就看不顺眼，总觉得他们哪儿也好，就算被婆家人给赶出来，方氏还是能被娘家人给接回来，还对他们那么好，传出去都让人笑话，可村里人还那么体谅他们，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后来吧，他们家里的两个孩子说不了亲事，她还跟着得意了一阵呢，总算是有不顺心的事儿了，结果可倒好，全都给解决了，江敬雪还说给了秀才公家的独子，人家还给了那么多的聘礼，这怎么不让人羡慕？ 如今村里又人人都夸江敬雪处处都好，又能干又孝顺，还能挣钱，真是夸成了仙女儿，她的心里就更是不舒坦了。 再加上他们一家还在修房子，看地基就知道房子修得还不小，还是石头的呢，明明没钱，还修的是条石房子，都不是土墙，他们自家还住的土墙呢，处处不顺心啊。 突然之间听到香杏说江敬雪在外面和男人往来，她就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一下子就得意起来了。 第94章 探望李老头 刘青山太清楚自己的媳妇儿了，看到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要出去宣扬，立马说道，“你可别出去胡说，一个村子住着，真要是让人听到了什么闲话，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是你这儿传出去的，以后还相不相处了？” “这村里人已经让你得罪得差不多了，你可别再树敌，方家老太太不是个好惹的，真要是让她听见了，你讨不着好。” 说起文氏，冯氏还是有一点怕的，之前她们两个也有过口角，不过是家常里短的小事，就因为那点小事，文氏还堵在他们家跟前骂了好久呢，那老太太的确是吓人。 她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比别人多长了一张嘴，家里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我还顾得上说闲话？你如今带着大头去帮江家修房子，家里的地全是我在操持，没那个闲工夫。” 刘青山说道，“最好是如此，我可提醒过你了，千万不要出去乱说，真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这事儿可不好了结，尚轩他们就住在隔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要是出去胡说，以后和他们还处不处了？” 香杏刚刚就没说话了，这会儿在旁边说道，“咱们跟尚轩哥相识这么久了，知道这事儿还不该跟他说吗？他要娶的人不守妇道，难不成还让他娶啊？就该让他知道才对呀。” 一听这话，刘青山气得拍了桌子，“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进去是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家一直都在外面卖菜，和顾客说几句话又怎么啦？又不是那待在闺阁当中的千金小姐，咱们庄户人家的孩子哪有那么些讲究，你是为了尚轩好吗？你这是在背后嚼舌根子，真要有事，人家自己发现不了呀？非得让你去多嘴，你要是敢说我就把你撵出去，听见没有？” 刘青山这人和冯氏完全是相反的性子，冯氏是在家炸炸呼呼的，出门也炸炸呼呼的，容易得罪人。 而刘青山就是在家也不常发火，出去更是不愿意得罪人，他突然发火，香杏还是很害怕的，只能是点了点头，小声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虽然已经跟家里人提了醒，可刘青山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这事儿会弄出乱子来，他是最不愿惹麻烦的，如今却惹了麻烦。 他看着香杏叹了口气，这闺女哪儿都好，就是爱多话，要不然也不会每日被她娘数落了。 方家还有不少的小土豆，今日做了那些小土豆大家都很爱吃，江敬雪就想着接下来几天还是做一些。小土豆 放在家里只能是用来喂猪喂鸡，不能顿顿吃这个，人多正好可以消耗掉，而且味道也好，大家还很喜欢呢。 这样一来，地里的菜也能省下一些，又能卖更多的钱，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文氏当然是愿意，还没想着那些不起眼的土豆能派上大用场，拿出来做菜给大家吃，总比到最后只能煮了喂猪喂鸡鸭要强吧？ 吃过了饭回家，大家坐在上房里说了会儿话，还没去睡，方成栋算了算日子，“五月初这房子才能修起来，尚轩家地里的粮食也得收了，咱们家的活儿干完去帮着尚轩干，这些日子尚轩一直在帮着修房子，地里都没顾得上，好在是他家下种晚，所以收的时间也能往后挪挪。” 方昌文说道，“爹，您放心吧，咱家的活儿干完了，还能不去帮得尚轩干呀？这些日子修房子他可派上了大用场，干活儿那叫一个快呀。” 方昌才笑说，“这是帮老丈人干活，他是女婿，还能不卖力了？” 文氏在一旁说，“你这话就说错了，尚轩这孩子做事一直都卖力，又不是因为这个才卖力的，好了，别在这儿贫嘴，都回去歇着吧，白天也够累的。” 说完之后，她又想起个事儿来，转头跟江敬雪说道，“这些日子家里事儿多，李老头那儿你也一直都没去，他教你识字，咱们该感恩，地里的菜已经能吃了，这些日子也没卖，明日摘上些给他们老两口送去，帮着干点儿活。” 方氏也说，“娘说到点子上了，这几日我也在想这个呢，多亏了人家，雪儿才能识字，当初也是李叔救了雪儿的命，不该忘了，雪儿该抽空去看看，等这阵子忙过了，就多去帮帮忙，就他们老两口在家里，太狐单了。” 江敬雪笑了，“好，我知道了，明日我就去。” 其实她自己也在想呢，好些日子没往李爷爷那儿去了，她挺喜欢李爷爷那个人的，幽默风趣，治病救人也不收高价。 只要有空就要上山采药材，家里的地也种了那么多，还是很辛苦，老两口只有女儿，也已经远嫁，是该经常去跟他们说说话。 次日把早饭做了，太阳出来一晃，菜地里的水气稍微干了些，江敬雪就拿着篮子去摘了一篮子蔬菜，摘太多了放着也不新鲜，多送两回就行了。 有黄瓜，苦瓜，豆角，还有几个新长出来的茄子，茄子自家都还不能卖呢，只有这几个，她跟文氏说过，就把这几个茄子摘去给李老头了。 拿着一篮子菜还挺坠手，江敬雪走了好一会儿才到李老头家，他们夫妻两个刚刚收了些麦子回来，又要下地，见江敬雪来了，李老头赶忙喊了她。 “敬雪，今日怎么想着到我这儿来了？” 江敬雪一笑，“李爷爷这话一听就是在埋怨我，这些日子家里太忙，没有空上这儿来，就是怕李爷爷生气了呢，今日赶紧来看看，家婆让我摘了些地里的菜来，你们尝尝鲜。” 李老头的妻子吴氏笑说，“哎呦，这个时候就有这些菜了呀？你家的菜种得真早，我们家的刚指头大呢，豆角才长出来一条线。” 江敬雪笑说，“这两年菜价好，就想着种些菜卖钱，那不得赶早嘛，所以我们家的菜就下地早，已经能吃了，就摘了这么些，怕放坏了，过些日子我再送来。” 吴氏笑着接下了，“敬雪，你可真是太客气了，这菜的确是新鲜，我就厚脸皮的收下了，也替我跟你家婆道谢。” 第95章 背后议论 农忙时节，谁也不会在家闲着，今日江敬雪过来就是打算要帮他们干活儿的，看他们刚刚就准备出门，所以把东西放下她就打算一块儿下地帮着割麦子。 李老头笑说，“你拿着镰刀干啥？你过来给我们送菜，我还能让你下地干活儿啊？家里修房子事多，赶紧回去忙活吧。” 江敬雪忙说道，“可今日我过来就是帮您二老干活儿的呀，我家婆也让我过来呢。” 李老头点头，“我知道你们周到，我教你识字，都想谢我，可那是你有天分，我才教你几个字啊？和尚轩定亲，那聘书都是你自己写的，自己没少下功夫吧？” 江敬雪怎么解释呀？只能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老头很高兴，“干活儿的事儿用不着你，我们老两口就行，你家里事多，回去吧，等得空了再过来，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教你认药材，帮着我去挖药材，行吧？到了那会儿，有你帮忙的时候。” 江敬雪笑了起来，“好，就听李爷爷的，我就先回去了，过些日子我过来，李爷爷可别忘了啊，说好了要教我认药材的。” 李老头哈哈大笑，“好，我肯定记得，你这孩子有天分，我愿意教你，我这本事也是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当初师父也说我有天分，自己再好好学，学成了个赤脚大夫，还别说，这附近的人有个头疼脑热都爱找我。” 吴氏在旁边笑了起来，“哪有自个儿夸自个儿的？你也不害臊。” 几人都笑了起来，江敬雪待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之后来学习认药材，这是有好处的，有那空间在，光是种菜种庄稼还是用处小了，能种药材更好啊，首先自己得懂一些才行，李爷爷愿意教再好不过了。 这几日不用去卖菜，地里的菜能吃了就要紧着做饭，不会浪费，等到赶大集还是要去卖才行的。 江敬雪就专心的帮着做饭，还真别说，被大家夸奖，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本来也爱做饭，大家爱吃，做饭就更成了享受，一来二去的，方氏都不动手了，每次就主动去烧火，就让她来掌勺，让闺女多练练手。 她每日都做些跟以往不同的菜，用的还是那些，可做的花样不一样，每顿饭大家都吃得很高兴。 不知过了几日，突然之间有点不对劲，他们都感觉到了。 这一日江敬雪也做了新菜，可是上桌之后，大家一直小声地说着什么，也没几个人说她做的好吃，更没有人像以往一样在那里说笑。 这种奇怪的气氛持续了一整天，文氏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拉着一个人问了一句，“我孙女这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啊？要让你们在背后闲话。” 那人是同村的狗蛋儿，年纪轻，也才十七岁呢，家里不怎么样，只有一个病殃殃的老爹，地也不算多，谁家有事儿他就会去帮着干活儿，省下自家的粮食。 主家要是大方，就会让他带着他老爹一块儿来吃饭，江河他们就是如此，想着他老爹一个人在家不好做，就让他带着一块儿来的，这会儿就跟他同桌吃饭呢。 见文氏问他，他老爹很是着急，赶忙说道，“你好好说，这事儿也跟你没关系，你别把你你方大奶奶得罪了。” 家里日子过得不好，老头就有些担惊受怕的，生怕把村里人给得罪了，人家对他们不好，以后可是活也活不下去。 他是知道他这个儿子的，大的本事没有，也只有卖劳力。 刚刚同桌人在说话，他也在，自然是知道他们都在说什么，这会儿文氏问起，就有些担心。 狗蛋儿被问到也有些紧张，打了个哈哈，“方大奶奶，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我们胡说八道的。” 文氏可不是那种你打几句马虎眼就能把她糊弄过去的人，看着狗蛋冷哼一声，“我已经看好久了，看着我外孙女又是指指点点，又是低头议论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我必须得问清楚，我家雪儿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儿？” 狗蛋儿一笑，“没事儿，也就是觉得这饭菜好吃，夸雪儿呢。” 文氏怎么可能信，要真是夸，那不能明目张胆的夸呀？要在背后小声议论。 她还想问，方成栋过来拉住了她，“你这人也是，人家背后说雪儿好呢，你也见不得，好了好了，累一天了，大家赶紧吃饭吧。” 他把文氏给拉走了，小声的说了一句，“眼看着房子就要修完了，这个节骨眼儿让他闹起来做什么？说两句嘴，咱们就当没听见，他要真是敢议论什么有的没的，听到了影儿，那时候你再找他算账行不行？” 江敬雪也赶了过来，“是啊，家婆没必要跟他们动气，别把您身子给气坏了。” 文氏始终是气不过，一直都盯着那些人呢，有她说了那么几句，接下来可没人再小声的说闲话了，当然，她也无从得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次日就是二十九了，江敬雪下午还是要腾出空去地里找菜，家里几个妇人都跟着帮忙，这一回的菜更多，就算是把做饭要用的留了一些出来，都还有这么些呢，装了三个大背篓，还是得让庆满赶着马车去。 家里有事儿忙活，他们都去得很早，这一次卖菜就没有上次卖得那么快了，因为过了些日子，好些人家家里的菜也逐渐出来了，菜市场卖这些菜的不止他们一家，还有别的人，但也不算多就是了。 不过他们的菜新鲜，还是不愁卖的，只是要多花点儿时间。 今日刘管家来得比较早，还是他亲自过来的，带着两名小厮，到了地方把菜定好，钱交给了江敬雪，又拉着她去后面一点的地方说话。 “江姑娘，我知道你之前说过你这菜不单卖给一家人，可是我还是得再给你说说，你这菜种出来就是为了卖钱的，卖给谁不是卖呀，你要是卖给我，我能出双倍的钱，你市面上卖五文钱一斤的菜，我花十文钱，如何啊？” 第96章 双倍价钱 江敬雪歪着头看他一眼，“刘管家这是怎么了？先前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也把你当成长辈，你要多少菜我都给你留着，上次江家那事儿是你帮我讨回的公道，我心里感激你，可这菜我是真不能卖给你一家的。” “实不相瞒，以后我家里打算靠着这个做买卖呢，要在镇上开店，要是全把菜盘给了你，我不卖，这就没有好名声，开了店谁来买呀？而且啊，家里那么些菜，你们府上也没那么多人是不是，哪里吃得了啊？实在是没有必要花双倍的钱来买我的菜。” 刘管家笑说，“你看你这孩子，就是一根筋，你开店是为了什么？不也是卖钱啊，你要是卖给我，多挣一份钱，还省去了开店的成本，又不用拿人盯着，只需要在家种就行了，你说多好。” 江敬雪笑了笑，“刘管家，我虽然年轻，可是也不傻，你们府上能有多少人？天天吃这些菜也要腻吧？买这么多菜回去做什么呢？那不也是开店赚钱，知道我这菜好，所以才肯花双倍的钱来买，转手卖出去肯定是有的赚，我跟你说实话，你也别糊弄我，我是个小姑娘，可不好糊弄。” 刘管家愣了下，然后笑了起来，“你呀你呀，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的确是要拿这些菜赚钱，也是我家老爷的意思，可这钱我家老爷能赚，你却是不好赚。” “跟你说句实话吧，你家种的菜就是好吃，好些人来家里吃过意犹未尽，这些日子上家里做客的人都多了不少，我家老爷就想发这笔财，他有人脉才能高价卖出去，你一个小姑娘，哪里有那个本事呀？这些菜在你手里也只不过是卖市面上的价钱，再好一点，可能贵个两三文，但哪有我给你的多呀？” 江敬雪还是坚持摇头，“我知道刘管家说的是对的，可是我也坚持我的想法，我们就是想开一家店自己卖，这话刘管家就别再说了。” 今日说不成，刘管家自然是不好再多言，笑了笑，“好，今日我就把菜拿走了，钱你可收好呀，别掉了，这地方人多眼杂的，你们几个小孩子容易被人盯上。” 江敬雪笑说，“多谢刘管家关心，我们很快也就回去了。” 等他们把菜拉走江敬雪才回来，秀秀问了她刚刚刘管家找她说了些什么，因为刘管家在那儿说话的时候，有不少客人来买菜，他们几个就走不开，要不然都会拿个人跟过去听听看的，生怕有人说闲话。 江敬雪说，“就是之前说过的事儿，还是想让咱们把菜都卖给刘家。” 秀秀哼了声，“那么些菜，他们能吃得了啊？说不定就转手卖出去了，赚更多的钱。” 江敬雪立马看着她，“哎呦，你倒是想明白了呀，之前不还劝我把菜卖给他们的吗？” 秀秀笑着吐了吐舌头，“我那时候不懂事儿，这些日子跟着你，我也明白了你的心思，咱们的菜好，不愁卖，开了店自己赚钱多好，何必借着他赚钱呢？而且开店多有意思呀，自己当老板呢。” 江敬雪笑着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你放心吧，只要咱们东西好，开了店也是能卖出去的，说不定以后生意还能越做越大呢。” 几个小孩子开始憧憬了，江敬雪赶紧打住，“你们可别做白日梦啊，就算是要挣大钱，那也得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来，妄想一步成功那可是不行的。” 几个孩子重重的点头，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还剩下一点儿菜，成色没有之前的好了，江敬雪就降价卖，没一会儿也就卖出去了。 太阳还没升多高，他们的菜就全部卖完，每次都是这菜市场上头一家卖光的。 家里有事儿，今日还是买点肉就行了，江敬雪也没打算多耽误功夫，把背篓放上车也就要走了，路上跟他们商量着，今日还是要买一些骨头回去，上次炖的汤大家都很喜欢喝呢。 等他们走远了，菜市场上那几个同村的人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块儿，也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秀娥和香杏今日还是来卖菜了，秀娥家的菜种得早一些，已经有些能卖了，她今日也赚了不少钱，香杏家的还不能卖呢，还是有些眼红。 她们两个一块儿卖，她自己卖些野菜，秀娥则是挣大钱，她还得在旁边帮忙，那心里多憋屈呀，回去又要被她娘数落了。 等空闲下来，她说道，“你看见没啊，今日那个男人又找江敬雪去别处说话了呢。” 秀娥摇头，“没看见啊，刚刚我忙着卖菜呢。” 相信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算了，反正我看见了，还有同村人呢，都看见了，她可真是不知检点，光天化日的就跟男人说话，太过分了。” 秀娥一笑，“你管人家的呢？尚轩哥都没有说什么，你在这里着急，我知道你想嫁给尚轩哥，可是人家都已经定亲了，难不成你想当妾呀？” 香杏被她说得脸一红，有些生气，“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给人当妾？我只是气不过，她都已经定亲了，还如此，找了尚轩哥那么好的人，还不知足，要是我的话，我就乖乖的待在家里做自己的嫁衣，再不出来抛头露面了。” 秀娥冷哼了声，“也就是说的好，咱们庄户人家的姑娘，有几个能安生的待在家里做下嫁衣的，那都有事儿忙活呢，农忙的时候，小孩子都得提溜到地里去，还容许咱们待在家不出来啊？我知道你看她不顺眼，抢走了你的心上人，可也不能胡说八道呀。” 香杏以为秀娥会站在她这一边说话，所以才跟她说几句嘴，结果秀娥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反而是站在江敬雪那一边，这就让她更是气愤了。 秀娥见她生气，也不说什么了，其实她今日也就是卖了钱高兴，所以不愿在背后说人闲话，现在钱袋子起沉甸甸的呢，一会儿拿回家给她娘，她娘肯定高兴。 她还能偷偷的放个十来文钱，钱多的时候拿一点起来就发现不了，要是只卖个几文钱，那一下就发现了，今日她能不高兴吗？ 第97章 传闲话 江河家的房子再有个几日功夫就全给修完了，等着上大梁呢，那得挑个好日子，已经看好了，五月初六上大梁正好。 这几日都是些收尾的活儿了，胡尚轩也就没再来帮忙，他家里的粮食必须得收了，再不收，要是遇上下雨，那就白忙活。 方昌文，方昌才他们都去帮他收地里的庄稼，这几日干活儿的人没有之前多，但是家里有人干活儿的，还是会在这儿留着，能吃三顿饭呢，而且饭菜还很好，谁不乐意把自家的省下来呀？ 江河他们也不会赶人，这要是有些节省的人家，家里没什么活儿干就要让这些帮忙的回去了，免得浪费自家的粮食。 已经没那么多了，饭菜还是没有马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江敬雪只要在家都是她下厨，那手艺是越来越好，有的时候还会蒸包子当主食，除了早上，其他的时候吃包子，这在乡下还是很少见的，一般也就是弄点儿馒头，里面没馅儿，自然是没有肉包子好吃。 不得不说，他们一家可真是舍得啊，好些人都想在这儿干一辈子活儿，不回去了。 眼看着都要结束了，结果没想到还是生出了事端来，那一日的事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文氏每日那么忙，也没什么空闲跟他们扯闲话，人家不说，她也就不问了，没必要非要弄清楚。 可这些人非要在她跟前继续说，她那暴脾气还能忍得了吗？ 这一日也是快到吃饭的时候了，地里的活儿干完，文氏等人就过来帮忙，几个人就在那儿说话，虽然说得小声，可她还是听见了他们在说江敬雪的名字。 文氏这人可不是那种悄悄打听的，她听见了就要上去问，直接就到了那几人跟前，“这又是在说我外孙女什么呢？上回我就没问明白，这一回可该告诉我了吧？狗蛋儿，怎么又有你，你今日要不跟我讲清楚了这晚饭你就别吃，晚饭是我外孙女辛辛苦苦做的，你们在背后说她闲话，还做给你们这些人吃，我都替她憋屈。” 一听这话，那狗蛋儿也有些气，把手上的家伙什一扔，说了一句，“给你干半日活儿，凭什么不给我吃饭？我给你白干不成？她做了就做了，还怕人说呀？” 一听这话，边上跟他扯闲话的几个人都有点儿慌，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那狗蛋儿一甩手，直接就给挥开了。 “拉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打呼乱说，这是我亲眼看见的，还不能跟人说两句了呀？要是怕人在背后说闲话，就不要干那些勾当。” 文氏听着这些话，越听越急，“你今日跟我说明白，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儿咱们没完。” 两个人声音都大了起来，吸引了别的人朝这边聚拢，江敬雪她们正在做饭呢，见吵起来了，也赶紧跑了过来。 那狗蛋儿人高马大的，文氏个子小巧，又上了年纪，真要是动起手来肯定是要吃亏的。 “什么叫见不得人的勾搭，你说啊，你说我就敢听，我家雪儿要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亲自把她打一顿，可要是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那狗蛋儿当然也是个暴脾气，文氏说话直接，他也不忍着，瞪着眼就靠近了几步。 江河赶了过来，立马挡在了文氏跟前，瞪着他说，“狗蛋儿，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跟长辈动手？你今日要是推我娘一下，你就自个儿看着办，绝不会放过你。” “她刚刚骂我，大伙儿都是听见了的，什么叫有娘生没娘养？我娘死得早又怎么了？我好手好脚的，会干活儿，可不像有些人，不知检点，明明定了亲还要跟男人来往，怪不得在外面卖菜挣那么多钱呢，原来是出卖色相，说出去都丢人哟。” 他这么说几句，就算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也都听明白了，肯定是说的江敬雪呀，江家的菜可都是她带着家里几个小的出去卖的，而且还定了亲，那不是她又是谁呢？ 文氏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一回江河也忍不下去，直接推了狗蛋儿一把，“你再说一句，我告诉你，说话可长点儿心，我闺女就在这儿呢，每日绞尽脑汁做些好吃的，就怕把大家给怠慢了，没成想还惹出这样的闲话来，她卖菜怎么了，那是家里的菜好，所以才挣钱，什么叫出卖色相？” 被人堵在这儿下不来，狗蛋儿也是个性子急的，直接就说了，“前日在镇上我还看见了呢，她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你们家几个小的在那卖菜，她一个人就在那偷闲。” “不管说的是什么吧，已经定下亲事的人，光天化日和男人勾结，这就不是什么好事儿吧？先前村里就有人说我还不信呢，结果可倒好，亲眼看见了，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人，方大奶奶，你还骂我，先管管你这外孙女吧，把家里的脸都要丢尽了。” 江敬雪就在一旁，这会儿好些人都看向了她，她只觉得气愤，想也知道这是在说她和刘管家说话的事儿，可那说的的确是正事儿。 菜市场那么多人，真要是有什么勾当，还不得去没人的角落？这些人不是没长脑子，他们不可能连这点儿都想不明白，突然之间传这些话，那就是故意的。 仔细想想啊，最近卖菜卖得好，的确是惹人眼红，可她是个姑娘家，平白无故的传出这些闲话来也的确是不好的，更何况还刚刚定了亲事，胡家也在村里，听到这些闲话心里又会怎么想？ 江敬雪直接就站了出来，瞪着狗蛋儿说，“你倒是说明白些，我和那人说了些什么话？又做了些什么事？” 狗蛋儿一脸不在意的说道，“你们在那说悄悄话，我能知道说的是什么呀？那悄悄话还能是给人听的？反正我就是看见了，那男人那么大岁数了，你可真是不知道羞啊，真丢人。” 第98章 胡尚轩打人 这个时候都要吃晚饭了，方昌文他们从地里收工回来，也在往这边走，隔着老远就听到这儿闹起来了，加快了脚步，赶紧到了跟前来。 秀秀跑得快一些，听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这会儿立马就冲在江敬雪面前挡着，瞪着狗蛋儿说，“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试试，雪儿和那人清清白白的，哪有你说的那些龌龊事，还有我们几个在呢，又不是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那就是为了家里卖菜的事儿，还能是别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说这些是为了啥，不就是自家的菜卖不出去，眼红我们家的菜卖得好吗？用得着说这些诋毁人的话吗？” 狗蛋儿唾了口唾沫，“我呸，我眼红你们？不就卖几个烂菜吗？谁家地里没有啊，我要是想挣这个钱，比你们挣的还多呢，这是心虚了吧，怪不得每次都要到镇上去卖菜呢，也不嫌累得慌，是要跟自己相好的说上两句话呀。” 他本来也不想说这些的，被方家人架在这儿，男人嘛，都要个面子，这会儿他要是低头认错了，那不得惹人笑话呀？正好今日他爹又还没过来，没人拦着他，这才成了这个样子。 刚刚还有人想劝劝他不要再说了，这会儿话都说成这个样子，谁要再上去劝，那就是和稀泥，没准方家连他们也要记恨上，狗蛋儿不太懂人情世故，他要如此，也没人拦得住他，再说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呀？ 胡尚轩今日在地里干了一整天的活儿，方昌文他们也是在帮他的忙，回家洗了手，打算来这边帮忙，还没到地方呢，就听到这里闹了起来，他有些着急，因为好像还听到了江敬雪的声音。 正要过去，香杏从那边过来，赶紧拦住了他，“尚轩哥，你这会儿还是别去那里吧。” 胡尚轩看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谁在那儿闹事儿？我听着有敬雪的声音，谁在欺负她吗？” 香杏哼了声，“谁能欺负她呀，尚轩哥，你快别去了，听着那些话糟心，你也实在是委屈，怎么就说了个这样的姑娘，尚轩哥，你……” 话还没说完，胡尚轩已经朝那里跑了，香杏又气又急，跺了跺脚，随即又想着，那些话就该让尚轩哥听听，虽然她很心疼他，可是让他听到了才能清醒，这样一来，也许就能退亲，她就还有机会。 她想要上去看看热闹，可是这会儿家里要忙着做晚饭了，要是耽误了功夫，她娘又得骂人，左右权衡，还是回家去了，反正她不信尚轩哥听到那些话还能忍耐。 江敬雪，你等着看吧，你又被人退了亲事，我看你还能说什么样的人家。 胡尚轩很快就到了地方，这会儿狗蛋正仰着脖子跟江敬雪说话呢，说到激动之处，还推了她一下，胡尚轩看在眼里，到了地方，抓住狗蛋儿的后脖领就把他给拉开了，手一掀他就倒在了地上，然后一脚踹过去，正好踹在了他的腰上，疼得狗蛋儿在地上打滚儿。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竟然还动手，狗蛋儿，咱们也是从小玩儿到大的，你要真是如此，也别怪我不客气。” 胡尚轩突然出现，方家人都有些紧张，狗蛋说的那些话当然是不对的，也是没有根据的，他们知道那个人是刘管家，江敬雪是在跟他说卖菜的事儿，可被狗蛋儿那么一传就变了味道，这些话最好是不要让尚轩听见的，要不然心里该怎么想？ 可谁想到他竟然过来了，刚刚的话应该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等把那一阵疼过去了，狗蛋儿缓过劲儿来，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见胡尚轩来了，他有些害怕，胡尚轩要比他高半个头呢，而且身体非常的壮实，一个人能种十几亩地，这能是开玩笑的吗？ 他平日里不常跟人发火，但以前因为他爹被人欺负的事儿，也跟人打过架的，那人门牙直接都给揍没了，狗蛋儿可是亲眼看见过的，这会儿不免有些担心。 但这么多人围着他，他还是好面子，梗着脖子说了一句，“我好心好意的为你，你倒还打我，你也不问问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敬雪她不守妇道，定了亲，还在外面跟男人来往，不知羞耻，你也说我们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就因为这个我才要为你讨回公道呢，你竟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胡尚轩，你记住啊，以后你的破事儿我可再也不管了。” 胡尚轩咬牙骂了句，“要你来管闲事，你要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嘴给撕烂，谁给你的胆子说这些胡话？” 狗蛋儿冷哼了一声，“你还不信啊，我亲眼看见的，她江敬雪……” “住口，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信？不管如何，我们二人已经定亲，她就是我的妻子，你刚刚推了她，我就不能放过你，你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败坏她的名声，今日我要是放过你，我就不姓胡。” 说完，还不等狗蛋儿开口，他抄起旁边的一根棍子就打了上去，狗蛋儿哪里是他的对手啊？很快就扎扎实实的挨了两棍子，疼得直不起腰来，这下子旁边的人才给拦住了。 有人拉住了胡尚轩，“尚轩啊，你可别着急，一会儿把他给打坏了，那事情可就大了呀。” 胡尚轩挣脱那两人，又上去打了他一棍子，“大不了就见官去，他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定我的罪之前也先把他的罪给定了。” 狗蛋儿见势不对，赶紧往外面跑，走到了大路上都还不死心，指着胡尚轩说道，“你就等着看吧，这女人非得给你戴了绿帽子你才放心，哪有这么不知羞的人啊，就这样的破烂货，你还要呢？” 他想着他已经到大路上，胡尚轩打不到他了，这才敢逞强说这么几句狠话，结果胡尚轩手里的棍子挥舞了两下，直直的朝他扔了过去，棍子的一端打在他的面门，两管鼻血哗啦啦的往下流，把周围人都给吓坏了。 第99章 拥抱 被打成了这样，狗蛋儿哪里还敢继续说啊？眼看着胡尚轩又要冲过去，他赶紧往家的方向跑。 走到外面胡尚轩才被人拦住了，把他拉了回来，江河说道，“先别说了，这小子胡说八道，真要让他在村里继续这么闹腾，传出去的话越来越难听，先别管他了，把这事儿弄清楚再说，他要再敢这么胡咧咧，咱们就送他去见官，我看官老爷管不管这事儿。” 方氏又在旁边说，“尚轩啊，你可别听他们胡说八道，雪儿不是那样的人，那人是刘家的管事……” 方氏还没说完，胡尚轩赶紧接过了话，“您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雪儿的，我不会听这些胡话，要不然我刚刚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他看了江敬雪一眼，很是关切的说道，“刚刚他可伤到了你？” 江敬雪这会儿愣愣的，秀秀扯了她一下她才回过了神来，赶紧摇了摇头，“没，没有，你，你受伤没有啊？” 胡尚轩笑了笑，“没有，就这么一个人，还伤不到我。” 闹这么一出也是怪吓人的，这会儿饭菜都已经好了，文氏不想让大家继续议论，赶紧说道，“都这会儿了，大家歇一歇，洗了手吃饭吧，今日早些回去歇着，这里的活儿没两日就能完了，这些日子可辛苦大家了。” 胡尚轩刚刚把狗蛋揍得那么惨，在场的这些人全都是看见了的，刚刚说闲话的其实不止狗蛋儿一个人，可这会儿谁还敢开口啊？除非是不想要命了，文氏给了个台阶下，大家也就笑着应了，赶紧去洗手吃饭，再不敢议论一句。 自家人坐在了一块儿，胡尚轩说道，“我还得回去给我爹做饭呢，刚刚也是听着这儿闹起来，才过来了一趟，我就先回去了。” 文氏忙道，“哪有让你回去做饭的道理，这儿这么多饭不能吃啊？你爹没过来我也不强留你，把饭菜带回去，你们父子二人就在家吃，雪儿快去把饭菜装好，送一送尚轩。” 说着这话，文氏顺手捏了一把江敬雪的胳膊，她明白家婆的意思，是想让她送胡尚轩回去，路上跟他解释清楚，两个人已经定亲了，虽说胡尚轩没有因为这事儿怀疑她，可是也不能不解释的，以后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不能存了疙瘩，有什么都得说明白。 江敬雪其实也是这么打算的，冲着文氏点了点头，然后拿了干净的碗装了饭菜，又放进篮子里，提着往外走了。 胡尚轩就跟在她旁边，走出了一截，江敬雪这才说道，“你信我，我很高兴，可是我还是得给你说明白，在镇上和我说话的男人是镇上刘家的管事，就是当初偷偷摸摸的要把我抬走的那个刘家。” 一听这话，胡尚轩皱了眉头，江敬雪赶忙说道，“你听我说，不用着急，当初那事儿是我大娘跟刘家府上另一个人合谋做的，先前已经弄清楚了，这是刘家的另外一个管事，我们家的菜新鲜，从好早之前他就从我们这里买菜回去了。” “前日在镇上他跟我说话，是想让我们把菜全部卖给刘家，当时就是在商量这个事儿，我不知道被村里人看见会传出这样的话来，的确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都已经跟你定亲了，应该乖乖的在家中待嫁才是，不应该再出去抛头露面，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我该跟你道歉。” 胡尚轩一笑，“你哪里就不对了？我知道你要强，想要推迟婚期，不也是想帮着家里人把日子过好吗？家里种那么多菜，就是为了赚钱的，还有不去卖的道理？你放心吧，我们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庄户人家的姑娘没那么多规矩，我相信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就算是你没有跟我解释，我也知道你从来没做过那些，要让我听到谁在村里胡说八道，我还是会让他长长记性。” 他如此体贴，江敬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顿时红了眼眶，在他面前哭有些丢脸，赶紧转过了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大概就是他的温柔，突然之间戳到了她心里的某一处，发酸发疼，这么些年来，她已经坚强惯了，有一个人这么对她，她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 胡尚轩从她手里把篮子接了过去，“就送到这儿吧，赶紧回去吃饭，你肚子也饿了，日子是咱们两个人过的，不用在意旁人说什么，我决定了要娶你，就相信你的为人，也绝不会辜负你。” 江敬雪使劲的点了点头，心里一阵感动，想也没多想，凑上去就抱了他一下。 这一个拥抱对她来说是挺正常的事儿，她虽没有谈过恋爱，却也知道这样不算出格。 可已经紧紧的搂着他的肩膀，才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她又不是在二十一世纪，他们虽已经定亲，可还没有过门儿，有这样亲密的举动也的确是不合适，而且这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成亲之后也是不能如此的。 她赶紧松开了，擦了擦眼泪，又扭过了头，这会儿脸都已经通红了，“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就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信任我，我一时感动，哎呀，我也说不明白，你，你自己回去吧，我不跟你说了。” 她看也没看胡尚轩，跑着就回去了，胡尚轩一个人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其实刚刚江敬雪说的话他都没太听清楚，一直在发愣呢，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那么抱一下，她这会儿都已经离开好久了，她的气息却还是萦绕在周围，他的胳膊还是发紧，就好像那双细细的膀子依旧紧紧的抱着他一样。 回过神来，他傻笑了一下，摸了摸后脑勺，这才往家中走。 走到院门口却看到了香杏，他不太想和香杏说话，那一日的事他看得很清楚，也知道香杏的心思，如今他已经定亲，就不该再和对他有心思的女孩子有过多的往来，不该让雪儿误会，视而不见是最好的。 所以他提着饭菜直直的进了院门，然后就把院门给关上了，拒绝得很明显。 第100章 退亲了吧 香杏等在这里就是想跟胡尚轩说几句话，她想着江敬雪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尚轩哥知道了肯定很难过，接下来要退亲，虽说女子的名声损害更大，但是作为男人也是没有面子的，想必尚轩哥很难受，她在这里可以安慰他几句， 可谁想到啊，胡尚轩回来了，却压根儿不跟她说话，手里还提着饭菜，香杏一时之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按理来说都闹开了，和江敬雪也该一刀两断，为何还从那边提了饭菜回来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想不明白，而自家院子里，冯氏大骂出声，“，香杏，你个死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真是一眼盯不住你就要偷懒儿，还不赶紧的把饭菜端上房里，你想饿死我们呀？” 她刚刚把饭菜做好，还没来得及端到上房去呢，就担心胡尚轩要回来她错过了，所以一会儿又跑到外面来看看，这会儿听到自己的娘亲骂人，赶紧就回去了，可这心里还是想着，七上八下的。 坐上桌子，冯氏一个人在那念叨，“哎呦，方家这回可真是丢了大人了，刚刚我从那外面路过，那儿都吵起来了呢，我也没敢过去看热闹，你爹在那儿呢，真要是让他看见我，回来又该数落了，这回的事儿终归还是闹出来了，反正不是我说的啊。” 冯氏得意极了，“看着那样子，这事情可不小呢。” 香杏赶忙说了一句，“娘，您听见了什么啊，难不成是要退亲？” 冯氏摇头，“这我可不知道，就从那外面过了一下，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还不忙着回来吃饭呀？一会儿你爹和你大哥回来不就知道了？再说了，人家退不退亲跟你有什么关系呀？你一个女儿家，少问这些有的没的。” 香杏低着头继续吃饭，刘二头大口的吃着菜，那筷子一个劲儿的在菜碗里扒拉，“肉呢，还有些肉呢？” 香杏说道，“哪有什么肉啊，就那么一块儿，中午炒了已经吃过一顿，这是中午剩下的，还能有多少？” 刘二头把筷子一摔，“没肉就不吃了，凭什么哥就能跟着爹去吃好吃的，我就要在家待着，我也要去吃。” 冯氏给他夹了点儿菜，“你听话些，你大哥跟着去那是帮着干了活儿的，又不是白吃白喝，你跟着去吃饭像什么样子？人家该说嘴了，等你爹和你大哥干了活儿回来，粮食也收完了，到时候娘买上二斤肉，咱们全给吃了，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听着这话刘二头就开始流口水了，冯氏哄着他，他这才愿意拿起筷子继续扒拉饭菜呢，要不然又要耍脾气。 香杏可顾不上这些，她脑海里一直都在想刚刚的事儿，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吃了饭把碗收去洗，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就想让爹和大哥赶紧回来，好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事。 她刚刚洗完碗，他们正好就回来了，香杏擦了擦手，赶紧跑了出来，“爹，您回来了呀，刚刚那边闹什么呢？尚轩哥也去了，是不是上次那事儿传出去了，尚轩哥要去退亲啊？” 刘青山瞪了她一眼，朝着隔壁努努嘴，意思是，在院子里说也不怕人听见，进了上房里，他这才说道，“刚刚就是在闹这个事情呢，那狗蛋儿也是个没眼色的，听风就是雨，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闲话，当着方家人和敬雪他们一家就在那儿说，还指着人家鼻子骂，你说说，且不说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他算老几呀？” “就算是真的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他在那儿骂人啊？人家能不动气吗？尚轩去了，他还说些拱火的话，还以为尚轩会领情呢，结果可倒好，自己挨了顿打，要不是大伙儿拉着，今日膀子都要给他卸下来。” 冯氏眼睛都瞪大了，“打得这么厉害呢？尚轩把狗蛋儿给打了？” 刘青山点头，“可不是咋的，尚轩那孩子是有两下子的，他要真动手，有几个人能躲得过去？那也真是把他气急了。” 冯氏一年八卦的说道，“那最后咋样了？尚轩要退亲吧？哎呦，江家那丫头都已经让人退过亲了，名声也不好，这要是再被退亲，估计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刘青山看着她，“谁跟你说要退亲了？要退亲尚轩还打狗蛋做什么？打他就是让他别胡说八道，尚轩是认定了敬雪的，那孩子有主意着呢，他看好的人还能差了？行了行了，你们别跟着裹乱，我可告诉你们啊，接下来村里肯定还有风言风语的，你们可别跟着凑热闹，要是让人听见了，还不知闹出什么乱子来呢，你是没看见狗蛋儿被打的那样子，鼻血流了一地，还不知道止没止住呢。” 冯氏忙说道，“自己做了还怕说呀？尚轩也是，那么些好姑娘他不要，偏要个那样的，如今又传出事儿来，你看着吧，以后还不得消停呢。” 刘青山骂了句，“你知道什么呀，你就在这胡说八道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没弄清楚呢，我倒觉得敬雪那孩子挺好的，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反正跟咱们没关系，你们就别出去瞎打听了，就当不知道这事儿。” 紧接着他又说，“这事儿不是你们传出去的吧？” 冯氏立马摇头，刘大头刘二头也跟着摇头，只有香杏一个人愣愣的，没说话，刘青山有些着急，“香杏啊，这是你传出去的？” 香杏回过神来，也赶紧摇头，“爹，怎么会呢，您都说过了，不许出去说，我自然是不会的，我就是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尚轩哥竟然都没有退亲，他到底看上了那个人什么呀？” 说了这话，她跺了下脚就出去干活儿了，刘青山看出了些苗头，这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可得好好管教，要不然容易惹下祸端呀。 冯氏可没发现这些，她不在现场，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这会儿不停的问呢，刘青山懒得搭理她，刘大头就添油加醋的在那儿跟她和刘二头说，两个人听得津津有味的，只有刘青山一个人心思复杂。 第101章 刘管家再上门 本以为这事儿不会那么轻易了结，狗蛋儿那性子，要是知道了什么就会在外面胡说八道，你越是让他不要说他越来劲。 可胡尚轩那么打了他一顿之后，还真就没听到他在村里瞎说什么了，其他人看着自然也不会如此，哪个不要命的还来折腾啊，自然是顾着自己要紧，别人家发生了什么跟自己没关系呀，平时说两句嘴还行，眼下这情况，多说两句说不得就要被人找上门算账，还是别多这两句嘴了。 接下来两日，村里风平浪静的，没人议论这事儿，来干活儿的人也跟之前一样说说笑笑，时不时的夸江敬雪做的饭菜好吃，当日之事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大家都集体失忆了。 狗蛋自然是没再去帮忙，反正也没几日活儿了，用不了几个人的。 还不到四月初六，这一日家中来了人，竟然是刘管家，他直接去的方家，只有庆生一个人在家里，其他人都在地里干活儿呢，他不会说话，但是是认识刘管家的，之前来过家里，于是搬了个凳子让他坐，然后指了指外面，自己去地里找人回来了。 刘管家今日带着两名小厮，见状，一名小厮就说道，“这孩子像是个哑巴。” 刘管家点了点头，“我也看出来了，真是可怜啊，长得眉清目秀的，却说不出话来，各人有各命。” 没一会儿功夫，文氏就带着秀秀回来了，知道刘管家是来找江敬雪的，又打了个手势，要让庆生去把江敬雪喊回来。 庆生刚刚跑到院门口，文氏想起个事儿来，让秀秀跑快些去拦住庆生，让他不用去了，然后跟刘管家说，“如今我那女婿一家正在自己修房子呢，离这儿不远，雪儿也在那儿，你要是有事儿说，咱们就上那儿去，他们一家都忙着呢，回不来，有什么事儿该在一块儿说才是。” 刘管家点了点头，“那自然是好，还请老人家带路。” 文氏和秀秀走在前面，庆生也跟着，刘管家他们几个就走在后面，四处打量着，这村里还真是不错，山清水秀的，上次来都没有仔细看，因为忙着买菜回去办寿宴嘛，这一次仔细瞧瞧，真觉得这是个好地方。 方家的菜地就在院子后面，从这里到江敬雪他们修房子的地方去，就要绕过院子，能看到菜地的一角，他瞧着地里的那些菜，眼睛都亮了，今日可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呢，只希望他们能同意呀。 没一会儿功夫也就到了地方，干活儿的人都往这边看，突然之间来个生人，大家都好奇呀。 文氏带着刘管家等人直接去了后面，江敬雪在那儿侍弄菜地呢，见刘管家来了，有些惊讶，“刘管家，你怎么来了呀？” 刘管家笑说，“还不是为了买菜的事儿，江姑娘，今日咱们详说，你爹娘在哪儿啊？这事儿大家一块儿商量啊。” 江敬雪说道，“就在前面干活儿呢，你等我把这水浇了。” 刘管家点了点头，就站在边上看，这菜地里的菜虽然都还不能吃，但是长得很是茂盛，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也能吃了，好家伙，又是一大片地方啊，这江姑娘可真是会种菜。 刘管家带着的两个小厮平日里都是跟着他的，所以也知道江敬雪卖的菜有多好，这会儿看着也惊讶不已，这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乡下好些老农都种不出来这样的菜呢。 等江敬雪忙完，一行人才又去了前面，文氏招呼江河和方氏过来，方成栋和庆满在这儿帮忙，也跟着过来了，坐在了一张桌子旁，好好的商议事情。 其他人还是顾着干活儿，可那目光时不时的往这边瞟，有人小声的说道，“这是谁来了呀？看着穿的不错，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呢。” 另一人说，“哎呦，你没见过呀？前几日狗蛋儿为什么挨打？不就是胡乱说话吗？那日在镇上我也瞧见了，敬雪那丫头就是和这个人说话呢，你看看这年纪，哪里像是有狗蛋儿说的那些事，那小子就是胡说八道，怨不得要挨打呢。” 刚刚那人一脸惊讶，“哦，就是这个人啊？听狗蛋儿那么说，我还真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呢，这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啊，狗蛋儿那小子张嘴就来，活该活该。” 又有人凑过来，“不过这个人先前我也见过，到方家去过呢。” 听他这话，其他几人都很好奇，“真的呀，你没认错？” “哎，那能认错呀？咱们这村里能穿得起那衣裳的有几个？肯定一眼就认出来了呀，而且啊，就这人上方家去了之后，响水村那江家就遭了殃，我想着是为当初的事儿讨公道呢。”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就明白了，知道这人来头不小，这会儿人家自家人在商量事情，哪里好凑过去听，大家心里虽然好奇，也只能是小声的在那儿议论，时不时的往那边看一眼罢了。 方氏泡了一壶茶水过来，给刘管家倒了一杯，江敬雪说道，“刘管家今日上门来，定时有要事，我家的人大多都在这儿了，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吧。” 刘管家四处看了看，“我想问问，这家里的菜都是要卖的吧？这卖菜的事儿是谁做主啊？” 江敬雪笑说，“菜都是我家公家婆家里的，我只是帮着卖，对了，上次那事儿刘管家跟我说过，我没有应下，这会儿我家公家婆就在，你可以再说说看，也许他们愿意呢？” 刘管家也是这个打算，所以今日才会直接找上门来，他想着江敬雪虽然是拒绝了，可她一个小丫头，在家里应该也做不了主，如果他找上家里来，家里的长辈听到要给那么高的价钱，没准儿就能答应，这样一来，他可在老爷面前立了大功了，那陈东海再不是他的对手。 上次那事儿江敬雪也是忙忘了，其实应该跟家里人说说看的，这会儿刘管家找上门来，她才忽然想明白了，所以直接让他跟方成栋和文氏说。 第102章 信任 这会儿看到了江敬雪的长辈，刘管家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他想着老年人一辈子苦过来的，要是一斤菜能卖上十文钱，谁不乐意呀？肯定会答应他的。 他笑着说道，“老人家，您家里种出来的菜，味道的确是不错，我家老爷呢，也是不差钱的人，吃过了之后觉得好，就想一直都能吃到，只是您家里这菜呀，卖得太好了，就怕来着买不到，所以跟我说了，让我上门来跟你们商量一下，以后您家里这菜就直接卖给我们刘家。” “我家老爷说了，市面上卖多少钱，他都再多给一份，就要买您家的菜，上回我跟江姑娘说过，可江姑娘不太愿意，说是想要自己卖，我是想着这庄户人家地里的活儿也多，挪不开人，必须要让两三个人去盯着卖菜，这也是费功夫。” “您要是同意把菜都卖给我们，那我隔三五日就让人过来取一次，银钱当场就结清，您家里省时省力，哪点不好呢？赚的还比别人多呀。” 他一直是看着方成栋和文氏说的，老两口听了这话的确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家里的菜竟能卖出这样的价钱，而且人家还抢着要。 方成栋没说话，他心里想的是，这事儿他不应该多说，菜都是雪儿种出来的，虽然是用的自家的地，但要没这孩子的话，菜哪里长得了那么好？那地一直都是在用的，自家人可没那个本事。 文氏想了想，这才说，“那刘管家就是找错人了，这家里卖菜的事儿是雪儿做主，她都已经回绝你了，那就有她的道理，我们不好再多说什么的。” 刘管家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家里的两个老人竟然都不愿意，还说这事儿是江敬雪做主的，庄户人家的姑娘哪有这么高的地位啊？什么时候轮到这未出嫁的姑娘做主了？ 他面上笑意盈盈的，心里却是惊骇不已，又说了几句，“老人家，您可能没听明白，这市面上卖五文钱一斤的菜，我们可是出十文钱买呀，而且只要签个合约，那就是签五年，这五年您家的菜都不愁卖了，种了多少，我家老爷就买多少，当然了，味道得和这个是一样的，不能太差了。” 文氏笑说，“我们老两口虽然上了年纪，可这点儿话还是听得明白的，我已经说了，家里种菜的事是雪儿在管，我们不好做主的，她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刘管家就是找我们说也是没用处的，我们都听雪儿的。” 这一回刘管家可是说不出来什么话了，人家的态度很明显啊，那是不想管，就让这小姑娘做主。 他又看着江河和方氏，知道这是江敬雪的爹娘，想着跟他们说几句，还没张嘴呢江河就抬了抬手，“实不相瞒，这种菜的地呀，是我老丈人家的，我们一家出了变故，这才在家中借住，爹娘都不做主，哪里轮得到我们来做主啊？刘管家就听我爹娘的，我们两口子说不出什么来。” 他又看着方成栋和文氏，方成栋冲着他点了点头，文氏还是那句话，“都听雪儿的，刘管家要真想让她同意，就得在她身上下功夫，在我们身上下功夫是没用的。” 江敬雪这会儿就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她刚刚想着，刘管家找上门来说，家公家婆应该是会同意的，这对于家里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她心里的惊讶程度不比刘管家低，在这时候，女儿家没多高的地位，在家里不受欺负就算好的了，哪里轮得到做主啊？而且还是这么要紧的事，真要是同意了，一个月都能收入好几两银子，这是庄户人家想也不敢想的事儿，没想到家公家婆真的能把这事儿丢给她来管，而且是在明知道她会拒绝的情况下。 她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家人，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却还那么看不上闺女，她有这样一次奇遇，来到封建的古时候，却得到了家人的看重，多么讽刺啊！ 刘管家也明白了，这事儿还真是江敬雪做主，这老两口都不像是说笑的，她只好又笑眯眯地看着江敬雪，“江姑娘，你就再好好考虑一下吧，这价钱可真不低了呀，你要是觉得还不够，我家老爷也许还能松动一些，再加两文。” “而且要是签了约，那就是五年，五年啊，能赚多少钱你可好好想想，这两年菜价好，你们去菜市场的确也好卖，价钱也不低，应该也挣了不少钱了，可要是年景好了，家家户户都种菜，这菜价还能那么好吗？” “到了那时候菜可就卖不出去了呀，烂在地里都没人买，跟我家老爷达成约定，不管市面上的菜好不好卖，我家老爷都会买的呀。” 江敬雪笑说，“这个我自然是听明白了的，刘管家，我家公家婆也说了，这事儿让我来决定，那我就还是那句话，我不愿意，我宁愿自己辛苦些去卖菜，也不愿就直接把菜卖给刘家，容我有野心，也许不出两年，我家这菜就能卖得更好，也许刘老爷就是花双倍的钱也买不了呢？” 刘管家张了张嘴，随即笑了起来，“好，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再多言，江姑娘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那我就再次预祝你成功，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刘家要订的菜，还望江姑娘给留出来，可别因为今日这事儿就动了气呀。” 江敬雪摇头，“哪里会呀，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今日刘管家是上门给我们送买卖的，又不是上门找麻烦的，哪有生气的道理？以后还是一样，刘家要的菜都会留出来，不会少了的。” 刘管家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今日上门还犹豫了一阵呢，生怕买卖没做成，反倒是把这事儿给搅和了，那我家主子可要怪罪的，行，你们还有事儿忙，我也就不过多耽误，这就回去了。” 第103章 有把握挣钱 把刘管家送走了之后，江敬雪看着家中众人，叹了口气，“我就这么把他给拒绝了，万一以后真挣不到钱，家公家婆可不要怪我呀。” 文氏笑说，“我们信得过你，又怎么会怪你？再说了，这些钱本来就是你挣回来的，不应该由我们来说，你不答应，自然是有你的道理，我们都明白的，你放心吧。” 江敬雪高兴极了，有这么通情达理的长辈，那她还怕什么呢？只管放手去做就好了。 她抓着文氏的手，很是认真的说，“家婆，您相信我，今日我这个决定一定不会错的，将来我会靠着这片菜地为家里挣了许多的钱，一定会比把菜卖给他们多。” 文氏笑呵呵的点头，“相信，我们相信你，你只管去做就行了，就像我说的，这菜地就交给你来打理，爱种什么种什么，以后也不用过问我，雪儿啊，你的本事我是看见了，我们家没人有这个本事，就得靠你才行呢。” 江敬雪微微一笑，“那就好。” 说过之后，她又跟江河还有方氏说，“爹娘没怪我吧？” 江河笑了，“你家公家婆都没怪你，我们怪你做什么？只是没想着这菜竟然那么值钱，刘家真愿意花双倍的价钱来买啊？” 江敬雪点头，“是啊，刚刚爹不也听见了吗？看样子咱们家的菜就是对了刘家人的胃口呢，他们拿这些菜也是要赚钱的，这就证明这菜远远不止这点儿价值，那刘老爷是做买卖的生意人，不可能赔本赚吆喝，真要是一般的菜，他还能给这么高的价钱？咱们自己弄，不过就是费心一些，但赚的也更多呀。” “而且自己把买卖做起来，那就是一直得利的，总好过看着人家眼色吃饭呀，现在是要跟咱们签五年合约，五年时间一到，万一人家想出别的法子来了，有更好的路子，直接就不要咱们家菜了，到了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她这么一说，几个人就全都明白了，刚刚心里还有疑惑呢，就是因为相信她，所以才都没说什么，这会儿一听她解释，恍然大悟。 方成栋忙说道，“对对对，雪儿说的是对的，就该咱们自己来。” 家里人都十分理解，江敬雪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她还害怕这事儿闹出什么乱子来呢，松了口气，她又去忙活自己的事。 江河他们也回去干活儿了，就有人问了，“江河啊，刚刚那人是干什么的呀？先前也看到上家里来过，这怎么又来了啊？是你们家亲戚？” 江河笑了笑，“我们家哪有这样的富贵亲戚，也不瞒你们，就是我家雪儿卖菜卖得好，一家的老爷很喜欢，就时不时的要让家里的下人过来买，家里人多，说是要让我们把菜都卖给他们，亲朋好友的都能吃上，也就这么回事儿。” 江敬雪想靠着这些菜做买卖的事儿江河可不会说，现在这事儿都还没有影呢，要是说出来了，难保不会被人坏事。 至于刘家要给双倍的钱买家里的菜，这事儿他就更不会说了，那些菜长在地里就是普普通通的菜，如果让别人知道很值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听了他的话，边上几人都很惊讶，“哎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那先前到家里来也是要买菜的？” 江河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先前狗蛋儿说看见我家雪儿在镇上和男人说话，也是这人，就是为了卖菜的事儿，所以啊，那本就是大家误会了，也请大家放过我这闺女，别再传什么闲话了，当真是没那档子事儿啊。” 这几人打了个哈哈，“哎呦，你说哪儿去了，我们也不是那传闲话的人，既然是富贵人家看中了你家的菜，那应该给了高价吧？以后你家的菜卖过去，那就能挣好多钱了呀，真让人佩服，我要有这么个能耐的闺女，可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江河笑说，“也没给多高的价钱，人家买得多，自然就是冲着便宜去的，我家雪儿就是嫌价钱太便宜，不答应，说是自己辛苦些，要到镇上去卖，我们也由着她，随她去吧。” 江河随口说了几句，大家满足了好奇心，这才又回去干活儿了。 见江河去了别处，周围也没方家的人，那几人这才说开了。 “原来真是过来买菜的，我刚刚说你们还不信呢。” 另一人说，“你不也是瞎猜的呀？我们哪会信，都是这地里长出来的菜，为啥方家的菜就那么好卖呀？我听我闺女说，他们在镇上摆摊儿的时候，菜都是最先卖完的，如今还有这富贵人家看上，真是不简单呀。” “谁说不是呢，人家费了心思呗，你要是费心思，你那地里长出来的菜也好，不过到底是种菜，这两年价钱好，过去了也就挣不着钱了，要真是跟着多种些，到时候烂在地里，只能砍回去喂猪的。” 大家摇了摇头，又去干活儿了，其实都不太看好这个事儿。 忙活了一整天，晚上快要吃饭了，吴氏拿篮子装好了饭菜，要让江敬雪给胡尚轩他们父子二人送去。 这几日饭菜都是他们这里做的，然后给送过去，要不然胡尚轩干了活儿回去还得做饭，平常都是让庆满跑一趟，他腿脚快，办事又仔细，文氏喜欢把事情交给他。 江敬雪虽是已经和胡尚轩定亲，但还是未过门的姑娘呢，也不好经常往胡家跑的，今日突然叫她去了，江敬雪还有些惊讶，愣了一下。 文氏说道，“上次那事儿，我始终是怕尚轩心里存着疙瘩，以后有什么事儿都该跟尚轩讲明白，你去送吧，见到了尚轩，跟他说说话，今日这事儿也跟他说一说。” 江敬雪接过了篮子，“那好吧，我就去送，你们先吃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文氏点了点头，去忙活别的了，江敬雪边走边想，自己这家婆做事情可真是滴水不漏的，什么事情都考虑得很周到。 就算是在前世，那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家公能娶到这样的好女人为妻，也真是有福气呀。 第104章 帮你干活儿 很快也就走到了胡家，也不知道冤家路窄还是什么的，胡尚轩还没见到，倒是先撞见了香杏。 几次下来，两个人已经完全不对付了，江敬雪看着她心里就不太舒坦，但她也没说什么，人家就住在隔壁呢，站在自家院子里，哪轮得到她说话呀。 她站在院门口，也没进去，往里面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人，想着刚刚大舅二舅也都还没回来，胡尚轩应该还在地里吧？就在这儿等一会儿。 香杏在旁边院子里喂鸡呢，一直盯着江敬雪，她抬起头，香杏就会立马别开视线，但江敬雪余光瞟到了，她就是在看自己，也没有说什么，继续在门口等着。 没一会儿功夫胡尚轩就回来了，远远的看见江敬雪站在自家门口，赶紧跑了回来，那脚步快的，恨不得把鞋都给甩丢。 到了跟前，他笑呵呵的说道，“你怎么过来了？在这儿等好久了吧？怎么不进去呢？我爹在里面呢。” 江敬雪笑了笑，“我以为伯父跟着你一起下地了，家里没有人，所以就在院门口等，怎么这么晚才收工回来呀？再过一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胡尚轩傻乎乎的摸了摸头，“今日那块土就那么一点儿了，想干完了再回来，一会儿还得去把菜籽给弄回来，把菜拿进去，让我爹先吃吧。” 江敬雪点头，“那也好。” 两个人进了院子，在屋里说话，香杏伸着脖子，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毕竟还隔着院墙呢，哪里听得到，她只好退了回来，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饭菜摆出来，让胡秀才吃上了，胡尚轩拿了扁担和箩筐，准备去地里搬粮食回来，就在屋子后面的那块土，没有多远，要不然可不敢这么回来的，一转身东西就有可能被人给搬走。 他走到院子外面，却发现江敬雪也背着一个背篓，他赶忙说道，“你这是干什么，赶紧回去吃饭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江敬雪一笑，“我还没帮你干过活儿呢，正好今日合适，我就去帮你弄回来，你也能早日吃上饭呀，要不然待会儿饭菜真凉了。” 胡尚轩也没拒绝，很是高兴，点了点头，“那好，就让你跟着一块儿去。” 他想着，自己多担一些，也没多少东西让她拿，不会累着的。 等他们两个转过屋角，看不见身影了，香杏这才出了院子，朝着那边张望了一眼。 看着那个方向，仿佛还能瞧见刚刚胡尚轩着急忙慌跑过来的样子，他们两个从小就相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尚轩哥急成这个样子，而他为什么那么着急，原因她也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看见江敬雪等在自家门前。 有什么可着急的呢？人在那里又不会走。 她心里难受，在门口待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了自己家，还得忙着做饭呢，要是晚了，她娘又得骂她了。 香杏想什么，其他两个人是没有心思知道的，正有些别扭地说着话呢。 江敬雪小声的说道，“伯父近日身子不适吗？为何待在家里没有跟着出门？以往你干活儿，伯父都是会去帮忙的。” 胡尚轩看她一眼，“你的确是聪慧，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爹腿脚不好，时不时的就要犯病，这些日子就是腿疼得厉害，走不了太远的路，我就让他在家歇着，不让他去帮忙了。” 江敬雪点了点头，“伯父这腿脚的毛病有多长时间了？” 胡尚轩想了想，“自我记事开始，好像就一直都有，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儿，看了不少大夫都说不太好治，以前每日都要熬汤药，后来我爹说吃那么多药也没用，也就不吃了，我倒是隔三差五的给他弄一些猪骨头炖汤喝，大夫说这样能有些好处。” 江敬雪想了想，轻轻的说道，“李爷爷说以后要教我认药材，等我知道那些药材的用处了，一定弄出一个方子来，把伯父的腿脚给治好。” 胡尚轩笑说，“那可就等着你了，我知道你有那个本事的。” 江敬雪其实真正想靠的是空间，学医哪有那么容易呀？她又不是学这个的，可她有空间啊，李爷爷教她认药材，她再借助那个神奇的空间，一定能有奇效，这样一来不就能治好病了吗？ 这是她的初步设想，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这些都得慢慢的来呢，不过她已经记在心里了。 她又说道，“今日刘管家来家里了，就是买我家菜的那个人，又说了买菜的事。” 胡尚轩笑说，“怨不得你过来送饭菜呢，这是不想让我误会啊？” 江敬雪点了点头，“我什么事都愿意告诉你，我要嫁给你是真心的，你想知道什么也可以问我，两个人过日子，最怕的就是猜忌。” 胡尚轩一笑，“这话也是我想说的，你想知道什么，也要直接问我，不许瞎猜，也不许听旁人说。” 两个人对试着，江敬雪娇俏的轻点了下头，“我记下了。” 走不了一会儿就到了地里，油菜已经打出来了，就在晒席上摊着呢，这一片土所有的油菜打出来就这些，拿回家晒干了，之后就要拿到镇上的油坊去榨成油。 这些活儿跟江敬雪小的时候干的是差不多的，只是工具没有那么多，做起来要更复杂一点。 她手脚也很快，跟胡尚轩一块儿，很快就将晒席上的油菜籽都给装进了箩筐里，箩筐里面铺了一层布，油菜籽很细，箩筐的眼儿又比较大，要是不铺上布，油菜籽倒进去，一路上会漏掉不少，实在浪费。 刚好装了两箩筐，两个人又合力将着晒席给卷成了一卷，放在路边，明日还要打上面的一块土里的油菜，这晒席还要用到的，等把地都给收完了，这才会拿回家里去呢。 另外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带来山上的水壶，胡尚轩的衣裳，镰刀，还有草帽什么的，江敬雪把这些东西全都放进了背篓里自己背着，让胡尚轩挑着担子，两个人又一块儿回去。 太阳就快要落山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土埂上，后面就是夕阳，这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第105章 你记性不好 现在的他们，仿佛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一起在地里忙活了半天，天快黑了，就收拾起东西回家，等回到家里，妻子要做上几样可口的饭菜，然后两个人坐在一块儿说说话，这充实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江敬雪并不向往大富大贵的生活，她只希望丰衣足食，还有就是和自己的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在她正在往这个目标迈进，真的是可以做到的。 把东西都给收回家，江敬雪这才准备回去了，一会儿天都要黑了，她再待在这里不合适。 胡秀才刚刚并没有吃饭，一直等着胡尚轩呢，他们回去的时候，他就在院子里站着，帮忙把东西放好。 “敬雪，你也还没吃饭吧？在这里跟我们一块儿吃饭，饭菜挺多的。”胡秀才说道。 江敬雪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呢，胡尚轩忙道，“爹，今日太晚了，雪儿在这里不合适的，我送她回去，您先吃吧。” 胡秀才点了点头，也明白他的意思，“那好，你把敬雪送到地方啊，天都快黑了。” 出了院子，又感觉到有人在盯着看，江敬雪下意识的往那边看过去，对上了隔壁的那双眼睛，心里不悦。 胡尚轩也看了一眼，而香杏已经把头缩回了院墙里，他并没有看到，但也知道江敬雪为何忽然不悦。 走出了一段距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已经能看见自己家了，江敬雪这才开口，“送到这里就行，我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忽然被人扯住，不得不回过头来，“做什么？” 胡尚轩道，“你十分聪慧，可是记性不好。” “怎么了？” 他又说，“刚刚在路上我跟你说的什么？” 江敬雪想了想他这话的意思，明白过来了，这是让她有什么疑惑就要问出来，不要憋在心里瞎想。 她这才说道，“谁说我记性不好了？我明明记着呢，那我就问了啊，那个香杏对你挺在意啊，我与你定亲，人家似乎不高兴。” 胡尚轩回道，“别人如何我管不了，我只知我已经定下亲事，就是有家室的人，绝不会对旁人上心，你若是不愿意如此，我可以和我爹说说，换个地方另修房子。” 江敬雪忙道，“不用，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这个地方伯父已经住惯了，还有和伯母的回忆在，不能搬地方的，知道了你心里所想也就够了。” 胡尚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捏着指尖，“好好的，要把我的话记在心里，遇上事不能瞎想，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江敬雪彻底没了脾气，况且她也不是在跟胡尚轩生气，笑了起来，“好，我记下了，我才不是记性不好呢，快回去吧，一会儿饭菜真凉透了，是我做的饭菜，不许说不好吃。” “好啊。” 两个人站在那儿都没动，倒还有些舍不得的意思，江敬雪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走了，蹦蹦跳跳的，看那样子就很高兴。 胡尚轩看她快走到自己家了，然后才转身回去的，当然了，也是蹦蹦跳跳的，不过却没人看见，要不然他都会不好意思了。 江河家的房子修得很快，四月初六把大梁上了，全部就弄完了，只是里面空空荡荡的，只修了房子，家具还没打呢，之后还得好一顿忙活。 不过这房子修了也不能立马住人，起码得冬天再住的，打家具还有时间，现在不着急。 江河是想着，修房子都已经是用了闺女的聘金，要是还用这钱打家具，就太说不过去了。 等忙过这一阵，他就出去找活儿干，一定要挣回钱来，到时候就可以打家具了。 初五这一日，村里又来了生人，进了村就开始打听江河一家住在哪里，同村人当然就带着他们过来了，直接来的修房子的地方。 江河他们一家，还有方家的人全都在这儿呢，今日都已经是初五，第二天就要上大梁的，好些地方还需要费心思，不能出了差错，胡家的地也收完了，所以胡尚轩也在这儿。 这里人多，热热闹闹的，老远就能听见动静。 那人只带了一名小厮，身上穿得不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应该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带路的人还想呢，这江河家里这是咋的啦？怎么三天两头就有这样的人来找啊？他可得好好听听才行。 到了地方，那人直接喊了声，“江河，有人来找你，向我问路，我就给带到这儿来了。” 紧接着他又跟后面的人说道，“这就是江河了，有什么事儿你自己说吧。” 江河看着面前这人，一脸不解，他可以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那两人的到来让干活儿的大部分人都向这边看了过来，这会儿方氏和江敬雪也过来了，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那人态度很好，说话都是微微弯着腰的，“哎呦，这就是江大爷啊，今日上门是来给你们送钱的，我家老爷喜欢吃你家里卖的菜，特意让我来买呢，我们花的钱可少不了，您家里的菜好，所以我家老爷才看得上，有没有个僻静的地方？咱们坐下来详说。” 江河点了点头，这儿这么多人，说这个也的确不方便，他们总得先弄清楚这人是来干什么的呀，至于卖不卖菜，这事儿之后再说。 房子已经修好了，后院儿这会儿没人干活，有张石桌子，江河就把人带到了那里去，让江敬雪把方家的人都给喊了过去，既然是要买菜，那就是跟方家有关系的，菜都是方家的呢。 文氏跟着就过去了，看到了胡尚轩，又说道，“雪儿，尚轩也在这儿呢，你把尚轩叫上。” 江敬雪点了点头，朝着胡尚轩跑了过去，“家婆让你也去听听。” 胡尚轩忙说道，“我就不用了吧，这是你家里的事啊，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想的。” 江敬雪一笑，“谁怕你乱想啊，我家婆这人做事妥当，她让我来叫你的，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就跟着去吧，我们也不知那人是干什么的，多个人多个想法，你也帮着看看。” 胡尚轩这才点了头，“那行吧，咱们一块儿过去。” 第106章 陌生人上门 等人都到齐了，后院里围了一大圈儿，来的就两个人，那人四处打量了一圈儿，倒有些害怕，清了清嗓子，“真是一大家子人呀，一看就和和睦睦的，怪不得种出来的菜好吃。” 他说出这话，莫名的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这人油嘴滑舌的，上门说事就说事，怎么还能把菜和家里和睦扯上关系呢？真是怪怪的。 江河说道，“你是问着我的名字过来的，不知找上门来到底是所为何事啊？” 那人一笑，“哎呦，就是为了那买菜的事儿，刚刚在前面我也已经说了，我家老爷喜欢吃你家的菜，就怕以后买不着，听说每次都卖得特别快呢，所以就让我上门来看看，能不能把这菜卖给我们家，你放心，要多少钱我家老爷都会给，你们卖五文钱的，就是让我家老爷给个十二文十三文，那也不打紧，有的是钱。” 江河皱了下眉头，看着方成栋和文氏说道，“爹娘，这事儿该你们来做主，我可说不上话。” 文氏说道，“这怎么又来一个买菜的？不是刚刚才推了一个吗？” 她小声地念了一句，也不是那人听见没有，反正一直笑意盈盈的。 江敬雪和胡尚轩就站在边上，两个人都在打量说话的这人呢，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存什么歪心思。 文氏想了想，还是跟江敬雪说，“雪儿，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咱家的菜真有那么好吗？” 江敬雪说道，“家婆，咱们家的菜的确是好，可接连有人上门来花高价买，也是挺奇怪的，这位客人，敢问你是哪家府上的？” 那人一笑，“我家老爷姓刘。”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更是疑惑了，镇子就那么大，能有几户人家富贵呀？而且这富贵的还同姓，那可能性就更低了，这样说起来，这人应该也是和刘管家一家的，那是怎么回事儿呢？ 刘管家才被他们拒绝，这就又来一个人，还是为了这事儿。 文氏说道，“可是那开当铺开钱庄的刘家？” 男人立马点头，“对对对，那就是我家老爷，老太太，这价钱可真不低了呀，我家老爷是当真喜欢吃您家的菜，所以才让我跑这一趟，跟刘家扯上关系，那以后你们的好处可多了去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呀，你们要是同意了，我还能在我家老爷面前多说几句好话，这样一来给你们的价钱更高，我可是一门心思为着你们着想的。” 方家众人，还有江河他们一家都不是傻子，听着这话就想发笑，平白无故的为他们着想，凭什么呀？非亲非故的，这人就是油嘴滑舌，越跟他交谈下去，越有种不好的感觉。 文氏说道，“那你今日可真是白来了，我们家的菜不单独卖给一家人的，那是要自己摆摊子卖的，还请你回去跟你家老爷复命，这事儿我们不愿，不管是给多少钱都不卖。” 一听这话，那人急了，赶忙说道，“别呀，你们在镇上摆摊儿能挣几个钱？那平头百姓，家里就算是日子过得顺当些的，也不愿多花钱买高价菜吃啊，你们就是生意再好，赚的也就是那些，和我家老爷定下合约，这银子不是哗啦啦的进了腰包吗？这么好的事儿你们还不愿意呀？哎呦，可好好想想。” 文氏一笑，“老头子，你说说看。” 方成栋一向是不怎么开口的，这会儿文氏喊到了他，他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咱们家的菜不单卖给一家，就得自己去摆摊卖，老祖宗在天上都看着呢，就希望咱后人勤勤恳恳的，哪能偷奸耍滑捡这样的便宜，还是要脚踏实地，这样才能走的长远，这位客人还请回去吧。” 来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态度这么坚决，心里想着，这些人是傻的吗？那么多钱也不要，非要自己苦哈哈的去卖菜，可真是弄不明白了。 他还想说几句，文氏直接开口，“我们这儿忙着呢，明日就要上大梁，今日事儿还挺多，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去吧，这到处乱七八糟的，也不方便招待。”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那人也不好继续待着，带着那名小厮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方昌文说道，“看样子这菜比咱们想的还要值钱啊，这才几日功夫啊，两个人上门了，都是为了这事儿来的，那刘老爷到底有多少钱财花不了，非得买咱们家的菜，价钱还越来越高，真是有意思。” 方昌才说，“这就证明咱们家的菜不止值那点儿钱，他是傻子呀？多花钱买咱家的菜，转手卖出去那就能挣更多了。” 大家在一处讨论了几句，文氏说道，“快去干活儿吧，这事儿之后再说，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咱们想这些容易出岔子，上大梁可是大事。” 大家点了点头，分散开来干活儿去了，江敬雪心里的疑惑也不小，胡尚轩在一旁说道，“这人和先前来的那刘管家是一家的吧？” 江敬雪点头，“就是，但是刘管家都已经回去了，也知道咱们的心思，为何又来了一个人啊？难不成他不知道刘管家来的事儿？” 胡尚轩笑说，“这大户人家的事儿可多了去了，他就算是知道他也得来，没准儿他们两个跟的是不同的主子呢。” 江敬学有些疑惑，胡尚轩跟她解释道，“家里的人多了，是非也就多，老爷是主子，夫人也是主子，底下的少爷小姐，那都是主子，刚刚那人的打扮，看那样子也不是普通的下人，和先前的刘管家也许是平起平坐的，那怎么可能成为朋友呢？刘管家办不成的事儿，他要是能办成了，那不是能立功？你说他为什么来。” 江敬雪一下子就明白了，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那这么说来，他们就是对手了？都想着把这事儿办成，到老爷跟前去邀功，为何就非得买我家这菜呀？” 胡尚轩想了想，“没准儿你这菜不是一般的菜，而是那天上的仙草，吃了能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第107章 娶了我是你的福气 胡尚轩是说笑的，江敬雪却在心里感叹，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家里种的这些菜都是她用空间里的水精心种出来的，长久吃下去还真有些奇妙的用处。 按照老神仙的说法，空间里的一切都是最佳的状态，她将种子放在空间里一段时间再拿出来种进地里，平时浇的水也全都是空间里的，所以这些菜的状态才会那么好。 如果它们直接在空间中生长，还会更好，她的菜好卖，一来是因为很鲜嫩，二来就是因为味道好，至于它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这个在短时间内是察觉不出来的，来买菜的人肯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要是知道的话，估计菜市场都得挤爆了，人人都想延年益寿呀。 这会儿胡尚轩这么说，她也就顺着接了下去，“我认真种出来的，那自然不是一般的菜，你可得多吃一些呀，娶了我，那是你的福气。” 胡尚轩很是高兴，先前两个人相处起来是有些别扭的，因为根本就不认识呀，这才慢慢的熟悉起来呢，他都害怕江敬雪会后悔，因为在他看来，她不是一个愿意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 而现在，他们两人在一起越来越自在，她还跟他说笑了，多好啊。 他赶紧点头，“那是当然了，就得多吃一些呢。” 忙过了今日，基本上就已经定下了，明日只需要上大梁，这可是要举行仪式的，还要办几桌酒席。 这些日子来帮忙的人要好好的吃一顿，也是庆祝房子修好。 天气逐渐热了，肉在家里放不住，文氏怕提前买回家里坏了，就打算下午再到邻村那杀猪的家里去买，已经提前跟人家说了，今日的肉会留一些的。 下午把肉买回来，江敬雪就开始忙活了，明日要做那么多的饭，估计会忙不过来，有些东西今日就得着手准备。 这时候的菜色没有前世那么多，她自己做饭还是做的不错的，就想了些新的花样。 炸酥肉这时候倒是有，不过做法没有前世那么复杂，所以味道也要稍微差一点，而且这时候的人舍不得用调料，肉吃着有一点腥味，但因为平日里不常吃到肉，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 当然了，她如果把那股腥味给压住，大家肯定会吃得更香。 男人们顾着上大梁的事儿，女人们就要操心明日的饭菜。 转眼天就黑了，这半日也不知道都忙了些什么，晚上好晚才收工回家。 大家坐在上房里说会儿话，方成栋说道，“今日那人来，我总觉得心里不舒坦，像是有什么事儿，咱们可得小心一些，就听雪儿的，这事儿不能答应，那富贵人家的人心思多着呢，哪有白白让咱们把钱赚了的，人家心里都想着好处，咱们就是平头老百姓，算计不过人家，那就干脆不想这个钱，踏踏实实的干就行了。” 全家人都点了点头，方成栋说道，“白天干活儿也累了，都回去歇着吧。” 他说这么几句，就是怕家里这几个年纪轻的心里有什么想法，今日他就看出来了，人家要给那么多的钱买菜，他们却给拒绝了，这两个儿媳妇是不太舒坦的。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想不到那么周全也是有的，所以他才这么提了几句，希望她们能明白，不要憋着气，影响了一家子和睦。 一家子在一块儿住了这麽些年了，哪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是听得明白的，刘氏和林氏一听方成栋特意说的这些话，一下子就懂了，这是让她们别惦记着那个买卖，没准儿要把自家人给坑了。 前几日刘管家来的时候，她们两个不在，回来之后听家里人说起，这心里都在疼啊，一斤菜卖那么多钱，谁不愿意？庄户人家是想也不敢想，谁成想爹娘却给回绝了，还是因为听了雪儿的话。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心里都是不太舒坦的，可想着这菜是雪儿种出来的，也的确是该让她来做主，也就没多说什么，反正现在去镇上卖菜也能添不少的收入。 谁知道没过几日，又来了一个人，还是那个意思，给的钱还更多，又给拒绝了，这妯娌两个心里还能好受吗？ 其实刚刚方成栋说那些话之前，她们心里都还有怨气呢，方成栋说了之后，这两个也就想明白了。 都是方家的儿媳妇，品性不会太差，有时候想不明白，说两句也就懂了，不会在心里憋气，晚辈懂事，长辈讲理，这就是方家关系和睦的原因。 要是当家的人不会处事，今日这事儿不讲明白了，那两个儿媳妇就要生闷气，长久下来难免有意见，一大家子人就不会和睦了。 说过了这事儿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回到屋里，林氏一边把收回来的干衣裳叠好一边说，“爹要是不说那话，我心里还真是不太舒坦，我就想着，挣了那些钱，公中有银钱了，将来咱们儿子说亲事也要好说一些。” 方昌才往床上一躺，看着她说道，“瞧你说的，咱们儿子眉清目秀的，还能娶不上媳妇儿呀？你别着急，他爹我都能讨这么好的媳妇儿，他能讨不着？虎父无犬子啊。” 林氏看着他，又气又想笑，方昌才其实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娘子，你别太操心了，我知道你担心庆生不会说话，讨不着好媳妇儿，可是上次那事儿也让我看明白了，承家在外人眼中也是个傻子，不也讨着个好媳妇儿嘛，咱们庆生也有这个好福气的。” 林氏点了点头，“希望咱们儿子真有那个好福气吧。” 说过了这个事儿，她又问道，“咱们家的那些菜真有那么值钱啊，为何那些镇上的人愿意花那么高的价钱来买，咱们不卖真的是对的吗？那不是白白把那些钱扔了呀？” 方昌才笑了笑，“肯定是对的，你就信我一句话，以后这些事儿就听雪儿的，她要怎么做就怎么做，爹娘看得明白，把这事儿都交给雪儿了，你放心吧，这丫头有本事，咱们好好对她，以后必定不会吃亏的。” 林氏点头，她向来听自己相公的，方昌才说了这番话，无疑是让她吃了颗定心丸。 第108章 张氏上门 次日上大梁，可不能马虎，一大家子都起了个大早，收拾好就到了新房那边，摆上香案烛台，这是要祭拜各路神仙的。 今日把村长也请过来了，村里谁家有大事都少不了村长，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村里这么些人，自然有那懂得风水命格的老人，在这种场合也少不了这些人的。 还有胡秀才，他是村里的文人，全村人都敬着他，家里有什么大事儿也都愿意请他来，要不就写幅字，要不就说上几句，给家里增添点儿书香气也好。 就算不是这个原因，也得请胡秀才，两家人如今关系可是不一样了呀。 由村长和村里几位上了年纪的人在前面主持，方成栋，还有江河、江承家都站在后面，这是要祭拜各路神仙，各种仪式完成之后才要上大梁。 那大梁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上面绑着红绸子，还要往上面钉一个红布包，里面是一些钱，预示着以后吃穿不愁，招财进宝。 江敬雪就在后面看，还是很激动的，等了这么久，自家终于也要有个安居之处了。 这房子修得不错，一共五间房，将来江河夫妻两个住一间，江承家成亲之后住一间，还有堆粮食的，堆各种劳作用具的，反正足够用就是了。 另外还有厨房，茅房，一个后院儿，后院后边儿是三分地的自留地，这是用来种菜的。 前面的院子也不算小，周围围上栅栏，修了院门，看起来算是挺气派的一栋房子了。 上大梁的时候，来看热闹的人是不少的，这是修房子的最后一件事，把大梁上上去，这房子就算是落成了，连时辰都是看好了的。 不止这时候，江敬雪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看村里人修房子，上大梁也是非常讲究，一个不对就要影响风水，一家人运势都要跟着不好，这些东西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归不要在心里结了疙瘩。 江敬雪一直盯着上大梁的地方看呢，回了下头，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让她不爽的人，张氏和李氏怎么过来了？ 她皱了下眉头，朝着那边过去了，今日是自家的大日子，可不能让她们给毁了，不管她们是来做什么的，至少这会儿不能过去。 外面围的人不少，她们两人还在最外面，正打算往里面走呢。 江敬雪快步过去，直接就堵在了她们两个前面，笑眯眯的喊了一句，“奶奶这是来给我家贺喜了呀？” 她突然出现，张氏还吓了一跳，江敬雪离开江家也有半年多了，在江家吃苦受累的，吃也吃不好，黄皮寡瘦，来到方家之后就不一样了，至少吃食上不会有人克扣，所以她现在皮肤比以前白净了许多，甚至连身高都长了一些。 张氏看着她，愣愣的，像是不敢相信这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孙女，好一会儿，张氏才回过了神来，笑了笑，“我听人说你家修了房子，今日要上大梁了，特意过来看看的，雪儿啊，快带我们进去，这人也太多了，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进去。” 就算江敬雪现在已经变了样，但是在张氏眼里，她还是自己的孙女，以前没什么话，整天闷着头干活儿，很乖巧的，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觉得现在的江敬雪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所以她安排什么她就会照着做的。 谁知道江敬雪只是冲着她笑了笑，“奶奶，这会儿人太多了，又在上大梁，那大梁要是掉下来，把奶奶砸着了可怎么办啊？还是在这儿看吧，离得远些还看得清楚些呢。” 这就是不想带她进去了，张氏又是一阵愣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还没说话呢，李氏在一旁说道，“雪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奶奶特意上门来看看，你还让她站在外面，今日你家摆酒席，你难不成不让你奶奶上桌啊？” 江敬雪指了指里面，“我爹这会儿忙着呢，一会儿他忙过了，我自然会告诉他，让他亲自过来接奶奶进去，这会儿我还有事呢，奶奶和大娘就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先去忙了。” 说完，也不等她们开口，转身就往里面走了，她得去跟家婆说一声才行，这两个人来了不是好事，今日这样的大事不能让她们给搅和了。 虽然已经闹成了这样，她的确是不用再给她们面子，可说起来，她也的确是晚辈，把她们轰走是不可能的，这事儿只有让家婆来才没人敢说什么。 江敬雪走了之后，李氏煽风点火的说道，“娘啊，这丫头也太不像话了吧，离了家里越发的没有家教，咱们可是她的长辈呀，她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竟然连您也不放在眼里，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可要好好问问老二是怎么教他闺女的，都已经是说了亲事的人了，竟还如此无理，传出去人家要说咱们江家不会调教孩子的。” 她话刚说完，张氏立马就瞪了她一眼，“你是真忘了我们今日上门是做什么的是吧？你闺女昨日才跟你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转眼你就把她的话忘在脑后了，我看啊，这事儿非得让你毁了不可。” 她一提醒，李氏也想起来了今日来的目的，赶紧闭了嘴，随即又小声的说了一句，“娘，您就放心吧，您都亲自上门来了，老二还能不答应啊？他可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哪有不认亲娘的道理？” 张氏可没什么把握，她是清楚自己的二儿子的，他愿意孝顺的时候，爹娘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以前老二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自己的妻儿过得不好，他不也没说什么吗？ 后来他要分家，那也是非常狠的，什么也不要都要分，分了家这么长时间了，老二除了上门找他们算账之外，还从没有回去过，更别说孝顺他们。 她知道是他们老两口对不起老二一家，如今为了老大一家的事，又找上门来，能给她好脸色吗？没准儿今日就是来出丑的。 第109章 赶走 张氏这会儿是无比后悔，就不应该耳根子软，听了李氏的话跟着她一块儿来，这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就算是得了好，那也是那大孙女得好。 她跟着来，说不定这老脸都要丢尽，这会儿就看老二的态度了。 说到底还是李氏拿江承业来压她，反正他们老两口有什么不愿意答应的，她直接就说，承业以后是要走仕途的，要做大官的，江家就靠着他光耀门楣，要是没了承业，江家就什么也不是，现在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承业好吗？ 只要这么一说，老两口什么都得答应，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张氏也可烦这一点了，可又没办法，到底是家里花了那么多钱供出来的读书人，还能不把他当回事儿啊？ 她往里面张望了一眼，然后又警告李氏，“今日是你求着我才来的，一会儿你就得听我的，我不让你说话，你就把嘴巴给我闭紧了，要是因为你把这事儿毁了，那可跟我没有关系，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都不来了。” 李氏赶忙点头，笑呵呵的说道，“那是当然，娘，今日我全听您的，放心吧，老二肯定听您的，您可好好说啊。” 两个人一直看着江河，这会儿他正忙着呢，根本就没注意到院子外面来了这样两个人。 张氏在心里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跟江河开口，结果还没等到江河呢，文氏倒是先出来了，出了院子就开始骂，“我就说今日这心里怎么那么不舒坦，原来是来了瘟神，大好的日子来了这样的人，那能舒坦得了吗？赶紧滚，这里没你们站的地儿。” 文氏这气势汹汹的样子，一出来就把她们给吓着了，不过那李氏也是个嘴巴厉害的，这会儿插着腰就说道，“你这怎么说话呢？我娘过来看儿子修房子还不行啊，这可是她生的孩子，如今就不认自己老娘了？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老二还没说让咱们走呢，你凭什么说？你不就是他丈母娘，你能给他做主啊？一个女人家，倒还做上女婿的主了，真是不知羞。” 文氏冷笑了声，“你倒是懂规矩，好歹我也是你长辈，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她懒得搭理李氏，这就是个拎不清的东西，跟她说话还得把自己气着，转头看着张氏，“今日是江河他们一家的大日子，你要还对你这二儿子心存一点愧疚，今日就别在这儿闹，真要有什么事儿，换个日子再过来，你要是不听我这句劝，就别怪我不客气，你知道我的性子的，别给脸不要脸啊。” 张氏没说话，文氏继续说道，“你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别被你这儿媳妇蹿腾得失了德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先前做的那些事儿谁人不知，真要拿出来说说看吗？” 张氏今日本来就不太愿意来，被文氏这么一通数落，这心里更是难受，想要走，李氏却拉了她一把，张氏只好说道，“你让江河出来一趟，我跟他说两句话。” 她想着，她被架在这儿下不来台，江河出来好歹要给她这个娘亲一点儿面子，等把儿子见了再说，江河要是让她留下，这面子算是保住了，也不至于那么丢人，要不然这话迟早得传出去，她还怎么抬头啊？ 文氏也没拒绝，庆满就在她后面，她扭头就说，“去把你二姑父叫来。” 庆满点了点头，赶紧就往里面跑了，边跑边喊，“二姑父，江家来人了。” 江河这会儿正忙着呢，听到动静才往外面看了一眼，见张氏和李氏来了也是很不悦，转身就出了院子。 张氏还没开口，李氏直接说道，“老二，你可看看你这丈母娘啊，我们今日是来道喜的，她连院子都不让我们进，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娘可受了大委屈了，老二，你快把娘迎进去。” 江河却没那个打算，直接说道，“娘啊，今日这里忙不开，要是有事儿的话，过两日再过来吧，我实在是腾不出功夫来。” 说完也不看着她们走，直接就指了指里面，“我先去忙活了。” 等江河一走，文氏笑了笑，“如今江河也说话了，亲家母，我也不跟你闹，我不想让你在这儿就是怕耽误了今日的事儿，真要有事儿，你过两日再来，也不是不让你们登门。” 说完之后，文氏也走了，把她们两个晾在这儿，怪尴尬的。 张氏哪里受得这个气，不管李氏怎么说，她都不愿意继续留着了，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 走出了好远，李氏才拦住了她，“娘啊，真就这么回去了？咱们今日还有事儿呢。” 张氏骂了句，“你又不是没看见，我这脸丢得还不够啊？老二都说了，让咱们过两日再来，过两日就过两日吧，那事儿也不着急，总得慢慢说的，这是你要求人家，你别动不动的就摆出这个架势来，今日人这么多，也的确是不好说，过两日再来吧。” 李氏跺了跺脚，她也知道今日谈这事儿不好开口的，这里那么忙呢，可是今日上大梁，那是要摆酒席的，她刚刚都看见了，那灶间放着不少鸡鸭鱼肉的，这都是要上桌的，要是她们在这儿留着，不得留她们吃顿饭呀？到时候鸡鸭鱼肉还不是可劲儿吃，她还能给儿子拿一些回去呢。 可是张氏很明显不打算回去了，她也没办法，只能是跟着往家走，心里都还惦记着那些鸡鸭鱼肉。 咽了咽口水，好久没吃那么些好东西了，李氏说道，“娘，承业最近念书辛苦，咱们明日也买些肉给吧，家里好长时间没买肉了。” 张氏骂了句，“你还想吃肉，家里有几个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二分了家拿走那么多粮食，去年收成也不太好，还有多少东西啊？老二走了之后，少了个挣钱的人，就靠着你爹和老大出去给人做工挣点钱回来，老大没有老二勤快，工钱也没有那么多，还要给承业交束侑，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整天都想吃肉，又懒又馋，说的就是你。” 第110章 事与愿违 张氏骂完人就往前面走了，越想越生气，也不知道当初非要闹着分家是图了什么，有老二在的时候，家里过得多好呀，在响水村虽然不算最有钱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好，但肯定是要比现在富裕的。 当时要分家，她就担心之后变成这样，可又想着老二挣了钱交给她是不假，但应该也存了些私房的，而且他们一家四个人，离开了之后，少吃不少的粮食，其实也不算是吃了亏。 可这才走了半年呢，差距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张氏管着家里的钱，家里是什么状况，她一下子就能明白的，如今是又恨又悔。 恨大儿媳妇儿爱挑事儿，当初要是不想出那些办法来该多好？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的劝劝老二就让他把家给分了，还跟方氏的娘家人亲近起来了。 若是当初李氏没有折腾那些事，也不至于后来让人找麻烦，把家里的大黄牛都给牵走了，今年春耕可把一家人给累惨了，都是因为没有那大黄牛，家里如今的状况，要再买一头牛，那可是想也不敢想，该怎么办啊？年年春耕都得让人去下苦力吗？ 今日过来，她还想着看看老二是什么态度，走到了墨池坝村里才知道老二家里修了房子，今日都上大梁了。 先前她也听村里人说过，老二好像在修房子，可想着他们手上又没有钱，方家虽然是能拿出这笔钱来，不过估计也是不太乐意的，修房子也修不了多好，估计就是个茅草屋。 结果今日来了一看，好家伙，那可是石头墩子的大瓦房啊，比他们自家住的还要好，这没个十两银子下不来。 老二哪来的这些钱呢？随即她又想起了，雪丫头已经说了亲事，听说给了五十两的聘金呢，暂时用那笔钱就能把房子修起来呀，以老二的性子，这钱肯定要给他闺女补上，可有了房子，这日子就能过下去了。 张氏站在那院子外面，心里跟针扎似的难受，她其实是想看见江河一家倒大霉的，想让他们知道离开了江家自己什么也不是，可却事与愿违，所有的都是相反的。 老二一家不仅没有倒大霉，反而走了大运，不仅没有过苦日子，反而把石头房子都修起来了，如今可真是得意呀。 反观他们，自己没了钱，没了黄牛，啥也没了，就只能是靠着那个还在读书的孙子，也不知道将来到底能不能成事。 若是承业真的能有一官半职的，辛苦些她也能接受，可要读了那么些年的书，最后啥也没有，反而成了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种地也种不了，那又该怎么办呢？ 张氏都不敢想下去了，真要是变成那样，她干脆直接吊脖子死了算了，还活着做什么呀？ 江河忙活了一会儿，又回头往外面看了看，没看到张氏和李氏了，他算是松了口气。 自己的娘倒还好，不是个太爱闹事的，他那个大嫂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管她们今日上门来是所为何事吧，把她们留在这儿就是个祸患，没准儿就把这好日子给毁了。 走了就好啊，有什么事儿之后再说吧， 大梁上了，其他的还需要打扫一下，这房子正式落成了，鞭炮已经买好，大梁上上去就在外面的大路上放了鞭炮，村里的孩子们围着跑来跑去，跟着高兴，小孩子就是如此，谁家有事儿都像是自己家有喜事一样。 灶间妇人们也开始忙活了，一个也闲不了，今日可是要做好多菜的呢，今日吃饭的人也要比先前多，江河他们商量了一下，打算大方一些，把房子修好是个喜事儿，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房子修出来，大家也的确是在卖力干活儿，他们也不能太抠搜了，所以提前就说好了的，上房梁这一日，让帮忙干活儿的人把自家的孩子都给带来。 大伙儿自然是乐意，乡下地方，谁家没两三个孩子呀？带过来吃一顿好的，让他们香香嘴，也把自家的粮食省下了，可真是太好了啊。 这就是很大方的人家了，一般来说都是只请帮忙的，哪有让带家属的啊？日子就是这样，谁家都过得不太好，自然大方不到哪儿去，没想到这回来帮忙还有这样的好事呢。 江敬雪今日可有的忙活了，鸡鸭鱼肉全都已经准备好，都在灶间搁着，开始烧火了，她就要计划着哪样先做哪样后做，文氏昨晚就已经交代了，今日让江敬雪和林氏掌勺，两口锅一起炒菜，米饭就是在旁边一户人家家里焖的，要不然锅灶根本忙不过来。 其他人就是打下手，剥葱，剥蒜，择菜，洗菜，切菜，什么都给准备好。 江敬雪昨晚上就在琢磨今日要做些什么呢，这会儿心中都有成算，跟林氏商量着来。 上午方昌文去了一趟镇上，买了些熟食回来，一共要摆五张桌子，这些东西就给切了五份，好些村里的孩子跑到边上来玩儿，看着那桌上切好的熟食都已经开始流口水了，不过还是懂事儿的，也没人伸手过去拿一个吃。 天气本来就热了，江敬雪忙得满头大汗，时间是完全够的，可也得赶着来，要不然前面的菜都凉了，后面的还没炒好，这就不行了。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差不多准备好了，家里几个小的就开始往桌上端菜。 一盘熟食，一个炒肉，三个素菜，还有江敬雪给做的小土豆，以及炸的酥肉，地里的辣椒有一小部分能吃了，还有点嫩，没辣味儿，不过味道却是很好的，江敬雪就做了一个青椒干煸鸡，那叫一个香啊。 还在做饭的时候，家里几个人就已经忍不住流口水了，就连文氏都看得目不转睛的。 心说雪儿这丫头可真是太有能耐了，这菜应该也是第一回做吧？竟然就能做得这么好，关键是她们想也想不出来呀，她咋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啊，真厉害。 有这样的外孙女，文氏可高兴极了，谁都得羡慕她啊。 第111章 去找她学吧 最后端上桌子的就是八菜一汤，一共九样，一半都是肉菜，大家能不高兴吗？ 办这样的酒席，能有两三个肉菜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而且里面的肉明显没有江河家里放的多，大伙儿不住地称赞，江河这一家子可真是不错的。 看样子以后他们有事儿真得主动帮忙，自己也吃不了亏呀。 吃饭都这么多人，大多数人都是把这些记在心里的，当然也有小部分人吃饭也堵不住他们的嘴，一个劲儿的讨论江河对闺女不好，拿着闺女的聘金这么花，怪不得这么大方呢，不是自己的钱花着就是不心疼啊。 这些话自然是不敢让方家和江家的人听见，要不然可下不来台了。 江敬雪她们做了饭之后就在灶间吃的，那儿有一张桌子，收拾一下，每样菜都剩下了一些，用碗装着放在桌上，还是一样的，就是没那么好看罢了，在这儿吃还清静一点。 累了一上午，这会儿坐在凳子上，她都觉得全身舒展了，文氏说道，“雪儿快多吃一些，今日你真是立了大功，这饭菜做得也太好了。” 紧接着她又跟文氏说道，“你也做得好，你们两个厨艺都厉害，让你们两个人今日掌勺可真是对的，老大媳妇儿可别放在心里啊，娘今日是高兴。” 刘氏笑说，“娘，我才不会呢，我也想说，雪儿和弟妹饭菜都做的好，我还有的学呢。” 她们坐在这小桌子上吃得也高兴，吃一样菜文氏就点点头，都觉得好吃，今日饭菜好，心情也好，吃着能不开心吗？ 江敬雪今日也吃得很多，端着碗就大口大口的扒拉饭菜，肚子没那么饿了才顾着四处看看，这一看就看到了香杏，她顿时蹙了下眉头，她怎么来了？ 随即一想，香杏她爹就在这儿干活儿，今日说了可以把自家的孩子给带来，所以刘大头，刘二头，还有香杏都过来了，这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她不喜欢这个人，自己辛苦做的饭菜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吃，心里反正不太舒坦就是了。 她扭过头来，也不能不让人家吃吧？眼不见心不烦，不看就是了。 而另一边桌上，刘大头一个劲儿的说话，“你看吧，我没有骗你，这儿的饭菜就是好吃，今日比往日的还要好呢，快多吃些。” 他就算是一直在说话，也没有空着嘴，饭菜不停的往嘴里扒拉，吃得那叫一个快，刘二头也是一样，生怕少吃了。 香杏和其他几个姑娘家坐在了一块儿，就在背后那桌，听到了自己哥哥和弟弟在说话，然后又听到同桌的那些姑娘都在说这饭菜好吃，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 她今日其实是不想来的，她娘说不去白不去，把家里的饭菜给省下了，来了之后，这饭菜的确是好，她也忍不住，吃了挺多的，她知道这些是江敬雪做的，来的时候还没上桌子，看得见她在炒菜，吃到嘴里味道真好，可她就是不想承认，承认江敬雪的好，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可是同桌人不停在说，她就算不想听，那些话也不停地往她耳朵里灌，不想听也不行，越吃越郁闷。 “你们说这饭菜好不好吃啊？” 另一人说道，“当然好吃，特别是这个鸡肉，怎么会这么香啊？颜色也鲜亮，方家的辣椒种得真早，这就能吃了呀？” “是挺早的，他们家的菜好些都能卖了呀，现在这些菜还不太多，能卖好价钱呢，自家也能吃，明年我家的菜也想早一点下地。” “哎，你们说江敬雪做饭做得这么好吃，她愿不愿意教别人啊？要是她愿意教的话，我都想去跟她学学了，这要是做的一手好菜，以后说亲事都能说更好的。” 那人一说，旁边几个姑娘就取笑她，“哎呦，还没多大呢，就开始想着说亲事的事儿了，羞羞脸。” 她们几个说得高兴，见香杏一直不开口，怕把她冷落了，于是主动跟她搭话，“香杏，你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大的，明年就得说亲事了吧？你想不想跟江敬雪学学，要不然我们一块儿去找她吧？” 那姑娘今年才十二岁，都已经在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她一说这话，她旁边有个比她大点儿的就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脚，然后冲着她摇头。 真是个小傻子，谁不知道香杏是中意胡尚轩的呀？她怎么可能去跟江敬雪学厨艺呢？难道不是在故意找事儿吗？ 就算是她想学，人家江敬雪还不会教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香杏一直低着头，自然是没看到她们在做什么，只是听到那话，也就回了一句，“我不用学，我做饭不好吃就不好吃吧，将来又不是许不了好人家，再者我爹娘也说我做饭不错呢。” 边上有人打着圆场，“是啊，香杏做的饭菜也挺好吃的，我先前都吃过。” 没人再提了，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香杏气得要死，她心里想着，凭什么她要跟江敬雪学？她到底差在哪儿了？ 中午做的饭菜挺多的，根本就没吃完，还剩下一些，晚上再炒几个素的菜也就够了，所以又让大家晚上再来吃一顿。 这大夏天的，菜放在那里也要坏，还不如做个人情。 大伙儿心里可高兴极了，中午能带孩子就挺好，结果晚上还要吃一顿，不用说了，以后江河家要是有什么事儿，他们肯定抢着干，而且还要给人家干好，要不然都对不起吃的这些饭，这准备得实在是太好了。 大家陆陆续续的回去了，刘青山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一块儿回去的，一路上香杏一句话都没说。 快到家里了，刘青山才问了她一句，“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带你去吃饭，摆出这个脸色来，今日是人家的好日子，吃饭的时候我就瞧见了，你这脸色是给谁看呢？人家瞧着心里能舒坦吗？” 香杏很是不服气，“他们不舒坦跟我有什么关系？好好的日子，看我做什么呀？我说我不去了，娘非得让我去，去了爹又嫌我不会赔笑脸，以后我再也不去了。” 第112章 你配不上他 香杏平日里是很少犟嘴的，所以她忽然这么凶，刘青山都有点儿愣神，香杏也意识到了自己语气太凶，赶紧低着头说，“爹，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太想去那儿。” 刘青山没说话，他又想起了上回的事，自己这闺女眼看着就要长大了，有她自己的心思，又和尚轩从小一块儿长大，仔细想想，好像就是尚轩和江家的姑娘定下亲事之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的，难不成是看中了尚轩？ 想到这一点，刘青山吓坏了，自家就是一般的庄户人家，大字不识一个，怎么敢肖想秀才公的独子呢？ 而且自己这闺女哪里都比不上江家的姑娘，人家好好的姻缘，哪里容她在这里不服气？这事儿要是扯出去了，可要招惹闲话的。 香杏进了院子里，刘青山在外面站了会儿，然后也跟着进去了，左想右想，还是觉得应该跟她说明白，于是又喊住了她，“香杏啊，你也要长大了，明年就要给你看亲事的，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啊？” 突然间提起这事儿，香杏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没说话，刘大头在一旁调笑的说了一句，“哎呦，爹，您还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呢？我都看出来了，她看中的是隔壁胡家儿子呢，可是人家看不上她。” 刘青山瞪大了眼睛，“你别胡说。” 刘大头哼了声，“我才没有胡说呢，她那点儿小九九我还看不明白呀？香杏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中意胡尚轩？村里好多人都在说呢。” 香杏又气又急，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别说了，看她这个样子，也就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刘青山叹了口气，“唉，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香杏啊，你也是知道的，尚轩是秀才公的独子，咱们家的人大字不识一个，你哪里配得上人家呢？而且如今尚轩也已经定下了亲事，就算是你有这个心，你也收收心思，别闹出了笑话来。” 香杏努力的挤出了一句话，“爹，若是我早些说，爹可会替我想想办法，让我嫁给尚轩哥？” 刘青山看着她，“你为何就看中了尚轩，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配得上啊？” 刘二头在一旁说，“就是啊，你哪里配得上，人家江家那姑娘才好呢，长得比你好看，做饭比你好吃，又勤快又有能耐，人人都夸呢，哪像你呀，每日都要被娘骂，说你是懒货。” 香杏憋不住了，回头就冲着他凶了一句，“要不是因为你，娘怎么会每日骂我？都是娘生的，凭什么就要对你那么好，凭什么就不看重我？” 刘二头呵呵一笑，“因为我是男孩子，我将来要挣大钱，让爹娘享福的，而你是要嫁出去的，你是别人家的人，你说娘为什么对我好，不对你好？行了，你就别说这些了，真要是让人知道你因为这事儿闹腾，那人家还不知在背后怎么说咱们家的人呢，真是丢人。” 全家人没有一个是向着她的，这会儿冯氏还不在家呢，要不然又得多个人数落她，香杏实在是憋不住了，转身就跑了出去。 刘青山有些着急，“大头，你快去看看你妹妹，别让她出了事。” 刘大头说道，“爹，才刚刚吃了饭回来呢，这大热天的，我想睡一会儿，她能出什么事儿啊？不就是我们让她没脸了，她想自己躲起来哭一会儿嘛，一会儿也就回来了，我这会儿去她才不高兴呢，爹就放心吧，没什么事儿的。” 说着这话，刘大头和刘二头也就回屋去睡觉了，刘青山一个人坐在上房琢磨这事儿，十分后悔，怎么就没早点看出来呢？这闺女是没有调教好啊，这话可不能传出去，让人听见，那不得戳他脊梁骨啊？ 过了一会儿，冯氏回来了，刘青山没再做出那副神情，就怕冯氏知道了。 他这媳妇儿是个嘴碎的，让她知道可不是好事，看样子明年得抓紧时间给香杏看户好人家，让她收收心才行啊。 香杏跑出了家门还往回看呢，想看看家里人到底会不会出来找她，也想知道，对家里人而言，她到底有多么要紧。 可她在离着家门口不远的那棵大树下等了好久，也不见家中有人出来，彻底伤心了，哭着朝河边跑了过去。 这会儿大中午的，外面挺热，所以没什么人，要不然怎么也得有人把她拉住啊。 一直跑到了小河边，香杏才停了下来，在那喘了好久的气，她站在那小河边哭了好久，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小河，想着就这么把自己了结了。 家里人根本就不关心她，她是个姑娘又怎么样，人家家里的姑娘不也被家人看重吗？要是能选，她也想当个小子，可这就是老天爷安排的，她有什么办法呢？ 既然一家人都不把她放在心上，那她干脆死了算了，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后悔。 如果人死了真的还有鬼魂，那她一定得回来，若是家里人为她伤心，她也算是没在这人间白走一回，若是家人对她的死没有半点悔恨，那她就干脆化作厉鬼，待在家里不走了。 她这会儿正是伤心的时候，什么都想得出来，一个人在那儿琢磨了许久。 已经到了水边，伸脚踏出去走了两步，看着那小河中间暗沉沉的水，知道挺深的，又打了个冷颤，自己退了回来，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继续哭。 她以为这里没有人，可她哭了好一会儿，后面突然有人说话，吓得她立马回过了头来，再一看，那人竟然是狗蛋儿。 香杏赶紧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大中午的跑到这儿来哭，还被人给看见了，多丢脸啊。 狗蛋儿扛着把锄头，刚干了活儿准备回去，他们家有块地离着村子挺远的，就在这个地方。 他在林子里听到有人在哭，所以才往这儿走了几步，没想到就看到了香杏。 这会儿赶紧问了一句，“香杏啊，大中午的你在这儿干啥，太阳多晒呀？” 第113章 江河离家 香杏把眼泪擦干，快步往家的方向走，“没事儿，就是被我娘骂了两句，我先回去了。” 狗蛋儿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然后扛着锄头追着她走的方向去了，边走边喊，“香杏你等我一下，你等等我吧，我也要回家。” 他越喊香杏走得越快，就像是不想跟他交谈一样，不过狗蛋儿还是赶上去了。 香杏突然有些害怕，这个人比她高那么多，这儿又没有旁人在，真要是发生了什么，连个救她的人都没有啊。 她还想走，狗蛋儿忽然拉住了她，笑了一下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呀？难不成怕我欺负你？我可不是那种人。” 香杏赶紧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从家里跑出来太久了，我怕我家里人担心。” 狗蛋儿笑说，“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是你娘又骂你了吧？哎，你娘可真是的，眼里就她那两个儿子，对你又打又骂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香杏本来对他挺防备的，听到他这话，忽然看向了他，从来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她平日里心里委屈，也只有跟秀娥说，村里那么多男孩子，狗蛋儿是第一个说这些话的。 突然之间，眼前的这个人好像不是那么难看了，狗蛋儿的样貌挺丑陋的，个子倒是有那么高，不过他是小眼睛，厚嘴唇，牙还长得不整齐，脸上还有麻子，村里就没有不说他丑的。 狗蛋儿今年也十七了，眼看着明年就要娶亲，好些人还在议论呢，也不知道他能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家里又没钱，样子又丑，好在他还不是那种不愿干活儿的懒汉，要不然更是没指望了。 香杏几乎都没有跟他往来过，反正就是印象不好，这会儿狗蛋儿说他看不下去她娘经常打骂她，算是说到了她心里，忽然之间，这印象好像改观了不少。 香杏说道，“你真的觉得我娘这样是不对的？” 狗蛋儿点头，“当然不对了，我早就看不下去了，也是我不住你家边上，要不然肯定帮你说理的，不过也没办法，你是她的闺女，谁又能说什么呢？香杏啊，你命真不好，以后你要心里委屈就来找我，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跟我说的。” 香杏指了指家的方向，“那好吧，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话，我要先回去了，要不然一会儿我娘找不到我又得骂我，真的谢谢你了。” 狗蛋儿说道，“反正我也要回家，我跟你一块儿走吧，这山里还有野兽呢，要是跑出来把你伤着可不好。” 香杏没有拒绝，就跟着他一起走了，长这么大以来，狗蛋儿真的是第一个关心她的男孩子，原来被人关心是这种感觉啊。 回到村里，两个人就分开走了，男未婚女未嫁的，被人看见自然是不好。 香杏走了之后，狗蛋儿笑了笑，明年他可就要娶亲了，要是找不到个合适的，要给税钱，说不得还要被关进牢里去，那可是要去做苦力的，他也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了。 香杏倒是也不错，说话细声细气的，性子也软，要不然怎么会一直被她哥哥和弟弟压着呢？ 干活儿也还行，这样一来，他爹就有人照顾了，家中的事也有人打理，就是不知道香杏能不能看上他。 狗蛋儿叹了口气，估计是看不上的，他这模样，有几个姑娘家能看上呀？可也得想办法呀。 朝廷的律例就放在那里，说好了年满十八不娶亲就要交三两银子的税，现在又要去干苦工，他要去干苦工了，他爹谁来管啊？就他们父子两个，家里日子过成这样，要是没了他，地里的活儿谁干？估计他爹就只有饿死了。 就算没有被抓去做苦力，就是那三两银子税也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什么狗朝廷，真要把老百姓逼死不成？他现在无力跟朝廷反抗，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娶个媳妇儿。 香杏就是个不错的，其实他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跟她单独说说话，今日看来，香杏对他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多费些心思，应该能有所改变，也许他就有机会了呢？ 江河家里的房子修完了之后也没闲着，已经是端午节过后了，红苕必须要栽下去，要不然就太晚了。 方家有三亩地用来种红苕，家里这么多人，其实也忙活不了两天，江河在家里跟着干，就想着把这活儿干完，出去挣点钱回来。 家里都商量好了，这两日就在干地里的活儿呢，五月初十，家里所有的农活儿就干得差不多了，剩下就是些细碎的活儿，自家人干着也不累的。 江河计划着五月十二就往外走，江承家冬天就要娶亲，他现在出去也没多长时间了，还得赶着回来准备娶亲的事儿，家具也还没打，真是想想都头大。 现在已经热起来了，出门不用带太多的衣裳，包袱倒是简单，方氏给他收拾了些东西。 这一日晚上吃完饭，大家坐在一块儿说说话，第二天江河可就要走了，江承家也说要跟着他一块儿去，最开始没打算带他的，后来一想，让这孩子出去见见世面也不错，总好过一直都在村里，地里的活儿他已经干得很熟练了，缺的就是见识。 而且接下来家里也不繁忙了，把他带着也可以，于是就变成了他们父子二人一同出门。 方成栋说道，“出门在外，自己才是最要紧的，江河，你还带着承家呢，可得多费些心思，别顾着挣钱，耽误了其他的，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事儿，这一家子还活不活了呀？” “如今房子也已经修起来了，慢慢的就会好的，你们没地，那山上还有荒地呢，朝廷一直都在让开垦荒地，真要是买不上地，就去开垦荒地，还能免些税钱，我就是想跟你说，再怎么样日子都能过下去，可别真拼了命。” 江河点头，“爹放心吧，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我肯定好好的照顾承家，我们父子两个会平安回来的。” 第114章 陌生人的身份 晚上聚在一块儿，就算是跟方家人道了别，他们夫妻两个住的是上房，只是中间隔了一下，不方便说话，要走了，自己的小家还是想聚在一块儿说说话，一家四口就去了江敬雪她们住的屋子。 江敬雪说道，“爹，您在外万事小心，家里不用操心，我会好好照顾娘的，而且我们家屋后面的自留地也种上了菜，要不了多久就能卖的，如今这菜价好，咱们又能把菜卖给刘家，放心好了，根本就不愁卖，这也是收入，家婆他们这儿的菜我不要一文钱，咱家自留地里的卖了就是咱们自己的，日子肯定过得下去，爹不要太操心了。” 江河一个劲儿的点头，忍不住摸了摸眼角，家里人都害怕他在外面太拼命了，出门之前一个劲儿的跟他说这些话呢。 方氏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来，“相公，这里面是三两银子，你和老大去了外面，如果找不到活儿干也是需要花钱的，可别舍不得吃，把身子给饿坏了，这些钱是你去年给人修房子赚回来的，是你卖的劳力，咱们住在这儿一直也没花钱，这些银子我都攒着呢，你收好了。” 江河说道，“我是出去挣钱的，你给我钱做什么？那不成了出去花钱了？” 方氏一笑，“挣钱那也得有个本钱啊，哪有连盘缠都不拿就出门的，你快收好了，挣到了钱，这些银子不也一样往回拿吗？那有什么的。” 江河这才放了起来，又让江承家跟娘和妹妹说几句话，一家四口算是道了别，明日一早，江河可就要带着江承家走了，这一走，少说也得两个月再回来。 这一晚上，江敬雪都没有睡好，她担心啊，如果是在家里，有什么事儿她还能去那空间里想想办法，可爹和大哥到了外面去，遇上什么麻烦她也无从知晓，更别说帮他们的忙了。 只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回来，挣不挣钱的都不打紧，她也知道，必须让她爹去这一趟，要不然他心里如何能安生呢？ 花了闺女的聘金，对他来说这是大事，若不把这个银子补上，他是抬不起头的。 江敬雪觉得很幸福，来到这里，这一对爹娘虽然忍气吞声多年，不算多硬气，但对自己的女儿却是极好的。 于她而言，这样的父母已经很是难得，老天爷呀，可得保佑爹和大哥在外平平安安的。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准备好他们在路上吃的东西，天还没怎么亮，江河就带着江承家走了，他们得到镇上去，到那儿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搭上顺路的车。 他都已经想好了要去哪儿找活儿干，离着他们这里三四百里地，那地方有条大江，好几个大的码头，真要是挣大钱，还得去码头那样的地方，这个江河是知道的。 其实在江家的时候他就想过出去闯一闯，可一直没下定决心，这一回是如何也不能回头了，再不想法子多挣些钱，他可就要老了，到时候更没有法子。 江河和江承家的离开对家里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地里的活儿该干还是干，完全是忙得过来的。 他们父子二人刚走两日，刘管家竟然又来了家里，这一次还有些着急。 来的时候是半上午，家里有人在，江敬雪也在，见他着急忙慌的，江敬雪赶忙就问道，“刘管家这是遇上什么急事儿了？喝口水慢慢说吧。” 刘管家赶紧就问，“江姑娘我问你啊，先前是不是有人找到了家里来，想要把你家里的菜买断？” 江敬雪点头，“是来过，不过那人也是刘家的，刘管家不知道吗？” 一听这话，刘管家拍了下大腿，“我就知道，他果然是来了，这狗东西就会背地里使手段。” 他赶紧又问道，“江姑娘，那你可答应他了？” 江敬雪一笑，“上次镇上不是才卖了菜吗？刘管家还让人去取了呢，我若真是答应了他，把菜都卖给他，又怎么会自己去卖呢？” 刘管家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真是急糊涂了，江姑娘，你可不能答应他呀。” 江敬雪说，“难不成这人是刘管家的对头？” 秀秀和冬梅也在边上，冬梅笑呵呵的说了一句，“肯定他也想当管家，刘管家不想让他立功。” 刘管家忙说道，“自然也是有这个原因，我和他一直都是对手，谁也想争个地位，这些事跟你们扯不上关系，我也就不想说了，最关键的是，江姑娘可知道他的身份？” 江敬雪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难不成他还有别的身份？” 刘管家着急的说，“哎呀，当初你差点儿就被人卖给我家老爷做妾，这其中就是他在想法子呀，上次那事儿江姑娘可弄清楚了？你大娘就是和他勾结好的，才会用药把你迷晕，想着直接把你抬走，而且他还是你堂姐夫的亲舅舅呢，如若不然，能和你大娘扯上关系吗？” 江敬雪顿时愣住了，张了张嘴，然后问道，“他是王明生的舅舅？” 刘管家点头，“就是啊，我拿我这脑袋担保，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江姑娘，我不想让你把菜卖给他，一来呢，我也不希望他在老爷跟前立功，这是我自己得利，二来我也实在是为你着想，现在你蒙在鼓里，真要是成事儿了，之后你知道他的身份，那得多后悔？白纸黑字写着，又不得不卖，到时候该怎么办？” 江敬雪摇头，“你放心吧，我原本也没打算卖，和刘管家也相识这么久了，你来说了两回我都不卖，又怎么会卖给他呢？只是当时那人突然之间找上门来，我们正好奇他到底是谁呢，刘管家来这一趟，倒是让我弄明白了他的身份，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秀秀气急败坏，“哼，我就说那个人一点也不讨喜，当时就想把他轰出去，谁知道他还做了这样的事，要是当初咱们就知晓他的身份，就不会那么客气了，直接拿棍子往外打，正愁找不到机会跟他算账呢，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冬梅立马帮腔，“就是，该把他打走。” 第115章 当初没委屈他 江敬雪还没那么着急呢，这两个小丫头倒是急坏了，一个个咬牙切齿的，然后又跺脚，恨不得现在就要去找当时来的那个人算账。 江敬雪本来挺生气的，看到她们两个这个样子，突然就笑了起来，“好啦好啦，那人又不在这里，你们两个这么着急有什么用，难不成还真能冲过去把他打一顿啊？” “怎么不行了？咱们现在就去找他。”秀秀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娘，咱们去找那个人算账。” 文氏刚刚在屋里忙活别的事儿，反正有江敬雪在外面，还有小孩子，又是光天化日的，她也就没有在意。 这会儿听到秀秀在喊，赶紧出来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找谁算账啊？” 秀秀又气又急，话都说不明白了，“就是上次那个人啊，来咱们家里的，想要买菜，就是他，他就是要把雪儿卖了的人。” 文氏真是越听越糊涂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江敬雪这才把刚刚刘管家跟她说的事儿简单的跟文氏讲了一下，文氏一听也气得不行。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就说那人看着贼眉鼠眼的，不像个好人，怪不得呢，当时咱们要是知道，就不该那么放过他，早该收拾他一顿了，要不现在就去找他？” 刘管家忙道，“这还是别了，他平日里都在刘宅，小厮打手多的是，到底也是说得上话的，你们要是去找他麻烦，只怕自己要吃亏的。” 他又说道，“我今日来这一趟，就是想跟你们说句实话，再来，我也希望江姑娘不要把菜卖给他，这对我也是有好处的，话已经带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事情忙呢。” 刘管家带来的这个消息，的确是让江敬雪他们挺惊讶的，如今那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真要是再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当日那事儿，总得让他有个交代。 又过两日，那人倒是没来，却等来了另外几个人，也挺让人意外的。 张氏和李氏来了，先前她们来过一回，那日没让她们进门，说是之后再过来，不过等了这些日子，一直也没动静，还以为她们两个不会再登门了，谁知道今日又跑了过来。 而且还带着另外一个人，江敬敏，这就更让人意外了，江敬雪可不认为自己跟这个堂姐有什么感情在。 而且她们来的时间也挺有趣的，这会儿都开始做午饭了，专挑这个时间来，一看就是李氏安排的，自己这个大娘心里在琢磨什么，江敬雪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想着这个时候来，他们就不好意思不留她们吃午饭，她还能蹭顿饭吃。 她就是这个性子，不管她是不是有求于人，反正便宜得先占够了，至于礼物什么的，也是不会带的，毕竟对于她来说，她要有什么要求，别人都得答应。 这个时间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家，上次来没让她们进门，这一次没有再拒之门外了，直接让她们进了屋。 至于留不留她们吃饭，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没把她们打出去都算好的，还留她吃饭呢，真是想得够美。 方成栋和文氏在上房，方氏和江敬雪也在，坐定了之后，文氏问道，“亲家母今日上门来，又是所为何事？” 张氏说道，“的确是有些事，上次过来遇上老二家上大梁，的确是不太方便，所以我们等了些日子再来的。” 她四处看了看，“怎么没见老二啊？就是还在地里干活儿没收工？” 方氏在一旁说道，“娘，江河带着承家出去干活儿了，要过些日子才会回来，刚走几日呢，娘要是要是提早来几日就能见上。” 听了这话，张氏有些没把握了，今日过来她是想着江河在家，上次那么忙碌，不好提，今日过来没什么事儿了，应该就好说了吧？ 她到底是他亲娘，难得跟他提个事儿，难不成还能不应下了？她也想着，自己不能太软着性子，这是她儿子，有什么事儿也该提的，都想好了怎么说了，结果来了才发现江河不在家，那可怎么好，她这儿媳妇能听她的吗？ 李氏着急的说道，“老二咋就出门了呀，先前不是都在家的吗？他出门了，怎么也不去跟爹娘说一声，父母在，不远游，哪有这么当儿子的？” 她想的跟张氏是一样的，江河要是不在家，这事儿也就不好说了，没什么把握啊，所以才这么着急。 可她这么说话，人家怎么会高兴？江敬敏在一旁拉了下她，冲着她摇了摇头。 文氏冷冷一笑，“哎呦，原来江河是有爹娘的人啊，我还当他无父无母呢，儿子家里有什么事儿也没见当爹娘的来帮帮忙，自己有事儿倒是很快就找上门了，怎么？当初闹成那个样子，难不成亲家母还真以为江河得孝顺你们？” 张氏说道，“亲家母倒也不必这么说话，我生养了他，他难不成不该孝顺我？当初分家我也没委屈他。” 文氏说话直接，没给她面子，“好一个没委屈，怎么不敢出去让人评评理呀？江河那是恨不得立马离开你们江家，拿了那么点儿东西就算是分了家，你还来一句没委屈。” “赶紧说吧，今日上门的到底什么事儿，我也没耐心跟你们在这儿扯这些有的没的，反正江河不在家，你要愿意说呢，就开口，不愿意说，大门在那儿，赶紧走。” 她说话太冲，方成栋在一旁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这么说，平白无故的闹起来有什么好处啊？让人家看笑话。 文氏只当没瞧见，她心里火大，不发出来憋得难受。 张氏也想起了今日来是有正事的，既然江河不在家，她就要跟这儿媳妇说，总好过跟文氏商量。 这会儿看了看文氏和方成栋，意思是他们能不能先回避一下，他们二人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文氏才不可能迁就她呢，这是她自己家，凭什么给她让位子，就待着着不走，要听听看她想说些什么。 第116章 那是家里的亲戚 他们不走，张氏虽是有些别扭，但也不能不说呀，只好看着方氏道，“老二媳妇儿，好长时间不见了，你这面色好了许多。” 方氏点了点头，没说话，当初江敬雪那事儿，她心里一直都有气，她没办法像文氏一样说话那么横，但也给不了好脸色就是了。 张氏又说，“敬敏啊，好久没见你二婶了，你怎么也不叫人，你这孩子，嫁了人之后怎么没规矩了？” 江敬敏松了口气，总算是让她说话了呀，她赶紧就笑意盈盈的喊了人，“二婶啊，知道你们修了新房子，今日是特意过来道喜的。” 方氏依旧是没说话，她也知道了，当日来的那人是王明生的舅舅，当初也是他使的计谋，想要和李氏一起把她的雪儿卖进刘家做妾，这个仇是永远都不能忘的，连带着看江敬敏都不顺眼。 更何况当初在江家的时候，这丫头对她也没有敬重，反正和她娘是一个样。 方氏一直不开口，江敬雪在一旁说了一句，“奶奶，今日上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也不用这么客气。” 她都听不下去了，赶紧进入主题呀。 张氏这才说道，“老二媳妇儿啊，今日来是有个小事要跟你商量，听人说你们在卖菜啊？那菜卖得还挺好的。” 江敬雪挑了挑眉，果然，她没有猜错，她们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先前还没办法把她们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自从知道了那人是王明生的舅舅，今日江敬敏也来了，那还能猜不到吗？ 所以她才会那么着急，想让她们赶紧说，看看自己猜得对不对。 看样子那个人到这儿来没有成事儿，所以又想着让江敬敏上门来，把这事儿办成，而江敬敏想要在她婆家人面前表现，自然会回娘家，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先前张氏和李氏过来应该也是为了这个。 方氏自然也猜到了，这也太好想了呀，她笑了笑，“娘，我们家连地都没有，哪有什么菜卖，那是我娘家的菜，我们住在娘家，也帮不了什么忙，地里的菜多，雪儿也就带着家里几个小的出去卖卖看，没想到还卖得挺好的，娘提这个是想做什么？” 她又把这事儿丢给了文氏，张氏何尝不知道那菜不是他们的，他们才分出来多久啊，就算是把房子修起来了，地也是没有的，上哪儿去种菜？ 她跟方式说，就是想着自己是长辈，能压一压她，要是直接跟文氏谈，那这事儿就谈不下去了，谁知道转了一圈又变成这样。 文氏这会儿似笑非笑的，就等着她开口，张氏看着文氏，转头又跟方成栋说道，“亲家公，这菜呀，怎么都是卖，实不相瞒，我们家有个亲戚想要买这菜，价钱给得还不低呢，几方打听，知道了咱们两家的关系，所以才上门，托我来说说，价钱都好商量，咱们到底也是亲戚，自个儿把买卖做了，总好过再出去折腾，你说是不是呀？” 她知道谁更好说话一些，所以越过了文氏跟方成栋说，谁知方成栋摆了摆手，“这事儿我不做主，我家老婆子管这些。” 张氏开不了口求文氏，江敬敏在一旁说道，“我也跟着雪儿叫您一声家婆，家婆啊，这事儿是我婆家的亲戚托我来的，说是看中了您家的菜，多少钱都愿意给，就是想多买一些，家婆觉得怎么样啊？” 文氏故作不知，问了一句，“你婆家的亲戚呀，敢问是哪门亲戚呀？你总得说明白了，我才好看看这事儿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起这个，江敬敏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开口了，“是我相公的舅舅，他在大户人家府上当差，说是想要买你们家的菜，他拿了赏钱，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能有这么好笔买卖，也能多挣钱，这是好事儿啊。” “能卖多少钱是另一回事儿，你先别说钱的事儿，就先说明白，你这个舅舅是在哪户人家当差，姓甚名谁，先前又做过些什么事儿，就把这个说明白，咱们再说卖不卖菜的事儿。”文氏可不听她那些，就要让她交代清楚。 江敬敏一听这话，一下就懂了，她还想着把之前的事儿遮过去，现在看来，他们是知道的，那今日上门来就是自取其辱。 这样看来，这家人是不会同意的，就算是给很多钱也不会同意了。 江敬敏也不说话了，李氏眼看事情要黄，有些着急，这事儿要是办成了，她可是能拿不少谢礼的，赶紧就在旁边说道，“咱们两家也是亲戚关系，那就是自家人，这买卖给谁做不是做呀？这不是也帮你们赚钱吗？也是因为是亲戚才想着过来给你们送钱的，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 文氏笑说，“哟，原来是给我送钱的呀，我还真没明白呢，那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估计是没地方装那些钱，还请你们回去吧，那菜就是烂在地里没人买，也不可能卖给那样的人，别以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就想上门来糊弄，赶紧滚吧，看着你们就烦，今日开门让你们进来就是个错误，真当转了性有正事儿要说呢，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 文氏火了，这事儿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张氏起身就要走，李氏却是不依，她今日上门来就是想把这个事儿给办成的。 一来给江敬敏在婆家面前挣个面子，二来呢，就是图那点儿谢礼，这会儿文氏不答应，她就想要赖着不走。 文氏直接喊了声，“老大老二，把这几个无赖给我赶出去。” 别看只有她们几个在这屋里，其他人可都在家呢，只要文氏一喊，全部都出来了。 方昌文和方昌才手里还拿着棍子，李氏那能不怕吗？先前她可是挨过打的，也不用他们赶了，直接就往外走。 等把她们三个赶了出去，院门一关，一下子就清静了，看着这些人可真是心烦，就不应该听她们废话那么多，早点儿赶走才好。 第117章 把人轰走 被方家人给赶出去之后，几个人没有立马走，李氏骂骂咧咧的，“他们凭什么赶人啊？咱们今日是来找老二谈事情的，老二不在家里，那也该好好说话，对咱们客客气气的呀，哪有往外赶人的？等老二回来，娘必定是要跟老二说明白，看看他丈母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真是太过分了。” 张氏脸都是黑青的，“你还在这里说这些干啥？要不是你，今日我能上这儿来受气吗？老二不在家，咱们就该直接走了，这都是外人，那能靠得住？而且人家还知晓那人是做什么的，那不是明摆着要羞辱咱们吗？一开始就没想答应，你还想留下，赶紧回家吧，不够丢人的。” “说起来，要不是你当初脑袋糊涂了，弄出来的那件事，如今怎么可能变成这样？你还在这里发火，从来也不想想自己做了啥。” 被张氏数落了一通，李氏为自己辩解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呀？还拿出来说，咱们家的黄牛都被刘家给牵走了，这事儿他们怎么不说啊？那还不是因为江敬雪才惹出这些事来？” 江敬敏一直在边上站着，也没说话，其实她也是怪她娘当初那件事没办好的，只是她不太好说罢了。 李氏的性子就是无理搅三分，今日上这儿来，本来是想把事情办成的，现在可倒好，被人说了那么些难听的话，事情还没办成，她如何气得过呀？干脆就在离着方家没多远的地方坐下了。 又哭又嚎，说是方家人欺负人，亲家上门连顿午饭也不让吃，直接给轰出来了。 对她有利的事儿，她当然是添油加醋往外说，至于到底为什么被轰出来，她一句也不会提的，就想吸引人过来。 她用这种手段达成过很多目的，她想着方家到底也是爱面子的，要是村里人都过来指指点点的，没准儿又让她们回去，这事儿就还有往下说的机会。 闹腾得挺大声的，虽然这会儿已经在做午饭了，可还是有离得近的人家，都跑出来看。 李氏看到有希望，喊得更大声了，张氏本来就觉得丢人，这会儿李氏一闹，她更是觉得脸上挂不住，这就想要走了。 江敬敏也想跟着她一块儿走，可是有人朝这边过来了，直接把她们围在了这里，张氏和江敬敏是走也走不了。 李氏又哭又喊，她还真的能挤出眼泪来，就在那儿说自家的不容易，就好像自家日子过成那样，全是方家的错。 闹腾了好一阵子，方家的人没来，倒是等来了胡尚轩。 方家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动静，根本就不想搭理她，就让她在那儿闹腾，胡尚轩是从地里干完活儿准备回去，要路过这个地方，正好就看见了。 听到李氏还在骂江敬雪，他心里来了气，这就朝着她们几人过来了。 “这是在干什么？” 李氏根本就不认识胡尚轩，见他问，还以为他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直接骂江敬雪是个贱蹄子，跟人勾三搭四的，离了家就不认长辈了，没有家教，这辈子要走霉运的。 胡尚轩听着更是来气，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刚刚骂的话再骂一遍。” 李氏都还没有看出苗头来，这会儿她说得正起劲呢，于是又说道，“我说那丫头是个贱蹄子，当初就该让她在那堰塘里淹死，救她干什么呀？招人恨。” 话音刚落，旁边插了把镰刀，李氏吓了一跳，胡尚轩顺手把自己手上的镰刀扔过去的，李氏本来一直坐在地上，这会儿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了张氏边上。 “你你你，你干什么呀？你是谁呀你？你想害人命啊？” 胡尚轩也没打算跟她们动手，就是想赶紧把她们给轰走，在村里这么胡言乱语的总是不太好，这会儿就直接说道，“我就是当初救了雪儿的人，怎么，你有意见？” 边上一人说道，“尚轩，这大中午的，你也得赶着回家吃饭，别跟她们多说了，让她们走就是。” 听到有人喊了胡尚轩，张氏这才反应过来，胡尚轩，这个人原来就是胡秀才的儿子，是跟江敬雪定亲的人，怪不得他会上来说这些话。 他潜意识里觉得不应该得罪那秀才公家的人，他们镇上可没几个秀才，这胡秀才还是个名声很好的，得罪了他有什么好处？ 她赶紧骂了李氏一句，“你在外面丢人现眼做什么，赶紧回去。” 李氏就是那么个性子，这会儿知道这个人是江敬雪定亲的人，还想着说她几句坏话，把亲事给搅和了。 胡尚轩才不听她那些，拿起镰刀和锄头，直接就要赶她们，看着他那块头，李氏挺害怕的，边跑边骂。 没一会儿功夫，几人翻过山头，看不见人了，胡尚轩这才打算回家里去。 一回头，却看到江敬雪就在后面，还冲着他笑了笑，他赶紧过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啊？” 江敬雪笑说，“一直都在啊，我想看看你是怎么给我讨公道的。” 胡尚轩说道，“那个人在这胡说八道，我看不过去，就把她们给赶走了，她应该是你大娘吧？” 江敬雪点头，“她们今日上门来是有事的。” 她简单的把那件事跟胡尚轩说了说，“所以啊，上次来的那人就是我那堂姐夫家的舅舅，估计是事情没办成，想着托我堂姐上门来，谁曾想我们已经知道了，就算是不知道，和他们也没有来往的必要。” 胡尚轩看着她，“原来又是为了买菜的事儿啊，我有种感觉。” 他没有接着说，江敬雪有些好奇，“什么感觉呀？” 胡尚轩一笑，“我感觉，等咱们成了亲，该让你来养家，我是吃白饭的。” 江敬雪笑得很开心，“对呀，就是我来养家，你好好照顾着家里，等我挣了钱给你买好吃的，行吗？” 胡尚轩自然知道这是在说笑，顺着她的话点了头，“那当然好啊，那我可就待在家里享福了呀，娶了这么个媳妇儿，别人可羡慕我呢。” 第118章 宝贝儿子 几人一路回了响水村，气鼓鼓的，大中午走这一趟，又热又受气，真不知道图什么。 回了家里张氏就进了上房，让李氏和江敬敏去做饭，她这会儿一肚子气，谁也不想搭理。 江福旺和江海两个人在家等了挺久了，就想知道这事儿到底成不成，他们当然也盼着成事儿啊，要是把这事儿给谈成了，江敬敏在她夫家那里可就立住了，办成了一件大事呢。 但是这会儿她们回来，是这个样子的，估计是不太好。 李氏也气得不轻，今日连着被人赶了两回，以她的性子，哪里受得了啊？ 可是她不得不去做饭，今中午承业可要回来吃饭呢，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说了的，以往都是在学堂里吃，今日好像是学堂做饭的人家中有事。 李氏还想着要做些好吃的给儿子补补身子呢，这会儿就算心里有气，也只能去灶屋里忙活着中午的饭菜，再耽误一会儿可就来不及了，她的宝贝儿子上了一上午的学，回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也实在太可怜了些。 江敬敏也跟着去帮忙，她这一趟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的，眼下事情没有办成，下午她也要回家去了。 母女两个在灶屋里忙活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各自憋着气呢。 好一会儿了，江敬敏才说道，“娘，今日就是您不对，在那里闹腾做什么呢？有什么好好说啊，没准儿他们还能点头呢。” 李氏心里本来就憋着气，这会儿自己的闺女也这么说她，她就更是生气了，手里的菜刀一扔，“我忙活这一上午，到底是为了谁呀？你也在这儿怪我。” 江敬敏是她调教出来的，那性子能有多好，这会儿也火了，“要不是娘在那里闹腾，咱们今日没准儿真能成，要不是娘当初做那样的事，又怎么可能得罪他们？不怪你怪谁？” 李氏气得心口疼，“好啊，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当初这事儿是谁牵的线呀？若不是你在那儿说，我又怎么可能应下来？就是那件事没成，你怪我多少回了？如今还扯出来说，你奶奶怪我也就算了，你也怪我，你还是不是我闺女了？” “娘又何曾把我当过闺女？以前我在家的时候，还不是有什么活儿都指使我去干，当然了，我是没有江敬雪惨，她不是娘生的娘还能使唤呢，在娘心里就只有承业一个人，我们这些姑娘家，那就什么也不是，如今我已经嫁人了，娘还时不时的让我拿些钱回来花用呢，一门心思为了承业，只盼他以后孝顺吧。” 江敬敏这么念叨了几句，李氏直接就骂道，“你少在那里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弟弟可孝顺了，他现在好好念书，将来有了功名，那是要做大官儿的，你嫁了人不也是他姐姐？等他有出息了，你和你相公都跟着享福。” 江敬敏叹气，“最好是这样啊，承业以后如何，现在说都是空话，关键是回去怎么跟我婆婆说啊，娘，我这第一胎生了个丫头，我婆婆本来就不满意了，有舅舅这事儿，我婆婆主动让我回娘家来想想办法，我还算是得了个机会，她可是满怀期待的，回去之后要是知道事情没办成，又得给我脸子看了。” 江敬敏生了孩子都已经满月了，就这几日才满月的，生了个闺女，她婆婆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了，先前怀孕的时候对她还不错，肚子里的孩子一落地，态度立马就变。 月子里她都哭了好几回了，王明生对她倒是也还行，不过家里做了点儿小买卖，王明生时不时的就往外面跑，月子里就有好长时间不在家，那她不是自己受气吗？ 她想着，这回这事儿怎么也得想办法给办成了，这样一来，婆婆对她的态度又能变成以前那样，谁知道却成了这个样子，下午她就要回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交差呀。 李氏说道，“你怕她干什么？你是他们王家的儿媳妇，她还能把你活吃了呀？这第一胎生个丫头那不也是常有的，我第一胎生了丫头，第二胎我就生了你弟弟，就算是你婆婆，她不也生了两个丫头，才生出来王明生一个宝贝儿子吗？别怕她，硬气些。”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江敬敏点了点头，这心里始终是不舒坦，怎么就这么不顺利呢？ 她也没想着江敬雪会那么狠心，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挺好说话的呀，有什么她不愿意干的都可以让江敬雪去干，那丫头从来不会反抗，离了江家，如今可是变了样了。 饭菜还没做好呢，江承业回家来了，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李氏跑出来看了一眼，见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了，赶忙说道，“承业回来了呀，屋里歇一歇，饭菜一会儿就好，太阳这么大，路上热着了吧？快让你爹给倒点儿水喝。” 江承业沉着脸说道，“饭菜怎么还没做好？吃了饭我还要去学堂的，先生下午要讲要紧的文章，我不能错过了。” 李氏赶忙说道，“刚刚出去办了点事儿，才回来呢，一会儿就好，你先等一等啊，娘快着些。” 江承业很是不满，直接进了上房，他本来是想着回来就能吃上饭，结果可倒好，这也给他耽误了，亏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说好了的。 今日学堂里没人做饭，大家都只能另外想办法，早上他跟家里说好了回来吃，去了才知道，他好些同窗都直接在镇上吃饭的，他囊中羞涩，自然是没有办法跟着去。 本来就挺火大了，回来之后发现饭都没做好，心情更是烦躁。 李氏不敢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眼下把饭做出来最要紧，没一会儿功夫就把饭菜端上了桌。 江福旺和张氏在里屋说话，今上午发生了什么事，张氏得跟他说道说道呀。 他们二人都还没出来，江承业拿起筷子就开始吃，江海有些不满，数落了他一句，“承业，你爷爷奶奶还没来呢，怎么这么没规矩？” 话音刚落，李氏立马就凶了他，“儿子肚子饿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快吃吧。” 第119章 儿子打娘 他们在外间说话，声音也不算小，里屋自然也听的见，江福旺就说道，“饭菜做好了，咱们先出去吃饭吧，承业吃了还得去学堂呢，老二的事儿先不说了，等他回来咱们再去找他说道说道，哪有这样的，就算是分了家，咱们也是他爹娘，就算不肯帮忙也没有把你赶出来的道理，她媳妇儿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张氏点了点头，老两口出了屋子，坐上了桌，见江承业已经在吃饭了，江福旺有些不满，到底是没说什么，家里就供出来这么个读书人，吃的用的都是先紧着他，先动筷子倒也没什么，毕竟还赶着去上学呢。 今日这件事李氏不说够了，她是解不了气的，所以饭桌上都还一直在念叨，江承业一句话也没说，只觉得耳旁嗡嗡的，就像苍蝇在叫，烦躁得很。 李氏把今上午在方家发生的事，几乎又重新的说了一遍，别说江承业了，就是江福旺和江海都已经听得烦躁起来，紧接着她又说到了胡尚轩。 “江敬雪那丫头也是好命，都坏了名声了，还能说个秀才公家的独子，而且那人还那么护着她，我在那儿说那些话，看他那样子，恨不得冲上来打我一顿呢。” 说到这个，江承业忽然抬起了头，瞪着李氏说道，“你说什么？还遇上了胡秀才的儿子，就是墨池坝的那个胡秀才？” 李氏点头，“就是他呀，咱们这儿有几个秀才啊？就那胡秀才一个，不过咱们承业很快就要下场考试，别说秀才了，就是举人也能考回来，还要继续往上考呢。”李氏说着这些话，那可是得意极了，这是她的儿子呢。 “所以你跟那胡秀才的儿子的吵了起来，他还把你给赶走了，你跟他起了冲突？”江承业半点没有因为李氏的骄傲而开心，反而是很在意她和胡尚轩发生的事。 李氏有点被儿子这个状态吓着了，这会儿呆呆的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儿，但是是他自己过来的，我想帮你姐把这事儿办成，所以才在那门口说了几句，谁知道他就跑过来了，承业呀，这……” 李氏话还没说完呢，只听得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所有人都吓着了，江福旺和张氏原本没有打算说话，听到这动静，赶紧抬起头来，刚刚那一幕他们没看见，这会儿只瞧见李氏捂着自己的脸，而江承业站在那儿，胸口不停的起伏着，看样子被气得不轻，而他那只手也跟着不停颤抖。 江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伸手就推了江承业一把，“你个狗杂种，老子生你养你这么些年，真是把你给养坏了，再怎么说这也是你娘，哪有儿子动手打娘的，你还有没有天理了，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江承业才不管这些，着急的说道，“你懂什么？那胡秀才可是很有名的，先生都说让我们有机会去找他讨教学问，他平日里不怎么见人，就要看对眼的才愿意教几句，我还想着什么时候上墨池坝去一趟，江敬雪和胡秀才的儿子定了亲，没准儿能借着这个关系让他多指点我的文章，这样一来，等我科考的时候就更有把握了。” “现在可倒好，就因为你去折腾了这么一出，如今得罪了胡秀才，我还如何让他指点我的文章？你还嫌不够给我添乱啊？有你这样的娘，生在这一家，我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江敬敏看不过去了，站起来骂道，“承业，你说这话也太过分了，爹娘就差把心都掏给你了，特别是娘，因为你念书的事儿，娘花了多少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村里有几个孩子能念书？你念了这么多年，家里还不是供养着你，到头来你却说这样的话，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真是养出来个混账东西。” 江敬敏才刚刚说完呢，这屋里又响起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这一回，是李氏打了她，江敬敏捂着脸，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娘，我可是在帮您说话呀，这小子在不教训可不行了，就他这样的，您还真指望他以后有出息了会孝顺啊？” 李氏说道，“那不然怎么样，难不成靠你孝顺？你都已经出嫁了，是别人家的，我还指望你？你弟弟这是念书太辛苦了，我坏了他的事，他生气也是应该的，你就不要说这些话再伤他的心了。” 接着她又跟江承业说道，“承业啊，你可别把你姐姐的话放在心里，她是胡说八道的，爹娘供养你可从来没觉得辛苦，这都是应该的。” 江承业可没空听她说这些有的没的，气呼呼的，转身就要走，江福旺一拍桌子，“站住，你可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给我回来。” 江福旺说话，江承业还是要听的，这会儿也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说，“爷爷，我要去学堂了。” 江福旺骂了句，“去学堂，你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儿子打青娘，你爷爷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看见，你可真有本事啊，我看你也别读什么书了，回家来种地，读来读去，倒把品行给读坏了。” 江福旺说了这话，李氏比江承业还要着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江福旺的面前，“爹，千万不要啊，承业是因为天气太热了，他心里有火气，所以才跟我发了火，再说了，这事儿也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去丢人现眼的。” “承业说的对，原本他可以去找那胡秀才请教学问的，就因为我，没准儿人家就不愿意教了，我这就到墨池坝去跟人道歉，我跪着道歉也行，我求求他，让他要教承业。” 江福旺气得不轻，重重的拍了几下桌子，“这一家子真是要把我气死不可，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承业，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要是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那学堂你就别去了，一家人累死累活的供着你读书，可不想供出个白眼儿狼来。” 江承业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跪在了李氏面前，“娘，我错了，刚刚我失手打了敏，是我不孝，您打回来吧。” 第120章 养出个白眼儿狼 李氏那么心疼儿子，怎么可能舍得他跪着，赶紧就给扶了起来，“承业快起来，娘哪会跟你生气啊，娘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快去学堂吧。” 江承业看了一眼江福旺，见他没说话，也就没走，李氏赶紧道，“爹，承业已经知错了，他明年就要下场考试，很快就会考回功名来的，不能在这个时候不让他去上学啊。” 江福旺叹了口气，也知道是不可能在这时候不供他读书的，这么多年都已经供过来了，要下场考试试试身手了，却不让他去学堂，那怎么行啊？ 他也就是想教训一下江承业，他也看出来了，刚刚江承业认错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一家当真是靠着这个读书人啊。 这会儿也只能是点了点头，“去学堂吧，仅此一次，以后你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我就将你逐出江家，我没你这样的孙子。” 得到了江福旺的允许，江承家直接就离开了家门，头也没有回过。 等他走了之后，江敬敏又说道，“爹娘，不管你们听不听吧，我始终是要说一句，承业可真是被你们给惯坏了，如今他这个样子都是惯出来的，你们就看着吧，不管他以后有没有功名，会不会做大官，肯定是不会像你们想的那样孝顺的，我也就不在家里多待了，还得回去带孩子呢。” 江敬敏说完就走，她心里也憋屈得厉害，平白无故挨了巴掌，心里能好受吗？ 她明明是为她爹娘抱不平，想教训这个弟弟，可在她娘眼里，什么都比不上她那个儿子，说起来，她的聘礼也是变成了承业的束侑。 以前还有二叔挣钱回来，如今二叔一家已经分出去了，承业要是考不中，还要继续念书，以后那钱又要从哪里来？ 当然了，这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既然他们要惯着，那就继续惯下去吧。 他们姐弟二人都离开了，良久之后，江福旺才说道，“其实敏丫头说的是对的，承业这孩子小的时候倒还好，越大了越不懂事，就是因为他念书，全家人都得哄着他，哄来哄去，如今这性子都给哄坏了，今日这一巴掌你就白白的挨着呀？儿子打娘，这是要遭雷劈的啊。” 李氏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哭边说，“咱们家还有啥呀？不就有个承业吗？家里日子过成这样，一直也没长进，就靠着承业，要盼着他考取功名，那这家里可就翻身了，爹娘，今日这事儿别再提了，我儿子打了我，我不觉得疼，我也不怪他，老天爷劈他做什么呢？没事儿的。” 张氏轻哼了声，“这事儿你们自己琢磨，我可不管了，我今日受的气已经够多了。” 这饭还没吃完，大家也没了胃口，江福旺和张氏进了里屋，江海扒拉了几口，唉声叹气的。转身出去了，就留着李氏一个人坐在饭桌旁边，哭了好一阵子呢。 儿子打在她脸上，她又哪里会不疼呢？疼得厉害啊，脸上疼，心里更疼，不过这是她自己养出来的儿子，她又怪得了谁呢？ 这事儿李氏是不能让村里人知道的，这响水村就她一个人的儿子是读书人，她可得意着呢，要是让人知道她的儿子竟然扇她巴掌，村里人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呢，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了。 红苕栽完，上半年的耕种就完成了，江敬雪除了收拾家里的菜地之外，还有大把的时间，就可以去李老头家帮帮忙，还可以学学药材知识。 之后就可以尝试治庆生的病，还有胡伯父，要是正能把他们给治好，那可真是做成了一件大事啊。 这个时候家里的菜已经大量的出来了，文氏还是跟她说，让她多拿上一些去李老头家里，他们家的地不算多，李老头一门心思扑在治病救人上头，对这地里的庄稼不算太上心的，菜地也没多少。 而且他们家的菜卖得好，味道好，和人家的是不一样的，拿去也是个心意，人家教她识字，又要教她认药材，没什么好谢人家的，只有用这些来表心意了。 这一日吃了早饭，江敬雪就拿上了摘好的一篮子菜，一路往李老头家里去了，看看今日能帮着干些什么活儿。 离得远远的吴氏就看到了她，赶紧迎了上去，笑呵呵的说道，“敬雪，这么早你就来了呀？” 江敬雪笑说，“眼下家中不忙了，我自然多过来跟你爷爷讨教讨教，还有好多要跟他学呢，地里的菜多了，家婆又让我摘一些过来，吴奶奶别嫌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氏笑着说道，“哪会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快进去吧，一会儿那老头子就要上山去采草药，你也跟着一块儿去，既然地里没什么活儿干了，我们也就不赶你走，你愿意帮忙就帮吧。” 江敬雪高兴极了，“那可好了，我一定好好的帮忙。” 先前她也来采过草药，不过那时候没用心学，都是李老头让她弄什么她就弄什么，现在想来，脑袋里空空的，这一回，她可要费些心思了。 李老头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了，见江敬雪来了也很是高兴，笑呵呵的跟她说了会儿话，吴氏给江敬雪找了第一双自己平日里穿的鞋，怕把她脚上的鞋弄脏了，然后又给她拿了个小背篓。 自己也跟着他们二人一起上了山，三个人一路朝着山上去，背篓里还放了些干粮，中午说不得就要在山上吃的。 这座山挺大的，绵延起伏，翻过山坳，那一边就是响水村，另一个山坳的一边又是一条小溪。 这座山一直连通了十几个村落，时不时的还有野兽出没，还是挺危险的，李老头都没走太高的地方，一直在山边儿上徘徊，最多进去一些。 这样一来，听见什么动静，他们就能往外跑，只要跑到有人居住的地方，野兽就不敢过来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会上山打猎，能往山里面去一些，现在上了年纪了，可是不敢冒那个险了。 第121章 上山采药 这采药可不像平时挖野菜那么简单，江敬学想象中的是，转悠一天就能背几个小背篓回来，然后再慢慢的清理，可实际上转走大半天也只挖到了一点儿。 山上的植物倒是多，可不都是有用处的。 别看李老头只是个赤脚大夫，他的医术是很不错的，要不然这十村八店儿的人也不会经常找他。 家里大部分药材都是他自己找回来的，只有一些这山上不长的药材，他会去药商那里买，在行医救人这方面，李老头可费了太多心思了，所以只把他当成赤脚大夫，还真是有些对不起他。 忙活了一上午，没有挖到多少有用的药材，肚子也饿了，吴氏就招呼他们坐下来，从布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干粮递给了江敬雪。 “中午就委屈你了，在山上只能是吃这些，敬雪啊，你要是受不住的话，也不用特意来帮忙的，或者是就在家里帮我们晒晒药材也行。” 江敬雪笑说，“不累，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不怕的。” 吴氏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真是个好孩子，没想到我们上了年纪了，还能有个你在跟前，真好啊，老天眷顾。” 只要有人夸奖，江敬雪就会不好意思，这会儿抿着唇，微微笑着。 吴氏又说道，“这么好的孩子就该配一门好亲事，尚轩可真是个好的啊，他小时候我就是看准了他的，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凑成了一对儿，奶奶祝你们日子和和美美的。” 说起了胡尚轩，江敬雪还是笑着，那脸微微泛着红，别提多好看了，吴氏是越看她越喜欢。 李老头在旁边说道，“老婆子，你就别念叨那么多了，一会儿把敬雪都说得不好意思了，姑娘家哪里听得这些？” 话音刚落，他自己又问了一句，“敬雪啊，你和尚轩已经定了亲，什么时候办喜事啊？我每日忙着地里的活儿，又要忙着弄药材，还真是没顾得上这个，今年会成亲吗？” 吴氏笑说，“你刚刚还说我呢，自己还不是一样。” 江敬雪觉得这老夫妻两个真是有意思，还没笑呢，吴氏又看着她，“不过你李爷爷说的也对，我们没顾得上打听，你和尚轩什么时候成亲啊，可别忘了请我们去。” 江敬雪微微一笑，“我们的亲事要明年才能办了，今年先办我哥的亲事，怎么可能少得了你们二老呢，到时候可一定得赏脸去啊。” 吴氏点头，“明年挺好，事情一件件办好，你家如今也的确是不容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一直在山上待到了下午才回去，一人背篓里有些东西，不算太多，吴氏说道，“今日都算是多了，进山一回挖不了多少东西，有的时候还空手回来呢。” 江敬雪说，“明日要去赶小集，我先回去准备菜了，之后有时间我就会过来的，今日跟李爷爷学到了好多东西呢。” 吴氏说道，“敬雪啊，眼下地里不忙了，尚轩估计也空闲下来，他就爱进山里打猎，有的时候我们还能遇上呢，你要是过来帮着你李爷爷挖药材，就把尚轩叫到一块儿，有他在也放心一些，家里也有事，我不能每回都跟着你们进山。” 江敬雪点了点头，稍微有点不好意思，“那好吧，我遇上他会问问他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的。” 她拿着篮子回家去了，走到路上才想明白吴氏为什么要让她叫着胡尚轩一起。 一来呢，有胡尚轩在，这进山就要安全一些，害怕遇上什么野兽嘛，李爷爷毕竟是上了年纪了。 二来就是不会有什么人说闲话，江敬雪先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确也是啊，这时候男女之间还是不能太过亲近，就算是她和李爷爷，经常单独进山，恐怕也要传出些闲话去，到时候才是麻烦，有胡尚轩在就不会了。 江敬雪想着，果然啊，这些事她还有的学呢，就是考虑得不够周到，只是想着要学着认药材。 后来她又一琢磨，不知道能不能把秀秀带着，那孩子很是讨喜，相信李爷爷和吴奶奶也挺喜欢她的。 现在地里出来了许多菜，光是赶大集就不够了，要不然菜都得在地里老了，所以小集也要去。 刘管家那边的菜还是在卖，需要的时候他就会派人上家里来，都会卖给他的，当然了，价钱比外面的要高上一些。 初六要去赶小集，菜还是挺多的，前一天把菜准备好，吴氏捡了一些出来，让江敬雪给胡尚轩送去，他虽然能干，到底是个男儿家，种菜这些不在行，家里的菜长得是没多好的。 时不时的就给他们拿些去，江敬雪自然也愿意，自家这些菜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胡伯父身子不好，多吃这些菜对他身体也有好处的。 到了地方，胡尚轩刚刚洗了衣裳回来，江敬雪说道，“以后你这衣裳就放那儿吧，我有空的时候就来给你洗。” 胡尚轩笑说，“你还没有嫁过来，哪有让你洗衣的道理？人家该说我欺负你了，我娶你是想要让你过好日子的，又不是想让你来当老妈子。” 江敬雪摇头，接过了他手里端着的木盆，径直去了院子里晾衣裳，“这些活儿还是我干起来顺畅一些，自己家的衣裳也要洗，多你们这几件不算什么，你顾着外面的活儿就是了。” 她想着，胡尚轩的确是很辛苦的，地里那么多活儿需要干，回家里来还要照顾胡伯父的饮食起居，洗衣做饭打扫，这些他都是要自己做的。 胡伯父只有腿脚不疼的时候能帮上一些忙，大多数时候都是只能坐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说她还没有嫁过来，但帮着做这些也不算什么，胡尚轩不也是处处都想帮她的忙吗？两个人在一块儿，本来就是要互相体谅，互相照顾的。 胡尚轩就站在后面看她晾衣裳，跟他比起来，她的个子要娇小许多，小小的个子，干起活儿来却十分麻利，真是个厉害的小丫头。 第122章 我是有家室的人 江敬雪把这几件衣裳全都给晾好了，这才拍了拍手，回过头来，“以后这活儿就交给我干了，你不用干。” 抬起头，见胡尚轩正看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找话说，“对了，我过来是给你们送菜的，我家婆让我送来的，明日要去赶小集，摘下来的菜太多，你们地里的菜没有多少，以后时不时的我就送些过来，反正我们种了很多的。” “还有啊，吴奶奶让我问问你，现在地里的活儿不忙了，你能不能跟我们一块儿进山去，我要跟着李爷爷去采药，你就进山打猎，有你在她能放心一些，就怕山里有野兽出没。”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还是这么没用啊，人家一盯着你说话就紧张。 胡尚轩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了，反正我也时常进山打猎的，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事，以后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都会答应你的。” 江敬雪有点儿呆，“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还没有跟胡伯父说两句话呢，来了一趟怎么能直接就走了呢？又赶紧回来了，“我，我去看看伯父。” 胡尚轩被她这个迷糊的性子给逗乐了，跟在她后面，悠哉悠哉的进了屋里。 上房里放着一把凉椅，这会儿胡秀才就躺在上面呢，两条腿上敷着膏药，还搭着一条毯子，见江敬雪进来了，他笑呵呵的说道，“刚刚就听到敬雪在外面说话，可是我这腿脚不便，也不好出去。” 胡尚轩说，“爹，雪儿是来给咱们送菜的，又送这么多过来，还说以后要给咱们洗衣裳呢。” 一听这话，胡秀才着急了，“你这混小子，哪能这样啊？敬雪都还没有嫁过来就让人家洗衣裳，传出去像什么样子，我可告诉你呀，就是明年敬雪过门儿了，这衣裳也该你来洗。” 胡尚轩听着这话，冲着江敬雪挑了挑眉，那意思就是，你看吧，我刚刚也跟你说了，现在我爹也不答应呢。 江敬雪说道，“伯父，洗这点儿衣裳累不着我的，尚轩还有别的事要做呢，让他干别的就好了。” 胡秀才叹气，“尚轩的确是辛苦，都怪我这腿脚不好，时常都帮不了他的忙，我就是对不住这孩子。” “您放心吧，现在我跟着李爷爷认药材呢，过些日子我就能学不少东西了，一定能弄些好药材给伯父治这双腿。” 胡秀才并不抱有希望，因为他的腿李老头也看过的，这些膏药就是出自李老头之手，有用处，但是始终好不彻底，天气稍微变化就起不了身。 不过江敬雪这么说，他还是非常的高兴，笑着点了头，“好，让你费心了，李老头还是头一回收女徒弟呢，他看好你，就说明你有天分，好好学吧，伯父可等着你来治这腿了。” 他又看着胡尚轩说，“这小子是个有福气的，讨了个好媳妇儿。” 江敬雪从胡家离开，准备回家了，胡尚轩送了她一截，然后说道，“明日我要到镇上去卖一些皮毛，一大早我就赶着牛车去方家，送你们到小集上去，等我回来再去接你们，就不用让庆满跟着去一趟了。” 江敬雪应了下来，“那好，我们可在家等着你了啊。” 等江敬雪走远了，胡尚轩这才回去，走到家门口，香杏在那儿等着，他也只好过去，毕竟是要进家门啊。 香杏说道，“尚轩哥，明日我要去赶小集，地里的菜出来了，得去卖，我家里没有牛车，能不能坐你的车去啊？你明日应该会去卖皮毛吧？” 胡尚轩点了点头，香杏心里一高兴，还以为他答应了，结果他又说道，“我是要去镇上，不过我要送雪儿她们去小集上，车子坐不下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香杏还是不死心，又说道，“我家也没太多菜，应该放得下的，我可以走路，帮我把东西带去也行。” 胡尚轩摇了摇头，“实在是不方便，旁人看见该说闲话了。” “有什么好说闲话的，以前我不是也坐过你家的车吗？”香杏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那样子挺可怜的。 胡尚轩说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你是邻居家的小妹妹，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如今我已经定亲，那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应该再和旁人走得太近，香杏，你明年应该也是要说亲事了，别损了你的名声。” 他进了院子，香杏气得跺了跺脚，回家拿了背篓和镰刀，打算去割些猪草回来，一个人去没人的地方干活儿，想哭就能哭，在家里连哭都哭不痛快。 到了夏天，到处都有青草可以割回去喂猪的，香杏去山边上割草，到了地方没干活儿，把东西放下，坐在那儿就开始想事情，越想越委屈，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她哭了好一阵子了，后面有人说话，“你果然又是来这里一个人伤心了，我不是说你有伤心事都可以来找我吗？” 香杏赶紧把眼泪擦了擦，回过头来，后面的人是狗蛋儿，其实听声音她就听出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我……怎么又被你遇上了呀，其实也没什么伤心事，我就是想不明白。” 狗蛋在她边上坐下，香杏看了看，他手上什么也没拿，看那样子不像是在这儿干活儿，难不成是跟着她过来的？ “想不明白的事也可以跟我说说呀，我帮你想，到底是因为什么呀？你哭成这样，香杏啊，你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香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明日要去卖菜，那么些菜，我不知道要怎么搬到小集上去，我们家又没有牛车。” 狗蛋儿直接说道，“以前你不都是让尚轩帮你送过去的吗？你们住得那么近，让他帮帮忙啊，他又有牛车，又经常去镇上卖些动物皮毛，这多方便啊，难不成他连这点儿忙也不愿意帮啊？” 狗蛋儿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就想看看香杏的反应。 第123章 你这样的才是好的 香杏听到他说胡尚轩，眸子顿时一黯，狗蛋儿都看在眼里，心下一喜。 村里有几个人不知道啊，香杏对胡尚轩是有意的，两个人住得又近，她自己估计也想着以后能嫁给胡尚轩吧？可谁叫人家就是嫌弃不识字的姑娘呢，如今也已经定下了亲事，香杏也该死心了。 香杏没说话，他就像是没看出来她是在为这事儿伤心一样，继续说道，“是不是尚轩有事不去镇上啊？那没关系，我帮你送去吧，我家虽然没牛车，可我有力气呀，我帮你背过去就行了，反正也没有多远，送你过去了，我再回来干活儿。” 香杏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挤出了一句，“那样多耽误你功夫呀，你还得干活儿呢，你家活儿也都是你干，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狗蛋儿笑了笑，“那有什么的呀？我不知道这事儿还好，我要知道了还能不帮你忙啊？你放心，这事儿我应下了就不会反悔，明日我一定会帮你的。” 香杏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先谢谢你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告诉我，只要我能帮得上。” “行，咱们两个都是苦命的，就是该互相帮忙呢。”狗蛋儿笑着说。 这事儿说定，狗蛋儿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香杏有些不自在，也不好让人家走吧，这地方又不是她的。 想起件事儿来，扭过头问了他一句，“对了，就是上次那件事情，你到底是听谁说的啊？” 狗蛋儿愣了一下，“你说的是什么事啊？” “就是……你上次被尚轩哥打了，是因为你说……” 她一说狗蛋儿就明白过来了，笑了笑，“也没听谁说，就是我自己看到了，心里头那么想的，也就说了，也是我嘴贱，要不然哪能挨打呀。” 香杏一笑，“倒也不是，其实我也觉得她那样不合适来着。” 她刚刚问问，就是想知道这事儿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因为在她爹的心里，还觉得是她把这事儿往外说的，其实她也就跟秀娥说了几句啊。 这会儿得知没有谁跟狗蛋儿说，是他自己也是那么认为的，她倒觉得跟他亲近起来了，就好像两个人有一样的想法，跟旁人都不同，就只有他们两个懂。 狗蛋儿说道，“当然不合适啊，哪有定了亲的女子再跟旁人那样的呀？我都看不过去了，也是尚轩傻，就瞧着人家长得好了，旁的都顾不上，你看着吧，江家那丫头就不是个过日子的。” 香杏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狗蛋儿在边上又说了一句，“像你这样的才是好的，娶回家里好好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强吗？尚轩就是没眼光。” 他这话是想让香杏高兴，同时也是慢慢的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香杏听了眼睛一亮，扭头看着他说，“你真的这么想吗？我比她要好？” 狗蛋儿点头，“当然是这样啊，你比她好多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尚轩那是瞎了眼。” 香杏很是高兴，站了起来，“多谢你陪着我说话，我得去干活儿了，要不然我娘又得骂我。” 她心里十分得意，果然，尚轩哥就是一时之间没想明白，她才是更适合过日子的才对。 等她走远了，狗蛋儿一笑，就这么慢慢的来吧，总有一日她能明白的。 胡尚轩那边他根本就不担心，他看得出来，那小子对香杏是半点儿意思都没有的。 所以啊，他根本就没必要把胡尚轩当作敌人，反倒是可以经常提起胡尚轩和江敬雪，久而久之，香杏应该能认清楚的。 江敬雪觉得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天都还没亮呢，不过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胡尚轩赶着马车朝着自己家这边过来，已经到跟前了。 她赶紧跑过去把院门打开，又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家婆，尚轩来了。” 一听这话，文氏也从屋里出来了，笑着说道，“尚轩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没吃早饭吧？快进来，我们家的一会儿就做好了。” 胡尚轩笑了，“家婆，我还真是没吃呢，就想着过来蹭口饭，不打紧吧？” 文氏被他逗得直乐，“你这孩子，那有什么的？你敞开了吃就是，你爹吃没吃啊？一会儿给他送点儿过去。” 他忙道，“我爹吃了，昨晚上剩下一些，我给热在锅里了，一会儿他起身了自己吃，我是打算去镇上买个包子垫垫的。” 他能在这里这么自在，方家人都很高兴，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就把他拉到屋里去了。 吃过了早饭，天蒙蒙亮了，胡尚轩手脚麻利的把今日要卖的菜都给搬上了牛车，然后让江敬雪她们几个坐到车上，他赶着牛车就走了。 刚刚出发，秀秀调皮的说道，“尚轩啊，你今日送我们去了，以后也得送啊，你不能只送这一回，那是没有用处的，我可不会在雪儿面前给你说好话。” 胡尚轩头也不回，笑呵呵的回了句，“什么时候需要我，喊一声就成了，我还能推脱吗？” 江敬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戳了戳秀秀的脸蛋，“你这张嘴呀，真是谁也不饶。” 冬梅说道，“小姑嘴贫着呢，爷爷奶奶都拿她没办法。” 秀秀很是得意，吐着舌头，脑袋摇来摇去的，看着格外可爱。 村里离着小集没有多远，没一会儿功夫也就到了，他们到那儿把菜搬下来，却看见香杏和秀娥早就已经把摊子摆好了。 江敬雪都有些惊讶，她们两个人几乎每一次都是在她们后面才来的，今日怎么这么积极了？ 她也就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又顾着忙自家的事儿，胡尚轩帮她们把东西全部摆好，这才准备去镇上了，“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帮你们做了再走。” 江敬雪笑说，“没有了没有了，这还能有什么好帮忙的呀？你快去吧，早点儿把事情办完，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可热得很。” 胡尚轩一笑，“那好，我就先走了。 第124章 甜不甜啊 胡尚轩赶着牛车走了，香杏都还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呢，秀娥拉了她一下，小声的说道，“你这是干啥呀？人家都要娶亲了，香杏，先前我虽然一直跟你说笑，可如今你还是收起心思吧。” 香杏有些别扭的说道，“我又不是在看什么，我是在想事情想入迷了，所以才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呢，尚轩哥已经走了吗？” 她有些慌乱的整理着面前的菜，秀娥也不戳穿她了，点了点头，“刚刚才走的，我还以为你在看他呢。” “没有，怎么会呢，我有自知之明的，别说他现在已经定亲了，就是他还没有定亲我也配不上他呀，我大字不识一个，他可是秀才公家的独子，这是谁都看得明白的，我不会那么蠢。” 秀娥说道，“你也别灰心，你又不是找不了好的，明年也该说亲事了，没准儿你能说一个比他更好的呢？”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你看吧，你就是配不上人家，早就应该清醒了，就凭你，还肖想人家呢，就老老实实的找个庄稼汉比什么都好。 她们两个虽然是好姐妹，可这背地里也会互相计较的，先前秀娥总是开香杏和胡尚轩的玩笑，其实也就是拿她寻开心，香杏也不一定就听不出来，可两个人还是干什么都在一块儿，在别人看起来，她们挺亲近的。 今日她们运气倒是不错，摊子才刚刚摆上呢，就有人过来买菜了，接连卖了好几个主顾。 香杏高兴极了，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江敬雪她们生意如何，结果见她们摊子面前围了四五个人，顿时又笑不出来了。 她回过头来，秀娥凑近了些，小声的问她，“今日狗蛋儿为什么会帮你送菜过来呀，连带着我的他也一块儿搬了，我倒是轻松了许多，平白无故的，他对你这么好干嘛？难不成他想去你家提亲啊？” 香杏赶紧说道，“你别胡说八道了，什么提亲啊，没那回事儿，也就是我昨日在地里弄菜，太多了，他恰好路过，就问我需不需要他帮我拿到集市上来，我家没牛车嘛，他也知道的。” 秀娥有些不相信，“真的就这么简单？香杏，咱们两个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可别瞒我啊，我跟你说，狗蛋儿这人真的不怎么样，长得不好，你的模样在村里算是好的，你好好的，能说更好的人家呢。” 香杏笑了笑，“真的真的，绝对假不了，我怎么可能嫁给他呀？我就是眼睛瞎了也不可能看上他呀，别说我了，咱们两个可是同岁，明年我要说亲，你也得说亲了，你爹娘是怎么打算的呀？” 说起这个，秀娥就笑不出来了，她爹娘很是贪财的，她打小就知道，等到她要出嫁的时候，她爹娘肯定会拿她换一笔银子。 秀娥还有个姐姐，长得没有她好，前几年就已经出嫁了，嫁得挺远的，她爹娘拿了二十两聘金，再也没过问过，这些年姐姐都没回来过呢。 另外家中还有个弟弟，那可是爹娘的心肝宝贝，为了那个儿子，他们什么都能做。 她的模样又要比她姐姐好，她想着，怎么也得拿她多换点儿钱才是。 “我爹娘还能怎么打算呀？谁给的钱多就把我嫁给谁呗，他们才不顾着这些呢，香杏啊，有的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你娘平日里虽然对你又打又骂的，也疼你哥哥疼你弟弟，可她没想过把你用来换钱，到底还是把你当闺女的，对我娘来说，我就是个迟早拿来换钱的东西，只是年岁还没到罢了。” 香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秀娥说的这一点倒是真的，她的亲事她娘没怎么上心的，想的就是能说上什么样的人家就把她嫁出去，反正不花用家里的就行了。 至于人家给多少银子，这还真不是最要紧的，当然了，人家愿意拿的话，也是越多越好。 秀娥也往旁边看了一眼，“咱们两个不如人家命好啊，那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同样都是女儿家，她怎么就那么会投胎呢？” 她说的是江敬雪，香杏也听明白了，没说话，又有顾客过来，她们两个赶紧招呼顾客。 江敬雪的菜不管在哪儿都是卖得最快的，今日也不例外，她拿来的菜很多，自己种在后院儿里的那些菜都有一些能吃了，这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比她想象的还要快呢。 好在是把院墙修得挺高，要不然旁人看见了可真要怀疑的，自家人她还能糊弄过去，要是村里知道的人多了，传来传去，估计就要变了味儿。 她们把菜卖完，胡尚轩也正好回来了，买了些家里要用的东西，还买了三串糖葫芦。 舅舅和冬梅眼睛都亮了，两个小丫头又蹦又跳的，秀秀笑呵呵的说道，“尚轩，你可真是会讨好人啊，这就开始让我们帮你说好话了？” 胡尚轩笑说，“你不是小姨吗？说不说好话我都得敬着你，这糖葫芦挺好，就给买回来了，小姨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了，你和雪儿的亲事我同意了。”秀秀赶紧拿了串糖葫芦过来，咔嚓就是一口，这也太好吃了吧。 胡尚轩把另外一串拿给了冬梅，冬梅乖乖的说了谢谢，手里还剩下一串，他递给了江敬雪。 江敬雪这会儿正忙着收拾东西呢，抬头看了一眼，嗔怒的说了一句，“你把我当小孩子呀，还吃这个，简直是浪费钱。” 胡尚轩没动弹，还是保持着把糖葫芦递给她的姿势，江敬雪只好伸手去接，结果她刚要碰到，胡尚轩凑过去就咬走了一颗，然后笑了起来，“对不起呀，我还以为你不吃呢。” 他还是把糖葫芦递给她，缺了一块，露着竹签子，江敬雪脸通红，他绝对是故意的。 秀秀和冬梅在旁边起哄，两个小丫头吃得嘴上沾满了糖，江敬雪被她们两个闹得耳根子都要红了。 最后还是伸手把糖葫芦接了过去，背过身说了一句，“把背篓放上车，走了！” 胡尚轩笑得停不下来，“好，你顾着吃就是了，活儿我来干，甜不甜啊？” “……甜。” 第125章 讨厌的家伙 胡尚轩力气很大，不管什么东西，在他手里都像跟羽毛一样轻，三两下就把背篓和秤都放上了车，铺在地上的布也叠得整整齐齐的。 “上车吧，太阳要大了，咱们赶紧回去。” 几个姑娘一人拿着串糖葫芦，听他的话，坐上了车。 胡尚轩赶着马车走了，等他们走了之后，秀娥才转过头来说，“尚轩哥对江敬雪可真好啊，你瞧瞧，跟哄小孩子似的哄着她，我记得尚轩哥还是头一次对一个姑娘这么好好吧？” 她在跟香杏说话，可是香杏却并没有搭理她，低着头整理摊子上的菜，秀娥没有得到回应，扭过头来看着她，叹了口气，“唉，你还是放不下是吧？如今尚轩哥都已经定亲了，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呢？” 香杏说道，“我哪有说什么，我就是不想看罢了，有什么好看的呀，你还是顾着卖菜吧，我的都快卖完了，你的还剩下这么多呢。” 秀娥听她这么说，也有些不高兴，心里暗暗的骂了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以后再不为她操心了。 江敬雪看到胡尚轩买的东西里有几根猪棒骨，问了他，“你买这个是要给伯父炖汤喝呀？” 胡尚轩点了点头，“是啊，只要去镇上就要买这个的，我爹腿脚不好，喝些棒骨汤稍微能好一点儿，最近又犯病了，昨日你也见着他了，坐在椅子上站也不好站起来，他那身子可真是让我操心。” 江敬雪说道，“腿脚不好是该多喝些棒骨汤，但里面还得加些东西呢，要搁黄豆和海带，这样能让腿脚硬朗，最好是有牛尾骨炖汤，这是最好的，不过牛尾巴骨应该不好找。” 古时候的耕牛都是不能随便杀的，要是自己杀耕牛，还要被官府定罪呢，牛老死了，经官府认定之后才可以进行售卖。 另外就是当地进行祭祀活动的时候会杀牛，那种时候能买到牛肉和牛骨头。 胡尚轩说，“你好像挺了解这个的，怎么，才跟着李爷爷学了几回就能给人治病了？” 江敬雪着摇了摇头，“不是，是我以前……听别人说的。” 她本来是想说，以前看着隔壁邻居就是这样熬汤强健筋骨，可又想着那是她前世发生的事，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她的那场奇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算这个人以后会是她的枕边人，也是不说为妙的。 前世她租房子的地方有很多人住，左右邻居关系也挺好，住在她旁边的就是一位老奶奶，上了年纪了，腿脚不好，经常都要熬骨头汤喝。 有时候江敬雪会去帮她的忙，这些都是她说的，包括熬骨头汤要加黄豆和海带，这样可以补充钙质，这些都是从那老奶奶那儿学来的。 胡尚轩说道，“那就听你的，下回我去杂货铺买些海带回家，和黄豆一块儿炖了。” 秀秀咬着冰糖葫芦说，“上次家里买的还剩下一些呢。” 她一说，江敬雪也想起来了，赶紧点了点头，“对呀，上次买的还剩下一些，一会儿回家我就给你拿过去，这一回就先试试看，味道也是很好的。” 胡尚轩回头笑了笑，“那可就谢谢你了。” 冬梅嘿嘿一笑，“一家人还说什么谢啊，要不雪儿姐姐去帮着熬汤？” 江敬雪揪了下她的脸蛋，“你个小丫头，倒是会替我安排了，怎么就这么能耐呀。” 冬梅笑呵呵的躲，胡尚轩说道，“就我自己熬了，雪儿，你还没过门儿呢，经常往我家跑也不太好的。” 秀秀赶紧点头，“就是，雪儿，你也不能去得太多了。” 江敬雪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怎么就好像是她求这样上门似的呢？这家伙总是故意拿她寻开心，太讨厌了。 次日没什么要紧事，江敬雪就和胡尚轩一块儿去了李老头那儿，打算跟着他一起进山挖草药。 胡尚轩呢，则是去打猎，这是他除了种地之外的另一项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 这时候生态好，山里的猎物还挺多，大的小的都有，但是能不能打得了，就要看自己的运气，还有自己的身手如何。 胡尚轩每次进山几乎都会有收获，就算是少的时候也有一只野兔子，这一点让村里的男子们非常佩服，除了他之外，可没谁有这个本事呢，也怪不得胡家父子二人日子会过得那么好了。 江敬雪背了个背篓，拿着挖草药用的竹片，这是李老头说的，药草能治病，就有它的独特之处，要是用铁锹去把它挖起来，有的药草就会失了药性，所以用竹片是最好的。 几个人进山里忙活了许久，下午才从山上下来呢，胡尚轩打了两只野兔子，还有两只野鸡，另外还捡到了一窝野鸡蛋，这收获也算是不小了。 回到李老头家，远远的就看见有人在院子里坐着，这应该就是有人来找他看诊，李老头脚步都加快了一些。 有的时候病人病情危急，稍微耽误点时间就能有很大的变化，走快一些没准儿就能救人一命，所以容不得他耽误功夫。 江敬雪和胡尚轩也跟着他走得很快，到了院子里才发现，院子里坐的那个人他们是认识的，江敬雪喊出了声，“荷香，你怎么在这里呀？是不是你爷爷身子不适？” 荷香看到江敬雪，眼泪都要出来了，点了点头，“是，我爷爷突然之间就不好了，午饭之后一直躺在床上，叫他也没什么动静，所以我赶紧就来找李大夫给他看病，结果李大夫又进山挖药去了。” 说话间，李老头已经背着药箱出来了，简单的问了问何香她爷爷的状况，确定没什么忘记拿的了，立马说道，“咱们赶紧走吧，我先去看看再说，药都带着呢，你也别太着急了。” 这附近的病人很多都是李老头看的，所以谁的身子是什么样子他都清楚，听荷香说了，心里差不多就有数，脚下的步子很急，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状况是真的很不好了。 第126章 白老爷子病倒 荷香跟在李老头后面，赶紧就走了，江敬雪也来不及问更多，也不好跟着去添乱，心里还是有些着急的，现在这也是自家亲戚了。 胡尚轩说道，“咱们先回去吧，白家老爷子病倒，你看看要不要和伯母上门去探望一下。” 江敬雪点头，“自然是要的，先回去吧，我跟我娘说一说。” 二人一同往家走，先到了方家，胡尚轩将一只野鸡和那一窝蛋递给江敬雪，“这些你拿回家，让大家尝尝鲜。” 江敬雪笑说，“鸡可以收着，鸡蛋拿回去给伯父吃，这个我不要。” 胡尚轩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推了，“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有你可得收下了。” “好啊。”江敬雪笑得甜甜的。 进了院子，江敬雪看到了文氏，笑着说，“家婆，这是尚轩打回来的，给咱们尝尝鲜。” 文氏忙道，“哎哟，这可好，我这就让你小舅收拾出来，咱们晚上就做了吃。” “对了，我娘呢？”江敬雪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方氏的影子。 “堰塘边洗衣裳呢，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正说着话呢，方氏端着木盆回来，江敬雪就一块儿说了。 “娘，刚刚我在李爷爷家遇到了荷香，他来找李爷爷上门看诊，说是白老爷子病倒了，很不好呢，咱们去看看吧？” 方氏听了也有些着急，“哎呦，那老爷子身子一直都不好，咱们一会儿就过去看看吧，你哥不在家，只能是咱们去了。” 像这种情况，都等不到明日，白老爷子那身子谁不知道啊？三天两头就会病，一般来说他们都不会请大夫，白家穷啊，如果都请大夫了，那就代表病得很厉害。 谁都知道，白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也上了年纪了，病了这么些年，谁能说得准呢？真要等到明日去，说不定就不用看了。 文氏赶紧进屋给她们捡了些鸡蛋，上门探病没有空手去的，总要提点儿东西。 方氏也没办法，他们自己也拿不出这些来，只能是接下了，以后慢慢的还吧。 母女两个说走就走，一会儿就出门了，其实也要不了多久就到了响水村，径直往白家去。 这会儿李老头都还在白家呢，院子里有几个住旁边的邻居，在这儿帮忙的，谁都怕白老爷子就这么撒手去了，那这上上下下的总要有人帮忙。 就算是现在，白家也忙不过来，一家子都病殃殃的，遇上个事儿谁能经得住啊？ 方氏和江敬雪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李老头从里面出来了，江敬雪稍微松了口气。 她刚刚是想进去的，没准儿还能帮上点忙，可又不好在这个时候往里面闯，正是犹豫。 “李爷爷，白老爷子怎么样了呀？”江敬雪赶忙问道。 李老头叹了口气，随即说道，“白老哥也上了年纪了，我会尽力医治，可是谁也说不准，该准备的就要准备着。” 白家兄弟二人就跟在后面，听到了这话，兄弟二人顿时抱头痛哭，谁都知道，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太好了，尽人事听天命，也许这一回就熬不过去了。 “李大夫，当真是没有办法了吗？我爷爷这身子真的就医不好了？”白老大着急的问道。 李老头说道，“你爷爷这是胸痹之症，你们早就知道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我自然会尽我全力医治，可是我也是个乡野大夫，也只有那些救治的办法，如果这一回他挺不过去，哎，说这话我也难受啊，但是也得老实的告诉你们，真要是挺不过去，那就得准备后事了。” 兄弟二人当真是哭出了声来，白老二指了指屋里，白老大赶紧擦了眼泪，这会儿爷爷已经醒了，要是让他听见，肯定会有所猜测，更是对他的病情不利。 李老头说道，“药罐子在哪？我去给他熬药，已经给他喂了药丸，能撑一会儿，这药熬起来麻烦，必须得我亲自看着。” 白老二赶紧就带李老头去了，江敬雪说道，“娘，您跟着他们进去看看白爷爷吧，我去帮着李爷爷熬药。” 她也不等方氏答应，赶紧就跟着李老头去了，听起来白老爷子这一回的确是病得很严重，也不知道她那个空间能不能帮上忙。 她得想办法把药放在空间里，然后再给白老爷子喝，说不定药效就能发挥到最大的用处。 江敬雪跟着去帮忙，李老头还笑了一下，“有你在跟前，我倒不至于手忙脚乱了，敬雪啊，我知道你还没学太多的东西，不过你就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药熬起来麻烦，我一个人分不开身。” 江敬雪点头，“我来看着火吧，李爷爷要忙什么就去，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绝不会出什么错漏。” “好，把这药交给你我是放心的，还需要一味鲜药，我得现在去山上找，这药必须得文火慢熬，中间不能揭开盖子，记住啊，一定得是文火，火千万不能大了，小小的冒烟就行。” 江敬雪赶紧点头，“我记下了，李爷爷去吧，放心就是。” 李老头赶紧就走了，江敬雪看了看外面，这会儿大家都忙着白老爷子那边的事，没人过来，但她还是把灶屋的门给别上了，然后念了咒语，将炉子和瓦罐儿都带到了空间里去。 既然这空间有神奇的功用，能让所有的东西达到最好的状态，那她在这里熬药，对这药效的发挥也是有用处的。 白老爷子如今就是生死一线，任何对他病情有帮助的办法，她都愿意试试，先前她就想过的，要帮着白老爷子把身子调养好，只是自家的事情多，还没有忙到这一步来呢，谁知道白老爷子忽然就病倒了。 江敬雪算着时间呢，李爷爷去山上找药，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回来的，而且这药要熬挺长时间，她可以多在这里待一会儿，这样功效也会更好。 她本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去打理一下空间里的庄稼，可她不敢离开，生怕这火大了或是小了，就这么一直盯着。 第127章 挺过去了 约摸在空间里待了小半个时辰，江敬雪怕自己在里面太久会被人发现，把药又搬了回去。 然后悄悄的把门给打开了，竟然没有人发现。 过了一会儿，李老头回来了，见她一直守在炉子跟前，赶紧过来看了看，闻着那药味儿他就知道熬得如何，点了点头，“把这事儿交给你还真是对了，这药熬得真好，比我平日熬的还要好，等把这一味鲜药加进去，就可以给白老哥喝了。” 不容他耽误功夫，李老头赶紧就准备好，算着时辰把盖子掀开，药味扑鼻而来，他将鲜药加了进去，立马将那药罐子端开了，倒上了一碗，赶紧就往上房里送。 白老爷子这会儿已经醒了，可是很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半睁半闭，嘴里发出些动静来，应该是身体太痛苦了，忍不住想要喊出声来。 白家的人帮忙，那一碗药很快就给他灌了下去，李老头就守在边上，又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了银针，让白老爷子躺平，他在他的身上施了几处针。 慢慢的，白老爷子嘴里发出的那些动静没有了，眼睛也轻轻的合上。 家人在旁边看着，很着急，这都闭眼了呀，该怎么办？ 可这会儿李老头在认真的给他治病，他们也不敢开口，生怕打扰了他。 过了一会儿，李老头把针给取了，然后说道，“今日算是挺过去了，这一回极为凶险，接下来可要好好的吃上几服药，我也就这么大的本事，白老哥这身子，再来上一回，可能就真的撑不住了。” 听他说了白家人才知道这一回是挺过去了，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高兴起来，白家老太太和荷香哭得跟泪人似的。 方氏和江敬雪也高兴起来，她们对白老爷子也不会有什么家人亲情，说是亲戚，但也是刚有了亲戚关系的，也没打过交道，哪可能如此呢？ 其实更多的是因为江承家，他脑子笨，一根筋，回来要是知道白老爷子去了，荷香因此伤心，他自己也会难过。 再来，这也会影响他们二人成亲的事，白老爷子自然是平平安安的好。 白家人对李老头是千恩万谢，白家老大说道，“李大夫，这一回可多亏了您啊，是您来得快，今日的诊费多少钱啊？家里如今拿不出来，等我去卖了粮食就给您送去，一文钱不会少的。” 李老头摆了摆手，“这个先不说，白老哥还得吃几服药呢，之后我都会亲自熬好了给他送过来，等他的病好了再说吧。” 他收拾起药箱走了，白家的情况他又何尝不知呢？治病救人，不能一心惦记着钱，真有那家里拿不出诊费的，他从来不会催，能给他送去他也收着，要是实在没有的，没给也就没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得到的可不止那些钱。 方氏和江敬雪也跟着他一块儿走的，走出了一段路，江敬雪问道，“李爷爷，白爷爷这一回真挺过去了呀？刚刚我可真是吓着了。” 李老头笑着点了点头，“挺过去了，多亏了你啊，你那药熬得很好，我没想着见效会那么快，算是你救了白老哥一命。” 江敬雪赶忙说道，“哪有啦，我就是按着李爷爷说的去熬药的，还是李爷爷医术好，我什么都不懂的，要是没您在，白老爷子今日凶多吉少啊。” 李老头笑着说，“不管怎么说，今日你是帮了大忙，要没你在，我真是手忙脚乱了，敬雪啊，你这丫头真是有天分，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我去看诊，你就跟在边上帮忙，你说这样好不好？” 江敬雪回头看了看方氏，方氏点了头，她笑着说道，“那当然好啊，我可能学不会太多，但是帮着李爷爷熬药还是可以的。” 她其实知道，自己哪里有什么天分呀？靠的不过是那个空间，所以这医术她也没打算学，但是跟在李爷爷身边，能帮着他治病救人，这也算是做好事了。 李老头一笑，“好，那我就放心了，以后说不得能救更多的人。” 方氏又说道，“雪儿啊，这事儿你还是该跟尚轩说一下，如今你都已经定亲了，什么事都该商量着来的，不能自己决定。” 李老头也想起了这事儿，赶紧说道，“你娘说得对，你先跟尚轩说一下，若是他也愿意，那我就带着你，若是他不愿，这事儿就算了。” 江敬雪是女子，行医救人其实是不方便的，去救人的时候难免会看到病人的身子，这病人也是有男有女，不可避免的。 若是胡尚轩不答应，李老头还真是不好带着她。 江敬雪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了，“好，我会跟他商量一下的，李爷爷，之后您熬好药就交给我吧，我给白爷爷送去，还是有这么远的路，您走起来太辛苦了。” 李老头摸了摸胡子，笑呵呵的说道，“好，我也就偷这个懒了，有你在，我可真是松快了不少，我熬好了药就送去方家给你，你再拿去白家，这事儿可托给你了啊。” 江敬雪很是高兴，“好，我肯定好好的把药给送到，盯着白爷爷喝下去。” 这样一来，她把药放进空间就方便多了，药效就能更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走了一会儿，快要离开响水村了，竟然碰上了李氏，她背着个背篓，江家有一片土是在山边儿上的，看这样子应该是割了猪草要回家。 遇上方氏和江敬雪，她竟然一句话都没说，看了她们一眼，从旁边走了，看那样子还有些落寞。 江敬雪都很是惊讶，她这个大娘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 以前不管什么时候，她这张嘴都是闲不住的，看见了她们还能这么安静的离开，真是奇了啊。 难不成胡尚轩有这么大的威慑力？上次把她们从墨池坝赶走，就一直都在害怕？不至于吧。 不过这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回头看了一眼，李氏已经走远了。 方氏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小声的说了句，“你看什么看呀，真要让她回来跟你闹腾两句你才高兴是不是？” 江敬雪一笑，“哪会呀，咱们也快回家吧。” 第128章 不会生气会吃醋 回家之后还挺早，江敬雪在家里帮了会儿忙，没什么事儿干了，她就跟文氏说了一声，准备去找胡尚轩。 还没到胡家就看到胡尚轩在一块地里垒土沟，她赶紧就朝着那儿过去了，在土埂上喊了一声，“这是谁家的人啊，这么勤快。” 胡尚轩停下来，看了她一眼，用搭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把汗，“你先等一会儿啊，把这里干完我就收工回家了。” 江敬雪就乖乖地站在土埂上看着他，不得不说，胡尚轩真的是特别勤快。 刚刚他们可是一块儿从李爷爷那儿回来的，她去了一趟白家，回来之后，胡尚轩都干了这么多活儿了，就说明他回了家之后都没怎么休息的，扛着锄头又下了地。 这些活儿其实可干可不干，你要是勤快些，那庄稼能长得好些，你要是偷懒，庄稼也不至于没收成，肯定没有别人的那么好就是了。 他不勤快些怎么行呢？胡秀才经常都动弹不得，这家里的地全靠他来耕种，还要上山打猎卖钱，可以说是一刻都闲不住。 看着他干活儿的样子，江敬雪又想起下聘之时他拿出来的那些聘礼。 那些东西全是他这么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里面凝结了他的汗水，是他的所有了，为了娶她为妻，他拿出了所有，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会有一个男人为她做这些。 想到这里，江敬雪的心都跳得更快了一些，再加上天气挺热，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赶紧背过了身去。 不知什么时候，胡尚轩已经把这块地里的活儿干完了，走到了江敬雪的身边，拿布巾把额头上的汗擦了，“白老爷子怎么样了呀？能挺过去吗？” 江敬雪本来就在想他的事儿，他突然在后面说话，还把她给吓了一跳，一转身，身子没站稳，往后仰了一下，差点就要倒到 胡尚轩拉了她一把，往身边一带，顺势将她抱进了怀里，然后赶紧就松开了，光天化日的，实在是不合适，他刚刚也是为了救她。 “你想什么呢，我说话都能把你给吓着，好好站稳了，这里虽然不高，摔下去也够你疼的了。” 江敬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想什么，就瞎琢磨呢，要回家了吧？” “嗯，要回去了，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啊？边走边说。” 江敬雪歪着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 胡尚轩斜着眼睛，然后笑了笑，“今日咱们大半时间都是待在一块儿的，你也不至于那么想我啊，这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还来找我，自然是有事要说。” 虽然这话很有道理，不过江敬雪还是很想打他，这人说话怎么那么欠揍啊！ “谁说的，万一我就是想你了才来的呢？”她也就是图一时嘴快，不想承认胡尚轩什么都猜中了，结果说出了这种话来。 胡尚轩歪着头看她，“哦，原来我猜错了呀，你是想我了才来找我的？” 江敬雪脸一红，扭过了头去，“是……是有事要说，李爷爷说我会熬药，他去看诊的时候可以带着我，让我帮帮忙，如今我们两个已经定亲了，这样的事我还是该跟你商量一下的，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你要是不想让我去，我就不会去，我也不会生气，我不想因为这事儿让我们之间有什么隔阂。” 她说得很是坦诚，胡尚轩非常喜欢这种沟通的方式，不用什么都藏着掖着，要对方去猜，“当然去呀，为什么不去，李爷爷愿意教，那不是很好吗？先前有许多人想要拜李爷爷为师，他还不收呢。” 江敬雪说道，“那你就是答应了？我可告诉你呀，那是有男病人的，我要是跟着去了，万一看到了人家光着身子，你可不要生气。” 胡尚轩被她逗笑了，“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呀？生气呢倒是不会生气，这是治病救人，但是会吃醋，你得哄哄我。” 江敬雪跺了跺脚，“我不跟你说了，讨厌鬼。” 胡尚轩也就不逗她了，正经地跟她说，“放心吧，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会生气，治病救人多好的事啊，你多学学，这不是还能给我爹治病吗？先前你可是说过的，别忘了啊。” 江敬雪看着他，“你真的不会在意吗？” 胡尚轩摇头，“怎么会不在意，就是因为在意才让你去啊，你会来找我，就说明你是想去的，我娶你为妻，又不是要让你什么都听我的，我是想对你好，你想做的我都不会阻止你。” 江敬雪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这人怎么会那么好？她何德何能啊，竟然歪打正着，找来这样的相公。 她红着眼睛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到底有哪里好的？” 胡尚轩笑了，“瞧你这话问的，明年你嫁给我就是我媳妇儿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我爹和我娘就十分恩爱，你要问我爹我娘哪儿好，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反正就是好。” 江敬雪露出个甜美的笑容来，“那我就去了，既然你会吃醋，我就不去看别人，好不好啊？尽量不看，我帮着李爷爷熬药。” 胡尚轩伸手揉了揉揉她的头发，“那我就不吃醋了，瞧瞧，你对我不也挺好的吗？知道我会吃醋，就变得这么乖。” 江敬雪打开他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你这样的？”真是烦人，头发都让他给弄乱了。 “原来你不是小孩子呀，不是小孩子还吃我给你买的糖葫芦？别人咬了一口的也要吃，真是羞羞脸。”胡尚轩也不知怎么了，遇上她的时候就喜欢逗她，明明平时是挺正经的一个人。 眼看江敬雪又要被他惹生气了，他扛着锄头就跑，然后回头，笑着说，“快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明天见。” 江敬雪微微一笑，冲着他摆了摆手，“明天见。” 两个人各走一边，回家去了，江敬雪蹦蹦跳跳的，那叫一个高兴，这种甜甜蜜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呀？笑容藏也藏不住呢。 第129章 病好 白老爷子的病每日都要新熬一剂药，李老头在家精心熬好，又给送到方家来，让江敬雪跑一趟送去白家。 等吃上几剂药，病情稳定之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到时候可以做成丸药每日服用，接下来就是慢慢调养。 江敬雪拿到药之后没有立马出门，而是将药放在了空间里，她提着的是一个空的盒子。 走路到了白家附近，周围没人，她又悄悄的把药从空间里取出来，虽然没多长时间，但也要比现在的药效更好，这样一来，白老爷子就能康复得更快了。 一连送了五日，白老爷子身子越来越好，已经能够谈天说笑了，面色也比先前好了许多。 白家人非常高兴，江敬雪这一日又来送药，荷香在门口把她接着，高兴的说道，“我爷爷身子已经越来越好了，今早上白粥都吃了两小碗呢。” 江敬雪笑说，“李爷爷可真是料事如神啊，今日让我送药过来的时候就说了，让我问问看白老爷子胃口好不好，什么都让他给猜准了。” 正说着话呢，白老爷子从上房出来了，“这一回可是那老李头把我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多亏了他，要不然我这会儿早见阎王去了。” 荷香说道，“爷爷，还要谢谢敬雪呢，她每日都给您送药过来，这不嘛，今日的又送过来了。” 白老爷子前几日虽说是渐渐的在好转，可也没有什么精神，所以并不知道是江敬雪把药送过来的。 这会儿听荷香一说，赶忙说道，“敬雪啊，可真是麻烦你了，这么远还让你跑一趟，我这老头子真是害人不浅。” 江敬雪笑说，“白爷爷哪里的话，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我哥不在家，要不然就让他送过来了，看着您好起来可真是太好了，接下来也要好好的保重身子才是。” 白老爷子这一回真是从鬼门关上捡回了一条命，江敬雪想着，如果没有空间帮忙，也许他真的是逃不过这一劫。 李爷爷医术不错，可是连他都没有把握，还好她跟着来帮忙了。 江敬雪送了药就要回去了，问了白老爷子的情况，回去是要跟李老头说的，次日又要重新调整用药。 她走出院子，荷香追了上去，“敬雪，这一次可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知道，怎么说谢都是不够的，可我也拿不出什么谢你的东西来。” 江敬雪微微一笑，“很快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谢呀？我说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哥不在家，就当我是帮他做的。” 荷香又说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呀？在外面好不好？可有消息？” 江敬雪摇了摇头，“没消息呢，但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有我爹在，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心吧。” 荷香这才松了口气，她一直都担心江承家呢，就是不好意思到方家去问，这几日能见到江敬雪，可是又担心爷爷的身子，也没顾得上，这会儿终于问出口了。 “那好吧，等他回来可一定要告诉我呀，我，我也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 荷香的脸红红的，江敬雪都忍不住逗她几句，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秀秀和冬梅老是喜欢打趣她了，这真的是别有一番趣味在，虽然是恶趣味。 江敬雪从响水村回去，立马就去了李老头家，把白老爷子的情况跟他说了。 李老头轻轻的摸了下胡子，“好啊，能吃得下饭就是好了，明日不用再熬汤药，我给他做成药丸，过两日再给他送去吧。” 江敬雪笑着点了头，“那好啊，还是让我送去吧，李爷爷可别忘了。” “行行行，就让你送，你这丫头就爱揽活儿干，左右我家里也忙不过来，让你送我还省力气了。” 江敬雪笑着吐了吐舌头，“李爷爷愿意教我，我不得多做点事情啊？要不然这心里不踏实，对了，胡伯父那腿脚不好，李爷爷可有法子治？” 李老头一边晒药材一边跟她说，“胡秀才那腿脚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儿，寒气进了骨头里，用药也只能逼出来一部分，始终是断不了根儿，天气一变就容易犯病，我也给他想了许多法子了，都不太好。” 江敬雪又问道，“那现在可用了什么药？” 李老头想了想，“他性子也倔，以前汤药吃着倒是好些，后来一直断不了根儿，也就不愿吃汤药了，我给做了些膏药，腿疼的时候就让他敷上，也有用处，但始终好不全的。” 江敬雪问了这些，心里就有数了，既然已经做了些膏药，那她就得想办法，先把那膏药往空间里放放，看看是不是会有效果。 她要怎么才能拿到那些膏药呢？去胡家，可也不好去胡家翻箱倒柜的呀，要是让他们拿出来看，人家看着呢，她也不能给送到空间里去，还真是个麻烦事。 她正想让李老头给做一些新的，还没开口呢，李老头就说道，“算着日子，他那些膏药也快用完了，这两日我做一些，你也一块儿给送去吧。” 江敬雪喜上眉梢，这还真是碰巧了，她赶紧点头，“好啊好啊，您做好了交给我就行，以后您只管看病抓药，送药的事就交给我吧。” 李老头也高兴，“好啊，那我可真是有了个好帮手呢。” 江敬雪留在这儿帮了会儿忙，然后也就回家去了，只要那些药都能让她经手，那她就能利用空间让那些药发挥更大的用处，疗效会变好，可真是太好了。 回到家里就看到了刘管家，江敬雪说道，“前日才来取过菜，今日刘管家怎么又来了呀？接下来会不会每日都过来？不过这些日子家里的菜多，还真不怕你买。” 刘管家见她回来了，笑呵呵的说，“我家老夫人就是喜欢吃你家的菜，有的时候没了，用菜市场另买的菜代替，老夫人都能尝出来味道呢，没办法，只能是多往这儿跑跑，江姑娘可真是能耐，我都弄不明白了，一样是土里长出来的菜，你家里的味道怎么就会好些呢？” 江敬雪故作神秘的说道，“这当然是秘密，要是让刘管家知道了，我们的菜还怎么卖呀？” 第130章 陈东海 刘管家自然是不会相信，种菜能有什么秘密呀？一样是种子放进地里，好好伺候着长大，无非就是他们多费些心思。 还有就是方家的菜种子要比别人家好一些，其他的也挑不出什么来了，不过人家有这个本事，那也是自个儿的能耐，别人可是羡慕不来的。 他问道，“敢问江姑娘，那陈东海之后可有再上门？” 江敬雪愣了一下，她又解释道，“就是你那堂姐夫的舅舅，他叫陈东海。” 江敬雪摇头，“他倒是没来过了，不过我奶奶和大娘来了，堂姐也跟着一块儿来的。” 刘管家有些紧张，江敬雪笑了，“你怕什么，我怎么可能卖给他？菜就是烂在地里也不卖。” 刘管家这才放心了，他和陈东海在刘家都是管事的，只是管的人不同，两个人必须得争个高低出来，看看谁能在老爷跟前说上话。 要是让那陈东海抓到了机会，踩到他头上来，以后他想要翻身可就难了。 如今他买回去的这些菜家里老太太喜欢，老爷也跟着高兴，看着老太太身子越来越好，老爷都赏了他好几回了，陈东海那叫一个眼馋。 以陈东海的人品，保不准就要在背地里耍些什么手段，可得防着些。 刘管家还挺庆幸陈东海先前得罪过江敬雪，要不然这菜陈东海也能买回去，他就没有什么优势了。 因为隔日就要上门来，所以每次也不用买太多，要不然就不新鲜了，而且江敬雪隔三差五还在摆摊，要是需要还可以去买。 今日他跟着过来，也就是想问问江敬雪这件事，平日里只让自己底下的小厮来的。 把菜买好，钱给了，刘管家就带着人往回走了，大热天的，这么跑一趟还真是累人，不过不来一趟他不放心啊。 坐在马车上，刘管家掀开帘子透透气，赶车的小厮说道，“这回应该可以放心了，这江姑娘是性情中人，方家也不是只看钱的人家，肯定不会把菜卖给陈东海的。” 刘管家点了点头，“现在看来是不会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那陈东海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为了讨老爷欢心，他可想得出主意呢，必须得防着些，你们平日里也机灵一点，有什么不对劲的赶紧告诉我。” 小厮应了下来，“您放心吧，小的们知道怎么做，他敢在背后耍手段就抓他个现行，把他送到老爷跟前去，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刘管家可不认为陈东海有那么好对付，要不然又怎么可能跟他斗了这么多年呢？稍不留神就会让陈东海越过他去，真是半刻都不敢分心。 还好，如今老爷还是比较信任他的，因为他买来了这些可口的菜，老夫人吃得很开心，身子都更好了，所以老爷对他更加信任，说不定明年他还可以帮着老爷料理一下生意上的事。 刘管家是刘家的家生子下人，他爹年轻的时候就被买进了刘家，后来娶了老太太身边的小丫鬟，夫妻二人就他一个孩子。 他爹是跟着老爷外出做买卖的时候，遇上山贼，挡在老爷前面救主死的，后来他娘也郁郁寡欢，没两年就去了。 爹娘都没了，而他那年才十二岁，这么大的变故，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呆了好长时间呢，还是刘老爷请大夫给他治好的。 他爹到底是救了刘老爷的命，所以刘老爷对他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就留下他这么一个孩子啊。 那会儿他年纪太小，也不能让他管事，就只能是让他做些杂活，稍微照顾一些，反正家里没人敢欺负他就是了。 他娘以前做小丫鬟的时候也很得老夫人喜欢，所以他娘没了之后，老夫人对他也颇为照顾，他渐渐的大了之后，能力也不错，也就管了事。 而陈东海是继夫人身边的人，刘老爷现在的夫人是续娶的，嫁过来的时候带了几名贴身丫鬟，还带了一个管事的，也就是陈东海。 论年纪，陈东海要比刘管家小好几岁，人有些滑头，刘老爷不是很喜欢。 可这位继夫人家里也是做买卖的，和刘家的生意往来很密切，刘老爷必须要给她面子，所以家中的事是刘管家和陈东海两个人一块儿管着，这才成了这种两个人一直在较高低的局面。 最开始的时候，刘管家可被这陈东海坑了好几次，以前在刘家他就是老大，底下的人都听他的，也没什么需要耍阴谋诡计的地方。 陈东海来了之后，可让他吃了不少哑巴亏，那时候刘管家才开始学着耍手段，你老实，人家就欺负你，不说耍什么恶心人的手段，至少在对方出招的时候你能防着。 不知不觉的也就回到了刘家，今日买了这么些菜回来，又能吃上两日了。 刘管家很是高兴，方家的菜是越来越好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是要一直跟那位江姑娘来往的，这可真是他的福星。 后厨的人出来把菜搬进厨房，刘管家厉声道，“可小心着些啊，如今老夫人就爱这一口，别把菜给做坏了。” 后厨的人笑呵呵的道，“刘哥放心吧，这哪能给弄坏了呀，都知道这是宝贝，一般人想买也买不来的。” 边上一个新来的小厮就跟着帮腔，“就是啊，也就刘哥有这个面子，去了人家就要卖，刘哥没去还给留着呢，旁人真没这个本事。” 被人恭维着难免也会高兴一下，刘管家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别说这些了，赶紧把活儿干好要紧，就数你们嘴甜，一个个的尽会说好话，别以为你们成日里说这些，犯了错误我就不收拾了，真要是犯了错，我比谁都严。” 大家打着哈哈，笑得很高兴，看到后面来的人，厨房里的几个赶紧就搬着菜进去了，惹不起。 后面来的人正是陈东海，自然，刚刚也听到了他们说话，这会儿就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我当有什么大本事呢，不就是买来几个菜，菜市场到处都是，还非得买那一家的呀？” 第131章 诡计 刘管家回过头来，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的确也没什么大本事，也不知道方家为何就卖我个面子，这菜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架不住老夫人喜欢，老夫人喜欢就得想办法买来呀，毕竟对老爷来说，老夫人可是最要紧的了。” 陈东海摸了摸手里拿着的小茶壶，然后喝了一口，看着刘管家说，“那你就得把你这买卖给守好了，可别黄了哟，如今就靠着哄好老夫人才能得老爷信任，我看没了这笔买卖你还能做什么。” 刘管家总觉得他这话是故意说的，话里有话，回头瞪着他，陈东海笑了笑，“没事儿，我也就随便念叨两句，老哥哥，我这是为你操心啊，如今是你得势，你又比我年长，我不得敬着你吗？既然斗不过你，那就帮着你呀。” 刘管家是怎么也不会相信陈东海会帮着他的，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谁知道他又在琢磨什么。 “你放心，这是我自己找来的，我肯定会守好，旁人抢也抢不去，你要真有本事就去方家把菜给买回来。” 陈东海轻哼了声，“别以为你有多能耐，她不就是卖给你吗？那也没答应把菜全卖给你呀？老爷交代的事儿你不也没办成？我要真是想买，还能买不回来？她可是在镇上摆摊儿呢，我找两个人去买她能不卖？别以为这事儿就你能办成，其实能有多大个能耐啊，咱们走着瞧吧。” 他说的自然是实话，其实刘老爷是想把方家的菜给买断的，刘管家上门两趟也没把这事儿办成，但因为至少还能买回来哄着老夫人高兴，刘老爷也就没说什么，算是放弃了这笔买卖。 其实陈东海也能办到的，人家开门儿做买卖，主顾上门哪有不卖的道理呀，就算是不卖给他，陈东海找两个人去，买了拿回来不也是一样的吗？ 刘管家也知道自己其实没多大的优势，只能是防着陈东海，要不然只怕在刘家越来越没地位。 刘管家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去忙别的去了，等他走了，陈东海跟旁边的小厮说道，“交代你的事情可明白了？” “老大，您放心吧，肯定给办好的，您这招可真是太厉害了啊。”那小厮不停的拍马屁。 陈东海瞪了他一眼，那小厮赶紧闭嘴了，“小的多话了。” 陈东海说道，“事情办好之前，把那嘴给我闭严实了，要是坏了我的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小的不敢多嘴。”那小厮点头哈腰，赶紧讨好，然后又说道，“老大，这可不是小事儿啊，小的要真是给老大办成了，这好处……” 陈东海一笑，“这事儿要是办成了，好处能少得了你的？我什么时候抠门儿过，有钱大家一块儿挣。” “嘿嘿，就知道跟着您混不会差的。”那小思得了句准话，这会儿高兴极了。 要办的事情可不简单，要是被发现了，老爷估计得把他发卖出去，可这富贵险中求，要是没点儿胆量，那一辈子都只能是个给人跑腿儿的，真要是把事情办成了，手头有了银子，那能差了吗？讨个媳妇儿还不是简简单单？ 一转眼都已经是五月二十五，李老头把白老爷子的药给做好了，江敬雪去帮着晒药材的时候，顺便给了她，另外还做了胡秀才敷腿脚用的膏药。 “这药丸你一会儿给白老爷子送去，每日吃一粒就行了，得长久吃下去，他那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就得慢慢养着，再像上回那样犯一次病，还真不一定救得回来了，这是给胡秀才膏药，你也一并送去了，和往常的一样，不用特意交代。” 江敬雪记下来了，点了点头，“李爷爷放心，一会儿我就给送过去，一定完成。” 李老头又去忙活别的了，江敬雪想起个事儿来，跑过去问了他，“白爷爷这药需要花费多少银子，他们家可给了钱？” 李老头笑了笑，“还没给，白家的药都是如此的，我不会催，他们有钱了就会来给，你去了也不必问。” 江敬雪点了头，白家一家子都病殃殃的，不知道一年要花费多少汤药钱，他们家的地也不算多，一家那么多口人，还得吃饭呢，属实是不容易。 不过看起来他们没有花荷香的聘金，要不然怎么也不该给不了药费，这样看来，虽然家中过得不好，但他们对荷香还是很看重的，这门亲果然没有结错。 江敬雪在这儿帮了一会儿忙也就回去了，把两份药都拿着了，离开了李家，就把药放进了空间里，能多放点儿时间，功效就会更好。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江敬雪知道白老爷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不用那么着急，所以就打算次日再把药送过去，今晚上药就搁在空间里头，胡秀才那里的也是一样。 这些日子，她几乎每日都要去李老头那儿，也认识了一些药草，这一晚秀秀和冬梅睡着之后，她默念咒语，进入空间当中，打算仔细找找，不知道空间里是不是也有这些药材。 一直以来，她都只在这院子里面转悠，而院子外面没去看过，外面雾蒙蒙的，仿佛人间仙境，仔细眺望，也能看到一些绵延起伏的山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到跟前去。 今日江敬雪就打算一探究竟，她进入空间，把该收的庄稼收了一下，收拾好这院子就打开了院门，打算出去看看。 走了一段路，远处的山丘还是在那个地方，似乎没有变化。 她继续往前走，一直都是有路的，心中一喜，也许真的能到那个地方去呢？这里如果什么都跟外面一样，那也许山上是有药材生长的，一直在这里生长药材，那功效肯定是很好的。 不过她走了好久，还是没到地方，再转悠了一下，看到一处院子，江敬雪心想，难不成还有别的人在这里？ 打开院子一看，这不就是自己的那个小院儿吗？原来绕来绕去的又回来了，看样子这地方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呀。 第132章 有这样的儿子吗 尝试了好几次，还是到不了地方，江敬雪放弃了。 看样子老神仙给她的也就是这个院子，她也不失落，人嘛，就是应该知足，她能有这个神秘的空间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怎么还能奢求更多呢？今日也不过是打算去看看，现在心里也有数了。 回到现实世界，江敬雪琢磨了一下，就这么把药往空间里放一下疗效都能更好，如果让药材在空间中生长，那不是更好了吗？ 她可得认真的跟着李爷爷学，要是能认识更多药材，从山上采回来也许还能往空间里种，这样一来，危急关头能派上大用场。 第二天，江敬雪先去白家送了药，从白家回来之后，这才去了胡家，胡尚轩刚刚洗了衣裳回来，远远的江敬雪就看见了，到了他跟前，瞪着他不说话。 胡尚轩一笑，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赶忙说道，“这衣裳是冬天的，挺沉，你这胳膊这么细，哪能拧得动，就得我来呢。” 江敬雪从他手里接过木盆，“那就让我来晾衣裳吧。” 晾好了衣裳之后，她回头看着他，“我说，你到底想不想娶媳妇儿啊？” 胡尚轩点头，“当然想啊，你要是现在愿意嫁，我现在就娶，怎么会不想娶？” 江敬雪笑了笑，“那我问你哦，我嫁给你之后，用不用做饭洗衣，用不用下地干活儿，用不用跟着你上山打猎？” “不用。” 江敬雪皱眉，“难不成所有的都你一个人干啊？” 胡尚轩点头，“要是我还有那个精力，当然都是我一个人干，你就好好享福就行了。” 江敬雪气急败坏，“真是个傻小子，你这是娶媳妇呢还是娶祖宗呢？我又不是那娇生惯养的小姐，我什么都会干的，我知道你想对我好，可我也想对你好啊，你每日忙里忙外的，什么都得干，我自然想帮你的忙，看着你辛苦，我多心疼啊。” 她说了好多话，胡尚轩一个字也没说，就那么看着她，江敬雪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侧过了身去，“我认真的跟你说话呢，你看着我做什么？” “因为你好看啊。” 江敬雪又回头瞪他一眼，胡尚轩笑了起来，“原来你会心疼我啊？” “废话！我不心疼你，我嫁给你做什么？反正该做的我就会做，我没那么娇气。” 胡尚轩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就是觉得不能让你太辛苦，以后我忙不过来，让你干活儿也就算了，如今你都还没嫁给我呢，哪有让你洗衣裳的？我答应你，我忙不过来的时候让你帮忙，好不好？” 江敬雪看着他，然后笑了笑，“那好吧，你可别忘了啊，今日我过来是给伯父送膏药的，李爷爷说他的膏药应该快用完了，又给做了些新的，跟之前的有点不一样，先前的那个就不用了，用这个就行。” 胡尚轩接了过来，二人正说着话呢，胡秀才拄着根拐棍从里屋出来了，他刚刚就听到了江敬雪的声音，在床上躺着呢，从床上下来都费了些功夫。 这会儿一瘸一拐的，两条腿裤管挽了起来，上面都敷着膏药，看样子这一回病得挺重，好长时间没在外面见他了。 一来是他腿疼不方便走动，二来就是他是读书人，有些书生气节，就是不愿让人家看到自己这个邋里邋遢的样子，所以干脆不出门了。 “敬雪来了啊，难为你了，我这病倒，你可帮了尚轩不少的忙呢。” 胡尚轩赶紧去扶着他，江敬雪从屋里拿了条凳子出来，让他坐着，这才说道，“也没帮多少忙，刚刚还说这事儿呢，他什么也不让我干，把我当娇小姐了。” 胡秀才笑说，“他要是让你干活儿，我才要骂他了，你也别犟，知道你是看尚轩辛苦，可如今还没嫁过来呢，不合适的，等我这腿脚好些就能帮忙了，这些日子地里的活儿也不多，忙得过来的。” 江敬雪不跟长辈争，这会儿就轻轻的点了点头，在这儿待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胡尚轩出去送了送她，他回来的时候，胡秀才说道，“你真是讨了个好媳妇儿，你娘若是在天有灵，也该心安了。” 胡尚轩笑了，“我就说我有自己的打算，是您非得着急，现在看见了吧？” 胡秀才笑着点头，“是是是，你有你自己的打算，以后我不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爹我这把年纪了，还有几年好活的呀？” 胡尚轩叹气，“爹，这两年您怎么老说这样的话？五十都不到，哪就活不了了，这村里比您年长的人多了去了，人家还下地干活儿呢，身子那么硬朗，谁把这生啊死的挂嘴上？” 胡秀才捶了捶自己的腿，“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啊，这腿脚越来越不好，你看看今年，我有几天腿是不疼的？再这么下去估计得瘫在床上，你要让我每日瘫在床上，下不了地，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胡尚轩有些生气了，“爹，我不许您说这样的话，就算哪一日真的动弹不了了，您也不许寻死觅活的，要不然就算您到了地下，我也绝不原谅您，逢年过节的连个纸钱也不给烧。” 胡秀才笑了起来，“你呀你，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才说得出这种话，你这样的儿子估计也找不出来另一个了吧？不过我也知道你的性子，我要真是糊涂了，做了傻事，你还真能不给我烧纸钱。” “您知道就好，家里的钱也不缺，该请大夫就请大夫，又不是过不下去了，不就腿疼吗？那还能有上吊勒脖子疼？” 胡秀才越笑越开心，“我得去让人听听看，有这样的儿子吗？” “去吧去吧，您要觉得我不孝顺，就让老天爷把我给劈死，反正你要是做傻事，我就什么都做得出来，好好的吧，如今儿媳妇也有了，再过几年又有孙子孙女，日子不是越来越好吗？” 胡尚轩伸手给他按了按腿，“李大夫医术好，如今又换了方子，肯定能慢慢好起来的，真要是不行，就给我忍着点儿，把汤药再喝上，不许嫌苦了。” 第133章 刘管家没来 胡尚轩也是气急了才会这么说话，他就怕自己老爹哪一日真想不开，读书人那该死的气节，真是受不了。 万一哪日做了傻事，他可真是要气死了，所以这会儿把话说在前面，让他自己想明白。 胡秀才一笑，“我也就是念叨两句，你还真当我要寻死觅活啊？我舍不得你，真要是这么去了地下，你娘肯定不原谅我，她还想看看孙子孙女什么样呢，我得看仔细了下去跟她说。” 胡尚轩终于没有板着脸了，“您知道就好，如果腿实在疼得厉害，敷膏药已经没用了，就还是吃汤药，我不嫌熬药麻烦，您也不许嫌药汤子苦，要是想走路，那就得忍着，疼还是苦自己选一样。”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怎么安排就怎么来，我也想多活两年，不嫌苦了，行不行？” 胡尚轩这才满意了，“那好啊，下次药汤子端到面前，可不许再皱眉头。” 几日后就是五月三十，赶大集的日子，胡尚轩说了会送江敬雪去卖菜之后，就一次都没有落下，都会很早就赶着牛车去方家。 以前他自己也是隔不了几日就要去镇上一次的，得给胡秀才炖汤喝，有时候乡下杀猪匠那里没有了，就得去镇上买。 现在也不过是把时间调整到和江敬雪一样的步调，不算麻烦。 早早的去了镇上把摊子摆好，放眼一看，有不少同村的人，今年来卖菜的格外多呢，大家都不想放过这个好价钱，趁着价钱高，要多挣钱放着啊。 有人比他们来得早，看着胡尚轩帮着江敬雪摆摊子，同村的一位大娘就说道，“尚轩可真是好样的，自己干了活儿还帮敬雪的忙呢。” 胡尚轩笑了笑，也没说话，继续干活儿，那几个大娘就说开了，语气中不无羡慕，自家也有闺女啊，怎么就没有找来这么好的女婿呢？还是没人家这个好运气啊。 把摊子给她们摆好，胡尚轩也就去忙自己的事儿了，该卖的卖，该买的买，等都忙过了，再过来找她们。 江敬雪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把刘管家需要的份给留出来，其他的拿出来卖，等到摊子上卖得差不多了，他们就应该过来拿了 今日的菜格外好卖，大概是因为天气不错，好些人都来赶集了，菜比平时还要卖得快一些，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就没剩下多少了。 秀秀拍着手说道，“今日咱们肯定很早就可以回去了，没耽误多少功夫。” 江敬雪也是这么想的，剩下这些菜估计过一会儿就能卖出去，等刘管家让人来把菜给搬走，她们也就可以回去了。 哦，不对，还得等胡尚轩回来，不过想来他也费不了多少功夫的。 果然，她们没在这儿等一会儿胡尚轩也就回来了，与此同时，来了两名妇人，把她们摊子上剩下的菜低价给买走了。 江敬雪笑说，“今日卖得可真是快，不过刘管家怎么还没派人过来啊？往常卖完之前就该派人过来了。” 冬梅仰着头说道，“雪儿姐姐，你自己也说了，今日咱们菜卖得快，刘管家往常也比这个时候来得晚，应该还要一会儿呢，着什么急呀。” 江敬雪笑着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冬梅聪明，咱们就再等一会儿好了。” 胡尚轩跟变戏法似的从后面掏出来一包芝麻棍，两个小丫头可高兴坏了，又蹦又跳的，冬梅一个劲儿的说，“尚轩哥真好，又给我们买糖吃，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胡尚轩把纸袋给了她们两个，“快吃吧，不够咱们又去买。” 哄小孩子开心可太容易了，糖啊，糕点啊，不管是什么他们都喜欢，只要是给买了，那就得又蹦又跳的。 把这两个小丫头哄好，对他来说可没坏处，以后娶亲的时候，这两个小丫头少折腾人啊。 秀秀和冬梅到旁边吃糖去了，江敬雪问道，“东西都买齐全没有啊，这会儿还早呢，要是还有什么没买的就去买回来。” 胡尚轩点头，“当然都买好了，猪骨头，还有上次你说的海带，今日我买了两张，隔日就要给我爹炖一回汤的。” 紧接着他又说道，“还真别说，上次李大夫给熬的膏药比先前的好，我爹这几日都没叫腿疼了。” “真的啊？”江敬雪很是高兴，她知道这是因为那些膏药放在空间里的缘故，当然了，李爷爷调整了药方，应该也会比先前的好。 不管怎么说，胡伯父的腿脚不疼了，这就是好事，不管原因是什么，只看结果。 “对呀，这几日都没喊腿疼，已经能出来走动了，我爹这一回腿可疼了挺久了，一直都在家里没出来呢，我都怕他哪日想不明白做些傻事，这膏药有用处再好不过了，若是还差点儿，就得让他把汤药吃上。” 既然是有效果，以后就可以长期使用，江敬雪想着，之后要是能早一点做，她在空间里多放一下，或是把做膏药用的药材搁在空间里面，那疗效应该会更好才对。 她仿佛看到了希望，自己如今走的这条路是对的，白老爷子的身子也是越来越好呢。 接下来就还有庆生，也不知道庆生那种先天聋哑能不能给治好，估计有点儿悬。 等了好久，太阳都已经挺大了，刘管家还是没派人过来，江敬雪都有点儿着急了，以前都不会等到这个时候的啊。 同村有些人卖了菜都已经收拾东西要回家去了，今日是秀娥的娘柳氏出来卖的菜，这会儿摊子上的菜已经卖完了，见江敬雪背后的背篓里还有不少，在边上喊了一句，“敬雪，你还有那么多菜，怎么不摆出来呀？再过一会儿，这赶集的人都该回家去了，到时候你卖给谁呀？” 江敬雪笑了笑，“这是给老主顾留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今日还没有过来取，我再等一会儿吧。” 柳氏笑了笑，“那你就慢慢等着吧，我琢磨着人家估计是买了别人的，不会再过来了，我这么跟你说一句，也是怕你白等。” “多谢了。” 第134章 出变故 村里卖菜的都陆陆续续回去了，集市上的人也越来越少，还是没等到刘管家的人。 江敬雪都想着把这些菜给卖了，结果看到远处跑过来一名小厮，这是跟在刘管家身边的，先前她见过。 顿时松了口气，总算是来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 那小厮到了跟前，江敬雪说道，“今日怎么会这么晚啊，再不来我们都该收摊儿回去了，菜都给留好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那小厮跑得很快，这会儿上气不接下气的，一手扶着腰，大口地喘着气，江敬雪也不说话了，等他把气喘匀了再说。 “不，不要了，今日的菜不要了。”他终于把气喘匀了，说出来的却是这个话，江敬雪都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今日的菜不要了，这些全都不要了？” 那小厮点了点头，“是啊，不要了，之后要不要还不一定呢，让姑娘不用再留着菜了，如果还需要的话，会亲自去找江姑娘的，刘管家就是怕你在这儿等，所以让小的跑过来说一声，这不是姑娘家里的菜不好，是家里出了点儿事情。” “小的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了，江姑娘可别等了，今日耽误了你卖菜，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家里有事忙，这会儿才出得来呢，江姑娘多担待。” 江敬雪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好，我明白了，家里忙的话你就快回去吧。” 那小厮扭头就跑了，江敬雪看着眼前这些菜，还有些为难，这会儿菜市场上都已经没什么顾客了，这会儿再卖的话不一定能够卖完，剩下的就得拿回去。 秀秀咬着根芝麻棍，歪着头问道，“雪儿，他是不是说以后都不买咱们家的菜了呀，今日剩下这些怎么办呀？” 江敬雪想了想，“拿出来摆上，再卖一会儿吧，能卖多少算多少，剩下的拿回家去，左邻右舍的送一些，应该也就不剩什么了。” 刚刚那些话，她完全不怀疑，刘管家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今日应该是有事缠住了，其实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就是多耽误点儿时间。 就算是卖不出去，那也不算什么的，谁卖菜还没个剩回去的时候啊？先前她们一直都能全卖光，这种情况才是少见的呢。 那些菜都在背篓里放着，没有摆出来，这会儿要卖就得拿到前面放着，胡尚轩帮她的忙，很快就给摆好了。 摆好之后却没什么人上来问，这会儿菜市场一共也没几个顾客了，江敬雪有些过意不去，回头说道，“你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吧，反正走不了多久的，一会儿我们卖了菜，走路回去就行了。” 胡尚轩笑了，“有什么可忙的，我把你们送到这儿来，却不接回去，哪有这样的？我爹腿脚已经不疼了，一个人在家没事儿，咱们卖了再回去吧。” 今日香杏也来卖菜了的，因为秀娥没来，就她一个人摆的摊子，秀娥她娘都已经回去了，而香杏的菜还没卖完，这会儿还是守着摊儿呢。 不过她面前没有多少菜了，看到江敬雪又拿了那么多出来，她有些幸灾乐祸，刚刚看到来了个人，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之后江敬雪就把菜拿出来卖了，她想着应该是人家本来要买的，现在却不要了。 香杏得意的笑了笑，还真以为她的菜人人都想买呢？人家本来要的，现在却不要了，肯定是买了别家的呗。 现在菜市场都没多少人了，她这点儿倒是无所谓，江敬雪面前还摆了那么多，看她卖给谁去。 就在这时候，她面前又有人停了下来，香杏赶紧招呼，“大娘，我这菜算便宜一些，你都要了吧。” 那大娘看了看她的，又抬头看了看江敬雪那边的，这会儿菜市场也没几个摊子了，香杏有些紧张，立马说道，“反正就剩下这么些了，两文钱一斤，全都卖给你，大娘要不要啊？” 她这摊子上的菜也还挺好的，卖两文钱真有些亏了，这不管是哪样都得卖四五文啊，可她就想赢过江敬雪，不管怎么说吧，只要这大娘买了她的，没买江敬雪的，她就算是赢了，至少这一回是赢了。 那大娘本来想去前面看看的，一听她这话又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她，“你说真的啊，全都卖两文？” 香杏还是有点儿犹豫，不过她也知道，她要是说不卖，这大娘扭头就会走，所以只好点了点头。 “两文，大娘全给买了吧。” “那好啊，你全给我装上。” 就这样，那大娘花二十文不到就把这剩下的菜都给买走了，香杏起码少赚了十几文钱。 那大娘高高兴兴的把菜全给拿走了，她自己也赚到了呀，今日到集市上来买菜，来得晚，还以为买不了什么好的了。 结果可倒好，花这么点儿钱就买了这么一些，足够吃好几日了，就算自己吃不了，转手卖给旁边的人，怎么也能赚他个几文钱，运气可真是太好了。 香杏看着她把菜都给捡走了，有些心疼，不过转头看到江敬雪，又得意起来，在那儿自己把摊子收了，边收还边念道，“今日的菜就是卖得快呀，这日头出来了，都已经卖完了，还能回家帮着干点活儿呢，可真是太好了。” 她今日是一个人到镇上来卖菜的，秀娥没跟她一块儿，她边上又没有认识的人，跟谁说话呢？ 要不就自言自语，要不就是故意说出来给江敬雪听的，江敬雪又哪里不懂，真是被她的迷惑行为给逗笑了，这又是何必呢？ 香杏摊子还没收完呢，江敬雪跟前就停下来了几个人，领头的一人着急忙慌的道，“姑娘，你这菜多少钱啊，我全给你买了。” 江敬雪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的打扮，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身上有各种饭菜的香气，应该是酒楼里边儿的，这么着急忙慌的来，那就是赶着时间要，那她就没必要降低价钱了。 而且这菜本来也好，所以她就说了原价，“豆角和辣椒六文，苦瓜黄瓜五文，豇豆嫩生，七文钱一斤。” 那人一点儿还价的意思都没有，赶紧点头，“好好好，我全都要了，你都卖给我吧。” 第135章 口舌之快 江敬雪自然是高兴啊，能用原价卖出去，而且还是一次性都给卖了，那就能早点儿回家，多好啊。 她也笑了，“既然您这么爽快，那就再给您便宜一些，算了钱再说吧。” 全部称过，算下来是一百五十六文，江敬雪直接少了六文钱，对方也挺高兴的，“哎呀，还以为这个时候来买不上新鲜的菜了，也不瞒你说，我是酒楼里的，今日突然之间来了个豪客，中午就得要酒席，没买那么多菜呀，赶着时间过来的，好在是你这儿有啊，也是我运气好。” 说完之后，他又四处看了看，叹了口气，“这会儿都没卖菜的了，要是有还想再买点儿，真是可惜了，不过这么些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了。” 等他们把钱给了把菜拿走，江敬雪他们面前也全都空了，秀秀刚刚也听到了香杏在那儿自言自语的，谁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呀？这会儿心里也憋着气呢。 她可是个心直口快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会儿也学着香杏，大声的喊着，“这菜咋就卖得这么快呢？还以为得多耽误功夫呢，结果主顾立马就上门，旁人的菜要是不卖那么快，也能卖个高价了。” 香杏看了过来，秀秀可一点儿都不怵，笑呵呵的说道，“香杏啊，刚刚你卖那么快干嘛，你要是好好的卖，等这客人一来，那不得原价给你买走啊？多卖不少钱呢，你也是的，也不知道那么心急干啥。” 香杏一句话也没说，秀秀笑得可高兴了，江敬雪回头说道，“好了好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吧，一会儿太阳大了。” 胡尚轩帮着把东西都收拾上了车，她们几个坐在车沿上，他赶着牛车就走了，那牛车还有位置呢，香杏心里酸涩不已，还以为尚轩哥会问问她要不要坐的。 她可真是恨极了，凭什么江敬雪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凭什么她就赢不了她一回呢？ 今日她本以为自己赢了，可谁曾想，她那铜板儿都还没有捂热呢，人家江敬雪就卖了更高的价钱，这要是让她娘知道，还不得把她打得满院子乱窜？ 平白无故的少卖那么多钱，她娘能放过他吗？ 好在是已经没有同村的人在这儿了，要不然这事儿怎么也得传到她娘耳朵里去。 走到了路上，秀秀都还气不过呢，扭头看着江敬雪说，“你拉着我做什么呀？她明明就是说那些话气咱们呢，她就可以气咱们，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气气她呀？香杏可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咱们也没招她惹她，真是讨人厌。” 江敬雪笑说，“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呀，争个口舌之快，你身上能长二两肉不？咱们卖了更多的钱，她不是也羡慕吗？你就是不说话，她心里也别扭呢，又何必费口舌？你要真跟别人争，那你就输了。” 秀秀摆了摆手，“你这大道理我是听不懂，反正我年纪小，辈分又不比她小，我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她不敢跟我呛。” 江敬雪微微一笑，“有你这么个小姨，我可真是太有福气了，就怕我受了委屈，这小姨真乖呀！” 秀秀看着她说，“怎么听你这话也不像是在夸我，哪有夸小姨乖的？” 一车人都笑了，秀秀这孩子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年纪不大点儿，还真有长辈的架势，你要说她少年老成吧，很多时候又真是个小孩子。 一路回到家，江敬雪都还在想今日之事呢，刘管家突然之间就说不要他们家的菜了，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能是什么事儿呢？ 虽然说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可也做了这么久都买卖了，刘管家对她也不错，价钱上面从来没有抠搜过，万一遇上什么麻烦，她也是挺担心的。 可人家不说，也不好随便去打听，就这么着吧，反正家里的菜也不愁卖。 好在刘管家是给她带了信儿，要不然还要给他留着呢，留来留去的，自家也会有损失，现在看来就不用留出来了，有多少就卖多少。 另外一边，那小厮去跟江敬雪说了之后，赶紧又跑回了家里，着急忙慌的去了后院儿，这会儿刘管家就站在那院门口呢。 看到他回来，刘管家赶紧问了句，“可跟江姑娘说明白了？暂时不要她的菜了，不是因为她的菜不好，可别让她误会了，以后说不定还要买的。” 小厮点了点头，“说了，都是按您的意思说的，江姑娘也没动气，还让我赶紧回来忙呢，刘哥，老夫人怎么样啊？” 刘管家叹了一口气，“这会儿还没醒呢，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儿，老爷把这无名火发到我身上了，只怕这事儿不太好说清楚，老夫人怎么可能是因为吃了方家的菜变成这个样子的呢？先前明明都好好的，身子都更加硬朗了，这是大家都看见了的，突然之间就如此，就怕这其中有事。” 那小厮往里面张望了一眼，这会儿陈东海也在那儿呢，还在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他赶紧说道，“刘哥，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跟陈东海有关系？先前他不是让刘哥小心一些嘛，别把这买卖丢了，这才说了多久啊，如今老爷就不让买方家的菜了，我总觉得这跟他有关系。” 刘管家往回看了一眼，然后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东西能安什么好心吗？那日我就觉得不对劲，突然之间就出事了，只怕这其中少不了他的功劳，你私下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爷这头我得顶着。” “好，刘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力去打听，只希望能把这事儿弄明白，老夫人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儿啊，要不然老爷只怕更加生气了。” 刘管家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对老爷来说，老夫人可是最要紧的，老爷生意做得大，也是这附近出了名的孝子，谁要是不敬老夫人，那买卖不管多挣钱，老爷也不屑做的。 哎呀，如今他可是踢到铁板了。 第136章 谁的过错 刘管家往后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陈东海的目光，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他浑身不舒坦，陈东海都没有过多隐藏，仿佛并不怕他知道这事儿跟他有关系，这才是最气人的。 等了一会儿，刘老爷从老夫人屋里出来了，身后跟着的就是大夫，刘管家也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前院儿，刘老爷直接道，“赵大夫直说吧，我娘这身子到底为何突然如此，先前明明都越来越硬朗了，怎的就会突然病倒？” 那赵大夫擦了把汗，“老夫人先前身子的确是越来越硬朗的，这几日忽然变差，应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对。” 他紧张啊，刘家老夫人的身子一直是他在调理的，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反反复复，总会有不好的时候，他也很头疼。 前段时间刘老夫人突然硬朗了许多，刘老爷很高兴，给了很多谢礼，他还想着是他新改的药方起了作用，松了一大口气呢。 结果可倒好，突然之间就病倒了，而且比之前还要严重，这可怎么办啊？他真是如履薄冰，没准儿这口锅就要扣到他头上来。 刘老爷顿时怒了，拍了下桌子，“最近老夫人的药可变过？” 赵大夫眼睛一闭，只得点了点头，“变过，可是也不是这几日才变的，已经变了挺长时间了，前些日子老夫人的身子不是越来越好吗？突然之间如此，应该……不是药的问题。” “那应该是什么问题？”刘老爷厉声问道。 那赵大夫这会儿都已经是满脑门子汗了，刘老爷的脾气谁不知道啊，谁要是让他老母亲半点儿难受，他就能让那人全身难受。 他肯定不能说是自己开这药有问题呀，这会儿只能是把这事儿推在别人头上，当然了，肯定也会得罪人就是了。 “老夫人吃的东西也不止开的药，还有旁的，这些日子老夫人的饮食可有什么差别？是不是吃了别的东西？老夫人的身子有可能不适应，所以才突然如此的。”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就算是仔细调养着，身子也难免会有些不适，要想知道到底为什么，还得吃着药再看看才行。” 一听他说这话，刘管家心里就咯噔一下，要不是药的问题，那就只能是平时吃的东西有问题。 先前因为老夫人很喜欢吃从方家买来的菜，这些日子老夫人平日里吃的东西已经全换成了从方家买来的，而且老夫人还是吃素的，平日里根本不沾肉。 除了方家的菜之外，就只有米面之类的东西，先前也一直都吃着的，不会有什么差错。 赵大夫要这么说的话，老爷肯定很快就会怪到他头上来，今早上就已经因为这事儿发过火，现在赵大夫这么一说，他可真是脱不了干系了。 刘老爷仔细一琢磨，忽然就看了过来，“耀文，你好好说说看，方家的菜是不是有问题，老夫人吃了，为何突然之间就如此了？” 刘管家赶紧上前，弓着腰说道，“老爷，依小的看来，应该不会是方家的菜，方家的菜卖得很好，很多人吃的，从没听说过谁吃出了岔子，所以根本就……” “怎么就没岔子了？老夫人这不就出了岔子吗？就不兴老夫人是第一个出岔子的呀？我就一直觉得方家人有问题，老爷花高价买他们的菜还不卖，这要不是心虚，怎么可能如此呢？”刘管家还没说完，陈东海就在旁边插嘴了。 “老爷，依小的看来，还是不能让老夫人再吃这样的东西了，老夫人上了年纪，好好调养着还得高寿呢，要真是吃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说不定损了身子，阳寿大减啊。” 他话一说完，刘老爷怒了，“住口，说的些什么混账话？老夫人肯定高寿。” 陈东海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是，老夫人有福气，肯定是高寿，可是这不该吃的东西，是真的不能再吃了呀。” 刘管家又在一旁说，“老爷，现在还没弄明白呢，也不一定就是方家的菜有问题，真要是有什么差错，他们怎么可能卖这么久呢？” 陈东海又说，“不是他们的菜有问题，那你的意思是赵大夫开的药有问题了？赵大夫可是给老夫人看了很多年病的，对老夫人的病情了然于心，又怎么可能开错药呢？” 刘管家自然也不能在赵大夫面前说是他的错，就算是把这事儿挺过去了，以后又怎么相处？要想在这刘家混得好，能不得罪的人就不能得罪啊。 刘老爷略微思索，然后说道，“不要再买方家的菜了，耀文，后厨的事你先不要插手。” 刘管家咬了咬牙，只能应下了，“是，老爷，小的知道了。” 刘家就他们两个管事的，后厨的事可是大事，一般人插不上手的，只有他们两个有这个本事，如今不让他管了，自然是落到了陈东海的头上。 他已经很小心了，谁知道还是让陈东海给坑了，这事儿他一定得查明白，定有蹊跷。 赵大夫毕竟已经给刘老夫人看了很多年病了，如今换掉他，对老夫人的病情也不好，刘老爷也是想过这个的，最后还是轻言细语的跟赵大夫说了话。 “赵大夫，我娘如今身子这样，还需要你细心调养，这些日子你就每日都过来看看，一定要将我娘的身子给调养好才是。” 好不容易把这锅给甩出去了，赵大夫心里踏实了，这会儿赶紧应下，“刘老爷放心就是，老夫必定竭尽所能，一定要将老夫人的身子给调养好。” 刘老爷还有生意上的事，把这事儿说定，又去后院儿看看刘老夫人，然后再去忙外面的事，其他的他可管不着。 他一走，刘管家身形微微晃动，还好他身边的两名小厮掺了一把，陈东海十分得意，笑呵呵的说道，“老哥哥，我先前就提醒过你的，如今你就靠哄得老夫人欢心，才让老爷高看你一眼，那买卖你可得把握住，如今啊，还是被你搞砸了，没办法，这后厨的事也不能没人管，弟弟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第137章 找不出证据 如今陈东海得意，刘管家不想跟他说太多，他就只是想弄明白，老夫人身子为何突然之间变差，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是方家的菜有问题。 这回老爷是真的动气了，不管是不是方家的菜有问题，反正就是怪到了他头上来，如今他在这刘家是管不了什么事了，要是不把这事儿弄明白，为自己洗刷冤屈，只怕要让陈东海越来越得意，以后这家里可就没他说得上话的地方了。 事到如今，还是要找赵大夫问清楚，刚刚在老爷面前，也许他有所隐瞒呢？ 刘管家思索再三，还是去了仁安堂找赵大夫，两人面对面坐着，他直接就说道，“赵大夫，你我也打了多年的交道了，我可从没在后面给你使过绊子，如今这事儿实在蹊跷，今日我来也不是想说老夫人的身子不好是跟你有关，我就是想弄明白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还请赵大夫详说。” 赵大夫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在老爷面前说的那些话就是实话了，老夫人身子突然如此，只可能是吃错了东西，但要说是跟刘管家买来的菜有关系，倒也不见得，事实上，我还觉得那些菜对夫人的身子有好处呢。” 刘管家看着他，“这话怎么说？” 赵大夫说道，“老夫人前些日子的身子越来越好，神采奕奕的，每日还要在花园里走走，胃口也是越来越好，这个刘管家一直在老夫人跟前，应该比我更清楚。” “其实我觉得老夫人的身子突然有了那么大的转变，就是因为刘管家买了些新鲜的菜，老夫人有胃口，心情好了，这身子自然也就越来越好。” “至于我给换了药方，那是在更早之前就换了的，若是有用，早就该有用了，所以说起来应该还是那些菜的作用，为何突然之间又变成这样了呢？要不然就是那菜变了，要不然就是有人从中作梗，又给夫人吃了别的不该吃的东西。” 刘管家仔细想了想，“那些菜全是我亲自过目的，绝不可能有错漏，要不然就是我亲自去取，有时候让人去取回来，我也要亲自看过，绝不会有问题。” 赵大夫点了点头，“所以啊，刘管家这是被有心人使了绊子，老夫人今年已经七十五岁高龄，稍微有点毒害的东西，吃上一点点就有可能如此，而这是很难察觉到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要想找出证据更是难上加难。” 赵大夫虽然没有明说，但刘管家明白他的意思，说的就是陈东海，是他给老夫人吃了有毒的东西，所以老夫人才会突然病倒的。 而这些日子老夫人的饮食都是他经手，这更是坐实了他买来的菜有问题，这分明就是给他一个人设的套。 如今就算是他知道了这事跟陈东海有关，他也找不到证据，就像赵大夫说的一样，老太太身子本来就不好，稍微下点儿药就能变成那个样子，如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去哪儿找证据啊？只能是想别的办法找补回来。 刘管家这会儿脑子有点乱，赶忙问道，“不知赵大夫能不能给我出出主意？” 那赵大夫立马摆了摆手，“凭着这麽些年的交情，你要问我呢，我能说句实话，但我不管这些事的，其实说起来，我又不是刘家的人，这些事跟我没多大关系，实在是没必要掺和进去，也望你能理解。” 刘管家并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的确是啊，赵大夫如果帮了他的忙，事后传到陈东海那里，难免又会记恨上他，以后他还要去刘家看诊呢，得罪了哪一个都不太合适。 他的性子和陈东海不一样，人家帮他，他会感恩，人家不帮他，他也不会记恨，赵大夫拎得清，所以才会跟他说实话，于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赵大夫提点，这事儿我记在心里了，会好好想想办法的。” 赵大夫又说道，“我觉得方家的菜的确是对老夫人的身子有好处，刘管家若是有那个本事，把这事儿弄明白之后，还是让老夫人能吃方家的菜，这样是最好的，还有就是方家那边的人不能得罪了，刘管家要是得空的话，最好亲自去一趟。” 刘管家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也就离开了仁安堂。 走在街上，他本来想回刘家的，又想着，如今陈东海管着家里的事儿，老爷不让他碰了，厨房的事都不让他管了，其他的人还会听他的吗？回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又扭头走了另一个方向，直接去方家看看吧，得跟江姑娘说明白了，可千万别得罪了人。 就像赵大夫说的一样，把这事儿弄明白之后，少不得还要仰仗那位姑娘的。 从镇上到墨池坝去其实也花不了多久，刘管家没看时辰就去了，去的时候方家人正在吃午饭呢，而且都快吃完了。 听到家里的黄狗在叫，庆满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就说道，“是那位刘管家来了，正要进门了。” 方成栋说道，“那赶紧出去看看吧，这个时候来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儿不成？” 说话间，他和文氏都已经站起来了，要往外面去，刘管家正好进了院子，文氏说道，“刘管家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们也在吃，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一块儿吃吧。” 刘管家想着刘家的事儿，一直闷闷不乐，还真没顾得上吃午饭，这会儿文氏一提，他就有些饿了，闻着这饭菜香，更是觉得饥肠辘辘。 就算在这儿留着吃饭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可多谢你们了。” 文氏笑着说道，“只是农家院儿的粗茶淡饭，还望刘管家吃得惯，你是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吃惯了山珍海味，还真不一定喜欢我们这些东西，别嫌弃才好。” 刘管家跟江敬雪买菜从来就没有抠搜过，江敬雪卖来的钱也都是交给了文氏，方家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也得亏了他给的那些菜钱，所以文氏觉得他这人还不错，对他也是挺客气的。 第138章 饭菜太好吃了 进了上房里，林氏已经拿了一副碗筷过来，也盛好了饭。 乡下地方就没那么多的规矩，刘管家坐下也就开始吃了，本来想跟江敬雪说的话都被饭给堵了回去，这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呀，他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 也有可能是这会儿肚子饿了的缘故，反正这筷子提起来就放不下去，可真是没吃相了。 好在是方家的饭菜准备得多，如今不缺吃了，为了让家里的孩子们吃饱，文氏都是说多煮一点的，就怕他们饿着肚子了，要不然今日刘管家突然上门来，还真没他的饭菜。 吃饱了刘管家才放下了筷子，还打了一个嗝，这可不是他能控制的，随即他就很是不好意思，赶紧笑了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让大家见笑了。” 方昌文说道，“刘管家可是取笑我们了，这乡下地方随随便便煮的饭菜，哪有那大户人家的山珍海味好吃啊？刘管家在刘家多年，应该也吃了不少好东西，哪还看得上我们这个，真是太客气了。” 方昌文说出了方家人的心声，在他们看来，自家的饭菜就是好吃也比不上那大户人家的好东西呀，估计也就是客套话。 不过刚刚刘管家还真是吃了不少，本来饭菜挺够，可他们怕他吃不饱，都特意少吃了一点儿。 见他们不相信，刘管家着急忙慌的说道，“不不不，我说的可是实话，这饭菜就是好吃，虽说是农家乐里的一般饭菜，可是味道好啊，以前还真没吃过，怪不得你们家的菜好卖呢，用这菜煮出来的东西，味道原来这么好。” 平日里在方家买回去的菜都是刘家的主子们吃的，他们底下这些人还真是吃不到，大户人家都有蔬菜供应，那都是早就定好了的，每日都会往家里送。 刘管家先前也觉得方家的菜就是新鲜，虽说他也在自家吃过，可也没往深处想，平日里吃不到，只知道家里的主子们喜欢。 今日一吃还真让他惊艳了，这样一来，他更是不信方家的菜会让老夫人的身子变差。 文氏说道，“无事不登门，今日刘管家这个时候来，应该是有要紧事吧？就直说吧，我们都在这儿呢。” 她也知道今日江敬雪她们到镇上去卖菜，刘管家并没有让人来拿的事儿，秀秀生香杏的气呢，回去就把这事儿跟她说了，刘管家又赶着这个时候来，只怕就是为了这件事呢。 说起这个，刘管家叹了一口气，“江姑娘啊，这些日子估计是买不了你的菜了，今日我让一个小厮跑去菜市场跟你说了，怕耽误你们卖菜，这会儿我又亲自跑一趟，还是该跟你赔礼道歉，今日耽误了你卖菜吧？” 江敬雪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事儿，我们运气好，遇上个酒楼着急买菜就全卖给他们了，价钱也都是一样的，倒是刘管家面色不好，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刘管家愤恨的拍了拍桌子，“哎呀，都是我大意了，让小人给使了绊子，我家老夫人最是喜欢你们卖的菜了，一直都是吃这个，突然之间就病倒了，那小人就在老爷跟前胡乱说话，说是我买回去的菜有问题，老爷一气之下就不让再买了。” “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今日来一趟想跟你们说明白了，以后老爷弄清楚了，还得再上门，可别不卖给我啊。” 江敬雪笑了笑，“怎么会呢，刘管家放心就是了，倒是刘家的事儿，挺麻烦的吧？害你的人，可是那陈东海？” 刘管家点头，“正是他，我二人一直斗来斗去的，必须得争个高低出来，这一回是我不小心，让他钻了空子，今日我来一趟，就是跟你们说说，这事儿跟你们无关，不会牵连到你们的，这些日子也就不用再把菜给我留着，该卖就卖吧。”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方家人也挺气愤的，这事儿听起来就是那陈东海暗中耍了手段，可刘管家一时都想不到办法对付他，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了。 等把刘管家送走，方昌才说道，“咱家地里种了那么多菜呢，如今刘家不买了，会不会不好卖呀？” 文氏笑了，“老二啊，你平日里挺机灵的，怎么遇上正事儿就糊涂了呢？咱们家的菜什么时候愁卖了？雪儿有法子呢，你不知道每次到镇上去，咱家的菜都是卖得最快的？” “给刘管家的是特意留出来的，现在不给他留了，一块儿拿出来卖，那不一样很快就被买走了吗？不怕事的。” 江敬雪也说道，“二舅不用担心，都能卖出去的，多费些功夫，只怕还不够卖呢。” 另一边陈东海可得意极了，终于把刘管家给挤了下去，他能不高兴吗？ 如今厨房的事不要刘管家管了，就落到了他的头上来，这可是块肥肉啊，定谁家的菜，谁家的肉，那不得先把他给哄开心了？ 要知道刘家不缺钱，老爷平日里可没那闲工夫管猪肉几文钱一斤，萝卜又是几文钱一斤，一样涨起来两文钱也无所谓的。 刘家给的价钱高，自然是人人都想把菜往里面卖，那我凭什么选你呢？自然就得先拿些孝敬出来。 他不管是从买菜的账上面做文章，还是从这些孝敬上面做文章，那都有的他吃了，油水足足的。 先前厨房的事儿一直是刘管家在管着，他眼馋得很，如今终于落到了他头上来，还不是什么都听他的？ 这底下的人变得也可快了，先前一口一个刘哥的叫着，如今也都到了他这儿来，什么事儿都得过问他。 陈东海端着个小茶壶，一会儿喝上一口，谁来说好话他都是那个神情，看不惯这个人就揶揄两句，要是这个人对他有用处，也就露个笑脸儿。 他得抓紧这个机会，让刘家的下人全部都听他的，这样一来，才能真的把刘耀文给挤走。 “行了，今日我也够累了，一会儿还有事儿呢，刘三儿，这样的小事就你来管着吧，一会儿我回来问你就行了。” 这个刘三儿也就是先前帮他忙的人，如今事情办成，还不得给他点儿甜头啊？ 第139章 一笔好买卖 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陈东海从刘家出来，一路往南面儿去，钻进一条巷子，没走几步路就停在一户人家前面。 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就有人开门了，“舅舅，您来了呀？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就等舅舅呢。” 说话的人正是江敬敏，这会儿系着一条围裙，毕恭毕敬的站在门边儿，迎着陈东海往里面去，上房里饭菜已经摆好了。 陈氏见自己弟弟来了，很是高兴，“小海来了呀，快坐下，今日这饭菜可忙活了半日功夫，都是你爱吃的，明生啊，快给你舅舅把酒倒上。” 王明生赶紧倒酒，陈东海点了点头，他跟个人精似的，能不知道今日姐姐请自己过来是做什么的吗？ 不过这是自家亲戚，也得给面子，兄弟姐妹倒是有好几个，不过也就他和这个二姐在这个地方，能不照看啊？ 几个人坐定，江敬敏去了旁边哄孩子，这会儿孩子在摇篮里哭着呢，她得哄好了，不能打扰他们说话。 孩子哭得厉害，她就抱到外面去哄，等孩子不哭了又给放回摇篮里，赶紧入了座。 这会儿王明生都已经在说那事儿了，“舅舅定谁家都不是定啊？我那岳丈家里的菜也是不错的，种了不少呢，就是看着今年菜价好，所以才种了挺多，就是家里脱不开身，没人去卖。” “舅舅也知道，我那小舅子是个读书人，又费精神又费钱，家里就靠着那几亩地，哪过得下去呀？舅舅就行行好，这买卖要是给了他们，多些进项，他们也不是不记着舅舅的好，往后我那小舅子有了功名，自然也会感谢舅舅的。” 这就是他们今日请陈东海过来的原因，陈东海掌权了，厨房里进菜的事儿就归他管了，他们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呀？ 江敬敏一下子就想到了，跟王明生一商量，就找了陈氏说，也只有陈氏开口，陈东海才会过来的。 只要他点头，江海家里的菜就能够卖进刘家，这价钱肯定是比在外面卖要高，而且还稳定呢，刘家还能派人直接去取，又不用他们麻烦，那多好啊。 陈东海笑了笑，“明生啊，你也就这个时候能想着你舅舅了，我要不是有这个本事了，你能请我上门来吃饭？也不知把我忘到哪儿去了。” 王明生赶紧说道，“哪里的话啊，我一直记着舅舅呢，就是先前一直忙着别的事儿，也没空请舅舅过来，这一回也是碰巧了，干脆就连这事儿一块儿说，舅舅觉得怎么样啊？” 陈东海没说话，陈氏又在旁边着补了一句，“咱们姐弟两个应该是最亲厚的，二姐我也没多少事儿求你帮忙，就这事儿，你看能不能办成吧，左右你也吃不了亏，他们挣了钱，自然也会想着你，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东海笑了笑，“二姐这话就重了，我倒不是不肯，就是有些担心啊，先前那事儿我也是百般信任，可是也没给我办好啊，最后还让我被老爷责骂，如今我好不容易翻身了，要再给我惹出乱子来，我再想翻身可就难了呀。” 说到这个，江敬敏赶紧就说，“舅舅啊，先前那事儿的确是我娘考虑不周，谁能想到江敬雪那丫头那么厉害，给她下了药她都能醒过来，胆子还大，大冬天的也敢往水里跳，还刺了自己一剪子，这回的事儿肯定不会再出岔子了，舅舅放心吧。” 几个人都说着好话，陈东海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做出个有些为难的样子，点了点头，“我也是看在二姐的面子上，这事儿要是成了，你娘家可会挣不少钱，我也不说多了，他们挣多少，给我分两成。” 江敬敏稍微犹豫了一下，王明生瞪了她一眼，赶紧就把这事儿应下了，“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才两成，舅舅放心就是，我岳丈那里我会说明白的。” 陈东海在这里大吃了一顿，喝足了酒，这才回了刘家，等他走了之后，江敬敏就有些难受。 心里想着，要给陈东海分两成，她婆婆这里还要，到最后她娘家也挣不了多少钱了，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吸血鬼，说是说帮忙，其实都是为了自己。 陈氏说道，“这事儿也给你办成了，明日你就跟明生一块儿回你娘家去，好好嘱咐你爹娘，给了他们机会就得抓住了，真要是给办砸了，以后求到我跟前来我也不帮忙了，还有，挣的钱也别忘了他亲家，你以为这事儿是好办的呀？” 江敬敏只好点了点头，“娘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说的，这一回不会再让我娘把事情给办砸了。” 次日王明生和江敬敏也就回了响水村，这回把孩子也给带上了的，回去就是为了说这事儿。 李氏知道之后那叫一个高兴，在那上房里笑了好久，嚷嚷着说，“哎呦，大钱，这可是挣大钱呀，先前把这买卖给方家做，他们竟然不要，如今落到了咱们头上来，丫头啊，你可真是厉害，这事儿也能让你给办成了。” 江敬敏听了这话，皱了下眉头，朝着她使了个眼色，李氏明白过来，赶忙说道，“也是我这女婿有能耐，要不然我们哪能轮着这好事呢？当初把敏儿嫁给你可真是嫁对了，我就说我这女婿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婿了。” 王明生笑了笑，“娘也别说这样的话，都是一家人，有好处自然是会想着，这事儿是好不容易才谈成的，娘也多上上心。” 他又回头跟江福旺和张氏说道，“爷爷奶奶，这事儿要是好好的办，往后银子不少，年年都能种这么多的菜，不愁卖的，就是得多费心思呀，我舅舅好不容易才管着厨房的事，真要是出了岔子，往后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吃亏的也是你们。” 王明生看得出来，这爷爷奶奶要清醒一些，真要是把这儿事儿托给他岳父岳母做，不定给办成什么样子，让这老两口稍微管着一点，不容易出岔子。 第140章 李氏得意 今日他们难得回来一趟，又有这么好的事，当然是要留他们吃饭的，中午饭就交给了李氏和江敬敏做。 母女两个在一块儿，江敬敏就按着王明生的意思，把要给陈东海两成回扣的事儿说了，还有就是她婆婆那边也要一成。 李氏听了之后就很是不高兴，“啥？这加起来就要走小一半儿的钱了，我和你爹辛辛苦苦的种菜，最后却便宜了他们，凭什么啊？” 江敬敏说道，“的确是如此，可你又有什么办法呢？凭你自己，你能把菜高价卖进大户人家吗？要是没有舅舅这层关系在，你连那大户人家的门儿往哪儿开都不知道呢，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你就别说这些话了，这钱你要是不给，他就让别人做，凭什么便宜你呀？” 李氏也就是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清楚的，必须得靠着陈东海，就算是拿了这些银子出去，他们还是有的赚，庄户人家种菜用不了多少本钱的，她就是心疼啊，那些银子自己留着多好？ “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丫头啊，你可真是个有本事的，爹娘全靠你了，你弟弟念书也都靠着你了，你放心吧，以后他有出息了，忘不了你这个姐姐的。” 说了这话之后，她又想起上次打了她一巴掌的事儿，赶紧说道，“上次娘也是太着急了，无心的，打得你疼不疼啊？你走了娘就后悔了，恨不得追上去跟你赔不是，就是没那个脸面见你呀。” 也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吧，她愿意这么说一句，江敬敏也就当是真的了，母女两个也就算是和好了。 在江家吃过午饭，王明生和江敬敏也就带着孩子回去了，江福旺把李氏他们夫妻两个叫去了上房，几个人坐在一块儿说话。 江福旺说道，“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赚的也都是大钱，你们应该是知道的，要是把这事儿给办砸了，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后敏丫头就是想给你们想办法，她婆家人也不依了，老大啊，你心里要有数。” 江海点了点头，“爹，我又不是个傻子，这买卖我肯定好好做，好在咱们家今年种了不少菜，要不然就机会来了也抓不住啊，地里头那些菜估计能卖不少银子了，后面真要是没有了，我就去买别人家的，咱们一斤菜也能赚个两三文，挺好。” 张氏又看着李氏说道，“你那性子我是知道的，家里有点什么事情你就恨不得立马宣扬出去，这可是大事，赚钱的事儿谁不眼红啊？你要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拿出去乱说，迟早把这买卖给毁了。” “如今家里没钱，承业要是还想念书，就得靠着这笔买卖，你这个当娘的心不心疼他，就看你自己了，我也不多说什么。” 李氏赶紧点头应下，“娘放心，我肯定不出去乱说，有这好事儿我跟谁说啊？” 江家就这样做上了好买卖，一家子都很得意，他们地里的确是种了不少的菜，可是李氏犯懒，总也不想拿到镇上去卖，家家户户都种菜，只去赶小集能挣多少钱啊？ 那菜在地里吃不了，好多都已经老了，这回又让他们看到了希望，马上就能换成钱了啊。 陈东海那边把以前刘管家定下的菜农给换了，江家这边就开始准备好菜，让刘家的下人过来取。 刚刚接下这买卖，李氏比谁都勤快，这是挣大钱的时候啊，勤快点儿也不算什么的，那菜都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挑也挑的是好的。 菜拿回刘家，陈东海是要看过的，看着菜还不错，他也就松了口气，得亏是上了心，要是烂泥扶不上墙，他也不会给他二姐面子，他不能因为这些人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 刘家的小厮每日都要过去取菜，每日除去给出的那三成油水，江家都还能收入将近一两银子，没几日功夫，就有好几两银子了。 李氏那叫一个高兴，每回收钱的时候都要在旁边看着，伸手摸一摸那银子她也是舒服的。 这可真是个好买卖，就是可惜了，必须要经老两口的手，要是她能把这些收下，那该多好？ 可这银子进了公中，就没有她得好处的，老太太可精着呢。 又想着这银子大多都是要给她儿子念书用的，李氏又觉得没什么了，反正她自己收着钱，不也是要给儿子用的吗？ 就是得防着老太太，千万不能让她把这钱拿去给了老二一家，只要不出这个家门，这银子总会到他们大房手里，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不得不说，当初把老二一家赶出去可真是对的，要不然如今她可费神了。 现在她的承业就是江家的独苗，老两口能不心疼他吗？她的承业还是读书人呢，等以后有了功名，就是村长也得点头哈腰的说话。 李氏早已经把儿子扇她巴掌的事儿给忘了，对她来说，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没人知道，并不丢人。 一连卖了十来日的菜，手头上的银子越来越多，江家几个人本来是很谨慎的，就怕出什么岔子，又怕陈东海那边突然反悔，现在看来，这买卖是稳当了，不管是江福旺夫妻两个，还是江海夫妻两个，都放松了许多，如今他们都认为这钱可以永久的赚下去了。 要不了多久，家里就能成这响水村最富裕的，到时候把这老房子给推倒了重修，修一个大宅子住，那他们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转眼就是初十，李氏打算到镇上去赶集，买些好东西回来，如今家里不缺钱了，就得三天两头的吃肉呢，儿子念书那么辛苦，这吃食不能差了。 前日她就跟张氏说好了的，一定得去赶集，一定得买肉回来吃，要买猪蹄，油水大，承业也喜欢吃。 好说歹说的，张氏给了她五钱银子，这已经很多了，可以买不少东西呢，李氏打算拿这些钱买些好吃的。 当然了，那价钱得往上说一些，她怎么也得攒下一点儿来啊，这一趟可不能白跑，那些私房就是这么几文几文的攒起来的。 第141章 能得意多久 和村里的几名妇人一同到了镇上赶集，李氏一连买了不少东西，跟她一同去的几个人都笑她，“最近这是挣了大钱呀，瞧瞧，买东西都出手阔绰，这么好的肉呢，我可舍不得花钱买。” “就是啊，这一块儿下来就是三十文钱，哪舍得啊，大夏天儿的也放不住，你们家最近是要办什么事儿不成，买这么多肉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想哄李氏多说几句话，李氏是个嘴上没门儿的人，什么话都藏不住。 近日有人往江家去，每回都搬一些菜走，江家几个人喜笑颜开的，这事儿村里人不是不知道，可问张氏，她什么也不说，她们就是想从李氏这里打听到一点消息。 万一有那好买卖，自家也可以做啊，这两年庄户人家种菜都种得多，要是能卖好价钱，他们也能卖啊。 李氏一张嘴，差点就要把这事儿往外说，她可得意极了呢，可又想到张氏跟她说的那些话，让她不能往外宣扬，真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保不定就要从中使绊子，他们自个儿都还没挣多少钱呢，有人掺和进来不是好事儿。 她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可是只要涉及到她的宝贝儿子，她一下就能清醒起来，自家钱还没赚够，哪轮得到别人？她得多挣钱给她宝贝儿子念书用。 “哪有什么事啊，也就是女儿女婿要回家一趟，这也没多少肉，承业念书辛苦，费脑子，给他补补身子，我们家也难得吃一回肉，吃一回，当然就得吃舒坦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见她不肯说，其他几个人还想继续哄她，李氏干脆不跟她们一块儿走了，扭头说道，“我还有别的东西要买呢，咱们分头去买吧，我还得去看看外孙，一会儿在镇口汇合，再一块儿回家去。” 等她走了，有一个人就撇了撇嘴，“什么外孙啊，说得那么好听，不是外孙女吗？生了个丫头片子怎么不拿出来显摆了？这要是生了个宝贝蛋，早就在村里宣扬了呢。”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氏的性子，跟她置什么气呀？” 李氏跟那几人分开之后去买了别的东西，然后又去了趟菜市场，她是知道江敬雪每逢赶集都会在集市上的。 如今自家有了那么好的买卖，江敬雪却还要守着摊子，几文几文的挣钱，哎呦，可真是辛苦啊，她得去看看江敬雪生意好不好啊。 那丫头就是个祸害，看着就来气，如今换她得意，自然不能放过她，难不成上回就白白受气了啊？ 很快就到了地方，李氏见江敬雪的摊子面前围了不少人，她们几个丫头捆菜的捆菜，称秤的称秤，收钱的收钱，忙得不亦乐乎。 她本来挺得意的，顿时就得意不起来了，看样子这丫头的菜也不愁卖呀，似乎没了刘家的买卖，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影响，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本来不想过去了，结果这一批客人走了，冬梅抬起头来，看到了李氏站在对面，就伸手捅了捅江敬雪的胳膊。 江敬雪一抬头，看到了她，就当做没看见一样，扭头又去忙活别的了。 这回李氏可动了气，她就是不允许江敬雪不把她放在眼里，在她看来，自己是长辈，她不过是一个毛丫头片子，怎么可以看不起她呢？ “喂，谁教你的规矩啊，你大娘在这儿你看不见啊？这嘴巴是让线给缝上啦，连叫人都不会。” 江敬雪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大娘在哪儿呢？我们和江家可没什么关系了，要说爷爷奶奶在这儿，我还能喊一声，那到底是我爹的爹娘，是正经的长辈，你在这儿我为什么要喊？我长这么大又不是你辛苦养的。” “你这丫头如今是越发的没规矩，方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好歹我也是你大娘，今日我就要收拾你一顿。” 话音刚落，胡尚轩回来了，李氏看到了他，下意识的就捂了下自己的脸，想起了当初被自己的儿子扇的那一巴掌。 胡尚轩瞪了她一眼，“有你这样脸皮厚的，动不动就要上来找骂，雪儿没工夫搭理你，以后再敢过来，休怪我不客气。” 有了上回那件事，李氏不敢再跟胡尚轩闹，生怕儿子又要生气，可刚刚江敬雪让她没脸，她气不过啊，只好嚷嚷了句，“如今没有刘老爷买你的菜，卖起来可辛苦了吧？人家知道什么好什么坏，既然花了钱，当然要买到最好的，如今可是买了我们的呢。” 胡尚轩又瞪了她一眼，李氏只好走了，至少在江敬雪面前得意过，没那么憋气了。 等她走了，秀秀说道，“听她那话的意思，刘家如今是买了他们家的菜呀？” 江敬雪笑了笑，“我就说她今日怎么摸到了这儿来，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卖菜，从来也没来过，原来是来得意的，估计是想来看看我没了刘家的生意是不是菜卖不出去了，没看到她想看的，心里不舒坦了吧。” 秀秀轻哼了声，“这有什么可得意的呀？不过是那陈东海掌权，给他们行方便，要不然她还真以为能挣到这份钱呢？我倒要看看能挣多久。” 江敬雪心里想着，刘家老夫人上了年纪，前些日子一直吃他们家种出来的菜，身子越来越好，这一回是有人给刘管家使绊子，所以刘老夫人才突然病倒了。 可是换了江家的菜，那陈东海肯定不会再耍什么手段，这样一来，刘家老夫人身子就该又好起来才对。 可自家的菜是精心种出来的，有奇特的作用，别人家的有吗？ 没准儿那刘家老太太的身子反而是越来越不好呢，到时候那刘老爷又该怎么想？ 这事儿暂时还跟她没什么关系，但江敬雪相信，总有一日那刘老爷会找上门的，最后还是会从他们这里买。 胡尚轩说道，“这人怎么会这么烦，没招她没惹她就要上来找茬。” 江敬雪笑说，“这都不算什么了，以前在江家，更烦人的事都有呢，好在如今离得远了，也不是每日见着，没事儿的。” 胡尚轩一笑，“那你以前辛苦了。” 第142章 发现大秘密 李氏的到来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因为很快又来了新的客人，江敬雪忙着招呼客人呢，哪有空想那么多。 没一会儿功夫，又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人还没开口，她直接就道，“今日是菜又不够了？” 这个人还是很好认的，上次她剩下那么多的菜，就是这个人突然之间跑过来给她买了的，应该是镇上哪个酒楼里边儿的管事，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酒楼。 别看他们这镇子没多大，酒楼还有两三家呢，最好的当然就是悦来居，但江敬雪拿不准他到底是不是那儿的人。 江敬雪先说话，那人还挺惊讶，笑呵呵的说道，“姑娘这是认出我来了？” 江敬雪笑说，“自然是认出来了，来买过菜的大多我都记得，今日是要买些什么呀？今日的菜还挺多的呢。” 那人看了看她面前摊子上摆着的菜，想了想，“一样给我分一半，该是什么价钱就是什么价钱，人我都带来了，全都给拿回去。” 江敬雪当然会卖，这有什么的呀，早点卖完早点收工。 胡尚轩也在边上帮忙，很快就给他们装好了，算了钱之后，江敬雪说道，“这位客人是哪家酒楼的？” 那人一笑，“实不相瞒，我是悦来居的掌柜，上次是着急要，所以买了姑娘的菜，不过上回买回去的菜客人非常喜欢，所以今日我又自己到菜市场来看看，也不知能不能遇上姑娘，还好让我给碰见了呀，姑娘家的菜味道可是真的不错。” 江敬雪笑了，“您喜欢就好，下次再来啊。” 这一笔买卖就将近两钱银子，江敬雪那叫一个高兴，剩下的应该一会儿就能卖完了，现在太阳都还没升多高呢。 现在她们的菜卖得越来越快，回头客也越来越多，很快说不定就能在镇上开家店了，到时候就不用这么辛苦。 随即她又笑了笑，自己怎么也做上白日梦了呀，还是得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来呢。 等那几人走了，江敬雪说道，“我知道他肯定是哪家大酒楼的，可没想到竟然是悦来居啊，那应该是咱们镇上最好的酒楼了吧？” 胡尚轩点了点头，秀秀歪着头看她，“我从来都没去过悦来居呢，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应该都没人去过吧？狗蛋儿倒是说他去过，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呀，那地方听说一道菜就得四五十文，太贵了。” 冬梅在旁边说道，“真的呀，四五十文钱一道的菜，那得多好吃呀？咱们什么时候能去吃呀？” 江敬雪伸手摸了摸她们两个的脑袋，“你们两个乖乖跟着我卖菜，等咱们手上有银子了，以后不就能去了吗？多挣钱，以后想去就能去，多好啊。” 两个小丫头可开心了，秀秀反应过来了，今日胡尚轩没给她们买好吃的啊，就跑到了胡尚轩面前，歪着头看他，也不说话，那模样跟个小大人似的。 胡尚轩被她逗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里面是糖油饼，买回来就是要给她们吃的，不过一来就看到了李氏，他自己倒也忘了。 秀秀笑说，“尚轩，你要是每次都给我们买，可得费不少银子呢，要是哪日突然不买了，我可要哭的啊。” 胡尚轩笑说，“你都是小姨了，我还能不孝敬呀？放心吧，想吃就有。” 江敬雪说道，“别都给吃了啊，还有庆满和庆生的呢。” 另一边，吴掌柜把菜买回了酒楼，立马就把酒楼的大厨喊到了跟前来，“那一家的菜我亲自去买回来了，今日你们就试着做做看，每道菜都做两样，一样用今日我去买回来的菜，一样用平日给咱们送的那些，一会儿我要亲自品尝。” 几名大厨应下了，赶紧就去忙活，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上回掌柜的买回来的那些菜，把他们也给惊艳了，味道也太好了啊，鲜嫩可口，唇齿留香，那不是作料的香味，就是菜本来的味道，用其他的菜都达不到这个效果。 最开始他们还没想着是那些菜的缘故，这几日才想到的，今日买这些菜回来就是想要试看看是不是真的与别家不同。 吴掌柜去了楼上的一个房间，在那儿焦急的等着，他身边的一人说道，“掌柜的，如果真是这菜的缘故，咱们要怎么做啊？是不是让那小姑娘把菜都卖给咱们？也许她家里种了不少呢。” 吴掌柜想了想，“自然是应该如此，可我就怕不顺利，我也找人打听了，好像那小姑娘的菜卖得挺好的，刘家想要做这笔买卖，听说她都不卖呢，真要是如此，就只能把东家请过来了，东家肯定会有法子的。” 等了半个时辰，后厨把菜送过来了，每道菜都是两样，摆在一块儿，盘子底下做了标记，吴掌柜自己是分不清的。 这会儿底下还没客人，他让酒楼里所有人都上来，一人拿了双筷子，分别尝过，觉得哪边的味道好，就把手里的铜钱放在那边，一共有二十几个人，几乎所有的人都选了同样一边的菜。 端起来一看，盘子底下全是有标记的。 他问道，“这菜分别是谁做的？” 一共是四四道菜，一个厨子做了一道，分别用不同的菜炒了两次，他们自己刚刚也尝过，也都选出了做了标记的那一盘。 那几个厨子站出来，吴掌柜问道，“可有按我跟你们说的做？两样菜都是放的同样的作料，火候也全都一样？” 那几人不约而同的点头，“是啊掌柜的，就是按您说的做的，绝不会有错，现在看来，今日掌柜的买回来的这些菜，真的跟旁的不同呢，味道就是好，之所以好吃，全是这菜的功劳。” 吴掌柜点了点头，心里激动，如果是真的，他可是立了大功了呀。 他赶忙坐了下来，腿都有些发抖，“这事儿不能往外说，谁要是多嘴让别的酒楼知道了，非要让他好看不可，你们也知道，悦来居不是想进来就进来的。” 底下人全都应下了，谁敢多嘴呀，发现了这样的秘密，要是让别家知道，那不得捷足先登吗？ 第143章 随你开价 江敬雪只要得空就会去李老头那里帮忙晒药材，现在她都认识不少药了，哪样药材应该怎么晾晒，她都记在了心里，学得很快的。 李老头对她非常满意，还问过她要不要学医术，他可以教她，江敬雪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的，要是让她费一些心思做买卖挣钱，也许她还可以，治病救人，真没那个本事。 她才念几天的书啊，也就是个做包子做馒头的，要让她治病救人，她自己就得吓死，所以就婉拒了李老头的好意，只说要跟着他学采药晒药。 李老头也尊重她的想法，尽心教她药材方面的事，当然也觉得遗憾，在他看来，这可是个好苗子呢，如果是多费心跟着他学，没准儿以后能小有名气。 可江敬学不愿意，他也不愿强求，各人有各人的志向，你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啊。 江敬雪这一日又在李老头家忙活了半日，快中午了才回自己家去，远远的瞧见自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她愣了一下，赶紧跑回了家里，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家里可没来过这么气派的马车啊，先前刘管家来倒是也坐的马车，可那是最简单的车了，哪像这一辆啊，那木头上还有雕花呢。 走到自家院门前，她还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进的院子。 上房里坐着几个人，方成栋和文氏都在，其他人在地里干活儿呢，见她回来，文氏赶紧把她喊了过去，“雪儿，这人说是来找你的，说你认识他，你快看看。” 江敬雪一瞧，这不就是那悦来居的掌柜吗？她赶紧说道，“这位客人找到家里来是所为何事？” 吴掌柜笑呵呵的说道，“江姑娘，你也知道了，我是悦来居的掌柜，我姓吴，你叫我吴掌柜就行了，这一位是我们悦来居的东家，特意从府城过来的呢，就为了见江姑娘一面。” 江敬雪看了看他旁边，那人一身华服，手里拿着把扇子，头发梳理得很整齐，以一顶玉冠束在头顶上，面容姣好，皮肤雪白，若不是他一身男儿打扮，还真要让人误以为是女子，这人长得很美呀。 可以她的经验看来，他的确是个男人无疑。 江敬雪呆呆的点了点头，还是不明白他们今日跑这一趟是所为何事，她能感觉到跟自己家的菜有关，但具体的诉求嘛，就猜不到了。 “吴掌柜来我家里有什么事啊？不妨直说。” 那吴掌柜笑意盈盈的，态度很好，“江姑娘啊，上次买了你家的菜回去，我让厨子细心做了，做出来才发现，你家里的菜味道是真的好呀，同样的菜色，用你家的菜做和用别家的菜做味道是不一样的，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开酒楼的哪里能错过？我家东家得知这事儿，特意过来了一趟，今日上门来就是想跟您家里谈谈，看看能不能做笔买卖。” 又是来做买卖的，连方成栋和文氏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最开始他们还会惊讶，为何别人宁愿花高价也要买他们的菜，如今他们觉得这才是应该的，自家的菜就是好吃啊。 江敬雪笑了笑，“也不知吴掌柜打算怎么做这笔买卖？”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文氏在一旁说道，“既然是特意上门的，那也是客人，要是不嫌弃粗茶淡饭的，中午就在家吃顿便饭吧。” 那吴掌柜立马看向身旁的年轻男子，见他轻轻的点了下头，他这才应下，“那就再好不过了，多谢老夫人。” 文氏一笑，“可别这么多规矩，我们乡下地方听不习惯这个的，雪儿啊，你去把你娘他们叫回来，有客人上门，早点儿做饭吧。” 江敬雪点了点头，转头就出去喊人了，这会儿都在地里干活儿呢，还得跑一段路才能喊得应。 走到路上遇到了柳氏，见江敬雪着急忙慌的，柳氏就把她拦下来了，朝方家门口看了看，又小声地问，“敬雪啊，你家里是来了什么要紧的客人？那大马车咱可从来没见过呢，哎呦，是什么贵客吧？” 江敬雪笑了，“我家哪有什么贵客呀，是上门来说些事情的，我还有事儿忙呢，就不跟婶子多话了。” 她扭头就走，柳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家门前的大马车，心里可羡慕呢，不管是做什么的吧，自家门口要是也能停这么一辆马车，那她可能得意好一阵子了，只希望她的秀娥以后找个如意郎君，也让她过过瘾。 来了客人，饭菜就得做得好些。还好上午去买了些肉回来，要不然只有素菜吃了。 方家人倒也没有太客气，饭菜上桌，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也是看他们大老远来的，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所以才想着留顿饭。 在饭桌上，那吴掌柜和身旁的年轻男人可没少吃，都是那吴掌柜在给他的东家夹菜，一样一样的仔细品鉴，就是些粗茶淡饭，他们倒像是吃什么珍贵菜肴一样。 江敬雪一直在注意他们的反应，当然了，也有一点小得意，自家这菜味道是真不差呀。 午饭吃过，那年轻男人终于开口了，这还是江敬雪头一次听到他说话。 开口之后，江敬雪到有些惊讶，看着他外表柔美，本以为声音也应该是柔柔的，可却十分刚毅，听着让人很舒心。 这人是老天爷的私生子吧？什么都给了他最好的。 “我也就直说了，悦来居名气你们应该是知道的，今日上门也是想跟你们谈成一笔买卖，你们若是愿意，以后悦来居的菜就让你们来供应了，你们这菜卖多少钱一斤，悦来居都会给更高的价钱，要多少钱你们说就是，我绝不还价。” 江敬雪挑了挑眉，“真的不还价？我要是一斤菜要个一两二两的，你们也买？天底下有这样的冤大头吗？” 方氏拉了一下她，知道这丫头不肯卖，但也没有这么说话的呀，买卖不成仁义在，别把人给得罪了。 江敬雪知道她娘的意思，笑了笑，没说话了，谁知那华服男子露出个不以为意的笑容来，“若是姑娘愿意卖，那自然是可以。” 第144章 人间清醒 这回江敬雪没办法淡定了，这个人可跟她想的不一样，就算是刘家非得想买他们家的菜，也只肯出双倍的价钱，最多再加一点儿，她刚刚说的可是一二两一斤，这人就这么直接应下了？ 自然，她刚刚说的是玩笑话，可以她看来，这人答的可不是玩笑，江敬雪有种预感，只要她点头，这人是真的会同意的，这口气可不小啊。 虽然方成栋和文氏都说过，这卖菜的事儿交给她来管，他们没有任何意见，可涉及到这么大的金额，她还是没办法做主，这会儿呆呆的看着文氏，这人要真愿意给那么多钱，她直接给回绝了，方家人肯定会记恨上她呀。 就算是家公家婆不会说什么，她这两个舅舅还有两个舅母，心里肯定也不舒坦，这个时候她决不能随便开口。 这会儿方家人都是呆呆的状态，文氏倒是清醒，直接就回道，“也不过就是地里的菜，并不是金疙瘩，哪有卖这么高价钱的？我这外孙女也是说句笑，你们别往心里去。” 那华服男子勾了勾唇，“可我不是说笑的，若给这么多钱，你们愿意卖，我自然是愿意给，可我也有条件，你们家的菜除了我之外，不能再卖给任何人。” 文氏笑了笑，“这位客人大概不知，我家的菜不单卖给某一家的，你出多高的价钱我们也不卖，当然了，你要买多少我们可以详谈，但要全部买断是不可能的。” 江敬雪松了口气，还是家婆清醒，好在今日家婆在家，要不然这事儿可不好办了。 那华服男子似乎是有些惊讶，照他看来，给了这么高的价钱了，以这样的农户来说，肯定是感恩戴德，立马应下，可这老太太竟然回绝了他。 他饶有兴味的看了文氏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江敬雪，“江姑娘，你怎么说呢？” 江敬雪一笑，“这是我家婆家里的菜，当然是他们做主，我家婆说不卖，那就是不卖，这位客人还请回去吧。” 那人用手里的扇子在另一只手上敲了敲，似乎是在想事情，然后起身掀了下袍子，“那好吧，今日没有谈成，改日我还会再来的，希望那时候江姑娘能够点头。” 吴掌柜和那男子上了马车，很快也就走了，江家众人这会儿都还愣愣的呢，方昌文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想看看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一两银子一斤的菜，他可从没听过呀，竟然真有人找上了门来。 文氏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悦，“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做这样的傻事？给我清醒一些。” 方昌文说道，“娘，这事儿实在是太大了，谁能想到这地里长出来的菜能卖这个价钱呀？到底是为什么呀？” 文氏说道，“你们也知道那是地里长出来的菜，谁家都有，为何会有人到我们家来买，还给这么高的价钱？” 家里几个人都摇了摇头，文氏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银子拿在手上也烫手，我告诉你，不许起什么歪心思，这家中的事都由我和你爹做主，我们没有点头，不许你们出去胡说八道，银子是好东西，可有多少人为了银子丧命的？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清醒一些，咱家这菜好卖，去镇上开个店，日子也过得不错，没必要贪图这些钱，会给自家招来麻烦。” 江敬雪在边上一直听着，心里不住地称赞，家婆可真是人间清醒啊，这种时候都还没有被吓糊涂，还能想到这些，真是不错了。 方昌文和方昌才点了点头，刚刚他们兄弟二人的确是有些激动了，这会儿文氏一说，他们也知道文氏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几文钱一斤的菜，为什么突然有人给那么高的价钱？必定是有事儿啊，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人命官司，推到他们头上来了，那一家人可是要下大狱的，挣再多的钱也没命花，可别贪图这些东西。 见把两个儿子唬住了，文氏这才松了口气，她就怕他们两个做出什么糊涂事来，今日她当着全家人的面给回绝了，要是这两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私下去应下来，那之后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就得把他们给吓住，才不至于出乱子。 方昌文说道，“爹娘，你们放心吧，那钱是不少，我也的确是想要，可我知道轻重的，你们不点头，我绝不可能胡来。” 方昌才也赶紧保证，“我也是，我绝不会胡来的。” 方成栋点了点头，“好了，都下地干活儿吧，这事儿不许在外面多嘴，知道了吗？” 他又瞪了刘氏和林氏一眼，她们两个赶紧点了点头，方成栋这才说道，“雪儿啊，你跟我们到屋里来。” 江敬雪跟着进去了，方成栋问道，“刚刚那人真是悦来居的掌柜？” 江敬雪说，“应该是的。”她把上次发生的事跟他们说了一下，又说道，“应该是咱们家的菜味道好，那吴掌柜看到了商机，所以把自家的东家给找来了，如果有咱们家的菜，那悦来居就能更上一层楼，他们的菜能卖高价，把别的酒楼都给比下去。” “不过我也觉得这个价钱实在是太高了，看刚刚那人的穿着，身份应该非同小可，家婆拒绝他是对的，咱们平头老百姓，惹不起那样的人，之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有可能会连累咱们一家子的。” 文氏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啊，还好我刚刚还说得出来那些话，没被那银子给唬住，看样子雪儿种的这菜真跟别人家的不同，咱们可得小心一些，别出了什么乱子才好，也不知这人到底还会不会上门，他要再上门，我心里都不踏实了。” 江敬雪也和文氏有一样的感觉，那男人明明没怎么说话，可看着他就是觉得心里发毛，不太踏实，反正这人是不好惹的，只希望之后别折腾出别的事儿来。 他之后还会再上门来吗？到时候又应该如何应对？她得好好想想才行。 现在看来，这些菜有延年益寿功效的事儿更不能往外说了，要不然麻烦更大。 第145章 想法一致 江敬雪不打算瞒着胡尚轩，下午两个人见面，她就把这事儿说了。 胡尚轩听了之后没说话，江敬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吓傻了啊？” 胡尚轩点了点头，“的确是吓着了，这到底是什么富户豪绅，一开口就是这种价钱。” 江敬雪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虽是悦来居的东家，但应该还有别的身份，看那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这事儿让我心里慌慌的。” 胡尚轩想了想，“依我看来，拒绝了是对的，这样的钱实在是不该挣，若是他的身份非同小可，接触到的人也不是我们能想到的，若是哪日牵扯出别的事来，到时候麻烦可不小。” 江敬雪一手托着头，歪着头看他，也不说什么，倒弄得胡尚轩有些别扭了，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的确也是，这是你外祖家的事啊，我不该说这些的，钱也不少，这事儿还真是难决定。” 江敬雪笑着说，“不是，我是想着我们两个的想法一样，以后应该能过得很好，凡事都商量着来，不会起冲突，这样的夫妻很少见。” 随即她又想着，在这时候应该还是挺多的，出嫁从夫，这时候的女子都习惯听丈夫的，所以也不会起什么冲突。 胡尚轩笑笑，“原来你是在想这个呀，你放心好了，我们以后必定过得好，若是起了争执，我听你的就是了，那不是就不会吵架了吗？只要有一个人肯让步，这日子就过得好好的。” 江敬雪轻轻地摇了摇头，“两个人要想好好的过日子，不能总是有一个人让步，真正过得好的，就是互相成就，要让对方都变得更好，不能依靠一个人一直让步来维持表面的平静，你说呢？” 她这番话，胡尚轩听得不是很明白，毕竟对他来说很陌生，江敬雪笑了笑，“所以呀，我要有什么缺点，你也要指出来，不能一味的迁就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嫁给你做你的妻子的，又不是做祖宗，我可不想欺负你啊。” 胡尚轩轻轻的点了下头，“好，你说的我全都记下了，这件事你也不要太担心，若是那人真的再找上门来，应付不了，那不是还有我吗？我也会帮着想办法的。” 两个人忙里偷闲见了一面，说了会儿话江敬雪也就回去了，回去的路上从路边摘了一根野草，拿在手里玩儿，心情挺不错的。 她以为她把这事儿跟胡尚轩说了，他怎么也会觉得惊讶，那么多钱，为何就给拒绝了呢？ 现在看来，两个人想法和步调都一致，凡事不用解释太多就能互相理解，这样多好啊。 一转眼都已经是六月下旬，天气越来越热了，算着日子，刘家老夫人已经病倒半个多月了，一点儿也不见好转，病情反反复复，发作的时候比以前要多。 这些日子，赵大夫已经成了刘家的常客，几乎每日都会到刘家去，有时候还去两三趟呢， 老夫人一发病，刘家就得赶紧把他请过去，用了药，施了针，老夫人能睡上一会儿，发病时候是很痛苦的，每次缓解了都得换上一身衣裳，那身上全是汗水。 今日又犯病了，赵大夫刚来了府上，这会儿已经稳定下来， 他一出门刘老爷就在外面等他，赵大夫都吓了一跳，平日里刘老爷是少有在家里的，都是刘夫人在做主，他时常在外面，有的时候赶不回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每次遇上刘老爷，赵大夫就会很紧张，这可是他的老娘啊，这刘老爷可是认识官老爷的，真要是把他给惹急了，他那仁安堂说不定都开不下去，能不紧张吗？ “赵大夫，我娘没事儿了吧？”刘老爷问道。 赵大夫轻点了下头，“今日是已经好转了。” “那就烦请赵大夫到书房说话。” 赵大夫跟着他到了书房里，擦了下汗，刘老爷说道，“赵大夫也不用紧张，你已经尽心医治了，这个我是知道的，若你不用心，我娘这些年身子也不会这么好，我就是想问问赵大夫，我娘这身子可还有好转的可能？毕竟岁数已经大了，有什么话赵大夫就直说吧，我能接受。” 刘老爷如此信任，赵大夫也不可能说假话糊弄他，“其实老夫人这病来得实在奇怪，原本都已经在逐渐好转，突然之间如此，先前用过的药也全无办法，应该还是没找到症结所在，我一定会用心，再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刘老爷听了这话，赶紧问道，“赵大夫的意思是，我娘的病还有救？” 赵大夫点了点头，“一定还有救，这个胸痹之症虽然是难治，可是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的，先前原本控制得很好，突然之间如此，一定有原因在。” “我平日里只来给老夫人看诊，老夫人的衣食住行，我并不知晓太多，还是要找找其他的原因，看看是不是老夫人的饮食做了太大改变。” 话，他就只能说到这一步了，他不想得罪陈东海，所以不会说明白的。 他知道是方家的菜让刘老夫人的身子逐渐好转，突然之间停了，换了别的，所以才一直都好不了。 可他不会明明白白的把这话摊出来说，那样一来，陈东海必定记恨上他，他只能是稍微点一下，看看刘老爷能不能想明白。 刘老爷蹙了下眉头，心里想着，先前吃着方家的菜，如今都已经换掉了，为何还是如此？难不成这家里还有别的东西让娘犯病？必须要好好查一查才行。 “赵大夫说的我都已经记下了，只要我娘还有救，就请赵大夫多费费心思，这么些年来都是请的赵大夫，我也信任你。” 赵大夫点了点头，“老爷放心，只要是能想出办法来，我必定竭尽所能，尽心为老夫人医治。” 等他走了，刘老爷都还在那儿琢磨，到底是什么缘故呢？他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这家中事也不是太清楚，其实稍微理一下就能知道的，刘老夫人没吃方家的菜之后，病得更加严重了啊。 第146章 腿不疼了 六月三十，这个时候出来的菜已经非常多了，几乎全都已经能卖了，江敬雪每次拿到镇上去卖的菜能放满整个牛车板子。 自从胡尚轩开始给她们帮忙，庆满就再也没有赶着牛车送她们来过，都是胡尚轩给带过来的。 如今菜越来越多，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江敬雪都觉得很对不住他，可他又坚持一定要送她们。 菜全部拿下牛车，摆好了，江敬雪说道，“行了，这儿有我忙活就行，你快带着伯父去仁安堂抓药吧，让那仁安堂的大夫也看看伯父的腿。” 今日胡秀才也是跟着一块儿来了镇上的，这会儿就在边上等着呢，最近他的腿脚好了很多，李老头都直呼惊奇，说是让他到镇上仁安堂来看看，不知为何他的腿脚会忽然有这么大的进展，他行医多年，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先前胡秀才也四处看过，不过大多数时间是吃的李老头的药，后来不愿意吃了，也一直是李老头给他做的膏药。 虽说也是有效果的，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样好得这么快，虽说是调整了药方，倒也不至于有这么好的效果啊。 李老头是个很实诚的人，是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把不属于自己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所以他直接就把这些疑惑说出来了，又让胡秀才去找别的大夫看看，就怕这只是一时好转，之后会越来越差。 本来胡秀才和胡尚轩都很高兴，但是李老头这么的不确定，他们心里也疑惑起来了，就怕这并不是好事。 江敬雪当然觉得没什么了，她知道是为什么啊，可是那原因她不能说，所以就只能让他们来镇上找大夫看看。 胡秀才说道，“我这腿脚也看不了一会儿的，早早的把东西买了过来，帮你卖菜，今日这么多呢，可得卖些时候，一会儿太阳大了你们就在树荫下躲一会儿，可别在这儿晒太阳。” 江敬雪笑着说道，“伯父别担心我们，快去看看腿吧，好好跟大夫讲明白，我想着这应该是好事，只是李爷爷拿不准，所以才让来镇上看看。” 胡秀才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尚轩非得让我过来，他呀，就是大惊小怪的，什么事儿都往严重的说。” 胡尚轩看了他一眼，“我这不也是想问明白，要不然您心里又瞎想了，走吧，快去仁安堂。” 他们还没走呢，就已经来了顾客，江敬雪赶紧去招呼客人，等抬起头，他们二人都已经走了。 江敬雪心里想着，也不知道那仁安堂的大夫会怎么说，她知道这肯定是好事，疗效突然变好，是因为她把药放进了空间里，可要是遇上个江湖骗子，说得不明不白的，还骗他们买药，那又该怎么办啊？ 她本来想跟着去看看的，可又不放心秀秀和冬梅两个小丫头在这儿，只能是在这儿守着了。 胡尚轩不是傻的，想来是不是忽悠他们，他应该能听出来。 走出了好远，胡尚轩都一直在盯着胡秀才的腿，见他甩着手走得挺快，胡尚轩更是疑惑了。 胡秀才偏头看了他一眼，“你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连你爹也不认识了？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才好了。” 胡尚轩笑了笑，“就是好多年都没见爹这么走过路了，有些稀奇，爹，您这腿是真的不疼了呀？” 胡秀才高兴的点了点头，“当然是不疼了，我骗你做什么呀，我要是哄你开心，这些年我干嘛都不哄，偏要这个时候哄？就是好了嘛，别说走路了，就是跑跑跳跳的也行。” 说着这话，他抬腿就要跑，胡尚轩赶紧把他给拉住了，“行了行了，回去再跑，街上这么多人呢，一会儿把人给撞了，知道您腿脚好了，不用非得这时候给我看。” 他心里想着，这小老头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这麽些年都不太能动弹，突然之间腿不疼了，高兴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还是不太放心，一直都盯着胡秀才呢，就怕他是装的，先前说了那些话，他知道他爹被这腿疼折磨得挺痛苦，也许是怕他担心，做出这个样子来呢？ 但看他这样也不像是装的，他心里就更是疑惑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按理来说，若是有法子的话，李大夫不至于等到这个时候才用啊。 没一会儿也就到了仁安堂，这仁安堂是镇上最大的医馆了，这里面坐诊的大夫姓赵，以前胡秀才也来找他看过病的，可是药效不算太好，价钱又很贵，后来就一直都在李老头那儿看了。 他们到这儿的时候，里面都已经有好多人了，门口摆了好几条长凳，在那儿坐着等。 胡尚轩要去扶着胡秀才，他手一挥，笑了笑，“我自己就行，不用你扶我的。” 胡尚轩笑着摇了摇头，他爹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刚刚学走路的小孩子，就觉得自己什么都行，不用人再操心了。 等胡秀才坐下，胡尚轩抬头看了看，竟然遇上个认识的人，是白荷香。 他们互相是认识的，可是不太熟悉，所以这会儿也就点头示意，没有说话。 这位赵大夫看病看得挺快，眼看着病人一个个的从里面出来，要不了一会儿就会到他们的。 荷香在他们前面两个，轮到她了，她将手里的药方子递到了赵大夫面前，“赵大夫，这是我们乡下土郎中开的方子，今日是过来抓药的，有几位药他那里抓不齐全，您看看。” 这仁安堂可以看诊，也可以抓药，如果是别人的药方子，拿到这儿来是要先给赵大夫过目才能抓药的。 白家那么多人身子不好，经常过来抓药的，这些事荷香都已经门儿清了。 那赵大夫仔细的看了看方子，“我记得这病人，是胸痹之症，如今怎么样了？” 这些日子他正为刘老夫人的病头疼呢，看到一样的病症就喜欢多问几句，也许能给他提供一些思路，虽然这方子上的药跟他用的也大同小异，可问问总不会错。 第147章 不可置信 说起爷爷的病，荷香可高兴极了，这会儿赵大夫问她，她赶忙就说道，“我爷爷的病已经好了，吃着这些药一直都没犯病呢，身子格外硬朗，都已经能下地干活儿了。” 一听这话，赵大夫又仔细地瞧了瞧方子，的确跟他用的药大同小异，没什么太大的差别，“这位姑娘，你爷爷是白炳生，没错吧？响水村的？” 荷香认真的点头，“是啊，我爷爷就是叫白炳生，我家住在响水村，先前也在赵大夫这儿看过病的，就是他。” 得到了她的确认，赵大夫更是疑惑了，把那方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多遍，“先前用的是别的方子吧？我记得你爷爷病得挺重的，他如今真的是好了？” 荷香笑着说道，“都是我们邻村那李大夫给看的，先前每日都要换方子，药都是李大夫细心给熬好了再送过来的，我爷爷鬼门关走了一遭，就是李大夫给救回去了，如今吃着药丸子调养，只是隔些日子就要用这个方子再巩固一下，这都是李大夫说的。” 那赵大夫还是不敢相信，仔细的把那方子看了又看，然后又翻出先前白老爷子过来看诊的记录对照，始终是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好了，竟然还可以下地干活儿。 “今日你爷爷没过来吧？” 荷香摇了摇头，“您应该也记得，我家里人都病病歪歪的，地里的活儿也没人干，我赶着来抓药，回去就得下地干活儿呢，我爷爷操持着家里的事，实在是走不开。” 赵大夫眉头紧锁，看了看后面的病人，叹了口气，若是这会儿没什么人，他真想跟这小姑娘回去看看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病得那么重的人，突然之间就能下地干活儿，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赵大夫又问了一次，“姑娘，你跟我说实话，你爷爷当真是好了，已经好彻底了？” 荷香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才会相信了，不过这事儿是好事，她也不觉得烦，笑眯眯的说道，“是真的，我爷爷就是好了呀，现在胃口也好了，身子也硬朗了，他已经好几年没有下地干过活儿，前几日开始，都又能扛锄头了。” 见那赵大夫还是不太相信，胡尚轩站出来说道，“这都是真的，我也认识白老爷子，这些日子的确是越来越硬朗。” 还有证人，这下子赵大夫不信也得信了，他在那药方子上打了一个红圈，交给了荷香，这就代表可以抓药了。 荷香拿到柜台边去抓药，整个人都是笑意盈盈的，这样的好事，不管别人问她多少回，她都不嫌烦，爷爷已经病了好久了呢，他们都以为爷爷撑不了多久了，可是他却突然之间好了起来，这真是太好了。 刚刚他们在那里说了太久，这医馆里好些人都朝着他们看了过去，这会儿荷香到柜台边抓药，边上都还有人问她呢，“小姑娘，你爷爷患的是什么病症，又是哪位大夫给治好的呀？” 人家问什么，荷香就答什么，“看过挺多大夫，都说我爷爷患的是胸痹，挺难治的，这一次是墨池坝的李大夫给看的病，也没有完全好透，不过我爷爷的确是比以前好多了，慢慢调养吧。” 到这医馆里来的人，要不就是自己得病了，要不就是自己家里面的人得病了，听到哪儿有好大夫，当然都想着去看看。 这会儿听荷香说那李大夫那么好，就有好些人打听了他的名姓，住在哪个地方，都想着什么时候去找一找，没准就把自己的病给治好了呢？ 在这些人当中，还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看似在旁边等着抓药，其实把荷香说的话全部都记在了心里，拿到药之后离开医馆，径直朝着刘家去了。 回到刘家，那小姑娘去了后院儿，将药交给熬药的人，然后又着急忙慌的到屋里去了。 刘老夫人躺在床上呢，挺难受的，成日里都这么躺着，偶尔能下床走走，反正不如先前好了。 见她跑着进去的，刘老夫人身边的周妈就厉声道，“香梨，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老夫人刚刚胸口疼呢，别把老夫人吵着了。” 香梨赶忙说道，“周妈，老夫人的病有人能治了。” 一听这话，周妈着急的问道，“你是找着什么好大夫不成？” 这会儿，刘老夫人也没睡着呢，她只是很难受，说不出话来，靠在床上，眼睛半闭着，她也听到了香梨说话，这会儿偏着头看着她，想要问问，可是嘴张了张，却没有声音。 香梨说道，“就是有名好大夫，奴婢今日去仁安堂抓药，在那儿听到人说的，那姑娘的爷爷患的是和老夫人一样的病症，先前也一直都是那样，近日换了个大夫看，突然之间就好起来了，都能下地干活儿了呢，奴婢赶紧就回来了，也没敢多说，这事儿还得先跟老爷说说看。” 周妈很是高兴，“香梨，这可真是太好了，若是真的，你可是立了大功，下午老爷就会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到老爷跟前去，你亲自把这事儿说明白了。” 她们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请大夫进来给老夫人看病，如果治好了，当然是大功一件，如果不是像香梨说的那样，老夫人身子反而是出了岔子，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敢自作主张，都得让老爷来拿主意。 不管怎么说吧，至少是看到了希望，如果那大夫真能治好，那可就是老夫人的福气呢。 再说仁安堂，荷香抓了药离开，正好就轮到了胡秀才，胡秀才赵大夫就更是认识了，十里八乡的，有几个秀才呀？而且这位秀才还有好名声，人人都是要敬着的。 看到胡秀才他就问道，“秀才公近日腿脚如何啊？可得注意调养，不能干重活儿啊。” 胡秀才笑呵呵的说，“好多了，这腿脚已经好多了，一点儿都不疼了呢，走路都比先前快了许多，我也能下地干活儿了。” 第148章 有福气的姑娘 赵大夫听他这么说，倒也没太放在心上，直接说道，“夏日里天气暖和，的确是不容易犯病，不过也容易中湿气，还是得小心才是，今日秀才公来，是想再开药？” 胡秀才笑说，“药我就不吃了，我吃不下那苦药汤子，先前吃了好些年，倒是也不错，就是现在看着药汤子就犯恶心，实在是吃不下了。” “我是近日用了李大夫给熬的膏药，这腿就越来越好，李大夫也把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所以让我到镇上来请赵大夫看看。” 又是那位李大夫，先前才震撼了赵大夫，这会儿又来了，他惊奇不已，直接绕到了桌子后面，蹲在胡秀才身边，替他挽起了裤腿，在他的膝盖和小腿上按了按。 胡秀才是年轻的时候受了很重的湿气，那寒湿已经侵入了骨髓，所以单靠药是没办法好透的，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赵大夫也记得他的病情，寒湿特别重的人，这膝盖骨都是会发黑的，而现在，虽然跟正常人也不一样，但是那颜色浅了许多，一看就是大有好转。 赵大夫大为惊骇，“敢问秀才公近日用的是什么膏药？今日可有带来？” 胡秀才点了点头，胡尚轩就站在一旁，这会儿已经把膏药递了过去，装在一个小瓶子里边儿，这是今日特意给备好的，就是想给赵大夫看看呢。 用了些什么药，闻味道大致就能闻出来，这药方是李大夫家秘传，所以就不能拿出来了，只能把药膏给他看看。 “当真是只敷了膏药，就变成这样了？” 胡秀才点了点头，“我是真吃不下那苦药汤子了，今年犯病的日子挺多，李大夫就换了个方子，这药没敷多长时间，腿疼好了不少，半夜都不会醒来了。” 这会儿赵大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胡尚轩在一旁说道，“李大夫也拿不准这药为何会有这么好的功效，就怕还有异样他没看到，所以才让我们到仁安堂来看看，依赵大夫看来，我爹这腿是好转了吗？” 赵大夫又仔细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现在看来，的确是好转了，而且好转了不少，如果那药继续用下去，骨髓里的寒湿退尽，以后秀才公这腿就不会疼了呀。” 听到这话，胡秀才眼睛都亮了，他这腿疼了二十多年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年岁大了些，比以前还要严重，从来也没想过突然之间会好起来。 可这李大夫赵大夫都是有医德的人，他们没有必要骗人，现在看来，他就是好了呀。 “当真如此？冬天天冷了也不会疼了？下雨天也不会疼了？我可以走路，可以下地干活儿了？” 胡秀才有些激动，胡尚轩在一旁看着，心里酸酸的，他问他爹腿疼到底有多难受，他总说，倒也没什么，就是不太舒坦。 现在看来，那是真的很折磨人的，这些年来他到底是怎么过的呢？ 赵大夫笑了笑，“如果真的这样一直好下去，那就不会再疼了，秀才公可要好好的调养身子呀，看来这李大夫真是一位高人，有空我得去讨教讨教才行。” 他们父子二人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赵大夫却陷入了沉思，墨池坝那李大夫他是知道的，就是个土郎中，医术倒也不错，从来没这么厉害过。 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两个被疾病缠身多年的病人都让他给治好了，这是突然得到了什么奇方秘术吗？ 他又想起了刘老夫人，他知道刘老夫人先前身子变好是因为方家的菜，可现在他不好明说，如果把这事儿告诉刘老爷，刘老爷自然会将那李大夫请去给老夫人整治，也许借着那李大夫的口，能说出实话来。 把刘老夫人治好，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看样子下午得往刘家去一趟才行了。 就算是他不说，这事儿也迟早会传到刘老爷耳朵里，到了那时候，更是不会信任他了。 离开了仁安堂，胡秀才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一直都在笑呢，他得意极了，“你看看，我就跟你说没事儿的，你非要让我来看看，赵大夫不也说我的腿脚就是好了吗？也许到了冬天都不会疼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胡尚轩笑了笑，“的确是放心了，爹有福气啊，没想着这腿疼还能治好，咱们得好好谢谢李大夫。” 胡秀才笑说，“还得谢谢敬雪，那丫头三天两头就给我送药膏过来，而且啊，你和敬雪定了亲，咱们家就都是好事了，那是个有福气的丫头，都是她带来了福气，我的腿疼病才好了。” 胡尚轩倒是很喜欢他这个说法，在一旁附和道，“对，就是爹说的这么回事儿，雪儿是有福气的，我可真是好运气呢，能让雪儿看上。” 今日到镇上来还要买些东西，胡尚轩去买好了，跟胡秀才一块儿回到了江敬雪她们卖菜的地方。 远远的胡秀才就看见了，面前的摊子上，菜已经少了一大半，他惊奇的说道，“我没看错吧？敬雪的菜卖得那么快呢，咱们也没去多久，早上好几个背篓装的，只剩这么些了？” 胡尚轩笑着点了点头，“就是啊，那丫头会种菜，她种出来的菜味道比别家的好，爹就没发现吗？咱们家不也经常吃她送过来的菜，是不是比咱们地里的好？” 胡秀才想了想，“是要好吃许多，我还想着是你没空打理，咱们的菜长得不好，现在看来，不是咱们家的不好，而是方家种的太好了。” 胡尚轩说道，“今年咱们家地里没好好种，等下半年种菜了就交给雪儿，她有这个本事，她也喜欢侍弄这个，让她高兴高兴。” 胡秀才笑说，“那当然是好，每次赶集都要卖那么多的菜，你得好好的帮着敬雪，她一个姑娘家，没多大的力气，如今我腿也不疼了，家里的事儿我能操持，你多帮帮她的忙，讨了这么好个媳妇儿，那就得好好对人家，可别让敬雪受了委屈。” 胡尚轩赶紧应下，“是是是，我知道了，都听您的。” 第149章 我的就是你的 父子二人说着话，转眼间都已经到了菜摊面前，几个人围在跟前呢，胡尚轩赶紧过去帮忙。 忙过了这一阵，江敬雪回头道，“伯父去看过了啊，仁安堂的大夫怎么说？” 胡秀才这会儿都还很兴奋呢，坐在那倒过来的背篓上，拍了拍自己的腿，“赵大夫说我这腿脚就是好转了，是李大夫用的药好，好好调养着，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也许再也不会疼了。” 江敬雪笑了起来，“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伯父得仔细调养着，可别刚刚好转就大意。” “好，听你的，我好好调养着，我一直觉得我这腿脚拖累了尚轩，帮不上他的忙，如今腿疼病好了，以后家里家外的我都能帮他操持，再不是他一个人了。”胡秀才最高兴的就是这个，不受折磨了是第二高兴的，能帮儿子的忙才是最让他兴奋的。 又来了客人，江敬雪赶紧回头去给人家称秤，她嘴角带笑，得意极了，老神仙啊老神仙，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这么难治的病都能给治好，那空间可真是太厉害了。 今日卖的菜多，就算是卖得快也得多花些时间，所以太阳都已经升得老高了才把菜给卖完，收拾起东西往家走，在路上胡尚轩就说，“等下半年种菜的时候，你把我家的自留地也给种上菜，都交给你了，你不是想帮我的忙吗？就种菜，好不好啊？” 江敬雪立马就应了下来，笑着说道，“那当然好啊，眼看着家里的菜卖得越来越好，以后还不够卖呢。” 胡家的地可不少，光是自留地都有四五分，他们父子二人吃不了多少菜，胡尚轩也没那闲工夫赶集卖菜，所以自留地是没有好好收拾的，就那么放着实在浪费，要是让她来打理，那可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下午得空，江敬雪又去李老头家帮忙，要上山挖药材，正好胡尚轩也去了，几个人就一块儿。 见到李老头胡尚轩就说，“李爷爷，可多亏了您给的好药，我爹的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今上午去仁安堂看过，那赵大夫也说的确是好了，让继续用现在的药，能越来越好的。” 李老头这会儿也有些莫名，摸了摸胡子，没说话，江敬雪在一旁说道，“你爷爷，您想什么呢？” 李老头说，“我觉得奇怪，这一回的药方调整得也不多，虽说这方子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可先前也用它给别人治过病，都没这么好的功效，为何给秀才公用了就好得这么快？按理来说不至于啊。” 江敬雪笑呵呵地说道，“那是秀才公和这方子有缘分，一用就好起来了，要不然还能是什么缘故，尚轩，伯父应该没用过其他的药吧？” 胡尚轩摇了摇头，“没有，这两年都只用过李爷爷给的膏药，旁的就再没用过了。” 江敬雪又说道，“那就只能是这药的缘故，没有旁的了，李爷爷，多谢您治好了胡伯父的病，以后也得拜托您啊。” 她得让李老头相信就是药的缘故，不要想别的，最好是不要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但江敬雪想过，很难有人会想到她身上来的，她又不会医术，那些药她也没动过，用空间的事只要她不说，就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还是很保险的。 最多就是会让人觉得奇怪，但这世间离奇的事儿可太多了，发生的次数多了，他们自然就不会多想了。 李老头点了点头，“看样子就是秀才公和这方子有缘分了，以后我也会好好的给他治，真要是不会疼了，这可是好事一桩啊。” 他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可也没有别的解释了，现在只能是这么想。 上山一下午，挖了不少的药材回来，这一次运气还不错，碰到挺多有用的，而胡尚轩也打了两只野鸡，收获不算小了。 江敬雪和胡尚轩一块儿回家，走在路上，她想起上午胡尚轩让她种家里的菜地，偏过头说了一句，“你家的菜地真的让我打理呀？” 胡尚轩笑笑，“那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逗你啊？你会种菜，我种的又没你好，你家的地不够用，我知道你早就惦记着了，就是不好跟我开口，是不是啊？” 江敬雪笑得傻傻的，还吐了吐舌头，“那好啊，就交给我来打理吧，我肯定能种出好多好吃的菜来，到时候卖了钱，我会悉数给你的。” 胡尚轩摇了摇头，“你若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不搭理你了，到时候你可得哄我。” 江敬雪忙道，“你也知道这菜挺好卖的，你家那么多的自留地，能卖好多钱了，哪能不算明白啊？” 胡尚轩笑说，“等你嫁给了我，家里的钱都是你管着，你如今给我，以后我也得给你，那不是一回事儿？你听话，和我不用见外，就算那菜卖一千两银子，我也半点不会心疼。” 江敬雪也就不强求了，不过再次被胡尚轩感动，这人就那么信任她，半点也不会给自己留后路吗？ 刘老爷一直到晚上才回到了刘家，周妈和香梨两个人着急得厉害，这事儿她们不敢跟其他人说，怕节外生枝，就得当面跟老爷说才好。 终于听说老爷回家了，两个人赶紧就往前院儿去，周妈在刘老爷那儿还是说得上话的，她是老太太一直用着的人，刘老爷也要给几分面子。 听底下人说是她来了，刘老爷还着急了一下呢，以为是老夫人出了什么事，赶紧就让她进去了。 “周妈，可是我娘不好了？” 周妈赶紧摇了摇头，“回老爷的话，老夫人吃了药已经睡下了，是香梨有话要跟老爷说，香梨，已经到这儿了，你今日在仁安堂听到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跟老爷说清楚了。” 香梨赶忙上前，把上午自己听到的都说了，包括那李大夫住在哪里。 刘老爷听了之后很是高兴，“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大夫真有那么厉害？” 香梨不敢把话说死了，万一那小姑娘是胡说的呢？ “老爷，奴婢听来的就是这些，至于到底是不是如此，还要等请那大夫看了才知道。” 第150章 夜诊 几人正在书房说话，外面小厮进来通传，“老爷，赵大夫来了。” 刘老爷点了点头，“请进来吧。”他正想弄明白呢，赵大夫来得正好啊。 很快赵大夫就进了书房里，刘老爷看见他，起身去迎，“哎呀，赵大夫就是不来，我也得去找你，我听这小丫鬟说，今日在仁安堂遇见了个小姑娘，说是她爷爷的病被一个大夫给治好了，她爷爷的病似乎和我娘的是一样的，赵大夫可知道这事儿？” 赵大夫赶紧点头，“不瞒刘老爷，今日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儿，我想着那大夫应该能治老夫人的病，所以特意来告诉老爷。” 刘老爷听赵大夫说了之后，顿时就松了口气，先前还害怕是白高兴一场呢，这会儿赶紧就说道，“快来人啊，去把那大夫给请来。” 这个时候天都快黑了，可刘老爷等不及呀，他娘已经这个岁数了，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丧命，知道有这好大夫在，还不得抓紧时间？要是等到明日，他娘出了岔子，他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刚刚吩咐下去，他又把那小厮喊回来，“让刘管家去，这事儿交给他去办，务必要把那大夫请来。” 那小厮赶紧就去办了，心里琢磨着，看来老爷还是更信任刘管家的，这种要紧事都会交给他去办。 从陈东海得势之后，刘管家就没什么事儿干了，大多数时间都闲着，他想干插不上手啊，老爷没发话，谁也不敢交给他。 混到他这个地步了，自己是有住处的，就在刘家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里，已经入了夜，他本想着早些歇下，左右也不用他管什么了，结果刚刚落了锁，外面就有人使劲儿的拍门。 刘管家赶紧去把门给打开了，“大晚上的，是出什么事儿了呀？老爷派你来的？”这小厮是刘老爷身边人跟着的，他自然是清楚。 “刘管家，是这么回事儿，老爷刚刚得了消息，墨池坝有位好大夫可以治老夫人的病，老爷特意嘱咐小的，让小的来请刘管家，说是务必要把那大夫给请回来，今晚上就给老夫人看诊。” 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刘管家，这可是好机会呀，这事要办成了，老爷必定又会给您实权，哪是那陈东海挡得住的？” 刘管家也回过神来了，赶忙说道，“帮我备车，现在就去。” 他其实知道老爷为什么非得让他去，一来是更加信任他，二来就是因为墨池坝他熟悉，先前去方家买菜，方家可就是住在墨池，想来老爷还记得。 这么晚了，要是那大夫不愿意来，他也能找到方家的人帮着说说话。 把那大夫请来给老夫人看诊，老夫人就多一些希望，老爷是大孝子，遇上老夫人的事，考虑得都是很周全的。 这也的确是他的机会，不能错过了，他带上了两名小厮，连夜去了墨池坝，一定得把那李大夫给请来才行啊。 很快到了地方，刘管家先去找了江敬雪，方家人这会儿都已经吃过了晚饭，刘管家等人驾车靠近，院子里的狗叫得撕心裂肺的，听着就吓人。 方家人全都出来了，见是刘管家来了，方昌文说道，“这大晚上的，还以为是来贼了，刘管家快里面请。” “不了不了，我是来找江姑娘的。”说话间，江敬雪已经出来了，他赶忙说道，“江姑娘啊，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一下，我家老夫人突然病倒了，听人说这墨池坝的李大夫治胸痹之症有办法，所以我家老爷赶紧让我来请了。” “这深更半夜的，也不知李大夫肯不肯去，平日里没打过交道，如果将姑娘愿意的话，还请上门帮着说说看。” 刘管家也算是熟人了，方家众人都是认识的，人家大晚上上门来，为的还是治病救人的事，实在是不好拒绝。 可再怎么样，大半夜的，江敬雪一个姑娘家跟着去也不太合适，文氏想了想，立马就说道，“让尚轩陪着一块儿去吧，雪儿也去，秀秀，你也跟着去。” 这么安排再合适不过了，肯定是不能让江敬雪一个人跟着刘管家他们去的，胡尚轩是江敬雪的未婚夫，让他跟着也无可厚非。 但是他们二人虽已定亲，却也没有成亲，大晚上的一同出去也不合适，让秀秀又跟着，这样一来又避免了有人说嘴。 江敬雪点了头，带着秀秀，跟刘管家一同上了马车，又往胡家去了，把事情说明白，胡尚轩回屋跟胡秀才讲了一下，赶紧就出来了，几人一同去了李老头家里。 李老头虽说是个土郎中，但是他把人命看得十分贵重，别说这会儿刚刚入夜了，就是已经半夜，有人上门来请，说是病人病情危急，他也会收拾起东西去的。 这事儿办得格外顺利，把李老头请上了马车刘管家才算是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他的事情就办成了。 只希望老夫人真的能好起来，这可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能够重新在老爷面前说得上话，而是他真的在意老夫人，他娘去得早，老夫人对他多有照顾，对他来说就像亲奶奶一般。 到了刘家，刘老爷已经带着人等在门口了，见刘管家把人带回去，他高兴极了，赶紧就上前作揖，“这位可就是李大夫？我已在此恭候多时，总算是把李大夫给等来了。” 李老头赶忙说道，“病人在哪里，我先去看看病人。” 跟着前面的人到了后院儿，李老头看到刘老夫人，赶忙就上去诊脉，面色凝重，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刘老夫人的病没那么好治。 这会儿刘老夫人是奄奄一息的样子，胸口疼得难受，这些日子越来越严重了，起初还能说上几句话，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屋子人都不敢开口，江敬雪和胡尚轩就站在李老头旁边，两个人都认真的看着他诊脉，大晚上的跑这一趟，只希望能把这老夫人的命给救回来。 第151章 原因是什么 就在李老头诊脉的时候，刘老夫人的病情突然恶化，身体抖动起来，翻出白眼仁儿，嘴巴里喘着粗气，这样子把一屋子的人都给吓着了。 刘老爷赶忙说道，“李大夫，您快给看看啊，我娘这是怎么了啊？” 李老头没说话，将药箱打开，拿出一根银针，刺了几处急救穴位，刘老夫人慢慢恢复正常，喘气的动静也渐渐的小了。 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现在没事儿了，老夫人这身子的确是不太好，需要好好调养着，不过也还没到那个时候，刘老爷不用太过担心了。” 不知怎么的，刘老爷就是非常信任李老头，大概是因为家里的丫鬟和赵大夫先后向他举荐，又是好不容易才给请回来的。 所以刚刚李老头说刘老夫人暂时没什么事儿，他心里的那根弦顿时就松了下去，不用再像先前那样紧绷着了。 “我娘这会儿是睡过去了吗？”刘老夫人刚刚不停地喘着气，就算是没发作之前她也是醒着的，只是说不出话来儿。 这会儿看起来跟先前都不一样了，他就想着自己的老娘是不是睡着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娘可难得有个睡过去的时候啊。 李老头点了点头，“的确是睡着了，刚刚给老夫人吃了药丸，这病还得现熬药来治，不过这样配起来挺麻烦，估计得明日了。” 刘老爷赶紧说道，“不妨事，还请李大夫书房说话，咱们慢慢说。” 李老头起身跟着他去了书房，江敬雪和胡尚轩也一直都跟着呢，刘管家也在旁边儿，只要老爷没让他出去，他就想在边上听听看，再来就还有赵大夫，他可要看看这位奇人是怎么看病的。 离开刘老夫人住的院子，在外面竟然碰上了陈东海，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在这儿等了挺久了，估计是听说刘管家从外面请了位大夫回来，想知道那大夫会说什么。 见到了刘老爷，他赶忙说道，“老爷，小的听说老夫人半夜发作，着急得睡不着觉呢，可是里面在看诊又进不去，老夫人怎么样了啊？” 刘老爷没跟他说话，一心只顾着李老头呢，“李大夫这边请，天黑，可得看清路啊。” 等他们走到了前面，刘管家落后了一步，冲着陈东海笑了笑，“这位大夫的本事是你想不到的，陈东海，做了事总要付出代价，别以为你先前面的那些手段我不知道。” 他也就是刺激一下陈东海，其实陈东海背地里使了手段，这么久过去了，又哪里还找得出证据呢？且不说这李大夫到底能不能察觉到，就是察觉到了，找不到证据，陈东海也可以打死不认。 刘管家走了，那陈东海眼神一凛，“当日事情可留下了什么证据？办得可妥当？” 他身旁的刘三儿赶紧说道，“陈哥你放心，那件事绝不会有人发现的，稳当着呢，只是如今刘耀文找回来个大夫，会不会让他翻身啊？” “哼，也不知道哪里找回来的狗屁大夫，刘耀文就是被逼急眼了，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这大夫真能治好老夫人的病吗？赵大夫都没法子啊，他又哪里行，咱们等着看吧，我就不信了，一个乡下郎中还有什么大本事不成？” 刘三儿说道，“老夫人先前身子本来挺硬朗的，现在越来越差，陈哥，你说是不是咱们先前下的药太多了呀？若是真的把老夫人给害死了，她会不会向咱们索命？” 一听这话，陈东海吓坏了，赶紧瞪了他一眼，“一派胡言，什么药不药的，什么时候给老夫人下药了，是你下的，这事儿我可不知道。” 说完之后他就走了，那刘跑儿却突然想到，这老东西精着呢，这会儿千好万好的，真要是出了事儿，肯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身上来，到时候他不得被老爷打死啊？ 另一边，刘老爷开始询问李老头关于刘老夫人的病情，李老头说道，“我是头一次来给老夫人看诊，先前是什么情形我也不知，照刘老爷说的，老夫人身子本来都在好转，突然之间又如此，定是有什么原因啊。” 刘老爷赶紧点头，“是啊，赵大夫也是这么说的，这一位就是仁安堂的赵大夫，先前我娘的身子一直是赵大夫照看的，我娘病倒之后，赵大夫一直都在找原因，只是这会儿还没有弄明白，李大夫有什么要知道的，就可以问问赵大夫。” 他怕得罪了赵大夫，又赶紧说道，“您二位都是我看中的，都是好大夫，只是我娘这病情实在是太过复杂，还望二位共同寻出良方来。” 李老头把刘老夫人前后的情况问仔细了，又问了赵大夫用了些什么药，然后得出个结论来，“赵大夫用的药都是对的，若是我，也会照这个法子用药，按理来说，刘老夫人病不至此，应该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难不成是之前吃错了什么东西？” 刘老爷说道，“先前我娘一直吃一户农家种出来的菜，八成就是那个原因，只是如今都没在吃了，还是如此，反而病得越来越重，这就不知道为何了。” 江敬雪站在一边儿，这会儿挑了挑眉，这刘老爷现在都还觉得是她的菜有问题，可谁知自己完全给弄反了，刘老夫人先前病情好转才是因为她卖的菜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 李老头可不知道这些菜的事，他只觉得刘老夫人这病情变化十分奇怪，这会儿专注的在想病情的事呢。 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刘老夫人的病情突然好转，又会急转直下。 按理来说，赵大夫用的那些药是没什么差错的，难不成这家里有人给老夫人下药？这样的事他可不好说。 李老头拿了一张纸，又仔细的问了这段时间刘老夫人吃了什么药，外加饮食是如何的，在纸上一写，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出了岔子呀，好在是给弄明白了，要不然这刘老夫人还真好不起来。 第152章 正名 李老头又仔细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想错，然后赶紧说道，“赵大夫用的药是没差错的，差错就在这饮食变化太大，依刘老爷所说，先前老夫人一直喜欢吃一家农户卖的菜，后来突然给换了，这口味不对，胃口不好，病情自然也就变化了。” “人上了年纪，胃口就不太好了，难得遇上爱吃的东西，爱吃什么也就吃什么，心情好了，身子自然也就会跟着好，我想着老夫人现在用着先前的药也好不起来，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当然这也只是猜测，可以试试看。” 刘老爷紧皱着眉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下令不许再买方家的菜，反倒成了错，若真是如此，那不是他害了老娘受罪吗？他可真是不孝啊。 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为何先前我娘又忽然病倒了，那时候可是一直都在吃着那一家卖的菜啊。” 刘管家好几次想开口都给忍下来了，他想说是陈东海下了药，可他得控制自己，这时候说了对他来说不是好事，老爷不喜欢搬弄是非的人，找不到证据，说什么都是虚的，还是得让老爷自己去想。 李老头也在琢磨这个事儿呢，他其实不太喜欢来这些大户人家给人看诊，就是觉得这关系太过复杂了，说什么做什么都顾虑太多。 庄户人家就不一样了，同样都是人命，这些有钱人家的病人就交给医馆里的大夫来治吧。 可今日是找到他家里去了，他不能不来，这会儿也在想到底该不该明说。 他转头看到了旁边的赵大夫，一下子就琢磨明白了，这才是人精子呢，他就不信这么简单的道理，这赵大夫想不明白，非得由他来说，就是想借他的口把实话给说出来，免得他自己得罪人。 李老头一想，反正他以后也不会再来这儿看诊了，说了也就说了吧，还能找到他头上？ 应该以病人为重，若是不给这刘老爷提个醒，万一之后这刘宅再有人内斗，牵连到刘老夫人，那么成了罪过了吗？ 他清了清嗓子，“如果刘老夫人先前病情好转，真是因为吃到了自己爱吃的东西，那她突然之间又病倒了，就只有可能是吃错了东西，不一定就是平日里的饭菜，也许是不小心吃到了有害处的，这个刘老爷才清楚，问我就没有用处了。” 这么说刘老爷怎么也该明白了，他要真是个傻子，也不会把买卖做得那么大，这是家里有人耍心眼儿，害了他老娘。 先前没往这上面想，那是因为他不信这家里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这会儿李大夫都说了，他自然就会开始琢磨。 刘老爷也明白了，李老头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起身要告辞，“仁安堂的赵大夫医术高明，离得又近，以后刘老夫人的身子还是交给赵大夫照看，我是想着，刘老夫人重新吃到自己爱吃的，身子也就会好，若是不然，那就是我想错了，刘老爷就另请高明。” 赵大夫在一旁说道，“论胸痹之症，还是李大夫技高一筹，若是李大夫愿意，赵某改日还想上家里去打扰，与李大夫好好探讨，不知是否方便？” 李老头笑了笑，“自然是无妨，赵大夫愿意去就去吧。” 他只留下了一瓶急救药丸，旁的也没有了，就让赵大夫去开药，药方子都是差不了多少的，不必他来。 李老头起身告辞，江敬雪和胡尚轩也跟着他走，秀秀刚刚就没精神了，这会儿要走才发现，她都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胡尚轩把她背了起来。 刘管家说道，“老爷，我先送他们回去。” 刘老爷赶忙道，“一定要好好的送到家里。” “是。” 他往椅子上一坐，冷声问道，“赵大夫，你说说看，我娘先前病倒，是不是有人给她下了药？” 赵大夫想了想，“老爷，我平日里也不在这里，只有看诊的时候才会过来，这个还真是不太好说，只是老夫人先前病倒的确是蹊跷，想来就算不是有人下药，应该也是吃错了东西，那饭菜饮食都不会有什么差错，如若不然，其他人也该有事。” 刘老爷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可真是糊涂了，害得我娘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时辰也晚了，赵大夫先回去吧，如今找到了症结，还请赵大夫仔细为我娘调养身子。” “老爷放心。” 江敬雪几人上了马车，一路往墨池坝去，路上刘管家就说道，“如今看来，老爷又会重新让我买方家的菜了，江姑娘可别将先前的事儿记在心里啊，若是心里有气，咱们这买卖就做不成了。” 江敬雪笑了笑，“刘管家哪里的话，我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 听了他们说话，李老头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会儿问道，“敬雪，刘家先前买的就是你的菜？”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先前也都是说的实话，现在想来，没准儿那刘老爷还以为他在帮方家的忙呢。 江敬雪说道，“是啊，就是我卖的菜，刘老夫人病倒，那刘老爷以为是菜有问题，就没买了。” 李老头很是生气，一拍大腿说道，“哪有这样的事，你也时不时的把家里种的菜给我拿来，我倒觉得神清气爽，身子越来越好了。” 刘管家笑说，“多亏了李大夫为江姑娘正名，要不然姑娘还真受委屈了。” 把他们送回村里，刘管家赶着马车赶紧就回去了，李老头先到家的，胡尚轩跟着江敬雪和秀秀一块儿在方家下了马车，他再自己走回去，反正也没多远。 夜色之下，两个人四目相对，秀秀还在胡尚轩背上睡着呢，胡尚轩说道，“大晚上的跑这一趟，累了吧？赶紧回去歇着。” 江敬雪笑笑，“你不也跟着一块儿跑的？先把小姨叫醒，快回去吧，我看着你走，明日还得干活儿呢，今晚可得好好歇着。” 不知为何，胡尚轩就是舍不得转身离开，就想这么一直看着她，可他自己也知道不合适，大晚上的呢。 第153章 心生怀疑 就在这时候，文氏和方氏从屋里出来了，“你们终于回来了啊，我们一直也不敢睡下，就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江敬雪笑说，“家婆，小姨都睡着了，去的路上就一直打瞌睡，回来的时候已经睡沉了。” 方氏赶紧从胡尚轩背上把秀秀给抱了下来，文氏说道，“这丫头，让她去帮忙的，自己倒是换了个地方睡觉。” 方氏笑说，“娘，秀秀才这么大点儿，本来就是熬不住夜的，困了就得睡觉，我先抱她回屋了。” 这会儿胡尚轩不得不离开，跟文氏说道，“家婆，她们两人已经安稳到家，我也就回去了。” 文氏点了点头，“快回去吧尚轩，今日可辛苦你了。” 这一晚上刘老爷可没有睡好，原来他娘突然病倒，是这家里有人起了歪心思，他成日里忙着外面的生意，自以为他娘衣食不愁他就是孝顺了，可谁成想，这家里还有胆子那么大的。 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歇的是小妾的房里，他没睡着，身边的人自然也睡不好，叫丫鬟进来点了灯，“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十天半个月也不来妾身这里一次，来了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妾身是伺候得不好吗？” 灯都已经点上了，刘老爷干脆就起来坐一会儿，这会儿叹了口气，“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在想别的事呢，我娘那身子本来好好的，突然之间如此，我还当是她真的病倒了，现在想来，怕是有人做了错事啊。” 一听这话，那小妾眼睛都瞪大了，赶紧问道，“老爷，是什么事儿啊？跟妾身说说呗。” 这刘老爷虽然是好色，可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知道的，家里这些女人就爱生事非，他要把这事儿跟这人说了，明天就得传得到处都是。 于是厉声喝道，“不该你打听的就别打听，我娘近日身子不好，多往我娘那儿去去，陪着她说说话，但是别聒噪，要是吵到她清静，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小妾也不生气，笑意盈盈的说道，“是，妾身知道了，老爷别动气，妾身不过是想知道老爷在烦心什么事，想要为老爷分忧罢了，如果不是切身能知道的，那老爷就不说。” 刘老爷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个事儿来，“近日可觉得饭菜有什么差别？”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外面的，就算是晚上回来歇着，也不过是随意吃点东西，又哪里能察觉得出来呢？ 再者，送到他面前来的当然都是好的，至于厨房里的菜到底如何，他肯定是被蒙在鼓里的。 可是这小妾不同，并不太得宠，又没什么本事，谁管事也不用讨好着她，所以好东西送不到她跟前来，问她就能问出些东西来。 刘老爷一问，那小妾立马就背过了身去，身子一抽一抽的，还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看那样子就是在哭，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我不过是随意问一句，还委屈上了，难不成平日里吃得不好？” 那小妾这才回过了头，眼角红红的，“老爷还说呢，像妾身这样的哪里会不受委屈呢？反正厨房里有什么剩下的都给送来，饿不死就算了，老爷要是多来看看，底下人还能看重些，老爷要是长时间不来，妾身过得连那小丫鬟都不如呢。” “你平日里吃得真有那么差？”刘老爷问她。 其实这话是有夸张的成分在的，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丫鬟的差呀，反正不精细就是了。 也是刘老爷问对了人，这小妾一直都不得宠，吃的饭菜也都是剩下的，这厨房里也都是看人下菜碟，老爷是大孝子，所以老夫人那里的饭菜将就不得，都是最好的，先紧着老夫人吃。 夫人也不能委屈了，再来就是受宠的那些小妾，像她这样的那就是最后才会给她送来，有可能就是前面的主子吃剩下的。 所以呀，她经常都能吃到刘老夫人房里的饭菜，毕竟刘老夫人吃得少啊，这样一来她就阴差阳错的吃了挺多刘管家从方家买回来的菜。 原料好，所以就算是剩下的味道也非常不错，后来不从方家买菜了，那菜的味道就大打折扣，她又吃的是剩下的，跟以前一比，那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吗？ 今日刘老爷难得问起，她也就委屈的把这些话说了出来，不管怎么样，以后能吃到更好的也不错啊。 “老爷，妾身当真是委屈啊，那陈管家管着厨房之后，饭菜是一日不如一日，妾身哪里说得上话，还要老爷来给妾身做主。” 刘老爷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快睡下吧，若你说的是真的，我定给你做主的。” 第二天他本来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查账，一去就得两三日工夫，但想着家里这摊子事儿，不弄清楚了，他出门在外也不会安心的，于是就留了下来，查账的事儿过两日再去。 陈东海心里本来就焦急，见刘老爷没出门，就更是慌了，他在老爷跟前是不怎么说得上话的，赶紧就去找夫人了，他是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出了什么事儿夫人得保他呀。 不过这刘夫人不是个性子强硬的，嫁过来之后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又没心机又没手段，正是因为如此，她爹才会想着让陈东海跟着过来，免得刘老爷在生意上做什么手段，坑了他们一家。 可偏偏选错了人，这陈东海哪里是个靠得住的呢？也就是那张嘴会说，所以就被他给蒙骗了。 陈东海总怕下药的事儿会被查出来，想去跟夫人说明白，想让夫人心里有数，可谁知刘夫人听到之后，反而是被他吓着了。 “你狗胆包天，竟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事儿如果是被查出来，怕是要牵连到我头上来，我爹让你跟着我是帮我的忙，你倒好，处处给我惹麻烦，好不容易才管了事，如今又要让你给搞砸了，这事儿不许牵连到我，你自己想主意吧。” 陈东海可真是欲哭无泪了，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第154章 烂菜叶子 陈东海找不到人给自己做主，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忽略了另外一件事。 每日都得从江家拿菜回来呢，这些日子他也没顾得上看，先前江家给的菜倒都是好的，如今好不好他又哪里知道呢？ 自从得了刘家的买卖，李氏每日都是红光满面的，走路昂首挺胸，就跟那刚刚下了好几个鸡蛋的母鸡一样骄傲。 每日她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从菜地里把菜找好，一样一样的清点过，等着刘家的人把菜拿走，再把钱给他们。 这件事儿张氏顾不上，还得种地呢，先前她也费心思的，就怕把这生意给搞砸了，不过后来嘛，地里的活儿也忙起来了，她就把这事儿交给了李氏一个人，只有收钱的时候她才会回来一趟。 李氏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啊？偷奸耍滑成了习惯的，以前江河他们一家还在，李氏几乎就没干过什么活儿，只要一下地，不是上茅房就是要去喝水，反正走了就不会再回去了。 最开始他去收拾地里的菜，为了让刘家满意，自然也是弄得很仔细，菜都是干干净净的。 可后来活儿就干得越来越糙了，她发现不管菜收拾成什么样，钱都是那么多，也就不愿再多费心思，反正把菜地里的菜收了她就能去休息，何乐而不为呢？ 到现在，李氏已经懒得收拾了，要多少菜从地里摘回来就了事，上面有烂的也不管，有虫眼儿也不管，全扔进筐子里，反正刘家的下人都会给拉走的。 每日上午，刘家就会来人把菜给拿回去，今日还是准时来的。 张氏从地里回来收了钱，晃到了一眼那车上的菜，皱了下眉头，等刘家的下人走了才说，“你个懒货，这买卖迟早让你给折腾没了，你就不能勤快些？那菜看着就不好，要让刘家管事的人见了，以后还能买咱们家的吗？” 李氏不以为意的说道，“娘放心就是了，咱们有什么好怕的呀，那刘家管事的不是咱自家亲戚吗？在买卖还是靠着他做的呢，有谁敢给咱们断了？如今刘家的事儿可是他做主啊。” 张氏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多费些心思，总不会有错吧？咱家的菜干干净净的，也挑不出错处来，今日这样的拿上去，万一被刘家的主子看见了，就是明生他舅舅也说不了什么，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李氏始终觉得张氏是杞人忧天，这买卖是稳当的，不会有什么差错，“娘，您就别操心这个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我这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啊？娘，明日再买些肉吧，承业念书可辛苦呢，给他补补身子。” 其实哪里是要给江承业补身子，分明就是她自己嘴馋了，不过对她来说，孩子就是一切，买回来的肉江承业也没少吃就是了。 那些布满的烂菜叶子和虫眼儿的菜就那么被拿回了刘家，如同往日一般，放在了厨房的角落里。 厨房里的几个大厨都过去看了，这一看，气得不轻，“买的是哪家的菜呀，怎么越来越烂，这样的菜也能吃吗？菜市场上都没这样的烂菜卖。” 他旁边一人说道，“这都是陈管家找来的人，肯定是沾亲带故的，不过这样的烂菜，咱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事儿又不好说，说了不是得罪他了吗？” 一名膀大腰圆的厨子叉腰骂道，“他倒是把钱收包里了，咱们几个怎么办呀？这样的烂菜，做出来饭菜不好吃，主子不是骂咱们几个吗？哪有他这么办事儿的？” “就是啊，以前刘哥管厨房事儿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就算也压着咱们这些人，可是那菜该买好的就得买好的，从来也没为着自己的腰包就买这些烂东西回来呀。” 又有人说，“你就看着吧，他陈东海得意不了多久了，就凭他这么办事儿，他也长久不了，他是夫人带过来的又怎么样？咱们那位夫人管宅子里的事儿吗？还不都是老爷说了算。” 厨房里的人一边做饭一边吐槽，突然，外面扒蒜的一个小子跑了进来，“老爷往这边儿来了，厨房该收拾的收拾一下吧。” 几人都有些紧张，赶紧四处看了看，还好还好，昨晚上才彻底的清扫过，厨房还是很干净的。 他们也真是运气好了，老爷几年都不来厨房一回，突然来一次，他们还把厨房给清扫干净了，这是菩萨在保佑吧。 站在菜筐子旁边的一个人说道，“李哥，你看看这些菜用不用收拾一下，就这么摆在这儿啊？老爷看见了必定过问啊。” 那姓李的厨子勾唇笑了笑，“哥儿几个忘了刚刚在说什么吗？老爷看见才好呢，这菜又不是咱们采买的，老爷生气自然要找人算账，怎么找也找不到咱们头上来呀。” “这要是不让老爷看见，以后菜的味道不好，老爷还当咱们几个掌勺的没尽心。” 他一说其他几个人就懂了，纷纷点了点头，“是啊，李哥说到点子上了，就该让老爷看见呢。” 几个人还说着话，刘老爷就已经进了厨房里，身边跟着刘管家和两名小厮。 那菜筐子放在进门的右手边，一进门就能看见，刘老爷瞪大了眼睛，“今日的菜还没送来吗？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采买的人是不是偷懒了？” 那姓李的厨子站了出来，“老爷，这就是今日买回来的菜呢，放在那儿小的们还没来得及收拾。” 刘老爷更是生气了，“什么？这就是今日买回来的菜，这个样子的菜给谁吃的？老夫人的身子越来越差，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吃这样的东西好得了才有个怪。” 他发火了，其他人哪里敢说话呀？一个个把脖子缩着，刘老爷平息了一下怒火，又问道，“平日里也都是买的这样的菜，还是说只有今日如此？” 站在前面的一个厨子回道，“回老爷的话，平日里也不都是这样的，要好些。” 这话就说得很有水平了，要好些，看似在解释，其实是在说，平时的菜也很烂，只是没有这么烂罢了。 第155章 陈东海遭殃 刘老爷怒不可遏，从厨房离开的时候头发都快烧着了。 从这院子出去，他停住了脚步，朝后面说了一句，“去把陈东海叫来厨房，让他自己看看今日的菜，然后想着怎么把这事儿说明白。” 他身后一名小厮赶紧就去了，心里想着，那陈东海可算是完了，瞧他那嘚瑟的劲儿，总有挨收拾的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刘老爷背着手走在前面，刘管家就跟在他后面，他这会儿也高兴不起来，老爷生气了呀，就算陈东海会挨收拾，但是老爷生气了，这也是他没做好。 这些年来老爷对他不错，今日老爷动气是因为这厨房里的菜不好，他觉得是因为这样，老夫人身子才越来越差，这会儿正怪自己呢。 其实都怪他没帮老爷盯着，这些日子不让他管厨房的事儿了，他真就什么也没看，今日他也惊讶了，谁知道陈东海给选了这样的菜。 就是放到菜市场这样的菜也没人会买，更何况进他们这样的人家，价钱还不低呢，也不知陈东海从中吃了多少回扣。 回到前院，没过一会儿陈东海就过来了，刘老爷直接让他滚进去，陈东海微微低着头，看到刘管家在一旁，恨得牙痒痒。 不用说，这刘耀文肯定说了他不少坏话，也是他没走心，竟没想着去厨房看一看，江家那几个人可真是不能给脸面，这么要紧的事他们也能给做成这样。 到底得懒成什么样子啊，才能将这样的菜送到刘家来，这事儿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刘老爷一拍桌子，“陈东海，你还有脸过来，你刚刚可去厨房里看了？那些菜是你让人去采办的？你就是这样做事的，亏我还那么信任你，将厨房都交给你管，若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你哪还有如今？” 陈东海赶紧跪下了，“老爷饶命啊，小的也不知那家人竟然胆大包天，将这样的菜送过来，往日的菜都是很好的，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小的忙着其他事，还没顾得上去看呢，谁知，谁知道……” “谁知道我先去看了，是不是？”刘老爷冷笑一声，“怨不得老夫人会突然病倒，原来你就是这么办事的，陈东海，可真有你的啊，别以为有夫人给你撑腰你就什么也不怕了，我告诉你，就算是夫人保你，我也不可能再给你机会。” “这宅子里的事你就别管了，夫人跟前有事儿忙活，她要交给你是她的事，厨房你不许再插手，耀文，以后你管着，别让我失望。” 刘管家就这样又得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赶紧应下来了，“是，老爷，小的一定尽心。” 陈东海还想说话，刘老爷瞪了他一眼，“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你要再给我折腾那些有的没的，当心我连夫人的面子也不给了，你别以为我不知晓先前老夫人为何会病倒，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心里不清楚，你好自为止。” 陈东海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他给老夫人下药的事儿让老爷察觉到了？不应该呀，若是老爷知道了，还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这会儿刘老爷肯定是不会再给他机会了，还在气头上呢，就算是他想再为自己争一争，那也得之后再想办法，所以他赶紧就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把刘三儿找过来了，“当日之事你可真的办妥当了？有没有人看见？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刘三儿摇了摇头，“当然没有啊，陈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肯定是办好了的，刚刚老爷找陈哥去干嘛呀？” 陈东海叹了口气，“我是让人给害惨了，老爷说话说一半，我这心里总是有点慌，所以找你来问问看，现在这事儿倒没什么打紧的，左右还有夫人身边的差事可以办，但若是当日之事被翻出来，你我一个也跑不了。” 他也就随口念叨了两句，那刘三儿就听进了心里，他本来就害怕陈东海会把他推出去顶罪，眼下这事儿有可能被翻出来，要是那两个大夫真说了什么，老爷细查的话，没准儿还真能查到他头上来。 虽说没什么证据，可万一呢？刘三儿心里也慌得不行，要是被发卖出去，还不知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呢。 陈东海是想让刘三儿闭紧嘴巴，让他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他也就不会拿出去乱说，可谁知刘三儿当天夜里直接就跑了，等同屋的人发现，他都不知道跑了多久了，还上哪儿去找啊？ 对于刘家来说，也就是跑了一个下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找不到也就算了。 可陈东海心里慌啊，刘三儿知道他的把柄，如果真的是跑了不回来了，倒也没事儿，就怕他以后又会再回来，到了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刘管家重新掌权，刘老爷比以前还要信任他了，先前那事儿倒是冤枉了他，刘老爷对他还有些愧疚。 这一日就把他找到了书房里去，刘老爷说道，“如今也弄明白了，先前是我多心，方家的菜没什么问题，老夫人既然喜欢，就还要去买，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多备一些礼物，先前闹得不愉快，万一人家不卖，你多说些好话，我也不打算做那买卖了，只要老夫人能吃上方家的菜，别的都不要紧。” 刘管家很是高兴，点头应下，“是，小的一定把事情给办好，老爷放心就是了。” 他按照刘老爷的意思，备了许多的礼物，亲自去了一趟方家，今日不是赶小集的日子，更不是赶大集的日子，只有上门去找了。 刘管家去得早，方家人都还没下地干活儿呢，见他来了，不用说就知道是为了地里的菜，上门来除了买菜，还能是什么呀？ 方成栋说道，“刘管家经常上门来，都成了家里的熟客了，我家这大黄狗见到刘管家都不叫了，今日又是所谓何事啊？” 刘管家一笑，“老爷子，今日我来可是为了一件好事儿啊。” 第156章 生意回来了 大家去了屋里说话，刘管家让人把车上的礼物也搬进了屋里，文氏说道，“有什么事你开口就是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这个我们可不收。” 刘管家说，“求人办事，礼数自然得有，要不然怎么好开口呢？这些是我家老爷让备好的，就是希望你们不计前嫌，能继续卖菜给我们刘家。” 听了这话，文氏笑着说道，“那有什么的啊，开门做买卖，客人上门还有不卖的道理？刘管家客气了，这地里的菜都能吃了，要什么你说句话就行。” 刘管家道，“今日来就是要买菜回去的，礼物你们也请收下，要不然我家老爷要说我办事不力了。” 文氏倒也没过多推辞，问了他需要些什么，然后刘氏林氏就背着背篓去弄菜了，江敬雪也跟着去帮忙。 到了菜地里，刘氏说道，“没想到这笔买卖咱们还能做呢，还带着礼物找上门来，哎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氏一笑，“我们家的菜好吧，还是雪儿有本事，怎么就能种出这么好吃的菜啊？前几日我回了娘家，在娘家吃了两顿饭，真觉得没咱们家的好吃呢，咱们家的菜味道就是好。” 刘氏又看着江敬雪，“雪儿啊，我又要问你了，咋就能把菜种得这么好吃啊？你教教我们，以后你嫁人了我们也能种啊，这钱可不能不挣啊。” 江敬雪笑说，“舅母也看到了，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多费心，就算我嫁人了也是在这村里，我也能帮忙种菜的，跟现在也没差别。” 刘氏和林氏对视一眼，二人都松了口气，她们就怕江敬雪嫁人之后就不帮着侍弄菜地了，靠她们自己，还真不一定能种出这么好吃的菜来。 几个人很快就把刘管家需要的菜给摘好了，全部给理干净，分门别类的放好，看着就让人舒心。 刘管家又想起了前日在厨房里看到的那些菜，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就得这样的才叫好菜呢，陈东海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烂货。 他赶紧算清了钱，把钱给了文氏，文氏数了数，赶紧说道，“这好像多了啊。” 刘管家笑了，“不多不多，我家老爷还怕你们不卖呢，已经跟我说了，给你们的价钱要比市面上高三文钱，我就是按着那个价钱算的，以后也都是这样。” 文氏一笑，“刘老爷大方，那这钱我就收下了。” 刘管家又说，“我家老夫人就爱吃您家的菜，每日现摘才新鲜，以后我就让人每日过来取，这样可行？” 文氏点了头，“地里有菜当然就行，来就是了。” 等刘管家带着人把菜搬走了，文氏说道，“我听闻先前是江家在往刘家送菜，也不知怎么的，又变成了这样，咱们可要多上心，不说靠着他们刘家挣钱，只求别坏了自家的名声。” 江敬雪在一旁点了点头，“家婆放心吧，这些我都知道的，咱们做的是实诚买卖，就算是只卖两文钱的东西，也得给人称得足足的，菜也得好，那烂掉的菜都直接扔地里做肥，根本就不会摘回来的。” 文氏笑笑，“那就好，再怎么样也不能为了钱没了良心。” 就在山那头的响水村，江家人这两日心里可不踏实，因为刘家没有派人过来拿菜呀。 昨日摘回来的菜都还放在那儿，今日直接没下地摘了，就等着刘家人过来拿，可还是没动静，李氏就有些着急了。 “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菜摘回来了又不来拿，要是坏了还给不给银子啊？娘，您说这可怎么办啊，都已经摘回来了，又不能给接回去，真要是坏了，那可是可惜了啊。” 张氏心里也没底，问了江福旺的意思，“老头子，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咱们要不去镇上问问看？到底来不来得有个准信儿啊。” 江福旺一琢磨，点了点头，“这事儿是得问明白了，老大，你们两口子往镇上去一趟，最好能找到陈东海，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先前说好了每日都过来拿的，这两日都没动静了，实在是让人心里没底，这菜咱们到底还摘不摘，这都得问明白了，让他给句准话。” 江海应下了，“爹，我和孩子他娘这就去，一定把这事儿给打听明白了。” 他们两口子收拾了一下也就出门了，这会儿都已经是午后，太阳正毒呢，走在路上，李氏一会儿又要去躲一下太阳，又是骂娘又是骂老天爷的，听着就让人觉得烦躁。 江海说道，“嫌太阳大你就走快一点啊，你这么慢，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镇上去？你又不是那没出阁的小姑娘，半老徐娘了还禁不住晒呀？” 李氏直接骂道，“也是你没本事我才吃这个苦，你要是多挣些钱回来，咱们家买辆马车，那还用晒这大太阳啊？” 江海笑了笑，“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还马车呢，庄户人家谁买得起马车？” 李氏撇了下嘴，“别人家买不买得起我不知道，反正咱家买得起，咱们儿子以后可是要有大能耐的，等他做了大官，别说买马车了，就是大宅也能给我买。” 江海想起上次江承业打她巴掌的事儿，叹了口气，但也没说什么，指了指前面，“赶紧走吧，就算是要买，那也是以后的事儿，现在你就得靠你这两条腿，你这肥猪老胖的我可背不动。” 两个人到了镇上，先去了王家，要想见陈东海，也得通过王明生啊，他们自己去刘家找陈东海估计是见不着面的。 见他们上门，陈氏有些不高兴，自己这个亲家母是什么样的人她可清楚得很，她要是上门来了，什么东西都得拿一点儿走，要是把家里能吃的能喝的藏起来，说不定连砖地他都能刨走半尺。 江敬敏拿了茶点上来，陈氏还瞪了她一眼，到底是别人家的，就算是嫁进了王家，胳膊肘也是向着她娘家拐的，她爹娘一来就把东西都给拿出来，可真是大方啊。 “爹娘，你们今日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李氏拍着腿说道，“有事啊，有大事，我们可得见见陈管事。” 第157章 泼脏水 问明白了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江敬敏有些着急，“舅舅真没让人带什么话，就突然之间不去拿菜了？” 李氏说道，“可不是咋的，什么话也没有，直接就不去了，再怎么样也得带个信啊，那菜都已经摘回去了，这天气又热，哪里放得住？要是昨日拿到集市去卖还能卖好价钱呢，搁到今日，完全不值钱了，也不知道这损失谁来赔偿。” 陈氏就看不惯她阴阳怪气的这一点，等会儿直接怼了回去，“谁来赔，要不然让我来赔啊，你先前赚的那些银子也悉数掏出来，咱们算算明白，凭你自己能赚到那些钱？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江敬敏赶忙说道，“娘，您别动气，我娘也是着急呀，就想找舅舅问问清楚，许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还得见舅舅一面。” 陈氏看了李氏一眼，“别是你那菜不好，刘家看不上，所以才不要了。” 李氏哼了声，“你少胡说八道了，我家的菜不好？拿到镇上去，少说也得卖七文一斤的豆角，卖给他们才六文呢，我还吃了亏，结果还倒打一耙，弄得像我占了便宜似的。” 陈氏知道她就是这么个人，那张嘴闲不住的，也没跟她一般见识，想办法往刘家递了消息，要见陈东海一面。 陈东海来得很快，还怒气冲冲的，他能不生气吗？弄成今日这个样子，可多亏了江家这几个人啊，他还不得“谢谢”他们？ 结果他到了地方，自己还没发火呢，李氏先发火了，站起来就指着他说，“亲家舅舅，我们也是相信你才把菜卖给你的，你现在可倒好，把我们给坑害了呀，菜都摘回去放家里了，这么热的天，放也放不住，你也不让人去拿，我告诉你，那些菜就算没拿走，你还是得按着菜价把钱给我。” 陈东海气不打一处来，这简直就是个泼妇啊，当初他真是脑袋让门给夹了才会点头把这买卖给他们做，随便从外面找几个小商贩，也不至于出这样的岔子。 他冷冷的笑了一声，“把钱给你，我把命给你你要不要啊？我可被你们给害惨了，那样的烂菜也敢往刘家送，老爷到厨房里去看，正好就看见了，现在可倒好，因为你们，我连事儿也管不了了，如今被人踩在脚底下，你还找我要钱，我没找你算账都算好的。” 听了这话，李氏有点心虚，一下子就凶不起来了，那些菜有多烂她是知道的，她是想着陈东海再怎么说也是个管事的，这买卖是他点头的，底下人还敢说什么吗？ 再说了，那些菜又不是直接送到刘家的主子面前，都是做好了再端上去的，要是有虫眼儿，直接给切了不就了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刘家的主子会跑到厨房里去看。 江敬敏刚刚也为自己爹娘抱不平呢，这会儿听了陈东海的话，又看着李氏的表情，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只觉得脑袋晕。 她本想把这件事情做成，一来给娘家多带来点儿收入，二来嘛，在婆婆面前卖个好，毕竟这买卖做成了，婆婆也是有钱拿的，结果可倒好，又让她娘给办砸了。 江敬敏真是欲哭无泪，她就不应该相信她爹娘，这都连着坑了她几回了，还不长记性啊！ 看她那样子，陈东海冷声说道，“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当初我可是说得明明白白的，东西得好才能往刘家送，你那个就叫好啊？你家里要是没有，你花钱从外面买了送去也行啊，非得把那烂菜叶子放在里边儿充数，如今可倒好，把我给坑害了啊。” 陈氏刚刚一直都在边上听着呢，这会儿也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冲上去就扯住了李氏的头发，把她给薅在了地上，江海就在边上，那能看着自己媳妇被打吗？他这脸上哪挂得住啊，所以就去帮自己媳妇儿的忙。 陈东海也不能任由姐姐被打呀，再者说，他对李氏本来就有怨气，这几个人就打成了一团。 江敬敏又要照顾孩子，又要拉架，忙得焦头烂额的，偏偏就只有她一个人，王明生也不在家，她还被误伤了好几下呢，总算是把他们给劝下来了。 李氏坐在地上就哭，“这事儿也不怨我啊，家里就那么几个人，每日要干那么多活儿，哪里忙得过来呀，那菜里面都是好的，只不过没有把外面的烂菜清理干净，这有什么的呀？集市上卖的菜看着好，不也就是稍微清理了一下，又不是不能吃，你自己不知道跟你主子解释，你在这儿怨我啊？” 陈东海冷哼了一声，没忘了往方家身上泼脏水，“这事儿本来也没这么严重，好端端的，老爷往厨房里去干什么？不就是有人给他提了醒吗？你那个侄女儿可是有本事的，人家如今又把生意拿回去了呢。” 李氏本来在那儿哭天抹泪的，一听这话，眼泪也流不下来了，抬头问他，“你是说这事儿是江敬雪那丫头干的？” 陈东海也没明说，“是怎么回事儿你自己去打听，如今刘家买的是谁的菜，不是一打听就知道了吗？这钱谁不想赚啊？” 陈东海可知道李氏这泼辣性子的，当天晚上那李大夫到刘家去，听说那个姓江的丫头也跟着呢，谁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就让李氏去找她吧，闹得越大越好呢，反正如今跟他也没关系了，真要是那丫头说了什么，那她也别想好过。 陈东海走了之后，李氏还在那儿骂骂咧咧的，张口闭口就说江敬雪是个贱蹄子，丧门星，有她在准没好事儿。 陈氏听得耳朵疼，摆了摆手，“这是我家，听不得这些动静，你要骂你就回家去骂，堵人家门口骂我都不管，别在我这儿张牙舞爪的，让左邻右舍的听见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里养了只母夜叉呢。” 李氏撸起袖子又要跟她打架，还是江敬敏给劝住，让他们两个回村里去了。 第158章 不孝子孙 回到家里，太阳都快落山了，终于等到了他们二人，江福旺和张氏很是焦急，赶忙问道，“问到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菜以后还要不要啊？” “要什么要啊，根本就不要了，人家现在又买了别人家的菜，咱们的只能烂在地里了。”李氏气愤的说道。 张氏皱了下眉头，她就有这种预感来着，没想到还成真了，“我就说你那菜不行，又是烂菜叶子又是虫眼儿的，人家哪里还能要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好的买卖也要败在你手里。” 李氏站起来就说道，“娘就知道怪我，也不知道去问问你那宝贝孙女做了什么，江敬雪这个死丫头，她可真是有本事呀，逮住机会就要说坏话，要不是她，咱们又哪里能丢了买卖？如今刘家又买方家的菜了呢，你瞧瞧她多有手段。” 江福旺扭头看她，“什么，又买了方家的？” 李氏说道，“就是啊，我问得真真的，那狐媚子可真是个厉害的，当初没把她卖进刘家，谁曾想她还是和那刘家老爷勾搭上了，可真有她的。” 知道李氏嘴里没几句真话，江福旺有些不敢信，又问了江海，“老大，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海这会儿坐在门槛上，轻轻的点了下头，叹着气说道，“孩子他娘说话虽然不中听，但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儿，亲家舅舅亲口说的呢，就是雪丫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刘家老爷就对这事儿上心了。” “再加上孩子他娘没用心把那些菜理好，人家就不满意了，连亲家舅舅都管不了事儿了呢，如今又是那刘管家理事，自然就和方家勾结在一起了。” 张氏听了这话，气得不轻，“雪丫头哪能这样，老二可真是没把她管好。” 李氏赶紧在旁边说道，“娘，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咱们买卖做得好好的，就是她在中插这么一脚，好端端的赚钱机会就这么没了啊，娘，咱们找她算账去，没了这笔收入以后可咋办啊？” 李氏是找着机会就要折腾的，陈东海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他认为是江敬雪毁了他的事儿，就算江敬雪没说什么，那刘家现在改买方家的菜，他也看不过去，让李氏闹腾一下，让他们耳根子不清净，总算能让他心里舒坦一些。 要说是先前，张氏还觉得没什么，她也不会去找江敬雪，可如今这笔钱他们都拿到手上了，每日那么多银钱拿着，多高兴啊，突然之间没有了，她也不习惯呢。 又听李氏说这事儿是江敬雪所为，她还能忍得了吗？再怎么样她也是长辈，江敬雪这是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呀，她可得好好收拾收拾那丫头。 张氏一拍桌子，“好，这事儿若真是她干的，咱们就得找她问个明白，可真是太没规矩了，谁家的事儿她也得插一脚，我倒要看看她能说些什么。” 李氏心头一喜，她怕的就是张氏不愿意去墨池坝，现在点了头，那她还担心什么呀？跟着去就是了。 “娘，咱们现在就去吧，宜早不宜迟啊，这要是太晚了，她不认了怎么办？” 张氏点了点头，这就要去墨池坝了，还让江海跟着一块儿去，几人正要出门，江承业下学回来了，走到门口，见他们怒气冲冲的，有些不喜，冷声问道，“你们这又是要上哪儿去？” 他最是不喜欢自己的家里人如此，实在有辱斯文，他在学堂见到过自己同窗的家里人，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也没像自己家一样，动不动就爱折腾，有点事情就弄得全村人都知道，实在丢人啊。 李氏赶忙说道，“我们要去墨池坝，找江敬雪那丫头算账。” 一听这话，江承业目光一凛，“你说什么，又要去墨池坝？江敬雪她怎么招惹你了？” 被自己的儿子这么看着，李氏说话都小声了，在背后扯了扯张氏的衣裳，示意她来开口。 张氏说道，“咱们家跟刘家的买卖做得好好的，江敬雪横插一脚，如今这买卖没有了，银子打了水漂，那不得去找她问个明白？承业，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就在家好好看书，一会儿我们就回来了。” 江承业冷笑一声，“那这买卖不也是你们从人家手上抢来的吗？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自己是什么德性你们也清楚，墨池坝不许你们再去，若是得罪了胡秀才，我就从这家里搬出去，你们不认我也好，免得我哪日下场考试会因为家里人拖了后腿。” 江福旺这会儿就在上房门口，本来是一语不发的，看到自己孙子这个样子，厉声喝道，“承业，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娘是爱折腾了些，可她做这些不也是为了你？没了银子怎么供你念书？你从小到大念书花了家里多少钱，如今就在这儿看不上了，你信不信我当真把你逐出家门？” 江承业还没开口呢，李氏就开始求情了，他笑了笑，“好啊，爷爷要把我逐出家门，我还免得担心了，就凭你们这样，迟早要害了我，我就是出去讨饭吃，也不愿待在这个家里了。” 见江福旺说不出话来，他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爷爷也不必动不动就拿这事儿吓唬我，爷爷以为我真的怕从江家走吗？以为我真的没办法养活自己吗？把我赶出去吧，从小到大念书花了多少钱，我全都还给你们，我们断绝关系如何？以后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 江福旺咬了咬牙，更是说不出话来了，他怎么可能把江承业给赶出家门啊，江家如今这个样子，就是想靠着江承业考取功名改头换面，真要在这个时候把江承业给赶出家门，那这些年来的辛苦不是白费了吗？ “你，你这个不孝子孙！竟然对你爷爷说出这样的话来，学堂先生到底是怎么教你的，把你教成了这个样子，你这个混账东西！”江福旺气得心口都痛了。 第159章 有后路了 江承业知道江福旺没办法对付他，也就没再多言，而是回头看着李氏，“要不要这个儿子，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屋子，丢下家里几个长辈面面相觑。 张氏叹了口气，转身王回走，“做饭吧，快做饭吧，承业念书累了。” 她心里憋屈啊，这孙子的确是越来越厉害，有本事，以后说不定也要考个功名，可是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这样的孙子，就算是有本事了，又能孝顺他们吗？ 江海也是叹着气回去的，李氏一个人在那儿琢磨了一下，眼泪掉下来，拿袖子直接给抹掉了，转身去灶屋里做饭。 江承业现在真是硬气了，因为上回的事儿，他心里一直憋着气呢，他原本就不爽，结果他爷爷还吓唬他，不再供他念书，他也就妥协了。 可是他并不是心甘情愿的，那件事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手头上没钱真的不行，他必须得硬气起来，就算是他们用这个威胁他他也不怕。 他如今的文才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不参加科考，去大户人家当当教书先生，或是给人写写文章都能挣钱的。 他的同窗有好些都有门道，通过他们，他已经挣来了一些钱，所以就算是没有家人，他靠着自己，一样也可以念书科考，若是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他们，这还是好事呢，以后这家人再犯什么事，就不会再牵连到他了。 上房里，老两口相顾无言，良久江福旺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毁了，这孩子是真的给养毁了，你就看着吧，他若真是考取功名，也不会孝顺咱们的，这么些年来所盼的，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张氏抹了眼泪，“都还没到最后呢，你又怎么知道？承业不过就是说了些糊涂话，他心里还是知道好歹的。” 他这话看似是在跟江福旺说，其实是在跟她自己说啊，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谁又看不出来呢？ 江承业这孩子就是给养毁了呀，这家里的哪个不是他的长辈？可哪一个又是他放在心上的，这样的人有出息了，能孝顺吗？ 不过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张氏哪里肯承认啊，要是没了江承业，他们江家就完蛋了，还是些泥腿子，永远都没有翻身的可能。 如今还把老二一家给分出去了，老二以后有了本事也不会记得他们，只有靠着承业一个人了。 江福旺说道，“以后这孩子做什么我都不管了，省得自己动气，他愿意孝顺就孝顺，不孝顺我也不管，我生养了两个儿子，我就不信老了连口饭都吃不上。” 张氏哭着说道，“老头子啊，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盼着孙子出息了，结果却是这样的，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哼，招谁惹谁了，你也不看看你那大儿媳妇是怎么教孩子的，承业从小就被她护着，跟个宝贝蛋似的，他长大了不得欺负到他老子娘头上来？我们这做爷爷奶奶的他也不放在眼里，都是被她给惯坏的，你也管着些，别让她再惹事了。” 张氏轻轻的点了点头，“能管得住我当然要管，可李氏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她进门儿，添了多少麻烦啊。” 江福旺想了想，扭头跟她说，“以后你别跟着瞎折腾，少到老二跟前去现眼，咱们是他爹娘，他以后真要是有了出息，忘不了咱们的，可你现在要帮着老大媳妇儿去找他麻烦，老二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惹急了他真能不管你。” 他这意思就是先顾着自己，江承业要是靠不住，至少还有江河一家呢，江河就算不管他大哥大嫂，也得管他老子娘啊，别把他给得罪得太厉害了。 张氏明白他的意思，“好，以后我不去闹了，李氏要去就让她去吧，反正我不跟着去丢人现眼了。” 闹吧闹吧，真要是闹得厉害了，这家大不了就散了，他们老两口也不想管那么多，老了能有个地方住，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最近地里的菜大量出来，多得不得了，江敬雪每日侍弄菜都已经忙得不行了，但是有闲工夫还是会往李老头那里去。 她觉得侍弄那些药材也挺有趣的，不管是进山挖药，还是回来之后晒药制药，都是很有意思的过程。 而且她还能借助空间让这些药材的功效变得更好，也算是帮着李老头救了更多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江敬雪现在干起活儿来真是有模有样的了，哪样药材该怎么弄她都心里有数，学东西特别快。 吴氏笑着说，“敬雪啊，有你来帮忙，我都松快了不少，可真是太谢谢你了，不仅来帮忙，还老是给我们送菜过来吃。” 江敬雪这会儿正忙着用铡刀把干药材给铡碎，回头笑了笑，“这有什么的啊，李爷爷教我认药还没收我钱呢，难不成就白白教我啊？先前也是说好了的，有空我就来干干活儿，所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会儿李老头也在院子里忙活呢，闻言就搭了一句话，“敬雪，你弄药材弄得是真好，我觉得你做出来的那些成药比我先前自己弄的要好很多，让你来帮我弄药材还真是对了。” 江敬雪笑眯眯的，也没多说什么，心里想着，那是当然啊，因为我都会趁你们不注意把药材放在空间里，等再拿出来的时候，看着样子还是一样的，实际功效已经大有不同了呢。 李老头又说道，“先前我说吃了你送来的菜，身子都更好了，这可不是说笑，当真如此呢，要不然你问你奶奶，她也这么说了。” 吴氏在一旁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啊，以前干活儿干不了多久就腰酸腿疼的，好像就是你给我们送菜来之后，身子就越来越好，晚上睡觉也睡得好，敬雪啊，你真是能干，种出来的菜都这么神。” 江敬雪摇头，一脸不好意思，“哪有您二老这样夸人的啊？菜再好也是地里种出来的，最多就是新鲜一些，能有什么差别呢？” 第160章 上门求教 江敬雪其实不太希望他们能注意到这些，可长久下来，谁都会想到的。 李老头说道，“我们还真不是说假话，那些菜的确新鲜可口，可吃了过后身子也的确是更好了，也许是菜好，胃口就好了，身子也就跟着好起来了，但我总觉得你种出来的菜就是跟旁人的不同。” 江敬雪一边干活儿，一边笑了笑，“哪有什么不同啊，李爷爷倒是说说看到底哪儿不同啊，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呢。” 李老头想了想，“古书上也有过记载，有的人身体就是和旁人不同，更有灵气，接触过的木植也会同样有灵气，也许敬雪就是这样的。” 江敬雪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掩着嘴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哎呦，李爷爷真是越说越玄乎了，我没有读过书，我不知道这些，若是李爷爷在古书上看到过，没准儿就真有这样的事儿吧，难不成我就是这样的人？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若能种出更好的菜来，让大家吃了身子都更好，那我也就是个有福气的人了。” 李老头笑呵呵的，深以为然，吴氏却想到了另外一层，在旁边说了一句，“老头子，这没边儿的事你就不要胡说八道了，要是传出去了，人家还真当敬雪会什么妖术，到那时候被有心人利用可就不好了。” “再者说，就算敬雪真的有那样的灵气，这事儿传出去也是不好的，谁都想长生不老，越传越玄乎，到时候麻烦不断啊。” 李老头仔细想了想吴氏的话，也觉得是有道理的，赶紧点了下头，“是啊，我刚刚没想到这一层，这样的话的确是不能胡说，敬雪啊，就当爷爷刚刚没说过，你别把这事儿放心上啊，该怎么种菜就怎么种菜，你有本事，所以才能种出好菜来。” 江敬雪微微一笑，“好，我知道了，以后我还要种出一些更好吃的菜来，让你们都尝尝鲜。” 正说笑呢，胡尚轩背着一把弓进了院子，他笑了笑，“你们说什么这么高兴呢？老远就听见了。” 江敬雪说道，“李爷爷和吴奶奶夸我种的菜好吃呢，怎么，你进山没打到猎物啊？” 胡尚轩点了点头，“也有失手的时候，今日就白走了一趟。” 说着话，他已经帮忙把院子里要收的东西收进屋里去了，吴氏说道，“到底那老天爷是长眼睛的，什么锅就配什么盖，你和敬雪都是那闲不住的人，手脚麻利，看着活儿就要干。” 这会儿太阳都快落山了，江敬雪把手头的活儿干完，就和胡尚轩一块儿回家去。 两个人是顺路的，自从她到李老头这里来帮忙，胡尚轩只要能绕过来都会过来接她的，然后两个人再一块儿走，村里人都说他们两个十分恩爱，还没成亲呢，就已经羡煞旁人了。 走到村口的地方，江敬雪瞧见了一个人，最开始看得不太仔细，她都没敢出声，等走近了一些，确定了的确是那个人，她这才疑惑的皱了下眉头。 江承业，他怎么在这里呀？ 从学堂回家可不用绕到墨池坝来，到这儿来只能是特意来一趟的，墨池坝没有一个人念书，也不可能有他的同窗，他到这儿来做什么的呢？ 江承业也是远远的就看到了她，只是没有开口，他背着一个书包，静静的站在那里，和他那泼辣的娘完全是两个样子。 既然看见了，也不能装作不认识吧，江敬雪从他面前走过，问了一句，“你是找我爹有什么事儿吗？我爹不在家。” 江承业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她旁边的人，然后冲着江敬雪说道，“我来这里是找你的，能否借一步说话？” 江敬雪心里更是疑惑了，看了看胡尚轩，然后点了下头，“尚轩，你先等我一下吧。” 胡尚轩走开了一些，也没多远，就在那儿看着呢。 他知道，这人是江家的，在他看来江家就没什么好人，若他敢做什么，他立马就能冲过去，在这儿是安全的。 “说吧，你特意来一趟到底所为何事，我可不觉得我们有多深的兄妹情，你应该不至于是来看我的吧？” 江承业还是刚刚那副神情，波澜不惊的，开口说道，“我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我跟你说句实话，明年我就要参加童试，先生说胡秀才学问很好，若是能得他指点，童试更加稳当，所以我想上门求教。” 江敬雪算是明白了一些，不过还是疑惑，“你去找胡伯父直接去就行了呀，找我做什么呢？难不成你不知道胡家在哪里？我可以给你指路。” 江承业握紧了书包的带子，说得明白了一些，“我娘上次来这里闹了一通，我知道你心里不悦，你又和秀才公家的儿子定了亲，我怕我贸然上门，秀才公会把将我赶出去，若是你能点头就引我上门去，我娘做的事不对，我已经说过她了，这些年在江家我也没坑害过你，希望你一码归一码，帮帮我的忙。” 江敬雪勾唇笑了笑，“胡伯父不是这样的人，你虚心求教，他又怎么会不见你？至于我，你不用顾虑，我不是那种人，就像你说的，一码归一码，我不会迁怒到你头上，再说了，胡伯父见不见你，那是他的事，就算我不愿，我又能如何呢？所以啊，你直接去就行了。” 江承业就是怕江敬雪说什么坏话，所以才特意来找她一趟，算是平息一下她的怒火，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不会在前面当绊脚石。 江敬雪心里却是在想，江承业这个人才是最不好相处的，原先在江家，他虽然没有跟他娘和姐姐一样欺负人，可是家中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是不理的，他眼里只有他的学业。 就说那一晚，原主被他娘下药，想要趁黑送进刘家做妾，这事儿他能没看出来吗？ 就算不知道到底怎么安排了，他娘给原主下药的事儿，他总看得出来吧？可他什么也没做，就连原主被人从家中抬走了，他也根本没从他房里出来过，这样的人太狠心了。 第161章 你也不差 江敬雪说的也是实话，在她看来，胡秀才要不要指点江承业，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是绝不可能因为自己跟江家有恩怨就阻止别人和江家亲近的，所以江承业来找她，的确是白走了一趟。 她正想让胡尚轩带着江承业去，被一阵马蹄声给打断了，离着村口还有一段距离，好几个人骑着马，正向这边奔过来。 马儿跑得多快呀，很快也就进了村，胡尚轩到了江敬雪跟前，怕马儿伤到她，结果那几人在他们面前停下来了。 为首的一人跳下了马，江敬雪仔细一看，这才认了出来，这不是上回来家里想做买卖却没做成的那个悦来居东家吗？怎么又来了？ 单东岳下了马就冲着江敬雪拱手作揖，微微一笑，“江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啊，上次的事想得怎么样了？” 江敬雪说道，“若是为了那件事，那就还是不行，我们家的菜不单卖给一家的，给多少钱都不卖。” 单东岳笑了笑，“江姑娘真就这么坚决，你要知道，把菜卖给我你绝对吃不了亏，别说我任你开价，就算是你便宜卖给我，我也能给你不少好处，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江敬雪也冲着他笑了笑，“你有什么身份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卖就是不卖，我在菜市场摆摊儿，你要买多少那是你的事，可你想花钱把我家的菜买断，那就是不可能的。” “真的不商量了？” 江敬雪摇头，“没什么好商量的，我家的人都是这个意思，还请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单东岳打开手里的扇子，扇了扇，“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金银首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江敬雪冷笑了一声，“我一个庄户人家的姑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啊？做生意讲究个两厢情愿，如今我不卖，你又何苦一直在这儿劝？还是请回去吧。” 单东岳伸手要去拉她，江敬雪往后退的瞬间，胡尚轩已经挡住了她的前面，直接把单东岳的手给推开了。 单东岳看着胡尚轩，似是有些不解，江敬雪说道，“这是我相公，有什么事自然都是他做主，这事儿没得商量，还是请离开吧。” 单东岳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然后翻身上马，冷声道，“走！” 等那些人走了，江敬雪一回头，发现江承业还站在一边呢，刚刚那些话被他听去，也不知会不会传到李氏耳朵里，真要把李氏给招惹来，又是麻烦，看着就烦心。 “你要找胡伯父，就让尚轩带着你去吧，他也正好要回去。” 江承业点了点头，胡尚轩说道，“你找我爹做什么？” 江承业对他很是客气，“久闻秀才公大名，今日特意上门拜访，希望得到秀才公指点。” 胡尚轩明白了，“那你跟着我走吧，我爹在家里呢。” 江承业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胡尚轩会跟他娘置气，他上门来，胡尚轩不会带他去呢，现在挺好，胡尚轩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总算是没白来一趟，如今就看胡秀才愿不愿意指点他了，他赶紧点了头，“多谢你了。” 这儿离着方家还有一段距离呢，胡尚轩就跟江敬雪一块儿走，走在前面，江承业就跟着他们。 胡尚轩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小声的说道，“上次你怎么没说那人长得如此俊美？” 江敬雪都没回过神来，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你说刚刚那个人吗？” 胡尚轩哼了声，“不是他还能是谁，竟然还想来抓你的手，就该把他送去见官，哪有这样的啊，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调戏民女。” 江敬雪笑个不停，肚子都有点儿疼了，胡尚轩赶紧扶了她一把，“哎呦，原来你还吃醋了呀，上次我没说他的长相吗？” 胡尚轩摇头，“没说啊，只说悦来轩的东家上门来要买菜，任你开价，我还当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呢，今日一见，差点儿气死我，竟是如此俊美的男子。” 江敬雪说，“你也不差呀，我不喜欢他那样的，我就喜欢你这模样的。” 她说完这话，胡尚轩回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怨不得当初自己跑上门来求亲呢，原来是看上了我的模样，哪有你这样的啊，跟个女流氓似的。” 江敬雪锤了他一下，“越说越不正经，好了，已经到家了，你也快回去吧。” 胡尚轩点了点头，和江承业一块儿走了，这心里都还憋着气呢。 要是上回知道那男子十分俊美，他估计那时候就不淡定了，今日看着那男人的眼神他也十分不喜，那若有所思的样子真是看着就来气。 江承业一句话也没说，到了胡家外面，胡尚轩朝里面指了指，“我爹就在院子里呢，你自己去跟他说吧，我还得去劈柴。” 江承业轻轻点了下头，进了院子，“秀才公有礼，后生是南山书院的学生，今日特来拜会，还望秀才公指点一二。” 胡秀才看向了他，笑呵呵的说道，“我到老也不过有一个秀才功名，让我指点你，我也说不出什么来。” 江承业忙道，“您的学问先生时常都夸，后生也是慕名而来。” 有人上门求教，胡秀才也没有不教的道理，丢下手头的活儿，领着他进了上房里，打算好好说说话。 胡尚轩忙着干活儿，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没想到他爹一直待在家里，还真能有人时不时的就上门求教，这样的事以前也有过，还不少见呢，只是没想到这一回来的是江承业。 一扭头，又看到了院子外面的香杏，胡尚轩别开了视线，又去忙活其他的。 香杏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呢，谁知胡尚轩就去了后院儿，她只好往家里走了，心里难受极了。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尚轩哥的事？为何看到她就像看到瘟神一样躲开？明明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一句话也说不上了。 第162章 上半年成亲 次日就是六月三十了，江敬雪又要忙活着把菜找齐，第二天要去赶大集的。 每到赶大集前一日，她就格外忙，以前只需要半日功夫，现在从上午就得开始摘菜了，要不然根本来不及的。 方家菜地里的菜越长越好，他们自己家后院的菜也全部都能卖了，每次她都是两边摘菜，要是不摘，留在地里也会老，老了就不能卖了，但是自己家吃还是可以的。 胡尚轩也知道她事情多，地里没太多活儿要干，他就去帮江敬雪的忙，现在要摘的菜越来越多，方氏她们也会帮忙，大家在地里忙活着，有说有笑的。 她们几个就负责摘菜，放在背篓里，有些重，胡尚轩就给背到院子里去，一会儿回去再收拾。 等他背着一背篓菜走了，刘氏说道，“尚轩这孩子可真好，什么都想得周到，对咱们雪儿多好啊。” 林氏在一旁说笑，“大嫂，以后冬梅相郎君你也得把眼睛擦亮了，就得相一个这样的。” 刘氏笑说，“也不知我们冬梅有没有雪儿这么好的福气，雪儿啊，你和尚轩明年上半年办喜事还是下半年？” 江敬雪还没开口，身后传来胡尚轩的声音，“当然是上半年，这要是等到下半年，那不得被人抢走了啊？” 江敬雪回头看他，“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谁来抢？” “哼，想抢的人可多了去了，我得好好盯着，真要是让人给抢走了怎么办？我不得打光棍儿啊？”他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江敬雪只觉得好笑，这个人还在吃醋呢。 她也不多话了，方氏说道，“我也觉得就上半年成亲吧，也不好等太久的，上半年天气好，办什么事都方便。” 胡尚轩赶紧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过了年咱们就看日子吧。” 江敬雪低着头干活儿，闷笑不语，看样子那个悦来居的东家真给他带来了压力，难不成他还真觉得那人要跟他抢啊？ 再说了，就算是要抢，她是人家想抢就能抢走的吗？ 方氏看了看江敬雪，见她一直在那儿笑，也没说话，便顺势应了下来，“那也挺好，过年她爹和大哥早该回来了，把她大哥的亲事办完，就商量着你们的亲事了，争取在明年春耕之后就把喜事给办了。” 胡尚轩非常满意，跑去帮江敬雪的忙，江敬雪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胡尚轩笑得傻里傻气的，摸了摸后脑勺，管他的呢，娶到媳妇儿要紧。 把菜都给摘完了，拿回了院子里，接下来几个人就要坐在那儿开始清理，把烂掉的，有虫的都给选出来，有的能自家吃，有的就直接扔掉了。 拿去卖的全部都是好菜，其实放眼望去，菜市场上没几家像她们这样的，人家家里那些豆角，就算是有虫的也会拿去卖，只是价钱稍微便宜一点儿。 可江敬雪不想如此，她一开始就是奔着靠卖菜赚钱去的，从一开始就得把口碑给打好，这样一来反响才会好，之后开了店，那客人压根儿不会缺。 她以前做买卖就是这样的，卖了好几年的早点，她的生意非常的好，从来没做过亏心的买卖。 她的肉包子肉永远比别人的多，馒头也永远比别人的要大，可能一次两次的看不出来，长久下来人家就知道哪家的好，哪家的不好，在有需要的时候就会往你的店里来了。 江敬雪觉得自己并不聪明，但是她实在，就这么踏踏实实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差了。 以前她身无分文都能攒钱买房开店，现在还有这么多家人在呢，哪里会怕啊？ 胡尚轩在这儿帮了一下午忙，挺晚了才回去的，她们干活儿也快干完了，刘氏和林氏去做饭，还剩下些需要弄的就文氏方氏在那里忙活，而江敬雪已经开始收拾地上的烂叶子了。 方氏念叨了一句，“也不知道你爹和你大哥他们在外面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江敬雪笑说，“娘，这马上都进七月了，七月中就得打谷，那是最要紧的活儿了，爹怎么可能不回来呢？我估计也就这半个月的功夫。” 文氏点头，“雪儿说得对，估计也就半个月就回来了，你别太担心，这出门在外，没消息才是最好的，真要是听到什么消息呀，那心里还得慌乱呢。” 方氏说道，“娘说得对，就是不知道孩子他爹这一趟出去有没有挣到钱，他要是没挣到钱，心里不踏实，觉得不好意思见家里人，不敢回来怎么办啊？” 文氏一边捆豆角一边说道，“你啊，就是瞎操心，江河哪里就是这种人了，当初我把你们从江家给接回来，为何连着江河一块儿？那就是认定了他是个好女婿。” “以我的性子，若是你们在江家挨欺负，他也是个靠不住的，那就干脆和离了算了，给你找个更好的。” “放心吧，江河不差，以前也就是被那孝字蒙了眼，如今他已经明白过来，就会全心全意想着让你们过好日子的，出去挣钱却没挣到钱，那又算什么啊？还能放着家人在这儿不管了？他要真是如此，那就当我看错了他。” 文氏说了这么一通，方氏放心了不少，跟着点了点头，“娘说得对，我是瞎操心了，等江河带着承家回来，把地给收了，咱们就得忙着准备办喜事了，房子都已经晾得差不多了呢。” 江敬雪在那儿扫地，文氏抬头看了她一眼，“雪儿啊，等你哥的亲事办完就该忙着你的了，今日尚轩提了上半年成亲，你也没说什么，你到底愿不愿意呀？尚轩多好的孩子啊，咱们也不能一个劲儿的欺负他，你说是不是？” 江敬雪脸都红了，低着头不敢看她们，小声的说道，“成亲就成亲吧，那也没什么的，我们都已经定下了亲事，还能不成亲啊？我又哪里欺负他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文氏乐了，“哎呦，这丫头还不好意思了呢，怪不得今日不说话，那好啊，接下来家里可有两桩喜事，真是想想都高兴。” 第163章 生意真好 这一回准备的菜格外的多，没办法，地里的都出来了呀，不拿去卖也是浪费，就都得给搬到集市上去。 光用胡尚轩家的牛车都不够拉了，所以庆满赶着牛车一块儿去的，两辆牛车拉上菜，旁边还坐得下江敬雪她们几个。 自从胡尚轩开始帮忙，庆满都好些日子没去过了，今日看到这么多菜都有些发愁，回头说道，“雪儿姐，今日咱们摘了这么多菜，真的能卖出去吗？这菜从菜地里弄回来了，要是卖不了的话，那可得蔫儿了。” 秀秀在一旁说，“傻庆满，你当我们那么笨呐，这么些菜都卖不出去，我跟你说，到不了中午就全给卖光了，人家都抢着买咱家的菜呢，你好久没去了你不知道，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等卖了钱给你买好吃的啊。” 小姑说话，庆满还敢不信吗？乐呵呵的点了点头，“那好啊，就听小姑的，等咱们卖了钱买冰糖葫芦，给庆生也拿回去，庆生可爱吃冰糖葫芦了，先前是尚轩哥买的吧？每回他都舍不得吃呢。” 他提起了庆生，江敬雪又开始琢磨了，以前上街她都总是把庆生带着，让他出去看看，心情能好些，可现在他们生意好，卖的菜又多，有的时候忙起来什么也顾不上，把庆生带着她就有些不放心了。 万一庆生被人群挤散，找不到他了，那又该怎么办？他又聋又哑的，实在麻烦。 这些日子都没带他去，庆生虽然不会像其他的孩子那样表达自己的情绪，可她也从他的神情里看出来了落寞。 这孩子还是喜欢热闹的吧？就算他的世界是无声的，可他也希望自己的眼前有新鲜的人晃来晃去。 还是得再等等，回去得盘算一下，看看手里头有多少银子了，能不能先把店开起来。 江敬雪也有自己的私心在的，要说开店，现在方家的钱就肯定够的，在镇上盘铺面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可她希望这店由她来开，毕竟是要长久把买卖做下去的，她可以报答方家，但也应该在适当的范围内报答，也要为自己的以后打算啊。 这店开起来了，她也不会忘了方家，帮他们种好菜以后放在店里卖，不是一样赚钱吗？ 等他们在镇上有了固定的地方，到时候就可以把庆生带着了，让他在店里待着，好好的看看外面的世界。 再来，他能有更多的时间单独和庆生待在一起，就能想办法把他送到空间里去待着，现在家里的人太多了，根本就没有机会的。 现在都已经要进七月了，天亮得很早，所以就算他们出门很早，到镇上都已经是大天亮。 今日菜很多，连垫在地上的布都给多准备了一块，到了地方占好了摊位，赶紧给摆出来了。 摆了很多菜出来，后面的背篓里都还有满满的好几背篓，就算秀秀跟庆满保证过，他还是有些担心，这万一卖不出去可咋办啊？ 胡尚轩照例去忙他的了，一会儿他再过来，江敬雪还没歇口气呢，客人就已经上门了，每一次她都在认真的观察，这些人其实大多都是熟客，但是每次来赶大集都会添一些新客，这样一来，固定的客源就会越来越多了。 卖了几个客人，又有个客人过来，看了看她面前的菜，然后大手一挥，直接说道，“给我分出一半的来，全要了。” 江敬雪其实认得他，先前跟着悦来居的掌柜来过，这是悦来居的人。 所以那位东家没办法把菜都给买走，还是老老实实的派人过来买了吗？ 她当然也不会拒绝，把菜摆在这儿就是要卖的，一下子给她买走一半，今日卖得就快了，多好啊。 他们几个赶紧把他要的都给准备好，一样一样的称过，算好了钱，那人身边又出现了另外几个人，都拿着篮子，全给装走了。 等他们走后，庆满眼睛瞪大，话都说不利索了，“雪儿姐，原来咱家菜卖得这么快呀，怪不得不用担心呢，这才摆上多久，一半的都给卖没了。” 江敬雪笑笑，“那是悦来居的人，酒楼里要得多，所以才买得多，也是这两次才过来买的，先前都没这客人。” 接下来又是一些普通的客人了，江敬雪也是笑意盈盈的，就算是只买两根黄瓜，她也客客气气的给人称好。 好不容易有个空闲，她大致的看了看，现在这个时候镇上卖菜的人没有先前多了，因为地里的活儿又忙起来了啊。 比起卖菜，还是地里的庄稼更要紧，庄户人家丢不开的，家里人手不够，哪还能到镇上来卖菜？就算知道菜价好，不卖浪费了，那也没办法，要是没粮食，一家人都得饿肚子，还得交税呢。 墨池坝都只有两三户人家来卖菜了，其中就有香杏和秀娥，每次赶集都能看到香杏，江敬雪都已经习惯了，直接无视掉。 她扭过了头去，秀娥小声的说道，“香杏你看到没呀，江敬雪的菜真是太好卖了，刚刚那人买走那么多呢。” 香杏怎么会没看见，她现在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凭什么江敬雪的菜就能那么好卖？今早上看到江敬雪他们拉了两车菜过来卖，她还在心里笑话过呢，知道菜价钱贵，就弄那么多来，要是卖不了，拿回去多丢人啊？ 结果呢，还不到半个时辰，直接少了一半，估计剩下的一半也要不了多久的，这会儿客人都还不少呢。 “看别人做什么呀，专心卖自己的吧，反正人家卖那么多钱也不会给你一点儿，一直看着还让人笑话。” 秀娥笑了笑，“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不中听了，阴阳怪气的做什么啊？我不过是念叨一句，你就算是羡慕人家也不用阴阳怪气的啊，这才让人看了笑话呢。” 香杏气得脸都红了，直接就说道，“我羡慕她做什么呀？不就是卖了些钱吗？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啊，都是父母弟兄的，又不能给她带走。” 秀娥听见这话，笑了笑，“还真不一定哦，没准儿人家就都给带走了呢？” 第164章 预订 香杏怎么说，秀娥就非得怼她两句，把她给怼生气了，秀娥这才哄了哄她，笑呵呵的说道，“你别着急呀，我也就是随口念叨两句，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呢？那是人家家里的事儿，跟咱们又没关系。” 香杏冷哼了一声，“你还真以为她爹娘对她能有多好啊？这不是把她的聘金都拿去修房子了吗？那是尚轩哥辛辛苦苦挣回来的，全给了她家，结果可倒好，盖了她家的房子，你就看着吧，到时候嫁妆估计都不剩多少了，说不定什么都没有呢，就指着尚轩哥养活她。” 秀娥看了看江敬雪，回头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她不是经常都在卖菜吗？虽说卖的是方家的菜，可他们自家后院儿里的菜也都能卖了，怎么也得分些钱的吧？” “分了钱又怎么样，她大哥可要不了多久就要娶亲了，白家都能张口要三十两银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啊？说不定银子都得花在那上头。” 秀娥算是看出来了，香杏就是见不得江敬雪一点儿好，也不愿意承认她好，她也就不拱火了，“好了，你不高兴，咱们就不说这个了，我刚刚是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儿。” “你看啊，咱们两家也得忙地里的活儿，人手不够，估计很快就不能来卖菜了，今年菜种得多，留在地里老了烂了，那可是一文不值，要不然咱们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自家的菜卖给江敬雪，然后她再拿到镇上来卖，大不了便宜一些，总好过毁在地里不值钱，你说呢？” 不得不说，秀娥这个想法真的挺好的，香杏一听就动心了，可要让她去求江敬雪，那不可能。 “我不，我家的菜没空去卖，就留在地里自己家吃就行了，你要去找她你就去吧，别算上我。” 秀娥撇了撇嘴，“香杏啊，你这性子可太轴了，你想想看，每次拿来的菜卖不出去，你娘是怎么打你骂你的？你真想一直在家里受气呀？我想出这办法来，你要是跟你爹娘说了，你娘不得把你当成个香饽饽？你可真是倔。” 正说着话呢，胡尚轩都已经回来了，从她们的摊位面前经过，秀娥还喊了他一声。 香杏抬头看了一眼，胡尚轩都没跟她打招呼，直接就过去了，站在了江敬雪身边，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反正江敬雪一下就笑了起来，那笑容可真是太刺眼了，看着就让人心烦。 她摆弄着自己面前的菜，“反正我不去求她，你要去你就去吧，以后咱们两个也别来往了，反正你跟她好，跟我也没话说。” 秀娥叹气，“算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听，懒得费这个口舌，我也不去说了，省得招你不待见。” 她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想的是，跟香杏说不明白，这事儿得跟她娘商量。 冯氏那是什么人啊？知道能挣钱，她还能不动心？到时候一块儿上方家去说说，没准儿就能成，到时候她就说是她爹娘想到的主意，跟她没关系，香杏还能不跟她说话了？ 江敬雪他们那边又卖了不少菜出去，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她早已经把刘家要的菜都留了出来，一会儿刘管家就会派人过来取的。 正说着呢，刘管家带着人过来了，江敬雪一笑，“今日怎么又是刘管家亲自过来？有什么事儿啊？” 她都已经摸清楚刘管家的套路了，一般来说是不会自己过来的，每次过来都是有要紧事，所以她直接就问了。 刘管家笑着说道，“江姑娘的确是冰雪聪明，我还没说你就能猜到，今日来真是有事要说。” 江敬雪微微一笑，没开口了，就等着他说呢。 “是这样的，七月初十是我家老夫人大寿，今年老夫人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又渐渐的好了起来，老爷很是高兴，说是要办一次大寿，冲冲喜，所以来的人会很多。” “老爷特意吩咐了，必须得用江姑娘卖的菜来做寿宴，让家里来的客人都尝尝好味道，这样一来就需要很多，我想着初十前有两次小集，若是江姑娘去赶集，把菜卖了，也许就供应不上，所以特意来说说看，当日能不能多给我们准备一些？” 他又赶紧补充道，“江姑娘放心，这当真是用来办寿宴的，不会用来赚钱，知道江姑娘打算自己卖菜，我家老爷已经收起当初的心思了。” 江敬雪想了想，点头说道，“这当然没事，反正都是要卖的，需要多少数，刘管家给我列个单子，我自然会安排。” 见她答应了，刘管家很是高兴，赶忙说道，“好好好，多谢江姑娘啊，这回可帮了大忙了。” 单子他都已经列好了，交给江敬雪，江敬雪看了一眼，心想家里哪儿才这么点儿菜呀，就把这些给他们留住，初十的时候都还能赶大集呢，不过比平日要少一些。 她用空间里的水来浇地，那些菜长得特别好，豆角一串一串的，黄瓜苦瓜之类的也是别人家的两三倍之多，而且还不会老得那么快。 方家的院墙她都让方昌文和方昌才加高了，就是怕被旁人看见，到时候传出什么闲话来又不是好事儿了。 “好，这些数不是问题，我会给刘管家留出来的，初九的时候让人去拿就行。” 买卖很容易就谈成了，刘管家高兴，江敬雪也挺高兴的，等刘管家他们把菜全都搬走，这摊子上一下子就空出来了，没剩下多少呢。 旁边一个大娘刚刚一直都在看着，这会儿见刘管家等人搬走那么多菜，好奇的上来问，“小姑娘，你这菜这么好卖呢？听你们说话，那是刘家的管家呀，都从你这儿买菜的？” 江敬雪笑了笑，“刘家老夫人抬举，喜欢吃我们家种的菜，所以每回摆摊儿他们都来买的，平日里就上家里去买，大娘，今日的辣椒和黄瓜都特别新鲜，大娘要不要看看啊，这都是昨下午刚摘的，嫩着呢。” 那大娘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大户人家的贵夫人都喜欢吃，肯定好吃，我也来点儿吧。” 就这样，又多了一个新顾客。 第165章 气不过 没一会儿功夫，摊子上的菜全都卖完了，江敬雪今日高兴得厉害，比她想的还要快呢，几个人把背篓什么的都给收拾起来，放在牛车上。 他们的牛车就在后面，让人看着呢，一会儿要给一文钱的，这个时候还得买些东西，大家就一块儿去逛逛。 今日文氏安排了的，好些东西需要买呢，胡尚轩本想在这儿看东西，被江敬雪拉了一把，也跟着走了。 秀娥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看不上人家呢，你看看，拿来那么些菜，这就给卖完了，咱们加起来都没人家一半多，现在还剩下不少，哎呦，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香杏说道，“又不是卖不出去了，咱们今日不也卖了不少吗？马上就要农忙了，好些人不来摆摊卖菜的，镇上的人总得吃饭吧？都能卖出去的，不过是多费些功夫。” “是啊，多费些功夫，你看看人家，这就去逛街了，我也想去逛逛呢，在这儿晒太阳实在是太热了。” 香杏不搭话，面前来了客人，她扬起个笑脸，赶紧说道，“大娘看看我们家的菜吧，都很新鲜呢。” 面前站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刚刚在江敬雪那里买了菜的，篮子里放得满满当当的，这会儿她不买菜了，是她的两个邻居要买菜，她不过是陪着罢了。 “是挺新鲜的，不过比不上我这个，你们看看，刚刚从一个小姑娘那儿买的，她家这菜才叫新鲜呢，不过你们刚刚不在，她都已经卖完了，下次可得赶早啊。” 另一个大娘伸手从她篮子里拿了根黄瓜出来，“哎呦，这菜是挺新鲜的，下回你可得带我们去呀。” 香杏有些气愤的说道，“她家的菜卖得贵，我家的便宜，每样都便宜两文钱，大娘，你们赶紧买吧，这么便宜又好的菜可不好找，一会儿就能卖光的。” 她采取了降价战术，所以这两个大娘还是买了不少，秀娥撇了撇嘴，心想她们完全可以用这个价钱把自家的菜卖给江敬雪，再让江敬雪卖高价呀，非得这么扛着。 真不知道香杏是怎么想的，胡尚轩是好，可她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得上人家吗？而且人家都已经定下亲事了，她还不死心，反正她已经劝过了，香杏听不听就不是她能管的。 刚刚从江敬雪那儿买了菜的大娘逢人就夸，不管是去买肉还是去买米，反正看到了人就要从篮子里拿出些菜，让别人看看，以后记得要去菜市场买，还得早点儿去。 到了肉摊子跟前，这大娘还在那儿说呢，正好今日李氏到镇上来买肉了，正在那儿犹豫不知道买哪块，听到旁边一个肉摊子跟前有个人在夸，她就留心了。 虽说那人没有直接说买的是江敬雪卖的菜，但她觉得就是了，没听到那妇人说吗？拉了很多菜到镇上来，很快就卖光了，这不就是江敬雪那丫头？ 那妇人又说道，“哎呦，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小姑娘生意可太好了，开钱庄那刘老爷家一直都从她那儿买菜呢，我听刘家的管家说初十是刘老夫人过寿，要大摆宴席，菜都从那小姑娘家买，你们想想看啊，刘家办寿宴，那场面能小了？那么些东西全从她家买呢，哎呦，我听着都眼馋，这得赚多少钱啊？” 又有人笑说，“赚多少钱也是人家的本事，我是没那个本事了，要是跟刘家做上买卖，这辈子还愁吃喝啊？” 李氏越听越气愤，原本这买卖是属于她的呢，刘家的生意都应该是她来做的，这一回那刘老夫人办寿，他们地里的菜全都能卖出去，说不定还要花钱从别家买呢。 哎呦，这可真是赚翻了，都怪江敬雪那丫头胡说八道，如今他们丢了买卖，她自己倒是赚得盆满钵满，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啊？她肯定不能放过她。 江敬雪他们几个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没忘了给孩子们买些小零嘴，庆生的那一份包好带回去，一路上几个孩子唱着歌，别提多高兴了。 回家把今日卖来的钱算一算，如今有他们后院里种的菜，还有方家的菜，这钱是要分开的，头一天把菜找好就已经记下来哪一家摘了多少，他们自家后院儿要比方家小一些，菜也就要少些。 江敬雪把文氏拉到桌边坐下，“家婆，今日菜多，一共卖了一两三钱银子，还有两吊铜钱，算下来该给家婆二两，我就给这一两银子，还有一吊铜钱了，家婆看看怎么样。” 文氏说道，“雪儿啊，你这丫头做事情就是太认真了，生怕自己占了我们便宜，菜虽然都是我们地里的，可不管是种还是拿到镇上去卖，这都是你在张罗，我们半点心思没费，结果卖了的钱全交在公中，我都替你委屈啊，这二两我不全要，你再拿回五百文。” 江敬雪摇头笑笑，“家婆怎么又说这个了，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方家地里的菜，卖来的钱我全交给家婆的，一文钱不要，这就当我们一家四口住在这里的花销了，家婆如今又不要了，莫不是想赶我们出去？” 文氏笑了，“你这丫头啊，我可真是拿你没办法，行行行，你愿意给我我也就收着，只是辛苦你了，我可先说明白啊，你们一家搬出去之后，这卖菜的事儿还是交给你，可到了那会儿，你就不能把卖来的钱全给我了，总要有些辛苦钱的。” 江敬雪笑着点头，“那当然好啊，哪有人不喜欢钱的，到了那会儿，家婆愿意给我我就收着。” 文氏把钱收起来了，江敬雪又去找了方氏，跟她说今日卖了多少钱，然后把钱交给了她管着。 “娘，咱们如今也攒下了些钱吧？” 方氏大致的算了算，点头说，“自从咱们地里的菜可以卖了，每回你都能拿回钱来，现在估摸长都有十两银子往上了，雪儿啊，当初我是真没想到那地里的菜那么值钱，好家伙，十两银子啊，这可真是够吓人的。” 第166章 缓慢的进步 江敬雪心里盘算了一下，她手里还有些银子，方氏这里有十几两，过些日子她爹就回来了，说不定能拿回些钱来，到那时候就可以琢磨着开店的事儿了。 江敬雪笑了笑，“娘，这算什么啊，以后还能更挣钱呢，我先前就说过的，我有本事让咱们家把日子过好，您和爹还不相信我，现在就看着吧。” 方氏笑说，“好，相信你，现在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了，雪儿啊，是娘太没有本事了，才把你逼成这样。” 江敬雪乐了，“什么叫逼成这样了？自己能干些不好吗？我会让您和爹过上好日子的，大哥的以后您也不用发愁，我都会想办法。” 方氏只觉得眼睛酸软，这丫头明明是个女儿嫁，却把这些事儿都扛在了自己头上，太辛苦了，还是怪她这个当娘的没有本事。 下午得空，江敬雪又去了李老头那里，李老头要上山采药，胡尚轩正好也去了，三个人一块儿进山的。 江敬雪如今已经能辨认好多的药材，她都不用问李老头就可以放进背篓里，当然了，回去李老头还是会全部重新认过，到现在为止，江敬雪都还没出过错呢。 她看到有用的药材都会尽量把那药材连根带土的挖起来，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将药材放到空间里面，有一些根断了的就放在背篓里，拿回去直接入药。 今日运气不错，她挖到了挺多药的，往空间里都放了许多呢。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了他们才往回走，胡尚轩小声的说道，“你总是发呆呢，一个人低着头在那儿想什么？动也不动弹。” 江敬雪愣了一下，她去空间里的时候，肉身就会是这个样子，没有任何动作，想到会被胡尚轩看见。 见她神情有些不自然，胡尚轩忙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跟我说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江敬雪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儿，就是在想李爷爷跟我说的认药材的方法，我总是忘，每次遇上有用的药材都得想好久，脑子太笨了。” 胡尚轩摸了摸她的头发，“真的没事儿啊？还吓了我一跳，以为你有什么烦心事呢，可记住啊，有麻烦事不许瞒着我。” 江敬雪微微一笑，“我瞒着你做什么啊，我巴不得有人给我帮忙呢，放心吧。” 她松了口气，好险，看样子以后还得小心一些才行。 从李老头那儿回了家，忙活着做了晚饭，吃过之后回房休息，江敬雪上了床，照例等秀秀和冬梅睡着，然后进了空间里。 之前她也是一直这么做的，把药材放到空间里面，晚上再进去，将药材都给种到地里，就让这些药材在空间里生长。 她将药材放到空间里一段时间再拿出去，疗效都惊人，如果直接在这里种植，那功效不是更惊人吗？ 因为她的辛勤劳作，如今她已经多获得了六块地，虽然加起来也没有多大的，不过至少一直都在进步嘛。 江敬雪分了两块地出来种药材，这里面的生长条件很完美，所以就算是密集一些也无所谓。 还有一块地，她给种上了密密麻麻的辣椒，以后她要开店卖菜，这些辣椒也会起到大用处，她不打算把这些辣椒全都拿出去卖，而是要让它们变老，然后留种子，这些种子都保存在那里，以后拿出去了可以大片种植，若是地越来越多，其他的蔬菜种子她也打算这么做，长此以往，就不会再缺种子用了。 其他地当然就是用来种庄稼的，她还要靠这些庄稼孝敬老神仙，然后让神仙多给她些土地用呢，得把他们哄开心了才行的。 活都干完了，江敬雪又回到了种药材的那两片地，边上一个很小的区域种了几株药草，这是先前李老头跟她说的。 她问了李老头，庆生这种天生的聋哑有没有办法治，李老头说非常难办，这是胎里没有长好，后天都已经固定了，如何补得起来呢？ 可江敬雪还是问了他挺多，后来上山挖药草，挖到了一种药材，李老头就跟她说，古书有记载，用这种药草可以治口吃，老人上了年纪，精气不足，听力不佳，口齿不清，都可以用这个治，不过到底能不能治庆生的病，这个就说不准了。 江敬雪当然也不确定，可她愿意试试看，所以再遇到那种药草，她就偷偷的放进空间里，打算让他们在空间里生长一段时间，然后拿出去给庆生吃，万一有用处呢？ 她蹲在那药草面前发呆，脑海里就在幻想，如果庆生能听见声音，能说话，那该有多好啊。 那孩子性子沉闷，从小到大没少受欺负，但是他非常的懂事，这样一个好孩子，为何老天爷对他如此不公呢？ 初四和初七都有小集，但因为初十要给刘家准备那么多菜，初七江敬雪就不打算去了，初四还是要去的。 小集卖的菜要少一些，就他们几个小的在地里摘菜，庆满上次见识到了菜卖得有多快，现在只要是让他来帮着侍弄菜地，他都非常愿意的。 他们正忙活着呢，院子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笑声，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庆满跑到院墙边一看，看到了冯氏和柳氏。 见他探出头来，柳氏笑呵呵的说道，“庆满在家呀，你爷爷奶奶在不在啊？婶子有事找他们呢。” 庆满摇了摇头，“我爷爷奶奶都在地里呢，一会儿才会回来，婶子要是有事就一会儿再来吧。” 冯氏在一旁说，“这会儿太阳都快落山了，他们还能在地里干多久啊？一会儿就要回来的，你迎我们进去坐坐，我们就在这儿等。” 庆满没说话，秀秀站起来了，叉着腰说道，“家里就我们几个，这会儿忙着收拾菜呢，可没功夫招待两位嫂子，回去一会儿再来吧。” 在她看来，这两个人都非常的讨厌，一个偷鸡摸狗，一个是碎嘴子，把她们领进门来，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还是赶走的好。 反正她方昌秀牙尖嘴利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又不怕她们两个说什么。 第167章 如意算盘 这要是平时，听到秀秀这么说话，冯氏怎么都要呛两句，今日却脾气格外的好，秀秀赶她走，她还是笑呵呵的。 “哎呦，这怕啥呀，你们要是忙不过来，那我们两个就在院墙这儿等，秀秀啊，等你爹娘回来了我们再进去呗，这样总行了吧？” 她们都已经这么说了，就算是秀秀也不好再把人给赶走，再说了，人家是站在院墙外面，那都不属于方家呢。 她只好回去继续摘菜，小声的跟江敬雪说道，“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突然跑到我们家来，还笑眯眯的，总觉得不对劲呢，雪儿，你说她们是来干什么的？” 江敬雪偏头看了看，然后又摇头，继续干活儿，“我也不知道她们是来干什么的，反正一会儿家公家婆就回来了，看她们怎么说吧。” 秀秀叹了口气，“人不要脸啊，真是谁也没办法啊，我都已经赶人了，还不走，看她们要干嘛吧，我也懒得管了。” 他们几个在地里忙活，柳氏和冯氏就站在院子外面，一直盯着看呢，方家这后院儿里的菜长得可真是好啊，平时有那高高的院墙，谁也不会凑过来往里面看，就是种的些菜，有什么好看的呀？ 今日跑到这儿来，仔细一瞧，哎呦，可比自家的菜好不少呢，都这个时候了，其实好些菜都开始老了，卖不出什么来，可方家的菜依然嫩油油的，那些豆角还是一串串的挂着，还有好多刚长出来的呢，这么下去，再过两个月也有菜卖啊，方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冯氏那嘴巴是闲不住的，心里好奇，当然就得张嘴问，她趴在那院墙上，笑呵呵地问道，“冬梅呀，你家这菜种得可真好，到底是怎么侍弄的啊？教教婶子，婶子也把家里的菜好好侍弄一下，这得赚多少钱啊？” 冯氏可精了，她知道从这些大的嘴里撬不出什么来，就问那个最小的，小孩子嘛，能藏住什么话？方家肯定有什么秘密的办法，没准儿冬梅就能告诉她们，只要让她知道了，自家的菜也能长得这么好。 谁知道冬梅歪着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婶子，我就是个小丫头，我能懂什么啊？地里的活儿怎么干我都弄不明白呢。” 秀秀冷笑一声，“冯嫂子可真是好笑呢，我们这么多人杵在这儿，你偏偏问冬梅，难不成指望她一个小孩子告诉你什么啊？” 她这话里有话，冯氏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咧嘴笑了笑，心说方家这些孩子个个都不好对付，人精子似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调教出来的，自家的丫头怎么就笨成那个样子呢？三杆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真是看着就糟心啊。 摆明了人家不想告诉她们，她也就不问了，反正今日来也不是为了这个，至于方家到底有什么办法把菜养成这样，之后再想办法打听呗。 冯氏和柳氏就在外面看着他们几个弄菜，江敬雪一直没往那个方向看，但是能感受到她们的视线，被人这么盯着，还真是挺别扭的。 把菜摘完了，拿回了前院儿，正好地里干活儿的人也都回来了，看到了柳氏和冯氏，方家人也一样惊讶。 文氏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不忙着回家做饭呀，到我家门口等着做什么？” 柳氏赔着笑，赶紧上前了，“这不是好久没来婶子家里坐坐，突然想起了嘛，婶子，咱们坐下说说话吧。” 文氏也没多说什么，把东西放好，进了上房里，她们两个也跟着去了，江敬雪他们则是在院子里面收拾菜。 没过一会儿，方昌才从里面出来，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雪儿，你进来一下。” 江敬雪拍了拍身上的灰，进了屋里，正好就听见冯氏在说，“这么要紧的事，大人商量也就行了，问她一个小孩子做什么呀？婶子可真是看重这个外孙女。” 文氏直接说了，“家里这卖菜的事都是雪儿在管，她要怎么卖都听她的，不过问她过问谁？” 冯氏撇了撇嘴，倒也没说什么，心里想着，文氏也不过是做做样子，难不成还真听这臭丫头的呀？ “家婆，找我有什么事啊？” 文氏说道，“你这两个婶子找上门来，是想把自家的菜卖给咱们，然后再一块儿拿到集市上去卖，这事儿得跟你商量商量，你看成不成？” 文氏不知道那菜里面的关窍，只知道自家的菜好吃，可她想着别人家里的只要选好了，也不会太差，其实这买卖是可以做的，一斤怎么也要赚一两文钱。 可她没有直接决定，还是要问过江敬雪的意思，她说了，卖菜的事儿都由雪儿来做主，那就不能改。 江敬雪总算是明白了这两个人来的意图，这会儿就笑了笑，“家婆，咱们自家地里的菜已经够卖了，现在到镇上去都没先前好卖呢，咱们这个镇子一共才多大呀，有多少人买菜吃的？真要是买了，估计得烂在手里，咱们家没那么大的能耐。” 她这么一说，文氏也就知道她的想法了，自家的菜不好卖，那怎么可能呢？也不过是个借口，就是不想买她们的。 文氏点了点头，跟柳氏和冯氏说道，“你们也听见了，我一个老太婆，也没到镇上去卖过，不知道行情，还以为挺好卖呢，雪儿都这么说了，看样子我们家是真没那个本事，今日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柳氏着急的说，“别啊婶子，咱们都是一个村儿的，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啊，你们家的菜哪里就不好卖了？我家秀娥每次回去都说呢，整个菜市场上就属雪儿的菜卖得最快，你们家雪儿有本事，什么菜她都能卖出去一斤，我就只要两文一斤，旁的都是你们的，这样还不行吗？” 江敬雪觉得没自己的事儿了，也就到外面去干活儿了，心里面想，怎么可能要别人家的菜呢？ 自家的菜卖得好，那不是没有原因的，得好吃啊。 看着都嫩，但放在一块儿比，味道就是不同，这时候把一般的菜掺在里面卖，那是砸自己的招牌。 第168章 香杏挨打 只要江敬雪表了态，文氏知道她的心思了，她就有办法把这两个人给弄走，不管她们怎么说，就是不答应。 没过一会儿，柳氏和冯氏就被文氏给说走了，走在路上，两个人都骂骂咧咧的，冯氏说道，“真是有病，有生意都不知道做，我们都只要两文钱一斤了还不行啊？一斤随随便便赚个两三文，这都不要，咱们又没有人去卖，那菜就得烂在地里了，今年还种那么多呢，白费心思。” 柳氏点头，“谁说不是啊，我想着这事儿肯定能成的，谁知道是这样，那文大婶子真就什么都听她那外孙女的啊？你看看，先前明明她挺感兴趣的，问了那丫头之后立马就改口了。” 冯氏依旧是撇撇嘴，“谁知道呢，一家子都跟有病似的，这么大的事儿就问一个小丫头的，她懂什么啊？真是看着就来气，明摆着这是好事儿，咱们的菜也不用烂在地里了，他们也能赚钱，多好啊，江敬雪那丫头真是个犯驴的，咱们怎么招惹她了呀？买卖送上门也不做，气死我了。” 柳氏摇了摇头，“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啊，估计得问问你家香杏，她们这些小辈平日里能玩儿在一块儿，没准儿是她得罪了江敬雪呢？” 冯氏虽然不待见香杏，可是别人说她闺女她也会发火，回头就说道，“那你怎么不说是你家秀娥惹了江敬雪？那凭什么就是我家香杏的错，我家香杏又不爱说话，哪像你们秀娥，跟谁都能说上几句，没准儿就是她说错了话呢。” 柳氏心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这村里好多人都说呢，香杏看上的是胡秀才家的尚轩，可凭她，怎么能嫁进胡家呢？ 如今人家尚轩定了江家丫头，她看人家能顺眼啊？平日里说话不好听，没准儿就给得罪了。 她倒也没多话，懒得说这些，两个人也闹得不愉快，各自回家去了。 冯氏虽然怼了柳氏，可回到家里看到香杏在那儿扫院子，上去就是一顿臭骂，“你个死丫头，平日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让你卖个菜你也卖不好，你说说看，你怎么得罪江敬雪了，她竟然这么对咱们，我找上门去，客客气气的跟人家说，让他们把咱家的菜给买下来，可人家呢？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连钱也不赚了，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得罪了她？” 香杏平日里挨的骂还少吗？冯氏不管骂她什么她都闷声不语的，很少还嘴，可冯氏说她得罪了江敬雪，她就是气不过，扭头就说道，“我怎么就得罪她了，我平日里躲她还躲不及呢，就差跪在她跟前说话了，那还不够啊？娘在那儿受了气就回来冲我发火，哪有这样的。” 冯氏本来就是找她撒气，这会儿见她还敢还嘴，更是生气了，撸起袖子就说，“你还敢跟我犟嘴，我看你真是皮子痒痒了，我好久没打你了是不是？今日我非得把你个死丫头打死不可，你这样的养了做什么？白吃家里的干饭，老娘明年非得把你嫁了不可，就算是嫁给家里住猪圈的也无所谓，反正别在家里碍眼。” 香杏红着眼睛，眼看着冯氏去拿棍子了，她想跑，可又想硬气一些，站在那儿没动。 冯氏找了根小臂粗的棍子过来，把香杏给吓了一跳，她娘这是疯了不成？用这棍子打她，她还能站得起来吗？ 她想要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冯氏到了跟前，一棍子就朝着她的腿打了过去，疼得相信跳脚。 她在院子里尖叫起来，冯氏追在她后面打，狗蛋儿从外面经过，赶紧就进了院子，挡在了她前面，冯氏一棍子过去，还把狗蛋儿给打了一下，正好打在脑袋上，脑袋多硬啊，打上去都弹手，冯氏手都给震疼了。 见打到的人不是香杏，她赶紧扔掉了棍子，一会儿狗蛋儿找她麻烦可怎么办？ “你个臭丫头，你还敢躲了是不是？你还敢躲人家后面，你快给我过来。”冯氏冲到了狗蛋后面，拉着香杏的手就往身边扯，边扯还边打她的脸。 香杏又不能还手，就任由她打，狗蛋儿又挡在了前面，“婶子这是怎么了啊，多大的气性要这么打啊，香杏平日里干活干得还不够多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还是婶子的亲闺女呢，婶子就一点儿都不心疼？” 冯氏哼哼了声，“我打我闺女关你什么事啊，你让开些，刚刚我可是打香杏，你自己凑过来的，别怪到我头上来啊，你要再在这儿拦着，一会儿伤着你我可不管。” 狗蛋儿说道，“我不找婶子麻烦，可婶子也别打了，她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哪里经得住婶子打啊，可别打她了，真要是打坏了，她嫁人的时候怎么办？一年三两银子的税钱，到时候婶子给啊？” 这话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刚刚冯氏也就是着急生气，根本就没想这么多，就想着打香杏出气，这会儿狗蛋儿一提醒，她一琢磨，的确是，真要是把腿给打坏了，瘫在床上，这还怎么说亲事？要是香杏嫁不出去，那就得给税钱，家里养着个瘫子，她两个儿子娶媳妇儿都难。 想到这些，冯氏的气都消了一些，拍了拍手，“行了，今日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狗蛋儿说得对，你是我亲闺女，我还能不疼你了？今日是我太着急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啊，好好干活儿。” 冯氏转身就进了屋里，香杏哭着跑了出去，狗蛋儿在后面追她，边追边喊，“香杏，你等等我啊，你别跑那么快。” 跑到了前面，还遇上了胡尚轩，香杏停住了脚步，看着胡尚轩，她这会儿满脸都是眼泪，她以为尚轩哥至少会安慰她一下的，至少问问她怎么了啊，她的脸上还有巴掌印呢。 可胡尚轩看到了她，却移开了视线，继续往自家走，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一般，香杏更是伤心欲绝，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第169章 使坏 香杏往没人的地方跑，狗蛋儿就一直跟在她的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得不说，她虽然是个姑娘，体力却很好，还真是挺能跑的。 “香杏啊，你就别跑了，这儿也没其他人在，你要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你娘不是一直这样吗？你也该习惯了。” 香杏回头说道，“凭什么我要习惯？她应该打我吗？你也看到了，用那么粗的棍子打我，她是根本没想着我能活，把我打死了，说不定她还高兴呢，没有任何人在意我，谁都不管我，谁都巴不得我去死。” 狗蛋儿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说没人在意你了，我就在意你呀。” 香杏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他，狗蛋儿干脆直接跟她说了，“香杏，你是个好姑娘，人家不在意你我在意你，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话，明年我就上你家里去提亲，你嫁给我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香杏这会儿是哭都忘了哭了，还是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是有些被他吓到了。 “你，你刚刚说什么？” 狗蛋儿也豁出去了，本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说的，这会儿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还说不出口，那真不是个男人了。 “香杏，我想娶你为妻，你嫁给我吧，虽然我穷，长得也不好，可是我会对你好的，我绝不会像你娘一样欺负你，也不会像胡尚轩一样不把你放在眼里，只要你嫁给我，你就是我最要紧的人，这辈子我都会对你好，我还会想着让你过好日子，你说好不好啊？” 香杏听了这些话，往后退了几步，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些，狗蛋儿，我只是心里难受，跟你说几句话，我没那个心思的，你别误会了，我还是先回家去吧。” 她绕开狗蛋儿跑掉了，越跑越快，生怕狗蛋儿追上去似的，脑海里一会儿闪过狗蛋儿的脸，一会儿又闪过胡尚轩的脸，然后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嫁给狗蛋儿那样的人啊，凭什么江敬雪就能嫁给尚轩哥，她就只能嫁给狗蛋儿啊？她哪一点比江敬雪差了？ 不可能的，她绝对不会嫁给狗蛋儿，那样她就成了全村人的笑话。 日子过得挺快，转眼就到初七了，江敬雪去看了看地里的菜，都长得很好，等初九刘管家就会派人过来把这些菜都给摘回去，剩下的初十还能到镇上去赶集，不错不错，完全不浪费啊。 秀秀跟着她一块儿去的，先看了他们自己家后院里的菜，然后再去看方家的，江敬雪皱着眉头，秀秀歪着脑袋看她，有些不解，“雪儿，你怎么不高兴啊？初九刘家过来把菜拿回去，咱们能挣好多钱呢，初十到镇上去赶集应该挺松快。” 江敬雪摇了摇头，“也不是不高兴，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我这心突突的跳，总觉得要出事似的，估计是这事儿太顺利了，反而觉得不踏实了。” 秀秀笑了起来，“哪有你这样的，事情顺利还不好啊？你别胡思乱想了，菜好好的在地里长着呢，后日刘家就过来拿菜了，没什么事儿的。” 江敬雪说道，“估计就是我胡思乱想，后日刘家来把这些菜都给摘走，咱们能挣好多钱呢，今年可真是顺利，靠着这菜地，家里攒下不少银子。” 秀秀笑眯眯的，“就是啊，咱们家隔三差五就能割肉吃，比以前好多了，村里好多孩子都羡慕我们呢，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雪儿，咱们以后是不是还会挣更多的钱啊？” “那是当然啊。”江敬雪微微一笑，领着秀秀往家走，“踏踏实实的干，别妄想着一步登天，日子总会过起来的，这个不用担心。” 这一晚上大家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做了晚饭吃，一家人聚在一块儿说说话，然后就各自回去歇着了。 村里这么多户人家，入睡的时间各有不同，所以这家睡了，那家还亮着灯，等到全村都熄了灯，整个村子黑漆漆的，十分安静。 就在这时候，从山腰上偷偷摸摸的下来了两个人，江海一直打着自己的脖子和脸，“这山上蚊子也太多了，大晚上的跟你来这儿受罪。” 李氏把声音压到最低，“你小声一些，让人给听见，你还想不想成事儿了？” 江海哼了声，“我倒是无所谓，你自己气不过，干脆你就自己去，我不去了，被爹娘知道得骂人。” “这大晚上的爹娘怎么会知道咱们出来了？你悄悄的，我跟你说，江敬雪那丫头抢了咱们家的生意，这口气我可是咽不下去的，可是要上这儿来找她麻烦，承业又要生气，只能是这么偷偷的来，你不是也答应了吗？到这儿来了你才反悔。” 江海说道，“行了行了，别那么多话，赶紧走吧，绕着点走，要不然狗叫起来可怎么办？地方都还没到，先把人给惊动了。” 夫妻两个人今晚上可真的是在做贼了，李氏早就气不过江敬雪能赚那么多的钱，那一日在镇上听到旁边那妇人说的话，她一直都在心里琢磨，再怎么样也得把江敬雪这生意给毁了。 不是和刘家约定了卖那么多菜吗？后日刘家可就要来取菜了，若是这时候地里的菜全没了，看她拿什么卖给刘家，得罪了人，以后这买卖还能做？ 她就不信那刘老爷能给她一个庄户人家的丫头多少面子，那可是他老娘的寿宴，说好了要让江敬雪给送菜的，全没了，也就一日功夫，人家上哪儿准备好的去？不是说他老娘就喜欢吃方家的吗？哼，她就偏要给毁了。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往方家过去，一路上还是惊动了不少村里的狗，庄户人家谁家不养狗啊？有点儿动静狗就会叫。 江海会学野猫叫，时不时的叫一声，算是糊弄过去了，也没人出来看，他们顺着山边的林子过去的，就算是有人出来也能往山上跑，还是比较安全的。 第170章 夫妻合谋 李氏这人，只允许自己占别人便宜，从来忍不了别人占她便宜，刘家不跟她做买卖了，却把这买卖给了江敬雪做，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想这事儿，越想越气不过。 再加上听到刘老夫人寿宴，江敬雪能卖出去那么多菜，再也忍不住了，可这事儿她不敢在家里说。 一来老两口不会允许她这么做，那老两口打算什么她还能不知道？就是想着以后能靠老二，万一老二有出息了呢，不会踏踏实实跟着他们大房过日子的。 就算老两口没说什么，她的儿子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先前不就是因为她去墨池坝闹了一通，儿子就生气了嘛，所以这事儿得悄悄的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她一个人完成不了，所以想了想，才跟江海说了，他们到底是夫妻俩，好好说一说，江海就会帮她的，事情成了，他自己也能有些好处啊。 他们两个顺着山边儿往方家移动，花了半个时辰才到地方。 不过后院儿就朝着山边儿呢，狗养在前院儿，他们要去菜地里做事情，从这儿过去最方便，还不容易惊动前院儿的狗。 这会儿他们两个就不敢随随便便的说话了，生怕让人听见动静，都是打手势交流。 打开了后院的栅栏门，往里面一走，就看到了方家种在地里的菜，前院的狗的确是有些动静，不过他们刚刚学了野猫叫，走到方家院子里又待了挺久没动弹，狗就不太叫唤了。 时不时的叫一声，但别人家的狗也在叫，又不太激烈，这样子就不太可能有人会出来看，只当是山林里有野猫经过。 李氏做这些事情，心里本来也挺害怕的，可走到了这里，看到方家院子里的菜长得这么好，她气得不轻。 眼下都已经快到十五了，月亮虽然还没圆，可也挺亮堂的，看得见地里的样子。 瞧瞧方家这些菜，辣椒豆角什么的都是一串儿一串儿的结，那茄子上面也是挂满了，直直的往下坠，苦瓜丝瓜什么的也是一样，反正就没有长得差的。 李氏心里也好奇呀，这方家的菜怎么就长得这么好呢？旁人家可种不出这样的来。 人家的菜长得越好她就越生气，和江海打了个手势，江海就把后面背着的一个大口袋放在了地上，这里面全是石灰。 她就不信了，把这些石灰撒地里，这些菜能不被烧死？全都给烧死了，到时候方家的菜没了，看他们拿什么赚钱。 李氏和江海一块儿把方家的菜地全给撒上了厚厚的一层石灰，如果再下一场雨，这些菜明天早上就没了。 只是这些日子都是晴天，雨还真是下不下来，这会儿他们也不可能去打水过来浇地，那样太容易被发现了。 但这会儿是深夜啊，晚上露水重，把石灰撒上，露水出来之后，那石灰沾了水可就有害处了，这些东西哪能受得住啊？ 本来把石灰撒上就该走的，可李氏看着地里那些菜，实在是可惜，她又一想，把他们的菜给烧死了，可这上面已经结着的不还能摘下来吗？也毁不了江敬雪的买卖，还是得把菜给摘走。 她和江海小声的商量了一下，江海摇头，也不敢说话，他心想，摘这么多菜回去，他们怎么处置啊？ 李氏却不听他的，自顾自的在那儿摘菜，江海也只能是帮她的忙。 这么多菜，两个人肯定是没办法拿回家里去，就直接搬到山林里去放着，把方家地里差不多都给腾空了，李氏还不知足，还剩些石灰呢。 她知道江河他们已经修了房子，后院儿也应该种上了菜的，去看看再说。 李氏去过江河他们修的房子，大致知道地方，摸到了那个地方去，他们那房子还没住人呢，院子里也没养狗，更是方便了。 发现后院里果然是种了菜，同样长得很好，李氏气得眼睛都红了，拿着那些石灰就开始撒，撒完之后也没忘了把地里已经能吃的菜全给摘走，搬到了山林里去堆放着。 他们夫妻两个今晚上就不打算睡觉了，先把方家和江河家的菜给毁了，然后把这些菜给搬走，后日就赶大集，他们自然是不方便出面，但是能让别人帮着卖呀，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江海本来不太想把这些菜拿走的，他害怕这是个麻烦，到时候人家凭着这些菜找到他们怎么办？ 可做都已经做了，看着眼前堆放了那么多菜，江海眼睛也亮啊，李氏说道，“刚刚你还不乐意，你看看，这么些菜呢，就算是一斤卖三文钱都能卖多少钱？” 江海点头，“的确是能卖不少钱，可是咱们不能拿到镇上去卖呀，这要是让人给看见了，传到他们耳朵里，那咱们还能好得了？” 李氏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一个主意，“你先把这些菜搬到离咱们家近点又不会让人发现的地方，我趁黑回一趟娘家，我娘家那么多人，总不能都露过面吧？” 江海觉得他这个主意挺好，点了点头，“那就听你的，你快着点儿，快去你娘家把人找好，这事儿可不能声张，咱们把事情办成了再说吧，你要知道，你这是毁了他们家买卖，而且还偷了东西，要是被发现了，这麻烦估计可不小。” 李氏说道，“行了行了，你当我是傻子？连这个都不知道，我肯定把事情办好的，你好好的啊，把这些菜都给藏好了，不能让爹娘发现，也不能让别人给发现了，这可是银子，要是让别人给捡走了咱们还挣什么钱？明早我要是还没回来，你就跟爹娘说我下地干活儿去了，我尽快回来的。” 夫妻两个分头行动，各干各的，江海趁着夜色把菜都给藏起来，家附近的山林里有个山洞，平日里少有人往那儿去，这些菜在那儿放上一两日不打紧的，而且山洞里还有凉快，菜不会坏。 李氏则是回娘家去找人帮忙了，这些菜他们夫妻两个不能出面卖，得找生人，菜都长得是差不多的，他也不信方家人能认出来。 第171章 遭贼了 江敬雪睡了一觉，突然惊醒，外面天都还是黑的，时辰还早。 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翻来覆去的，把秀秀都给弄醒了。 “雪儿，什么时辰了啊？” 江敬雪说道，“把你吵醒了啊，时辰还早呢，你好好睡吧，不到起身的时候。” 秀秀点了点头，翻过身去，准备继续睡觉，过了一会儿又回过了身来，“雪儿，我睡不着啊，我想上茅房，可是我不敢去。” 江敬雪笑了笑，点头，“那你起来吧，我陪着你一块儿去，咱们小声一点，别把冬梅给吵醒了。” “好啊。” 乡下地方，晚上得到外面去上茅房，有的人会在屋里放一个尿桶，但是她们几个小姑娘都受不了那个味儿，晚上尽量少喝水，一般来说是不会起夜的。 真要是半夜出去，还真是有点儿吓人，别说秀秀了，就是江敬雪也有点儿害怕呀。 她们两个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去了茅房，江敬雪在外面守着，秀秀就进去了。 “你别着急呀，慢慢的来，我在外面等着你呢，不用害怕。” 秀秀在里面回，“我知道了，雪儿，你闻没闻见什么奇怪的味道？” 江敬雪仔细闻了下，然后摇头，“没有啊，就是茅房的味儿，你是不是在故意整我？” “真的，我闻到了别的气味儿，好像是在后院儿，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吧。” 生石灰虽说没有太大的气味，但洒了那么多，鼻子灵一些的还是能闻到，而且这茅房和后院就一墙之隔，秀秀在里面就离得挺近，闻到也是应该的。 她从茅房出来，两个小姑娘拿了根棍子，小心的往后院去，还是看看比较放心。 江敬雪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她想着应该是夏天天气太热了，烦躁得厉害。 到了后院儿一看，白花花的一片，秀秀眨了眨眼睛，“雪儿，这是夏天吧，怎么还打霜了呢？” 江敬雪凑近看，伸手摸了摸，然后瞪大了眼睛，“什么打霜啊，这是石灰，快去把家里人都喊起来，这石灰要是沾了水，这些菜都会被烧死的。” 秀秀瞬间就清醒了，点了点头，赶紧往屋里跑，很快就听到了她喊人的动静。 家里所有人都起身了，江敬雪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往咱们家菜地里撒了石灰，后半夜就该有露水了，得赶紧把这些石灰尽量清理了，要不然这些菜都保不住。” 文氏气得不轻，这会儿也顾不上骂人了，指挥着家里的人干活儿，这菜地还挺大的，撒下去容易，要想把石灰给清理了，这可不是件容易办的事儿。 不管是叶子上还是根上，都被撒上了不少的石灰，这活儿就得仔细些，轻轻的把石灰给扫起来，要是撒在根儿上的，跟土混在了一块儿，就要拿锄头把上面一层给铲掉，这么多菜呢，这活儿能是一会儿就能干得完的吗？ 弄了好久了，才弄一小半，文氏忽然想到，“咱家菜也被偷了，这明显是人家早就预谋好的，雪儿，你快和你大舅去你家那边看看，你们那儿还有不少的菜呢。” 文氏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回过神来了，是啊，家里的菜可不止这些呢，新房子那边还有不少。 方昌文带着江敬雪过去了，没一会儿他就跑了回来，“娘，那边的菜也被偷了，也撒了石灰，得过去几个人，要不然一会儿该有露水了。” 文氏赶紧分了几个人过去，就得赶在打露水之前把这些石灰尽量清理了，这才能把菜给保住呢，先把这头忙过她再来好好清算，到底是哪个糊涂东西，狗胆包天，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一大家子忙到天都快亮了，总算是勉勉强强的清理干净了，这种程度应该不至于把根给烧坏，这些菜还能保住，忙活了大半夜，一家子都累得不轻，扶着腰回家里去的。 方成栋阴沉着脸，“一会儿天亮了，我就去找一趟村长，这事儿实在是太可恶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丧良心的做的。” 文氏一拍桌子，“找，肯定得找，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也不给子孙后代积德了啊？我就说昨晚上咱们家的狗怎么一会儿又叫两声，我还当是村里野猫多，结果可倒好，是遭了贼呀。” 方昌才想了想，说了一个他们目前面临的问题，“娘，明日刘管家可就要让人来拿菜了，如今咱们家的菜都被偷了，该怎么办？人家可是给了定钱的啊，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看他们是否体谅了。” 文氏说道，“这倒没什么不体谅的，这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还得买咱们家菜呢，这又不是咱们不卖，而是遭了贼呀，他要不信就让他来菜地里看看吧。” 她又跟江敬雪说，“雪儿，今日你就往镇上去一趟，先跟刘管家说说，让人家有个准备，别手忙脚乱的，后日就要办寿宴，要是咱们瞒着不说，真的影响了人家，那可就不好了。” 江敬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去镇上。” 文氏又说，“叫上尚轩一块儿，你一个女儿家，真要是和人起了冲突，有他在也不至于吃亏。” 简单的吃过了早饭，方成栋和文氏去找村长了，而江敬雪则是去了胡家，准备跟胡尚轩一块儿到镇上去。 把事情跟胡尚轩说明白，胡尚轩也有些着急，赶紧说道，“那咱们这就去吧，昨晚上我也听到了狗叫，早知道就出来看看了，谁能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江敬雪说，“我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事儿还拿不准到底是谁干的，反正先跟刘管家说吧，别耽误了后日的寿宴。” 路上她就在想这事儿到底应该怎么解决，刘老爷这一回可是费了很多心思来准备这场寿宴的，知道他们家的菜好，所以全部都要用他们的菜，结果现在拿不出来了。 从长远来说，得罪刘老爷没什么好处，要想以后买卖好做，这当地的富户还是应该有些交情的，所以江敬雪还是想好好的琢磨出一个妥当的解决办法。 第172章 希望贼笨一点 赶到镇上，直接去了刘家，跟门房的小厮说了一下，进去通传之后，很快就见到了刘管家。 江敬雪这个时候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刘管家知道之后就丢下手头的事，着急忙慌的出来了。 “江姑娘，这是出什么事了啊，这么着急见我？” 江敬雪这会儿还算沉着冷静，“刘管家明日只怕是没办法到村里去拿菜了，昨晚上我们家招了贼，地里的菜全让人给偷了，还撒上了石灰，应该是想把菜全都给烧死，还好被及时发现了，只是剩下的都是还不能吃的，估计能找出来一些，但要办宴席的话远远不够。” 刘管家听得都呆了，江敬雪又继续说道，“我赶着就来了镇上告诉刘管家，就是怕耽误后日的寿宴，现在还有空准备，刘管家还是从别家买菜吧。” 刘管家回过神来，拍着大腿说道，“哎呀，这可怎么好啊，我家老夫人的寿宴老爷十分看重，请了许多要紧的客人来，这时候换别的菜估计是不太好，江姑娘，真的就没别的法子了啊？” 江敬雪说道，“地里的菜的确是找不出什么来了，辣椒倒是还有些，实在不行，我就把那些辣椒全给刘管家送来，用辣椒搭着其他的菜炒，菜能出香味儿，味道也会很好，旁的我就真想不出来了。” 其实地里的辣椒也没有了，她说的是空间里种的那些，实在没办法的话就把那些辣椒摘过来应急吧。 这事儿也不仅仅是为了刘老爷，也是为了她自己，刚刚刘管家也说了，好些要紧的客人来呢，那些人觉得菜好吃，以后对她的买卖也是有好处的。 刘管家想了想，点头，“现在也只好这样了，这事儿也不怪你们，怪那该死的贼，江姑娘特意跑一趟告诉我可真是太好了，还来得及准备。” 刘管家回去忙活了，江敬雪和胡尚轩也打算回村里，胡尚轩说道，“也许还能有办法。” 江敬雪偏头看他，“什么办法？” 胡尚轩说道，“这得看那个贼是聪明还是笨，偷了那么多的菜，总不能是自己留着吃吧？要不然就扔了，要不然就卖掉，如果是要卖的话，他会不会到镇上来卖呢？” 江敬雪说，“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太容易被发现了，这镇上能有多少人？好些人都是互相认识的，这事儿容易传出去，迟早会被发现，如果是我，就想办法运到外面去卖。” 胡尚轩点头，“我也会运到外面去买，可是找人拉那么多菜是要给车钱的，若偷菜的就是乡下的人，愿意花那个钱吗？又有那个本事吗？” “这么热的天气，菜放在家里会坏，要不然他就纯粹是为了毁了你们家的生意，这样他就不用在意到底能不能卖出去，直接扔小河里，谁也发现不了到底是谁干的，可如果他想借着这些菜挣笔钱，那就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后日就赶大集，到时候咱们来镇上看看，没准儿能发现什么。” 江敬雪还在想，那个贼会那么笨吗？胡尚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咱们运气好，没准儿就在镇上找到那个笨贼了呢？菜还是能送去刘家，没什么大的影响，你说呢？” 江敬雪笑了起来，“那现在就希望那个贼笨一点，贪财一点，要不然咱们还真是抓不到他了，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呢，真是防也防不住。” 胡尚轩说道，“人家要起坏心，你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是防是防不住的，遇上了麻烦就想办法，总能过去的。” 江敬雪微微一笑，“快回去吧，我家公家婆一大早就去找村长了，没准儿能发现什么呢。” 他们两人回村儿，还没到地方呢，就听到村子里有人在吵架，“你个丧良心的，我看就是你这个恶毒的东西半夜去了我家菜地里，这会儿还想着让我买你家的菜？做你的青天白日梦，老娘没上衙门告你就算好的。” 这是文氏的声音，江敬雪一听就知道了，有些着急，胡尚轩把牛车赶得快了一些。 很快他们两个就到了地方，正在吵架的人是文氏和冯氏，方家的人和刘青山都在劝架，可这两个人吵急眼了，谁也不让谁，哪里听得进去啊，就差动手打了。 冯氏朝着文氏唾了一口唾沫，“我呸，谁看得上你家那些脏污钱，你那外孙女都是嫁不出去的，还让人退亲呢，把菜卖给你家我都嫌丢人，出去还不得让人拿着棍子打呀？” 她话刚说完，文氏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冯氏都有些发懵，大概没想到文氏竟然突然之间就动手了。 方昌文赶紧把文氏拉住，“娘，咱们有话好好说。” 朱村长也站了出来，挡在了他们两个面前，厉声喝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啊！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吗？非得吵起来，你们谁有理谁就站出来说，何必这个样子，真以为自己多威风啊？其实两边都让人看笑话。” 冯氏抄着手说，“村长你也看见了，是她先动手的，也是她先污蔑我偷了她家的菜，我凭什么不能跟她吵两句嘴呀？” 文氏冷笑了一声，“前几日才上门去问我要不要你家的菜，这才没过几日呢，我家地里的菜就被偷了，还撒了石灰，想着我们家的菜全都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我也没说一定是你，也就是问问，你那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你个老泼妇，你说谁做贼心虚呢？你家地里那菜我才不稀罕呢，谁要偷啊，谁偷谁死全家行不行啊？” 一听这话，柳氏在边上说了一句，“话也不能这么说，你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你就在这儿骂，这话多难听啊，等查明白了再说吧。” 冯氏撇了撇嘴，“哎呦，我骂那贼人死全家，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上赶着让人怀疑呀，难不成方家地里的菜是你偷的？戳到你的痛处了？” 第173章 谁干的 边上的人都看了好久的热闹了，刚刚也的确是怀疑过冯氏，他们听文氏说冯氏前几日上家里去过，想让他们买下她家里的菜，结果方家没同意，说不定怀恨在心呢。 而且刚刚文氏还在跟村长说呢，她直接就凑上去了，说是他们答应了人家要卖菜，如今又没有了，她自家地里菜倒是不少，可以低价卖给他们应急。 就是因为这个文氏才火了的，可是她刚刚又赌咒发誓，大家又觉得不是冯氏干的，如果真是她偷了方家的菜，还会那么说话吗？ 这时候柳氏凑上来了，柳氏平日认里就有偷鸡摸狗的习惯，村里谁不知道啊？她这会儿突然跑出来，还真是让人怀疑呀。 柳氏被冯氏一说，也着急了，“你啥意思啊，我不过就在旁边给你提个醒，我也是好意，让你嘴上积点德，结果你还污蔑我偷东西，哪有你这样的人啊，你这破事儿我可不管了。” 柳氏其实是有点心虚的，她的确偷过方家的菜，不过那是之前的事，这一次可跟她没关系，刚刚听到冯氏那么骂，她心里不舒坦，一时着急就说了出来，谁知道会惹人怀疑。 几个妇人在一块儿吵架就会越吵越厉害，朱村长脑袋都开始嗡嗡的响了，厉声说道，“都别说了，听我的，我让谁说谁就说，方老哥，你说说看，这事儿到底是怎么来的？” 方成栋在一旁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刚刚我家老婆子都已经说了，就是那么回事儿，不过目前也看不出到底是谁做的，她刚刚说是青山媳妇儿干的也的确不对，她也是太着急了，青山媳妇儿，我也代我家老婆子跟你赔个不是，你就别往心里去了，这事儿咱们好好说。” 冯氏哼了一声，没说话，刘青山在一旁说道，“叔，这事儿我媳妇儿也有不对的地方，她刚刚不应该在婶子着急的时候说那些话，但这事儿真不是我媳妇儿干的，昨晚上我们早早的就睡下了，那贼人偷了那么多菜，总要找地方藏吧？我家里不怕搜的，你们要是不信，就上我家里找。” 他又看到了胡尚轩，赶紧说了，“尚轩啊，你家就在我们隔壁，要真是我们干的，昨晚上应该有些动静，你可听见了？” 胡尚轩说道，“昨晚上的确是没听见刘叔家里有什么动静，家婆应该是误会了。” 文氏也不是一个低不下头的人，知道自己着急了，这会儿直接就跟冯氏说，“刚刚是我着急了，误会了你，我给你赔不是，刚刚打了你一巴掌也是我不对，等这事儿了了，割上二斤肉去你家里登门道歉。” 听到二斤肉，冯氏眼睛都亮了，立马就笑了起来，“话也不是这么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婶子毕竟是长辈，我刚刚不该那么说话。” 她们二人的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村长琢磨了一下，扬声说道，“大家回去好好回想一下，昨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自己左右邻居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那么多的东西被人偷了，这事儿怎么想也不对劲。” “要是外面的贼，咱们抓住了肯定不让他好过，可要是咱们自己村里有那手脚不干净的，我可不会放过他，大家要是不好说，就来偷偷的告诉我，我拍胸脯保证，绝不会透露出去。” 大家低头小声议论，发生了这种事，谁也在心里猜测到底是谁干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把方家的菜地都给偷光了，还想着把人家的菜给烧死，真是歹毒呢。 有些人就在背地里猜测是谁干的，越说越真，难免就会有几个背锅的。 当然了，也有人暗地里高兴，方家最近风头太盛了，他们家的菜卖得那么好，挣了多少钱啊？能不让人羡慕吗？ 菜被偷了，挣不了钱，自然会有人挺乐呵。 很快村里的村民就散开了，朱村长说道，“依我看来，也不一定就是咱们村的人偷的，村里虽然也有那小偷小摸的人，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啊，偷这么多东西，藏在家里肯定会被发现的，估计没人那么蠢，这事儿还得慢慢查，你们也别太着急了，菜都已经丢了，一时也找不回来，别把自己给急坏了。” 文氏点了点头，“还请村长多费些心思，若是有人却跟村长说，麻烦村长上我家跑一趟。” 朱村长说道，“嫂子放心就是了，我要知道消息肯定会去跟你们说的。” 只有方家人还站在这儿了，胡尚轩说道，“家婆，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过去喊我一声就行。” 文氏那你说，“尚轩啊，今日可真是谢谢你了，跟着雪儿到镇上去，她一个人我真是不放心。” “这是应该的，家婆快别说这些话了。”胡尚轩笑了笑，赶紧回家了，方家要商量事情，他跟过去听不合适的，还是回家好。 走到自家门口，见香杏一脸娇羞的站在那儿，胡尚轩有些莫名，他以为这么多次了，香杏早就应该明白他的心思。 “香杏，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啊？” 香杏摸了摸自己的辫子，那模样更是娇羞了，“尚轩哥，我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我想要跟你道谢，今日多亏了你帮我娘说话。” 胡尚轩忙道，“我不是帮你娘说话，我只不过是在说实话而已，我们两家住得这么近，昨晚上我的确是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我应该说实话的，你也不用谢我。” 香杏看着他说，“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你明明帮我娘说话了，我刚刚就在那里，我都已经听见了。” 胡尚轩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了，“反正这事儿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就这样，你回去吧。” 他转身进了院子，留下香杏一个人站在院门口，香杏有些气恼，但想到刚刚胡尚轩帮她娘说话的样子，她又笑了起来，那模样还是十分娇羞。 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就是在帮她娘说话，就说嘛，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不可能说没就没有的，尚轩哥就是因为定下了亲事，不方便跟她说话才如此的。 说不定还是那江敬雪小心眼儿，不让他搭理她呢。 第174章 是不是江家干的 文氏已经好长时间没这么生过气了，上一次动气还是去江家讨公道的时候。 那时候方氏他们一家四口被欺负，分家分那么一点儿东西，还去住杀猪棚，她可真是肺都气炸了，带上家里人就去找麻烦。 这一回生气的程度也差不多，可千万别让她逮着那小贼，要不然绝不放过他。 不仅偷东西，还起坏心肠，想着把地里的菜都给烧死，咋那么黑心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做得出这种事来？ 回到家里，江敬雪说道，“我想着那个偷东西的贼应该是跟咱们有仇的，要不然她也没必要撒那么多石灰，石灰还得花钱买，费钱费力的，何必呢？真要是为了偷东西，偷走了也就算了。” 文氏轻点了下头，“雪儿说得对，肯定是跟咱们有仇的人，可跟咱们有仇的也不少，就是这村里发生过口角的也挺多，另外就还有江家，离得这么远，有可能是他们吗？” 方氏想了想，“这个还真是不敢说，隔着一座山头呢，大半夜的过来也挺费劲的，这会儿也没有证据，平白无故的去一趟也没理。” 方成栋道，“真要是他们，总会露出马脚来的，哼，这回这事儿要真跟江家有关系，绝不能放过他们，先前咱们就是太心软，看在江河的面子上，总也没跟他们动真格的，要还是他们做的，那这帮人就是不收拾不长记性，非得告到官府去不可。” 方氏没说话，她当然是无所谓，如果真是江家的人干的，那就是他们活该。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相公回来会不会说什么，想来应该不会，他是明事理的。 江敬雪已经打定了主意，初十要去镇上看看，没准儿能发现什么，这话她没有在家里说，怕他们现在就着急，到时候她跟胡尚轩去看了再说吧。 下午方昌文和方昌才偷摸去了一趟响水村，拿上了东西，装作是去看白老爷子的，然后偷偷观察了一下江家的人，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们两个要走的时候还遇上了张氏呢，看那个样子不像是做贼心虚的，不过没有遇上李氏。 他们两个回去的时候都挺晚了，一进家门文氏就问，“怎么样啊，发现了什么没？” 方昌文摇了摇头，“没什么奇怪的，还遇上了雪儿她奶奶呢，那样子也不像是偷了东西的啊。” 文氏皱了下眉头，“那可奇了怪了，照你这么说，也不是他们干的，那能是谁呢？跟咱们家这么大的仇，偷了东西还毁地。” 方昌才说道，“娘别着急，做了贼的人总会露出马脚的，咱们就等着看吧。” 另一边，李氏下午才回了村子呢，张氏打了猪草回去遇上她进家门，直接就骂道，“你到底上哪儿去晃悠去了，一上午也不见人。” 李氏赔着笑脸，“娘，我大早上的就出去干活儿了，后来想起我娘上次交代我个事儿，我得回去跟她说明白，也就回了娘家一趟，这不赶着就回来了吗？我这就下地干活儿去。” 张氏骂了句，“都这个岁数了也不知道规矩，回娘家不得跟婆婆说一声？哪有自己就回娘家的，你现在可真是越发能耐了，我管不住你了是不是？” 李氏背了背篓，赶紧往外面跑，“娘，我去打猪草了啊，我今日多打一些回来。” 张氏皱了下眉头，总觉得这个儿媳妇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她今日回娘家是去做什么的？莫不是又在密谋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李氏从家里出去，四处张望，想看看自己的男人在哪里。 到田里去打猪草，正好看到江海在田埂上，她赶紧就跑过去。 “孩儿他爹，今日我不在家，没出什么事儿吧，娘没问什么？你没给说漏嘴吧？” 江海今日担心了一天，这会儿看到李氏回来了，松了口气，赶紧问道，“家里没什么事儿，你那边给办好了没？” 李氏四处看了看，没有旁人在，这才说道，“你说呢？当然给办好了，要不然我能回来吗？你放心吧，是我家的远亲，让我娘给找的，就连你都没见过呢，后日就让他去镇上把菜给卖了，到时候银子分一些给他们，剩下的不就是咱们的了吗？” 江海皱了下眉头，“要是一切顺利，那当然是好，可卖来了钱，他要是不给咱们，那该如何是好？这事儿你跟他讲明白了？万一他把这个当做把柄，上衙门告咱们去咋办？” 李氏还真没考虑到这些，她这个人做事就是考虑得不长远，只顾着眼前的。 反正她就是为了把菜卖出去才回娘家找的人，也就是冲着这一个目的去，旁的根本就没有考虑了，这会儿江海一说，她才开始琢磨。 是啊，万一卖了钱，那个人眼红，不把钱给他们怎么办？要是他们硬要，那人就拿这个当把柄去衙门又该如何？这是偷鸡摸狗的事儿，肯定不敢上衙门的啊，也不敢闹大，难不成折腾了这么一通，却是给他人做嫁衣？ 仔细一琢磨，李氏突然回过神来，“咱们怕他告到衙门去，他就不怕咱们告衙门去了？方家丢了那些菜，估计正找人呢，要是咱们去衙门说是他偷的，大不了就没那些钱，到时候他还惹得一身骚，咱不怕他。” 江海心里慌得不行，跺了跺脚说，“我始终觉得这事儿不太妥当，但凡是有人发现了，传到方家人耳朵里，他们要上衙门告咱们咋办？要是有案底了，承业以后咋考功名啊？” 李氏直接着急了，“你个怂货，都跟老娘把事情做了，你才在这里后悔，菜都已经摘回来了，你还想咋样？你怎么就老是想着会被方家人发现呢？怎么就会被发现，菜都长一个样，他还能认出来啊？” “就算他们认出来了，咱们不承认不就得了，哪有证据啊，晚上又没人看见，你别自己吓自己，人家还没让你招呢，你自己全给招认了。” 第175章 做贼和抓贼 李氏就是怕江海突然变卦，把她的事情毁了，在她看来，自家这个男人就是胆子太小了，什么也不敢干，要不然他们如今怎么会过这么穷苦的日子呢？ 这一回能赚不少钱呢，可得把握住机会，必须得把他给骂醒了。 李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江海也算是定下了心神，“别的我倒不怕，我就是怕被他们发现了，闹到衙门去，就算是咱们不承认，至少是上了衙门啊，这说出去不好听的。” “咱们儿子还要科考呢，念了这么多年书，要是把他前程毁了那该咋办？这钱是不少，可咱们要是为了这些钱毁了他一辈子，那儿子能跟咱们断绝关系，你信不信？所以呀，做事情稳妥一些，千万别出岔子。” 李氏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平常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衙门，更何况他们家里还有个要科考的，只要是家中有人犯了罪，就没有科考的机会了，承业念了这么多年书，哪能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啊？ “这个你也不用怕，且不说咱们不会被他们发现，就算是被他们发现了，要闹到衙门去，大不了求着爹娘出面，他们还能不管承业啊？只要是爹娘出面说了，我就不信老二媳妇儿不给他们面子，虽然是分出去了，可这是她的长辈，难不成她真要把爹娘也拖到衙门去？” “江敬雪我就更是不放在眼里，她不得听她爹娘的？老二说不定也要回来了，反正我就是不信老二能做出这种事来。” 江海皱着眉头，轻轻的点了点头，这心里也本来慌乱得不行，这会儿稍微踏实了一点。 在他看来，老二十分孝顺，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就是得说动爹娘，但只要他们把承业搬出来，说动爹娘也不是难事，这么想来，这事儿就比较稳当了，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夫妻两个在外面合计好了才回家的，在家里可不能商量这事儿，要是被老两口听见了，那不得让他们把银子吐出来啊？ 只要熬过了明日，后日这些菜就能全换成钱了，也是他们没那个本事，要不然就稳妥一些，把这些菜拉到别的镇上去卖。 可时间这么短，那么些菜起码得三四辆车才能拉走，实在是太显眼了，还要费钱费心思呢，只能是就放在镇上卖，反正要是遇上方家的人，就咬死了不承认。 初九晚上，李氏娘家来了几个人，偷偷摸摸的去他们说好的地方搬菜，李氏和江海就留在了家里，让他们从山上绕过去的，这样子不会惊动村里人，动静还得小些，要不然村里的狗也会叫。 那个山洞离着村子还挺远的，大晚上的在那儿搬东西倒是动静不大，江海一直都提着心呢，就在家里听着，怕今晚上出事。 还好顺顺利利的，不过他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第二天一早就找了个由头，和李氏一块儿往镇上去了。 他们走了之后，张氏站在院子里仔细琢磨，总觉得不对劲，江福旺从屋里出来，看到她愣在那儿，便喊了一声，“老婆子，你在那儿想什么呢？” 张氏回头说道，“我总觉得老大他们两口子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事瞒着咱们，老头子，你说能是什么事儿啊？前日老大媳妇儿还回了娘家一趟，难不成是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别又惹出乱子来，咱们要不跟着去镇上看看吧？” 江福旺想了想，江海他们夫妻两个的确是怪怪的，这两日在家里，一会儿又打个眼色，一会儿又说悄悄话，还时常往后山上看。 明年春天承业可就要参加童试了，这是关键的时候，不能让他们两个人惹出乱子来，那两个人的确是脑袋不清醒，还是去镇上看看比较好，万一他们两个想做什么事，提早被发现了也能拦住他们，于是他点了点头。 “反正地里活儿也不多，咱们去看看吧，别真折腾出什么乱子来，到时候收不了场。” 张氏松了口气，她就怕这老头子不去，她赶忙进屋里换了身衣裳，老夫妻两个往镇上去了，家里没有牛车，只能是走着去，还得费些时间呢。 另一头，胡尚轩一大早就去了方家等着江敬雪，他们两个要到镇上去。 今日是要去抓贼的，带上其他人就不太合适了，所以就把秀秀他们几个小的留在了家里，没让他们跟着，这样才不显眼。 胡尚轩赶着牛车走了，江敬雪托着腮在走神，胡尚轩笑了笑，“你呀，千万别想太多了，今日咱们就是去看看，万一抓不住你也别难过，反正也给刘管家想好了办法不是吗？昨日那些辣椒都送过去了。” 江敬雪点了点头，“我还是想把那些贼给抓住啊，菜地我可费了不少心思呢，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平白无故的就让人给摘走了，还把菜地给糟蹋成那样，我这心里的火真是发不出来，让我逮住了贼人，非得把他送去官府不可。” 胡尚轩说道，“偷鸡摸狗，要是证据确凿，被抓住了，那可是要蹲大牢一两年的，这回偷了这么多东西，估计得蹲两年大牢，让那贼人进牢里好好反省。” 他们去得比较早，就是为了不显眼，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菜市场江敬雪已经很熟悉了，哪些地方能藏起来她都知道，不忙的时候秀秀和冬梅还喜欢在附近捉迷藏呢。 菜市场附近有一片低矮的破旧房屋，那里少有人去，菜市场上有的人尿急了，会上里面去解决一下，所以有一股尿骚味儿，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事情办成最要紧。 江敬雪和胡尚轩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从这个地方能看到菜市场全貌，镇子能有多大呀？来卖菜的人都在这市场上，挨得比较紧，还真是可以全部看到。 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奇怪的人，锁定了目标再过去查清楚，这就是他们今日的策略。 还是希望能抓住那个贼吧，要不然难解心头之恨啊。 第176章 发现可疑人 这个时候又要开始农忙了，好些人家根本就没那闲工夫到镇上来卖菜的，所以卖菜的人比农闲的时候少了将近一半。 这又减轻了江敬雪他们的工作量，更容易把贼找出来了，前提是那贼真的到镇上来卖菜。 看了好久，并没有发现奇怪的人，江敬雪都有些着急了，那贼真的会来吗？要是不来，今上午就是白耽误功夫啊。 胡尚轩感觉到了她的焦急，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小声的说道，“你别着急，慢慢的来，真是做贼的人，他能那么早来卖菜吗？那不得等市场上人多了，没人注意他的时候再过来？” 江敬雪轻轻的点了下头，觉得胡尚轩说得也有道理，她的确是有些着急了，主要是因为心里生气，憋不住火。 她又凑过去往外面看，竟然看到了江海和李氏，本来家里面就在说是不是他们干的，结果就在这时候看到了他们，不得不让人怀疑呀。 又往他们身旁一看，没带什么东西，这样一来就不是来卖菜的，不过两个村子离得这么近，要真是里是他们偷的，估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卖吧？ 江海和李氏只在菜市场上逛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这就更惹人怀疑，什么东西也不买，跑到这儿来干嘛？ 江家就算是不来镇上卖菜，地里的菜还是够自家吃的吧？也不可能是来这儿买菜的，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们走了之后没一会儿，有几个人拉着三辆牛车过来了，上面放着很多竹筐，里面全都是蔬菜。 江敬雪虽然离得很远，但是一看就看出来了，那些就是自家地里的菜。 她激动地拍了拍胡尚轩的肩膀，小声的说道，“来了来了，就是那些人，你看看，车上的菜全是我家的，他们还真的到镇上来卖了啊。” 胡尚轩说道，“会不会认错？”在他看来，菜都是长得一样的，所以让江敬雪确认一下，不过那几个人的确很可疑就是了。 江敬雪立马说道，“别说是这个样子了，就是煮熟了端上桌我都能认出来我家的菜，绝对就是那些了。” 胡尚轩偏过头去，继续看他们想做什么，这时候菜市场卖菜的人不算多，所以有很多空位，他们在一个角落里把摊子摆上，三辆牛车就停在后面，菜一筐筐的搬到前面来，吆喝着卖。 价钱都要比旁边的便宜一些，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过去询问，看样子是想迅速的把这些菜给处理掉。 胡尚轩回头说道，“雪儿，你继续在这里等着，千万别出去让人看见了，我现在去一趟刘家，把这事儿告诉刘管家，反正他们在那儿卖菜，就让刘管家去把菜买回去，你看怎么样？” 江敬雪一笑，“那当然好啊，今日刘老夫人过寿，这不就有菜了吗？而且咱们还有了证据，快去吧。” “那你一个人小心一些，千万别出去让人发现了啊。” 江敬雪赶紧点头，“好了好了，我知道的，你别担心我了。” 胡尚轩悄悄的从另一个地方走了，没惹人注意，径直去了刘家，门房的小厮都认得他了。 上次他和江敬雪一起去过刘家的，当时刘管家就吩咐过，以后他们再去，直接进去通传，所以胡尚轩到了地方，还没说话，那小厮直接就笑了起来，“公子等一等，小的这就进去请管家出来。” 胡尚轩轻点了下头，“麻烦了。” 看样子要在这大户人家待着可真不容易啊，太机灵了。 见到了刘管家，道明来意之后，刘管家很是高兴，赶紧就让人进去喊人，然后跟着胡尚轩到菜市场上去买菜。 今日刘老夫人办寿宴，方家的菜被人偷了，刘管家只能是重新准备，可在他看来，那些菜的味道是不如方家菜的，正觉得遗憾呢，贼人竟然把菜拿出来卖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呀。 还没到地方，胡尚轩说道，“刘管家先把菜买回去应急，不过一会儿我们要抓那贼，刘管家还得帮着作证，您看怎么样？” 刘管家立马点头，“这当然好，有什么不行的，我也恨死那贼了，关键时候让我急得跟火烧眉毛似的，今日家里有事要忙，我就帮不上你们了，一会儿需要我就上家里去找。” 到了菜市场上，胡尚轩去找江敬雪了，刘管家则是带着人去了那菜摊儿跟前。 “你这菜看着不是很新鲜啊，不是昨日新摘的吧？”刘管家到那儿一看，也认出来了这是方家的菜，买得多了呀，他都有经验了。 方家的菜不管是颜色大小还是气味儿，都和别人家的有些不同，就算这些菜看着已经有点不新鲜了，他还是能认出来。 那卖菜的老农笑呵呵的说道，“前日摘的，家里活儿多，人又少，忙不过来，前日正好有亲戚上门做客，就帮着把菜都给摘下来了，要不然今日根本没空上这儿来赶集的，客人多买些吧，我家的菜味道可好了。” 刘管家蹲下身来，拿了一根嫩生的黄瓜，掰成了两半，然后咬了一口，那新鲜清爽的滋味儿一下子在嘴里炸开，刺激着他的味蕾。 就是这个味道，他吃过方家的生黄瓜，旁人家的都没这么好吃，就算是不新鲜了，别人家的依旧赶不上。 “味道倒是不错，就是你这都不新鲜了，便宜些吧，实不相瞒，今日我家老夫人过寿，来的客人多，要多买些菜回去，你这菜还不错，你开个价，我都给你买了。” 一听这话，那两个卖菜的眼睛都亮了，赶紧说道，“旁人家的菜，要不然就四文，要不然就五文，豆角新鲜的还能卖到六文，辣椒更是贵，七文钱的也有。” “客人要是都给买走了，当然得算便宜一些，全部都四文吧，不论什么了，拿着筐子称，您看怎么样啊？家中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啊，早早的把菜卖完了好回家干农活儿呢，您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刘管家笑了笑，很爽快的点头应下了，“行，称吧。” 第177章 分赃不均 一下子就把菜全给卖出去了，那两个人可高兴了，银子沉甸甸的，就放在钱袋子里呢，要这些都是自己的该有多好啊。 另外一边还有一个摊子，那儿的菜要少些，卖菜的人是他们的儿子，因为卖得便宜，菜又还不错，所以也卖得挺快的。 眼下摊子上已经不剩下多少了，这老两口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跑过去帮忙。 “虎子，你看看，刚刚那客人把菜全给买走了，银子都收在这儿了呢，好家伙，一下子就给了快三两银子呢，这些菜可真值钱啊！” 那个叫虎子的是这老两口的儿子，往他们钱袋子里看了一眼，又小声的说道，“娘，我这儿也卖了快一吊钱了，这买卖还真是挺赚的啊。” 那老妇人撇了撇嘴，“可惜呀，就答应给咱们二钱银子，要这些都给了该多好？” 虎子说了句，“娘，您平日里挺机灵的，这会儿脑子咋转不过弯儿来了，他们又不在跟前，卖了多少银子不是咱们说了算？反正又没人看见，您藏起来一些吧，一会儿少拿一些出去，再加上他们给的二钱，不也挺多了？” “哎呦，还是虎子机灵啊，咱们藏起来些，也不怕他们，反正这东西来得不明不白的，他们也不敢闹。” 这一家三口的主意打得也挺好，很快把这摊子上的菜也卖完了，收拾起东西，他们四处的看了看。 江敬雪正偏着头往外面看呢，胡尚轩见状，赶紧把她拉了回来，因为动作太急，把江敬雪拉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就成了面对面。 江敬雪要矮上一大截，这会儿眼睛正好看着胡尚轩的下巴，连下巴上有几根细细的胡须都看得清楚，也离得太近了吧。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耳根发烫，还要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胡尚轩紧紧的搂着她，两个人挨得太近了，还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咚咚咚，一下一下的，结实有力。 “他们……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呀？咱们得跟上去吧？”江敬雪小声的说道。 胡尚轩赶紧就松开了她，刚刚他也走神了啊，他只是着急把江敬雪给拉回来，害怕她被人看见了，可是动作太急了些，才成了刚刚那样。 江敬雪没往上看，要不然的话也能发现他那红红的耳根。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几个人收拾了牛车，已经准备走了，“咱们悄悄的跟上，看看他们到底是去见谁。” 等那几人转过了弯，胡尚轩拉着江敬雪跑得快了一些，生怕给跟丢了，左弯右绕的，那几人把牛车停在了一个地方，交给看车的人几文钱，然后左顾右盼地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江敬雪小声的说道，“看样子让他们卖菜的人就在那里头了。” 这几个人江敬雪都不认识，她不相信他们几个会偷了菜还要报复，所以只能是有人指使他们来卖菜的，这会儿钱已经到手了，那不得分赃啊？ 那几个人走到了巷子尽头，还转了弯，这样一来，胡尚轩和江敬雪就能跟着进去了，要就在这巷子里说话，他们还不方便隐藏呢。 走到了转角处，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人在说话，胡尚轩冲着江敬雪点了点头，两个人紧紧的靠着墙站着，侧着耳朵听。 “卖了多少银子啊？那些菜都很好卖，别以为能糊弄我，价钱可不会太低的。”李氏尖锐的声音响起，江敬雪一下子就皱了眉头，她能听不出来这个声音吗？这事儿还真跟江家有关系啊。 好家伙，这些人的脸皮能有城墙那么厚吧？一次次的放过他们，还敢再犯，这一次要真是再心软，以后还能惹出更大的麻烦来，再怎么样也不能放过她了。 那老妇闻言说道，“能卖多少钱啊，你还真是抬举你家这菜了，味道是不错，可看着不新鲜啊，好多人上来就问怎么不新鲜，我都不知道咋说呢，反正卖来的钱都在这儿了，你自己点点吧，多的我也拿不出来，你要不满意啊，就上衙门告我去。” 听到这话，李氏咬了咬牙，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真要是闹上了衙门，那才麻烦呢。 她知道，以他们的性子，说不定藏了些钱起来，可也没办法呀，人家就是吃准了这一点呢。 那钱袋子里也有二两多了，还有些铜钱，李氏知道肯定不止卖这么多，那也没办法了，“行吧，今日辛苦你们了，先回家去吧，别让人看见了。” 虎子说道，“表姨娘，这就算完了呀？不是说好了给我家二钱银子吗？钱拿到手了，咋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过去了，真当我们好欺负啊？” 李氏叉着腰说道，“嘿呀，我给你面子没明说，你还真是脸也不要了啊，那些菜哪可能才卖这么点儿钱，你们自己揣起来多少？还想找我要钱呢，真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江海拉了她一把，这女人真是有毛病啊，刚刚他不是跟她说得很清楚了吗？就算他们一家人藏了些钱起来，也不要说什么，拿了钱就赶紧回家去。 她非得闹腾，再出二钱银子又何妨？反正这钱都是捡来的，在这儿闹起来，把人招惹进来咋办啊？ 李氏这个人特别容易上头，一上头就控制不住自己，撸起袖子就要跟他们吵架，江海可真是急坏了，想到巷子口去看看有没有人，这刚刚转过弯，吓坏了，“雪，雪儿，你咋在这里啊？” 江敬雪笑了笑，“大伯先别问我为何在这里，大伯先说说看，您和大娘在这里干什么呢？” 江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他本来就心神不宁的，看到了江敬雪，那更是三魂丢了七魄。 李氏这会儿也不吵架了，站了出来，看到江敬雪就笑了起来，“雪儿，你上这儿来干嘛呀？哎呦，这是秀才公家的儿子吧？你们两个虽是定了亲，但也不能往小巷子里钻啊，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好了，我是你大娘，我还能把这个话传出去呀？我也当没看见，你赶紧回去吧。” 第178章 去衙门说清楚 倒打一耙可是李氏的拿手绝活儿，这会儿被江敬雪发现了，她也不见慌忙，跟江海完全是两个样子。 明明是被江敬雪发现她偷东西，她却能说成是江敬雪行为不端，光天化日之下和男人钻小巷子。 并且还以此威胁，想让江敬雪装作没看见。 在她看来，女儿家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啊？就算是和定了亲的人，那也不能光天化日跑到这样的地方来呀，传出去可不好听的。 江敬雪都要被气笑了，她这大娘的脸皮可真是天下无敌，脑子怎么就转得那么快？ “大娘能说出这些话来，我可真是佩服，就半点也不怕我把你送去官府？” 李氏眼神一闪，然后又硬气的说道，“你把我送去官府，你凭什么把我送去官府啊？真是笑话，大白天的在这儿说这些疯话，你也不怕被人当疯子。”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你手里的钱袋子里装的是什么钱啊？卖了菜的钱，刚刚我全都听见了，大娘对我家可真是熟门熟路啊，大晚上的，摸黑也能找到地方，偷菜也就偷菜，干嘛还撒石灰？真就那么恨我们一家啊？” 李氏躲躲闪闪的，装作硬气的样子，冲着江敬雪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我自家的菜，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青天白日的，做梦呢？” “你家的，你家有这么些菜呀，你家的菜是这样的啊？”江敬雪也不跟她废话，直接说道，“事实到底如何，我也懒得跟你争论，走，跟我上衙门去，咱们找知县大老爷说个清楚，看看最后大老爷会怎么断公道。” 说着，江敬雪就拉了她的手，李氏一个劲儿的往后面扯，胡尚轩站在江敬雪面前，她本来想推江敬雪一把的，这会儿也不敢下手了。 “你放手，去什么衙门啊，我又没犯罪，凭什么要去衙门？我干嘛要听你的？” 江海这会儿已经吓得不行了，一句话也不敢说，至于另外那一家三口，心里也是不踏实，他们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偷来的，就算李氏没有明说，但他们也能想到。 这要是自己家的东西，为何还要大老远的找人帮着卖呀？还要给他们那么多钱，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这可怎么好？弄不好这要连累自己的啊，上了衙门去，没准儿还要挨板子呢。 “你也不用听我的，你要有理，咱们就一块儿去衙门，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左右衙门就是给老百姓断公道的地方，谁是谁非，知县大老爷自会做主。” 后面那一家子互相交换的眼色，觉得不对劲，想要跑，胡尚轩刚刚就在注意着他们，这会儿迅速的闪到了他们前面，挡住了去路。 这巷子这么窄，他拦在前面，这几个人都过不去了，那个叫虎子的在最前面，眼看着胡尚轩这边没办法通过，扭头就往江敬雪那边跑。 他想着那边是一个丫头片子，应该拦不住他的，今日这架势不对，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这些人给折腾到衙门去，到了衙门那是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他们还没理。 谁知胡尚轩动作极快，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过去的，反正等他回过神来，刚刚那名男子又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那个叫虎子的拿起旁边的一根竹竿，对着他们挥了两下，“你们别胡来啊，这事儿又跟我们一家三口没关系，我们得回家种地呢，让开。” 胡尚轩说道，“既然是没关系，那你又怕什么，怕到了县衙，给青天大老爷磕个头，是什么就说什么，真要是没错处，还能把你关起来了？” “我，我凭什么跟你去衙门，平白无故的，谁要去衙门啊？”那虎子着急的说道。 寻常老百姓，都会怕衙门的，能不去就不去，提到衙门就会慌。 江敬雪道，“这事儿可不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今日我们可盯了半日功夫了，你们卖了好几车的菜，都是谁家的啊？怎么会那么多菜啊？” 李氏忙道，“人家家里的菜关你屁事，只有你家才能种出来菜啊？江敬雪，你可别太过分了。” “到底是谁家的你心里清楚。”她瞪了李氏一眼，然后冲着后面的几个人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东西哪里来的你们说明白就是了，没有做贼，用得着心虚吗？你们也可以跑，不过这事儿闹到衙门去，也不是你们能躲过的，那又何必折腾呢？乖乖去作证不是更好？” 江敬雪知道这几个人是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所以这会儿都想着要跑，所以干脆直接给说明白了，就是想让他们帮着作证，东西又不是他们偷的，说自己不知道不就行了？ 那虎子梗着脖子说道，“反正我们就是没偷东西，任你说破大天去，我也不可能认的。” 江敬雪笑了笑，“也没让你认啊，那衙门是断公道的地方，你没偷东西还能被当贼了？可你心虚的要走，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为什么了。” 几个人原本就是怕惹上事儿，江敬雪这么一说，他们就安心了不少，老头子直接说道，“我们不心虚，有啥心虚的啊，不就是帮着亲戚家卖菜，我咋知道这菜哪里来的，官老爷真要是问起来，我就实话实说。” 他是想着，官府真要找人还能躲得过呀？与其这会儿跑了，还不如把这事儿撇个干净，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以绝后患啊。 江敬雪笑了，“要的就是你实话实说，是什么就说什么，官老爷面前可不敢撒谎啊。” 胡尚轩往后面看了一眼，“你们二位也出来吧，方家丢了那么多菜，总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过去了，总要把贼人找到的。” 李氏一听这话，心里慌了，嘴上还是嚷嚷道，“什么贼人不贼人的，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我们好歹是你的长辈，有你这样对长辈的吗？让开，谁跟你去什么衙门，我们要回家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这儿发什么疯，遇上个人就说是贼，嘴巴咋那么不干净啊。” 第179章 倒打一耙 李氏是说什么也不肯跟着江敬雪他们去衙门的，这会儿她就想先强词夺理，把这事儿糊弄过去，等回到了家里再想办法。 她想要走，胡尚轩可不让，冲着其他几个人挑挑眉，“咱们这个镇子能有多大？别说你们是跑不了，就算是跑了，只要我们报官，也能把你们给抓回来，到时候这罪魁祸首不见了，谁卖的菜谁就要承担罪责啊，这可是在销赃。” 他把这事儿越说越厉害，那一家三口哪里会不怕，明明自己没多大罪责的，要是李氏不认了，那不是落他们头上了？ 这两个人刚刚就在那里偷听，听了那么久，肯定也知道他们的关系了，怎么都能找到人的，要是跑了，那就是逃犯了。 不行，不行啊，一定不能让李氏他们两个人跑了。 脑子里转了转，虎子一把就拉住了江海，“你们可不能走，看你们是自家亲戚我们才肯帮忙的，现在出了事，休想让我们担罪责，一块儿上衙门去说清楚。” 江海使劲的扯了下，扯不掉，他都这个岁数了，力气哪里有年轻小伙子大，他心里慌，不过也得做出个镇定的样子来。 “你松手，拉着我干啥？” 李氏上来就使劲的拍打虎子的手，“松开，你这狗胆儿真是大了，连你表姨父你也敢打了。” 他们自己就撕打在了一起，江敬雪想了一下，和胡尚轩一块儿把他们拉到了外面去，这里闹了起来，很快就有人过来看热闹，边上围了一圈儿人。 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李氏心里慌得不行，这事儿可不能闹大啊，闹大了承业咋办？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江敬雪，带着愤恨，朝着江敬雪撞了过去，然后自己往地上一坐，倒像是她受了伤似的。 李氏又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又哭又嚎不讲理，黑的说成白的，无理也要搅三分。 “哎呦，大伙儿快看看呀，哪有这样的侄女儿啊，这可是亲侄女儿，大街上就对她大娘大打出手，她是不怕雷劈呀，好端端的把我们围在这儿，也不让回家，这是要干啥呀？我真是命苦，嫁了这样的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被小辈欺负，有没有人来评评理呀？” 她可是边说边抹眼泪，委屈极了，江敬雪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看着她表演，今日是怎么也不会让她逃过去的。 以前就是太心软，一次次的放过他们，要不然哪会有这次的祸端？这样的人就是不长记性的，她才不会想自己这一次好不容易逃过去，下次就不要再惹麻烦了呢，对付这样的人，只能是狠狠的收拾。 江海在心里骂李氏，这个死婆娘，看着是个人样，却长了猪脑子，你在这儿闹管什么用啊？这又不是村里人，认都不认识，还有人帮你说话吗？人家只顾着看热闹。 他们就是想把这事儿赶紧解决了回家去，她可倒好，在这儿闹腾起来，走也走不了了，这事儿还要越闹越大。 待会儿江敬雪一说他们偷东西，那不是人人都知道了？承业还要念书呢，可咋办啊？ 他本来是想悄悄地跟江敬雪打个商量，要怎么样回家再说，结果可倒好，全让这傻婆娘给毁了，这下可怎么收场啊？ 江海看了眼江敬雪，见她脸上还带笑，心里更是没底，今日这事儿可不好收场了，他赶紧去拉了一把李氏，小声的说道，“你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家再说吧，回家好好商量，都是一家人，还能商量不好了？你在这儿让人家看做什么？” 李氏撇开了他的手，“商量什么啊商量，这小丫头片子是要逼死她大伯和大伯娘啊，哪有这样当侄女儿的？就算是分了家，那也是她的长辈，她就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啦？大伙儿可评评理呀，见过这样的小丫头吗？她可真是要翻天了啊。”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议论了，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小辈要跟长辈动手，这的确是不应该，还是个小姑娘呢，不怕嫁不出去吗？ 有人就劝了一句，“小姑娘，你这可不对呀，再怎么说这也是你长辈，你看你大娘这会儿坐地上呢，赶紧把她扶起来吧。” 江敬雪笑了笑，“当贼的人，我扶她做什么？大伙儿可不要听她的一面之词，这人跑到我家里，把地里的菜都给偷光了，还撒石灰想要让地里的菜都给死绝了，你们说说看，有这么心肠歹毒的人吗？这会儿还倒打一耙，说我冤枉她，让她去见官她又不敢，我还要怎么敬重这大娘啊？” 江敬雪放眼望去，这人群中有不少都是先前买过她菜的人，她笑了笑，扬声说道，“各位大娘，各位大婶儿，你们也买过我的菜吧？知道我家的菜有多好的，就是因为好啊，被贼惦记上了，还是自家的贼，我们一家就靠着这菜地过活，如今没了这项收入，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你们说该不该上衙门去评理？” 刚刚就已经有人认出了江敬雪，这会儿她一提，前排有人顺嘴就搭了话，“哎哟，还真是你呀，我就说看着眼熟呢，怪不得你今日没上菜市场摆摊儿，原来是自家的菜被人偷了，那这贼可真该死！” “对对对，今日我也去买了，竟然没买着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眼看着大家都要偏向江敬雪那边，李氏又蹬了蹬脚，撒泼打滚儿，“天爷啊，你快看看啊，我这侄女可真是要把家里的长辈给逼死，哪有在外人面前说她大伯和大伯娘是贼的？她还要拉着我们去见官啊，这可真是不给人活路，天爷啊，你可长眼吧！” 李氏这会儿不占理，她最怕跟着江敬雪去衙门，就想把这事儿赖掉，除了撒泼打滚儿之外，她想不出任何办法了，就算是知道这时候在这儿闹不是什么好办法，可她也想不出旁的主意来了。 江敬雪这丫头恨透了她，怎么可能回去跟她好好商量呢？只能是继续在这儿闹，反正她就死不承认，就不信江敬雪找得到证据。 第180章 知县大人在这儿呢 双方在这里僵持不下，一直这么下去也是没办法的，李氏想着江敬雪拿不出证据来，只要她赖着不去官府，最后也会不了了之，大不了就丢脸面。 可她没注意到，刚刚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胡尚轩就拉过了一个小孩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小孩儿一溜烟儿的就跑了，都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呢。 李氏除了坐在地上哭天嚎地之外，就没有别的招数了，最开始还有人说江敬雪不对，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还是地上这个比较讨人厌。 听这小姑娘说来，要真是她大娘偷了家里的菜，还想着把菜地都给毁了，那这长辈当得也太丢人了些，怪不得人家要在街上把她拦住呢。 还是不要多话，看看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吧。 说话间，那小孩儿已经跑回来了，后面跟着好几个大人，再一看，竟然有刘管家，江敬雪都愣了一下。 刚刚她就和胡尚轩小声商量过，让一个小孩儿跑到刘家去找人，他们要把这几个人送到衙门去，光靠他们两个人怕是不行。 衙门可在县城里呢，离着这里还有三十多里地，这几个人本来就不愿意去，怎么会乖乖的跟着走呢？必须要有人帮忙才行。 而在这镇上，他们能想到的人就是刘管家了，今日又是刘老夫人办寿宴，不好麻烦人家，本来是想说让刘管家安排几个小厮过来帮忙的，谁知道他自己也过来了，这样当然更好啊。 回来了，那小孩儿邀功似的跑到胡尚轩面前，歪着头看他，“大哥哥，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办好了，给我糖吃啊。” 胡尚轩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三个铜板来，放到他手里，“这些可以买好多糖了，快去吧。” 那小孩儿得了铜板，高兴极了，蹦蹦跳跳的就去买糖吃，可多亏了他，要不然要跟李氏耗在这里好长时间。 李氏看到刘管家带着人来了，有点儿愣神，她是不清楚这人是谁的，但看那打扮，似乎不太好惹。 那老夫妻两个却是认出了他来，这不就是上午来买他们菜的人吗？一下子买走了好多，没想到和这小姑娘是认识的。 那一家三口心里更慌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啊？偏偏就去买了他们的菜，肯定是安排好的啊，人家肯定早就有证据了，哎呦，这可是惹了大麻烦。 那老妇人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可跟我们没关系呀，都是她，都是她找我们来卖菜的，也没说那些菜哪儿来的，我哪知道她是偷来的，真跟我们没关系，小姑娘，你就放过我们吧。” 这老妇人也是说得声泪俱下的，就想撇清关系，生怕这些人说她偷了东西，要把她关到牢里去。 李氏可不依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偷东西了呀？我可没偷东西。” 刘管家说道，“既然你没偷东西，就跟着去一趟，到知县老爷面前好好说明白，真要是你有理，也不可能冤枉了你的。” 李氏有些心虚，可还是那么横，“凭啥要去，县城那么远，我还得跟着你们跑一趟，我啥也没做，跑这一趟干啥？家里还有活儿要干呢，耽误了你给我干啊？” 刘管家笑了笑，“这县衙倒是不用去，放心，走不了几步路的。” 这一回，胡尚轩和江敬雪也愣了下神，纷纷转头看着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刘管家笑说道，“今日是我家老夫人大寿，而咱们知县大老爷正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儿，如今正在府上贺寿呢，知晓了此事，定会为你们断公道，现在就往刘家去一趟吧。” 江敬雪高兴了起来，没想到这事儿会这么简单，连县衙都不用去了，知县大老爷直接就来了这儿。 “刘管家，您说的是真的呀，知县大老爷就在刘家呢？”江敬雪激动的问道。 李氏这会儿心里才是真的慌了，刚刚她还想着，要去县衙，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去的？县衙可那么远呢，江敬雪管不住她的，谁成想知县大老爷竟然往这儿来了，怎么就这么赶巧啊？ 刘管家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大人就在刘家，现在去就行，咱们知县大老爷是最体恤百姓的，就算今日是来做客，老百姓有事，知县大老爷也没有推脱的。” 江敬雪回头说道，“怎么样啊大娘，你不是说我冤枉了你吗？眼下知县大老爷就在咱们镇上，正好请他断公道，真要是心里没鬼，大娘就跟着我去吧，这要是查出来我冤枉了你，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了，如何？” 李氏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她哪里肯去见知县，只好又把那番说辞说了一遍，又是江敬雪不敬长辈，又是她胡说八道冤枉人，反正就是不回江敬雪的话，也不说自己去不去。 这回连边上看热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有人站出来说道，“你这人到底咋回事儿啊？你口口声声的说你冤枉，要让知县大人断公道了你又不去，到底啥意思啊？你要再这样，我们就喊抓贼了啊。” 李氏坐在地上，又是蹬腿又是捶地的，“喊啊，反正我又不是贼，你们要是说我是贼，我就上衙门告你们去，都是些编瞎话的，到时候把你们抓起来打板子。” “呵，也不知道要把谁抓起来打板子，心虚成这样了，还敢说自己不是贼，第一次见当贼的还这么理直气壮，赶紧去刘家吧，真要是委屈了就自己争辩清楚，在这里很能耐做什么啊？” “就是啊，口口声声的说人家冤枉了她，可人家一直说要去找知县大老爷呢，就是那心虚的才不敢去。” 江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他们非得去找知县大老爷不可，这会儿不是躲着的时候，他赶紧站了出来，伸手要把李氏从地上拉起来。 然后又跟江敬雪说道，“雪儿啊，你要还认我这个大伯，你就给我个面子，这事儿咱们回家好好说，都是一家人，闹到知县大老爷跟前去做什么，那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吗？” 第181章 新账旧账一起算 江海又使上了惯用的招数，亲情攻击，江家人向来如此，做坏事的时候从来不记得你是一家人，眼看事情瞒不住了，要伤到他们自己了，立马就变成了一家人。 这事儿要闹出去就要让人笑话，你要是不顾及着家人的脸面，非要闹出去，那就是你不懂事儿，这就是他们逻辑。 任何时候都要别人来让步，自己做坏事的时候从来就记不住教训。 这一次放过了，下次还敢，循环往复，永远没个消停的时候。 江敬雪冷声说道，“要被笑话的也不是我啊，我丢了东西，就想把贼给抓住，难不成还要让人笑话呀？大伯难不成也怕了？” 江海瞪着她说道，“江敬雪，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到底是你的长辈，等你爹回来，我定要把这件事说给他听，看他怎么收拾你，他如今是分家出去了，难不成连我这个大哥也不认了？” 江敬雪很无所谓，“今日事今日毕，就算我爹回来要收拾我，那也是之后的事，但今日我好不容易抓着个像贼的，还能不搞清楚了？我要是让你们回去了，消灭罪证，到时候不就真的抓不到贼了吗？还是那句话，真要想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就跟着我去见知县大老爷，要是不去，那你就是贼。” “你！”江海咬牙切齿的，心说这丫头怎么越发的厉害了，当初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虽说两房有诸多矛盾，可江河家的两个孩子从来没这么跟他说过话，今日是怎么了？ 胡尚轩说道，“现在就去找知县大老爷吧，今日是刘老夫人大寿，可别耽误了寿宴，这么多人看着呢，这事儿要是不弄清楚了，那不真成了我们胡说八道？今日是无论如何都得去的，你们拖着也没有用。” 江海和李氏是怎么也不想去的，可虎子他们一家三口这会儿怕得不行，就想赶紧把事情弄清楚，撇清干系，不要把他们当贼了。 这会儿虎子赶紧说道，“去，我跟你们去，一定把这事儿说清楚了，她怎么跟我说的，我又是怎么做的，我都好好的说，半点不敢隐瞒。” 他爹娘也赶紧说道，“是啊，我们跟你们去，半点不敢隐瞒的，还请官爷放过我们啊。” 李氏在地上赖着不走，那三个人都帮着去拉她了，李氏就开始撒泼打滚儿的，还朝周围的人吐口水，弄得大家都想离她远一点儿。 刘管家笑了声，“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你以为你想躲就能躲过啊？你在这儿闹，我就回去禀明知县大老爷，一会儿叫官差来抓你，反正今日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李氏又朝着江敬雪吐口水，胡尚轩赶忙拉了江敬雪一把，躲过去了，“我呸，不要脸的死丫头，怪不得让人退亲，怪不得没人要你，我就说这刘家老爷怎么老帮着你，我差点儿忘了，你当初不是去给他做小妾了吗？你们才是一家呀，怨不得刘家管家都来抓我了，我今儿要是跟你们去了，那不得被你们整死啊？明知道你们都是串通一气的。” 她干脆往地上一躺，让谁也奈何不了她。 她说出那些话来，又惹得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大家都是想看热闹的，这会儿说到了江敬雪身上，这也是热闹啊。 还有人在那儿点头，说是要因为这个的话，刘老爷会帮她就不奇怪了，说不定李氏还真是被冤枉的呢。 江敬雪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两巴掌，可她这会儿也很在意胡尚轩的想法，虽说李氏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可他们两个如今已经定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到这样的话，作为男人，脸上肯定挂不住，会不会对这亲事产生怀疑呢？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胡尚轩突然朝着她走了过去，江敬雪下意识的伸了下手，不想让他靠近李氏，可还是没有阻止他。 胡尚轩蹲在了李氏身边，低头看着她，李氏还以为他是把刚刚那些话听进去了，不想要江敬雪了，这会儿轻蔑的一笑，“你要是能明白过来，就赶紧退亲，这样的破烂货谁看得上啊？” 胡尚轩笑了笑，“既然你提起了当初那件事，那不如今日就再把这笔账加上，好像刘老爷还没弄明白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左右今日也要去刘家，反正也能见到刘老爷，就好好说说看你当初是怎么败坏他名声的，如何？” 李氏的瞳孔剧烈一震，她怎么也没想到，作为一个男人，听到这些话不会觉得脸上挂不住，反而会找她的麻烦，难不成他就不生江敬雪的气？ 当初那件事，江敬雪怎么跟他说他就信什么？就不会怀疑她和刘老爷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这男人可真是太蠢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什么都没做，都是她自己狐媚子去勾引人家，这才……” 胡尚轩站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这会儿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一会儿见到了刘老爷，你再为自己争辩。” 李氏怎么敢啊，当初那件事闹出来，他们家的耕牛都被牵走了，如今要在光天化日再说一回，那刘老爷觉得丢了人，还不定怎么整治她。 刘管家都没有耐心了，哪有空陪着这泼妇在这里闹腾啊，直接让自己带来的小厮把她架着走，今日必须得去刘家门口。 李氏逃脱不了，叫得更大声了，可刘管家带来了不少人，就是她躺在地上不走，也能把她拖走的。 这时候人群里出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眼看着李氏在那里撒泼打滚儿，低声咒骂了好一阵子，就是没有站出来。 这会儿眼看着李氏他们要被带走了，这两个人才终于稳不住了，敢紧出来说话，丢人就丢人吧，还能比得上孙子的前程重要吗？这两个人就是江福旺和张氏。 江海夫妻两个前脚到了镇上，他们两个后脚就跟着了，不过要走得慢很多，到镇上的时候，这事儿都已经闹了起来。 他们两个可没出面说话，就站在那儿看，指望着江海能把李氏拉住，有什么事儿回家再说。 第182章 江河回来了 眼看着事情就要控制不住，真要去了刘家，让知县大老爷断公道，这么多人看着，承业以后如何还能在书院里念书啊？又怎么能考取功名呢？这些年来的苦心就白费了。 就连江福旺这么在意自己脸面的人，这会儿也只能是站出来求情，让江敬雪暂时放过李氏，回家里再说。 正要走，面前挡着他们两个，江敬雪皱了下眉头，刚刚怎么没看见这两个人？出来得还真是及时啊。 江福旺沉着脸说道，“你这丫头，若还把我当成爷爷，就不许再胡闹了。” 江敬雪看到了他也是一愣，怎么回事？这当爷爷的一直都在看热闹啊，这会儿要走了才突然冒出来？ “我抓我的贼，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上赶着把人拦下，难不成自己也有份儿？左右知县大老爷就在镇上，你要是想护着贼，那自己也一块儿去吧。” 江福旺气得喘粗气，“放肆，有你这么跟爷爷说话的吗？你这孩子，离开江家之后，真是越来越不像个样子。” 江敬雪可不给他面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到她面前来求情，真以为自己是哪头大瓣蒜啊？ 连原主都对这个当爷爷的没感情，更何况她这个替身了。 “离开江家之后，我的确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越来越好了呀，自在得不得了呢，你是不是很生气啊？” 张氏忙说道，“再怎么说这也是你爷爷，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江敬雪，你可太不像个样子了。” 江敬雪撇了撇嘴，“他是我爷爷，难不成你是我奶奶？知道自己的孙女要被儿媳妇卖掉，当奶奶的不仅不拦着，反而在旁边帮忙，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这样的配当人奶奶吗？” 这话一说，又有人在旁边议论，张氏羞得满脸通红，她的脸皮可没有李氏那么厚啊，在村里都不太愿意闹，更何况是在镇上了。 要不是看着江海和李氏要被带到县太爷跟前，他们老两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来跟江敬雪求情的，这又是一个笑话啊。 江敬雪今日是打定了主意，半点也不会让步，一定要让李氏受到教训才行，所以就是天王老子来求情，她也不可能退让。 江福旺急得两只手不停的拍自己的大腿，边拍边喊，“你真是要逼我，逼我跟你跪下是不是？那好啊，我就给你跪下，我这个当爷爷的给你跪下，我看老天爷到底劈不劈死你，算我这个当爷爷的求求你了，你就别折腾了，放过你大伯和大娘吧。” 江敬雪有些愣住了，江福旺要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给她跪下，这事儿还真有点儿不好收场。 她本来是占理的，可要是当爷爷的给孙女跪下，孙女还是如此，难免要被人戳脊梁骨，这样一来，名声肯定会受影响，可她也不愿就此让步，该怎么办？ 胡尚轩把她拉到了后面，就算是江福旺要跪，也不能跪在她的跟前，眼看着江福旺就要跪下去了，他准备伸手去拉，结果有一只手抢在了他前面，把江福旺给扶住了。 胡尚轩偏头一看，惊喜的喊了声，“伯父，您回来了啊！” 来人正是江河，后面还跟着江承家，他们两个背着包袱，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胡尚轩高兴极了，这可真是太好了啊，有些话他是不方便说的，雪儿也不方便说，就算是她不想认，这也的确是她的爷爷奶奶。 今日真要是拦在这里，还不好将他们几个带到县太爷跟前去，要是江伯父来了，由他来对付这老两口，这事儿就要简单许多。 江承家则是到了江敬雪跟前，很是心疼的说道，“妹妹委屈了，不怕不怕。” 江敬雪冲着他微微一笑，“大哥，有你们在，我怕什么啊？” 江承家拍着胸脯说，“我和爹保护妹妹。” 江敬雪看着他一脸孩子气，却又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一暖，这才是自己的家人呢。 看到江河来了，江福旺他们两口子也高兴起来，另外，江海和李氏对视了一眼，也仿佛看到了希望。 江河再怎么样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胡来吧？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真要她爷爷奶奶求她？她还要把她大伯和大伯娘送到官府去？这也太不像个样子了。 李氏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了江河面前，张牙舞爪的说道，“老二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看看你这闺女，如今可真是能耐了，刚刚还要她爷爷给她跪下，有这样的孙女吗？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你快管管你闺女，再怎么样也是咱们江家的种，哪有这样的啊？” 江河回头看了她一眼，愤恨不已，还以为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家里人能够安分些，先前他已经去给过他们教训，该是能长点记性了吧？结果还是如此。 他和江承家才刚刚回来呢，正准备买点东西回家去，看到这里闹了起来，就想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可倒好，看到了自己的闺女，再向周围人一打听，知道了事情大致如何，本来还想着上去劝劝他爹娘，结果就看到自己的老爹要给自己的闺女跪下，他赶紧上前阻止了。 闺女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这会儿李氏还敢说这样的话，谁给她的胆子？ 江河想了想，就是他自己吧，以前自己的媳妇儿和孩子受欺负，他为了让家里和睦些，也不多说什么。 多年如此，这才让李氏的胆子越来越大，认为他们一家都是好欺负的，要不然又怎么会一而在再而三的欺负到头上来呢？ 李氏还在边上嚷嚷，江河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李氏往后转了两圈，江海接住了她，瞪眼说道，“老二，你这是干啥，这可是你大嫂，哪有你这样的，你自己闺女不懂事你不管着她，反而来教训我们，你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啊。” 江河冷哼了一声，“雪儿哪里不懂事了？她就是太懂事了，当初才差点儿被大嫂卖给人当妾，如今大嫂还好意思把这事儿拿出来说，真不怕给承业丢人啊。” 说着，他朝刘管家拱了拱手，“这些人实在是太不讲道理，还请刘管家帮忙，把他们送到知县大老爷跟前，求知县大老爷为我们做主才是。” 第183章 见官 江河的出现，对江家人来说并不是希望，而是迎头一击，江福旺瞪大了眼睛，厉声骂道，“老二，你这个混账东西！” 江福旺着急坏了，直接把一只鞋脱了下来，要去打江河，江河也不躲，就那么被他打了。 他还要打，胡尚轩拦住了，他直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江福旺动弹不得，着急坏了，又是踹又是骂，“你也是个混账东西，给我松开，我教训我儿子关你屁事？” 江河说道，“尚轩，你松开吧，我爹要教训我，我还能不受着？爹，今日您要是不分是非黑白，非要在这里护着大哥大嫂，教训我和雪儿，那我也受着，可是今日之后你我再无半点父子情分，当爹的无情，当儿子的自然也无义。” “至于孝顺，这些年来我已经孝顺够了，我江河可以拍着胸脯说，我不欠你们二老什么，如今，我再不会为了孝顺二字委屈了我自己的闺女，您打吧，就算是打死我，今日也得去见知县大老爷，把这事儿说明白。” 江福旺举着一只鞋，咬牙切齿的，就想朝着江河打过去，可想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又始终下不去手。 真要是把老二惹急了，他真能做出断绝父子关系的事来，老大一家若是靠不住，以后他们老两口可咋办啊？真要在这儿护着老大夫妻两个吗？ 张氏显然也看出来了江福旺在想什么，这会儿下不来台，她不得拦着啊？ 肯定是不能把老二给得罪透了的，真要是让老二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以后老二可就完全指望不上了。 这样一来，只要老大一家不孝顺，他们老两口下不了地了就得饿死，那怎么行呢？ 生了两个儿子，就是要养老的，绝不能如此。 “哎呀老头子，你可别把身子给气坏了，你哪能当街打孩子呀？快放下来，头晕了吧？” 张氏顺势就将他的鞋子夺了下来，江福旺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管不了了，实在是管不了了。 江海吓坏了，赶忙说道，“爹娘，你们真就不管了呀？老二可是要把我们送去见官呢，他哪能这样啊，你们快说句话啊。” 张氏骂道，“你个混账东西，你爹都气成这样了，你还让他说什么？你们自己的事自己了结吧，别把我们老两口扯进来。” 她是打定主意不想管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把老二一家给得罪，能说得上话的时候说两句，在这种情况下就要先顾全自己。 江敬雪笑了笑，这爷爷奶奶还真是挺机灵的，谁对他们有利就帮着谁，刚刚不是还挺横吗？她爹说要断绝关系，立马就嚣张不起来了。 她冲着刘管家点了点头，刘管家便让人上前，要把江海和李氏拖着往刘家去，至于虎子他们一家三口，那是自己就要去的，他们还得去作证呢，要是不说明白了，自己也逃脱不了罪责。 闹腾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要去，李氏依旧是不依，被两个人架着，那腿都悬空了，好些人在后面笑话她呢。 江海心想，就算是去了官老爷面前，他们也可以不承认，反正现在又没有证据，江敬雪怎么能说那菜就是她的呢？她丢了又如何，他们有这么多那又如何？就说是自家地里的，再怎么样也不能松口。 只要松了口，那就要被安上罪名，这可是要蹲大牢的，他们两口子要是成了小偷，承业也就没办法科考了啊。 江海这会儿无比后悔，就不应该听这傻婆娘的，要是不去方家把菜给人偷了，哪至于闹出这些事？平日里好好的过着日子，老二一家也没来招惹他们啊，就是这傻婆娘非得闹出事来才肯罢休。 这个地方离刘家没多远的距离，所以没一会儿也就到了，就算李氏那么折腾，该去还是去了。 到了刘家刘管家就进去回话，没一会儿功夫，大门打开，出来了好几个人，为首的自然就是知县大老爷。 有些人是见过的，这会儿赶紧跪在地上叩头，其他人也跟着学。 明明就是刘家门口的一片空地，这会儿俨然已经成了衙门公堂。 李氏站在当中，整个人都愣住了，现在该咋办啊？谁能来救救她啊？ 今日是来刘家做客的，自然就没有带着衙役，只有两名随从跟着，也不可能真的像公堂一样升堂。 下人搬来几把椅子，张县令坐在当中，十分有气势的问了一句，“你们几人有什么是非需要本官来断的？” 江敬雪面对父母官，立马跪下，半点不怯场，“回青天大老爷，民女家中遭了贼，今日在镇上抓到了贼人，可是贼人不承认，得知今日大老爷在刘家做客，特来请大老爷替民女一家讨个公道。” 张大人眼神扫了扫其他几个人，沉声问道，“这几个人可就是你所说的贼人？” 江敬雪点头，“正是如此。” 闻言，虎子他们一家三口膝行到县太爷跟前，虎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老爷，冤枉，草民冤枉啊，草民一家并未偷东西，是这两个人偷的，他们只说有许多菜要让我们帮着卖，我们也没多问，只是把菜给卖了，哪知道这是偷来的啊，还望青天大老爷明察，还草民一家清白。” 李氏立马说道，“放你的狗臭屁，谁偷东西了？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就那么些烂菜叶子，谁稀罕偷啊，那些菜可是我自家地里的。” 她又赶紧跟张大人说，“大人啊，民妇是冤枉的，民妇自己家中就种了许多菜，今日是身子不适，又想着要赶集，想把家里的菜给卖了，这才托了家中的亲戚帮忙，谁知竟然碰上了这丫头，说我们偷了她家里的菜，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过就是一些家家都种的菜，干嘛要偷呢？自家又不是没有，全都是民妇自己家的呀。” 那张大人又不认识他们几个，断案之前当然是要问个明白，谁想说什么都可以说，最后他再做决定，这会儿听了李氏的话，又转头问江敬雪，“空口无凭，你说她是贼，可有什么证据？” 第184章 尝菜 李氏低着头，这会儿笑了笑，哼，她就不信这丫头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菜都已经卖了，她还能找出来不成？ 江敬雪回道，“大人，民女自然不会冤枉好人，说她是贼，自然是有证据的，一来，我们原本就是一家，我知道江家有多少的菜地，今日他们卖的那些菜绝不可能出自江家的菜地，就算是密密麻麻的种上，也种不出那么多来。” “再来，我自家的菜是精心种植出来的，和别人家的有所不同，这个民女能认出来，几日之前，家中遭了贼，菜地被人一扫而空，民女气不过，今日才到镇上来看，谁曾想还真发现了贼人，这才想着将他们扭送官府，若不能确定那是自家的菜，又怎敢惹出这些麻烦来呢？” 李氏冷哼了一声，“你就是胡说八道，我们自家的菜地，跟你有什么关系？好些日子没卖菜了，就不能有那么多？你家的菜不同，你家的菜哪里不同啊？豆角还是豆角，黄瓜还是黄瓜，还能长出别的样子来了？今日不管你怎么说，我没做过的事我就不可能认，那就是我自家地里的菜。” 张大人也说道，“你说能认出你家的菜来，你可有证据？如若不然，本官可不好判定啊。” 江敬雪立马点头，“当然有证据，民女家中种出来的菜，不仅民女能认出来，还有许多人都能认出来，刘家的管家也是民女的证人，今日那老夫妻二人卖菜，民女认出来了，特意去告诉了刘管家，让他将大部分的菜都买走了，如今这证据就在刘家后厨里呢。” 李氏怔住了，她还真不知道这姓刘的今日把那些菜给买走了，这样一来，那些菜就在刘家厨房里，若是搬了出来，没准儿还真能当做证据。 不过随即又一想，那又如何呢？只要她咬定了不认，就说那些菜是自己家的，难不成江敬雪真能说她家的菜长了鼻子眼睛，跟别人家的不同？ 张大人心头一喜，有证据就好啊，今日他是来做客的，也不想在这儿耽误太长时间，还得进去和家里人说说话呢。 这会儿立马下令，“去后厨，把证据都给搬出来。” 不过一会儿功夫，刘家门口的空地上就堆放了好大一堆蔬菜，别说江敬雪了，就是李氏也能一眼看出来，这的确就是从方家摘的那些菜。 她相信江敬雪的确是认出来了，可她就是不能承认，只要松了口，这罪名就逃脱不了。 江敬雪认出来了又如何？她没办法让别人相信这就是她的呀，目前来说，对她还是有利的，这算不得证据。 张大人看着那一堆菜，又问江敬雪，“你所谓的证据已经摆在这里了，你如何说这些就是你家的呢？” 江敬雪说道，“刘管家已经买了很久民女家的菜，民女家中的菜味道与别家不同，他一尝就能尝出来，今日还请大人点头，请刘管家为民女作证。” 话音刚落，李氏就在边上嚷嚷，“那怎么行啊？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他早就知道要为你作证，这会儿出来当然说认出了你家的菜，这肯定不能当做证据的。” “那我说的能不能当做证据？”从张大人后面，传出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大家循着动静望过去，竟然看见了刘老夫人。 张大人赶紧起身，扶着她坐下，“姑母，您怎么出来了？” 刘老夫人说道，“听见这儿有热闹，我虽上了年纪，也是个爱凑热闹的，所以出来看看，你断你的案子，我就在边上坐着，这样可以吧？” 张大人忙说，“当然可以，侄儿是怕姑母累着。” 刘老夫人笑笑，“这有什么累人的？我如今身子越来越硬朗了，好些年不曾出过门，现在自己都能走到大门口来，我还挺得意呢。” 她看着江敬雪说道，“江姑娘啊，我最是爱吃你家种出来的菜，十分可口，把菜摆在面前，我定能尝出来哪样是你家的，哪样不是你家的。” 江敬雪笑着说，“多谢老夫人。” 刘管家在一旁说道，“大人，这些菜里有的是今日从菜市场那对老夫妻手里买回来的，有的是今早上别的菜农送到家里来的，已经做好了标记，大人可以亲自查看。“ “老夫人说要为江姑娘做主，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菜分开，让老夫人尝尝，看老夫人能不能吃出来哪些是江姑娘家的菜，若那些菜恰好又是今日那对老夫妻卖的，这不就正好说明了那些菜来自江姑娘家的地里吗？” 张大人拍手，“好，这个法子倒是好，省去了许多麻烦，若是姑母真的能尝出来，那这案子也就好断了。” 李氏急出了一脑门子汗，和江海互相看了看，他们就不相信江敬雪种出来的菜真有什么不同，这菜味道不都差不多的？哪里能认得出来呀？ 可看她那么得意的样子，这心里是真的慌得不行啊。 刘家的几个厨子拿了些菜去做，都是做的清炒蔬菜，黄瓜则是直接切片儿端了出来，一共三样，每样都只有一小碟子，分别两个托盘放着，有一边用的是今日买回来的菜，有一边则是别的菜农送到家里来的。 刘老夫人拿了筷子，尝过一样就把自己认为是方家菜的那一碟端了起来，放在另一边的小桌子上。 这些菜是打乱了放的，两个托盘里都有被她拿出来的，李氏在辨得了。 要是看样子没准儿还能认出来，可都做熟了，怎么能辨别？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好奇着呢，就算是家里还有一堆事，他们也不想走，就得看看最后结果如何。 真能辨别出来吗？这要是真分辨清楚了，这李氏可就逃脱不了了啊，偷盗罪可是要蹲大牢的，亏她还好意思在这儿闹腾呢，也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 如果刘老夫人真的能够辨别出来，那这小姑娘家卖的菜可了不得了啊，要是有机会，可得去买来尝尝，到底是什么味儿啊？ 第185章 证据确凿 六个小碟子全部尝过，刘老夫人选出了三碟子，“就是这些了，这些是方家种出来的菜做的。” 厨房的厨子说道，“大人，这些菜回来的菜，若是没有，那就是别的菜。” 张大人点了点头，“挨着看看。” 他的两名随从上前查看，然后说道，“回大人，老夫人选出来的全都是有标记的。” 底下一片哗然，好些人念叨着，“哎呦，这可真是神了，刘老夫人这么大岁数了竟然都能尝得出来，这小姑娘家种的菜到底有多好吃啊，赶明儿我也去买了尝尝。” “你可真得去买了尝尝，我们家先前就开始买她的菜了，这小姑娘每次赶集都要来的，我家小孙子吃过之后都不吃别人家卖的呢。” “真有这么厉害啊，弄得我现在就想尝尝了。” 言谈之间，边上看热闹的路人都已经相信了江敬雪，现在大伙儿一致认定李氏就是那个贼。 张大人说道，“事已至此，李氏，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还不快从实招来，你是如何从方家将菜偷走的？” 李氏怎么肯认，直接就指着刘老夫人说，“这老夫人都老成这样了，口味也不灵，只凭老夫人说的怎么可信呢？再者说，这菜从后厨做出来，我又哪知道是不是动了手脚，不认，我是绝不会认的。” 张大人厉声喝道，“做菜的时候是有本官的随从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你这意思是本官指使随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为了给你安罪名？” 李氏再怎么闹腾，也不敢说这种话呀，这会儿赶紧摇了摇头，“大人，民妇不敢，民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民妇当真没有做过呀，如今是这种结果，民妇哪里肯认呢？这个证据不足以让人信服。” 刘老爷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说话呢，就静静的站在那儿，这会儿终于开口了，“大人，既然这人不认的话，就再找些证据出来吧，我娘一个人说了的确是不算数，若是有更多的人，都能尝出来，那是不是就能证明这些菜的确是方家的？” 张大人点了点头，扬声问道，“你们当中可还有人买过这小姑娘家中的菜？” 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站了出来，“大人，民妇买过。” “大人，民妇也买过。” 张大人大致数了一下，这都有十几号人了，他又跟李氏说道，“刚刚的结果你不认，如今我找更多的人来尝，若是都能尝出来，就容不得你狡辩，如何？” 李氏心里有点慌，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不愿意的话，江敬雪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还要继续再闹下去。 可若是她点了头，一会儿真的都尝出来了，又该怎么办呢？ 她咬了咬牙，赌一回，她就不信这些人全都能吃出来，哪有那么巧的事？ “大人，民妇答应，只是到后厨去做菜也难让人信服，谁知道做了些什么手脚？要把锅灶搬到这儿来做，让所有的人都看着。” 张大人看了眼刘老爷，这到底是在他家，实在是太折腾人了，要是刘老爷不愿，他便不答应。 刘老爷笑着点了点头，张大人这才说道，“本官就依你所请，让人将锅灶搬到这里来做，这么多人都看着，若是结果依旧如此，可就容不得你抵赖了。” 底下的人着手去准备，很快就在刘家门口搭起了两口锅灶，又端来了两大盆菜，从外观看来，真的不太容易分辨。 几名厨子手脚很快，没一会儿就将那些菜给切好了，这样一来更是分辨不清。 可大家都知道，一边是一种菜，两口锅灶都开了火，但厨子只有一名，为了公平起见，两边的菜都要由他来炒，这样味道才没有太大差别。 江海和李氏一眼不错的盯着，就害怕做了什么手脚，这可是大事啊，要真是给他们坐实了罪名，承业怎么办啊？ 这会儿天气已经很热了，夫妻两个又很紧张，衣裳都快湿透了，看着格外狼狈。 江福旺和张氏站在人群当中，也是一直盯着看，他们当然是希望这事儿不了了之，说江敬雪无理取闹，总比把老大两口子关进牢里好吧？ 这丫头也是，太不懂事了，简直分不清轻重，承业明年可就要参加童试了，这个时候出了乱子该怎么收场？ 也就几样菜，没一会儿功夫就给炒出来了，从这些围观的人里面选出了二十来个，大部分是吃过江敬雪卖的菜的，还有一些是没有吃过的。 把他们分成了两拨，分别来尝，觉得哪边的好，就放一枚铜钱，最后看看到底选哪边的人多。 江敬雪一点也不紧张，十分自在，只要是味觉没有问题的，都能顺利选出她种的菜来，只希望这些人味觉都是正常的啊。 她越是自在，李氏就越是紧张，看到江敬雪一脸轻松，李氏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早知道如此，她又去方家折腾什么呢？要不把那些菜都给偷走，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 偷走也就算了，干嘛要拿到镇上来卖？她要是不贪图那几个银子，也不至于如此啊。 这时候后悔也晚了，还有什么法子呀，这要是让这些人都尝出来，她如何能再狡辩呢？这县太爷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啊。 “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刚刚也跟你们说了，觉得哪边是这江姑娘卖的菜，就给选出来，至于你们，从来没吃过，那就选自己认为好吃的那一边，明白了吗？”张大人扬声说道。 一共选了三十人出来，这会儿都排好了队，要是这些人全部都选出了同一种菜，那他也不需要别的证据了。 不管这李氏如何狡辩，他都认定了她是小偷。 这三十个人排好队，一个一个的过去尝菜，尝过一个，就把手里的铜钱放在桌子后面的木箱子里，也看不到里面到底有没有，所以不会有人跟着别人选。 李氏伸着脖子看，就想看看有没有不公平的地方，她好当做借口。 可是方方面面知县大老爷都想得十分周到，李氏可真是没什么办法了。 第186章 定罪 这三十人全部尝过，大家都仔细的看着后面的两个木头箱子呢，就害怕被人做了手脚。 这要真是全能尝出来，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张大人命人将那两个木头箱子打开，一个箱子里一大堆铜钱，另一个箱子空空如也，数清楚了，一名随从扬声道，“回禀大人，一共三十枚铜钱，一枚不少。” 这话一出，人群里唏嘘一片，“可真是太厉害了，现在看来，这小姑娘卖的菜就是好吃啊，赶明儿遇上她，我可一定要买了。” “就是啊，这么多人全部都选了她家的菜，这可真是神了，不就是菜吗？有什么不同的啊，真的全能尝出来？” “你可别不信，我家也买了好几次她卖的菜了，的确就是跟别人家的不同，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可就是更好吃，吃过之后你就丢不开了。” 这些人倒是看热闹，不管谁赢谁输，他们都看个乐呵，可对于李氏来说就不是这样了。 有了结果之后，她浑身瘫软，这会儿连跪都跪不住了，张大人厉声道，“李氏，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刚刚你说本官的姑母上了年岁，尝不出来，如今我也依着你的意思，让这么多人一块儿吃过了，结果还是一样，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不成？” 李氏赶紧磕头，“大人，民妇冤枉啊，民妇真的没有做过，这，这应该是巧合，他们凑巧觉得那些菜好吃罢了。” “大胆罪妇，事到如今还敢狡辩，巧合，哪有这样的巧合？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你若还需要证据，本官便依着你，继续找，可若是翻不了案，你只怕是要在牢里多待上几年了。” 李氏不敢再说话，东西的确是方家的，的确是她偷的，她只是没想到，这没写名字的东西也能被人认出来，这知县大人并不好糊弄，不是她一直喊着冤枉就可以躲过去的。 她回头看着江敬雪，也不知这死丫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家的菜当真是刻了名字不成？ “大人，民妇不敢。” 张大人点了点头，“那你是认罪了？你说说看，到底为何要毁坏方家的菜地，又为何要偷走方家地里的菜？” 都这会儿了，李氏也不打算再争辩，可她得把事情说明白呀，她干脆指着江敬雪说，“还不是她先惹我的，我们家做着刘家的买卖，本来做得好好的，都是她在刘老爷面前说了不好听的话，刘老爷这才换了我们家的菜，又买了他们的，我气不过，所以才出此下策。” 一听这话，刘老爷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江姑娘半句不利你们家的话不曾说过，换掉你们的菜，只不过是因为太差了，那烂菜叶子也敢送进刘家的大门？我娘吃了那些烂菜，身子越来越差，你还好意思提？今日正好说到这个，我也该告你一状，且看张大人如何处置。” 李氏愣住了，这怎么还越说越麻烦？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家老两口在后面叹气，完了，这可真是完了。 再怎么样，这罪名也洗脱不了了，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李氏可是承业的亲娘啊，她要是进了大牢，承业也就跟着完了，明年参加不了童试，也没办法再往上走。 科考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能是回家种地，这些年花进去的钱全都打了水漂，还连个响都听不见。 李氏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会儿哪里还敢争辩，赶紧说道，“大人，这些事全都是民妇一人所为，跟民妇的相公没有任何关系，对了，他都已经把我休了，我已经不是江家人，我犯的罪和江家所有人都没有关系，还望大人明察秋毫，不要牵连无辜啊。” 李氏忽然说出这种话来，别说江海愣住了，就连江敬雪他们都没回过神来。 她回头看了看胡尚轩，胡尚轩也皱着眉头呢，大家都知道李氏是怎么想的，就想和江家撇清关系，好保住她的儿子。 张大人问道，“江海，此话当真？这事真跟你没有关系？” 江海看了李氏一眼，李氏不停的朝着他使眼色，江海想了想，轻轻的点了下头，“她说的都是真的，草民已经把她给休了，休书就放在家里，她如今已经跟江家没有关系。”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那张大人也不是不明白，这会儿也不想说太多，顺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是李氏一人所为，判两年牢狱，另外，赃物所得，应全部归还。” 李氏呆呆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把得来的那些钱都拿了出来，见状，那老两口哪里还放得住钱呀，也赶紧往外拿，慌慌张张的说道，“大人，所有的钱都在这儿了，跟草民一家没关系呀，草民是当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偷来的。” 张大人倒是没有为难这一家三口，他们不知道这是赃物，这话当然是假的，可他们的确也没有偷窃。 要说他们知晓，也拿不出证据来，就不必揪着不放了。 经历了这件事，想来这几个人以后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帮着人销赃了。 银子全部归还，李氏判了两年牢狱，江海算是躲过去了。 今日是刘老夫人大寿，张大人也不想耽误太多功夫，让自己带着的随从将李氏带回县衙，他则是跟着刘家人进去了。 李氏哭着说道，“我这个当娘的没本事，又连累了承业，相公啊，你让他不要怪我，如今我没办法照看他了，你可得把他照看好啊。” 他们没有机会说太多的话，那两名随从押着李氏就走了，江海呆呆的站在那里，都还没回过神来呢，怎么突然之间，他媳妇儿就被抓进去了啊？明明早上都还一切顺利的啊。 江福旺只觉得丢了人，背着手就走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再待一会儿，他这张老脸就什么也不剩了。 张氏说道，“老大，咱们先回家吧，有什么回去再说，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啊？” 江海愤恨的瞪着江河，都怪他们，要不是他们咬着不放，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第187章 还有好相公 张氏想要拉着江海回去，这儿还有好多人在看热闹，他们在这儿现眼做什么呢？ 以后还得到镇上来的，人家看到他们不得指指点点的？家里出了个小偷，人家不定背后怎么说呢。 江海气不过，冲着江河就过去了，“老二你也实在是太过分了，敬雪如此胡闹，你也不管着她，那可是她大娘啊，她就这么恨我们一家，非得把她大娘关到牢里去才罢休是不是？你们要银子，还你们不就行了吗？用得着这样吗？要是承业也被你们害得不能科考，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江河可不把他放在眼里，瞪着他说，“大哥，这话可说得好听，今日你又不是没看见，我那大嫂是什么品行你不知道？证据摆在她面前她还要狡辩呢，我们要是不闹，这事儿能这么过去？指不定还要倒打一耙，说雪儿故意冤枉她，要给雪儿定罪。” “这会儿她进了大牢你倒是来指责我了，若是反过来，你们得在我头上再踩上几脚，我二人一母同胞，是亲兄弟，如今处成这样我也不愿，可我江河行事问心无愧，大哥要恨就恨吧，就算再来一回，我也会如此。” “她自己偷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这一日？大哥别说自己什么也没做，我不信，撇清了干系，你该偷着乐才是，还好意思到我跟前来张牙舞爪？若是你不服，大可以去衙门击鼓鸣冤，该上公堂上公堂，我可不会怕了你。” 他说完之后，江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江河回头说道，“咱们回家吧，这都大中午的了，再不回去家里该着急了。” 几个人转身就走，留下江海一个人站在那儿，张氏过去拉了他一下，“回去再说，你在这儿杵着做什么呢？好些人在看。” 江河等人上了牛车，胡尚轩赶着车，其他人就坐在后面，走出去老远，江敬雪都还愣愣的。 江河说道，“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这事儿不怪你，就算承业科考不了也跟你没关系。” 江敬雪摇了摇头，“我倒不是在想这个，我就是觉得，大娘还真是疼她那个儿子啊，为了让他科考，竟然愿意说自己被休了，和江家没关系。” 她想着，被休了在这时候来说也不是小事啊，为了她儿子，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得不说，刚刚李氏那个样子，还真是闪烁着一点母性的光辉呢。 江敬雪也不至于同情她，自作自受嘛，有什么好同情的。 她就是觉得有点震撼，原来当娘的为儿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就算是李氏那样的人也可以。 她看着胡尚轩的后脑勺，这个人以后会是她的丈夫，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个人也会有孩子，等她有了孩子，她要怎么教养自己的孩子呢？ 江河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承业对于江家来说有多么重要，你大娘生下了他，那可是当宝贝疙瘩养着的，为自己的宝贝儿子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这本来就是她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好了，不想这个了，以后爹爹会保护你的，你什么也不用怕。” 胡尚轩没有回头，朝着前面说了一句，“我也会保护你，你谁也不用怕。” 江承家赶紧跟着说道，“我也会保护妹妹的，妹妹不怕。” 江敬雪被他们几个围着，一个个的都说要保护她，心里暖暖的，微微一笑，“我怎么就这么好的福气呀，有好爹爹，又有好哥哥，还有……” 还有好相公，她差点儿就说出了口，好在是及时收住了，赶紧改口说道，“还有尚轩。” 不过也没什么用，看胡尚轩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在偷笑，这人最是讨厌了，说不定又要借着这个由头，一会儿好好笑话她。 他们几个人很快就回了村里，这会儿都已经午后了，只觉得饥肠辘辘，为了那件事，还真是折腾了好长时间。 刚进村就遇上了秀秀和冬梅，她们两个站在村口的大树底下，这会儿赶紧跑了过来，“雪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娘都快急死了呢，姐夫，你和承家也回来了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江敬雪说道，“赶紧上来吧，咱们回家去，有什么事儿到家再说。” 一行人回到家里，文氏简直是望眼欲穿啊，总算是等到了人，往屋里喊了声就赶紧跑出了院子。 “江河，你们也回来了啊？雪儿，可出了什么事？竟然午饭也没回来吃。”文氏着急忙慌的，都不知道该先问谁了。 江敬雪说道，“是出了事，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咱们进屋说吧，家婆，还有饭吗？我们肚子都好饿。” “有有有，当然有啊，你们没回家吃饭，饭菜都还留着呢，热热就行了，快进屋吧。” 丈夫和儿子都回来了，方氏十分高兴，去热饭热菜都是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们好好的回来了比什么都强，心里踏实了啊。 家里有人出门在外，只要不看到人回来的那一天，始终是没办法踏实下来的。 刘氏在一旁说道，“妹子，让我来就行了，你快去听听他们爷俩说话吧，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呢，就这么点儿事情，很快就干好了的。” 方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赶忙说道，“嫂子，那就辛苦你了啊，这些事都丢给你来做，我就先去跟他们说话了。” 刘氏笑说，“这有什么的啊，你快去吧。” 上房里大家都已经说开了，江敬雪他们今日这么晚才回来，当然得先说这个事儿，家里人可都担心呢。 胡秀才那边也担心着，中午都过来问了一趟，这会儿他们回来了，文氏就叫庆满跑一趟，过去跟胡秀才说一声，让他心里别惦记着了。 “偷咱们东西的贼已经找到了，银子也都拿了回来，家婆，都放在这儿呢，您点点。”江敬雪把钱放在了桌上。 文氏没去拿那钱，赶紧问了她，“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你快说说看，我非要扒了他皮不可。” 第188章 有你真好 听文氏这么问了，大家都侧起了耳朵，就想知道这贼到底是谁，这一回可把他们家给坑惨了，真要是把贼给揪出来，可饶不了他。 江敬雪看了眼江河，没说话，江河便直接说道，“娘，我该给您赔个不是，这一回又是我大哥大嫂做了坏事，给家里添麻烦了。” 文氏挑了挑眉，“真就是江家的人啊？哎呦，我还当这一回我是猜错了，没想到还真是他们，江河，我也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家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这回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了，就是你听了不高兴，我也得说。” 江河点了点头，“娘，您说得对，这一回是不该轻饶他们。” 江敬雪补充道，“家婆，我大娘已经被衙门的人抓走了，今日在镇上费了那么多工夫，就是想让她认罪，今日刘老夫人过寿，没想到那县太爷竟是刘老夫人的侄儿，就在刘家呢，直接在刘家门口断了案，这事儿已经了结了。” 文氏听了这话，顿时松了口气，上午在镇上发生的事，江河就应该是知道的，她就怕江河又心软，这一回那李氏欺负到他们家头上来，她可不想轻易了结的，不把她送去见官解不了气，就怕江河不愿意，现在可好，什么都已经办成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江河，娘还是要跟你说一句，这一回可是她犯到我们头上来，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从没过去招惹过，你可不要在心里记恨我们啊。” 文氏最怕的就是影响一家人和睦，好好的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强嘛，有什么话就得说开了才行，要不然心里就有疙瘩。 江河赶忙说道，“娘，您说到哪儿去了，我怎么会在心里记恨呢？我这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连是非都分不清吗？先前给的教训不太够，所以才会惹出这次的麻烦来，其实也怪我，要不是我，又怎么会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呢？” 文氏一笑，“江河，你知道我这个人直来直去，我要真是因为你家的人迁怒于你，当初就不会把你也一块儿接回来。” 把话说开了，也就没事儿了，心里不会存了疙瘩，这样挺好的。 方成栋问道，“江河啊，你说说看，这一趟出去顺不顺利呀，我瞧着承家挺高兴的，回来之后就一直笑眯眯的呢。” 江河笑说，“顺利，这一趟出去可十分顺利呢，老天保佑，我们去了码头边找活儿干，一到地方就遇上个好人，跟着他，第二天就找到了活儿。” 说起自己的恩人来，江河很是高兴，“他看着我带着承家，找活儿干不容易，还是主动问我的呢，我们两个干活儿勤快，他越用越放心，后来给我们找了好多的活儿干，还分派了几个人让我管着，所以后来都没先前那么累了，还挣了不少银子。” 江河想了想，还是把身上揣着的钱都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他们困难的时候是方家帮了他们，在这种时候，他不应该存着心眼儿，挣了多少就是多少，方家人也不可能要他的钱，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呢？ 方昌文笑说，“看着这钱袋子就不老少，江河在外面可累坏了吧？回来好好歇几日，很快可又要收庄稼了。” 江河说道，“累也的确是累，不过都是值得的，我得给雪儿添一份好嫁妆啊，这些日子我不在家，可多亏了大家照顾她们母女两个。” 方昌才说，“姐夫，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这是我亲姐和亲外甥女，还不该照顾了啊？” 江河笑了，有方家人在，他的确是少操了很多心，要是妻女都留在江家，他到外面去挣钱，心里不定多担心呢，可是在方家就完全不会，他知道，方家人不会亏待她们的。 大家到底是没追问到底挣了多少钱，也没打开看过，这是江河挣的钱，文氏本来就没打算要。 这些日子他们一家住在这里，将来搬出去住了，要感谢，那是另外一回事，哪有拿人家挣回来的钱的。 在上房把饭吃过，胡尚轩要回去了，江敬雪送他到外面，还想送远一点，胡尚轩笑着说道，“再送你干脆送我回家算了，快回去吧，你爹和大哥都回来了，跟他们说说话。” 江敬雪微微一笑，“那我当真回去了？” 胡尚轩乐了，“难不成我还是说假的？至于在这个时候吃醋啊？那可是我老丈人和大舅子。” 江敬雪点了点头，“那你慢慢回去啊，今日若不是你在，我可没有那么大胆量，万一他们把我堵在巷子里，我出也出不去了，有你在真好。” 她说完这句话，笑着就跑开了，还怪不好意思的呢。 胡尚轩盯着她的背影一直傻乐，乐了好一阵子才往回走呢，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小媳妇儿娶回家里去了。 江敬雪回到家里，文氏就在院子里呢，指了指她们几个住的屋，笑着说道，“你爹娘和你大哥都在屋里，快进去吧，好长时间不见面了，你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下午也不用下地干活儿。” 江敬雪赶紧就往屋里跑，一家子都等着她呢，见她进来了，方氏拉着她坐下，江河说道，“好长时间不见，雪儿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今日在镇上见着我都愣了一下，原来这是我闺女啊，都不敢上去认呢。” 江敬雪笑着说，“人家客气也就算了，爹，您跟我客气做什么呀？” 江河摇了摇头，“爹可没有客气，爹是说真话，雪儿就是越涨越漂亮了，也是怪爹呀，先前在江家没有把你护着，让一家子欺负你，黑黑瘦瘦的，如今日子过得好，人也越来越好看，真好。” 江承家见状，也跟着在边上说道，“好看，妹妹就是越来越好看了，比以前还要好看，以后保护妹妹，不让人欺负妹妹。” 方氏和江敬雪都很高兴，因为她们看到了江承家的进步，以前在家里，他可没有这么多话的，出去一趟对他来说果然是好事。 第189章 遇上贵人了 江敬雪说道，“这一趟出去，大哥进步了好多，愿意说出自己的想法了，不像从前似的，我们问他一句他才说一句。” 江河点了点头，“我和你大哥出去是遇上了好人啊，人家不仅给我们找活儿干，每日里一块儿干活儿的都挺照顾你大哥，还爱跟他说笑，承家的确是越来越好了。” 方氏说道，“这是平日里做好事修来的福报，人啊，就是不能做坏事，多行善事才是好的。” 江河很是赞同这个话，“的确应该如此，这一趟我们父子二人出去，真是没遇上什么麻烦，比我想得要简单多了，还挣回了好多的钱。” 说着这话，他将那个钱袋子放在了桌上，把里面的钱都倒了出来。 都是一些散碎的银子，还有少量的铜板，放了一大堆呢。 江河笑着说道，“这些就是我和承家这两个月挣的，足足有三十两银子呢。” “三十两？”方氏和江敬雪同时惊呼，她们知道江河肯定是挣了挺多钱回来的，但没想着竟然有三十两银子，一大家子人应该都没有想到。 江河笑得十分憨厚，“是啊，整整三十两银子，路上买了些东西回来，还花掉了一些，要不然更多呢。” 他伸手扒拉着那些钱，“走的时候可以换成大锭的银子，可我想着，就这样一分一毫的攒起来的，换掉了就没那么高兴了，就想拿回来给你们娘俩看看呢。” 方氏说道，“我们看着的确是高兴，这都是你们卖苦力挣回来的，我瞧着你们父子二人都晒黑了好多，很辛苦吧？要不然哪能挣这么多钱呢？” 江河嘿嘿一笑，“还真没有先前给人盖房子辛苦，这话可不是诓你的，我回都回来了，诓你做什么呢？在码头给人卸货的确是晒太阳，先前也费劳力，后来底下管着几个人，我和承家就没那么苦了。” “东家人很好，管吃管住，饭菜都还不错，所以我和承家都胖了一点儿呢，就是太阳晒得多，所以看着黑了，但能挣回来这么多钱，再咋样也值了啊。” 江敬雪听着也很是高兴，不过心里也有疑惑，“爹，那东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呀？工钱给得可真不低呢，会不会是什么犯律法的勾当？” 一听这话，方氏吓着了，赶忙说道，“孩子他爹，咱们家虽说是没钱花，但怎么也不能碰这些的，这钱要是那么来的，可得给人家还回去，拿着这些钱睡不安稳啊。” 江河笑着说，“你们两个把我当什么人了？真要是犯律法的勾当，我还敢做啊？放心吧，这是踏踏实实挣来的钱。” 他又跟江敬雪说，“那东家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些东西都是往京城送的，只在那地方中转一下，那些东西里面，吃的用的全都有，样样精细得不得了，肯定是贵人用的，上面的东家给钱也大方，所以干活儿的拿的就多，但是活儿得干得仔细，不能磕了碰了，比寻常的码头干活儿更为仔细，更费脑子。” 江敬雪点了点头，“只要是正当的买卖，那就无所谓，爹和大哥这一趟出去可真是遇上贵人了。” 江河笑说，“那是啊，我和你大哥干活儿仔细，那东家十分喜欢，我们要回来收庄稼，人家还舍不得呢，我就想着等家里闲下来又去那儿找活儿干，一年下来能挣不少银子呢，如果你大舅二舅都有空，他们愿意去也一块儿去吧。” 江敬雪心里琢磨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活儿还真是可以干，碰上个有良心的东家不容易呀。 方氏说道，“那也挺好的，不过今年是去不了了，庄稼收完咱们可得张罗着给承家娶媳妇儿了，新房子里的家具都还没打呢，这可得费一些功夫。” 江河轻轻的点了下头，“你说的是，两个孩子的亲事要紧，不能耽误了，人家荷香是个好姑娘，不能委屈了人家。” 他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那些碎银子，“这些钱打家具，买屋里要用的东西应该也花用不了多少，承家娶媳妇儿也紧着用，估计剩不下多少了，来年雪儿要嫁人，得给她准备份儿好嫁妆，所以等承家娶媳妇儿之后，我再出去干活儿，过年之前回来。” 江敬雪说道，“这样您实在是太辛苦了，我卖菜也挣了不少钱，我把钱给娘了，娘说这钱不动，全给我带到胡家去，这不就是嫁妆了吗？我知道爹娘都为我打算，可尚轩不是那样的人，胡伯父也不是那样的人，实在没有必要为着这嫁妆那么劳累。” 江河抬手，“我知道胡家父子都是好人，把你嫁给尚轩我也放心，你就当我是为了自己，修房子花了你的聘金，这是我心头上的一根刺，再怎么样我也要把它补上，还要给你补更多，你就当我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好不好？” 江敬雪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什么了，“爹，我明白了，不过您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别累坏了，要不然我如何安心嫁人呢？” 江河笑笑，“好，闺女体贴，当爹的心里高兴。” 方氏说道，“今日在镇上闹起来，爹娘也在那儿吧？你是不是有些为难？” 江河摇了摇头，“有什么可为难的啊，从那个家里离开，我就只站在理字那一边了，自己家占理，就算是亲生爹娘站在我面前拦着我，我也不会听的，我的确是没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方氏小声的问了一句，“这一次回来也买了不少的东西，到底是你爹娘，虽说闹成了那样，但是你要去看看他们，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你要去吗？” 江河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摇了下头，“不了，让他们知道我挣了钱回来也不是好事儿，他们是我的爹娘，可我早些年已经够孝顺了，等哪一日我大哥当真靠不住了，他们老两口吃不上饱饭，穿不上暖衣，到那时候再说吧。” 第190章 没那么傻 江河这一趟回来是买了很多东西的，出去一趟挣了钱，哪里能忘记家里人？吃的喝的用的都不少。 还有一些是给江承家成亲的时候用的，在外面选择面广，看到好的他就给买回来了。 江承家好不容易回来，当然要去看看荷香的，再者，白老爷子身子好起来了，他也该去探望一下，如今都已经是准孙婿了。 要去白家，肯定就要去响水村，也许就会遇上江家的人，方氏也就是考虑到了这个才问了江河。 如今他们从江家出来了，她也知道江河的态度，他是个行事果决的人，从他准备离开江家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不会像从前一样孝顺他的爹娘。 可作为儿媳妇，她要是问也不问一句，江河心里没准儿也不太舒坦，这夫妻相处之道还真是大有学问。 方氏点了点头，“那好吧，就听你的，老大啊，你回来了就去白家看看荷香吧，荷香的爷爷身子硬朗了，你跟白爷爷说说话，带上些礼物去。” 她又转头问江敬雪，“是不是也该送药过去了，要不你跟你大哥一块儿去？” 江承家出去了一趟，回来爱说爱笑了，可到底脑袋不如普通人灵光，方氏就怕他一个人去会弄得白家人不高兴，他和小孩子一样，不太会说话啊。 江敬雪笑笑，“是该去送药了，昨日李爷爷就给我了呢，我算着日子，白爷爷的药应该还剩下一两日的，就想着抽空再过去，正好跟大哥一块儿了。” 方氏松了口气，有雪儿跟着，她就不用担心了。 在屋里说了会儿话，方氏就去上房选了两样礼物，一盒桂花糖糕，一盒杏仁酥，这都是平常舍不得买的东西，对于庄户人家来说都是难得的礼物了，送这两样正合适。 江承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提着两个纸盒子，脚步轻快，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好。 江敬雪笑着问，“大哥，终于要见到荷香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江承家笑得傻呵呵的，“高兴，特别高兴，我好想荷香啊。” 江敬雪故意问他，“你知道想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就是希望她就在跟前，想跟她说说话，这就是想，是不是啊妹妹？” 江敬雪微微一笑，点头，“大哥说得很对，一会儿可得跟荷香说这些话啊，荷香听了也会很高兴的。” 江敬雪其实一直都在观察江承家到底是傻得有多厉害，她觉得他不像那种痴呆儿，什么都不明白，而是心智比较单纯，像小孩子一样。 那这样的话应该就能想些办法，就比如这一次，他跟着出去了，回来之后就明显跟之前不一样，心智像小孩子，那就需要学习，在不断的学习中，能学会更多的东西，很快他就能变得比以前聪明一些，逐渐像正常人靠拢啊。 理论上来说是这个样子的，但实际上江敬雪也不确定，毕竟他是小的时候脑袋受伤才成了这样的，也不知道脑袋的伤害是否可逆。 如果可以的话，也应该让他去空间里面待着，也许对他的心智会有帮助。 可自己这个大哥也没有那么傻，平白无故的把他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这个秘密估计就保守不住了，另外还有庆生，那也是个麻烦事。 江敬雪想着，她应该找一个机会，把她大哥和庆生一块儿带到空间里面去，让他们在里面睡觉，长此以往，也许会有帮助。 可这应该怎么做呢？又想保住秘密，又想给他们治好病，可真是个让人为难的事。 走不了一会儿也就到了响水村，江敬雪带着江承家直接就去了白家，刚到门口呢，荷香就看到她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扫帚出来。 “敬雪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刚刚江承家恰好被院子里的一棵树挡住了，这会儿出来她才看到，人顿时愣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江敬雪笑着说道，“怎么回事啊荷香，咋不说话啦，看到我大哥，你高兴傻了啊？” 荷香脸顿时一红，江敬雪乐呵呵地说，“我可不是说笑啊，先前你自己跟我说的，让我大哥回来了一定要到这儿来见你，我这不是就带着他来了吗？你就让我们在院门口说话呀，不让我们进去？” 荷香回过神来，赶紧让开了路，“你们快进来，快进来吧，我爷爷他们还在地里呢，我这就去喊人。” 兄妹二人坐在上房里，荷香跑出去叫家里人了，江承家四处看着，那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不停的摩擦，看得出他有些紧张。 江敬雪看着他这个样子挺高兴的，他有了正常人的情绪，这是好事啊，以前这个傻大哥可是很少这样的。 小的时候更是如此，所以才经常被人欺负，长大了一些，他懂得东西越来越多，才稍微好了一点。 “哥，你好长时间没见到荷香了，又见到了她，高不高兴啊？” 江承家点点头，“高兴，荷香真好。” 江敬雪笑了一下，大哥真是太有意思了。 很快白家在地里干活儿的人就回来了，走在前面的就是白老爷子，江敬雪忙说道，“白爷爷，不着急的，我们在这儿又不会走，您可别跑这么快，摔倒了了不得呢。” 白老爷子笑呵呵的说，“不怕事，我如今身子骨越来越硬朗了，就这么跑也没事儿的，这不是听说你们来了嘛，我心里高兴，就想赶紧回来看看。” 他看着江承家，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承家真是个男子汉，跟着你爹出去挣钱了吧？在外可好？我们可都担心呢。” 江承家笑得有些腼腆，轻轻的点着头，“好，都好呢，谢谢爷爷惦记。” 他能这么说话，白老爷子都有些惊讶，以前是一个村儿的，自然知道他有什么样的心智。 以前脑袋可没这么灵光，现在见他都会说这些话了，他能不高兴吗？这可是以后的孙女婿。 “好，挺好的，承家可是越来越有男子汉的模样了，爷爷看着你高兴。” 第191章 别人家的事 白家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聚在上房里，白老爷子做主，让荷香和江承家到院子里说说话，在这儿他们也能看见，又不至于在跟前打扰，挺好的。 江敬雪留在了上房里，将怀里的药瓶子拿了出来，“白爷爷，这药李爷爷前几日就给做好了，交给了我，让我送来，家里有事儿走不开，我就一直没来，没耽误您吃药吧？” 其实哪里是没空过来呢？她就想把要在空间里多放一段时间，日子越长效果越好，白老爷子的病症还能治，只要让这药的功效发挥出来，就能让他好起来，这可是功德一件，再说这以后也是自家人，身子好了减少了许多麻烦。 白老爷子摇了摇头，“哪能耽误吃药啊，上次的还剩下两日的呢，你就是再过两日来也赶得上，敬雪啊，可多亏了你，隔不了多久就要往这儿来一趟，我们只给了药钱，都没给你跑腿的钱。” 江敬雪笑说，“我要是拿了这个钱，可真是不好意思见人了，咱们两家做了姻亲，那就是一家人。” 荷香的奶奶朱氏少言寡语的，这会儿看着江承家和荷香说话，也忍不住说了一句，“敬雪啊，你大哥如今看着是越来越好了，让他出去一趟真是对的。” 江敬雪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好呢，其实我大哥就是脑袋伤着了，像个小孩子，多让他出去见见世面，多学点东西，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好。” 白老爷子面带微笑，“承家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虽是脑袋伤着了，可却是个好孩子，敬雪啊，你放心就是，你大哥就算还是跟以前一样，我们一家也没有嫌弃他的，你们看得上白家的姑娘，这还是我没想到的呢，我们这一家子病病歪歪的，许多人都怕拖累了。” 说到这个，白家老二在一旁搭了句话，“有件事还该跟你们赔个不是，当初我们也是猪油蒙了心，听信了别人的话，那时候爷爷病倒，就想着让爷爷好起来，所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我们……我们真是没脸见人啊，如今爷爷好起来，也靠着你隔三差五的过来送药呢，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江敬雪说道，“白二哥这话就言重了，当初那件事弄明白了，也就过去了，我知道你们不是这样的人，只要我大哥和荷香过得好，什么都不要紧的，这事儿以后也别再提了。” 说起这事儿，自然而然的也就扯到了江家，白家老大问了一句，“今上午在镇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回来江家几个人就骂骂咧咧的，村里好些人都去打听呢。” 他也不是想传闲话，就是想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因为江家人在家里骂他也听到了，那其中不乏咒骂江河一家的话，他还在门口帮着回了几句嘴，这他就不好再说了。 江敬雪摇了摇头，“这事儿倒是不好说，我们从前是一家，如今分开两家过了，他们有什么事我不好说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白老爷子哼了一声，“不是我拿大，我今日就说句实话，承家这孩子我是喜欢的，但是点头让荷香嫁给承家，那也是因为你们一家从江家分了出来，若是从前，我是不愿的，我们家虽然是穷，人家也嫌弃，可是就荷香这么一个丫头，不说嫁多好的人家，至少和和睦睦过日子的，不像江家似的鸡飞狗跳。” 他又叹了一口气，“当初我病倒，家里几个小的就想给我治病，这才听信了别人的话，如今我好起来了，再不会如此，敬雪啊，你放心，荷香嫁过去了就好好的过日子，我们娘家人不会拖累她的。” 江敬雪忙说，“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啊，一家人就该互相帮忙，只要我们能帮，就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大家正在上房里说话呢，村东头突然吵闹了起来，那动静还挺大，把他们都给吓了一跳。 江承家往外面望了一眼，荷香回头说道，“好像是江家那边闹起来了。” 朱氏忙说，“敬雪啊，你们兄妹两个快回家里去，江家闹起来，你们在这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一会儿又把你们牵连进去了。” 江敬雪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得空再过来看你们二老。” 她和江承家朝墨池坝的方向走，站在半山腰上，还能看见江家外面的那块空地，这会儿在那里聚了很多人，吵吵闹闹的，好像很麻烦。 好像还听到了江承业的声音，那几声大叫似乎就是江承业发出来的，不用说也知道，是为了李氏被关大牢的事儿。 江承业一直以来可是志气满满的，就想读书考功名，以后飞黄腾达，如今自己亲娘入了狱，还不知他能不能科考，他能不发疯吗？ 江敬雪回头说道，“大哥，我们回去吧，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太阳都快落山了呢。” 江承家点了点头，对江家的事也毫不关心，兄妹二人一路说着话，翻过山头，去了墨池坝村。 从他们当初离开响水村开始，这里就不是自己的家了，如今看着江家闹腾，就像是看着别人家的事。 江家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全村人都能听见了，那不得跑过去看热闹？ 今日江家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好些人都在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又有人是从镇上回来的，知道些内情，但是不好在村里说。 村里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呢，结果这会儿江家就闹起来了，还不得去弄个明白啊？ 没一会儿功夫，江家外面就围满了人，江承业披头散发的，整个人看着有些疯癫。 他面前扔了不少的东西，针线篓子，衣裳，被褥，还有鞋什么的，看得出来，这些应该都是李氏的东西。 当儿子的把亲娘的东西拿出来扔，本来就很惹人非议了，结果他还一边扔一边骂，说李氏是个不要脸的，江家让她进门就是一个错误，坏了德行，害了一家子人。 第192章 江承业发疯 “这是咋的啦？承业这样子看着不大正常呢，是疯了吧？” “我看着也像，哎呦，李氏到底是做了啥事儿啊，亲儿子都这么不待见她，这哪还有脸面回家来呀？李氏不是最宝贝她这个儿子的吗？如今可真是成了个笑话。” 这还是先前李氏被江承业打了一巴掌的事儿没传出来呢，要是大家早知道这事儿，这会儿就不觉得奇怪了，连巴掌都敢打，更何况是扔点儿东西了。 江承业这个状态，不只是别人看着害怕，自家人也害怕呀，这会儿张氏都不敢靠近，生怕被殃及。 江海劝不住他，赶忙去拉张氏，“娘，您快去看看啊，承业这个样子哪里行，这么多人在看呢，像什么样子啊？” 张氏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承业为何突然变成这样，要不是他亲娘折腾出那些事儿来，他能变成这个样子吗？老大呀，也不是我说你，你为何就要跟李氏去瞎胡闹啊？还不跟我们说，如今弄成这样，又让我去劝，我哪里劝得住？承业的眼里哪还有我们这些长辈呀？” 江海着急的拍着手说，“娘，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这么多人在这儿看呢，这么闹着好看吗？爹娘脸上也无光，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家再说吧。” 江福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迟早得这么闹一回的，承业这孩子早就管不住了，你看着吧，总有一天要惹出大麻烦来。” 江海叹了口气，今日他可经历了太多事了，他媳妇儿被抓去了衙门，儿子又在这里发疯，还剩个啥啊？ 江海也是想扭头进屋不想管了的，可是他真不剩个啥了，就算是这儿子在发疯，不敬长辈，那也是他儿子啊，他只能是朝着江承业跑了过去。 “承业啊，你听爹说，这不算什么事儿，已经过去了，牵连不到你，你别这样了，让人家看了笑话。” 谁知江承业愤怒的推了他一把，那力气有够大的，怕是使了他浑身的力气，江海被他推得摔在了地上，边上还有人去扶呢，江承业愤恨的瞪着他。 “你要是怕笑话，当初就不会做那样的事，我有你们这样的爹娘，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要让我自己选，我就是不来到这世上也不愿意生在你们家，从今以后，我江承业和江家再无半点关联，我一个人独自过活，是生是死都跟你们无关，有什么事儿你别牵连到我头上。” 江海听着这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承，承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要你爹娘了？你连你爷爷奶奶也不要了？我们家养了你这么些年，如今你就要走了？承业啊，做人可不能忘本，你如今翅膀是硬了，有本事了，就说出这种话来，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江承业笑了笑，“有什么可天打雷劈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走，难不成留在这家里继续让你们连累？我跟李氏再无半点关系，她被关起来也和我无关，就当我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 这些话是人说的吗？别说江家人了，就是周围的人也听不下去呀，这会儿刘村长已经赶过来了，正好听到了这一段，赶紧上前说道，“承业，你这像个什么样子，哪有说这种话的，你爹娘再怎么样那也是你爹娘，没有他们你能来到这个世上？” 江承业轻哼了声，“我也没让他们带我来这个世上啊，他们自己要生养我的，村长，你来得正好，请你做个证，今日我江承业就和江家断绝关系了，以后不相往来，我的死活和他们无关，同样，他们出了什么事儿也别来找我，断得干干净净的。” 刘村长怒喝一声，“住口，越来越不像话，哪有你这个样子的？你爹都还没闹着分家，你倒是开始了，我看你这些年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就算这不是自家的孩子，刘村长也看不过去，真要是给他动真格的，就凭他说的这些话，都能押到衙门去让县太爷定罪了。 江承业最是听不得人家说他没读好书，这会儿跟村长也来了气，眼看着就要干起来，张氏赶紧上前了，拦在了他们两个之间。 “承业啊，你要出去一个人过活，奶奶不拦着你，可是从家里分出去，这是大事，你先别说这样的话，你在外面如何我们当真不管你，有什么事儿也不找到你头上，可你别说这样的话了。” 张氏怕啊，虽说她也不想管江承业了，这么个孩子，管了干嘛呀？ 可她是知道的，再这么闹下去，村长肯定要把他送交官府，到那时候，可讨不着一点儿好。 明年承业可就要参加童试了，且不管他会不会管家里人吧，读了这麽些年书，也想去试试的啊，本来有了李氏这事儿，他参加童试的事没准儿就要出岔子，再这么一闹，更是没希望了，这会儿可不就得喊住他嘛。 江承业没说话，张氏又跟村长说道，“村长啊，承业他也是有口无心，他是气急了，就怕自己科考出了岔子，所以才会这样的，您大人有大量，别把他说的话放心里，我们家承业也不是那种目无尊长的孩子。” 刘村长四处看了看，这里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管是什么事儿吧，在这里闹腾都不是好的，他指了指屋里，“咱们上屋里说去吧，你们就算是要分开过，也得我来点头，这文书还得写呢。” 张氏当然巴不得去屋里，她赶紧去拉了一下江承业，好在这一次江承业没有抗拒，跟着她进去了。 院门一关，大家又到了上房里，再把上房的门关上，外面的想看热闹都看不了了。 有一个人踮着脚望了一眼，回头说道，“散了吧散了吧，没热闹可看了，自己家还有事儿忙活呢，巴望着别人家做什么呀？反正也跟大家没关系。” “哎呦，这可是大热闹啊，听刚刚那话，李氏是偷东西让人给逮住了，如今关到县衙门里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这可是大事啊。” 第193章 分开别过 一群人进了上房里，关起门来说话，刘村长叹了口气，“如今的架势，你们到底想怎么过，就说句实话吧，我是一村之长，村里家家户户有什么事儿都该我来作证的。” 江福旺说道，“村长啊，可真是让你看了笑话了，我真没想到我这把年纪了，还能丢这么大的人，你也知道了，我那大儿媳妇不是个省心的，一时之间没想明白，做了蠢事，如今让人抓住了辫子，扭送到衙门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 “承业这个孩子就担心他的功名，就怕他娘进了大牢的事儿影响了他科考，所以才闹出了刚刚那些事来，实在是丢人啊。” 刘村长也算是知道了到底为什么，这会儿看着江承业说道，“承业啊，我来说句公道话，人生在世，哪有不要父母亲人的？你娘再怎么样，她也的确是生养了你的人，刚刚那样实在是不妥。” 江承业冷笑了声，“那是村长你没有摊上那样的娘，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今日我就要分开别过，从今以后和江家再无关系。” 刘村长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这孩子，还说不听了是不是？你一没成家，二没立业，你爹你爷爷都还活得好好的，哪有你来闹分家的？若没有你家人把你养大，又哪有你今日？” 江承业没说话，张氏在一旁说道，“村长，承业这孩子心里有气，这会儿我们也不打算逼他了，就按他说的办吧，让他出去过，可是没必要分家，还是一家人，只不过他做什么我们不管了。” 江承业看了张氏一眼，要出个轻蔑的笑容来，还是他这个奶奶聪明，知道不能得罪他，以后江家还得靠他来翻身呢。 这会儿她知道这家里留不住他，奶奶不敢劝他，可也不愿让他就这么分出去了，哪日他飞黄腾达，要是他已经不是江家的人了，他们又如何向他讨要好处呢？ 江承业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张氏的想法，这会儿也不多说什么，不分也就不分吧，反正能让他出去一个人生活就挺好。 如今他已经有了收入来源，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还更自在些，不用理会家里这一摊破事儿。 至于李氏惹的那些祸端，他也不担心，他可是书院最有天分的学生，先生无论如何都会让他去参加科考，只要不是他自己犯了罪，再怎么样也是能遮过去的。 就算真闹到了县太爷那儿，县太爷为了县里多几个人考上，不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他今日闹这么一出，也是为了这个，不管最后分没分吧，至少搬出去住了，表面上和江家脱离了关系。 之后真要是把李氏的事儿扯出来说，他也可以说他和江家没关系了，至少有了个由头。 张氏说了之后，刘村长琢磨了一下，看着江福旺，“江叔，您也是这个意思啊？” 江福旺想了想，叹了口气，“我老了，这些事我都管不了，他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用过问我。” 他转身朝里屋走了，留下张氏和江海在外面，江海说道，“村长，就按我娘说的办吧，承业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也不分家，今日麻烦村长了，这事儿就当没发生吧，村里有什么风言风语的，您也就当没听见。” 江承业听了这话，直接就站了起来，“既然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就去收拾东西，明日我就离开家中。” 江海赶紧拦住了他，“你出去住哪儿啊？你吃什么呀？谁给你洗衣做饭？” 江承业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些可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要真是希望我好，就是什么也别管，也别给我惹麻烦。” 他直接就往外面走了，要回屋去收拾东西，江海拦也拦不住，他站在门口，看着那背影有些落寞，刘村长扭过头去，都不忍看了。 自己家的儿子念书不成，念了两年也就回来种地了，可在他看来，比江承业不知好了多少，会念书又怎么样？不敬长辈，这就是个混账东西，还当个宝贝似的呢？ 如果是他，根本就不用这混小子提分出去的事儿，他直接就给赶出家门了。 再看看江家这几个，还是把他给当个宝贝，生怕这小子以后发达了把家里给忘了，就这样的，真要是发达了，又能记得家里的人吗？他们可是指望错了。 “行吧，这是你们自己家的事，只要不分家，也不用我来管，你们想怎么安排都是自己家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张氏道，“今日可多谢村长了。” 刘村长叹气，“也不用谢，反正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承业如今这样，你们也的确该好好想想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张氏听着这话，都快哭出来了，她心里苦啊，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等刘村长走了，张氏终于哭出了声来，边哭边捶桌子，“哎呦，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竟然找了个这样的儿媳妇进门，哎呀，老大，她可把咱们一家人给害惨了，要是没有她，这一家子如何能成这个样子呢？就该把她关牢里去，多关上几年才好呢，叫她折腾那些有的没的。” 江海心里都已经够乱了，听着自己的娘这么说也很烦躁，“娘啊，她都不在这儿，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这不是让我烦心吗？可别再念叨了，承业要出去住，咱们真就让他出去呀？他在外面也不会照顾自己，这怎么行呢？” 张氏抹着眼泪说，“那还能怎么样啊？你那儿子也是铁了心的，他把咱们放在眼里吗？你不让他出去他就不出去了？你说你是为他好，他还当你拖累了他，反正我是不想管了，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以后他有本事了，孝不孝顺我也管不着。” 说完之后，张氏也到屋里去了，这一摊子烂事，真是理也不想理，江海一个人在上房里沉默了好久，最终也没想出妥当的解决办法来，只能是任由江承业自己安排。 第194章 收成不错 方家的稻谷比别人家的种得早了几日，所以黄得也快，再加上江敬雪用的是放在空间里的种子，成熟的周期也要稍微短一点，所以村里别家的谷子都还带点儿绿，不能打的时候，方家的就完全能打了。 胡家的也差不多能打了，胡秀才现在身子骨越来越好，下地干活儿完全不成问题，这些日子他都是帮着胡尚轩干活儿的。 村里这几日就他们两家在准备着打谷子了，其他人都可羡慕呢，早点儿干活儿就能早点儿晒谷子，要是遇上后面下雨，那可真是麻烦了。 他们两家打得早，就有人到家里来帮忙，村里面经常都有这样的，几家人商量好谁家的活儿先干，谁家的活儿后干，像这种时候，都得赶着时间把谷子收回去，趁着有大太阳赶紧晒干了，拖不得的，要是能快一些，那就是好事儿。 反正自家的也还不能打，去帮别人家的忙，等自己家的能打了，人家也会过来帮忙的，这是利人利己的好事儿。 方家有不少人来帮忙，地多啊，多几个人活儿就干得快，像这种情况也不用特意做饭请人家吃，反正到时候也会过去帮忙的。 头一天下地，就有四个人来给他们帮忙，刚刚开始割稻谷，有人就提起了一把稻谷，甩了甩，笑着说道，“方叔啊，您家里这谷子可长得好，瞧瞧这穗子，沉甸甸的呢，比我家那好多了。” 另一人又说，“是啊，往日瞧着就好，今日割了更是觉得好了，你们用的是什么种啊？来年我也上您家里换一点儿。” 方成栋瞧着今年收成好，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会儿有人问，他也就答话，“也就是往年家的种，没换别的啊，估计是今年天好，我瞧着家家户户地里的庄稼都长得不错呢，咱们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就指着老天爷吃饭，久不久的，老天爷还不得给个好年景啊？” 大伙儿笑呵呵的点头，“这倒也是，今年的年景是真挺好的，不过我家的是远远比不上这个。” “我家的也是，比去年的好，可赶不上方叔家里这个，种了这么多年庄稼，可从没见过这么好的。” 大伙儿都十分好奇，这个说了那个说，议论纷纷的，江敬雪也在这块田里干活儿，戴着个草帽，挽着裤脚，一直低头干活儿呢，也不搭话。 她当然知道方家的庄稼为什么长得好，那是因为种子跟别人的不同啊，看上去是一样的，可实际上在空间里放过，状态非常的好，种下地也能生长得更好。 她大致的估算了一下，一亩地方家估计要比别人家多收三分之一以上，人家能不羡慕吗？ 人多干活儿就是快，一上午就割完了一大片田，中午各自回家吃饭，江敬雪早早的就回去做饭了。 农忙的时候，胡家父子两个也在他们这里吃的，家里几个人轮流着做饭，刘氏和林氏一块儿做，方氏和江敬雪一块儿做。 至于秀秀和冬梅，她们两个要不就在田里帮帮忙，要不然就回家帮着烧火择菜，反正都是用得着的。 到家喝了口水，母女两个赶紧就去灶屋里烧火了，一定得在家里人收工之前把饭菜做好的。 方氏笑呵呵的说，“雪儿，今年的收成可真是好啊，我看着都高兴，只是咱们家还没有田地，也不知哪年才种得了庄稼，现在就那块自留地呢，不过能种些菜卖钱也很不错了，人啊，就是该知足。” 江敬雪回头说，“娘，最近我也在琢磨这事儿，村里的田地不多，咱们家就是攒下了钱也不容易买到地，平白无故的，谁家把自己的地拿出来卖呀？我想着咱们村子附近不是有不少荒地吗？朝廷一直都在鼓励开垦荒地，前几年还不收税呢，要不然咱们想想办法，去开垦一些荒地种吧？咱们分出去过日子了，也不能一点地都没有的，您说呢？” 方氏点了点头，“开垦荒地倒是也好，不过这个的先跟村长商量，那也不是自己想种就能种的，而且荒地里杂草树根很多，要费很多功夫，头三年虽说不收税，但是种下去的庄稼几乎也没什么收成，但像你说的，村里没人卖地，那这就是咱们唯一的办法了。” 江敬雪说道，“反正这事儿也不着急，我也就是提一嘴，怎么着也得等哥哥娶了媳妇儿再说。” 方氏笑了，“你大哥娶了媳妇儿，你又还有多久嫁人呢？也没多长时间了，家里的事你不用太操心，我和你爹在呢，就算你嫁了人，我们也能好好的把日子过起来的，爹娘不愿意耽误了你。” 江敬雪一边切着菜一边说，“我也就是帮着琢磨琢磨，知道爹娘都是有心的，哪里有过不好的日子呢？” 江敬雪动作很快，方氏负责把饭弄下锅焖上，还有就是烧火，其他的都是江敬雪一个人干，他跟方氏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不见减慢，没一会儿功夫就把菜都给切好了。 农忙的日子，饭菜要做得好一些，每一顿都得见荤腥，要不然干活儿就没力气。 肉家里是买好了的，像这种时候，就有杀猪匠每天早上背着肉各村转悠，基本上转悠个小半天就能卖掉一头猪，谁家也不会在农忙的时候克扣吃食。 方家今早上就买了二斤肉，这是今日要吃的，不用节省着。 这个时节，地里的菜非常的多，想吃什么吃什么，今日买的这个肉很适合用来炒回锅肉，江敬雪想着都要流口水了，回来的时候就拿着菜篮子去菜地里摘了许多新鲜的辣椒，辣度正好合适的那种，老人小孩儿都能吃。 家里人多，锅又大，二斤肉全用来炒这个都行，装个几大碗，吃得高高兴兴的。 另外又弄了一个苦瓜炒蛋，土豆炖茄子，清炒黄瓜。 每个菜都是要弄很多的，要不然这么多人根本就不够吃，饭也要焖上一大锅，还加上了豆角，焖的豆角干饭，这个谁都爱吃的。 第195章 要吃一辈子 今日的重头戏就是辣椒回锅肉，所以江敬雪花了很多时间来做这个。 前世江敬雪一个人住，很多时候都是做一个菜，辣椒回锅肉就是她经常做的，谁也拒绝不了啊，闻着就香，能下两碗干饭。 要不是每天活儿那么多，非常累，她估计都能胖好几十斤了。 这个菜她做得很拿手，那时候一炒回锅肉，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儿就会跑过来望一眼，然后她就会装上一碗让他带回去，这都成了习惯了。 其实说起这个菜，她还是从她妈妈那里学会的，她的父母重男轻女，并不把她这个女儿放在眼里，而炒菜的技能大概就是她从她的亲生母亲那里得到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今日买的这一块肉，肥瘦相间，肥的稍微多一点，瘦的少一点，非常的不错。 江敬雪用毛夹子把毛给夹了，那一边方氏已经烧了小半锅水，她把肉洗干净就放进了锅里，加上几粒花椒，切上两片姜，再把葱打上一个结扔进去，盖上锅盖开始煮。 在煮肉的时候就准备其他的东西，切苦瓜，切黄瓜，摘豆角，打鸡蛋，动作飞快，还没耽误跟方氏聊天儿。 方氏就坐在灶间，看着自己的闺女忙前忙后，面带微笑，心里可得意了，瞧瞧，这就是她的闺女，多好啊。 等把肉煮好了，捞出来稍微晾一下，又把摘回来的那一篮子青辣椒给切成细丝，用水漂着。 煮好的猪肉稍微冷一下，切成薄片，最好能透明，这样待会儿炒出来口感才会好，一大块肉，切了两个大碗，亮晶晶的，真是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刚刚煮肉的汤江敬雪也没有倒，撇去浮沫，这个季节也是有青叶子菜的，乡下人夏天煮面煮汤什么的都会用这个菜，乡下地方叫豆腐菜，滑溜溜的，味道不错。 刚刚弄了一篮子回来，洗净了，直接倒进煮肉的汤里，加上盐就可以起锅了，一大盆子呢，夏天吃饭就得有汤下着，要不然难以下咽啊。 时辰差不多了，江敬雪就开始炒菜，这么多的肥肉，根本就不用放油了，锅烧干，直接把肉倒进锅里，煸炒出油来。 看着差不多了，往锅里加入自家做的辣椒酱，还有酱油，肉挺多，这两样佐料也得多加一点儿，要不然根本压不住那个气味儿。 等炒出了香味儿，再将刚刚切好的姜片，拍扁的蒜瓣儿都给加进去，稍微翻炒，这就要倒入那一大筲箕辣椒丝。 这个时候的辣椒已经开始红了，江敬雪主要摘的是青的，还没太长成的那种，这样的才不太辣，要不然这一锅回锅肉就没几个人能吃。 为了颜色好看，她还特意摘了几个红的辣椒，这会儿倒进锅里一炒，红红绿绿泛着油光，闻着那香味儿，母女二人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水，恰好又看了对方一眼，都笑了起来。 方氏说道，“今中午这饭菜可好吃，这会儿我都想盛上一碗饭先吃着了。” 江敬雪笑说，“辣椒炒肉可是最下饭的，我自个儿都受不了了呢。” 辣椒炒不了一会儿，稍微打卷儿就可以放盐起锅了，因为放了很多的辣椒酱和酱油，是不怎么缺盐的，加了一点点就足够有味儿了。 起锅之前还加了一点糖，这可是少不了的，就这么一点糖，菜可是鲜了不少。 剩下的几个素菜就简单了，三两下就给炒出了锅，等地里的人收工回来，还没到家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 方昌才吸了吸鼻子，“哎呦，这是哪家在做饭呀？味道怎么这么香，弄得我都想去蹭饭吃了。” 文氏说道，“我们自家委屈你了啊，这么不正经，你快去蹭饭吧，自家的省着了。” 大家说说笑笑的往家里走，在家门口又遇上了胡秀才和胡尚轩，他们父子二人也收工过来了，前几日就跟他们说了的，让他们上这儿来吃饭，文氏今日还怕他们不好意思呢，想着回来要是没见着人，就让庆满去请他们来。 大家一块儿进了院子，那股香味儿更是浓烈，方昌才瞪大了眼睛，只觉得馋虫都被勾出来了，说话嘴里都包着口水，“原来这饭菜香竟然是我们自己家的呀，那我还上别人家去蹭饭做什么？对了，今日可是雪儿做菜，这丫头厨艺是真的好，别人家的可赶不上。” 说话间，大家已经洗了手，进了上房，摆了两张桌子，饭菜分成两份，都已经放上桌了。 看着这有肉有菜有汤的，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咽了咽口水，这些菜样样看着都颜色鲜亮，香气扑鼻，别说这里有好几样菜了，就是只有一个菜，那也要吃上好几碗饭才能行啊。 家里的小孩子们已经跑过去帮着盛饭了，大家挨着落座，也没那么多规矩，拿起筷子就吃吧。 大家第一筷子全都是奔着中间那一碗回锅肉去的，无一例外。 吃到了嘴里，那叫一个香，方昌才最是爱说笑的，这会儿立马冲着江敬雪说，“雪儿，你这手艺可真是厉害，就是去镇上开个饭馆儿也有生意的啊。” 江敬雪微微一笑，“二舅可真是抬举我，有肉有菜，那能不好吃吗？谁来炒都会好吃的。” 方成栋中午吃饭就爱喝点小酒，今日有这回锅肉，用来下酒最合适了，连他都不住的夸赞江敬雪。 胡秀才倒是没喝酒，不过那嘴上也没停，还是在夸江敬雪呢。 江敬雪坐了另外一张桌子，背后就是胡尚轩，他回过头来，小声的说了一句，“雪儿做饭真是太好吃了，我可是要吃一辈子的。” 江敬雪头都没回，不过这个话却是听得清楚，脸颊稍微的红了一点，赶紧低着头扒拉饭菜。 中午的饭菜因为太好吃了，大家都不肯停筷子，说了好久的话，胡秀才说道，“今上午去打大旱田的谷子，大家都说今年收成好呢，我们家那大旱田最是种不出好庄稼的，今年都长得很不错，看着那谷穗儿心里就高兴，今年怎么也得多收上千斤的稻谷啊。” 第196章 好机会 胡秀才提起地里收成的事儿，方家人也想起来了，文氏说道，“我们家今年的收成也好呢，大伙儿都在那儿说，我瞧着也比往年家好了不少，这也怪了，好年景咱们不是没遇上过，可没有今年收成这么好的啊。” 方昌文也说，“我也觉得咱们家今年的收成格外好，那稻穗儿沉甸甸的，拿着心里头就高兴，以前可从没有这么好的。” 胡秀才在边上点了点头，“我们家的地虽然都是尚轩种，我前些年腿脚不方便，没帮上什么忙，但也是知道的，的确是没遇上过这么好的收成啊，这也的确是有点奇怪。” 刘氏在旁边那一桌，插了一句嘴，“我们家的收成是好，我看着别人家的，虽然要比去年好些，可也是远远赶不上咱们家的，要我说啊，就是雪儿有福气，她来了咱们家，收成都跟着变好了，地里的菜也比以前好吃，这不是雪儿的福气是什么？” 胡秀才听着这话很是高兴，笑着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就是雪儿有福气，跟我们家尚轩定了亲，我这多年不见好转的腿脚也好了，地里的庄稼收成也好了，真是哪儿哪儿都是好事儿，雪儿就是个有福气的姑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江敬雪是真不好意思了，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这会儿都已经不饿了，哪还吃得了那么快呀？ 秀秀就坐在她边上，这会儿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江敬雪的手臂，“雪儿，我也觉得你是个有福气的，你来了我们家，真是处处都是好事了。” 这话大家不是头一回说了，主要是江敬雪来了之后，真的带来了很多好运，大家认为这是她有福气，可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那是有她的宝贝空间呢。 也不好解释，只能这么应着，总觉得是担了虚名呢。 方家的活儿干得很快，这几日江敬雪都没有去卖菜，还是先顾着这头要紧，刘家那边需要菜会派人过来摘，至于镇上的生意就先放在那里了，忙过了这一阵子再说。 没过几日，村里其他人家的稻谷也可以收了，大家就回去忙着自家地里的，方家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再干几日活儿就能忙出来，到时候又去给别人家帮忙。 先前大家只觉得方家的收成好，还没对比，没有直观感受，这下子自己家也开始打谷子了，有的地和方家挨在一块儿的，一块儿干活儿，把谷子打了，一担一担的挑回家里，就有人在数着呢，同样是那么大的田，方家足足比别人多出来三担，这就代表方家的收成要好许多。 这可让村里人羡慕坏了，要有这样的收成，那可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好些人都在盘算着，明年下种的时候，一定要去方家换一些种子，也许方家的种子好，换回来过后，自家地里也能出产那么多粮食。 又忙活了整整三日，方家的地全都收完了，方昌文方昌才还有江河，就去给别人家帮忙了，其他人就在家里忙着晒谷子的事儿。 方家房子后面不远处修了一个茅草屋，那个地方就是用来存放粮食的，每年粮食收回来，还没有晒干，就在屋后面的空地晒，晚上收了就放在那个茅草屋里，白天再晒的时候要方便一些，所以就得有一个人去守着。 庆满今年十四岁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力气大，精神头足，让他去守着是最合适的，从去年开始就是庆满负责守粮食。 今年还有一个江承家，他也一样壮实，他们两个人守着，只要半夜有什么异动，喊一声家里的人就会过去，不会有什么事的。 在家里的时候，三个男孩子是住在一个屋子的，他们两个都去守粮食了，那屋里就只有庆生一个人住。 江敬雪忽然想到，她想要把庆生带到空间里去，这似乎就是一个好机会，平时三个人一块儿住，哪有什么机会呀？只要有一个人醒了，这事儿就得玩儿完。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如果能让他睡得沉一些，这事儿就是可行的，虽然还是有一点冒险，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实在是心疼庆生，就想试试看。 江敬雪一整天都在琢磨，到底怎么才能让庆生睡得更沉一些，傍晚时分，她去了一趟李老头家。 他们也在忙着打谷子，李家的田地不是太多，李老头主要是靠行医维持生计的，地里出产的粮食除了交税之外，也就够他们自己吃，再来就是养一些鸡鸭，猪都只养了一头。 远远的就看到江敬雪来了，李老头笑说，“这个时候自己家的活儿还干不完呢，我可不要你来给我帮忙，我们家的地少，忙得过来的。” 江敬雪说道，“那我可要说句不中听的了，今日我来可不是来帮忙的，是想让李爷爷给我开点儿药。” 一听这话，李老头和吴氏都有些着急，吴氏赶忙问道，“敬雪呀，你是哪儿不好啊？你快说，让你爷爷给你开点儿药吃。” 江敬雪说道，“就是近日地里的活儿太多了，有些忙不过来，白天累了，晚上躺在床上就睡不踏实，稍微有点响动就醒过来了，我就想吃点儿药，能让自己睡得沉一些，这样才能恢复体力，第二天好干活儿啊，李爷爷，您看能不能开这样的药啊？” 李老头听了这话，松了口气，还以为这丫头有什么大问题呢，原来就是睡不踏实啊，他笑了笑，“这个简单，我把这里忙完给你把把脉。” 诊脉之后，李老头皱了下眉头，“按理来说，你这脉象不像是睡不踏实的呀。” 江敬雪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就是睡不踏实，又爱做梦，可能是太累了，李爷爷就给我开点儿药吃吧，让我睡踏实些，最近脸色都不好了。” 反正李老头心里一直觉得江敬雪不像是睡不好的，可她又坚持自己睡不好，最后还是给她抓了药。 江敬雪怕吃出岔子来，还旁敲侧击的问了挺多，知道这药就是旁人吃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之后，终于松了口气，那就能给庆生吃了啊。 第197章 冒险 从李老头那里拿到了药，江敬雪高兴极了，一路跑着回去的，要怎么把这药给庆生喝下去，那倒也简单。 每年打谷子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了，大太阳底下干活儿很容易中暑气的，所以家家户户都会抓几样清热解暑的药材回来，熬上一大锅，全家人都会喝。 她只要在给庆生端药的时候，把这药换过去，那不就行了吗？ 一般就是她们几个小的负责把药给熬好，所以是很容易做手脚的。 再说了，这药又没坏处，就是给全家人喝了也不打紧，就是抓得太少，只有一个人的量，就暂时只给庆生喝吧。 机会难得，可不敢耽误，江敬雪把药拿回家，吃过晚饭之后就在灶屋里把药给熬出来了。 早上熬了解暑的药，晚上大家也都会喝上一碗，庆生平日里性子沉静，干了该干的活儿，吃了饭在院子里转上两圈就会回屋睡觉的。 江敬雪把药给他端过去，给他打了手势，庆生冲着她一乐，然后端着药仰头而尽。 大概是觉得跟早上喝的药味道有点不一样，他皱了下眉头，江敬雪冲着他笑了笑，然后比了个手势，大概就是说换了一些药材，味道不一样了。 庆生点了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江敬雪又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就端着药碗去灶屋里洗。 现在跟庆生交流是越来越容易了，之前家里人只会比几个简单的手势，很多话他们是没办法跟庆生说的，庆生有什么想法也无法让家人理解。 她来了方家之后，一直觉得这样不行，这个时候还没有前世那种系统的手语呢，她也没接触过聋哑人，根本就不懂。 但是不懂没关系呀，她可以自己创造，不就是用一些固定的手势代表固定的意思嘛，多练几次不就会了？ 在她的带领下，全家人都学得很用心，费了很多功夫，现在能和庆生交流越来越多的东西了。 白天干活儿都累了，大家睡得很早，江敬雪把那几个药碗洗了出来，院子里已经静悄悄的了。 今日是七月十六，刚过了十五，月亮很圆，她还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然后再回屋去睡觉。 躺在床上，确定秀秀和冬梅已经睡沉了，江敬雪翻了个身，默念咒语，进入了空间当中。 这几日忙着地里的活儿，都没怎么顾得上空间里的庄稼，这里也该收啊。 空间里的庄稼长得很快，她还没种下去多久呢，这都已经能收了，江敬雪现在已经不止种玉米那一样庄稼了，农家地里出产的，她几乎都种在了这空间里。 这会儿放眼一望，样样都有，活脱脱一个庄稼试验田，虽然每样都没有多少，但是看着让人舒心啊！ 该收的收，该种的种，等把这些忙活完了，她又去看自己的辣椒，先前怕耽误刘老夫人的寿宴，她把空间里的辣椒都给摘了，全送去了刘家，这都已经又结了新的，就是还没长成呢，真是可惜了，先前那些留了好久的。 也没事儿，反正还能长，多费点功夫就是了。 空间里的事情忙完，江敬雪又回去了，躺在床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没什么异状，她悄悄地起身，打开了房门，径直去了院子对面庆生住的房间。 做这些事江敬雪还是很紧张的，虽然都是自家人，但要是被人发现她半夜跑到庆生房里去，这还是很难解释清楚。 更何况她如今都已经定亲了，要是传出去，更是名声扫地，所以她得非常小心，一定不能把人吵醒了。 到了庆生屋里，她躲在了床边的地上，这样一来，就是有人进来也不会一眼看到她，稍微安全一点。 要带其他人进空间，那就得轻轻握着那人的手，默念咒语，两个人的肉体还是会留在这里，可是精神魂魄已经进入了空间里。 庆生是睡着的状态，江敬雪动作不敢太大，进了空间就让他躺在那儿，一直都在边上守着，只要他有醒来的迹象，立马把他带出去，不能让他发现。 这样一来，她就会很累了，得一眼不错的看着庆生，就连去做别的也不行，那样实在是太冒险了。 必须得一直盯着庆生，只要他眼皮动了，就得赶紧把他带出去，不能让他发现。 用这个办法的确是非常冒险，可是除了这个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之前种的那种药草，她也已经想办法给庆生吃过，可是没有看到任何效果，想来直接带到空间里来，会有更好的效果，除了很冒险之外，好像没有缺点。 庆生应该是喝了药的关系，睡得很沉，一直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已经在空间里待了快两个时辰了，再不出去都到了家里人起床的时候，江敬雪没办法，只能是又悄悄的把他带回去了，然后再离开了庆生的房间，回床上躺着。 这一晚上可够折腾人的，虽然空间里可以疗养身体，可是也必须得睡觉啊，她现在就非常的困，趁着天还没亮，可以睡一会儿。 结果这一睡就睡了好久，秀秀和冬梅起床，她都没感觉到，等自己醒来，天都已经大亮了，阳光斜斜的照进屋里，还有点儿刺眼。 时辰已经挺晚了，江敬雪来到这里之后，还没有起过这么晚的呢，她赶紧收拾了一下床铺，从屋里出去，家里人已经开始干活儿，各忙各的。 文氏在院子里忙呢，看到她起了，笑眯眯地说，“雪儿起了啊，锅里还有粥和馒头呢，还是热乎的，自己去拿了吃。” 江敬雪说道，“今日起晚了，吃了就得去干活儿。” 文氏笑说，“庄稼都收回来了，没那么忙的，这些日子可把你累坏了，好好歇一歇吧，不着急。” 江敬雪点了点头，赶紧去吃早饭了，她琢磨着，因为晚上看着庆生，没有睡好觉，早上就起不来，一次两次倒还好，多几次她就很不好意思了，大家都起很早呢，农家院儿里像睡得这么晚的，那就是懒姑娘，长久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第198章 广告效应 吃过了早饭，江敬雪赶紧就去后面帮着晒谷子了，收回了那么多的谷子，得趁着太阳大赶紧晒，要不然就得发霉了。 庆生也在那儿干活儿呢，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可不嘛，在空间里待了那么久，身体得到了修养，又睡得很香，肯定就很有精神啊。 秀秀跑过来说道，“雪儿，你醒了啊，早上你睡得可香了，我们叫你都叫不醒呢。” 江敬雪笑了笑，“你肯定是没好好叫我，要不然我怎么醒不来呢？” 冬梅在边上说，“小姑叫了的，我也看见了，雪儿姐姐，你就是睡得很沉，肯定是累了吧。” 江敬雪只好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太累了，所以就睡得沉了一些，你明天早上一定得叫我起床啊。” 秀秀想了想，“那好吧，只不过你要是不醒，我就不叫了，让你好好睡。” 江敬雪有些苦恼，这要是自己家也还好，多睡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可这是在外祖家呀。 方家所有人对他们都很好，可这始终不是自己的家，有一种疏离感，在这里住着始终是没那么自在的，江敬雪就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人在背后说闲话，引起不满，所以她一直都很注意的。 像这种睡懒觉的事，偶尔一次还可以，要是连着都来，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连着好几日给庆生喝药，江敬雪一直到李老头那儿拿药，拿太多，也就不好找理由了，所以她偷偷的把药方给记了下来，打算去镇上的时候到药铺抓药。 去了好几日空间了，还看不出差别来，庆生依旧是听不见声音，说不出话，可江敬雪没有气馁，像这种先天性的，都不一定能治好，那么着急做什么呢？只要有机会就带庆生去，也许哪一天就好了。 这些日子忙着收地里的庄稼，都没去卖菜，不管大集小集，都没去，卖掉的也就是刘家派人来拉的那些。 其实进了七月，地里的菜就老得很快，很多人家地里的菜压根儿就不能卖了。 可是方家地里的，还有江敬雪他们自家地里的，都还挑得出很多嫩的来，要是不去卖就太可惜了，自己家根本吃不了这么多啊。 眼下粮食已经收回家里了，就不用那么着急，所以江敬雪又计划着到镇上去卖菜，能挣多少算多少，反正这几乎不要本钱的。 胡尚轩家里的粮食还没收完，所以就是庆满赶着牛车带她们一块儿去的，好长时间没赶集卖菜了，秀秀和冬梅两个小丫头格外高兴，一路上哼着歌去的。 到了地方，把菜给摆出来，都还没有摆完呢，面前就有好几个人围着要买菜了。 “小姑娘，上回在刘家门口的就是你吧？大家都说你的菜好吃，今日我也得买来尝尝，人家还说要早点儿来，要不然就买不上了。”一位面善的大娘笑呵呵的说道。 江敬雪笑了笑，“今日菜多，我还怕卖不完呢，大娘看看要买些什么。” 面前这几个大娘每人都买了一些，江敬雪都送了一点，希望都能变成老主顾。 再一抬头，后面有了更多的人，都要买她的菜，他们四个人忙个不停，一直都在帮人称秤，收钱，本来天气就挺热的，一个个的，全都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终于有了个空档，江敬雪擦了把汗，感慨的说道，“好家伙，今日怎么这么多人啊，上次在刘家门口闹一场，竟然还成了咱们的广告。” 秀秀歪着头看着她，“广告，什么是广告啊？” 江敬雪笑了笑，心说自己怎么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啊？ “我胡乱说的，大概就是成了咱们的招牌吧，要不然怎么这么多人来呢？” 秀秀笑着点头，“是啊，今日咱们摘了这么多的菜来镇上，我都担心卖不完呢，结果才不到一个时辰，都不剩下什么了。” 稍微歇了一口气，又来了一大波客人，每个人买的都不是很多，但架不住人多啊。 上一次在刘家门口闹那么一场，还真的成了广告，好些人都想尝尝江敬雪卖的菜到底是什么味儿，还听人说上回就来了，她没在这儿卖，那些人还很失望呢，今日终于遇上了，那不得买回去尝尝看吗？ 今日的菜应该是卖得最快的一次，边上那些小草上面的露水都还没干呢，面前就不剩多少菜了。 悦来居又有两个小二过来买菜，江敬雪都认出来了，只剩下这么些，他们也没说什么，全都给买走了。 从上回去了乡下之后，那悦来居的东家似乎也想明白了，没再去嚷着要让她把菜都卖给悦来居，而是会到菜摊上来买，要的量和刘家差不了多少。 就这么做着买卖倒也不错，江敬雪就怕那个人还憋着坏，之后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呢？ 管他的，既来之则安之，她做她的小本生意，那些大爷要为难也没办法，真的有麻烦的时候，再琢磨该怎么办吧。 这么长时间没来镇上了，今日要买的东西可不少，牛车让人看着呢，几个人就去逛街了，家里吃的用的按照文氏说的来买，江敬雪又去了一趟仁安堂，按着李老头开的那个方子抓了几剂药，几个孩子只当是解暑的药，也没有好奇。 卖了菜，要给家里的小孩子买些零嘴儿，这已经成了习惯，文氏也是同意的，交给江敬雪安排。 这种时候庆满和冬梅就听秀秀的，她最知道什么好吃，每回她选的零嘴儿，大家都抢着吃呢。 从杂货铺出来，竟然遇上了江敬敏，真是冤家路窄。 江敬雪本来打算直接过去，就当做没看到，结果江敬敏倒是把她给拦住了，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呢，站在江敬雪面前，江敬雪就没办法装作没看到，只好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吗？” 江敬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事？我娘的事儿你别当做不知道，江敬雪，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们好歹也是一家子，有你这么办事的吗？那可是你的长辈。” 第199章 欺软怕硬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江敬敏作为李氏的女儿，当然也遗传到了她的一些特质，比如脸皮厚，喜欢强词夺理，双标。 明明是她娘偷了东西，她不觉得丢人，反而来指责江敬雪不顾家人亲情，把她娘给弄到牢里去了，还是当街指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江敬雪勾了勾唇，冷眼看着她，“就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敬重长辈呢？我娘是不是你长辈？你好歹叫她一声婶子，以前你没出嫁的时候，是怎么欺负我娘的？这些事儿你都忘了啊？” 江敬敏没说话，江敬雪继续说道，“被你欺负了这麽些年，我们母女二人什么也不说，就真让你以为我们好欺负了是不是？你要觉得不服气，你大可以去衙门击鼓鸣冤，知县大老爷要觉得你娘是冤枉的，自然会把娘给放出来，我要是胡说八道冤枉了她，知县大老爷也会找我的麻烦，你在这儿给我逞能耐做什么？” “真当我还是以前那个性子，你说什么我都应着？你要不服气，咱们这会儿就理论理论，还觉得不够丢人是吧？左右我没什么，又不是我做了贼，要不然咱们就当街理论一下？” 江敬敏抱着孩子，气得脸都红了，她的确是把江敬雪当成了以前的那个小丫头，不管她说什么，她都只能应着，又不能找人做主，奶奶都是向着她的。 如今看来，这丫头还是真是跟以前不同了，伶牙俐齿的，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她哪能跟江敬雪在这里理论啊？真要是闹大了，周围的人围过来，回去一说，她婆婆得要了她的命，这是多丢人的事儿，哪能在街上闹？ 她也就是气不过，看到江敬雪也就凑了过来，没想到一点儿都没有讨回来。 “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可一直记在心里。” 江敬雪笑了笑，“你记性好你就记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行得正坐得端，又没做亏心事，什么也不怕。” 江敬敏气得转身就走，秀秀笑了起来，“雪儿，你说得真好，对付这样的人，就不能给她好脸色看，要不然她以后还要欺负到头上来，真当咱们家没人啊？你放心好了，咱们家那么多人，都会为你做主的，以后你可别怕了他们家的人。” 江敬雪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咱们不管她，回家去吧，一会儿太阳都大了。” 又忙活了几日，胡家的粮食已全部都收完了，方家人也不用再去帮忙，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赶着时间晒粮食，方家也是一样，他们收得早，粮食也干得快，再晒上几个太阳都差不多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成栋说，“现在家里活儿又不多了，江河啊，你就别顾着我们这边，家具都还没打呢，你抓紧时间去把你们那边的事安排好，可别耽误了承家娶媳妇儿，这嫁娶的事麻烦得很，可得费些心思。” 江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把家具打了也就没有什么事儿要干，其他的让孩子他娘在家安排，我还想出去干一趟活儿，能挣一点儿是一点儿，来年雪儿还要嫁人，她的嫁妆我得给她备出来。” 说起这个，他问了方昌文和方昌才，“去那码头干活儿真的还不错，也不算太累，打了谷之后地里的活儿就没有太多了，你们两个要是想去，也可以跟着我一块儿，真挺不错的。” 兄弟二人听了这话，都看着文氏，这家里的事可都是文氏做主呢。 文氏说道，“家里的活儿干得过来，你们两个倒是可以去，也得看你们两个自己愿不愿意，自己好好想一想吧，这一趟出去挣的钱，得交一半在公中，另外一半就自己留着，你们两个都是有儿子的，为孩子打算也可以。” 吃过了晚饭，各自回去歇着，方昌才坐在床沿上，一直在想事情。 林氏给他打了洗脚水过来，“快把脚洗了，好好歇着吧，累一天了。” 方昌才轻轻的点了下头，还是在想事情，林氏说道，“你这是琢磨什么呢？” 方昌才看了她一眼，“就是跟着姐夫出去干活儿的事，你说到底去不去啊？应该挣得也不少，先前姐夫拿回来的钱袋子那么些钱呢，虽说没数过，可那一大包也不少吧？我要跟着去一趟，没准儿也能挣那么多，回来就算交一半在公中，自己还有不少呢。” “咱们庆生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将来他要娶媳妇儿是个难事，就得这时候好好打算一下，聘礼不定得花多少钱呢，要是只靠着公中给，那还真不一定能拿出来多少，再者庆生的聘礼花得太多了，大哥大嫂心里也不舒坦啊。” 林氏轻轻的点了下头，“你说的是对的，咱们自己要是能攒下一些，到时候加上公中能拿出来的，凑在一块儿，就能给庆生娶媳妇儿了。” 方昌才将林氏揽在怀里，“出去倒是好，可我就是舍不得你啊，你身子不好，我在家里，看到你干的活儿多还能跟娘说说，我要是不在家，你就不好意思开口了，累倒了怎么办？” 林氏笑了，“原来你就是操心这个呀，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些年来，娘一直都挺照顾我的，我干的活儿可比大嫂少多了，大嫂也没说什么闲话，再说了，我觉得我现在身子比以前好多了啊，干活儿都不觉得累了。” 方昌才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因为庆生的病，林氏早些年一直想不明白，身子差得很，身上都没几两肉的，这两年好像是好了些。 “不错，你身子要是好，没准儿咱们还能再生一个孩子呢。” 说起这个，林氏摇了摇头，“不生了，你忘了咱们当初为什么说不生了？这不是身子好不好的事儿，而是咱们两个是表兄妹，先前那大夫不是说了吗？像咱们这样的，生了孩子出来就容易有毛病，庆生就是这样。” 方昌才叹了口气，“那也不能个个都是这样吧，要不然再试试？” 林氏眼眶都红了，背过身去说，“万一还是这样呢？那我该怎么办？看着庆生如此我都受不了了，我不想再试。” 方昌才赶紧哄着她，“好了好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不往心里去。” 第200章 打家具 隔了两日，江河带着江承家和江敬雪一块儿往镇上去，找个能打家具的地方，把家里的家具都给添置上。 他想着有了新家一家人都高兴，家里该摆放什么样的家具，也该让孩子们想想，不能他一个人做主啊。 方氏是要帮着干活儿，走不开，要不然他真想一起都带来了。 他们这个镇子也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打家具的一共就那么两家，有一家要贵一些，镇上好些大户人家都去那儿打家具呢。 还有一家就是祖传的手艺，上一辈才凭着手里挣的那点儿钱到镇上去盘了铺子开的店铺，价格就比较实惠，乡下地方谁家要打家具都去这一家的。 去之前江河就想好了，要是价钱不合适，他们就自己拉木料去，他在周围的几个村转悠转悠，能买到一些好木料，这样的话就要划算很多，只需要给手工钱。 到了地方，店里一个小二赶紧就把他们接住了，“几位客人想看看什么家具啊，家里是搬新房子还是娶亲啊？我们这儿的家具价钱公道又好用，用个十年二十年都不会被虫蛀了。” 江河说道，“冬月里，儿子要娶媳妇儿，房子已经修好了，干得差不多，能往里面进家具，你们这儿打好的家具什么价钱？自己拉木料又是什么价钱？要打多久才能出来？” 那小二一听这话，知道是笔大买卖，脸上的笑都堆起来了，要是卖出去这么多，掌柜的可得给他不少赏钱。 “这位爷里面请，咱们坐下慢慢说，掌柜的今日也在店里呢，一会儿让掌柜的亲自跟您说。” 小二动作很麻利，很快就让他们坐下了，又自己去泡了壶茶过来，没一会儿功夫，从后院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这店里的掌柜。 江河从来没来打过家具，他大哥成亲的时候家里就添了一架木床，到了他娶亲，什么都没有了，自家的柴山里砍了几棵树，得了几块好木头，就在乡下请了两个会木工活儿的，给打了些桌椅板凳出来。 乡下的木工活儿也就那个样子，勉勉强强能用，自己的儿子娶亲，他就不想让他受了委屈，还是得打点儿像样的家具，他们这又是新房子，两样喜事呢。 那掌柜的坐下之后，笑呵呵的说道，“要娶媳妇儿，那家里就要添人，得换几样好家具，不知这位客人是想换些什么？桌椅板凳，柜子箱笼，洗脸架子，雕花木床，我们这里样样都有，随便您挑。” 江河说道，“我们是刚修了房子，屋里头什么也没有，都得买，我要是买得多，掌柜的可得算便宜些。” 一听这话，那掌柜的眼睛都亮了，赶忙说道，“我们这里就有一套打好的家具，先前的客人给了定钱，家具都做出来了，又突然不要了，那都是一套的，拆开了卖，一样两样的就卖不起价了，摆着也不好看，既然您是新房子，这一套买回去正合适，就在后院儿呢，要不要去看看？” 要是有做好的，当然更方便，江河就是怕对方喊高价，但是这会儿去看看也行。 他们三人就跟着掌柜的去了后院儿，一间屋子里摆了好多的家具，全是雕了花上了漆的，颜色鲜亮，看着的确不错。 江敬雪都觉得眼前一亮呢，这要摆在他们新房子里，真是不错，又是红色的，成亲用再好不过了。 可看着这做工，价钱应该不会太便宜，乡下地方其实也用不着这样的，好些人家根本就不会到镇上来打家具，都是请自己认识的，会做木工活儿的人来做，木料也是自己家出，花不了几个钱。 江河很明显也很喜欢，转头问那掌柜的，“这家具倒是好看的，我眼睛都花了，真是不错，可这样的应该很贵吧，我们庄户人家用这样的还用不起。” 那掌柜的叹了口气，“我倒想卖贵些，可是这店马上就要关了，不把这些卖掉我还得请人给搬到县城去，路费都不止这几个钱，就想便宜一些给处理掉，要不是先前那客人定下来，我们这样的店可不会做这样的家具出来，正好您家也有喜事，这三间房加正房的家具，您给个四两银子，我再给您搭上些小凳子什么的，这就非常不错了，您看看怎么样？” 说实话，这么多家具，四两银子倒也合算，毕竟这做工真的不差，可是对于庄户人家来说，还是太贵了。 要是节省些，一大家子人一年下来也不过花费十来两银子，现在花掉一半儿买家具，听着都心疼。 江河说道，“也不瞒你说，这家具我真觉得挺好，可四两银子还是太贵了些，掌柜的还能不能让让价，要是价钱合适我就给买了，你也知道，你这么多家具不好卖，平白无故的，谁把家里的旧家具给换了啊？要是分开卖，还卖不到这个价钱呢。” 那掌柜的当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急着脱手啊，这会儿有些为难，琢磨了一下，又说道，“再少个五钱银子，这真是良心价了，我等着搬店呢，要不然真不会这么着急，三两五钱，买回去这么多，您绝对吃不了亏。” 江河咬了咬牙，点头说，“那好，三两五钱我就给买了，只是你得让人给我送家里去啊，这么多，我家你又没有那么大的车，可不好拉。” 那掌柜的显然也很高兴，笑呵呵的点了头，“那好，今日您带了银子吗？这买卖今日咱们就能成，一会儿我就让人给您送家去，我也正好把店给腾出来。” 江敬雪刚刚就一直听到他在说要搬地方，但刚刚在说正事儿，她也就没插嘴，这会儿已经定了要买家具，她就问了一句。 “掌柜的，你这店是要搬去哪里啊？开得好好的，怎么就不开了呢？” 那掌柜的笑了笑，“不是不开了，是要搬到县城去，我们在县城也有一家这样的店，如今有点儿忙不过来，就打算关一家，搬到那儿去，把店面再扩宽一些。” 第201章 店铺挺好 江敬雪赶忙道，“掌柜的买卖做好了，要是搬走了，这铺子又怎么办呢？这是谁的店面啊？” 那掌柜的笑了，“我爹早些年把这店开起来的，最开始是租的别人的铺子，后来手上有些余钱了，就把这店面给买了下来，我们做家具的也不用开在显眼的地方，所以这店就太偏了，现在租也不好租出去，估计是只能空在这里。” 江敬雪有些着急，又赶紧问了他，“那要是有人愿意租这铺子，掌柜的不会留着吧？” “那是当然了，要有人租我还留着做什么啊？租出去还能有几个钱呢，放在这儿就只能关老鼠。” 江敬雪问了这些，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把钱结清，那掌柜的安排人，要把家具给他们送回去。 今日他们是赶着牛车来的，回去的时候他们走前面，拉家具的人就走后面，一直跟着呢。 江河问她，“雪儿啊，你刚刚问他这铺子租不租，你可是有什么打算？” 江敬雪笑了笑，“是啊，我一直想着这么卖菜太累了，要是能在镇上开个铺子就方便很多，他那铺子倒是不错，咱们要是租下来卖菜，租金不贵，本钱也就少。” 江河说道，“可是太偏了啊，那地方平日里少有人去的，赶集的时候更是逛不到那里去。” 江敬雪说，“再偏也没有咱们乡下偏啊，菜就长在地里还有刘家上门去买呢，酒香不怕巷子深，咱们家的菜如今卖得好，在那儿开个店一定没问题的。” 江河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笑着点了点头，“对呀，雪儿说得对，刘家可是找上门来买菜，咱们家的菜好吃，不愁卖，租个便宜的铺面，少用本钱，这样能赚更多的钱啊。” 要是卖的是一般的东西，江敬雪也没有这个自信，可她的菜不一样，只要是吃过的人，都会记得的，就是找也得找到地方，知道她在那里卖菜，又怎么会不去呢？ 很快也就回到了村里，江河他们的牛车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辆车，上面拉着床板柜子什么的。 这还没有拉完呢，那店里就两辆车，只能是这么一趟一趟的拉，找到了路，这两辆车回去又会继续拉过来的。 刚进村里就惹人围观了，后面拉着这么多家具，谁不得上来看看热闹啊？ 这家具外面又没有包着布，一眼就看到了，乡下地方用雕花的家具还非常少见，就是村长家里都没有。 冯氏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这江河家可是挣了大钱了，瞧瞧，这用的家具都跟咱们一般人不一样呢。” 江河笑了笑，“什么大钱不大钱的，勉强糊口罢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打一回家具管好几十年，碰上掌柜的要清理旧东西，咬咬牙也就买下来了，花不了多少钱。” 冯氏撇了撇嘴，“那也得花不少钱呢，这样的好东西，就是人家清出来卖的，没个二两银子也下不来吧？” 同村另一个男人说道，“你这话说的，人家自己挣的钱还不能花了？置办什么家具还得跟你说一声啊？阴阳怪气的说给谁听呢？你要是气不过，等你家两个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也给置办好的。” 冯氏被人数落了一顿，气不过，哼了声，“不就是些旧东西嘛，捡人家不要的，得意什么啊？” 她干脆不在这里待了，扭着屁股离开了这个地方，也是好笑，刚刚说人家买家具花了不少钱，这会儿又说是不值钱，反正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等冯氏走了，那男人又问道，“江河，你这是真捡了便宜呀，在哪儿买的？明年我儿子也要娶媳妇儿了，我也想把家里的家具换一下，要是能换上这雕花的，那多气派。” 江河说道，“的确是捡了便宜，那掌柜的要把店盘出去，便宜卖给我们的，要是平日里的价格肯定买不起，不过店都要关了，等到明年再换估计来不及，你要是想换，现在就可以去看看，还剩下好多，估计都能便宜些。” 那男人很是高兴，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好好，回去跟我家那口子商量一下，吃了午饭我们两个就往镇上去一趟。” 一路往里面走，遇上了好多人，问江河也没瞒着，只说是镇上铺子要关，价钱便宜，好几个人都说要去看看呢，无形之中帮那掌柜的宣传了一下。 家具是要放在新房子里的，所以直接就拉到他们自己家去了，方家人都过去帮忙，这么些东西，可得忙活好长时间了。 这两车货卸下来，那两个人又回去拉了，文氏说道，“买了这么好的家具呀？可得费不少钱了。” 江河笑着解释，“娘，遇上那掌柜的要把店盘出去，价钱便宜，这是一套的，还要便宜一些，比咱们想的是多花了点儿钱，但是这是雕花的，能用这么便宜的价钱买到还真是划算，我一狠心就给买了。” 文氏笑着点了点头，“那可好，赶紧忙活起来吧，把这些东西都给搬屋里去。” 几间屋子的家具，几个人真的是忙活了一下午，午饭都是草草吃了一下。 看着几间屋子都摆好了家具，亮亮堂堂的，这心情舒畅了许多。 方氏说道，“这家具是有了，接下来还得做好些家里要用的东西，被子我已经缝了不少，就是还没絮棉花，过些日子得到镇上去多买些棉花回来，还有这锅碗瓢盆，茶杯，茶具，水缸瓦罐，咸菜坛子，下地干活儿的农具，家里用的簸箕筲箕什么的，要置办的东西可真是不少。” 方氏一样样的说出来，面上带着笑意，可一点儿也没觉得麻烦，这是喜事啊，谁忙活着心里都开心的。 江河说道，“这几日我就往镇上多去几趟，把能置办的都给置办齐全，之后再有什么要补的，就靠着你们娘俩了，我还得出去再干两个月活儿，等回来就可以忙着给承家娶亲了。” 一家四口站在一块儿，别提多高兴了，好日子眼看就在前面。 第202章 这家店是嫁妆 傍晚时分大家才回了方家，江敬雪去找屋里帮忙做饭，饭菜都上了桌，聚在一块儿吃上了，江河左右看了看，还是把江敬雪想开店的事儿说了出来。 文氏高兴的点头，“那可好，镇上要是有间铺子，以后这些东西就可以收捡在那里，菜也能卖得更多，只要有空那铺子就能开着，不用像现在似的，赶着时间跑镇上去，天不见亮就在跑。” 江敬雪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那铺面合适，我想着明日到镇上去和那掌柜的商量商量，看看他愿不愿意。” 文氏张了张嘴，有话要说，可是又给咽了下去，笑了笑，“好，要是真能租下来，以后买卖不难做了。” 方昌文说道，“雪儿真是越来越会想主意了，有你在，咱们家这日子是越来越好啊。” 江敬雪笑说，“以后日子还能更好呢。” 吃过了晚饭，文氏回到屋里，方程栋问她，“刚刚在饭桌上，你想说什么啊？我可看出来了，这是有话要说呢。” 文氏坐在他边上，小声的说道，“我想说从公中拿钱去把那铺子盘下来，这买卖以后也就是咱们方家的，可这话我哪能说啊，这是人家雪儿想出来的主意呢，说实话，面上看着是咱们家帮了他们一家，可要是没雪儿啊，这一年家里哪有这样的收入？人啊，还是该知足，这买卖咱们不能揽下来做。” 方成栋想了想，轻轻的点了头，“如今江河手上应该也有足够开店的钱，再不济还有雪儿的聘金，她用那聘金开店，江河他们两口子也不会要，那店面以后就是雪儿的，算是她的嫁妆，你想的是对的，咱们老都老了，要那么多做什么？店开起来了，以后雪儿也会顾着，咱们地里的菜不愁卖，有这些就够了。” 文氏说道，“可不是咋的，地里的菜还是雪儿种出来的呢，要是没有她，咱们家的菜可没有如今这样的味道，我一直觉得那丫头有大本事，旁人看不出来的本事，没准儿她自己也不知道。” 方城栋笑说，“你也是越说越玄乎了，不是说就是雪儿多费心思吗？怎么又有自己不知道的本事了？” 文氏摇了摇头，“以前我也是那么想的，可我后来又一琢磨，菜就是菜，好好照看着，少点虫子，长得鲜嫩些，味道是能比别家的好，但也不该好那么多啊，肯定还有其他的事儿，没准儿雪儿就是适合种菜，老天爷给她的本事，除了她别人都种不出来。” 方成栋是不怎么信的，在他看来，这太玄乎了，他在边上点了点头，“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就当只有雪儿有这样的本事，咱们以后就靠着这丫头吧。” “你还别不信。”文氏斜眼看着他，“你等着看吧，以后这菜肯定能越来越好的，我都想好了，明年开春儿再多种一些，咱们屋基土有将近一亩地，干脆都种上菜，雪儿一个人忙不过来，两个小丫头也帮不上多大忙，让家里两个小子都去帮忙，他们自家后院儿地不大，现在又没置办下地，咱们这里多种一些，那店里才有菜卖，你说呢？” 方成栋是很信任江敬雪的，他也信任自己的妻子，在他看来，她们两个虽然是女子，可却很有头脑，不会轻易做决定，今年家里靠着这些菜可赚了些钱。 “好是挺好的，就是今年年景好，明年估计也不差，种太多菜，卖的人多了，那东西就得烂市啊。” 文氏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有再多人卖，也总有几家能卖出去对不对？咱们家的东西好，不正是那能卖出去的吗？东西好，价钱又不比别家贵，只要吃过的不都会上咱们这儿来买？肯定不会卖不出去。” 听起来也有道理，方成栋也就没有意见了，“好，都听你的，我就顾着种地，这种菜的事儿你们来安排。” 文氏笑了笑，她也真是嫁对了人啊，有几个女人能有这样的地位呢？家里的男人大事小事都要过问她的意见，最后拍板的都是她。 接下来两日，江河和江敬雪他们兄妹又往镇上去了几趟，置办回来许多东西，一直都在商量着盘店的事，如今也已经做了决定。 江河说道，“咱们去问问看，这店盘下来需要多少钱，手头上也有些银子，很快我又要出去挣钱，不缺这个，如果手里的银子够，就把店给盘下来，那契约上写你的名字，这店就是你的，出嫁的时候也带到胡家去，算是爹给你置办的嫁妆。” 江敬雪说道，“胡家给的聘金还在我手里，可以用这个钱，跟尚轩商量一下就行。” 江河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我知道你心细，也体谅我和你娘，可这是爹应该给你的，挣钱为了什么？一来是给你哥娶媳妇儿，二来就是给你备嫁妆，这两件事都是一样重要的。” “女儿家有嫁妆聘礼傍身才抬得起头，胡家虽不是那样的人家，可你有这些，左右邻居也没有说嘴的地方，总是好事的，先前都已经花了你的聘金修房子，你爹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那钱一定得补上，如今要开店，哪能再花那聘金呢？就听我的，聘礼银子不许动了，到时候一并带到胡家去。” 江敬雪也就不跟他争了，以后她会挣更多钱的，这一些都不算什么，有的是孝敬爹娘的机会。 那店铺里还剩下不少的家具，得再卖些日子呢，他们再次上门，掌柜的都认出来了，皱了下眉头，赶紧迎了上去。 “这位客人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先前卖给您的家具有问题？我们也算是老店了，有问题都可以修的。” 江河笑了笑，“那些家具很好，摆在家里，村里人都跑来看呢，知道我是便宜买的，大家都十分羡慕，今日来不是为了家具的事，是为了另一件事，掌柜的这会儿可有空？咱们坐下详谈。” 那掌柜的笑着点头，“当然好。” 第203章 租店面 到里面坐下，又上了茶，掌柜的这才问道，“不知客人今日上门来是所为何事？” 江河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那日小女问了你这店面的事，回去一直琢磨呢，我们家里也做了点儿小本买卖，自己摆摊子卖菜，往镇上跑也麻烦，要是能盘个店面就要方便许多，所以看上了你这里，今日特意过来看看的。” 听了这话，掌柜的松了口气，这不算什么大事儿，他又说道，“我这店铺要是卖家具什么的倒也可以，人家都会找上门来，可要是卖饮食杂物，这个地方不当街口，客人就不多，你们可得想好了。” 这掌柜的也是个实在人，他这店面本来就不好租，好不容易遇上个愿意租的，应该高兴才是，但他还是把这店的缺点都给说了出来，怕别人没想明白嘛。 江敬雪坐在江河旁边，这会儿笑了笑，她自然也不好自夸，只是说道，“我们做的是小本儿买卖，当街口的店面还租不起，掌柜的这店不当街口，应该能便宜一些，所以才想了这个主意，能不能做下去都只能试试看，反正掌柜的也要把这儿腾出来，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给我们吧。” 掌柜的点了点头，“你们愿意租当然也好，反正我也已经跟你们讲明白了，要说我这店面呢，倒是也不错，地方够大，后面还有院子，带着三间屋，放东西住人都方便，就是不当街，要这么大的店在正街上，一个月得五两银子的租金，但我这儿呢，那就得对半，我说的是实话，这个价钱算是很公道了。” 来租店面之前，他们心里肯定也有打算，身边没有人做过买卖，也不知道那些店铺的租金到底如何，心里盘算着，估摸着得三两银子吧。 现在一听这掌柜的说，没想到比他们估计的还要便宜一些，几个人都挺高兴，但是没有表露出来，就连江承家都知道不能多嘴。 江河说道，“要说这租金那还真是不贵，可是我们庄稼地里来不了几个钱，卖点儿菜也是糊口的买卖，到镇上来做买卖本来也是冒险，店面又偏僻一些，还望掌柜的再让让价。” 那掌柜的苦笑着说，“价钱是真的很便宜了，我本来也不打算靠着这租金过日子，我这地方真是挺大的，边上几个店面都不如我这个，这样吧，如果你们能一次给一年的租金，我便再便宜一些，一个月给你们算二两三，如何？一年下来，那可便宜了二两多银子了。” 本来这个价钱他们就很满意的，要是再给一年的租金，直接便宜二钱银子一个月，那是相当划算了。 可是跟人讨价还价就是这个样子，就算满意也不能说出来啊，江河琢磨了一下，回头说道，“那我们商量一下，这毕竟也不是一笔小钱了，一下子二十几两呢。” 那掌柜的也很好说话，半点没有不高兴，点了点头，“行，我到外面去忙活一会儿，你们有主意了就叫我。” 院子里只有他们一家三个人了，江河说道，“雪儿，你看怎么样啊？要我说就还可以，咱们家的菜不愁卖，把店开在这儿，地方又大，租金又便宜，这掌柜的又是个好说话的，你觉得怎么样？” 江敬雪立马点头，“那当然好，这就是我想要的，只是二十几两银子，爹那里拿出来太吃紧了，我还是……” 江河抬手打住，“你又来了，爹说了，这钱得由我来出，你就别多话了，也不瞒着你，今日我带了几两银子在身上，这就当做定钱，明日咱们到镇上来，正式把这事儿给定下。” 江敬雪应下来了，“那好吧，就听爹的。” 他们商量好了，把那掌柜的又喊了进来，江河说道，“就依掌柜的，这铺子我们给一年的租金，租金就算二两三，今日只带了几两银子在身上，这些就给掌柜的当定钱，你给我写个收条，明日我把剩下的钱拿来，咱们正式定契约。” 他们愿意租，那掌柜的也很是高兴，要不然他这铺子就只能是空在这儿了，镇子能有多大呀？做买卖的一共还没几个呢，就连正街上都有空着的铺面，更何况他这里的。 没想到啊，这都能租出去，一个月能有二两多也不错了，要是空在这儿，那就是一文不值。 “好，就依着你们的意思，我给你们写收条。” 江河给了五两银子，拿到了掌柜的写的收条，几个人出了那铺子，又去买别的东西，一路上都是高高兴兴的。 江敬雪得意极了，“这事儿办得可真是顺利，真没想到一次就能办成，比咱们想的租金还要便宜呢，就是一下子给出去二十几两，还是很心疼。” 江河说道，“不怕这个，咱家的菜卖得好，很快就能挣回来的，等忙过了家里的事儿，我就又出去挣钱，人家说了，我要还去的话也要我，不愁没地方挣钱的。” 回到家里，把这事儿跟家人一说，文氏很为他们高兴，方昌文和方昌才心里犯嘀咕，总觉得这菜不能一直好卖。 一个月二两多银子给出去，要是赚不回来，那就是白白打水漂啊，卖了几个月发现不行，那铺子就得砸手里，又不能转租出去。 可是没让公中出钱，是江河自己挣的钱，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心里会犯嘀咕也不奇怪，毕竟这乡下没人能卖菜挣很多钱，他们家这样都已经是难得一见了，哪还能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说到底就是不太信任地里的这些菜。 不用公中出钱，也就不花方家的，就算是亏了，也跟方家没关系，所以他们兄弟二人才没多说什么，要不然估计是要跳出来反对的。 在他们看来，江河还是太惯着雪儿了，一个姑娘家，就算是有些小聪明，哪里做得好买卖呢？以前到镇上去摆摊子也就算了，反正不花本钱，现在一个月二两多的砸进去，真是让人担心啊。 那些银子就算不是自己的，真要是打了水漂，他们也跟着心疼。 第204章 怎么沉迷男色了呢 这件事定下来了，江敬雪比谁都高兴，她有那个自信，只要那空间一直在，她就能挣钱，这些菜是肯定不愁卖的。 当然也得做两手准备，多准备一些在空间里放着的种子，万一哪一日老神仙把空间收回去了，她靠着那些种子也能种出比别人更好吃的菜，品种改良了啊。 不过这么大的事儿，她还是该跟胡尚轩说一声，这几日忙着置办家里的东西，又忙着这店铺的事儿，算起来好长时间都没往胡家去过了。 吃过午饭，在家里睡上一觉，太阳大，庄户人家一般都不上地里去干活儿的，等太阳稍微阴一点再去。 要不然这么大的日头，谁顶得住啊，戴上草帽，去翻一翻晒席上的粮食也就差不多了。 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干，江敬雪就去了胡家，还拿上了一盒上午在镇上买的绿豆糕，还买了很多绿豆回来呢，明日打算熬绿豆汤的，到时候再给送上一些。 大夏天的，喝绿豆汤很解暑，味道也不错，加上一点儿南瓜和糖一起熬，香甜又清爽。 她拿着绿豆糕去了胡家，胡尚轩正在外面的路上翻稻谷呢，“你来啦，在树荫下站一会儿，还有一点儿就干完了。” 江敬雪就听他的话，乖乖站在树荫底下等，这么大的太阳，他顶着顶草帽，身上穿了个布褂子，露着两条长长的胳膊。 胡尚轩的皮肤并不怎么黑，冬天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可这已经入了夏，又刚刚收了稻谷，这会儿看着皮肤就黑黝黝的。 但他脸长得好看，身高也不错，不管肤色是白是黑，都是一样的美男子，现在这个样子还更有一种野性的力量。 江敬雪一直盯着胡尚轩看，都看入神了，胡尚轩回过头来，她都没有发现。 直到胡尚轩朝着她走了过来，江敬雪忽然回过神，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你晒完了啊，好，好快啊！” 胡尚轩笑了笑，“看什么呢？一直看着那个方向傻乐。” 江敬雪赶紧摇头，“没，没看什么，我就是瞎看。” 胡尚轩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好像急了，指了一下屋里，“走吧，咱们进去说话，这么大太阳怎么就跑过来了，等太阳阴了再来多好。” 江敬雪回道，“这会儿反正也没事，就过来看看，好长时间没来了，上午买了绿豆糕，给你们拿一盒过来。” 进了上房里，屋里没人，江敬雪道，“伯父在睡觉吧？咱们小声一些，别把他吵醒了。” 胡尚轩给她倒了水，小声的说道，“这个时候特意跑来，有事跟我说吧？” 反正就没有他猜不准的，江敬雪都已经习惯了，点了点头，“有事儿，还是大事儿呢，今上午和我爹还有大哥到镇上去，盘下了一间铺子，准备用来卖菜，这买卖我是打算长久做的，以后你可得帮我的忙。” 胡尚轩说道，“那不是我应该做的吗？盘了铺子也好，接下来就松快些了，要不然那么跑着也累，手里头的钱可够？我这里还能拿得出一些。” 江敬雪忙说道，“够了够了，我原本想说就用你给我的聘金，左右铺子是归我的，我爹说这钱他来出，算是我的嫁妆，租期一年，如果生意不错，以后就可以长久做下去。” 胡尚轩笑了，“带了这么大份儿嫁妆呀，那我可得费些心思，要不然不是亏待了你？” 江敬雪看着他，“这些日子得忙着那铺子上的事儿，没什么功夫过来，地里的菜也快没有了，下个月冬天的菜才下地，那铺子估计还得空一段时间呢，要不是价钱划算，真不应该这个时候租下来。” 胡尚轩道，“只要你看着没问题的，那就一定好，以后我可得跟着你过活，多准备些菜种，下个月种菜把我家的自留地都给种上，开了店总得有菜去摆呀。” 江敬雪笑着说，“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的，谁说我记性不好了，这些事儿我就记得清清楚楚，你说了要把地给我种菜的，我可不会跟你瞎客气。” “那是当然，我的就是你的。”胡尚轩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打着扇子，蚊虫都不会靠近，有点凉风，很是舒服。 江敬雪就那么看着他，突然就有些不对劲，脸红心跳的，她赶紧别过了头。 她明明是个很淡定的人，怎么突然这么沉迷男色了呢？ 他们在外面说话，胡秀才在里间还是听到了，穿上衣裳起了床，“敬雪来了，尚轩也不叫我起身。” 江敬雪忙说道，“伯父，我才刚刚来一会儿呢，怕吵着您睡觉，结果还是吵着了。” 胡秀才坐了下来，“睡了挺久了，也该起了，敬雪可是好久没上家里来过了啊。” 几人在屋里说着话，隔壁忽然有吵架的动静，胡秀才就出去看了看，胡尚轩他们两个也只好跟着。 隔壁院子里，冯氏又在打骂香杏，“你个遭瘟的，那么大太阳也不给鸭子喂水，你想把鸭子给干死啊？缺了水缺了吃的就不下蛋，到时候没鸭蛋吃，你怎么补上？” 冯氏一边骂，一边追着香杏打，他们这儿都能看见，冯氏可拿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呢。 胡秀才说道，“香杏她娘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哪有那么打骂孩子的？尚轩啊，过去劝劝吧。” 胡尚轩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爹，人家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 香杏的心思他没有跟胡秀才说过，胡秀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除了读书之外，别的事都不怎么上心的，也没怎么接触过香杏，哪里知道这些呢？ 这会儿他只看着香杏可怜，细胳膊细腿儿的，哪里经得住被人那么打啊？而且隔壁闹起来，他们这里也不得清净，所以才想着让胡尚轩过去劝劝。 胡尚轩拒绝了，他还有些意外，在他看来，儿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回头一看，胡尚轩神色复杂，他又看了看江敬雪，虽说平时不在意，但是脑袋灵光啊，这会儿一看也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好吧，不去也就不去。” 第205章 我想娶香杏 隔壁闹得鸡飞狗跳的，江敬雪都想上去帮着劝劝了，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应该很疼吧？而且这样的棍子很容易把内脏打出血的，到时候还得闹出人命呢。 她确实不希望胡尚轩去管闲事，可她应该可以去的呀。 江敬雪正想去隔壁，这时候从旁边过来一个人，正是狗蛋儿，看到香杏又在挨打，赶紧就进去拦着了。 “婶子，你怎么又在打香杏啊，香杏又做错了什么？” 冯氏朝着他唾了一口，“我呸，我家的事你少来管，这死丫头成日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鸡也不喂，鸭子也不喂，这么热的天，不给鸭子喂水，都快死了，怪不得这些日子家里的鸭子都不下蛋呢。” 香杏哭着说道，“喂了又怎么样，下蛋又怎么样？反正也到不了我嘴里，要不然就是大哥吃，要不然就是弟弟吃，有我的份儿吗？也没见他们去喂鸡喂鸭子，娘怎么就不跟他们发火，只知道欺负我。” 冯氏一听这话，更加火了，撸起袖子又要去打她，“嘿呀，我这暴脾气，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还敢跟我顶嘴，怎么，你翅膀硬了？想自己出去单过啦？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姿色，就是给你说亲我都怕没人家要呢。” 亲娘跟女儿说这种话，的确是太过分了，江敬雪都有些听不下去，狗蛋儿拦在香杏前面，沉着脸说道，“婶子，香杏哪里就没人要了，香杏多好啊，如果婶子不嫌弃，我就愿意娶香杏，要多少聘礼您说句话就是了，只要我拿得出来。” 他一说这话，冯氏都愣了一下，“你想娶她，你还看得上这丫头呢？又懒又馋，谁娶了都后悔，不过这到底是我闺女，你要想娶她，十两银子是要准备的。” 听到自己娘亲开始说聘礼了，香杏瞪大了眼睛，她知道，再这么下去，她娘有可能直接把这事儿应下来，不，她不要嫁给狗蛋。 她意识到什么，忽然间回过了头，就在隔壁，胡尚轩果然就在那里看。 香杏只觉得十分丢脸，转身就跑出了院子，边跑还边喊着，“不嫁，我不会嫁给他的。” 冯氏骂骂咧咧的，“这死丫头，什么话也说得出来，有没有人娶还是回事儿呢，她还不嫁。” 她又扭头看着狗蛋儿，“狗蛋儿，你说要娶我家香杏是真的假的呀？你真要娶她？我可跟你说啊，这丫头不怎么样，你要是娶了她，到时候后悔了我可不认的。” 狗蛋儿赶紧点头，“当然是真的啊，我就是喜欢香杏呢，我家里也没多少钱，但是为了香杏，聘礼我一定会想办法凑够。” 他们到屋里去说了，胡尚轩他们也回到了上房里，江敬雪说道，“亲娘能对闺女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真是挺少见的，香杏她娘是不是跟她有什么仇啊？” 胡尚轩看着她说，“你还真没说错，就是有仇，相信她娘怀小儿子的时候，香杏拿脑袋撞过她的肚子，差点儿就小产了，是李爷爷把胎儿保住的，从那以后，她就看香杏哪里都不对。” 江敬雪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就说嘛，哪有亲娘那么恨闺女的，就算是喜欢儿子，也没有在外人面前那么说自己闺女不好的啊，她是真不希望相信嫁得出去。” 胡尚轩说道，“这些事你就别过问了，这是别人家的事，不应该管太多的。” 江敬雪笑了笑，“我又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也就是今天遇上了，所以多问了两句。” 家里还有事，另外她也不应该在这儿待太久，所以很快也就回去了。 胡尚轩打算出去干活儿，胡秀才喊住了他，“尚轩啊，香杏对你是不是有心思？” 胡尚轩笑了笑，“爹，我都是定了亲的人了，您问这个做什么？不管别人有什么心思吧，反正我的心里只有雪儿。” 胡秀才点点头，“这话说得好，就该一心一意的，我先前没明白，还想着让你去劝劝，现在看来，这事儿真不该插手。” 胡尚轩想要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问了他一句，“爹，我知道这地方您住了很多年，舍不得走，可要是哪日有合适的地方，咱们能不能搬家呀？” 胡秀才一笑，“你想得倒是周到，搬家也没什么打紧的，你娘在我心里呢，就是香杏总要嫁人的，高高的院墙隔着，刻意疏离些，倒也没什么，不用那么麻烦。” 胡尚轩说道，“那就先听您的，我就是随口问问。” 胡尚轩扛着锄头去地里翻翻土，他是闲不住的，只要有空就要干干活儿，身上才松快，要不然就要上山去打猎，这大概是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吧，家里家外全都靠他，懒散不得，要不然这家里就不成个样子了。 到了地里，却看到一个人坐在土埂上哭，从背影他就能认出来，这个人是香杏。 胡尚轩并没有过去跟说话，把锄头放下来就开始干活儿。 香杏是故意坐在这里的，她就想跟胡尚轩说说话，她想着，尚轩哥怎么也能心疼她，亲眼看着她挨打呀。 可谁知胡尚轩到了这儿，真就当做没看见一样，香杏又气又恨，那手指甲快插进了肉里。 胡尚轩都翻了好长一截土了，香杏回过头来，眼眶红红的，主动跟他说话了。 “尚轩哥，我娘要让我嫁给狗蛋儿，我不想嫁给他，尚轩哥，你能去我家帮我说句话吗？你是读书人，你说的话有道理，我爹娘都会听的，嫁给谁都好，我就是不想嫁给狗蛋儿，我也不会缠着你的，要是……要是江姑娘心里不舒坦，我也可以去跟她解释清楚，我们两个就像是兄妹一般，没有其他的。” 胡尚轩都没回头，直接说了一句，“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若是不愿，就应该亲自跟你爹娘说清楚，找我去说做什么？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你家的事我实在是管不了，抱歉。” 第206章 投怀送抱 他真的好狠心，管也不管，香杏心里难受，哭着问他，“就算是我嫁给狗蛋儿，你也不觉得有什么吗？狗蛋儿那样的人，谁愿意嫁给他？我娘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有人愿意娶我，她肯定点头的，可嫁了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你真的愿意我受苦吗？” 胡尚轩这回就没说话了，在他看来，香杏的终身大事，真的不是他能管的，她要不愿意嫁给狗蛋儿，完全可以自己去说，在这里跟他诉苦做什么啊？ 这个话题扯下去没完没了的，他回一句，香杏就会继续说，还不如不搭理了。 他没搭理，香杏还是自顾自的在说话，言语之间，都是说他们这些年的感情，她以为两个人以后会有结果的，胡尚轩更是不接话。 忽然之间，香杏不开口了，胡尚轩也没回头看，自顾自地干活儿，他想着香杏也该知道分寸的，他都不想搭理了，她还说这些做什么呢？一会儿就能回去的。 身后没什么动静了，胡尚轩以为她已经回去，可有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他提起了心，在那人到身边的时候，突然回过了头。 香杏看着他回头，还是没有收回自己的动作，一下子扑了上去。 胡尚轩迅速的躲过了，“香杏，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是定了亲的人，男女之间应该保持距离，你这样实在是不合适，这里没有旁人在，孤男寡女的，要是让人无意瞧见肯定要误会，有损你的名声，你还是回去吧。” 香杏哭着摇头，“我不在意我的名声，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尚轩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求求你了，就接受我吧。” “我从小就想着嫁给你，现在你要娶别人了，我做不到，我又要被我娘嫁给别人，在你娶亲之前，我嫁人之前，就让我们留下这段美好的回忆，我不会认为你伤害了我，你也不用对我做什么，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胡尚轩摇了摇头，退开了些，香杏都在解自己的衣裳了，他赶紧别过了头，“你别这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不认为我伤害了你，可我却认为那样伤害了雪儿，我已经决定要娶她，就不会再对旁人动心。” “香杏，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但是从小到大，我对你一直都是兄妹之情，就这样吧，今日之事我也不会说出去，就当没发生过。” 他干脆也不在这儿干活儿了，扛着锄头就往家里走，再这么待下去，香杏还真不一定会怎么样。 他都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了，以前看着挺好的，爱说爱笑，如今怎么会这样呢？ 等他走了之后，香杏坐在地里嚎啕大哭，秀娥不是说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吗？就算是娶了亲，面对别的女人投怀送抱，也依然把持不住。 她以为她主动一些，尚轩哥就会接受她，只要尚轩哥接受了她，她就可以去找江敬雪，她才是那个应该嫁给尚轩哥的人啊，可谁知道却是这样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香杏愤恨的抬起了头，看着吧，江敬雪，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谁让你抢了我的东西？ 次日，江河带着江敬雪去了一趟镇上，把该给的租金给清了，又拟定了契约，让江敬雪签字按手印。 李掌柜惊讶的说道，“江姑娘竟然还会写字，这可是不多见啊。” 江河笑了笑，“她就愿意学这些，多学些也没坏处，不管她。” 事实上，看着人家这么惊讶，江河可是得意极了，这么厉害的丫头，是他的闺女呢。 他都忍住没有炫耀，自己的闺女不仅识字，还会认药材，又会种菜做买卖，还有一手好厨艺，哎呦，真是心里想想就得意呢。 双方把契约收好，李掌柜说道，“我会按照这上面约定好的，在九月之前把房子腾出来，收租金的日子也是从那时候算起的。” 双方达成共识，这事儿说得很愉快，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铺子给租下来了，价钱还这么便宜，江敬雪可高兴了，恨不得现在就种出几亩地的蔬菜放在这儿卖。 家里还有些东西需要置办，从家具铺出去，父女两个又去买其他的东西。 要置办的已经不多了，都是一些零星琐碎的，江河就想着，合适的话，他应该出去找活儿干了，他们家现在没有地种，只能是靠着出去给人干活儿拿钱，要不然一年下来都没个收成。 但是过不了多久就是中秋，出去了肯定就不能回来过中秋，中秋佳节还是应该一家人在一块儿过的，中秋过后出去干活儿也差不了多少。 往镇上跑了好几趟，终于把家里要用的基本上置办齐全了，这地方也有个家的样子了。 家具什么的全都摆放好，锅碗瓢盆也都置办好了，江河还想着，中秋过了，干脆就搬过来住，新房子得住一住才会有人气的，总不能等到快接亲的时候才搬进来吧？ 他的这个想法方氏也没有意见，“就听你的，总归你也在家，咱们把家搬过来，摆几桌酒，好好热闹一下，咱们总算是有一个自己的家了。” 这些日子江敬雪还是要去赶集卖菜，别人家地里已经没多少菜了，很多都已经老得不能吃，可方家地里的还是能摘出嫩的来，价钱就要比以前还高一点，趁着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呢。 村里的人都很羡慕，纷纷打听他们到底是怎么种的菜，为什么能比别人家的早吃，还老得慢。 这个就交给文氏去应对了，江敬雪是不说这些的，她只顾着种菜卖菜，旁的都不想管。 进了八月，地就该刨出来空着，过些日子又要种下一季的菜。 可方家地里，还有他们自己家地里的菜都还能吃，现在刨了有些浪费。 江敬雪就想着先去弄胡尚轩家里的地，她也不跟胡尚轩客气，他那块自留地那么大，其实早就被她给盯上了，一定要好好发挥一下。 现在把地弄出来晾着，用空间里的水给浇透了，到时候菜才长得好。 第207章 挑拨离间 胡尚轩要忙着地里的活儿，胡秀才也跟着他下地，这菜地其实他们真的不怎么顾得上，江敬雪既然要侍弄，自然就是由她来干活儿。 反正她喜欢做，这些活儿也不算重，胡尚轩就由着她了，这些日子她就总是往胡家跑。 胡尚轩和胡秀才下地去了，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胡家的菜地里干活儿，胡家的菜地和刘家是相邻的，就隔了一个篱笆，她在那儿拔杂草或者挖土的时候，隔壁就经常有人看着她。 要不就是冯氏，要不就是香杏，不管是谁在那儿站着，她都浑身不自在，这母女两个到底要干嘛呀？ 香杏以前看着她就眼神不善，可现在那眼神里更多了一丝憎恨，江敬雪都看得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惹着香杏了，想想大概就是她要嫁给胡尚轩吧。 可这是他们自己的事，跟香杏有什么关系？还是那句话，她要有本事的话，自己就去嫁呀。 胡家的菜地挺大，江敬雪接连干了几日的活儿，等把这些老的菜杆子拔干净，把土翻过，杂草都除了，还得把地给浇透晾着，这样一来，等到撒种子的时候就很方便了。 更多的时候是冯氏在那看着，看了两日没说话，第三日她开口了，“敬雪啊，今年这菜地给你种啊？” 江敬雪头也没抬，直接说道，“尚轩忙不过来，这好好的菜地空着也浪费了，就让我来种菜。” 冯氏点了点头，“这样啊，倒也没事儿，反正明年你们就要成亲的，如今一家并作两家过，提前亲近起来，你家没有地，就那么点儿自留地实在是不够的，你要把尚轩家的菜地种着，今年又得卖不少的菜呢，真是看着就让人羡慕啊。” 江敬雪笑着应付了两声，也就没说什么了，冯氏在那看着的目的，她还是知道的，估计就想看看她是怎么种菜的。 先前不是上家里去过吗？想要把自家的菜卖给他们，被她给拒绝了，又说觉得方家的菜种得好，一个劲儿打听呢，什么都没打听到，现在就在她旁边种，她不得看仔细了？ 看着吧，看着也没事儿，反正真正的诀窍她是不知道的。 忙活了好几日，总算是把这一大片菜地给折腾出来了，江敬雪看着格外有成就感，浇地的时候香杏又在边上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幽怨的看着她。 江敬雪懒得搭理她，反正就当没看见，可香杏不放过她呀，自言自语的在那儿说，“你别以为你和他定了亲，他家的东西就是你的了，都还没嫁过来呢，就好意思用人家家里的菜地，你的脸皮可真厚。” 江敬雪抬头看了她一眼，“要不然给你用啊？我不好意思用，那你好意思用啊？我就想知道你和他什么关系呀？用得着你在这指手画脚的？” 香杏咬牙切齿的说道，“江敬雪，你别太得意了，尚轩哥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罢了，他会看清你的真面目的。” 江敬雪笑着点了点头，“是是是，让他早点儿看清楚吧，趁我们两个还没成亲，赶紧跟我退亲，把你给娶回家，你是不是就想这样？” 香杏愤恨不已，都想隔着篱笆跟江敬雪打一架了，“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别以为我没有机会，我只不过没你会耍手段吧，我怎么也想不清楚，尚轩哥为何突然就决定要娶你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江敬雪笑了笑，“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啊？自个儿瞎琢磨去吧，我才不告诉你呢，告诉你你不就学会了吗？” 看着香杏气红了眼，江敬雪还想刺激她一下，没办法，是人家先招惹她的呀，人不犯人，我不犯人，她平日里可不惹麻烦，但遇上这种三番两次欺负了头上来的，要还是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她以后还得再来，看着就烦人。 “对了，你不是要嫁给狗蛋儿了吗？狗蛋儿经常往你家走，看样子你爹娘挺喜欢他呀，你和他也挺般配的，不错，那你又是使了什么手段让他要娶你的呢？” 香杏瞪着眼睛说道，“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了，我才不会嫁给狗蛋儿呢。” 江敬雪笑着点了点头，“对呀，你当然不想嫁给狗蛋儿，你想嫁的人在这儿呢，可人家不想娶你呀，他就想娶我，怎么样？气不气？” 香杏气得都快哭出来了，江敬雪突然觉得心里很爽快，她还是头一次这么烦一个人呢，气哭了就气哭了吧，反正是她先招惹的，无所谓，问心无愧呀。 就在这时候，胡尚轩收工回来了，他刚刚到院子外面，香杏就看到了，立马哭了出来，“敬雪，我不过就是问你两句，你也不用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烦我，可是好端端的，你何必这么欺负人呢？” 江敬雪头也不抬，不用说，突然之间话头转得这么快，肯定是胡尚轩回来了呀，她只顾着干自己的活儿，也不搭理她。 她正忙着浇水呢，胡尚轩接过了她手里的水桶，笑着问了句，“一下午干这么多活儿呀，你这手脚可真快。” 江敬雪笑了笑，“那既然你回来了，就帮帮我的忙吧，水都已经打在水缸里了，也真是够累人的。” 那些水全是她从空间里面打出来的，为了浇水方便，江敬雪让胡尚轩在菜地角落里放了一口大水缸，有机会的时候，她就从空间里打水出来灌满，这样一来，就算她不在这儿，浇地的时候也能用空间里的水了。 胡尚轩怎么会没看到香杏哭呢？他只是不想搭理她，那一日在后面地里发生的事儿他还记得呢。 从那之后，他就觉得应该跟香杏保持更远的距离，以前那样都还不够，似乎她还误会了什么。 香杏可没打算回去，在那儿哭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她，自顾自的说道，“我不过就是问问她什么时候嫁过来，又怎么在用这儿的菜地，她就说我嫉妒，说是我要有本事有手段就自己嫁过来，尚轩哥，我真的只是好心啊。” 第208章 明明是自己要嫁 香杏一个人在那说了很多，胡尚轩都没搭理她，她急得跳脚，“尚轩哥你还不明白吗？她是使了手段才能嫁给你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决定要娶她，但是世上哪有这么奇怪的事呢？明明我们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为何非要娶她，她耍了手段啊，你被她迷了心。” 胡尚轩从水缸里提了两桶水过来，放在了江敬雪跟前，江敬雪拿起水瓢，一瓢一瓢的开始浇地。 这一回，胡尚轩总算是抬起头来了，“香杏啊，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娶雪儿是我自己愿意的，她要真是使了手段，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明她也想嫁给我，我二人两情相悦，又怎么不该成亲呢？” 香杏跺了跺脚，“你骗人！这样一个人，你才不会想娶她呢。” 胡尚轩也懒得跟她多话了，他发现香杏现在越来越听不懂话，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真的不应该跟她说太多，她不仅听不进去，反而还会更生气，这又图什么呢？ 这时候冯氏回来了，来了后院儿，见香杏在篱笆那儿站着，进院子就是一顿痛骂，“我不在家你就偷懒儿是吧？那么多柴火，怎么还没劈好啊？人家家里的丫头，家里柴火还有好几大垛呢，一得空就背着背篓到山里捡柴去，你呢，自个儿家的都收拾不好，就你这样的，嫁给谁去啊？” 本来香杏刚刚就是在说这个，她认为自己才应该嫁给胡尚轩，可她娘一回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如何受得了？ 香杏大叫了一声，“要不是有你在，谁我不能嫁呀？” 说完之后她就去干活儿了，江敬雪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皱了下眉头，总觉得这个香杏精神不太正常，怎么神经兮兮的呢？ 冯氏哪里受得了这个气，香杏走了，她就追着过去，又开始骂她，母女两个走远了，江敬雪往那边望了一眼，然后又低着头干活儿，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原来平时我不在，人家在背后说了我这么多坏话呀？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进去几分。” 胡尚轩看着她，笑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要不然就早点儿嫁过来，亲自盯着。” 江敬雪脸一红，“我才不要呢，美的你。” 胡尚轩接过她手里的水瓢，自己在那儿浇地，“好了，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也不知道香杏是怎么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她以为自己能嫁给你，现在看到你要娶别人了，气不过呗。”江敬雪撇撇嘴，“人家伤心了，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娶我呀？” 胡尚轩偏头看着她，故意逗她说，“这不是当初有个人自己找到我家门前来，自个儿说让我娶她的吗？现在怎么又开始问我了？” 江敬雪羞得满脸通红，拿起边上的另一个水瓢就要去追他，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倒是挺有意思。 今日把地里的活儿干得差不多了，明日就不用再过来，隔些日子就该撒种子了。 方家的菜地和他们自己家的地都还没有腾出来呢，撒种子就在胡家的地里撒，到时候把菜苗匀过去，更节省时间。 太阳都要下山了，江敬雪也该往家走了，胡尚轩送了她一截路，“明日要是没什么活儿干，就上山转转，好长时间没去打猎了，你拿个背篓采药去，好不容易跟李爷爷学会的，要是不经常看着，到时候又给忘了。” 江敬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呀，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块儿上山去。” 她朝着胡尚轩挥了挥手，高高兴兴的往家走，两个人如今相处真是越来越自在了，最开始还有一丝别扭，现在那点儿别扭完全消失不见，自在得不得了。 要说让她现在嫁人，她估计都不会怎么拒绝，主要是觉得原主的年纪比较小，就算是明年嫁人也才十七岁，太早了还真是没办法接受，可这时候大多都是如此，十七岁也将就了。 回到家里，江敬雪又把解暑的茶给热了热，庆生在帮着收粮食呢，她热了好几碗，一个给了一碗喝，亲生的是最后给的，这个药跟别人的可不同，喝了这么些日子，庆生都已经习惯这个味道了，笑眯眯的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江敬雪跟庆生说，“这药苦不苦啊？” 庆生没什么反应，歪着头看着她，就说明他没听到，江敬雪只好又给他比了比手势，庆生笑着摇了摇头。 江敬雪转身去洗碗，有些落寞，她叹了口气，看样子还是没用啊，庆生什么也听不见，都在空间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了，没用处，难道说这先天性的聋哑真的就没办法治？ 不行啊，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得再试试，说不定再试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呢？ 空间里种的那种草药也已经差不多了，江敬雪想着，用那草药熬一罐糖膏，就当是给庆生零嘴，其他的孩子吵着要吃也没关系，反正又没坏处。 现在手里头有钱了，买点糖还是很方便的，这要是以前，糖可是金贵东西，轻易买不得的，她要突然给庆生糖膏吃，家里人还要好奇呢。 很快粮食就要晒干了，到时候大哥和庆满也不用再去收粮食，几个男孩子又会住在一块儿，这样一来就不方便了，只能是靠着糖膏，剩余的之后再想办法吧。 入夜之后，江敬雪又去空间里看了看自己的地，把该收的粮食收了，又种了新的下去。 屋子里放了好多的菜种子，这就是今年要种的，等到了撒种子的时候，就把这些种子拿出去，撒在胡家的菜地里，收成肯定也不错，靠着这些菜发家致富，真是想想就高兴啊。 第二天把家里的活儿干完，江敬雪背着一个小背篓就出门了，说是要去山上采药，跟胡尚轩一块儿。 文氏点了点头，倒是很放心，结果江敬雪一扭头，秀秀和冬梅都拿好了背篓，要跟着一块儿去。 江敬雪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可真是跟屁虫啊，哪儿都要去。” 秀秀哼了声，“我可得跟着，要不然尚轩欺负你怎么办？” 江敬雪乐了，真是人小鬼大啊。 第209章 上门说亲 四个人一块儿进了山，胡尚轩安排了好了让她们在哪一块儿采药，就怕她们迷了路，反复嘱咐过，这才放心往更深的地方去打猎。 外面有人走动，猎物一般是不会来的，要想有收获，就得进深山里边儿。 要没点儿本事，真没这个胆量，这就是为什么乡下没几个人能打猎的原因。 胡尚轩成熟得很早，娘没了，爹又病病歪歪的，这个家全靠着他，家里家外样样费心，地里出产的粮食是不少，可是为了给爹爹治病，还需要更多的收入。 他就想着要进山打猎，所以小小年纪就开始强身健体，练就了强壮的体魄，还会一些防身的功夫，要论拳脚，这村里可没什么人及得上他。 江敬雪进了山就开始四处寻找草药的踪迹，她现在已经能认识一些草药了，不过这些药采回去得拿到李爷爷那儿去，怕自己给弄错。 秀秀和冬梅最开始还跟着她认药呢，后来就跑偏了，开始去摘山里的野果子。 这时候已经进了八月，好些野果子都已经熟透了，进山玩儿的孩子不少，都会摘许多回家。 这会儿的孩子没什么零嘴儿吃，山里的野果子对他们来说就是难得的美味，一年到头也没多长时间能吃到呢。 平时没有大人，小孩子就只能在外面转转，摘到的野果子也都是外面的，即使知道深山里面还有更多，他们也不敢进去，万一迷路了，有可能会被野兽吃掉的。 今日由胡尚轩带着，她们能稍微往里面走一点，所以这会儿秀秀和冬梅就摘到了好多野果子，两个孩子边吃边摘，高兴得不得了。 江敬雪就顾着挖草药，今日运气不错，挖到了不少呢，隔一会儿胡尚轩又会喊她们一声，江敬雪便会回应，他听到了动静就不会过来，而会去其他的地方继续打猎。 江敬雪仿佛都看到了他们成亲以后的日子，也会进山打猎，采草药，就像现在这样子，两个人作伴，各有各的事情做。 深山里的树林很密集，就算到了中午也透不下多少太阳，进山一般来说中午都不会瞒着回去，要不然走了太多冤枉路了。 感觉肚子饿了，太阳也到了正中，胡尚轩就回来和江敬雪她们一块儿吃点儿干粮。 上午的收获还不错，他背着的布袋子里鼓鼓囊囊的，下午再忙活一阵，说不定还会有收获，回家把这些打来的猎物收拾出来，皮毛用竹片撑开，要把皮子熟出来才能卖更多的钱。 至于肉，明日一早就拿到镇上去卖，酒楼里都会收的，这样的野味不是庄户人家难得吃到，还是很有市场，这些年胡尚轩靠着打猎赚了不少钱。 今日进山来，玩儿得最高兴的就是秀秀和冬梅两个小丫头了，坐下吃干粮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不消停，一直在边上转悠呢。 半下午他们也就往回走了，江敬雪今日挖了不少草药，胡尚轩也打了不少猎物，这一趟进山还是非常值得的。 至于秀秀和冬梅，她们两个的小背篓里全是些野果子，这些拿回家里大家都能吃，她们两个在山里都已经吃够了。 下山的地方就在胡家后面，胡尚轩先到家，然后江敬雪她们才往回走，她还得把药材拿到李老头那里去呢。 刚下了山就听到刘家挺热闹的，下意识的往那边看了一眼，院子里坐着个穿红戴绿的媒婆，正在跟刘家夫妻两个说什么。 “那可是个好后生，你们也认识，就是那姓王的杀猪匠，就是他家的二儿子，挺不错的，就比你家闺女长两岁，其实还不到着急的年纪呢，这也是看准了你家姑娘。” 江敬雪听了几句，知道是上门来说亲事的，说的是香杏，她也没什么兴趣，和胡尚轩说了几句话也就走了。 刘青山听着媒人说倒是挺满意的，一个劲儿的点着头，他心里想着，香杏也就是个乡下姑娘，如果能嫁到镇上去还真是不错，这村里好些人都得羡慕呢。 又是杀猪匠家里的，以后肉肯定是不少吃，日子过得有油水，身子才长得好，香杏在家里没享过什么福，要是能给她说下一门好亲事，那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冯氏就更是满意了，她从没指望过香杏能嫁什么好人家，当然，有这好人家找上门来，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先前她还觉得狗蛋不错呢，至少是知根知底的，就在村里，以后两口子日子要过得好了，她也能上门去讨要点儿好处。 可有这杀猪匠的儿子一比，狗蛋儿就什么也不算了，冯氏先前还有点想法呢，现在完全收起来了。 她闺女当然得嫁个好的，不说聘礼银子多少，跟杀猪匠结了亲，以后家里的肉可是不缺了。 “哎呀，你说的这个当然是好的，我们挺满意，你看看男方家里什么时候正式过来议亲啊？”冯氏笑呵呵的应下了，那架势恨不得是现在就把香杏给嫁过去呢。 媒婆都愣了一下，刘青山在一旁说道，“你这话说的，香杏不在家里呢，这可是她的终身大事，不得先问问她呀？等她回来了，咱们商量商量再说。” 冯氏瞪了她一眼，“这么好的亲事，她还要咋的，一个乡野丫头能嫁到镇上去，那是她的福分，难不成她还不愿意了？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什么时候由着自己做主了？我当初嫁给你我爹娘也没问过我的意思啊，要不然我嫁你这个窝囊废？” 是个男人都听不得这话，刘青山这会儿脸涨得通红，看了那媒婆一眼，本来心情挺好的，突然之间就笑不出来了。 那媒婆打着哈哈，“亲事没有一回就说成的，今日上门来也就是提一提这事儿，真要是有意，还要亲自上门来议亲的，也就是先把话说在这儿，虽说这亲事是父母定，但家里的孩子还是该知道，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吧，也不着急的，两个孩子都还没到交税的年纪呢，慢慢来。” 第210章 愿意嫁谁就嫁谁 刘青山把那媒婆送走了，回到院子里瞪了冯氏一眼，“你呀，说些话真不是人能听的，嫁给我，真把你委屈了是不是？咱们家过得虽然不富裕，但也从没缺食少穿吧？你和孩子什么时候饿着了？” 他叹了口气，“也是，你嫁给我都这么后悔，香杏的亲事，更是该问过她自己了，要不然以后她也后悔，不是要怨恨自己的爹娘了？” 冯氏终于开口了，看着他说道，“问什么问啊，你那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长些花花肠子，这事咱们要给她定下，那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你要问过她的意思，指不定闹出什么麻烦呢。” 冯氏下意识的往隔壁看了一眼，就算她以前没注意，这一年也看出来了，自家这个丫头估计是看上秀才公家的儿子了，总是看江家丫头不顺眼，还能是为了什么呀？ 她就希望顺顺利利的把香杏给嫁到镇上去，免得惹出麻烦来，这要是家里出了些见不得人的事，以后她两个儿子说亲都受影响了，不能让这死丫头毁了她哥哥和弟弟的亲事。 所以她压根儿就不打算问香杏的意思，直接给她定下来，她要有什么心思也该收起来了，总不能让人家来退亲吧？那样更嫁不出去。 刘青山说道，“再怎么样也该让丫头知道吧？晚上坐一块儿就说说，看看她愿不愿意吧，那小子也是不错的，要是她愿意，这事儿咱们就应下来。” 冯氏撇撇嘴，“我懒得管了，反正那是你闺女，她的事儿我也不想管，愿意嫁谁就嫁谁，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要真是问了她的意思，惹出麻烦来我可管不着。” 冯氏很是不高兴，骂骂咧咧的去干活儿了，刘青山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往隔壁望了眼，他又何尝不知道香杏的心思。 但他想着，自己的闺女也该是懂事的，人家尚轩都已经定亲了，她还念着做什么呀？有好的亲事该点头嫁出去啊。 香杏是出去割猪草了，这会儿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看到刘青山在那儿发呆，香杏问了一句，“爹，这是怎么啦？在这儿想什么呢？” 刘青山张了张嘴，到底没在这儿说，被人听见也不好，还是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再说吧。 “没事儿，你快干活儿吧，要不然你娘又该念叨了，你大哥和你弟呢？” 香杏指了指后面，“我们一块儿出去打猪草的，我走了一边，他们两个走了一边，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刘青山也明白，自己那两个儿子肯定是偷奸耍滑去了，他们两个最是擅长做这种事。 以前香杏还总回来跟他们说，后来说也不说了，自己那媳妇儿根本不会处置两个小子，只会护着，香杏如果说得多了，她娘还要动气呢。 刘青山说道，“估计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干活儿吧，别管他们两个。” 香杏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心说爹娘都是一个样，还是两个儿子是宝贝疙瘩，女儿就什么也不是了。 香杏点了点头，到后面干活儿去了，反正她只做她自己该做的，她娘安排了她两个儿子干别的活儿，如果没干好，她也不可能应着。 她现在是看出来了，不能当软柿子，要不然会被欺负得越来越厉害。 做好了晚饭，刘大头和刘二头兄弟两个才从外面回来，他们两个背着背篓，还比香杏背的小呢，这会儿一人也只有半背篓的猪草，身上倒是许多泥浆，不知道到哪儿打闹去了。 刘青山一直站在这里，看到香杏回来，又看到他们两个回来，一对比，看出了差别来，心里有些不满，也就骂了两句。 “你们两个又到哪儿去偷哪儿了，一起出去割猪草的，香杏早就回来了，你们两个怎么这会儿才回来？而且连背篓都没有割满，这些哪够啊？” 刘大头很是不服气，哼了声，“就这些我们两个还费了好大劲呢，本来就该香杏一个人干的，以前娘都不让我们干，如今多养了一头猪，香杏偷奸耍滑的，才让我们也去，有这些都不错了。” 刘青山听着这话，一下子就来了气，“混账东西，你们说的是人话吗？凭什么家里的活儿就该香杏来干，你们两个是做什么吃的？每顿吃的比谁都多，干活干得比谁都少，问你们还敢狡辩。” 听着这话，刘大头更是不服气了，知道跟爹没什么好说的，扬声就喊了一声，“娘，您快来看看啊，爹又欺负人了，就知道向着香杏，我们两个哪儿少干活儿了？地里的活儿不是我们在帮着干吗？香杏本来就该顾着家里，我们帮她割猪草，爹还骂我们呢。” 冯氏本来在屋里，听着这话，赶紧就跑了出来，见自己两个儿子被数落了，赶紧护犊子，“好端端的，你骂孩子干啥？这都要吃饭了，一会儿饭都吃不下，晚上饿了咋整？” 刘青山气得不行，“你就知道护着这两个小子，欺负香杏，你看看他们两个才割了多少猪草回来，香杏又割了多少？我还不能骂了？” 冯氏说道，“女娃子家家的，就是应该学着勤快些，要不然哪里嫁得出去？要不是我提点着她，让她学勤快了，人家镇上那户人家能看得上她吗？她该谢我才是。” 香杏刚刚挺得意的，她爹偶尔还是会帮她说几句话，这种时候她一般不插嘴，就顾着干自己的事，就算她娘还是会护着那两个儿子，但是也算给她出了口气。 不过今日不一样，香杏听到冯氏说了她的亲事，她赶紧从屋里出来了，“娘，什么镇上的人家？谁啊？” 刘大头在边上撇撇嘴，“哟，还有镇上的人家能看得上香杏呢？真是不识货，上哪儿找一个不好啊？” 刘青山骂了一句，“混账东西，这可是你妹妹，你不护着也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你就这么一个妹妹啊。” 他沉着脸，看了眼隔壁，“进屋里说吧，这事儿慢慢商量。” 第211章 不好 进了屋里，香杏着急忙慌的问道，“娘，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镇上的人家，你们给我定了亲吗？” 一家人在桌子边坐下，冯氏看了她一眼，“怎么，我们是你爹娘，还不能给你定亲事了？” 香杏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娘，您真的给我定了亲事啊，凭什么啊？这事儿我都还不知道呢，我不嫁，不管是定的谁我都不嫁。” 冯氏一听就火了，“咋的，我们还能害了你啊？人家是镇上的，人家看好了你，托媒人上门来说的，镇上的多好啊，一个乡下丫头，能嫁镇上的，说出去自己没脸啊？你去问问看，哪家的姑娘不想嫁，还真当我们害了你？” 香杏嚷嚷着说，“定下了？谁让你们给我定下的？我怎么知道那人好不好，万一我不想嫁呢，嫁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啊。” 冯氏瞪了她一眼，“你要不嫁这个就嫁给狗蛋儿去，反正狗蛋儿也想娶你，还在村里呢，能帮着照看家里。” “我不，这哪一个我也不嫁，凭什么人家就能嫁自己想嫁的？我就得让家里给安排，凭什么我就过得这么苦啊？” 冯氏把碗一摔，指着香杏就跟刘青山说，“你自己看看你这闺女，我就说不能惯不能惯，你非得惯着她，真把亲事给她定下来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还想着跟她商量，能商量出个什么来呀？这么好的人家她也不想要，你说她想嫁给谁去？” 刘青山也有些火了，语重心长的说道，“香杏啊，这还真是不错的人家了，你很快也要满十六岁，到了那会儿怎么都得说亲的，这一回要是推了，真不能说上这么好的，这回还是人家看好了你，主动上门来，这就是把你放心上了，要来年再给你寻摸，还真不一定能找着这样的。”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嫁这个，爹娘，你们不要管我的亲事，我自有安排。” 冯氏骂了句，“你有个屁的安排，婚姻大事向来爹娘做主，我们还不能管你了是不是？明儿我就回了媒人，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香杏听了这话，更加着急了，“娘，您咋能这样啊，我不想嫁还非得逼着我嫁，以后那日子是我过的，又不是娘去过的，凭什么这么安排我的事？”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你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娘还不能安排你的事了？没有老娘怀胎十月，你算个屁。” 香杏气得又哭又跺脚，“不嫁，反正我就是不嫁，娘要是喜欢的话，娘自己去嫁就行了。” 冯氏抬手就是一巴掌，“死丫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也不怕丢人，你爹还在这儿呢，你就这么盼着他死了我改嫁呀？” 刘二头在边上说，“爹处处都护着香杏，可她还咒爹死呢。” 刘大头跟着起哄，“香杏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吗？就爹觉得她好，咱们早就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香杏说出那样的话来，刘青山听着也不舒坦，哪有这样的呀？就算是要还嘴，也不能让自己的娘亲去嫁人啊，爹还活着呢，所以这会儿他也没有说什么。 香杏一个人孤立无援，这个看看那个看看，转身就往外面跑。 冯氏还在气头上呢，抄起门后的棍子就追了出去，在院子里打她，那动静很大，周围的邻居肯定都听见了，不过香杏经常挨打，也没有人把这个当回事儿。 冯氏就是那暴脾气，对两个儿子好得不得了，对这个闺女那是恨透了，就算去管了也没用，人家根本就不听啊。 这会儿胡尚轩和胡秀才也在屋里吃饭呢，听到了隔壁的动静，胡秀才往外面望了一眼，叹了口气说，“冯氏真是要不得，动不动的就打香杏，你说说看，这好好的丫头被打成了那个样子，小的时候多乖巧啊，如今见着人都不太爱说话了。” 胡尚轩给他夹了菜，小声的说道，“爹，您好好吃饭吧，旁人的事就别去管了。” 胡秀才如今也知道香杏的心意了，这时候肯定不会让胡尚轩去管，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旁人的事是不该多管，都听你的，我就是听不得这动静，当初想让你找一个知书识礼的，也就是这个缘故，要不然家里鸡飞狗跳，像个什么样子？” 香杏今日挨打可没人来劝，这个时候都在家里吃晚饭呢，左右邻居已经习惯了，根本就不会来帮忙，而会帮着她的狗蛋儿离着这里挺远，根本就听不见。 她只能是被冯氏打了一顿，不敢再还嘴了，冯氏这才作罢，把洗碗烧水的活儿全都丢给了她，还得砍猪草明早喂猪。 这几日方家都没什么要紧事儿要干，除了侍弄菜地之外，江敬雪就想到山里去挖药材，如今天可是很喜欢这个，从那堆杂草当中把有用的药材给挖出来，这是一个很有成就感的过程啊。 因为她经常进山，现在李老头都减少了往山里去的次数，反正她挖的那些药材都会送到李老头那儿去。 她一个人进山，家里肯定是不允许的，胡尚轩也不放心，这个时节地里不算太忙，所以他也抽空跟江敬雪一块儿进山里去，打了猎物还能换钱。 上午到镇上去把昨日猎到的东西卖掉了，下午两个人带着秀秀和冬梅又去山里，这一次在山脚下竟然遇到了香杏和秀娥。 香杏一反常态，主动的跑了过来，小声的说了一句，“尚轩哥，我娘让我要捡些柴火回去，可这外面的干柴都被捡光了，我想进深山里，可是又怕有豺狼虎豹的，我能不能跟着你们一块儿啊？就远远的跟着，我们两个也不说什么话。” 胡尚轩还没说话呢，她又看着江敬雪，“敬雪，你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我也就是想跟着你们进山而已，也没有说别的什么，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不用这么生分，就算是帮帮我的忙，好吗？” 江敬雪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丢下两个字，“不好。” 第212章 秀娥嫉妒 大概是没想到她就这么拒绝了，香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想着，刚刚她都那么说了，江敬雪真就一点儿都不在乎？ 她说她不会那么小气，会同意让她跟着进山，这会儿她直接就拒绝，这不就是跟尚轩哥说，她就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难道这个她也不在意吗？ “敬雪，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又没招你惹你，就只不过是想跟着你们一块儿进山罢了，有人做伴儿不是挺好的吗？万一遇上豺狼虎豹，我们两个娇女子，那不是要葬身深山了啊？” 江敬雪笑了笑，“没人陪着，你干嘛往深山里去呢？你要是想去就去找人陪着，不过你现在找的人不合适，我就是不许。” 她转头看着胡尚轩，“走吧，不过你要是带着，我也不说什么。” 胡尚轩回头道，“香杏，深山里的路不好走，你们两个就别跟着了，就在外面捡柴火吧。” 他们几人进了山里，香杏只能站在外面看着，秀娥在边上说道，“你怎么又这样了啊，好端端的在他们面前说这些话干嘛？我都跟你说了，尚轩哥已经定下亲事，他不会改变心意的。” 香杏咬了咬牙，“凭什么就不能，我哪一边比江敬雪差了？” 就我在她后面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哪一点不比人家差呀，而且差得还不是一星半点呢。 不过香杏突然这样，她也有些奇怪，之前说起这事儿，香杏都是不想提的，今日竟然会主动嚷嚷出来，秀娥问道，“这是怎么了啊？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香杏低着头捡柴火，闷声说道，“我娘逼着我嫁人呢，昨日有人托媒婆上我家议亲，我娘想让我嫁，可我还想知道尚轩哥的心意。” 秀娥说道，“如果是好人家，你就嫁了呗，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你何必去巴望着那不可能的人啊，还不如给自己选个好的。” 她又向香杏打听，“是什么样的人家？真好啊，都有人上你家议亲去了，我们两个一般大，都还没人去过我家呢，看样子我还是及不上你。” 香杏回头道，“好像是镇上的人家，家里是杀猪的，可能是我们在镇上卖菜的时候看到了我，打听着找来的，昨日只是媒人上门，要我们这边回了话，那边就会正式来提亲了，秀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秀娥皮笑肉不笑，说了一句，“这么好的人家，你还挑什么挑啊？我知道你一心一意，看中了尚轩哥，可人家都已经定亲了，你就别再想了，踏踏实实的，咱们庄户人家的姑娘，有几个能说这么好的亲事？你还不知足。” 香杏咬了咬牙，“可我就是想嫁一个我自己愿意嫁的人，他再好也没用啊。” 秀娥轻哼了声，“你这是故意说给我听呢？我还等着这样的人家上门提亲呢，可就是等不到，如今有人上你家去，你还说这样的话，我听着可不是滋味儿。” 香杏忙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秀娥，你比我长得好，肯定会有人上门来提亲的，这户人家好又如何？不是我想嫁的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让你生气的意思。” 秀娥撇撇嘴，“那就不说这个了，好好捡柴吧，早点儿回去，要不然你娘又该骂你了。” 这个话题虽然是揭了过去，可秀娥心里还是不爽快，在她看来，自己哪一点都是要比香杏好的，她们卖菜也经常都在一块儿，杀猪匠的儿子看上了香杏，却没有看上她，这是为什么呀？ 后来又一琢磨，还能是为什么？因为她娘呗，逢人就说要给闺女找一户好人家，聘礼银子不能少，要这话传了出去，十村八店的一打听就知道，谁还敢上家里来提亲？她就这么被香杏给比过去了，她不服气。 两个姑娘捡了一下午的柴火，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当然，两个人想的事不同。 回到村儿里，要分开的时候，秀娥还说了一句，“你就别不知足了，你要因为这事儿再跟你娘闹，她脾气上来，谁也劝不住，你又是何必呢？总归是要嫁人的，嫁一户好的不比嫁给庄稼汉强吗？” 香杏点了点头，“你的话我也明白，我自己会好好想的，秀娥，多谢你。” 香杏转头回去了，秀娥盯着她，那眼里带着些愤恨。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被香杏给比下去了，凭什么那么好的人家相中了香杏，却没有相中她呢，就因为她娘吗？ 秀娥气鼓鼓的回了家里，那脸色简直不能看，柳氏在院子里干活儿，见她回来了就说，“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啊？快去把你弟弟的衣裳洗了，这两个皮猴子到地里玩儿了一下午，身上全是泥。” 柳氏和冯氏可不一样，她虽然也疼自己的儿子，把闺女当做是别家的人，可不会像冯氏一样整天打骂。 她对秀娥还是挺好的，因为她还指望着这个闺女嫁户好人家，多拿回点儿聘礼钱，这样一来，她的两个儿子说亲事就不成问题了。 秀娥气鼓鼓的说道，“娘还让我去干活儿呢，再这么下去，还有什么好人家能看得上我？那镇上的人家都到香杏家里去说亲了，可我呢，根本就没人上门来，就是因为娘时常让我干活儿，又说要很多的聘礼钱，人家都不敢来了。” 柳氏听了这话，赶紧跑了过去，“你说什么？镇上的人家到香杏家里去说亲了，哪户人家啊？那丫头挺有本事啊！” 秀娥撇了撇嘴说，“说是哪个杀猪匠的二儿子，说不定就是我们去镇上卖菜的时候看准了香杏，我和香杏可是一块儿卖菜的，我长得不如香杏好吗？” 柳氏立马道，“那怎么可能，胡说八道啊，你长得可比冯氏那闺女好多了，尖嘴猴腮，一脸克夫相，就这样的还能嫁好人家呢？秀娥，你放心吧，你肯定能嫁去更好的人家，你是我闺女，我把你生得这么好，那可不是要给你配个庄稼汉的。” 秀娥咬牙说了句，“可现在就没好人家上门来啊！” 第213章 她想嫁读书人 知道有人上香杏家里去说亲，还是镇上的人家，柳氏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这样一来，她不也被冯氏比下去了吗？ 不过她又立马有了主意，“这镇上杀猪匠就那么两三个，要说家里二儿子要娶亲的，那就是李屠夫家里了吧？这么说来，这可真是户好人家，李屠夫那儿卖的肉是最多的，生意做得可大呢。” 秀娥跺了跺脚，“娘，您说这个干嘛呀，还怕我不够生气呀？” 柳氏说道，“你个傻丫头，托媒人上门也就是说一嘴，又没有定下来，你和香杏走得那么近，有什么事儿你向她打听清楚了，遇上那李屠夫的儿子，你好好表现一下，最后谁能成还不一定呢。” 秀娥眨了眨眼睛，“娘，您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亲事给抢过来？可人家看好了香杏，哪有那么容易抢的？” “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你长得可比香杏好多了，那丫头也不知道哪一点把人给迷住了，你多费费心思，真要是成了，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不想要啊？” 秀娥被她说得有点心动，就开始琢磨到底怎么才能把这亲事抢过来，只要让那李家的二儿子看准了她，这不就会把香杏抛之脑后了吗？ 如果她真能嫁进屠夫家里，不管怎么说，以后吃食上是不用忧心了啊。 秀娥在家琢磨了两日，还是决定要先把人给认准了，得往镇上去一趟，可这还不到赶大集的时候，不一定会看到人啊。 今儿是个阴天，秀娥心里想着事，就想着到外面去转转，刚到村口就遇上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 这人虽然也穿着粗布麻衣，可面色红润，一看家里就是不差的，秀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在这样的人面前，总要保持好自己的形象啊。 她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正好跟那年轻人面对面的撞上，手绢掉在地上，那人扶了她一把，“姑娘没事吧？我顾着走路，没好好的看着人，是我的过错。” 秀娥摇了摇头，接过他捡起来的手绢儿，“没事儿，我也没看着你，哎呀，你的手都脏了，这手绢给你，好好的擦擦手吧。” 那人笑了笑，“这倒是不用，不过我能不能向你打听个事儿？刘家在哪儿啊？就是家里有个姑娘叫香杏的那个刘家。” 秀娥本来是看着这人不错才过来的，这会儿见他打听香杏家里，再上下一打量，基本上确定了，他就是那李屠夫的二儿子。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上来送枕头，她正愁找不到这个人呢，这会儿就笑了笑，“当然知道啊，平日里我和香杏走得近，我这就带你去吧，她家住得有些远，我怕给你指了路你也记不清楚。” 那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但往村子里望了一眼，这么大个村，好几十户人家，左弯又绕的，还真是不好找，便点了点头，“那好吧，劳烦姑娘了。” 两个人一块儿走着，秀娥刻意的把他往小路上带，要是走大路，会遇上挺多人的，被人看见说一嘴也不合适。 “敢问你找香杏做什么呀？我和香杏每日都在一块儿，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李家二儿子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也不是找她，就是想看看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家里定好了香杏，我就想来瞧瞧她到底如何。” 听着这话，秀娥算是明白了，原来香杏不是他看好的，而是他家中的人看好的，估摸着是她们二人在镇上卖菜的时候遇上了李家的人买菜，香杏恰好最甜说了好话，就让人给记住了。 要定亲事了，还让儿子来看看，这就说明李家也不是那种全由长辈说了算的，如果她能让这李家二儿子看中，转头要定下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笑了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就说看你面生得很，有什么事儿你都可以问我，香杏平日里就和我在一块儿呢，她的事儿我都知道。” 李家儿子转头看着她，“真的啊？那香杏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秀娥想了想，说道，“是个很好的姑娘，又能干又贤惠，你要是读书，她就在旁边给你掌灯，你要是写字，她就在旁边给你磨墨，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李家二儿子面色有些难看，心说自己一个杀猪的，读书写字做什么呢？ 秀娥转头问道，“看你一表人才，该是个读书人吧？香杏可一直想嫁个读书人呢，成日里念叨着，果真就有了好姻缘。” 那李家二儿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秀娥都看在了眼里，就装作是没发现，还在边上说，“香杏家隔壁住的就是一户读书人，香杏一直都说想嫁那样的呢，只不过胡家伯父必须得要识文断字的儿媳妇，我们庄户人家的姑娘，有几个识字啊？所以也就不成了。” 她又看向了李家二儿子，“你既然看中了香杏，应该不挑这个吧？香杏可真是好福气呢，能得这样的好姻缘。” 李家二儿子明显很生气，原来是这样的啊，亏他娘还说那是个好姑娘，人家一心想着嫁读书人，又怎么会看上他这样的杀猪匠呢？ 秀娥偷偷的看了一眼他，又补了一句，“我就不一样了，没香杏那么高的志气，我就想嫁一个一心一意好好过日子的，一家人恩爱美满，多好啊！” 李家二儿子回头道，“就算是嫁个庄稼汉也没什么要紧的？就不怕日子过得不好？” 秀娥笑了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还能怕呀？反正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呗，女儿家不就应该如此？” 李家二儿子看着她说，“敢问姑娘是哪一家的？今日跟我说了这么多，改日该登门道谢。” 秀娥指了指前面，“我家就住在那里了，不过这也没什么的，不过是遇上了就随口说说，对了，香杏家就在那边，看到了吗？就是那处房子，这会儿她就应该在的，要不然你去找她说说话吧？” 第214章 不熟悉 秀娥刚刚说了那么多，这会儿就想试探一下，看看这李家二儿子到底是什么心思。 如果他还是想往香杏家去，那也许就还是有想法，可如果这会儿就不去了…… “不用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还得先回去呢，听你说了这么多，香杏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我也差不多知道了。”李家二儿子简直是心灰意冷了。 秀娥赶忙说，“我可不是故意说这些的，不过是遇上了你，也就随口扯了两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呀？” 李家二儿子摇了摇头，“你不过是说了你知道的，哪里就说错了呀？好在是遇上了你，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她想嫁的是读书人呢，我不是个读书人，估计她也看不上吧？别说是读书写字了，我家连本儿书都找不出来呢，就不是那读书的人家，还是没缘分。” 秀娥又继续说道，“你都到这儿了，还是去见见香杏吧，我也就是瞎猜的，万一香杏不是想嫁读书人呢？” 李家二儿子叹了口气，“是不是都不想去了，人家又会磨墨，又会掌灯，我这个杀猪的哪儿配得上啊？” 秀娥笑说，“杀猪的好啊，有一门手艺，再怎么也不会饿着，我就想嫁个真正有本事的呢。” 说完这话，她就看着李家二儿子，然后故作娇羞的别开了头，“我也该回家去了，香杏家就在那儿，我都已经给你指了，你要去就去吧。” 这些都是她打算好了的，到这个地方，又能看见她家，又能看见香杏家，她也算是带路带到了地方。 如果李家二儿子对她有心，能看到她回家，也该托媒人上门吧？ 秀娥转身就跑，没有理会后面的人问她的名字，跑到了大路上，正好遇见柳氏，她就大声的喊了一声，“娘，这背篓多沉啊，我来帮您吧。” 柳氏看到她，应了一句，“秀娥，你怎么在这儿？” 这时候秀娥往回看了一眼，正好和李家二儿子对上，两人相视一笑，她娇羞的回过头去，接过柳氏背着的背篓，往家走了。 李家二儿子站在田埂上，默默的念了几遍，“秀娥，秀娥，真是个好名字啊！” 他又看了一眼香杏的家，面露不悦，转身就走了，看样子回去还得跟娘好好说说，这刘家姑娘根本就不合适啊，倒是刚刚这位姑娘挺好的，落落大方，长得又漂亮。 等他走远了，秀娥这才松了口气，柳氏刚刚就看出她不对劲了，也注意到了田埂上站的那名男子，这会儿人走了她才问，“刚刚那人是谁呀？平白无故的，跟他在那儿说话做什么？让人看见了还不好。” 秀娥小声的说道，“娘，您不是让我想想办法吗？今日我出去逛逛，遇上了那李屠夫的二儿子，就是他，本来是想去看看香杏的，一路上跟我走在一块儿，我随口说了几句话，他就回去了，若是他看中了我，想来该让媒人上门来吧。” 柳氏听了这话，高兴得不得了，赶忙问道，“真的啊，哎呦，还是我们秀娥厉害，我跟你说，你要真是说了这门好亲，下半辈子真不用愁了。” 母女两个正说着话，冯氏迎面走来，柳氏赶紧就闭嘴了。 等她走过了，秀娥才说道，“这事儿还是不宜声张，要让香杏他们家知道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娘，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柳氏撇了撇嘴，“有什么不合适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咱们又没绑着那李家二儿子往咱家来，他非要来的，跟咱们有关系吗？那是香杏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啊？” 秀娥是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了，毕竟跟香杏当了这么多年的姐妹，就算香杏不想嫁那个人，要是知道她从中截胡，肯定也会不高兴，以后还得处呢，如果能瞒过去肯定最好。 她还想说什么，结果江敬雪带着秀秀和冬梅过来了，她一个字也不敢吭，怕被她听去了。 虽说她和江敬雪没仇，但成日里听香杏在旁边说，她总觉得这江家姑娘不是好对付的，这事儿还是不能让她听去，要不然多生事端。 各走了一个方向，走远了，秀秀还回过头去看她们母女二人呢，然后说道，“不知道她们两个又在说什么，刚刚明明看到她们母女俩说得挺开心，咱们一来就不说了，肯定是不能让别人听去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江敬雪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个小丫头，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人家不想让你听的事儿就跟你没关系，别去瞎打听。” 秀秀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好奇嘛，你说别打听，我就不打听了呗，不说还不行啊？” 几个人回了家，江敬雪又往李家去了，今日又挖了不少药材，有几样她都拿不准，还得让李爷爷看看呢。 李老头家住在村口那边，江敬雪就要往那个方向去，低着头走路没注意，结果有个人挡在她前面，她一抬头，是个不认识的。 “这位姑娘，敢问你认不认识香杏？刘香杏。” 江敬雪皱了下眉头，“就是村里的，认识，但不熟悉，你是谁呀？” 问她的人正是李家二儿子，他本来都想走了，可又想着，遇上个人就问了那么几句，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万一误会了人家呢？就想着再找个人问一下。 正好江敬雪经过，他也就过来了，这会儿也不好说自己是做什么的，打了个哈哈，“没事儿，也就是随口打听两句，香杏这姑娘好不好啊？” 这种问题江敬雪可不好回答，怎么说都不合适，她笑了笑，“我刚刚也说了，我跟她不熟悉，你要是想知道她好不好，就找别人打听吧。” 那人还想说什么，江敬雪指了指李老头家，笑了声，“我到地方了，还有事儿呢，我和她是真不熟悉，我也是刚刚才来村子里住的，人都不怎么认得全呢，你找我还真是找错了。” 说完之后，也不管那人的反应，她转身就走，真是的，最近怎么老扯上香杏啊？ 第215章 中秋将至 这都已经到村口了，李家二儿子也就遇上了江敬雪一个人，这会儿她还逃开了，他也不想再回村子去打听，想着太阳也快落山了，干脆回家去吧。 谁曾想，刚刚他二人在这儿说话，正好被干了活儿从山上回来的香杏看见，她在屋子后面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没过来。 李家二儿子香杏没见过，自然是不认识的，她只知道这是一名年轻男子，心里又是不爽快，江敬雪明明都和尚轩哥定亲了，还三天两头和男子说话，真是太不检点。 她若有所思的回了家，想着还是得找机会跟尚轩哥说一说，进院子就听到冯氏在念叨，“也不知那李家是什么心思，托了媒人上门来，也不来问问咱们家到底什么想法，你说要不要去找一趟媒人啊？” 刘青山说道，“这才几日功夫，不着急的，谈婚论嫁是大事，就是急不得。” 冯氏不认同，“越是好人家就越得费心，你要是大意了，煮熟的鸭子都能飞出手里去，要说不了这门好亲，咱们家这丫头还能嫁给谁呀？” 香杏直接走进了院子，冯氏看到了她，还是继续说，“也是该定亲的姑娘了，如今就这么一户人家找上门来，好在是不错，说出去有脸面，要不然我可真是抬不起头来了。” 刘青山骂了她一句，“你说这些干嘛呀？如今是在给香杏议亲呢，这是好事儿。” 香杏说道，“爹娘，我还是不想嫁那人，你们别费心思了。” 冯氏脾气又上来了，抄起棍子就要打她，还好刘青山给拦住，赶香杏去干活儿了。 “行了，你也把你那脾气收一收，平日里你爱动手也就算了，这都到了议亲的时候了，说不定哪日李家人就要上门，看到香杏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那多不好？” 冯氏咬了咬牙，算是忍了下去，行啊，她不发脾气，等把亲事定下，看她怎么收拾这臭丫头。 转眼已经是八月初十，方家在计划着过中秋了，今年日子过得挺顺当，添了江河他们一家四口，家里也热闹些，文氏就想好好的过一下节。 上午江敬雪到镇上去卖了菜，眼下这个时候，方家地里也不剩多少菜了，要不是她用空间里的水养着，早就该死苗了，别人家菜地都翻出来了呢，他们家还能有菜卖，这已经是奇迹，价钱比以前高了很多。 文氏交代了她，买了挺多过节用的东西回来，月饼直接就买了八斤，还有其他干果点心，一般人家可是不敢这么买的。 月饼是金贵东西，又费油又费面，还得往里添馅儿，过节有个意思就行了。 很多人家就买上两个，一人掰一块儿，坐在月亮底下吃了也就算了。 要是往年，方家也是不敢这么过节的，今年江敬雪种出来那些菜真帮方家挣了不少钱，文氏在吃食上面从来不克扣，只要家里银钱多，那就可劲儿吃，一家人都过得高高兴兴的。 今日买回来了不少东西呢，文氏在那里清点着，然后就说了一句，“今年把白家和胡家都请过来吃顿饭吧？很快就真的是一家子了，早点亲近起来。” 方成栋想了想，“我想着过节应该不用，江河他们不是定好了八月十八搬进新房子住吗？得摆暖房酒，到时候再请吧，要不然连着请两回，总觉得不太合适。” 文氏点头，又和江河他们夫妻二人商量，“这样倒也行，你们觉得怎么样？暖房酒可不能不请这两家。” 江河说道，“爹娘安排得挺好，就这么办吧，是该提前熟络起来。” 已经计划好了八月十八就要搬进新家，这些日子江河和方氏就在忙着新家那边的事儿呢，该买的先前都已经买了，可到了要搬进去的时候，还是觉得到处都还有东西需要添置。 江敬雪不管这些事，有爹娘带着大哥去办，不会有什么差错，她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撒菜种。 胡家的自留地都已经捣腾好了，各家各户也陆陆续续的开始撒菜种，这事儿也得忙活起来了。 家里留的种子她早就从文氏那儿要来了，如今种菜的事儿归她管，文氏从来不过问，江敬雪拿到了菜种子就放到了空间里去，菜种子放在一块儿能有多少啊？就算是家里找不到，也没人过问什么的。 那些菜种在空间里放了好久，拿出来种进地里，肯定能长得很好，江敬雪都可以预见今年的收成了。 胡家的自留地早就已经浇透了晾在那儿，临近要撒菜种之前，江敬雪又去浇了一遍，这样一来，种子发芽就能发得很好。 把菜种都撒在这儿，等他们两家的地腾出来了，再从这里匀苗过去种，今年她可要管着三家的菜地呢，等镇上的那个铺子腾出来了，就有了发挥的空间，以后肯定越来越顺当。 中秋前一日，江敬雪就从空间里把那些种子都给拿了出来，带上秀秀和冬梅到胡家去帮忙，今日就要把菜种都给撒上。 这一两年菜卖得很好，家家户户都是不肯放过这个商机的，方家的菜上半年很早就能卖了，好些人就琢磨着，自己撒种子也得早一点儿，得赶着好时候卖呀，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不都得买点儿菜吗？那时候才是好价钱。 所以江敬雪都已经落后了，眼下村里估计没几户人家还没撒种子。 不过她一点儿不着急，她知道这些种子发芽很快，长得也很快，就算比别家晚了一点，九月也不怕出不了苗，心里有数呢。 胡尚轩今日没下地，就在家帮她的忙，和刘家的自留地就隔着一道篱笆，冯氏在那边浇水呢，看着江敬雪他们准备撒种子，调笑的说了一句，“敬雪啊，你们家的菜不是种得挺早的吗？得赶好时候，我们家的都撒下去了，你们这怎么才开始啊？” 江敬雪笑了笑，没说话，秀秀看着冯氏就心烦，撇着嘴说了一句，“该什么时候下地就什么时候下地呀，老祖宗定好的规矩，又不是越早越好，你要上半年就把下半年的菜种上，那就够早了吧？不过能长得好吗？” 第216章 还真说话了啊 秀秀又开始伶牙利嘴了，这丫头从小就这样，不把她惹急了还好，真要把她惹急了，没人怼得过她。 你要真跟她计较，她就会仗着自己是小孩子，找这个做主，找那个做主，最后跟她吵架的人就会变成小心眼儿，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说出去都丢人。 冯氏是领教过的，她也就不多嘴了，念叨了几句就回家干自己的活儿。 秀秀咧嘴一笑，“这下子可清静了，免得有人在那儿唧唧歪歪的。” 江敬雪笑着说，“你仗着自己年纪小，可行了不少方便呢，以后可不许随便这样了，要不然长大了都没人敢娶你。” 胡尚轩在一旁道，“就小姨这样的，哪会没人娶呢，人家都抢着娶，伶牙俐齿，从不吃亏，多好啊。” 秀秀抄着手说，“尚轩，你这话听着像是在夸我，但好像是在骂我啊。” 江敬雪和胡尚轩对视一眼，他们两个都要被这人小鬼大的丫头笑坏了，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撒菜种子还是很快的，主要是地早就收拾好了，冬天要种的也就是萝卜白菜，大葱，蒜苗，青菜头，红萝卜之类的菜了，种起来都很简单，还不需要像豆角一样搭架子。 菜种子撒进去就只等着发芽，到时候匀了苗，几块地都给种上，江敬雪想着，今年冬天又能赚上好一笔钱了。 菜种子撒好了，江敬雪就打算带着两个丫头回家去，接下来也不用她盯着照看，反正育菜苗胡尚轩还是会的，水她就打在了水缸里，胡尚轩都会用那个缸里的水，这就不怕了。 走到外面又遇上了香杏，江敬雪现在看到她就头疼，明明都想避着，为何三天两头就能碰见，这村子还是太小了。 跟往常一样，江敬雪也不想搭理她，可香杏非要凑上来说话，“你又来了啊？你要是真的想和尚轩哥好好过日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为何又要跟别的男子说话？” 江敬雪回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吃饱了撑的是吧？我跟谁说话关你屁事，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哪个男人说话了？” 江敬雪感觉自己所有的脾气都用在了香杏身上，没办法，你不想搭理人家就是要凑上来呀，三番两次的，真不对她厉害点儿，她还真当你好欺负。 至于好几日前在村口被人拦住问了几句话的事儿，江敬雪已经抛之脑后了，反正又跟自己没关系，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香杏听她这么说，就跟抓住了把柄似的，没想到江敬雪还不承认，这样说来，她和那个人真的有什么关系吧？ “做贼心虚，那一日我明明就看见了，就在村口那儿呢。”她扭头就看着胡尚轩，“尚轩哥，也不是我嚼舌头，我就是提句醒罢了。” 胡尚轩没理她，江敬雪经她一提醒，倒想起了那日的人，这会儿笑了笑，“你还真不认识那人啊？算了，你不认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以后还是省点力气，你真以为三天两头挑拨一次我们两人就能因此退亲？也实在是太过天真，别以为我说话轻声细语就没脾气，欺负到我头上来，那脾气也得让你见识见识。” 她说完就走，秀秀和冬梅屁颠屁颠的跟着，胡尚轩也跟了上去，走出了好远才问了她，“还真跟人说话了呀？” 江敬雪瞪了他一眼，“说了，就是说了，怎么样啊？” 胡尚轩笑了，“你拿我撒气做什么，我就是好奇，这村里总也不来个生人，刚刚我还以为香杏胡说的。” 江敬雪简单的把那日的事说了一下，然后总结，“不是说有人上香杏家去说亲吗？我看着那人年岁合适，也许就是那个要说亲的人，想打听打听吧，我可没多嘴，她的事我不想掺和。” 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许掺和，跟你没关系。” 胡尚轩还没说话呢，秀秀和冬梅动作整齐划一，在脸上画了画，“羞羞脸，羞羞脸，让媳妇儿管着了。” 秀秀就是个爱说爱笑的，冬梅成天跟在她后边儿，能不受影响吗？这两个丫头就差了两岁，凑在一块儿真是磨人啊。 不仅胡尚轩有些不好意思，连江敬雪都红了脸，伸手在两个小丫头的头上揉了一把，“好啦，你们两个如今可真是了不得，下次到镇上去，不给你们两个买零嘴儿了。” 一听这话，冬梅立马投降，“我错了雪儿姐姐，我再也不取笑尚轩哥哥了。” 秀秀捂着嘴在边上笑，“哈哈哈，雪儿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心疼人了，这时候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以后还了得？” 这下子被调笑的人又变成了江敬雪，她可不饶了这个丫头，追在她后面要打，秀秀和冬梅一个劲儿的躲。 胡尚轩在边上看着，会心一笑，其实她也像个小孩子似的呢，真好玩儿。 江河家要搬家的事村里人早就知道了，当初来帮着修房子的，这一回都要请，全家都来，还有村里几户有名望的人家，另外还有白家和胡家，这一次暖房酒可热闹了，提前好些日子就有人在说。 中秋是个大日子，家里也很热闹，可是在江敬雪看来，还是没有过几日的暖房酒让人期待，快一年了啊，他们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怎么能不期待呢？ 中秋这一日，家家户户都是要好好过的，也就不下地干活儿了，提早就会把过节要用的东西都给买好，中秋的时候再买点儿肉回来，那就齐活儿了。 对于这时候的庄户人家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肉更要紧的，平时舍不得吃，逢年过节的，那还不得吃上点儿啊？这时候你不管走到哪一家，外面都能闻着点儿肉香，再不济的人家也会买上半斤吧？ 方家今年是下了狠心，要好好的过节，月饼买得多，肉也买得多，文氏张罗着炸酥肉，这可是轻易吃不着的，家里没有个大事儿，谁舍得弄这个东西？那可是实打实的肉堆起来的。 家里的孩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提早两日就在笑了。 第217章 下厨的男人 江敬雪的厨艺好，这是家里人都知道的，所以炸酥肉的事儿也落到了她的头上来。 晚上赏月，但不耽误中午吃好吃的，所以吃过早饭之后，方家人就忙活起来了。 像这样的节日，肉好卖，杀猪匠都会把肉拉到乡下来卖的，一大早就从各家门前经过了，方家直接割了五斤肉。 这些肉放不住，都是要今天吃掉的，方家一共不到十五口人，一人能吃不少了。 今日大家都在家，孩子们也就没多少事儿干，一早上就在院子里玩儿了。 江敬雪就要忙着炸酥肉，这可是她在行的，肥瘦相间的肉，先切成薄片放在盆里，等把肉全都切好，往里面加自家做的辣椒酱，盐，酱油，姜末，花椒面，这些一样都不能少，要不然总是少个味儿。 要想酥肉好吃，还要往里面打鸡蛋，这一共有三斤多的肉，文氏拿了十来个鸡蛋来，让江敬雪全给打进去。 最后就是农家院里自己做出来的红薯淀粉，这些东西全都混合起来，用手不停的搅拌，直至肉上面挂着沾满了佐料的淀粉鸡蛋液。 做这个东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其实也就是肉切好，调料放好，最后一步就是下锅炸。 锅中宽油，有一个人负责烧火，江敬雪就只顾着炸，拿一根筷子试探一下油温，筷子伸下去，迅速起了很多小泡泡，这就是可以了。 直接用手把准备好的肉捏成小块，一块一块的往油锅里放，很快就定型了。 铺满一锅就不再放，等把这一锅炸熟了，起锅再放新的。 三斤多肉，炸了一大木盆的酥肉出来，放上一会儿还得再入锅复炸，这样颜色才会金黄，吃着也没有那么油腻。 刚刚炸好的酥肉是最好吃的，最好还是烫嘴的那种，吃到嘴里，那叫一个香啊！ 文氏把孩子们都叫过来，一人给了一块儿，大人们就免了，等到中午再吃。 然后她又用一个大瓷碗捡了一碗出来，笑着说道，“雪儿，剩下的就让你娘她们忙活，这肉还热着，你快给尚轩他们送去，忙活一上午了，让他尝尝这刚炸好的酥肉。” 江敬雪现在已经习惯往胡家去了，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文氏都会让送过去一些的，以前还让庆满去跑腿，现在也不避讳那么多，直接让江敬雪去了。 她擦了擦手，“那好吧，我这就去一趟，一上午在这里待着，我这会儿脑袋都热懵了。” 文氏笑说，“你手艺好，我们就只能是辛苦你了，快去吧。” 江敬雪把那碗酥肉端到了上房桌上，放着个篮子，里面还捡了些月饼，这也是文氏准备好的，让她一块儿给拿到胡家去。 她把肉放进篮子里，拿布帘子盖上，这才挎着出了家门。 今日过中秋，胡尚轩肯定也是在家的，所以一去就遇上了人，把东西交给他，胡尚轩吸了吸鼻子，“闻着就香，这是你做的吧？” 江敬雪点了点头，又歪着头说道，“你这意思是，香的就是我做的，我家其他人做的饭就不香了？那我可得回去说一说。” 胡尚轩摸着头一笑，“你就别逗我了，我这不是想吃你做的饭吗？” 他想让江敬雪进去坐坐，江敬雪指了指方家的方向，“今日就不了，家里还有好些菜要做呢，你自己忙活吧。” 胡尚轩这会儿还挽着袖子呢，身上系了条围裙，很明显是刚刚从灶屋里出来的。 在这个时代，能看到男人下厨房还真是挺稀奇的，古话说君子远庖厨，男人都会觉得下厨房降低了自己的地位，只要家里有女人的，男人是从不掺和这些事。 可胡家不一样啊，就他们父子二人，谁去做都是一样的。 江敬雪半点没有觉得他这个样子有损男人的威严，反而庆幸自己能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个能下厨房的男人，简直是稀有物种啊，一定得好好珍惜。 胡尚轩要是知道江敬雪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琢磨了那么多，估计都要笑得直不起腰了，这丫头脑子里也不知道装的些什么。 江敬雪正要走，隔壁院子里着急忙慌的出来两个人，正是刘青山和冯氏。 “你急吼吼的干啥，今日过中秋呢，你难不成这时候跑去问？这有什么的呀，多等几日也就等几日，人没准儿是想过了中秋再来呢？”刘青山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冯氏骂了句，“你这个人向来就是这样，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还没有个信儿，也没人来问问咱们到底应不应下，我看这事儿八成就黄了，要是咱们到镇上去问问，说不定还能有些转机，你要在家等着，那就啥也没了。” 夫妻两个拉拉扯扯的，走到院儿外，看到江敬雪和胡尚轩在，刘青山扯出了个笑脸，“敬雪在这里呀。” 不管刘家其他人怎么样，刘青山待人还是很和气的，江敬雪跟他也没仇，这会儿就笑着喊了声刘叔，又喊了声婶子，然后才和胡尚轩道别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就琢磨了一下刚刚他们二人说的话，估计是要到镇上去问来家里说亲的那户人家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 算算日子，的确是挺长时间了，没有回信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没看中香杏？那为何当初又要托媒人上门来问呢？真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又跟她没关系，想太多，自己还伤脑子呢。 江敬雪走了之后，胡尚轩跟他们夫妻二人打了声招呼也就回去了，别人家的事他也不想掺和。 刘青山到底是觉得中秋跑到人家家里去问不合适，把冯氏给拦住了，“你就消停消停吧，没听过非得赶在中秋跑去问这些事儿的，多等两日又有什么？再没消息，我亲自去媒人那儿打听，他们也该拿出个说法来。” 冯氏撇撇嘴，“香杏那丫头又不怎么样，好不容易说了门好亲，我这不是怕好事儿黄了吗？” 刘青山叹气，“你又来了，哪有你这样的，随口就说自己闺女不好，再不好那也是你生的，行了，快回去吧，好好过节。” 第218章 去秀娥家了 中秋的重头戏，当然还是晚上赏月，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喝喝茶，说说话，再一人吃点儿月饼，那感觉一下子就有了。 望着天上的明月，江敬雪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家里人。 她离开家已经好几个年头了，每年大大小小的节日都是她一个人过，这种时候，总还是觉得孤单的。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从深山里跑出去，她害怕被父母找到，回去之后会被逼着嫁人。 可她有时候又会想，哪一日他们会不会找到跟前来，只是因为想念她了，想把她接回去好好的疼爱，好好的过日子呢？ 她既期待家人找到她，又害怕他们找到她，在这种矛盾心理还没有分出个胜负的时候，她来到了另一个时代，真正的拥有了疼爱自己的家人。 在这里她过得很幸福，她甚至都快要忘了自己并不属于这里，而这些人之所以对她好，都是因为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若是哪一日他们发现了真相，又会不会揪着她的领子，让她把原来的江敬雪交出来呢？ 不由自主的想了这么多，江敬雪本来心情挺好的，突然之间变得沉重起来。 她眼睛酸酸的，想哭，眼泪还没掉下来呢，两只眼睛就被一双小手给捂住了。 “秀秀，是你对不对？” 秀秀一下子松开了她，“哎呀，不好玩儿，明明我和冬梅的手一样大，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中呢？” 江敬雪笑了，“因为冬梅手轻轻的，就你，一把捂上来，恨不得把我眼珠子给扣掉，我能猜不出来吗？” 秀秀笑着吐了吐舌头，“真的啊？那我弄疼你了，下次我轻一点儿，雪儿，你想什么呢？一个人坐在这儿动也不动，所以我们才过来找你玩儿的。” 江敬雪微微一笑，“我在想，如今的日子可真是好啊，我多想一直这么过下去。” 秀秀看着她说，“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就这么一直过呗。” 冬梅在旁边插嘴，“那怎么行啊，雪儿姐来年就要嫁人了，到时候就过别的日子了。” 秀秀哼了声，“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呀？就算是去别人家过日子了，那也是在一个村儿啊，雪儿要是受欺负了，立马就能回来找我们，咱们去给她做主，尚轩不敢欺负她的，反正以后都是好日子，苦日子再也没有了。” 江敬雪看着秀秀，自己这个小姨可真是厉害啊，总是一针见血。 她说得没错，从今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了，她又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做什么呢？ 中秋一过，立马就要准备着暖房酒，十八摆酒席，十六开始就得预备着了，能提前做的都要提前准备好，要不然来不及。 虽说是要请那么多人吃饭，但自家的人也不少，用不着别人帮忙，文氏带着刘氏和林氏一块儿过去帮着准备了。 平日里都是江河和方氏在这里收拾屋子，方家自己事情也很多，平日里就忙着自己的事，文氏都好长时间没来过新房子这儿了。 这次一来，文氏四处瞧了瞧，非常高兴，“这房子真是不错，江河家具也买得好，咱们村里还没谁家有这么多雕花家具呢，看着的确是气派。” 方氏说道，“咱们也就是一般人家，用不着气派，不过这些家具是好，今年明年都要办喜事，正好赶上了。” 十六这一日主要就是把里里外外的再打扫一下，明日就可以忙着后天要吃的东西了，要是做得太早了还会坏，到时候不新鲜。 忙活了一上午，中午回方家吃了饭，下午又过来忙，刚摸着活儿干呢，几个人从外面经过，穿得喜气洋洋的，看样子是有什么好事儿。 看着那几个人走过去了，文氏小声的说了一句，“这好像是镇上卖肉那李屠夫啊，前面那好像是个媒人，这是上哪家说亲去吗？” 刘氏张望了一眼，“应该是去刘家的，娘忘了？先前有人上完全说亲，好像就是这李屠夫的二儿子呢，中秋刚过，这回应该是正式议亲了。” 文氏笑了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这些日子忙着家里的事，我还真没顾得上，咱们村的确好几个姑娘都该说亲事了。” 几个人没管，低着头继续干活儿，过了好一会儿，林氏突然说道，“不对呀，你们快看，刚刚那几人好像去了秀娥家呢。” 刘氏在院子里头干活儿，听着这话，赶紧跑了出来，十分好奇，“真的啊，去秀娥家了？为啥去秀娥家呢？不是要说香杏的吗？” 这里离得有点远，听不见动静，但是看得清楚啊。 香杏和秀娥家还离着一段距离呢，那可不就是去了秀娥家吗？ 要真是上门去议亲的，绝不可能中途又去另一家的，看样子这事儿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文氏轻哼了声，“这回事情可好看了，先前上门是去说香杏的，村里好些人都知道了，要是扭头又去秀娥家议亲，冯氏那性子绝不可能罢休，她丢了脸面，又让人抢走了一桩好亲，能忍得了吗？” 刘氏说道，“是啊，这事儿肯定是要闹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香杏和秀娥平日里都在一块儿，两个丫头好得跟什么似的，要真是闹成这样，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另一边，媒人领着李家夫妻两个，还有李屠夫的妹妹，一块儿去了秀娥家里，这时候他们一家都在呢，赶紧就把人接了进去。 柳氏没让秀娥出面，“你就回屋去躲着，这事儿有我和你爹张罗呢，你放心，都找上门来了，肯定跑不了，咱们得抓紧时间把亲事给定下，要不然香杏她娘知道了肯定不肯罢休的，闹得难看就不好了。” 秀娥有些担心，“娘，今日香杏他们一家回她家婆那里去了，傍晚肯定就会回来的，今日躲得过，改日也躲不过，这事儿可得好好说呀，可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在其中多嘴。” 柳氏看着她说，“你这胆子怎么就那么小，你又不欠香杏什么，怕她做什么啊？人是李家自己选的，没选上她，那是她没本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多想了。” 第219章 事有蹊跷 李家二儿子回去考虑了几日，又觉得秀娥不错，跟家里人一说，他爹娘又怕生出事端来，赶紧找人去打听了一下。 确定这秀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算是松了口气，今日来就想把亲事给定下，要不然这儿子又要生出些新花样来，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所以今日才来了三个人呢，要不然还是该让媒婆先来说说的。 他们想着，都是自家儿子自己提出来的，那姑娘应该也知道他的心意了，上门一说，女方家里没什么意见，这事儿也就能成。 按理来说，定亲这样的事不可能来一回就成了的，该让媒婆先来说一声，让对方心里有数，然后再亲自上门议亲，这样那样的礼节下来，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定下来。 可这一回就是那么巧合，柳氏原本就是这样的心思，李家人一上门，她还能让他们走了？ 而且她又怕冯氏闹起来，会多生事端，就算李家人今日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她也得哄着他们点头。 双方都是这个想法，那不是一拍即合吗？ 李家人在秀娥家里坐了一个时辰，媒婆嘴又巧，两家人相处得也挺愉快。 这事儿算是口头上定了下来，柳氏让秀娥出来，给李家几个长辈泡了茶，李二郎他娘还给了一根细细的银簪子做见面礼。 柳氏非常满意，这就怎么都跑不了了，就算还没有正式提亲，这门亲事，冯氏也抢不走了，人家连见面礼都给了呢，那就是认可了这个儿媳妇的。 冯氏真要是闹，那就是不给香杏活路了，她闺女被人看中，结果别人又没上门去提亲，本来就够丢人的，她要是还闹，这事儿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人家不定还要想香杏有没有什么隐疾呢，要不然为何李家人看中了又反悔呢？ 把事情说定，李家人也就回去了，柳氏夫妻两个把他们送出了好远，然后才回来。 自家院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左邻右舍的都挺好奇呀，看那阵仗就知道是来说亲的，儿女亲事可是大事，那不得打听打听？看看说的是什么人家。 “秀娥她娘啊，这是有好事儿啊，你家秀娥今年十五，明年可就十六了，哪家的小子看上秀娥了啊？” 柳氏听着这话就高兴，这会儿面上却要做出个不在乎的样子来，“唉，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不过是个杀猪的，当娘的不就盼着闺女嫁个能吃得上饭的吗？这样的也行了。” 一听这话，边上人跟着起哄，“哎呦，这还不好呢？杀猪的成日里吃肉，油水可是不缺了，秀娥真是个有福气的呢！” “是啊是啊，真是太有福气了，也不知道我家那丫头过几年能不能说上这么好的亲事哟，有秀娥一半儿的福气我都满意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不见得都是真心话，但柳氏听着开心啊，那脸都笑出褶子来了。 “大家可就别在这儿打趣我了，闺女长大了，不总有嫁出去的这一日吗？管她是什么人家，反正是舍不得闺女，我这心里难受着呢。”柳氏说着，还叹了口气，就像自己真的很难受似的。 在门口说了会儿话，他们夫妻二人也就进院子去了，其他人也不好继续在这儿围着。 走开了一些，这才有人低声说了一句，“刚刚走在前头那人好像是镇上卖肉的李屠夫呀，柳氏也说是个卖肉的，那估计就是李屠夫家里了，那这可奇怪了，冯氏不是嚷嚷着说李屠夫家的二儿子要跟她家香杏定亲吗？” 另一人说道，“我刚刚也觉着像，所以才去问她的，看样子是这么回事儿，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要不然怎么可能这样啊？哎呦，这回可要闹出事情来了，这两个都是嘴上不饶人的，不定怎么吵呢。” 大家朝秀娥家里看了一眼，心里想着，这母女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定怎么把这亲事抢过去的呢。 自家也有一摊子事儿，管别人家的做什么，大家说笑着就走远了，又有人问道，“你们说香杏和秀娥到底哪个好？” “这个可不好说，这两个丫头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可我还是更喜欢秀娥，那丫头会说话呀，见了人就是笑眯眯的，哪像香杏，成日里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就不舒坦，要我是李家人啊，也不选她。” “我也是，反正看着香杏那样子就喜欢不起来，这也不怪她，怪她娘，不是打就是骂的，这闺女让她折腾得不成样子了，眼看着就要说人家，眼下又出了这事儿，又不知道会定个什么样的呢。” “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呀，各人有各命，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柳氏和她相公回到家里，一家人进了上房说话，陈开良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这些事儿他可不操心的，就顾着种地。 今日李家人上门来提亲他都还一头雾水，反正家里什么事儿都听柳氏的，他也不插嘴，这会儿人都已经送走了，才问了一句，“我怎么记得李屠夫家的二儿子是要说香杏的啊？怎么来了咱们家？” 柳氏听着这话就不高兴，“怎么就说香杏了，香杏哪一点比得上咱们闺女了？人家看准了秀娥，就不能来咱家提亲啊？你这话说的，你闺女不值钱，不该被人看上啊？” 陈开良忙说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咱们闺女自然是哪儿都好，有好人家看上她，我也高兴，可我就是奇怪呀，明明先前说香杏的，又到了咱们家，这要是让香杏她爹娘知道了，还不得找咱们闹啊？孩子她娘，这其中别是有什么误会吧，还是得弄明白，要不然损了闺女的名声，对秀娥也不好啊。” 柳氏咬牙切齿的说，“有什么弄不明白的啊，就是人家看上咱家闺女了，这么简单个事儿让你弄得烦糟糟的，好了，你也别过问这些事了，我管他先前是说谁的，反正今日李家几个人来的是咱们家，定的就是咱家秀娥。” 第220章 旁人说了什么 本来冯氏一直就在忧心着这个事儿，早就想去找李家人问问了，再不济也要去找那媒婆问清楚，可刘青山一直拦着她，她也就没去。 中秋过了，又回了娘家一趟，耽误了一日功夫，等她想着要去找媒婆说说看的时候，听到村里人在议论，说是镇上李屠夫的二儿子说定了陈家的秀娥。 冯氏正想离开村子去找那媒人，在村口听到这话的，当即就回去跟那两名妇人理论了。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那李家二儿子看准的明明是我家香杏，咋就定了秀娥了？” 那两人刚刚背着这边说话，还真没看到冯氏过来，要不然也不会在她面前说嘴呀。 这会儿见她听着了，还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我们也是听人说的，好像昨日有人上秀娥家去了，亲事差不多都定下了呢，好像就是镇上一户卖肉的人家，说是姓李，也不知道听岔了没有，你既然说李屠夫家的二儿子定的是香杏，那可能是听岔了。” 冯氏脸胀成了猪肝色，虽然她现在还不肯相信这事儿是真的，但已经开始生气了，好啊，那母女两个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啥事儿也能给搅和黄了。 “好啊，背地里干这些勾搭，也不怕天打雷劈，一家子脏心烂肺的，我倒要看看这事儿她怎么跟我解释。” 冯氏骂了几句，转身就要去找柳氏算账，又想着先找那媒人问清楚，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反正就在一个村子住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就不信柳氏能躲到地底下去。 冯氏走了之后，那两个妇人也赶紧散了，好家伙，这要是闹起来，可别把她们两个给牵连进去，谁愿意沾上这些事儿，传出去名声不好听的。 这一趟冯氏去得可久了，下午才回来呢，连中午饭都没吃上。 乡下地方，谁家有个什么事儿都传得很远的，谁家里有个厉害的人人家心里也有数，冯氏这种性子，无理都要搅三分，这回她占着一点理，还不得闹得天翻地覆啊？所以那媒人故意躲着她不见。 见不到人冯氏就不回来，一直在那守着，她就不信一直都能躲着，那媒人躲不过，只好跟她说了。 媒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其实就是陈家姑娘厉害啊，三两句话就能让李家二郎改变主意。 可人家一个村住着的，她这么说不是让人家吵架吗？ 要知道她嘴不严，以后谁还敢找她呀？ 当媒婆的都是巧嘴，看似什么都跟冯氏说了，其实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透露，嘴巴都说干了，还是把冯氏给哄了回去。 只说是李家二郎去了一趟乡下，遇上了秀娥，看对了眼，这才改变了主意，就是跟香杏没有缘分，还答应冯氏，帮香杏相看一个更好的。 管她什么好不好的，冯氏只知道这一个让人给抢走了，她就是气不过，一路上都在骂人。 村里好些人都知道了，如今那李家二郎又定了秀娥，那不是让她没脸吗？还怎么在村里抬得起头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香杏比不上秀娥吗？ 冯氏进了村子，骂得更厉害了，走到秀娥家门口，站在那骂了好一会儿，柳氏在家呀，也听出了她的声音，就是没出来，说是说不怕冯氏，但好端端的闹起来她也是不愿意的，到底是没正式定亲呢，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李家反悔怎么办？ 所以她打定了主意不出去，管她怎么骂，就当没听见好了。 冯氏也不是一直都有力气那么骂的，生了一天气了，还不得回家去歇会儿啊，在秀娥家门口待了一会儿也就往家走了，一路上遇到好些人，冯氏逢人就说秀娥是个背后捅刀子的，把她家香杏的亲事都给抢走了。 回到家里，刘青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午饭都没回来吃，怎么样啊，打听到什么了？李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氏进了院子就坐在了地上，蹬了蹬腿，“你还问我呢，早几日我就说去问问看，你偏不让我去，现在可好，咱们家丢大人了，煮熟的鸭子都能飞出去，李家二郎已经定了亲，定的就是秀娥，你说说看这叫怎么个事儿啊？” 刘青山也是吓了一跳，“这话可不能胡说啊，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他就是不喜欢咱们家香杏，也该让媒人上门说一声啊，突然之间扭头定了别人，这可不对。” 冯氏哭着说道，“我就是命苦啊，遇上了你们这一家子瘟神，一个个的，什么事儿都办不好，这丫头说好了要定亲的，如今来了这么一出，以后还有什么好人家愿意上门来？都当她是别人不要的。” 刘青山说道，“这总得有个缘故吧，你可打听清楚了，为何李家二郎突然改变心意了？” 冯氏唾了口唾沫，“还不就是看到了秀娥那狐媚子，跟她娘一个样，就会勾男人，转头就把香杏给忘了，如今人家都已经说定，咱们再怎么闹也没用了，真真是丢人啊！” 香杏刚刚一直没说话，这会儿低着头念叨了一句，“也不一定就怪秀娥，说不定是旁人说了什么呢？” 刘青山回头问道，“什么？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谁说了什么？” 香杏正在砍猪草，这会儿把刀一放，抬起头说道，“娘，那日我遇上了李二郎，当时没认出来，现在娘一说我倒是回过神来了，那可不就是镇上那李屠夫家的儿子吗？肉摊儿上见过的，他跟江敬雪在那儿说话呢。” 冯氏听了这话，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凑过来问，“你说什么？你看到江敬雪和李家二郎在说话，说什么了？” 香杏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就在村口那里，我从山上下来遇上的，反正江敬雪看到我过去了就赶紧让他走了，我问她那是谁她也不肯跟我说，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说这件事儿吧？” 第221章 火烧到身上来 香杏这就是添油加醋的在说，那一日江敬雪一共就和李二郎说了几句话，关于香杏，她可什么都没提，只说自己不清楚。 而且江敬雪当时也根本就不知道她就在后面，但这会儿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成了江敬雪有意为之，这桩亲事就是她破坏的。 冯氏正愁找不到人撒火，听香杏这么说，那简直就跟个被点燃了火的鞭炮似的，马上就要炸了。 “好啊，我就说这事儿怎么这么蹊跷，好端端的亲事，突然之间就成不了了，原来是这个死丫头在其中捣鬼，她当初被人这么来了一回，气不过是不是？非得把人家也拉下水，我倒要去问问看她安的什么心。” 冯氏本来就看不惯江敬雪，这会儿听香杏一说，就感觉自己占理了，逮住了江敬雪的小辫子，那她还不得找去撒气呀？ 看着她要往外走，香杏勾了勾唇，心里得意，她还是头一回觉得有这么个爱闹事儿的娘是一件好事儿呢。 刘青山反应过来，又把冯氏给拉住，“哎呀，你别听风就是雨的，香杏只是说看到他们在那儿说话，连那人是不是李二郎都没办法确定，你这会儿找上门去吵架，那不是把关系给闹僵了吗？” 香杏说道，“爹，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我可没有撒谎，我也说了，当时没想明白，后来我想起了啊，那就是李二郎，他见过了江敬雪，回去就改变了心意，那不是江敬雪说的又是谁说的？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我呢，难不成爹宁愿信人家的闺女也不信自己的闺女？” 刘青山急得跳脚，“这个时候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咱们先把事情搞明白了再说，敬雪他们家明日要摆暖房酒，这会儿正忙着呢，过去一闹腾，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吗？到最后这事儿跟人家没关系，又该如何收场？” 刘青山还是理智的，不过他向来就是这么个性子，不愿意得罪人，又说道，“我左思右想，人家敬雪跟你无冤无仇的，又怎么会坏你的亲事呢？这事儿肯定是有误会。” 香杏咬了咬牙，“爹就是不肯信我的话，她怎么就跟我无冤无仇了？她看我不顺眼呢，三天两头找我麻烦，这些爹都看不到啊？就知道向着别人。” 她是铁了心要拱火，冯氏被她说得越来越生气，这会儿已经认定了就是江敬雪捣的鬼，刘青山急得跺脚，正想说香杏几句，冯氏已经跑了出去，他赶紧就追过去了。 他们二人一走，刘大头坐在门槛上冷笑了一声，“我看啊，不是人家找你麻烦，是你爱找人家的麻烦，不就是把你想嫁的人给抢走了吗？用得着这么阴一句阳一句的啊？” 香杏没搭理他，抖了抖身上的猪草，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出了自家院子，去了胡家。 刘二头说道，“哥，咱们不去看看呀，一会儿爹娘挨人欺负。” 刘大头摇了摇头，“我才不去呢，又跟我没关系，丢人也是他们丢人，谁叫他们听香杏的？” 香杏做出个着急的样子，跑到胡家外面喊人，“尚轩哥，尚轩哥，你快出来啊，出事儿了。” 她喊得很着急，胡秀才从屋里出来了，看到了她，皱了下眉头，“香杏，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儿了啊？” 香杏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胡伯父，尚轩哥在不在啊？敬雪那儿出事了，得让他去看看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听说这事儿涉及到江敬雪，胡秀才也有些着急，赶紧往后院儿去了。 胡尚轩这会儿在后院里劈柴呢，明日江家摆暖房酒，做饭炒菜的，要烧好多柴火，他就想帮着劈一些。 “尚轩，你快去敬雪家看看，好像是出事儿了。” 一听这话，胡尚轩把斧头一扔，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就要跑，到了门口，却遇上了香杏，他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尚轩哥，你先别管这个，快去敬雪家看看呀，她家里出事儿了，刚刚我爹娘都过去了呢。” 胡尚轩狐疑的看着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自从那日在山上，香杏对他投怀送抱之后，胡尚轩就一直避讳着她，总觉得之后会说不清楚。 香杏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来我家说亲的人突然又定了秀娥，我娘觉得这事儿有人捣鬼，就去问了那媒人，回来之后就说要去敬雪家找人算账，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媒人说了什么，那日我看见敬雪在和李家二郎说话，没准儿是她说了什么吧。” 她还擦了擦眼泪，“我想着敬雪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我和她无冤无仇的，她害我做什么啊？可是我娘那性子你也知道，我拦不住她呀，尚轩哥，你快去看看吧。” 香杏偷偷的看着胡尚轩，想知道他有没有动气，听到她说江敬雪在背后使绊子，怎么也该有点儿反应吧？ 结果胡尚轩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事儿肯定是误会，雪儿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之后，他直接就往江家的方向跑了，丢下香杏一个人，也不打算等她。 香杏气得跺了跺脚，就算是这样，尚轩哥还是信她吗？江敬雪到底是怎么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这会儿江家院子里正忙着呢，明日就要摆暖房酒了，什么都得准备好，别等到明日抓瞎。 刚刚冯氏回来在秀娥家门口骂了好一阵子的事儿，文氏他们也知道，不过没那个闲工夫去听热闹，只顾着自家的事儿。 下午在院子里收拾了不少菜，这会儿林氏正在扫地，抬头一看，冯氏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过来，她赶忙说道，“冯氏这又是咋了，刚刚不是在秀娥家门口骂人吗？” 文氏说道，“老二媳妇儿，别管人家家里的事儿了，赶紧忙活了回家，反正又跟咱们没关系，她再有火，还能烧到咱们身上啊？” 谁知道，这火还真就烧到身上来了，话音刚落呢，冯氏已经在门口骂上了，“缺德的东西，给老娘滚出来！” 第222章 无理取闹 人家都怼到门口来骂了，总不能当做没听见吧？ 江家院子里有不少人呢，前面后面都有，听到冯氏的声音，都跑过来了。 看冯氏叉着腰站在门口，很明显就是在骂自家的人啊，江河直接出去了，瞪着她说，“平白无故的，谁又招你了？刚刚你那话骂谁呢？” 冯氏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她已经认定了就是江敬雪在背后说了坏话，所以才导致这桩亲事不成的，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江敬雪算账。 看到江河挡在前面，她气不打一处来，朝着江河吐了一口口水，江河哪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还真就没躲过去，一时之间也气坏了。 “成心找事儿是吧？你今儿要不给我说清楚了，这事儿咱们没完。” 冯氏哼了声，“我还怕你不跟我说清楚呢，你家那丫头呢？让她滚出来，我要好好的问问她。” 江敬雪就在院子里呢，她怎么也没想到冯氏是冲着她来的呀，又没招她没惹她。 这会儿突然提到了她，她都没回过神来，冯氏已经看到了她，撸起袖子就要往院子里面冲。 “好呀，你个死丫头在这儿呢，我家香杏怎么招你了，你要那么害她，好端端的亲事就被你给破坏了，你安的什么心啊？你自己不顺当你就希望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不是？” 院子里这么多人呢，冯氏轻易也到不了江敬雪跟前，还差着几步就让文氏给拦住了，眼睛一瞪，冯氏还是有点儿怵的。 “胡说八道的，当心烂了舌头，你们家的事儿谁愿意管？我家雪儿躲还来不及呢，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搞破坏了？” 自己的外孙女文氏能不了解吗？她这会儿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事儿是冯氏胡说八道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也不搞清楚就上门闹事。 冯氏仗着自己有理，腰板儿也挺得直直的，“我就是知道，你可别挡着，让她自己说，我要没证据我能上门来吗？” 她看着江敬雪，“我问你，那一日在村里你是不是遇上了李家二郎，你是不是跟他说我家香杏的坏话了，要不然他回去能改变心意吗？” 江敬雪刚刚都还犯迷糊，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儿。 可是当时她根本就没有跟李二郎说过什么啊，何来破坏香杏的亲事一说？这些人未免也太会想象了。 江敬雪站了出来，她又没做错什么事情，总不能让家里人护着吧？要是不知道的还真当她做贼心虚呢。 “他到底为何改变心意，你该去问他，为什么跑到我家里来闹？一大堆事儿等着干，我可没闲工夫掺和你女儿的婚事，那日那人是自己凑上来跟我说话的，我对香杏又不了解，当然是什么也没说，他问了我，难道就不能问别人了？凭什么你就非得说是我坏了她的亲事？” 江敬雪并不打算瞒着自己和那李二郎碰过面的事，这是事实，没必要说谎，可冯氏听了这话，又以为自己抓住了把柄，“好啊，你刚刚自己说的，你就是和李家二郎见过面，肯定是你说了香杏的坏话，要不然他怎么会改变心意呢？” 她就是认定了江敬雪坏事，不管江敬雪怎么解释她都不会信的，江敬雪也算是明白了，这会儿叹了口气，简直是鸡同鸭讲。 刘青山站在院门口，江河沉着脸说道，“刘大哥，我可以拍胸脯保证，我闺女不会做那样的事，这事儿肯定是有误会，明日我家要摆暖房酒，今日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这会儿没闲工夫在这里闹，还请你把嫂子带回去，这事儿要说也等之后再说。” 他想着刘青山是个懂事知礼的，不像冯氏一样喜欢无理取闹，到底怎么样之后肯定要掰扯清楚，要不然他闺女不白让人误会了嘛，明日要摆酒，今日在这里闹的确是不合适，等之后再说吧，他就想让刘青山把冯氏给劝回去。 刘青山其实也不相信江敬雪说了什么，自家这媳妇儿就是管不住嘴，事儿都没弄清楚就要开始骂人，他这会儿也羞得慌呢。 “江河兄弟，实在是对不住啊，我这就让她回去。” 他要去拉冯氏，冯氏就跟发了疯一样，往灶屋里跑，边跑还边骂，“你就是个窝囊废，成日里向着别人家，自家有点什么事都摆不平，眼下老娘出来讨说法，你还要把老娘拉回去，嫁给你这个窝囊废可真是糟心。” “她说不是就不是了，还能是谁呀？就她成日里看香杏不顺眼，今日要不给个说法，这事儿就没完，我让你摆暖房酒，摆个屁的暖房酒，老娘连锅都给你掀了。” 谁也没料到她有这么大的动作啊，边骂边往灶屋里跑，紧接着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是好些东西倒在地上的动静。 文氏赶紧带着人往里面跑，气得眼睛都直了，忙活了一整天炸出来的几大盆子酥肉，还有收拾好的两只鸡两只鸭，这会儿全都被冯氏打翻在地，裹上了灰。 锅碗瓢盆也被她弄到地上不少，现在都成了碎片，文氏骂了句，“青天白日竟然遇上鬼了，今日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你要不把这事儿说明白了，这么墨池坝有你没我，老大老二，把她给赶出来。” 大家都看到了那倒了一地的肉，真是心疼死了，要是自家吃，捡起来洗洗回一下锅也没什么，可明日要摆酒席呀，哪能拿这样的东西给别人吃？ 江敬雪咬牙切齿的道，“婶子也太欺负人了些，我自问什么也没做，你平白无故找上门来闹事，我也好言好语的跟你说了，你明知我家明日有大事还这么搞破坏，安的什么心啊？” 江敬雪指了指外面，“这会儿左右邻居也来了不少，咱们把村长请过来，这事儿就好好的理清楚了，把那李家二儿子也喊来，让他当面跟你说到底为何不想娶香杏了，要真是我江敬雪多了一句嘴，你就是割了我舌头也使得，可要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可别想轻易脱手。” 第223章 让村长做主 江敬雪这话说得十分硬气，半点不怕，冯氏本来咬定了就是她搞的破坏，这会儿也有点拿不准了，会不会是香杏胡说八道的？ 可是周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被架在这儿了，要是不应下自己更丢人，她想着江敬雪也许是心虚，故意做出这个样子，就怕她不敢答应，那她要是真怕了，不是着了她的道吗？ “好啊，把村长找来，这事儿咱们掰扯清楚了，年纪轻轻嘴巴就那么毒，香杏哪儿招你了你非得这么害她？” 秀秀听着这话，气得不得了，叉着腰骂她，“刘家嫂子，你刚刚才说了把村长找来掰扯清楚，村长都还没来呢，事情就掰扯清楚了？凭什么你就说雪儿害了香杏了？我看就是自家闺女不好，人家看不上，不回家找找缘故，倒来找别人麻烦，真是闲得慌。” 冯氏还没张口呢，她又说道，“也怨不得人家不想跟你家做亲呢，有这样的丈母娘，以后不知道多少麻烦，没准儿人家没打听到香杏不好的地方，倒是打听到了香杏她娘哪儿哪儿不好，不想惹麻烦，所以就躲着了呗。” 冯氏被她气得不轻，抬手就要打人，江敬雪眼疾手快，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往后一甩，“伸手打个孩子，你可真好意思。” 冯氏没站稳，摔在了地上，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她干脆什么也不管了，坐在地上又是蹬脚又是拍腿的，“哎呦，不活了不活了，我不活了啊，活这么大岁数，竟然让个小丫头给打了，还活什么活啊？” 方氏说道，“你少满嘴喷粪，刚刚大家都看着呢，我家雪儿不过是护着她小姨，什么时候就打了你了？你自个儿没站稳罢了，张嘴就来。” 冯氏指着江敬雪说，“她推了我一把，大家可都是看到了的。” 江敬雪道，“那也是你想先动手。” 冯氏又指着秀秀，“那是她先说话不好听，我急了才想动手的。” 秀秀撇撇嘴，“你这话说的，就跟自己说话好听一样，也不知是谁找上门来闹事儿的，如今倒怪到我们头上，我告诉你，一会儿弄明白了，我家毁的那二十斤肉，你全得给补上。” 冯氏咬了咬牙，“我呸，小小年纪嘴巴这么厉害，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秀秀轻哼了声，“我的事儿还不劳嫂子费心，你还是先操心你那闺女吧，把她给嫁出去了再说。” 不知为什么，本来大家都挺生气的，看秀秀跟冯氏对骂，突然又觉得很好笑，连文氏都不自然的别了下头，背过去笑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朱村长就过来了，紧接着胡尚轩也到了，看着冯氏在院子里撒泼打滚儿，他眉头一皱，这肯定会坏了江家明日的大事。 香杏说道，“我娘怎么能这样呢？就算是敬雪在背后说了什么，她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闹啊，明日他们家还要摆暖房酒呢。” 胡尚轩回头看了她一眼，“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不要胡说，雪儿不是那种人。” 说完之后他就进了院子里，香杏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含恨，真就那么相信江敬雪吗？ “这是出什么事了？”她后面有人说话，回过头去，竟然是狗蛋儿。 自从狗蛋儿说想要娶她，而她娘又不反对之后，香杏就不想搭理他，每次看到狗蛋儿都是躲着走的。 这会儿也是一样，她想换个地方站，狗蛋儿又跟着她过去了。 “香杏，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啊？你娘怎么坐在江家院子里呢？” 狗蛋儿也不傻，他又不是看不出来香杏讨厌他，可是没办法呀，马上就要到年岁了，他总得讨个媳妇儿。 他这种条件能说个什么样的呀？都是些歪瓜裂枣，那可是要看着过一辈子的，总不能太丑。 香杏就很不错，最关键的是香杏她娘，好像也不太反对，他再努把力，也许就真的能娶到香杏了，到时候就能传宗接代，还有个人照顾他爹。 香杏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自己不会看啊，江敬雪胡说八道，坏了我的亲事，我娘正找她算账呢。” 狗蛋儿心想，江敬雪应该不至于这样，但他知道香杏看不惯江敬雪，这会儿就顺着她说，“原来是这样，我听到村里人在说，还不敢信呢，说是那李屠夫二儿子转头定了秀娥，怪不得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江敬雪也太过分了，香杏，你真是受委屈了。” 他这么说了，香杏心里才舒坦了一些，从她把这事儿说出来过后，狗蛋儿还是第一个向着她说话的。 她娘当然不做数，她不过是想找人撒气罢了。 “我又有什么办法，没人家伶牙俐齿，还没人家有心机。” 狗蛋儿笑了笑，“你这样的才是好姑娘呢，你放心吧，那李家二儿子没眼光，错过了你这么个好的，你一定能许上更好的人家，过得比秀娥好。” 香杏没话说了，回过头去看着院子里的情况，也不知她娘今日能不能给她讨回公道来。 朱村长已经到了冯氏跟前，沉着脸说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快起来说话。” 冯氏蹬着腿说，“起来做什么，都让几个小屁孩欺负到头上了，我还起得来吗？村长，今日你可得替我家做主啊，我家香杏现在嫁给谁去呀？” 朱村长可不吃她这一套，背着手说道，“你要不起来好好说，那这事儿就是你没道理，我也懒得做主了，你把人家家里的东西给毁了，全给赔上，别在那儿叫委屈。” 说完之后又看着刘青山，“你就看着你媳妇儿在这儿胡闹啊，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不行吗？非得闹，快让她起来！” 刘青山赶紧就把冯氏给拉了起来，小声的数落了几句，“你好好的把事情说明白了，光闹有什么用？咱们自己要是有道理还怕这个？” 冯氏瞪了他一眼，“我不闹还能怎么样啊，人家家里的个个靠得住，就我嫁的男人靠不住，不都得我来啊？” 刘青山顿时被怼得没话说，只觉得丢人。 第224章 把人找来 村长到了地方，有了做主的人，这会儿才开始慢慢的把事情理清楚。 江河让江承家到屋里去搬了把椅子出来，村长坐在了院子里，方成栋知道这边出了事，这时候也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闹成这样。”方成栋有些焦急的说道，明日要摆暖房酒，也是大日子，出了岔子可不行，不吉利的。 文氏说道，“还能是咋的，这个泼妇又犯病了呗，好端端的到人家家里来闹事，我倒要看她能说出个什么门道来，今儿要是不给个交代，这事儿可不能轻易算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冯氏也不担心那么多，嚷嚷着说道，“我还想让你给个交代呢，村长，既然你来了，就替我家香杏做主吧，她江敬雪嫉妒别人嫁得好，就从中破坏亲事，要不是她说了坏话，那李家又怎么可能转头定了秀娥呢？他们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可是不依的。” 朱村长回头问道，“敬雪啊，这事儿你可知道，你怎么说？” 江敬雪回道，“村长，那日我的确是碰见了李家二郎，他也的确是要问香杏的事，可我说了，我和香杏不熟悉，让他去别处打听，他也就离开了，就这么回事儿。” 冯氏立马嚷嚷道，“你胡说八道，香杏都看见了，说你和李家二郎在那儿说了好久的话呢，怎么可能才这么几句，你肯定是做贼心虚，这就开始撒谎了。” 江敬雪笑了笑，看向香杏，香杏在院子外面呢，她没打算进来的，就等她娘去闹，她娘有这个本事。 本来她心里还挺得意，江敬雪忽然看向了她，还让她心里慌了一下，“既然是香杏亲眼看见的，咱们就让香杏说一说，反正她就在那里，她听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朱村长也看了过来，点了点头，“香杏啊，这事儿如今闹成这样，起因也是你，人家敬雪说自己没多嘴，你要说人家在背后嚼舌根，也得拿出证据来，你说说看，当日你可听到了什么？” 这个时候旁边围观的人可不少，大家都看向了她，香杏突然慌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就看到他们在那儿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冯氏咬牙切齿的，一下子就冲到了院门边，“有村长在这儿给你做主，你怕什么怕呀，你明明就听到了江敬雪在背后嚼舌根，有什么不好说的，照实说出来就是。” 她现在都已经跟人杠上了，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村长也来了，要这丫头胡乱说话，自己不就落于下乘了吗？ 所以再怎么样也得咬紧了，就说江敬雪在背后说了不好听的，反正村长又没听到。 朱村长骂道，“我问香杏呢，又没问你，你让香杏好好说。” 冯氏点了点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香杏，警告道，“香杏，你可好好说啊。” 香杏捏了捏自己的袖子，看了眼胡尚轩，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低着头说道，“我的确是看到了江敬雪和李家二郎在那儿说话，说了好一阵子呢，我虽是不知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但肯定也不是像她说的那么简单，李家二郎原本是要与我定亲的，如今改变了心意，这其中必然是有人捣鬼。” 乡下地方，这种事是最能惹人围观的，大伙儿现在都在旁边看热闹呢，连晚饭都不乐意做了。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江家丫头说了什么？” “谁知道呢？这也保不齐呀，当初江家丫头不也是这样吗？本来要定亲了，结果那家人转头定了别家，没准儿她心里有气，就想连累别人和她一样呢。” “这的确也说不准，可她要是这样也太过分了，那件事也不是人家香杏的错呀。” 又有人说道，“现在还没个影儿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还是少说话，一会儿得罪了人。” “就是就是，我倒觉得江家丫头不是那种人，当初是遇上了这事儿，可如今都定了亲事，来年就要成亲了，和尚轩两个人多好啊，人家至于这样吗？” “哎呦，这人心隔肚皮，你又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万一她就是气不过呢？平日里这两个丫头就不对付，我倒觉得这事儿没准儿是真的。” 看热闹的人各执己见，反正跟自己没关系，这场热闹也看得轻松自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江敬雪也听到了大家说这些话，更是觉得这事儿必须得说清楚，要不然还真成了她在背后嚼舌根。 简直是无妄之灾，那李家二郎明明就是自己找上来的，“既然咱们各说各的，我说的你也不信，你说的我也不依，那就得把李家二郎找过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问问他，当时我说了些什么。” 听她这么说，香杏有些担心，她蹿腾着她娘过来闹事儿，也就是想给江敬雪找麻烦，至于当日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她其实真的不知道。 其实在她心里，她是相信江敬雪的，那一日似乎真的只说了几句话，李家后悔应该有别的原因。 可她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江敬雪能嫁尚轩哥，凭什么尚轩哥还那么相信她？ 而她呢，有个上门来说亲的都后悔了，她刘香杏就真的那么差吗？ 她其实根本就不在乎李家二郎看中了谁，就算他定了秀娥，她也一点都不生气，反正那又不是她想嫁的。 可她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搞坏江敬雪的名声，让尚轩哥讨厌她，让村里人都知道她是个在背后耍心机的人，以后都离她远一点。 可这会儿江敬雪要把李家二小子找来，这样一来，不是什么都弄清楚了吗？ 香杏当然是不想这样，可她又没有办法，如果不让人来，不是自己心虚吗？ 不过她还没说话呢，另一个人倒是站了出来，柳氏着急忙慌的说道，“你们闹你们的，把李家二郎找来做什么啊？香杏的亲事坏了，还想坏我家秀娥的亲事啊？” 第225章 作证 柳氏忽然站出来说话，大家是没有想到的，这会儿她开口了，旁边有人饶有兴致的说了一句，“你那么着急做什么？又跟你家秀娥没关系。” “秀娥她娘，李家不定香杏了，改定了秀娥，该不是你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吧？” 柳氏急得跳脚，“放你娘的狗臭屁！张二狗，你再这么说我跟你没完。” 朱村长说道，“你也别着急，眼下在说这边的事呢，要不把李二郎给找来，这事还真是弄不清楚了，不管冤枉了哪一个都不合适。” 柳氏焦急的说道，“可这事儿又跟我们秀娥没关系，把李家二郎找来，人家还以为是我们生事，谁愿意跟爱生事的人家做亲家呀，万一又影响了秀娥的婚事，谁来担这个责，我可是不依的。” 柳氏哪里敢让李家二郎过来，人家不知道李家二郎为何改变心意，她知道啊，就是因为秀娥说了些话，这要是当面对质，把这些事儿说出来了，村里人怎么看秀娥啊？ 冯氏肯定不依不饶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眼下就让大家认为是江敬雪干的不就行了，非得弄这么麻烦。 朱村长肯定也不能就这么应了，“和你家秀娥没关系，人家自然分得清，眼下这件事比较麻烦，还是要说清楚的好。” 柳氏还想说什么，文氏在一旁道，“你少在那儿坏事，如今我家雪儿让人欺负到家门口，这事儿要不说清楚了，她的名声又怎么会好听？不管如何李二郎都是要来的。” 朱村长点了点头，打算让人去跑一趟，把李二郎找来，胡尚轩站出来说道，“村长，先前我已经请开良叔去找人了，估计再过一会儿，李二郎就该来了。” 一听这话，柳氏瞪大了眼睛，什么？她家那口子竟然去找李二郎了，蠢货，简直就是个蠢货啊！ 朱村长很是高兴，笑着点了点头，“还是尚轩考虑事情周到，怪不得是秀才公家的公子呢，如今说再多都是虚的，等李二郎来了，好好问一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胡尚轩扫了眼在场的人，扬声说道，“不知这谣言从何而起，左右雪儿的清白一定要证明清楚，我想着只有李二郎来了才没有人继续胡说八道。” 香杏气得都快要炸了，刚刚还在想不能让李二郎来，想着怎么让江敬雪放弃，结果可倒好，尚轩哥早就已经让人去找他了，尚轩哥为何就这么为她考虑呢？太过分了。 秀娥也在这儿看热闹呢，这会儿也慌得不行，也不知道李二郎到底会怎么说，就是当着村里人的面，把她说的那些话全都抖了出来，那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眼下李二郎肯定是要来了，柳氏就只能再想别的主意，看到秀娥在人群中，悄悄的过去了，小声的跟闺女商量。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村口等着急一会儿遇上李二郎，先跟他说几句话，不管怎么样，别在大伙儿面前把那些话说出来，明白了吗？” 秀娥回过神来，赶紧点头，笑了起来，“对呀，娘，还是您想得周到。” 秀娥趁着大家不注意，到了村口去，没等一会儿就看到自己爹把李二郎带过来了，她赶紧凑了过去。 “二郎。”秀娥娇羞的喊了一声。 上一次见面他们二人还没什么关系，如今李家人已经上门去过了，那就不一样了，李二郎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你在这里等我啊？” 陈开良说道，“秀娥，这可不是说话的时候，江家那边还急着呢。” 秀娥点了点头，“爹，您前面走着，我们刚上就是了。” 陈开良是个老实人，原本是想着闺女不应该这么和李家二郎说话，但又想，自己都在呢，有什么的，于是就点了点头，走在了前面。 秀娥立马跟李二郎并排走着，有些过意不去的说道，“实在是对不起你，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过来一趟，我都开不了这个口呢。” 李二郎笑了笑，“这倒也没什么，伯父说事情紧急，事关旁人清白，要让我来作证，所以我就赶着过来了，到底是什么事啊？路上伯父也没说太清楚。” 秀娥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事，跟咱们本来无关的，可是呢，又牵连到了咱们，先前我不是说了吗？香杏想嫁读书人，其实她是有心上人的，就是我们村里那秀才公的儿子，可如今秀才公的儿子定了别家的姑娘，她心里也就有些不舒坦，再加上这回的事，借着这个由头就闹了起来，非要说那江家姑娘在背后说了闲话，所以才让你转头定下了我，还说我是个狐媚子，勾了你的心。” 秀娥拿出手绢儿，作势擦了擦眼泪，委屈的说道，“我自己委屈一点，倒也没什么，别人说什么不要紧，我知道就行了，你我二人那是心意相通，可我不想因为我们的事连累到了旁人。” “请你过来就是想让你作证，香杏说她在村口看到了你和江家姑娘说话，非要说是她跟你说了闲话，当日到底说了什么，只有你们二人知晓，如今就靠你了，可千万不要连累了别人。” 秀娥还是很有办法的，三两句话，立马就让李二郎觉得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明明自己委屈得不行了，还要为别人着想。 另外，他又觉得那香杏实在不是个好姑娘，好端端的，竟然闹出这样的事，心里有些气愤，点了点头。 “好，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实说的，如果是在村口，那我知道是哪位姑娘了，当日她的确是没有跟我说什么，我向她打听香杏的事，她只说和香杏不熟悉，什么都没说呢。” 秀娥微微一笑，“那就好了，可以还人家清白，我也觉得江家姑娘不是那种人，不过当日二郎离开了我，怎么又去问了旁人呢？难不成是不信我的话？” 李二郎怔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也不是这个意思，当时我心里乱得很，看到个人就想多问两句，所以才去的，你别多心。” 秀娥点头，“你说，我就信。” 第226章 弄清楚了 三个人很快就到了江家，见李家二郎来了，看热闹的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刚刚真是没劲啊，现在就看看李二郎到底怎么说，如果他说江敬雪真的没跟他说过什么的话，那这事儿就是香杏胡说八道的，这丫头人品可就成问题了，怪不得亲事不成呢。 朱村长说道，“这么晚还劳烦你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过眼下这里出了点麻烦，就得让你作个证呢。” 李二郎点了点头，“无妨，当日本是我主动找上江家姑娘打听事情，没想到连累她被人误会，于情于理，我都该走这一趟的。” 听着这话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冯氏心里咯噔一下，狠狠地瞪了香杏一眼，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样看来，江敬雪真的没跟他说过什么，那死丫头蹿腾着她到这儿来闹，现在收不了场，李二郎一说，那她不就成了瞎胡闹的？ 朱村长说道，“这事儿可真是解决不了了，既然你来了，就请你跟大伙儿说一说，当日在村口，你和敬雪说了些什么，她又是否在背后传了闲话？再来就是原本定好了要去刘家说亲，为何又改定了旁人？” 李二郎也是个实诚人，他没想着当日主动上去搭话，还连累了别人，心里也是挺过意不去的，这会儿朱村长让他说，他点了点头，扬声说道，“当日的确是我主动上去搭话的，不过是想打听打听刘家姑娘的事，可江姑娘说了，她和刘家姑娘不熟悉，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我也就离开了村子，没成想让人看见，倒传出了这些闲话来，实在是对不住江家姑娘，只希望没惹出大麻烦来。” 他的说法和江敬雪一模一样，本来就有挺多人相信江敬雪的，这会儿李二郎一作证，大家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吧，我就说敬雪这丫头不是那种人，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你们非得说她说了闲话，人家子过得好好的，吃饱了撑的去传闲话呀？传香杏的闲话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真是不带脑子。” “这会儿弄清楚了你当然这么说，刚刚你还不是不敢肯定？李二郎不开口，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啊，眼下弄清楚了也就好了。” 又有人指着香杏说，“香杏这丫头也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呢就胡说八道的，人家江家明日还要摆暖房酒，今日来闹这么一通，东西撒了一地，人家可忙活两日了呢，现在可怎么办？” 还有人记着另一个事儿，这会儿也就问了李二郎，“不过你家当初可是要定香杏的，后来怎么变成秀娥了呀？难不成还是有人从中说了什么闲话？” 李二郎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缘的人，遇上了也是老天爷安排的，那日我到村里来打听刘家姑娘的事，远远的看到了秀娥，便改变了心意，回家和我爹娘一商量，也就去陈家议亲了，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就是我自己改变心意罢了，左右我和刘家姑娘也并未定下亲事，并不影响谁。”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弄清楚了之后，大家调笑的看着冯氏，现在她可真是成了个笑话，非得闹出来，现在可倒好，人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你家闺女不如陈家的，你还能怎么样？ 的确也是啊，又没定下亲事，顶多就是骂两句，你还能赖上人家呀？ 冯氏被气得红了脸，又往地上一坐，“都是些没良心的，好好的你别来招惹我家香杏就是了啊，让媒人上门来问，结果又定了别家的姑娘，这是摆明了要打我家姑娘的脸啊，哪有你这么黑心的。” 听着她这么说，柳氏也不乐意了，这会儿见李二郎没有把实情说出来，她也就什么都不怕了，梗着脖子骂道，“你那嘴可放干净一点，让媒婆上门去问就是要定亲了？谁跟你说的？你自己也是嫁过人的，这些规矩都不懂啊？可别在这丢人现眼了，香杏要没你这么个娘，估计你家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冯氏的怒气已经从江敬雪身上转移到了柳氏那里，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就按住了柳氏的胳膊，要跟她掐架。 柳氏也不是好惹的，两个妇人就开始在那里摔跤，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村长还在这里呢，哪能让她们这么丢人现眼的，当即就喊了她们两个的相公，去把人给拉开了，厉声喝道，“实在是不像话，光天化日这么闹，丢的不只是你们两家的脸面，还是咱们村子的脸面，谁再继续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冯氏看到了江河阴沉的脸色，缩了缩脖子，自己闹了个没脸，继续待着只怕还要找她的麻烦，这会儿村长说了，她也就借坡下驴。 “村长说得对，自家的事儿的确是不应该拿出来说，今日这事儿是我不对，这就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江河和江承家两个快步到了她前面，拦住了去路，冯氏咬了咬牙，“你们干嘛，光天化日的，拦着不让人走，你们是山贼啊？” 江河冷哼一声，“要说山贼还是你比较像，平白无故的跑到人家家里砸东西，现在黑不提白不提的就想过去了？那一屋子的肉还在地上没捡起来呢，真当我们一家好欺负是不是？” 冯氏撇了撇嘴，“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给你弄到了地上嘛，我给你捡起来就是了。” 她转身要去灶屋里，江敬雪又拦住了她，“你这话可说得好，捡起来就是了，谁不知道明日我家里要摆酒席，这些东西都是摆酒席用的，大家伙儿看着呢，难不成那掉在地上的肉捡起来，明日又继续上桌？” “我们忙活了一整日才给做出来的，你一下就给我毁了，还是你自己上门找事儿，刚刚我就说过的，你要在这里胡闹，今日这事儿可轻易了结不了，现在你拍拍屁股想走人，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真当我们一家脾气好，就任人拿捏了？” 第227章 死了算了 要不是香杏在旁边拱火，冯氏还真不一定这么不理智，香杏就是想把江家闹乱，她其实也不是没想着这事儿会弄清楚，她就是想出口气，让她那个平日里对她又打又骂的娘来帮她出气。 冯氏被她蹿腾着才来这里闹事的，又以为自己占理，把江家的东西砸了不少，这会儿事情弄明白了，她立马就没什么底气了。 “这就是误会一场，弄明白了也就算了，又没人怪你，我把东西给你捡起来你还想咋的？那些东西洗一洗又不是不能吃。” 江敬雪冷冷一笑，“就你这样脏心烂肺的才吃得了呢，这些东西我可不要，你给毁了，就得你来赔。” 冯氏瞪眼，“你说谁脏心烂肺呢？小小年纪，嘴巴那么不干净。” 江敬雪轻哼了声，“这话不也是从你那里学来的？今日你可没少这么嚷嚷呢，我家没招谁没惹谁，你平白无故上门来闹事，现在一句你弄错了就想把这事儿揭过去，哪有那么容易。” 江敬雪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轻飘飘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毁了，明日要摆酒席，总不能缺了，我们还得连夜重新做，费时费力，自然得让你全部赔上，可你那手艺我看不上，所以就折成银子吧，锅碗瓢盆也砸了些，肉也毁了不少，一共二两银子，一个铜板儿也别想少。” 冯氏立马炸毛了，差点儿跳起来，“多少？二两银子，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你那么点儿破烂玩意儿就值二两银子？” 江敬雪勾了勾唇，“我家的东西，我说值多少就值多少，它放在那儿好好的，也没让你去砸呀，你非得去砸，那不就得赔钱？又不是我递到你手里去的，大伙儿可都看着呢，你还想耍赖呀！” 人群里立马有人帮着说话，“是啊，好些东西呢，这个时候了，今晚上还得重新准备，太费心，肯定该多赔点钱。” “人家敬雪说得也没错呀，好端端的搁在那儿，她非得冲进去给人家砸了，现在又不想赔，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就得让她受点儿教训，要不然三天两头找麻烦，还真以为随口糊弄两句就能躲过去呀？” 冯氏慌了，这就没一个人向着她的呀，她赶紧跑到了朱村长跟前，“村长，你可给评评理呀，就那么点东西，怎么可能要二两银子，而且那些肉掉在地上，捡起来又不是不能吃，她就是故意折腾我呢。” 朱村长看着她也很烦，今日这件事就是冯氏给闹出来的，让他都跟着丢人。 那会儿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沉着脸说道，“要折腾也是你先折腾的，人家敬雪说的也在理，好好的准备着明日的暖房酒呢，你非得上门来找麻烦，如今给人家添了乱子，哪可能轻易过去？那还是有不少东西呢，二两银子不多，给吧，要不然我也做不了主了，你们就上官府断公道去。” 连村长也不肯多说话了，冯氏是彻底没了法子，她只能是发挥她的特长，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会儿就想坐地上开始哭。 刘青山一把把她扯住了，“你就别给我丢人了，东西是你弄坏的，自然是得赔。” 他跟江河说道，“江兄弟，实在是对不住，身上没带钱，一会儿回去拿了就给你送来二两银子绝不会少了。” 江河轻轻的点了下头，“我家雪儿也是受了委屈，刘大哥也该体谅。” 刘青山忙说道，“这是自然，是我家不对，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自己相公说要给钱，冯氏就跟心上被剜了一块肉似的，二两银子啊，她得攒多久才攒得下来？还得攒钱给两个儿子娶媳妇儿呢。 这会儿刘青山也拉不住她了，她直接就坐到了地上，拍着腿开始哭。 “哎呦，我这就是命苦啊，嫁了个这样的男人，胳膊肘往外拐，成日里向着别人家的，自家的他就管也不管，二两银子啊，我们一家干脆饿死算了，哎呦，这日子可不过了。” 大家议论纷纷，刘青山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实在太丢人，他平日里脾气好，不代表没有脾气，沉声说了一句，“你要不想过那就别过了，我告诉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给休了，你自个儿回你娘家过日子去。” 这话还是能吓住冯氏的，她吸了吸鼻子，只能是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惹得不少人发笑。 自家男人生气了，她自然是不敢再跟他对着干，但是她这口气得撒出去呀，看到了人群中的香杏，冯氏冲过去就抓住了她的头发，直接把香杏给薅到了地上，拳打脚踢的，边打还边骂。 “你个不中用的东西，要不是你，老娘能丢这么大人吗？如今还丢了银子，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要没你，我们一家不知道过得有多好，不中用啊，连个要娶你的人都没有，人家转头就娶别人去了。” 冯氏下手很重，周围的人都快看不下去了，香杏从地上爬起来，也很生气，冲着她嚷嚷，“不娶就不娶，反正我也不想嫁他，我想嫁尚轩哥，我只想嫁尚轩哥一个人。” 话音刚落，刘青山直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把香杏打得偏过了头，那嘴角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这响亮的巴掌声把在场的人都给吓了一跳，下手也太重了，香杏一个姑娘家，哪里挨得住啊？ 刘青山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滚，我刘青山没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丫头，真是拿饭把你给喂饱了，成日里说些不着调的话，你就不嫌丢人啊？你给我滚啊！” 从小到大，香杏挨过冯氏不少打，可这还是第一次挨刘青山的打。 在这个家里，也只有刘青山能稍微为她着想，她想着，娘偏心哥哥和弟弟，至少爹心里还是有她的。 可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爹打了她巴掌，还这么骂她，估计连这个爹她也快没有了。 香杏咬了咬牙，红着眼睛转身就跑，那她干脆死了算了。 第228章 无名火 刘青山是又气又急，香杏的心思他当然知道，可他没想到香杏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 让人家怎么看她呀？人家尚轩如今都已经定亲了，她嚷嚷着说这些就是不要脸，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他这个做爹的以后都抬不起头来了。 香杏朝着一个方向跑了，秀娥追了上去，到底她们两个是手帕交，香杏哭成那样，她总不能不上去劝劝吧？ 跑了一段，狗蛋儿也追了上去，秀娥停了下来，看着他说，“你真的想娶香杏啊？” 狗蛋儿看了她一眼，“你如今都要定亲了，我不娶香杏娶谁呀，你也不会嫁给我啊，你还真是够狠心的，不管对我还是对香杏，香杏的亲事黄了，是你做的手脚吧？” 香杏脸色有些不好看，别过了头去，“你别胡说八道的，以前的事我不想提了，就当没发生过，如今你也有了想娶的人，我也有了想嫁的，什么也别说了。” 狗蛋儿笑了笑，“那你可得帮帮我的忙，香杏不愿意嫁我呀，你是她的好姐妹，你不得劝劝她？” 秀娥瞪了他一眼，“她现在正伤心呢，你去安慰她，我就不去了，这不是给你机会了？” 狗蛋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行，那我就去安慰她，你准备着嫁人啊，看看那李家二郎到底比不比得上我。” 秀娥把手帕捏紧了，总觉得有一日狗蛋儿会坏事，可她又没什么办法。 这会儿她也不去追香杏了，径直往家走，反正刚刚她是追出来了的，大家都会以为她去找香杏了。 本来这事儿都已经要过去了，香杏突然嚷嚷那么几句，又让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刘青山已经顾不得丢人了，回头跟江敬雪说道，“香杏也就是糊涂了，她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叔给你赔个不是。” 江敬雪摇了摇头，“不打紧，我不放在心上的。” 刘青山点了点头，“那好，我这就回家给你们拿钱去，一会儿就送来。” 他瞪了冯氏一眼，“还不赶紧走，还嫌不够丢人啊？” 冯氏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往灶屋里跑，把地上那些肉什么的全都给收拾起来了，拿了江家灶屋里一个木盆装着。 “一会儿给你们拿回来，我给了钱的，这些东西总该归我吧？” 他们夫妻二人一走，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散了，陈开良父亲两个把李家二郎送到了村口去，这事儿闹得，还真是挺别扭啊。 朱村长说道，“眼下也没什么事儿了吧，我也就先回去了。” 方成栋点了点头，“今日可是劳烦村长了，明日可早些过来吃酒。” 朱村长笑了笑，“肯定来，这事儿哪能忘啊，毁了不少东西，今晚上你们可睡不了好觉了。” 等朱村长走了，这院子里也就只剩下自家人了，文氏骂了句，“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香杏那是说的什么话？尚轩，我们把雪儿嫁给你可不是让她受委屈的。” 胡尚轩说道，“家婆，这我自然知道，今日这事儿我也没有料到。” 文氏何尝不知道胡尚轩也是无辜的，人家中意他，也跟他没关系呀，秀才公家的儿子谁不想嫁？ 可她这会儿就是气呀，明明自家姑娘都和他定了亲事，他家隔壁的姑娘还当着大伙儿的面那么说话，这要是爱嚼舌根的，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呢，没准儿还说这两个人本来就有些什么，那雪儿不是成了笑话？ 方成栋说道，“行了，这事儿也跟尚轩没关系呀，是香杏自己没规矩，过了也就过了，别再提。” 文氏还是没消气，自顾自的念叨了几句，“好在那丫头也快到嫁人的年纪了，总是要嫁出去的，要不然就在隔壁住着，我这心里还真是不舒坦。” 方氏笑了笑，“尚轩，今日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提早想到把李二郎给找来，这事儿还得闹好一会儿呢，这会儿也不早了，我们这儿忙着，我也就不送你，让雪儿送你出去。” 方氏知道文氏这会儿在气头上，所以把胡尚轩给支走了，要不然还要承受不少的无名火呢。 江敬雪送他到外面，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家婆也不是跟你置气，她就是心里烦，多说了两句，你可别往心里去。” 胡尚轩笑笑，“家婆说得对呀，我就是让你受委屈了，今日那么多人呢，香杏说出那些话来，会让你被人指指点点的，可我是真没想到她会……” 他又看着江敬雪，“雪儿，我当真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从我决定要娶你开始，就跟她说得很明白，就算是从前，我也不过是把她当成邻家的妹妹罢了，如今这样，真是有些麻烦。” 江敬雪说道，“我当然信你，她要说什么咱们也管不住，嘴长在她的身上，日子是自己的，别让旁人弄得浑身不舒坦，别想太多了。” 胡尚轩点了点头，还是想着要再跟香杏说一说，得让她明白啊，要不然雪儿委屈，也耽误她自己说亲，没有一点好处。 胡尚轩回到家里，往隔壁看了一眼，刘青山和冯氏正在屋里吵架呢，估计是一个要拿钱，另一个哭着喊着不让拿。 香杏没在院子里，他想着刚刚香杏跑出去了，应该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回来，再者这会儿也快天黑了，不太合适，明日再说吧。 而在另一边，香杏一路往小河边的方向跑过去了，从小到大，她挨了打就喜欢往河边跑，那地方时常没有人，她可以好好的哭一会儿，自己想明白也就好了。 今日她当众之下挨了打，又丢了人，肯定是不愿回家的，所以还是往那个地方跑了。 她甚至想着，就这么死了吧，早就想死的，可是一直狠不下心肠，现在她连爹都没有了，死了也挺好。 还真的想看看家里人会不会因为她而掉一滴眼泪，她活着一辈子到底是图什么？到头来什么也没有，还要自己了结自己。 第229章 主动 香杏简直就是嚎啕大哭，反正这里也没有人，就算是有人，她伤心了，还不能哭一场？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丢人？ 她又哭又骂，骂江敬雪，骂她爹娘，骂她哥哥和弟弟，只要是她恨的人，全部都骂了一遍，然后踏进了水里，朝着小河中央走过去。 就在这时候，从她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她就被人给拉住了胳膊，然后拖回了岸上。 “香杏啊，你这是图什么呀？你爹娘对你不好你就要死，这世上还有对你好的人呢。” 这几次每回香杏伤心到这儿来，都是狗蛋儿在后面，香杏都快气死了，双手胡乱挥舞，不停的打在狗蛋儿的脸上。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到这里来？尚轩哥呢？他真的就不在意我的死活吗？他看到我被我爹打，也不想着来安慰我吗？” 狗蛋儿也不还手，等她发过了脾气，他这才劝了一句，“香杏，你也该清醒一点了，胡尚轩他心里根本就没你啊，他都是要娶亲的人了，也跟你说过他的心意，为何你就要这么傻呢？你还要为了他这种人去死，你到底图什么啊？明明这世上就还有对你好的人，你要是死了，我该多伤心？” 香杏哭着说道，“你在意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想嫁给你，狗蛋儿，我不会嫁给你的，你不用再在我身上费心思了，你去找别人吧，免得耽误了你。” 狗蛋儿怒气冲冲的问她，“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等到你十六岁，你总是要嫁人的，难不成你要嫁给胡尚轩？可人家根本就不想娶你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来？香杏，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一定会让你过得比江敬雪还要好，你相信我啊！” 香杏呆呆的看着他，然后忽然说了一句，“你真的会对我好吗？你会听我的话，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听我的，照我说的去办？” 狗蛋儿本来以为她还没想明白，还想着怎么继续劝她呢，突然听到她这么说，喜出望外，立马点头，“那是当然了，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决不会违抗你的想法，这一辈子我都听你的，求求你嫁给我好吗？我会让你过得很好的。” 香杏擦干了眼泪，忽然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好啊，我相信你，我的下半辈子可交在你的手里了，你一定要让我比过江敬雪，知道了吗？” 这会儿狗蛋儿高兴着呢，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反正就应下来就是了。 香杏主动攀上了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怀里，狗蛋儿都有些愣住。 她小声的说道，“既然我答应了你，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有一点，别太早去我家提亲，反正还有一年呢，你说呢？我们又在一个村子，我娘又不反对，你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的，如今我坏了名声，除了你，估计也没人愿意娶我了，你不用着急的。” 狗蛋儿想着，她想拖着时间，估计是想看看胡尚轩还有没有可能娶她，可那怎么可能呢？胡尚轩是定了心要娶江敬雪的，人家两个人好好的呢，香杏这傻姑娘真是想不明白。 他赶紧应下，“当然都听你的，你让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提亲我就什么时候去，香杏，你愿意嫁给我可真是太好了。” 香杏笑了笑，抬起头来，自己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狗蛋儿呆住了，她微微一笑，“你真的不用着急，我变成了你的人，你就再不用着急了，从今以后都听我的，好吗？” 说话间，她已经脱去了外衣，狗蛋儿呆呆的看着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然后才说道，“香杏啊，你真的不用这样的，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什么都可以等到咱们成亲以后，不用这么着急呀。” 香杏看着他，有些伤心的说道，“原来你不要我，谁也不想要我，我真的就那么不好吗？” 狗蛋儿立马摇头，“不是你很好，你让我现在娶你我都愿意，可是我不愿委屈了你，我们二人还没有成亲呢，哪能如此啊，你快把衣裳穿上吧。” 香杏说道，“你刚刚才说了什么都听我的，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就只说你要不要我，难道我不好看吗？” 狗蛋儿又咽了咽口水，不住的点头，“好看，你当然好看，你是最好看的姑娘了，其实我早就想娶你了。” 他伸手拉住了香杏的手，把她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搂着，“我都听你的，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其实他也就是面上如此，心里可得意极了，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香杏愿意做到这一步，这傻丫头真的愿意把自己交给他了吗？ 狗蛋儿可不是真的青瓜蛋子，他家里虽穷，可心思不少，勾栏里的女人都找过好几回了，对这些事儿熟门熟路的。 他就是怕把香杏给吓着，好不容易才肯点头的，万一做了什么，这事儿又搞黄了，那他不得后悔一辈子啊？ 可看香杏很坚决，他当然乐得接受，笑呵呵的带着她去了树林里。 这会儿天空已经染上暮色，越来越昏暗，天气已经没有夏天那么热了，晚风一吹，还有点儿凉嗖嗖的。 可架不住两个人热情似火，也是这地方没人来，要不然还真要把路过的人给吓着，动静也太大了些。 在树林里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狗蛋儿气喘吁吁的说道，“香杏，咱们回去吧，天色已经晚了，要是你爹娘出来找你，碰上了可不太合适，你回去不会跟你爹娘说吧？咱们两个毕竟没成亲，他们要是知道了，那不得宰了我？” 香杏自己穿衣裳，背着他摇了摇头，面如死灰的说道，“我不会跟他们说的，你放心吧，就算我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最多就是让你现在娶我罢了，我们家没人在意我的，狗蛋儿，我只有你了，你可一定要对我好。” 狗蛋儿凑过去，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好香杏，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第230章 暖房酒 两个人翻过山头一块儿回的村子，一路上狗蛋儿都护着香杏，进了村之后，两个人就要分开走了。 狗蛋儿小声的说道，“对不起，弄疼你了，你回家好好歇着吧，你爹娘问起来就说你在外面散散心，这会儿才回去，别让他们担心你。” 香杏点了点头，又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呢？他不过就是怕这事儿败露了，有人上门找麻烦，说什么会对她好，也不过是一张嘴罢了，男人的话信不得。 狗蛋家在前面一点，后面半截就是香杏自己走了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自己家门口。 她先往胡家看了看，屋里点着油灯，外面没看到人。 香杏面露苦涩，尚轩哥，你都不在意我，如今我把自己毁了，你知道后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后悔呢？ 都是你害了我，若不是你那么伤我的心，我又怎会如此？ 刘二头从屋里出来，看到了香杏，回头喊了一声，“爹，香杏回来了。” 话落，刘青山立马从屋里出来了，赶紧到了院门口，拉住了香杏，把她扯进了院子，上上下下的看了看。 他怕香杏出事啊，刚刚就想出去找了，可这大晚上的，又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又怕自己出去了香杏回家没遇上，自己媳妇儿是个管不住嘴的，万一说了什么不好听的，香杏岂不是更伤心了？所以就在家里等着。 这会儿见香杏没事，他松了口气，可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跟闺女道歉，梗巴巴的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快进屋吧，饭菜给你留着呢。” 香杏也没说什么，进了屋端起碗就吃饭，冯氏还在那儿念叨那二两银子呢，想数落香杏几句，被刘青山给瞪了回去，算是让她吃了顿安生饭。 次日江家要摆暖房酒，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搬桌子的搬桌子，借碗筷的借碗筷，忙得不亦乐乎，前一日闹成那个样子，刘青山自然是不会带着家人上门了，少了他们一家，还是一样的热闹，请的人挺多啊。 胡家父子也是挺早就过去帮忙了，大家说说笑笑的，倒是把前一日的不愉快都给抛之脑后了。 江河一大早就去了一趟镇上，从饭馆里买了一些熟食回来摆桌，再加上家里做的热食，一桌子饭菜就不错了。 临近中午，就开始上菜了，今日江敬雪掌勺，自家的喜事儿，她还不得多费心思啊？ 中秋都过了，天气不算太热，但也架不住一直都在灶屋里忙活，她这会儿额头上也全是汗，一边炒菜一边拿着手帕擦汗。 方氏从外面进来，皱着眉头说道，“还真没想着他们能过来，这么多人在，也不好不让他们上桌，娘，您说该不该让他们上桌？” 江敬雪问了句，“谁来了啊？” 文氏说道，“刚刚你爷爷奶奶来了，拿了点儿鸡蛋，说是过来道喜的，如今还不知怎么安顿。” 文氏想了想，“算了，大好的日子不要吵架，吃顿饭也不打紧，再者，那到底是江河的爹娘，大老远的过来，不让他们上桌也说不过去，江河也要被人说闲话的，你这个做妻子的这时候就该劝着他些，给他个台阶下。” 方氏点了点头，“我去安排吧，怎么也没想着他们竟然过来了。” 等她出去，文氏冷哼了一声，“这两个老大才是机灵的，先前那么帮着大房，眼下看着大房不行了，又想着来跟你爹亲近，雪儿啊，你可得看明白些。” 江敬雪笑了笑，“都不在一处了，接触的时候也不多，这种时候他们来了也就坐下吃顿饭，不赶人，反正我们也没想着请。” 菜全部上齐，大家这才动了筷子，江河带着江承家挨桌去敬了酒，江敬雪就不用跟着去了，端着碗放心的吃顿饭，忙了一上午，肚子可是饿坏了。 吃了几口，一抬头看到了胡尚轩，冲着他笑了笑，今上午胡尚轩也帮了不少忙呢，就是没顾得上说话，这会儿两个人才算是靠眼神传递了一下感情。 江福旺和张氏被安排在了里面的一桌，最中间一桌是村里几个有名望的老人，还有村长，方成栋在那儿陪着喝酒。 他们两个坐了旁边一桌，也算是给他们脸面了，今日来，张氏心里就有点儿不踏实，老二那个性子，说不定还能把他们赶出去呢，太丢人了。 可江河没有那么做，方氏也对他们笑脸相迎，她算是松了口气，这会儿也不敢生事，赶紧吃了饭回去。 她都不说话，江福旺更是不会多话，这夫妻两个就跟隐形人一样，也不跟同桌的人交谈，只顾着吃饭。 吃过了，和江河夫妻两个说了一声，也就往回走了。 “老头子，如今看着老二这日子过得是真好，当初咱们要没点头让他分家，他多挣些钱回来，如今家中也是好日子呢，当初可真是做错了。”张氏很是后悔，路上就在那儿念叨。 江福旺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人都已经离开了，人家在这里安了家，离咱们两个老的远远的，以后动弹不了了，老二也不会在床前伺候，老大哪里是个靠得住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张氏又骂了李氏，“都怪那个丧门星，要不是她，家中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把她关牢里去才好，让她自个儿好好反省一下，管住那张嘴，以后出来可别再生事了。” 江福旺叹气，“她如何我可不管，承业可咋办啊，来年就要下场参加童试，还不知道这事儿会不会影响呢，你说说看，咱们江家供他读书花了多少钱，到头来连考试都不能去，那些钱不就都打了水漂了？只希望书院先生帮着想想办法，承业有本事，他要是考中了，那书院不也扬名吗？” 张氏点了点头，“也不知道那孩子在外面好不好，离家也有这么久了，真就没回来过，从小到大，他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干，在外面吃什么穿什么啊，真是让人忧心。” 江承业离开江家都有一个多月了，一直没回来过，张氏没有一日不念叨的。 第231章 出门干活儿 江承家的亲事定在了冬月十六，还有三个月呢，一直耗在家里也耽误功夫，江河早就打算好了的，等把暖房酒办了就要出去干活儿。 这一次是定好了的，江承家就留在家里了，要当新郎官儿了，不好出去干活儿，虽说没那么辛苦，但也比在家里要累人的。 方昌文和方昌才跟着江河一块儿去，挣两个月钱，交一半在公中，另一半就是他们自己的。 反正都是要出去的，也就不再耽误工夫了，八月十八摆了暖房酒，正式搬家过去，八月二十他们三个人也就要出门儿了。 男人出远门，女人们总是要给带上一些干粮的，三个男人出门呢，就得多准备一些。 所以十九这一日，方氏和刘氏她们一块儿忙活，在方家烙饼子，出门带这个最方便了。 灶屋里热火朝天的，和面的和面，烧火的烧火，整个屋里充斥着一股子面饼的香气。 方氏说道，“光带面饼子没什么味道，刚做了些新的豆角干，用油炒了给他们带上一些，能下饭吃。” 刘氏点头，“这倒是好，腌辣椒和豆角干都有，炒一块儿香香辣辣的，下饭最好了，他们出门在外，能吃到家里的味道，心里头也踏实。” 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方家的地里也没什么菜了，前些日子开始豆角就老得挺快，种得比较多，就要摘下来晒成豆角干，冬天用来炖肉吃最好吃了，也可以切成细丝，用辣椒一炒，特别下饭。 这个时候，江敬雪也不用到镇上去卖菜了，跟着家里的大人一块儿忙活，几个人忙活了一整天，弄出来一大摞厚厚的面饼子。 但是每一张都很薄，这样卷上菜吃得才香呢，这些东西摊在簸箕里，要等凉透了，再叠放在一块儿，不占地方。 吃的时候拿出来就能吃了，出门在外也不计较那么多，能有家里的东西吃都已经不错，还在乎凉的还是热的啊？ 第二天他们就要走了，这一天大家都在家里，准备东西的准备东西，说话的说话，还是有点儿舍不得。 虽说就是出去干活儿，总要回来的，但这是方昌文和方昌才第一次出去，刘氏和林氏准备着吃的东西都不住地叹气呢。 很快就到了晚上，文氏吩咐晚饭要做得丰盛一些，还喝了些酒，方成栋在饭桌上说道，“还是跟上回嘱咐江河的一样，你们出去挣钱固然要紧，但最要紧的还是你们自己，再怎么样也要保全自身，家里人还担心着呢，要是出了点儿岔子，家里人还活不活了？” 方昌文说道，“爹，您放心吧，这些话我们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了呢，出去干活儿是为了让家里人过更好的日子，哪能出事儿啊。” 文氏道，“你们别嫌你爹啰嗦，他心里放心不下，只要你们在外面好好的，他才能踏实。”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知道老人的苦心，这一趟出去看看能赚多少钱，如果可观，以后还可以出去，如果跟家里差不了多少，以后也就不出门了，要不然一家子都不踏实。 大家都说着话呢，江承家低着头，在那儿也不吃饭，也不说话，闷闷的，方氏注意到了他，便问了一句，“老大，你这是怎么了啊？你爹明日都要出门了，你不跟他说说话啊？” 江承家抬起头来说道，“娘，我想跟着爹一块儿去，这是挣钱给我娶媳妇儿，我哪能不去呀，不能让爹和舅舅劳累，就让我自己去吧。” 大家知道他在想这个，都笑了起来，文氏说道，“承家，你就在家里待着，你是新郎官儿啊，哪能还出去干活儿，就在家里好好养养，新郎官儿得好看，要是晒得黑黑的，人家瞧着就要说你是个苦命的，这多不好啊，荷香也在家里待嫁呢。” 江河又说道，“这一趟出去挣钱，又不只是为了给你娶媳妇儿，还要给你妹妹攒嫁妆呢，这是爹该做的，你就在家里。” 江承家立马梗着脖子说道，“这是我妹妹，我也该给她攒嫁妆的，攒好多好多嫁妆。” 大家又笑了起来，这小子傻乎乎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温暖极了。 他就是心思单纯的觉得出去干活儿会辛苦，爹为了他和妹妹不应该那么辛苦，他已经长大了，应该由他去，他就没有考虑到自己要当新郎官儿的事。 最后还是江敬雪说道，“哥，如今我们都已经搬到新家去住了，爹走了，你要是也走了，家里就只有我和娘两个人，万一晚上来了盗贼，或是山里的豺狼虎豹进了家，那又该怎么办啊？你们都不在，谁来保护我们？” 江承家想了想，“还有尚轩呢。” 江敬雪服了，怎么也没想到，他还能琢磨出这个答案来，她笑了笑，又说道，“可是尚轩家离着咱们家还是有一段距离，你在家里多好啊，你听话，爹爹出去挣钱，你就在家里保护我们。” 还是这个理由把他给说服了，同意乖乖的待在家里，要不然还真要嚷嚷着去。 晚上把该准备的准备好，早早的就回屋睡了，次日一早吃了早饭，天都还是黑的，几个人拿上东西就出门了。 乡下地方起得早的人还是很多的，江河和方家兄弟二人出门，还是被一些人看见了，就有人问，“婶子，昌文哥他们这是去哪里啊？还拿着包袱，是要出远门啊。” 文氏说道，“住家过日子，银钱总是不够花的，庆满也要说亲了，地里活儿少的时候就想着出去挣点钱回来，这是出去做工呢。” 那人一笑，“要说勤快，还得数您家的，这日子还过得不够好啊，农闲时候还想着出去干活呢。” 文氏笑了笑，“乡下地方，又有谁家的日子是真的有多好的，那不得处处想办法呀？咱们村里出去做工的还少啊，也就是我家这几个出门比较早，过些日子，你们几个不也得出去干活吗？” “哎呦，以后他们在外头找到门道了，可得想着我们啊，大家都想干那轻松又能挣钱的活儿呢。” 第232章 种菜 这个时节，地里的菜全都不能吃了，江敬雪早几日就已经把地里的菜杆子什么的清理干净了，又要把土给翻好，浇透，等胡家那边育的菜苗长好，就得匀过来种。 方家的自留地，加上他们自己家的，一共能有七八分，而胡家那边还有这么多，加在一块儿，一亩多地，全部都给她种菜，还是非常可观了。 已经在镇上租了铺子，江敬雪可不怕卖菜麻烦，只愁没有那么多的地给她种菜。 一亩多地用来种菜，在别人看来非常的不理智，这要是多种点庄稼，能多收不少呢。 江敬雪可不这么想，就是这一亩多地，她都嫌不够，今年暂且这样吧，来年各处忙得过来了，再好好想办法，她总要靠着这卖菜的生意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的。 把地给捣腾好，菜苗也差不多了，文氏就说大家帮忙，争取一日把菜都给种下去，江敬雪带着秀秀和冬梅去胡家匀苗。 胡尚轩也帮她们的忙，当初把种子撒下去的时候就是计划好了的，把多余的苗匀出来，胡家地里就不用动了，分好了区域，仔细打理一下，菜也能长得很好，这就省掉了不少功夫呢。 这些菜苗发得比江敬雪想象中还要好，比别人家还晚些下地，但就是比别人家的长得好，再不匀苗去种都要耽误生长了。 地里就那么些养分，种得太密集了，全部都长不好，不过这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种子，当然跟一般的不一样，也许还是能长得不错。 他们几个在胡家的地里干活儿，冯氏隔着篱笆，就在自家那边看着。 那一日的事过后，两家人也没什么来往的必要了，江敬学只当没看见她。 冯氏这些天一直都在家里念叨那二两银子，就连胡尚轩都听到过好多次，其实二两银子江敬雪还真不看在眼里，但她知道冯氏看在眼里，不让她心疼她是不长记性的，以后还动不动就到家里去闹事，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现在只要看到江敬雪就会想起那二两银子，恨得牙根儿痒痒，可看着地里的那些菜苗，心思又转了转，最后还是开了口，“敬雪啊，你们育这么多菜苗也用不完，能不能给我一些啊？你们家的菜长得好，这种子肯定比别家的好，给婶子匀一些吧。” 江敬雪都没想着她竟然还会开口跟她说话，抬起头来，笑了笑，“撒的种子都是有定数的，就是要用这么多，没准儿还不够呢，估计是帮不上婶子的忙了。” 冯氏立马就不乐意了，她心里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个长辈，两家闹得不愉快，她都主动开口了，江敬雪还不得卖个好，这丫头真是油盐不进。 “不过就是想在你家匀点儿菜苗，你要是不够，拿我家的也行啊，就这事儿你也不肯，小家子气的，这么多菜苗，你要全给种下去，那菜全都长不好，可真是赚钱红了眼，还当那天底下的银子都是自己的啊？眼下菜价是好，可你种这么多，没准儿到头来一文钱都赚不了，全都砍回家去喂猪。” 秀秀笑着说道，“喂猪也不是不行啊，我家的猪吃的是地里的菜，别人家的吃的是猪草，那我家的猪肉肯定就比别家的好吃，到时候也能赚钱。” 冯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了，哼了一声，干脆扭头去忙自己的活儿，不理人了。 江敬雪笑着说，“我估计村里好些人都想要咱们家的菜苗呢，今年还真是没育多少，不好给别人的，等以后育苗多了，别人来要也不是不能给。” 胡尚轩已经拔了一背篓的苗，端了过来，扫了一眼说道，“其实还真别说，我也觉得这苗有点儿多了，真的能用完吗？别到时候长不好。” 江敬雪点头，“是挺多的，不过一定能用得完，你信不信我，我能让这些菜种得密密麻麻，但却能长得很好。” 胡尚轩一笑，“那有什么不信的，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我就顾着干活儿，要干什么你安排就是。” “那你不成了跑腿儿的了？”江敬雪乐呵呵的，低着头继续干活儿，种菜种菜，真是怎么种都种不够。 地里的活儿不多，所以胡尚轩也跟着她们去帮忙了，一人背了一大背篓菜苗，先在方家种，然后又去江家，一下午全给干完了。 为了浇水方便，江敬雪在几片菜地里各放了两口大缸，她有空的时候，就从空间里把水打出来，倒在那大缸里，这样一来，就不用她盯着浇水，只有用空间里的水这些菜才能长得更好，马虎不得啊。 第二天刘管家让人来了一趟，要买方家做好的干菜，地里这个时候没什么菜吃了，江敬雪也就没去镇上卖，刘家老太太可离不得这一口，就算是晒出来的干豆角她也觉得香，别家的都不行，可以说是江敬雪的忠实粉丝了。 菜种下地之后，又有别的事儿忙活，进了九月就要种大豆和小麦了，这两样也是主要作物，家家户户都种得不少，等把这一阵忙过就可以空闲下来，一直到来年春天都算是农闲。 江敬雪都计划好了，把地种完，镇上的铺子也空出来了，得去镇上忙活些日子。 冬天这一季的菜出来，她就要利用那个铺子大展拳脚，不过这些日子铺子就一直空着，每月给了租金的，还真是有点儿浪费。 不行，不能那么浪费，她还得好好琢磨一下，能不能用那个铺子干点儿什么。 又是十来日的忙活，总算是把庄稼种下地了，江敬雪他们还没有地呢，就是帮着方家干活儿，胡尚轩那边也去了，不过她带着秀秀和冬梅，庆满也跟上去帮忙，省了胡尚轩好多功夫。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敬雪就撑着头在那儿想，方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你这又是琢磨什么呢？那眼珠子转都不转，和尚轩吵架了？” 江敬雪笑了，“哪有吵架，不是在想这个呢，我是在琢磨那铺子的事儿。” 第233章 有主意了 江敬雪不提，方氏都快忘了那铺子的事儿，这会儿她一说，方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啊，还有个铺子呢，该去看看需不需要怎么休整一下，你是不是想这个呢？” 江敬雪说道，“娘，我租那铺子主要是用来卖菜，可这一年下来，卖菜的也就那么几个月，一直租着好像有点儿浪费，地方也很大，我在想能不能用它干点儿其他的，多赚点儿钱啊。” 方氏把饭碗递给她，想了想，“要赚钱就得卖东西，可能地方有点偏，卖什么都不太好卖，地方是挺大，就是位置不好，要不然也不会那么便宜，卖菜倒是不愁，好些人会找上门来，可别的呢？” 江承家端着碗吃了好一会儿了，也在听她们两个说话，这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江敬雪，“卖好吃的，妹妹做菜好吃，肯定有人买。” 江敬雪微微一笑，给他家了菜，“哥，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江承家冲着她点了点头，“那当然好啊，可是妹妹做的就是好吃，能卖钱。” 江敬雪脑海里闪过一些想法，笑了起来，“大哥说的对呀，既然是好吃的，能卖钱，那还愁没买卖做吗？” 方氏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那地方的确是偏僻啊。” 江敬雪摇了摇头，“那不算什么，咱们卖菜就不怕那地方偏僻，为何卖其他的就怕呢？卖菜已经有好名声了，人家自己会过来，可咱们卖吃的，只要能让大家喜欢，那不也会有好名声？就是藏在小巷子里，也有人专门找过去。” 方氏琢磨不明白这些，但她相信自己的闺女，笑着点了点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依，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咱家又没有地，如今搬到这边来了，每日侍弄一下菜地就没什么别的事情做了，到镇上给你帮忙去。” 江敬雪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端起碗开始吃饭了，她真是蠢了，前世她不就是卖包子馒头的吗？就算是重操旧业也没什么的啊，她那手艺难不成还比不过这时候的？ 吃过晚饭收拾好就回屋睡觉了，他们搬过来之后，她就是一个人睡觉，跟那两个小丫头住久了，刚开始她还不习惯呢。 不过一个人住也好，进出空间方便啊，以前总担心秀秀半夜醒过来，虽说她的身体还留在那里，可是没有反应，多几次就怕让人看出破绽，自己住就方便多了啊。 没事儿的时候，江敬雪总喜欢去空间里待着，强身健体嘛，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打扰她，她可以沉下心来想事情，养养花种种地，别提多悠闲了。 如果是要卖吃的，那她选择面就很广了，自己会做的还是不少呢。 一来她的手艺肯定比这时候的人要好，这时候连炒菜习惯都还没有形成多久呢，烹饪手法还是比较单一的，能用的作料也比较少，她比较占优势。 再来，她要是卖吃的，那些食材肯定都要利用这个空间让味道达到最好，还怕比不过别人吗？ 这空间就是个宝贝，要是只用来辅助种菜，那实在是太浪费了，她要把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才可以。 想到了主意，江敬雪这一晚睡得很香，次日就打算去镇上铺子里看看了，走路去还是挺远的，所以她去找了胡尚轩。 方氏和江承家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干，就跟着一块儿去了，这还是方氏第一次到这个铺子来呢。 这个铺子交到江敬雪手里也才几日功夫，那掌柜的搬走的时候让她去看过，把钥匙什么的给了她，地里的活儿多，也没顾得上，今日过来算是要开始用心打理了。 “雪儿，这个铺子还真是不小呢。”方氏四处看了看，很满意，这么大地界，一个月二两多银子，真不贵。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偏僻了，如果是用来卖自家的菜，这个也算不上什么大缺点，当然了，如果别人到这儿来做买卖，就得考虑清楚。 江敬雪说道，“就是看准了它地方大，咱们种那么多菜呢，大量出来的时候，小铺面可放不了，这掌柜的留下了些简单的家具，知道我是卖菜的，还用剩下的木料给做了几块板子。” 胡尚轩今日跟着过来就是要帮着干活儿的，他全听江敬雪的安排，什么东西放哪里，什么东西不要了，拿去扔掉，只需要她动动嘴，连个手指头都不用伸。 方氏和江承家也在边上忙活着，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心里为女儿高兴，当真是找了个好男人。 这地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是把东西归置一下，现在也不卖菜，那几块板子也用不上，铺子里弄得干干净净的，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胡尚轩说道，“这儿留出一块来，是要摆什么？” 本来门口那个地方是放了个架子的，放在那儿也挺合适，到时候放菜在上面，顾客也看得见，江敬雪却让他给搬到后院去了。 江敬雪说道，“昨日我就已经想好了，这铺子要是只用来卖菜，太浪费了些，我准备找人在这里砌上灶台，地里的菜没大量出来的时候，可以卖点儿吃的。” 胡尚轩眼睛一亮，“这倒是不错，你的手艺好，肯定是不缺客人。” 江承家立马附和，笑呵呵的点头，“是啊，雪儿做的就是好吃，我最爱吃了。” “我也爱吃，不管做什么我都爱吃。”胡尚轩跟着说道，这种表忠心的时候，怎么能错过呢？ 江敬雪目露狡黠，“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以后我做了什么怪东西，你可不许推脱。” “自然不会，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哪怕是耗子药，我也笑呵呵的吃下去。” 听了这话，方氏在旁边笑得停不住，江敬雪耳根子都红了，就不该跟他说笑，反正每次自己都讨不着便宜，这人脸皮可厚了，什么都说得出来，当着长辈的面也这样。 “不和你说了，油嘴滑舌的，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胡尚轩嘿嘿一笑，又去干活儿了。 第234章 有心上人 要砌灶台也不是一下就能办成的，本来江敬雪说要去找人来干这个活儿，胡尚轩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就能给她干好。 江敬雪当然是一万个乐意，自己人用着放心啊，想怎么修就怎么修。 今日也就把店归置了一下，要砌灶台还得准备东西呢，之后再过来弄。 等胡尚轩回去，把自己家做这些活儿的工具找好，过两日两人又一同去了镇上，买了些砖头，自己去弄些泥一回来。 准备工作就绪，就要开始砌灶台了，江敬雪得在场，要砌什么样的得由她来安排啊，胡尚轩只管干活儿的。 江承家也跟着一块儿帮忙，他就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孩子一样，一直守在胡尚轩身边，想帮他的忙，胡尚轩让他帮个忙，他就会高兴得笑呵呵的。 只花了两天就把灶台给砌好了，这灶台和家里的有些不一样，台面非常的宽，一共有三个灶眼儿。 胡尚轩看着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然后问了一个问题，“雪儿，你怎么让我把灶台砌在门口了，就算是要卖吃食，也该在后院儿做，毕竟这是为了卖菜才租下来的，别的饭馆儿酒肆也没有在门口砌灶台的。” 江敬雪笑着看他，“活儿都干完了，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啊？早干嘛去了？” 胡尚轩摸了摸头，“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反正不会差了，这会儿问是好奇。” 江敬雪打量着那灶台，还没干呢，不敢伸手去摸，不过她很满意。 “就算是要卖吃的，也和别家不同，要不然咱们这里这么偏僻，能有什么人来？我想卖点儿不一样的，灶台就修在这儿，让人家看着我做。” 胡尚轩点了点头，想着那个样子，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又一想，这丫头做饭好吃，长此以往，客人肯定不少，说不得就有人盯着她看，心里有点儿不太舒坦是怎么回事儿呢？ 灶台砌好，这铺面就算是收拾出来了，之前那掌柜的留下了些不要的桌椅板凳，摆放一下，就能当客人坐的桌子，还是不错的，都不用自己再花钱置办了。 要卖小吃，最重要的就是这灶台，这间铺面虽然是挺大的，可之前卖家具，掌柜的又不在这里吃饭，所以并未修砌灶台。 她在这儿弄还没有跟掌柜的说呢，想着以后要是掌柜的说什么，再给拆掉就行。 上午就已经归置好了，没什么活儿需要干，江敬雪和胡尚轩就打算回村里去，这灶台砌好之后不能立马用，还得放置几天。 趁这几天，她也好好琢磨一下要卖些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快中午了，赶回去已经过了午后，江敬雪想着，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在饭馆里吃过东西，笑了笑，“咱们今日就下馆子，尚轩，你给我干活儿辛苦了，我得带你吃点儿好的啊。” 胡尚轩笑着应下，“那当然好，我可不是随随便便来碗面就能打发的，既然要吃好的，那就真得是好的。” 江敬雪一笑，“我还能糊弄你吗？咱们吃肉去。” 今日是九月初十，赶大集的日子，可这些日子地里的菜不需要到镇上来卖了，日子也就记得没那么清楚。 他们待的那个地方又很偏僻，就算赶大集人多，也没有太热闹，转出来之后才发现街上摆摊儿的不少。 这个时候还有好些商贩没有收摊儿呢，胡尚轩看着道路两旁商贩卖的小东西，眼前一亮，伸手拿了一朵头花。 那大娘立马说道，“这位公子可真是好眼力，这是我扎得最好的一朵头花了，配这位姑娘正合适。” 江敬雪笑了，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巧得过卖东西的人一张巧嘴，胡尚轩也就是随意拿了一朵头花，虽然还挺好看的，但这大娘立马就说跟她合适，男人的钱好赚啊，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胡尚轩仔细看着那朵头花，又回头看看江敬雪，似乎是在想象她戴上的样子，然后伸手替她插在了鬓边，自己欣赏着，轻轻的点了点头，“的确是挺好看的，雪儿，我们俩人定亲这么久，我还没有送过你头花呢。” 江敬雪挥了挥自己的手臂，“可是你送了我这个啊，我可是一直戴着呢。” 胡尚轩道，“你连一朵头花都没有，人家看了还说我对你不好了，就这一朵，大娘，多少钱。” 江敬雪也就由着他了，的确是挺好看的，她头上不戴首饰，只有一只竹簪子，头发也是简单的梳少女发髻，太过素净了些，花一般的年纪，还是该打扮打扮。 “哎呦，公子对姑娘可真好，三十文钱，两位以后必定和和美美的。” 胡尚轩直接给了钱，带着江敬雪往前走，江敬雪摸了摸那头花，凑过去小声的说了一句，“就是看你好糊弄，那别的头花最多十五文钱，哪有卖三十文的，见你喜欢，赶紧抬了价，就你傻小子不知道。” 胡尚轩摇了摇头，“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戴着好，要价几何也无所谓，这些钱我还给得起。” 不得不说，听着这话，心里还真是甜甜蜜蜜的，江敬雪一脸娇羞，嗔了句，“说你傻小子，还真是傻小子。”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竟然遇上了狗蛋儿，狗蛋儿是经常往镇上跑的，他家里日子过得不好，但其实他时常在外面挣钱，挣得也不算太少，都让自己给折腾光了。 再来他爹身子也不太好，时常要吃药，自己家也就那么几亩地，他挣那些钱还真是不太够。 这会儿狗蛋儿站在一个卖头花的摊子面前，正在选呢，那卖头花的大娘也是一个劲儿的跟他推销，江敬雪和胡尚轩看到了他，从他后面经过，也没说话，狗蛋儿就没发现。 等走过了江敬雪才说道，“来年村里好几个姑娘小子该成亲了，狗蛋儿就是一个，他在挑头花呢，应该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胡尚轩笑笑，“我准你看别的人了？” “你不也看了？”江敬雪撇撇嘴，“假正经。” 胡尚轩无奈，看样子以后自己是镇不住这丫头了。 第235章 做一辈子饭 江敬雪今日想在镇上吃饭，除了图个方便之外，她也想看看镇上卖的都是些什么吃食，可以稍微参考一下。 酒肆饭馆都集中在一个地方，两人直接排除了镇上那几家稍微大一些的酒楼和饭馆儿，最后选了一家路边的小店吃。 选来选去，最后还是吃了面条，再叫了几样小菜，江敬雪拿着筷子，歪着头看胡尚轩，“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不吃面条，结果选得比我还快，就是很想吃面条嘛。” 胡尚轩咧嘴一笑，“我还真就喜欢吃这口，吃面，吃包子馒头，白米饭，我都爱吃，那大酒楼里花里胡哨的东西我还没什么兴趣。” 江敬雪念叨着，“那可好了，我最擅长做的就是这些。” “哎呦，看样子我以后有口福了啊。”胡尚轩提起以后，心里得意极了，这么好的媳妇儿，怎么就让他给找着了呢？ 不对，是自己找上门去的，以后可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啊。 他们点的东西很快就上来了，这家小饭馆人还挺多的，味道也还行，但在江敬雪看来，跟她自己做的不是一个档次。 看样子自己多费些心思，是肯定能赚到钱的，手艺更好，食材更好，样式更新颖，怎么会没钱挣呢？ 两碗面吃完，小菜也没怎么剩下，江敬雪和胡尚轩都已经吃惯了家里种出来的蔬菜，现在吃到外面的，就觉得味道很一般。 胡尚轩给了钱，两个人往外面走，江敬雪挑眉看着他，“既然你给钱那么主动，就不用我请客了。” 胡尚轩笑笑，“你都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饭了，我还不得好好表现一下？” 二人回到家中，下午又一块儿进山打猎，还是跟往常一样，江敬雪背个背篓采药草，秀秀和冬梅也要跟着，要不然她和胡尚轩可是不好一块儿去的。 这一下午也不知道怎么的，运气非常的好，那猎物就是要往跟前转，其实猎户打猎技术很重要，运气也非常重要的。 技术好，能保证猎物到跟前的时候不会让它逃脱，而运气就是让你能遇上猎物。 胡尚轩今日这两样都占了，也就一下午的功夫，打了一大堆，回去的时候，身上的袋子都装不了，江敬雪的背篓里还给放了些呢。 回到村里，好些人看着了，村里一些妇人瞧着他提溜着的那些猎物，眼睛都发直，要不是关系一般，真想过来讨要一只。 自己家又没个人会打猎，卖得又贵，从来都没尝过这野味儿的味道呢。 当然了，这一只野鸡值不少钱，哪里是你要人家就会给的，也开不了那个口啊，所以大家只能是笑呵呵的说他身手好，有本事，自己家的小子比不上。 从这个地方回去会先经过方家，胡尚轩停了下来，挑选了一只肥的野鸡和一只野兔送过去，文氏笑着接下了，如今两家人已经是亲戚，不必那么客气。 再者，她也不是每次都会要的，今日尚轩打得多，那他们就尝尝吧，秀秀和冬梅也就回家去了。 又到了江敬雪家门前，胡尚轩拿了只野兔，笑呵呵的说，“雪儿今日打这么多猎物，这只野兔你做了，只有你和伯母还有大哥三个人在家，就不给你太多。” 江敬雪笑着接过，看了看他身上挂着的那些，“都还有不少呢，得收拾出来，明日到镇上去卖吧？” 胡尚轩点头，“是啊，我得回去忙活了。” 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了，你会不会收拾？要不然我拿回去给剥好了皮再给你送过来。” 江敬雪摇头笑笑，“这都不会，那我不是太笨了？放心吧，你赶紧回去，死太久了收拾就不新鲜了。” 他们两人道别，香杏迎面走来，想来也听到了他们说话，江敬雪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只见香杏头上别着一朵头花，那不就是今日狗蛋儿拿起来的那一朵吗？ 她也愣了一下，原来这两人之间还有些事儿啊，这么说来狗蛋儿的心上人就是香杏了，香杏既然接下，那就是知道狗蛋儿的心意？ 香杏很快就走过去了，胡尚轩看了一眼，见江敬雪是在看着她，低声说了一句，“别生她的气了，如今她也算是明白了，没再说过那些话，当心把自己给气着。” 江敬雪笑了，“哦，我就那么小肚鸡肠的？我在看别的东西呢。”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呢，又突然觉得在背后这样议论不太好，微微一笑，“快回家去吧，又耽误了会儿功夫。” 胡尚轩走了江敬雪才进屋去的，方氏正坐在门口纳鞋底子，手上戴着顶针，见她进了院子，看向了这边，手上的动作还不停呢，真是厉害。 江敬雪说道，“娘，您可当心着些，扎着手可疼了。” 方氏一笑，“这些活儿我都干熟了，哪能扎着手啊？眼下都已经九月，说着就要入冬的，咱们从江家搬出来，没什么过冬的物件，以前在江家，什么活儿都得干，就是做个衣裳纳个鞋底子都得晚上做，一家子都没双新鞋穿。” “今年又没地种，在家空闲，我就想着多做一些，来年你嫁人，这些东西也是需要不少的，你这丫头做吃食手艺一绝，这上头还是欠缺了些，我这个当娘的不得为你多打算啊？” 江敬雪把东西放下，跑到方氏跟前蹭了蹭她的头，“娘对我最好了，可这些东西没有，咱们可以上铺子里去买，总会有办法的，娘别把自己累着了。” 方氏摇了摇头，“你娘我也就会做这个了，你爹上外面挣钱去，你呢，忙活着种菜，我也不是时时都在帮忙，你哥，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只有我是个闲人，除了做这些还能干嘛呀？难不成在这儿呆坐着？” 江敬雪想想也是，任何人都想要创造价值，她娘也一样，给她找些活儿干，让她觉得自己付出了劳动，能帮上家里的忙，心里不就舒坦吗？ “那好吧，反正娘白天做，别晚上做，太费眼睛了。” 第236章 鲜椒干锅兔 江敬雪蹲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知道江承家到后面儿把杂草去了，她也没去看，赶紧去收拾那只野兔了。 方氏说道，“这么肥的野兔子，尚轩怎么给你了，拿去卖钱多好。” 江敬雪回头说，“平日里我也不要，这野味儿好吃，吃多了也不成啊，可今日猎物多，咱们也就打打牙祭，家婆那边也送了两只呢。” “这么大只兔子，放也放不住，一会儿我全给做了，挖了些药草，要去李爷爷家一趟，顺便给他们拿一碗去，再来就是给尚轩他们送一碗，剩下的咱们三个人吃，差不多。” 方氏非常赞同她的想法，尚轩是个好孩子，能打猎，可是到底是个男儿家，灶台上的活儿还是要差一点，猎物打回去不一定能弄出好味道，雪儿做了端过去，让他们尝尝也挺好。 江敬雪忙着收拾猎物，方氏也赶紧把针线篓子收起来了，去帮她的忙，弄这东西还挺麻烦的。 做就让雪儿来，她就在旁边打下手，今日不知道这个丫头又要做个什么样的好菜，她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 江敬雪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这只兔子，乡下都是大铁锅，别说这么大只兔子了，就是再来一只也能一锅给做了。 鲜椒兔当然是好的，兔子可是好东西，怎么做都好吃，要来一只烤兔，那更是美滋滋，可那太麻烦了，今日直接摘了辣椒，做上一大锅。 前世她做什么都是一个人，这些活儿还真是难不倒她，江敬雪手脚麻利，很快就把兔子皮给扒下来了。 这皮可得收好，把兔子肉吃了，皮还能卖钱呢，胡尚轩家里挺多，攒得多一些就会拿去卖了，价钱不便宜。 他打猎有运气有本事，这些年来真从这上面挣了不少钱，可以说比地里出产的庄稼还挣得多。 但凡有本事的，都不愿意种庄稼，这年头朝廷简直是要逼死老百姓，除了田地应交的税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杂税，一亩地下来，老百姓能收多少粮食啊？ 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年，到头来只混个温饱，像胡尚轩这样有一门别的手艺，那才是饿不死的。 兔子肉收拾好，江敬雪给剁了小块儿，然后又拿出来青红两样辣椒，新鲜着呢，方氏有些奇怪。 “辣椒杆不是都给拔了吗？哪儿来的辣椒啊？还是新鲜的。” 江敬雪笑着说道，“尚轩家后院儿里，我留了几株，就是留着做菜用的，这不就用上了吗？兔子肉好吃，用这个做了看着也好看，味道鲜美，很是不错，娘今日就尝尝我的手艺。” 这话当然是假的，那叫是她养在空间里的，刚刚不过是趁方氏不注意进去摘了一些出来，可方氏是不会到胡家去的，她又不知道胡家后院里到底有没有辣椒，江敬雪就是拿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说。 方氏点了点头，“你倒是机灵，今日我就尝尝雪儿做兔子的手艺，先前吃过红焖的，这鲜椒炒的还没尝过呢。” 江敬雪笑了，“娘就等着吃吧，味道肯定好。” 兔肉剁成小块儿，放在木盆里，倒一些白酒进去，再放盐，酱油，少量的淀粉和花椒粉，混合均匀，入味儿了才能下锅，这样吃起来不腥。 至于青红两样辣椒，处理起来就更是简单了，洗干净之后切成圈，青的红的混合在一块儿，格外亮眼。 另外还要准备姜片，大蒜，只吃肉太单调了，江敬雪还削了三个土豆，切成了小块儿。 他们搬过来之后，方家给了不少东西呢，要不然住家过日子什么都得买，今年收的粮食给了些，红薯土豆给得更是不少，这么些，足够他们吃大半年了，至于明年，可得想法子弄点儿地来种啊。 东西都准备好，肉也差不多腌入味儿了，为了更香，江敬雪还从泡菜坛子里弄了点泡的嫩生姜，切成细丝，这个可提味儿了，从泡菜坛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简直是美味呀！ 乡下地方家家户户都会有泡菜，不过几乎没人泡生姜的，生姜在这时候可是贵重东西，拿到药铺里都能卖钱，要是种了姜，那就得等它长老了当成药材卖，谁愿意嫩生生的时候就用来做泡菜呀？ 不过江敬雪就爱这一口，种菜的事儿又归她管，就跟文氏要了老姜块，种了好些呢，这些姜全都没有卖，长得差不多了就做了泡生姜，还剩下了一些在地里，需要的时候再去拔。 这事儿村里人可不知道，要知道方家人拿嫩生生的姜做泡菜吃，不定得羡慕成什么样。 东西全都准备好了，这就准备烧火下锅，文氏都已经焖好一锅干饭了呢。 锅洗干净，下宽油，先把土豆块儿沥干净水，放进去炸，等到表面金黄，起了一层硬皮再起锅。 紧接着又把多余的油盛出来，下花椒粒，老姜片，拍扁的蒜瓣。 稍微翻炒之后，加入兔子肉，将水分都给炒干，加入泡姜丝，自家做的辣椒酱，以及青红辣椒圈，放盐继续翻炒。 这个时候香味已经完全出来了，方氏在灶间坐着烧火，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锅里看，这颜色鲜亮，散发出阵阵香气，还没有吃到嘴里，仿佛已经尝到了味儿，哎呦，可太香了啊。 尝尝味儿，盐味合适了，加入土豆翻炒，熄火起锅。 江敬雪先盛了两碗出来，剩下的都还能装好几碗呢，那只兔子可真是大，再加上还混了些土豆在里头。 就在这时候，家里来了人，在外面喊呢，“江河媳妇儿，在不在家啊？” 听到了动静，母女两个都往外面走，江承家也从后院出来了。 来的人是朱村长，方氏忙说道，“这么晚了，村长咋过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她有点儿着急，自家男人在外面干活儿呢，生怕是出了什么岔子，要是有人送消息回来，有可能就是村长先听到的，这会儿难不成是来跟他们说的？ 第237章 五亩荒地 朱村长笑呵呵的，“别着急，是好事儿呢，先前你们不是说想开垦荒地吗？这事儿得往上面说，衙门同意了才能开垦，现在已经批下来了，牛头山那儿的荒地给你们批了五亩，明儿我就带着人去给你们丈量出来，可以忙活起来了。” 一听这话，三个人都很高兴，方氏激动的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谢村长啊，要没您往衙门跑，这事儿哪那么容易办下来，村长快里面坐，我们要吃饭了，村长就留在这儿吃吧。” 朱村长摆了摆手，作势就要往外面走，“不了不了，我家里肯定也做好了饭，我刚从县城回来呢，你们这儿近一些，所以先来了这儿，我这就得回去了。” 江敬雪忙说道，“村长等等，不留着吃饭行，但刚刚做好的菜可得拿点儿回去，尚轩打的野兔子，村长拿回去尝尝鲜。” 不等朱村长说话，她已经转身去了灶屋里，刚刚已经盛了两碗起锅，她端了其中一碗出去，“村长可一定得把这个收下，要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呀，这么大的事儿都给办下来了，靠我们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有地种，等我爹回来了，还要请村长到家里来喝酒。” 朱村长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哎呦，这兔子肉做得可真好，我家几个儿媳妇没这个手艺，雪儿可真是能耐。” 江敬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胡乱做一下的，村长一家别嫌弃就是了。” 客气了一番，朱村长端着碗走了，江敬雪都还是笑呵呵的呢，回头说道，“娘，咱们家有地了啊，可真是太好了。” 方氏点头，“可不是嘛，下午我还在想，咱们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地种，这就有了，老大，明日咱们就跟着上山去看看，接下来你可就有的忙活了，得把那荒地开垦出来。” 江承家也听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这会儿跟着高兴，不住的点头，“哎，我一定卖力气，把那荒地开垦了，争取早日有收成。” 村里没人卖地，他们只能靠着开垦荒地了，而这荒地也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那得先跟村长说，村长又要往上面申报，这事儿已经说了挺久了，终于办了下来。 五亩地呢，还真是不少了，以后有机会再买上几亩良田，过日子就不愁了。 江敬雪说道，“娘，我先去你爷爷家和尚轩家送菜，你和哥先吃吧。” 江承家立马摇头，“不，要等妹妹回来再吃，我去李爷爷家送，妹妹给尚轩送去。” 现在江承家是越来越贴心了，他觉得李老头家要更远一些，尚轩家没多远，近的就让妹妹去，远的就他来跑腿好了。 江敬雪笑着点头，“好啊，那就辛苦哥哥了，一会儿咱们一块儿吃。” 又给盛了一碗出来，江承家拿了个篮子，江敬雪拿了一个，兄妹二人各走一边去送菜了，方氏站在院门口张望，然后舒心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才像个日子呢，要是孩子他爹也在家，今晚上这顿饭可吃的高兴了，有好事儿，又有好菜。 江敬雪到胡家的时候，胡尚轩还在院子里忙活，今日打了那么多猎物回来，可得忙活好一阵子了。 江敬雪进了院子，笑着说道，“果然还没吃上饭呢，你给我的野兔子我都给做出来了，给你们拿一碗过来，饭做好了吗？先吃了再弄吧，一会儿我来帮你的忙。” 胡尚轩抬头看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笑了，“很快就弄好了，你不必过来，天都快黑了呢，我爹在做饭，你放上房里吧。” 江敬雪按着他说的把菜放好，又去灶屋里看了看，心想胡秀才一个读书人，让他做饭可真是为难人了，前些年他身子不好，一直都是胡尚轩做的，现在他腿不疼了，能帮好多忙呢。 她去的时候，胡秀才正手忙脚乱的沥米，江敬雪赶紧去帮忙，三两下就给弄好了。 胡秀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来真是汗颜，这把岁数了，这点活儿都干不好，这些年难为尚轩照顾我。” 江敬雪往灶里添了些柴火，笑着说道，“伯父有大学问，不会这些活儿又算得了什么？” 胡秀才笑了笑，“有再多学问都是空有名头，这家里要不是尚轩，真是日子都过不下去。” 灶里小火焖着就可以了，江敬雪拿了菜过来，他们连菜都不用准备，两人一块儿到了院子里。 江敬雪说道，“村长刚刚去了我家，说是衙门给批了，我们有了五亩荒地，明日就上山去丈量。” 一听这话，胡秀才很是高兴，点了点头，“那可好了，在乡下过日子，没有地处处不方便，有五亩地也够种了，不过开垦方荒地可麻烦得很，如今我这腿脚也好了，等地到了手上，我也帮你们开垦去。” 江敬雪笑了，“哪能劳动伯父啊，我哥已经兴冲冲的要去种地了，他每日在家没什么活儿干，闷闷不乐的，一听说有地种，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说话间，胡尚轩已经收拾好了，擦了把汗，“爹，我先送雪儿回去，一会儿再回来吃饭，您要饿了就先吃吧。” 胡秀才笑了笑，“哪能不等你，饭也还没焖好，快去吧，一定得送到家啊。” 江敬雪他们搬过来之后，两家人离得就近了，就在自家院子里都能看到对方的家，也走不了一会儿的。 她今日高兴，走路都格外欢快，那脚一会儿又踢一下地上的石头，胡尚轩看着她高兴，自己心情也好了。 江敬雪歪着头看他，“明日要到镇上去卖肉吧，我也跟着你一块儿去，那么多呢，你自己太累了。” 胡尚轩点了点头，又说道，“你跟我去我当然高兴，只是明日要上山丈量土地，这么大的事，你不得去看看？” 江敬雪笑说，“我去干什么呀？又不是我拿尺子去量，村长办事公道，不会有什么岔子的，再者，总是你帮着我干活儿，你累的时候还不许我帮忙啊？我就要跟你去，你带不带吧。” 胡尚轩投降了，连连点头，“带，我去哪儿都带着你，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 第238章 卖猎物 回到家里，江承家也已经回来了，方氏盛了饭，饭菜端到上房里，坐在一块儿吃，江承家搓了搓手，看样子已经很想动筷子了。 方氏笑着说道，“快吃吧，雪儿做的，味道肯定好。” 几个人一起动筷子，江敬雪也很好奇这个味道呢，来到这里之后，还是头一回这么吃，干香麻辣，再加上泡生姜那种独特的酸香味儿，肉又提前腌制入味，吃着一点也不腥，还加了些淀粉，肉滑滑嫩嫩的，吃到嘴里味儿都还没尝够，就已经滑进了喉咙，香得让人想把舌头一块儿吞进去。 方氏边吃边点头，“好吃，这真是太好吃了，辣得恰到好处，这泡生姜加得也好，果真是好东西，来年还得多做一点。” 几人吃得停不下来，江承家一句也没说，连夸赞都忘了，哪里顾得上啊，妹妹做的饭可真是太好吃了。 方氏说道，“该给你家婆他们也送一碗去，还挺多的呢，刚才想着他们也有，就没给送，不过这味道可是难得啊。” 江敬雪点了点头，“家婆他们开饭晚，咱们先吃吧，锅里还有，一会儿给他们送去。” 这一只兔子可解了馋，几家人都尝到了好味道，就没有人不夸赞的。 江敬雪自己都佩服自己，这手艺也太好了啊，当然也得益于食材好，兔子是山上的野味儿，其他的配料都是她精心种出来的，辣椒更是一直长在空间里，能不好吃吗？ 吃饱喝足，今晚应该睡个好觉，不过江敬雪还是第一次跟着胡尚轩去酒楼卖他打来的猎物呢，兴冲冲的，晚上都好晚了才睡着。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简单的吃了早饭，胡尚轩已经赶着牛车到家门口来了。 江敬雪匆匆出门，回头跟方氏说道，“娘，去看荒地的事儿就交给您和哥哥了，我跟着尚轩去了啊。” 方氏就在院子里扫地呢，闻言笑了笑，“放心，这点事你娘还能办好，家里没盐了，顺道买些回来。” “好。” 胡尚轩赶着牛车，猎物分门别类的放在后面，江敬雪坐在车板上，晃悠着自己的双腿，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说着话往镇上去。 这个时候太阳也快出来了，天边一抹红色，清晨空气清新，吸上一口，让人身心愉悦，江敬雪觉得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尚轩，去哪一家酒楼卖猎物？” 胡尚轩头也不回，“迎客楼。” 江敬雪疑惑的道，“悦来居才是镇上最大的酒楼，要想卖好价钱，应该去悦来居的啊，怎么去迎客楼了呢？” 胡尚轩哼哼了声，“你就记得个悦来居，除了他们那儿，别的地方我不能卖呀？” 江敬雪愣了下神，随即就反应过来了，捂着嘴偷笑，“尚轩，你不会是还记得上次那悦来居的东家吧？这都过去多久了，他也没再上门来，你就不能不吃醋啊？” 胡尚轩跟个小孩子似的，将牛车赶得快了一些，就像在撒气一样，闷声说道，“反正我就是不想卖去悦来居，你不许再念叨他了。” 江敬雪笑得不行，这人真是太可爱了，这醋意满满的样子，怎么就那么让人稀罕呢？ 她都想伸手过去捏捏他的脸了，他没回过头来，但想来这会儿嘟着嘴，气得脸蛋鼓鼓囊囊的吧？光是想想那个模样，她就笑得停不下来。 “提到他就这么高兴啊？”胡尚轩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江敬雪一个劲儿地摆手，赶紧转移了话题，“不是不是，对了，昨日我做的兔肉好吃吗？” 说起这个，胡尚轩立马又笑了，“好吃，我爹都吃了好些呢，辣辣的，很开胃，直夸你手艺好，说我有福气，竟然讨到了这么好的媳妇儿。” 江敬雪得意极了，对于爱做饭的人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吃饭的人都觉得好吃，她嘿嘿一笑，“以后我还能做出更好吃的来。” 胡尚轩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我爹说得对，的确是个好媳妇儿，所以更得看好了，不能让人给抢走。” 江敬雪噗嗤一笑，“你竟然还没忘了，好了，如今都见不到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赶紧忘了。” 坐着牛车慢悠悠的到了镇上，这会儿太阳才刚刚出来呢，胡尚轩直接把牛车赶到了迎客楼，店门已经打开，小二正在摆放桌椅板凳。 都已经认识他了，见他来了，小二朝里面喊了一声，“掌柜的，胡小哥来了。” 话音刚落，里面就跑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这迎客楼的掌柜的了，看到胡尚轩来，那掌柜的脸都要笑裂开了。 “哎呦，胡公子，你可好久没给我们送肉过来了，这些日子好些客人想吃呢。” 胡尚轩一边把肉往车下搬，一边说道，“这些日子有别的事忙，没顾得上去打猎，昨日运气不错，猎了这么些东西，不知道李掌柜能不能买得完。” 那李掌柜眼睛都亮了，赶忙说道，“当然都给买下来，胡公子看得上我才拿到我这儿来卖，快快快，全都搬到后院儿去，称了秤给胡公子算钱。” 几个人涌上来一块儿忙活，很快就把那些肉都搬到后院去了，江敬雪跟着胡尚轩去了后面，全程没有说话，就看着他们交流。 仔细算过之后，那掌柜的笑呵呵的说道，“野鸡野兔都算的二十五文一斤，斑鸠五十文一只，这只野山羊就算三十文一斤，一共是四两零六百八十文，给胡公子拿四两八钱，以后胡公子可还得拿到这儿来卖呀。” 胡尚轩在他说之前，心里就已经在计算了，跟自己心里算出来的数一致，他也就点了点头，“行，没算错。” 那掌柜的一直都在笑，脸都要笑烂了，赶紧就去拿钱回来，江敬雪在旁边叹了一口气，傻子呀傻子。 拿了银子他们就往外走，胡尚轩赶了牛车，带江敬雪去杂货铺，他记得方氏说了要买盐的。 杂货铺里，江敬雪还买了点儿其他的，就算现在已经从方家搬出来了，她单独来镇上，还是会给方家的孩子们买些零嘴，平淡的日子里，几样小零嘴足以让几个孩子开怀一笑，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第239章 傻小子 东西买齐，两个人就往家走，胡尚轩刚刚就发现了，卖了猎物之后，他的小丫头一直摇头晃脑的，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他就笑着问她，“你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做什么呢？” 江敬雪笑了笑，“原来你听见了啊。” “早就听见了，但是你在嘀咕什么呢？这个我倒是没听见。” “我就是在说，你是个小傻子，听见了吗？”江敬雪故意把这话说得很大声，就看胡尚轩是什么反应。 胡尚轩摇头笑笑，“你说我是，那我就是，不过我得问问我为什么是小傻子。” 江敬雪说道，“你不觉得，你把肉卖到迎客楼，那掌柜的高兴得过分了吗？” 胡尚轩点了点头，“倒是有，其实咱们镇子打猎的人不是很多，我卖那么多肉去，他肯定高兴啊。” 江敬雪叹了口气，“你知道这些肉卖给他，转手他能卖多少钱吗？” 胡尚轩想了想，然后老老实实的摇了下头，“这个我还真是没想过，因为我只有打猎的本事，做成菜肯定要更贵，我只能卖肉啊，那不是我应该挣的钱，也就不考虑那么多，挣再多也是那掌柜的本事。” 江敬雪说道，“咱们这个镇算是比较穷的，大户人家也没有几家，野味做的菜，平常老百姓肯定不会吃，他买那么多就根本卖不出去，哪里会赚到钱呢？那你说你把肉拿去，他为何那么高兴？” 这个胡尚轩倒也想过，笑了笑，“估计是又转手卖给了别人。” “对呀，我真当你不明白呢，他肯定是转手卖给别人啊，所以就算你拿那么多的肉去，他也一点不发愁，还给了你不错的价钱，你个小傻子啊，真是连还价也不会，以前是不是也同今日一样，掌柜的给你多少你就卖多少，这可是抢手货，他恨不得你这样的小傻子每日都上门。” 胡尚轩知道了她在说什么，这会儿自嘲的摇了摇头，“我爹是个读书人，家里虽然不富裕，可他年轻的时候有自己的气节，就不愿意为了这买卖东西价钱的事儿跟人争执，我跟着他长大，耳濡目染，也就学到了些，你这么说，我还真是个小傻子了。” 江敬雪说道，“我就是觉得你辛辛苦苦把猎物打回来，又辛辛苦苦把皮毛扒了，把肉卖出去，人家却只需要转手一次，就能从中赚不少钱，这实在是太亏了，也不知那掌柜的是把肉卖到县城，还是卖到更远的地方，反正价钱肯定不错，估计是县城，这个时候虽说不算太热了，可肉也放不住多久，要不赶紧处理掉，肯定会坏在手里的。” 她想了一下，“下次我还是跟你一块儿去卖肉，我得好好跟那掌柜的讨教几句，价钱必须得高一些，要不然凭什么卖给他呢？” 胡尚轩道，“把猎物直接卖到县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路上耽误的功夫多，又要照顾家里，实在是走不开，镇上就两家大酒楼，原先我是卖到悦来居的，价钱比现在稍微高一点，照雪儿这么说的话，一直以来都被人占了不少便宜。” 江敬雪说道，“真真就是个小傻子，一直都被人欺负着，放心吧，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她又转念一琢磨，突然间眼前一亮，“尚轩，你说昨日我做的野兔肉好不好吃，先前还做过野鸡，那个味道怎么样？” 胡尚轩点头，“好吃啊，我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野兔肉，我虽是会打猎，但不太会做，也就是放了盐，有时候还有家中其他的作料，炒着炖着都吃过，野味儿大酒楼里会做，价钱不便宜，可要是自家不肯下功夫，那肉还比较柴，不一定比家养的好吃呢。” 江敬雪眼睛都在发亮，激动起来了，“尚轩，那我问问你啊，要是我让你把你打来的猎物卖给我，你愿不愿意卖？” 胡尚轩摇头，“当然不卖，你是我媳妇儿，把猎物给你是应该的，我也要养活你啊，还卖什么钱？雪儿，你想到了好主意？” 江敬雪笑得合不拢嘴，“我不是正愁铺子上不知道该卖些什么吃的吗？如今我可有主意了，总归你把猎物卖到酒楼去要被人坑，还不如直接留下，我给做了在店里卖。” “只要味道好，总有人跑到那偏僻的地方去吃，要是天气不好，放不住，我就给做成肉干儿卖，这样一来就不怕了啊。” “咱们就算是卖跟酒楼里一样的价钱，也是有市场的，只要那酒楼能活下去，咱们就能活下去，凭的就是味道。” 胡尚轩听她说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自己媳妇儿，要干什么还能不支持了？ 他笑着说道，“你这主意倒是好，行，就听你的，那猎物我不卖给迎客楼了，咱们自己留着卖，吃食上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打猎，你要什么我就给你打什么回来。” 江敬雪心里美滋滋的，这个主意可真是好啊，最关键的是，她根本就不怕肉坏，刚刚跟胡尚轩说的也就是其中一个办法。 她还有个宝贝空间呢，那空间有几间屋子，其中一个温度特别低，就像是冰窖一样，把肉放在那儿不就行了吗？长期下来，肉质还能变得更加鲜美，怎么都不会亏呀。 想出这个办法来，江敬雪一扫连日的阴霾，心情明朗起来了，不错不错，又能帮胡尚轩挣到更多的钱，自己也有了合适的生意做。 再加上些土豆做的小吃，平价的贵的都有，还愁没有客人？她已经摩拳擦掌准备试试了。 她坐在后面笑得合不拢嘴，一个人在那儿想着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还有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售卖。 胡尚轩回头看她一眼，自己也笑了，这傻丫头，还说他傻呢，自己不也一样？遇上高兴的事儿藏也藏不住。 原来他打的那些猎物能让她那么高兴啊，那还说什么，冲吧，就算是野猪，他也能给她猎回来。 第240章 食香坊 这一路两个人可说了不少话，很快到了家里，江敬雪乐呵呵的下了牛车。 胡尚轩道，“这事儿你好好琢磨，不着急的，我也不是每日都要上山打猎，有的时候进了山也不一定有猎物，这个得想想，万一店开起来又没有肉呢？” 江敬雪笑了，“我打算开的就是这样的店，有肉了才让客人来，没肉就让他们等着，我开的店我做主，味道好，他们要上门来，那就得听我的啊。” 胡尚轩点头，笑着说道，“那倒是好，不过雪儿有这个本事，快回屋歇歇吧，我也回去了。” 江敬雪蹦蹦跳跳的回了家里，方氏和江承家也刚刚从山上回来呢，这会儿正在上房里歇气。 “刚刚就听到你和尚轩说话了，今日去镇上遇上什么好事儿了，怎么高兴成这样？”方氏笑着问道。 江敬雪正好口渴了，倒了一杯茶灌下去才说道，“娘，我想到好主意了，先前我就说店里能卖些什么东西，我倒是会用土豆做不少好吃的，可是只卖那个也太单调了些，今日陪着尚轩去卖打来的猎物，价钱虽然还可以，但是那掌柜的赚得更多，我不服气，突然想到可以让他把猎物给我，我做成吃的，卖出去不就能赚更多的钱了吗？这也解决了我的问题。” 方氏也跟着眼前一亮，笑着点了点头，“雪儿总是能想出好主意来，我倒觉得可行，你自己安排就是，要是手里头没钱了，我这里还有。” 江敬雪笑了，“放心吧娘，做买卖是要赚钱的，还能一直往里面投钱啊？那铺子的租金还是爹给的，我也没花多少钱，我手里有，不用您操心。” 她又问道，“娘，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土地都丈量好了吗？那块地怎么样啊？好开荒吗？” 方氏点了点头，“你们刚走村长就带着人来了，我和你哥一块儿上山去看着的，就在牛头山上，离着家里是远了一点，不过咱们如今没地种，村里头的地都是有主的，人家也不肯卖，就算是远也没别的法子。” “几块地倒是挨在一块儿，种起来方便，就是地里杂草实在是太多了，还有一些没长成的树，估计是不太好收拾，但好在地里没石头块，都已经丈量出来了，村长还得往县衙跑一趟，把地契办下来，以后那就是咱们家的地了。” 江敬雪很是高兴，这是好事啊，庄户人家哪能没有地，就算是荒地，只要自己勤劳些，多几年收成也就会跟着好起来。 还有她的空间在呢，用空间里储备的粮食，再用空间里的水来浇地，说不定和别人家的收成差不了多少呢。 接下来江敬雪就要考虑店里到底要卖些什么东西，她打算用一种新颖的销售方式，让顾客自己决定要将肉怎么做。 胡尚轩打来的猎物，次日就出现在店铺里，可以对猎物的每个部位限定不同的价格，买下的人在从她提供的几种做法里面选择一样，她按着客人的要求做出来，当然了，这价钱要高一些，要不然自己得累死。 这个想法是很好的，现在还没有实施，她自己觉得可行，这个镇子虽然挺穷的，可大户人家还是有那么几家，顶尖的食材自然就是属于那些人的。 再往下一些的，普通老百姓咬咬牙也能吃得起，再来，她还准备了一些土豆做的小吃呢，三五文钱就能吃上一大碗，这还不好吗？ 想法是好的，但现在才刚刚开始，这么做估计没太多客人，就用其他的小吃先吸引人注意，至少得让人知道那偏僻的巷子里还有一家卖吃食的店啊。 说干就干，江敬雪设想好了要用哪些方法进行烹饪，烧烤煎炸，这些都难不倒她，有空间的加持，味道也能保证，所以不怕不好吃。 这时候的人还是挺喜欢吃烤肉的，新鲜的肉切成片，放在石板上烤，只加盐都能香喷喷的。 可以这么做，也可以像前世一样，用铁架子烤，不过这时候的炭没经过处理，长期吃下去对身体不好，她还是不能做黑心商家。 最后江敬雪决定了，用铁板烤，铁是金贵东西，对于一般人家来说，铁锅都是重要财产了，烤肉更多是用青石板，不过热得慢，没有用铁板方便，而且两种滋味是不一样的。 先前要在门口修灶台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几个灶眼可以稍作改变，就变成了别的用途，现在只需要去铁铺定做一块铁板，放在上面，其中一个灶就变成了铁板烤肉专用的台子。 再来，铁锅也是不能少的，另外一个灶眼江敬雪决定买一口大砂锅放上，里面长期煨肉，有人喜欢吃重口味的，自然就会有人喜欢清淡，这样一来，什么样的食客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在家计划了两日，江敬雪去定做了铁板，与此同时，她先前让人做的招牌也已经做好了，食香坊，中规中矩的名字，不算多惊艳，但足以让人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店，这店铺的名字就和她这个人一样，喜欢踏踏实实的。 那招牌挂上去，附近的商户都过来看了热闹，这是一条小街，跟外面大路隔着一条巷子，平时是没有人往这儿逛的。 这条街上也有不少的商铺，但卖的都是那种不需要开在街口的东西，江敬雪隔壁的就是一家榨油坊，这是镇上唯一的一家榨油坊，乡下地方的老百姓要榨油都会拿到这个地方来，谁都能找得到路。 再往边上走一点，是一家刻石碑的店，也是家喻户晓的，全凭着别人找来，转过弯是一家棺材铺。 当初江敬雪就发现了，要是就开在旁边，她租这个店还会有点犹豫，这时候的人还是很迷信的，就算她的东西好吃，人家也不愿意在棺材铺旁边吃东西啊。 要转一个角也就没什么了，看也看不见，而且还在最里面，从外面来的人根本就到不了那个地方的，不会有太大影响。 第241章 开张了 挂招牌是大事，方家留了两个人看家，其他人都去撑场面了，胡秀才和胡尚轩也去了的，人还是不少。 食香坊这几个字是出自胡秀才之手，他写好的，江敬雪再拿去让人刻了字做招牌，刻出来比写在纸上还要好看，秀才公就是不一样，这一手好字没几个人比得上。 招牌挂上去，红绸子扯掉，噼里啪啦的放了鞭炮，热闹极了。 周围的商户都过来凑热闹，以后可就是邻居了，那不得搞好关系吗？ 先前看到胡尚轩修灶台，就有人过来打听过，知道这里要卖吃的，好些人觉得不可置信，这么偏僻的地方卖吃的，谁来啊？连香味都飘不出去。 今日看到招牌挂上去，人家开业了，还真是卖吃的啊。 隔壁榨油坊的老板说道，“这儿开一家饭馆儿，以后我们吃饭可方便了，敢问老板贵姓啊？” 他是榨油的，同时也卖油，隔壁要卖吃的，他第一个要搞好关系，这可是潜在客户。 他是看着方成栋说的，在他看来，方成栋应该就是老板了，结果方成栋却笑了笑，让开了一些，“这是我外孙女开的店，以后还请多多捧场啊。” 那人愣了一下，还真是没想到，这店竟然是个小姑娘开的。 这小姑娘先前的确是经常往铺子里来，他以为是来盯着干活儿的，也没上去说什么话，这会儿可真是吓了一跳。 “原来是这样啊，小小年纪，可真是有本事呢。” 其他的商铺也有人上来道贺，但心里都是不看好的，心说在这个地方开卖吃食的店，简直是脑子有包，能卖出去吗？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垮。 到底是个小姑娘啊，头发长见识短，想得不够长远，家里人也真是的，就这么纵容她，不知道要亏多少钱呢。 如果是自己家的闺女这样，把腿给她打断，女儿家家的，就该学着针线刺绣，以后嫁户好人家，免得惹人非议，出来做什么买卖啊？能赚到钱吗？这一家人都是傻子，把钱拿来这么糟蹋。 江敬雪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啊，可她就是要做这样的事，还要让他们看看，生意肯定会好起来的，连带着其他的店铺也能有更好的生意，到时候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今日第一天开业，江敬雪是不打算做什么生意的，本来就在这么偏的巷子里，谁会来啊？ 好在自家人多，他多做些吃食，大家一块儿吃了，也是挺热闹的，没浪费这个好日子。 昨日胡尚轩上山打的猎物就没拿去卖了，收拾好之后交给了江敬雪，她也没留着，全都打算做了，今日就在这儿吃掉。 灶台修在外面还是挺稀奇，弄好之后文氏他们也是头一回来，江敬雪在那里做饭，其他人就在边上看，真觉得挺有意思。 对面一家铺子过来了一位大娘，看着江敬雪辛辛苦苦的忙活，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小姑娘啊，你把店开在这儿，真是没有生意做的，你看看这条街，有谁卖吃的？都要到外面的街上去呢，你别贪图房租便宜，你那钱全砸在了里头，大娘也是为你打算，所以才说这些话，本不该多管闲事的。” 江敬雪说道，“我自然知道大娘是好意，不过我把店开到这儿也有我的考量，的确是租金便宜，我们是庄户人家，拿不出那么高的租金来，到外面去估计租两个月都犯愁，在这儿就能撑住，慢慢做吧，生意总会好起来的。” 那大娘见她不听劝，摇了摇头，也不知念叨了些什么，往自家走了，小姑娘还是太年轻啊。 等她走了，文氏在一旁说道，“雪儿，要做自己的事，就不能听旁人说，得自己实打实的去做过才知道，如今店都已经开起来了，再后悔也没有用，只能是咬紧牙关好好的招揽客人，就像你说的，生意总会好的。” 江敬雪微微一笑，“家婆说得对，我听您的。” 她知道，其实家里人也不赞同在这里卖吃食，但因为这铺子租下来原本是为了卖菜，卖这些也是为了不浪费租金，所以大家才没有说什么，但她就得好好的把买卖做起来，让大家看看，这里头可是商机无限呢。 有家里其他人帮忙，做这顿饭也不算麻烦，江敬雪只需要掌勺，其他的活儿都由别人来干了。 今日这街上开了一家卖吃食的店，却没有一个人上门，这已经成了这条街的笑谈，好些人没买卖做，就走家串户的聊闲天，江敬雪无疑成了他们谈话的主要内容。 临近正午，江敬雪开始做菜了，那香味从铺子门口飘出去，好些人都闻到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是什么味道啊？好香啊，做的是什么菜？哪家已经开火了吗？” “对呀，我也闻到了，从来没闻见过这样的香味儿，从哪里飘出来的。” 又有人说道，“你们忘了啊？前面不是开了一家饭馆吗？估计是那里飘出来的香味儿吧，我听说今日没有客人上门，他们自己家人吃饭呢，算是捧个场，刚刚开张生意就这么冷淡，也不知道能撑得住多久。”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味道要是真从他们那儿飘出来的，那还真是香啊，走，咱们去看看吧，没准儿这小姑娘真有大本事呢，要不然怎么敢在这个地方开店。” 这味道吸引了附近的人过去看热闹，灶台就在门口，为了没那么大的烟和灰，江敬雪是决定烧炭的，往灶里加上炭，铁门盖上，又不会有火星飘出来，很安全，锅里的火还能稍微调节一下，比烧柴火方便多了。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现在只剩下炒，所以就由她一个人忙活了，其他人都在边上看呢。 眼见着围过来不少人，方氏十分得意，小声的说道，“我估计这些人都是闻到了香味才过来的，的确是香，我都流口水了。” 刘氏就站在她边上，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啊，再不开饭，我这口水都要咽饱了。” 第242章 意料之外的客人 秀秀和冬梅年纪小，围着灶台打转呢，江敬雪怕烫到她们，赶了好几次，两个下丫头就跑到外面的路上去玩儿。 见路上有人站着看，秀秀仰着头说道，“你们在这里看，又尝不到味道，雪儿做的饭可好吃了，你们得去尝尝，今日我们开业，给你们算便宜一些，进去坐吧。” 秀秀突然这么说，不仅外面看的人愣了一下，连自家人都吓了一跳呢。 本来想把她喊回来，随即一想，开门不就是要做生意的吗？脸皮厚一点才有顾客上门，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冬梅学着小姑的样子，仗着自己年纪小，什么都敢说，两个小姑娘一通推销，还真有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打算去试试。 这会儿都到饭点儿了，自家的婆娘还没送来饭呢，中午又要守着铺子，不能去别处吃，这条街上就有这么一家饭馆儿，要是在这儿吃，又能顾着店，多好啊，而且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必须得去尝尝。 “好啊，那我们就进去试试看，你们都有什么菜呀？” 见自己揽到了客人，秀秀高兴极了，赶紧把人带去了里面，本来大家是站在门口的，这会儿连忙让开了一条路，那两名客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们这里有些什么菜啊？” 方氏反应过来了，赶紧过去领着客人在靠墙的一张小桌子坐下，指了指另外一面墙上，挂着好几个菜牌子，“我们这儿没有固定的菜，卖的是山上猎回来的野味，你们想吃什么样的做法我女儿就按着你们的要求做，能做的都在那上面写着了，不过今日只有野兔和野鸡两样。” 那两名客人又是一愣，很显然没有进过这样的饭馆儿，而且听说这里卖的是野味，有些舍不得兜里的钱，那都是大酒楼里才卖的东西呢。 没想到这开在偏僻巷子里的小饭馆，竟然卖山上的野味，本来就没什么客人了，这样一来，还有人上门吃吗？ 疑惑归疑惑，他们都已经进了店里来了，再怎么样也得硬着头皮点点儿东西吃吧，要不然可太丢人了，以后还得相处的。 他们两个在纠结到底点什么，这上面还没有写上价钱，又不好意思问到底多贵，江敬雪自然知道他们在考虑什么，做饭的空档，回头说道，“今日开业，能有客人上门就不错了，所有的菜一律二十文，两位客人尽管点，错过了今日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这可是山上打回来的野味儿。” 一听这话，那两人明显松了口气，一道菜二十文，那就不怕什么了，跟一般的饭馆儿差不了多少呢。 难得下一次馆子，吃的还是野味儿，可得好好尝尝。 最后那两人点了四个菜，吃到就是赚到，炖野山鸡，鲜椒兔，烤野鸡肉和烤兔肉，光是看着江敬雪做他们两个都流口水了。 今日江敬雪本来就是打算把几口锅都用上，烤肉，烧菜，炖野山鸡汤，这几种都准备好了的，如果有客人来可以卖，没客人来就自家人吃。 有两个客人上门已经不错了，算是开了个张，她心情很好，做菜都更有热情了。 方成栋和胡秀才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坐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干，两个人就在那儿说话，面前摆了一壶茶，喝了好久了。 胡秀才说道，“雪儿这是真本事，人家本来不看好的，这会儿都上门来要吃饭了，这是被香味儿吸引过来的，有本事以后就不愁没客人，方叔不必太担心。” 胡秀才看明白了方成栋内心的担忧，对他们来说，一辈子都是老老实实的种庄稼挣钱，有几个人能想着来做买卖呀？ 做买卖倒也好，多挣钱啊，他们这一朝又没有说商人不能科考，没什么影响的。 可他今日来到镇上，看到这铺子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面上虽然一直都在笑，可那眉头时不时拧着，就担心买卖做不下去。 胡秀才就是想让他宽心，他反正是很信任敬雪的，这是个厉害的姑娘，找不出几个比得上她的来。 方成栋看着来了客人，而且还是被香味吸引来的，的确是放心多了，笑着点了点头，“肯定会好起来的，雪儿这丫头就没做过错误的决定。”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那两个客人还跑过去看着江敬雪做菜，三口灶都有火，江敬雪都能照看着，这会儿一边烤肉一遍做红焖兔。 烤肉看着就香，铁板烧热，上面涂一层油，早就码好味道的肉放上去，滋啦一声，肉表面的水分遇上了烧热的油，开始往四周飞溅，不过仅限于一个很小的范围，不仅不会烫到，而且看着那飞溅的小水滴，还是一种极致的享受，感觉肚子更饿了呢。 伴随着汁水飞溅，肉的香味儿也被激发出来了，那香气就像是能找到方向似的，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香啊，真是太香了，在场的人无不在心里感叹。 恨不得现在就把那肉吃到嘴里，闻着肉香味儿，大家已经开始想象那肉是什么滋味儿了，怎么就不能熟得快一点呢？ 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周围的商户基本上都跑过来看热闹了，江敬雪把灶台设在外面，就是为了让别人看的，这也是吸引人的一种方式啊。 胡尚轩也一直都是观众之一，需要帮忙的时候他就去帮忙，有空就在这儿盯着江敬雪看，这丫头认真的时候太吸引人了。 很快两样烤肉就烤出来了，烤肉这东西就得现做的才好吃，这就是刚刚那两位客人点的，她用盘子盛了出来，刘氏顺势接过，给那两人拿了过去，又给盛了两碗米饭。 与此同时秀秀已经给他们上了两个蘸料碟子，这个是配着烤肉吃的。 热乎乎的烤肉，上面沾着油，往这个秘制蘸碟里面过一下，裹上一层调料，塞进嘴里，肉香和佐料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刺激着味蕾，让人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啊，人活着就是为了吃一口好吃的。 第243章 客人不断 那两位客人吃过一口之后，舒服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又夹了第二块，赶紧塞进了嘴里，“老板来壶酒。” 这回是方氏去招呼客人了，店里准备了三种酒，都挺不错的，最便宜的要五十文钱一壶，但是吃着这么香的烤肉，要是没有酒喝，那不是太糟蹋东西了吗？两人咬了咬牙，要了一壶八十文的酒，为了这肉，拼了。 店里就这么两名客人，还是很好招呼的，秀秀和冬梅没事儿干了，又跑到大街上去卖萌卖乖，要让大家进店里吃饭。 江敬雪抬头一笑，这两个丫头，她们能去揽客人，她是没想到的，今日肉都给切好了，如果能卖当然是好，如果没有卖完，她就放在空间里，也不怕坏了，看她们两个有多大的本事，能招揽来多少客人。 刚刚在外面看的也不止那两个人，虽说只有他们两个被说动了，但其他人还是跃跃欲试的，就想去试试看。 其实就在这儿看也是一种享受啊，这姑娘可太会做菜了，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看着让人身心愉悦。 当然，全程看着她做完一道菜，就恨不得立马过去尝尝味道，总觉得不吃一口这辈子都会是个遗憾。 所以这一次秀秀和冬梅又去招揽顾客，就有更多的人跟她们搭话，开口的正是之前来提醒过江敬雪的那位大娘，这会儿说道，“小姑娘，你们这菜都是山里的野味呀，真的只卖二十文钱一道菜？” “当然是山里的野味了，这是尚轩进山打的猎物呢。”秀秀骄傲的往后面指了指，胡尚轩被一群人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卖二十文钱只有今日，这是我们亏本卖的，今日开张，多两个顾客热闹一些，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都来尝尝吧，以后价钱可就不是这样了，买到就是赚到，猎物只打了那么多，也不是每日都有的，今日要是不吃，以后再想吃价格就贵了，那不就亏了吗？” 她这番逻辑还真是说服了不少人，还有人跟着她点头，江敬雪乐得不行，低着头顾着自己的事儿，别一会儿错过了火候。 这一次，秀秀又给招揽了四名客人进去，庆生和庆满赶紧把放在墙边的小桌子搬了两张出来，这几个人也是分成了两波的，跟刚刚那两人一样，点了好几个菜，还要了酒。 这会儿看着旁边那两个人吃得正香，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早知道刚刚就跟着进来了，这会儿都已经吃上了呢。 江敬雪赶紧又把这两桌的菜做出来，烤肉是最麻烦的，其他的配料全都切好了，只要下锅一炒就能端上桌，米饭也是焖了一锅在那儿，不算太多，要是再来客人，估计还得焖米饭呢。 随着香味飘得越来越远，外面聚集的人也多了起来，秀秀和冬梅不遗余力的招揽顾客，一下子店里竟然还挺多人了。 文氏他们都跟着忙活起来，后院儿还放了一些小桌子，都搬出来放着了。 这铺子就是大，这会儿都还摆了不到一半呢，江敬雪忙起来了，方氏就去给她打下手，要什么就赶紧递上去，这样动作能快一点儿。 最后的结果是，今日准备的肉都卖得不剩下多少了，秀秀和冬梅也没再招揽到顾客。 最后两桌人吃完给了钱，江敬雪笑眯眯的说道，“味道怎么样啊？” 那两人是一对夫妻，这会儿都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吃，可真是太好吃了，姑娘，你这手艺跟哪个大师傅学的？这比悦来居的饭菜还好吃啊。” 他媳妇儿也说，“你这店开在这么深的巷子里实在是太可惜了，这要是开在外面，光凭着香味儿都能满座，等你赚到了钱，还是搬到外面去吧。” 江敬雪微笑着点了点头，“多谢你们喜欢，以后常来啊，价钱虽比今日要贵，可偶尔吃一次换换口味也不是不可以的，还有很多小吃今日没做呢，一定要再来尝尝。” 那夫妻两个笑着应下了，这可不是敷衍了事，他们心里就是那么想的，有机会一定得再来尝尝，价钱贵那就少来几回，但一定得来吃，这么好吃的菜，可不能错过。 终于没有客人了，江敬雪累得腰酸背痛的，自家人吃的饭菜刚刚她已经在准备了，又忙活了一小会儿，饭菜端上桌，大家围坐在一块儿，终于吃上了。 江敬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家公家婆，伯父，今日让你们来可真是辛苦你们了，这么晚才吃上饭，肯定很饿了吧。” 方成栋笑呵呵的说道，“不饿，就是饿了也高兴，我还担心没有客人呢，结果来了这么多，雪儿，你这手艺真是一绝，闻着香味儿就把我的馋虫勾出来了，我可想着这口饭呢。” 文氏笑了，“那就赶紧吃吧，都是一家人，就别那么客气了。” 桌上摆了好些个菜，样样都色泽鲜亮，香气勾人，还没动筷子大家就已经想好了第一筷子要夹哪个。 方成栋拿了筷子，其他人这才跟着吃，第一口到嘴里，全都舒服的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了一中午了，总算是吃到嘴里了啊。 江敬雪就坐在秀秀和冬梅的边上，这会儿给她们夹了菜，“今日可多亏了你们两个啊，要不是凭着这张巧嘴，又哪里能喊来那么多客人呢？” 秀秀这会儿顾着吃饭呢，嘴里包着肉，不住的点头，等咽下去了才说，“雪儿，以后我也来给你招揽客人，你放心吧，这生意肯定好，多好吃啊，这是咱们镇上最好吃的饭馆儿。” 冬梅立马帮腔，“对，雪儿做的饭最好吃了。” 江敬雪又给庆满和庆生都夹了菜，今日这两个也十分辛苦呢，最后没忘了胡尚轩，不过当着大家的面，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所以什么都没说。 夹了一片烤肉，放在他碗里就低着头自己吃饭了，要是被人看见，又得打趣她一顿，到时候脸又要红。 胡尚轩微微一笑，自己裹了蘸料，往嘴里一放，满足的长叹，媳妇儿给夹的肉真好吃。 第244章 让庆生来帮忙 今日没有准备小吃，下午不太可能有人来吃饭，所以是没有开着的必要的， 但因为是头一日开张，关门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儿，就干脆开着门，在铺子里忙活些其他的事，家里人吃过饭则是要往回走。 吃过饭还没走，江敬雪泡了一壶茶过来，跟文氏说，“家婆，这铺子里真要是忙起来，我还是有点错不开手，庆生一直待在家里，到镇上来他就高兴，我想着能不能让他来这儿帮我的忙，多让他接触外人，也能让他开朗一些，每月我会给他发工钱。” 她是想要趁机将庆生带到空间里去，在家里可真是没有机会，以前在方家也只有农忙的时候能找到一点机会，过了那个时候又没办法了。 如果让庆生来镇上，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多了，她也就能想到更多的办法给他治病。 “这个我当然是愿意的，你说得对，让庆生多接触生人，对他来说有好处，只是这事儿也得问过你小舅母，她今日没来镇上，回去你跟她说说看。” 江敬雪笑着应下，“好，回去我就跟舅母说说看。” 秀秀和冬梅一块儿举手，一左一右的站在江敬雪身边，然后拉着她的手摇了摇，“雪儿，我们也来帮你的忙呗，我们两个可以去招揽客人，你看看，今日我们不就招揽来了吗？这巷子太深了，我们就到巷子口去喊，你说好不好？” 江敬雪想了想，这样倒是也行，至于和庆生单独相处的机会，之后再想办法，她便点了头，“那当然好啊，我也给你们发工钱，好不好？” 秀秀摇头，“我可不要工钱，你挣了钱给我买好吃的零嘴儿就行了，我娘老不给我买。” 文氏乐了，“你看看你那口坏牙，还要吃零嘴儿呢，咱们村里有几个孩子有你吃的多？” 秀秀笑着吐了吐舌头，两个小丫头又去追逐打闹了，今日她们两个可开心坏了啊。 说了会儿话，其他人就往回走了，胡尚轩则是留在这里继续给她帮忙，下午估计是没客人了，店里还有些东西需要修整的，就趁这个机会给弄好。 胡尚轩拿着锤子敲敲打打的，“雪儿，今日生意还真是不错了，我都以为头一日开张没有人上门呢，没想到卖了那么些银子。” 虽说她只卖二十文钱一盘菜，可是一盘子没有多少呀，胡尚轩把肉卖给酒楼，一斤肉也才二三十文，可一斤肉起码能做三道菜，所以就算是今日这个价格也是能赚钱的。 江敬雪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今日能有那么多客人，多亏了小姨和冬梅，真是两个小机灵鬼儿。” “那这么卖下去，生意应该也不错。” 江敬雪想了想，“明日肯定就没这么多客人了，今日这些客人是附近做买卖的人，离得近，闻到了气味过来了，再加上两个小姑娘招呼人进来，所以才会如此。” “但是明日，这些人肯定不会再来了，就算是会成为回头客，也是之后的事，这儿有多少人啊，明日生意就会很冷清，我得按照自己想的办法去招揽别的客人。” 胡尚轩听着她解释，觉得有道理，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回头说道，“雪儿，我发现你特别会做买卖，你先前也没做过买卖，为什么懂这些东西呢？” 江敬雪心想，我怎么就没做买卖了？我从家里跑出去，自己卖包子赚钱生活，都快要买房子了，结果被炸死，所以才来到了这里，还不得有点儿经验啊？ 不过这会儿她却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就是自己瞎琢磨的，到底成不成还不知道呢。” “肯定行。”胡尚轩回过头去，继续钉钉子，“只要是你说的，都行，反正我就负责好好打猎，给你提供食材。” 说起这个，江敬雪又说出了自己新的想法，“先前我设想的是店里只卖野味和一些小吃，今日我发现大家都很在意野味的价格，再者这东西尝尝鲜可以，吃多了也不好，要是只卖野味，那压力到了你身上，打猎就不是那么让人高兴的事了。” “我也可以卖自己家养的鸡鸭和猪肉，价钱比山里头的野味便宜一些不就行了？有几种规格，任人选择，这样一来能招揽更多的顾客。” 这是她刚刚才想到的主意，觉得这样能让这买卖更好做。 胡尚轩笑着说道，“都听你的，你要什么我就给你弄来。” 江敬雪笑得眯起了眼睛，“我怎么这么好福气呀，找着一个对我言听计从的。” 时辰差不多了，把店铺一关，两个人往家走。 回到家里，江敬雪直接就去了方家，她得找林氏说说看啊，还是想把庆生带在身边。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庆生很可怜，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先天性聋哑，他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什么声音。 如果她的一些努力能帮助他感知到这个世界，那这可真是功德一件啊。 江敬雪去的时候，林氏正好就在家里，她还没说这事儿呢，林氏自己就说了，“雪儿，你说的那事儿我同意，你把庆生带着吧，这孩子喜欢跟你待在一块儿，就是就么得麻烦你多费费心思，庆生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也是知道的，就怕他走丢了。” 江敬雪笑着点头，“好啊，我一定好好看着庆生，那地方比较偏僻，一般来说是丢不了的，当然，我也不会让他出去，就在店里帮忙，每日傍晚我就把他带回来，至于这工钱，我想看看一个月到底能赚多少钱，到时候再定。” 林氏笑着摇了摇头，“工钱就不必了，庆生也干不了多少活儿，你把他带在身边也是为了他好，你舅母我还能不懂事啊？” 江敬雪还想说什么，林氏制止了她，认真的说道，“雪儿，工钱的事你就不用再说了，我肯定不会要的，只要你好好带着庆生，让她多笑笑，这就值得了。” 江敬雪也就不强求了，反正她对庆生好就行了。 第245章 试吃品 晚上江敬雪又进了空间一趟，进去之前，先悄悄的去了江承家的屋里，最近她经常这样，又从药铺里配了些药，让江承家睡得沉一些，然后把她带进空间。 其实就算不用药，他也睡得很沉，他的心智不成熟，无忧无虑的，没有一般人那么多的烦恼。 可江敬雪不敢冒险啊，还是用药稳当一些。 进了空间里，她一边守着江承家睡觉，一边托着腮思考问题，这空间里植物能生长，动物也能生长，那她可以在空间里养猪养鸡鸭，这样一来，铺子上卖的肉就有了，比野味味道更好，供应量还稳定，吃了也健康，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还有个问题，她怎么平白把那些肉变出来呢？总不能突然之间就跟别人说她养了一头猪吧？ 现在家里没有养猪，只养了两只母鸡，等以后养了再说吧，随即她又想到，她家里没养，胡尚轩家里养了，等她把猪养成了，跟他家的交换不就行了？ 江敬雪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兀自点了点头，非常满意。 在空间里待的时间差不多了，江敬雪悄悄的把江承家带了出去，然后自己回房间睡觉，第二天还得起大早。 现在要在镇上开店，每日都得往镇上去，胡尚轩得忙着地里的活儿，自然是不能一直去帮忙的，为此他也非常苦恼，说好的随叫随到呢？ 今日胡尚轩就有事忙，不能去镇上，庆满赶着马车送江敬雪他们几个到镇上去。 庆生一定得带着，秀秀和冬梅也一并带着了，今日不知道会有多少客人，江敬雪没让方氏去，等之后客人多了再去帮忙吧。 到镇上已经是半上午了，又不卖早饭，不用太着急的，江敬雪已经想好了今日要怎么来宣传，打开门就开始准备了。 秀秀站在灶台边，看着她准备食材，嘟了嘟嘴，“雪儿，今日怎么都没有客人从这里经过啊？会有客人来吗？” 江敬雪笑了笑，“这会儿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客人来呢？如果没有客人来，咱们去找客人不就行了，你不是说要帮我招揽客人的吗？” 秀秀点头，“是啊，我要帮你招揽客人，可是现在没人，要不我去巷子口吧，我现在就去。” 说着，她就要拉着冬梅跑了，江敬雪忙道，“等等，去肯定是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我还没准备好呢，一会儿你再去，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放心吧，一定会有客人来的，一日不行那就两日。” 秀秀见她胸有成竹的，自己也松了口气，赶紧点了点头，“好啊，就听你的，我们等着就是了。” 这会儿是半上午，不过江敬雪已经点火了，准备好食材之后，烤了肉，做了一道红焖野兔肉。 这次的肉跟昨日不同，她切得很小块，一片肉还从中切了几次，变成小小的一片，但是吃一口还是能尝到味道。 然后拿了两个很大的盘子，一个盘子装烤肉，一个盘子装红焖野兔肉，再在每一块肉上面插上一个小小的竹签子，秀秀看得目不转睛的，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然后她将两个盘子交给了秀秀和冬梅，“就是这个啦，你们两个可得端好，我带你们到巷子口去，就站在那儿，有人路过就让他们尝尝，然后说咱们的店就在这里头，请他们以后来捧捧场。” 秀秀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呵呵的说，“先给他们点甜头，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店在哪个地方，以后想吃了，不就自己找来了吗？雪儿你真聪明啊。” 江敬雪微微一笑，“走吧，我带你们到那儿去，先让庆生看着店。” 因为庆生不会说话，来的人又不会看手语，所以江敬雪提前让胡尚轩写好了一块牌子，上面交代了重要的信息，就放在店里，有人来了庆生就会拿给客人看的，不至于让他乱了手脚。 安排好，江敬雪就带着秀秀和冬梅去了外面大路上，今日不赶大集，人不是很多，所以她准备的试吃品也不算多。 “你们就站在这里，有人路过就招呼他们过来吃一点，但是记住了，这一盘子不能给一个人吃了啊。” 秀秀一个劲儿的点头，“明白明白，我哪有那么傻，让一个人吃了，不就招揽不到更多的客人了吗？” 江敬雪笑了，她还真是白担心，这丫头那么机灵，能不知道这点吗？ “那好，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待着，可不许乱走啊，谁来也不能跟他们走，只用负责把东西分发给路过的人吃就行了，我还得回店里忙，千万不能走啊。”江敬雪不放心的嘱咐道，要是丢了一个，她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啊？ 秀秀又是一个劲儿点头，“放心放心，雪儿，我知道那是拍花子的，会把我们带去卖掉，冬梅要是乱跑，我也会拉住她的，绝对不会被人给忽悠走，你回去忙吧。” 对于这个小姨，江敬雪是一万个放心，她不忽悠别人就不错了。 有她在，冬梅她也能放心了，这会儿微微一笑，指了指里面，“那我就回去了啊，你们两个把食物分发完了也回来，不许瞎跑。” 把该交代的交代好了，江敬雪又赶紧回到店里，生怕待会儿有客人来，庆生虽说有一块板子，可上面写的内容有限，他听不见别人说话，别人又看不懂他在比划什么，到时候他心里会着急的。 回到店里，庆生正在那擦灶台呢，刚刚她做了些吃的，灶台上溅了些油，庆生是个爱干净的男孩儿，在家里也是这样，桌子有一点脏就赶紧擦掉，院子里有点儿落叶也要拿扫帚扫掉。 见她回来了，庆生冲着她咧嘴一笑，很明显，今日来到镇上他非常的高兴，他也知道江敬雪要让他一直都在这儿，心里乐呵着呢。 江敬雪说道，“庆生啊，这会儿没有客人来，你就好好歇一会儿，桌上我泡了甜甜的茶，记得要喝光哦。” 她连说带比划，庆生是看得明白的，那壶茶是她泡的药草，专给庆生喝，至于其他人喝的是另外一种普通的茶。 第246章 小童工 就算没有客人上门，江敬雪还是有的忙活，前几日她都是不打算营业的，如果有人来，自然是做给他们吃，可这巷子的确是太深了，要想有自然到这里来的客人还是不太可能。 一个灶眼儿上一直煨着一锅肉呢，那肉是她放在空间里的，还在切肉的时候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和别的肉真的不同。 加上花椒大料，往锅里一煨，这会儿就香味儿完全出来了，就连庆生都一直盯着那个锅看，江敬雪说道，“庆生，你要是饿了就跟我说，这是咱自家的东西，不花钱，想吃多少吃多少。” 庆生腼腆的一笑，坐在那里晃悠着脚，看着格外可爱。 就算没人上门来，江敬雪还是要做些吃的，让香味儿往外飘。 临近中午了，她在忙活着，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抬头一看，只见灶台边围了三个半大小子，估计跟冬梅一般年纪，跑到这儿来玩儿，也许就是附近住户家的孩子。 江敬雪温柔的冲着他们笑，“小朋友，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另一个孩子胆子要大一些，其他两个孩子推了推他，他就鼓起勇气说道，“我们在外面玩儿沙子，闻到好香好香的味道，巷子口还有两个姑娘在给不要钱的肉吃，她们说这里面有好吃的，我们就到这儿来了，姐姐，这些肉是不是很贵呀？可是我们没有钱。” 江敬雪乐得不行，秀秀和冬梅真是不遗余力的推销，不管顾客年纪多大，她们都往这里面带。 不过这样的小客人也不错，她忽然有了个主意，可以让他们也帮着宣传一下呀。 “你们平日里都到哪里去玩儿啊？这镇上的大街小巷，你们是不是都认识路？” 中间的那个孩子拍了拍胸脯，“那是当然了，我爹是卖货郎，我经常跟着他走街串巷的，哪儿都路我都认识。” 江敬雪笑着点头，“那你们是不是很想吃我这里的好吃的？” 三个孩子点头如捣蒜，这个年纪正是嘴馋的时候，闻到这么香的味道，能不想吃吗？可是他们也懂事，知道家里没那么多余钱，自家还不经常买肉吃呢，哪能到外面吃啊？娘说了，吃饭馆里的东西太贵。 江敬雪弯着腰跟他们说，“姐姐今日可以免费给你们吃好吃的，可是明日你们得帮我干活儿，当然了，我也会给你们好吃的，你们愿不愿意？” 这几个孩子年纪虽小，警惕心还挺强，其他两个年纪要更小些，中间那个有个大哥哥的样子，还把他们两个护着，这会儿就怀疑的问江敬雪，“姐姐，你不会是让我们做什么坏事吧，我们虽是想吃好吃的，可是也不做坏事的，爹娘说了，要是做坏事会被官差抓走，就没有爹娘了。” 江敬雪一直弯着腰太累，干脆坐在了门口的阶梯上，“你们觉得姐姐像坏人吗？当然不会让你们做坏事了，我要让你们做的很简单，姐姐这店太偏僻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这儿有好吃的呢，明日姐姐给你们拿些好吃的，你们走街串巷的到处跑，有人问你们吃的什么，就跟他们说姐姐的店开在这里，再跟他们说东西好不好吃就行了，怎么样啊？” 中间那孩子一琢磨，觉得这是个简单的活儿，还能吃到好吃的，而且这姐姐很面善，也不像是个坏人，他便鼓起勇气点了点头，“那好吧，明日我们帮你的忙。” “你要是还认识别的小伙伴，也可以带他们来，姐姐都给吃的，只要帮我干活儿，都有好吃的哟。” 几个孩子高兴坏了，江敬雪招呼他们进店里，庆生赶紧带着他们坐下，她则是拿着盘子把自己做好的吃食一样拿了一些送了过去，“你们先尝尝味道，明日开始干活儿了，可得有话说。” 几个孩子还是很懂礼貌的，已经很嘴馋了，江敬雪没说完话他们就不动手，等她说让他们吃，几个孩子才笑呵呵地朝着盘子里伸筷子。 两个盘子，里面又有烤肉又有烧肉，还拿了一个碗盛了一碗炖肉过去，另外一个盘子装的则是她做的小吃，炸土豆块，混上秘制调料，那叫一个香。 这几个孩子还挺有吃相，好一会儿才把东西给吃完，抹了下嘴，其他两个小的也开口了，“姐姐，你做的东西可真好吃，我们得回家了，明日又来帮姐姐的忙。” 江敬雪笑着点头，“那有没有客人上门，就全靠你们几个了。” 等这几个孩子走了，也已经中午了，江敬雪往外面望了一眼，正想说去把秀秀她们两个喊回来。 这两个丫头真是热情十足，中途还回来拿了两次肉，这会儿中午了也不着家，肚子不饿吗？ 结果刚走出店门，就看到两个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回来了，盘子光光。 秀秀得意的说道，“雪儿，大家都好喜欢吃你做的肉，有的人吃了一块还不够，还想吃呢，我说这是要分给更多的人吃的，他们就没有继续拿了。” 江敬雪微微一笑，“赶紧洗洗手，咱们也要吃饭啦！” 冬梅往店里望了一眼，有些难过，嘟囔着说，“都没有客人来吗？今日没办法开张了，雪儿姐，你都不难受啊？” 江敬雪笑着说道，“做买卖哪有那么容易的，前期就得投入很多本钱呐，咱们把店租在这里，本钱便宜了，那在别的地方就要花费更多的心思，放心吧，一定会有客人来的，明日你们还是像今日这么做，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的店开在这个地方就行了。” 反正江敬雪说话就很能让人信服，冬梅本来心里打鼓，这会儿也坚定了，点了点头，“好，反正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听你的。” 江敬雪把自己做的吃的都拿了一些上桌，四个人坐在一块儿，又有米饭又有菜，吃得很开心。 都快吃完了，来了两位客人，这还是同一条街开店的，昨日没来吃，听人说这家店的饭菜特别好吃，今日怎么都得来试试。 第247章 互惠互利 江敬雪跟他们讲清楚了怎么点菜，那两人就点了些现成的东西吃，不过也是一直夸赞味道好。 今日的价格就没有昨日优惠了，最便宜的也得四十文，两个人吃，最后花了一百三十文，还是挺心疼的，不过吃到了这样的好味道，走的时候两个人还是笑意盈盈的。 吃过午饭，江敬雪就打算暂时把店关了，要让他们睡午觉，主要是她得找到机会给庆生治病啊，中午这会儿也不会有客人来的。 后院有几间屋子，前些日子搬了些棉被过来，就是打算着可以休息一下。 庆生住一个屋，江敬雪带着秀秀和冬梅住另一个屋，等她们两个睡沉了，她冒险的去了庆生的屋里，只有门帘没有门，不会弄出声响，倒是挺方便的。 今日非常的成功，她顺利把庆生带到空间里待了一阵子，感觉到他快醒了，又把他带了出来，自己离开了他的房间，把店门打开，开始忙活。 虽说今日就接待了两名客人，但也做了不少的事，下午是胡尚轩到镇上来接的他们，把店门一关，坐上牛车回家去了。 江敬雪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胡尚轩正好回头看见了，“很累吧？” 江敬雪摇了摇头，“也不是多累，就是好久没这么忙活过了，有点儿不习惯，多几日就好了，当初想着在镇上开间店，是为了卖菜方便，如今反而更忙了。” 胡尚轩说道，“我一定多去给你帮忙，不让你那么累。” “别别别，家里头也有不少的活儿要干呢，那么多地，哪能不顾着？伯父如今腿脚虽好了，可也不能劳累。” 江敬雪琢磨着，还是得再想个办法，从家里每日到镇上去麻烦了些，可一直住在镇上好像也不太合适，乡下也有挺多事情要顾着，如果能把店开在乡下该多好？ 她觉得自己也就是瞎琢磨，开在那深巷子里都没客人呢，要开在乡下，可得等些时候。 很快就回到了村里，江敬雪拿了刀，到自家屋后砍了棵竹子，她把枝丫都给剃干净了，只拿了竹竿回来。 江承家今日帮着方家干活儿去了，进了院子，正好看见她拖着竹竿回来，赶紧过去接下了，有些生气的说，“雪儿，这些重活儿让我干就是了，你一个女儿家，干这个做什么啊？快放下。” 江敬雪笑了，“我难不成连个竹竿都拿不动了，哥，我能行的，你不是不在家吗？我砍这竹竿有用。” 江承家把那竹竿放在院子里，问她，“你说吧，要怎么用，我来帮你，这会儿已经没事儿干了。” 江敬雪想着，让他多做这些事也挺好，多动脑子嘛。 “那你帮我把这竹竿做成这样的竹签，多做一些长长的竹签，一定得把表面给剃光滑了，不能有刺掉下来。” 这事儿挺简单的，就是要多费功夫，江承家一下就听明白了，笑着点了点头，“行，这个我会做，你就看着吧。” 江敬雪去帮着方氏忙活晚饭，就让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已经做了好大一把，细细长长的，表面非常光滑。 江敬雪一根一根仔细检查过，然后点了点头，“哥，你做得真好，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明日拿到店里去，我有用呢，你要是得空再帮我做一些，先把竹子阴干再做，要不然等竹条干了会弯的。” 妹妹给自己分配了活儿干，江承家无比开心，一个劲儿的点头，他就是无聊呢，这个时候农闲，地里没多少活儿干，而自家的地呢，还没有拿到地契，也不能去开垦。 次日，江敬雪依旧是带着三个孩子到店里去，按着昨日的方法，做好了吃的，让秀秀和冬梅到巷子口去，分给路过的人吃。 那三个孩子果然来了，还带了其他两个，听说这儿有不要钱的肉吃，那两个孩子很是期待，来了之后就在那里张望，他们还没吃过呢。 江敬雪都已经准备好了，那长长的竹签打磨得非常光滑，确保不会有刺掉下来扎到他们，然后她就将做好的东西一个一个的穿在上面，就像是前世的肉串儿一样，只不过穿得比较密集。 上面还交叉穿了一些烤青椒和烤土豆，以及她做的炸土豆块，长长的一条，能吃个十几口，上面样样都有，看着十分诱人。 “你们想不想吃啊？” 几个孩子都要流口水了，不停的点头，江敬雪让他们一人拿了两串，“这个是我请你们吃的，不过你们得答应我，要慢慢的吃，不能吃得太快了，而且要去很多地方转悠，有人问起就要说我的店面在哪里，一定要说得清清楚楚的，明白了吗？” 几个孩子又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只要让他们吃好吃的，什么都好说啊。 江敬雪又说道，“要是做得好呢，明日还可以再来，如果不乖，没把事情给我办好，我就不能请你们吃肉了，姐姐没有赚到钱，又哪里有钱买肉吃呢？” 几个孩子听说做得好明日还可以再来，那是信心满满，一定得把事情给大姐姐办好喽，这样他们自己也有好吃的。 那五个孩子高高兴兴的去完成任务了，江敬雪也忙着自己的事，怎么感觉雇佣了五个童工呢？ 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自责，又不是压榨廉价劳动力，对于这几个孩子来说，又能吃到好吃的，又能到处跑着玩儿，只不过需要帮她宣传一下，这叫互惠互利。 本来江敬雪没想着今日的宣传会有效果的，结果临近正午，还真来了几位客人，江敬雪都愣了一下，庆生反应过来了，领着人往里面走，坐了两张桌子。 “几位客人，点菜的办法都写在墙上了，你们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我，今日有鹿肉，还有兔子和野鸡，另外还可以点买来的猪肉，你们想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价钱也都在上面。” 那几人点了点头，真觉得这样点菜的方法挺新奇的，他们是在外面尝到味道好，恰好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所以听那两个小丫头的到这儿来尝尝味道，这会儿还没吃呢，就觉得是发现了宝贝。 第248章 只卖有缘人 那几个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分别点了菜，江敬雪按照他们的要求开始做菜了，庆生就在旁边帮忙。 那几个人等菜的空挡，自己倒了桌上的茶水喝，这些茶叶虽然是一般的，价钱不贵，但江敬雪放在空间里再拿出来泡，再来，这里用的水全都是她从空间里打出来的，味道十分甘甜，就算是用菜杆子也能泡出好味道。 还没吃到菜呢，光是喝着这茶都足以让人满意。 这两日江敬雪已经把菜价都给制定好了，墙上挂了牌子，写得清清楚楚，普通的猪肉和鸡鸭鱼都是三十文钱一道菜，如果是山上的野味，就四十到八十文不等，还有些她用土豆红薯做的小吃，五文钱一碗。 一道菜的分量适中，不算太多，这价钱也不是太贵，综合下来，又能赚到钱又能招揽客人。 江敬雪是提前把材料都给准备好了的，来了客人直接下锅就行，所以上菜还是非常的快。 制作的过程就很吸引人，这几日下来，只要是来吃饭的，没有一个不被她吸引，等饭吃的空档，都会过去看看她怎么做菜的，越看越满意，恨不得马上就把那肉吃到嘴里去。 江敬雪做事有自己的顺序，几个灶同时烧火，她也仅仅有条的，不会乱了手脚。 两桌客人的菜是同时上去的，又给他们盛了米饭，江敬雪微微一笑，“几位请慢用。” 大家动了筷子，吃到嘴里，无不长叹一声，这等美味，竟然在这样的小巷子里，真是被埋没了。 “小姑娘，你这手艺这么好，在这儿开店太委屈你了，你该去外面大街上开啊，那样客人才多呢。” 江敬雪干脆说道，“世间万物都讲究个缘分，今日你们来到这小巷子里，吃到了我做的菜，这也是缘分，我把店开在这儿，就是想做给有缘人吃，几位要是觉得好吃，以后还可以再来。” 明明就是图这里的租金便宜，这么一说，突然之间就变得玄妙起来，让人听着别有深意，还会觉得今日吃到这些好吃的是老天爷安排的，更是愿意好好享受这美味了。 两桌客人还没走呢，又来了一对夫妻俩，穿着打扮还不错，看这样子，虽然不是大户人家的，但也是小康之家，吃顿好饭不算什么。 那男人笑呵呵的说道，“看见几个孩子拿着竹签穿着些吃的在上面，闻着香喷喷的，一问就说是在这里，正好到了中午，也就过来了，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啊？” 江敬雪赶紧把人带到了里面，“两位客官这里坐，墙上有菜牌，你们看看要点什么，我们这里什么都好吃，我可以跟你们保证。” 那两人都是识字的，这会儿就把墙上写的东西看了一遍，点了好几样菜，价钱都不便宜，江敬雪又赶紧去做了。 就这样慢慢地来客人挺不错的，要真是一窝蜂来了不少，她还真是有点儿忙不过来了，如果前几桌的已经吃得差不多，又来了新的，能续上，不至于太忙，又能赚到钱，简直是太完美了。 紧接着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桌客人，都是看到了宣传才来的，要不然就是从秀秀她们那里看到的，要不然就是从那几个孩子那里看到的。 江敬雪很是得意，挺好，这样的办法做宣传效果不错，当然这也得益于她做的东西好吃，要不然人家怎么会愿意跑一趟呢？继续宣传些日子，客人就会越来越多的。 其实这几日赚到的钱和支出差不多持平，客人再稍微多一点就能盈利，她租这个店面本来是为了卖菜，现在做这个能赚些钱，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她一向没有什么大心思，只要一家人能过上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的日子就足够。 今日刘老爷从外面回来，一进家门就听刘管家说，老夫人近些日子胃口不好，全靠着方家做的那些腌菜才能下饭。 这个时节，地里的菜就是没什么了，家里买再新鲜的老夫人也不爱吃，吃的米饭也都是去方家买的米煮的，买了挺多土豆回来，做了炒土豆丝，老夫人还能下下饭，吃得不顺心，这些日子都不太爱动弹了呢。 刘老爷是个大孝子，一听这话，那还能等得了？赶紧就往刘老夫人院儿里去了。 刘老夫人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看鸟，两名丫鬟一人提着个鸟笼站在边上，这是刘老夫人养的，闲来无事她就喜欢看看这些。 “娘，这些日子没胃口啊？耀文说您都没好好吃饭。” 刘老夫人笑了笑，“如今我这嘴是吃叼了，这个季节，地里没什么菜，我就等着江家丫头把菜种出来呢。” 刘老爷着急的说道，“那也不能不好好吃饭啊，赵大夫可说了，您的身子越来越好，要是不好好吃饭，又得变回原来那样。” 刘老夫人逗逗鸟，回头说道，“我每日也没饿着，你着急做什么？就是没那么多爱吃的，过些日子有菜了就好了。” 从刘老夫人那里离开，刘老爷沉声问道，“江姑娘那儿真是一点儿菜都没有了？这个季节地里虽说没多少菜，但是自家吃的总有吧？” 刘管家点了点头，“地里是有些，不是很多，江姑娘这些日子都没再卖菜了。” 刘老爷想了想，“你带我去一趟，我亲自求求她，就匀出一些来，要多少钱都没问题。” 刘管家赶紧前方带路，要领着他去，刚到大门口呢，几个小孩儿一人拿着根竹签子，上面穿着很多吃食，几个孩子都是小嘴油乎乎的。 刘老爷觉得这倒是不错，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吃些新花样，寻常的菜她不爱吃，可要是做得新奇些，没准儿也有兴趣。 刘管家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赶紧拦住了那几个孩子，笑得和蔼可亲的，“小子，这些东西是哪里买的？能不能带我们去？” 为首的那个小孩儿尽责的宣传，“我们现在还有事儿呢，不过我能告诉你那店在什么地方，可好吃了，伯伯，您一定得去吃啊。” 刘管家笑了笑，“好好好，你说得详细些，伯伯自己去。” 第249章 开始盈利 按着那几个小孩给的地址，刘管家和刘老爷去了一趟，左弯又拐的，还穿过了小巷子，然后才到了那条街。 刘老爷皱着眉头说道，“这地方怎么也不像是有饭馆儿的，是不是刚刚那几个小孩儿乱说的，又或者是他们说错了？” 刘管家也觉得这地方有点儿奇怪，可都来到这里了，还是往继续往前面走走，按照那小孩儿说的地址，很快就要到了。 “老爷，咱们再往前面走走吧，很快就要到了，也许真的有家店开的这个地方呢，还真是蛮新奇的，说不定老夫人爱吃。” 说话间转过了弯，都已经看到了店面，食香坊，刘管家眼睛一亮，赶忙说道，“就在那儿，果真是有家饭馆儿呢。” 刘老爷也松了口气，还以为是白走了一趟，既然都来了，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到了店铺跟前，这会儿里面还有一桌客人在吃饭，灶台修在门口，光是看这一点就足够新鲜了。 锅里煨着肉，这会儿冒出阵阵肉香，正是午后的时间，虽说已经吃过了饭，刘爷闻着这肉香，还是觉得肚子有点饿。 “走，咱们进去尝尝味道。”刘老爷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替他老娘找些好吃的东西，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把身子养好的，可不能又垮下来。 刘管家走在前面，招呼了一声，“老板何在，可还有吃的？” 这会儿江敬雪他们也在吃饭，坐在最里面，听到动静，她便转过了身来，一看是刘管家和刘老爷笑了声，“怎么是您二位啊？快坐吧，还有吃的。” 刘老爷本来只是想来试试味道的，可一看这应声的人是江敬雪，他心里都已经认定了，这家店的东西就是好吃，自己老娘能胃口大开了。 刘管家笑着说道，“江姑娘，原来这店是你开的呀，就说怎么开在这样的地方，还真像江姑娘能做出来的事，我们是看到几个小孩儿拿着些新奇的东西在吃，问了他们才找到这儿来的。” 江敬雪领着他们在一张桌子坐下，刘老爷直接说道，“有些什么都做给我尝尝。” 刘管家在一旁解释道，“近些日子江姑娘没卖菜，我家老夫人胃口都不好了，老爷就想寻摸些新奇的玩意儿给老夫人开开胃，谁知道还是找到了江姑娘这儿来。” 江敬雪一笑，“您二位稍微等一下，我这就去做。” 今日剩的肉已经不多了，江敬雪心里盘算了一下，几种做法都涉及到了，给他们做出来六道菜。 刘老爷和刘管家也同旁人一样，在她做的时候就跑到边上去围观，越看越馋，都恨不得直接拿筷子从那铁板上夹肉吃了。 明明是吃过午饭的，可这些菜上桌，刘老爷可没怎么放过筷子，一直都在吃。 好在每道菜的分量不算太大，要不然他们两个估计要把肚子给撑坏了，但能把这些东西都吃光，还是很厉害了。 吃完了之后，刘老爷心满意足的放了筷子，“江姑娘啊，你有这手艺，把店开在这儿真是可惜了，要不然我给你开家店，你也不用给我分红利什么的，等你周转开了再自己给租金，只有一点，常去我家给我娘做些吃的，你看怎么样啊？” 要说这个条件，当然是没什么好挑的，也知道刘老爷就是为了他老娘。 江敬雪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做这样的白日梦，想着哪日人家看上了她的手艺，不用她出钱就给她开家店，那该多好啊。 可如今这样的机会找上门来，她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也没别的原因，就是自己不习惯接受人家突如其来的恩惠，要想在这世上过得安心，总还是要靠自己脚踏实地。 江敬雪笑了笑，“先谢谢刘老爷看得上我的手艺，不过我恐怕得拒绝您的好意了，这店虽然开得偏僻，可也是我费了心思一点点开起来的，就算是在这样的深巷子里，也有人上门吃饭，还是不错的，而且我这店主要是为了卖菜方便，眼下也是暂时卖吃的。” “老夫人要是喜欢我的手艺，随时可以上门来，这巷子里僻静，在这儿吃饭省得吵闹，时常出来走走心情也会更好，不管怎么说都是有益处的。” 其实在她开口之前，刘老爷就已经想到了她的回答，这姑娘肯定不会同意，要她是那么在意钱的，当初就不会不同意高价把菜卖给他了啊。 他笑着摇了摇头，“江姑娘还是老样子，行，就依你说的，明日我就亲自带我娘到这儿来给你捧场。” 走的时候，刘老爷还让她做了两样菜，这是要给刘老夫人带回去的，让他娘先尝尝味道。 刘老爷今日可是高兴得厉害，直接留下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江敬雪自然是笑着收下，顾客吃得高兴，这是她应得的。 等他们走了，几个孩子高兴的围了过来，“哇，这刘老爷好大方啊，竟然给了这么多钱。”秀秀高兴坏了。 江敬雪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委屈不了你，想吃什么零嘴我都给你们买。” 秀秀拉着冬梅蹦蹦跳跳的，高兴坏了，她就是为了吃零食啊，哈哈哈。 因为那几个小孩子的宣传，下午竟然也来了几个客人，冲着小吃来的，五文钱一碗的炸土豆，客人觉得能接受，江敬雪也能赚到钱，简直完美。 一晃眼就已经到了下午打烊的时候，庆满赶着牛车来接的，江敬雪收拾了一下，把剩下的肉什么的带了回去，到了大街上，还去点心铺给几个孩子买了好几盒点心。 她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盈利了，今日是赚到钱了的，就算是没有刘老爷给的那十两银子，今日也是盈利的，比她想象中要好啊。 接连忙了几日，江敬雪还是有点累了，晚上她要带着江承家到空间里去，自己也可以调养身体，从空间里出来，身心舒畅，很快就可以睡着觉，第二天又是元气满满。 但长久这样也不是办法，如果能把店开在乡下，弄成前世的农家乐那样，会不会更好呢？ 第250章 上门捧场 江敬雪预感到第二天的客人会更多，所以清点了一下空间里存放的肉，胡尚轩猎回来的猎物已经不多了。 还好没有打着招牌只卖野味，这样子根本就支撑不住的，还是要靠普通的鸡鸭鱼肉才行。 空间里养猪养鸡鸭的事她也要安排起来了，要保证食材的味道，一定要多费心思。 胡尚轩家里只养了三头猪，但他们家地方挺大，只有两个人吃饭，却有将近二十亩地，粮食也不少，其实应该多养几头猪的，如今她开店要卖，正是方便，又可以赚钱，多好啊。 今日是胡尚轩送他们到镇上去，接上了人，一路往镇上去了，江敬雪在车上说道，“尚轩，你家能不能多养几头猪？” 胡尚轩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呀，粮食都是吃不完的，还要拿去卖，如果多养点儿猪就会多消耗粮食，只有我和我爹两个人，没那么多空闲去割猪草，不过这样一来，成本就要比别人家高了。” 江敬雪说道，“那就多养一点，这才开店几日，生意就渐渐的好起来了，光靠着你打猎也是不行的，以后野味有就做，没有就点其他的肉，猪肉才是最大的消耗，自家养的，用粮食养出来，自然比别的猪肉好吃，虽说成本更高，但也是能赚回来的。” 胡尚轩立马就应了下来，“好，就听你的，这几日我就去抓几只猪仔回来养着，还得先把猪圈休整一下。” 一听这话，秀秀在后面啧啧了两声，“尚轩，你可真是什么都听雪儿的啊，不过你放心，我们有空就帮你割猪草，不会让你忙不过来的。” 胡尚轩笑了笑，“好啊，那就先谢谢小姨了，有小姨帮忙，肯定不会手忙脚乱。” 今日胡尚轩没什么要紧事干，把他们送到镇上去，也没立马回去，想在这里帮帮忙。 那几个孩子还是按时来了，江敬雪已经做好了烤串儿，一人拿了两串，微笑着对他们说，“昨日你们真的帮我招揽来了客人，看样子你们很认真啊，不过在外面也要小心一些，看着路上的马车牛车，别让车给撞了。” 几个孩子笑着点头，那个最大的孩子说道，“放心吧姐姐，我们成日里就在街上玩儿，不会被车撞到的，我们真的招揽来了客人吗？” 江敬雪笑着说，“当然是真的了，昨日来了好多客人呢，真是多亏了你们，只要你们给我好好干活儿，接下来每日都可以过来，姐姐请你们吃好吃的。” 几个孩子笑着跑开了，胡尚轩说道，“你还真是有办法，要说谁吃东西最香，那当然是小孩子，他们每日又没有要紧事干，就是在街上玩儿，让他们拿着这些吃食到处转悠，别人看见了自然就会问，久而久之的，不就知道这个店了吗？简直就是活招牌。” 江敬雪笑着说道，“所以啊，这店面偏僻，我根本就不怕，只要咱们的东西好吃，迟早会有大量客人上门的。” 每日要用的肉都是现切，切好的肉当日没有卖完就会带回家去，几家人各家分一点，不是什么大事，现切的才新鲜呢。 这会儿是半上午，江敬雪忙着切肉，其他几个人就给她削土豆，从昨日来看，土豆卖得也挺好的，这五文钱一碗的小吃，深得人心。 临近中午，街头忽然闹哄哄的，江敬雪正忙着准备餐食呢，听到动静，都歪着头看了一眼，结果离得太远了，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她也没管，跟自己无关的事，她向来不怎么关心。 今日他没让秀秀和冬梅在到巷子口去招揽顾客，有那几个孩子足够了，而且这几日陆陆续续的也有客人上门，他们也有亲戚朋友，渐渐的，那些人也会成为她的顾客，秀秀和冬梅留在店里帮忙，就不至于那么手忙脚乱了。 这会儿还没有客人上门，桌椅板凳全都擦干净了，前面有事，秀秀和冬梅就跑过去看热闹，很快她们两个就回来了，站在台阶 江敬雪愣了一下，“原来是刘老爷来了啊，不过怎么这么大的动静，昨日他不是就来过吗？两个人悄悄来的。” 冬梅说道，“我还看到了一个老太太，应该就是那刘老爷的娘亲了，跟了好多人在边上呢，老太太走得慢，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咱们这里来，昨日他说要上门来吃饭，这不就来了吗？” 胡尚轩把土豆都给她切好了，抬起头来说道，“那刘老夫人一直病病歪歪的，估计是没怎么出过门的，今日自己出门到这儿来吃饭，还不得前呼后拥的带一大堆丫鬟小厮？所以才那么大动静呢。” 江敬雪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这还成了我的招牌了，他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肯定引人围观啊，今日生意应该不错，不过刘老爷带着他老娘来吃饭，应该不喜店里有太多人，反正也算是熟客了，要不然就让他们到后院儿吃吧？” 她刚说完，胡尚轩已经去后院摆放桌椅板凳了，庆生赶紧跟过去帮他的忙。 又过了好一会儿，刘家人才终于到了店门口，刘家老太太衣着华丽，一左一右两个丫鬟搀着她的手，旁边还跟着一个老妈子，再往后看，几名小厮抬着轿子，不过那轿子是空的，跟在后面，估计就是怕老夫人什么时候走累了要坐。 刘管家上前说道，“江姑娘，我家老夫人可上门来捧场了，还请江姑娘寻个僻静的地方，我家老夫人喜静。” 江敬雪擦了擦手，从灶台后出来了，“刚刚这两个小的已经跑过去看过，知道是老夫人来了，我已经让人在后院儿摆好了桌椅，老夫人不嫌弃的话，就在后院儿吃吧。” 刘老夫人笑呵呵的点头，“好好好，江姑娘想得周到，竟然都已经安顿好了，小豆儿，咱们就在后院儿吃。” 小豆儿是刘老爷的小名，这世上也只有他娘能这么叫，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看起来有点不自在呢。 第251章 刮目相看 江敬雪只顾着做饭，其他人带着这些人到后面去坐下，刘管家则是跑前跑后的点菜。 今日来的人不少，也不怕吃不下，刘老爷就想让他老娘尝尝这些好味道，所以把能点的全部都点了一遍，就他们一家，都抵得上五六桌客人了。 点好了菜，刘管家又到了前面来，江敬雪已经在准备做了，他在旁边站着，小声的说道，“江姑娘可是有面子，我家老夫人已经十几年没出过门，就算是从前，到外面吃饭也只进酒楼，从不来路边的饭馆，老爷回去跟老夫人一说，她立马就说要来看看，还说要走着来，劳累了吃得才香。” 江敬雪听着这话，还是很有成就感的，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可得多费些心思，不能让老夫人白走这一趟啊。” 他们来得比较早，江敬雪有很多的时间准备餐食，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做好一道菜，秀秀和冬梅就小心翼翼的端到后面去，刘老夫人好久都没有出过门了，见到秀秀和冬梅两个小丫头，觉得她们十分可爱，老太太高兴坏了。 又觉得庆生眉清目秀的，模样很好，问他话，庆生却不答，胡尚轩在一旁说道，“老夫人这孩子是先天聋哑，听不见声音，不会说话，还请老夫人多担待。” 刘老夫人这才知道庆生不会说话，本来觉得这孩子很是乖巧，很喜欢他的，这会儿就为他伤心，人上了年纪就是这样，情绪一下子就上来，眼看着眼睛都红了。 刘老爷在一旁说道，“娘，这孩子笑呵呵的，他过得也挺开心，娘就别哭了，倒让他难受，您说呢？” 刘老夫人点了点头，用手帕擦了下眼睛，“你说得对，我是不该如此，就是这老天爷不长眼啊，好好的孩子，竟然这么对待他。” 刘老爷说道，“这天底下不公的事多了去了，只盼着这孩子一生顺遂，别再有什么磨难。” 不一会儿功夫就上了好几道菜，刘老夫人稳定了情绪，开始尝菜，江敬雪可没空在这儿陪着，还有更多的需要做呢。 外面又来了两桌客人，都得兼顾到，不能让人家等太久啊。 胡尚轩怕她忙不过来，就去灶台边帮她的忙，江敬雪打了一下他的手，小声的说道，“你要做厨子啊，来帮我的忙，人家看到该笑话你了。” 胡尚轩笑了笑，“我以为雪儿不会像常人那么想，什么君子远庖厨，男儿家就不能做饭了？要真是如此，我和我爹这些年就得饿死，再者，那酒楼里做饭的男人还少了？我帮着我媳妇儿做饭怎么了？” 江敬雪倒是觉得无所谓，她就是怕胡尚轩自己心里也担心人家笑话，是因为想帮她的忙，所以才如此。 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笑着说道，“那好啊，你就在这儿帮我的忙，正好有点忙不过来了。” 这里的菜好吃，主要是因为食材好，还有她精心配置的那些佐料，其实换个人来做也是一样的。 有胡尚轩帮忙，她还轻松许多，要不然一个人盯着三口锅，短时间还行，要是一直这样，真是有点儿累人。 两个人配合得很好，在那儿忙活着，里面上一道菜，外面上一道菜，外面的客人也不会等得着急。 这会儿已经到了正午吃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菜都还没上完呢，又来了一桌客人，秀秀他们几个也没空在里面陪着刘老夫人说话了，出来帮忙招呼客人。 江敬雪只顾着做饭，其他的都顾不上了，对门儿那大娘又凑了过来，往里面张望了一眼，笑呵呵的说道，“小姑娘，真看不出来啊，你这生意还真做起来了，才没开张几日，竟然有这么多客人。” 江敬雪笑着说，“我就踏踏实实的做饭，客人觉得味道好，自然就会来，我也不强求太多。” 那大娘很是佩服，点了点头，“这话可说得好，大娘我长你几十岁，却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今日真是受教了。” 不止那大娘觉得稀奇，这条街其他店铺的人也是那么想的，当初谁都不看好这个饭馆儿，没想到只过了几日，人家真就把生意给做好了。 这些日子到这小街上来的人都比以前多了不少，长久下去，没准儿自家生意也会比先前好呢。 还真是不能随便小看人，那小姑娘有本事呢，要不然人家也不会随随便便到这儿来开店啊。 今日客人也是陆陆续续的来，比昨日要忙一些，但还不至于手忙脚乱，一切都井然有序的。 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是把这些客人招呼好了，刘老爷他们那儿还有最后两道菜，都已经做好，江敬雪亲自送过去的，能歇口气，也看看刘老夫人吃得高不高兴。 见她来了，刘老夫人放了筷子，拍了拍自己边上的凳子，笑着说道，“敬雪快来这里坐，忙活一中午了，你累了吧？” 江敬雪依言过去坐下，这会儿忙得过来了，她能歇一歇。 “老夫人吃得高兴吧？” 刘老夫人点头，“高兴，可太高兴了，你家的菜什么时候长出来啊？这些日子没你家的菜下饭，我这饭都吃得不香，好久没吃得这么高兴过了。” 江敬雪说道，“我家的菜下地早，十月就能吃了，再有半个月的功夫吧。” 刘老夫人笑了起来，“那可好了，如今就着你家种出来的菜我才能吃上几口好饭，可一定得卖呀，小豆儿，你可不许看着这菜卖得好，就想把生意揽下来做。” 刘老爷先前还真是做了这样的事，这会儿不自在的别开了头，没说话。 那是当然啊，为了他老娘，别说不做这买卖了，就是现在做的生意丢出去一半他也愿意，只要老娘高兴。 江敬雪没在里面坐一会儿，外面又来了客人，她赶紧就出去忙活了。 刘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一个劲儿的点头，真是满意极了。 要不是江敬雪定了亲，她真想让她进门做自己的孙媳妇儿，这也是刘老夫人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要不然又得拿拐杖把刘老爷打一顿了。 第252章 价钱好商量 今日的客人比昨日要多，忙过了中午，渐渐的空闲下来。 刘老夫人在这里待了许久才想回去了呢，她还得睡午觉，刘管家走在最后面，留下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 江敬雪说道，“不用每次都给这么多的。” 刘管家笑说，“江姑娘收下就是，这些银子对我家老爷来说不算什么，要是能让老夫人高兴，别说这些，就是千百两他也愿意的。” 江敬雪笑了笑，把银子收下，他们愿意给，为什么不收呢？这是对她厨艺的肯定。 刘管家又说，“今日老夫人可高兴极了，刚刚在里面一直在跟我家老爷说呢，让他多多给你招揽客人来，让你多挣些钱，江姑娘可得做好准备，接下来这有头有脸的客人可不少呢。” 江敬雪很是高兴，赶忙说道，“那可真是谢谢刘老爷了，有客人上门，我必定好好招待。” 刘管家往外面看了一眼，老夫人他们已经走了挺远了，他还是得赶紧追上去，所以边往外面走边说，“江姑娘有本事才有客人上门，我家老爷很是感激江姑娘呢，因为江姑娘，老夫人的身子才越来越好，招揽些客人来算什么呀？我就先走了，江姑娘慢慢忙活。” 这会儿店里已经没人了，江敬雪松了一口气，自己揉了揉脖子，总算是能真正的歇口气了，真要是忙起来，还挺累人的。 她想着，如果之后生意真的特别好，说不定还要两个人来做饭才忙得过来。 胡尚轩说道，“看样子我也得多往山上去，多打点猎物回来啊，要不然这根本就不够卖的，那些富贵人家的客人，就喜欢吃山上的野味儿。” 江敬雪回头，“倒是也不用，你就跟以前一样，有空的时候上山转转就行了，那座山虽然大，有很多的猎物，可也不能一直上山打猎，到时候它们都活不下去了，杀生太多也不好，别因为我让你自己头疼，卖猪肉羊肉，鸡鸭鱼肉都可以的，你难道不相信我的手艺？不管什么肉，我都能做得好吃，客人肯定会再上门。” 胡尚轩笑着点了点头，“那好，就听你的，这会儿没什么事情做了，咱们出去转转吧，我爹近日跟着我下地，鞋都坏了，一会儿给他买双鞋回去。” 江敬雪还没说呢，秀秀立马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你们两个去转转，这会儿不会有客人来了，就算是有，估计也是买小吃的，你不是都做好了吗？就在锅里，盛给他们吃就行了。” 江敬雪这才说道，“那好吧，我们就去给胡伯父买鞋，你们几个就待在店里，不许瞎跑。” 几个孩子都乖乖的点头，江敬雪这才放心了，跟胡尚轩一块儿出去转转。 出去不远就是一家鞋店，胡尚轩想着待会儿再回来买，两人又继续往前走。 江敬雪在心里琢磨，也是自己没空，要不然真应该学着做这些，以后嫁过去了，手工活儿还是得会吧？难不成一家人身上穿的都要花钱买吗？ 下午街上的人就更是不多了，只有商铺，没有摆摊儿的。 几个孩子都爱吃零嘴，走到了糕点铺前，江敬雪还进去买了些，一会儿给他们带回去香香嘴。 准备从前面绕一圈就往回走了，结果一个人忽然拦在了他们跟前，“哎呦，胡公子，可算是见到你了，胡公子这些日子怎么都没往我这儿来呢？好些客人想吃野味儿呢，拿不出来呀。” 在他们跟前的人正是迎客楼的掌柜，往边上一看，这不就是迎客楼门前吗？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这个地方来了。 胡尚轩直接道，“如今自己家也开了饭馆儿，猎物也没那么多，自家就用了，以后也不会再卖，掌柜的买别的猎户家的吧。” 一听这话，那掌柜的急坏了，“哎呀，这怎么行啊，胡公子，是不是价钱你不满意啊？咱们可以好商量的，你别不卖啊。” 胡尚轩打的猎物是最多的，只要他上山，一般来说都会有收获，而且他不那么计较价钱，给多少就卖多少，只要他觉得合理就行了。 要别的猎户，猎不来多少猎物，还挑三拣四，价钱也要往上抬，而且那种专门以打猎为生的猎户，为了多卖钱，都是要把猎物拿到县城去卖的，根本就不会让他来转手。 其实他把那些猎物收回来，只有小部分才放在了酒楼里卖，大部分都是转手卖到了县城去的，光是差价一斤都能赚个三四十文，要是这胡公子不卖了，他上哪儿赚钱去？ 胡尚轩笑了笑，“不是价钱的问题，是我家里开了个饭馆儿，也要用这些东西的，就不用再往外卖了，再者，如今地里的活儿多，也没什么空闲上山去打猎，其实这些日子也没多少猎物。” 那掌柜的拍着手，一脸焦急的说道，“哎呀，您家里开了个饭馆儿，那卖什么野味呀，寻常百姓下馆子吃饭，点两个炒菜就不错了，还有点野味儿吃的？放在我这儿卖才能赚钱，你要一道菜卖个三五十文，谁买啊？” 他这话让人听着就不舒坦，怎么啊，凭什么他们开的饭馆儿就比不上他的酒楼了？ 江敬雪没说话，胡尚轩沉了脸，“掌柜的，别再说了，以后我都不会再来卖，那些野味儿放在自家饭馆里，要是卖不出去我也认了。” 他们两个想要走，那掌柜的又跑到前面去拦着，看了眼江敬雪，总觉得是这姑娘在旁边说了什么话，要不然这胡公子怎么突然之间就不愿意卖了呢？ 他拉了胡尚轩一把，让他去别处说话，两个人走开了几步，他小声的说道，“胡公子，我给你的价钱真的不算低了，可你要是不满意，咱们可以好好商量的。” “这样吧，我再多给你一半的价钱，这就真的不低了，你就是上县城去打听也卖不出这样的价呀，我这酒楼里是真的需要，有的老顾客指明了要吃呢，你就行行好，卖给我吧。” 第253章 生意火爆 胡尚轩挑眉看了看那掌柜的，就这么会儿功夫，直接给他涨了一半的钱，这就说明他以前真赚了不少，怪不得他不卖了，这掌柜的会这么着急呢。 “掌柜的，刚刚那话可不是说来糊弄你的，我们的确是开了家饭馆，自己家也需要用，这不嘛，都还不够用呢，哪里有卖的？不是价钱的问题，掌柜的就不必再说了。” “镇上也不止我一家打猎的，而且我又不是以打猎为生，主要还是要种地，少了我这些，掌柜的应该也不打紧，再者，我以前是卖在悦来居的，也不是卖在这儿，那时候掌柜的不也没受影响吗？” 胡尚轩哪里看不出来，分明就是这掌柜的舍不得那笔利润，先前没赚到他的，如今已经赚习惯了，就舍不得丢掉。 那掌柜的还想说什么，胡尚轩抬了抬手，微微一笑，“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就先失陪了。” 说完之后，他带着江敬雪就走，头也不回。 那掌柜的有些生气，他就不信什么小饭馆儿还能卖野味，那东西要是按着菜市场的肉价卖，不就亏大了吗？ 平常老百姓谁又会吃这样的？大户人家也看不上那样的小饭馆儿，这里头肯定还有事儿。 等走远了，江敬雪说道，“如今你可信了我的话？这掌柜的靠你那些猎物赚了不少钱呢，怪不得如今这么着急，你可是他的大客户。” 胡尚轩笑笑，“我如今找上了更大的老板，不靠着他了，江老板啊，可得给我个好价钱啊。” 江敬雪点了点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这交情，只要你好好跟着我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胡尚轩突然就觉得自己跟那乖巧的小媳妇儿似的，两个人咋掉过个来了呢？这丫头真是太好玩儿了。 江敬雪想到了次日客人会继续增加，可却没想到增加了那么多，导致她提前准备的肉都不够卖。 这还没到赶大集的时候，卖肉的也少，差点儿买不到呢。 但是那些肉买回来，没在空间里放多长时间，味道肯定比不上先前的，还好她空间里还有一些储备，用这些去替换掉，正好可以把今日对付过去，明日再用那些，这样一来味道就会不错了。 有多少存货秀秀他们也是有数的，她不能突然之间变出一大堆肉来呀，所以还是得买回来。 还不到午时就有客人上门，而且一来就是好几桌，看那些客人的穿着都不简单，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江敬雪想着，刘管家昨日说过的，刘老爷会给她招揽客人来，说不定这些就是刘老爷的功劳。 这一中午可把她给忙坏了，今日胡尚轩没在这帮忙，只有她带着几个小的，秀秀和冬梅没有灶台高，没办法在灶台边帮她的忙，她只有教庆生怎么做，两个人一起忙活，这样才不会让客人等太久。 跑堂的活儿就交给两个小孩子了，好些客人还逗她们两个呢，这么小的丫头就帮着干活儿了，真是乖巧。 中午实在太忙，对门儿的大娘还主动过来帮了她的忙，江敬雪也来不及谢人家，忙过了之后再说吧。 今日跟往常不同，客人都是扎堆来的，一来就是好几桌，准备了十五张桌子，最多的时候都用上了，江敬雪忙得满头大汗。 午时过了，人就渐渐的少了，等最后一波客人离开，江敬雪只觉得精疲力尽，准备了些吃的，他们自个儿还要填肚子呢。 对门儿那大娘也擦了把汗，笑呵呵的说道，“姑娘，你这生意是真挺好啊！” 江敬雪赶忙道，“大娘，今日可真是太谢谢您了，要不然真忙不过来，我也没想着今日会有这么多的客人，耽误您吃饭了吧，要不然一块儿吃？” 那大娘摆了摆手，“这倒是不必，我吃过了饭再来的，我们是卖木材的，中午也不会有生意，看你忙不过来，所以来帮帮忙。” 江敬雪笑了，“那我该给您工钱，忙活了一中午呢。” 那大娘自然是不要，可江敬雪不依啊，人家不过是客气罢了。 要是在饭馆里面帮工，一日也就三十文，最多四十文的工钱，但这点不太好给，江敬雪直接给了她六十文，人家也辛苦了一中午，怎么能不感谢呢？ “这一中午也够忙的，大娘，这您可得得收下，要不然以后我这儿再忙活起来，我都不好意思麻烦您给我帮忙了。” 那大娘赶忙说道，“那你这也太多了，干一天的活儿也要不了这么多呀。” “今日得亏了您，就该这么多，您就收着吧。” 等大娘回去了，他们几个也坐在一块儿吃饭，几个小孩儿也累得够呛，就连最爱说话的秀秀，这会儿也是闷声不语，吃饭都是趴着的。 江敬雪给她夹了菜，“怎么样啊，来给我帮忙不是那么轻松的吧？快多吃些，今日累坏了。” 秀秀哼哼唧唧的说，“怎么突然来那么多的客人，都忙不过来了，明日不会更多吧？” 江敬雪说道，“照这个架势下去，客人肯定会越来越多的，你们两个年纪还小，干不了这么多活儿，累了就留在家里，我另外找人帮忙就是。” 秀秀立马摇头，“那可不行，我就想到这儿来帮忙，累一点儿也不怕，能吃到雪儿做的好吃的呢，不管多累，只要吃了雪儿做的吃的，立马就有精神了。” 江敬雪又给她夹了菜，冬梅和庆生她也没忘了，其实秀秀说的也不是假话，这些菜就是有这样的功能呢，可以强身健体的。 “你们要来可以，要是觉得辛苦了就要跟我说，忙不过来咱们就少接待客人，要不然就雇两个人在店里忙活，不能把自己累坏了，你们还是小孩子呢。” 庆生听不到她说话，她又给庆生比划了一遍，结果庆生笑呵呵地摇了摇头，跟她比划说自己不累。 江敬雪微微一笑，“赶紧吃饭吧，不够我再去做，咱们自家的东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第254章 有够赚钱的 快到打烊的时候了，江敬雪闲下来，把今日赚的钱拿出来数了数。 今日来的客人大多和刘老爷有关系，非富即贵，所以给钱也比较大方，江敬雪本来定好了价钱的，几日下来，这价钱形同虚设，已经变成了原材料的价格，大家给钱都是随心所欲，多出来的似乎就是为她的厨艺花的钱。 其实江敬雪自己才知道，这跟她厨艺没太大的关系，原材料本来就很好吃啊。 不过客人愿意给这么多钱，她也不会拒绝，没想到竟然能挣这么多。 今日收入又是二十几两，江敬雪数着那些钱，快乐出声了，这么下去，她都不用干别的了啊。 虽说林氏明确表示过不要她给工钱，秀秀和冬梅也说只要她给买好吃的就行了，可江敬雪心里有数呢，等月底的时候会按照这个月挣的钱来给他们发工钱的。 秀秀和冬梅就撑着头在边上看着她数，江敬雪数完之后，冲着她们笑了笑，“两个嘴馋的，今日想吃什么零嘴儿啊？咱们赚到了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秀秀可不跟她客气，立马说道，“核桃糕。” 冬梅也赶紧说，“我要吃芝麻糖。” 江敬雪立马答应下来，这有什么的，小孩子就是容易满足，这也是他们的优点，每天都活得开开心心啊，哪有大人那么多烦恼。 这会儿家里还没人来接江敬雪，让他们几个看着店，自己去糕点铺里买东西，拿回家里和庆满一块儿吃，别看他已经十四岁了，其实还是爱吃零嘴儿的，就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秀秀可机灵了，她看出庆满想吃却又不好意思，每次都会拿着糕点追在他后面逼着他吃，庆满嘴上说小姑霸道，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江敬雪开的这个小店儿，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像饭馆儿，更像是私人厨房，反正挺有意思。 不过她连账房都没有，每日回到家里就自己把账给记好，开业已经快十日了，刘老爷去了两回，给了三十两，再加上挣来的钱，如今都有小一百两银子，江敬雪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也太能赚了。 再加上先前卖菜挣来的那些钱，一部分交给了方氏，另外一些方氏让她自己拿着，也有十来两银子，再来就是胡尚轩给的聘礼，也都在她这儿呢。 好家伙，从当初的连个铜板都掏不出来，到如今手里捏着一百两银子，怎么觉得自己变成富婆了呢？ 江敬雪觉得她也挺像小孩子的，还是容易满足啊。 这一晚上还睡了个好觉，一直都在美梦当中，她梦见自己身边堆满了银子，那些钱都是来饭馆里吃饭的客人给的，大家越给越多，纷纷赞赏她的手艺好，可把她给乐坏了。 接下来几日，生意还真是越来越好，几乎每日的客人都要比前一日多不少，因为店里卖的东西还不算便宜，所以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大多是有些家底子的。 富贵些的就会多给钱，小康之家也就是给菜钱。 江敬雪已经很满意了，就像现在这样经营下去，她自己也很享受，又可以赚到钱，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地里的菜也快要能吃了，这一季的种子在空间里放了很久，生长得更快，别人家的起码还要等上个把月呢。 江敬雪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够忘记初心，本来就是要好好卖菜的，卖吃的也是为了不浪费租金，如今虽然很挣钱，可她也不能辜负了那些菜呀，那可是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呢。 如果店里的菜出来了，大不了就同时进行，想着这个，她又琢磨起了开农家乐的事儿，如果把镇上这个店关掉，直接回到村里开店，就在自己家，谁去了就随意点菜，菜是地里现摘的，肉食也是她现做，新鲜美味，估计能吸引人吧？那样一来就更加方便了。 一转眼已经进入九月下旬，地里的菜陆陆续续能吃了，江敬雪变得更加忙碌，还要兼顾着卖菜呢，不过店里的菜不用她去采摘，家里人会帮忙，省去了一些麻烦。 她也不知道以前买她菜的那些老主顾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忙得晕头转向，根本就顾不上问别人啊，反正要买菜就卖，要吃饭就做。 眼下地里没多少活儿干，知道店里忙，文氏安排刘氏过来给她帮忙，方氏也过来帮忙了，有了她们两个，虽然忙碌，但也不至于乱了手脚。 刘氏看着江敬雪收钱，都惊呆了，那些客人动不动就是三五两银子的给，真是不把钱当钱啊，三五两银子，家里节俭些都能花用好久了，一顿饭钱直接就这么给出来了。 雪儿这店挣得可真是多，这才开业不到一个月，得挣多少钱了啊？ 她心里也有笔账，可是没说出来，毕竟这不是她的店。 今日如同先前一样，还是临近中午就来了不少客人，江敬雪一直都在灶台前忙碌，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一道菜做出来又忙下一道，都不用她端过去，几个小孩子已经习惯干这个活儿了。 她没注意到墙边有一桌客人，一直在往她这个方向望，点了壶酒和几道菜，细细的品味着，可显然他们的注意力并不在菜上，而在江敬雪身上。 饭菜吃完，留下了一小锭银子，足有五两，方氏给收好了，那两个人走了江敬雪也没空看他们一眼，要是抬头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其中一个人有点眼熟。 那两人离开了这条街，走了一会儿就进了一家酒楼，正是悦来居，其中一人上了楼，进了一个房间，“回东家的话，那食香坊正是墨池坝那位江姑娘开的，我瞧得真真的。” 刚刚去食香坊吃饭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悦来居的掌柜，吴掌柜，先前江敬雪是见过的，要是抬头看了肯定能认出来，可是他们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别说她了，其他人也没认出来呀。 这屋里另外一个人是单东岳，昨日他才来了这里，想查查账，却发现这个月的流水活活少了一半，立马就让吴掌柜去查明原因。 第255章 抢走生意了 单东岳身份不凡，对他来说，这么一个不富裕的小镇上开的一家酒楼，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就算是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也挣不下多少银子。 可这家酒楼是他和他爹赌气的时候开的，一定得做给他看，其他的酒楼生意都可以不好，唯独这一家，必须得好。 他一两个月才会来这里一次，有的时候京城有事拖住，三四个月也不见得来一回，以前来的时候都没什么差池，生意一如既往，不说多挣钱，反正能稳居这镇上第一的位置。 而如今呢？一个月的流水活活少了一半，那还上哪儿挣钱去，这可是大事儿。 钱不要紧，他在意的是面子，要是这事儿传到他爹耳朵里，肯定得让他把这店关了，而且还会让他在家里抬不起头来。 这个月流水少了这么多，吴掌柜怎么可能不着急，早就在让人打探消息了，来悦来居吃饭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寻常老百姓连大门也不敢踏。 稍微一打听也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原来是镇上开了一家新的酒楼，菜色新颖，味道很好，好些人都在说呢。 开在很偏僻的地方，可是询着路都要去吃。 吴掌柜急坏了，让人去找了那店的位置，回来回了话，却说并不是一家酒楼，而是一个小饭馆儿。 怪不得呢，一直没收到消息，镇子就这么大，要是开了家酒楼，他早该知道了，可一个小饭馆，怎么把悦来居的生意给抢走的？ 他正琢磨着改改悦来居的菜色，单东岳就来巡视了，一查账本儿可不得了，让他要弄清楚，吴掌柜只能是带上个厨子一块儿去食香坊吃了顿饭。 回来的路上他就在琢磨要怎么跟东家说，摸着良心说，那食香坊的饭菜的确是很好吃，自家酒楼根本就比不上，差得远了，厨子也是这么说的，怪不得那些人去了还想去，一个小饭馆儿，生意竟然火爆成那样。 可他要是说实话，东家估计能把滚烫的茶水直接泼他脸上来，这个店估计他也管不了了，东家直接就要换人来。 他认出来了食香坊做饭的人是江敬雪，所以也就想好了说辞，“东家，她自己开店，肯定用的就是自家的菜，当初不卖给咱们，原来是想自己卖，她家的菜是真的好，咱们还是得想办法买到才行，不能到菜市场买那么些，一定得只有咱们才有，那样才能卖得出好价钱来。” 单东岳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然后看向了他，“真的没认错？又是那小丫头？” 吴掌柜赶紧点头，“肯定不会认错的，东家，咱们再上门去跟她谈谈吧，她开饭馆儿不也是为了挣钱吗？给她送钱去，她还不乐意啊？那姑娘就是没想明白。” 单东岳问他，“我们悦来居在岭南镇的地位怎么样？” 吴掌柜立马说道，“那当然是这一份儿。”他翘起了大拇指，“悦来居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单东岳冷笑了一声，“如今不就有一个来称第一的了？悦来居开了多少年了，一个小饭馆儿，只花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抢走那么多的客人，你还敢小看她？你给她送钱去，真以为她能看得上？钱嘛，她自己也能挣来，为何要屈居于人，那姑娘机灵着呢，哪有那么容易说动。” 吴掌柜可着急了，躬身问道，“东家可有什么好主意，看样子这姑娘真是不好对付啊，长久下去，只怕还有更多的客人要跑到那儿去吃饭。” 单东岳想了想，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等我去会会她再说，虽说她不好对付，可我也得去问问啊，万一这回我给的价钱她就肯了呢？要是不肯，我还有别的办法，既然这家店要抢走悦来居的生意，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它消失掉。” 吴掌柜听着这话，稍微松了口气，只要东家愿意对付那江姑娘，他就能轻松些，要不然这压力全落到他头上来了。 次日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开店，等一切收拾好，陆陆续续的有客人上门，刘老夫人竟然又来了。 隔几日她就会来的，之前是刘老爷带着来，不过那刘老爷生意遍布各处，时常都要出门，也没办法一直在家陪着，更多的时候是刘管家跟着她一块儿来，来了就直接在后院儿，那里安静一些。 问了她想吃些什么，江敬雪记在了心里，打算一会儿就给做出来，刘老夫人口味要清淡一些，所以放的佐料要稍微少一点。 她还是很感谢刘老夫人和刘老爷的，如今生意是好，可想来有刘老爷很大的功劳，来的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若是没有他，她肯定要花更长的时间才能有这样好的生意。 店里客人渐渐多起来了，又来了两个人，江敬雪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对上了单东岳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让她很不自在，皱起了眉头。 一般来说，看到客人进门，她都会招呼一声，然后再继续忙自己的事，让其他人带着去落座。 唯独单东岳和吴掌柜来了，她一句话也没说，低着头继续忙。 方氏把他迎了进去，看到单东岳，她还是愣了一下，单东岳的模样实在是太出众了，看一眼就很难忘记，所以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人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上次上门就闹着要把家里的菜全给买走，不许卖给别人，这一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上门来就是客人，人家又没有闹事，你怎么能赶出去呢？所以还是按着规矩跟他们讲了怎么点菜。 单东岳点了好几道菜，然后就坐着等，一直盯着江敬雪那儿看呢。 他就是很好奇，这丫头的厨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连悦来居的老主顾都能抢走。 要知道悦来居的厨子还是他从京城带过来的，这样的小地方，能吃到京城名厨做的菜，按理来说已经吃不下别人做的了，她到底为什么能把客人给抢走？ 第256章 不够再加 单东岳一直看着江敬雪，一眼不错的看她做菜，接连看了好几道菜，都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她的烹饪手法很常见，甚至比悦来居的菜做得还简单一些，真有那么好的味道吗？ 盯着看了一会儿，眼见着她将烤肉放进了盘子里，然后一个小姑娘端着盘子送了过来。 那烤肉到了眼前，单东岳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已经改变了，这菜就是比悦来居的要好，就算还没有尝到嘴里，可只看着这成色都让人食指大动，想要立马尝尝味道，摸着良心说，悦来居的厨子还做不到这一点。 他拿了筷子，夹起一片肉往蘸料里轻轻的裹了一下，放进嘴里，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品尝。 牙齿一咬，那肉香立马散了开来，直冲上脑，让他整个人都忘了身处何处，只想着细细品味这肉的味道。 没有放太多的调味料，这样才没有掩盖住肉香，能让人最直接的与最原始的食材接触，可是肉又不会腥，不会腻，反而越吃越香。 一片肉吃完，单东岳睁开了眼睛，又夹起了一片放进嘴里，依旧是细细品尝，吴掌柜在边上看着都要流口水了，可东家还没说话，他哪里敢随便吃啊，这会儿要是太着急了，那不是摆明了说食香坊的肉好吃吗？东家会生气的。 接连吃了好几片，单东岳放了筷子，可他不是心甘情愿放的，他就是有些不服气，一个小丫头做的菜竟然能比过京城的名厨，到底是为什么？ “你尝尝。” 他丢下几个字，吴掌柜拿了筷子，夹起肉往嘴里送，然后又把筷子放下，单东岳问他，“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嗯，味道好是好，就是有些单调，还是比不上悦来居的。” 单东岳哼了声，“我让你说话，不是让你闭着眼睛说瞎话，这菜的味道悦来居的厨子可做不出来，这小姑娘果真是有本事，我还小看了她，以为她只能种出好吃的菜来，没想到这肉也如此令人惊艳。” 吴掌柜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东家，以我看来，这小姑娘应该是买到了很好的肉，所以才做出了这么好的菜来，咱们只需要知道她是从哪里买的就行了。” 单东岳也是这么想的，他刚刚一直在看着江敬雪做菜，真的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要说这肉会这么好吃，只能是从食材上面找原因，这些肉到底是从哪里买来的呢？ 两人正说着话，又上来了一道白果煨排骨，这是用炖盅装的，揭开盖子，肉香扑鼻而来，和刚刚的烤肉不同，炖肉的香味更为柔和，可还是一样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单东岳提了筷子，这一次夹了颗白果吃，他想知道，除了肉之外，别的食材是不是也一样令人惊艳。 结果还是一样，那个味道让人欲罢不能，如果她不是悦来居的东家，和这江姑娘不是竞争关系，那他肯定会经常往这食香坊来，因为味道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只要吃过，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时不时的就会想起来，馋虫一勾出来，不吃到是压不下去的，所以她的生意才会这么好。 这样的一个奇才，悦来居要怎么和她斗下去呢？ 他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人为他所用，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只能毁掉，他决不能让他爹看不起他，绝不能被家里的那几个兄弟给比下去。 前前后后的，他们点的菜全都上来了，单东岳盯着桌上那几道菜，回味着刚刚尝到嘴里的味道，没有一道菜是难吃的。 不，应该说没有一道菜是不让人惊艳的，她到底是怎么做出这些菜来的？明明看起来就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些菜越是好吃，他就越是没办法放下心，长久下去，悦来居根本就存活不下去了。 如果这家店开始败了，在他爹那里他就没了机会，从今以后，不管他做什么，他都抬不起头来。 桌上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可单东岳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在等，他想看看她的生意到底有多好，而且等人少了，她还有话要跟这位江姑娘说呢。 知道他在店里，江敬雪就下意识地注意着，总觉得这个人不安好心，虽然他长得很好看，可是不代表长得好就有好心肠啊，防着点儿总没什么错。 后来没那么多客人了，她就会离开灶台，做好一道菜送到桌边去，顺便看一眼单东岳在干什么，桌上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可他还在慢悠悠的喝着酒，客人没吃完，总不能往外赶吧？看样子他是故意留在这儿的。 空闲下来，自家人才开始吃饭，仅剩的几桌客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走了，最后只剩下了单东岳和那吴掌柜在，当然，后院儿里还有刘老夫人。 “结账。” 江敬雪刚刚坐下，单东岳就喊了一声，他只好起身过去收钱，单东岳看着她笑了笑，然后掏出了一张银票。 一百两银子，江敬雪看了一眼，直接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小本买卖，找不开这么大的。” 单东岳勾了勾唇，“那就不用找了，江姑娘做饭很好吃啊，悦来居正需要你这样的厨子，这是定金，你来悦来居做厨子，一个月我就给你一百两，如何？任你找遍这天下，也找不出工钱这么高的酒楼了。” 江敬雪笑了笑，“工钱这么高，那我又给你赚了多少钱呢？我没那个心思去做厨子，好不容易自己开了间小店，好好经营着就不错。” 单东岳看着她说，“你拼死拼活也不一定能挣来这么多钱，何不轻松自在些？”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过不了轻松日子，我就喜欢劳累，单老板还请回去吧，这件事免谈。” 单东岳又拿出了几张银票，几百两银票摆在桌上，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敬雪，“要是江姑娘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再加，加到你满意为止，今日我拿出来多少，以后你每个月就可以拿到多少，这样的条件也不满意？” 第257章 不能招惹 江敬雪还没说什么，那吴掌柜先慌了，好家伙，几百两银子，要是再加，以后一个月就得给这么多出去。 悦来居一个月赚的也不超过千两，要真是点头了，东家拿出这么多钱来请这位厨子，就算是生意会更好，那也是容易亏本的啊，不过他也是瞎操心，东家可不缺钱。 江敬雪扫了一眼那几张银票，沉声说道，“不去就是不去，单老板还是回去吧，别闹得难看，酒楼聘请厨子，那也要你情我愿，我不愿意去，你这样苦苦相逼又有什么意思？” 单东岳就像没听到她说什么一样，自顾自的往桌上放银票，也不知道他怀里放了多少。 不一会儿功夫，放了厚厚一摞，得有个两千两银子，现在的意思是，江敬雪只要点头去给他做厨子，他一个月就会给她两千两。 旁边一桌是自家人，刘氏看着那些银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手都开始抖了。 好家伙，一个月真要给两千两，那这辈子都不愁了啊，就算拿着一个月的钱，都能活一辈子。 刘氏现在很好奇江敬雪的想法，其实从她心里来说，她是希望江敬雪能答应的，自己好歹是她舅母，如果有这么多钱，怎么也能有些好处。 “去还是不去，不够，我还可以加。” 江敬雪笑了笑，“你要是听不明白人说话，就该找大夫看看耳朵，我说了不去，你加钱又是什么意思？我若是看得上你的钱，当初你到家里去买我的菜，我不就卖给你了？” 他还要往上面加，刘老夫人从后院出来了，旁边一个丫鬟扶着她，刚刚掀开门帘她就冷哼了一声，“你带的银票也不知够不够，若是不够，让我家钱庄给你送些来可好？敬雪已经说了不会去的，没见过你这么听不懂话的人，别以为她是个小姑娘就好欺负了，还是赶紧回去吧，敬雪要是愿意去给人做厨子，我早就把她给请走了，还轮得到你？” 刘老夫人在里面听了好久，这会儿也是气得不行了，她本来就喜欢江敬雪，也想把她请回去做厨子，甚至还想让她做孙儿媳，哪里见得她被人欺负呀。 这悦来居的东家摆明了就是要逼她就范，要不然就去给他做厨子，要不然这店就不让她开下去，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到刘老夫人出来，单东岳挑了挑眉，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个小老太太，有什么可害怕的？ “你又是谁？老太太，我和江姑娘之间的事，好像跟你没关系吧，你请不了她做厨子，不代表我请不了，我还真就要看看江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价，今日我要加到多少，她才肯点这个头。” 刘老夫人没说话，吴掌柜在他旁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东家，这是得利钱庄刘老板的娘！” 要说吴掌柜是肯定不敢得罪刘老爷的，在岭南镇上，刘老爷的地位还是不一般，一般的人都不敢招惹他，又知道他是个大孝子，所以对刘老夫人也是十分敬畏的，不过这刘老夫人不出门，今日怎么会在这里？ 而对于单东岳来说，刘老爷这样的，他还真不看在眼里，更何况是他老娘了。 他正要让刘老夫人别管闲事，突然又想到了他爹说的话，不能到岭南镇来开酒楼，也不能招惹当地的富户豪绅，特别是姓刘的。 他不知道他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正是因为疑惑，所以才记得牢牢的，眼下遇到了刘家的人，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如果他真是跟着老太太发火，传到他爹的耳朵里，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单东岳想了想，最后还是冲着刘老夫人笑了一下，“老太太，我也没有恶意，我不过是觉得江姑娘的手艺好，想请她去悦来居做厨子罢了，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啊。” 刘老夫人冷哼一声，“你请她去做厨子，她又要为你挣多少钱，生意人哪有做赔本买卖的？敬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酒楼里客人太多，她操持不下来，还是请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单东岳忍着脾气，不理刘老夫人了，而是跟江敬雪说，“江姑娘，我说的话算数，你好好考虑一下，这样的价钱，这辈子你可得遇不上了，如果你不答应，那这笔钱就会另做他用，到时候江姑娘可别哭着求我。” 他收起银票，留下五两银子当作饭钱，带着吴掌柜走了。 刘老夫人生气的说道，“这年轻人，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讨人厌？” 江敬雪笑了，“老夫人，多谢您替我说话。” 刘老夫人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听不下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日他虽然走了，但肯定没有放弃，之后还会再来的，敬雪啊，你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你抢了悦来居的生意，他肯定是不依，要不然就让你去做厨子，要不然就要让你这店开不下去。” 江敬雪没说话，她又说道，“刚刚他给了那么高的价钱，你不会怪我替你回绝了吧？” 江敬雪赶紧摇头，“怎么会呢，原本我就是不愿意的，是要谢谢老夫人才对。” 刘老夫人笑了笑，“人老了，也就没多大的本事了，还得你自己费心思，我就先回去了。” 江敬雪送她到外面，然后才回来，刘氏说道，“敬雪，你干嘛不答应啊？她刚刚拿了好几千两银子呢，如果一个月真给你那么多，那咱们，不，我是说你，那你什么都不用干了啊。” 江敬雪苦笑一声，“怎么会什么都不用干，我不是答应了他要做厨子吗？如果真拿了他的钱，我可就是悦来居的厨子了，听他那口气，肯定不止这一家酒楼的，到时候还不定怎么压榨人呢，刘老夫人说得对，生意人哪有做亏本买卖的？自己踏踏实实的干活儿多好，谁也不用怕，累了还可以关店休息。” 方氏很赞同她的想法，点了点头，“雪儿说得对，越是来得容易的钱越容易失去，而且这个人看起来颇有心计，这样的人还是离远些好。” 刘氏当然也知道她们说的话有道理，可她想着，几千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还真是让人心疼。 第258章 食材并不特别 单东岳说的话，江敬雪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反正她是不可能跟他有什么联系的。 就算不是因为生意，只是因为胡尚轩，她也该离那个人远些，要不然那醋坛子还不定怎么样呢。 今日也是那单东岳自己找上门来的，希望他以后别再来了。 最近食香坊的客人越来越多，还大多有头有脸，这些人以前不可能下小饭馆吃饭，镇上就那么两家大酒楼，所以啊，她肯定是抢走了悦来居和迎客楼的生意，怪不得单东岳会找上门来了。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正当竞争，客人也是自己上门来的。 她好奇的是，单东岳那么财大气粗的，应该不至于靠着岭南镇上一家小酒楼挣钱啊，就这么一家小酒楼，他犯得上这么认真吗？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 不过也无所谓了，见招拆招，如果单东岳真的还有后招的话，她接着就是。 另一边，单东岳和胡掌柜回到了悦来居，他想了许久，得出一个结论来，“不见得就是她厨艺有多好，而是那食香坊用的食材好，你找几个面生的在附近盯着，看看她每日都是从哪里买的食材，她买哪一家你们就跟着买哪一家。” 吴掌柜立马应了下来，“是，东家，我这就去办。” 江敬雪先前让胡尚轩在家里多养几头猪，他已经抓了八只猪仔回去养着，可要等这些猪长大了才能杀了吃肉，还得等人上大半年呢。 方家有几头猪，胡家也有两头肥猪，都可以杀了，不过现在生意倒也没有好到那个地步，杀一头猪当日用不了，就算天气凉下来也放不住几日。 她倒是可以放在空间里，可又怎么跟家里人解释呢？ 所以江敬雪还是决定把肥猪卖掉，再从市场上买肉，这样她放进空间里就不惹眼了，等之后生意变得更好，说不定一天就能消耗掉一整头猪呢。 到时候，猪是自家养的，鸡鸭也是自家喂的，菜也是自家种的，完全就是全天然养生餐啊！ 第二天到了镇上，店门打开之后，江敬雪就去买肉了，今日是九月三十，卖肉的挺多，所以很好买，看到哪些好江敬雪就买下来，前前后后买了二十来斤猪肉，还买了好几只鸡鸭。 好在是庆生跟着她去的，要不然她还真扛不回去，还挺沉呢，就这些，差不多就是一天的量，只需要买肉，菜都不用买，自家就有啊，店里还摆着卖呢。 江敬雪买好了东西，赶紧就回去了，还得把肉给切出来，要不然客人上门了得等挺长时间，这样会影响生意的。 她没注意到他们买肉的时候，一直有两个人跟在后面，就在不远处，她买的每一家，那两个人都会买下一些，等她回去了，那两个人便朝着悦来居去了。 “掌柜的，您交待我们办的事已经办好了，就是这些，那姑娘买的就是这几家的肉。” 吴掌柜很是高兴，赶紧看了看那些肉，可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又送到了后厨去，让悦来居的几个厨子看了看。 其中一个厨子说道，“肉倒是新鲜，可是跟咱们买的也没什么差别啊，掌柜的，看样子那食香坊用的就是市面上卖的肉。” 吴掌柜背着手，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也看出来了，就是市面上的肉，可这样一来，食香坊的菜又为何又会那么好吃呢？他又怎么跟东家交代？ “掌柜的，咱们真要跟着她学，她用什么肉，咱们就用什么？可的确是没差别啊。” 吴掌柜一生气，抬手就是一巴掌，“你也知道没差别啊，为何味道差距就那么大？你们还是大厨呢，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比不过，再这么下去，咱们悦来居关门算了，到时候看东家怎么收拾你们，哼！” 他可真是气坏了，本来还想着是不是食材不同，只要买到了一样的食材，也能做出好味道来。 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个缘故，这么说的话，就是那江姑娘手艺很好，可一个小丫头，到哪里去学的厨艺呢？ 比不过啊，真的是比不过，东家再问起，他又该怎么回答？ 只要那食香坊在一日，悦来居的生意就好不起来，因为那些老顾客都过去了，还有谁会再上门来？ 如今他也只有把压力给厨子，让他们多做出几道新菜来，这样还能勉强留住些客人，可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客人迟早会走光的。 今日赶大集，饭馆儿里生意就更好了，江敬雪忙得出了一头汗，不仅来吃饭的人多，买菜的也不少。 刘氏负责卖菜，方氏带着几个小的负责招呼客人，就没谁闲下来过，一晃眼就到了中午，买菜的少了，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刘氏又赶紧来帮这边的忙。 前前后后忙活了一溜够，腿都软了，总算是招呼完了客人，自家坐在一块儿吃饭，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 下午一般来说就是打扫卫生，只有些买小吃的客，人不算太多的，就是一个人盯着也忙得过来。 江敬雪说道，“今日可真是累坏了，娘，大舅母，一会儿你们就带着几个小的去歇着吧，我来把前面收拾一下，下午没什么客人的，忙得过来。” 方氏说，“大嫂，你带着他们去，我帮雪儿的忙，今上午你盯着卖菜真是太累了，该好好歇一下。” 吃过饭之后，刘氏和几个小孩子去后面休息了，江敬雪和方氏打扫卫生，她也找到了机会跟方氏商量一下。 一转眼今日都三十了，这个店开业快一个月，她先前就想过的，等到了月底，要给这几个孩子发工钱，如今刘氏也来这里帮忙，自然也少不了。 虽说没满一个月，但还是按着一个月算，这个店要是长久开下去，少不了家里人帮忙的，总不能一直都白帮吧？最好就是定下一个数额。 “娘，您说我给大舅母他们发多少工钱合适啊？我想的是给五两银子，您说呢？” 第259章 工钱不低 方氏听了这话，往后院儿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来，“雪儿，是该给工钱，这个我是赞同的，可给五两银子有点多了，你大舅母，秀秀冬梅，还有庆生，一共是四个人，一人五两，那就是二十两银子。” “现在挣的不少，给二十两银子倒是合理，可之后生意万一不好了呢，要是减少工钱，你大舅母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舒坦，不如最开始就不要定那么高。” 方氏是知道自己这个大嫂的，平时人还是很好相处，可涉及到钱，她就难免会多些心思。 江敬雪明白过来了，所以说这事儿还得跟她娘商量一下，长辈的话还是要听的。 “我知道了，那就三两银子吧，都是自家人，而且活儿也挺累的，不好太低了，娘说呢？” 方氏笑着说道，“这工钱也不低，镇上在饭馆里帮工的，一个月能有一两银子都不错了，三两银子，比这店的租金还要高呢，不过倒也合适。” 方氏算了一下，“三两银子一个人，四个人就是十二两，日后就算是生意差一点，应该也能给得起，就这样吧。” 江敬雪故意说，“怎么是四个人呢？难不成娘不要工钱？” “我要什么工钱啊？你要是给我工钱，以后我就不来给你帮忙了，你要给我工钱的话，尚轩那份儿也不能少。” 江敬雪挽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好了好了，我知道娘不会要的，我给娘的是孝敬，怎么能说是工钱呢？尚轩的自然要给，他打的猎物都放在店里卖呢，我都记好了数的，等月底的时候一块儿给他。” 母女两个商量好了，继续干活儿，店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留个人在外面看着，另一个人进去歇了一会儿。 一转眼就到了打烊的时候，今日是胡尚轩来接的，收拾好东西，大家一块儿回去了。 好长时间没在方家吃饭了，今日的肉还剩下些，回家喊上了江承家，他们三个人就去方家了，在那里做了大家一块儿吃。 晚饭吃过，在上房里说会儿话，江敬雪拿出了十二两银子来，放在桌上，笑呵呵的说道，“一转眼就到月底了，到了发工钱的时候，当初咱们没说好，可我心里该有数，大舅母他们到店里给我帮忙，要不然我根本就忙不过来，工钱就算三两银子一个月，这是这个月的工钱。” 文氏说道，“当初说好了的，不要工钱，你这怎么又把钱给拿出来了？” 江敬雪笑了笑，“家婆，哪能这样啊，麻烦一两次还说得过去，这店要是一直开着，以后有麻烦的时候呢，要是不要工钱，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方氏在一旁说，“娘，这是应该收下的，雪儿让大家帮忙也是在挣钱，哪有她自己挣了钱不给工钱的道理？” 文氏又说，“可你这三两银子一个月也太高了些，镇上哪家铺子也没有这么高的工钱呐。” “不高不高，多亏了他们，我才能忙得过来，这些是应该给的，店里生意不错，这些还拿得出来。” 文氏点了头，他们才收下了，那会儿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江敬雪想把胡尚轩的银子也给他送去，所以就没在这儿多留，三个人很快就走了。 方家人没有散开，文氏继续说道，“雪儿有心，把工钱拿过来了，就按着老规矩，交一半在公中，剩下的一半自己留着，工钱给得很高，以后干活儿可要用心一些，这可比咱们种庄稼好多了，我虽是没去镇上做过工，可也知道，就是给人上货下货做苦力，一日也不过六七十文钱，拿不了这么多的。” 闻言，刘氏插了句嘴，“娘，雪儿挣得可多呢，有的时候客人一给就是好几两银子，这点不算什么。” 一听这话，文氏一下就怒了，猛的拍了下桌子，“你这是什么话，一家人帮帮忙又怎么了，人家雪儿给这么点高的工钱，你还不满意，当初开店咱们又没给一文钱，难不成你还想分红利？真要自己有那个本事，就自己去开家店挣钱，干什么活儿就拿什么钱，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老大媳妇儿，做人可不能不知足啊，你和冬梅两个人都在雪儿店里干活儿，加在一块儿就是六两银子，就算交在公中三两，那也还有三两银子啊。” 刘氏点了点头，没说话，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委屈，她也就是随口念叨几句，娘也太认真了，而且娘真的爱偏帮着那一家，明明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接回来住已经闻所未闻，还这么偏心。 方成栋在一旁说道，“既然去镇上干活儿能挣钱，就该公平些，老大媳妇儿，你和老二媳妇儿一人去一个月。” 林氏本来没这么想的，她对银钱方面没有刘氏那么在意，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儿子，这些日子，庆生跟着江敬雪到镇上去，每日都过得很开心，回来要跟她比划很久，林氏看到儿子这样就已经满足了。 可这会儿方成栋说让她跟刘氏交替着去帮忙，她也不会拒绝，多攒下些钱总是好事啊，以后要给庆生说媳妇儿呢。 但是她没说话，要不然大嫂可该生气了。 刘氏也没吭声，方成栋有些生气地说了一句，“怎么，还不愿意啊？要不然就一个都不许去，让雪儿找人去干活儿，还不用给那么高的工钱。” 刘氏立马说道，“当然好，我去镇上帮忙了，家里的事就落在了弟妹头上，是应该换着来的。” 文氏看着林氏说，“老二媳妇儿，你可愿意？” 林氏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说道，“我都听爹娘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可要记住，雪儿给的工钱真不少，去干活儿可得用心，他们一家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咱们家帮了多少，他们都记在了心里，别只顾着眼前，这是一家人，什么都算计得清清楚楚的，那还过什么日子？长久下来，真是没有相处的必要了。” 刘氏的脸都被说红了，一直低着头呢，她以后可不敢再多嘴。 第260章 找麻烦 另一边，江敬雪他们三人一块儿去了胡家，这都快天黑了，她一个人去不太合适，三个人一块儿倒是没什么。 胡尚轩他们父子二人刚刚吃过了饭，这会儿他在洗碗呢，知道他们来了，赶紧把活儿干完去了上房里。 “伯母，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方氏笑着说道，“雪儿有话跟你说呢，我们陪着她一块儿来的。” 江敬雪也就直接步入正题了，大晚上的，赶紧把事情说完回家，她拿出了一包银子来，“这是你打来的猎物，卖来的钱都在这儿了，我就说你卖给我会多挣钱，你看看。” 胡尚轩笑了，“你拿这个给我做什么，总归你都是要嫁给我的。” 江敬雪脸一红，“你怎么又来了，那也是之后的事，现在我不得给你啊，哪能让你白白上山？给你你就收着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还得回家收拾一下呢。” 还有跟胡秀才说，“伯父，这些日子都没来看您，实在是忙不过来，您可别见怪。” 胡秀才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的，我心里都有数呢，天黑了，我也就不留你们，快回去吧，尚轩去送送。” 今日有江承家跟着，方氏就没让他送，几个人很快就走了，胡尚轩掂量着那包银两，然后打开了，将里面的银子倒出来。 四个五两的银锭子洒落在桌上，胡秀才说道，“怎么会这么多钱？敬雪那丫头该不会是把自己挣来的都给你了？这可不能要啊。” 胡尚轩笑了笑，“给肯定是多给了，但是那丫头心里有数，雪儿手艺好，客人都是多给钱的，既然拿来了，我收着就是。” 胡秀才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这命啊，还真得信。” “怎么了？”胡尚轩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先前你定了雪儿，按着规矩，去寺庙里给你们二人合了八字，寺庙里的住持就说你二人在一块儿，必定财运滚滚，日子和美，我只想着日子和和美美的就好了，有没有财运倒是无所谓，你们两个都是勤快的，还能过不好日子了？可谁想着真是如此。” 胡尚轩笑了笑，“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儿，爹回来也没说过。” “说什么说啊，原本我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也就是图个吉利，现在看来，那住持说的真是对的。” 接下来生意也是一样的做，反正每日客人都不少，店里的菜也大量出来了，早上他们去镇上的时候就带上一些，有人会专门找到店里来买。 一般人家舍不得花钱下馆子吃饭，可买菜的时候顺道买点儿她卖的小吃，架不住人多啊，虽说一碗卖五文钱，但一日下来卖小吃也有不少收入了。 下午得空，方氏和林氏就会一块儿做些绣活儿，这个也是能换钱的，乡下的妇人，只要有手艺的，都会做这个补贴家用。 而江敬雪要不就忙着店里的事，要不就睡上一觉，她还是会找机会偷偷的带庆生到空间里去调养身体，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庆生还是不会说话，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大用处的。 但江敬雪依旧不打算放弃，只要有机会，就要试试看，万一哪一日他就真说话了呢？ 最近顺顺利利的，也没遇上上门找茬的人，那单东岳再也没来过，当日放了狠话，江敬雪还以为他紧接着就会有大动作，等了快半个月了，还是没什么动静，她心里都有点儿发毛，怎么觉得越是平静，越容易有大事呢？ 时间一转已经是十月二十，今日客人格外的多，几个人忙得脚不沾地，正是中午客人多的时候，忽然来了几个人，进了店就四处看，然后喊了一声，“谁是老板啊？” 江敬雪这会儿正忙着呢，不过这几个人往那儿一戳，客人都在看，影响也不好，她只好擦了擦手过去，“我就是老板，有什么事吗？要吃饭的话，边上还有桌子。” “谁要吃饭？”说罢，那人伸手推了一下江敬雪，力道很大，江敬雪根本就站不稳，往后一倒。 胡尚轩今日也在店里帮忙，快步过去，直接接住了她，瞪着那人说道，“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 前面那人样子挺恨，见胡尚轩上来拦着，他有些生气，叉着腰骂了一句，“关你小子屁事，想英雄救美呀，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你那大腿有没有哥哥的胳膊粗？” 说着就要伸手过去捏胡尚轩的胳膊，胡尚轩向后一躲，到了那人侧面，反手就将他的胳膊拧到了后面，另一只手再朝着背上一拍，那人立马弯下了腰，被他制服在地。 “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光天化日的，闯进人家店面里，这是想要打劫呀？信不信我直接把你送交衙门？” 那人又哭又嚎的，胡尚轩拧着他的胳膊呢，手上用了劲儿，所以他的胳膊很疼，这会儿气得不行，吼着要让他带的那几个小弟动手，那几人刚一动，胡尚轩手上的劲头更大了。 “哎呦，哎呦！” 胡尚轩拧着他的胳膊，还将他的中指背向了后面，别看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足以让他疼得直不起身来。 “怎么样啊？让他们再动一下试试，他们动我也动，你这胳膊还能不能复原，我就不敢保证了。” 说着这话，他手上的力气又稍微大了一点，那人脸贴在地上，不停地说道，“别别别，快回去，你们快退回去，别过来！” 他简直是尖叫出声的，那几个小弟全都吓着了，这会儿赶紧往后面退，哪里还敢过来啊。 胡尚轩手上的力气稍微轻了一点，那人总算是愿意轻声细语的说话了，“小兄弟，有什么话好好说啊，你这是干什么？你快松开我吧。” 胡尚轩冷哼一声，“好像是你平白无故的冲进店里要找麻烦的，现在怎么又怪我了呢？真以为我们这小店就好欺负是吧，你要好好说话，至于疼这么一回？” “是是是，我错了，你快松开我吧。” 第261章 地皮卖掉了 这会儿店里还有不少人吃饭呢，胡尚轩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了，所以给了他一顿教训，就把手给松开了。 他是真用了力气的，松开手之后，那人的胳膊都回不去，已经疼麻木了。 等他回过神来，又想冲过来，胡尚轩揉了揉手腕，那人立马就怕了，又退了回去，舔着脸笑了笑，“有什么话好好说啊，小哥这可真是太不客气了。” “那就跟你好好说，后院儿等一会儿吧。” 这会儿还有不少客人在吃饭呢，不然打扰人家吃饭啊，就在后院儿去说，这几人找上门来，肯定是有事，得弄清楚才行。 他们几个到后院去了，江敬雪也没空管太多，还有好些菜没做呢，她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却还是努力镇静下来，认真的把该做的菜做好。 店里吃饭的客人低声议论，她也就当没听见，还不兴人家说两句啊？ 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江敬雪和胡尚轩往后院去，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方氏他们心里也着急呀，所以也跟着去了，站在了门口的地方。 那几个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呢，见胡尚轩来了，领头那人赶紧起身，刚刚被打得那么惨，他可还记得，两个人体型差距较大，在他看来，胡尚轩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可结果却出人意料，这会儿哪还敢小看啊，说话都变得客气起来。 “这位小哥，咱们有事好商量，你可别再动手了，我这胳膊真快废了啊！” 胡尚轩说道，“只要你规矩些，我又何必跟你动手，说吧，今日你们找上门来到底是所为何事，难不成真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不不不，我哪儿敢来砸场子呀？我又不是那地痞流氓，是这样的，你们这店啊，已经被卖掉了，主家让我们来把铺子收回去，就怕你们不依，所以才做出个凶狠的样子来，谁知道遇上能耐人了，这事儿也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就是听话办事的，还请小哥不要为难我们啊。” 一听这话，江敬雪和胡尚轩对视了一眼，卖了，怎么会卖了呢？ 江敬雪忙问道，“这铺子是谁卖掉的，真的卖了？又是谁买的？” “卖的人自然是这铺子的主人，至于买的人，好像是那悦来居的东家。”被胡尚轩教训了一顿，那人现在是问什么答什么，再不敢胡来了。 江敬雪刚刚心里就有预感，这会儿听了他说，气得咬了咬牙，果然是跟那姓单的有关系。 “我明明就是从张掌柜手里把店铺租过来的，他要把店铺卖了，也该跟我说一声，为何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给卖了，这话我可不信。” 那人苦着脸说道，“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也是听话办事的，买家说了，今日就得把店给收回去，让你们收拾东西走人呐！” “来之前我也是看了房契地契的，的确是在买家手里，这店就是卖了，连着底下这块地皮也给卖出去了的，这事儿肯定没差。” 江敬雪其实也知道这人说的应该是真的，单东岳什么做不出来，为了让她去做厨子，其实也就是为了让她把这店给关了，几千两银子都拿得出来，更何况是买块地皮了。 这小镇上的地皮又不怎么贵，对他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好啊，真是有本事，有钱能使鬼推磨，什么也能办到。 “你看了那是你的事，我可没见着，要没那张掌柜来跟我说，我是不信的，再者我是从他手里把这店给租过来的，就算是他卖了店，也得商量商量这租金的事儿吧？反正你来我是不会立马把店关了的，你还是回去吧。” 那人有些为难，还想继续劝她，胡尚轩瞪了下眼，“怎么，我们说的不对吗？租金给了，难不成有人想把店关了就关了？张掌柜把店给卖出去，也得亲自跟我们说才行，你回去吧，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先走了比较好，要不然又要被收拾一顿，至于店的事儿，改日再来吧，那张掌柜应该也会来一趟的。 “行，就给小哥一个面子，我就先回去了，不过这事儿可是真的，你们得做好准备，店都已经卖了，那悦来居的东家肯定是要用这个店的，不能让你们一直占着。” 等他们几个走了，江敬雪没说话，方氏等人到了后院，着急的说道，“雪儿，这是怎么回事啊，平白无故的，怎么就把店给卖了呢？” 江敬雪气得不行，冷笑一声，“就是那单东岳搞的鬼，上次他不是说了吗？我要是不要那钱，他就把那钱拿来干别的，估计就是把这地皮和店都给买了吧。” 方氏皱着眉头，“哪还有这样的人啊，这不是逼人听他的吗？” “我才不要听他的，好吧，咱们走着瞧，没有了这间店，我就不能开了？我就不信他能把这个镇子买下来。” 她怕方氏他们着急，赶紧说道，“娘，你们赶紧去吃饭吧，都这会儿了，小孩子们肚子都饿了呢。” 方氏点了点头，知道这事儿，自己也帮不上忙，便带着几个小的出去吃饭了，林氏也赶紧跟上，就只有江敬雪和胡尚轩还在后院儿里。 “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悦来居的东家又来过，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江敬雪看着他，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我说过有什么事都会跟你说的，可上次那事儿我想了想，还是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我们生意好，抢走了悦来居的生意，他就到店里来找茬了，拿出了一堆银票，要让我去悦来居给他当厨子，我不答应，他就在这里不走，后来还说要把这些钱拿去干别的，反正要让我把这店给关了。” 胡尚轩听明白了，轻轻的点了下头，“雪儿，你不必跟我道歉，你也是不想让我担心，如今咱们怎么办？我想着这店应该是卖出去了，肯定是要搬走的。” 江敬雪叹了口气，“虽然很舍不得，可也没别的办法，谁让人家财大气粗呢？搬吧。” 第262章 换个地方 刚刚在这里熟悉起来，客人也都能找到地方了，现在把店给搬走肯定不是好事，就算不为了生意考虑，这么大个店，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要重新租店面，又要重新砌灶台，反正麻烦得厉害。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啊，说买下来就买下来，拿着房契地契赶人，你还能赖着不走了？ 自己家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哪里有本事跟那有权有势的争斗。 胡尚轩在边上看着她，知道她内心的无奈，这会儿自己也气得不行，紧紧地攥着拳头，恨不得直接冲到悦来居去将那单东岳打一顿。 可是他不能去，他知道单东岳肯定在等着，倘若动了手，这事儿就没那么好了结了，他还要帮雪儿的忙，只能是先忍下来。 “咱们先去吃饭吧，这会儿多想也无益，先见着那张掌柜再说。” 江敬雪点了点头，两个人离开后院儿出去吃饭，出了这么大的事，饭桌上大家都不想说话，这顿饭吃得安安静静的。 吃过了，江敬雪正在收拾碗筷呢，依回头，外面来了个人，正是那张掌柜。 她赶紧放下，“张掌柜，您来得正好，我还想问问呢，今日有人上门来说是这店已经卖掉了，要让我们搬走，这事儿真的假的？” 张掌柜走得有些急，这会儿喘着粗气，听了江敬雪的话，他抬手打住，先让自己顺口气再说，秀秀给他倒了杯水过来，他一股脑给灌了下去，然后坐下。 “江姑娘，实在是对不住啊，这店的确是卖了，连着这店要是不卖，我是要吃亏的。” “再者，那人给的价钱很高，最开始我是不答应的，想着已经租给了你，就算要卖也要等到明年，而且这是我父亲置办下来的，我也不想卖，可那人一直在加价，还威胁我，若是我不卖，县城的店我也开不下去，你说我能怎么办啊？只能是对不住你了。” 江敬雪没说话，那张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来，“当初你们给的是二十几两租金，如今我退你五十两，这事儿是我先反悔，算是我对不住你，还请将姑娘两日之内把店给腾出来吧。” 江敬雪这才说道，“他简直就是强买强卖，这样的事是可以报官的啊。” 张掌柜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实不相瞒，他给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也不是强买强卖，任何人听着那个价钱都会卖的，辛辛苦苦做买卖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挣钱，如今把这个店卖了，就能挣到一大笔银子，我如何能不点头呢？所以啊，还请江姑娘体谅。”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江敬雪也不想为难这张掌柜，赔偿双倍租金，她还能怎么样？ 其实乐观一点想，也就是搬店麻烦一些，实际上是赚了啊。 “那好吧，我们会在两日内把店给腾出来了。” 见她点头了，张掌柜也松了口气，要不然还得费一番口舌呢，实在不行就只能强迫她搬，她自己愿意当然是最好的。 “行，江姑娘，这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了，还望你不要动气呀！” 张掌柜当然看得出来是他们得罪了人，这会儿也没多说什么，反正这店铺已经卖出去了，以后也不会有来往，但他的确是觉得挺对不住江敬雪的。 等张掌柜走了，方氏说道，“雪儿，现在咱们怎么办啊？真就把店给搬了吗？” 江敬雪点了点头，“娘，人家都把地皮买下来了，咱们还能怎么样？刚刚张掌柜也说了，他自己愿意的，就连上衙门告他都不行，人家也赔了租金，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氏道，“好不容易把店给开起来了，客人也都认识地方了，突然之间要搬走，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憋屈。” 秀秀气得跺脚，“就是那个坏蛋干的，以为有钱就能随便欺压人啊？” 江敬雪笑了笑，“好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咱们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一会儿我就和尚轩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别的铺面可以租，如果是在这条街上就更好了。” 胡尚轩点了点头，跟江敬雪一块儿去了，两人在这街上四处转了转，这条街虽然偏僻，但店铺都是租出去了的，只有一个小店面是空着的，但那地方太小，修了灶台，摆几张桌子就没了，他们还得卖菜呢，根本就不合适。 中午他们店里出了事，周边离得近的几家店都跑过来看了热闹，这会儿见江敬雪在街上转悠，有人就过来打听了，“江姑娘，中午店里是出什么事了啊，围着那么多人呢。” 江敬雪也没瞒着，直接说道，“我们租那铺子卖掉了，现在的搬个地方呢，大叔，您知道还有哪家铺子能租吗？” 一听这话，那人笑呵呵的说道。“能租啊，当然能租，你要是喜欢的话，租我家的铺子也行啊，我这买卖不做了，就让给你做，你这生意这么好，关了多可惜，就在这条街上继续开。” 江敬雪没应下，笑了笑，把这事儿对付过去，和胡尚轩继续往前走。 这条街上的铺子基本上都有人用，眼下看来租不到合适的，不过等他们往回走的时候，接连凑上了好几个人，都说愿意把自家的铺子盘给他们，自家的买卖就不做了。 江敬雪起初只是随意应付，后来就问了，“大婶儿，你们家这买卖做得好好的，怎么就不做了？我要租铺子，可以去别处租啊。” 那大婶儿苦着一张脸，“张姑娘，你平日里忙着自家的事，没注意看过，我们这条街上有几家的买卖是好做的呀？虽说都是些不用开在街口的买卖，可也就是混口饭吃，还不如把铺子租出去呢，找不到人租啊，好些年了，江姑娘可是唯一一个到这儿来盘铺子做买卖的，你那生意做得好，你要是愿意盘下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是我自家的铺子。” 第263章 再度上演 江敬雪算是明白了他们在想什么，咧嘴笑了笑，看样子想要再租个铺子并不是难事，不过她又有了另外一个主意。 在这里开了一个多月的店，和这街上好几家店的老板也都说得上话了，江敬雪想着，何不帮他们一个忙呢？ 还没有回到店里，江敬雪扭头跟胡尚轩商量了一下，小声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胡尚轩挑了挑眉，“你这法子倒是不错，可会顺利吗？” “我想应该会的，咱们就试试吧。” 胡尚轩点头，“那就听你的，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真要是哪儿都不成，咱们又到哪儿去开店呢？这生意好不容易做得风生水起的，就这么丢了实在可惜，这都是你的心血。” 江敬雪神秘的笑了笑，“你放心，这个我也有好主意，早就已经在琢磨了。” 胡尚轩当然是听她的，两个人说定之后就开始去办了，既然是要租铺子，那就先从关系近便的问起，江敬雪直接去了食香坊对门儿的那一家。 那位大娘经常来给她帮忙，有的时候帮得久，她给工钱，那大娘就收下，更多的时候是不要的，只说这是搭把手的事儿。 “江姑娘，然后店里出了事儿，还好吧？” 江敬雪笑着点头，“还好，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得换个地方，大娘，你家这铺子还打不打算开下去啊，要是不想开了租给我好不好啊？这样一来，就搬到对门儿，顾客来了也能找到地方，总好过搬到别处去。” 一听这话，那大娘很是高兴，一个劲儿的点头，“你要租，我当然租给你，江姑娘啊，这买卖不好做，早年间买下了这铺子，结果这条街渐渐的就偏了，租都租不出去，只能是自己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你要是愿意租啊，我立马就给你腾出来。” 江敬雪立马说道，“那行，我先前的租金是二两三，大娘，这铺子还要大一些，您看看要什么价？” 那大娘笑呵呵的说，“就这个价我就已经满意了，江姑娘，还是你有本事啊，在这条小街上都能把买卖给做起来。” 两下说定，江敬雪给了定钱，这会儿已经有点晚了，收拾好东西回家，明日再来把铺子搬了。 刚到家方氏就叹了口气，“好端端的，怎么就遇上这事儿呢？” 江敬雪笑着说道，“娘，这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放心吧，也就是搬一趟麻烦些，不算什么大事的。” “我就是心疼你啊，好端端的，摊上这种事。” 江敬雪摇头笑笑，“这说不定还是好事儿呢。” 方氏听不明白，正想问她，江承家扛着锄头回来了。 前些日子地契拿了下来，山上那五亩荒地已经是江家的了，这些日子江承家就扛着锄头去收拾荒地，方氏早上出门的时候给他准备好吃的，他带上食物带上水，早上上了山，要傍晚才会回来呢。 “哥，今日怎么样啊，开了多少了？” 江承家得意的说道，“我已经快开了二亩地了，地里没什么石头，就是草根树根很多，这个得费些功夫，之后还得弄上两三遍呢。” 江敬雪笑了，“大哥真厉害，这才多久啊？就已经开完二亩地了，这开荒地累得很，晚上我做些好吃的。” 方氏拉上江承家，第二天到镇上去帮着搬东西，庆满也跟着去了，桌椅板凳不少，他们是打算长久在那里做买卖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还真是得多要几个人。 那大娘生怕江敬雪反悔，昨晚上就把铺子给腾出来了，还有少量东西。 江敬雪他们花了半日功夫，把东西搬了过去，原先的铺子打扫干净，又把招牌给换到了对门儿，紧接着她就让胡尚轩准备了些砖头土泥什么的，打算在对门儿修灶台。 他们忙忙叨叨的同时，先前的食香坊也开始忙活了，又等了一日，那店门重新打开，紧接着就送来了好些桌椅板凳，看那样子也是要开饭馆儿的。 江敬雪并不在意，修灶台得费几日功夫，可她不能耽误啊，这些日子就在店里卖菜，后院儿是有厨房的，她就干脆在后院里做饭。 反正先前的器具也还在，有人找上门来也是可以吃上的，虽说比先前要麻烦一点，但并不怎么影响生意。 没几日功夫对门儿就开张了，江敬雪不认得那些人，单东岳把店买下来的，这些人应该也是他找的，想要借着她做出来的名气接着开店，这算盘打得也不错。 不过怎么办呢？她的店就在对面，没事就站在门口，客人都是认得她的，她在那儿就是活招牌一样，客人都要往她的店去。 对门儿那家店也就开业当日来了挺多人，后来就在迅速的减少，反而江敬雪这边生意又渐渐的好起来了。 两下一对比，看出了差别，对门儿那两个厨子，没生意的时候就坐在店里往这边看，脸色阴郁，就像要吃人似的。 胡尚轩砌那灶台折腾了十来日功夫，还是没有砌起来，而这时候，那大娘又上门来了，脸色不是太好，有些不好意思张口。 江敬雪笑了笑，“大娘，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咱们也是老熟人了。” “江姑娘啊，是这样的，有人找上门去，要我把这铺子卖了，价钱还不错，我家老头子就点了头，先前收了你的租金，可那人就说要赶紧腾出来，要不然就不买了，我这可真是为难。” 江敬雪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好在这灶台还没砌好呢，也不算耽误功夫，我再搬别的地方就是了。” 那大娘觉得很对不起江敬雪，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赶紧把银子掏了出来，“先前你给了我两个月的租金，还有定钱，一共是五两银子，我这退你三十两啊，是我对不住你，这钱你可一定得收着。” 江敬雪乐呵呵的把钱接下了，“那好，这钱我就收了，大娘能不能给我交个底，对方给了多少钱买这铺子啊？” 第264章 农家乐 “五百两，足足给了五百两银子呢，我这铺子满打满算也值不了二百，这就是我们一家人的生计，也是最值钱的东西，我家老头子常年病着，需要药费，要是能卖我早就已经卖了，可没人买呀，没想到竟然能卖出这个价钱，所以你也别怪大娘啊。” 江敬雪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怪大娘呢？有好价钱当然应该卖掉，拿着这钱好好的给大伯治病吧，我明日就把铺子腾出来。” 那大娘笑着回去了，她本想着要劝江敬雪一会儿，这才刚刚搬好，又要腾地方，任谁都会不高兴的啊，结果没想到这么容易。 其实她不知道，这就是江敬雪故意的，那单东岳有钱有本事，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不管她去哪儿租铺子，他都会重新把那铺子盘下来，就是要逼得她开不了店。 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演出戏，多搬几次，这条街上有好几家商铺的老板都对她不错，趁这个机会谢谢人家呗，帮他们把这卖不出去的铺子脱手。 能卖个好价钱，而她自己也不亏，这些人都很朴实的，老实本分的做买卖，觉得对不起她，退租金会多退一些，反正不亏就是了。 胡尚轩抬起头来看着她，“既然是要搬，这灶台也不用再砌了。” 江敬雪抄着手回，“现在是不用了，不过我们搬了地方，你还得干这个活儿。” “行，媳妇儿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江敬雪脸一红，“还没嫁呢，谁是你媳妇儿了？”说完，扭头干活儿去了。 接下来江敬雪又用这个办法搬了三家铺子，无一例外，开几天就被买下来，然后给几十两违约金，点头继续搬。 最后一次，她没再搬去别的铺子，两日之内要腾出来，不过她一点没着急，不紧不慢的做着买卖，然后给顾客发一张巴掌大的条子，上面写着自己家的地址，还有农家乐的开业时间。 明年大量接待客人，今年需要提前预定，要不然接待不了那么多。 现杀鸡鸭，现摘蔬菜，还是限量预定，这几样摆在一起，足以让店里这些熟客感兴趣，而且他们也的确是喜欢吃江敬雪做的菜，肯定会去的。 她先前就已经在想这农家乐的点子了，这次被单东岳逼得提前实行，倒也不错，不过这样一来，她就真没多少闲工夫卖菜了。 所以她和刘姥爷打了个商量，算是和他合作，和先前刘老爷要把菜全买走不一样，这一回菜还是江敬雪自己的，只不过是刘老爷负责盘个铺子，雇人把菜卖出去，盈利多少，江敬雪给他两成。 其实她给不给都无所谓，那刘老爷最大的特点就是孝顺，因为江敬雪，他老娘才每日乐呵呵的，就算是倒贴钱他也愿意帮忙的啊。 江敬雪一开口，他立马就应了下来，让人着手去办了，这样一来，江敬雪只管种菜，根本就不愁卖菜的事儿，也没有断了这笔买卖。 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刘老夫人喜欢她，这事儿是不容易办的。 事实证明，她先前还是瞎折腾了，要是在之前就跟刘老爷这么商量，说不定事情早就办成了，哪用得着自己那么辛苦啊。 不过人生走的每一步都不是白走的，都会算数，没有这些日子的跌跌撞撞，她又怎么可能获得那些经验呢？ 不管是饭馆，还是卖菜，都已经搞定了，最后一次搬走，就直接搬回了墨池坝。 单东岳是一直让人在注意江敬雪的动向的，他就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把店给开起来。 岭南镇才多大，只要他想，这个地方的地皮他可以买下来大半，江敬雪真就有那个毅力一直搬吗？ “东家，她这一次没再租铺面，把东西都搬回乡下了，应该是知道自己斗不过东家。” 单东岳背对着吴掌柜，半晌才回过头来，“继续盯着她，看她之后会做什么。” “东家，她都已经不做买卖了，这……” 单东岳勾了勾唇，“那姑娘哪里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她肯定还有别的想法。” 吴掌柜觉得没有必要，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至于这么放在眼里吗？ 不过这是东家说的，他不敢不听。 “是。” 单东岳又说道，“我让你安排人去她店里学，学得怎么样了？” “东家，已经学会了，食材也是从她买的肉摊上买的，需要用到的葱蒜都是从她店里买的，还有土豆，一样不差，至于菜的做法，并不复杂，几名厨子都已经学会。” 单东岳点了点头，“让人把菜做好，我要尝菜。” “是。” 吴掌柜高高兴兴的去了，这一回他就不信还会有什么差错，可以说是和江敬雪做的一模一样了。 悦来居几名厨子轮番上阵，把江敬雪店里所有的菜都给做了出来，然后端去了二楼，单东岳要挨着尝一遍。 菜做得很是不错，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光看一眼，单东岳是满意的。 他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烤五花肉，闭上眼睛，想想自己是在江敬雪的那个小店里。 肉香很浓厚，味道也不错，可就是和江敬雪做的不一样，不知道欠缺了什么东西。 他微微皱眉，吴掌柜紧张极了，这一次要是再办不好事情，他在东家这里可就真的说不上话了。 第一道菜显然不能让单东岳满意，他又吃了另一道山药煨肉，细细品味之后，得出来的结论还是那样，比不上江敬雪做的。 如果第一次吃，肯定会为这几道菜惊艳，不过是烤肉炖肉，京城名厨做出来的，还能差了？ 可是在尝过了江敬雪做的菜之后，这几道菜就不入眼了，吃过好的，又怎么会愿意再委屈自己吃这样的东西呢？ 单东岳放下筷子，感受到了压力，有那个姑娘在，他的悦来居倒闭只是时间问题，已经去过的客人来的次数会大大减少，而那些没有吃过的，接下来也会找机会尝尝。 没想到，他竟然会栽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 第265章 新的开始 单东岳吃过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吴掌柜紧张得汗都出来了。 看了单东岳好几眼之后，他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东家，这味道怎么样啊？如果不合适，我让他们再改改。” 单东岳说道，“味道不错。” 吴掌柜心头一喜。 结果他接下来又说，“可是，这些菜差得远了，比不上江敬雪做的，肯定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注意到，她一定有绝招。” 吴掌柜皱着眉头，“可是那日东家也看见了，她的确是那么做的，后来买肉我也让人跟着，真就是肉摊儿上买来的肉。” 单东岳看着他，“肉买回去之后，直接就用了？” 这个吴掌柜可说不出来，单东岳笑了笑，“也许诀窍就在这里，肉买回去，她做了准备，肉就变得不一样了，所以味道才会那么好。” 吴掌柜想了想，“可这处理食材的方法也就那么多，无非就是加盐腌制过，旁的，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若是那么容易让你想出来，又怎么会是绝招？这几道菜当作新菜，放在店里卖，虽比不上她的，可也算是好味道。” 吴掌柜高兴了一下，“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这些菜能用就行啊，这些日子的苦心也没有白费，就算是比不上江敬雪做的，如今她的店关了，客人吃不到，不也只能到这个地方来吗？ 吴掌柜去忙了，单东岳一个人望着那几道菜，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小姑娘，到底是藏了什么绝技？ 江敬雪在镇上盘了家铺子做买卖的事，村里人都是知道的，就这么大个地方，能藏得住什么事儿啊？ 好些人还是很羡慕的，毕竟他们村子里还没有人到镇上去做过买卖呢。 这些日子以来，挺多人议论，看见方成栋和文氏就有人说，他们有个能干的外孙女，小小年纪就有本事做买卖挣钱。 表面上是夸赞，可那话里多多少少有些酸里酸气的，没办法，看见人家过得好，再怎么样也没办法发自内心的说几句好话。 可这一日，江敬雪把镇上铺子的东西全部搬回了家里来，方家人都去给她帮忙了，还借了村里两辆牛车，这才把东西给拉完呢。 拉了那么多东西，也就瞒不过大家的眼睛，村里好些人都看到了，纷纷上来打听。 “哎呦，这是咋回事儿啊？敬雪，你不是在镇上做买卖吗？怎么突然之间把这些锅碗瓢盆的都给拉回来了？” “是啊，我先前还去你店里看过，生意红红火火的，不至于突然之间就做不下去了啊。” 这些人表面上是关心，其实这心里怎么想的，谁又听不出来呢？ 江敬雪只是笑了笑，“买卖哪是那么好做的，镇上的店面也不好租，这不嘛，没做多长时间，租不到合适的店面，只能是先搬回来了，之后再做打算吧。” 一听这话，前头的一位大娘笑了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你也别泄气，作为一个姑娘家，你已经比咱们村儿其他的姑娘厉害多了，至少还有那个本事到镇上去开店面，女人就是女人，那就是要在家里相夫教子的，你和尚轩都已经定亲了，来年就要成亲的，也别折腾这些事儿了，倒把自己给累着，赚钱养家那是男人的事儿，咱们女人就别掺和了。” 胡尚轩听了这话，立马反驳道，“陈大娘，您这话说得可不对，男人女人，其实也没多大分别，雪儿有这个本事，为何不能让她出去闯？我从不觉得女人就该是在家里相夫教子的。” 那陈大娘撇了撇嘴，没说话，江敬雪笑了笑，拉着胡尚轩说，“咱们先把东西拉回去吧，天都快黑了呢。” 别人说什么她并不太计较，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他们生活在这个时代，自然有属于这个时代的局限性。 一味的跟他们争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她很庆幸能找到胡尚轩这样一个人，可别人怎么想，她不打算放在心上。 几辆牛车一起往家里去，现在修了新房子，这些东西也不怕放不下，之后还要用到的。 等他们走了，后面的人都还在议论呢，冯氏刚刚就在旁边，没说话，这会儿就凑了上来，阴一句阳一句的。 “我就说吧，一个女儿家，好好的在家学着做针线活儿就行了，出去做什么买卖呀？如今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成，还不知折腾进去多少银子。” 另一人笑了笑，“就算是赔了，那也是赔的人家自己的银子，你跟着着急做什么啊？” “对啊，有这闲工夫，还是多操心操心你家香杏吧，眼看着就要十六了，这亲事还没着落呢，要选个什么样的人家呀？” 冯氏撇撇嘴，“我家香杏模样好好的，还能许不了好人家了？用你们在这儿着急。” 她骂骂咧咧的就走了，等她走了，其他人又开始说香杏，上次闹成那个样子，这事儿肯定会往外传的，冯氏这个性子，谁不知道啊？谁愿意跟这样的人结亲，以后可麻烦不断。 费了半日功夫，才算是把镇上的东西都给搬回来了，现在就堆在一个屋子里，江敬雪拍了拍手，暂时就先这样吧。 胡尚轩把最后一点东西搬进了屋里，“那我就先回去了，剩下的你好好收拾一下。” 江敬雪笑着说道，“还回去做什么呀？让我哥去把伯父也请过来，今日大家都帮着我搬东西，我家婆一家也都过来吃饭呢，我下厨。” 胡尚轩也不拒绝，点了点头，帮着她去干其他的了。 虽说把店给关掉了，又把东西都搬回了家来，村里好些人在议论她做买卖做不下去，但江敬雪并没有不开心，反而挺兴奋的。 先前自己就一直在想开农家乐的事儿，这不就有机会了吗？ 不管这条路到底行不行得通，至少她可以开始了，不试又哪里知道前方到底是什么。 今天晚上她一定要大显身手，好好的做顿饭，大家坐在一块儿乐呵乐呵。 第266章 接下来的打算 家里肉和菜都有，想做什么都行，这么多人聚在一块儿，就要多做一点，让大家吃个尽兴。 江敬雪眼睛闭了闭，脑海里稍微默了一下，很快就有了菜单，肉啊菜的都做了好几样，分量也十足，她来掌勺，有两个人打下手就行，很快就将饭菜端上了桌。 搬过来之后，好像还是头一回让大家聚在这里吃饭，家里有了人气，显得十分热闹。 饭菜做得差不多了，方家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过来，屋里已经点上了灯，亮亮堂堂的，方成栋坐在上首，饭菜一样一样的端进来，他闻着香气面带笑容，等胡秀才来了，二人就坐在一块儿喝茶谈天，好不自在。 他虽然是在笑，言语之间还是有些担心，胡秀才笑说，“方叔啊，你又不信任敬雪了，先前咱不是说过的吗？这孩子是个有本事的，我相信她有自己的打算。” 方成栋叹了口气，想着胡秀才又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后说道，“我就是想着，他们一家先前过得十分艰难，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我就怕这孩子心中的想法太多，反而是好心办了坏事，按理说女儿家就该好好的留在家中学些绣活儿，将来嫁了人，操持着夫家的事，这也就行了，如今雪儿都已经和尚轩定下亲事，还忙着外面的事，让人说了闲话也不太好啊。” 胡秀才喝了口茶，摇了摇头，“方叔啊，您是长辈，按理来说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我听着这些，还是想要反驳你，女儿家为何就只该做着家中的事呢？要有本事，就该展现自己的才干，我就觉得敬雪这丫头比我们尚轩还要厉害些，将来就算是她风头胜过了尚轩，我也不会因此觉得丢了人。” “要想被人瞧得起，该自己有本事，哪有让自己的妻子压一压锋芒的呢？所以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总归我们老胡家从不会限制她。” 方成栋当然也是心疼自己的外孙女的，他说这话也算是探探胡秀才的口风，得知胡家并不会因此生气，他倒是松了口气，顺着胡秀才点了点头。 “还是读书人明理，你这话说了，我也就明白了，今晚上咱好好尝尝雪儿的手艺。” 不过一会儿功夫，饭菜摆齐了，这么多人，坐一张桌子有点挤，小孩子就搬了一张矮桌坐在旁边。 样样菜都是美味，没有人不夸赞的，江敬雪看大家吃得开心，就算是不动筷子她也觉得饱了。 饭过一半，自然是要说说话，文氏问道，“雪儿，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东西都已经带回来了，没有便宜些给别人，我想着你该是没有放弃做这个买卖的。” 江敬雪点了点头，放下筷子说道，“家婆，我的确是没放弃，我想着那镇上的铺子既然不好租，那我就不要铺子了，干脆回家来做买卖，家里就这么大地方，所以接待的客人就不能太多，那些熟客已经尝过了我做的菜，他们愿意吃，提前叫个人来知会一声，准备好食材，上门就能吃到，虽说没多少客人，但想来收入也不错。” 文氏又惊叹她的这个想法，赶忙说道，“这倒是挺好，雪儿是个有成算的，总是会提前想好法子，这买卖做得不错，就这么不做了的确可惜，如今搬回家里来，就不信那悦来居的东家还能做什么事。” 在江家吃过了饭，各自回去，两边都是有人作伴的，江敬雪也就没去送。 方家人回到家里，刘氏和林氏赶紧到灶屋里去烧热水，晚上都要洗脸洗脚才能好好睡觉的。 灶屋里就只有她们妯娌两个，刘氏往外面望了一眼，一边往锅里加水一边说道，“雪儿倒真是个有主意的，如今回来做买卖了，还少了租铺子的钱，能赚更多呢，先前生意那么好，想来那些有钱人家的还会找到这里来。” 林氏点了点头，顾着点火呢，也没说什么，刘氏又看了她一眼，“弟妹啊，你说雪儿做的饭菜怎么就那么好吃呢？看着她做，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也许咱们也能做出来呢。” 她说到这个了，林氏还能听不出来吗？自己这个大嫂向来在银钱方面多个心眼儿，如今这么说，只怕是看中了雪儿做的买卖。 她笑了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我自问一句，我自己是做不出来的，那是雪儿的本事，谁也学不会，我能去给雪儿帮帮忙，她大方，给我那么高的工钱，我已经很感激了。” 刘氏顺着她的话说，“可不是嘛，雪儿是个懂得感恩的，当初咱们家那么帮忙，如今她记得咱们的好呢。” 林氏只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刘氏见她无意在接话，心里有些着急，过了一会儿又状似无意的提起，“昨日我听说隔壁村儿那李家儿子说上亲事了，给了三十两聘礼银子呢。” 听着这话，林氏的手顿了顿，隔壁村那李家儿子是个结巴，也是临到头了也说不上亲事，如今都已经十九了，去年还给了税钱，去石场子做了好几个月苦工，这个好些人都是知道的。 如今虽说上了亲事，可却给三十两聘礼，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将来庆生说亲事，说不定比这还更多，他们两口子能拿得出来吗？ 她还是没说话，刘氏又说道，“我是想着，当娘的那都得为孩子多想想，也不是我说庆生不好，只是我这个大娘也担心他呀，将来若真是说不上亲事，还指不定要被磋磨成什么样子呢，这会儿就赶去石场子干活儿，给些钱还能赎回来，到了以后，说不定连人头都保不住了。” 一听这话，林氏吓了一跳，手上拿的柴火都掉到了地上，她赶紧捡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火星，“大嫂，这个话可不能胡说啊，不吉利的，庆生要是因为娶不上媳妇儿掉脑袋，我就是三步一跪都要到京城去告御状。” 刘氏赶紧说道，“瞧我这嘴，真是胡说惯了，呸呸呸，弟妹，你别放在心上啊。” 第267章 荒地开好了 刘氏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她就是眼红江敬雪能挣那么多钱，要说先前，她还能安安心心的帮着江敬雪，不管是种菜卖还是什么的，钱都是交到了公中，虽说落不到她手里，但再怎么样也是在方家。 他们自己家出去过日子之后，有了自留地，手里有了银子，租铺子做买卖也不用方家帮忙，赚到的也都是他们自己的。 给了三两银子的工钱，是挺高的，可比起他们赚的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了。 刘氏越想越觉得不满意，江敬雪多的时候，一日都可以入账几十两银子，一个月才给三两，她还要交一半到公中。 自己还是她大舅母呢，也太抠门儿了些，反正她做饭也就那么些法子，一直都是看着的，她就不信自己学不会，要真是地里的菜好吃，两家的菜都是这么种的，自家地里不一样好吃吗？ 要是能说得动林氏，两个人一块儿去跟老太太说，没准儿就能成。 既然江敬雪都能在家做这个买卖，他们为什么不行呢？当初江河他们一家落魄，全靠着方家接济，如今过得好了，难不成就忘恩负义？ 如果他们要做这个买卖，江河肯定不会说什么的，雪儿那丫头也不会说什么，真要是做成了，一日就算挣个十两银子，一个月下来也该是多少？ 林氏不喜欢生事，可不代表她脑袋不灵光，从刘氏刚刚那么说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她的目的，一直都不接话，就表示她不想这么做，可刘氏就是想提起这个，甚至还说到了庆生以后娶亲的事儿。 “大嫂，这些话还是别胡说了，我就庆生这么一个孩子，虽说他又聋又哑，可对于我来说，他就是唯一，他要是有事，我这个做娘的也不活了，大嫂这么说，我心里可不高兴。” 刘氏立马笑了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有时候嘴上没门儿，刚刚那话是我说错了，不过我也是为庆生着想啊，不管怎么说，手里多些钱也不是坏事儿，弟妹啊，你看这样行不，我们去跟娘说说，要不然咱们家也做那个买卖吧，让人上家里来吃饭，人家不是都挺爱吃我们家种出来的菜吗？” 林氏笑着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大的心思，我觉得如今的日子挺好的，孩子他爹也出去挣钱了，一年挣回来些，等庆生说亲事，公中再出一点，能给他说上个好媳妇儿，承家不也难说上亲事吗？如今也说上了白家姑娘，家里虽是穷些，可姑娘是好的啊，就这样的我就很满意，老天爷眼睛又没瞎，他都已经委屈我们庆生了，以后不会再亏待他的。” 刘氏见她油盐不进，有些着急，可上房里文氏已经在催促了，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这事儿要她一个人去说，娘肯定不会答应的，她必须得说动林氏才行，可这个弟妹是个死脑筋，就是不肯应下来，该怎么办呢？ 其实林氏又怎么会不希望多存下些银钱，她要是真不担心庆生，就不会同意方昌才出去挣钱了。 她只是觉得他们夫妻两个已经对不住方氏，当初就是为了方昌才娶亲，才将方氏给嫁了出去，说是嫁，其实就是想换些钱。 所以说姐夫也是个靠得住的，但他们始终对不起姐姐，如今他们一家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哪有把买卖抢过来的道理？ 再来就是因为庆生，从江河他们一家来了开始，庆生就一日比一日活泼好动，江敬雪对庆生费了很多心思，时不时就跟他玩儿，引导他跟家里人交流。 现在那孩子越来越开朗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这些林氏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发自内心的感激江敬雪，虽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可这些她都当做恩情，一直牢牢的记在心里，如今就更加不可能恩将仇报。 这会儿得忙着烧水，刘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可这事儿她还是没有放下，还想继续努努力，那可是大笔银子，要是不挣可太可惜了。 就算银子交在公中，婆婆手里有钱了，她们这些做儿媳的不是跟着过好日子吗？将来她的两个孩子说亲事也能更好些。 江敬雪在家休整了几日，趁着这个时间和江承家一块儿到山上去开荒地，胡尚轩自家没什么活儿干，也扛着锄头跟他们一块儿去。 地有一点远，去了中午再回来吃饭就挺麻烦的，所以都是带上干粮。 干了一上午的活儿，江敬雪把干粮打开，水壶打开，招呼他们两个过去吃饭，几个人坐在土埂上，看着开出来的那些地，都露出了笑容。 这些地江承家已经开完了第一遍，胡尚轩也帮过他的忙，现在在开第二遍，把土里的那些草根树根全部清理干净，有小石块儿也要弄出来。 胡尚轩咬着冷馒头说道，“这块地还是不错的，连在一块儿呢，干起活儿来方便，而且就是树多了一些，没有石头，这还好，树根清理干净，以后就没什么事儿了。” 江承家笑着点了点头，这地大部分都是他开出来的，他当然高兴啊，他一定会好好种这块地了。 “就是我们家没养猪，只有两只母鸡，根本就没肥，要不然再开上一遍，撒上肥，地很快就能有好收成了。” 江敬雪眼珠子转了转，先前她想着在空间里养猪养鸡鸭，这事儿她都已经开始实行了，如今空间里养了两头猪崽，还有二十几只鸡鸭，虽然都还小，但也是有肥的，宝贝空间里的肥肯定比一般的还要好，用来养这块荒地最是合适。 “尚轩，你家里的肥够不够用啊？要不然让我哥去挑一些，混上水，把地给浇上两遍。” 乡下地方，肥可是很重要的东西，谁家也没有养多少猪，只喂猪草猪也长不大，总要稍微喂点儿粮食，养太多了根本就养不大的。 这个东西要去别人家借，是难事，可找胡尚轩没准儿能成，他们家养的猪还挺多的，眼下这个时候也不用施肥，先用一用，并不会影响来年春耕。 第268章 准备开张 江敬雪都说了，胡尚轩能不答应吗？他先前是没想到，这会儿赶紧点了头，笑呵呵的说，“要多少都可以，你让我多养几头猪，如今粪坑里的肥也不少，先用着吧，不影响来年种地的。” 江敬雪笑着点头，“那好啊，真是太谢谢你了，来年我们家也养上几头猪。” 有了肥的来源，她也就不怕把空间里的肥拿出来用了，到时候混在一块儿，再用空间里的水兑上，把地给浇上几遍，那不就很快肥沃起来了吗？ 一块儿干了几日活儿，这地是彻底给收拾出来了，土都挖得细细碎碎的，挖得很深，树根草根基本上都给清理干净了，来年还会长，接连清理几年，以后就没事儿了。 开垦荒地之前就在边上修了两个坑，一个用泥土仔细的封过，这是要储水的，另一个是粪坑，把粪从家里担上山来，倒在里边儿，耕地的时候更方便。 江承家和胡尚轩一块儿挑粪，从胡家的粪坑里挑了四担粪到山上来，江敬雪本来也想帮忙的，被胡尚轩和江承家一块儿拒绝了，女儿家家的，哪能干这个活儿啊，弄得浑身臭烘烘。 她觉得他们是小题大做了，这个活儿她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也经常干，后来到了城里才没机会干了。 她能吃苦，这一点根本就不算什么。 事实上，他们再回去担的时候，她就趁机把空间里的肥运到了粪坑里混上，还不是干了这个活儿？ 粪混上水，一点一点的把地给浇透，多浇上几遍，这地来年就可以种庄稼。 一般人家可是舍不得这么弄的，都是靠种庄稼来养地，哪舍得把珍贵的粪肥浇在荒地里面啊。 五亩地还是挺多的，这活儿干了一整天，三个人身上都臭烘烘的，太阳快下山了才收拾起东西回家去。 走在路上，江承家乐呵呵的说道，“就是过了季，要不然现在都能种些粮食。” 江敬雪笑说，“大哥也别着急，来年就可以种了，咱们家有了地，以后大哥可要好好干。” 江承家拍着胸脯说，“那是当然了，我肯定把这五亩地给伺候得好好的。” 他走得快了些，就让胡尚轩和江敬雪落在了后面，但三个人又互相能看见。 胡尚轩偏过头，看了看江敬雪，又凑近了些，似乎在闻她身上的味道，然后皱了下眉头，“说不让你碰，结果身上还是染上了气味，臭烘烘的。” 江敬雪笑着吐了吐舌头，“庄户人家的姑娘，哪有那么多讲究，为什么就碰不得粪肥了？” 胡尚轩微微一笑，“也不是碰不得，就是我不想让你碰，好好的一个姑娘，弄得臭烘烘的。” “那我还要说，好好的一个小伙儿，也弄得臭烘烘的呢，咱们两个一块儿臭，那多般配呀。” 胡尚轩想了想，很认真的问了她一句，“雪儿，你要嫁给我了，你会不会后悔？我就是一个庄稼汉，虽说有打猎的本事，可也得种地，担粪施肥，难免身上会沾染臭气，你长得好，又有本事，其实可以选个更好的夫君。” “尚轩，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人，谁也比不上。” 其实她哪里会因为胡尚轩担粪臭烘烘的就嫌弃他呢？反而会觉得这样的他格外亲切，不知为何，她就喜欢这种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感觉。 他们两个是对方的良配，这一点，也许最开始她怀疑过，但现在的她是十分坚定的。 “真不嫌弃啊？” 江敬雪笑着摇了摇头，“不嫌弃不嫌弃，肯定不嫌弃。” “那你闻闻我的手。” 江敬雪有些迟疑，但还是凑了过去，一股臭味熏得她睁不开眼睛，胡尚轩笑得开怀，“哈哈哈，再不跑我可蹭你身上了。” 两个人你追我赶的，好不开心，到了村里才逐渐慢了下来，让人看见可不像个样子。 胡尚轩到了家，没想到在门口遇上了冯氏，今日他和江承家从家里粪坑担粪出去，冯氏也看到了，这会儿见他回来，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尚轩啊，你可真是大方，这粪肥是多贵重的东西，你也随便送人啊？” 胡尚轩没说话，收拾好东西准备关院门了，冯氏又凑了上去，“你家的肥既然这么多，能不能给我一些呀，我家的地也需要浇一下呢。” 胡尚轩看了她一眼，“婶子自己家也有不少，又何必跟我开口？” 冯氏撇撇嘴，“那你对江家怎么就那么大方啊，我们两家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邻居，你就舍不得啊？” “那是雪儿的娘家，跟我也是自家，如何就不该大方了？时间不早了，婶子快回去做饭吧。” 冯氏看着他进去了，琢磨了一下，要真能跟胡家定亲，还真是个不错的事儿。 当初她只觉得方香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今却想，那丫头挺有远见啊，真要是成了，两家隔得这么近，香杏还不是得多帮着娘家干活儿，胡家有钱，就算银钱拿不到手上，那粪坑里的粪肥不是随便用吗？ 真是没想明白，早知道就早些打主意了，如今可倒好，这么好的人，成了别人的，便宜江家丫头了。 江敬雪发出去的卡片上面就写着，开始营业的时间是冬月初三，这些日子在家休息了一下，正好把地给收拾出来了。 眼下已经是初一，前些日子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上门说要预定，江敬雪每日只接待五桌客人，一桌最多四个人，也就是说每日不超过二十位客人。 前几日他们在山上干活儿，有人来了都是方氏负责应下，等江敬雪回来，她再提笔给详细的记录下来。 如今算一算，客人都已经排到了初十，看样子生意是真的不错，这一步她又走对了，也是她做的那些菜抓住了客人的胃，要不然这大老远的，他们又怎么会愿意来呢？ 能保持如今这样的生意，她就已经很满意了，小富既安，这就是她的想法。 人啊，总是不能太贪心的，要不然挣再多，以后都会用别的方式还回去。 第269章 私家厨房 这一轮的预定也就只到初十，因为冬月十六江承家就要成亲了，方氏这些日子就在顾着准备这个事情呢。 家里房子是修好了的，家具也全都打好，剩下的就是成亲用的一些小件东西，这个慢慢准备就行。 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过几日估计江河他们就要回来，再忙活上几日，就该成亲了。 预定只到十日，之后的几日功夫，就是要忙着办喜事的，这样预定几日又停几日，会让客人觉得他们这里很难预定到，更加会珍惜那一桌子菜，轮到自己的时候要好好品尝。 每日五桌客人，不至于忙不过来，但江敬雪不想食言，所以还是请了方家的人帮忙。 这个月轮到刘氏过来帮忙了，几日前她就已经跟刘氏说好，到了初三，刘氏一早就过来帮忙了。 “雪儿啊，你有什么要让我帮忙的，就直接开口，千万不要跟你大舅母客气，我就是来给你帮忙的，拿了你的工钱，自然是什么都该做。”刘氏来了就笑呵呵的说了这些话。 江敬雪说道，“如今回了家里来，客人自然不如先前多，没那么多活儿干的，舅母就自在些，忙不过来的时候才需要您动手。” 刘氏连忙摇头，“那怎么行啊，我可是拿了工钱的，只拿工钱不干活儿，回了家去，你家婆该生气了。” 江敬雪笑了笑，也不多说这个了，忙着准备东西，一会儿客人就该上门了呢。 头一天的客人里就有刘老爷和刘老夫人，估计又是来给她捧场的，不过他们也的确喜欢她的手艺。 江家有一间空房，是用来堆放农具的，如今家里还没多少地，那间房就可以收拾出来，江敬雪就在那间房里接待客人，摆上几张桌子，这就是个小型的私人厨房。 临近中午，客人陆陆续续的上门了，第一个来的就是刘老爷他们，马车停在了江家门口，刘老爷先下了车，扶着刘老夫人下来。 江敬雪已经到了门口来接，笑眯眯地说道，“老夫人可慢着些，我们乡下地方地不平，您可别摔了。” 刘老夫人笑了，“老身小时候也是乡下地方长大的，再熟悉不过了，如今又重新来到乡下，这心里可是踏实得很，小豆儿，你怎么不早带我来呢？” 刘老爷如今已经习惯自己老娘在旁人面前叫他的乳名了，原先还有些不自在，现在已经坦然接受。 叫就叫吧，这可是亲娘，世上就这么一个的，只要娘好好的，再叫他十年二十年，不管多少年他都愿意。 “娘，这您得怪江姑娘，她也没有早早的在乡下开这么个饭馆儿啊，要是早有，儿子不是早就带您来了吗？” 江敬雪迎着他们进去，招待了一下，赶紧就去灶屋里面做饭了。 接下来客人陆陆续续的来，她可没机会再过去，就得在这儿忙活。 秀秀他们几个小的一样过来帮忙，端菜这事儿他们做得很熟悉了，江敬雪做好一道菜，交代是哪一桌的，他们几个从来都不会送错。 这跟在镇上不一样，需要有一个人烧火，这活儿就落在了方氏的头上，她一直坐在那里，江敬雪需要大火她就给烧大一点，需要火小一些，她就立马小下来。 而刘氏呢，就一直跟在江敬雪身边，她做什么刘氏就跟着做什么，要是不需要帮忙，她就在边上看，眼睛也不眨一下，江敬雪忙着做菜，但也发现了刘氏有些奇怪。 五桌客人的饭菜还是花不了多长时间，做完之后，自家人就可以吃饭了，但也要听着那间屋子里的动静，客人需要茶水什么的也得赶紧去。 就算是在饭桌上，刘氏还是有些奇怪，时不时的就问江敬雪一句，这肉又是怎么切的，又放了些什么佐料。 她老老实实的答了，但总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饭菜还是那个味道，好久没吃了，甚至觉得比从前还要可口，每一桌客人都意犹未尽的。 如今江敬雪已经不定价了，全凭着客人自己给，她在乡下开这个农家乐，来的自然都是拿得出钱的客人，一般人家又怎么会来这儿吃饭呢？不定价能挣得更多一些。 到了未时，客人才陆陆续续的离开，少说也要给个三两银子。 客人离开，江敬雪都要去送一送，看着他们上了马车才又回去。 刘老爷他们走在了最后面，留下了十两银子，刘老夫人说道，“这地方是真不错，比在镇上饭馆里吃更好，出来就能看到山山水水的，我喜欢这里，过些日子咱们再来。” 刘老爷笑着点了点头，“娘啊，您想来就说一声，我提前让人过来跟江姑娘说，可得排日子呢。” 江敬雪微微一笑，“这是给老夫人的特例，不管老夫人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过来。” 不管是刘老夫人还是刘老爷，都帮了她很多忙，做人也不能不报恩，江敬雪都是记在心里的，不过是添一桌饭，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刘老夫人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这丫头没白疼，那我过些日子再来，十六来吧，十五上山吃斋，十六来这里看看。” 如今刘老夫人身子比先前硬朗了许多，三天两头的就要出门。 这么些年了，刘老爷都以为她不可能再好起来，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日。 如今他待在家里的时间都变多了，就想陪陪老娘。 江敬雪听了这话，笑了起来，“那可能不成了，十六是我哥哥娶亲的日子，那几日都是不接待客人的，不过老夫人想来的话倒也可以，只是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不敢张口请老夫人。” 刘老夫人忙说道，“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也不说，这是喜事啊，我能来沾沾喜气多好，莫不是你看不上我这老太婆？” 江敬雪摇头，“怎么会呢？那今日就正式请了，十六那日，老夫人可一定得上门来呀！” 刘老夫人笑眯眯的应下，小老太太对即将要参加喜宴非常期待。 第270章 遭小偷了 把刘老爷等人送走，今日的接待就算是结束了，忙活了一中午，江敬雪扭了下脖子，放松了一下。 就这么经营下去挺好的，她嫁人以后也可以照这个法子做。 接下来还要收拾东西，江敬雪想着也没什么事儿，就让刘氏先回去歇着。 结果刘氏直接点头应下了，“那行，家里还有事，大舅母就先回去了，雪儿，你辛苦些，明日我早早的过来帮忙。” 她走了，秀秀他们几个小的倒是留下来帮忙了，江敬雪总觉得怪怪的，中午她不是很想帮忙吗？处处都想动手，这会儿她一说，倒是愿意回去了。 冬梅倒是觉得自己的娘走的太快了，毕竟每个月也是拿了工钱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说道，“雪儿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干的，你知会一声就行了，我什么都能干。” 江敬雪哪里看不出这小丫头的想法，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今日多亏了你们几个帮忙，也就洗洗东西，我自己就行，你们几个自己玩儿去吧。” 接连几日，客人都是这么多，每日都是订满了的，江敬雪渐渐习惯了这种节奏，上午接待客人，下午去地里收拾蔬菜，第二天一早，刘老爷安排的人就会来家里拉走，两边配合得很好，不耽误功夫。 江敬雪都这样接待好几日客人了，终于有人明白了她在做什么，怪不得每日都有马车停在江家门口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不得不说，江家丫头真是个有本事的，还以为人家从镇上搬回来是做买卖做不下去了，结果人家是想挣更多的钱啊。 回到乡下来，连店面都不需要了，竟然还有人找上门来吃饭，这到底得多好吃啊！ 村里自然是有那好事的，有什么事儿都喜欢打听清楚，时不时的就到江家门口来张望，看到吃饭的那些人衣着华丽，不由得十分羡慕，这样的人，想来出手也十分大方，要是自己也有这个本事就好了。 转眼已到初八，再过两日，预定的客人接待完了，接下来就要认真准备着十六的喜宴。 一大早起了身，刘老爷的人已经过来拉菜了，等把这事儿忙活完，一家三口去灶屋里吃饭，那儿放了张小桌子，就他们三个人时候，经常就在那儿吃的。 早饭是方氏做的，不过她也去门口帮忙了，只是煮了粥，把剩下的馒头蒸热，别的还没顾得上。 江敬雪一进去就发现灶台上的佐料乱七八糟的，还撒了些在外面。 她本来没当回事，可突然想起，昨晚上自己明明把这些东西收拾好了的，做早饭也用不到那些啊。 她突然警惕起来，这灶屋里难不成是遭了耗子？ 因为房子是新修的，也没有耗子洞什么的，晚上又锁好了门，如果真有耗子，那就得赶紧处理掉。 可若不是耗子，这些佐料怎么又乱七八糟的？而且其他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唯独这些东西乱了。 她起身往柜子边去了，打开柜子，里面的几个罐子果然也是一样，边上撒了不少佐料。 她打开一看，明显被人拿走了一些，这都是她平时做菜要用到的，有空的时候就会准备好放在这里，几日前才弄好的，满满一罐子，就算这几日用掉了一些，也不至于少了那么多啊。 她不吃饭，却往柜子边去了，方氏也跟着过去看。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啊？看什么呢？” 江敬雪说道，“娘，您可是把我做好的这些佐料拿出来送了人？” 方氏摇了摇头，“没有啊，这都是自家要用的，我拿来送人做什么？就是别人要，那也得等下回做的时候啊。” 说着，她凑过去看了一眼，罐子里少了许多，方氏也发现了，立马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前几日刚做好的，为何会少了这么多？” 江敬雪皱了下眉头，“只怕家里是遭了贼，娘，您快去看看，银钱有没有少。” 方氏也顾不上吃早饭了，赶紧往屋里跑，江敬雪也去看了看自己那里放着的钱，不一会儿母女两个出来，放在屋里的钱都没少，别处也看过了，最后就只是灶屋里有些异常。 “这贼可怪了，要说房里进不去也说得过去，可她既然来了灶屋里边儿，咱们柜子里还放着腊肠腊肉呢，那些东西该要值钱些，为何只偷些佐料？” 方氏点了点头，“这事儿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里进了人是肯定的，佐料被偷走了些，但就是想不通到底为何，江敬雪也没空多想，得准备着今日的菜式，客人很快就会上门呢。 这事儿她交代了方氏和江承家，谁也不要提，如果从这里只拿些佐料，那人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悦来居，可悦来居在镇上，就算视她为眼中钉，真的会跑那么远到这儿来偷些佐料回去？ 这事儿现在也说不准，抓贼拿赃，平白无故的，难不成上门去找人家麻烦？ 接下来两日，江敬雪时刻关注着柜子里的那些佐料，没有什么异常了，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过似的，要不是方氏和江承家也知道这事儿，她真要以为自己先前是在做梦。 这事儿始终在她心里有个疙瘩，不弄清楚了，心里不舒坦。 初十这一日，接待最后几桌客人，从这之后就要准备着江承家的亲事了，就有那么巧，今日江河他们几人回来了，另外还带了两个人，看那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 大老远来的客人，自然也得接待，加上本来就已经预定了的几桌，今日江敬雪就要稍微忙活一些，但这也比在镇上的时候要松快。 反正江河他们几个回来了，自家人也得聚一聚，方氏就让庆满回去说了一声，今日方家人都过来吃饭，全部在他们这里了。 接待的客人单独有一间房，自家人则是在上房里面吃饭。 知道还来了客人，方成栋也早早的过来了，要不然不礼貌啊。 第271章 贵客临门 方家人到了，江河开始介绍，“三爷，这二位是我岳父岳母。” 他又扭过头来跟方成栋和文氏说，“爹，娘，这位是货船的老板夏三爷，这一位是董掌柜，这次我们在外面，全凭着这二位照顾了。” 一听这话，方成栋和文氏赶紧表示感谢，家里人出门在外，心里始终是担心的，也盼着有贵人相助，让他们在外面一切顺利，现在贵人就在面前，哪有不感谢的道理呢？ 方成栋说道，“感念二位大恩，这一次来到家中，必定要多住些时日才是，让我们好好招待。” 夏三爷笑着说道，“不必客气，不过我二人这一次来，那就是想要吃喜酒的，您家中这喜事没办完，我们是不会走的。” 文氏笑说，“那可是太好了，有贵客临门，这是我外孙子的福气呢。” 家里的男人们在上房说话，文氏露了个面，也跟着到灶屋里去帮忙了，人家大老远的来，这一次是要好好招待的。 见她来了，方氏问了一句，“娘，来的那两位是什么人啊，看着挺贵气的，怎么会到咱们家来呢？” 文氏把自己听来的都说了，然后又说道，“既然是在外相帮，那就是家中的贵客，必须得好好招待才行。” 江敬雪正忙着做菜呢，闻言笑了笑，“家婆放心吧，肯定做些好菜招待，咱们家的饭菜不可能差了。” 文氏半点不怀疑，“雪儿的手艺我是放心的。” 说过之后，文氏也撸起袖子帮着干活儿，她发现刘氏一直围着灶台边转，便指挥她去干别的，灶台边有江敬雪一个人就可以了。 过不了一会儿，刘氏又会晃悠回来，就连文氏都发现有点不对劲了，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老大媳妇儿，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该干什么活儿，这灶台边哪有什么要你帮忙的？你去帮着择菜呀，连几个孩子都不如。” 文氏开口骂了，刘氏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到旁边儿去帮着干活儿了。 江敬雪听着文氏说话，心里也在回想，这些日子这大舅母的确是怪怪的，总觉得一直盯着她看。 菜做完，立马就干别的去了，做菜的时候，只要有机会就要待在边上，这是想学她的手艺？ 要是想学手艺，直接说一声就是了，她不可能不教的，再者，这也没什么好学的啊。 这会儿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要是不专心，这菜就不能好吃，哪能对不起客人啊，人家可是给了钱的。 今日的五桌客人都已经来了，江敬雪得先把客人的菜做出来，好在家里有很多各式肉干，总该下酒很合适，先拿到上房去招待家中的客人。 忙了一溜够，把那五桌要的菜都给做了出来，江敬雪能松口气了，朝灶屋外面望了一眼，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正是跟着江河他们回来的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 那人也在望着自己，江敬雪看了眼锅里，能稍微走开一下，便到了门口，笑眯眯地冲着那人弯了下腰。 “伯父可是饿了？饭菜还要稍微等一下。”江敬雪有些过意不去，人家可是到家里来做客的呀，竟然还让人家饿着肚子，虽然她已经在赶着时间做了。 夏三爷背着手，面容和蔼，他一直在往灶屋里面看呢，很明显，他对里面正在做的菜很感兴趣。 “本来也不饿，闻着这么香的菜，肚子里馋虫勾出来了，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江敬雪笑了，“伯父要想看当然可以，只是灶屋里油烟重，您这身干净衣裳怕是要染上了味道。” “能看到好吃的饭菜是怎么做出来的，一身衣裳又算得什么，再者，就是有了味道，这就不是衣裳啦？只是你这手艺是拿来做买卖的，我也不知能不能随便看，就不怕我学了去？” 江敬雪让开了一些，“若是伯父不心疼衣裳，尽管看就是了。” 夏三爷跟着她去了里面，那股香味更加浓厚，这会儿江敬雪正在做一道芋头烧鸡，已经快要出锅了，这会儿还盖着锅盖，不过那锅盖根本就藏不住底下的香味儿，一阵一阵的往外冒。 夏三爷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还没有尝到锅里的菜，原本没那么饿的，这会儿肚子真的咕咕咕的叫了两声。 声音挺大的，在灶屋里的人应该都听到了，可却没有人说，说出来多尴尬呀。 那夏三爷却不当回事儿，还凑得更近了些，低头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香气。 江敬雪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揭开锅盖，一阵水汽往上冲，顿时连人都看不见。 水汽很快就散了，看清了锅里的菜，芋头最后加进去的，软硬适中就可以调味起锅，要不然那芋头就软得太过了，到时候成了芋泥。 芋头烧鸡起锅，江敬雪麻利的将锅洗干净，又炒了好几样菜，同时还在旁边拌了两个凉菜，几个孩子来来回回，几下就把菜端到了上房里，文氏又招呼着盛饭过去，没过一会儿，这饭菜全都摆上了桌。 文氏笑说，“夏老爷，赶了一上午的路，应该是饿了吧？饭菜都已经准备好，还请移步上房。” 夏三爷这会儿已经是饥肠辘辘，跟着过去了，上房里摆了两张桌子，大人小孩儿分开坐下，而江敬雪和方氏等人又回了灶屋里。 刚刚留了些菜，她们在这儿吃就行了，还得照顾着那五桌客人呢，不能因为自家来了客就怠慢了人家，以后还得做买卖的。 终于能坐下来吃口饭了，方氏揉了揉自己的腰，今上午还真是挺累的。 江敬雪说道，“娘，今日辛苦您了，要是早知道爹爹今日会回来，就不接待客人了。” 方氏微微一笑，“你说什么傻话呢？我哪里辛苦，要辛苦也是你辛苦，什么都是你在忙活，这两位客人咱们不能怠慢了，你爹和你大舅小舅在外面，全靠着人家照顾呢，人家也是赏脸才肯到家里来，还要留下参加你哥的婚事。” 江敬雪笑着点头，“好，我明白，肯定不会怠慢了。” 第272章 不如食香坊 等那五桌客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这才算是真松了口气。 接下来歇业几日，大家还很遗憾呢，本想着约上友人，过两日再来一回的，这下子也只能之后再预定。 等把客房那五桌收拾干净了，江敬雪这才到了上房去，大家已经吃完了，碗盘摆在桌上，这会儿正在谈天说笑呢。 秀秀他们几个小的也在帮忙，很快就把碗筷什么的撤了下去，桌子擦干净，又上了些瓜果点心和茶水，今下午就什么也不干了，在这儿陪着说说话吧。 等江敬雪终于忙完，都已经是半下午，她正想回屋歇一下，结果江河过来了。 江敬雪笑了笑，“爹，您怎么到灶屋这儿来了，不是在上房陪着说话吗？” 江河指了指上房，“雪儿，你累不累呀，要是累了就回屋歇着，不累的话就到上房去坐坐，夏三爷说想跟你说说话呢。” 江敬雪摇了摇头，“也不累，就去说说话吧。” 父女二人朝着上房走，江敬雪问了一句，“爹，找我过去做什么呀？” “夏三爷那张嘴是出了名的挑，可今日吃了你做的饭菜，赞不绝口，刚刚你不在，也一直都在说你的手艺呢，这会儿知道你忙完了，就想亲自问问，看看你是怎么做菜的，这夏三爷可有些来头，人也很好，你就好好说。” 说话间，都已经到了上房门口，江敬雪也就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进去之后，所有人都看着她，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挑了个边上的小凳子坐下，夏三爷坐在最中间，手上拿着一条串珠正在盘，和蔼可亲的问她，“姑娘小小年纪，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般好手艺？你这手艺，就连京城名厨也是比不上的。” 江敬雪连忙道，“夏老爷谬赞，我从小长在村里，也没见过大世面，家里有什么也就做什么，不过是些乡下的口味，夏老爷没吃过这样的才觉得好。” 夏三爷摇了摇头，“若真是些乡下口味，我没吃过才觉得味道好，那为何又有人慕名而来，大老远的也要上你这儿来吃顿饭呢？难不成那些人也是没吃过乡下口味？” 江敬雪笑了笑，“说不定就是这样呢？” 这话把夏三爷给逗乐了，他当然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其实就是她做的饭菜好吃，先前在镇上开着铺子，后来回来做这门买卖，竟然还是做得下去。 放眼天下，可没有几个厨子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有这本事，一个小小姑娘，竟然有这手艺，难道不让人惊讶吗？ 就说他，也是凭着这手艺才来到这里的。 董掌柜在一旁插了句嘴，“江姑娘啊，我家老爷这张嘴可是吃遍了天下的，味道好坏他张嘴就能尝得出来，实不相瞒，我家老爷之所以到这儿来，就是因为尝过了你父亲出门在外带在身边的咸菜，觉得味道好，所以才想着来看看，这些日子我们要在这儿住下，实在叨扰，可也烦请江姑娘多费费心思，让我家老爷饱饱口福啊。” 江敬雪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是为了她做的那些咸菜来的，如今家中的食材几乎都是她精心弄出来的，味道自然是比别家的好。 可要为了点儿咸菜就大老远的跑到人家家里来，这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更何况这两人还帮了自家的人，那就是贵客，就算是不说，她也得好好招待啊。 江敬雪笑着应下，“来到乡下，旁的没有，就是吃的东西多，还新鲜，自家养了鸡鸭，地里各样菜蔬应有尽有，两位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得好的，绝不糊弄。” 夏三爷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这些日子能在这儿享享福了。 悦来居推出了许多新菜，往外打出了招牌，自然也能吸引人注意。 这毕竟是岭南镇最大的酒楼，平日里经常往悦来居去的，这些日子去得就更勤了些，想尝尝他们的新菜。 江敬雪先前开店也没开多久，其实好多人还是不知道的，听人说起，正想去尝尝看的时候，却发现店已经关了。 正觉得遗憾呢，悦来居有了新菜，还不得去开开眼界？ 约上三五友人一块儿去坐坐，把他们的新菜点了尝尝，菜一上桌，立马就有人说道，“这些菜不就是食香坊在卖的吗？悦来居怎么也在卖了？难不成是把那里的厨子请了过来？” “这不是没有可能啊，食香坊都已经关门了，没准儿就是悦来居把那小姑娘请来做菜了。” 说着话，大家已经拿了筷子，菜一进嘴，刚刚说话的人立马就摇了摇头，放下筷子说道，“不是，绝不是那个味道，只是看着像罢了。” 另一人也说，“的确是差了些，我还想着悦来居能把那小姑娘请来做厨子，以后来悦来居就能尝到那些好味道了呢。” 那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已经把食香坊夸成了神，边上两个没吃过的，这会儿就有些好奇，提了筷子尝了尝，然后说道，“这菜不也挺好的吗？悦来居能有这样的新菜，不错了。” “也不是不好，就是比不上食香坊的，只是如今人家已经不开了，也不知还能上哪儿去吃。” 听他这么说，另外两人有些不太相信，“那食香坊的菜真有那么好吃啊？我看是你二人太过夸张了些。” “我说好就是好，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陶腾些好吃的好玩儿的地方，这个还尝不出来吗？”那人见自己被质疑了，有些着急的争论起来。 另一人说道，“要是还有地方能尝到那个味道，你二人吃过之后再也不会怀疑，我这辈子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饭菜。” 这一桌客人正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旁边有人凑了过来，笑着说道，“你们几个也别争了，还真有地方能再尝到，只是得过几日才行，谁说食香坊没做买卖了？人家不过是搬了地方，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那几人眼睛一亮，赶紧向他打听了。 第273章 成为威胁 吴掌柜才高兴了没几日，这又是满脸愁绪了。 悦来居推出了那些新菜，客人的确也挺喜欢的，这些日子生意好了不少。 东家尝过了菜之后也就去了别处，还有其他的事要忙活呢，他看着生意好了，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再顶着那么大的压力，食香坊也关了门，以后可没有对手了。 可这才几日功夫呢，他又在店里听到了些事儿，原来那食香坊虽然是关了门，可姓江的小丫头根本就没停了买卖，竟然在自己家里接待客人，接待也就算了，结果还真的有客人上门去，每日就几桌，听说还争破了头。 吴掌柜又开始头疼了，那个小丫头怎么阴魂不散？ 东家使了那么些个法子，终于把她给赶走了，结果还是成为了自己的劲敌，现在人家在自己家里做买卖，还能想什么主意呢？ 眼下东家去别的地方了，但总还会回来的，这事儿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不把那人给解决了，永远放心不下，要是回来发现又出了岔子，也不知他这掌柜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 现在店里的生意还可以，可假以时日，等大家都知道乡下还有个地方在卖这些菜式，而且更好吃，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吴掌柜真是想也不敢想啊，他都让那小丫头给整怕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单东岳就去其他地方逛了一圈儿，查了账，没有直接回京城，又来了岭南镇，他就想知道江敬雪是不是真的服输了。 结果一来就听到了悦来居你的客人在说这事儿，单东岳怒气冲冲的去了楼上，一拍桌子，吴掌柜吓得魂儿都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走几日，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吴掌柜，我也是挺信任你的，可你如今把悦来居管成这个样子，我如何再放心把悦来居交给你？” 吴掌柜他也用了挺多年了，先前悦来居刚开的时候，不是他在管理，后来才换上了他的。 当上岭南镇第一大酒楼的掌柜，对吴掌柜来说可是一件幸事，他一家都靠着悦来居过上了好日子，要是他丢了东家的信任，从今以后一家人又该怎么过？ “东家，您听我说啊，不是我不想好好管，本来生意挺好的，谁知又被那姓江的丫头把生意给抢走了，她离开了镇上，谁知道在家里搞起了买卖，都是得利钱庄的刘老爷帮她的忙，要不然哪有那么多人肯到乡下去吃顿饭呀？鸟不拉屎的地方，进院子都怕脏了脚，得利钱庄的刘老爷很是看重她，这事儿就有些难办了。” 吴掌柜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先前在食香坊和江敬雪对上，本来当时单东岳就要逼着她低头，可刘老夫人出来了。 他当时也以为东家不会买刘老夫人的账，谁知道他真的走了，这样看来，他还是有些忌惮刘家的。 这会儿把刘家搬出来，至少可以转移矛盾，要是东家把这事儿全归结在他头上，这掌柜的他就真的当不下去了。 “刘老爷，这是个什么货色？也敢跟我对着干。”单东岳怒不可遏，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衣食无忧，可是压力并不小。 出生富贵人家，爹爹小妾不少，个个能生养，兄弟姐妹一大堆，想要在这些人当中出彩，那可谓是绞尽脑汁。 他好不容易才闯到了今日，绝不能在这事儿上被人抓住把柄，岭南镇这家店格外要紧，不能出差错的。 既然那姓江的小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不过是农户，还真当他想不到法子了？ 看样子逼她离开镇上还不够，还得逼她活不下去，对于庄户人家来说什么最要紧？当然是地。 要是没了地没了房子，居无定所，就不信她还不知道轻重，也是时候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东家，我是想要好好经营悦来居的，我也知道这悦来居对东家来说有多么要紧，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法子呀，在这岭南镇上，刘老爷可是有地位的，我人微言轻，哪里是他的对手呢？这事儿怕是得东家出面。” 单东岳翻了个白眼，踢了他一脚，“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遇上事儿就知道往外推，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你也别着急往外摘，我先去会会那小丫头再说。” 只要单东岳肯出面解决问题，对吴掌柜来说就是个好事儿，山东岳真要是不管，刘老爷护着江敬雪，他还真是没什么办法。 开钱庄的都是地头蛇，那刘老爷是有本事的，凭他一个酒楼掌柜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敢和刘家作对。 如果东家肯出面，那就不一样了，他其实并不清楚东家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肯定不简单就是了，对付一个刘老爷不是绰绰有余？ 次日单东岳就和吴掌柜去了一趟墨池坝村，如今单东岳的心态已经完全改变了，先前他只是觉得那小丫头挺有趣，逗一逗她也不错，一个小丫头，小打小闹的，不足为惧。 而如今，还是这个小丫头，却已经成为了他的威胁，他对江敬雪的那一点兴趣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愤恨，他希望她立马消失不见，绝不能威胁到悦来居的地位。 很快也就到了江家，胡尚轩今日去了趟镇上卖皮毛，回来的时候稍微落后了单东岳一些，所以单东岳快到江家的时候，他刚刚进村，往自己家走，要路过江家，也就遇上了。 胡尚轩知道，今日就江敬雪一个人在家，其他人都到山上去转悠了，见单东岳站在江家门口，他赶紧就过去，先他一步进了院子，然后挡在院门口。 “单老板来这里做什么，小门小户的，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单东岳勾了勾唇，“怎么又是你呀，每次都能遇上，我来找江家姑娘，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未过门儿的妻子，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单东岳挑了下眉，他倒是没想过这个，又或许是不愿去想。 反正那小丫头挺有意思的，内心深处，他似乎不愿意将她和别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第274章 毒打 “怎么？她是你未过门儿的妻子就不准旁的人见了？今日我来找江家姑娘可是有要紧事的，这江家姑娘如此厉害，怎么却找了个没眼光的男人？她若嫁给你，是不是就要如那笼中的金丝雀，半点自由不得？” 胡尚轩还没说话，他又继续刺激他，“这世间好男人多的是，我看江姑娘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配好郎，为何非得嫁你一个穷小子呢？你能给她什么？” 胡尚轩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他年纪虽不大，可却十分稳重，鲜有能挑起他怒火的人，而单东岳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说过的话也没有几句，可却能轻而易举的让他生气，甚至不用开口，就光是站在那里，笑一笑，都能让他心里憋着火。 这会儿明知道单东岳是故意的，可他还是生气了，握紧拳头，往前冲了两步。 就在这时候，江敬雪从屋里出来了，开口叫住了他，“尚轩！” 胡尚轩又松开了拳头，吴掌柜挡在单东岳前面，“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东家上门来又不是找你的，你挡这儿做什么？别说这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就算已经嫁给你了，难不成我们东家就不能上门来找了？” 单东岳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江敬雪，又看着胡尚轩说，“今日将姑娘也在这儿，要不然咱们就让她说一说，到底愿意嫁给我，还是愿意嫁给你？” 胡尚轩瞪大眼睛，单东岳果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来，他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人。 “无耻之徒，闭嘴！” 单东岳冷笑一声，“怎么，你是不敢问她了？大概你也知道，让她选，她会选我吧？你能给她什么？如果她跟了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不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吗？” 他的话越说越过分，胡尚轩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就要打他，江敬雪再次喊住了他。 胡尚轩差点儿崩溃，回过头来，江敬雪却朝着他扔了根棍子过来，他伸手接住了。 “我不是不让你动手，我是不想让你伤着自己，赤手空拳的，哪比得上拿个趁手的家伙，打吧。” 江敬雪也气得不轻，竟然还找到了家里来，亏她当初第一面见到单东岳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个美男子。 真是误会了，地痞流氓还差不多，果然啊，这皮囊再好，内里也可能是黑心的。 江敬雪的举动胡尚轩是没想到的，单东岳也没料到，这会儿见胡尚轩拿着根棍子，状似要动手，他才往后面退了几步。 胡尚轩哪里肯让他走，三两下功夫就已经到了他后面，照着腿弯就是一棍。 单东岳也会一点拳脚功夫，但比起胡尚轩来就不够看了，那吴掌柜也是个只会在边上跟着炸呼的，哪里帮得上忙。 今日上门来，单东岳根本没想着还会动手，所以连个随从也没带，铁定要吃亏呀。 胡尚轩照着他腿弯一打，他立马就跪在了地上，膝盖碰到地，疼得他叫出了声，胡尚轩紧接着上前，一拳将他撂翻在地，上去逮着领子就是几个拳头。 那吴掌柜还没有挨打，看着东家被人打，他还能走得远远的啊？那他这掌柜的还想不想做了。 他想上去帮忙，可奈何自己帮不上忙啊，这会儿只能在旁边干着急，一边警告胡尚轩，一边心疼东家。 胡尚轩嫌他吵闹，抓起旁边的棍子扫过去，门牙被打掉两颗，吴掌柜只顾着捂嘴，再说不出话来了。 江家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自然是要惊动左邻右舍的，打成这个样子，家里只有江敬雪一个人在也不行，就有人到山上去，把其他人给喊回来了。 也不知这被打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大家都不想招惹是非，还是让他们自己人来吧。 单东岳最开始还挣扎得挺厉害，后来已经没力气了，胡尚轩打他也有分寸，都没有打要害之处，这只是为了解气，又不是真要他的命。 江敬雪在旁边看着，也没开口，她知道刚刚那些话把尚轩给气着了，不让他撒气，之后一直会憋在心里的。 再说，单东岳的确气人，要她自己会功夫，也会动手的。 单东岳完全不挣扎了，倒不是打中了要害，而是他没了力气，看他那单薄瘦弱的身板儿也知道，没多少力气的。 胡尚轩这才松开了他，“要真是有胆量的，刚刚的话就再说一遍，小爷我别的不会，打人倒是有些本事。” 这会儿吴掌柜才扑了过去，扶起了单东岳，指着胡尚轩说道，“好啊，你们竟然敢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知不知道我们东家是什么身份？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完，我们要去官府报官，把你们全都抓进去。” 胡尚轩倒不怎么怕，一来他父亲有秀才功名，上了公堂也会有些优待。 再者，今日他是占理的，明明就是单东岳自己找上门来说些不入流的话，为何不能动手？ 本县的县官也算是公正的，真上了公堂也没事，不过这单东岳到底能使些什么手段就不知道了，既来之则安之，人都已经打了，担心又有什么用？ 单东岳稍稍回过神来了，被吴掌柜扶着站了起来，用阴狠毒辣的眼神看着胡尚轩，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你给我等着。”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也知道我家住何处，要怎么样尽管招呼。”胡尚轩跟他对视着，气势半点不输。 单东岳今日是来找回场子的，谁知道反而丢了人，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从小到大，他就只被他爹打过屁股，还从没旁人敢对他下手。 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兄们，也只能嘴上刺几句，又有谁真的敢下手啊？ 所以今日这体验对他来说还是挺新鲜，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身份竟然还能挨打，还是毒打。 不过是一个乡野小民，竟敢如此，不想活了吗？ 好啊，那就让他看看这么做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一定会让这人后悔今日所做之事。 第275章 有人庇护 单东岳还想上前警告几句，余光撇到旁边过来了许多人，他扭过头，看到最中间的人，瞳孔猛地一缩。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本想说的话，这会儿梗在喉咙边，生生的咽了回去。 稍微一愣神，那些人已经到了跟前，单东岳上前见礼，十分恭敬的喊了一声，“三爷。” 夏三爷看着他，笑了笑，“没想着在这样的小地方也能看到六少爷，六少爷挺清闲啊，难不成跟我这个老人家一样，也是到乡下来游玩的？” 江敬雪和胡尚轩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都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还是认识的，看单东岳这个样子，似乎还有点怕这位三爷。 单东岳把头低得更低了，“三爷说笑了，不过是到乡下来办些事，若早知三爷在此，就该早去请安的。” “这倒是不必，我大老远来一趟，就是要在这儿清闲几日，六少爷能否卖老夫个面子，别再来这里生事？” 单东岳低着头，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夏三爷这意思才不是让他过几日再来，而是让他放过江敬雪和胡尚轩，不许再追究。 权衡再三，他不能得罪夏三爷，只能是忍下这口气。 他稍稍的偏过了头，看到胡尚轩和江敬雪，牙齿都快咬碎了。 最后也只能是微微一笑，应下了夏三爷的话，“三爷出面，我自然是要听，今日原本也是我多话了，胡家公子一时气急动手也在情理之中。” 夏三爷笑了笑，“这小村子偏僻，却是个宁静悠闲的好地方，该少些人来扰清净，我倒挺喜欢这里，往后路过，说不定还会常来。” 话语之间，都是要保住江敬雪和胡尚轩，单东岳就算之后想动手，也要再三权衡。 今日这场子是找不回来了，夏三爷在这里，他还不敢做什么，只能是拱了拱手，说了几句好话，带着吴掌柜走了。 看着他们走远了，夏三爷这才回过头来，笑了笑，“江姑娘可是受惊了？” 江敬雪上前一步，回道，“倒也没什么，不过我还不知夏老爷和这悦来居的东家是相识的。” 夏三爷点了点头，“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头回到这里来，江姑娘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若是不介意，倒可以和老夫说一说，别的不敢说，这事儿上应该能帮上些忙。” 江敬雪当然愿意跟他说，他们这种小门小户的，遇上人欺负，除了奋起反抗之外，就没有别的法子，如果能寻个人庇护，那当然是好事。 大家到了屋里去，江敬雪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说了个明白，江河在旁边听着很是生气，回来之后他一直顾着招呼夏三爷和董掌柜，心里虽也有疑惑，可还没有找到机会问。 就说嘛，当初在镇上租好了铺子，为何又回来做买卖了呢？原来这其中竟有这样的事。 夏三爷闻言，也是很生气，“原来是这样的，单家这六少爷可真是越发长进，此事我心中有数，你做你的买卖，不必怕他，志林，去镇上寻个铺面，好生护着，不许再出这样的事。” 董掌柜点头应下，江敬雪忙说道，“夏老爷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去镇上租铺子做买卖，就在这里经营，如今要忙着我哥哥的亲事，还不成规模，假以时日定是别番模样，到时候夏老爷可要来看看啊。” 夏三爷听说她有这样的打算，倒是有些惊奇，不过也多了期待，笑着点了点头，“那好，老夫以后定还会回来的，你安心做你的买卖就是，悦来居的挑衅，不必放在眼里。” 得了他这句话，江敬雪算是松了口气，有人护着就好啊，要不然三天两头来找麻烦，还真是头疼。 看单东岳对夏三爷毕恭毕敬的样子，想来是真的十分忌惮，他都开了口，单东岳再怎么样也不会像之前一样无理取闹，至于会不会暗中耍些手段，这就不知道了，但不管怎么说，总比现在要好。 江河在一旁说道，“多谢三爷相帮。” 夏三爷笑了笑，“你家姑娘这手艺我是喜欢的，这么好吃的菜就得一直卖下去，哪能让人搅和了？不过是说句话的事儿，不算什么。” 大家在上房里说话，胡尚轩准备回去了，江敬雪就跟着他出去，他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江敬雪追了好长一段路才追上了他，直接把他拦了下来。 “尚轩，你等等我啊，你明知道我腿没你的长，追不上，你还走那么快，我都差点儿摔了呢。” 一听这话，胡尚轩立马就回过了头来，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紧张的说道，“摔了，在哪里摔了？有没有摔疼啊？” 江敬雪好笑，“没有摔跤，我是说差点儿摔了，尚轩，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还在生气呀？” 确定她的确是没有摔跤，胡尚轩松了口气，又继续往家走，这一回就没有那么快了。 江敬雪走在他的边上，“我不知那姓单的今日又会上门来，他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胡尚轩摇了摇头，“那都已经过去了，他胡说八道，我打了他，算是解了气，我就是在想，我没有本事，今日我贸然动手，他若真是要对付咱们，我护不住你，我应该考取功名的。” 说起这个，江敬雪倒有些好奇了，时人都以读书为上，只要家里有条件的，都愿意把孩子送进学堂，能考取功名最好，不能考取功名，识文断字，那也被人高看一眼。 要说条件，胡家肯定是有的，胡秀才有功名在身，每月能领些补贴，虽说不算太多，但足够他们父子二人粗茶淡饭。 自家又有田地，如果胡尚轩去读书了，没有人种地，就算是把田地租出去给别人种，每年收租子也饿不死，那些钱交束侑也足够了。 可在这样的条件下，胡尚轩还是没有入学堂读书，也没有走科考的路子。 他虽没入学堂，文才却不比学堂中的读书人差，从小跟在胡秀才身边，也是用心学过的，但为何又不肯下场去试试呢？ 第276章 一对傻子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江敬雪干脆就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尚轩，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胡尚轩轻轻的点了下头，江敬雪继续说道，“你的文才并不输别人，要是入学堂读两年书，下场考试，没准儿就能夺得功名，可你似乎没有这个打算，到底是为什么呢？如今我们两人也快要成亲了，之后家里有我照顾，若你想要科考，我是支持你的。” 胡尚轩笑了笑，江敬雪这么说让他很高兴，不过他却摇了摇头，“我答应过我爹的，不下场考试，若是我愿意，我早已有举人功名，你信还是不信？” 江敬雪立马说道，“当然信了，伯父为什么不想让你科考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年轻的时候走这条路走得不顺？” 胡尚轩想了想才说，“这事儿挺复杂的，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以后嫁过去了，渐渐的就会明白，我爹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继续往前走，可不是因为他不愿意，而是有人给他使绊子，他怕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所以虽教我读书识字，却不愿我下场考试。” 江敬雪还不知这其中有这样的事，“可知是何人所为？” 胡尚轩轻轻的摇了下头，“我爹并不是没有才学，之所以到头来也只是个秀才功名，这其中之事不可说，曾经我也想替他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可我爹怕此事牵连于我，不惜以性命相逼，不让我再提，这事才作罢了，如此想来，那人应该身份不简单，要不然我爹也不会有这些顾虑。” 这时候读书多重要啊，不识字的也就算了，只要是进了学堂念过书的，大多都想着得个功名，或是混个一官半职，这样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当初的胡秀才也是有这样的抱负，为了读书，他放弃了太多，最后结果却不好。 如果是有人从中陷害，以他的气节，又如何不想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公道？ 可他还有一个儿子，小小年纪就要陪他经历风雨，若是惹怒了那些人，自己又如何护得住这唯一的孩子呢？ 对于这件事，胡秀才的处理方式是当作不知道，并且不让胡尚轩再走他的老路。 可以读书知理，却不能下场考试，一辈子做个脚踏实地的农民，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去招惹那富贵人家的人和事，这也就够了。 看起来他有些懦弱，可仔细一想，又如何不为慈父之心感动呢？ 江敬雪见他脸色落寞，在旁边说了一句，“尚轩，其实你很想查明真相吧？” 胡尚轩回过头看她，并不否认，“我当然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害了我爹，他辛苦读书多年，就为了功名，到头来却是那样的结果，如果不查清楚了，我心里不安，就算已经过去多年，他似乎已经接受了，可我知道，这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如果能弄清楚了，他也能安心一些。” 江敬雪微微一笑，“公道自在人心，天理昭昭，总有一日这些事会弄清楚的，伯父不想让你去碰，是怕你受伤害，如今还有我在你身边，我们二人共同努力，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这些话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很难，要想知道当年之事，势必要接触到官场之人，以他们的身份，又谈何容易呢？ 可江敬雪相信，只要有心，没有什么绝对做不到的事，再怎么样也要试试看啊。 胡尚轩看着她坚毅的目光，安心了许多，读书知理之人，自然也是想要下场考试证明自己，因为他爹的关系，他从不去琢磨科考之事，可却不代表他真的不想，他只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想法。 今日单东岳找上门来，说了那些不入耳的话，揍了单东岳一顿，他并不后悔，只是两方对峙之时，他想到了一些事，如果单东岳真的动用自己的手段对付他们，他该如何护着雪儿？ 一时之间他想不到办法，那一刻他心里是慌乱的，真出了事，他有什么本事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呢？ 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如何抬头见人？ 再加上他爹当初被人陷害的事还没有弄明白，为人夫为人子，似乎他都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所以他才闷闷不乐，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快回去吧，难不成你要送我到家里，待会儿我再送你回来？” 江敬雪噗嗤一笑，“如果真是那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旁人要把我们两人当成傻子了。” 胡尚轩又说，“也不知这夏三爷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他已经开口，想来那扇东岳会忌惮几分，之后可以好好做买卖，雪儿，我对不起你，这种时候还要旁人来护着你。” 江敬雪伸手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又说傻话了，人人都不是无所不能的，有些事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夏三爷喜欢吃我做的菜，所以他愿意护着我做买卖，看似你没有帮上忙，可在别的地方，旁人又及不上你，有几个人能进山打猎？又有几个男人甘心下厨帮我的忙？你会的，旁人未必会，所以你也不用在意别人能做到什么。” 胡尚轩明白她的意思，却问了她一句，“那你又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那你呢，尚轩有才有貌，就是找个官家小姐也使得，只要那小姐的爹爹一句话，别说伯父的冤情，就是你下场科考也会一路顺利，而尚轩娶了我，就只能辛辛苦苦种地打猎，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胡尚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就那么看着她，两个人对视着，江敬雪先红了脸，然后笑了起来。 胡尚轩也笑，两个人就看着对方开怀大笑，站在路边，真跟一对儿傻子似的。 村里有人从他们旁边经过，笑呵呵的说道，“你们两个是在说什么笑话呢？笑成这样，说给婶子听听呗，也让婶子跟着乐一乐。” 江敬雪连连摆手，“婶子，我得回家去了，让尚轩说给您听吧。” 她赶紧就跑了，这麻烦事就丢给尚轩吧。 第277章 暗中保护 临近冬月十六，江家渐渐的热闹起来，马上就到江承家娶亲的日子了。 十五这一日，白家把新娘子的嫁妆送过来，又来了几个好命妇铺床，以及几个少龄儿童帮着坐帐。 白家有多穷，大家都是知道的，送嫁妆这一日好些人上门来看热闹，就想知道江家给的聘礼是不是都被他们留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白家抬过来的嫁妆还真有好几担，最前面的一个人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的是嫁妆银子，大致数一数，十好几两，看那样子，除了江家给的之外，还给带上了一些。 白家很穷，能带上个二两银子都已经不错了，这么看来，他们还真是非常看重荷香这丫头。 别看只有这么十几两银子，在庄户人家里面，已经非常拿得出手了，有几个姑娘家有这么好的嫁妆？ 得了聘礼，那也得留上一大半在娘家，更有狠心的，半点银子不给，只给备上几床被褥，几个箱笼。 荷香该有的都有，银子也有十几两，嫁到江家来，嫁妆可是她自己保管的。 江家四口来到墨池坝也有这么长时间了，好些人差不多已经了解，知道他们不是那种欺负人的，如此想来，荷香以后的日子应该是很顺当了。 头天送嫁妆，第二天就是办喜事，这两日江家人可没空歇着了，忙得脚不沾地的。 夏三爷和董掌柜还在江家住着，说好了要参加喜宴，喜宴没结束他们是不可能走的，主要是夏三爷还没吃够江敬雪做的饭菜。 这两天江家人和方家人都忙着，但也不可能让两位客人动手啊，所以他们二人倒是清闲，在村里四处走走看看。 夏三爷背着手在村里看着，时不时的就点下头，还自言自语，“好，这地方真挺好的，就该时常来乡下住住。” 董志林听到了他说话，忍不住吐槽，“也不知自己有多少个庄子，也没见您时常去住住，到了这儿来，倒是喜欢得不行。” 夏三爷听到了他说话，“志林啊，有什么你就说得大声些，老夫耳朵背了，不想竖着耳朵听你说话。” 董志林立马转过身，躬身笑了笑，“老爷，我可不敢说您坏话，就是觉得稀奇，还从没见老爷这么喜欢一个地方。” 夏三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喜欢，的确是喜欢，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吃过不少人做的精美餐食，却从没吃过这般合口味的。” “老爷若是真喜欢江姑娘做的菜，就和江兄弟说一声，带回京城做私人厨子。” 夏三爷长叹一口气，“若是真能如此，我自然愿意，可这菜好吃，也得合缘分，得讲究个你情我愿，人家在这儿做着小买卖，舒心极了，我为何非得插手？就算是带去了京城，每日都能吃到，只怕也不是这个味道了。” 董志林轻轻的点了点头，老爷还真是看重江家姑娘，竟然如此为她考虑。 “志林啊，这里的事你让人多看顾几分，不必太过刻意，只护着她好好做买卖，如此美味，该让更多人吃到才是。” 董志林笑了笑，“老爷放心。” 两人继续往前走，夏三爷回过味儿来，“老夫走南闯北多年，就是为了寻摸好吃的好玩儿的，敬雪做的饭菜好吃，可家里种的那些菜蔬也比旁人家的要好，这是好东西，咱们走的时候带上些。” 次日天不见亮一大家子就起身忙活，迎亲可是大事儿，出不得差错，要不然处处不吉利，就算是不信那个，心里也会堵得慌。 忙活一整个白天，到了黄昏时候才会迎亲过来，江河知道人人都不看好他这个儿子，觉得他是傻子，不放在心上。 承家小的时候还经常被人欺负，所以他暗自下定决心，这一双儿女的亲事都要办得热热闹闹，所以，几乎把村里人都给请了，就只有香杏一家没请。 虽是有些对不住刘青山，可也没办法，这大好的日子，他可不希望冯氏和香杏上门来糟心。 喜帖是早些时候就送到了手上的，冯氏一家没收到，自然村里人都听说了，也不觉得奇怪，先前那事儿闹得那么大，给人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啊，这样的喜事，难不成还请她过去？ 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也就会阴阳怪气的说几句，冯氏还在自家门口骂过呢，说自己不惜得去。 可是喜宴前几日，江家人就开始采买各样东西了，几乎每日都要往镇上去，看着那些瓜果点心，干果喜糖，冯氏不眼馋是假的。 要是自己也能去多好啊，穿上一件宽大的衣裳，多缝几个兜，那些东西都往兜里装，拿回家里来，她两个儿子慢慢吃。 可如今啊，自己去不了，说什么都是白费。 村里好些人都过去帮忙了，江家那叫一个热闹，冯氏在门口张望了一眼，更是气结，转身看到香杏，一肚子气，抬脚就踢了香杏一下。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丧门星来？从你落地，半点好事没有，倒给我惹了不少麻烦，你什么时候才嫁出去呀，等你嫁出去，这家里也就清净了。” 冯氏骂骂咧咧的去了灶屋里，中午人家就过去吃酒席了，可自己家呢，还得开火，连肉都没买，吃什么吃啊，都能气饱了。 她两个儿子也不是省心的，知道江家大方，酒席肯定办得好，都闹着要去呢。 冯氏脸皮厚，可也没厚到那个地步，人家都摆明了不想请你，还要凑上门去吗？ 所以她就没答应让他们两个过去晃悠，这会儿到了中午，一个一个的喊着要吃肉，闹得她耳朵疼。 刘大头见香杏在院子里干活儿，走到了她身边，冷哼了一声，“要不是因为你，今日我们一家也过去吃酒席了，如今只有看着的份儿，香杏啊，你要真是有本事，你就咬牙嫁个好的，也让我们一家搭上你过好日子。” 香杏把手上的东西一放，抬眼看他，“我倒是会有好日子过，只不过不会带着你，你要有本事就自己挣去。” 刘大头撇撇嘴，“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呢？” 第278章 为我自己打算 傍晚十分，迎亲的队伍来了，一路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 响水村和墨池坝之间，也就隔着那座山，距离不算太远，可要翻过山还是挺累人的，还得把花轿抬稳当了，不能把新娘子摔着。 媒人走在前面，再然后就是江承家，胸前一朵大红花，眉开眼笑的，腰板挺得笔直，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新郎官儿真是俊朗。 乡下地方娶亲，很多时候就是用牛车拉过去的，家里穷的连牛车都没的，自己穿上一身红衣裳走过去的也有。 像这样特意租了一顶花轿去接的，还是挺少见，各种细节都可以看出来，江家非常的看重这个儿媳妇，是把她放在了心里的。 白家见状也可安心，其他人见了也要为荷香高兴，甚至还有人想着，早知道如此，就该把自家的姑娘嫁进江家的。 当初也是看着江承家脑子不好使，所以才没结这门亲，现在想来，傻乎乎的多好啊，银钱不都自己闺女管着吗？ 唉，真是失策，如今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别人过好日子。 沿路上有挺多人，大人就站在边上看，小孩儿最是喜欢凑热闹，一个个的跑来跑去，更增添了些热闹的氛围。 荷香坐在轿子里，从山坡上下去，到了平地，她虽没探出头去看，可也能感觉到快要到江家了，说话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今日之后，她可就是承家的妻子了，以后他们两个要一块儿过日子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想着江承家老实憨厚的模样，荷香娇羞的笑了起来，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到了这一日。 轿子停在江家门口，新娘子要下花轿了，荷香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似的，扑通扑通，她赶紧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周围的吵闹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旁的都没有了。 掀开轿帘，江承家将她背了起来，一路往里面去。 上房里，方成栋和文氏已经上座，江河和方氏坐在旁边的位子，这是他们夫妻二人要求的，要是没有方家帮忙，他们一家又哪有如今的好日子呢？ 今日江福旺和张氏也是来了的，上回他们两个都来吃了暖房酒，这么大的事，又怎么可能不过来呢？ 荷香就是响水村的，要办喜事，村里还不知道啊？ 江河也没请，反正他们两个自己就过来了，来了之后发现是方成栋和文氏两个上座，江福旺气的脸都青了。 老二实在太没规矩了，他可是承家的亲爷爷，办喜事的时候，难不成不应该坐在上首吗？现在可倒好，真成了个客人了，旁人还在议论呢，他都抬不起头来。 江福旺和张氏可比李氏聪明不少，眼看着大房不成，他们就开始打江河的主意，知道江河心里有气，所以只能循序渐进，有什么事儿上门来吃顿饭，先搞好关系再说。 他知道不能生事，可这心里憋屈得慌啊，全程黑着脸，也不管人家看着高不高兴了。 张氏心里也差不多，夫妻二人都想好了，找着机会肯定得跟老二说两句，他这事儿办得可不对。 各项礼仪完成，新人送入洞房，天也黑下来了。 同村几个和江承家年纪相仿的就去闹洞房了，江敬雪可没去凑热闹，只是听着那洞房里热热闹闹的，还有她大哥的声音，她不由得笑了笑，为他高兴。 也不知是不是空间的缘故，如今大哥比以前开朗多了，会说会笑的，只是有的时候稍微转不过弯儿来，旁的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看得这么高兴，你怎么不跟着去凑凑热闹？” 她正想着事呢，胡尚轩突然出现在她旁边，江敬雪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尚轩，你走路怎么都没动静的？又把我吓一跳。” “我故意的。”左右没有人盯着他们看，胡尚轩大着胆子，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胆子怎么那么小？” 江敬雪毫无意外的红了脸，只是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下来，看不清楚罢了，她嘟囔一声，“明知道我胆子小，还总喜欢吓我，你怎么没去闹洞房啊？” 胡尚轩意味深长的说道，“盼了这么久，终于娶得娇妻在怀，自己还想好好相处一下呢，哪希望旁人打扰。” 江敬雪笑出了声，“看不出来，尚轩还挺为我哥哥着想的。” 胡尚轩摇了摇头，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不，我是为我自己着想，今日我这么体贴，来日大哥该为我打算打算。” 不等江敬雪反应过来，他就闪身去帮忙了，江敬雪回过味儿，脸比刚刚更红。 这人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不过也仅限于他们两个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其实这也还好啦，对于现代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啊，不过在这含蓄的古代，是有些不庄重了。 江敬雪想着，大哥的亲事办完，也该商议他们二人的亲事了，已经定好在来年春天，现在只需要选个日子。 不过几个月功夫，她也要嫁人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吧，尚轩心里也高兴，才时不时的想逗她几句。 洞房里的礼仪完成，江承家出来招待客人，天色越来越暗，不过桌上的饭菜还看得清，刚过十五，月亮正是圆的时候。 请的客人不少，一桌喝上两杯，把这些客人挨着见过，江承家都已经晕乎乎的了，被人架着送进了洞房里。 江敬雪想起这几日晚上，爹和哥哥单独关在房里事儿，不自觉地露出了个笑容来。 不用问她也知道在说些什么，男女人伦之事平日不可提，可成了亲，总得懂这些啊，要是大户人家，就请个教引的婆子来教，寻常百姓就由父母代劳了。 每天早上，哥哥都是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就差写在脸上了。 江敬雪觉得好玩儿极了，突然又想到，自己成亲的时候，娘不会来跟她说这些吧？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她愣在原地，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挺尴尬的哈。 第279章 我要你 这一晚肯定是没办法早睡的，这么多的客人，那不得挨着送了？就算是请了厨子到家里来做饭，那也一大摊子事儿呢。 一家人忙得脚不沾地，偏偏这时候江福旺和张氏拿出了个长辈架子来。 江河送走几个客人，正要回身，江福旺就脸阴沉沉的站在他后面，张氏就在一旁。 “爹娘，你们要想回去了，我就安排个人送一送，天黑还要翻山，您二老脚下小心些。” 江福旺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爹啊？今日承家娶亲，多大的事儿，你不仅不亲自去请我们来，我们来了反而还被冷落，从来也没见过爷爷奶奶尚在，轮到家公家婆上座的。” 江河这才知道他们是为了这件事儿，不由得冷笑一声，“别人家里轮不轮得到我不知，可我们家里就该如此，我们二房对爹娘来说，那就是眼中钉，当初把我们赶出来的时候，爹娘可是狠了心肠的，不管我们的死活，靠着方家接济我们才有今日，如若不然，两个孩子的亲事都没有着落。” “如今日子过的好了，爹倒来这里说教，爹娘，我是你们亲生亲养的，你们该知道我的性子，这么些年来，我也算是报答了您二老的养育之恩，从今以后我的事可轮不上你们来管，说出去世人说我江河不孝，那又如何？前半辈子我没亏待了你们，尽了孝心，后半辈子就不能亏待我的妻儿，这是我欠他们的。” “往后家里有事，爹娘愿意来就来，若是觉得我怠慢了，不顺心，那就留在家里好好的舒舒心，别来这里找气受了。” 这会儿事情还多着呢，江河可没空跟他们闲话，这是他爹娘不假，可面上过得去也就行了，他说出来的话也就是他心中所想，他的确是没半点对不起他们的。 若是没有他卖了命的干活儿挣钱，江家怎么可能有这个样子，承业又哪里来的银钱念书？ 他说完之后就去忙别的了，江福旺气得手都在发抖，一共也没说几句话，就这么让自己儿子数落了一顿。 他可是一家之主啊，如何受得了？ 这会儿看着江河离开的方向，胡子都快立起来了，“这，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他竟然这么跟他爹娘说话！” 张氏无奈的叹息一声，此时却是看得更加明白了，“走吧，老头子，老二都这么说话了，你还想在这儿说什么，他不会听的。” 江福旺怒不可遏，“可我是他的生身父亲，他如何敢？” “可他就是敢啊！”张氏比他看得更加明白，“是咱们押错了宝，两个儿子都是咱们亲生亲养的，可是这十个手指头也有长短，咱们偏心老大一家，所以也就委屈了老二一家，如今掉过头来了，又想让他孝顺，谈何容易呢？” 江福旺始终是不服气，可是他如今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江河没空搭理他们了，他也只好跟着张氏一路回家。 刚刚说了有人送，这会儿连送的人也没了，可怜他们这把年纪，生养了两个儿子，却一个也指望不上。 江福旺曾经觉得自己是有福气的，几代单传，唯独到了他这里有两个儿子，可谁曾想，最后却得了个晚景凄凉。 客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只余下了几家帮忙的，东西收拾好也都回去歇着了，剩下的明日再弄吧。 胡尚轩跟着江承家挨个敬酒，江承家是新郎官儿，为了让他少喝一点，胡尚轩可是替他顶了不少啊，也有点晕乎乎的。 虽说还忙前忙后的在帮忙，可也有点儿站不稳了，胡秀才先他一步回了家，刚刚也没想着胡尚轩会喝醉。 这会儿各处收拾妥当，方家人也都回了家里，扭头才发现，胡尚轩竟然坐在门槛边，靠在门上都要睡着了。 方氏发现了他，赶忙说道，“尚轩怎么睡在这里呀？雪儿，你快让你爹过来，把尚轩送回家去吧，今日可把他累坏了。” 江敬雪还在灶屋里忙活，闻言跑了出来，也是一愣，“爹去送李爷爷他们了，我送尚轩回去吧。” 方氏觉得有些不妥，可她手边也还有事要忙活，等着江河回来又是好一阵子，今日是大婚之日，总不能让江承家去送吧？ 另外还有夏三爷和董掌柜，可人家是客人，哪有麻烦人家的道理。 又想着两家离得不远，胡秀才还在家呢，算不得什么，便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扶着尚轩回去，快些回来啊。” 胡尚轩也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就是脑袋晕，刚刚在那儿歇了一下，谁知道就睡着了，江敬雪把他叫醒，他要自己回家，结果走了两步就偏偏倒倒的，江敬雪赶紧扶住了他。 “尚轩，我送你回去。”他把胡尚轩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非常吃力的扶着他往外走。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醉得越来越厉害了，反正压在身上的力道变得大了些，江敬雪咬着牙才坚持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胡家门口，胡尚轩却不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蹬了蹬脚。 “雪儿，喝水，我要喝水，快给我水喝啊。” 江敬雪眨巴眨巴眼睛，好家伙，这还开始撒酒疯了啊？ “你乖，进屋里去，你进屋里去我就给你倒水喝。”她边哄边扶，想赶紧把他弄回屋，坐在家门口闹腾像什么样子啊，左邻右舍的听见了不合适。 胡尚轩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比的，稍微挣扎两下就又坐了回去，江敬雪试了好几次也不能把他扶起来，头疼，“尚轩，你听话，咱们赶紧进去吧，进去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你。”胡尚轩抬起头来，醉眼迷离，“雪儿，我要你……” 江敬雪今日可没喝酒，但这会儿也跟喝了好多似的，脸蛋儿火烧火燎的，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混话呀？竟然还在外面说，让人听见了不定怎么想呢。 “你听话，别胡说八道！” 胡尚轩却是不依，撒娇似的拉住了她的手，“雪儿，我就是要，我要你嫁给我，你嫁给我好不好啊？” 江敬雪都要被气笑了，原来是喝醉了酒口齿不清，可真把她吓了一跳。 “行行行，嫁给你，我不是早就说要嫁给你了吗？” 第280章 亲一亲 江敬雪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把胡尚轩给弄回了房去。 胡秀才都已经睡下了，他的酒量也不怎么好，平日里只是小酌，今日江承家娶亲，他也跟着高兴。 村里人聚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的，喝得也就多了些，要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就回来睡下，这会儿早已经睡沉了。 江敬雪只好自己照顾胡尚轩，人倒是弄回来了，可也不能就让他这么睡呀，眼下都已经入了冬，天气挺凉的，喝了酒容易发汗，用衣裳这么捂着，又不盖被子，明早上起来非得染了风寒不可。 胡尚轩真要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倒还好些，至少不会捣乱，最怕的就是像他现在这样，的确是醉了，可是呢，又要闹事，江敬雪给他脱个衣裳，把自己累出了一身汗来。 好不容易把他弄到了床上躺下，打了水替他简单的擦洗了一下，正要起身离开，手腕却被人猛的抓住。 她还没回过神来，那只手上使了些力气，她被拉了一把，向后倒在了床上，正好压在胡尚轩身上。 虽说他们是未婚夫妻，相处得也十分融洽，可是像这般亲密还是头一回，这又是在卧房当中，还是在夜里，怎么都是犯了忌讳。 江敬雪想起身离开，胡尚轩却不依，双臂用力，紧紧的把她箍在怀里，“雪儿，你是我媳妇儿，不能让别人把你抢走了。” “不走不走，谁会把我抢走呢？你先松开我好不好？”江敬雪急坏了，生怕两个人在他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发生些什么，就算是未婚夫妻也不能这样的，时代背景不允许啊。 她用尽了力气，拼命的把胡尚轩的手掰开，本来他抓得很紧，可突然之间松了手，江敬雪没料到，整个人朝前扑了一下，又崴了脚，转身倒在床上，这一次正面朝下，嘴唇触及一抹温热，她自己都惊呆了。 她亲在了胡尚轩的嘴角。 等回过神来，立马松开，捂住了自己的嘴，四处看了看，还好没人看到啊。 也顾不得害羞了，转身就跑，还是赶紧回家吧，脚刚刚崴了一下，虽说不严重，不过跑得这么快，还是疼，她是咬着牙回到家里的。 江河都已经回来了，和方氏正在院子里搬最后的一些东西，都要放进屋子里，天气凉下来了，万一明早打霜，这些东西放在外面就坏了。 方氏说道，“雪儿怎么去了那么久，尚轩可睡下了？” 江敬雪故作轻松，“已经睡下了，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方氏笑了笑，“没有了，你快去睡吧，忙一天了，累得不轻，明早上我不叫你，多睡一会儿。” 江敬雪这会儿心里都还没有平静下来呢，也就不拒绝了，赶紧回屋去歇着，生怕爹娘看出什么异样。 关上门，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怎么觉得还是火辣辣的呢？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不就是亲一下，这有什么的，未婚夫妻嘛，这要是搁前世，再正常不过。 不管怎么让自己冷静，就是静不下来，江敬雪只好去空间里待着，喂喂猪，种种庄稼，再给她种的那些药材浇浇水。 空间里有一小块地方是种了些药材的，她跟着李老头学认药也有这么长时间了，悟性不错，认识很多药，有时候进山还会遇上一些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 江敬雪想着，空间里生长的药功效会更好，所以都会直接放空间里种着，等长得差不多了，再拿出来制成药材拿给李老头，让他治病救人，这也是自己做的好事嘛。 心里渐渐的平静下来，江敬雪才回去睡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想得太多了，睡觉竟然都梦到了胡尚轩，而且还梦到了他们两个拜天地。 等她睁开眼睛，脸上都还是火辣辣的，天已经亮了，她赶紧收拾起身，今日是大哥大嫂新婚第二日，那是要拜见长辈的，她得在旁边看看啊。 荷香是做惯了家事的，在家也习惯了早起，就算是新婚次日，她也没赖床，早早的就起身了。 方氏没打算叫她，天不见亮就去做早饭，结果发现荷香都已经在灶屋里做准备了，婆媳两个相处和谐，一起做了顿早饭出来。 荷香今日还是穿了身红衣裳，早饭过后，和江承家一块儿恭恭敬敬的给公婆敬茶，江河和方氏也将提早准备的红封给了她，对这个儿媳妇是满意得不得了。 当初因为聘礼的事儿，还闹得有些不愉快，还好坚持了一下，要不然哪来这样的好儿媳呢？ 方氏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眉眼含笑，“进了我们江家的门，以后你也就是这个家的人了，要和承家好好的过日子，你们恩爱美满，这个家才能万事顺利，承家为人实在，不会说话哄人开心，你也别往心里去，要知道他的心是好的。” 荷香红着脸，点了头，“婆婆教诲，儿媳记在心里了。” 该说的说完，江敬雪上前将荷香扶了起来，笑眯眯的说道，“嫂子，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还不了解的尽管问我，一家人不必生分。” “哎，我知道了。” 说完了话，夏三爷才在一旁开了口，刚刚他和董掌柜就在边上坐着呢。 江河夫妻两个喝媳妇儿的改口茶，他们可不好插嘴，这会儿夏三爷让董掌柜掏出个小盒子来，笑呵呵的说道，“既是来吃了喜酒，那就不能没有见面礼，这份薄礼还请收下。” 荷香有些慌张，江河在一旁说，“既是夏老爷给的，就收下吧，快谢过夏老爷。” 荷香有些不熟练的福了福身，接过了礼物，夏三爷说道，“打开看看。” 她依言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儿长命锁，小巧精致，不是他们这镇上的银铺可得的。 “夏老爷，这实在是太过贵重了。” 夏三爷摇了摇头，“东西不用来换钱，那就无所谓贵不贵重，你二人新婚，必定恩爱美满，这对儿长命锁是送给你们的孩子，可要早早的用上啊。” 荷香和江承家都红了脸，江河跟方氏两个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当然也想早点抱孙子啊。 第281章 你非礼雪儿了 江承家的亲事过了，夏三爷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当即就说京城还有事，要走了。 他说得突然，方氏赶紧去准备东西，人家难得来一趟，又喜欢吃他们这里的饭菜，总得准备一些啊。 好在前几日就已经想好了要带些什么，这会儿虽是着急了点，也不至于慌乱。 家里有的也就这些东西，不过平日里江敬雪得空就会做些肉干腌菜什么的，夏三爷还就喜欢吃这些，所以给他带上了不少。 夏三爷也没事儿，就看着他们收拾东西，要是一般人肯定会推辞说不要，怪不好意思的，可他哪是一般人啊，恨不得多拿一点儿呢。 很快就给收拾好了，不知什么时候，家门口竟然停了一辆马车，明明就只有他和董掌柜两个人在这儿，没个随从什么的，马车怎么就来了这儿呢？想来在暗处是有人保护的。 还没到中午，夏三爷就要走了，连留下吃午饭也不愿，江家几人送他们到了村口，等马车走了才往回走。 一路上遇上不少村里人，荷香是新妇，以后就是墨池坝的人了，眼下也要跟村里人熟悉起来。 她不认识这些人，遇上一个方氏就跟她介绍，她嘴甜的喊了人，留下说几句话，然后又继续往家走，明明没多远的距离，愣是走了大半个时辰。 昨日办酒席还剩下不少东西，方家人也过去帮着收拾，中午晚上都在这儿吃了，把那些东西消耗掉。 下午得空，家里没什么要紧事做，江敬雪是个闲不住的，就想着进山里采采药材。 如今她经营着自己的买卖，李老头那边就去得少了，可人家费心教了她，她也不想就此荒废，只要有空，还是会想着这事儿的。 眼下已经入了冬，山里的豺狼虎豹少了，她就没打算叫上胡尚轩，再来就是昨天晚上的事，虽说胡尚轩当时睡着了，可她就是心虚啊，还是过两天再见他好了。 今日在这边帮忙，秀秀他们几个孩子都在这里玩，她背着背篓要到山上去，秀秀和冬梅怎么可能错过呢？两个小丫头跟个跟屁虫似的，寸步不离。 “雪儿，你都好久没带着我们上山玩儿了，今日我们也要去。”秀秀嘟着嘴，倒有些撒娇的意味。 “我上山去又不是玩儿的，你们两个要去就去吧，不过得帮我干活儿啊，现在山上又没有野果子吃了。” 两个小丫头高兴的点头，“好啊，我们帮你的忙。” 给家里人说了一声，江敬雪就带着她们两个出门了，上山的地方离着胡家挺近，快到胡家了，秀秀一溜烟儿就往胡家跑，江敬雪喊都喊不住，到了门口她就开始喊，“尚轩，尚轩，你跟我们一块儿上山去啊。” 江敬雪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冬梅歪着头看她，十分好奇，“雪儿姐，你不想让尚轩哥哥跟着我们一块儿去吗？为什么啊？往常都是一起的啊。” 说话间，胡尚轩已经从屋里出来了，看到门口的秀秀，以及再远一点的江敬雪和冬梅，他笑了笑，“行，我拿下东西，马上就跟你们上山。” 江敬雪张了张嘴，恨不得现在就走了，秀秀叫了人，蹦蹦跳跳的回来，看着江敬雪脸色不对劲，立马就说道，“雪儿，怎么回事啊？你和尚轩吵架了吗？还是他欺负你了？有我在，看他敢欺负你，我这就收拾他去。” 眼看着她要扭头回去了，江敬雪赶紧拉住了她，“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捣乱了，没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那你为什么不想见尚轩啊？” 江敬雪笑了笑，“我没有啊，你怎么看出来我不想见他了？” 秀秀抄着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又不笨，一看就看出来了。” 江敬雪都还没有想好怎么把秀秀糊弄过去，那头胡尚轩又过来了，她本以为自己能隐藏得很好，结果在看到胡尚轩的一瞬间，脸变得通红。 几个人就像看什么稀奇动物一样，都盯着她看，冬梅小声的说道，“雪儿姐姐，你要着火了。” 江敬雪清了清嗓子，怎么说都觉得不自在，“我是觉得太热了，好了，咱们赶紧上山去吧，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她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其他几个人都跟着她，胡尚轩小声的问秀秀，“雪儿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雪儿今天一直怪怪的，我还以为是你惹她不高兴了呢，不是吗？” 胡尚轩皱了下眉头，他不记得他惹雪儿生气了啊，不过昨夜里他好像喝醉了，不知道是不是雪儿送他回去的，难不成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江敬雪一个人走在前面，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这时候胡尚轩又跟了上去，很是不安的说道，“雪儿，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忽然之间说话，江敬雪愣了一下，摇头，“没，没有啊。” 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直跳，完蛋，又要脸红了。 江敬雪为了不在胡尚轩面前把脸红透，含糊的应付了两句，赶紧又跑到了前面去。 胡尚轩沉默，认真的开始回想，自己昨晚到底是做了什么事，雪儿明显是不对劲啊！ 不对，肯定是他做了什么事，要不然雪儿怎么可能见着他就跑呢？这可是好不容易才讨来的媳妇儿，可不能跑了。 一下午时间，几个人在山上转悠，胡尚轩没心思打猎，江敬雪也没心思采草药，最后倒是秀秀和冬梅两个最认真。 太阳快下山了，几个人开始往回走，回到村里，胡尚轩放心了，就让秀秀和冬梅先回去，他一定要把这事儿问清楚才行的。 秀秀神秘兮兮的说道，“尚轩，肯定是你昨晚非礼雪儿了，要不然她怎么脸红呢？” 胡尚轩有些不自在，看着秀秀说道，“小姨，你辈分在这里，可你到底是个小孩子，这些话不能随便说，让人听见不合适。” 秀秀哼哼了声，“我也就是提醒你一下，才不管呢，冬梅，咱们先回家去。” 第282章 再亲一下 江敬雪走不过胡尚轩，干脆就自己落后了些，结果看到秀秀她们两个跑远了，她赶忙追了上来，“我我我也要回去了。” 胡尚轩拦住了她的去路，满脸愁绪的说道，“雪儿，昨晚做了那样的事，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江敬雪本来很紧张的，听了这话一脸懵逼，歪着头看他，“尚轩，你在说什么啊？你有什么不对的？” 这回轮到胡尚轩搞不明白了，他想着昨日他要没做什么，雪儿见了他不至于这样，今日一直都想躲着，还满脸通红，一看就是害羞了，也许就是自己趁着酒劲做了什么呀。 可这会儿看来又好像不是，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雪儿，那你就告诉我吧，你到底为什么躲着我，是不是我昨夜轻薄于你？” 江敬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是轻薄了，不过不是尚轩轻薄她，而是反过来的，这让她怎么说出口啊？ 现在跟胡尚轩说话，她都还下意识地看着她嘴唇呢，前世自己也是母胎solo，到了这里来，头一次谈恋爱，做那么亲密的事，还是在对方昏睡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 “哎呀，你就别问了，反正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别再提。”她被问得急了，转身就想走，在胡尚轩看来，这就肯定是了啊，提起这个雪儿就激动，那还不是他轻薄她了吗？ “雪儿你别走，昨晚上我真的是喝醉了，我跟你道歉，我们虽是未婚夫妻，可还没有成亲，不应该如此的，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以后我再也不喝酒，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胡尚轩是误会了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江敬雪就算不想说，也不想他这么误会下去。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开口说实话，还是该转身就走，以后再说，急得不得了。 胡尚轩拦住了她的去路，不让她走，又气又急之下，她干脆伸手捧起了胡尚轩的脸，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了你没有就是没有，你怎么就不信呢？昨晚，昨晚明明就是我轻薄了你，就是这样的！” 说完之后，她鼓起勇气，垫起脚尖，又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就这么一个动作，什么都已经解释清楚了。 江敬雪顾不得其他，推开他就往家的方向跑，本来就心跳加速，又跑得那么快，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心都快要从喉咙那儿跳出来了，她赶紧停下来顺了顺气。 呆子，真是个呆子，非得问个明白不可，好在刚刚是在山脚底下，没人看见，要不然她还活不活了？ 江敬雪回想着刚刚的场面，又露出个笑容来，亲了就亲了，怕什么，那是自己以后的相公，还亲不得了？ 昨晚那是意外，今日就得让他记个清楚，亲了就是盖了章，以后，那可就是她的人了。 她倒是平静下来往家走了，胡尚轩一个人呆呆的站在自家屋后，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穴道似的，动弹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他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雪儿都已经走了好久了，可他的嘴唇似乎还是温温热热的。 这会儿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呀，昨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怎么不知道呢？果真是喝酒误事，全给忘了，哎。 十九那一日荷香回门，一大早江承家就和她往白家去了，提了一大堆礼物，这都是方氏提前给准备好的，姑娘嫁到他们家来，回门的时候多带些东西，能让自家人知道婆家看重，也就放心了。 江敬雪还给了她几包药丸子，这是李老头做好的补药，他们一家子病的病，弱的弱，荷香就算是家里身子最好的人了。 可自从白老爷子病好之后，他们一家的身子也逐渐都好了起来，归功于李老头做的药丸子。 其实也就是亏空得厉害，多吃些补药也就会好了。 白家的地也有十来亩，可是他们家一直都没有好好种过，身子那么虚，哪里下得了地呀，所以日子才过得那么苦。 身子好了，好好地侍弄着地里的庄稼，日子不就越来越好了吗？ 至于为何先前吃药没用，现在又有用了，旁人想不明白，江敬雪可是知道的，还是得益于她的空间啊。 白家众人身子好了，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荷香的娘家顺当些，她在江家过得也安心啊。 他们小夫妻两个走了，江敬雪和方氏就忙着整理第二天要用的食材，耽误了十来日功夫，冬月二十六开始营业。 江敬雪定的规矩是营业五日，又歇业一日，每月初一开始预订当月的位子，如果订满了，就要等到下月初一重新开始。 冬月还剩下十来日，全都给订满了，江敬雪看着那些订单，高兴得不得了，她知道这些菜肯定很合客人的口味，也知道这么做买卖能做下去，但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 今年是没机会了，来年吧，开了年她就开始张罗，得弄更大的地盘才行，每日就接待这么五桌客人，还是太少了，就算是物以稀为贵，那也还可以增加一些呀。 而且就这么来吃顿饭就走，实在太过单调了，还可以弄一些别的项目，真的把它弄成一个农家乐。 平民百姓肯定不会来这么享受，做的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买卖，他们出手阔绰，不在乎银钱，挣这些人的钱容易得多。 家里什么都有，也不用上镇上去采买，最近都是杀胡尚轩家里的猪，邻村就有一个杀猪匠，给钱就可以上门来杀，很方便。 而且她用不了那么多肉，除了偷偷的放一些在空间里之外，剩下的那杀猪匠还可以带走，可以自己卖，也可以送到镇上去，让镇上的肉铺老板卖，反正不会留在自己手里臭了。 这鱼鸡鸭自家就可以搞定了，至于蔬菜，自家地里要多少有多少，除了一些必须要用的佐料之外，旁的都可以从自家找出来，似乎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理清楚了，只等着明日客人上门。 第283章 到底什么身份 江敬雪和方氏清点完了东西，江河在上房里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把她们喊了过去。 “爹，您叫我们过来干什么呀？” 江河拿出一个布包来，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桌子上，有银票有银子，还有一些铜板儿，他笑呵呵的说道，“回来就一直操心的承家的亲事，还没来得及把挣回来的钱数一数呢，你们快来看看，这回出去又是两个月，挣来这么些钱呢。” 十两银子一张的银票有两张，还有些散碎银子，加在一块儿怎么也有三十两了。 方氏瞪大了眼睛，转头说道，“当家的，又拿回来这么些钱呢，你们在外面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会有这么高的工钱？要是在镇上卖苦力，一日最多也就七八十文，那还累得不成样子了，一月下来也不过二三两啊，怎么会有这么多？” 头一次出门，江河就拿了差不多的银子回来，方氏已经觉得很多了，这又出去两个月，再来一回，她心里都有点儿不踏实了。 江河笑着说道，“你把心放肚子里就是，违法乱纪的事你相公我不会做，这些钱都是正道上来的，我出去就是在董掌柜手底下干活儿，他们干的是京城的买卖，主家给钱多，董掌柜又不是克扣底下人工钱的，发给底下的也多，不止我拿了这么多钱，昌文和昌才也都差不多呢。” 方氏很为他们高兴，他们两个都是有儿子的，手上多些钱不是坏事。 江敬雪在一旁问，“爹，那夏三爷和董掌柜来做客，我们也没问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董掌柜就是雇你们的人，那夏三爷呢？” 江河笑笑，“那大货船先前我以为是董掌柜的，后来才知道夏三爷才是他的老板，他也是给夏三爷干活儿的，具体他们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反正是京城做买卖的。” “夏三爷全国各地到处跑，好些地方都去过呢，见多识广的，出手也阔绰，对底下人更是好，去那地方巡视，还到底下人干活儿的地方去看看，正巧那日我们三个在吃家里带去的咸菜，一进那棚子，他闻见了味儿，立马就四处找，也不跟我们客气，坐下就吃了些。” “带出去的那些咸菜我们三个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给了夏三爷，回来的时候他就跟着来了，这也是个挺爽快的人，半点不拿架子。” 江敬雪和方氏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人看着十分贵气，没想到这么亲近人，的确是没一点架子。 “爹，那您过了年之后还去干活儿吗？” 江河点头，“那当然要去了，我都想好了，趁着现在还年轻，多挣些钱回来，家里就交给承家，不带着他去，他和荷香新婚燕尔的，也不好一直都在外面，现在既然找到了门路，就不能白费了，多挣些钱才好，你大舅小舅都要跟着去呢。” 虽说和夏三爷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江敬雪也能感觉到，他的确不是个坏人，既然能挣钱，多去挣几回也不错。 她笑了笑，“那行，家里面有我们呢，爹在外面安心挣钱就是，不用惦记。” 江河回过神来，想起先前的事儿，沉声说道，“那悦来居的东家不是头回上家里来找事了，之后他还会不会再来？虽说夏三爷说了那些话，这些日子也的确没再来，可之后呢？” 江敬雪摇了摇头，“这事儿我也说不准，既来之则安之，人家找上门来再想应对的法子，总会有些用处的，我觉得单东岳挺怕夏三爷，所以我才想着问问爹夏三爷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这么一说，江河也有点儿想弄明白了，皱了下眉头，“这还真的说不准，运送的货物也都是拿大木箱装着，不拆开的，大船上卸下来又要送上小船，反正大多数的东西都是送去了京城的。” 单东岳肯定也是京城那边的，似乎悦来居的厨子也都是京城来的，单东岳在京城应该也算个人物，可是竟然会那么怕夏三爷，毕恭毕敬的，到底会是什么身份呢？ 江承家和荷香回了白家去，当天晚上并没有回来，娘家人舍不得呀，要留他们住下，左右这时候地里的活儿也不多，走的时候方氏就说了的，让他们想待多久待多久，不用着急回来的。 第二天上午，陆陆续续的来了客人，江敬雪也开始安排中午的饭菜了，结果江承家和荷香都回来了，她看见他们二人笑了起来，“大嫂，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呀？回门就该多住两日的。” 荷香笑了笑，“知道今日就有客人上门，家里少不了要帮忙的地方，我又哪能在娘家待着呀？再者离得这么近，有什么事儿很快就能知道的，不必在娘家待太久，敬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跟我说，我还没有做过这些事，怕忙没有帮上，反而给你添乱。” 江敬雪也不跟她客气，一家人就该有一家人的样子，客客气气的像什么样子呀？ “那行，嫂子就帮我削土豆皮吧，这一大堆都要削了。” 荷香点了点头，拿过刀就要干活儿，江承家说道，“娘子，我来帮你干。” 荷香笑着说，“你帮我做这个干什么，要烧好多的柴火，你到后院儿劈柴火去。” 江承家没有走，江敬雪在旁边捂着嘴笑，“哎呦，我哥这是觉得我累着嫂子了，要不然还是我自个儿干吧？” 荷香的脸一红，赶紧背过了身去，嘟囔着说道，“生在庄户人家，哪有不干活儿的，这些活儿都干不了吗？你要这么惯着我，以后我就成了个懒妇，传出去丢死人了，人人都要笑话我。” 一听这话，江承家也有些拿不准了，他就是觉得应该心疼媳妇儿，媳妇儿要干什么，他都得抢着干，这是荷香还没过门儿之前他就在心里给自己定好的规矩。 可这会儿又觉得荷香说得也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现在脑袋比先前灵光多了，可在一些问题上还是一时琢磨不清楚，这会儿就遇上个琢磨不清的问题。 第284章 奇怪 江敬雪都要被他们两个给逗死了，等笑够了才说，“大哥，我知道你心疼嫂子，可嫂子要是什么也不干，那不也无聊嘛，咱们就让嫂子干一些松快的，好不好？就当是给她解解闷儿了。” 他们是才兴的家，地也只有那么五亩，现在地里连庄稼都没有，只需要照顾一下菜地，本来就没多少活儿干，要真是什么都不做，也没个玩儿的，那不得无聊死啊？ 荷香推了推江承家，“你快去劈柴火吧，别多话了，一会儿都没烧的。” 江承家摸了摸脑袋，反正一切听媳妇儿的，笑了笑，赶紧去干活儿了。 江敬雪笑眯眯的凑了过去，用肩膀轻轻的挨了下荷香，小声的说道，“大哥大嫂感情真是不错呀，看这样子，爹娘的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荷香看她一眼，有些不解的问，“爹娘有什么愿望，是不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 江敬雪摇了摇头，“嫂子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地方不好，爹娘的愿望就是能早日抱上孙子，看着大哥大嫂如胶似漆的，那不是很快就可以实现吗？” 荷香顿时红了脸，她就不该多话问一句，这丫头也学坏了，尽说这些。 方家的几个孩子过来帮忙了，荷香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把江敬雪支去干别的了，结果秀秀带头，几个孩子围在她边上，“侄媳妇儿，我该这么叫你，不过我年纪比你小太多，以后我就不这么喊了，我喊你荷香好不好啊？” 荷香赶紧点头，知道这个小姨能说会道的，她笑了起来，“小姨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 秀秀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行，荷香，你跟我们说说，新婚过后过得好不好啊？” 荷香一愣，扫了一眼，其他几个也都是一脸好奇的望着她，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一家子就是要把她逗得脸红才算完。 重新开始营业，今日来的客人里有新的客人，也有老主顾，其中三桌客人都是互相认识的，在一个屋子里吃饭，乐呵呵的说个不停，江家院子里都充斥着他们的笑声，听着十分热闹。 今日家里的人可多了，根本就不会忙不过来，江敬雪只用顾着做饭，十分轻松。 这些人都不是差钱的，虽说算不得大户，但花个二三两吃顿饭还算不上什么，他们点的菜都很多，摆了满满一桌子，饭菜没上桌之前还喝酒划拳，饭菜上桌，大家就闷头苦吃了，生怕多说一句就被别人抢了先。 江敬雪做的菜就没有人不夸的，荷香帮着送菜去屋里，听着大家都说好吃，就像他们在夸自己的厨艺一样，跟着高兴，到了灶屋里，乐呵呵的跟江敬雪说，“敬雪，你做的饭菜是真的好吃，能不能教我呀？我就不太会做饭。” 江敬雪正在烤肉呢，前些日子胡尚轩帮忙，又在灶屋里砌了个烤肉的台子，用这个才方便。 听到荷香说话，头也不回就应下了，“这有什么难的，你跟着我学就是了，很快就能学会的。” 荷香听了很高兴，“那好啊，我一定认真学。” 刘氏今日也过来帮忙了，这会儿正在边上剥蒜，刚刚荷香说话她就一直听着，就想知道江敬雪的反应，这会儿见她直接就应下了，赶忙出了声，“敬雪，这可是挣钱的手艺，你说教就教呀？” 方氏站在边上切菜，听着这话手顿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这会儿她可不好开口。 荷香也是一愣，赶忙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个，敬雪，我就是想饭菜做得好些，家里人吃得高兴，我没想着拿这个挣钱。” 她说着，语气都着急起来，生怕江敬雪误会自己，她是真没那个心思。 江敬雪手上能忙过来了，放了长筷子，回头说道，“这有什么的啊，现在一日只有五桌客人，我还嫌太少了，之后再多接待点客人，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嫂子就是不想学我还得押着你学呢。” 人人都觉得是她的手艺招揽来那么多客人，只有她自己才明白，根本不是手艺的问题，是食材，只要食材是好的，谁来做都能好吃，除了厨房小白。 她还有更进一步的心思，一直自己来做肯定是不行的，荷香就是最好的人选，等秀秀冬梅她们再大些，愿意学，她也会教的。 甚至是家里的男孩子也可以，只是这时候没多少男人愿意下厨房，这个她就先不考虑了，如果他们愿意再另说。 刘氏没想到她真愿意教，赶紧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雪儿这话说得在理，之后客人多了，那是真忙不过来，雪儿啊，你要是不怕你大舅母学了去，就教教我吧，你看行不行？” 江敬雪觉得她有点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了，大舅母看了这么久，应该看也看会了吧？” 刘氏嘴快，直接说道，“看是看会了，可做出来不是那个味道。” 说出口之后她才意识到不对，赶紧笑了笑，又说了点儿别的，坐回去剥蒜了。 不仅江敬雪听出来了，在灶屋里的其他两个人也都听出来了这话里的意思。 方氏皱了下眉头，而荷香更是不好开口，到灶间去添了把火。 秀秀和庆生过来端菜，又说了别的，江敬雪笑着跟他们说话，这事儿算是揭了过去。 今日来的客人最少也留了二两银子，几桌加起来十几两，江敬雪把钱收着，对今日的收入还是满意的。 最近办了酒席，佐料消耗得很快，先前做的那些都已经快没了，下午得空，江敬雪准备好材料，准备再做一些备着。 吃烤肉必须得有这个，另外她做的炸土豆也少不了秘制蘸料的，做一大罐子能用上半个月都不错了。 从中午刘氏说了那话开始，江敬雪就一直在注意她，本来是打算晚上做调料的，她特意挪到了下午来。 刘氏果然没有急着回家，秀秀他们几个都回去干活儿了，就她一个人还留在这里，说是要帮忙。 这又是不是什么累人的事儿？有她，有方氏，还有荷香，三个人还做不出来吗？哪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第285章 家贼 刘氏非要留下，江敬雪自然也不会往外赶人，她正好可以仔细观察一下，先前那些佐料平白无故消失的事儿她还记着呢。 不知怎么的，她把那件事和今日的联系在了一起，也许真的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呢？ 很显然，中午刘氏说的那些话，在方氏心里留了个疙瘩，准备东西做调料的时候她就念叨了一句，“你大舅母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大下午的该回去准备菜，明日一早镇上就要来人拉的，她怎么留在这儿帮忙呢？” 江敬雪自顾自地准备着东西，笑着说了句，“虽然我们几个也能忙过来，担大舅母要在这儿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帮就帮吧。” 方氏欲言又止的，最后到底是没说什么，把东西全部搬到外面去，就在院子里做调料了。 主要是辣椒面，花椒面，黄豆粉，花生粉，还有一些购买的香料，全部弄成粉末混合在一起，加上炒过的白芝麻，这样子就可以了。 土豆用油一炸，加上这个佐料，再放些葱花什么的，就已经很好吃了。 今日做了两个小罐子，就这些用不到半个月，一次也不能做太多，放太久就不新鲜了。 这事儿忙活了半个时辰就弄好了，刘氏说了会儿话就回去干活儿了。 家里的人都在地里摘菜呢，见她回来了，文氏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上哪儿去躲懒了，竟然这个时候才回来。” 每日刘家的人都要来拉菜到镇上去卖的，所以每天下午都要把菜准备好，这已经成了习惯。 今年种了这么多菜，又是冬天的菜，全是些萝卜白菜青菜什么的，可沉了，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都是大家一块儿帮忙的。 中午忙过，江敬雪那边就没什么活儿干了，刚刚秀秀他们回来也没说刘氏在干什么，他们几个走得早，都不知道刘氏留在那里呢。 这会儿文氏自然是要问两句，这个大儿媳妇最近有些奇怪，她得敲打敲打。 刘氏讪讪一笑，“我想着拿了雪儿的银子，就该在那里帮帮忙，下午要做调料，我也就没回来，刚刚才做完，赶紧就来帮忙干活儿了。” 知道她是在江敬雪娜帮忙，文氏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不过在她看来，下午应该是没什么可忙活的，这大儿媳妇最近的确是奇怪了些。 江敬雪把调料做好，放进柜子里，多了个心眼儿，到胡尚轩那里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拿了点儿东西，然后又到灶屋里弄了一阵。 江河和江承家两个把菜给准备好了，放在屋里，一家人吃过晚饭各自歇着，江敬雪心里有事儿，听着外面的动静，不过白天有点累，她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忽然惊醒，仔细一听，外面果然有些声响，细细碎碎的，不太大的声音。 她也没管，只是睁着眼睛仔细听，过了好一阵子，那动静才没了，大半夜的，她也没出去看。 次日一早到灶屋里做早饭，她头一件事就是打开柜子看昨日做的调料，小心的将盖子揭开，里面果然是少了一些，不算太明显，但看得出来被人拿走了一些。 再看盖子上，有几个手指印，她笑了笑，还好她多了个心眼儿啊，这下子就看看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她一进了灶屋就在柜子边上看，引起了荷香的注意，她点燃了火就过来了，“雪儿，这是怎么了啊？柜子里进耗子了吗？” 江敬雪笑了笑，“估计是进了耗子，嫂子，这调料的盖子上我刷了油漆，你先别去碰，等油漆干了再说。” 荷香不知道这其中的事，这会儿就点了点头，“行，你跟我说了我也就知道了。” 她心里想着，雪儿可真是爱干净，装调料的罐子也要刷漆，这样子才好收拾干净呢，免得油乎乎的。 昨日傍晚江敬雪去找了胡尚轩，就是去拿这个东西的，胡尚轩前些日子自己做了几样家具，买了油漆回来，她还要了些墨，加在了油漆里面，然后刷在盖子上。 如果是提前知道，当然不会去碰那个盖子，可要是不知道，不小心碰到了，这东西可不是一下子就能洗掉的。 早饭还没做好镇上就来人拉菜了，等把这活儿干完一家人才吃了饭，家里的事忙得过来，江河和江承家就到山上干活儿去了，地里得空就要去翻一翻，洒些粪水，这样子地才能尽快肥沃起来。 方家的人没过一会儿就来了，江敬雪还是跟往常一样跟他们说笑，大家各自找着自己的活儿干，很快就忙活起来了。 客人陆陆续续的来，时辰差不多了，江敬雪就要开始做菜，与往日不同，今日刘氏倒是不怎么往她跟前凑，干活儿也是背着她，就像是怕被发现什么似的。 江敬雪故作不知，也没说什么，不过要在这里忙活大半日，再怎么小心藏着，还是会有看到的时候。 江敬雪看得分明，刘氏手上的确是有几个黑印子，看得出来已经认真的清洗过，可是这东西没几日功夫是洗不干净的，怎么都会留下痕迹。 看到这个她心里就有数了，家里果真是遭了贼，而且还是自家的人当了贼。 她其实不愿意用这个说法，这是自己的家人啊，可现在看来的确是这个样子的，就是些作料罢了，算不得什么，甚至可以直接开口要，为何要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来呢？ 他们家里并没有养狗，还真是没多大的动静，若不是她心生怀疑，昨晚上也根本不会听见声响的。 这些日子没注意，也不知除了那一次之外有没有再丢过，如果是经常如此，那刘氏拿这些作料绝不是为了用来做菜。 江敬雪愿意对家里人掏心掏肺的好，可前提是家里人值得她这么做，如果是这种情况，她肯定没办法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看样子这事儿值得好好探究一下，总要弄明白她拿这些调料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第286章 去了悦来居 这件事江敬雪不会自己去做，她觉得有必要让文氏知道，方家的事可是家婆在做主的。 江敬雪不会傻到因为刘氏是自己的家人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家里存了坏心，那才是最可怕的，什么时候捅把刀子，这就是致命伤害啊。 今天的事忙完，江敬雪去了一趟方家，和文氏说最近镇上卖菜铺子的事，两人去了上房里，其他人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忙自己的。 文氏听了她的话动了怒，江敬雪忙说道，“家婆，这事儿我是琢磨过了才来跟您说的，我想着怎么也要弄清楚。” 文氏沉声道，“不瞒你说，你大舅母近日的确是时常不在家，也不知是到哪里去了，既然是有这事儿在，就得好好的琢磨一下了。” 她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带着些歉意的说，“雪儿，是家婆对不住你，竟然养出个家贼来，你还给了工钱。” 江敬雪说道，“家婆这话说得不对，这事儿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呢，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测，现在不好说什么的，再者，这事儿也和家婆无关，怪不到您身上来，可别再这么说了。” 文氏叹了口气，她自认为对两个儿媳妇没有苛刻的地方，人家家里没分家，手里有一个铜板也得交在公中，而他们家，农闲时候外面挣了钱，都是让他们自己留一半的。 平日里刘氏和林氏也会做些活儿挣钱，帮人洗衣裳补衣裳什么的，虽是不多，可到底也有些银钱，交一半在公中，全凭着自己自觉，她也不可能挨着去问给了多少工钱。 可是算下来，刘氏就是没有林氏交的多，这是她手脚慢吗？ 并不是，而是在银钱上，刘氏算计得更清楚一些，这是文氏心里早就有数的。 现在又出了这个事情，虽然是没弄清楚她拿那些作料到底是干什么的，可猜也能猜到，和钱有关系。 文氏肯定是失望的，虽说不是她做的事，可是人是方家的，丢的也就是方家的脸，“雪儿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弄明白，到时候给你一个交待。” 两人在屋里说了好久的话才出来，江敬雪打算回去了，走出一段路，刘氏跟了上来，把她喊住了，“大舅母，有什么事吗？” 刘氏笑了笑，“我有个事儿跟你商量，我娘家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可我前些日子才回去过，不好跟你家婆讲，眼下我在你那里干活儿，就想跟你商量一下，明上午我回去一趟，你就跟秀秀他们说安排我去买东西了，成不？” 江敬雪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不算什么大事，家里多了嫂子，也忙得过来的，大舅母去就是了。” 刘氏得了她点头，很是高兴，笑呵呵的夸了她好几句，然后又赶紧回家去了。 江敬雪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的背影，转身回家，也许这事儿明日就能见分晓。 她心里其实也不舒坦，谁能希望自家人生出歪心思呢？现在她都还抱着一丝幻想，这事儿也许就是个误会。 方氏知道她去了方家，地里的菜收拾好，她把江敬雪叫去了屋里，“你去找你家婆了？” “去了，我跟家婆说说镇上卖菜的事，刘老爷说下个月要结银子。” 方氏摇头，“不对，你不是去说这个的，你是怀疑你大舅母拿了那些作料，今日我也看见了，她手上黑黑的，昨日你才去尚轩那里拿了些东西回来。” 江敬雪本来是不想把这事儿说出来的，弄清楚再说也不迟，这会儿方氏都提了，她也不好否认，“娘，您都知道啊？” “你真把你娘当成傻子了不成？” 江敬雪这才说道，“我不是想瞒着您，就是事情还没弄明白，那又是您娘家的人，您不好开口，所以我才去跟家婆说了说。” 方氏叹气，“再怎么是娘家人，你娘也分得清轻重，这事儿要真是你大舅母做的，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 江敬雪道，“娘，这事儿您就别插手了，家婆是聪明人，她会有法子的，这事儿您要是出面，以后不管怎么样相处着都不自在了。” 方氏轻轻地点了下头，明白她的意思，心情也挺沉重的，谁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啊。 次日刘氏吃过早饭就和几个孩子一起到江家去了，但是她提亲跟江敬雪说过的，所以在江家没有待多长时间，就借口去买东西，往外面去了。 江敬雪已经把这事儿跟文氏说了，至于刘氏到底是往娘家去，还是往别的地方去，就不是她能管的，她还得忙着招呼客人呢。 另一边，刘氏出了村子就松了口气，如今这种架势，要找到机会出来还真是不容易，今日她得到镇上去看看，总觉得这事儿得自己亲自出面，要不然中间的人不知吞了多少银子。 今日是二十三，不是赶大集的日子，一般来说村里人在不赶大集的时候是不会往镇上去的，她只要小心些，就不会被人发现。 墨池坝离着镇上不算太远，所以她走了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要是坐牛车还能够更快，到了镇上，刘氏直接往悦来居去了，和门口的小二说了两句话，然后就被人带了进去。 她刚刚消失在悦来居门口，后面的巷子口就出来了三个人，文氏，方成栋和方昌文。 方昌文到这个时候都还是懵的，本来是计划好了要去地里干活儿，结果吃了早饭爹娘就说要去镇上一趟，还让他来赶车，他虽是心里疑惑，可还是依言照办了。 到了镇上，不去买东西，也不去找大夫看诊，而是找了个巷子躲起来，问他们二人也问不出什么来，方昌文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结果这会儿就看到了自己的媳妇儿，方昌文很是震惊，“娘，孩子他娘不是去雪儿那里干活儿了吗？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文氏冷哼一声，“这就要问你媳妇儿才知道了，你这个媳妇儿，怕是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心思来呢，咱们方家管不住她了。” 第287章 糊涂事 方昌文虽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自己的媳妇儿肯定是有事瞒着家里，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这个是可以确定的。 他这会儿怒不可遏，恨不得直接冲进悦来居找她问个清楚，方家日子和睦，大家都是奔着一家人过好日子去的，没太大的私心，要是自己的媳妇儿做了错事，这家里可就要变了。 方昌文不愿意家里变得不好，更不愿意他们大房成为影响一家和睦的罪魁祸首，要是自己媳妇儿真做了什么挽回不了的事，以后一双儿女在家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方成栋说道，“这事儿我和你娘心里有数，你这会儿也别太着急了，今日让你跟着一起来，就是想让你看看清楚，这事儿我肯定是要弄清楚的，咱们方家不允许在私底下搞小动作，你若是不知晓，到时候还会在心里记恨。” 方昌文点了点头，“爹，我明白了，孩子他娘真要是做了错事，我也不会替她求情的。” 几人就站在那巷子口等，看看刘氏到底什么时候会出来。 这会儿刘氏自然不知家里人已经发现了，她这也是头一回来悦来居，找到了吴掌柜，去了后院儿说话。 吴掌柜沉声道，“你怎么自己就来了？我不是说了，你要有什么消息，有什么东西，每逢五的时候我会让人去找你，你跟我的人说明白就行了。” 刘氏说道，“这可是大事，我一个乡下妇人，哪知道那人有没有什么歪心思，还是亲自见了人说话的好，这是我那外甥女新做好的调料，我也不敢拿太多了，就这么些，掌柜的，你这悦来居能人不少，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把配方研制出来吗？” 单东岳的确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再去找江敬雪的麻烦，毕竟是夏三爷亲自打的招呼，可是他还能从别的地方入手，比如江敬雪身边的人。 早些时候他就盯上了刘氏和林氏的，知道这两人是江敬雪的舅母，平日里都轮换着在她身边帮忙，江敬雪做了什么她们最是清楚。 单东岳一直觉得江敬雪有什么秘方，常人发现不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看她做饭的人总会知道吧？ 所以他早就在想办法，想要买通她的两个舅母，先从刘氏下手，谁知道一拍即合，刘氏答应替他从江敬雪那里拿些作料，再来就是仔细看江敬雪到底是怎么做的菜。 单东岳没有一直在这里，吴掌柜负责这事儿，每隔十日就会派人去一趟墨池坝附近，刘氏去见一面，把自己知道的都跟那人说清楚。 拿到的佐料也交给他，回来之后，悦来居的大厨会细心研制，一定会找出配方来。 而刘氏帮他们一次可以得到三两银子的回报，这对刘氏来说可不少了。 她其实也没觉得自己害江敬雪，想着反正就是拿点佐料，江敬雪又不是做不出来，就算是悦来居能做出来了，那些老主顾也会上门去的，没什么损失。 而她呢，可以从中挣些银钱，为她的两个孩子攒着，这多好啊。 吴掌柜笑了笑，“那是当然，悦来居的大厨是什么来头，那可都是京城来的，不过就是些简单的配方，还能琢磨不出来吗？如今那些佐料经过改良，味道更好了。” 刘氏第一次把江敬雪那里的调料偷出来给他们的时候，吴掌柜还心存怀疑，害怕这是江敬雪设下的陷阱，拿到之后反复查看，后厨的几个人都说这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他才敢让他们用来做菜。 味道果真比他们自己做的要好，就算是肉比江敬雪那里的差了一点，可加上佐料，好多客人还是赞不绝口。 如此说来，那小丫头果真是有绝密的配方，就算是能推敲出她用了些什么东西，混在一块儿也不是那个味道，说不上来到底差了什么，反正就是不相同，这可让人头疼啊。 所以在他们没找到真正的配方之前，刘氏还是有用处的，吴掌柜给她的任务就是好好在江敬雪身边学，再来，找到机会就把江敬雪那里的调料偷一些出来。 这两件事对于刘氏来说并不复杂，她一个乡下妇人，要是给她太复杂的任务，吴掌柜还怕她完成不了呢。 “你可学会了她制作调料的方法？” 刘氏立马点头，“我一眼不错的看着呢，加了些什么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今日来就是要说这事儿，之所以直接来悦来居，就是怕传话的人给说岔了。” 吴掌柜立马让人把后厨的几个人都给喊了过来，这会儿是上午，还没有客人来，他们都闲着呢。 根据刘氏所给的调料，悦来居的大厨各自研制了一个配方，味道差不了多少，但就跟江敬雪那里的不同。 今日问了刘氏江敬雪如何制作，这几个大厨再根据她说的办法重新做一次，看看味道有没有差异。 刘氏记得清清楚楚的，毕竟昨日才发生的事，她一样一样的说了个明白，那几个大厨依着她的话，各自做了一份，再把她带来的那份拿出来作为对比。 折腾了好久，吴掌柜一尝，皱了眉头，“好啊你，给了你那么多的银子，你却还敢藏私，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味道。” 刘氏见吴掌柜动怒，慌了，她一个乡下妇人，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腿根子都有些软，赶紧解释道，“没有，我哪里敢藏着呀？我看到什么就说了什么，真的是半点没有遗漏，吴掌柜，我就是想瞒你，我也没那个胆子呀。” 这一点吴掌柜倒是相信的，这种乡下妇人最好拿捏了，她的确是撒不出这种谎来，就算是真的撒了谎，他刚刚那么一吓唬，怎么都该把实话说出来，看样子的确是把知道的都说了，可味道为什么就是不一样呢？ “贺大厨，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这妇人的说法，江家姑娘就是这么做的，为何咱们做出来就是差一点呢？” 姓贺的厨子摇了摇头，“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实不相瞒，我也觉得奇怪呢，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买的原料跟咱们不同。” 第288章 事情败露 又说到了原料上面，先前单东岳就是这么说的，吴掌柜微微眯起眼睛，又问刘氏，“你可知江敬雪是在哪里买的这些原料？” 刘氏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需要用到的东西，大多家里都有，自家种的，还用去买呀？有些没有的，也就是在镇上的杂货铺子买的，没什么稀奇。” “是在哪家杂货铺子买的？你可知道？”吴掌柜着急的问道，既然是怀疑原料，那就要把什么都问清楚才行，要是又出了差错，他可真是没办法和东家交待了。 刘氏说道，“真没什么特别的，我先前都跟着去买过，有时候雪儿忙不过来，还就我一个人去买呢，那些东西几乎都是在王记杂货铺买来的。” 刘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她其实一直不觉得江敬雪的调料做得有多么特别，她自己都能做得出来，这悦来居这么大个酒楼，竟然连这么个东西都要耗费心思，这还怎么开酒楼啊？ 这话她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要不然今日估计都没办法好好的走出去，这样的人物可不是她可以招惹的，她只需要把自己该拿的钱拿到就行了。 “吴掌柜，你看看这，我都已经把我知道的事儿全部说出来了，我敢打包票我没瞒着你，就是这么回事儿，旁的我也说不出来了，你许诺给我的银子是不是……” 吴掌柜一笑，“这事儿也不着急，你看看，我找你帮了这么几次忙，可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你得多费费心思，真要是帮着悦来居把配方弄出来了，好处也少不了你的，你可不要为了你那外甥女放弃这么多好处啊。” 刘氏忙说，“我可没有，你们开你们的酒楼，她也就是小打小闹的，互不影响，她也是年纪轻想不明白，要是我，我早就点头来悦来居了，在这样的大酒楼里当大厨多好啊，非得自己那么辛苦，我肯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的，不过这银子也不能欠着啊，你们贵人多忘事的，以后我上哪儿说理去？” 吴掌柜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来，“银子有的是，你也见过我们东家的，钱不是问题，也就是不想被一个小丫头比过去，所以才想着在这上头多费心思，这一回的给你了，以后也仔细盯着些。” 刘氏看着那一锭银子，眼睛都亮起来了，赶紧点头应了下来，“是是是，我心里有数的，我看到什么都跟你说。” “收着吧。” 刘氏赶紧就把银子收下了，心里十分得意，就这么两回，她挣了十来两银子了，不过是说两句话的事，而且这对雪儿也没什么影响吧，不过就是拿了一些调料，这也不值钱啊，算不得什么。 刘氏收好了钱，从悦来居出去了，正打算回家去，转过街角，竟然看到了自己家里的三个人，她顿时愣在了原地。 “爹娘，孩子他爹，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文氏脸色冷冰冰的，“我们要是不在这里，还不知道家里养了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呢，你可真是好样的，我还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胆量。” 方成栋看了她一眼，背着手就走了，文氏也跟着走，方昌文落后了些，很是生气地说道，“你咋能做这种事啊？你可真是给两个孩子丢人，自己走着回去吧，你最好在路上想清楚要怎么跟爹娘说。” 说罢，方昌文径直跟了上去，没打算带着刘氏，很明显就是要让她自己走路回去了。 刘氏站在那里，步子都迈不动，她刚刚拿到了钱，还没有捂热乎呢，这事儿就被家里给发现了，她自认为没什么对不起江敬雪的地方，可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真是说也说不清楚了。 眼看着方昌文赶着牛车走了，她也赶紧往家里赶，这事儿要是说不清楚，可是会有大麻烦的，她都在方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方家的规矩，这下可怎么是好啊。 一路上一个人都没开口，到了家里，方成栋和文氏径直去了上房里，方昌文把牛车拉去放好，又给牛喂了草，打算就在院子里等着刘氏回来。 林氏今日留在家里干活儿，没下地，几人一同出门她就觉得很奇怪了，又不是赶大集的时候，出去干什么呢？ 结果这会儿又黑沉着脸回来，更让人好奇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林氏不是那种爱打听事的性子，不过今日这事儿她是真的有点好奇了，“大哥，爹娘这是咋的了？怎么一脸不高兴啊？” “没什么事，弟妹啊，一会儿要让你看笑话了。”方昌文苦笑一声，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林氏自然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反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多大的事。 刘氏过了好久才回来了，林氏第一个看到了她，愣了一下，大嫂不是在雪儿那里帮忙吗？怎么会从村口的方向过来？ 林氏回过了神来，只怕这事儿和大嫂有关系啊。 刘氏就跟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的进了院子，这会儿几个孩子都在江家帮忙呢，方昌才和庆满又下地除草去了，家里除了林氏外，其他人都知道了这个事情。 刘氏跟在方昌文后面进了上房，留下林氏一个人在院子里，这会儿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听一下。 林氏正是犹豫的时候，屋里传来一声怒喝，“跪下！” 林氏都吓了一跳，站在门口犹豫，这咋回事啊，进不进去啊？ 不过后来她发现，其实进不进去差别都不太大，因为在门口就听得清清楚楚的，老两口真是气坏了啊，她都记不清上一次这么骂人是在什么时候。 方成栋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们方家不是大富大贵，在村里也说不得是在前面的，可我们一家行得正坐得端，出去见人也从来没有抬不起头的时候，可如今啊，你可真是让我抬不起头来了。” 第289章 狡辩 刘氏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这会儿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倒是觉得自己挺有道理的，不过爹发了这么大的火，她哪敢说话？ 方成栋是真的难得发一回火，家里的事大多都是文氏在管，大事上文氏和他商量，他点了头，文氏就去安排，一般来说他是不怎么开口的，可今日，那真是憋不住了。 他说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开口了。 文氏在一旁说道，“老大媳妇儿，你向来也是知道规矩的，这一回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雪儿一月给你们三两银子，那工钱是真不低了，活儿也不多，你还要怎样？你这么害她，我和你爹是真抬不起头来了，怎么见江河他们一家人？” 刘氏这才为自己辩解道，“爹娘，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雪儿的事啊，你们为何……” 方成栋一拍桌子，“你没做，那你跑到悦来居去做什么？你别告诉我上那儿吃饭的。” “爹，我上那儿去，是因为……是因为，我不好说，反正我没有害雪儿啊。” 见她还要狡辩，方昌文很是生气，冲过来说道，“都被抓个正着了，你就别狡辩了，眼下两个孩子没在家，算是给你留足了面子，到底做了些什么你跟爹娘说清楚，你以为这事儿还能赖过去吗？” 刘氏梗着脖子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呀，我哪儿害了谁啊？” 文氏问她，“那你就说清楚些，到悦来居到底干嘛的？” 刘氏犹豫了一下，这才把事实都给交代了，文氏指着她，话都说不出来。 她依旧是觉得自己没错，“娘，我这么做也不过是想多攒下一些钱，庆满眼看着就要说亲事了，我想给他说个好媳妇儿，那不得花钱吗？我多挣一些，也减轻公中的压力呀，再者，这也没有害雪儿，不过是拿了些调料去给别人，这些日子生意不也是一样的好吗？” 她这样的态度才是让文氏最生气的，明明做了错事，却觉得自己没有错，文氏叹了口气，“早在你羡慕雪儿能被悦来居找去做厨子的时候，我就该警醒些了，老大媳妇儿，这做人可不能一直奔着钱去，你要真不觉得这事儿做错了，那你怎么不敢直接把事情告诉我们呢？你既然瞒着，就说明你是害怕我们知道的。” 刘氏这回说不出话来了，方成栋说道，“你先回你娘家去住几日，这事儿我得好好想想。” 听到这话，刘氏才真正的慌了，“爹，您这是要让昌文把我给休了呀？就为了这事儿，就要把我休了？” 方成栋虽然也没读过什么书，可骨子里面还是很硬气的，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他是真的无法忍受，而且还是偷自家人，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也不是就要把你休了，只是让你回娘家去好好反省反省。” 刘氏赶紧摇头，哭着说道，“被婆家人赶回去，这是多丢人的事，我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两个孩子以后又怎么看我？” “早在你做错事的时候，就该想着孩子，现在你倒是顾着他们了。” 刘氏咬牙说，“我是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爹娘说对不起江河他们一家，可当初要不是咱们，他们一家能活下来吗？我们在他们最难的时候帮了忙，难不成这点儿好处他也不肯给了？我不过是拿他一点调料卖了钱，至于如此？” 文氏刚刚都没怎么说话，这会儿气得不轻，现在刘氏都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这事儿就算是揭过去，她以后真的会改吗？把这样的人留在家里，这一家子又会变成什么样？ “一家人帮忙是应有的情分，咱们家里要是出了乱子，江河他们肯定也会帮忙，可你这是小偷小摸，能一样吗？哪能因为自己在人家困难的时候帮了忙，就觉得这是应该的？再者你也不是不知道雪儿的本事，当初就是没咱们帮忙，他们一家就真的活不下去了？你可真是蠢透了啊。” 文氏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道，“就依你爹说的，你先回娘家去反省些日子，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自己回来。” 对于女人来说，被赶回娘家是很重的事了，比打一顿还要难受，娘家人都会跟着抬不起头来。 刘氏也只是嘴硬，她并不是不知自己做了错事，就想着为自己多辩解几句，眼下看木已成舟，也就不多话了。 文氏将林氏喊进来，“老二媳妇儿，这事儿你可知道？” 她刚刚在外面，这会儿文氏这么问，也就是默认了她已经听见了事情的经过，林氏赶紧摇了摇头，“娘，我不知道，我……” “不知道就好，要是两个儿媳妇都如此，我可真是要头疼了，这到底是雪儿做的买卖，你们是去帮忙的，不是去捣乱的，眼下出了这种事，我都不好见她，从今以后就让几个孩子跟着忙活，你们两个都别去了。” 林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方成栋平日里不怎么说话，但他们一旦开口，那就是说一不二，说了要让刘氏回娘家，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在上房说过了话，就让她收拾起东西回娘家去了，连两个孩子都没让她见，只希望经过这一次，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可别再干这样的蠢事。 江家那边正忙活着，还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呢，下午家里几个孩子才回来，见几个人都沉着脸，庆满问了一句，“爹，这是出什么事了？” 方昌文不想说，他又去问了文氏，文氏把他和冬梅叫去上房，把这事儿简单的说了，两个孩子出来都红着眼睛，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娘亲做了错事伤心，还是因为娘亲回了娘家去而伤心。 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家里人也没刻意去提，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至于江敬雪那边，方成栋和文氏亲自去了一趟，觉得很是过意不去，这下子倒弄得江敬雪很是不好意思了。 她只是怕刘氏在别人的唆使之下做出更多的事来，谁知道闹得还挺大，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希望以后别再出这样的乱子了。 这事儿她不会说原谅刘氏，不过也没办法要求方家做什么。 第290章 做衣裳 次日几个孩子依旧到家里来帮忙，冬梅看到她，一直低着头，江敬雪知道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得空了，她就把冬梅单独拉到了一个地方。 “冬梅啊，你跟我说说，昨日的事，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若不是我，你娘就不会回娘家去。” 听了这话，冬梅赶紧摇了摇头，很是认真的说道，“才不是这样呢，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我娘做得不对，虽然我也不想让她走，可是她做错了事情就该反省的，我是觉得对不起雪儿姐姐，要不然我也不来了吧。” 江敬雪微微一笑，“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要不来了，我哪里忙得过来，你娘是受坏人蛊惑，冬梅也别多想，过不了多久她就回来了。” 冬梅听懂她的话，安心了许多，“雪儿姐姐，对不起。” “没事儿，这跟你没关系，你是好孩子，我没生你的气。” 哄了一阵，冬梅稍微放松些了，江敬雪也松了口气，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这事儿到底做得对不对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想无益，江敬雪摇了摇头，忙着自己的事了。 转眼已进腊月，忙活了好些日子，家里的腊肉腊肠什么的都已经弄好了，荷香是做惯了这些活儿的，手脚也很快，今年有她帮忙，方氏和江敬雪轻松了许多。 腊月初三，这一日不用接待客人，一家人提前就说好了，要到镇上去采办些东西，今年的冬衣还没做呢，要是再不动手，还真有点赶不及，过年总得穿点儿新的，哪怕是一双新鞋也成。 今年因为她在家开店接待客人，还有卖菜的事儿，真的让一家人都忙不过来，江敬雪心里很过意不去。 难得休息一下，要去镇上采买东西，那就全都一块儿去，一家人还没一起上过街呢。 荷香说道，“你们去吧，我在家看着家，哪能都去镇上啊？” 江敬雪上去挽着她的胳膊，“嫂子，说好了大家一块儿去的，你怎么又反悔呀？你要是不去，我哥也不去了，那就成了我和爹娘，都不热闹了，走走走，家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还有左邻右舍呢，都看着的，大白天还能上屋里来偷啊？” 荷香拗不过她，还是跟着一块儿去了，一家人上街，好多东西需要采买，他们家还没有牛车呢，就去借了方家的。 今日主要是买些布匹，至于吃食，家里就有不少，这个不缺的。 很快到了镇上，直奔布庄而去，那布庄的掌柜还认识方氏呢，在江家的时候，方氏经常做些绣活儿拿去卖，不过最后都贴补到了公中，后来自己出来单过了，家里一堆事儿，她也就没顾得上这个。 掌柜的卖了方氏一个面子，给他们算得便宜了一些，做衣做鞋的布匹买好，又买了棉花。 江敬雪正打算给钱走人，方氏抓着她的手，笑了笑，小声的说道，“这就算完了？” “还要买什么啊？” 方氏说道，“你和尚轩都快要成亲了，还什么都没给他做过，过年是好时候，给他做个什么东西，看是裁剪一身衣裳，还是做双棉鞋，这是该有的。” 她一说江敬雪也回过神来了，先前自己还拍着胸脯保证过要给他做鞋呢，后来忙活着其他的事儿，就全给忘了。 这会儿方氏提起，她有点不好意思，“娘，那您看买什么布啊？” 方氏都已经选好了，“买这个，做衣裳简单些，这一匹布做两件衣裳是可以的，给尚轩和你胡伯父都做一件，家里的棉衣棉鞋就我和你嫂子动手，你就顾着这头。” 荷香小声的说道，“雪儿，这可是你显身手的时候，可要费些心思呀。” 江敬雪轻轻的点了下头，“那好吧，就这匹布了。”藏青色的布，不挑人，穿着应该都挺好看的。 在布庄里可是大采购，买了好多东西，江河和江承家在外面等，这会儿赶紧把东西都搬上牛车。 还有些琐碎的东西要买，继续往前走着，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书院门口，这会儿门开着，他们就往那边望了一眼，要不然还真没注意到。 江承业这会儿就站在门口呢，和外面的人在说着什么，然后他点了点头，接过了那人递过去的银子，转身就进去了。 江河说道，“承业自从那件事之后，似乎就真没回过家了，一直都住在外面，也不知他是以什么谋生。” 方氏摇了摇头，“这个可不知道，不过刚刚看那样子，他也能挣着钱。” 江承业到底做什么养活自己，他们没心思去琢磨，只不过是恰好遇上了，才念叨了几句，这时候没想到，他之后还会惹出大乱子来。 回家之后，江敬雪除了琢磨弄出更多的新菜之外，就是忙着给胡家父子做衣裳了，她的时间几乎被这两件事情占满。 前世已经很少有人自己买布料做衣服，江敬雪自然也没有这个技能，不过她还有原主的记忆在，这事儿也难不住她，只不过也是真的要费些时间，那可是一针一线的缝。 既然是个惊喜，那就不能去找胡尚轩量尺寸，好在他的个头和江承家差不了多少，就是要再高一点，稍微做长一点应该也就行了，至于胡秀才的尺寸，可以比着方成栋来做。 好几次胡尚轩上门来找她进山，她都给推了，要在家忙着做衣裳啊，要不然过年之前哪里能赶出来？ 而落在胡尚轩那里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雪儿八成还在害羞吧，上一次之后，他们两个可没好好的说过话。 江敬雪在家认真的琢磨了几日裁剪衣裳之后，刘氏从娘家回来了，她本来是不知道的，江河往方家去了一趟，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说了这事儿。 客人刚刚走了，几张桌子还没收拾呢，江敬雪听了也没多大反应，还要照顾冬梅的情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回来了就好。” 她还没遇上过这样的事，现在也不知道该以何种情绪面对刘氏，难啊。 第291章 成亲的日子没定下 吃过了饭去收拾那几张桌子，忙得差不多了，方家的几个孩子就往家走，没过一会儿，刘氏竟然来了。 江敬雪得了会儿空闲，本来想去做衣裳的，这下子又得跟刘氏说说话。 她还是不打算重提这件事，刘氏既然回来了，那应该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要不然方家老两口也不会点头。 刘氏主动说了，“雪儿，上次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了，你就原谅大舅母一次吧。” 江敬雪道，“都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提。” 她并不会说什么我不怪你之类的话，那件事其实可大可小，单东岳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如果还得不到他想要的，之后又会怎么样呢？ 她看了刘氏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大舅母走这些日子，村里来了生人，也不知道哪里打听来的，知道大舅母不在家，然后就找上了庆满说话。” 一听这话，刘氏瞪大了眼睛，“找庆满，找庆满做什么啊？是吴掌柜的人吗？” 江敬雪实话实说，“到底是哪里来的人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跟舅母说，咱们就是平头老百姓，好些人都招惹不起，能够保全自身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招惹，当初单东岳给我几千两银票，我为何不听他的去做厨子呢？凭着我自己，也许这辈子也挣不来那么多的钱。” “人人都是爱钱的，可也要想想自己到底能不能承担得起风险，我不愿让自己和家人置身险境，也就不会对这样的银子上心，现在千好万好，有朝一日出了岔子，被推在前头的就是我们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人，这话大舅母可明白？” 这会儿刘氏才算是真的觉得后怕了，她回娘家这些日子，受尽了白眼，娘家嫂子，弟妹，几个长大了的侄儿，无一不对她冷眼相待，就连她的爹娘也是一副怕她败坏家中名声的样子。 她在娘家待不下去，自然也就想要回来，可是她是被婆家人赶回去的，没有婆家人点头，她又哪里敢回来呢？ 在娘家待的那些日子，觉都没睡好过，后来托人给方昌文带了个信，说自己已经知错了，想回来。 方昌文自然也不可能真的不要她了，这是两个孩子的亲娘，哪有那么简单的，不可能不要。 刘氏走的这些日子，两个孩子都是强颜欢笑，心里不踏实呢。 收到信儿，他就跟老两口说了，又求了半天情，最后方成栋才点头让刘氏亲自来跟前说话，让她反省这么久也够了，算是给了个台阶下，最后也就同意她回来了，只是要让她亲自跟江敬雪道个歉。 刘氏不过是因为在娘家待不下去了，所以才一个劲儿的认错，想要回来，其实并没有心甘情愿，包括来跟江敬雪道歉，她心里都是有些怨气的。 在她看来，这是自己的晚辈，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就是把她配的调料拿了一些给别人，算不得什么，而现在她还要低头认错，怎么想怎么憋屈。 可她要想回来，只能这么做，没有别的办法。 可江敬雪跟她说了那些话，她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先前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如果这其中牵扯出了别的事，找上了她，又或是找上了她的两个孩子，那她该如何后悔？ “雪儿，他们找庆满做什么？会不会出事啊？” 江敬雪轻轻的摇了下头，“这个我倒是不知，庆满也没多说什么，我今日这么说，也是想让舅母心里有数，你是在和什么样的一些人打交道，后果又会是什么。” 刘氏眼眶都红了，不住的点头，“我明白了，雪儿，是我不对，我如今什么都想明白了，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真的不会在做了，后果她承担不起，如今只希望那些人别再找上门来。 她们两人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刘氏从屋里出来，看到江河和方氏，真诚的道了歉，他们夫妻二人倒也没说什么。 等她走了，江河说道，“雪儿，这件事就算是了了吧？” 江敬雪点了点头，“应该吧，我想单东岳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知道这事儿被发现了，应该能消停。” 方氏笑了笑，“那过几日就该正式议定日子了。” “什么日子？”江敬雪愣了愣。 荷香在一旁说道，“雪儿，你这是忙忘了？当然是你和尚轩成亲的日子呀，日子还没正式定下呢。” 江敬雪想起这茬，见一家子都在笑，赶紧往外面跑，“我，我去李爷爷那里看看，好些日子没去了。” 结果跑到门口就遇到了胡尚轩，他今日上山打猎了，收获不小，要把猎物给她送过来。 “雪儿，这是今日……” 江敬雪心里一慌，赶忙说道，“我爹娘他们都在家呢，你给他们，我，我去李爷爷家一趟。”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跑了，留下胡尚轩一个人风中凌乱，雪儿还在害羞啊？ “伯父伯母，这些猎物我都收拾好了。” 方氏乐呵呵的点头，“行，交给我就是了，刚刚在说议定你们两个成亲的日子，雪儿害羞了，所以才跑那么快，你可别往心里去。” 胡尚轩憨憨的摸了下后脑勺，“哎，我不气，雪儿做什么都是对的。” 江敬雪跑了一段路，停了下来，害羞归害羞，想着要嫁给胡尚轩，还是有些期待，以后真就是个小家，要一块儿过日子了。 香杏迎面走来，江敬雪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香杏看了她一眼，然后有些得意，径直往前走了。 她的态度让江敬雪觉得有点奇怪，细想起来，这些日子香杏的确是挺安生的，没说什么做什么不得体的，这都有点不像她了。 而且，她刚刚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虽是一句话都没说，可江敬雪总觉得有别的含义。 江敬雪回头看着她，发现香杏头上和身上都沾了些碎掉的枯树叶，衣裳上还有些泥，这是……摔跤了？ 第292章 三月十九 几日之后，胡秀才带着媒人上门，正式告知江家成亲的日子，这是托人认真算出来的好日子，来年三月十九。 两家人住得这么近，其实简单些，上门说一句也就行了，不过胡秀才坚持六礼不能省，愣是特意去找了媒人来的。 男方家里算好日子，告知女方家里，这是请期，定下日子就要开始筹备亲事了。 这一日家里还挺热闹的，因为大家都很高兴呀，江敬雪倒是意外的平静，因为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竟然，真的，要成亲了！ 衣裳还没做完呢，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忙活了半日，晚些时候才出门，打算去看看几家菜地里的菜怎么样了，还能卖多久。 眼下这个时候，菜正是多的时候，要过了年才会慢慢变老，地里还挺多的。 有了刘老爷帮忙，真是省了不少心，这都是刘老夫人的面子啊。 江敬雪看了方家的菜地，自己家的不用看，她心里清清楚楚，胡家的到底去不去，就有点犹豫了。 今日才定下成亲的日子，这会儿要去胡家见尚轩，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 她站在离着胡家不远的一个路口，陷入了沉思。 “你站在路中间，也不怕挡了人？” 胡尚轩又出现在她后面，江敬雪乐出了声，“你怎么又是这样？” 胡尚轩笑笑，“这回不是没吓着吗？雪儿，想去我家啊？” 江敬雪嘟囔了一声，“谁想去你家呀？我就是站在这里想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江敬雪回头看他一眼，然后笑了起来，“好啦好啦，就是想去你家来着，我想去看看地里的菜怎么样，还能卖多久。” 两人一路往前走着，江敬雪小声的念叨了一句，“你怎么不说话？” 胡尚轩回道，“我在想，成亲要准备些什么。” “这不是还早吗？” 胡尚轩笑笑，“不早，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好好准备，雪儿，你真的要嫁给我了。” 江敬雪小声的说了句，“那不是迟早的事吗？傻瓜，就跟自己不知道似的。” “因为在意，所以才一直念叨着，如今定下日子，我才觉得你是真的要嫁给我了。” 江敬雪微微一笑，反而觉得不紧张了，因为胡尚轩比她还紧张。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胡家，江敬雪好些日子没看胡家的菜地了，胡尚轩弄得很好，每日的菜都是他和胡秀才在准备，如今菜地里还有不少呢。 “过些日子卖菜的钱就能结清了，到时候给你送来，今年靠着菜地，可挣了不少钱。” 胡尚轩点了点头，“三月里成亲，正好可以好好准备一下，进去坐坐吧。” 江敬雪一笑，“那可不合适，如今我该待嫁闺中了。” 胡尚轩看了她一眼，“你要真是等忍住，这会儿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江敬雪笑着吐了吐舌头，不装了，她肯定是没法那个样子的。 正要进屋里，江敬雪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了香杏。 香杏这会儿就在自己家院墙边朝着这边看呢，脸上带着微笑，跟先前见到她的时候一样，江敬雪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总觉得怪怪的。 胡尚轩倒是没看见，他见江敬雪没进去，又出来叫她，这时候香杏已经回去了。 “雪儿，愣着做什么？” 江敬雪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跟着他进屋里去了。 接下来她白天忙着做菜卖菜，得空就回屋里去做衣裳，赶在腊月二十二把衣裳给做出来了。 看着自己忙活了这么久做出来的成品，江敬雪可高兴了，欣赏了一遍，又拿去给方氏看。 “不错，雪儿好久没做衣裳了，这手还是没生，衣裳做得挺好的，一会儿给尚轩他们送去吧。” 江敬雪说道，“现在就送去啊？” 方氏点头，“那当然啦，过年谁不穿个新的？尚轩再能干，针线活儿他也不行的，他们父子二人穿什么都是花钱买，今年你给做了两身，过年正好穿着，多好啊，一会儿就给送去吧，很快就要过年了，尚轩也不知你给做了衣裳，到时候还得去买。” 江敬雪笑了笑，这才点了头，“那好吧，一会儿我就给送去，只希望他别嫌弃我手艺差。” 方氏这点还是放心的，“尚轩对你一片真心，不用嘴说娘也能看得出来，你做的他怎么会嫌弃？更何况这衣裳哪里差了，尚轩肯定喜欢的。” 江敬雪乐呵呵的拿着衣裳去了胡家，胡家父子二人都在家呢，刚把衣裳拿出来，胡秀才赶忙说道，“这衣裳做得也太好了。” 江敬雪笑着说，“赶着时间做的，针线不太好，伯父别嫌弃就是。” “喜欢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只是辛苦敬雪了，又要忙着自家的事，还要忙着给我们两个做衣裳。” 胡尚轩一句话不曾说，不过这会儿已经把外衣脱掉，开始试衣裳了，眉眼里都是笑，就算不吭声，也能让人知道他有多喜欢这衣裳。 江敬雪还没坐一会儿，江承家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小妹，你快回去一趟吧，家里来了人，说是要买东西。” 江敬雪愣了一下，过了二十就没有再接待客人了，地里的菜倒是还在卖，不过家里还有什么可让人上家来买的？ 胡尚轩怕出了什么事，跟着她一块儿回去了，进了院子，看到了董志林。 江河说道，“雪儿，董掌柜说要买些东西，地里的菜哪些好你最是明白，你给挑一挑。” 江敬雪笑着点头，“好啊，我这就去。” 原来是他们带回京城的那些东西很受人欢迎，夏三爷用来宴请宾客，好些人上门问，夏三爷就让董志林再来买一些回去。 地里的菜倒是还有不少，江敬雪怕这东西放不住，给他太多到时候会浪费，结果董志林说京城人多，太少了不够分的，愣是买走了大半，几家人地里的菜都给砍了不少。 冬天的菜可不像夏天的，都是些萝卜白菜什么的，种一颗收一颗，砍光了菜也就没了，这算是提前完成任务啊。 第293章 清账 江敬雪本来以为他大老远的来一趟，就是要买地里的菜，上次带回去了挺多，估计是吃着好吃吧。 结果董志林又提出了要买些米粮，这个先前夏三爷也带了一些，也真是不怕麻烦，大老远的让人过来拉回去。 江家还没有种地，粮食都是从方家买来的，如今董志林要买，也只能去找方家。 江敬雪当然知道他为何要来买这些，因为与别家的不同啊，除了方家之外，还可以从胡家买一些，最后竟然买了近千斤的粮食。 董志林在这里住了一夜，次日才要启程回京，走之前留下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些也不知够不够。” 江敬雪忙说道，“不过是些地里出产的粮食和菜蔬，不值这些钱的，这个我可不敢收。” 董志林笑了笑，“有什么不敢收的，全天下种地的那么多，我家主子也没想着去别家买啊，这是老爷交代的，江姑娘收下就是。” “我可给江姑娘提个醒啊，这些东西将来可是要卖大价钱的，若是有功夫，江姑娘就琢磨琢磨，怎么能种更多的地，别到时候人家排着队要买，却没那么多东西，你说呢？” 江敬雪微微一笑，明白他的意思，看样子她费心种出来的这些东西，真是挺吸引人的啊。 “多谢董掌柜提点，这话我记在心里了。” 她将那一百两的银票收下，按着几家人各自出的东西，大致分配了一下，自己只留下了三十两银子，其他的就给方家和胡家分了。 次日又要去镇上一趟，刘老爷前日派人来传了话，要去把今年的账结清楚，江敬雪也就没往两家去，想着把钱拿回来一块儿送过去。 江河在家，这种事就不会让她一个人去，回来身上揣着银子，半道上遇上坏人怎么办？ 次日父女两个去了一趟镇上，年根儿底下各处都在算账，算清楚了铺子就要关门，然后好好的过个年。 这卖菜的铺子本也是刘老爷帮她的忙才开的，于他而言就是个小小的生意，不必亲自出面。 铺子是有人在管的，江敬雪他们一去，掌柜的就将账本拿了出来，生意还是不错，这几个月的账都算了好些时候呢。 每日从几家拉走了多少菜都是有记录的，进账多少钱，也全都一笔一笔的记了个清楚。 每月各家支领了十两银子，剩下的就在年底算清楚，除去这铺子的开销以及刘老爷要抽走的部分，剩下的就是几家人赚的钱。 除开每月已经领走的十两银子，余下的也还有不少，最后算下来，胡尚轩竟然还能得六十五两银子，方家有五十两，江家的地最少，也有三十八两之多。 江敬雪知道这些菜挺好卖的，可也没想着能挣这么多钱，这还是除开了刘老爷要抽走的部分。 她眨了眨眼睛，“掌柜的这账可不要算错啊，银子我一旦拿走，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 掌柜的姓赵，也是刘老爷用惯了的人，这会儿笑了笑，“这要是算错了，可得从我的工钱里扣，我算了几十年的账，这点儿账目还是理得清楚的，这些菜鲜嫩可口，十分好卖，平日里人就不少，遇上赶大集，这店里更是挤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账目肯定没错，就是值这些钱。” 江敬雪还真是没想到有这样的盛况，自从他开始琢磨那农家乐的事儿，卖菜的事几乎就没怎么操过心，也没在赶大集的时候来过镇上，还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呢。 江敬雪点了点头，“既然掌柜的说没算错，那账目肯定就没问题了，我只是没想着竟然能卖这么多钱，掌柜的费心思了。” 赵掌柜笑了笑，“江姑娘，跟你说句实话，我跟着老爷这么些年，也管了不少的生意，还从来没想过一个卖菜的铺子能挣这么些钱呢，也怨不得江姑娘自己都不敢信。” “老爷特别关照，所以来这铺子里买菜的不乏大户人家的采买，那价钱自然就要高一些，而且如今别的镇上还有人过来买菜呢，这名声越传越远了啊，江姑娘家里的这些菜跟旁人的就是不同，我自己也吃过，大家那嘴都能尝出好味道来，吃过了自然就还得上门，就算是贵上两文钱，人家也愿意买，来年就是再多种些，那都是不愁卖的。” 江敬雪听着这话当然是高兴，和赵掌柜说清楚了这事儿，银子交接清楚，买了家里需要的东西，父女二人也就往回走了。 在路上江河就说，“雪儿，要说本事还是你有，你爹我不如你呀，我是真没想着你种出来的那些菜能卖这么多银子。” 江敬雪说道，“爹，我始终相信，凡事多费心思，总出不了错的，先前我费心折腾菜地，看样子是用对了心，如今家里的菜多好卖呀，董掌柜也说让我多种一些，赵掌柜也说菜不够卖，来年还真是得好好想想办法了。” 她当然也想多种菜，就忙那么一段时间，之后带来的效益可太大了，可是自家没有那么多地呀。 她嫁去了胡家，当然可以和尚轩好好商量多种些菜，可是本朝律法有规定，各家的地必须得种一定比例的粮食，也不是说自家有地就能全种上菜的，一般来说，只有房前屋后的自留地才能用来种菜。 江河说道，“只要你需要，家里的那五亩地全归你用。” 江敬雪忙说，“那怎么行啊，如今家里就让我亩地，来年开春儿，肯定是要开始种粮食的，住家过日子，总不能一直都买粮食吃吧？爹放心就是了，我能想到办法的。” 江河笑着说，“你爹我老了，脑袋不如你灵光，反正你想到了什么主意，需要我帮忙的，跟我说一声就成了，你是我闺女，我还能不帮你了？” 江敬雪应了下来，“好，要有帮忙的地方我肯定跟爹说的，这事儿得仔细琢磨，定能想出个周全的主意来，今年就算是过去了，咱们准备着好好过年吧，这事儿先不想了。” 第294章 谁的功劳 父女二人回到家里，江敬雪又把该给两家的其他的银子清点了一遍，跟今日的放在了一块儿，账目记了个清楚，先去了一趟方家。 这会儿方家都已经张罗着做午饭了，一家人都在呢，见她来了，文氏朝着她招手，“雪儿快来看看，秀秀张罗着要吃汤圆了，今日就先做些吃，你看看这馅儿怎么样。” 江敬雪从她面前的石臼中弄了一点馅儿放在嘴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吃，又香又甜的。” 文氏很高兴，“下午就能做出来，到时候给你们送些去，晚上吃个新鲜。” 这时候吃汤圆可不像江敬雪前是那样方便，平时买了放在冰箱里面，想吃的时候烧水一煮就能吃了。 这会儿可没那么容易，逢年过节吃上一回就不错了，糯米可是稀罕东西，里面的馅儿要用红糖、芝麻、花生碎，这些东西平日里也是舍不得吃的，十分金贵。 “那可好啊，还没过年就能吃上，这会儿我的馋虫都出来了。” 江敬雪帮了会儿忙，然后文氏才洗了洗手，到了上房去，方成栋也在呢。 她把布包里的银子拿出来放在桌上，记的账也带过来了，一样一样的跟他们念了一遍。 “镇上卖菜的银子结了五十两，董掌柜过来买的米粮留了一百两银子，我留了三十两，粮食是家公家里和尚轩家里出的，一家给三十五两，加在一块儿就是八十五两，都在这里了，你们快点一点。” 老两口听着她说话都是懵的，每日把菜准备好，次日镇上就有人来拉走，从来也没认真的算过钱。 但文氏知道，江敬雪心里是有数的，每月送了十两银子来，她想着也差不多，萝卜白菜本身也不值钱，一月能挣十两，说出去都足以让人眼红了。 可谁知道竟然还有，他们根本就不知晓每月结的那十两银子只是付了一部分，这会儿看着这些钱都回不过神来。 方成栋说道，“雪儿，账不能这么算，要是没有你，我们做不了这么好的买卖，就是董掌柜留下的那一百两，你也不该给我们这么多，那全是你爹在外面结交的人脉，家里的米粮菜蔬好吃，也都是你的功劳，实在不应该如此。” 江敬雪笑得眉眼弯弯的，“家公，您可就别为难我了，这是一笔糊涂账，谁的功劳多谁的功劳少，这要都加在里边儿，还怎么算得清啊？我就只算谁出了多少东西，这账才好算呢，这些就是跟您家的。” 她又说道，“旁的您不需要多想，你们能信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如今我有些小小的本事，能帮着家里过上好日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并不委屈，家公就别再推辞了。” 好说歹说，他们才把银子收下，江敬雪又掏出了些钱来，把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喊到了跟前，秀秀冬梅和庆生是时常在她那里帮忙的，庆满时不时的也会去，所以她把庆满也算在了其中的，一个孩子三两银子工钱，一点也不少。 “以后还少不得你们帮忙呢，可得勤快些啊，要不然我可要扣工钱的。”江敬雪逗他们开心。 几个孩子都笑着应了，她还得去胡家，也就没在这里久留。 等她走了，文氏眼眶都有些红，然后让秀秀去把家里其他人都叫到了上房来。 银子就摆在桌上，文氏也没收起来，大家进了屋，看到桌上放的银子，眼睛都直了。 方昌才说道，“娘，刚刚雪儿来一趟，就是送银子的吗？” 文氏点了点头，“是啊，就是这几个月卖菜剩下的钱，还有前日那董掌柜买了些米粮，又把钱给拿来了，都在这里。” 方昌才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 “就是有这么多，可其实也可以没有这么多，雪儿对咱们一家人半点不藏私，该咱们的，一个铜板也不曾扣下来，要是没有她，这些钱咱们多少年才能挣回来？如今就靠着卖卖菜，就能拿回这么些银子，你们该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文氏的眼眶都是红的，这家里太需要钱了，有了这些，庆满想念书也可以去，孩子们也可以穿新衣穿新鞋，想吃零嘴儿也可以买。 当初帮着江河他们一家，完全是因为那是自家人，不可能看着不管，她从没想过要什么报答。 可是江河他们一家从来没忘记过这份情，只要有机会报答，就绝不会错过，无意种下的因，却得了个好果，这都是上天的安排，人啊，真是不能做坏事。 做好事会有好报，做坏事也一定会有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做过的事老天爷都给你记着呢，总有还回来的那一日。 “雪儿一片真心对咱们家，我不许有人生出别的心思来，再有人对不起她，我决不轻饶。” 这话谁都知道是在说刘氏，想看她一眼又觉得不太合适，这会儿刘氏的脸都已经红透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因为她一时想不明白做了错事，这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件事了。 她主动开口说道，“娘说得对，不应该如此，当初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 文氏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说太多了刘氏面上无光，说不定还有反作用，两个孩子也会觉得难受的。 “今日说这话也就是想让你们心里有数，当初咱们是帮了江河他们一家的忙，可如今他们已经还了数倍，再不欠咱们什么了，一个个的，心里要有杆秤。”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文氏的说法，方成栋又补充道，“雪儿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全靠着她，咱们如今才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以后这种地的事得多问问她的意思，咱们家的地也有不少了，只要多费些心思，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方昌才第一个赞成，笑着说道，“爹说得对，雪儿那丫头可是有大本事的，我这个做舅舅的是服了她，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我都去问她的意思。” 秀秀听着这话，就跟自己被夸奖了似的，高兴极了，“那是当然了，雪儿是最厉害的。” 第295章 挣得不少 方家众人说了些什么江敬雪自然是不知道，她还得去一趟胡家呢，中途回了一趟家拿银子，没耽搁，立马就去了胡家。 胡尚轩那里还要给得更多一些，因为除了粮食和蔬菜的银子之外，胡尚轩还应该拿猎物的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给他结过账了，平时事情多，不急着这个，反正该给的一个铜板也不会少了。 江敬雪还没走到胡家就闻到了饭菜香气，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都开始做午饭了，胡家也不例外。 “尚轩，忙着呢？” 胡尚轩一笑，“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怎么，还不许我来蹭饭啊？”江敬雪洗了洗手，到灶屋里去帮他的忙，很快就把饭菜给做好了。 到了上房里，胡尚轩说道，“说吧，这个时候来到底所为何事。” “当然是给你送钱来的，难不成你还要往外赶我啊？”说完，她把银子拿出来放在桌上，不给胡尚轩说话的机会，“这些全都是该给你的，我就说吧，跟着我混，肯定能挣大钱的。” 胡尚轩知道今年应该挣了不少，但是放在桌上的这些银子也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这小丫头的确是有一套啊。 他笑着朝她拱了拱手，“那小生就在此谢过姑娘了，还望姑娘来日多多提携。” 江敬雪乐不可支，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的说道，“只要你好好听本姑娘的，以后可少不了你的好处。” 两人都没有憋住笑，乐坏了，江敬雪说道，“我得回家帮忙做饭，就不跟你多说了，银子可放好了啊，年根底下贼多，丢了多不划算。” 胡尚轩道，“哪个不开眼的敢偷到我头上来，那就是他运气不好，不想安生的过这个年了。” 江敬雪笑着点头，“这倒也是。”论身手，一般的小毛贼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最后还有自家人要分的一笔账，平时接待客人用的菜都是自家地里的，江敬雪虽然没有刻意记录，但也是有数的，再来就是地里卖菜的钱，她一文也不想拿，全部都留给家里。 最后算下来，其实她就只挣接待客人的那些钱，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这几个月她开始卖吃的，那些客人大多数都是大手笔，靠着这个，已经挣了三百两以上。 还有先前在镇上搬了几回铺子，每一回都多拿了租金回来，光靠着那个就挣了好几十两，加在一块儿，都有四百两左右了。 她有这些钱就已经足够了，这一世，于她而言最大的财富是这些把她放在心里的家人，旁的都不算什么。 吃过午饭，江敬雪把其他的银子拿了出来，“爹娘，该给家婆他们的，还有尚轩的，都已经拿出去了，这些就该是你们收着的。” 一听这话，方氏赶忙说道，“那怎么行，雪儿，我可没想过要你的钱，这些钱都是你挣来的，该你自己收着，你要嫁给尚轩了，到时候都带到婆家去，爹娘有银子花用，不要这个。” 江河也立马说道，“是啊，爹娘可从没想过要你的钱，如今爹出去干活儿也能拿回钱来，你快把钱收好了。” 江敬雪就料到了他们会这么说，这会儿笑了笑，“这虽是我挣回来的钱，可只有我一个人又哪里行呢？娘和大哥大嫂每日都在帮我的忙，种菜也是用的家里的自留地，再来，这卖出去的东西，大多都是从自家拿的，那不都得算钱呀？” “秀秀他们几个来帮忙，一个月我还给了三两银子工钱呢，这钱娘和大哥大嫂都不要，我还能什么都自己收着呀？反正我心意已决，这钱就是该给你们的，你们要是不收，我立马就搬出去，自己找地盘做买卖，要不然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一家人再亲近，等孩子长大了，那也是分亲疏内外的，江敬雪知道这一点，如今大哥都已经娶亲了，家里添了个大嫂，荷香虽也是好性子，可长久下来，心里也会算个账的。 也不能因为人家性子好，就什么都自己拿着呀？ 再者，她手里有那些钱已经足够花用，家人亲情才是最要紧的，银子算什么？ 反正江敬雪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他们把那些银子收下，这几个月卖菜的钱加在一块儿，一共是七十来两，她自己用了不少东西，给凑了个整，一共拿了一百两银子。 江河和方氏实在让她磨得没有法子了，才终于把钱收下，夫妻两个都在心里合计，闺女出嫁的时候，这嫁妆可得好好置办。 江承家和荷香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两个实在是不好开口，等把这事儿说定了，江敬雪才收拾了碗筷去洗。 方氏去帮她的忙，荷香不在跟前，江敬雪说道，“娘，我知道您和爹是心疼我，觉得我辛苦，该拿着那些钱，可如今家里多了大嫂啊，不像先前一样只有咱们几个人了，也得多为大嫂想一想的。” 方氏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以后就这么办吧，左右这几家的菜都得靠着你卖出去，如今看来，这菜卖得起价钱，就是靠着这菜地，我们一家也能活下去了，都是你的功劳。” 江敬雪笑了笑，“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我也就是运气好，歪打正着，谁知道这些菜那些富贵人家都爱吃啊？他们不缺这个钱，愿意给，也没人再想着要把菜全给买走，这样多好啊，这买卖可以长久做下去。” 方氏在旁边看着她，“这一年可是把我的雪儿给累坏了，眼下什么都不用再忙，就等着过年了，你就在家里好好琢磨一下嫁人的事儿，你不得空，那嫁衣我和你大嫂替你做，不过自己得做几样小件，最好还要给尚轩做一件衣裳或是香囊什么的。” “正月里不动针线，先前在江家日子过得苦，还靠着做些针线补贴家用，我也没忌讳这个，倒也没什么，过年能休息些日子，就在家好好做些小件，你看怎么样？” 江敬雪笑着应了下来，“那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嫁衣娘和大嫂都代劳了，这个我还能偷懒儿啊？” 第296章 过年啦 眼看着就要过年，这几日江河又往镇上去了两回，总算是把过年要用的东西都给买齐全了。 一年到头就盼着过年好好的热闹几日，这对老百姓来说可是大日子，家家户户都得竭尽所能把年过好。 这是离开江家之后的第二个年，去年在方家过得挺开心的，今年自己家出来单过，那心境又不一样了，而且家里还添了个人，喜气洋洋的。 如今日子过得好了，吃的东西可是不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肉啊菜啊都有不少。 虽说跟方家亲近，又在一个村里，可过年也有规矩的，各家都得在自己家过，就不上跟前凑热闹了，等过了初一，想怎么聚就怎么聚。 二十九这一日，江河带着江承家往响水村去了一趟，大过年的，也要给江家送些东西，他们是从江家分出来的，再怎么样江家老两口也是他的爹娘，就算是分了家，过年的孝顺也不能少，这是该给的。 去年一样也给了，只是那时候他们还没挣着钱，只给割了三斤肉，今年日子好些了，就给江家老两口一人准备了一身棉衣，还有些糕点之类的，肉则是割了五斤。 江河并不是傻子，他绝不会让江家人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要是那老两口知晓每月他们能进账几十两银子，估计这日子就不会这么平平顺顺的过下去了。 该给的他会给，可再想要旁的，那也别怪他不认得孝字怎么写。 李氏被关进牢里之后，江承业也从江家搬出去了，不过这到底是过年，他也回了家来，江家就少了李氏一个，却像是冷清了不少，大过年的也没什么人说话，整个家里死气沉沉的。 江河和江承家在那儿待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也就回了墨池坝，再待下去，他们都没心情过年了。 等他们二人一走，张氏立马就把他拿来的那些东西打开了，一样样的清点了一遍，然后说道，“老二家日子，是过得不错了，给买了这么些东西。” 江福旺还在为上次江承家娶亲没让他上座而生气，“给你买些东西你就高兴了，那儿子都已经是别家的了。” 张氏说道，“大过年的，你念叨这个做什么呢？老二还给留下了二两银子呢，他出去干活儿挣钱，应该是挣了些回来的。” 江海在边上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去年都还是他们大房得意，老头老太太宠着，儿子又在学堂念书，受先生重视，今年就调过个来了。 如今可是老二得意，瞧瞧，大过年的，买回来这么些东西呢，他可掏不出这个银子来。 张氏自然知晓儿子在想什么，也是很心疼的，“老大，过几日你往县城去一趟吧，孩子他娘还在大牢里，大过年的，给几个钱让狱卒买酒吃，也让她在牢里松快些。” 江海点了点头，虽是生李氏的气，可那到底是自己的妻子，再不满意，也过了这麽些年，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有的时候想起来他还是很心疼李氏的，牢里的日子能好过吗？ 江承业本来是在自己屋里看书的，大概是听到了他们在说这话，打开门就冲到了上房来，沉着脸说道，“我就说我是不该回来的，一个个的都要给我气受，那件事好不容易让先生给压下去，过了年我可以参加县试，一路上去，说不得就能有秀才功名，你们就非得在这时候瞎折腾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的亲娘在蹲大牢啊？” 张氏说道，“承业，你咋能这么说话，你娘那人毛病虽然不少，我也烦她，可她对你是一片真心啊，从你出生开始，她为你费了多少心思？如今她在大牢里，你不说去看看也就算了，我让你爹去看，你还说这样的话，你那良心可过得去？” 听了这话，江承业冷笑一声，“我有什么过不去的，让我读书科考的也是你们，要毁了我的还是你们，如今我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替我好好铺路还是断送我的前程，可就在你们一念之间，若是要去，那就现在去吧，敲锣打鼓的去，最好让人都知道，我江承业的亲娘在大牢里。” 张氏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转身就走，回了自己屋里去，江福旺叹气说，“一家子变黄牛，供出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念叨着什么，然后进了里屋去。 去看李氏肯定是不成了，要不然以江承业的性子，肯定立马就得收拾东西走人，连年都不在家里过了，那才真成了笑话。 张氏看了看江海，也说不出什么来，明日就是大年三十，这家里可一点儿过年的意思都没有。 那边江河他们父子二人回了家里，也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一门心思忙着自家过年的事。 他们这是今年新修的房子，也不用怎么收拾，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 他们父子两个就忙着贴对联，换桃符，方氏则是带着闺女和儿媳妇忙活大年三十的年夜饭。 方氏眉眼里全是笑，她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过年是好日子，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的，可以前在江家，一年到头就没有不受气的时候，还哪里顾得上高兴呢？ 去年在方家倒是挺好，可那会儿家都还没有兴起来呢，心里头压着大石头，也放松不了。 今年可不一样了，这是自己家，不缺吃不缺穿的，家人都在跟前，个个都很好，那能不高兴吗？ 再小的家也得多忙活几个菜，从二十九开始就得准备着那顿年夜饭了，大家说说笑笑的，十分热闹。 三十早上起个大早，继续忙活，喝屠苏酒，吃五辛盘，早饭过后，江河带着江承家去自家的祖先坟前祭奠，如今分开别过，这祖先就得自己惦记着。 两人提着东西，到山上挨着祭祀，到一个地方江河就跟江承家说一下这里埋的是谁，要让他记着。 父子二人把东西摆开，烧了纸钱磕了头，然后虔诚的许下愿望，让祖先保佑，一家人定要平平顺顺，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第297章 依赖 下午饭菜就陆陆续续的摆上桌了，上房里一张大桌子，今日是要摆满的，这是规矩。 过年就得如此，就算家里人少，那菜也得多做几个，买不起肉的，素菜也得多弄几样上桌呀，要是过年桌上都空荡荡的，这一年还有好日子过吗？ 饭菜都做好了，天还没黑一家人就坐下开始吃了，江河是一家之主，坐在上首。 “咱们家磕磕绊绊的，总算也有个样子了，今年就是咱们一家过的第一个年，有个好的开始，来年定要更好。” 他看着江承家和荷香，眉眼带笑，“你们两个今年可得加把劲，让家里再多添口人啊，我们老两口可等着抱孙子呢。” 江承家和荷香两个脸都通红，就像喝了多少酒一样，江敬雪在边上呵呵直乐。 结果江河立马就说到了她，“等翻过年关，要不了多久雪儿就该出嫁了，明年过年就不在一块儿过，就算回来那也是过年回娘家，不一样了，不过尚轩是个好的，挑了个好夫婿，爹娘可以安心，你也要和尚轩好好过日子，早日生个孩子。” 还没笑完呢，就轮到了自己，江敬雪只好傻乐了两声，也不说话，端着酒杯轻轻的抿了一点。 看得出来江河真的是挺感慨的，这些年来，他经历的事情不少，能有如今的日子过真的是不容易。 说了好久的话，方氏给他夹了菜，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一家子就听着你一个人说呀？赶紧吃菜吧，一会儿菜都该凉了。” 江河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吃饭吧，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久做出来的饭菜，可不能让我给耽搁了，咱们自家人在一块儿，不必有那么多规矩，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大家动了筷子，说说笑笑的，这年夜饭吃得很是热闹。 晚上的爆竹自然也不会少，玩儿过之后，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守岁，这一年就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之中过去了，过了子时就是来年。 晚上就要聚在一块儿守岁的，也不回屋睡觉了，就在上房里将就一下，第二天要早些起，大年初一可是非常要紧的。 初一早上吃过早饭，要在兜里放些糖果干果什么的，各家各户的去串串门，遇上小孩子就拿颗糖甜甜嘴。 村里同龄人也有不少，大家平日里都会聚在一块儿玩乐的，家里的事做完，小姐妹说说话什么的挺好。 可江敬雪哪有得空的时候啊，只要有点空，就去李老头那里帮忙挖药材，要不然就去胡尚轩家里帮忙，所以虽然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她跟村里这些同龄的姑娘还真是没共同话题。 过年闲下来，除了方家的几个孩子之外，也没人说个话，突然间就觉得无聊了。 她想往胡家去，刚走了两步，自己又停了下来，然后笑了笑。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越来越依赖胡尚轩了，高兴的时候会想着他，无聊的时候也会想着他，有麻烦的时候，同样是想着他。 前世自己孤孤单单的活了二十多年，没谈过恋爱，也从没想过，有一个人让自己依赖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如今他们已经密不可分了。 可这大过年的，跑过去好像也不太合适，让人看了，还说她一刻也分不开呢，她转身想往方家去，结果秀秀和冬梅手拉着手朝这边过来了。 “雪儿，咱们去找尚轩玩儿吧？” 江敬雪无奈的笑了笑，“行吧，咱们就去找他玩儿。” 秀秀和冬梅都穿了新衣裳，身上带红色，头上还绑了红头绳，看着跟两个福娃娃似的，特别可爱，江敬雪都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们的小揪揪。 秀秀扬起个笑脸看她，“雪儿，你也想要扎红头绳啊，家里还有呢，要不然给你拿一条过来？” 江敬雪乐不可支，“我都这么大了，还扎红头绳啊？” 冬梅在一旁点头，“就是啊小姑，雪儿姐马上都要嫁人了，这红头绳是小孩儿才用的。” 秀秀笑眯眯的说道，“我就是想着雪儿好看，要是扎红头绳，肯定就更好看了。” 几个姑娘说说笑笑的，很快也就到了胡家，江敬雪本来想着今日初一，胡家父子怎么也要去左邻右舍的坐坐，结果都在家里呢，而且家里还挺热闹。 院子里坐着挺多人，今日天气不错，大家都在那儿晒太阳呢，再一看，除了胡秀才和胡尚轩两个之外，其他的都是陌生人。 江敬雪在门口站了一下，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去了，这是有客人上门吗？ 她正想拉着秀秀和冬梅去别处，不想耽误他们说话，结果胡尚轩看到了她，从院子里出来了。 “雪儿，你们来了啊，快来里面坐。” 江敬雪小声的说道，“这么多人在，不合适吧？” 胡尚轩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来找我爹的，没我什么事儿，咱们去屋里说话吧。” 他们穿过院子去了上房里，胡尚轩拿了吃的零嘴出来，秀秀和冬梅就算在家里吃了挺多了，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小孩子嘛，有颗糖就能哄得眉开眼笑的。 江敬雪往外面望了一眼，小声的问他，“这些是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也不认识，都是来找伯父的吗？” 胡尚轩递了一杯茶水给她，在她边上坐了下来，“是啊，都是来找我爹的，领头的那个是镇上书院的先生，我爹念书的时候和他是同窗，这些年来一直都有来往，其他的几个则是他的学生，先前听他的话，也来找我爹讨教过学问，过年都会来家里坐坐的。” 江敬雪明白了，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就说怎么一个也不认识。” 她拿了一颗糖酸梅吃，看着胡秀才和其他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感慨的说了一句，“伯父是有学问的人，就是该得人尊敬，若是没有当初的事，伯父说不定能有一官半职的，再或者，也成了书院的先生，教书育人，后生能从他那里学到学问，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第298章 伯父也能当先生 江敬雪知道胡秀才被人陷害没有得到功名的事，所以这会儿看着他有些心疼，和人探讨学问，于他而言，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这个过程的。 如果当初顺利考取功名，也许胡伯父也能成为书院的先生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眼睛一亮，扭头看着胡尚轩。 这动作太大，还让胡尚轩惊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是不是我平日里经常吓唬你，所以你也要吓回来呀？” 江敬雪赶紧把没吃完的酸梅咽了下去，着急忙慌的说道，“为什么不可以呢？” “什么？” “我说伯父，伯父有才学有精力，他也可以做教书先生的呀，教人读书明理，把自己脑子里的学问传授给他人，他自己也愿意的吧？”江敬雪有些激动，先前怎么没往这个方向想呢？ 胡尚轩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镇上一共就一家书院，孙先生是有举人功名的，我爹只是秀才，不好说这个，再者，他们是同窗也是好友，哪能抢人饭碗呢？” 江敬雪笑说，“我也没让伯父去抢人家饭碗呀，这事儿我才做不了呢，伯父也不会答应，我是说，咱们可以给伯父开一家书院。” 胡尚轩的想法没有她这么跳跃，一时之间没有跟上，江敬雪就自顾自的跟他解释道，“你想啊，镇上的书院里，学生都是什么年龄？” 胡尚轩看了看外面，“大多跟他们相同。” “年纪不会太小，对吧？”江敬雪也看了看那几人，估计都和胡尚轩差不了多少的。 “太小了送去镇上的学堂也跟不上啊，而且束侑那么贵，乡下地方有几户人家愿意把孩子送去镇上学堂的？” “咱们镇也好些个村子，可没几个村子有自己的村学，其实去镇上学堂读书的人，大多都是在村学里发蒙，然后才去继续求学的，如果连字都不认识，这辈子啊，估计就安心的种地了。” “要是咱们村子也有个小小的学堂，到了年纪的孩子都可以去念书，让伯父教他们读书识字，只有知道了个中好处，他们才会想要继续求学，若是家中给得起银钱，接下来就可以去镇上求学，没准儿就走上了科考之路呢，那可就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啊。” 胡尚轩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这想法倒是挺好的，我想我爹应该也会愿意，如今手上有些钱了，我问问他的意思，若是他点了头，这事儿我就着手去办。” 江敬雪很高兴，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读书的好处，因为她从小没有机会读书，所以才知道这有多可贵。 从前她生活在大山里，没有人为她铺这样一条路，如今她有这个能力，她愿意成为那个铺路的人，如果真有些孩子因为她这小小的举动改变自己的人生，那不也是自己积攒的福报吗？ 胡尚轩见她眼眶红红的，有些无措，试探的喊了一声，“雪儿，我都听你的，别伤心了。” 他也不知这丫头为何这么激动，反正见她眼眶红了他就心疼，别说手上有这个钱了，就是没有，他也得想办法把她的心愿完成。 江敬雪赶紧控制了一下情绪，微微一笑，“不伤心，有什么好伤心的，这是好事啊，我只是在想，我为何现在才想到这个，咱村里适龄的小孩儿挺多的呢。” 胡尚轩说道，“咱们村里穷，先前没人想这个事，这件事要是做成了，肯定会有不少人愿意把孩子送来念书的，我爹的确也能过得更高兴。” 要是胡秀才身子一直都是硬朗的，这事儿估计胡尚轩先前就能想到，他手头也攒下了百来两银子呢。 只是之前胡秀才连走路都困难，更别说去当先生了，可这一年他腿脚好了呀，都能下地干活儿了，满腹学问，耗在庄稼地里的确是有点不划算，若是村学能办起来，那可是大好事啊。 孙先生带着几名学生上门来探望胡秀才，也没打算留下吃午饭，时辰差不多了，他们也就离开了胡家，大年初一，可不好在这里留饭的。 胡秀才伸展了一下腿脚，然后就去了上房里，他知道江敬雪她们几个来了，刚刚没顾得上。 他刚一进去，胡尚轩就说道，“爹，雪儿有事要跟您商量呢。” 见他一本正经的，胡秀才心里还有点儿忐忑，在边上坐了下来，“敬雪啊，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了。” 江敬雪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他听，胡秀才越听越高兴，最后拍掌大笑，“好，这当然好，教些孩子算什么，他们要是好好学，我什么都愿意教。” 江敬雪忙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办这个村学我去跟村长商量，这是好事，村长肯定会点头的，地点什么的我也会安排好，伯父只要想着当好这个先生就行了，不过，我还有个请求。” 胡秀才点头，“敬雪不必这么拘束，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江敬雪认真的说道，“村学办起来了，我想让女孩儿也去上学，学问不应该拘于男女，无论男女都该读书的，不知伯父愿不愿意教女孩子。” 胡秀才听了这话，笑了起来，“我当敬雪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呢，这个有什么啊？学问不拘男女，这话说得好，村里的孩子，只要愿意去念书的，不论男女，我肯定都好好教。” 江敬雪还以为要费些口舌的，这时候女子不能入学堂，虽说不是律法定下的，可找遍书院也翻不出几名女子来。 越是读书人就越在意这一点，她真的以为胡秀才不会轻易答应，所以刚刚有点紧张。 “真的，伯父真的愿意教？”江敬雪还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胡秀才乐了，“当然愿意，这一点敬雪无需怀疑。” 江敬雪想着，前世自己的爸妈重男轻女，不让她读书，却指望着她的哥哥和弟弟读书考大学，将来孝顺他们。 为了供他们读书，还想着把她这个女儿早早的嫁出去换彩礼，谁成想来到了被打上封建标签的古代，却完全是相反的，真是有些好笑。 第299章 一举两得的计划 秀秀和冬梅刚刚就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呢，这会儿秀秀歪着头问了一句，“雪儿，我们也能去念书吗？” 江敬雪立马点头，“当然能了，要是有这个机会，你们会不会好好念书？” “会呀，那还用说，我也想认字，想读书，还想学算账。”秀秀掰着手指头数，“要是我都学会了，以后我还能怕谁呀？那我就可厉害了，还能看书里的故事。” 冬梅蹦蹦跳跳地说，“要是我会写字，我就可以帮雪儿姐姐记账了。” 江敬雪笑着说，“那可好，我就有账房先生了呀。” 胡秀才在边上看着她们这么高兴，欣慰的笑了，他恨不得这学堂现在就开起来呢，他一定会对得起那声先生，要好好把这些孩子给教出来。 江敬雪没想到，大过年的往这儿来一趟，竟然能做成这么一件事。 村学办起来了，村里的孩子们就有了读书的机会，这学费的事儿她得好好想想，肯定是不能贵，但是除了钱之外，她还想琢磨点儿其他的。 快中午了，江敬雪带着秀秀和冬梅往家走，一路上蹦蹦跳跳的高兴极了，秀秀蹦跶到她前面去，“雪儿，办个学堂你就这么高兴啊？” 江敬雪毫不迟疑的点头，“高兴，当然高兴了，这是大好事。” 回到家里，她把这事儿跟江河一说，江河一拍巴掌，“好，这可真是太好了，要是我小的时候村里也有学堂，肯定也咬紧牙关多念些书。” 江敬雪乐呵呵的，“我就是这么想的呀，要是村里多出几个秀才，举人什么的，那这村子不也越来越好了吗？” 方氏和荷香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只是笑，也不多话，这样的大事她们可弄不明白，大字都不识一个呢。 荷香觉得江敬雪厉害极了，她是个姑娘，却还认字，如今都琢磨起办学堂的事来了，一般的女子哪有这个本事？ 以后她可得多跟这个小姑子学学，让自己也有些本事，她的相公脑袋不如旁人灵光，若她不理事，这日子就很难过得好，家里再怎么好，也得凭着自己的本事才行，自己学来的东西，那是任何人都偷不走的。 有了这个事儿，江敬雪可就不觉得无聊了，还有好多细碎的事需要她琢磨呢，下午连门都不出了，干脆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想事情，想到什么就在纸上记下来，之后一件一件的去办。 那学费的事，上午她就觉得不能随随便便的给定个价，总觉得还能在上头多做些文章，下午她就想到了法子。 她不是正愁没有那么多的菜地可以种菜吗？每家人的自留地是有定数的，不能把种庄稼的地拿太多来种菜，这要是追究下来，不仅要交很高的税钱，也许还要把土地给收走，所以要找菜地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可要是有这个学堂在，没准儿就能想到些法子，她可以让大家用自家的自留地来抵学费，菜地里种的菜，他们可以吃，但不能用来买卖，除了各家自己吃的菜之外，其他的她都可以用来卖，这样一来，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又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又帮到了村里的孩子们，而且是完全自愿的，要是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再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琢磨了半天，把这个计划给完善了，江敬雪美滋滋的睡下了。 次日是初二，出嫁的女子可以回娘家去，江承家带着荷香回娘家去了，而方氏的娘家就在这里，离得近，过去坐坐也就算是回了娘家。 江敬雪还有别的事忙呢，她去了胡家，叫上了胡尚轩，两个人一块儿，打算去找村长商议。 胡尚轩说道，“你大嫂今日都回娘家去了，村长估计也不在家，不过咱们先去看看吧。” 江敬雪忽略了这一点，两个人到村长家一看，果真是没人，她叹了口气，“唉，是我太着急了，这事儿本来就得慢慢来，这才初二呢，就算是说正事也没有大过年的去找人家的啊，没准儿人家还嫌我烦，过几日再说吧。” 这下子就改变了她的计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里，胡尚轩指了指山顶，“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去，我知道个好地方。” 江敬雪赶紧点头，“那当然信啊，你快带我去吧。” 大过年的爬山，往高处走，这意头也挺好，去山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风景，心情都跟着好了。 两个人一块儿往山上走，胡尚轩走得很快，江敬雪刚开始还有点跟不上，后来身体适应了，速度也渐渐的提了上来，紧跟在他后边儿，没一会儿，两个人就爬到了山腰上。 “就是这里了，背对着咱们村子，边落下，我进山打猎，时常到这个地方来，因为离村子挺远的，村里估计没几个人知道，景色如何？” 江敬雪这会儿都说不出话来，这还用说吗？当然好看啊，她还不知在这里能有这么开阔的视线。 而且这地方虽然是在大山里，却很平整，就像是在半山腰上有一个缓冲地带。 她念叨了一句，“要是能在这地方建几栋小木屋就好了。” 胡尚轩笑出了声，“我竟猜到了你会这么说。” “真的？”江敬雪歪着头看他，这都能猜中，也太厉害了吧？ 胡尚轩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你总是会有些与常人不同的想法，所以从我决定带你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到了这里来，你又会有些什么新奇的想法，我能想到的，就是你会想在这个地方建房子，没想到真的让我给猜中了。” 江敬雪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个人原来会在心里猜测她的心思呀，有点羞羞的，很高兴，又不可言说。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异想天开？” 胡尚轩摇头，“不会，在我看来，什么事你都可以做到，只是看你到底想不想做。” 第300章 你得嫁给我 饶是她已经知道胡尚轩对她的真心，这会儿得知胡尚轩这么信任自己，还是非常的吃惊，感动的同时又压力很大。 这世间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被人无条件信任，就有了压力，不想让人失望，哪一日自己败了，那种感觉又有几个人懂？ 胡尚轩大概是想到了这一点，伸手过去拉住了她的手，“雪儿，不管你做什么，做成什么样，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在我的面前，你不必有任何压力。” 江敬雪再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那么望着他，最后也只是将一肚子的话化作了一个微笑。 “雪儿，那你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修小木屋，应该不是自己要到这个地方来住吧？” 江敬雪笑着说，“现在当然不是，若是上了年纪，倒是可以归隐山林，过一下清静日子，现在我想着在这里修房子，还是想着要做买卖。” 她和胡尚轩继续往前走，说着她自己的设想，“如今这买卖我打算一直做下去，就在乡下做饭给客人吃，也不想着去镇上租铺子的事了，可现在这样还是简单了些，我还可以把这事儿做得更好。” “如今生意虽然也挺好的，可客人都是冲着菜的味道来的，要是哪日这些客人吃腻了呢？再好吃的美味佳肴也经不住顿顿吃，所以我得想想法子，让那些客人不仅是为了饭菜来的，这里还得有别的东西吸引他们才行，而现在，我就是在想办法制造吸引他们的东西。” 江敬雪走到最边缘的地方，张开了双臂，深吸了一口气，“就是这里了，这里就可以成为吸引他们的地方，大户人家一般都有自己的庄子，有时候去庄子上住几日，一是图个新鲜，二是想清静几日，要是这地方比他们的庄子还要好，相信他们会愿意来这个地方的。” 胡尚轩笑着点点头，“你果然总是会有些奇特的想法，说得没有错，这么做的确很好。” 随即江敬雪又叹了口气，“可这也不过是我的设想罢了，要想做成这些，哪有那么容易啊，就算是能拿出这笔银子来，这块地也没办法到我的手里。” 她再次感到了作为一名平头老百姓的无奈，开垦荒地都只能申请五亩地，这可是山林呢，没那么容易到手的。 胡尚轩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你有办法吗？”江敬雪眼睛都亮了，她刚刚也不过是侃侃而谈，因为知道这地不好弄到手，基本上是不抱希望的，可这会儿胡尚轩这么说，似乎他能想到办法啊，她可得好好听一听才行。 “有。”胡尚轩背着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过，你得嫁给我。” 江敬雪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就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开什么玩笑？” 胡尚轩挑了挑眉，“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 江敬雪赶紧摇了摇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要不嫁给你，三月十九那日不是瞎折腾吗？我是说咱们两个早已经定下了亲事，连婚期都已经定了，你这时候说这个干嘛，赶紧把想好的办法告诉我。” 胡尚轩认真起来，“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事儿并不是不能办成，可你得嫁给我，我朝有律例，凡科考得功名者，可以增加田地山林，若是我有了功名，这事儿就好办了。” 江敬雪惊喜的说道，“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所以我才说你得嫁给我。” 江敬雪随即又苦笑了一声，“可是你不是答应过伯父不参加科考吗？没必要为了我，让伯父不高兴，再说了，你就那么自信啊，下场考试就能考取功名？” “你不信我？” 江敬雪说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想让你为了我，违背伯父的意思。” “你放心，我有把握能说服我爹，而且我也能考取功名，要想得到这片山林，得有举人的功名，你要真想要，这会儿就点点头，我一定给你拿回来。” 在这一瞬间，江敬雪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男友力这个词的含义，小胡同学真的是非常可靠啊。 “我当然想要，尚轩，真的可以吗？” 胡尚轩非常自信的点了点头，“只要你想要，今年八月秋闱，我就会是举人了。” 在这个以读书为上时代，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夺得功名，混个一官半职，有些人白发苍苍了，还在参加童试，而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江敬雪知道他是认真的，可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估计就要觉得他狂妄自大，不可一世了。 “那好啊，上半年就忙着书院的事，下半年把地拿回来，我再忙着建小木屋的事儿，好不好啊？” 胡尚轩笑了笑，“好倒是好，不过你还少说了一件事，上半年最要紧的当然是我们的亲事，你就好好的做这个新娘子，这种时候，我可不许你想其他的。” 江敬雪嘟囔一句，“就跟谁会忘了似的，行了，我好好记着呢。” 今日来山上可真是收获不少，没想到随口说的话，竟然真的找到了路子，虽然在她看来还是很艰难，不过她相信尚轩。 其实这会儿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胡尚轩无条件信任她的同时，她自己也是无条件信任着他的。 原来两个人互相吸引，真的不用太多的理由，有时候真的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从山上回去，各自要回家了，江敬雪都还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尚轩，真的不用为了我一时所想，让伯父不高兴，这事儿如果伯父答应最好，如果伯父不答应，那就此作罢，如果你因为我执意如此，以后我嫁进胡家，又该如何面对伯父呢？” 胡尚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温柔的说道，“我自然会多做考虑，不会执意如此，但我相信，我爹应该能想明白的，这么多年过去，他总该从当年之事的阴影中走出来的，他教我那么些学问，我若不下场试试自己的身手，那不是白教了吗？” 第301章 反正是大好事 江敬雪不知道胡尚轩是怎么跟胡秀才沟通这件事的，反正次日他就高兴的跟她说，“我爹答应了，二月我便要参加县试，我爹会让孙先生帮我报名，这些日子我可得在家里用用功。” 江敬雪除了高兴，也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有些苦恼，“尚轩，我帮不上你的忙。” 胡尚轩乐了，“科考是自己的事，哪里需要你帮忙呢？不过这些日子我得好好用功，若是你有事，我帮不上那么多忙了。” 江敬雪点头，“我知道，你这不也是在帮我的忙吗？而且还是帮了大忙。” 话是这么说，不过之后江敬雪需要帮忙，胡尚轩一次也没有缺席过，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精力。 这事儿现在还没有影儿，所以江敬雪在家里提也没提一句，要是最后不成，不是让大家白白跟着操心吗？ 一直等到初六，江敬雪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和胡家父子一块儿往村长家去了，要把这事儿跟村长解释清楚，需要得到他的支持。 江敬雪并没有多担心，村长自己也是读书识字的人，自然知道读书有多么要紧，而且这件事是她来做，又不用村长掏一文钱，他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 更何况还有胡秀才同行，这可是村里非常有威望的人了，最多就是对她收学费的方式提出些异议。 几人到了村长家去，把这事儿一说，村长果真是很高兴，一口就答应下来，“那有什么好说的，这是大好事，地点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多往县城去几次，这事儿能办好的，这是咱们村里没有空余的屋子，只怕得费些银子修房子。” 江敬雪说道，“这个我来办就行了，只是我想着让大家用家里的自留地来低学费，这事儿还得村长帮忙好好说一说，要不然我怕大家不明白这意思，也怕我一个小丫头说的话不靠谱。” 江敬雪刚刚就已经跟他解释了，愿意把孩子送来学堂念书的，可以用家里的自留地使用权抵学费，不仅如此，一亩地一年还要给二两银子的租金，一家人没有多少自留地，但也能有好几钱银子的收入。 江敬雪又不要他们的地，地还是自己家的，甚至地里的菜自家也可以吃，只是仅限于自家吃，就不能随便送人了，这对大家来说其实没有一点坏处。 庄户人家里其实没多少人盯着卖菜挣钱，今年很多人种了菜，那也只是因为看着方家种菜赚了钱，想要跟着学，结果并没有赚到，所以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人会效仿了。 自家的自留地，也就是种些菜自己家吃，剩下的地，大家宁愿多种一点粮食，现在把地给江敬雪种，不仅不用忙活了，而且还有菜吃，又能让孩子去学堂念书，哪一点不好呢？ 有的人家没有孩子要念书，但是又想把地拿出来，江敬雪则是给算三两银子一亩地，怎么算村民都是划算的。 村长很快就能想明白这些好处，所以这会儿就笑着说道，“你放心，这事儿我会跟大家解释明白的，我家的自留地是五分，我那大孙子今年六岁，可以开蒙，我就先领个头，大家自然会明白的。” 江敬雪笑了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谢村长帮忙，要没您在，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呢。” 不管怎么样，马屁先拍好了，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都喜欢听好话的，村长高兴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才好办。 她和胡尚轩先走，胡秀才落后了一步，村长说道，“秀才公家里这个儿媳妇可真是不简单啊，虽是女子，可半点不比男子差了，尚轩也是十分有本事的，我听说尚轩决定参加县试了，此举必定能扶摇直上啊。” 胡秀才说道，“村长可是太过抬举小儿了，他虽从小跟在我身边研读文章，可到底不同书院里的学生，人家上学他种地，上了考场只怕是差了人家一大截。” 村长笑了笑，“从小入学堂念书的多了，白发苍苍身无功名的也大有人在，依我看啊，最后能否蟾宫折桂，一看天分，二看勤勉，可不是看谁在学堂念书的时间长，尚轩虽是没入学堂，可这两样他一样不缺，假以时日，必非池中物啊。” 自己的儿子被人如此夸奖，胡秀才自然也是高兴的，“那就借您吉言了。” 等从村长家里出来，他这才叹了口气，蟾宫折桂哪有那么简单，前面还有拦路虎呢，当年的他也是被人这么夸奖过的，他也曾意气风发，也曾想过自己哪一日能到大殿之上挥洒文墨，可是时运不济啊。 只希望尚轩能避开这考场上的不公，一切顺顺利利的。 村长办事效率很高，次日就找了个时间把村民都集中到了村口的大榕树下，他站在那口大磨盘上，准备跟大家好好说说这事儿。 村民陆陆续续的过来，大家都在猜测村长有什么大事要宣布，竟然这么大的动静，都好久没把大家喊到在这个地方来说过事情了。 人还没到齐，村长也就没开口，时不时的跟胡秀才说几句话。 有人问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怎么秀才公也来了？” 大家都知道胡秀才的性子，他几乎不会凑热闹，以前有什么大事发生，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今日这是怎么了？不仅来了，还站在村长边上。 “不知道啊，我都问了好多人了，大家都说猜不到，看这样子，这事儿应该和秀才公有关系啊。” “你们看看，江家几个人也都在那里呢，说不定和他们也有关系。” 正好秀秀拉着冬梅跑过来了，有人拦住了她们，“秀秀，这是有什么大事啊，你知不知道，你给嫂子露个话呗。” 秀秀嘿嘿一笑，“我一个小孩子，哪里说得清楚，反正是好事，大好事，你们就好好听着，一会儿村长会说明白的。” 大家听了这话，更是心痒痒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好事啊，真是想不出来。 第302章 阴阳怪气 等人来得差不多了，村长开始说话，“今日把大家喊到这个地方来，是有一件要紧事说，咱们村长孩子不少，可却没有一个去学堂念书的，长此以往，全是些目不识丁的，想想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啊。” 听了这话就有人开始抬杠，“我们倒是想让孩子读书识字做文章，可是哪有那个钱啊，镇上的书院一年好几两银子，再加上笔墨纸砚，都是些贵得吓人的东西，光是想想就喘不过气了。” 村长说道，“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就开始接，要不然你上我这儿来说，我给你让个地方。” 那人讪讪一笑，“嘿嘿嘿，那还是您来说，我听着。” 村长继续说道，“我也想让咱们村多出几个读书人，只是自己没那个能耐，如今秀才公愿意教孩子们念书，要在村里办个村学，各家的孩子都可以去念书，大家说这是不是好事？” 这件事挺大的，大家根本没想到，所以听了之后有些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有人说道，“这当然是大好事了，秀才公有学问，要是愿意教孩子，我第一个把我家小子送去。” “是啊，我也愿意让我家孩子去。” “我也是。” 有人说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秀才公愿意教是好事，可是秀才公也不能白教，不知这一年的束侑又是几何呢？” 大家纷纷点头，开始小声议论，是啊，还是要给束侑的，要是给不起，有村学没村学又有什么差别呢？ 村长说道，“今日叫大家来就是要说这个事，如果大家愿意，可以一个铜板也不用出，甚至还能进些钱。” 一说不用给钱，大家又来了兴趣，不过还是很多人坚信不会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这会儿就想问个明白。 “村长，您就好好说说，不要卖关子了，这怎么就可以不给束侑呢？”要是真不用给钱，那还有什么好琢磨的，肯定马上把孩子送去占个位置啊。 村长把江敬雪的计划跟大家说了，其实非常的简单，要是把地拿出来用，不用给学费，还可以收点钱，要是没孩子念书直接给地，钱就多一点，要是不给地只想念书，一年就收一两银子学费。 几种方案，把全村人都兼顾到了，大家可以自行选择。 虽然这账算起来并不难，可是对于一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人来说，还是有点费脑子，好些人听了一次都没听明白，连着问了好几回。 村长耐心地跟大家解释着，最后总算让大家都听懂了。 懂是懂了，可就是有人要抬杠，你也没法子，冯氏知道这是江敬雪想出来的主意，阴阳怪气地说了不少闲话了。 这会儿她又说了，“人家是个女状元，算账我可算不过人家，这听着倒是挺好，谁知道里面有多少坑？别到时候好处没捡着，自己还吃了大亏。” 两家的梁子算是结得死死的了，可能只有江敬雪把自己挣钱的办法教给她，并且跪在地上给她磕几个响头，冯氏才会觉得自己得到了尊重，要不然她就一直找茬。 村长自然知道她为何这么阴阳怪气的，只觉得这人实在小气，这辈子过不去那道坎了，更何况那还是她自己的错，是她去找人家麻烦，最后丢了人啊。 “你要是不乐意，没人会逼你的，还真当人家要上赶着求你点头啊？”村长冷哼了声，又跟大家说，“我想大家已经听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点头，要让我家孙子去学堂念书，我家的地也拿出来让敬雪种菜，全按着规矩来。” “大家可以回去好好想想，这事儿全凭着自己自愿，没人逼着大家点头，建这学堂得费不少银子，这全是人家来想办法，做了件大好事，还要让人说三道四，怎么想都委屈啊。” 大家纷纷点头，觉得村长这话说得有道理，人家出钱出力，最后还要被说闲话，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村长放心，我肯定是不会说什么的。” “我也不会。” “就是啊，这是件好事，人家敬雪费了那么多心思，秀才公也不辞辛劳愿意教，还有什么好说的啊？做人可不能这样。”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冯氏，她急成了乌眼青，“我也不过是说句实话，这人都不是傻子，没好处的事儿她能做？还不知道给设了什么套呢，就坑你们这些个傻子。” “哎哟，就你一个机灵的，你家大头二头也不像是能念书的，这事儿也跟你没关系，我们自己的事你来掺和做什么啊？这都翻过年关了，你不得想想你家香杏的亲事啊？要不然可得琢磨琢磨怎么应付衙门了。” 又有人笑，“是啊，你也跟秀娥她娘学学，人家多会打算，如今秀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月里人家可都要嫁人了呢，这俩孩子一块儿长大的，香杏都还没说上亲事呢。” 大家都开始怼冯氏，她气急败坏的甩了下手，“就等着看吧，我家香杏非得嫁个好的，而你们，就等着被人坑，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冯氏说什么，刚刚江敬雪都没有开口，这事儿跟往常不一样，这是要让大家自己考虑清楚的，随随便便为自己辩解，倒真有些刻意干扰大家自己想法的嫌疑了。 江河听着自己的闺女这么被人说，哪里忍得下来，已经使劲忍过了，忍不住啊，这会儿就站了出来。 “你也别阴阳怪气的，做这事儿要说好处，我家雪儿也不是没有，她就是想多种些菜，可我们自己家就这些菜地，能有什么法子呀？办这个学堂花钱的地方多了，想出这么个主意来，也不收大家的学费，换成借菜地用一用，两边都能得利，何乐而不为？” “冯氏，你要是心里不服，大可以也来做这事儿，你要是做不了，就别在这儿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既然你也不想把你两个儿子送去念书，也不想把菜地租出来用，那这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一声不吭，你还真当我们好欺负了，你要再胡来，就别怪我压不住这暴脾气。” 冯氏缩了缩脖子，这才没再多话了。 第303章 我儿子也要念书 冯氏灰溜溜的走了，接下来大家又问了江敬雪很多问题，这事儿是她想出来的，她当然最了解，问她比问村长要直接。 胡秀才也一直都没走，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他都依言答了，得知之后真的会是他来教这些孩子们，大家都很放心。 胡秀才的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要是自己的孩子能入村学念书，得他的教导，以后没准儿还真能改换门庭呢。 反反复复的询问过，似乎真的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人家的确是搭了挺多钱在里头呢。 其实只给钱租菜地也是可以的，干嘛还要搭钱来修建村学呢，人家还不是为村里的孩子考虑，应该感恩才对，还在这里挑刺，实在是不应该，他们可不能跟着冯氏学啊。 其实到底对自己有没有好处，当时他们想不明白，回家仔细一琢磨，都能想清楚的。 要是真被冯氏那种人牵着鼻子走，这才真的是蠢透了，自家孩子能有机会读书，只需要把菜地拿给江家丫头用，只是用一下，地还是自己的，没什么损失啊。 到时候菜也不用种了，自己家有吃的，孩子能念书，一年还能收一点租金，吃不了一点亏的。 好些人回家商量过之后都打算答应下来，百利无一害的事，遇上了是自己运气好，可不能错失机会啊。 当天就有不少人去跟江敬雪回话，说是自己愿意拿菜地出来，有这么多人都回话了，之后还会更多的，江敬雪就打算拟一个合约出来。 什么事都得白纸黑字地写明白才行，这种涉及金钱利益的东西，最容易出问题了，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才行。 拟定合约不能自己一个人完成，要在短时间做成，很容易有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多几个人多些想法，所以她就和江河一起去了方家，又把胡尚轩给叫过去了。 大家各自提出了些建议来，胡尚轩提笔，将最后的版本写了下来，这还得誊写很多份才行，江敬雪毛笔字写得可丑了，她就不凑这个热闹。 胡尚轩要忙着读书，所以这活儿就落在了胡秀才的头上，江敬雪觉得很过意不去，不过胡秀才还乐在其中，读书人能写字，这是多让人高兴的事？ 这件事影响不小，一时之间，村里各处都在议论，大多数人都是赞赏的态度，一心盼着自己的孩子好好念书。 冯氏其实也很想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送去念书，这两个儿子可是她的全部啊，要是能念书，将来考个功名什么的，那不就可以过好日子了吗？看这村里还有谁敢跟她作对。 可是她都已经当众说出那些话来了，又和江敬雪闹得很僵，这时候去低头求她怎么行呢？那岂不是很丢人？ 冯氏这个时候就想到了自己的男人，她和江敬雪有仇，可是她男人没有啊，这是个老好人，没得罪过人的，让他去说应该能行。 晚上刘青山回来得很晚，这都还没过初八呢，他都已经出去找活儿干了，累死累活的，就想多挣钱。 冯氏没觉得他有多辛苦，就觉得这是男人应该做的，今日她有事要说，还埋怨刘青山回来得晚呢。 “你咋这会儿才回来啊？我都等好久了。” 刘青山是去给人搬货了，马上就是初八，现在好多铺子都开始进货了，要不然他还找不到活儿干呢，这会儿累得不成样子。 “你先别说这些，把饭给端来，我是饿得不行了。” 冯氏骂道，“有什么的啊，不过就几句话的事儿，饭菜就在锅里，一会儿就吃了，我是有大事要跟你说。” 刘青山叹了口气，这才说道，“那你快说，今日我真是累得不轻。” 冯氏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补了一句，“那江家丫头还记恨我呢，她肯定不会答应让咱们儿子去念书的，你跟江河说得上话，你去江家说一声，这事儿肯定能成的。” 刘青山还不知道村里发生了这样一件大事，这会儿忍不住说道，“敬雪可真是个厉害的姑娘，能有这样的本事。” 香杏在灶屋里做饭呢，这会儿刚好进屋里拿个东西，听到刘青山这么说，脸色一沉。 刘青山道，“香杏，爹也不是就觉得你不好，爹是说……” 香杏冷声道，“爹要夸谁随便夸就是了，管我做什么。” 她转身就走，刘青山有些难受，他知道香杏不喜欢江敬雪，的确是不该在家里这么说。 冯氏骂道，“这个没规矩的东西，竟然还敢跟她爹娘甩脸子，真是拿饭把你给喂饱了。” 没得到回应，她又继续跟刘青山说刚刚的事，“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你这会儿就去一趟江家，把这事儿给办成了，要不然那学堂满了怎么办啊？” 刘青山道，“大头二头呢，问问他们两个是什么意思，要是他们自己不想学，你就是强按头，最后也学不成个什么，还不如跟着我好好种地干活儿，到时候也饿不着。” 冯氏一听这话，立马就火了，“刘青山，你这是啥意思啊，你是不指望自己的儿子好啊，明明有好路走，你非得让他们种地，他们要是去念书，以后做了大官，你这个做亲爹的不享福啊？” 刘青山道，“读书考科举哪有那么容易，读书人多了去了，最后做官的又有几人，大头二头让你惯得懒散了，读书对他们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该学得勤快些，好好地种地，这才是对他们好的事。” 冯氏就见不得有人说自己的儿子半点不好，就算是孩子的亲爹也不行，“刘青山，你有什么脸说这些话啊？大头二头聪明着呢，还不是你没本事，挣不来钱，所以才耽误了他们念书，要是早早去学堂念书，如今说不定都是举人了。” 刘青山道，“我也就是想问问他们两个的心思，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把他们叫来问问吧。” 冯氏冷哼了声，“我可不管，反正这是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你一定得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第304章 有人会娶我 这会儿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刘大头和刘二头可不会想着帮帮忙什么的，香杏在做饭，他们两个还会时不时地骂几句，只会嫌她慢了。 冯氏把他们喊到上房去，两个人哈欠连天的，刘青山看着就是一肚子气，就这样的，真要是去了学堂，怎么可能好好念书呢，让人看笑话还差不多。 “我问问你们，村里要办个学堂，你们想不想去念书？” 一听这话，刘大头不屑地说了一句，“怎么又想起这个来了，难不成爹娘还指望着我们兄弟两个考取功名啊？我不去。” 刘二头也跟着说，“我也不去，不想念书。” 刘青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惊讶，冯氏倒是急坏了，“你们两个咋能这么说啊，读书多好，你们两个脑袋瓜灵光，是考功名的好苗子，这村里就没有比你们机灵的，那些榆木脑袋还想着考功名翻身呢，你们两个咋就不行了？等在村里念一阵子，以后让你爹出去挣钱，再让你们去镇上学堂念，过几年就能去科考了。” 刘大头看她一眼，“那我念书还用干活儿不？” 冯氏立马说道，“当然不用干，读书人干什么活儿啊，有我们在呢。” 刘大头眼睛一亮，立马说道，“那好吧，我愿意去念书。” 刘二头立马跟着哥哥改口，“那我也去。” 冯氏高兴坏了，“哎哟，我就知道我两个儿子是最有志气的，娘可指望着你们两个过好日子了。” 刘青山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两个孩子是想偷懒不干活儿才答应的，他这会儿也不拆穿，“你们两个想去就去吧，明日我就去求求人。” 冯氏道，“你可得硬气些，咱们又不是不给钱的，不用怕她。” “我可以答应去江家求求人家，可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咱们好好的给香杏看亲事，她出嫁的时候，得带上十两银子嫁妆。” 冯氏一听这话，都快跳起来了，“啥，十两银子？这死丫头是金子打的不成？家里哪有闲钱给她。” 刘青山道，“你要是不答应，那就自己去江家说，从小你就委屈她，这都要出嫁了，还要委屈着，这可是你亲闺女啊，成日里围着你两个儿子转，香杏今年就是十六，她的亲事还没着落你也不管，你就半点不为她想啊？” 冯氏不以为意地道，“哪家的姑娘不是这么过来的，我家里的东西那也是给我哥哥和弟弟的，偏偏她要金贵些。” 刘青山也很坚持，反正冯氏不答应他就不去说，左右他本来也不想让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去念书。 冯氏最后没办法了，只得说道，“只要你把这事儿给办成了，我就答应你说的事，不过你得想法子多挣钱回来，要不然哪有钱给她准备嫁妆。” 她想着，反正又不是现在就要把钱拿给香杏，等她出嫁，这两个小子都已经入学堂读书了，就算是她不给，孩子他爹也不可能让两个孩子回家里来。 这事儿就算是达成一致了，吃饭的时候，刘青山说道，“香杏，你的亲事该好好琢磨了，这几日我就让你娘去找媒人说一说……” “不用了。” 香杏打断他的话，头也不抬地说道，“有人会娶我的，你们不用着急。” 刘青山愣了下，“香杏，你这是啥意思，谁要娶你啊，这话可不能胡说的，这是你的名声。” “我还有名声吗？真要是名声好，也不至于这时候都没人上门啊，反正有人娶我，你们不必费心了。” 刘青山这时候还是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以为她还惦记着胡尚轩，正想开口，刘大头冷嗤了一声，“香杏，你不会真的想嫁给狗蛋儿吧？那长得也忒寒碜了些，我要是有那么个妹夫，我都觉得丢人啊。” 香杏看了他一眼，“我有你这么个哥哥都没觉得丢人呢，你有什么好丢人的？爹娘不就是盼着我嫁出去吗？如今有人要娶，你们都该高兴才是，要是嫌弃狗蛋儿，那可就没人娶我了。” 刘大头意味深长地说道，“狗蛋儿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经常往外面跑，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我听人说他经常去找勾栏里的女人，坏着呢。” 刘青山一拍桌子，“闭嘴，你还有没有规矩了，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刘大头不服气，“明年我也该娶亲了，难不成这个也不能说啊？爹还真是大惊小怪。” “混账东西，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给撵出去？” 冯氏刚刚一直没说话，忙着吃饭呢，反正香杏的事她并不关心，狗蛋儿想娶香杏的事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不着急，要不然她早就该给香杏张罗亲事了。 这会儿她的宝贝儿子挨骂，冯氏可坐不住了，“你那么凶干啥，大头不也是为了香杏着想吗？让她先看清楚狗蛋儿是个什么样的，以后嫁过去了才不会被欺负。” 刘青山没想到儿子这样做她也能护着，还有二头和香杏在呢，哪能说这些话？ 他叹了口气，问香杏，“你真的想好要嫁给狗蛋儿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香杏说道，“不能嫁自己想嫁的，其他人都没有分别，狗蛋儿也好，王二也好，都一样。” 刘青山动怒，“你怎么还提这个，还嫌村里的闲话不多吗？” 刘大头嗤笑，“爹，您就别瞎操心了，香杏有的是主意呢，她的事，这个家里谁能做主啊？爹想方设法地替她谋算，她压根儿不领情的，就得让我们一家人都跟着她丢人她才满意。” 冯氏非常的赞同，“这闺女养大了，她的心思我可猜不着，你总说我不为她打算，委屈了她，今日你见着了吧？她也得愿意让我替她打算啊，上回那李家二郎多好，要不是她耽误了，秀娥能勾搭上吗？她愿意嫁狗蛋儿就嫁，咱们管不着。” 刘青山不理冯氏，又向香杏确认了一遍，她笑了笑，“爹，您不用操心了，我会嫁给那人的。” 说完，她拿了自己的碗筷去洗，刘青山皱了下眉头，总觉得她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是哪里不对劲呢？ 第305章 上门求人 次日刘青山去了一趟江家，他其实很不想去的，自己的两个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不好好学习耽误工夫都不算什么，他怕的是他们去了学堂影响旁人，耽误秀才公教学生，那才真是罪过大了。 可他要是不去，这事儿可完不了，自家媳妇儿肯定会一直念叨，更何况他是真的想为香杏准备一份嫁妆，这就是他这个做爹爹的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刘青山去得早，所以江家人都在呢，他站在院门口没出声，还是江敬雪出来倒水才看到了他，“刘叔，您站在这里干什么啊，怎么不进来呢？” 江河听到声音也出来了，“青山兄弟，你这是有什么事儿吗？快进屋吧。” 刘青山忙说道，“不用了，也就几句话的事儿，说完我还得去镇上干活儿。” 江河点了点头，“那你说吧，都是同村，不必客气。” “昨日我不在家，回来了才听说敬雪要张罗着办一个学堂，这丫头可真是有能耐啊，具体的事我也听家里头说了，我家两个小子也想念书，所以我就想来求求你们，能不能不计较以前的事，让我家大头二头也去念书啊？” 江河听了这话，没表态，而是看着江敬雪，这学堂是闺女办起来的，当然是她说了算。 江敬雪说道，“刘叔，您不必这么客气，这事儿是跟全村人说的，既然是村学，那当然想来的都可以，按着规矩办就行了，进了学堂就是胡伯父说了算，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胡伯父也会让人走，但是对全村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 现在这事儿还在筹备阶段，当然不能搞什么差别对待，只要刘家给了学费，或者是拿了菜地出来，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刘家那两个孩子她也是知道的，调皮捣蛋，不学无术，有些话现在就要说在这里，让他心里有个数，别到时候犯了什么错被赶回家里又在村里闹事。 刘青山明白她的意思，“那是自然，敬雪，可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跟我家那口子计较，平日里我常不在村里，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请你多包涵。” 江敬雪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刘青山走了，方氏在旁边说了一句，“这倒是个老好人，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的，可就是找了个冯氏那样嘴碎的，也不知这两人咋凑在一块儿的。” 江河说道，“成亲前见也没见过，哪知道是什么样的，我娶你之前也没见过你，不过谁让我有福气呢，娶了个这么好的。” 方氏听着都不好意思了，瞪了他一眼，“雪儿还在呢，瞎说什么。” 江敬雪立马摆手，“我这就走，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江河笑着说，“雪儿，真就让刘家的两个孩子去学堂？这刘家的人，我就只看得上青山，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好的，我是怕他们惹麻烦。” 江敬雪叹气，“爹，这也没别的法子，他们都是村里人，按理来说，的确是可以来念书的，学堂也设了规矩，要是之后惹了什么麻烦，大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到那会儿再让他们回家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再说刚刚刘叔那样子也的确可怜，我不忍拒绝。” 目前看来，只能是这么办，江河点点头，没说什么了。 过了几日，朱村长往县城去了一趟，这样的事需要跟县衙门报备才行，衙门一般不会管，但是得有记录，更何况还要修建学堂，这些是需要办房契地契的。 这事情不难办，但是比较繁琐，离着县城又挺远的，所以他第二天才回了村里来。 江敬雪惦记着这事儿，都在村口张望了好几回了，等到了村长，赶紧问了他，“怎么样啊村长，这事儿能办吗？” 村长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很顺利，县太爷直接就点头了，还让人给准备了些笔墨纸张，你瞧瞧，这都是县太爷赏的。” 江敬雪很高兴，只要当官的是支持的，这些事办起来就容易，官员考校就和当地学子科考实力有关，当地多出些读书人，对知县只能有好处，所以只要不是跟他有仇，应该都不会刻意为难。 二人一同去了胡家，这事儿办成了，要和胡秀才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 江敬雪的打算是现在就要开始修建学堂，正月里没那么忙，做这个能找到人，二三月地里的活儿就多起来了。 修学堂，置办桌椅，这都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拿钱出来，事情都好办。 正月十五过后江敬雪又要开始接待客人，这些日子已经有人让家里的小厮过来预定，修学堂是大事，可她的生意也不能随便耽误。 三月里她和胡尚轩要成亲，家里头还得忙着准备成亲的事，好在村长是个靠谱的，知道这是为了村里的孩子好，所以把修学堂的事儿承担了下来，村里那些想让孩子来念书的也主动过来帮忙，都说不需要工钱，只盼着孩子能在这学堂里刻苦读书。 还需要从镇上请几个专业的泥瓦匠，这个是需要给工钱的，还要给做两顿饭，做饭的事村长家里也承担下来了。 正月十五一过，大家各自忙活起来了，江敬雪又要接待客人，又要忙着选菜种育菜苗，多了那么多地，需要很多菜种子的，好在她空间里积攒了很多。 得空的时候，又要挨着上门跟人签订合约，这事儿文氏主动说要陪着去，她知道村里人是什么样的，就怕他们欺负自己这个外孙女。 有文氏帮忙，效率明显提升了不少，大多数人都是听她读了合约的内容就按了手印，只有极少数人故意找茬。 比如冯氏。 江敬雪其实很不想去她家的，可是都已经答应刘青山了，也没法子，不能言而无信啊，刘青山白天又不在家，遇不上人。 听她说完之后，冯氏撇着嘴说，“我家这菜地向阳，是好地方，就是种庄稼也有好收成，这么便宜就租给你实在是亏了，村里就找不出比我家菜地更好的。” 她就是想让江敬雪多给她钱，当初那二两银子她可是很在意的呢。 第306章 瘦了我心疼 冯氏是看出来了江敬雪很需要菜地，这几日她一直都在琢磨，江敬雪又搭银子又费心思的，到底是为什么呢？肯定有好处，要不然她不能这么傻。 后来冯氏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江敬雪想要菜地，她家的菜能赚钱，自家没多少地，所以才想要别人家的，办村学只是个幌子，其实就是想要地。 她自认为自己找准了重点，跟江敬雪说说，应该能多要些钱。 江敬雪听了这话，笑了笑，“婶子这意思是不想租给我了？你要是觉得亏了，也可以直接给银子念书，也可以不让你家孩子去念书，反正这事儿我管不了。” 见她不接茬，冯氏有点着急，“我这地好啊，你总不能算别人家那个价钱，我这个菜地，一年五两银子都有人租的，我给你算四两。” 江敬雪转身就要走，“那这事儿我可办不到，哪有这么多钱，婶子家的好地就租别人去吧。” 冯氏赶紧拦住了她们，“这事儿还可以好好商量嘛，你也别着急。” 文氏冷声道，“有什么好商量的，你这地那么金贵，我们可不敢要，自己留着吧。” 冯氏小算盘没打成，最后还要求着江敬雪，江敬雪才跟她签了合约，又把她给气坏了，大白天的不出门干活儿，在家里喘了好长时间的粗气呢。 走远了文氏才说，“我还巴不得她不愿意，真跟人想跟她打交道似的。” 江敬雪说道，“家婆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把自己给气坏了，她依旧是这个性子。” 文氏道，“好在那合约上写得明明白白的，要不然你就等着看吧，到时候那菜地里的菜可没你卖的，都得被她扒拉干净，有白纸黑字红手印，这就不怕了，敢不按着规矩办，送衙门去。” 旁边就是胡家，文氏就说去看看胡尚轩，好长时间都没看到他去过家里了，这些日子胡尚轩都在家里用功呢。 两人在外面喊了声，胡秀才出来了，领着她们去了书房，胡尚轩看书看得认真，屋里来了人他都不知道。 江敬雪看着那厚厚的一大摞书，还有桌上铺开的纸张，以及他不如往日整齐的头发，心里一阵心疼。 哪有什么天资聪颖，那不过是足够勤奋之后的人们的赞赏之词罢了，要想人前显贵，必先人后受罪，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来的。 胡秀才上去喊了声，“尚轩，你看看谁来了。” 他这才放下了书，回过头来，露出了个笑容，“家婆，雪儿，你们怎么来了啊？” 文氏说道，“尚轩，最近可瘦了不少啊，再是刻苦也要注意身子。” 胡尚轩道，“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参加县试，需要再多用功，劳家婆挂心，我还撑得住。” 江敬雪担心地说，“看你这样子都没好好睡觉，哪能这样啊？就是今年不成，之后也还有机会的。” “要做就该一次做成，雪儿不必担心，我没事的。” 看着江敬雪眼眶都红了，胡秀才在一旁道，“尚轩是该好好歇口气了，出去转转回来思绪更开阔，能做成好文章，雪儿，伯父麻烦你个事，带着尚轩出去转转。” 江敬雪立马点头，“好啊，尚轩，咱们出去转转。” 文氏自己回家了，江敬雪想和胡尚轩去山上转转，那地方就是她想要的，也是他如今努力想要为她拿回来的。 “尚轩，都是我，要不然你不会这么辛苦。”江敬雪是真的很内疚，这些日子事情多，知道胡尚轩在读书，她也就没有去看看他，都不知道他为了读书憔悴成这样了。 身上瘦了一圈，脸色不太好，眼眶黑黑的，整个人看着真的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了，还是病恹恹的那种。 而她呢，不仅没关心，反而是不是就在计划着那块地的用途，似乎把胡尚轩的努力付出当成了理所应当的。 “雪儿，我不过是好几日没洗脸了，真要是收拾干净，不是这个样子的。”胡尚轩赶紧安慰她。 “我不管，不许你这么折腾自己，要是考不上也就算了，我不要了。” 胡尚轩笑了笑，“那我问你，你是真的不想要吗？显然不是，你是怕我辛苦，所以才说自己不想要了，真想做到的事，你哪有那么容易放弃，我也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人，这事儿我得办成了。” “可是……”江敬雪还想劝他，话还没说完，嘴唇被捏住了。 “雪儿，你什么都可以办成，可我也希望我能帮上你的忙，我不想做一个万事都需要你来出主意的男人，你要嫁给我，我总要好好护着你，若是我什么都做不成，那我凭什么让你嫁给我呢？我配不上你了。” 他松开手，江敬雪却说不出话来了，她的确是习惯了独立，就算是她自己觉得自己开始依赖胡尚轩，但其实在这时候看来也不算什么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可是男人赚钱养家，男人是女人的天。 如果她什么事都习惯了自己去做，的确是会打击胡尚轩的自信，久而久之，他们真的能过得好吗？ 这夫妻相处之道果然是比她想的要复杂得多，真的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而应该顺从他的意愿，哪怕自己认为那是为了他好，也不应当如此。 这一点胡尚轩做得比她好，男人大多好面子，只要不是吃软饭的，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强过自己，她从没想过成亲之后留在家里洗衣做饭带孩子，胡尚轩也从没这么要求过她，甚至她做的所有事他都愿意支持，他都会竭尽全力去帮忙。 而现在轮到她了，他有想用心去完成的事，她也应当竭尽全力去支持，应当无条件信任他，而不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成为他的绊脚石。 她想明白了这一点，再不劝说他了，只是冲着他笑，“那你可得用功啊，没多长时间了呢，从今日开始，每日我都给你送饭过去，我要看着你吃光了才放心。” 胡尚轩笑着点头，“求之不得。” 第307章 看现场 两个人在山上透了透气，这就准备回去了，考试之前的一点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正往山下走，江敬雪听到点奇怪的声音，她还以为是鸟叫什么的，也没在意，不过越往下走那声音越明显，也不是多大，窸窸窣窣的，听着有些奇怪就是了。 “尚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江敬雪小声地问他。 胡尚轩常年进山，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这奇怪的动静呢？他比江敬雪还先听到声音，一直护着她呢，就是怕是什么野兽。 虽说野兽不怎么会在人出现的地方出没，可他们上了山来，这会儿是在半山腰上，还是有可能遇见的。 他要是一个人，真不会怕，打不过就跑，但今日带着江敬雪，他又没有带弓箭，还真有点儿拿不准。 “我刚刚就已经听到了，雪儿，你不要乱走，一定要站在我边上，紧紧地跟着我，有可能是山里的猛兽。” 这会儿江敬雪也很怕，自然是听他的，真要是遇上了豺狼虎豹什么的，他们今日说不定就交待在这里了。 两个人要下山的话，必须要往那个方向走，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其实这条路也不能称之为路，而是胡尚轩经常走这个地方，所以把沿途的杂草稍微清了一些。 越靠近，那个声音越明显，胡尚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定要好好地保护雪儿，就算是老虎，也要把老虎引开，让雪儿有机会逃跑。 突然之间，一声稍微大一点的喘息声让胡尚轩意识到了问题，这可不是什么野兽，而是“野人”才对。 他停住脚步要往后走，结果江敬雪没回过神来，绕过他往前走了两步，胡尚轩想要出声也不合适，只能上去捂住了她的嘴，“不许喊出来。” 看到这种事实在是太不合适了，要是惊动了人，更是麻烦。 江敬雪点了点头，他这才松开了手，本来有树丛挡着，他们这个地方是看不到全貌的，可以悄悄地离开。 结果转身的时候，那两个人竟然抱在一起朝一边滚了一些，透过树丛的缝隙，恰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江敬雪晃到了一眼，本来是要立马转开头的，结果在看到那两人的脸时呼吸一滞，瞬间愣住，连转开头都忘记了。 胡尚轩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交叠着身子的两人十分投入，并没有发现他们。 他反应比她快，伸手遮住她双眼的同时，拉着她的手转身就走。 走出了好远，两人这才停了下来，江敬雪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怎么，怎么会是他们啊，不对，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天呐！” 对于一个前世连恋爱都没有谈过，这一世老天眷顾才谈起了恋爱的懵懂少女来说，亲眼看到两个认识的人幕天席地实在是太过刺激了些，刺激到她都忘了害羞，全被震惊替代了。 “他们，他们竟然，尚轩，你看见没有啊，他们竟然在做那种事，我……” 意识到胡尚轩脸色不对，江敬雪这才闭了嘴，刚刚在那里的人是香杏和狗蛋，虽然她之前就发现狗蛋儿买的小首饰出现在香杏头上，知道他们两个应该有些关系，可是亲眼看到这样的事又不一样。 对于尚轩来说，香杏是一个邻家小妹妹，亲眼看到她如此，心里应该会有些难受吧？ “尚轩，我不说了，你别难过。” 胡尚轩大概是猜到了她误会了什么，这会儿都要气笑了，“我难过什么，我是生气，这种事你记得那么清楚干嘛？还说得头头是道的，这是别人，又不是我……” 他想说又不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如果是，好好记着也不错。 可是这会儿说这些话也太轻浮了，所以赶紧打住，并且红了脸。 江敬雪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会儿回过神来，开始害羞了，念叨了一句，“可是我忘不掉，那个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不停重复，刚刚就不应该过去的。” 她苦恼极了，胡尚轩似乎在认真地想着对策，然后哑声地在她耳边说道，“忘不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就让我们一起来创造一些属于我们自己的。” 江敬雪呆呆地看着他，胡尚轩离得很近，然后慢慢地朝着她靠近，江敬雪慌乱之下拉住了他胸前的衣裳，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温热的感觉等了很久才袭来，轻轻的，十分温柔的一个吻，却能让她心跳如擂鼓，比刚刚看到现场直播还要让人血脉喷张。 整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他轻轻地退开，江敬雪回视着他的眼，脸上浮起一抹粉嫩的潮红。 不同于第一次的意外，第二次的冲动而为，这一次是发生在两个人都清楚即将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发生之前有心理准备，发生过后却整个人都混乱了。 不过的确是没空再去想狗蛋儿和香杏的事，害羞还来不及呢。 胡尚轩这会儿也懵了，良久才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地说道，“咱们下山吧，出来了很久了。” “哦。”江敬雪低下头，跟在他后面走，胡尚轩朝后面伸出来一只手，要拉着她，怕她摔倒了。 江敬雪乖乖把手放上去，笑得甜甜的，再一次在心里确定了一遍，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是属于她的，老天爷对她还是不错啊。 走了一会儿下了山，直接就是村子里了，江敬雪还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不烫了才放了心。 然后又偷偷地看了下胡尚轩的衣裳，她记得之前紧紧揪着不放来着，也不知道皱没有。 还好，都没有问题，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胡尚轩看得好笑。 快到家了，胡尚轩小声地嘱咐道，“今日看到的事就烂在心里，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江敬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胡尚轩似乎是怕她误会自己这么说是为了保护香杏，又补了一句，“你是女孩子，让人知道你看到了这些像什么话？今日看到了什么都给我忘了，特别是……” 他磨了磨牙，然后挤出来几个字，“那个男的！” 第308章 气死个人了 江敬雪本来还在为今日之事感到别扭，结果被胡尚轩这个咬牙切齿的样子给逗乐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记着这个干嘛，我……” 胡尚轩的脸都快挤成一张地图了，“你还说！” 真是气死个人了，他媳妇儿竟然看到了别的男人不穿衣裳，而且还是被迫看到的，这怎么行呢？ 江敬雪知道他是在为这件事不开心，反而轻松起来了，“好啦好啦，我保证，我立马就忘掉，一丁点都不剩。” “真的？” “当然是真的。”江敬雪很认真地说，“那有什么好记着的，肯定忘得干干净净的，快回去念书吧，别被今日之事影响了进度，这才是咱们该做的大事呢。” 胡尚轩点了点头，“好。” 他往自己家走了，江敬雪想着他刚刚的反应，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他跟个小孩子似的吃醋闹别扭，真是奇妙的体验啊。 “哎哟，尚轩都走远了还在这儿笑呢，舍不得就追上去。”秀秀从她后面冒了出来。 江敬雪笑着说，“你们跟谁学的，怎么喜欢从后面出来？” 秀秀嘿嘿一笑，“你说是跟谁学的？雪儿，你刚刚跟尚轩干嘛去了？” 她本来是随口问一句，不过今日跟往常不一样啊，江敬雪就有点结巴，“没，没干嘛，还有好多事啊，我得去忙了，一会儿还得给尚轩送饭去。” 秀秀和冬梅对视一眼，“嗯，肯定有事。” 冬梅一笑，“小姑你就别琢磨了，咱们去帮雪儿姐姐的忙。” 忙起来，江敬雪也就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天色晚了，她赶紧去做饭，荷香去帮她的忙，这些日子荷香跟方氏一起在赶着做嫁衣呢，这会儿天色晚了，不适合做针线，来帮着做饭松快一下。 江敬雪回来就去空间里拿了一只杀好的鸡，把鸡汤炖上了，家里去年种了山药，用这个炖鸡最好了。 这会儿鸡汤已经差不多了，她把山药放了进去，等山药熟了，这锅鸡汤也就可以熄火了。 揭开锅盖，那鲜甜的香气飘了出来，荷香深吸一口气，“雪儿，不管你做什么菜，都比别人做的好吃，太香了。” 江敬雪笑着说，“那嫂子晚上可得多喝些，好好补补身子，将来生孩子才有力气。” 荷香嘟囔着说，“怎么你也取笑我啊，这还早着呢。” “大哥大嫂这么恩爱，很快的啦，嫂子放心就是。” 江敬雪跟荷香说说笑笑的，又用从那只鸡身上切下来的肉丁做了一个干锅鸡，鲜香麻辣，很下饭，再炒三个素菜，足够吃了。 江河和江承家都去修学堂那边帮忙了，饭做好才回来，江敬雪招呼着大家先吃，然后把装好的饭菜放进篮子里，要送去胡家。 方氏说道，“雪儿，我去送吧，你也忙一天了。” 江敬雪笑了笑，“娘，我不累的，尚轩近日念书辛苦，瘦了一大圈，我给做些好吃的，想来能有些帮助。” 方氏道，“是该送去，不过我送也一样啊，你快吃饭。” 江河抿了一口酒，“你就别说了，你送去能一样吗？尚轩念书辛苦，看着雪儿宽宽心。” 方氏这才没坚持了，不过江敬雪却红了脸，“爹，我不跟您说了。” 她转身就走，大家乐坏了，看着他们二人感情这么好，大家都是很高兴的。 江敬雪到了胡家，胡秀才说道，“敬雪，尚轩说你要送饭菜过来，我也就没做，这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江敬雪笑着说，“只不过是走一趟，不算什么，反正家里也要做的，伯父快叫尚轩吃饭吧。” 胡尚轩本意是要让江敬雪和他一起吃，不过这会儿有点晚了，他也就没有留，送她到外面去。 “雪儿，我不过是想吃你做的饭了，解个馋，不用每日送来，你的事已经够多了。” 江敬雪摇头，“那可不行，我就要送来，中午忙不过来，就让伯父做吧，晚上我是一定会做好了送来的，正好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两人正说着话，隔壁院子里传来了冯氏的骂声，骂的是香杏，“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会偷奸耍滑的姑娘家，一下午都不见人，你上哪儿去了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 香杏没说话，不过江敬雪倒是立马想起来了下午的事，赶紧摇了摇头，胡尚轩沉声道，“快回家去，一会儿黑天了，这事儿不许再琢磨。” 江敬雪笑着吐了下舌头，“知道了，快回去吃饭，明日我再来。” 虽是答应了胡尚轩，但是回去的路上她还是没忍住琢磨，香杏实在是有些大胆了。 光天化日之下，幕天席地，在这个时候来说，被抓住那可是要浸猪笼的，就算是在前世，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啊。 那个地方的确是很偏僻，几乎不会有人去的，就算是倒霉遇上人往那里去，他们听见动静也能往另一个方向跑，不会被人抓住，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大胆。 前后左右他们都兼顾到了，可是忽略了上面，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往路都没有的荒山上去。 说起来也的确是巧了，上山的路是围着山转的，他们从村里上山，到达半山腰却是在村子的背面，要想看到香杏和狗蛋儿胡来，只能是在那个地方，如果不是那时候听到了动静，他们也不会往边上去，就不会看见了。 一切都是太巧合了啊，江敬雪又想起了那个画面，赶紧摇了摇头，忘了，赶紧忘了。 也不知道是狗蛋儿哄骗了香杏呢，还是两人心意相通。 江敬雪是无聊才琢磨了一下，可是这事儿也跟她无关，心里八卦一下就行了，其他的可没空去想，她还有好多事忙活呢。 之后江敬雪晚上得空就会去胡家送饭，有时候她忙不过来，就是家里其他人去送，她遇上了香杏几次，跟先前一样，香杏脸上还是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 结合着自己看到的事，江敬雪更觉得瘆得慌，每次去胡家都刻意地避着，不往刘家那边看。 第309章 你喂我吃 转眼已经是二月初一，今年县试的时间是二月十三开始，接连进行四场考试，每场一日，天不见亮就要入场，作答完毕可以交卷，但天黑之前必须交卷。 江敬雪从来没真正的接触过科举考试，她甚至连高考都没有经历过，要不是自己勤奋些，说不定连字都不认识多少。 在她看来，高考已经够难了，可这会儿知道了考试的规则，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好家伙，考一场县试就需要好几天，而且还是连续几天作答，别看只有一张卷子，一写就是要写一天的，有的人交卷的时候还没写完呢，那可是要凭真才实学。 县试过了还要参加府试，府试过了还要参加院试，等院试再过了，才算是有了秀才的功名。 这样一来，就有机会参加八月的秋闱，县试还是最基本的，不过有的人读了一辈子书，都在这个考试场上来来回回，就是到不了下一步。 怪不得胡尚轩那么努力呢，他是真的想把这件事给做成，这还真不是只有勤奋就能做到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连个县试都过不了了。 江敬雪竭尽所能的给他做好吃的，别的地方帮不上忙，也只有在吃食上面努努力了。 下午有空的时候，她又去看看学堂那边的情况，房子也快要落成了。 村里也没多少孩子，修了四间教室，这已经足够用，之后要是再需要，还可以再扩建，村长可申请下来了一大片地方呢，其他的地方还可以给她种菜。 照这个进度下去，二月中旬应该就能落成，等胡尚轩从县城回来，这学堂都完工了，三月农忙过了，各家的孩子也就可以入学读书啦。 虽然事情多，但是都挺顺利的，江敬雪都乐开花了。 老天眷顾啊，都没出什么乱子，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胡尚轩科考的事，时间差不多了，她得回去做饭，然后给送过去，再有十日他就得出发去县城了，这些日子可得把他给照顾好。 这些日子，空间里的鸡都杀了不少，江敬雪昨日才赶集买了不少的鸡崽子，偷偷的放进了空间，家里人都不知道。 自己家里也养了不少，偷偷一交换，这好吃的鸡鸭鱼肉不是源源不断了吗？ 要说补身子，还是鸡汤好，换着花样的炖，炖上一大锅，中午能卖钱，晚上一家人都能吃，多好啊。 她做的菜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不重样的，这样吃着才不会腻，今日家里人都回来得早，饭也就开得早，吃过了饭，江敬雪才提着篮子去胡家送饭。 走到胡家门口，香杏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了，挡住了她，“尚轩哥都要考试了，你就不要来烦他了。” 江敬雪刚刚在想别的事，没注意，香杏突然说话，她真跟见了鬼一样，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赶紧拍了拍胸口，这真的是要吓死个人啊，不过她的确是太容易受惊了一些，是不是该搞点药吃吃？ “你这个人吃饱了饭没事干吧？我要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他马上就要娶的人，用得着你来管啊，你又是个什么身份？” 香杏说道，“最后谁嫁给他还不一定呢，他要科考了，你帮不上忙不说，还总是来给他添麻烦，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 江敬雪冷笑了声，“我可不敢当，这话该我送给你才是啊，要说管闲事，可没人比你更在行了，尚轩，吃饭！” 香杏还想说话，江敬雪看了她一眼，“要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干，就去看看狗蛋儿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毕竟，那才是你需要管的啊。” 香杏微微眯眼，“你什么意思，我和他可没关系。” 江敬雪笑了笑，“最好如此，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这老天爷都看着呢，说假话，那可是要遭报应的呢。” 胡尚轩正好出来了，江敬雪非常主动地迎了上去，笑意盈盈地道，“尚轩，今日来得早，我喂你吃好不好啊？” 胡尚轩一笑，“求之不得。” 说完，他很自然地从江敬雪手里接过了篮子，带着她进屋里去了，全程没有看香杏一眼，气得她跳脚。 进了屋里江敬雪还恶趣味地回头看了一眼，香杏还在那儿呢，估计是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找谁撒气。 “怎么没看到伯父？” 胡尚轩道，“今日是我娘的忌日，我爹一整天都不吃喝的，这会儿出去散心了。” 江敬雪这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点了点头，“伯父情深意重，那你快吃吧，这会儿还热着呢。” 胡尚轩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记得刚刚你在外面不是这么说的，这就给忘了？” 江敬雪想起来刚刚说的话，老脸一红，“我那是随口说的，我就是气不过，我关心你，怎么就成了来添麻烦了？一时嘴快了才那么说的。” 胡尚轩不说话，也不吃饭，真有一种她要是不喂，他就不吃了的架势。 江敬雪气得跺了跺脚，“胡尚轩，你别胡闹啊，快吃饭。” “我就姓胡，我最擅长的就是胡来了，反正你刚刚说了的，我就是记着了，你要是不喂我吃我就不吃了。” 这个时候家里没有人，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胡闹的，江敬雪觉得，就连在地上撒泼打滚这种事他都做得出来。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江敬雪端了碗，“自己凑过来。” 胡尚轩就像个小阴谋得逞的小孩子一样，嘿嘿一笑，凑了过去，张开嘴，“啊。” 一口饭进肚子，胡尚轩点了点头，“就是得雪儿喂才好吃。” “那你是说我做的饭不好吃了？原来之前都是骗我的啊。” 胡尚轩赶紧摇头，“怎么会呢，雪儿做的饭是最好吃的，可要是喂了，那就能更上一层楼，比最好吃还要好吃。” 江敬雪听着他这一番毫无逻辑的言论，乐得不行，嘴上说他得寸进尺，但那喂饭的手一下也没停，也就今日家里没有人才敢如此，在旁人面前，他可比谁都正经，就知道欺负她一个人。 真是个讨厌鬼啊。 第310章 县试 最后这十日过得格外快，转眼就是初十了，江敬雪本来想着陪胡尚轩一起去，都在协调这几日的客人让他们之后来了，结果胡尚轩拒绝了她。 “自己一堆事忙活，就先别顾着我了，这不过是县试，只是第一步罢了，若我连这个都过不了，那还真是没本事娶你回家，等着我。” 江敬雪笑笑，“我知道你肯定可以考过，可是也不能这么说，我嫁给你又不是因为你要考功名，只是因为你是你罢了，那我当真不好你一起了？” 胡尚轩点头，“当然，你在家等我就是了，过了县试，四月还要去府城，到时候你再陪我去，好吗？” 江敬雪答应了，“好啊，可得给我去府城看看的机会啊。” 初十胡尚轩就要去县城了，胡秀才送他到镇上去坐马车，这样能快一些，走的时候好些人在村口送他。 今年墨池坝就他一个下场考试的，不对，应该是好些年了，终于有了一个要考科举的，村里连认识字的都没有多少呢，实在是太穷了。 胡尚轩不仅是胡家的，在这种时候，他是代表了这个村子，他要是顺利通过县试，这对全村人来说都是长脸的事，大家都十分看重这个。 今日胡尚轩去参加县试，那可是带着全村人的希望去的，大多数人还是希望他顺利回来，带回来好消息，小部分人自然就是嫉妒心作祟，见不得别人好。 江家人和方家人也都来村口送他，江敬雪给做了些吃的，都是放得住的干粮，进了考场就不能出来，而且还是自己准备好吃的，干粮是必须带的。 为了胡尚轩能精力充沛应对考试，做这些干粮的原材料她早就放在空间里了，吸够了日月精华，还特意去请教了李老头，和面用的水都是她用买来的人参片泡的，当然，用之前也在空间里待了很久的。 胡尚轩带着大家对他的期待踏上征程，他虽很有自信，但也怕自己搞砸，所以压力也不小，毕竟自己从没有入过学堂，也不知道平时念书的方法对不对。 等他们走了，大家慢慢的也就散了，有些人就开始闲话，“我看没什么搞头，尚轩可一直没去学堂念过书呢，倒是能识字，可上考场是要做文章的，我估计他不行。” “你这话就没道理了，尚轩虽然没上过学，可是他一直得秀才公教导，那可是亲儿子，还能不好好教了？” 刚刚说话那人不以为然，“秀才公又如何，十村八店的确是他最有学识，可自己不也就是个秀才吗？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教个秀才出来。” 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没注意到文氏就在后面，文氏听了好一会儿才说话，“秀才又怎么了？有本事你先得一个秀才功名再说，那新科状元的老师难不成也都是状元？怎么秀才就只能教出秀才了？” 那两人立马不敢开口了，连忙赔着笑脸，文氏在这村里的威慑力还真是不一般，这都是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 等走远了才敢念叨两句，“哼，还不让人说呢，就是考不过，她不乐意不也考不过？” “走走走，下地干活儿去，在这儿说这些干啥。” 胡尚轩自己去县城考试，不过别人家就不是这样了，到镇上坐车到县城去，竟然还遇到了江承业，以及江家的其他几个人。 好死不死的，几个人竟然坐了同一辆车，这会儿车夫都要走了，胡尚轩想要换一辆车也不方便。 随即想想，也无所谓，就当做陌生人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江承业考个试前呼后拥的，江家所有人都去了，这阵仗也实在是大了一些。 这一辆车能坐七八个人，江家的人就已经占了一半的座位，胡尚轩坐在江承业对面，刻意不去看他，不过也有视线相对的时候。 上车的时候江家其他人就已经看到了胡尚轩，之前李氏去跟胡尚轩吵架，回来就挨了江承业一巴掌，这是江家的丑事，也是一家人都忘不了的大事，并且也给他们敲了警钟，不能惹胡家的人。 所以上了车，张氏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当没看到胡尚轩，可别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什么岔子。 在车上，张氏嘘寒问暖的，一会儿又给江承业喝水，一会儿又给拿吃的，照顾得那叫一个周到。 车上还有其他人在，就有人说了，“老人家，您这乖孙儿是去参加县试的吧？” 张氏笑着点头，“是啊，我家孙子寒窗苦读多年，就是为了下场考试这一日呢，这一次只盼着他顺顺利利的。” 路人自然是捡着好话说，“看您家孙子一表人才的，真是个读书人的样子，肯定能得功名。” 张氏高兴坏了，“那可借您吉言了。” 江承业刚刚在闭目养神，没说话，突然就来了一句，“所以啊，这能不能考上一看就能看出来，有些一天书都没念的，还妄图科考夺取功名，也实在是异想天开。” 一个镇上有多少下场考试的，书院的当然都知道，原本报名今年县试的只有八人，都过了年了还加了一个，再一打听，竟然是胡秀才的儿子。 在胡尚轩不知道的时候，书院的学生都已经进行了一番辩论，就是看他到底能不能考过县试。 江承业自然是站在他不能考过那一边的，在他看来，有资格考试的就是他们这些从小入学堂念书的，像胡尚轩这样连学堂都没有进过的人，可以去考试都该谢天谢地了，竟然还妄图通过县试考取功名，那不是异想天开是什么？ 就算他是胡秀才的儿子又怎么样，又不是胡秀才替他去考试，而且胡秀才自己有学识，不代表他就会教别人啊。 再者，别的学生都是不管寒暑都去学堂上课的，而胡尚轩在田地里和庄稼打交道，看他这黑黝黝的样子也有辱斯文，哪有这样的秀才老爷或是举人老爷呢？ 刚刚上了马车看到胡尚轩他就想说这些话了，不过到底是不想起冲突，也就忍了下来，这会儿他是忍不住了。 第311章 挑衅 胡尚轩听了他挑衅的话并不气恼，微微一笑，“到底谁能考过，那是凭真本事的，念过多年书又怎么样，还不是到这个年纪才敢下场去试一试，自己也还是白身，又怎好去评判他人呢？” 江承业冷笑了声，“那咱们就考了看结果，我就不信会输给你。” 胡尚轩笑笑，算是迎战了。 他们这么针锋相对的，车上其他人也都听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不关自己的事，还是不开口的好，不过还是有人上下打量着胡尚轩。 要不是有人说了，还真看不出来他是个读书人呢，看着有点黑，在庄稼人里面当然是好的，可要说是读书人，的确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另一位小哥说得有道理啊，都没有入学堂念过书，哪里能考中功名呢？这的确是有些高看自己了。 胡尚轩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也不跟人争论，干脆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文章，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只有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那榜上，才能让别人心服口服。 胡尚轩这一去就是好几日，江敬雪在家里忙着其他的，可就是静不下心来，老是想着胡尚轩。 要是真没考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以后还有机会的，可她就怕胡尚轩自己难受，对这次考试，他可是十分看重的，就想通过考取功名，把那片地方给她搞到手。 万一真是考试失利，他心里会不会很失落？ 这个时候都还没进考场呢，不能这么悲观，她得往好的方面想，他会把好消息带回来的。 这几日的客人不少，点的菜也多，江敬雪有事忙活，还是在很大的程度上缓解了紧张的情绪。 到了二月十三，开始考试了，江敬雪心里又开始紧张，明明不是自己去参加考试，她现在就像是自己坐在考场上等着老师发卷子一样。 今日正好是休息，没有客人上门，江敬雪站在院子外面发了好久的呆，方氏知道她担心，就找了别的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雪儿，你成日里忙着忙那的，还没有看过自己的嫁衣吧？要不要去看看？” 江敬雪回过神来，还有一个月出头她和胡尚轩就要成亲了，想来嫁衣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刚开始做的时候她去看过，现在肯定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好啊，我去看看。” 她跟着方氏回了屋里，荷香还坐在那里做呢，见她来了，笑着说道，“雪儿，你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江敬雪只负责做一些贴身的小件，还有给胡尚轩做一件衣裳或者是荷包什么的，这倒是难不倒她，下午得空就做几针，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而嫁衣和被面，还有盖头和绣花鞋这些就是方氏和荷香给她做，忙活了好长时间了。 江敬雪看到那嫁衣上的金丝牡丹，整个人都惊呆了，“娘，大嫂，这些是你们绣的？这也太好看了。” 方氏也非常满意，“早在你爹出门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让他记在心里，到了大地方，一定要买牡丹的花样子回来，咱们这些地方可找不到这么好的，我没跟你说就是想给你个惊喜，现在都已经绣出来了，喜欢吗？” 江敬雪赶紧点头，那能不喜欢吗？这手艺这做工，要是拿到前世去卖，那得是大价钱啊。 “娘，不是说这牡丹是宫里的娘娘才能用的？” 方氏笑了笑，“那是平时的规矩，民间嫁娶不依从这个，可以穿的，嫁人可是女子这一生中极其要紧的事，哪能没一身好衣裳呢？只要你喜欢，我们忙活这么久就是值得的。” 江敬雪赶忙说道，“当然喜欢啊，谢谢娘，谢谢大嫂，要没你们在，我自己可是做不出来这样的衣裳的。” 荷香笑着说，“雪儿长得这么好看，再穿上这精心绣出来的嫁衣，肯定是最好看的新娘子了。” 方氏拉着她的手说，“傻丫头，哪个姑娘嫁人的时候都是好看的，你嫁进来的时候我也在想，这儿媳怎么就这么好看啊。” 荷香害羞地笑了，方氏作为婆婆，这么说一句，轻轻松松就拉近了婆媳关系。 江敬雪又看了看盖头和绣花鞋，这两样还差一点完工，但是在成亲之前肯定是可以做好的，每一样都很精致。 跟这些比起来，自己做的那些可是拿不出手了，真是有点丢人哈。 方氏拿了两块尺头出来，“秀娥十五出门子，请了咱们家吃酒的，她跟你年纪相仿，你该去一趟给她添妆，跟你嫂子一块儿去吧，拿这两块尺头正合适。” 江敬雪知道这事儿，不过没放在心上，算算日子，的确是快出嫁了。 方氏说得也有道理，人家请了，家里有年纪相仿的姑娘就该去添妆的，估计是想着江敬雪自己去有些别扭，毕竟因为冯氏，这事儿还闹起来过，所以她就让荷香跟着一起去，她们姑嫂两个能说说话，不会失了礼数，也不会别扭得没话说。 “那好吧，明日添妆我和嫂子一起去。” 次日吃过早饭江敬雪和荷香就往陈家去了，村里这个年纪的人还不少，柳氏请的人比较多，所以来给她添妆的小姑娘也就不少。 进了院子，柳氏迎了上来，笑呵呵地说道，“你们来给秀娥添妆了啊？哎哟，可真是秀娥的福气，就在东厢房里呢。” 说着话，她那眼睛一直在往江敬雪手上打量，就想看看她拿的是什么东西。 秀娥和香杏从小一起长大，这回她成亲，刘家是应该请的，明知道冯氏和江家过不去，柳氏还是请了江家，就是看准了江家大方，就算是随礼随大流了，这添妆也不会太小气的。 江敬雪笑了笑，“那我们就直接去看看秀娥吧。” 柳氏站在院门口接其他人，江敬雪和荷香一块儿往屋里去，荷香小声地说道，“哪有这样的，直接就说人家是上门添妆的，万一我们就是有事儿上门呢？岂不是还得回去准备一份添妆礼再来？” 江敬雪笑了，“嫂子可能还不知，这就是个苍蝇身上也要刮下二两油的呢。” 第312章 有人赞助了 进了屋里才发现香杏也在，江敬雪看了她一眼，摆出来个笑脸跟秀娥说道，“秀娥，今日我来给你添妆，也没备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两块尺头，你可别嫌弃啊，恭祝你和新郎官和和美美，恩爱一生。” 秀娥忙说道，“敬雪，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这么好的料子，我哪有嫌弃的道理，高兴还来不及呢，多谢你啊。” 这两块料子都是做成亲用的四季衣裳剩下的，颜色挺搭配，合在一起能做一身衣裳了，又是不错的料子，秀娥当然很喜欢。 江敬雪笑了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跟她真的不熟啊。 她本来想送了东西坐一会儿再走的，直接走好像不太合适，不过别人不给她坐的机会啊。 今日来添妆的人不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少不得喜欢阴阳怪气的，见她送了东西，就有个叫春柳的姑娘笑了声，“敬雪姐姐可送的是好料子呢，要说这添妆，越好的姐妹送的东西越费心思，秀娥姐最好的姐妹就是香杏了吧？香杏，你送的什么呢？” 香杏咬了咬牙，“我也送的料子，我家可比不上那大户人家，送不出那么好的，秀娥，你要是嫌弃大可以扔了。” 秀娥忙说道，“怎么会嫌弃，你们大家送什么我都高兴，香杏你快坐下，春柳，你也别这么说。” 江敬雪觉得自己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插了句嘴，“秀娥，我家里还有不少事情呢，我们就先回去了。” 秀娥点了点头，“那好，我也就不留你们了，明日记得来吃喜酒啊。” “一定来。” 走出了院子江敬雪才叹了口气，“这是招谁惹谁了，不过去送个东西也能吵起来，还是走了好。” 荷香也知道香杏之前说的那些话，这会儿就说道，“从我们进去，那个叫香杏的就一直瞪着呢，就是没别人开口，估计她也不会消停，走了挺好的，回家忙自己的去。” 江敬雪笑说，“管她做什么，三天两头就横眉竖目地看着我，我都习惯了，不管她就是。” 十五这一日秀娥出嫁，柳氏早就在村里放出来话的，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要好好的摆酒席，所以请了很多人。 这样一来，又有很多人来帮忙了，又可以收些礼钱，反正收礼是在摆酒席之前，大致看看到底收了多少就知道了，这样一来就可以决定酒席到底摆成个什么样子。 反正提前准备了不少肉，要是大家都抠搜，就不做那么多，买回来的熟食卤味也可以少上一样，留着自己家人吃多好啊，干嘛便宜了村里人。 大家还不知道柳氏打的这样的主意，要是知道的话，估计好多人压根儿就不想来吃这个什么酒席，简直不够受气的。 陈家三个孩子，秀娥是第一个办喜事的，所以大家虽然都知道柳氏的为人，却没想着办酒席她也能抠搜成这个样子。 江家就没有必要过去帮忙了，请都请了，晚上过去吃一顿正席也就完事儿了，柳氏还巴不得他们这样呢，省了一顿啊，而礼钱她是收了的。 中午接待的客人也不少，刘老爷陪着刘老夫人来了，他们可是有些日子没有来过了，对于江敬雪来说，这算是熟人了，所以多说了些话。 “老夫人身子可是越来越硬朗了，真好啊。” 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江敬雪之前还以为刘老夫人又病倒了，正想着是不是找刘管家打听一下，看是不是能帮上点忙，毕竟刘老夫人对她不错的，她又有空间，能帮忙当然愿意帮。 今日一看，并不是那个样子的，人家面色红润有光泽，好得不能再好了。 刘老夫人笑着说，“我是托了你的福，身子越来越好，过了年之后，我家小豆儿还带着我回了老家一趟，让我四处看看，前日才回来呢，在路上我就想你的手艺了，在家歇了一日功夫，赶紧又来了，敬雪可得给我做些好吃的，软乎些，我这老太婆牙口不好呢。” 江敬雪连忙笑着应下，扶着她去了里间，庆生过去上茶水，她赶紧准备着做饭了。 刘老爷跟了出来，那脸色说不出来到底怎么样，他要是不开口，你都猜不到他到底是喜是悲。 “刘老爷，您有话就直说吧，难不成是老夫人吃饭有什么忌讳？” 刘老爷道，“赵大夫说，他说……” 江敬雪心里咯噔一下，赵大夫说的？难不成是刘老夫人身子真不好了？就算是看着硬朗了不少，也的确是上了年纪了啊，怪不得要回老家去转转呢。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啊？ 她正胡思乱想着，刘老爷终于把话给说全了，“赵大夫说我娘的身子越老越好了，所以我才带着我娘出远门看看，这都是托你的福，江姑娘，可真是太谢谢你了啊。” 江敬雪差点就要骂人，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呢？ 她扯出个笑容来，“刘老爷不必客气，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刘老爷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听人说村里在修学堂，还是你领的头，如今学堂都快修好了，这是大善事，我帮帮忙也是为我娘祈福，既然学堂快落成了，里头的课桌椅什么的你就不用再操心，交给我就行，还有学生要用的笔墨纸张，都交给我了，你看行不行？” 有人帮忙出钱，那有什么不行的，当然是太行了。 江敬雪赶忙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啊，我就代替全村人谢谢刘老爷了。” 刘老爷笑着说，“这点小事不用记在心上，只要我娘越来越好，倾尽家财我也愿意的。” 江敬雪去灶屋里做饭了，把这事儿跟方氏一说，方氏也很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人帮忙，你就不必那么吃力，这对刘老爷来说也不是坏事，将来这些学子真有在科考路上走得远的，说起来，也会提他一句好，就算没这些，为刘老夫人多积福报也是好的。” 江敬雪轻松地说道，“刘老爷财大气粗的，有他帮忙，咱们这村学可要上一个档次了。” 第313章 连夜回家 二月十六晚上，县试就算是考完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灯花噼里啪啦的响，江河说道，“灯花爆，好事到，尚轩肯定是考好了。” 虽说带着迷信色彩，但是听着这话还是高兴，江敬雪笑着说道，“尚轩明日就回来了，爹可得好好问问，看看尚轩是不是考好了。” 江河很是笃定地说道，“不用问，肯定是考好了，你就看着吧，等你们成了亲，尚轩还得去府城参加府试呢，到时候雪儿跟着一起去看看。” 家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村里的狗都叫了起来，大晚上的狗叫，那就是有人进了村子，必须警惕，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来了才行。 江河和江承家到外面去看了，没过一会儿，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胡尚轩探出头来，“叔，是我回来了。” 江河笑了起来，“真是不经念叨，刚刚才在说你呢，这就回来了，雪儿快出来，是尚轩回来了。” 江敬雪正在检查泡着的菜种子，一听这话，赶紧跑到了外面来，“尚轩，今日不是才考完试吗？你怎么就回来了啊？” 胡尚轩下了马车，“今日的卷子我先前写过类似的文章，所以今日不到中午我就答完了，交了卷出考场，想着你们肯定担心，所以就自己雇了一辆马车赶回来。” 江敬雪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回来了她就放心了啊，看尚轩这样子，应该答得还不错。 大晚上的，也不好说多久的话，她知道消息也就行了，“那好，你快回家去吧，伯父见你今日回来，肯定高兴的。” 那车夫还得回镇上去，胡尚轩也没耽搁，给了车钱让他回去，自己走回家了。 江家众人都很是高兴，江河笑着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就是有好事啊，尚轩可真是能耐，几场考试越往后越难，他竟然不到中午就交卷子了。” 方氏不太懂这些，有些担心地说道，“尚轩写得快，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啊？” 江河一笑，“尚轩说了，先前写过类似的，所以才写得快，放心吧，这是最靠真才实学的一场考试，真要是写不出来的，你让他写到月亮上山他也写不出来啊，这是尚轩的真本事。” 这一晚村里狗叫唤，所以好多人都知道胡尚轩连夜回来了，也不知道个消息，大家心里就有些不同的猜想，大多还是觉得他没考好，最后一场干脆不考了，所以才在今日回来。 刘家隔得那么近，自然更是清楚了，冯氏站在自家门前张望，等胡尚轩回去了才跑进屋说，“尚轩肯定是没考好，灰头土脸回来的，连个车都没雇，看样子这秀才公的儿子也就那么回事啊。” 刘青山说道，“你在这里说风凉话做什么，尚轩这孩子多好，再说了，秀才公的儿子都考不中，你当你这两个儿子能考中？” 冯氏不服气地说，“那能比吗？我儿子多聪明，要真是生在秀才家，早就中状元了，谁叫他们有个不识字的庄稼汉做爹呢？反正大头二头可比胡家小子厉害多了。” 香杏听着这话，忍不住说道，“要不是江敬雪成日里过来捣乱，尚轩哥怎么可能考不中，都是她的错。” 冯氏骂道，“你又来了，还真是说不听了啊，胡尚轩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可告诉你啊，别再惦记着了，闹出什么不好听的来，你哥哥怎么说亲事？” 香杏没说话了，冯氏又问她，“狗蛋儿怎么回事，说好了要娶你的，这怎么不见他上门提亲呢，难不成还要咱们家自己上门去啊？你就这么犯贱吗？” 香杏说道，“狗蛋儿家里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筹钱呢，就算你没说要多少银子，他也想尽力多挣一些。” 冯氏道，“你可别让他耽搁了，三月衙门可就开始各家各户收钱，三两银子咱们家可给不起，要真是晚了，你让他自己摆平，还有啊，你知不知道如今村里多少人议论你的亲事，我们一家都跟着丢人，只有你嫁出去了这事儿才能完。” 香杏小声回了句，“我知道了。” 她转身出去，想回自己屋里，又站在院子边向隔壁张望。 尚轩哥，你没考好肯定很伤心吧？你需要我去安慰你吗？ 第二天大家见到胡尚轩，有人问了他考得怎么样，他也没多少什么，只说自己也不清楚，放榜之后才知道结果。 这么一来，大家更是认定了他没考好，要不然怎么不愿意说呢？ 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尚轩可没去学堂念过书呢。 胡尚轩可没空去想大家在背后是怎么议论的，他还有大事要做呢，因为科考，这些日子闭门不出，好些事都还没办。 三月十九就是婚期，家里房子没有问题，不用修缮，但是家具得打新的。 胡秀才也想着要去做这事儿，可他想让胡尚轩带着江敬雪一块儿去看，这家里很多年都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男人不在意这些东西，也没好眼光，以后敬雪可是要在这里住的，还是该按着她的喜好来。 所以他早就跟胡尚轩说好了，等他考完试，和江敬雪一起去镇上看看。 二月十九江敬雪不用营业，早就说好这事儿，这一日两人就准备去镇上看看，秀秀和冬梅跟着去凑热闹了，胡尚轩驾着牛车，把她们都给拉上，一路往镇上去了。 香杏亲眼看着他们走的，胡尚轩笑容满面的样子刺痛了她的心，明明早上她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一脸忧心，她还以为他是县试失利没缓过劲来。 江敬雪肯定会什么狐媚子手段，要不然怎么能把尚轩哥迷得神魂颠倒的，科考失利竟然还那么高兴。 狗蛋儿远远的就看到了香杏，周围也没其他人在，他就过来了，乐呵呵地说道，“香杏，你在这里干啥呢？” 香杏回头看他一眼，“我不是说在村里不要跟我说话吗？” 狗蛋儿说道，“那好啊，咱们去小河边转转，你都好久没跟着我去了，我都想你了。” 香杏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点了下头，“我一会儿就去，你先去吧。” 第314章 打赌 山后面的小河就是他们二人幽会的地方，村里就有一个大堰塘，只要不是到处都干旱的年景，这堰塘里的水就足够大家用了，不会有人到小河里来挑水。 河边还有一片林子，可以藏住人，他们的第一次就发生在这个地方，所以之后就都来这里了。 每次都是一个人先来，过一会儿另一个人再来，这样子不容易被村里人看出什么来。 狗蛋儿先到河边去了，想着好久没有和香杏缠绵，他心里痒痒的，今日可要好好快活一下。 自从胡尚轩开始念书要考试，香杏的心思都不在他这里了，一心念着胡尚轩，真是不知道那姑娘在想什么，胡尚轩又不可能娶她的。 不过也没事，反正香杏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还能怕了吗？之前还想着刘家怎么都会要些聘礼的，还不知道那银子要从哪里来呢，如今他可不怕，香杏身子都给了他了，除了嫁给他还能怎么办？ 狗蛋儿高兴地搓了搓手，“媳妇儿也有了，还不用花钱，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呢？” 过了好一会儿香杏才来，反正河边也没有人，狗蛋儿直接就抱住了她，“我的宝贝儿，快让我香一个。” 香杏推开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别每次就是这个样子，我和外面的女人可不一样。” “你这是什么话，我可不知道什么外面的女人，我就你一个。” 香杏白了他一眼，“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少去找勾栏里的那些贱女人吧？” 狗蛋儿愣了一下，更加证实了刘大头说的话是真的，香杏咬了咬牙，她怎么就摊上这样的货色。 “没这样的事儿，我就是有那心我也得有那钱啊，再说了，我都已经有了你，还想那些做什么？” 香杏可不是想问他这个才来这里的，也只是顺口提了一句，她转过身看着她，“江敬雪好吗？她是不是长得又好又能干，要是娶了这样的女人，这辈子可就好过了。” 狗蛋儿笑了笑，不用说，她又跟江敬雪杠上了。 他心里想着，那是当然啊，那么好的姑娘，让胡尚轩给捡了便宜，哎。 不过嘴上却是说，“别人可能那么想，可我对她半点心思也无，在我这里，你就是比她好，她完全比不上的。” 这倒是实话，他的确是没有惦记过江敬雪，因为自己没那个本事啊，连秀娥他都娶不回来，更何况是江敬雪了。 香杏不服气地道，“可尚轩哥为何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看不到我？” 狗蛋儿道，“香杏，你如今难不成还想着胡尚轩？你都是我的人了，胡尚轩有什么好的啊，你看重他是读书人，可如今大家都在传，他考不过呢，他心里还有别人，我心里只有你，都是庄稼汉，他不过比我长得好些，还有什么比得上我的？” 香杏看着他说，“狗蛋儿，你要是肯帮我的忙，我保证你能娶上媳妇儿，行不行？” 狗蛋儿有点被她那阴狠的眼神吓到了，愣了下才说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香杏勾了勾唇，“很快你就知道了。” 狗蛋儿咽了咽口水，“先不说这个了，我什么时候上你家去提亲啊，你为什么总不让我去？我们成了亲就能光明正大了，不比现在好吗？” 香杏道，“我不点头你不许去，要不然我就跟别人说你非礼我。”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耍着我玩儿？”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你要是帮了我，我感激你一辈子。” 那头胡尚轩带着几个姑娘到了镇上，直接去了卖家具的铺子，都这个时候了，当然是买成品比较方便。 胡家的房子不错，不过还是胡秀才成亲的时候打过家具的，都很旧了，这一次干脆全都换了。 江敬雪亲自去看的，她看中了什么就买什么，秀秀和冬梅叽里呱啦的给了不少建议，选了好久才都给选好了。 胡尚轩给了定钱，约定了送货的时间，然后又带着她们去逛逛，给几个小的买些零嘴。 他们都没想到会在街上遇到江承业，他看着意气风发的，想来应该是考得不错，江敬雪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呢。 街上相遇，又不是说得上话的人，本来是打算装作没看见的，结果江承业自己过来了，“胡尚轩，我听说你最后一场提早半日交卷了，你可知如今好些人在嘲笑我们镇上的学生没有真才实学，我们都被你连累了。” 江承业冷哼一声，“我就说没读过书的就别去参加科考，害人害己啊。” 江敬雪听着这话，眨了眨眼睛，她知道胡尚轩是因为写得快，所以才提早交卷的，可没想过在别人眼里竟然是这样的，这会儿有些被江承业的逻辑吓到。 她要开口，胡尚轩拉了一下她，自己站在了前面，微微一笑，“谁连累谁还不知道呢，一切都只有等放榜了才能说，如今成绩还没出来，你就那么确信自己考得比我好？等到放榜，若是被我这个没念过一天书的比下去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人家还要说我们镇上的书院教得不好，到时候你才该跟先生赔罪吧？” 江承业气急，“我会比你差？绝不可能。” 秀秀叉腰说道，“那要不要打个赌啊，就赌你和尚轩谁考得好，怎么样啊？” 胡尚轩面带笑容，并不在意，见他那么自在，江承业反而有些不敢说了。 秀秀立马开始阴阳怪气，“哎哟，看样子是你赢了，嘴上功夫赢了，刚刚不是挺能耐吗？这会儿就说不出话来了，怕输啊？” 江承业说道，“赌就赌，赌什么？” 秀秀想了想，“那就学狗叫好了，到时候谁输了谁当着全村人的面学狗叫，我这是顾着你的面子，这要是来镇上，这么多人认识你，那不是丢死人了啊？” 她又看着胡尚轩，“尚轩，你答应吗？” 胡尚轩点了点头，“小姨这个赌注，甚好。” 第315章 自信你会嫁给我 胡尚轩都答应得那么爽快，江承业要是犹豫，就显得自己心虚了，周围还有不少人在看，到时候人家还以为他怕了胡尚轩。 所以他也立马答应下来，“虽然荒唐，但是答应下来又如何，左右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胡尚轩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放榜之日再说，今日我们还有事呢，告辞。” 几个人绕开他就走了，还有事呢，可没工夫站着这里跟他闲聊天，反正也还没有到放榜的时候。 等走远了江敬雪才问秀秀，“小丫头，你就这么信任尚轩啊，你就不怕他输了？人家可是从小入学堂念书的。” 秀秀嘿嘿一笑，“我就觉得尚轩会赢的，要是赢不了，大不了学狗叫，也没什么的啦。” 江敬雪乐得不行，原来这丫头自己也没有信心啊，她们两个跑远了，江敬雪回头跟胡尚轩说道，“你也陪着她胡来，万一输了怎么办？虽然江承业实在是气人，可是还有别的法子对付他嘛。” 胡尚轩道，“因为我不怕。” 江敬雪笑着说，“你也这么自信啊，那行，反正我觉得你应该能赢，咱们就看着江承业当小狗。” 胡尚轩看着她说，“我不是自信我能赢，我是自信我就算是变小狗被人嘲笑了，你也会嫁给我的，是吗？” 江敬雪回望着他，然后笑了，“那可得看你的表现了。” 胡尚轩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江敬雪又问他，“你为何就非得跟他杠上呢？他这个人自视清高，这次估计是觉得自己考得好，要来刺几句，平时都不乐意说话的，就跟谁都不配让他开口似的。” 胡尚轩说道，“我是气不过，当初你差点被你大伯娘给卖掉，那时候江承业是在家的吧？满嘴的仁义道德，遇上这种事，却当做自己没听见，让他当狗都是侮辱狗了。” 江敬雪才知道他是气不过这个，当初的事她自己都不去想了，没想到胡尚轩还记着，一时之间心里暖暖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没事了，不过你最好不要输给他哦。” “当然。” 两个小丫头都跑前面去了，他们两个赶紧追了上去，买了不少零嘴，然后就回家里去了。 根据往年的经验，县试放榜一般会在三月，所以现在根本不用着急，专心忙着成亲就行了。 与此同时，江敬雪育的菜苗也能下地了，租了那么多村民的菜地，现在就要派上用场，这么多地，江敬雪自己也忙不过来，所以各家各户都会帮着她弄，加上自家的人，很快就可以种完了。 其实大家帮她的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想知道她种菜到底有什么窍门，去年大家都跟着学，想要种菜卖钱，但其实到最后也没有卖到多少钱，只有他们家的人挣到了钱的。 顾客也不是傻子，肯定是因为她的菜好吃别人才会买啊，大家也尝过的，的确是比自家的味道好多了。 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就是个种菜的事，到底能有什么窍门啊，自己种了大半辈子地，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小丫头了？ 所以从她租下了菜地开始，好些人就开始打着主意了，一定要多费心思，好好看看她是怎么把菜给种出来的，要是自家也学会了，三年之期一过，就不把菜地租给她，到时候自己家也能赚大钱。 这些菜种子已经在空间里放了很久了，江敬雪就是想着今年种得多，要是全都她自己来操心，根本就忙不过来，也不可能挨家挨户地去给菜浇水，只能让别人代劳。 不过种子在空间里待了很久，有些菜苗还是直接在空间里长起来的，这就注定了它们的味道也不会差，就算后期浇堰塘里的水也不会有什么的。 大家都很主动的要帮忙，江敬雪也不拒绝，自家人轻松点有什么不好，她当然也知道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就是想学学她种菜的法子。 不过他们可能要失望了，因为完全看不出什么差别来，是菜苗做了文章呢。 愿意帮忙的人家就自己种，不愿意帮忙的，就自家人去种，方家人那么多人，江家几个人，还有胡家父子，大家一起干活儿，只用了三日功夫，所有的菜苗全都下地了。 江敬雪忙着招呼来家里吃法的客人呢，都没顾得上别人说什么，这时候村里好多人在议论江敬雪种菜的秘诀。 说什么的都有，但就是没人说到点子上，不可能有人看出来的，因为菜苗又没有什么不同，怎么也不会有人想到她有个神秘的空间啊。 菜苗刚刚下地照顾得精细一些，江敬雪忙不过来，文氏就让自己家人都去照顾菜地，要是让那些人自己弄，她可是不放心的。 三月初，学堂落成了，往刘家递了话，只等了两日刘老爷就派人把桌椅板凳什么的送来了。 刘管家亲自送来的，底下的人忙着干活儿，刘管家得空就跟江敬雪说，“江姑娘啊，老爷说了，你这学堂要是缺了什么就说一声，这些东西不算什么的，捐助村学是好事，老爷愿意做。” 江敬雪笑着点头，“既然刘老爷都开口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以后缺了什么我可就直接说了啊。” 刘管家说道，“我家老爷是说一不二的人，江姑娘直接说就是。” 今日学堂里安放桌椅板凳，好些人都在这里看热闹，这可就是自家孩子以后要念书的学堂呢。 村长和胡秀才也在这里，他们今日才知道刘老爷竟然送了这么些东西，胡秀才倒还好，村长激动坏了，刘家可是镇上最数得上的富户了，敬雪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真是不简单啊。 除了桌椅板凳，刘老爷还准备了很多书本，笔墨纸张什么的，几乎不用江敬雪再出钱去买，这村学布置好了，看着亮亮堂堂的，里面什么都不缺，好些孩子跑来看，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上学，他们还没有上过学呢。 不过这还得找个好日子正式开学才行，凡事都图个吉利，可不能胡来的。 第316章 喜事将近 一时之间，这村学都成了村里的游览胜地了，大家有事没事就爱跑去看看，迫不及待地想把孩子送进去了。 别人来看都没什么，就是冯氏来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烦，什么她都能挑出毛病来。 “看吧，我就说江敬雪不会吃亏的，这什么东西都是人家送的，她又没出钱，还拿了大家的菜地去用，还是没她会算账啊。” 都不用自家人开口，村里人就能帮江敬雪怼回去，“就算是人家送的，那卖的也是人家敬雪的人情，你认识那样的人物吗？你就是跑到人家门口去跪着求，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你要是有这本事啊，你也可以做这么一件事啊，大家可都会记着你的好。” 冯氏道，“你当我傻啊，做这个冤大头。” “哎哟，你刚刚不是说人家赚了你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说是冤大头了，你这可不对啊。” 几个人一起怼她，冯氏说不过，只能是念叨了一句，“学堂都建成了还不让孩子们读书，安的什么心，各家的菜地她可都用上了呢。” 然后又怕大家一起说她，赶紧回家去了，路上她就在想，村学里那么多的笔墨纸张，以后自家可不用买了，在学堂有用的，回来的的时候让他们偷偷地拿一些，回家不也可以用了吗？ 胡秀才也一直盼着村学开学呢，从江敬雪计划着要建村学起，他就已经开始备课了，就想着教孩子们读书。 而现在开学的事只能往后放放，还是儿子娶媳妇儿比较重要，敬雪那么好的姑娘，可不能受了委屈，婚事也好好办才行的。 已经算好了村学开学的日子，三月二十四，特意算的婚期之后的好日子。 过了三月初五江敬雪就不接待客人了，好些老主顾知道她要嫁人，都表示理解，一个劲儿地说恭喜，还有说当日要来吃喜酒的，江敬雪自然是应下了，好日子人家想来凑个热闹也没什么。 家里的买卖停掉之后，江敬雪也被方氏要求不许往胡家去了，村里倒是可以走动走动，不过也要尽量少出去，还不能见胡尚轩的面。 江敬雪哪里是个待得住的，闲来无事，干脆就去巡视菜地，或者去李老头那里帮帮忙，不过李老头和吴氏也要赶她，说新娘子就是要好好在家待嫁。 这一日她和荷香一块儿去看看村子最里面几家人的菜地，胡尚轩今日到镇上办事去了，肯定是遇不上的，走路都放心多了。 江敬雪苦笑着说，“嫂子，不是说成亲前三日才不能见面吗？这都还有十来日功夫呢，会不会太紧张了点？” 荷香笑着说，“娘也是为了你以后顺顺当当的，老人们传下来的规矩，还是多听一些，成亲了每日都能见到尚轩，这几日就受不了了？” 江敬雪脸一红，“我看嫂子是被秀秀给带坏了，尽说些不着边的话，我是觉得出门还要避着太不方便了，哪有想其他的。” 荷香笑着说，“明明就是少了尚轩逗你开心，你闷得慌，还在这儿跟我打哈哈，我才不信。” 江敬雪冲着她吐吐舌头，姑嫂两个说笑着往前走，快到那几家人住的地方了，突然看到竹林边上有个人影，竟然是香杏。 香杏也看到了她们，脸色有些不好，瞪了江敬雪一眼，转身就走了，不过那动作却不是很快。 荷香愣了下，然后说道，“香杏在这里做什么啊？这竹林里面住的是狗蛋儿家吧？” 江敬雪想起之前的事，顿时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跟咱们也没关系，快走吧，看了赶紧回家了。” 荷香还在回头看香杏，江敬雪说道，“嫂子怎么了？” “我觉得香杏有点不对劲啊。” 江敬雪叹气，“她要是对劲就奇怪了，那姑娘神神叨叨的，今日没凑上来找麻烦我都觉得是我运气好，耳根子清静了。” 荷香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觉得她这体态有些奇怪，不像个姑娘，倒像是……”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开口，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跟江敬雪说，“我两个嫂子怀孕的时候多是我在照顾，所以我刚刚看着她才觉得奇怪，那走路的样子像极了孕妇，可香杏明明就是妙龄少女，亲事都不曾定下，怎么可能呢？” 江敬雪没照顾过孕妇，所以注意不到这些，但回想起来，刚刚香杏走路的确是满满的，似乎还有些护着肚子的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啊，这两人要怎么收场？ 所以她来这里，是来找狗蛋儿商量对策的？ 见江敬雪竟然没多惊讶，荷香更是惊讶了，“雪儿，你不觉得这事儿吓人吗？” 江敬雪说道，“就算吓人，那也是别人家的事，嫂子，这事儿就咱们两个知道，回家可不要说，管她是不是有了身孕，总归咱们不能传闲话。” 荷香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只希望是我看错了吧，要不然她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过了三月十五，方氏是彻底不许江敬雪出门了，让她待嫁闺中，等着当新娘子。 不管是江家还是胡家，都忙活起来了，方家人多，所以两头帮忙。 两家人都在村里，所以摆酒席就不分开了，在胡家那边摆酒席，全村人都去。 胡秀才在村里很有声望的，他的独子娶亲，就算自己不请，别人也会自己上门来讨喜酒喝。 父子二人其实是不想请刘家的，毕竟冯氏那个性子实在是惹人厌烦，再来香杏也有些膈应人，大喜的日子，请她们来就怕惹乱子。 不过刘家就在隔壁，做了这么多年邻居，这样的大事都不请也不合适，再者刘青山早就道了恭喜，也说了要来吃酒，这会儿还真不好不请他们。 胡秀才亲自上门去送的喜帖，和刘青山说了一会儿话，刘青山也明白他的意思，人家是希望亲事办得顺顺利利的，不要出乱子，其实就是让他管着自家这些个不省心的。 第317章 来了来了 自从被关在闺房里不许出去了，江敬雪心里就有点不踏实，就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心忽然就慌一下，那种感觉可不好受。 秀秀和冬梅跟她关系好，小丫头也帮不上多少忙，所以经常来陪着她说话。 有她们两个在边上分分心倒是好一些，不过也没有解决问题，江敬雪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干脆就去空间里待着。 她现在已经有不少地了，可是加起来也没有自家后院儿的菜地多，这地实在是太金贵了，到后面她需要种很多的粮食才可以得到一块，攒下这些真不容易啊。 在空间里种种地喂喂猪，倒是真的能平静下来，这地方实在是太好了，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多好。 靠着去空间里透透气，这几天总算是过得快一点了，家里定好的十七添妆，所以这一日她是没办法去轻松了。 这村里的姑娘她是一个也不熟悉的，但架不住如今他们家日子越来越好啊，她又是大家公认的有本事的姑娘，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没人来，来了一大堆人。 这些年纪比她小些的小姑娘们一个个都很自来熟，一口一个雪儿姐，就像平时有多深的感情似的，实际上江敬雪对她们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名字，不会叫错。 人家特意上门来添妆，又是笑眯眯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江敬雪自然也只有摆出笑脸来，应付了大家半天，她的脸都快笑僵了。 下午都还时不时的来一个人，秀秀和冬梅跟着庆满到镇上买东西去了，就只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应付，两个小没良心的，这种时候就把她丢下不管了。 方氏得空去了一趟屋里，见她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脸，笑着说道，“应付人很累吧？你向来不爱这个，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江敬雪笑了，“娘，我知道的，其实也不累，就是脸给笑僵了。” 方氏在她身边坐下，“明日十八，要往胡家送嫁妆了，这是我和你爹商量好的嫁妆，你看看怎么样，不够再添补。” 很早之前方氏就在跟她说嫁妆的事了，江河出去挣钱也总是念叨着要给她置办嫁妆，但是她从来没算过账，也没真的关心过，一直忙着挣钱呢。 所以这会儿看着这嫁妆单子，江敬雪愣住了，赶紧说道，“娘，你们是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了吧？这怎么行啊，你们自己不过日子吗？还有大哥大嫂呢。” 方氏微微一笑，“这事儿跟你大哥大嫂都商量过，他们都同意，雪儿，你不必担心我们，嫁妆是女人的底气，我们虽然看好尚轩，知道你在胡家不会受气，可这些东西是不能少的，胡家给的聘礼在村里是头一份儿的，你的嫁妆也得是头一份儿的才行。” 江敬雪说，“管别人怎么看呢，我只在乎爹娘和大哥大嫂是不是过得好，我这里也有钱，不用这么多的。” “你的是你的，这是家里给你准备的，这事儿你听我们的就是了，不必再多说什么，我们如今日子过得很好，你爹随时可以去董掌柜那里干活儿，挣得不少，家里的菜地也是钱，一年下来，百两银子是有的，这还不够花用吗？这些是你挣回来的，要是没有你，哪有这么好的日子过，爹娘不能委屈了你。” 江敬雪知道自己拒绝也没有用，只能是点了头，这份嫁妆没个一百两银子置办不下来，家里这一年挣了多少她心里大致有数，就算是还剩下些，也不算太多了。 “娘，我收下就是了，以后家里要是有难处可得跟我开口，要不然我心不安的。” 方氏红着眼睛点头，“好，娘知道了。” “雪儿，一转眼你就要嫁人了，娘现在都还记得你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方氏拿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小小的一个，抱都抱不住，生怕摔地上了，你小时候爱哭，你爹经常一宿一宿的不睡觉，哄着你。” 江敬雪听得红了眼眶，婴孩时候的事，原主自然是记不得，她这会儿听方氏说，就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 原来天底下除了她的父母之外，也是有这种父母的。 原来，并不是所有当爸妈的都会嫌弃自己的孩子是个丫头。 原来，女孩子也是可以被捧在手心里的。 这个时候，江敬雪真的好希望这个故事中的主角是她，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在她身上的。 可是并不是啊，就算她已经沉迷其中，内心深处却一直知道自己只是个替代品，只有借着江敬雪的身体，她才能体会那种她渴望了二十多年，却从未得到的亲情。 江敬雪的眼泪落了下来，她赶紧别过了身，“娘，您别再说了，一会儿我把眼睛都哭肿怎么办？” 方氏这才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该在这时候惹你哭，我也真是的，明明就在村里，还是这么舍不得，谁有我这么好的福气啊，闺女嫁得这么近。” 江敬雪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娘，您说，我这个女儿到底好不好？” 方氏一笑，“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问，对娘来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吗？”江敬雪很想知道，她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扮演好女儿这个角色，到底对不对得起原来的江敬雪。 方氏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愣了一下，然后摸了下她的头发，“傻姑娘，对爹娘来说，不管你是什么样，都是最好的。” 江敬雪低着头，“自从我们离开江家，我似乎就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我以为娘不会喜欢这样的我。” “怎么会呢？你现在爱说爱笑的，比从小那闷声不语的样子可好多了，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敬雪微微一笑，就在她沉浸在这温情当中的时候，方氏忽然拿出来一本很旧的书，跟变戏法似的，江敬雪都晃了神。 “这是我出嫁的时候你亲家婆给我的，也是我的家婆给她的，姑娘出嫁之前都得看看这个，现在娘交给你了，你……你可得好好看看。” 江敬雪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喊着，来了来了，小黄-书来了！ 第318章 你怀孕了 江敬雪愣愣的没接过去，方氏脸也红了些，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说，“雪儿，姑娘家都得学这个的，要不然新婚之夜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敬雪这会儿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后来一想，自己好歹也是新时代女性，看这个怕什么。 她伸手接了过来，“娘，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的。” 方氏这会儿都不敢看她，看着另外一个地方说话，“那你就先看，要是有看不明白的地方，还可以来问我，我跟你讲讲。” 想象了一下那个虚心请教的画面，江敬雪差点儿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她捧着这本家传的男女知识科普书，十分认真地跟方氏保证，“娘，您放心，要是有不懂的地方，我一定会去问您的。” 方氏听了这话，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那脸色有点复杂，就算是已经生过两个孩子，说起这种话题也是尴尬的，这会儿她在屋里都待不住了。 “那好，家里的事都不用你忙，你就在屋里待着，好好看看这书，娘先去忙了。” 江敬雪笑笑，“这些日子辛苦娘了。” 等方氏出去，她赶紧翻开那本祖传的小册子，虔诚地开始学习。 上面几乎都是画，通俗易懂，不过还挺直白的，这样的书，搁在前世的话，出版了就要被相关部门请去喝茶聊人生的。 江敬雪还是刚刚知道家里竟然有这么一本祖传的科普书，听方氏的意思，这书应该是男女都会有一本，并且会传下去，秘不见人啊。 既然是祖辈相传，那第一代人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还真是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说实话，她虽然也知道男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还真的没有这么系统的学习过，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本书的确是让她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然后她又想到学这个到底是要做什么的，突然之间红了脸，赶紧把这书给合上，藏地雷似的给藏到了柜子里。 真是光天化日耍流氓，古代的人奔放起来，那还真是没现代人什么事啊，看样子这本书以后还要由她传给孩子呢，可得好好收着。 大概是看了那本书的缘故，今日江敬雪感觉比之前还要心慌气短，甚至口干舌燥，就算是去空间里待着也没有缓解多少。 三月十八，要送嫁妆去胡家了，还要找两个好命妇去铺床，几个小孩子去坐帐，有文氏在，这些都不是问题，早早的就给安排好了。 这也是大日子，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一家子忙里忙外的，不过跟江敬雪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今日她只需要好好的在家待着，基本和前几天没有太大区别。 送嫁妆可马虎不得，这是新娘子的脸面，是嫁进婆家之后的脸面，跟下聘的时候一样，东西都要大致摆出来看看的，要让其他人都知道，我家这个姑娘是家里捧在手心里的，谁也不能欺负了。 当初下聘就已经让好些人震惊了一回，现在送嫁妆又来了一次，之前好些家里有姑娘的羡慕江敬雪找了个如意郎君，后悔没让自己的闺女学认字。 而如今，就是好些家里还有没说亲的儿子的人开始羡慕嫉妒恨了，这份儿嫁妆也太拿得出手了啊，别说乡下，就是搁镇上都数不出多少来。 每年上半年办喜事的人家不少，今年也是好几户人家，这会儿都目瞪口呆的，有些爱面子的就在心里琢磨，看样子是要再多给姑娘带些东西啊。 在江敬雪前面一个出嫁的就是秀娥了，这几日她正好回娘家来看看，今日也目睹了江家送嫁妆的场面，不由得对她爹娘的做法颇有微词。 李家给的聘礼也不少了，除了胡尚轩给江敬雪的，这村里就数她的最多，可是嫁妆却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柳氏那个人是什么性子啊，吝啬自私，偏心成性，早就已经想好了要把闺女嫁户好人家，换了钱好给两个儿子说亲事。 和冯氏不一样的是，只要不涉及到钱，她可以对秀娥超级好，在外也十分护犊子，可要是涉及到金钱了，那就没话说，钱只能是儿子的。 李家给的聘礼，值钱的几乎都被柳氏留着了，只给秀娥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外加五两银子，就这柳氏还经常跟别人说她十分疼女儿，嫁个女儿，家底子都给掏干净了。 秀娥出嫁的时候就已经被人议论过一次，谁知道这次回娘家来看看，赶上江敬雪出嫁送嫁妆，又被群嘲了，真是连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干脆去找香杏看看。 秀娥嫁到李家也有一个月了，除了嫁妆没带回去多少时不时被婆婆阴阳怪气几句之外，别的都挺好的，特别是李二郎，对她那真是没话说。 比不过江敬雪，她难道连香杏也比不过吗？她得去看看香杏过得怎么样，亲事有没有着落了。 刘家挨着胡家，今日胡家那么热闹，他们家的院门也开着，不过没看到人在院子里，估计都跑去看热闹了。 秀娥想着去看看香杏在不在，她们两个关系好，经常去对方家里的，也不是没有直接去过香杏房里。 秀娥想也没想就去了，直接推开了门，结果看到香杏正在换衣裳，这会儿只穿了一件里衣，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忽然进来，香杏吓了一跳，赶紧背过了身去。 就算她很快就转身了，秀娥还是看见了，这会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香杏，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有了身孕？” 她就算是还没怀上孩子，但也不是没见过孕妇啊，香杏这肚子分明就是有了身孕，虽然肚子还不算大，但的确是隆起了。 香杏见瞒不过，深吸一口气，干脆回过身来让她看了个清楚，一句话也不说，把外衣穿上，肚子上腰带缠得紧紧的。 秀娥看着，赶忙说道，“太紧了，你这样对孩子可不好。” 香杏笑了笑，“难不成你比我还在意这孩子啊？好不好的有什么要紧。” 第319章 三观崩塌 秀娥看着香杏一边笑一边紧紧的把肚子给缠住，受刺激受大发了，赶紧去把房门给关上。 “香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可别吓我，你不是还没定下亲事吗？怎么会……” 香杏不在意地说道，“没有定下亲事就不能有身孕了吗？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败坏家风，让人知道了会被拉去浸猪笼，秀娥，你要是看不惯我，现在就可以让村长来抓我了，反正我是烂命一条。” 秀娥平时或多或少是有在跟香杏较劲的意思，可是涉及到这么大的事，她又怎么可能随便拿出去说。 “香杏你别这样，我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你就是个黄花大闺女啊，怎么会这样呢？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香杏坐在床边没说话，秀娥都已经发现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秀娥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说道，“难道是狗蛋儿？他欺负你了？” 一听这话，香杏立马反驳，“不，我的孩子才不是那种人的，不是，这是尚轩哥的孩子。” 秀娥就算是不知道真相，也绝不可能相信这种话，坐在她身边说道，“香杏，我把你当成好姐妹，我是想帮你的，我不会害你啊，你别胡说八道，你把实情告诉我我才好帮你啊。” 香杏看着她说，“怎么？你不相信啊？我肚子里的就是尚轩哥的孩子，除了他，我会愿意让别人碰我吗？” 秀娥觉得现在的香杏有点不对劲，其实在她定下了亲事之后，她就很少跟香杏说话了，因为她怕香杏看出什么来。 这么长时间没有好好交流过，如果再和香杏说话，总觉得怎么都说不清楚，她一会儿又笑一下，坚持自己的说法，跟个疯子一样。 “可是尚轩明日就要成亲了，他怎么会……” “怎么不会了？我这孩子就是他的，我现在都有了身孕了，他想赖也赖不掉，成亲？他只能娶我，不能娶别人，我会让他娶我的。” 秀娥觉得香杏现在执着得有些病态了，她以为香杏早就已经接受了胡尚轩要娶别人的事，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的。 “可是香杏，你清醒一点啊，今日江家在送嫁妆，明日他就要和江敬雪成亲了啊，你应该知道这事儿的啊。” 香杏一改刚刚笑意盈盈的样子，眼神阴冷起来，“我知道又怎么样，我不会让他们成亲的，我都怀了尚轩哥的孩子了。” 这话秀娥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香杏，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你比谁都清楚，我现在问你也是想帮你想办法，如果你不听，我也没法子了，你已经疯了。” 香杏看着她，“我就是疯了，那又怎么样，就算是疯了尚轩哥也得娶我，我都有他的孩子了。” 秀娥冷哼一声，“你自己傻，你把人家也当成傻子吗？他没做过的事怎么可能认下来，你要是自己把这件事捅出去，遭殃的只会是你一个人。” “那如果别人抓到我和他在一块儿呢？这就有证据了，他必须得娶我的。” 她这么说，秀娥忽然就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什么，蹭的一下从她边上站起来，“香杏，你是想借着这个孩子嫁给胡尚轩，你是故意怀上这个孩子的，你要让人看到胡尚轩单独和你待在一起，然后再把这事儿说出来，是不是？” “是啊。”香杏一点隐藏的意思都没有，笑着说道，“你说这样他还会不娶我吗？他要是不娶，我就告他强暴我，我要去衙门击鼓鸣冤。” 秀娥都被她给吓着了，着急地说道，“香杏，你不能这样啊，你明知道胡尚轩没有做过这些的，你明明就很喜欢他，为何还要这么冤枉他？” 香杏觉得自己非常有道理，“都是因为他我才变成这样的，他得担起这个责，要不是他要娶江敬雪，我怎么如此。” 秀娥也不算什么好人，不过这会儿三观也被香杏的剽悍逻辑震得稀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香杏，你真的不能这么做，胡尚轩可是秀才公的儿子啊，这事儿真要是闹大了，你能有什么好处？到时候你自己都得陷进去，而且只要闹大了，你的名声可就毁了，到时候你怎么办啊？” 作为好姐妹，秀娥觉得自己有必要劝劝香杏，而且她也害怕自己被香杏给连累了，要是不知道还好，现在她都知道了，总要尽力规劝，要不然真上了公堂，她可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啊。 香杏勾了勾唇，不在意地说道，“反正我的名声都已经这样了，我还会在意这些吗？如果能嫁给他，死了我也甘愿。” 秀娥这会儿才知道，不管她怎么劝，香杏都是想不明白的，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那你自己琢磨吧，我先走了。” 她走到门口，香杏忽然喊住了她，“你要是敢把这事儿告诉尚轩哥，或者是江敬雪，那我就告诉别人，你是怎么把我的亲事抢走的。” 秀娥回头看着她，“香杏，你瞎说什么呢？那这是不是都已经弄清楚了吗？” 香杏冷冷一笑，“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们两个见了一面，他就改了心意？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真把我当傻子糊弄呢？” 秀娥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牙说道，“你的破事我不管，你别牵连到我就行。” 本来她还想明日吃了喜酒再走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回婆家吧，在这儿可没什么好处，万一被香杏给牵连进去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惹出了乱子来，婆家人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她走了香杏半点也不在意，终于没人在她耳边唠叨了，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有机会做成这件事，天赐良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也是这些日子才终于确信自己有了身孕的。 未婚有孕，哪里敢去看大夫呢？就算是月信没有按时到，她也不敢说就是有了身孕，直到肚子微微隆起来。 很好，不管这孩子的来历如何，如今就是尚轩哥的了。 第320章 半夜出事 送嫁妆十分顺利，江家人也踏实了许多，只等着次日迎亲，两个孩子的亲事一办，之后也就是恩恩爱爱的小两口了。 江敬雪心里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始终是在，胸口突突直跳，就像马上就会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次日她就要做新娘子，不知不觉的，这一天真的就这么到了，晚上可得早睡啊，明天才有精神头。 江家几人在把次日要用的东西清点完之后，都回屋去歇着了，白天还十分嘈杂的小村子慢慢重归平静，各家各户都睡下了。 夜深人静之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惊醒了附近的狗，狗大声的叫起来，其他的狗也跟着学，不少人都起身出去看看情况。 出了门到处的狗都在叫，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事，江河和江承家也披着衣裳在门口张望，这时候方昌文和方昌才举着火把过来了。 “娘说家里东西多，怕遭了贼人，让我们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事。” 江河说道，“我们家倒是没啥，就是这村里的狗叫得这么凶，也没谁家在喊，到底是出了啥事儿啊？” 几人真是不解的时候，上面一个方向传来了叫骂声，这是胡家的方向，江河眼睛一瞪，“不好，好像是胡家出事了，咱们先去看看。” 方氏等人还在屋里等着，江河得回去说一声，方家兄弟两个先走一步了，要是遭了贼，那就得赶紧去打贼啊。 “怎么回事啊？村里遭贼了吗？” 方氏和荷香这会儿都起来了，都在江敬雪屋里呢，就是怕她吓着了，新娘子受惊可不行的。 江河说道，“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尚轩家里，你们别着急，我和老大这就去看看。” 说完他也就走了，江敬雪要追上去，方氏拦住了她，“雪儿，你这时候去干啥，你又打不了贼，你放心，有人去了。” 江敬雪这几天心里一直不踏实，今晚上果真就出事了，她要不亲眼看着胡尚轩好好的，今晚上是睡不好觉的。 “娘，我在家也睡不好，我得去看看，您就让我去吧，要不然这一夜我都得想着。” 方氏知道她的性子，干脆就穿衣裳要和她一块儿去，荷香留在家里看家。 胡家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人，远远的江敬雪就看到了，好多的火把呢，这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尚轩和胡伯父没事吧？ 她可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飞过去，方氏一直在宽她的心，其实自己心里也急得不得了呢。 母女二人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看到的却是个衣不蔽体头发凌乱的女人，这会儿哭哭啼啼地坐在地上。 她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连面容都看不大分明，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谁。 江敬雪正盯着看，江河看到了她，赶紧挤了过来，“雪儿，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吧，你不该在这里的。” 江敬雪着急地道，“爹，您就别顾着赶我走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您快说清楚啊。” 江河把她们拉得远了些，有些艰难地开了口，“香杏说尚轩非礼她，大半夜的去她房里找她，她叫出了声，惊动了自家人，然后大伙儿都来了，正等着村长来主持公道呢，刘家胡家都已经被人围上，谁也出不来，现在就是等村长来看看尚轩是不是在里头。” 江敬雪听了这话，直接就说道，“不可能，这事儿肯定不是她说的这样。” 江河说道，“可香杏这么闹起来对她也没好处，你先回去，爹在这里守着，一会儿尚轩真要是从那屋里出来，我活扒了他的皮。” 江敬雪十分笃定，“爹，您要是只想看他是不是在那屋里，这会儿就可以回去睡觉了，您要是想看看热闹，就可以继续等着，反正尚轩绝不可能如此。” 江河和江敬雪不一样，他虽认定胡尚轩是女婿，可却没有那种毫不犹豫的信任，这会儿还是拿不准，不知道香杏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方氏说道，“你听雪儿的，别着急定论，我也信尚轩不是那种人。” 江河一拍手，“尚轩不是那种人，我就怕别人害他啊，左右雪儿都来了，我也不赶她回去，你们两个别靠太近了，让人看见不合适，我得在前面盯着，怕刘家人做什么手脚。” 这个地方的人越聚越多，江敬雪站在边上，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坐在地上一脸委屈的香杏，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都要掐进肉里去了。 这一瞬间，以往香杏的怪异举动都得到了解释，她为什么会总是看着她笑，为什么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原来她早就在计划这事儿了。 这是豁出去了啊，就算是自己被人骂得名声全无，也要把胡尚轩给拉下水，遇上这种疯婆子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你没她疯啊。 江敬雪绝不会相信胡尚轩会做这种事，但她其实也怕胡尚轩被陷害，一会儿真要是被人从香杏房里带出来，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村长家住得比较远，这会儿还没来，倒是方家几个人先来了，方昌文和方昌才没回去，文氏心里着急，方成栋就和她一起来看看，庆满也跟着一起来了。 江敬雪眼睛一亮，“庆满，你帮我一个忙，去狗蛋儿家里把他给喊来。” 庆满也不多问，依着她的话去办了。 江敬雪抿唇，要真是胡尚轩被香杏给弄进了屋里，这事儿就说不清楚，把狗蛋儿喊来说不定能有些用处，他应该是想娶香杏的吧？ 冯氏一直站在香杏边上朝着胡家叫骂，那嗓门儿叫一个大，骂得叫一个难听。 刘青山去请村长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和村长一起回来，看到香杏还是衣不蔽体地坐在地上哭，冲上去就给了冯氏一巴掌，“不知轻重，你是当娘的，你就让香杏这个样子一直在地上坐着？” 冯氏还真就没顾着香杏，听香杏嚷嚷出来之后，她立马就让刘大头和刘二头守着香杏的房门，不让屋里的人出来，然后就拉着香杏去胡家门口闹，希望让大伙儿都来看看。 这事儿闹大了，香杏就能嫁给胡尚轩了，和胡家成了亲家，还会怕胡秀才不好好教她两个儿子吗？ 第321章 屋里的人是谁 朱村长见状也是怒不可遏，“大晚上的怎么闹成这样？快拿衣裳给香杏穿上。” 香杏这会儿衣裳被扯开了一半，露出了里面的肚兜来，好些人都是别过脸不看的，那些个快到娶亲年纪的小伙儿却是时不时偷瞄一眼，三两个还低声议论，带着坏笑。 村长骂了人，冯氏这才去拿了件衣裳丢给香杏，着急地说道，“村长，您可得评评理啊，我们家香杏可是黄花大闺女，就让隔壁胡家小子给糟蹋了，村长，这事儿可咋办啊，我们家香杏哪里还嫁得出去啊。” 村长看着香杏，这事儿还是得先问当事人，“香杏，你自己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香杏擦了把眼泪，就像是害怕似的，回头看了眼胡家院子，又看了看自家院子，然后起身到村村长跟前，径直跪了下去。 “村长，您可得替我做主啊，我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就有人压在我身上，我还当自己在做梦，谁知却是越来越真，我醒了过来，就看到……就看到尚轩哥正对我行不轨之事，我吓坏了，也就叫出了声来，我爹娘兄长都出来了，然后门一关，把他堵在了里面。” 村长没说话，似乎是在想这件事到底可不可能，香杏又说道，“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尚轩哥早就对我如此，还说以后要娶我的，就算是欺负了我我也觉得不算什么，毕竟以后我二人就是夫妻，谁知他竟和别人定下亲事，成亲前一日，还对我如此。” 人群中议论纷纷，江敬雪本是想等着房里的人出来真相大白，这会儿也听不下去了，冲上去抬手就给了香杏一巴掌，“我只当你是一时想不明白，到底还有常人心性，谁知你竟是个恬不知耻的东西，上下嘴皮一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就你这样的，尚轩就是眼睛瞎了也看不上，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香杏没注意到江敬雪已经来了，这会儿挨了一巴掌，她反而挺高兴，立马做出个委屈的样子来，“敬雪姐姐，你也不必对我如此，我知道你不肯信，一会儿你大可以亲自去看看我屋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只是自己可别受不了刺激。” 江敬雪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你确定你屋里的人是他？” “当然，那么个大活人，我绝不可能认错，就是他。” 江敬雪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我告诉你，一会儿那人若不是他，你这脸上可欠我几个巴掌，你可别嫌我手重。” 这事儿不弄清楚是不行的，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已经闹成这个样子，要是依着村长大事化小，那她和胡尚轩这辈子都会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就得在这时候弄明白了。 “村长，那就请您亲自去把人给带出来，大伙儿都在呢，也算是做个见证，若那人当真是尚轩，我江敬雪今日便与他退亲，成全他和香杏的好姻缘，若那人不是尚轩，可得请村长也还我们一个公道，明日就是我和他大喜的日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人毁了好心情，这又该怎么算？” 村长其实不想把事情闹这么大，刚刚他犹豫就是因为这个，不管里面的人是不是胡尚轩，这都是丑事，不该闹出来的，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再说比较好。 可江敬雪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听她的话，不管里面的人是谁，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都能接受。 作为村长，首要想的自然是将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可人家自己不肯忍下那口气，就算是闹到人尽皆知也要把事情弄清楚，那他也没别的法子。 村长回头看了眼，见方成栋和文氏都在，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说道，“您二位可说说看，这……” 他是寄希望于方成栋和文氏阻止江敬雪，毕竟这事儿闹出来对江敬雪也是伤害啊，次日就要成亲，前一晚发现新郎官做了这种事，传出去怎么会好听，而且江敬雪之前亲事就不顺当。 如果他们愿意阻止江敬雪，那他进去看一眼，就说那人不是胡尚轩，然后几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个对策出来，总好过这么直接揭开，一个都讨不着好啊。 实际上村长看香杏说得那么笃定，这会儿已经相信了里面的人就是胡尚轩，毕竟只要进去看一下就能知道真相的事，香杏似乎没什么必要撒谎啊，看起来是江敬雪不占优势。 村长感谢她为村里建了学堂，这会儿是想向着她的，可也不好直接说，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所以才想着让方成栋来阻止。 他本以为他们老两口会顾着自己的外孙女，谁知道方成栋没说话，文氏在一旁倒是开了口。 “村长，雪儿说得对，这事儿肯定得弄清楚了，要真是尚轩做了不规矩的事儿，那也不能让他娶雪儿，可要是别人冤枉他，就得趁着大伙儿都在，把这事儿弄清楚，要不然以后那闲言碎语的可不少，日子还怎么过啊？” 冯氏听她这么说，在旁边嚷嚷，“对，就是得弄清楚了，胡尚轩毁了我闺女的清白，这事儿他非得认下不可。” 冯氏是认准了屋里的人是胡尚轩的，香杏在屋里喊起来的时候，她还进去过一下，虽然是没到床边去，但是也看到了那人。 那件衣裳她认得出来，分明就是胡尚轩啊，这事儿肯定没错的。 既然两边都是这个要求，村长也就没必要再从中周旋了。 “门都守好了吧？可确定人不会跑出来？” 冯氏打包票说，“村长放心，发现了立马把门堵住，香杏的屋子又没有第二道门，好好的守着呢，出不来的，胡家大门也守着，我就不信他能逃得回去。” 村长沉了脸，背着手就往刘家院子里走，喊上了两个人跟他一块儿去。 他心里可烦躁得很，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丑事，传出去他这个做村长的都得被人笑话，怎么三天两头就出事啊？ 第322章 意料之外 朱村长带了几个人亲自到屋里去拿人，刘大头和刘二头都守在门口，那门紧紧关着，连只苍蝇都不曾飞出来，门一打开几个人就进去了。 里面的人衣衫不整的，见有人进来，赶紧往头上遮了块布巾。 朱村长见状更是认定了里面的那个人就是胡尚轩，刚刚在外面说得那么大声，里面的人就算是耳背也该听见了，这会儿见他们进来，就是想把头给盖住，不想让人看见。 他有些惋惜地闭了闭眼，这可是秀才公的儿子，传出了这样的丑闻，以后可怎么办？ 还参加了县试，就算是得了好名次，估计也是不成了。 “把他给抓住，带出去。” 跟着村长进去的几个人上去，那人还挣扎了一下，几个人一块儿上，哪里是其他人的对手，双手被反绑在后面，直接给带了出去。 这会儿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看热闹了，这样的事可不常见啊，胡尚轩要真是做了这样的事，明日的婚事又该怎么办？ 这两家人结亲，聘礼给得多，嫁妆也给得多，出了好大的风头，结骨眼儿上闹出这样的事来，可真成了个笑话。 看到人被带出来了，大家深吸了一口气，好家伙，香杏屋里还真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呢。 哎呦，这下子香杏都不用说亲事了，直接就可以嫁了呀。 更有那坏心眼儿的在想，香杏不是连脸面都不要，当着大伙儿的面就说想要嫁给胡尚轩吗？ 这回她可如愿以偿了，大字不识一个，竟然嫁给了秀才公的儿子，她还哭什么呀，说不定心里挺乐呵呢。 江敬雪看到那人的身形，彻底松了一口气，虽说蒙着头看不到样子，可她可以确定，这人的确不是胡尚轩。 冯氏做了个样子，冲上去拍打了几下，边打边骂，“亏你爹还是读书人，你也是知书识礼的，竟然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来，你让香杏以后还怎么嫁人啊？你非得给我们一个交代不可。” 村长往前一挡，沉声说道，“冯氏，人都已经带出来了，我自然会有决断，你就不要多说什么了。” 刘青山看着香杏衣衫不整的样子，又看看这个人，十分痛心，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 尚轩应该不是这种人才对，明日就要成亲了，这时候闹出这档子事来，该如何收场？ 村长为了保险一些，又问了香杏一遍，“香杏，你可好好的看清楚了，刚刚在屋里的是不是这个人？” 香杏想也没想就点了头，“就是他，我怎么可能认错呢？那屋里可就他一个人啊。” 村长点头，扬声说道，“把他头上盖着的布掀开，让大家好好看看他的脸。” 既然香杏都已经认定了就是这个人，那就有必要让大家都看看，不管结果如何，都得在这儿弄清楚了，要不然可越来越麻烦。 村长已经认定了这个人就是胡尚轩，所以边上人把他头上的布拿开之后，他都不忍心朝那个方向看。 这下可怎么办啊？秀才公的儿子做了这种事，传出去整个村子都蒙羞。 其实在场大多数人都跟他是一样的想法，认定了这个人是胡尚轩，可在那布巾揭开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是尚轩，而是狗蛋儿？” “对呀，我看着也是狗蛋儿，到底是咋回事儿，香杏看错了？” 一听这话，村长回过头去，愣了一下，可不是咋的，这人根本就不是胡尚轩，是狗蛋儿啊。 他赶忙说道，“狗蛋儿，你为何会在香杏的房里？” 这会儿香杏都已经懵逼了，她本来是跪在地上的，都顾不得再做出那委屈的样子，赶紧跑到了狗蛋儿跟前。 看到他的脸之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狗蛋儿有些别扭的说道，“香杏啊，你装什么傻呀？不是你让我上你家来的吗？我刚刚都已经睡着了，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出也出不来，怎么这么多人在这个地方啊？你不是说我们的事不能让人知道？那你还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边上看热闹的人也彻底懵了，这又是唱哪一出啊？说好的胡尚轩呢，怎么变成了狗蛋儿？ 冯氏不可置信的看着狗蛋儿，伸手推了他一下，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胡说八道，刚刚屋里的人分明就是胡尚轩，为何变成了你？你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村长在这里，你可不许说瞎话。” 要说先前，香杏嫁给谁冯氏都不在乎，可今日她看到了希望，如果香杏能嫁给胡尚轩，那他们和秀才公就是亲家了，她的两个儿子读书就有了保障。 她还做着这个美梦呢，突然之间被人打醒，冯氏哪里能轻易接受？ 狗蛋儿也有些生气，“婶子，您先前可是答应了让我娶香杏的，这事儿咱们心里都清楚，你情我愿，怎么被人发现了就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哪里来的胡尚轩，这屋里就我一个，你们当真是做梦都念叨着胡尚轩，既然看不上我狗蛋儿，那你干嘛点头让我娶你闺女啊？” 他一说话，大家更懵了，怎么听着这话，倒像是香杏主动的呢？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香杏也回不过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让狗蛋儿去将胡尚轩带来她的屋里，然后她再大喊出声引人围观，她也的确看到胡尚轩被狗蛋儿带进了她屋里的，为何人会变了？ 冯氏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这可怎么好啊？ 香杏从地上站起来，直接就往自己屋里跑，“不，我明明看到了他，那就是他，他一定还在屋里。” 她现在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狗蛋儿把胡尚轩带去之后没有离开，刚刚村长进去直接把他抓住了，所以现在胡尚轩一定还在屋里。 村长也觉得有必要再看看屋里，叫上了几个人拿着火把一起去屋里看，一个人也没有。 刘大头和刘二头一直在门口呢，刚刚他们自己说的没有人出去过，而门打开之后这么多人看着，也绝不可能有人趁乱出来。 村长叹了口气，“香杏，你怕是认错了人。” 第323章 和尚轩无关 别人找了香杏还不肯信，她自己又去屋里找了一遍，连柜子都给翻开了，的确是什么人也没有，很明显刚刚这屋里就只有狗蛋儿一个人在，她所说的轻薄于她的人也是狗蛋儿。 谁都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会儿都在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敬雪刚刚也想不明白，但是这会儿看着狗蛋儿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她心里忽然有了猜测。 香杏今日是想摆胡尚轩一道，可看这样子，只怕是自己反倒被狗蛋儿给摆了一道吧？ 这会儿她也不着急了，都已经确定了里面的人不是胡尚轩，还有什么好着急的，这会儿她就当个看戏的吧。 “不可能，就是胡尚轩，那个人一定是他，我看得真真的，他进来的时候屋里挺亮堂，我看清了。” 江河这会儿也放下心来了，开始找香杏话里的问题，“香杏，你刚刚可不是那么说的啊，你明明说你睡着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醒了发现屋里有人才喊了出来，这会儿怎么就成了进门就看见了呢？” 香杏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冯氏在一旁说道，“肯定是这门没看好，胡尚轩从屋里跑出去了。” 这回连其他人都不依了，“刚刚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两个儿子守着门，连苍蝇都飞不出来，这会儿怎么又说人家跑出来了呢？你这话是信不过你儿子啊，还是信不过我们这么多人的眼睛啊，大家早就在这里了，的确是没见到人出来啊。” 香杏又说，“就算他跑出了我家，也一定跑不回自己家的，村长，您看看胡家有没有人就知道了，这么晚了，他要是没做什么，这会儿肯定在自己家的。” 香杏只有这个办法了，目前的一切都对她不利，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大家怀疑胡尚轩才行。 房里没有人，那胡尚轩就是刚刚趁乱离开的，可是这么多人守在门口，他的房门都不曾打开过，房门口还有人守着，他肯定回去不了。 就算是她不说，村长也一定会把胡家父子找出来，这种事不简单，大家知道了之后，立马就堵了门，这时候倒是容易拿出证据。 看过了香杏屋里，的确就是该看胡家的情况了，屋里的人虽然不是胡尚轩，可他要是不在自己房里，这事儿也是惹人探究的。 村长走到胡家院子里，扬声道，“秀才公，尚轩，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我想你们也该醒了，若是听见了，还请出来露个面，让大家看看清楚。” 话落，两扇房门直接就打开了，胡秀才先出来，不过大家对他没什么兴趣，都盯着胡尚轩门口看呢。 胡尚轩一身里衣从屋里出来，叹了口气，“村长，早些时候我就已经想出来了，可这事儿也得弄个清楚，我早早的出来，只怕对我还不利，眼下我人就在这里，村长问了这么多了，想必心中也有决断，明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只求个公道，别让雪儿心中有气。” 他要是出来得太早，香杏和冯氏绝不会把话说得那么满，那这事儿就要麻烦一些，只有等她们十分笃定地说出那些话，然后让村长在大家的见证下一一验证过，证明都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事情才能尽快搞清楚。 这会儿该证实的也证实过了，大家心里有杆秤，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只怕是香杏太想嫁给胡尚轩了，看到个人去屋里就以为是他，还想借着这事儿让胡尚轩娶她，谁知却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可是狗蛋儿又怎么回事啊，这两家住得还挺远的，大晚上狗蛋儿跑到这儿来非礼她？ 而且刚刚狗蛋儿还说了，是香杏叫他来的，香杏竟然也没反驳，难不成是真的？ 要真是这么回事儿的话，刘家这姑娘可不简单啊，还没说下亲事就这么乱来。 各种证据都表明，胡尚轩的确是没有对香杏行不轨之事，村长自然知道该怎么办，这会儿沉着脸跟香杏说道，“你要怎么做我都依着你的话做了，现在结果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当然，这事儿肯定也是要好好弄清楚，大晚上的狗蛋儿为何会在你的屋里，可不管这事儿怎么解决，都和人家尚轩没有关系。” 香杏这会儿慌了，她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就是因为确信胡尚轩在她的屋里，谁知道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和狗蛋儿的事情就这么摊在大家面前，她从没想过要让人知道的。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她本来是想让大家知道胡尚轩半夜去了她房里，借此说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存在好久了，她已经有了身孕，胡尚轩无论如何都要娶她了。 可现在她说的事一件也对不上，情况对她很不利，这时候让大家知道她有身孕，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江敬雪刚刚就注意到了香杏的肚子，因为之前荷香在她面前提过，所以她看到香杏肚子微微隆起，就会往这个方向想。 可其他人不一样啊，谁会想到一名未婚的妙龄女子会有身孕，所以根本没人注意。 江敬雪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香杏就是有了身孕，也不打算说出来，只要香杏不主动招惹，做什么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香杏没说话，村长叹了口气，“大晚上的，大家就别在这儿站着，都回去歇着吧，这里的事我会弄清楚的，胡家明日要办喜事，大家就别耽误人家功夫了。” 就算这会儿半夜三更的，外面还很冷，但也挡不住大家八卦的热情，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知道个结果就回去了？ “村长，这事儿也不能说跟大家无关吧？村里这么多姑娘，总得弄明白狗蛋儿为何会出现在香杏的屋里，要不然大家怎么能放心，啥时候祸害到别家姑娘的怎么办？” “就是啊，我家小翠也十三了，村里出了这样的事，要是不弄清楚了，我这个当娘的可放心不下。” “我也是，我就要在这里看，要弄清楚了才睡得着。” 第324章 怎么不给大家看看肚子 村长今日可真是气坏了，首先这件事一点也不光彩，其次，大家都一个劲儿地凑热闹，他想低调处理都做不到。 这会儿已经确定和胡尚轩无关了，他想着自己把事情弄清楚再给村里人一个交代，谁知道大家都不愿意啊，再这么下去，这事儿的影响只能越来越大。 刘青山自然也不希望这么多人都在这里，这么丢人的事，被传出去了，香杏以后还敢出门吗？ 可是大家不走，他又有什么法子，这会儿他看着狗蛋儿，气坏了，冲上去就给了狗蛋儿一拳。 “你个狗杂种，竟这么欺负我闺女，我非要把你送到衙门去见官不可。”刘青山虽然知道香杏想要嫁给狗蛋儿的事，可在他心里一直是没有接受的，狗蛋儿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优点。 今晚上事情闹得这么大，为何他这会儿才发了这么大的火？ 那是因为之前他也以为屋里的人是胡尚轩，就算这依旧是不光彩的事，但对象是秀才公的儿子，和对象是一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混混，这之间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就算依旧生气，可他想着，这事儿闹出来香杏就可以嫁给胡尚轩，也算是全了她的心愿。 结果可倒好，胡尚轩没捞上，倒是捞上个狗蛋儿，这可怎么办啊？ 他当然不知道香杏和狗蛋儿早有苟且，自己的闺女再怎么样都是好的，他只当是狗蛋儿偷摸进了香杏的屋里欺负她，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来，难道他不该打一拳头吗？ 狗蛋儿被打得脸都歪过去了，要说之前，他想让香杏嫁给他，说话还客客气气的，还愿意哄着香杏。 现在可不一样了啊，这事儿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很容易就会传出去的，香杏除了嫁给他之外还能嫁给谁？ 他伸手抹了下嘴角被打出来的口水，冷笑了声，“刘叔，您还真当您这闺女是朵纯洁无瑕的白花呢？还送我去见官，您要有本事就送我去吧，到了公堂上可别怪我不留口德。” 刘青山气得站都站不住，“你住口，你不许胡说，明明就是你欺负了香杏，我就报官。” 狗蛋儿看着香杏，笑了声，“怎么回事啊？当初明明就是你勾搭我，今日也是你自己把我叫到这里来的，现在事情败露，就全让我一个人担着了？真要是上了公堂，吃亏的可不是我啊，反正我烂命一条，你自己掂量着办。” 香杏紧抿着双唇，一句话不说，刘青山十分了解自己的闺女，这会儿也就明白过来了，这事儿的确是香杏主动的。 他又气又急，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不能让村里人在这里听了，要不然以后他们一家人能让唾沫星子淹死。 狗蛋儿又说道，“香杏，你怎么不给大家看看你这肚子？” 一说这个，香杏吓得脸都白了，刘青山和冯氏也立马看向了香杏的肚子，平时他们根本就没注意，这会儿一看，吓都快吓死了。 刘青山眼看着就要倒下去，胡尚轩站出来说了几句，“这么晚了，我明日要娶亲，也的确要好好准备，大家站在这里我们也无法安睡，还请大家卖个面子，先回家去，村长办事公道，想来这件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 他说了之后，胡秀才也出面说了几句，他还是很有面子的，大家就算是想继续凑热闹，这会儿也不好不答应，这的确就是胡家门口，站在这里人家也的确是不好休息。 很显然，胡尚轩先前也没有想到香杏有了身孕，而刚刚也看出来了。 他帮着刘家说话，可不是因为香杏，而是实在觉得刘青山有些可怜。 到底是住了这么些年的邻居，刘青山对他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这会儿帮着说两句话，让他们自己去屋里把这事儿弄清楚，总好过当着全村人的面把真相活生生的揭开吧？ 不管如何，这回的事没那么轻易过去的，香杏估计是只能嫁给狗蛋儿了。 村长再一说，大家也就陆陆续续地往家走了，不过刚刚狗蛋儿那话大家都是听见了的，走的时候不停地往香杏那肚子上看呢。 香杏刻意面对着里面，这样子别人就看不清楚，不过她这反应已经证实了一切，她就是有了身孕。 就算香杏已经做了不少惹人非议的事，但这事儿还是有点过于大了，大家就算是想到了，都有些不敢相信。 还没定亲的姑娘，竟然有了身孕，这个怎么办？ 要按着祖宗规矩，那就该拉去浸猪笼，可这样的事大家从来没遇上过，真要是这么做了，看着一个自己平日里十分熟悉的姑娘被浸猪笼，那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算了，这事儿就交给村长头疼去吧，操那么多心干嘛？ 江敬雪他们也打算回去了，没兴趣再继续打听刘家的事，反正不牵涉到自己也就行了，刚刚她说了要打香杏几个巴掌的，但是现在这氛围也有点不合适了，先记着吧，以后再敢招惹，那几个巴掌她可不会省着劲。 胡尚轩说道，“我送你们回去。” 江敬雪一笑，“就这么点路，还用你送啊？” “我总得跟你说几句话，今晚上这事儿太突然了，我在屋里的时候就不踏实，我怕你不相信我。” 江敬雪还没说话，江河在一旁说道，“尚轩要送就去送吧，我也有话跟你说，不过你先回屋加件衣裳，别冻着了。” 胡尚轩点了点头，让胡秀才先睡，自己加了件衣裳也就去送江敬雪他们了。 走远了些，江河说道，“尚轩，我该跟你说声抱歉，今晚上这事儿我开始是很生气的，我想着里面那人就是你，还好雪儿一直是相信你的。” 胡尚轩没想到他是想说这个，笑了笑，“伯父言重了，您是太在意雪儿，若这是旁人家的事，您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正是因为牵涉到自己的女儿，伯父怕她受伤害，所以才会那么着急的。” 方氏说道，“尚轩懂得体谅就好了，你和雪儿说说话吧，我们先走前面了。” 第325章 娶你花了八辈子福气 江家几个人，还有方家的，都走前面去了，不过速度不是很快，很明显是要等着江敬雪说完了话追上去。 边上没人了，江敬雪说道，“尚轩，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 胡尚轩道，“雪儿，今晚上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谢谢你那么信任我，我不怕别人怀疑，因为事情总会弄清楚，可我怕你怀疑，我也没想着今晚你会来。” 江敬雪一笑，“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就像我说的一样，你看不上香杏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你是我挑的人，我为什么要怀疑？” 胡尚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为夫深受感动。” “少乱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嫁给你呢，明日过后你再这么说。” 胡尚轩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当然有啊。”江敬雪都好奇好久了，她总觉得今晚上这事儿有点奇怪，香杏说胡尚轩在她屋里的时候可是非常笃定的，就像是亲眼见到了一样。 就算是狗蛋儿冒充了，她应该也不会那么确信啊，有很大的可能胡尚轩真的去过她的屋里。 “我想问你，今晚上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的？” 胡尚轩看着她，稍微愣了下，然后笑了笑，“我的确是瞒不过你，不过也不是我故意设计的，算是顺势而为。” “快入夜的时候，香杏来了一趟家里，给我和我爹送了一道小菜，说是恭贺我成亲，以后她就不会再给我添麻烦了。” “我当着她的面吃了一口糕点，她很高兴，我便开始怀疑那糕点有问题，等她走了之后，便将糕点吐了出来，警醒的等着人上门，夜深之后，果然有人来了我屋里，是狗蛋儿，他想把我带去香杏屋里。” 他回头看着江敬雪，“之后的事你应该就能想到了。” 胡尚轩知道狗蛋儿肯定是想要娶香杏的，他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可他家里的条件，要讨媳妇儿实在是困难了些，所以他才会把主意打到香杏身上来。 既然如此，他也就顺势而为，稍微刺激几句狗蛋儿便将香杏的计划说了出来，胡尚轩心思一转，便决定和狗蛋儿演个戏，这样一来，香杏一定会嫁给他，狗蛋儿自然是求之不得。 至于见官的事，狗蛋儿比胡尚轩还确定刘家不会送他去见官，香杏都已经和他厮混那么久了，把他送去官府，香杏自己能活吗？ 于是乎，两个人一块儿去了香杏屋里，进去的时候胡尚轩被狗蛋儿扶着，看着就像是昏睡过去了，而走的时候，香杏以为离开的人是狗蛋儿，其实是他。 香杏真的看到了他的脸，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那么肯定他就在自己屋里。 江敬雪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说来也真是让人唏嘘，香杏的条件，应该是能嫁个勤快些的庄稼汉的，可如今只能嫁狗蛋儿了。” 胡尚轩道，“雪儿，你会不会怪我设计害了她？” 江敬雪摇头，“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怪你？若不是她自己先生出害人的心思来，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且她和狗蛋儿早就已经有夫妻之实，如今肚子里还……这都是她自己选的，怪不了任何人。” 胡尚轩看了看前面，其他人还在等着她呢，“快回去吧，今晚上可要睡好，明日可就要嫁给我了啊，我可不要丑兮兮的新娘子。” 江敬雪哼了声，“那就别娶我这个丑的了，找个好看的去。” 胡尚轩一笑，“我哪还有那个福气，这辈子的福气都在这儿了，能娶到你，我可是等了八辈子。” 再说下去可不像个样子了，江敬雪嘟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胡尚轩也往自己家走。 到门口他还听到隔壁上房里的骂声，冯氏的声音尖锐刺耳，看样子今晚上是真的睡不好了。 另一边，江敬雪终于赶上了自家人，没走几步就到了家门口，文氏他们还得往前走呢。 她看着江敬雪，叹了口气，“香杏这丫头真是害人不浅，自己作践自己也就算了，还害得你今晚上就和尚轩见面，成亲前几日可是不能见面的。” 方成栋说道，“反正都已经见了，你就别说这个了，别让雪儿多想。” 江敬雪说道，“家婆，这也没什么的啊，放心吧，以后日子肯定顺顺当当的，您快回家歇着，这都半夜了呢。” 文氏点了点头，几个人往方家走了，不过她心里真是生气，要不是发现香杏有了身孕，她真要冲上去打那死丫头一顿，害人啊。 大着肚子就不能打了，虽然打几巴掌也不会怎么样，但是那孩子现在是个见不得光的，谁知道香杏会不会找个人赖上，这时候可招惹不得。 回家之后江敬雪也就去休息了，今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的，谁知道自己沾枕头就睡，看来是胡尚轩跟她解释得清清楚楚的，让她没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才会如此。 这一觉睡得很香，一睁眼，天都亮了，家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走动，不过也没人叫她。 迎亲是在傍晚时分，白天一直都可以准备，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江敬雪躺在床上清醒了一下，又去空间里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穿衣裳准备起身。 方氏带着荷香过来了，见她在穿衣裳，笑眯眯地说，“你还穿这个干啥，你今日可是新嫁娘，当然要穿嫁衣，我和你嫂子这就给你换衣裳。” 江敬雪哦了声，这才知道早上就要穿嫁衣了，点了点头，反正她又没结过婚，听过来人的呗，她好好配合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文氏带着刘氏和林氏也过来了，刘氏是好命妇，要负责给她梳头发开面的，江敬雪乖乖地坐在镜子前，任由她们摆弄，反正结婚就没有轻松的，不管前世还是现在，都是这样。 秀秀和冬梅今日也穿了新衣裳，她们两个，还有村里其他的几个小孩子，要负责提着篮子撒红封，撒喜糖，就跟前世的花童差不多，打扮得很是喜庆。 两个小姑娘这会儿闲着没事，围着江敬雪转来转去，就跟不认识似的，把江敬雪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第326章 为你着红妆 江敬雪晚上睡得好，所以今天精神不错，上妆非常的容易，而且效果很好。 上妆这事儿林氏就很在行，村里好些姑娘出嫁都会请她去帮忙，江敬雪底子好，她技术也不错，上完妆之后大家都围着打量。 文氏笑着说，“我们家雪儿可真是好看，平时里不打扮就已经看得出来和别人不同，今日一上妆，更是不简单，得亏是就在村里，要不然尚轩还真要担心被人抢亲了。” 文氏夸完之后，大家又继续夸，江敬雪被大家围着，真是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 别看就是个穿嫁衣上妆的活儿，还真是挺折腾人的，江敬雪起得也挺早，吃过早饭之后就开始了，一直到中午了才算是弄完了，可以让她休息一下。 中午胡家那边就要开始摆酒席了，不过江敬雪可不能去，新娘子得等到晚上才会露面的。 家里就留了几个妇人，其他的都去胡家吃酒席，下午还有得忙活。 江敬雪中午自然也不会饿着，方氏去做了些简单的，拿到屋里来大家一起吃，她的嘴上还没有抹口红，就是为了让她中午吃东西，要不然只能饿着肚子到晚上，她可受不住啊。 嫁衣实在是太好看了，江敬雪吃饭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给弄脏了，这可是娘和嫂子绣了很久的，要是弄脏了她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吃过午饭，下午还要进行一些仪式，临近太阳落山的时候，迎亲就算是正式开始了，讲究些的人家还会特意算一个迎亲的时辰，不过他们没有那么麻烦。 方氏和荷香在屋里陪着江敬雪，其他人则是在外面等着迎亲队伍上门，胡家那边开始走了，自然会有人过来说一声的。 方氏仔细地检查了一边，的确是没有什么错漏了，这才拉起江敬雪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一番，“嫁了人也就不是姑娘了，家里家外好多事需要操心，要是有不明白的，尽管回来就是，离得这么近，回娘家也就是几步路的事儿。” 江敬雪笑着点头，“娘，我知道的，我这会儿可舍不得你们呢，娘可别说让我更舍不得的话，要不然这妆容可还要再弄一次。” 方氏笑了，“你啊，知道娘难过，这会儿就想着花样逗我高兴，该说的娘先前已经说了，今日就不再多话，以后和尚轩好好过日子啊，那是个好男儿。” 江敬雪微微一笑，“嗯，我一定会的。” 沉默了一阵，方氏又想起个事来，小声地问道，“我交给你的书可好好看了？” 江敬雪没绷住，这一次真的笑出了声来，方氏一阵莫名，这丫头是看了还是没看啊？ 她虽然问得小声，可是荷香还是听见了，这会儿红了脸。 江敬雪努力忍住笑容，略带娇羞地说道，“娘，您就别问了，您交给我的我能不好好看吗？您要是再问，嫂子都该不好意思了。” 方氏这才打住，有些别扭，刚刚明明都还舍不得闺女，怎么这会儿就希望迎亲的队伍快点来呢？ 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外面江河喊了一声，“盖盖头，迎亲的来了。” 江敬雪端端正正地坐好，方氏和荷香替她整理好头发，然后将盖头盖了上去，盖头遮住她脸的那一瞬间，方氏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嫁得再近那也是嫁了，以后就是别家妇，到底和现在不一样了。 荷香说道，“娘，我在这里陪着就是，您和爹快往上房去吧，一会儿新人可要拜别爹娘的。” 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越来越近，江敬雪本来不紧张的，听着那动静，这会儿也开始心跳加速了。 紧张，当然是紧张的，当新娘子怎么能不紧张呢，除非压根儿就不在意这场婚礼。 荷香看着她紧紧交握的双手，笑了起来，“雪儿别怕，反正盖着盖头呢，你就当周围都没人，我当初就是这样的，要不然只怕是路都不会走了。” 江敬雪笑着说，“嫂子这法子还真是有用，那我就听嫂子的了。” 迎亲的队伍到了家门口，虽说没有刻意为难，但该有的拦门规矩还是没有省略的，民间说法，要是没有拦门，新郎官就会觉得新娘子是随随便便娶到手的，以后自然不会珍视。 秀秀带头，还是闹了胡尚轩好一会儿，这才把他给放进去了。 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才进了新娘子的闺房之中，胡尚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人，很快这就是他媳妇儿了，等了这么久，终于娶到手，这下子可踏实了不少。 他背着江敬雪去了上房，周围簇拥着不少人，十分热闹，还是和江承家成亲的时候一样，方成栋和文氏上座，江河夫妻俩坐在边上一点。 拜别家中长辈，嘱咐几句话之后，新郎官这才能把新娘子给接走。 离开家门就要由江承家来背了，他亲自将妹妹背上了花轿，心里十分不舍，放下的时候都不忍回头看一眼。 花轿抬起来，吹吹打打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胡尚轩骑上马，然后带着花轿队伍在村里绕了一圈，然后才往胡家的方向去。 不知在什么时候，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金黄色，接亲的队伍一片火红，和金色的天空交相辉映，配合着喜庆的唢呐声，一切都美得恰到好处。 胡家里里外外早已经等满了人，新娘子一接回来，胡家院子立马热闹非凡，喜婆扬声说着吉祥话，胡尚轩按着喜婆的意思，一步步地完成礼仪，然后才如愿以偿地将新娘子背下了轿子。 上房里，胡秀才已经上座，他今日也是一身新衣，这是早就做好的新衣裳，就等着儿子娶媳妇儿穿的。 一对新人在喜婆的高喊下拜了天地，在大家的笑声中被送入了洞房，揭了盖头，喝了交杯酒，胡尚轩该出去招待客人了，可他怎么就那么不想走呢？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为他着了新娘妆，为他穿了红嫁衣，他却要出去跟一群老少爷们儿喝酒，想想就难受啊。 喜婆在旁边笑，江敬雪都不好意思了，推了一下他，“你快去吧，新郎哪有不招待客人的？” 第327章 洞房瞎扯淡 江敬雪觉得胡尚轩是真的有可能做出那种新婚之日不出去招待客人的奇葩行径的，以后人家会怎么说啊，还以为他们两个在屋里干啥呢。 所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过分了。 喜婆笑呵呵地说道，“新郎官儿放心就是，这新娘子已经迎进了门，那就跑不了的，客人还在外等着呢。” 江敬雪被喜婆一笑，更是不好意思了，又推了推他，胡尚轩道，“你当我真没分寸啊？不过就是想看两眼，我这就去了，我让小姨给你拿吃的来。” 江敬雪笑得甜甜的，“我还真是饿了。” “我当然知道，今天一整天估计都没好好吃饭，请来的厨子做饭不如你，但也多吃一些，别饿着了。” 就出去招待个客人，胡尚轩愣是弄得跟要出远门似的，嘱咐了好久才终于出了门。 江敬雪脸色笑意不减，这么傻乎乎的男人，真是太好玩儿了。 喜婆还留在屋里，笑眯眯地说道，“新娘子好福气，新郎官儿十分在意呢，二位以后必定恩爱美满。” 江敬雪笑着说，“借您吉言。” 她其实是想问，喜婆还留在新房里干什么，不是都已经揭了盖头喝了酒了吗？ 江敬雪仔细回想，是不是方氏交待过什么她给忘了，可当真是想不起来，她也没结过婚，不知道流程啊。 算了，当喜婆的一年迎多少次亲，人家肯定知道规矩的。 闲话几句之后，喜婆忽然摆出了讲课的架势来，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男女行人-伦之事的示意图，简直就是春-宫，尽管江敬雪已经提前预习过了，这会儿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她总算知道喜婆留在新房里干什么了，好家伙，这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教学模式啊。 姑娘出嫁，亲娘教一次，喜婆还要再教一次，生怕新人入洞房抓瞎，实在太贴心了。 要不是自己亲自嫁了一回，估计这里面的事江敬雪一辈子也想不到。 当喜婆的人这些事是做惯了的，所以就跟方氏支支吾吾的样子不一样，她什么都说得出口，就连江敬雪这个现代人都直呼佩服，她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那些话的？ 她听不下去了，稍稍低下头，那喜婆还让她专心听讲。 “新娘子可别不好意思，嫁了人，这些可都是要经历的，你要是好好听，还能少些痛楚，这也是为了你好。” 江敬雪清清嗓子，只好抬起头继续听，总不好说自己什么都懂吧？ 未嫁人的姑娘要是懂这些，那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江敬雪听完了一堂生动形象的生理课，秀秀带着冬梅拿吃的过来了，喜婆赶紧把图纸收好，这才去开了门。 江敬雪松了口气，这两个小丫头怎么不早点来啊？ 喜婆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出去吃酒席了，江敬雪也赶紧恢复神色，要是两个小丫头问起刚刚在做什么，她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今日请了全村人，胡家院子已经够大了，可也摆不下，外面路上也摆了好长一溜。 这会儿天还没黑，酒席开始，胡秀才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去主桌上陪着村长等人说话了。 胡家就两个男人，酒席的事自然是搞不定的，就算是请村里人帮着忙活，自己也要费不少心思。 所以胡尚轩直接花钱搞定，从镇上请的人，连厨子带跑腿的都有，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只管给钱就是了。 炒菜上菜，人家做得十分专业，自家人根本不用动手，方家人也全都坐下吃酒席了。 村里几个和胡尚轩年纪相仿的承担了喝酒的任务，谁家办喜事都是这样，新郎官儿要是一桌一桌的喝过去，晚上还咋入洞房？ 上次江敬雪帮了江承家，这一次他也得好好帮这个妹夫的忙，喝酒十分尽责，而他的酒量那也是相当不错的。 有几个挡酒的，新郎官儿逃过一劫，要不然又会像上次一样，醉得啥也不知道，那岂不是耽误了洞房花烛夜？ 客人挨着敬酒，一圈儿走完，前面的客人差不多都吃完了，又得去送客人。 胡秀才自家的人几乎都没有了，只有几个远房亲戚，还数得上来，另外就是胡尚轩的娘亲那边的亲戚，还比较多，大家都帮着送客人，没有失了礼数。 等把这些忙完，胡尚轩总算是能歇下了，好在其他的事都有他请来的人帮着料理，要不然今晚上是睡不了了。 院子里终于有安静下来，镇上来帮忙的也已经回去，胡尚轩总算是能歇歇了，此时已经是月上柳梢，他转身就进了新房。 江敬雪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从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无聊，再到现在的哈欠连天，这一晚上可经历了太多了。 “你回来了啊。”她连说这句话都带着困意，人家说结婚最累人，这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胡尚轩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捏了下她的下巴，然后松开了手，“怎么没把这身衣裳换下来，穿平常的衣裳，能舒坦些。” 这嫁衣的确是好看，可也真的是麻烦，里三层外三层的，绑得还很紧，又挺重的，穿着肯定没那么舒服就是了。 江敬雪四处看了看，然后说道，“好像平时穿的衣裳都不在这儿。” 她平日里穿的用的，随着嫁妆一块儿送过来了，还在另一间屋子里放着。 江敬雪四处看着，说这说那的，就是不好意思直视胡尚轩的眼睛。 妈呀，真的成亲了，之后他们就是夫妻了。 明明已经是非常熟悉的两个人，这会儿竟然都有些不好意思，聊聊这个，说说那个，就像两个穿着喜服凑在一块儿瞎扯淡的二逼青年。 实在是没说的了，屋里突然静得出奇，江敬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们这是在干嘛？今儿不是大喜的日子吗？” 胡尚轩也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雪儿，这一刻我等了太久了，今晚就算只是和你坐在一块儿聊聊天，我也心满意足了。” 江敬雪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靠在他怀里，“那行吧，聊聊天。” 第328章 幸福的开端 虽说已经是十九，但月亮还是挺不错的，胡尚轩屋里有一扇大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 胡尚轩提议一起赏月，江敬雪点头同意，两个憨憨真的就在洞房花烛夜的晚上去看月亮了。 最开始真像是两个相见恨晚的好兄弟，不过渐渐的就不对劲了，说好的好兄弟呢，那你手放我腰上干嘛？ 哎哎哎，凑那么近干什么，我这边快没有位置了。 一个一个的吻如同雨点一般密集，轻轻地落在脸色，唇上，脖颈上。 江敬雪只记得自己心里不停地在吐槽，后来就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子都软了下去，那种感觉并不激烈，却又像是有人拿着一片羽毛在你身上轻轻地划过，惹得人不停地瑟缩着身子。 她似乎都要沉迷进去，眼前的一切在不停地发生变化，看月亮时在窗边，再一睁眼，怎么就在桌子上了？ 再然后的一切，让她来不及反应，稍微一走神，立马就会被他拉入其中，一同沉沦。 这一夜过得很是漫长，江敬雪记得自己还吐槽过，成亲实在是太累了，什么都不想做。 胡尚轩表示赞同，“我连衣裳都不想脱，现在就想睡觉。” 结果呢？ 大骗子！ 江敬雪醒得比较早，侧头看着还在熟睡的他，脑海里那些星星点点的回忆不断重现，拼凑成一幅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明明他们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如今却拥有了最亲密的夫妻关系，老天爷，这也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醒来的时候外面还有点黑，一直看到了天亮起来，江敬雪终于收回了视线，该起床了。 方氏特意嘱咐过她的，新娘子进门要勤快些，早上要早些把早饭做好。 如果家中有婆母姑嫂，那还能体谅新娘子，做不做都行，不过样子也要做足了。 但是胡家只有胡秀才和胡尚轩，做早饭自然就只能江敬雪来。 她坐了起来，腰疼得要死，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已经累了的人，似乎一点也没省着力气啊。 她忍不住轻轻踢了胡尚轩一脚，很轻，几乎没有感觉的那种，结果胡尚轩直接睁开了眼睛，还伸手去摸着自己的小腿，眉头紧皱，就像多疼似的。 “雪儿，你才刚嫁过来就要谋杀亲夫啊？” 江敬雪哼了声，“装吧，继续装，我都没用力气。” 胡尚轩笑了，大手一伸，直接将她捞进了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江敬雪顺势窝在他怀里休息，暖呼呼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当然是去做饭啊，还得吃早饭呢，一会儿还得给伯父……爹，敬茶。” 突然之间要改口，江敬雪还真是不习惯，喊这一声爹都有些别扭。 “尚轩，早饭平日里都做些什么？爹有什么忌口的吗？” 胡尚轩道，“我爹没什么忌口的，什么都能吃，平日里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江敬雪点点头，记在了心里，现在都已经嫁过来了，以后就是一家人，这些习惯她都要记在心里才行。 在胡尚轩怀里窝了一会儿，虽然很舒服，但是必须得起床了，要不然连早饭都做不出来。 胡尚轩很快穿好了衣裳，然后去另一间屋子把江敬雪的衣裳拿了过来，成亲之后好几日都要穿得喜庆一些，这一套是平常的衣裳，也是喜庆的红色，还是方氏亲手给做的。 换了衣裳又要梳头发，江敬雪知道要梳妇人发髻，就是她从来没弄过，有些不顺手，在胡尚轩的帮助下，总算是弄出个还不错的发髻来。 “好了，我现在就要去做早饭了。” 她走了两步，发现胡尚轩跟着她，不由得笑了笑，“你跟着去做什么？” “做饭啊。”胡尚轩伸手替她理了下耳边的碎发，“这些活儿我是做惯了的，我不去，你知道东西放在哪儿吗？走吧，一块儿去。” 江敬雪微微一笑，很是甜蜜，小两口去做早饭了。 新婚夫妻一起准备早饭，在前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在这时候还是闻所未闻的，江敬雪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她自己觉得很甜蜜就是了。 昨日办酒席剩下不少东西，江敬雪挨着看了下，还是决定做得清淡点，点火先熬一锅小米粥，有肉有菜，和面包点饺子做煎饺，还可以清炒两样素菜。 昨晚上家里的亲戚都走了的，家里就他们三个人了，做太多也吃不了。 胡尚轩主要是打下手，江敬雪也没客气，要什么就使唤他去拿，小两口做个饭都乐呵呵的，都没注意到胡秀才已经起床，并且就在门口偷看。 两个人都背对着灶屋门口，胡秀才看了一会儿，欣慰地笑了，转身去上房里给亡妻上了一炷香。 “孩子他娘啊，你在天上看见了吗？咱们的儿子娶上媳妇儿了，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想是你在天有灵，是你在保佑儿子，所以他才能讨着这么好的媳妇儿，如今我也算是松了口气，等我哪日见了你，也不怕说不出话来了。” 胡秀才不由得想起自己和妻子成亲的时候，也是这么恩爱，只是她走得太早了，他都还没来得及对她更好一些。 江敬雪做饭的速度很快，这是她经常动手的结果，粥熬好的时候，煎饺也做出来了，锅里的油直接炒了个白菜，清清爽爽的，味道很香。 早饭端去了上房，胡尚轩看到胡秀才已经坐在那里了，笑着说道，“爹起了怎么也没说句话，我还以为您昨日累着了，正想着饭做好了去叫您。” 胡秀才道，“我睡不了懒觉，如今咱们父子两个可是有口福了，以前哪吃过这么精细的早饭。” 江敬雪端了最后一道菜过来，正好听到了这话，笑着说道，“爹，以后您想吃什么跟我说一声就成，我喜欢动手做饭，这活儿累不着我。” 胡秀才点了点头，“那我可真是有福气，人家想上门吃敬雪做的饭菜，那还得提前预定，我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人家知道都要羡慕了。” 江敬雪给他递了筷子，“爹，您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胡尚轩也坐了下来，胡秀才看着儿子儿媳，嘴里吃着热乎乎的煎饺，更加想念亡妻，要是她也能看到该有多好？ 第329章 跟着富婆吃肉肉 虽说家中人口单调了些，不过这改口茶还是得喝，吃过早饭，江敬雪恭恭敬敬地给胡秀才敬了茶，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爹。 胡秀才连连应声，笑着掏出了两个红封来，“你娘没福气，去得早，这个红封我代她给了。” 江敬雪笑着接了下来，“谢谢爹娘。” 改口茶喝完，胡秀才说道，“这两日没什么事，你们两个就出去转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家里的事我会安排，歇几日敬雪又要开始忙活了，这些日子就好好舒舒心。” 胡尚轩应下，和江敬雪一块儿把家中剩下的东西清点了一下，还剩下些肉，放在家里肯定吃不了，江敬雪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把这些肉拿空间里去放着，只好拿去送人了。 还没到回门的时候，不能去江家，但是方家还是能去的，另外还有几家住得近来帮了些忙的，他们都送了些，算是把剩下的东西都给处理了，这样不会浪费掉。 余下的时间就在村里四处逛逛，本来想着要不了多久就能走一圈的，谁知道走两步又遇上一个人，人家那么热情，你也不好不理人啊。 等他们绕了一圈回家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了，江敬雪发现刘家关着门，似乎是没人在家，有些好奇。 胡尚轩说道，“昨日他们家就没人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在村里走了一圈，还是听到不少人在议论香杏的事，有的人看到他们来了也就打住话茬，有些还要凑上来说几句，但话里话外都是骂香杏不知羞耻，说胡尚轩委屈了，其实就是想和他们搞好关系，说不定之后能有什么好处，殊不知他们听着这些话很不自在。 两人在门口看了几眼也就会自己家去了，这会儿做午饭还有点早，两人就去清点东西。 红白喜事都是人际往来的关键场合，收了多少礼都要记得清清楚楚，以后人家家里有事请了，那是要还回去的。 胡秀才向来不理这些事，平时村里有人请，送礼的事都是胡尚轩来决定的，这一回也是一样。 两人回了房里，先把礼金清点过，有不少红封里都是放的银票，这是江敬雪的顾客，好些都说了来吃喜酒，人家还真的来了。 有些说了要来却没空的，昨日也让家里的小厮送来了礼金。 像这些根本就没机会还回去了，人家家里有事，总不能把他们也请过去吧？地位就不一样。 红封里几乎都是十两银票，有的是二十两，刘老夫人昨日也来凑了热闹，只是江敬雪作为新娘子，没有机会和她见面，刘老爷出手阔绰，直接就是五十两银子。 江敬雪看着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愁着脸说，“这可怎么还啊？人家给了礼金，总不能给退回去？” 胡尚轩道，“退肯定是不能退，这也是人家的心意，只是平白收这么多钱，心里也不踏实，这样吧，之后你不是想弄一个庄子吗？到时候把这些客人都请过来，好好的招待一番。” 江敬雪笑着说，“尚轩，你真就那么确定自己能考上？” 胡尚轩挑眉看她，“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要不然咱们去县城打听打听？我和江承业还有个赌约在，到底是我当狗，还是我看人当狗，还真是有些期待啊。” 江敬雪被他逗笑，“反正你要是输了，我就走得远远的，说我不认识你，丢不起这个人啊。” “哇，雪儿你真是太无情了。” 这回办喜事，收了二百多两礼金，主要是那些个顾客承担起来的，庄户人家走动，给个十文钱就不错了。 胡尚轩看着那些钱，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得对雪儿好些。” 江敬雪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他又自顾自地说了句，“跟着雪儿有肉吃。” 江敬雪直接在他肩上拍了下，“你能意识到这一点，真的很不错，还有嫁妆要清点，快去搬过来。” “小的这就去。” 江家给准备的嫁妆，当初胡尚轩给的聘礼，办喜事收的礼金，还有江敬雪自己的钱，加在一块儿真是有不少了。 江敬雪准备了一个账本，把这些记在了一起，知道手里有多少钱才好安排以后的事啊，记账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她正在认真地记账呢，胡尚轩又拿出来一个钱袋子，“把这些也记着，家里的钱都在这里了。” 江敬雪眨眨眼，“都给我管着？” 胡尚轩点头，“那是自然，跟着你混还能吃亏了？” 他只是说笑，说了之后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知道你有本事，不靠着任何人你也能过得好，可我也会竭尽所能给你更好的生活，这些是我现在有的，虽然不如你的多，但这是我的全部。” 江敬雪笑着点了点头，“要是哪日买卖做不下去了，可全看尚轩能不能养活我了啊。” 把现在有的钱记在一块儿，数了数，竟然有将近一千两银子了，江敬雪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家伙，一年多之前还穷得叮当响，这就有一千两了啊！ “哈哈哈，我可真有钱啊，尚轩你看，现在手头上有这么多钱了。” 胡尚轩道，“以后还能更多，我想过了，要是按着你说的办法把那个庄子弄出来，一定能赚很多钱的。” 江敬雪一个劲儿地点头，“嗯，我也觉得，现在就靠着你把地给我弄回来了啊。” “夫人放心，为夫答应过的事一定做到。” 三日后江敬雪回门，准备了一大堆东西，江家又好好的热闹了一回，江家和方氏把方家人也给请过来了，午饭晚饭都在他们这里吃，大家好好聚聚。 眼下庄稼都已经下了地，能轻松些日子，要说今年春耕，胡尚轩可得好好谢谢方家人，他和胡秀才忙着成亲事宜，地里就没那么多功夫去顾，自家地又多，全靠着方家人帮忙才没耽误春耕，那几日忙的时候，天黑了大家还在地里干活儿呢。 趁着这个机会，胡尚轩好好的道了谢，这份情要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就要还。 第330章 有身孕了 下午男人们在上房说话，其他人就去了厢房里坐，桌上摆着干果点心和肉干，荷香泡了茶来，坐一下午都不成问题。 江敬雪满脸都是笑意，文氏说道，“我本是盼着雪儿回门，想好好问问你过得好不好，如今看这样子，是问也不用问了，能有不好的吗？小夫妻两个时不时就互相看看，恩爱得不得了呢。” 江敬雪被调侃了，脸一红，赶紧说道，“家婆就别打趣我了，一会儿大家都开始说。” 她一脸红，大家看着就高兴，文氏又说道，“这回好像没看到江家那老两口，这是不知道啊，还是压根儿没想过上门啊？” 就算文氏并不想看到他们，但她认为，江敬雪是江家的孙女，那老两口要真有心，也该来看看的，孙女出嫁还能不放在心上？ 方氏没说话，秀秀古灵精怪的说道，“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来吃喜酒啊，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们那宝贝孙子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榜，我可好奇极了。” 江敬雪知道她是好奇胡尚轩到底能不能赢，不过这事儿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会儿还是不要提比较好。 虽说她们都相信胡尚轩，可没放榜之前，谁也是说不准的，万一张罗出去了，最后吃亏的是胡尚轩，那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秀秀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嘿嘿一笑，又和冬梅去玩儿了。 说了会儿话，林氏注意到荷香喝的不是茶，而是红糖水，便问了一句，“荷香这是怎么的了？” 她本想着是不是小日子肚子疼，她那里还有些药丸呢，就是治这个的。 结果荷香娇羞的笑了笑，方氏也在一旁笑而不语，大家都是过来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江敬雪没经历过这个，反应稍微慢了一点，还呆呆的没回过神呢。 文氏笑着问道，“哎呦，这可是好事啊，多长时间了？” 她这么一问，江敬雪才反应过来，赶紧看着荷香的肚子，这是有身孕了啊！ 方氏说道，“雪儿出嫁那日荷香吐了两回，我看着不对劲，第二天就带她去李大夫那儿看了看，说是已经快两个月了，还不满三个月，所以没往外说。” 文氏高兴极了，“好事儿，这可真是大好事儿啊，你们嘴都紧一点啊，该知道轻重的。” 刘氏和林氏都点了点头，她们都是生过孩子的，还能不知道这个啊？ 头三个月都不稳当，得过了三个月才往外说呢。 接下来的话题自然就到了荷香身上，生第一胎都没经验，就得靠长辈多说两句呢，荷香听得很是认真。 方氏说，“其他都挺好的，李大夫就是说荷香身子差了些，得把身子给养好了才行。” 江敬雪拍了拍胸口，“这事儿包我身上了，嫂子要吃什么我就给做什么。” 荷香微微一笑，“你做什么都好吃。” 在江家待了一整天，江敬雪担心胡秀才自己在家不方便，所以没在江家住，晚上就回去了。 反正就在村里，站在院子里都能看到，想回来就回来，不急在一时的。 晚上回去，江敬雪就跟胡尚轩说了荷香有了身孕的事，自家人知道没什么事儿。 胡尚轩笑着说道，“那趁着你还没开始做生意，咱们去一趟县城吧，我也有些想知道县试的成绩，再来县城卖的东西多，可以给大嫂买些好吃的。” “那好，等学堂开了学，咱们就去县城吧。” 学堂已经定好了三月二十四正式开学，这两天胡秀才就忙着最后的一些准备工作呢。 村里已经确定了有十八个孩子要去学堂念书，江敬雪当初想好了，要让女孩子一块儿入学堂，可如今竟然没有一个姑娘报名，唯一的两个女学生就是秀秀和冬梅，这是早就说定了的。 不用想她也知道为什么没有女孩子报名，这时候的人还是非常传统啊，女孩子步入学堂，这是自古以来形成的习惯，就算没有律法规定女子不能读书，大家也遵从着这一铁律。 对于一般人来说，家里的男孩儿去学堂念书了，那是值得骄傲的事，如果女孩儿去学堂念书，就总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当然了，如果学有所成，还是值得炫耀的，但大多数人都不愿踏出这第一步，也许他们想着，要是自己家的姑娘能在家里学会认字就好了。 江敬雪其实是想着去劝一劝的，但是胡尚轩拦住了她，这种事不好开口，有男有女在一块儿，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之后都会怪到她的头上来。 她只是想让更多的女孩子有书读，自己从前经历过那些，现在希望凭着一己之力改变一些女孩子的命运，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胡尚轩一说，她也就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了，没开口，如今只能想着等大家看到读书的好处，就会把姑娘送到学堂去念书。 三月二十四学堂开学，一大早就有人在学堂那儿忙活了。 来帮忙的都是家里有孩子来念书的人，他们可都盼了好久了。 大家脸上都带着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考取功名的那一天。 十八个孩子报名，但今天来的只有十六个孩子，缺的就是冯氏的两个儿子。 从那日家里出了事之后，他们一家就没有露过面，也没人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有人找村长打听，但村长每次都搪塞过去了，显然是不想多说，估计要等刘家人回来了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香杏的肚子惹人怀疑，如今他们一家又不见踪影，不由得让人猜想，是不是带着香杏去把孩子打了，需要修养些日子再回来。 刘家人不见了，自然有人想到狗蛋儿，不过这些日子狗蛋儿和他爹也不在家里，真是让人不知道从何问起了。 这几日村里都在议论，学堂开学这事儿算是岔开了话题，先忙着这头要紧。 反正狗蛋儿半夜进香杏闺房的那件事村长答应了要给村里人一个交待的，绝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过去了，这么多人给记着呢，可忘不了。 第331章 规矩 村学开学对村里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事，胡秀才也十分看重，还向孙先生请教过学堂运作的一些事。 孙先生得知墨池坝村有了村学，也很是为这里的孩子高兴，搜集了不少书院里用不上的旧书本，学堂开学这一日，他带上两个学生特意来了一趟。 胡秀才事先是不知道的，见到孙先生来，十分高兴，读书他的确是会，可是要教别人，真的需要向孙先生讨教些经验，要是把孩子收进来他却教不好，那怎么面对孩子的爹娘呢？ 孙先生四处看了看，连连点头，在他看来，这村学的配制可是相当不错了，跟镇上的学堂也差不了什么，该有的都有，只是要稍微小一点。 整个镇上都没有几所村学，墨池坝的这一所算是排得上号的了，绝对要比别的村子的村学好。 “这村学没什么需要改动的，再合适不过了。”孙先生笑着说道。 胡秀才笑了笑，“不过这教书育人，我还得好好跟你学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学生教好。” 孙先生摆摆手，“你就别谦虚了，若是你没本事，我又怎会带着我的学生上门向你讨教学问？” 村里人知道这位孙先生是镇上学堂来的之后，都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好家伙，镇上学堂的先生都来了啊，他们可去不起镇上的学堂，自己的儿子能见到先生的面也不错啊。 上午学堂正式开张，这就要开始上课了，不过很快就要晌午，所以胡秀才让孙先生说了几句话，然后也就让大家回去吃饭了。 这个时候了，自然是要留饭的，江敬雪和胡尚轩已经回去做饭了，胡秀才领着孙先生等人去了自己家，中午好好吃顿饭，顺便再探讨一下。 到了胡家，孙先生看到胡尚轩在灶屋里忙活，有些不喜，但胡秀才都没有说什么，他一个外人，自然也是不好提的。 几人去了上房说话，江敬雪很快就端了茶水点心过去，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去灶屋里忙活了。 等她走了，孙先生道，“尚轩今年应该考得不错，前日我去了县城，教谕特意夸了咱们岭南镇，知县大人也特意提了。” 胡秀才道，“可到了放榜的时候？” “估计还要等上几日，尚轩这孩子是好苗子，得了你的真传，你可算是想明白了，让他参加科考。” 胡秀才笑了笑，“这是他自己所想，我便由着他去了，只是希望他比我好命。” 孙先生想到当初的事，有些可惜，“你就别想了，这样的事哪还会再有，我们人微言轻，出了事找不到个愿意帮着出头的人，那是自己没那个命，尚轩一定顺风顺水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其实你早就该让尚轩科考了，发蒙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尚轩是个不可多得的，说不定就是状元之才，等他哪日上位，帮自己的老爹平反不就是件容易事了吗？” 胡秀才道，“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心结也算是打开了，我不愿因为我自己，就让尚轩去这条路上闯荡，他小的时候我不让他科考，可是该教的一点也没落下，如今他已经成家，要不要去考是他自己的事，我也不想再管。” “就算哪日他在这条路上真的闯出些名堂来，我也不希望他把当年之事放在心上，官场上的事，一环扣着一环，哪有那么容易平反的？” “当年顶替我的那人，若是背后无人撑腰，又怎么会在会试上做出那种事？我们也就是平头老百姓，斗不过的，我不想尚轩下半辈子都折腾进去，如今他过得挺好的。” 孙先生也没再提更多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喝了之后，他带来的两个学生才跟着喝了。 “嗯，这是什么茶？” 胡秀才道，“就是村里茶山的茶，没多少，这是村长张罗着种的，一家能分上一点，不是什么好茶，实在是怠慢了。” 孙先生笑着说，“我是说，这茶竟如此香甜，我还是头次喝到这么好的。” 胡秀才第一次喝到的时候其实也觉得好来着，只是他不是很爱茶，这些事也就不放在心上，其实细究起来，这茶之前味道也一般的，是因为江敬雪泡的，所以才会好喝。 如今胡家的水可全是她从空间里打的，茶叶也都放在空间里，能不好喝吗？就算是最低档的茶叶沫子，泡出来也能高几个层次。 胡秀才笑笑，“你就把打趣我了，你平日里喝惯了好的，突然尝着这粗茶，倒是觉得味道好了，你要是喜欢，一会儿给你拿上一些，别嫌弃就行了。” 在镇上书院当先生，日子不会过得差的，能去镇上念书的都是些什么家庭？再怎么也能拿得出些钱来，逢年过节先生那里是要送些东西的，茶叶就是最佳选项，所以好茶孙先生是喝过了不少的。 可是这茶当真是和之前喝过的不一样，沁人心脾的香气，喝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了。 胡秀才说要送他，他自然是高兴的，点头应下了，“下回我把我那里的茶也给你拿些来。” “哎哟，那我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在上房里说说笑笑的，很快饭菜也就端上来了，江敬雪忙活了一中午，做了不少好菜，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饭菜上桌，胡秀才又让胡尚轩给孙先生倒了酒，几人按着座位坐下来。 见江敬雪也上桌坐下，孙先生面露不悦，江敬雪都看出来了。 虽然她很不喜欢这一点，也不愿意这么做，可这来者是客，又是胡秀才的好友，似乎也该给些面子，也不能让胡秀才下不来台。 她便笑了笑，“灶台上还有汤，我得去看着，你们先吃啊。” 说完，她起身要走，胡尚轩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汤都已经熄了火了，不用人看着，你忙了一中午才做出这桌饭菜，做菜好好吃饭。” 胡秀才也道，“敬雪，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坐下吃就是了，靠着你我们才有这桌好饭吃。” 第332章 轻看 江敬雪都看出来这孙先生不高兴了，胡秀才和胡尚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既然看出来了还要让她留下，那就说明根本不在意，那她还有什么好矫情的，肚子饿了，就要上桌吃才吃得开心呢。 因为这件事，整顿饭孙先生都没怎么说话，胡秀才也没惯着他，就是不让江敬雪下桌，孙先生可是气坏了。 就算饭菜好吃，他也夸不出一句来，这胡家媳妇儿实在是没有规矩。 闹得有些不愉快，吃过了饭之后他就打算走了，胡秀才给的茶叶他倒也没忘了拿，实在是太爱那个味道了。 等他们三人离开，胡秀才道，“敬雪，你别放在心上，我这师兄哪里都好，就是读书读得太多，认死规矩，我们家没那些讲究。” 江敬雪一笑，“爹，您说什么呢，您和尚轩护着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心里过不去呢？” 胡秀才点头，“那就好，我先去学堂了，从今日开始，我就要好好教那些孩子念书了啊。” 那头孙先生走出了好远都还气不过，男人们吃饭，竟让一个无知妇人上桌，他这师弟在规矩上到底是欠缺了些。 一名学生说道，“先生，您就别气了，总归以后不来这里吃饭就行。” 孙先生冷哼了声，“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来了，带着你们来讨教学问倒是好，胡家的家风我实在是不敢苟同。” 另一名学生说道，“我听人说，胡家娘子十分厉害呢，自己是个了不得的厨子，镇上好些大户都上门找她做菜，这墨池坝的学堂也是她出钱给建起来的。” 这学生的意思是，江敬雪挺好的，想让孙先生不要那么看不上，他夸了很久的村学，可是靠着人家挣钱才给建起来的，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啊。 孙先生还是这会儿才知道这事情的，立马就怒了，“荒唐，无知妇人竟掺和读书人的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般高雅的事，怎能让无知妇孺掺和其中？” 两个学生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摸了摸鼻子，还是闭嘴吧，要不然自己也要被骂了。 他又冷哼了声，“这学堂以后也不能踏足，我倒要看看，这么一个学堂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来。” 孙先生想什么还真是没人在意，胡秀才忙着教书，江敬雪和胡尚轩也去听了，同时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再准备的。 学堂就秀秀和冬梅两个女孩子，年纪都不大，也就没有分开上课，而是在边上立了一架屏风，两个小丫头听得非常认真，江敬雪和胡尚轩在窗户边看她们都没有发现。 第一天主要是讲规矩，再来就是让孩子们知道读书是怎么回事，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 到了下学的时候，孩子们都意犹未尽的，怎么就下学了啊，还想继续听秀才公说呢。 这学堂来之不易，所以不仅家长们很在意，学生也很是珍惜，要是自己不好好听讲，这学堂以后说不定就没有了。 第一天教学非常顺利，胡秀才也更有信心了，晚上吃饭都一直笑呵呵的。 看着他高兴，胡尚轩心里也很高兴，这学堂算是办对了，他爹就该做这些事，他生来就不是种地干活儿的，多亏了雪儿啊。 江敬雪四月初一开始营业，只有这几天空闲时间了，还要去县城看看呢。 他们也不想耽误了，看着学堂没什么大事，次日也就往县城去了，胡秀才让他们买些墨回来，其他的也就没说什么。 去县城还挺麻烦的，得有车啊，坐自己家的车实在是麻烦了些，牛车缓慢前进，去一趟镇上还行，要是去县城，别说牛要累坏了，就是人也坐不住啊。 所以他们要先搭牛车去镇上，然后再从镇上坐马车去县城。 江敬雪来到这里之后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应该说就是第一次，因为原主也没坐过，这会儿自然是新奇的。 这个时候没什么人往县城去，所以马车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外一对夫妻。 胡尚轩认出来了，上次他去县城赶考，这两个人也在车上。 他们也认出了胡尚轩，笑着说道，“小公子这是去县城等着放榜的？考得如何啊？” 胡尚轩笑了笑，“还没放榜，不敢妄言。” 那男人就点了点头，对胡尚轩很是赞赏，其实在他看来，这位小公子比上次那个不懂谦逊的好多了，读书人大多心高气傲，像这样接地气的才是最好的，能有大作为。 就算是坐马车，那也下午才到镇上，一路上和那对夫妻闲聊，倒也不觉得无聊。 付了车资，胡尚轩带着江敬雪去住店，见她揉了揉腰，他笑着说道，“坐这么久的车，很累吧？” 江敬雪点头，“那当然累啊，尚轩，你可真是辛苦了，之前考了试还连夜回去呢。” 胡尚轩道，“走吧，去客栈好好歇着，咱们既然来了，就在县城多玩儿两日，不着急的。” 江敬雪腰真的很酸，也就不坚持了，必须休息一下啊。 到了客栈要了间上好的客房，江敬雪趴在床上，胡尚轩给她揉了揉腰，还真别说，很快就舒服了不少。 江敬雪趴着享受，笑着说道，“尚轩，还是你这手有力气，哪日我们要是过不下去了，你就支个摊儿装瞎子，给人捏腰捶腿挣钱。” 胡尚轩觉得好笑，问她，“支摊儿就行了，为何还要装瞎子？” 江敬雪语塞，对啊，这时候还没有盲人按摩这种说法呢。 她俏皮地笑了笑，“因为瞎子看起来高深莫测，人家一看你，就觉得你会几手绝招，立马就相信你了。” 胡尚轩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这丫头的想法真是奇奇怪怪的，不过他很喜欢就是了。 在胡尚轩的精心按摩下，江敬雪的腰不疼了，她直呼神奇，这手艺不搞按摩真是白瞎了。 “以后咱们也得弄辆车，要是自己家的，想停就能停，不用一直赶路，应该就不会那么累了。” 江敬雪其实现在就好想要，可是太显眼了，现在刚好起来，她可不想那么快就招人惦记，还是以后再说吧。 第333章 坐船游玩 休息了一晚上，趁着胡尚轩熟睡，江敬雪又去空间里待了会儿，然后就精神百倍了。 早上的时候小夫妻两个腻腻歪歪的，还顺便稍微运动了一下，胡尚轩去要了热水，简单的清洗过后才下楼吃了早饭。 江敬雪总觉得小二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大早上的要那么些热水，人家想不到啊？ 不过她的确是多想了，就算人家能想到，这也见怪不怪了，这里是客栈啊，再正常不过了。 吃过早饭之后就出去逛街，这一次来县城主要就是买东西的，胡尚轩也只是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放榜的事。 今年放榜比往年晚了许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本来很有信心的，如今也怕出了什么岔子。 虽然他一直说就算是输了，学狗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真要是输给了江承业，那滋味儿也不好受啊。 去考试的地方看了，的确是还没有放榜，江敬雪有些失落，小声地说道，“这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都这么长时间了。” 胡尚轩没听清，问了句，“你说什么？” 她赶紧说道，“我说他们判卷子怎么这么慢啊。” 胡尚轩笑笑，“科考就是如此，得耐得住寂寞，读书花的时间长，考试花的时间长，就连等放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没办法，他们只能去逛街了，第一天就四处逛逛，把该买的东西给买好了，第二天胡尚轩准备带着江敬雪四处游玩，县城有一处杨柳湖，景色很美，旁边就是山，还有一座寺庙，要去看看也可以。 既然都来了县城了，江敬雪也就不想平时琢磨的那些事，放宽心游玩，穿着漂亮衣裳，还精心地装扮过，看着和平时那个什么都会干的农家姑娘就像两个人一样。 胡尚轩拉着她的手，有些难受地说道，“你本该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因为我本事不够，才让你围着灶台打转。” 虽然江敬雪说她喜欢做饭，可谁又是天生喜欢做的呢？还是生活所迫，为了生计，再大的兴趣也会被磨没的。 江敬雪笑了，“怎么又说这个啊？” “我看着你玩儿得高兴，就想让你一直高兴，我要好好科考，可取功名，让你做官夫人，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江敬雪摇头，“难得出来这么玩儿一次，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如果每天都这么闲逛，那不得无聊死啊？我要真是做了官夫人，还是要做菜卖钱，你不怕我给你丢人啊？” 胡尚轩想也没想就摇头，“怎么会怕，只要你高兴，做什么都可以，看着和如今一样，实际上是不一样的，你不用想着挣钱，那才是真的乐在其中。” 江敬雪很想说，其实挣钱就是让我最快乐的事，她笑了笑，“好了胡大官人，如今这样就很好了，你不用总觉得委屈了我，只要有你，有家人在身边，这就已经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这是她从前没有的东西，如今都有了，还不该高兴吗？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这个时节，乡下人忙着地里的活儿，可是县城里的就不一样了，每天都闲着，这种天气好的时节，就该出来逛逛。 所以这杨柳湖边人可真是不少啊，好些都是拉着帷幔的，里面坐着的人若隐若现，外面又是丫鬟又是小厮，估计是大户人家的贵夫人或者是娇小姐。 江敬雪都刻意避着这些人走，不想跟她们对上，自己游玩多好啊。 这个杨柳湖很大，原先是个天然湖泊，后来衙门出面给修整得更好看了，来这里看景色的，做买卖的的都不少。 江敬雪他们往前走了一段，竟然发现了租船的船夫，之前就看到有人坐着船在湖面上游玩，还以为是自己家的船呢，结果这会儿发现，竟然可以出租。 她高兴坏了，转头正要问胡尚轩是不是要租船，胡尚轩已经跟船夫说了。 讨价还价，最后以二钱银子绕湖一圈的价钱把船租下来了。 船夫还要负责划船，这杨柳湖还挺深的，平时没有划过船的人可不敢冒险，别玩儿一圈把自己小命给交待上了。 江敬雪还从来没有坐过船，漂在水面上，晃晃悠悠的，这感觉新奇又刺激。 这就是那种最简单的小船，他们两人一左一右坐在船头，船夫在船尾划船，小船慢悠悠地往前走，将原本在微风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撞开一个缺口，良久之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江敬雪可太喜欢这种悠闲自在的生活了，简直是享受啊，在这湖面上待半天她都不会无聊。 这些船夫划船都是有路线的，长久在这里做生意，还是希望经营个好口碑，所以都尽量让客人多看看美景，围着湖绕圈，哪里都能看到。 江敬雪时不时地看看鱼，又伸手去捞湖里的水草，摸着凉凉的湖水，心情十分舒畅。 “尚轩，这湖了真是太好了，可是咱们镇上没有这样的湖，要不然就可以时常坐船玩儿。” 胡尚轩道，“你要是喜欢，然后有空就可以来。” 船夫赶紧说道，“夫人要是喜欢，常常来玩儿啊，小老儿撑船撑得稳，就靠这个糊口呢，还请两位客人多记着些，下次再来找我小老儿啊。” 江敬雪笑着说道，“老人家撑船的确是稳当，下次要是再来，看见您就还租您的船。” 听了她这话，那船夫挺乐呵的，撑船更是有力气了。 船晃晃悠悠地继续往前，江敬雪看到一簇很漂亮的水草，伸手去捞，捞起来的时候，注意到旁边有什么黑漆漆的东西。 她往那个地方看过去，竟在水里看到了一张脸，顿时吓得脸都白了，立马缩回了手，下意识地往胡尚轩那边靠了过去。 船本来就很小，必须要保持平衡才能稳住，两个人坐在一边，船身开始倾斜，胡尚轩立马坐回了刚刚她坐的那个位置，不过手却是紧紧的抓着她。 江敬雪这会儿都还没缓过劲儿来，整个人惊恐万分，任谁在心情极好的情况下看到这种画面都淡定不了。 胡尚轩往水里望了一眼，眉头一皱，抬手道，“老人家，把船停下来，出事了。” 第334章 水上浮尸 水里有一具浮尸，看那样子都已经泡发了，应该不是这些日子才死的人。 江敬雪刚刚看到的黑色的东西，就是尸体的头发，飘到了她手边，顺着看过去才看到了那张脸，要不然根本发现不了。 船夫停稳船，过来看了，也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这这这……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胡尚轩道，“只怕咱们得报官才行，这么大的事，只有让官府来做主了，只是咱们一走，这尸体又不知道要飘到哪儿去，老人家应该认识别的船夫，还请您带着我妻子上岸前去报官，我就坐在这船上，先守着这尸体。” 这么安排最合适不过，江敬雪虽然是想留在这里陪着他，可她也知道胡尚轩的意思，万一这船夫上了岸之后，怕事情沾到自己身上，不去衙门报官，那这事儿不就落到他们两个头上来了吗？ 得有人跟着去才行，这儿又一定要有人守着，她当然是不敢守，所以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船夫按着胡尚轩的意思，很快就找了另一名船夫，他和江敬雪上了船，就近上岸，直奔衙门而去。 胡尚轩也没看那尸体几眼，只时不时的看一下还在不在那个地方。 没一会儿功夫衙门就来人了，岸边本来有不少人赏景的，见衙门来人，那些个贵家小姐，贵家夫人也就回家去了。 不过衙门来那么多人，也吸引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衙门出面租了几条船，捕快衙役的过来了不少，看到那尸体之后，立马下令开始打捞，胡尚轩这才脱了身，赶紧回到了岸边。 江敬雪这会儿手都还有些发抖，要是提前知道那里有具尸体，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她就是突然见着了才给吓坏了的。 胡尚轩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有些凉，很是担心，“雪儿别怕，有我在呢，没事儿了。” 江敬雪点了点头，也不停的安慰自己，这事儿又跟他们没关系，那人就算是惨死，也找不到他们头上来，可这心里还是没来由的发麻。 胡尚轩想带着她回客栈休息，不过衙门的衙役却把他们拦下来了，他们两个，还有那个船夫，是发现的人，一会儿要回衙门录口供的，现在还不能离开。 过了一会儿，知县大人过来了，胡尚轩他们先前是见过的，就是不知道张知县还认不认得他们。 他想要带着江敬雪回客栈休息，跟这些衙役说是没用的，这些人只会按着章程办事，才不会管他们是不是吓着了。 可这会儿也不能不顾一切直接走，要不然他们原本是清白的，都有可能会被安上个罪名，这事儿可不敢胡来。 胡尚轩想了想，上前见礼，“张大人，第一个看见水中浮尸的是小民的妻子，她受了惊吓，这会儿该回去休息，只是这事情还没办完，也不好走，不知小民留下客栈地址，是否能先回去？” 张知县一看他就认了出来，胡尚轩样貌出众，就算先前只见过一眼，也足以让人印象深刻，再者，当初那件事情也的确挺有意思的。 他往后一看，另外一人果然就是江敬雪，知道姑母十分喜欢这姑娘，他也跟着有好感，便点了点头，“本官让人送你们回去，待在客栈里不要四处走动，等这事儿有了眉目才可离开客栈。” 胡尚轩应了下来，带上江敬雪和两名衙役一块儿回了客栈里，那两名衙役并没有走，估计是要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人命官司可是要紧案子，出不得差错。 回到客栈里，江敬雪就好多了，也算是缓过了劲来，赶忙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可是湖中央，怎么会有一具女尸呢？” 胡尚轩摇了摇头，“这会儿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雪儿，别想这件事了，我让人做些热菜热汤送过来，你吃了暖暖身子。” 本来是来县城玩儿的，可却遇上了这种事，谁也轻松不下来了。 江敬雪怕胡尚轩担心她，强颜欢笑，吃了饭菜之后，的确是稍微好了一点，可那具女尸的样子还是不停的浮现在她脑海中。 前辈子活了二十年出头，这辈子原主也活了十几年了，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事，真是想也不敢想啊。 一直到了下午，衙门才又来了人，到房里来问了他们一些问题，张知县亲自过来了，反复询问，确定他们的确是前日才到的县城，算是初步洗清了他们的嫌疑，不过衙门还会继续查证他们所说的是不是实话。 胡尚轩二月来参加过县试，这又是嫌疑，不过那具女尸初步能确定死了不足一月，也能将他排除开。 这些都是初步排除的，要是之后发现还有问题，衙门还会将他们找过去。 问完了话，张知县便带着人要回衙门了，“你二人可离开客栈了，江娘子受了惊吓，该去县城医馆开几剂安神的药。” 胡尚轩点头，“多谢大人关心，小民会带着内子去的。” 张知县本来想走了，想起个事儿来，又回过头说，“你们既然来了县城，不妨多待两日，胡相公今年参加了县试，不日就会放榜，不如留在县城等看了成绩再家去。” 他是带着笑意说这句话的，说完就走了，江敬雪心情稍微好了点，“看这样子，你不用学狗叫了啊，知县大人都记得你的成绩，想来不会差。” 胡尚轩也是这么认为的，“应该能等到放榜，留在这里能早些知道，不过我怕你吓着了，咱们还是明日就回去吧。” 江敬雪摇头，“我才不要，明知道就要放榜了还往家走，爹还等着消息呢，我没事的，也就是当时刺激太大，现在你的事比较重要，我已经把那件事给忘了，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胡尚轩道，“那好，咱们就再等等，真好带你去医馆让大夫看看，要不然我不放心。” 江敬雪其实不想去的，自己有个无敌的疗养空间，怕什么啊，晚上进去待一会儿也就好了。 不过她不想胡尚轩担心，也就答应了下来。 第335章 榜首 次日下午就放榜了，江敬雪和胡尚轩知道了消息，赶紧从客栈跑过去看，就想知道到底是谁当狗。 本来挺严肃的一件事，因为这个赌约，倒显得滑稽了不少。 贡院门口已经围了好多人了，胡尚轩个子高一些，能看到一些，不过也需要往前挤一点才能看全。 他一直护着自己的小妻子，江敬雪都没怎么被人挤到就到前面去了，她赶紧抬头找名字。 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是自己面前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江承业，这一次县试各个镇子和县城的学子加起来一共有一百一十六人，这是江敬雪之前就知道的。 江承业竟然在甲等里面，总体排名第二十五，算起来就是非常好的了，县试前五十能参加府试，江承业已经有资格了。 江敬雪忽然有些紧张，尚轩能考过吗？ 不过她还是往前面找胡尚轩的名字，快速地扫了一眼，竟然在榜首看到了胡尚轩三个字！ 江敬雪非常的激动，尚轩考了第一哎，这是第一哎。 她差点就要喊出声来了，周围这么多人，她还是忍了下来，她可不希望被这么多人围着，还想早点走呢。 胡尚轩也看到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然后又挤了出去。 走远了江敬雪才高兴得跳了起来，“尚轩，第一啊，你考了第一啊，你看到了吗？” 胡尚轩笑着点头，“我又没有瞎，怎么会看不到，不过我也的确是没想到会如此，我以为前十是稳当的，谁知道直冲榜首。” 江敬雪高兴地抱着他的胳膊，“真好，尚轩真厉害啊，爹知道了肯定也会高兴的。” 胡尚轩微微一笑，心里却在想，他爹县试也是第一，意气风发，想着一展抱负，后来却被人所害，到头来也只有如今的秀才功名。 若是知道他夺得榜首，会高兴，但只怕是担心更多。 两人回到客栈，今日已经有点晚了，回去不太可能，看样子只能明早出发。 江敬雪很是高兴，不过不是因为胡尚轩考得好就有机会帮她拿到地，而是真的为他高兴，不管是什么年代，考第一都是好事啊。 次日一大早两人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去了，胡尚轩特意雇了一辆车，这样就只会带他们两个人，从县城回去的时候可以这样，从镇上来就不行了，镇上一共就那么几辆车来县城，车夫根本不愿意的。 到家的时候都已经过了晌午，进了村子就听到朗朗读书声，学堂就在村口的地方，胡秀才带着孩子们读书，这会儿正是起劲呢。 他们买了不少东西，所以直接让车夫给送到了家门口，刚下马车，就已经有不少人围上来看热闹，村里来马车的时候不多，是个稀奇事。 胡尚轩给了三钱银子的车资，边上有人伸长了脖子看，然后笑呵呵地说，“尚轩，你们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好啊，还雇了车回来呢。” 胡尚轩点头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东西搬进自己家里去了，那些个看热闹的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两人在院子里忙活了一阵，把东西清点好，江敬雪听到了冯氏的声音，进屋里小声地说道，“尚轩，隔壁的人好像回来了呢。” 胡尚轩道，“回来就回来吧，村里人等着村长给个交代，他们是躲不过的，就是不知道最后商量出个什么名堂来，反正这事儿怎么也扯不到我头上来。” 江敬雪笑笑，“这倒也是，这些是给嫂子的东西吧？还有给爹娘和大哥的，一会儿我就给送过去。” 胡尚轩道，“这么沉，我们一块儿去，还给家婆他们买了些，一块儿送去了。” 两个人这回去县城可是买了不少东西的，家里的人都想到了，难得去县城闲逛一次，平时可都没这个机会呢，就算是要去也是急匆匆的，办完了事情就回来。 江敬雪想起在县城遇上的那件事来，赶忙说道，“尚轩，那件事可别跟家里人说，我们两个吓着了也就算了，可别让他们跟着担心，嫂子还有身孕呢，听了这些不合适的。” 胡尚轩笑着说，“放心，我心里有分寸，怎么可能跟家里提呢？” 两个人拿上东西也就出了门，先去了江家，这会儿江河也干活儿回来了，所有人都在家。 方氏在门口就接着他们，“刚刚我看着马车过去的，就想着是你们回来了，雪儿，这一趟去县城好不好玩儿啊？” 江敬雪想起那水上浮尸还是觉得害怕，不过硬着头皮笑了笑，“好玩儿，当然好玩儿了，县城可热闹了，到处都是人呢。” 方氏带着他们进了上房里，大家都在呢，江河问道，“尚轩啊，去县城可看到了放榜？这么久了也没消息，我心里都记挂着。” 胡尚轩笑了笑，没说话，江敬雪嘿嘿一笑，“爹，我们昨日看到了才决定回来的，尚轩考得3很好，不过您得猜一猜是什么名次。” 江河看他们这样就知道名次很好了，当然是往前面猜，“我想应该是前十名，是不是？” 江敬雪和胡尚轩边上坐下，这才说道，“爹说得也对，就是前十，不过还得更具体一点，尚轩夺得榜首，是第一呢。” 一听这话，一家子高兴坏了，方氏连忙道，“真的啊，尚轩真的考了第一啊？哎哟，这可真是太厉害了，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胡尚轩说道，“娘，也没什么好庆祝的，过了县试连个功名都没有，还得往上考才行，等过了府试院试再庆祝也不迟。” 方氏笑了，“话是这么说，可是一家子也得乐呵乐呵才行。” 江河说道，“好啊，尚轩是个有本事的，真是没让人看错，如今等着你的成绩了，地也已经种完，我得出去干活儿挣钱了。” 江河其实早就该走了，早出去一天就早挣一天的钱，可是家里春耕离不开人，闺女出嫁他也必须要在，再然后又是想等县试的结果，现在什么都办完了，也的确是该想着出去挣钱的事。 第336章 不走心的解释 “爹，这次您出去还是要和两个舅舅一起吗？” 江河点了点头，“是啊，你舅舅他们早就说好了的，要跟着一起去，的确是好挣钱，住家过日子，手里的钱多一点总是好的。” 江敬雪点了点头，“还是那句话，你们在外一切小心，家里担心呢。” 说了会儿话，江敬雪才把买来的东西拿出来看了看，跟他们说每样是什么用处。 给荷香买的东西是最多的，孕妇最大啊，她直接去点心铺子里问的掌柜的，这些东西孕妇大多爱吃，她觉得也很有营养，芝麻糕什么的，吃了孩子头发长得好。 荷香很是不好意思，“雪儿，你可真是破费了，哪用得着这些啊，家里的就很好吃。” 江敬雪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肚子，“我这个当姑姑的还能不好好表现一下了？嫂子你就好好养身子，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别的都不用想，身子好了，以后生孩子才顺顺利利的。” 方氏说道，“你就别客气了，雪儿想得周到，你就听她的，好好养身子。” 他们在江家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还要去方家一趟，得知胡尚轩考了第一，方成栋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喊两嗓子。 这事儿一大家子都有数，衙门还没来报喜，自己可不能把这话说出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就不好了。 学堂下学之后胡秀才才知道了这件事，和胡尚轩想的一样，他先是高兴，然后就陷入了沉思，估计是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遇上的那些事。 江敬雪去灶屋里做饭了，胡尚轩本来也要去帮忙的，不过胡秀才把他留了下来，“尚轩，你一天学堂都没去，竟然能考出这样的好成绩，爹为你高兴，也为你骄傲，不过越往外走，这人心可就越复杂了，你需要处处小心。” 胡尚轩点了点头，“爹放心，我只想给雪儿拿回一块地来，别的我不想，如今我已成家，有妻子有亲人在，安稳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 听他的意思，是不打算在秋闱脱颖而出，他只需要一个举人功名，所以需要拿捏好那个度。 胡秀才道，“尚轩，你比我年轻的时候知道分寸，行了，多的我也就不说了，你去帮着雪儿做饭吧。” 香杏他们一家也是今日才回来的，上午到家，江敬雪他们下午才回来，所以还以为他们回来好几天了。 晚上朱村长来了一趟刘家，胡尚轩还看见了，也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反正朱村长好久才从刘家离开。 次日朱村长就在村里给了大家一个交代，说是香杏和狗蛋儿早就定了亲的，只是两家人都不富裕，也就没有来得及办喜事，姑娘家亲事说得不好，也不好说出来，所以才让大家误会了。 这番说辞处处都是漏洞，大家很快就提出了质疑，朱村长几句话之后，也没多少人再说什么了。 大家想要个说法，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家的姑娘，如果是狗蛋儿轻薄姑娘，那就要送他去见官，如果是香杏不知廉耻勾引男人，那就要好好惩罚她，要不然村里的姑娘都被带坏了。 但如今他们二人凑在一起了，其他的也懒得追究，成了亲狗蛋儿总不至于祸害别家姑娘了吧？ 至于香杏，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们两个凑一起正合适，正好还可以逃过交税。 所以就算是这番说辞处处是漏洞，阴阳怪气的人不少，但也没有人真的不依，就这么着吧，还能真的看着香杏被浸猪笼啊？村长都出面作保了呢。 香杏当天也在村里人面前露了面，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再一看那肚子，明显瘪了下去。 所以之前的猜测应该成了真，这些日子他们不在，一来是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而来就是处理掉香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再看香杏的爹娘，冯氏还是之前那个样子，看谁都不顺眼，不过面对大家的阴阳怪气，她没什么底气回嘴了。 而刘青山就完全变了个样子，明明才四十不到的年纪，头发都白了不少了，这就是这几日才变的，可真是愁白了头。 不管影响如何，这件事算是对付过去了，接下来还需要给两个人办喜事。 狗蛋儿家里也就破屋三间，家具都是东倒西歪的，也不知道这个喜事能办成什么样。 江敬雪傍晚时分在菜地里摘菜的时候看到了香杏，看着那样子，就像下一秒就会倒下去似的。 江敬雪刻意不去看她，香杏自己凑过来说了一句，“你现在得意了吧？把我害成这样，你得意了吧？” 本来不想搭理她，可是人家非要凑上来，江敬雪也只好直起腰看着她，“如果你到现在都还觉得这是别人的错，那这样的下场远不是你的终点，你就没想明白吗？这些都是你自作自受，若你不想着那些不属于你的人，又怎会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 “香杏，原本你可以过更自在的日子，是你非得画个牢笼把自己关起来，如今却又来怪我毁了你，有意思吗？” 香杏哭着说，“都是你，若不是你出现，尚轩哥会娶我的，你当初怎么就不掉水里淹死呢？” 江敬雪冷冷一笑，“就算我当初短命淹死了，你的尚轩哥也不可能娶你，你这样的货色，他还看不上。” 她也不想继续刺激香杏，说了几句也就要走，香杏尖叫一声，“你会遭报应的，你把我害成这样，你就等着报应吧。” 江敬雪看她一眼，“那你可得好好活着，看看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日了。” 回去之后，江敬雪并没有说这件事，不过心里却是在琢磨，这事儿还真是让人唏嘘啊，真的就有人能一步步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 她在灶屋里择菜，胡尚轩笑着进来了，她收起心思，笑了笑，“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明日衙门应该就会来报喜了，我让人帮我往镇上书院送了封信，让江承业记得回家，在学堂学狗叫很丢人的。” 江敬雪乐出了声，“我发现你有的时候真是孩子气啊。” 胡尚轩一笑，“你不是挺喜欢我这样吗？” 第337章 找人帮忙 四月初一这一日衙门报喜的人才来了，敲着铜锣，一路喊着来的。 整个岭南镇才不到十个人去参加县试，能考过让衙门来报喜的更是少了，这一回去县城考试的人里，通过县试的有四个人，镇上书院有三人，另外一个就是胡尚轩。 而胡尚轩是榜首，又格外不一样，其他人也就是通过书院知道了个消息，而胡尚轩这里是亲自来报喜。 要知道县试能考第一的人，府试院试估计也不会太差，这就是以后的秀才老爷了，说不定今年连举人都能考中呢。 听到这动静村里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村里就很熟悉一个人去考试了啊，估计是考得很好了。 村里好多人都跑到胡家门口去听热闹，得知胡尚轩考了第一，好些人惊得合不拢嘴，我的乖乖，考了个第一啊！ 等衙门报喜的人走了，好些人涌进了胡家的院子，笑呵呵地说道，“如今这胡家是要出两名秀才公了，真是祖上积德啊，秀才公，尚轩考得这样好，是不是要好好庆贺一下啊？” 胡秀才笑了笑，“只是过了县试，后面还有一道道关卡，现在连个功名都还没有，有什么可庆祝的，等哪日尚轩真的捧了个功名回来，到时候定会摆酒庆祝的。” 有人说道，“尚轩肯定没问题，那我可就等着来秀才公家里吃酒了啊。” 今上午胡家的院子可热闹了，不过今日又是四月初一，约好的客人也会上门来，所以没一会儿胡尚轩也就客客气气地把大家给请走了。 江敬雪如今都嫁人了，自然是不好继续在娘家做买卖，所以这些日子在胡家已经打好了要用的灶台，以后就在这里了。 胡家在村里还是过得非常好的，虽然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住，但屋子是数一数二的大，在这里招待客人更方便。 江敬雪起初还有些担心胡秀才介意，这读书人好些都不屑与商人为伍，她做点小生意，虽称不上商人，但也是充满了铜臭气的。 不过亲自和胡秀才说过之后，他只觉得江敬雪说这样的话好笑，毕竟他病了这么些年，全靠着胡尚轩打猎卖钱，种庄稼卖钱。 如果是受不了买卖之人一身的铜臭气，饿都能饿死了，读书之人应当读懂书中的道理，融会贯通，而不是一味地尊崇先贤规矩。 胡秀才说完那一番话之后，江敬雪对自己这位公公是越来越敬佩，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上次那个孙先生，是真的读书读傻了。 今日是初一，又恰好是学堂沐休，方家的几个孩子也过来帮忙了，胡家院子里一直都热热闹闹的。 如今这几个孩子都去学堂里念书了，也就休沐的时候能过来，平时就不能来帮忙了，江敬雪又去找了文氏说，看看能不能让刘氏和林氏继续过来帮忙。 先前那件事她倒也没忘记，只不过别人担心，她倒是没多担心，毕竟这菜好吃真的不只是因为做法。 灶台就设在外面，想学的人都可以来学，最后能做出那个味道才算是学会了。 再者刘氏被赶回娘家一次，在村里都被议论了好长时间，这件事对她影响挺大的，江敬雪也想看看她到底还会不会再做之前的事。 比起重新找人来帮忙，还不如找自家人，以后当真是忙不过来了再说吧。 临近中午，预约的客人也就陆陆续续地来了，她都已经半个月没有营业，好些人十分想念这个味道，预约的人不少啊。 之前是只接待五桌客人，现在胡家地方大一些，江敬雪改成了八桌，忙得过来，不至于太累。 今日有几位客人是他们成亲的时候送了礼金的，江敬雪和胡尚轩一块儿去谢过，大家说笑起来，倒真是像好友一般。 如今好些人来这里已经不是单纯地为了口腹之欲了，这些人大多都是生意人，往来客商都有交情，来到这个地方，就该带人家吃些好的，以前是去悦来居，如今好些人更愿意来这个地方，十分新奇，味道又好，那才是招待客人的好去处呢。 好长时间不做这么多饭了，江敬雪还真是有点累，就算有人帮着她一起做，还是有点不适应，人啊，果然是不能随便犯懒。 午后客人吃完饭，江敬雪和胡尚轩商量了一下，是不是应该让方家的两位舅母也学着做菜，要不然的话就从镇上请两个人做厨子，一直靠着江敬雪一个人，长久下来是有些吃力的。 胡尚轩也知道先前刘氏做的那件事，如今倒是有些担忧，江敬雪说道，“我的秘方没人学得去，就是亲眼看着做，味道也不同，我也想过是不是只让二舅母过来，但是那么做的话，就是真的把这事儿摆面上说了，以后也不好相处。” 胡尚轩道，“我只是怕你辛苦想出来的秘方被人知道，如果偷不走，那倒是无所谓，正好也可以看看一家子是不是一条心。” 江敬雪点头，“那我们晚上去方家跟家婆说说看，方家地也不少，不知能不能忙得过来。” 以后迟早是要请人干活儿的，胡尚轩如果真把山上那块地拿回来了，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弄了个农家乐，不可能里里外外都是他们夫妻两个忙活，就算是机器人也没那么大本事啊。 现在就请人帮着干，哪里有不足的可以改进，这样以后能更顺利一些。 晚上吃过了饭夫妻两个才去了方家，把这事儿跟老两口一说，文氏看了眼刘氏，有些不放心。 江敬雪继续说道，“做饭的活儿要累人一些，一月给六两银子，请自家人干我更放心，就是不知道家里能不能忙得过来，其实也就是中午那一阵需要忙活。” 文氏道，“只是中午当然不算什么，这事儿也看她们自己去不去，你们两个说说看，愿不愿意辛苦些啊，这工钱交一般在公中，余下一半自己留着。” 刘氏不好表态，她知道先前的事家里人都还记着呢，林氏便说道，“娘，我愿意去，家里的活儿我也不会耽误的。” 刘氏立马说道，“我也愿意的，我会好好干活儿。” 第338章 去个地方 文氏知道江敬雪大度，所以她这个做外祖母的更是不能让她失望，这会儿两个儿媳妇都点了头，她也就应下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雪儿信得过你们，你们也得好好干才行。” 两个儿媳点了头，她又跟江敬雪说道，“该做什么我会跟她们交待清楚，雪儿，我知道你处处为我们着想，自己的事心里也要有数。” 江敬雪笑着说，“家婆放心，这会儿已经不早了，我和尚轩就先回去了。” 等她们走了，文氏又好好的敲打了一下两个儿媳妇，上次那种背信弃义的事绝不可能再来一次。 林氏离开了上房，文氏和方成栋又让刘氏留下，又说了好一会儿，这才算是放心了。 第二天几个孩子就没法来帮忙了，就算是刘氏林氏都在学着做菜，但跑堂的也得有，方氏和荷香都来帮忙，荷香做些简单的活儿，怕累着她了。 忙忙叨叨的一中午，今日的客人接待完毕，大家吃了饭准备回去，江敬雪特意拉着方氏和荷香说了几句话。 之所以找刘氏和林氏来帮忙，是因为担心荷香的身子，孕妇哪能那么劳累的，至于想要学做菜，以后也是可以的。 这事儿她自己倒是清楚，就是怕荷香心里多想，毕竟她之前还特意说过自己想学，江敬雪觉得有必要跟她解释清楚，免得心里想不明白。 “嫂子，眼下你怀着身孕，我是不敢劳动你，所以才找了大舅母二舅母来帮忙，等你以后可以了，你想学什么我都愿意教的。” 荷香笑着说，“雪儿，原来你还怕我多想啊？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你这每日为这个打算，又为那个打算，我都心疼你。” 江敬雪一笑，“嫂子没多想就好，好好养着身子，到时候顺顺当当地把孩子生下来。” 方氏也笑她，“雪儿就是操的心太多了，我都怕你累着。” 下午本以为没什么事了，可以去李老头那里逛逛，给庆生治病的事江敬雪也没有落下，时常让李老头开一些庆生吃的药，她放在空间里，过段时间再拿给庆生吃。 现在她是没什么机会带着庆生到空间里去了，只好通过这个办法，希望能有用处吧。 江敬雪都打算要去了，结果胡尚轩拉住了她，要往另外一个地方去。 她还没来得及问要去哪里呢，就被他带着跑了好远，看着这方向似乎是要往响水村去，江敬雪终于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了。 现在成绩都已经出来了，当然要兑现江承家和他的赌约，这人还真是个小孩子心性啊，急吼吼地就去了。 江敬雪知道了要去做什么，也乐呵起来了，江承业就是欠收拾，当初若不是他明知道自己的娘亲和奶奶要做什么坏事却不阻止，原主也不会因此丧命，今日就算是为原来的江敬雪报个仇。 翻山下去就是响水村，村里好些人在走动呢，都在说江承业考过了县试的事，见到了江敬雪，还有人凑上来说话。 “敬雪回来了啊，莫不是去家里道喜的？你二哥考中了呢。” 江敬雪笑了笑，“考中了什么啊，也就是过了县试，还没功名呢。” 那人也就不说什么了，说笑了两句，赶紧走，这可不像是上门来道贺的。 对于胡尚轩来说，过了个县试没有什么好庆祝的，而对于江家来说就不一样了，一家子高兴得不得了，还摆了几桌酒席庆祝。 昨日才知道的消息，今日就摆酒席庆祝了，江承业还特意从书院回来了。 两人到了江家，张氏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们，面露不悦，“你们来做什么啊？今日可是承业的好日子，你可别在这儿捣乱。” 江敬雪往里面望了一眼，看到了江承业就在上房里，今日家里来了些亲戚，他在上房说话呢。 “奶奶这是说什么呢，他考过了县试，我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何要来捣乱？只不过他和尚轩有个赌约，今日我们是来完成赌约的，他应该是知道的啊，要是连这点记性都没有，那还参加什么科考啊，能写得出文章吗？” 张氏之前都不把希望放在江承业身上了，想着要去亲近江河一家，好让江河孝顺他们，不至于万景凄凉，所以对江敬雪也还算客气。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江承业考过了县试，名次还很好，先生都说江承业很有前途，马上去府城参加府试和院试，就成了秀才了。 现在的江承业又让她看到了希望，与其去找老二，还不如继续对承业好，从小到大他读书都是花的家里的钱，他是记得的，以后出息了再怎么也忘不了家里人。 现在的张氏顶替了李氏护犊子的角色，谁也不能在她面前说江承业一句不好，刚刚江敬雪说江承业记性不好，写不出文章，她一下子就炸毛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写不出文章了？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没事儿就赶紧滚。” 江敬雪才不跟她多话，直接冲着里面喊了一声，“江承业，我们特意到这儿来也是给你脸面，你要是不想要这个脸面，那就别出来，赶明儿我们直接上书院去，读书人也该有些气节，自己说过的话还能忘了？” 一刺激，江承业也就坐不住了，他这人就是有这个特点，容易动怒，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在秀秀的刺激下答应赌约。 他现在应该是后悔的，可天底下又没有后悔药吃，自己说的话，还能不认了？ 江承业到了外面来，沉着脸说道，“谁说我不认了？我说了我就敢认，不过就是赢了我一回，没什么大不了的，胡尚轩，你就能赢我这一回了。” 胡尚轩笑了笑，“原来你在家啊，我们到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人，还以为要到书院去找你。” 江承业忙道，“你敢！” “你着急什么啊，我是说今日来这里要是没遇上你，那就只能是去书院了，不过现在你都已经出来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啊，先前咱们的赌约就在这里兑现，你没有问题吧？” 第339章 兑现赌约 胡尚轩看了看江敬雪，“好歹你也是雪儿的二哥，我就给你个脸面，没叫多少人来围观，不过你要是继续拖着，有人上门来我可就管不着了。” 江承业看着他，突然攥起了拳头，屋里的人全都跑了出来，外面这么大动静，其他人都不知道是怎么了。 张氏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看着江承业脸色不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这会儿就开始护着他。 “雪儿，要有什么事儿你之后再来，慢慢说就是了，今日家里还有客人呢，你自己看看，这么多亲戚都在，你也真是好意思胡来。” 江敬雪看了一眼，轻哼一声，“这是你们家的亲戚，又不是我的亲戚，要我们走也不是不可，不过这话不是你说了算，要听他的。” 她朝着江承业努努嘴，“怎么啊，你是什么说法？刚刚尚轩已经说明白了，你要是觉得今日不合适，那就改天吧，不过你这个大忙人估计是没工夫一直待在家里的，改天就只能去学堂找你了，那么多同窗看着，若你觉得无所谓，我们也是可以多跑一趟的。” 江承业知道在这里朝着胡尚轩跪下学狗叫影响要小得多，如果是去了学堂，不仅先生会对他失望，别的学生还会嘲笑他，也许这种嘲笑就是一辈子的。 所以，必须在今日。 他心里是知道的，可是就是跪不下去，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输给胡尚轩。 看到他自己的成绩时他都还很开心，二十五，真的是不错的成绩了，书院里的几个人里，他可是第一啊。 谁知胡尚轩竟然是第一，他反反复复问了先生很久，确信没有弄错，这才彻底死了心，这一次人是必须丢了。 他迟迟不动，胡尚轩和江敬雪倒也不是很着急，这会儿都已经有不少的人来看热闹了，再等一下只会更多的。 江承业都不怕丢人，他们着急什么啊。 张氏见江敬雪不肯给面子，有些着急，她虽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否则承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张氏朝屋里看了一眼，家里头那些亲戚就出来了，要帮江承业说话。 什么远房姑奶奶，什么姨奶奶，什么表舅齐齐上阵，如今江承业眼看着就是秀才老爷了，那还不得巴结着啊？ “敬雪，你看看你，今儿是你二哥的好日子，你就别在这里胡来了，你给我个面子，先回去吧。” “敬雪，你从来就是个懂事的姑娘，这会儿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了呢？不管有什么事，你都不能在今日闹腾，你多为你二哥想想，这么多人看着呢。” 江敬雪突然就很火大，“我为他想，他又何曾为我想过？当初他娘给我下药要把我卖了，他不也当作没看见吗？我倒想叫他一声二哥，他配吗？” 一听这话，江福旺先着急了，咬牙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把你卖了？” 这是江家大的丑事，江福旺可不希望家里的亲戚们知道，他也绝不可能主动提起，这会儿江敬雪说了，一会儿人家问起该怎么解释？ 江敬雪哼了声，“一家子都是好记性呢，说忘就忘了，你忘了人家可没忘，要不要让村里人都来说句话啊，还有，要不要让我细数数，为了我这二哥，他那亲娘都做了些什么荒唐事啊？” “再来，今日大伯娘不在，要不要也说说她去哪儿了？” 江承业咬牙瞪着她，眼看着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知道这两个人今日来就是要让他丢人，不达到目的不会走的，一闭眼，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惊呆了所有人，包括胡尚轩和江敬雪，他们两个虽然知道江承业要跪着学狗叫，可是也不知道这么突然，这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张氏下坏了，赶紧就去扶他起来，“承业，你这是干啥啊，你快起来。” 江承业动也不动，看着胡尚轩和江敬雪，做出了下一个让人想不明白的举动，“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胡尚轩看了看江敬雪，没说话，要是她说够了，那就这么算了，如果还觉得不解气，就要继续。 江敬雪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开心，她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为原主出口气，可是不管江承业怎么丢人，她怎么解气，原主都回不来。 她想到之前的事，心里有些难受，走过去小声说了一句，“哪怕你当初不要那么冷漠，真的把我当成是妹妹，也不至于如此。” 她退回去，“今日就这样了，你和尚轩的赌约完成，以后可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说大话。” 江敬雪说完就转身走了，胡尚轩赶紧跟了上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们都还没回过神来呢。 院子外面的人对他指指点点的，江承业直接从地上站起来，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进了屋，将门摔得震天响。 张氏抹着眼泪，“看看啊，这是个什么孙女啊，欺负到她爷爷奶**上来了，大伙儿评评理啊，你们说这丫头还有规矩吗？” 大家不予置评，都还不知道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呢，要说谁更让人信任，那当然是江敬雪，江家的糟心事还少吗？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吧。 江承业都不见了，外面的人也没多待，三三两两的走了，不过这事儿可要在村里议论好长时间了。 张氏进了屋里，在上房里骂了江敬雪好长时间，其他亲戚也跟着添油加醋，最后还是江承业听着烦人，出来吼了一嗓子，这事儿才算是过去了。 江承业如今在江家的地位可不低啊，江家老两口重新将振兴家族的重任放在了他身上，那可是处处护着。 就连江福旺，之前骂过很多次他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现在也是以这个孙子为荣，这就是江家的骄傲。 今日江敬雪让江承业下不来台，那就是让江家下不来台，江福旺可是气坏了，要不是怕江承业想起刚刚的事难受，他现在就要去找老二说个明白，看看老二收不收拾那死丫头。 第340章 不要让我一个人 那边胡尚轩和江敬雪回了家，江敬雪却没有多高兴，其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还挺希望看着江承业丢人的，真的看到了却跟想的不一样。 到底为什么，其实也能想明白，她始终觉得当初要是江承业说句话，原主就不至于殒命，他在家里的地位可不一般，若他不许，张氏和李氏再怎么样也不敢胡来。 可他没有那么做，明明知道家里有些什么龌龊事，却怕玷污了他高贵的心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堂妹被自己的亲娘给卖了。 要说恶心，没人能恶心得过他。 胡尚轩知道她有些情绪，没多说话，在她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将她揽入怀中，“一切有我呢，先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再也不会让人这么伤害你。” 江敬雪只是心情郁闷，却没哭，而在胡尚轩这么说了之后，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啦哗啦地往下流。 “尚轩，你要一直在我身边，我不想一个人了。”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在一瞬间，江敬雪这些年来一个人过，却很少大哭过，她都是自己憋在心里。 虽然如今她什么都有了，可还是比常人少了一些安全感，胡尚轩在这时候安慰她，彻底让她松下戒备，能在他怀中放肆大哭。 “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直到咱们过完这一生。” 江敬雪在他怀里点头，眼泪鼻涕都往衣裳上面蹭，等她哭够了回过神来，自己都觉得好笑死了，怎么这么邋遢啊？ 胡尚轩还搂着她的腰，江敬雪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小声的说道，“还不松开，不嫌脏啊？” “都哭这么久了，现在还嫌脏啊？哭够了吗？要是够了，我就去洗衣裳了。” 江敬雪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小声的嘟囔着，“都怨你！” 胡尚轩非常有自觉，反正媳妇儿说什么都是对的，就算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怨他，但这会儿还是点头，“对，都是我的错，娘子可别哭了，一会儿爹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江敬雪回过神来，的确是要到下学的时候了，赶紧把眼泪擦了下，“一会儿可不许说，丢死人了。”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让我说，我还敢开口啊？” 胡尚轩非常温柔地替她擦干眼泪，柔声说道，“雪儿，你真的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你跟前的。” 江敬雪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可不许再逗我哭，丢死人了。” 没想到江承业跪下学狗叫的是传得那么快，下学的时候，秀秀和冬梅都跑过来了，她们刚刚从学堂出来就听到村里有人在说，秀秀气冲冲的，立马就过来问。 “尚轩，雪儿，你们两个太过分了，这么热闹的场面都不带我去，我可是盼了好久了。” 江敬雪笑着说，“江承业有哪里惹了你吗？你怎么跟他那么大的仇，就非得亲眼看着他出丑啊？听别人说还不够？” 秀秀哼哼了声，“就是看不上他那个臭屁的样子，就像天底下他最了不起一样，算了，反正你们都已经去了，我也看不到了，尚轩啊，接下来你可得好好考，得赢过他才行。” 胡尚轩说道，“可是赌约已经不存在了，就算赢了他，他也不会再做给你看啊。” 秀秀笑了笑，“这你就不知道了，虽然没有赌约，可他那人就觉得自己最厉害，你要是一天学堂都没有上过，却赢了他，还不止一次，他得气成什么样？虽然看不到他学狗叫，不过想想就开心，你可得加把劲啊，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还真的转身就走，还背着手，冬梅赶紧跟上了她，这小大人的模样逗得胡尚轩和江敬雪笑个不停。 过了两日，孙先生竟然又来了胡家，先前气成那个样子，江敬雪还以为他好长时间都不会来了呢，谁知道竟然没隔多久。 人家都上门来了，自然是要以礼相待，这个时候胡秀才还没回来，胡尚轩刚刚也去后山砍柴了，家里就她一个人，正在自留地里摘菜。 将人引进了上房里，泡了茶，江敬雪说道，“孙先生先等一会儿，公公还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来，都要傍晚了啊，算了，反正也不是来找她的。 孙先生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从上次来了之后，他对江敬雪的印象可不好，就觉得胡尚轩娶了这样一名女子会耽误自己的前程。 江敬雪端了茶去也就忙着自己的事了，人家不想看到她，还上赶着往跟前凑啊？也不知道今晚上用不用准备他的晚饭，反正她是不太希望这孙先生留下吃饭的。 过了一会儿胡秀才回来了，江敬雪出去说了几句话，继续忙自己的，也没兴趣听他们要说些什么，要是她在场，那孙先生又要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了。 前面两人说了会儿话，胡尚轩从后山回来，直接从后门进了院子，把柴火往屋檐下一放，撸起袖子就去帮江敬雪干活儿。 现在菜又能卖了，跟去年一样，每日下午把菜准备好，次日一早镇上铺子的掌柜会派人来取，胡家菜地不少，要忙活好一阵子。 各家各户的菜都是自家给摘了，江敬雪会给一定的工钱，要都是自己来干，光是做这一样买卖就已经没有精力了。 今年才刚刚开始卖菜，隔三差五江敬雪就会去各家各户的菜地看看，目前还没有任何问题，大家拿了工钱，干活儿还是很用心的。 “爹还没回来啊？” 江敬雪道，“刚刚回来了，正在屋里跟人说话呢，镇上书院那孙先生又来了。” 胡尚轩一顿，“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你不用费心准备晚饭，不想留他吃，而且吃了晚饭太晚，他回去也不方便。” 江敬雪笑笑，“那我乐得自在了。” 两个人干活儿就要快很多，没一会儿就把菜给摘得差不多了，胡秀才来喊了一声，“尚轩，你来屋里一趟，孙先生有话跟你说。” 胡尚轩蹙了下眉头，手上的动作不停，“我一会儿就去，把这里的活儿干完再说。” 第341章 什么是大事 胡尚轩干完了活儿才到了上房去，江敬雪心里有所猜测，也不知道那孙先生找胡尚轩做什么，还以为他是来找胡秀才的呢。 菜搬到了空屋子里去，江敬雪也想去上房听听了，刚到门口就听胡尚轩说，“多谢孙先生美意，可是我自知并无过人之处，此次县试夺得好名次也是运气好罢了，实在是没那个心思入学堂念书。” “再者，我家中杂事颇多，要帮助雪儿做买卖，她一个人实在是太过辛苦，实在是腾不出空闲去学堂。” 江敬雪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原来这孙先生上门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想让胡尚轩去镇上学堂念书，估计是看到他考了第一，想要把他弄进去，他若是在府试大放异彩，那书院也会跟着扬名。 估计他没想到胡尚轩还会拒绝吧？说不定要发飙了。 她才刚刚这么想着，孙先生果然怒了，一拍桌子，“镇上书院岂是人想去就去的？尚轩，你在县试表现很好，所以才能让你进去，而且不收束侑，若是你得人指导，接下来的府试和院试也不成问题，这对你来说是好事才对啊。” 江敬雪已经到了门口，孙先生自然是看到了她，面露不喜，“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大事为先，不该被妇人之事牵绊。” 胡尚轩笑了笑，“什么是大事？对我来说，雪儿要做什么，我帮着她做，这就是大事，去不去学堂有什么打紧的，我一天学堂不曾去过，县试不也过了？还有不足半月就是府试，这么短的时间，我就是去了学堂又能学到什么？难不成学堂先生能漏题给我，让我上了考场下笔如神？” “胡说八道！”孙先生气坏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今日上门原本是好心，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既然如此，这事儿也就当我没说过，我倒要看看府试你能考出什么好成绩来，一次运气好，还能次次运气好了？” 胡尚轩道，“孙先生慢走。”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孙先生气上加气，胡子都快立起来了，回头看了一眼胡秀才，“你可真是教导了个好儿子出来，且看看他日后能走出什么样的路来，哼。” 等他走了，胡尚轩立马认错，“爹，我刚刚顶撞长辈实在不该，爹要罚我就罚我吧，只是学堂我不会去的。” 胡秀才笑了笑，“你爹就那么顽固不化？我也没想让你去学堂，你刚刚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对的，在这些事上，我这师兄怕是多费了些心思。” 胡秀才就算是没在镇上学堂任教，但也知道些规矩的，镇上学堂条件好，那是好几家大户共同出钱经营，有好苗子自然是想拉拢，日后一飞冲天，也会记得他们的好处，这生意上的事有官府的人帮忙，不就更简单了吗？ 胡尚轩考了第一，书院的东家让孙先生来把人弄进学堂，这是很自然的事。 他明白这一点，不过他是没想到自己的师兄能把这么一件事说得像是处处都在为胡尚轩考虑，太过于虚伪了些。 “尚轩，不去学堂也没关系，从小到大，你学的不比学堂的学生少，大胆去考，还非得考给他看看了。” 胡尚轩笑了，“没想到有一日还能听到爹说这些话，爹不是常说做人要少跟旁人计较吗？这怎么还跟人置气了啊？” “你爹又不是圣人，还不能有个被人气着的时候了？”胡秀才看着他，有些别扭地说道。 胡尚轩连连点头，“能，太能了，爹放心，我一定好好考。” 四月初七，江河和方家两兄弟要出门挣钱了，家里提早就准备了不少干粮和咸菜什么的，夏三爷爱吃这个，江敬雪还特意做了些让带去，看看董掌柜能不能联系上夏三爷。 他们三个人离家，家里人去送了下，好些人都在调侃他们是出去挣大钱的，还说要让他们带着挣钱，说笑的样子，但好些人真的是这么想的。 方家和江家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虽说他们有卖菜的生意，可是江河他们几个出去应该也挣了不少钱，要不然怎么一次次往外跑呢？ 要是真能跟着一起去，自家也能多挣些钱，以后日子就过得越来越好了。 好些人在心里想着，还是得多跟这两家亲近亲近，说不定就有好机会呢。 冯氏听到好些人议论江河他们出去挣了多少钱回来，这心里憋屈极了，人家找的男人怎么就那么有本事，自己找的就是个窝囊废。 嘴里不知道骂了刘青山多少次，不知不觉的，都已经到了自家门口，进门就看到刘青山在那儿劈柴，她张嘴就说，“半上午的，你不出去找活儿干，在家劈什么柴火呀？这些活儿香杏会干的。” 刘青山瞪了她一眼，“你凶什么凶，香杏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都让她干，你这个当娘的倒是图个清闲，如今事情都还没有办完，我哪里能出去？狗蛋儿他们家到底是个什么说法？就这么一句话，就把香杏迎进门去？酒席也不摆？” 冯氏撇了撇嘴，“要说先前，估计还能拿几个银子，摆几桌酒席，可如今啊，你闺女都坏了名声了，这村里谁不知道她要嫁给狗蛋儿？你想啊，狗蛋儿还能张罗酒席吗？盖头一盖，跟着就回去了呗，如今我出去都没脸子，这就是你的好闺女啊。” 刘青山也只能是叹气，香杏办出这种事来，他在外面也抬不起头来，这些日子不出去干活儿，一来是为了她的亲事，二来就是怕丢人。 虽说镇上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可是看到别人在小声说话他就觉得是在议论自己家里的事，真是抬不起头来了。 “再怎么样，那十两银子你得给香杏，那是你答应我的，如今大头二头也去了村学念书，我答应的事我做到了，你答应的也要做到。” 冯氏听乐了，“她要是正经嫁的人，那十两银子我给了也就给了，可是做出这种丑事来，还想让我给银子，做她的春秋大梦吧。” 第342章 去府城 不管香杏多不愿意，如今她除了嫁给狗蛋儿之外别无选择。 所以，就算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在四月初十那日，盖上一张红盖头，没有花轿，没有牛车，就直接走着去了狗蛋儿家里。 没有聘礼，没有酒席，嫁妆也就是平日里自己穿的四季衣裳，香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狗胆儿的媳妇儿。 村里的人都看见了，不过也没上去说什么，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有在看人家笑话的嫌疑。 虽然冯氏那个人很烦人，可在这种时候，也没几个人真的能做出那种毫不留口德的事。 好些有闺女的以此为教训，女儿可不能养成香杏这个样子啊，不仅害了自己，还让一家人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没什么好拿出来说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出去了整个村子都跟着丢人。 与此同时，胡尚轩要去府城参加府试了，这一次还是一个人去，江敬雪要是跟着去，他怕耽误她的生意，同时也会觉得紧张，不把这件事当件事，反而容易有好结果。 这一趟去府城，路程就要远些了，路上都要好几日，去了还两眼一抹黑，现找地方，所以得提早出门。 江敬雪还是跟上次一样，准备了不少放得住的干粮，还有养精提神的药丸子，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药丸子也是让李老头精心开出来的。 考场上压力极大，越往上走越难，其他的她帮不上忙，也只有在这些方面努努力了。 家里人都到村口去送他，大家一个一个的鼓励，江敬雪最后才说。 有好多话要跟他说，真的轮到了她，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秀秀跑到边上，调皮地笑了笑，然后朝着后面说道，“咱们可得离远一些，雪儿有悄悄话要跟尚轩说呢，咱们在跟前她说不出口的。” 江敬雪听着这话，虽然是有些害羞，但秀秀也说到了点上，家里人在旁边看着，她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笑着退开了些，江敬雪这才小声地跟胡尚轩说道，“也没什么别的好说的，就还是上次那些话，不管你考得如何，你都是我相公，高高兴兴地回来，不要有任何压力。” 胡尚轩说道，“你虽不在我身边，可我带着这个香囊，我相信这一次也会有好结果。” 那是江敬雪给他做的香囊，往李老头那儿跑了好几次，弄了些安神的药，戴在身上心里能平静些。 话没有说几句，江敬雪推着胡尚轩快走了，要不然她真是舍不得，这一趟去要好长时间呢，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过端午。 庆满赶着牛车送胡尚轩去镇上坐车，大家望了好一会儿，看不到人影了，这才转身回家去。 江敬雪嘴上说着不担心，其实胡尚轩才刚刚离开家，她就已经在后悔没有跟着他一起去了，早知道应该做好安排，这段时间就不做生意了。 不对，现在不是都已经有人帮忙了吗？就算是跟着去也不怎么影响这边的生意的，说到底还是胡尚轩怕她跟着去心里会担心，就让她自己在家里找些事情做了。 胡尚轩走了，家里就只剩下胡秀才和江敬雪两个人，按理来说还是该避避嫌，这个年代，什么都能传出绯闻来，所以文氏就让秀秀和冬梅都去跟江敬雪作伴，这样倒是正合适了。 两个小姑娘住在胡家非常高兴，她们现在已经在学堂上学了，住在先生家里就可以时常请教，一会儿又往胡秀才的书房里跑一趟，胡秀才也很乐意教她们。 转眼胡尚轩已经走了五日了，这一日又真是巧了，书院沐休，江敬雪也休息，所以就有不少小姑娘跑到胡家来找秀秀和冬梅玩儿。 秀秀和冬梅的年纪就是爱玩儿的，在村里也有不少能玩儿到一起的小姐妹，平时只要有空就会凑在一起，这些日子她们两个去学堂念书了，这些小姐妹都没什么机会跟她们一起玩了，所以今日来了好几个。 江敬雪也没什么要紧事做，见有这么多小孩子在，就给做了些小吃，让她们好好玩儿一下。 “我就做了这么几样吃的，你们都别客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就去忙别的了。” 那几个姑娘缩着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等江敬雪走了她们才有人开口了，“秀姨，这些真是给我们吃的啊？” 秀秀点了点头，拿起一块肉干吃了，“当然是给我们吃的，雪儿刚刚不是说了吗？你们别客气，快吃吧，我们家雪儿的手艺可好了，保准你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这下子几个女孩子才没有犹豫了，她们就是怕自己理解错了意思，要是吃了还要给钱，爹娘一定会生气的。 几个小姑娘里，还是胆子稍微大点的那个先拿了吃，大家看到有人动了，这才跟着拿起吃。 虽然江敬雪已经卖了这么长时间的吃的了，可是村里人是没有来吃过的，毕竟这需要花钱，庄户人家一文钱掰成两半花，只要地里有的，就绝不会花钱去买，买个肉包子都要心疼半天呢，他们绝不会是江敬雪的潜在客户。 今日这几个小姑娘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些小吃呢，江敬雪随便做了几样，土豆为主，还有两样之前做好的麻辣肉干，一样一盘子。 几个小姑娘围坐在院子里，吃得那叫一个香啊，真是恨不得连盘子都拿回家去用菜涮一涮。 吃得差不多了，一个叫香梨的姑娘问道，“秀姨，你们经常吃这些好吃的啊？” 这姑娘和秀秀一般大，今年十岁了，非常的懂事，平时和秀秀比较有共同话题，不过秀秀辈分大，村里大多数孩子都要叫她一声姨。 秀秀拿着根肉干一直嚼，真是越嚼越香啊，“反正雪儿有空的时候就会给我们做，这些日子住在这里，就吃得多一些，我没骗你们吧？雪儿的手艺可好了，你就是拿钱去也买不到呢，这是雪儿才会做的。” 大家可真是羡慕极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们想吃就能吃，要是自己也能这样就好了。 第343章 读书的好处 胡秀才从屋里出来了，看着几个小姑娘在自家院子里，笑着说了句，“好不好吃啊？要是还没吃好，秀秀又去灶屋里拿一些，应该还有的。” 几个小姑娘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可好吃了，就这些已经足够。” 秀秀在边上嘿嘿笑着，刚刚胡秀才让她和冬梅写的字她们两个还没有写完呢，她这会儿就怕胡秀才问她。 胡秀才在院子待了一会儿也就出门去了，今日得闲，去看看地里的庄稼，虽说如今要经营书院，可是他也是庄稼人，地里的庄稼也不能不要了，尚轩又不在家，雪儿又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事，他这个闲人也该有些用处才是。 等他走了，有人问道，“你们现在跟着秀才公读书好不好啊？” 冬梅抹了下嘴上的油，笑呵呵地说道，“当然好啊，我们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还认识好些个字了，以后秀才公还要教我们文章呢。” 一听这话，大家都表示很好奇，纷纷让她们两个写一下看看。 秀秀和冬梅一人拿了一根小木棍，蹲在地上就开始写了，这才没学多久，她们两个就算是会写了也不是多熟练，写得歪歪扭扭的，但是架不住观众都是外行啊。 所以就算这几个字真的是狗爬字，在几个外行看来，也真是非常厉害了。 看着大家十分羡慕，秀秀眼珠子一转，和冬梅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也想学啊？要是想的话，就回去跟你们爹娘说说，要是能去学堂，你们不也会写了吗？” 大家摇了摇头，香梨说道，“我其实也想去来着，就是我爹把我骂了一顿，说是女娃子读书没有用，就算是会写文章了，也换不到钱，女娃子又不能参加科考，没有用处。” 秀秀哼哼了声，“你爹这话说得可不对，怎么就没有用处了啊？雪儿厉害还是你爹厉害？” 香梨不敢说，但是心里是知道答案的，秀秀直接给出了答案，“雪儿为什么厉害啊？就是因为她读书了，她认字，所以她就会做买卖，还能挣到钱，你要是也读书，将来说不定也能这么厉害。” 又有人提出了疑问，“就算是这样，女儿家都是要嫁人的，将来就不是自家的人了，就算是挣了钱，那也是婆家的啊。” 秀秀非常地不赞同这一点，“你这话就不对，怎么就是婆家的了？你公婆就那么吓人啊？你要是能挣钱，他们喜欢还来不及呢，就算是没那个挣钱的本事，你也懂理啊，等你做了娘，就能教出好孩子来。” 大家觉得秀秀说的话有道理，可又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跟她们平时的认知差距太大了。 江敬雪从后院儿过来，见几个孩子在争论什么，还以为她们是吵架了，正想着过来看看，谁知道就听到秀秀在劝这些小姑娘去学堂念书。 “还有啊，什么叫嫁出去了就跟娘家没关系了？你爹娘对你好，你记着他们，难不成你嫁人了那就不是自己的爹娘了？雪儿也嫁人了呢，对我姐姐和姐夫多好啊。” “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不管嫁到哪里，我都记着我爹娘的，我要有肉吃了，我肯定要给他们。” 冬梅说道，“我也是，肯定给我爹娘。” 又有人说了，“要是你的婆家不愿意呢？” “不愿意又怎么样，我是嫁进去的，又不是被卖进去的，我要是连爹娘都给忘了，公婆难不成觉得我会孝顺他们？” 大家轻轻地点了下头，陷入沉思，秀秀又说道，“你们要是去学堂念书了，我们就能时常在一块儿读书，到时候我的好吃的都分给你们。” 冬梅一向是听自己小姑的，“我也是，我的也和你们一起吃。” 江敬雪这会儿才出声，“你们要是真愿意去学堂念书啊，我就时常做些好吃的送过去。” 刚刚大家说得太投入，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来了，这会儿看到了她，好几个小姑娘都不敢说话了，在她们眼中，江敬雪是超级厉害的人。 香梨胆子大一点，鼓起勇气说道，“读书真有那么好啊？” 江敬雪微微一笑，“谁也不能跟你保证读书最后能得到什么，天底下读书人也不少，还是有好多人最后穷困潦倒，连饭都吃不上，成了个穷书生，可是读书能明理，那是你种一辈子的地也难学到的东西，书里的学问很多，就得靠自己去找，能学成什么样，也是看自己是否用心。” 大家明白了，读书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爹娘能不能答应。 快中午了，这些小姑娘都得回家去帮着做饭，不敢耽误的，要不然爹娘要生气了。 院子里只有她们三个人了，秀秀说道，“我想着雪儿想让女孩儿多读书，所以才劝她们的，我没做错吧？” “当然没有。”江敬雪一笑，“不过这是自己的事，得让她们自己想，也得她们的家里人愿意才行，你们两个已经说得够多了。” 江敬雪自己想了两天，然后又跟胡秀才商量，最后还是觉得应该想想办法，看看是不是能让村里的女孩子尽可能地入学堂，女孩子多读书还是很有好处的，读书要是拘泥于参加科考，那就太狭隘了。 这些家长不愿意让孩子入学读书，一来是因为要给钱，如果是儿子，给了也就给了，多读书说不定还能科考，就算是没考功名，以后说不定也能去镇上做个账房先生什么的。 可要是花钱让女孩子读书，这就不划算了，又没有用处，就算是真的有了好出路，女儿是要嫁人的，迟早变成别人家的人。 二来嘛，各家各户的活儿都很多，家里地多一些的，那就得顾着地里，地没那么多的，自己的姑娘就得多去山里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卖钱的东西。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女娃子读书不仅没用，还费钱费时间，没一点好处可言。 要是能解决这些问题，估计就会好很多了。 第344章 一样是老妈子 江敬雪认真琢磨了好几天之后，又去找了一趟朱村长，如今村学倒是挺好的，就是只有秀秀和冬梅两个女学生，有点遗憾啊。 听了她的话，村长沉默了一阵，然后才说道，“敬雪，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收女孩子进去不收钱，对你来说也不合适啊，毕竟你拿了不少钱才建起来这村学的。” 江敬雪说道，“村长，这事儿我和公公也商量过了，公公认为，只要能经营下去也就没问题，女孩子识文断字，怎么都该是好事啊，学堂还有空余的教室，若是姑娘家多了，男女便分开上课，这一点也不用担心了。” 朱村长点了点头，“这对村子来说当然是好事，我是赞成的，只要你们不觉得吃了亏，我就愿意去各家各户多说说看。” 江敬雪很高兴，“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多谢村长。” 朱村长说道，“我才该谢谢你们，为着村里的这些孩子，可真是操了太多心了，希望大家能明白吧。” 江敬雪心里算是踏实了，这下子应该能多些女学生，女孩子不收学费，至少第一点是解决了。 朱村长办事也很用心，得空就去别人家里坐坐，几天下来，还真是有六个女孩子要入学读书，但是村里适龄的姑娘远远不止这么点。 江敬雪只能是叹口气，看样子就算是免费，那些个家长也觉得让姑娘去读书耽误时间了，虽说不用钱，但是耽误干活儿啊，除非能给他们钱，但这是不可能的。 江敬雪自认为自己是在努力做一件好事，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她又不欠这些人的，要当菩萨，还是等转世再说吧。 在朱村长的努力下，最后收到了八个女学生，加上秀秀和冬梅就有十个了，这样一来再在一起上课就不合适，所以另开了一间教室。 江敬雪对这个成果还是很满意的，希望这些女孩子都能想明白读书的意义，只希望自己做的不是无用功。 这件事办完，都已经是四月二十了，胡尚轩已经走了十来天，也不知道在府城怎么样，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香杏嫁给狗蛋儿这么些天了，终于再出来走动，大家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不过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是肯定的。 江敬雪收拾了些冬天的衣裳去河边刷洗，胡家院子里就有水井，村里也有个小池塘，不过这种厚衣裳还是要在水多的地方才方便洗。 这个时候，天热渐渐暖和起来了，河边不少洗衣裳的人，江敬雪去了大家就笑着招呼她。 大家说说笑笑的，香杏就过来了，背了一背篓的厚衣裳，看着黑漆漆的，不知道几年没好好洗过了。 一看这就是狗蛋儿他们父子俩的衣裳，狗蛋儿他老爹早些年就干不了活儿了，得让人伺候，狗蛋儿又是个不成器的，这父子两个日子可过得邋里邋遢的。 狗蛋儿时常往外面去，有时候帮人干点活儿，有时候帮人打听点事儿，挣了钱就给他老爹买些肉回来吃。 要是没有的话，就指望着地里的出产过活，反正父子两个就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过着。 连肚子都填不饱，更何况是把衣裳洗干净了。 冬天的衣裳穿过了，一般人家都会在夏天洗干净，晒干了放着，年年都洗这么一回。 可对于狗蛋儿和他爹来说，那就无所谓了，穿过了又放着，等哪天真的看不下去了再洗一下吧，看这衣裳黑成了那样，也不知道是哪年洗过的。 香杏如今嫁进了狗蛋儿家里，那可就成了老妈子了，家里什么活儿也得干，自从她去了，狗蛋儿又出了远门，这些日子都不在家，也不知道到了哪个地方。 大家本来在说说笑笑的，见香杏来了，全部都闭了嘴，这会儿见着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刚刚本来挺热闹，这会儿清风雅静的，有个离她近一些的大娘觉得不太好，就问了一句，“香杏，你带这么多衣裳来洗，一会儿打湿了水能带回去吗？还挺沉的。” 人家本来是好意，结果香杏把衣裳往地上一扔，瞪着那大娘就说，“你就是看我笑话是不是，知道我亏了身子，拿不动东西，所以才这么说。” 那大娘平白无故被指责一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张了张嘴，吐出来一句，“我可真是多管闲事啊，你洗你的衣裳，就当我没问过。” 见状，大家更是不肯开口了，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 又不是别人叫她胡来的，如今她自己成了这个样子，看谁都不顺眼，还觉得是别人的错，这姑娘可真是没救了。 村里人不仅没逼着村长要把她浸猪笼，大家还都没提这事儿，就是怕伤了她的脸面，结果人家不领情啊。 别人都不想理她，江敬雪就更是如此了，见她来了，直接背过了身去洗衣裳。 现在已经没人跟她说话了，香杏却像是被人戳到了痛处一样，插着腰就开始骂，说大家笑话她，看不起她。 骂了好一会儿，有脾气急的忍不住了，站起来就说，“香杏，你怎么回事啊，刚刚陈大娘也是想关心你一下，怕你一个人背不动，你劈头盖脸就骂这么一通，咱们谁欠你了不成？那些事不是你自己做的？少在这儿张牙舞爪的，要不然我跟你没完，真跟大伙儿都要惯着你一样。” “就是，香杏啊，你自己上赶着要去人家家里当老妈子的，这会儿发什么火啊？大伙儿真就笑话你了，你又能怎么着？自己做了丢人的事，别人还不能笑话了？” 全程江敬雪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她越是不在意，香杏就越生气，干脆跑到了江敬雪后面，指着她说，“我给人当老妈子，我当她有多好呢，还不是在洗别人的厚衣裳，这不也是老妈子吗？你们只笑话我一个人，却不笑话她，这是觉得她能挣钱，就上赶着巴结啊？” 江敬雪正好洗完了，回头笑了笑，“我洗，那是因为恰好有空，我不想洗，尚轩自己就会动手，而你呢，那是不得已，香杏，没人在意你到底过得好不好，你也不用遇到个人就嚷嚷。” 第345章 包粽子 香杏现在的心理就是，觉得自己过得不好，想把旁人都拉下水，就像她嘴上多说几句，人家的日子真就过得不好了一样。 江敬雪半点情面也不给她留，香杏气得红了眼，正好江敬雪起身要走，她径直就朝着她冲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看着个人朝自己冲过来，那不得躲开啊？江敬雪闪身一躲，香杏没刹住车，直接就冲进了水里，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江敬雪也吓了一跳，这水还是挺深的，周围的人扔下手里的活儿都来拉她，很快就把香杏从水里给拉上来了，江敬雪见没什么事儿，也就回了家去，还是少惹麻烦为好。 后面香杏又骂开了，说江敬雪害她，江敬雪翻了个白眼，只当自己没听见，反正那么多证人在呢，她也不怕什么。 她总觉得香杏精神有点儿不太正常，估计是接连受了这么多刺激，崩溃了。 回家把衣裳晾好，有人来刘家喊了一声，估计是想着狗蛋儿不在家里，香杏身子又弱，想让刘家人去帮忙照看一下。 结果冯氏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仿佛那不是她自己的闺女，刘青山倒是过去了一趟，回来也没什么动静了，自己的闺女不占理，他也没法来找江敬雪要说法呀。 他回去了之后冯氏也问了详细情况，知道这事儿和江敬雪能扯上关系，就想着过来要赔偿，刘青山吼住了她，虽是在他们自家说话，但是两家人就隔了一堵院墙，那还能听不见啊？ 一直到四月底胡尚轩都没有回家来，江敬雪又开始担心了，似乎她和胡尚轩定下亲事之后，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他刚走的时候真是哪儿都不自在。 她已经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了，可是只要有空，还是会想起他，吃饭的时候会惦记，睡觉的时候也惦记，不知道他在外面是不是好。 这都要过端午节了，还是没回，江敬雪心里开始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马上要过端午节了，就涉及到要做粽子的问题，江敬雪之前就想过，她开农家乐也有这么久了，来吃饭的客人也不少，在这种节日，应该做一些有特色的小东西送客人，端午节当然就是做粽子了。 要想做得新颖还是挺容易的，这时候的粽子还很简单，也就是糯米加上些黄米，然后放一颗红枣，大户人家的粽子能好些，花样稍微多一点，但也多不过江敬雪想的那些，前世倒是到处都有，在这里时候可就是新鲜东西了啊。 前世江敬雪主要是卖包子和馒头，但是偶尔也会做粽子卖，她深得隔壁老奶奶的真传，粽子做得是真不错，要是好长时间没做了，有些固定在她这里买早点的客人还会问呢。 最好卖的就是咸蛋黄粽子，再来就是鲜肉和腊肉的，符合四川人的口味，甜粽做得比较少，但是也有好几样经典的口味，这都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研究出来的。 要送那么多出去，自己家还这么多人要吃，所以这可真是一个大工程了，江敬雪早就在做准备，五月初一，庆满带着几个小的往山上去找粽子叶，这个东西还是挺多的。 拿回家之后，几个人一起动手给刷洗出来，江敬雪则是和方氏一起准备馅儿料，方氏负责泡米，江敬雪负责准备其他的东西。 其他人都没吃过带肉的粽子，这事儿还得她来才行。 做粽子用的材料提早就放在了空间里，悄咪咪地拿出来用，味道已经很好了，只要调味不出错，这粽子绝对能让人眼前一亮。 包粽子就得人多，大家一起动手，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包完了。 江家在方家和胡家中间，两边都方便，就在江家包粽子了。 材料准备好，就在院子里放了两张桌子，大家围坐在一起包粽子，秀秀和冬梅之前还没包过，她们两个包的就单独放，自家人吃就是了，不拿出去送人。 大家围坐在一起，动作很快，包得最好的就是文氏，可以说是又快又好，粽子形状特别好看。 很快就包了一大盆出来，方氏去灶屋里把火点上，这一大盆粽子直接下锅煮，因为大家都包得很紧，所以要煮很久，估计要两三个时辰才能熄火，要不然熟不透。 一共就只有两口锅，两口锅都煮上了之后，包出来的又拿到了胡家去煮，粽子的香气可是非常诱人的，这个时候了，好些人家都在包粽子，整个村子都弥漫着粽子的香气。 有人从方家外面过，笑呵呵地说道，“你们这粽子可真是香啊，闻着馋人，我家今日也包粽子了，一会儿给你们拿来尝尝，看看我家的好不好吃。” 方氏忙说道，“行，都尝尝，一会儿我们家的你也拿几个回去。” 住得近的人家交换粽子也是很正常的事，尝尝别人家的味道嘛。 那人笑着说，“哎哟，那我可是占便宜了啊，你们这粽子闻着就不一样。” 说笑了几句，等人走了，文氏说道，“粽子是香，就是不知道外面的人能不能回家来吃，江河，还有老大老二，尚轩也在外面呢，过端午也不知能不能吃上粽子。” 江敬雪本来也挺忧心的，这会儿见文氏叹气，赶紧笑了笑，“家婆，到处都有粽子卖，我爹和大舅二舅在外面知道买的，虽说不如自家做的，可到底是好好过了节，要不了多久他们也就回来了。” 文氏说道，“雪儿也想尚轩回来吧？” 江敬雪赶紧低头，嘟囔着说，“反正都是要回来的，我也不着急。” 大家都笑了起来，荷香说道，“尚轩在外面也想着赶紧回来呢，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考完，这一趟回来，考试要是考过了，尚轩就是秀才了吧？” 不读书的人对这些不是很了解的，刘氏和林氏也都看着江敬雪，她点了下头，“按着科考的规矩，就是这样了，过了府试还有院试，院试过了就有秀才功名。” 刘氏说道，“哎哟，这还真是快啊，尚轩真有本事。” 第346章 突然出现 江敬雪经大家一提醒，又开始疯狂地想念胡尚轩，不过没有怎么表现出来，还是跟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地包粽子。 这一次回来，他也许就是秀才了，还不满二十岁，有了秀才功名，这是非常少见的，好些人三四十了也不见得能考过。 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有去过学堂，全凭着自己在家读书，还要种地。 如果真的考过了，那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应该能成为一个惹人议论的话题。 对于旁人来说，他通过了县试府试院试，然后成为了秀才，多厉害啊，没有经历过的人，这些字眼只是几个词汇罢了，上下嘴皮一碰就能说出来，只需要一秒钟。 可对于胡尚轩来说，这是多年的努力，没去过学堂不代表他没好好读书，他付出了配得上这个名头的努力，所以才有了那样的结果，这些东西除了自己，估计没几个人懂了。 包了一下午粽子，好几百个，都给煮出来了，江敬雪装上了一篮子给文氏拿回去，方家人吃这些完全够了。 又给江家留下了不少，剩下的才带回胡家去，江承家用箩筐装起来，直接给她挑回家去。 胡秀才已经把自己家的粽子煮好了，秀秀笑眯眯地说道，“不愧是老师，煮出来的粽子都比我们煮的香，我要多吃两个。” 胡秀才被她逗乐了，“你就是说了好话，今日的字也得写，一会儿掌灯也得写了。” 秀秀哼哼了声，拉着冬梅去写字了，看样子还是逃不过啊，就算是她喜欢读书，偶尔也想偷懒嘛。 粽子送到江承家也就回去了，江敬雪把粽子挂了起来，然后又去准备晚饭，进了灶屋才发现，胡秀才把菜都给洗好切好了。 “爹，您做这些做什么啊，我回来做就行了，您看书就是了。” 胡秀才笑着说，“敬雪啊，我如今腿脚已经没什么事了，做这些算什么，你还怕累着我？尚轩出门这么长时间了，肯定也惦记着家里，你每日那么多事，我能做的就做了，要不然你多累，尚轩回来也会心疼的。” 江敬雪笑笑，“那我直接下锅了，一会儿就吃饭，今晚上咱们就吃粽子，不用焖饭了。” 胡秀才让秀秀和冬梅去写字，自己则是拿着背篓去菜地里干活儿，今日的菜还没摘，豆角和黄瓜都结得满当当的，真是看着就让人高兴。 其实这几日胡秀才心里也踏实不下来，就那么一个儿子，他当然也希望他十分优秀，做个年轻的秀才公，可又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会在儿子身上重演，那种无奈他自己经历过一次，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再经历一次。 儿子大了，他这个做爹的也不能说太多，如果那真的是他的理想，他也不会干预，就算是遇上风浪，那也是自己选的路啊。 胡秀才一边摘着豆角，一边琢磨着这件事，家里有田地有买卖做，不愁吃不愁穿，这样的日子多顺心啊，其实他就想让儿子过这样的日子，但人各有志嘛。 今天江敬雪做的这些新口味儿粽子大受好评，秀秀和冬梅两个吃得小肚子溜圆，秀秀还想吃一个，江敬雪把她的手打开了，“这糯米又黏又糯的，吃多当心积食，到时候肚子难受，看什么都犯酸水儿。” 秀秀笑得眯起了眼睛，“雪儿，你做的粽子怎么这么好吃啊？去年你也没做，要早知道的话，我就缠着让你做了，以后你可都得做给我吃啊。” 江敬雪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去年那是忙不过来，以后还用说吗？年年我都做，行了吧？” 两个小丫头嘿嘿一笑，高兴得不得了，这下子可不愁没吃的了。 第二天开始，江敬雪就给来吃饭的客人都送了粽子，她的手艺好，所以就算是这种自己家里也有不少的东西，大家也全都笑呵呵的接着，打算回家尝尝。 这些日子刘老夫人都没来，江敬雪也没忘了，找了个空闲亲自去了镇上一趟。 庆满赶着车带她去的，还有几户人家也挺熟悉的，都挨着送了粽子，别看包了那么多，真送起来的时候还不太够呢。 在刘家坐了一会儿，陪刘老夫人说了话，他们两个赶着时间走了。 今日到镇上还要买一些东西，家里要用的调料不是很多了，这都得她亲自来选购。 在店里选了好一会儿，买了挺多东西，正要结账，有人从身后放过来一块碎银子。 江敬雪愣了一下，回头就看到胡尚轩正对着自己笑，她一时之间都张不开嘴了。 “掌柜的，银子够了吧？” 掌柜的一笑，“够了够了，几位慢走。” 胡尚轩又拿起了江敬雪买的那些东西，径直离开了店，回头一看，江敬雪还愣在那儿呢。 “不打算回家了？” 江敬雪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庆满在边上笑得都快背过气去了，雪儿姐怎么看着傻乎乎的啊？ 到了外面，江敬雪才问他，“这就回来了？” 胡尚轩挑了挑眉，“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倒不像是希望我回来，亏我还紧赶慢赶的，就想早点到家，原来雪儿一点都不想我。” 就算庆满还在边上，江敬雪也说了一句，“谁说我不想你了，我成日都盼着你回来呢，就是没想到这么突然。” 说完之后，庆满又咯咯地笑了起来，胡尚轩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要是再笑，你雪儿姐又该不好意思了。” 庆满笑着说，“姐夫，你可算是回来了，雪儿姐不知道多想念你，时不时就往村口看呢。” 江敬雪还是改不了脸红的毛病，这会儿耳根子都红了，推搡着胡尚轩说，“赶紧回去吧，咱们站在大街上说话好玩儿啊？” 胡尚轩没什么行李，也就有一个包袱，他背在背上的。 是直接从府城坐马车回来的，只能到镇上，没想到下车正想回村里，就看到江敬雪和庆满去了一家杂货店，他干脆就跟在了后面。 这会儿他也不让庆满赶车了，自己动手，带着心心念念的小媳妇儿回家去。 第347章 我想你了 胡尚轩回村，不仅对自己家人来说是一件大事，对整个墨池坝村来说都是这样。 也许墨池坝村即将拥有两位秀才老爷，这可不常见啊，虽说不是自己家的人，但自家的儿女说亲事都要更容易一些。 他是突然回来的，大家也没提前准备好，但有人看见了，就在村里四处说，没一会儿功夫，胡家外面就围了不少人，纷纷打听他这一次考得如何。 胡尚轩笑着说道，“如今还没有放榜，谁也不知道成绩如何，左右我已经尽力了，该是什么成绩就是什么成绩，急也急不来的。” 其实大家又怎么会不知到现在还没有放榜呢，不过是觉得胡尚轩上次考了第一，这一次应该有稳当，早点儿来打个照面，不管怎么说，跟秀才老爷搞好关系总没有坏处啊。 一个一个的说着恭喜，胡尚轩都笑着应下，然后就让大家都回去了。 江敬雪说，“你走了这么久，都念叨你呢，今日你回来了，也刚好不用接待客人，中午就在咱们家做饭，把家公家婆他们，还有我娘他们都给请过来吃饭，你看怎么样？” 胡尚轩点了点头，“那当然好，你先忙着，我亲自去请，一会儿就回来给你帮忙。” 没过一会儿，大家就都过来了，胡尚轩还真来灶屋里给江敬雪帮忙，她笑了笑，“也没多少事，你这么长时间不在家里，家公家婆都念叨着呢，去陪着说会儿话吧。” 胡尚轩摇头，“下午再说，这些日子在外面，我一直都惦记着你，好不容易回来了，那不得借着机会多看两眼？” 江敬雪瞪了他一眼，“没个正形，你要给我帮忙就帮吧，可得按照我的要求把菜都切好啊。” “娘子放心，为夫肯定用心切。” 本来方氏她们也是要来帮忙的，到灶屋里一看，小两口说说笑笑的，高兴极了，还是觉得别来打扰他们，径直去上房说话了。 这顿饭就是江敬雪和胡尚轩忙活出来的，几个小的帮忙端菜，上房里摆好了桌子，足足坐了两大桌呢。 今日得空，下午大家也一直都在胡家说话，晚上吃了晚饭才回去的。 终于收拾好回房间，胡尚轩一边把自己的衣裳放进衣柜里，一边跟江敬雪说话。 “你都不知道，府城真跟咱们这地方不一样，人可多了，卖的物件也新奇，好些我都没见过，什么时候得空了带你也去转转。” 话还没说完，感觉腰上一沉，身后的小丫头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身。 “我想你了，以后再也不要离开这么久了，再有下次，我就跟你一起去。” 胡尚轩轻轻握住她交握在自己身前的双手，“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念你，我恨不得考试放在一块儿考，考完了赶紧回来，再有下一次，就是你不去我也得带着你去了。” 江敬雪将自己的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身后，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心跳，好一会儿才松开了，笑着问道，“那这一趟去到底怎么样啊，考得如何？” 胡尚轩回身过来，将她搂进怀里，微眯着双眼问，“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问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江敬雪愣了下，忙活了这么久的事，怎么就成了无关紧要了呢？真要是无关紧要，那还特意去一趟做什么啊？ 不过这话她可没机会问出口，胡尚轩在她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微微弯腰，将人扛上肩头就走，对于他来说，这会儿除了这个，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烛光浮动，窗影摇曳。 两个人年纪轻轻，又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自然是小别胜新婚，江敬雪只觉得自己几度快要承受不住他的力道，就快要晕过去了。 那是种非常奇妙的体验，难受得想让他停下来，可又怕他停下来，就那么起起伏伏，等平静下来，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之后了。 江敬雪这会儿可没有力气再干其他的，乖乖地窝在他的怀中，跟个乖巧温顺的小猫咪似的，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就不能轻点吗？” 胡尚轩一笑，“年纪轻轻就轻了，以后又该怎么办？” 江敬雪脸一红，将脸埋得更深了一些，“这一次去府城有什么趣事啊？” 胡尚轩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都没有我认识的人，除了考试之外，我几乎就没离开过客栈，不过江承业倒是跟我住在同一家客栈。” “怎么会这么巧，冤家路窄啊，府城那么大，偏偏就住在了一起。”江敬雪都觉得神奇了，最近似乎总是能听到江承业的名字，明明都没什么关系了。 胡尚轩道，“是我先住进去的，他后来，看我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又说这一次肯定要赢过我，我问他要不要再打个赌，他又不说话了。” 江敬雪扑哧一笑，“我真以为他那么自信，不过江承业也算是不错了，这也是他头回下场考试呢，一步步到了院试，也许真的就成了秀才，八月秋闱，一步步顺利地往上爬。” 胡尚轩道，“在我看来，他最多也就到这里了。” “怎么说？” 胡尚轩想了想，“这些日子住在一家客栈，难免会遇上，他那脸色可是一日比一日差，要说学问，也许他还过得去，可这性子不太行，沉不住气，要往上走这一点可是很重要的。” 江敬雪赞同地点了点头，她虽是不懂这些，但胡尚轩一说，她就能明白这意思，江承业的确是沉不住气，越到关键时候越是这样，这样的人，哪里有个做大官的样子呢？ 果然啊，一个人在出生的时候，这辈子能达到的最大高度就已经定好了，只是有的人不够努力，连自己能够达到的高度都差了一大截。 她笑了笑，“那你呢，要继续往上走？” 胡尚轩直言，“我也不想我爹一把年纪了为我操心，况且我也没那么大的志向，只是俗人，想着和家人过着平淡的小日子，答应你的东西拿到之后，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江敬雪将他抱得更紧了些，笑着说道，“那我可就等着了。” 第348章 报喜 院试的结果出得要比县试快得多，胡尚轩才刚刚回家不到十日，村里就来了报喜的，这回的阵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毕竟档次不一样了啊。 之前过了县试，那只是有了能参加府试的资格，有机会成为秀才，而如今过了院试，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秀才老爷了，能一样吗？ 村里其他人的反应比胡尚轩自己都要大，看见衙门来人报喜了，大家就互相吆喝，没一会儿功夫，全都聚集到了村口。 看着衙门的衙役敲着铜锣往胡家去，大家就跟在后面议论纷纷，哎呦，这可真是个值得拿来说的事儿，胡家父子两个都是秀才老爷了，而且胡尚轩还不满二十岁呢。 方家听见了动静，方成栋在院子里招呼了一声，“都别干手上的活儿了，跟着我去胡家看看，尚轩应该是过了院试，这就是秀才了。” 大家都跟着高兴，村里其他人都那么高兴，他们这还是沾亲带故的呢，那不得更高兴啊？ 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胡家，胡尚轩本来是在后面的地里干活儿的，胡秀才从村学跑了回来，把他从山上喊回来了，这时候都在家里等着。 江敬雪激动不已，虽然从胡尚轩淡定的表现来看，她觉得应该是稳了，可真到了衙门来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又不一样，根本就控制不住。 她想着，这应该就跟辛辛苦苦读了几年高中，拿到了重点大学的通知书一样吧？ 大门口逐渐热闹起来，衙门来报喜的客客气气的，那能不客气吗？这要继续往上走，说不定就要一飞冲天，肯定比他们这些小角色厉害多了，这会儿不巴结着什么时候巴结？ “恭喜秀才公，贺喜秀才公，年纪轻轻有此成绩，大有可为啊。” 看着胡秀才和胡尚轩，这两名衙役都喊秀才公，眉开眼笑的。 胡尚轩笑着应下，把刚刚准备好的红封给了他们，这才把人给打发走了。 打开留下的那个红信封，里面详细的写了成绩排名，跟刚刚两名衙役喊的也是一样的。 还要参加秋闱，所以胡尚轩是尽力在考，让他没想到的是，院试他竟然又是第一。 胡尚轩自己都有些不踏实，院试第一，若是秋闱只争个举人功名，这事儿必定不好了结，知县大人都不会这么算了。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若他考得好，对整个县都是好事，对知县的考校，很重要一点就是这个县科考的成绩，他考了第一，秋闱又不怎么样，到时候会如何？ 既来之则安之，之后再想办法应对。 衙门的人走了，大伙儿可就一个个的上前了，胡家两名秀才老爷，那不得搞好关系？尚轩又考了第一，这本事一般人可没有，一步步地往上走，以后可就是官老爷了。 “尚轩，你可真是个厉害的，我就说你不简单，这回去要考第一的，看看，让我给说准了吧。” “走的时候我也说了啊，我说这墨池坝村出了个尚轩，真是大家的福气，尚轩啊，以后你做了官，可要想着大家呀。” 这两个就是脸皮比较厚的了，胡尚轩走的时候好多人都在村口送了他，到底有没有说这种话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可怕的不是无中生有，可怕的是脸皮厚到可以无中生有，真是让人佩服啊。 见这两人都已经开始夸了，其他人也不甘人后，纷纷开始夸他，溢美之词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江敬雪在边上听着都觉得好笑。 更让人惊讶的是，隔壁的冯氏也凑了过来，狠狠夸了胡尚轩好几句呢，要知道先前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两家人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了，现在才过去没多久，她这就忘记了？ 大家的注意力本来都在胡尚轩身上的，冯氏一开口，大家立马开始看着冯氏，就想知道这人到底是在琢磨什么，不丢人啊？ 刘青山反正是觉得挺丢人的，本来这么多人，他也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看，这会儿冯氏凑上去说好话，他听不下去了。 自从香杏的事出了之后，他没有跟隔壁说过一句话，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闺女做错了事，还差点连累了胡尚轩，可是他毕竟是香杏的父亲，看到她现在那么惨，总会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怪胡尚轩。 胡尚轩啊胡尚轩，你明明知道香杏从小就对你有心思，为何就要跟另一名姑娘定下亲事呢？你和她青梅竹马，原本该有很好的结果，如今却因为你的执意为之，闹成了这样，我的闺女也被你毁了，这些你拿什么来赔？ 刘青山到底是讲道理的，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说说，不敢让旁人知晓，这么久了，他都快给憋出病来了。 隔壁实在是太热闹了，刘青山只觉得心里乱得慌，这时候胡秀才道，“大家的好意我们都心领了，只是今日实在是不方便说话，既然尚轩如今有了功名，我胡家也该摆酒席庆祝，到时候都来吃酒啊。” 大家乐呵呵的，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各自散了，冯氏也回了自己家来，一进门就垮了个脸。 刘青山轻哼了声，“你刚刚不是挺高兴吗？怎么回了家里就这个样子了？” 冯氏往隔壁看了一眼，拉着刘青山就去了上房，“我刚刚那是为了咱儿子，你没发现吗？说话的那几个家里可都是有孩子在村学念书的，这会儿拍马屁，不就是想让胡秀才多关照吗？托香杏的福，咱们的两个儿子在学堂已经受人排挤了，这会儿要是不多说几句，胡秀才还能好好教啊？” 刘青山一愣，“大头二头被排挤了？什么时候的事？” 冯氏撇嘴道，“我听陈二他娘说的，说是胡秀才都让他们回家读文章了，去了学堂还要站起来读，可是咱们儿子都没读。” 刘青山说道，“那是咱们儿子懒，先生布置了作业也不做。” “才不是这样呢，我拉着陈二问过的，就是没让咱们儿子回家读，其他人都给书了，你说这不是排挤他们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先前那事儿啊。” 第349章 挣钱的活计 刘青山总是不相信胡秀才会如此，这秀才公在村里是有口皆碑的，村里人都很信服他，怎么会因为先前的事就差别对待呢？ “你确定陈二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什么了啊，你得把话听全乎了。” 冯氏因为他不信，又生气了，“我跟你说了你还不相信是吧？自己家的人不信，偏偏要信人家是真心为你的，自己的儿子不信，偏偏要信香杏那个丫头片子，这下可好了？” “陈二的确是说了，他说胡秀才在课堂上说的，大头二头跟不上进度，还要回家来练习先前教的，你说说看，这不是瞎扯吗？” “这村里的孩子一个个呆头呆脑的，哪个比得上咱们儿子机灵，他要是都学不会，其他人怎么可能学得会？更可气的是，方家那两个丫头都开始读正经书了，整个学堂就咱们儿子还在练先前的。” 刘青山想说是因为大头二头回家来不刻苦，所以才跟不上，可是因为香杏的事，他现在对胡家也没有好感，的确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向着胡秀才说话。 “既然如此，你就让大头二头卖力读书，人家越是看不上，越要让人最后刮目相看，好好拼一份前程出来。” 冯氏听了这话欣喜不已，这还是刘青山头一次说出支持两个儿子读书的话来，之前他都只会说他们两个读书不用心，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钱。 “当家的，你能这么说可真是太好了，既然是要让两个孩子好好读书，这钱可缺不得啊，我娘家哥哥得了个门道，这两日我正想着跟你说呢。” 刘青山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如今家里种着地，闲来时候去镇上干干活儿，我觉得挺好的，你还要我怎么样？” 冯氏说道，“这好什么好啊，如今村学是不咋花钱，可是咱们儿子以后是要往上走的，在村里读几年书就要去镇上了，要不然胡秀才能教个什么，得找正经先生，那可就是大把花钱的时候，而且又要给大头说亲事了，这哪样不是花钱的啊？” 见他不太愿意，冯氏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嫁给你我过了一天好日子吗？可我也没说什么，如今有条好路摆在面前，能挣不少钱，我大哥也是心疼我这个妹妹才跟我说的，我跟你说了，你却是这个态度，你怎么能这样啊？” 刘青山解释道，“可我真觉得咱们好好过日子也就行了，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也没欠钱，我觉得如今这样就挺好的，大头二头真要是有本事念书，我一定想法子供，这总行了吧？” 冯氏一声轻笑，“日子挺好的，这就叫日子挺好的？咱们家也就是够吃饭罢了，你看看我啊，这衣裳穿了多少年了，舍不得做身新衣裳，两个孩子闻见别人家的肉味儿，恨不得去蹭两口吃的，我真是心疼啊。” “看看人家江河，多会挣钱啊，之前那一家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如今呢，这村里谁过得比人家家里好啊？人家的女儿还嫁了秀才呢，你女儿又嫁了什么人啊？说到底还是人家的爹争气，傻子都能娶个正经媳妇儿。” “我回娘家也是丢人啊，嫂子弟妹个个都穿得比我好，头都抬不起来，还得帮着你说话，如今想找个活计让你多挣钱，你却不当回事，我就是命苦啊，也怨不得旁人，反正都是我自己选的，只希望这辈子自己死得早，下辈子能嫁个好的。” 这世上估计没几个男人听得这样的话，男人啊，都是要面子的，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把自己拿来和别人比较，更何况那个人是自己的女人。 刘青山一拍桌子，“我就说你不想跟我过日子就走，回你娘家去，我干脆把你休了，你娘家如今过得好了，也可以给你找个好的，何必赖在我这里不走啊？” “你说人家江家过得好，那也得看看人家江河娶的是什么人啊，人家有贤妻，家中自然是好，岳丈家里也是一心想着，而我呢？你那娘家快把我吃干抹净了，如今又来嫌弃我没本事。” 冯氏哭了起来，“你好没良心啊，我这会儿是在跟你说什么？早年间家里过得不好，我的确是稍微帮衬了一下，但是也没几个钱的，我娘家人又不是不记着这份情，如今大哥找到了好的活计，不就记着你了？你要真是觉得我们要害你，我也不敢说什么，动不动就要休了我，这几个孩子是白给你生了。” 刘青山听着这话，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软了语气，“你也别这么说，我不过是觉得在家里也挺好的，再说了，如今大头二头都要上学，我要是出去挣钱了，这地里哦活儿怎么办？咱们家也有八亩地呢。” 冯氏看到了希望，抹了把眼泪就说，“这有什么的啊，你虽然出去了，但是还有我呢，我要是干不过来，那就叫香杏回来干活儿，左右狗蛋儿家里也就三亩地，能有多忙？” 冯氏使唤起香杏来，那是毫不手软，刘青山心疼闺女，可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要他再拒绝，夫妻两个也没法好好过日子。 他只能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就听你的吧，只不过，到底是什么活儿得问清楚，总不能把自己害了。” 刘青山之所以不愿意直接应下来，就是信不过自己那大舅子，不是个着调的。 一心想着挣快钱，不愿意踏踏实实地种地，突然之间找到个好活计，也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万一是违法乱纪的，又该怎么办？ 冯氏撇嘴说道，“都是一家人，还能害了你不成？你放心吧，我大哥跟我说了，这是好活计，一般人他还不愿意说呢，再说了，我大哥和弟弟自己也去，要真是能把自己害了，他们还去呀？” 刘青山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答应也得答应，只是自己可得多存个心眼儿，千万不能坏了事啊。 第350章 我不靠运气 今日也就是自己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江敬雪又要忙着招呼客人，又要做自己家的，真是忙坏了，还好有刘氏和林氏在，方氏也帮了不少忙，总算是没有出乱子。 自己一家人吃饭就要晚些了，坐在一块儿，个个都眉开眼笑的。 方成栋难得的多了几句话，“尚轩啊，是个有本事的，我都佩服你。” 胡尚轩赶紧站了起来，“家公过奖了，我也不过是拼尽了全力罢了，老天爷看得上，给了我这么个名头。” 方成栋笑着说，“快坐下，一家人在一块儿，那么客气做什么？这是大喜事，今日自家人一块儿乐呵乐呵。” 胡秀才也是笑意盈盈的，他也没想到胡尚轩又得了个第一回来，不管之后的路怎么走，至少这是实力的表现。 自己的儿子一天学堂都没有去过，考场上也没有丢人，孙先生有句话没说错，尚轩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这边一大家子在饭桌上商量着摆酒席庆祝的事，另外一边，报喜的才刚刚到了一会儿，江承业也过了院试，排名十八。 不同于胡家的淡定，江家这会儿可跟过年一样热闹，要不是家里没有鞭炮，张氏可恨不得在全村都放上一挂，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孙子考了功名。 秀才啊，承业以后可就是秀才了，这还没到头呢，以后还要继续往上走的。 衙门的人走了，江家门口还是围了一大堆人，江家几个全部都站在院门口，江承业也是难得的面带笑意，要知道他平时见谁都是面无表情的，就跟人家欠了他钱一样。 江福旺也是满脸笑意，这爷孙两个如此，大伙儿可跟见了妖怪一样，果真是有喜事了，人都不一样了啊。 “江叔，您家承业可真有本事啊，媳妇儿都还没娶呢，都成了秀才老爷了，如今啊，咱们这地界可是找不出个能配得上承业的了。” 这人说这话也是想要试探一下江家人的口风，不少人都盯着江承业呢，他也快到定亲的时候了，要是这一回考上了，那可不一样。 这读书人也不少，有功名的却是没有几个，大家可不会因为江家有个读书人就想着把闺女嫁进去，但却会因为江家出了个秀才打这个主意。 有功名的人可是不一样的，每月有朝廷发下来的粮食，家中的田地还要免些税收，这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那就是盼也盼不来的。 要是自己家闺女能嫁给江承业，以后的日子可是不愁过了，就在一个村子，自己家不也跟着得些好处吗？ 这会儿可就得看看江家的态度，要是他们还看得上这农家女，没准儿还有机会呢。 谁知道张氏直接就扬声说道，“那是当然了，我们家承业现在可是秀才了，就是那镇上的娇小姐也娶得，怎么可能在咱们这个地方找，十村八店，没一个配得上我家承业的。” 这话倒也是实话，人家都是秀才了，还能找个农家女啊？ 但是在场这么多人，哪个不是庄稼人，家中有闺女的不少，就算知道这是实话，心里也不会舒坦啊。 真是有了个秀才，一家子都高人一等了，这样的人家，还不稀罕把闺女嫁进去呢。 不满意归不满意，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很快就有人笑呵呵地说，“如今承业得了功名，你们可是要好好摆酒席庆祝一番啊，不知道能不能来讨杯酒喝？” 要摆酒席庆祝是肯定的，之前江承业只是过了县试，还没有得功名呢，江家都好好地庆祝了的，这一回可是有功名了，又不一样了些，到时候肯定要大办。 张氏立马笑着说道，“那是当然了，明日有些太仓促，那就后日，全村人都来，都来好好地沾沾喜气，你们家里要是有读书的，以后那也可以考秀才了。” 全村人都来，这口气还是比较大的了，这种酒席大家不送礼也没什么，这是你要庆祝的啊，全村人一起吃饭，还是需要不少的东西呢。 江家出了个秀才老爷，但本质上还是庄户人家，能有多少钱啊？这一回摆酒席可不知道要花用多少。 大家可不说这个话，只顾着来吃饭就是了，反正话是张氏自己说出来的，到时候还是随意给几个铜板做礼金，要不然人家还说你那么小气。 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大家才散了，正是吃午饭的时候，饭做到一半衙门来人了，张氏都没顾得上锅里，结果饭都糊了。 端上桌之后她笑意盈盈地跟江承业说道，“承业啊，你可不要怪奶奶，奶奶这是太高兴了，一时没顾得上，所以饭有点糊了，给你盛了中间的，糊的我们吃。” 江承业没说什么，心安理得地端着那碗白饭，江福旺高兴是高兴，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了，有些担心地说道，“咱们村里可不富裕，你让人来吃酒席，说不得给你拿什么东西，地里薅两把菜都是可能的，那么多人吃饭，咱们家这一回可要吃亏了。” 张氏想了想，“我打算去找一趟老二，老大，一会儿你跟我去墨池坝一趟，我想着老二拿出些钱来应该不难，承业是他侄子，如今成了秀才了，他不得好好表示一下？让他掏几两银子应该不难。 江海还是有些犹豫，“娘，咱们跟老二这关系，他能给钱啊？我估计不成，到时候还惹人笑话。” 张氏没说话，江承业忽然搁了筷子，去房里拿了十两银子出来，是一个银锭子，其他人先前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子，庄户人家见得最多的就是铜板和碎银子。 “摆酒席的钱在这里，你们不许去墨池坝晃悠，我还不知道胡秀才的儿子得了什么名次，若是他比我好……” 张氏赶紧说道，“承业，你放宽心就是了，他上回也就是运气好，这回你运气也不错，考得比上次还好呢，他肯定比不上你的。” 江承业抬头看着她，有些不满意地说，“我可不是靠运气，我本该如此的。” “是，你本该如此的。”张氏赶紧说道。 第351章 怎么来的钱 江承业在家里吃了午饭也就往学堂去了，说是晚上不回来，后日摆酒席他会回来的。 家里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家里人太多了，后日要摆酒席，明日就会有些亲戚来家里，他不想在家里留着也是正常的。 其实这些日子江承业在家里住的时候不算少，几个人都挺高兴呢，先前因为李氏的事闹得那么不愉快，他真是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家来，他们担心他有了功名更是不肯认自家人。 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用担心了，江福旺都一个劲儿地说，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根儿是好的，始终是记挂着自家人。 江承业走了之后，江家老两口和江海没有立马起身去干别的，而是盯着桌上放着的那一锭银子看。 这银子规规整整的，还泛着银光，真是好东西，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 有这十两银子，置办多少酒席都不成问题，张氏也就不必忧心了，她自然是高兴。 可高兴之余，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的事，“老大，承业如今跟家里生分，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做的是什么挣钱的活计，这么一大锭银子可不是寻常人有的，他直接就给拿出来了，我这心里有些不踏实啊，你是承业的亲爹，你可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谋生的？” 江海说道，“娘，承业的性子您也知道，您二老都不知道的事，他能跟我一个人单独说吗？他不曾提过自己在外面到底是做的什么，不过先前我到镇上赶集，倒是遇上了两个他的同窗，顺便问了一嘴，好像是说承业在给人写信，应该就是做这个了。” 张氏轻轻点了下头，江福旺在一旁说道，“就是给人写信这么简单？怎么能挣回来这么些钱啊？” 张氏说道，“这读书人写出来的字还能不值钱了？我看那镇上给人代笔写信的也都是分三六九等，有的人十文钱一封信，有的人就要三十文，咱们承业文章写得好，自然是要贵一些，多挣些钱也是有可能的，这银子他光明正大拿出来花用的，肯定不会有事。” 这说法倒也有道理，江福旺也就没有多想了，“还好承业这个时候中了秀才，他娘不在家里，要不然我又要怕她坏事了。” 江海在一旁说道，“孩子他娘是嘴碎了些，可这么久了，她应该也知道收敛了，等承业的大事忙完，我得好好跟他说说看，他有本事，看能不能早点让他娘出来，这牢房里可不是人过日子的地方啊。” 张氏点了点头，“你说倒是可以，但是这事儿可不能太着急了，你也知道承业的性子，好不容易才愿意回家的，你别又让他气冲冲地走了。” “哎，我知道了。” 江承业虽然拿了钱出来办酒席，可张氏还是没忘了往墨池坝去一趟，在她看来，现在江承业考上了秀才，就是她不开口，老二他们两口子都是想示好的，那不得跟江家搞好关系吗？ 之前闹得太不愉快了，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坐下来说说话，算是各让一步。 承业现在有了功名，以后是要做官的，而老二他们会挣钱，过得不错，两房一起孝顺，他们老两口的日子就不会难过了，人人都得羡慕才是。 走之前她跟江福旺商量了一下，江福旺不愿意去，但是也没阻止她，老二要是趁着这个机会和家里和解，的确也是好事情。 张氏一个人去的墨池坝，到了村里就听到有人在说胡尚轩有了功名的事，要是以前，张氏肯定不会去凑热闹，听着让人烦心。 可如今她自己的孙子也有功名了，她还巴不得别人来问两句呢，她好顺势说出来，承业可是学堂里考得最好的人，就不信胡家那小子这一次还有那么好的运气，能赢过她的孙子去。 “大家这是在说什么呢？” 张氏凑上去插嘴，两个村子离得不算远，而且她又来过村里，所以这几个人都是认识她的。 她都上来问了，大家自然也不会刻意摆脸色，“老太太好福气啊，竟然有个这么厉害的孙儿。” 张氏可是连北都找不着了，笑着点头，“是厉害，我乐得停不下呢。”真是没想到啊，不过吃个晌饭的功夫，连墨池坝的人都知道了。 紧接着又有人说，“你这趟过来是要去看看尚轩吧？尚轩院试第一，今年秋闱定是要考更好的成绩，一路往上走，这秀才哪里到头啊，说不得明年就直接派官了。” 张氏这才明白过来刚刚那人的意思，人家说的孙儿并不是江承业，而是胡尚轩，这是她的孙女婿，说一句孙儿倒也可以。 她本来是要来炫耀一番的，现在知道胡尚轩院试第一，整个人都泄了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从人堆里出来，张氏本来想直接回去的，她是想来让老二掏腰包，趁着这机会和承业搞好关系，以后对他们也有好处。 可现在，胡尚轩考了第一，那是江河的女婿，他心里还会看重江承业这个侄儿吗？ 张氏往回走了几步，又倒回去了，来都来了，不去一趟怎么行，说不得能拿回几两银子呢？ 很快就到了江家，方氏正打算出门洗衣裳，遇上了张氏，愣了一下，这才笑了笑，“这个时候，娘怎么过来了？” 张氏不阴不阳地笑了声，“我是来也不能来了？屋里说话吧。” 这到底是婆婆，方氏也没有不理的道理，只得把她迎进了上房，荷香见状去泡了茶来。 上房里坐了，张氏看着荷香说，“肚子都这么大了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方氏笑了笑，“四个多月，刚刚显怀。” 张氏又盯着荷香看了几眼，看得荷香浑身不舒坦，因为当初定亲的事，荷香对张氏可是有防备的了，看着她心里就难受。 方氏正想让荷香回屋去，结果张氏来了一句，“她娘家穷，身子不好，也不知道这胎顺不顺，看这样子，倒像是怀的丫头。” 第352章 怼回去 方氏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丫头也挺好，我还就盼着生个丫头，懂事乖巧，有这么个小孙女，那日子过得才有意思，娘说话也太不注意了些，荷香这怀得好好的，怎么张口就说她生得不顺呢？让人听见可要说娘容不下小的了。” 张氏立马道，“你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我这不过是关心她几句，给我安这么个罪名，我可受不起。” 方氏不管那些，直接说道，“娘今日登门必定是有事，娘不妨直说，咱们也别在这里兜圈子，我还有事要做。” “那成，我就说说，今日我来是为了一件喜事，承业考中了秀才，那可是你们的亲侄子，后日要摆酒席，家里有些周转不开，承业叫了你那么多年的二婶，这时候你也不该小气，你们如今日子过得好我是知道的，拿几两银子趁手，别人不得说你这个二婶识大体？” “承业自小就有本事，第一次下场就中了秀才，秋闱更是不知要得个什么名次，这事儿对你们来说只有好处的，我这也是为了你们打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关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吧？你们如今日子是不错，可往后走，还是得看承业的。” 方氏微微一笑，“娘，承业有本事是不假，我脑子不灵光，但也没忘了先前大嫂差点儿就要把我闺女卖了的事，如今她儿子中了秀才摆酒席，还想着让我出钱，这天地下哪有这么蠢笨的人？我要真是给了才是个笑话。” 张氏一拍桌子，“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还记着做什么？我可是处处为你们着想，你们也就是做点小买卖，要有做官的人护着，以后才更好走，你别不识抬举。” 方氏也不怕她，“且不说承业如今还没做官，他就是真的做了，他还能护着我们一家了？况且，这小买卖就挺好，我可没那么大的心思，要攀附个有功名的，我还用得着找他？想来娘也听说了，尚轩可是第一，那是我亲女婿，不比这个鼻孔朝天的侄儿亲近？” 张氏是真没话说了，只得道，“女婿再亲那也是外姓，承业那是自家人，你可别走错了路，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老二在哪里，我跟他说就是了。” 方氏轻哼了声，“娘说了多少次处处为我们想，结果呢，连自己的二儿子早些天就出门干活儿了都不知道，这还是为我们想啊？要不是承业办酒席要钱，能想起我们来啊？这门亲戚我们可没想着攀附，要辜负您的好意了，娘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 张氏气得不轻，既然老二不在家，她说这么多干什么？ “好啊，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求到跟前来的那一天，承业还非得做个大官儿不可了。” 张氏怒气冲冲地走了，到外面就遇上了江敬雪和胡尚轩，脸色更是难看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回回那么好的运气，承业可不会输给你的。” 她说了这么一句就走了，倒弄得他们两个有些莫名，进了院子，方氏说道，“尚轩，你别往心里去啊，她就是那么个人。” 江敬雪说道，“我就是刚听人说她来了，怕她找麻烦，和尚轩一块儿来看看就，娘，您和嫂子没吃亏吧？” 荷香刚刚不好开口，这会儿可是好说了，笑呵呵地说道，“哪里会吃亏，她是上门来要钱的，娘不仅没给她钱，还把她气得够呛，估计好长时间都不会上门来了。” 江敬雪笑着说，“真的啊，娘这么厉害，不过她上门来要钱做什么？” 听荷香详说了，江敬雪和胡尚轩这才知道了张氏这一趟的目的，扶额叹息，真是脸皮够厚啊。 不过江敬雪挺高兴的，离开了江家之后，她娘可是越来越硬气了，半点不怕张氏，就这样才好呢。 以前那是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过日子，如今这是自己家里，那还能不硬气吗？ 江敬雪后日有空，正好摆酒席庆祝，这样一来就和江家是同一天了，她可不想要这种巧合，不过也没办法，也没必要因为别人弄得自己乱七八糟的啊。 次日刘老爷和刘老夫人上门了，估计是听说了胡尚轩的事，上门就道恭喜，江敬雪笑着说，“明日摆宴席庆祝，老夫人要是不嫌难跑，明日就还来。” 刘老夫人直接就应下了，“那有什么难跑的，这是大事，我如今身子骨是越来越硬朗，我可不怕。” 江敬雪扶着她，“那可好了，有您老在，明日肯定很热闹。” 刘老爷今日来这里，一来是陪自己的老娘，二来就是想跟胡尚轩打个照面，这生意场上的人是最敏锐的，知道该和谁搞好关系。 胡尚轩接连两次魁首，如今已经有不少做买卖的注意到他了，这时候不来多见见面，难不成等他做官了再上门讨好啊？ 可以预见，因为胡尚轩的功名，接下来江敬雪的生意都会越来越好，这还真是一举两得了。 次日摆酒席，江家那边也是热闹非凡，书院的同窗来了不少，孙先生也去了江家。 他知道胡尚轩考了第一，心里当然是想去的，可是人家没请啊，自己上门也不是不可以，可他哪有那个脸面，上一次自己可是说得很肯定，胡尚轩没有他的指导，肯定考不好。 结果呢，人家又得了个第一。 孙先生这几日可不好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上次去胡家没有让学生跟着，要不然他就更丢人了，还有损先生威严。 江承业倒是也不错，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成就，已经很值得骄傲了，可有个胡尚轩在前面杵着，他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江承业因为孙先生的到来倒是很高兴，他知道孙先生和胡秀才的关系，也知道胡尚轩的成绩，这两天心里也不好受，今日先生临门，算是对他的肯定，他一扫前两日的阴霾，总算是在脸上见到笑容了。 第353章 嫌犯 除了书院的人之外，江家今日也来了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厮，送了礼物也就走了，算是先卖个好。 就算是没见到那些大老爷，但是收了不少东西，好些人盯着看，江家人已经很是得意了，瞧瞧，村里有哪户人家收过这样的好东西啊？也就是他们江家了。 张氏今日可真是把脸都要笑烂了，穿了一身颜色鲜亮的衣裳，到处招呼客人，听着人家在背后议论江承业厉害就笑，好些人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可也没办法啊，人家就是有得意的本钱，谁叫自己家孩子没那么能耐呢？ 饭桌上还有人提到李氏，江承业一记飞眼过去，那人顿时就不说话了，惹不起惹不起。 江承业觉得有李氏这么一个娘亲是他一生的耻辱，在这种好日子，为何要提那个人？ 他可是不怕什么的，如今他成了书院的招牌，先生更是要护着他，李氏根本不算什么，他不怕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 别说先生了，就是知县大老爷也希望县里能多几个举人，他有本事，知县又怎么会因为李氏不让他参加秋闱呢？ 江家今日还真是说到做到，请了整个村的人吃酒席，只有白家没有来，饭桌上还有人问呢，“怎么没看到白家人啊？不会就没请白家吧？” 另一人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忘了啊，今儿墨池坝胡秀才家也摆酒席呢，人家可是亲戚，那不得上那边去？” 说着，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江家人都没在跟前，这才小声说道，“人家可是第一呢，那多有本事，我要是跟胡家攀得上亲戚，我也上那儿吃酒席去。” “真的考了第一啊？我听人说了还不敢信呢，我记得胡秀才那儿子没入学堂读书啊。” “是没入学堂，可人家的爹就是秀才，从小耳濡目染的，不跟去学堂一样吗？再者，人家就是脑袋灵光，胡家不少地呢，胡秀才早年间身子差，可都是他儿子下地干活儿，就是这样人家还考了第一，瞧瞧咱们村这位，怕是连锄头都不会使呢。” “你这话倒是对，江家一直就恨这口气，就想养个读书人出来，我看这江承业除了读书之外，也没什么用处了。” 江家今日风光，也就会有人看不下去，在这种时候贬低几句，也能让自己好受点。 但也的确是说对了，江承业还真就不会干活儿，除了拿笔杆子之外，一无是处，还一身傲气，谁都看不上。 今日两家的宴席都很是圆满，胡家那边留了吃晚饭，大家都要当天回去，所以太阳都还没落山就吃上了。 胡尚轩去镇上请的厨子来做的饭，这么多人，他不可能让江敬雪辛苦的，就算是自己做，也做不过来啊。 还是他们成亲的时候请的那些人，手艺还行，做事也麻利，客人走了之后，很快就把东西都给收拾好了。 太阳已经落山，没什么事了，方家人和方氏他们也都回去了。 江敬雪终于松了口气，往椅子上一摊，不想动了，这种事真是越少越好，累人啊，但这是胡尚轩的喜事，还是值得庆祝的。 胡秀才说道，“今日敬雪可是累坏了，晚上好好歇着，尚轩就是中举也不办了，有这么一回足够了啊。” 江敬雪点了点头，一家子都是不爱折腾的，她看着胡尚轩笑了笑，“但你要是中了举人，想要庆贺，我也不介意再这么累一回。” 胡尚轩说道，“你好好歇着，我去打了热水来，洗洗睡觉了。” 胡秀才已经回了屋，江敬雪跟着胡尚轩一起去灶屋里，“今日我听得最多的话就是，我眼光好，嫁了个好夫君，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骄傲。” 胡尚轩笑了，“这就骄傲了？” “那当然，人家都可羡慕我呢，虽然日子是自己的，不管别人怎么想，可是我看到人家夸你，心里就是得意。” 她拉着胡尚轩的手摇了摇，“尚轩，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啊，我怎么也这么厉害，茫茫人海中，竟然找了个你。” 胡尚轩把水兑好，笑着摸了下她的脸，“哪来的人海，明明连村儿都没有出，你就选中了夫君。”说完，他把水端去了胡秀才屋里。 江敬雪傻乎乎地笑了会儿，的确是没出村，那才说明她厉害呢，这么小的范围内也能遇上。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两个村子都出了秀才，摆了酒席庆祝，接下来就等着他们秋闱，看看能不能继续往上走了。 可是次日江家就出了事，半上午的，江承业昨日喝得多，都还没醒酒呢，睡得正香，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 张氏着急忙慌地拦着那些往里面闯的人，“你们干啥，你们怎么随便往人家里闯啊，都给我出去！” 江家的男人们头一日都喝了不少，无一例外，这会儿都还没起，只有她一个人拦着了。 “老太太，我们是奉知县大老爷的命令，到这里来拿人的，你自己看清楚了，这上头可是衙门的印，江承业在哪里啊？” 张氏其实已经认出来了这些是衙门的衙役，因为之前来报喜的人也是穿的这衣裳，可今日这些看着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是善茬，她哪里敢让他们进去。 “不在，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不认识。” 领头的人冷哼一声，“不在，你也想去大牢里待几日了？赶紧把人交出来，江承业如今可是嫌犯。” 这样的字眼足以让平头老百姓吓破胆了，本来还有人在外面看热闹的，这会儿都退得远了些，生怕牵连到自己。 好家伙，江承业怎么成了嫌犯了？他不是刚成了秀才吗？ 张氏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老头子，老大，你们快出来啊，这到底是出了啥事儿啊？” 江承业脑子渐渐清晰，他按了按跳痛的太阳穴，思索着对策。 他还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衙门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他是不可能躲得了的，只能是出去了。 “我就是江承业，找我做什么？” 第354章 无头苍蝇 正愁抓不到人回去交差，江承业自己出来了，那几人都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你当真是江承业？” “是。” “跟我们衙门走一趟，有什么冤屈上了公堂再说。” 江承业心里也是慌的，可如今是不去也得去，“几位官爷可否容我跟家里人交代几句？” “少废话，赶紧去了衙门要紧。” 衙门的人是不打算给他跟家里人交待的时间了，江承业不能一句话不留下就被带走，只得是扬声喊道，“奶奶，要救我，去学堂找孙先生，孙先生会想办法的，记住啊。” 张氏慌乱地点了点头，“记着，记着了，承业啊，你们快把我的承业给放了啊。” 江家门口闹了一阵，江承业还是被带走了，这是知县大人的意思，他只要是还想在这里混下去，就必须得听，今日就算是跑了，他又能跑得了一辈子吗？ 但是他只要是去了衙门，自己也就左右不了了，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不过要早做打算。 要让家里人想办法救他，那他干脆直接死在牢里算了，现在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家里人去找孙先生。 他才刚刚过了院试，秋日就要参加秋闱，书院现在需要他这块招牌，只要这事儿有转圜的余地，孙先生就一定会想办法的，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江承业被带走了才又有人凑了上来，“江家婶子，你家承业这是犯了什么罪啊，这是衙门的人吧？” 张氏本来坐在地上哭，听了这话抬起头来就骂，“放你娘的屁，你家的人才犯罪了呢，我家承业这是被冤枉的，他哪能做了什么啊，这是衙门抓错了人，他是秀才老爷，怎么能有事？” 见张氏这样子，就是想凑热闹的这会儿也不会过去了，这不是去找骂吗？江承业可是江家人唯一的希望，他不能出事的，要不然江家就垮了。 大家低声议论着，皆是不看好，衙门来抓人，能是什么小事情吗？而且还这么着急，看着可不像什么小偷小摸的事情。 人家一来可就说要找江承业呢，也不像是抓错了人啊，江承业自己也出来了，没准儿心里是有数的。 退一万步说，这官和民差别可大了去了，既然找上了门来，那就是有证据指向了江承业的，没准儿就是故意要安在他头上呢？ 就算是抓错了人，以江家的能耐，江承业估计也出不来了。 真是让人唏嘘啊，昨日都还大摆宴席庆祝成了秀才，这才一天功夫，就被衙门给带走了，接下来还不定怎么样呢。 不管事情如何，这个时候和江家走得近可不是好事，好些人都赶紧走了，生怕惹上了麻烦。 有些想着把闺女嫁给江承业的，这会儿更是打消了念头，嫁给个一般的庄稼汉，虽是没有那么风光，但好歹不用提心吊胆的啊，这好日子可不是一般人能过的。 很快江家外面也就没有人了，张氏赶紧去把江福旺和江海喊了起来，其实这父子两个早就已经醒了，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江承业都醒了自己出了门，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呢？ 江海不愧是江福旺的亲儿子，这父子两个的性子特别像，家中无事发生的时候就想起自己是个老爷们儿来了，想要做主，女人要听他们的。 要是出了什么事，先退到后面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高深莫测在想办法呢，其实也就是胆子比较小，把女人推到前面来，先把事情顶住了再说。 今日之事是这个样子，先前江海和李氏偷了方家的菜被发现，也是这个样子的，江海当时可没表现得多像个爷们儿。 几人在上房坐定，张氏哭着说道，“承业走的时候说了，咱们得想法子救他，咱们自己是没什么法子的，要去学堂找孙先生帮忙，老大，你去一趟。” 江海说道，“娘，可有啥信物啊？我去了孙先生就能帮忙吗？承业这都已经被带走了，没准儿人家不愿意招惹是非。” 张氏真是气得不轻，“那是你亲儿子，你就怕平白去人家不答应帮忙丢了你的人了？老大啊，你儿子要是真被冤枉了，你还剩个什么？” 江海知道，去是肯定要去的，他就是希望保险一点，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行，我这就去，希望人家愿意帮忙吧，爹，您也好好想想主意。” 等江海去了学堂找人，江福旺还是一句话不说，张氏真是气死了，“老头子，你别不说话啊，如今这事儿咋办啊？” 江福旺这才说道，“你问我又有什么用，承业都想好主意了，就听他的吧，找那孙先生帮忙，这叫什么个事儿啊，大房可真是跟衙门过不去了，承业这都成了秀才老爷了还能惹上官司。” 张氏道，“找孙先生帮忙是一条路，可咱们自己也得想想主意啊，万一孙先生不肯帮忙呢？承业可是秀才老爷了，江家指望他呢，他可不能出事。” 到了这种时候，江福旺是想不出主意来的，他已经习惯了让家里人自己解决问题，麻烦他不愿意沾身，也没那个本事。 “实在没主意了，你就去找老二帮忙，让他来想办法，承业是他侄儿，他还能不帮忙了？” 张氏太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德行了，冷哼一声，“我不是已经说过了？老二去了外头干活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上回去让老二媳妇儿好一通数落，我才不去，你自己去吧。” 江福旺摆了摆手，“那就没法子了，承业不中用，从小我就说他成不了大事，如今又给江家丢人。” 张氏看着自己男人这个样子，脑海里一下子就冒出了一句话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家这几个都不是靠得住的，其实老大和承业都像极了这老头子，出了事就喜欢推在别人头上。 说起来性子最不像江福旺的就是江河，所以江承家也不是很像，一直以来张氏都不觉得二儿子有多可靠，他们分家出去她也一点不心疼，反正以后是要跟着大房享福的。 第355章 不中用了 可现在，真的出了大事，急得团团转了，张氏却忽然觉出了江河的好来。 以前家里也不是没出过事，交税的粮食被人抢了，江福旺和江海撒腿就往回跑，是江河父子两个把粮食给抢回来的，还受了好重的伤。 这样的事还不老少，挣钱其实也是靠着江河，他分出去了之后，家里可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张氏叹气，以前咋没觉得老二这么靠得住啊？ 如今已经伤了老二的心，且不说他现在不在家了，就是在家，估计也是不愿意出手帮忙的。 这边江家还在想办法救人，另一边，江承业被官差抓走的消息就像是长了腿儿一样，很快就被传得到处都是了。 张氏坚持江承业是被冤枉的，这事儿是误会，怕闹出去了影响不好，还在村里撒泼，让村里人不许出去乱说。 刘村长也帮着说了几句话，让大家不要乱传，可是村里这么多人，哪里是警告几句就能防得住的，不过是半日功夫，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有人在议论了。 江敬雪和胡尚轩下午到地里去干活儿，路上就听到有人在说，但是没有注意，毕竟也不知道到底是说。 忙了半天，快要收工回家了，柳氏从他们那块地边上经过，八卦地说道，“敬雪，你二哥那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啊？” 二哥这个词汇江敬雪还是觉得有点陌生，愣了一下才说道，“江承业？” 柳氏点了点头，江敬雪问道，“他怎么了？什么事啊？” “哎哟，你们还不知道啊，你二哥出大事了，昨日才摆酒席风光过，今日就成了阶下囚，被衙门给带走了。” 就算是他们不关心江承业的事，可这事儿也的确是足够震撼了，江敬雪眨了眨眼睛，“带走了？他犯了什么事啊？” 柳氏一笑，“哟，这事儿我就说不准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看到你在这儿才想着打听两句，还以为你知道呢，敬雪，你当真不知道啊？” 江敬雪摇了摇头，“没听说。” 柳氏又说道，“不应该啊，那可是你二哥，是亲的呢，你应该知道的啊。” 江敬雪冲着她一乐，“我没那闲工夫打听，让婶子失望了，要不然婶子自己去打听打听？一会儿我也好问问啊。” 柳氏打着哈哈，“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她一走江敬雪就说，“江承业真被抓走了啊？犯了什么事儿啊？难不成是作弊？” 她问这话时还带着点笑意，就是单纯地想八卦，关心什么的，压根儿不存在。 这消息的确是挺刺激啊，江承业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呢？ 胡尚轩把东西收在一起，准备收工回家了，想了想说，“这我还真是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我觉得作弊什么的不太可能，江承业有股子傲气在，他应该不会，而且这才没隔多久，作弊不会这么快啊。” 江敬雪就更想不通了，“那能是为了什么事呢？好家伙，他这是要红啊。” “红？” 江敬雪笑了笑，“就是让大伙儿议论，这才成了秀才老爷，又成了阶下囚，真是有意思。” 胡尚轩知道她又在说奇奇怪怪的话了，无奈一笑，“这事儿想也想不明白，你放心吧，有消息了你就是不想听也有人跟你说，走，回家做饭。” 江敬雪笑着点头，“好啊，今晚上吃红烧排骨可好？刚刚干活儿我就想吃了。” “当然好，反正我就负责给你打下手，娘子做什么我就吃什么，都好吃。” 江承业的事很快就传得到处都知道了，原本他成了秀才，镇上好多富户都已经看中他了，想着是不是要把自家的闺女或是侄女、外甥女什么的嫁给他，算是攀上关系。 结果可倒好，出了这事儿，这镇上的富户也打消了念头，好在是还没出手，要不然麻烦可就上身了。 江承业对书院来说还挺重要的，所以孙先生也开始给他走动关系，至少先弄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把他给抓走的。 孙先生是书院的先生，背后站着的也是几个大户，不过三日功夫也就查到了眉目，但同时也告诉他，这事儿还是少管为好。 要是一般的事，管了也无所谓，不过是走动一下关系，塞点钱，可这一次的是人命官司啊。 孙先生这么大的岁数了，见过的事也不少，可听到人命官司几个字，还是吓破了胆。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问了一句，“老爷，当真是牵扯进了人命官司？江承业那孩子一直就在学堂念书，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这怎么会呢，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那金老爷冷哼一声，“误会？这人命关天的事岂是轻易误会的？我告诉你，这闲事儿不能管，江家小子已经废了，就算是没有牢狱之灾，也不堪大用，从书院里继续寻摸好的。” 孙先生没说话，还是觉得江承业可惜了些，金老爷又说道，“胡秀才家里那个当真是不行？那小子可是个好的，将来必定腾步青云。” 孙先生忙说道，“胡家的的确是好，我也已经去过几次，可那父子二人都不是能听进劝告的人，并不打算进书院。” 金老爷冷哼了一声，“不过是好处没给够，再往胡家去两趟，万一能成，将来大有助益，这事儿孙先生多费费心思。” “是，我知道了。” 孙先生当然是想再捞一下江承业的，对他来说，江承业就是个好苗子了，当然赶不上胡尚轩，可这一个比较好把控。 可现在听来，他惹上了人命官司，也的确是不好再插手，万一人没救出来，自己却惹得一身骚，又该如何呢？ 至于胡家那边，他当然也不肯再去，上一回话说得那么肯定，结果被人打了脸，这会儿难不成还要送上去继续让人取笑？ 读书人的气节他还有，过些日子直接回了金老爷，只说胡家不愿意就是。 孙先生是边叹气边回书院的，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江承业会被扯进这样的事里面，这下子该怎么办啊？ 第356章 案情始末 一直到五月十八，江家人才终于得了消息，知道江承业被卷入了人命官司。 事情其实也不复杂，死的是县城里一名姓张的女子，张家做了些小买卖，近些年越来越好，家境也是不错的。 张家小姐年方十五，正是该说亲的好年纪了，两月前却被人发现沉尸湖中，这件事在县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张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自家的姑娘没了，那还能轻易算了吗？ 尽管查起来有些困难，还是一直盯着衙门，查了两个月，各项证据渐渐浮出水面，牵扯出来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江承业。 他并不是直接杀了张小姐的凶手，而算是帮凶。 张小姐年纪轻，未经世事，一年多以前被人哄骗，一直与那人保持来往，这件事被她瞒得很紧，家里人毫不知情。 张小姐渐渐到了说亲的年纪，自己心里也是着急的，找那人说了好几次，让他上门提亲，见瞒不住了，那人才说了实话，原来自己早已有妻室。 张小姐其实就是涉世未深，被一个骗子给骗了，把那人当成赶考书生，还私下拿了不少银钱给他。 殊不知那人也就是模样好些，略识几个大字，他给张小姐的那些情意绵绵的书信，全是出自他人之手，也就是连同江承业在内的几个代笔。 一个小姑娘，被人哄得团团转，后来实在瞒不下去了，张小姐让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真相，同时也濒临崩溃。 这事儿她是不敢让家里人知晓的，骗她那人毫无人性，不仅是骗钱财，还骗了她的身子，小小年纪，临到嫁人的关头才知道真相，现在说亲也不好说了，如何受得了？ 偏偏那人还不肯罢休，想要解决掉这个大麻烦，就出高价让人写了几封信给张家小姐，言辞激烈，想要刺激她了结自己的生命。 一封信就给十两银子，实在是不少了，江承业和另外一人没有经受住诱惑，提笔帮他写了信。 若张家小姐是因为这几封信轻生，那江承业和另外一人可就是杀人凶手了。 但是那人偏偏还觉得不妥，又和张家小姐见了面，也是在见他之后，张家小姐才不见了踪影，张家开始四处找人。 如今衙门要弄清楚的问题就是张家小姐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虽说江承业都不算直接凶手，但若张家小姐是自杀，他的罪名就要重得多。 相关案犯全都已经缉拿在案，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弄清楚，最重要的人证就是张家小姐身边的两个丫鬟。 她们两个是一直跟着张家小姐的，虽然这件事她们两个也被瞒着了，但心里早就有所猜测，事发之后，要不是怕老爷夫人怪罪，不敢把实情说出来，说不定这案子早就已经查了个明白，不至于拖到两月之久。 事情的大概江家已经知道了，现在案子还没有查清，江承业肯定是不会被放出来的，还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呢。 江家几个人垂头丧气的，连门都不愿意出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出去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就算是把事情弄个分明，江承业的罪过也是不小的，这是他自己认了的事，如果不是他昧着良心写了那些情信，张小姐也不至于被蒙骗得那么惨。 张氏也算是知道了之前江承业拿出来的那十两银子到底是哪里来的，以及这些日子他一个人在外面过，到底是以什么谋生。 小老百姓，日子是苦了些，但是也都知道不能害人命，江承业能做出这种事来，江家几个人其实都觉得心惊，他还读了那么些年的书，怎能写得出那些逼着张家小姐自行了结的话来啊？ 江福旺直接就给气病了，“糊涂东西，实在是糊涂啊，这下子可怎么是好？连孙先生也不愿意再插手这事，咱们哪里想得出好法子来？” 他这会儿是真的觉得慌了，以前虽然也总是念叨着江承业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但其实还是等着他考取功名，给江家增光添彩的。 现在功名倒是有了，就是人快不中用了，就算是躲过牢狱之灾好好地出来了，之后也不可能像之前一样成为江家的骄傲，这么多年的心血可以说是完全报废了。 张氏说道，“眼下咱们的确是想不到好的法子了，只能是在家里等着，看看张家小姐的死和承业到底有多大的关系，若是能无罪当然更好。” 江海忽然想到，“娘，咱们那县太爷不是刘家的亲戚吗？当日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他娘也不会当即就被定了罪，如今雪儿和刘家老爷走得近，说不得能替咱们想到些主意呢。” 张氏脸一沉，“你又想叫我去丢人了，老大，你收起这个心思，如今去墨池坝那就是让人笑话的，江敬雪怎么可能帮忙？再者，这件事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咱们县太爷没那么好说话，你安心等着承业回来吧。” 张氏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只是她如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她可不能再得罪江河一家了。 眼看着大房不成气候，还不赶紧和江河搞好关系，老了真想喝西北风啊？ 之前他们老两口那是有意和江河和解的，江河家里有什么事都会过去，算是给他卖个好。 不过江承业眼看着又要有功名了，且在江承家娶亲的时候，江河没有让他们老两口上坐，这事儿江福旺一直记着的，之后也就没有再继续哄着江河。 现在情势再是翻转，他们老两口只有江河一个依靠了，江承业已经废了，这时候绝不可能为了他去得罪江河那边的人。 就算江河现在并不在家，但他总会回来的啊，只要知道了这事儿，必定会生气，到那时候又吃了大亏了。 江承业就算是早早地出来了也没多大用处了，顶着这么一桩人命官司，这辈子都已经毁得差不多了，现在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就让他继续在牢里待一段时间好了。 如果真是有冤屈，总会把他放出来的。 江海不聪明，但也看得出来爹娘的打算，只得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了。 第357章 上堂作证 这消息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眼下全村人都不愿意和江家来往，沾上人命官司，这能是小事情啊？ 而且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这会儿凑上去，保不准还要成个共谋什么的，还是离远点好。 不靠近江家，不代表他们不会在背后议论江家，村里人这些日子可有了话题，有些媳妇儿回了娘家的，走一趟另一个村可就有人知道了。 墨池坝村当然也收到了风声，江敬雪听人说起的时候沉默不语，一下子就想起了三月里他们去县城的时候发现的那具女尸。 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了，县衙也没有找上门来过，还以为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谁知道又被翻了出来，而且还和江承业扯上了关系。 说起代笔写信，这个她也有印象，有一次在镇上看到过有人找江承业，看那样子，应该就是在让他写信吧，殊不知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旁边说话的人见江敬雪没什么反应，忙说道，“我是不是不该在你边上说这个？到底还是自家人啊，我是想着你们都是分了家的，闹得也不愉快，应该没事，不是故意在你跟前说嘴的。” 江敬雪笑了笑，“没事的婶子，我就是觉得太惊讶了，的确是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人一笑，“敬雪啊，还好你们当初决定脱离了江家，要不然说不定还要被牵连呢。” 江敬雪回了家里，去菜地里把菜收拾好，胡尚轩也正好回来了，他下午赶车去镇上把家里攒的那些皮毛给卖了。 这会儿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在，胡尚轩小声说道，“江承业的事你可知道了？” 江敬雪点了点头，“听人说了，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巧合，竟然和咱们碰巧遇到的那具女尸有关系。” 胡尚轩道，“这件事现在被翻出来，还在查，我想着之后我们两人说不定需要去公堂作证，雪儿，你若是不想出面，就让我来吧。” 他是觉得江敬雪的身份有些尴尬，这尸体是他们发现的，又牵扯到了江承业，要是江家又胡闹，倒惹得她不高兴。 江敬雪笑了笑，“这又没什么，我只不过是作证，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是我让江承业做这种缺德事的，没事，我要是真不去，说不定咱们两个还要惹人怀疑，明明什么也没做，我可不想让人在背后议论。” 胡尚轩道，“那好，左右咱们两人是一起的，我不会让江家的人伤到你。” 因为江承业的事，方氏都吓了一跳，还特意到胡家来跟江敬雪说了说话，就担心自家人也惹上麻烦。 这人命官司几个人遇上过啊，都担心牵连到自己的，江敬雪好好地安慰了一阵，方氏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离着响水村的几个村子都已经传遍了，说什么的都有，这传言传着传着就会变味儿，还有人说江承业就是那个杀人的，先是骗了人家贵家小姐，然后又杀人抛尸，之后就要被押到京城斩首了。 这还真是有够离谱的，估计江承业再不出来，这传言就要越来越不像个样子了。 转眼已经是五月底，衙门查案有了眉目，听说这案子张家怕衙门查不清，还特意去府城告状，府衙也已经插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县衙门是肯定要好好查的，其实就算是张家没有去府城告状，知县大人也并没有打算草草结案，要不然这案子也不至于拖那么久啊。 五月三十这一日要升堂断案，人证物证都要齐全，所以前一日，衙门来了人，要带胡尚轩和江敬雪到县城去。 之前他们两个发现女尸的事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就是怕家里人跟着担心。 都已经过了两个月，案件重提，胡尚轩就是觉得有一日他们夫妻俩要上堂作证，怕到时候没有什么解释会让家里人跟着担心，所以几日之前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胡秀才。 他们两个跟着官差走了，家里人不知为何，但胡秀才会解释清楚的。 比起江承业被关起来的事，胡尚轩和江敬雪被官差带走显然更让墨池坝村的村民震撼，这好端端的，怎么被带走了呢？ “秀才公，这是咋回事儿啊，怎么把尚轩他们两口子带走了啊？” “是啊，这好像是衙门的人吧，是不是他们惹了什么事啊？” 就算是知道所为何事，在事情的结果出来之前，胡秀才也是不想跟村里人说太多的，容易招惹是非，现在不说他们的确是会议论，可是清者自清，总会弄明白的。 很快方家人就和方氏一起来了，胡秀才不能瞒着自己家人，让他们进了上房，把这事儿说得清清楚楚的。 听了之后，文氏定了定心神，“可真是吓死我了，原来是去作证的，这两个孩子也是，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说说，这都多久了啊，肯定也吓坏了吧？” 文氏想着，平白无故地遇上尸体，能不吓着吗？怪不得上回他们去了县城回来有点怪怪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方成栋说道，“好了，两个孩子也是怕家里跟着害怕，弄清楚了也就好了。” 文氏点了点头，“今日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俩被带走的，还不知道要传出些什么话来，我就要去村里好好转转，看看有哪些人不开眼，敢胡说八道。” 胡秀才说道，“等他们回来，万事都清楚了，只是说不得江家那边要来找麻烦，到时候小心应对。” 文氏冷哼一声，“没脸没皮的，还敢来找麻烦？江承业就是被那一家子给害了的，要不然如今能成这个样子？我倒是觉得他们不会来，那老两口可精明着呢，以前苛待二房，那是看准了大房出了个读书人，将来要发大财。” “现在那读书人不成气候了，除了靠着江河，他们老两口还能靠着谁？明知道上门来闹事要得罪人，而且对江承业也没有什么好处，他们估计是不会来的，就是来了也不怕，咱们不必放在心上，还是安心等着尚轩和雪儿回来。” 第358章 积点口德 这么大的事，村里的闲言碎语肯定是少不了的，很快就有人说不好听的话了。 冯氏自然是首当其冲，她和胡家的恩怨可不少，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那能轻易放过吗？ 在她看来，胡尚轩和江敬雪被官差带走，那就是犯了事，响水村那个江承业被带走不就是这样吗？估计是回不来了。 冯氏在村里见人就说，还说自己早就觉得胡尚轩和江敬雪怪怪的，有时候看着周围来了人就不说了，肯定是在悄悄密谋什么事，说不定又是杀人的事呢，江家都出了个杀人犯了，再出一个也不稀奇。 “冯氏，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的，你可别胡咧咧，当心闪了舌头，官差把他们带走的时候还客客气气的呢，这哪里像是对待犯人，说不得就是有些事要找他们弄清楚。” 冯氏一撇嘴，她可不信就这么简单，“你就等着看吧，肯定是大事，要不然哪能这么老远来拿人啊，他们一家缺德事做得还少吗？要不然能挣下那么多钱？” 她刚说完，文氏立马就在后面说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可不像你，就是做尽了缺德事也挣不来钱，冯氏，你又在这里缺德了啊，你家男人出门做工，你就不知道为他积点口德，刘青山娶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大血霉了。” 身后有三个人，文氏方氏和林氏，正巧走到这里，听到了冯氏说话，文氏那性子能忍吗？ 她说话都那么难听，文氏自然也是半点情面不留，说得冯氏脸都青了，“你这是咒我家男人啊？你咋这么恶毒呢？” 文氏轻哼了声，“我怎么就恶毒了，哪里比得上你啊，自己爱干缺德事，当人人都跟你一样啊？你可别说我咒了刘青山，他自己媳妇儿不留口德呢，他要是在外面不顺当，那也是你得罪了老天爷啊。” 文氏又看了一眼其他人，“尚轩和雪儿可没有做犯法的事，你们要在背后嚼舌根，也得掂量掂量轻重，尚轩好歹是秀才，这诬告秀才也不是小事啊。” 其他人点了点头，哪里还敢再说什么，文氏这么警告一回，村里还真就消停了不少。 大家散开了，冯氏一个人还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的话那叫一个难听，不过现在是没人凑上去跟她一块儿说了。 香杏中午回了一趟娘家，狗蛋儿也是一起来的，冯氏让他们两个干了不少活儿，狗蛋儿很不情愿，但也给了面子。 冯氏说道，“江敬雪害了你，如今自己也遭报应，你看着吧，准没个好。” 香杏哼了声，“她自己遭报应也就算了，干嘛连累尚轩哥，他做错了什么啊？” “他错就错在娶了那个贱人，没娶你，香杏，你也该想明白了，好好过日子吧，女人嫁了人就踏实些。”冯氏难得以娘亲的口吻和她说句话。 母女两个说话被狗蛋儿听见了，进来就说，“嫁给我是委屈了啊，香杏倒是想攀高枝，就是人家秀才老爷不要啊，娘，你也多费心，香杏嫁过去这么久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冯氏有些不满地说道，“现在你倒是知道着急了，当初香杏肚子里不是已经有了你的种吗？是你自己不要的，如今又来着急。” 狗蛋儿咧嘴一笑，“娘，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初那种情况，孩子怎么能留？村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真要是闹大了，让人抓住把柄，香杏没准儿都得被浸猪笼，这不也是为了她好吗？” 他伸手摸了一下香杏的脸，很是不正经，就连冯氏看着心里都不太舒坦。 “香杏现在都已经是我媳妇儿了，生孩子不是应该的吗？我爹的身子不好，就一直想抱孙子呢，好不容易才娶了媳妇儿，哪能让他老人家失望？” 冯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狗蛋儿，你这话说的，听起来就像是娶香杏花了多少钱一样，这媳妇儿你不是白得了的吗？现在还在这里说这些话，香杏小产了，伤了身子，哪能那么快有身孕？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没了孩子也不是香杏一个人的错，更怪不到我们家来。” 对于冯氏，狗蛋儿还是要讨好一下的，他可不希望惹急了冯氏，她跑到家里去闹事，那日子还能过吗？ “娘，您别着急啊，我也没说什么，我就是想着，要是能早点有个孩子，这家里也能更热闹一些啊，我就是怕先前伤了香杏的身子，想让娘带着香杏去看看大夫呢。” 冯氏一撇嘴，“你倒是会盘算，看大夫可是要钱的，你让我带着去啊？这是你们家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自己去，李老头医术就挺好，也不贵，你自己想法子。” 狗蛋儿虽然经常到外面去挣钱，其实也能挣来，但是他留不住钱，都是还没有拿回家里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今日他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呢。 谁知道冯氏是半点也不肯让，她反正也不在意香杏名声好不好，钱是不可能拿出来的，就是香杏一辈子生不出孩子也跟她没有关系。 狗蛋儿算是踢到了铁板，这下子不好说什么了，在旁边看了一眼香杏。 香杏说道，“娘，爹什么时候会回来？” 冯氏眼睛一瞪，“你爹处处为你着想，你倒是成了别人家的人，怎么，惦记着他在外头挣的钱？” 香杏说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爹在外头好不好，出去干活儿就没有松快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有你两个舅舅在呢，没什么事儿，要是合适的话，下次把狗蛋儿也带去，住家过日子，手里头没钱可不行。” 狗蛋儿笑呵呵的，“娘，还是您知道为我们打算啊，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对香杏。” 说着这话，狗蛋儿又伸手去摸香杏的脸，那样子格外不正经，就算是夫妻俩，当着别人的面也没有这样的，冯氏那么不拘小节的人都觉得伤眼睛。 倒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去干活儿了，她可看不下去啊。 香杏打开了他的手，狗蛋儿有些不乐意，“怎么的，都已经嫁给我了，还嫌弃了？再怎么胡尚轩也不是你能想的，你早该死了心。” 香杏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你说得对啊。” 第359章 案件真相 胡尚轩和江敬雪这一次就是去作证的，只需要他们把当日的情况仔细地说出来就行了，那名船夫自然也在场。 他们三个人是第一发现人，在这公堂之上，证人一大堆，张府的丫鬟小厮就是好几个，还有张家小姐和那假书生私会时吃过的馄饨摊儿的摊主，还有假书生给张小姐买胭脂时去的脂粉店的店主，还有很多并不起眼的人物，但都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江敬雪和胡尚轩其实要说的话并不多，上堂之后很快就问到了他们二人，之后也就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在这公堂之上，他们二人也十分不起眼。 江承业跪在前面一点，他没办法回头看，可是江敬雪是一开始就看到了他的，在牢里待了这么些日子，他已经憔悴了不少，头发都是乱糟糟的，想来日子是真的难过。 今日案件正式审理，相关人证物证都已经齐全，张家主事人也在场，想来到底是个什么下场，今日就会有结果了。 这样的小地方，难得遇上这样的案件，更何况还惊动了府衙，所以这案件审理得格外仔细。 那假书生应该是受了不少刑罚，之前本是嘴硬，现在该招的也招了，花了半天时间，案件算是理了个清楚。 人的确是假书生杀的，他虽然让江承业等人写了不少信刺激张小姐，但张小姐衣食无忧，爹娘兄长疼爱，轻易也做不出轻生的事来。 假书生自己有妻子，日子也不算太穷，但他其实是个上门女婿，也要靠着妻子的母家过活，这件事情是决不能捅出来的。 为了保全自己，他只能是将张小姐灭口，因为张小姐曾多次提出要让他休妻再娶，事情被翻出来，不仅岳丈家里饶不了他，就连张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所以，书信没有让张小姐轻生，他自己就找了个机会，约着张小姐去了湖边，然后将她推进水里淹死了，为了不被发现，他还在张小姐的脚上拴了好几块石头。 过了些日子，那石头松脱了，尸身浮出水面，正巧让在湖上游玩的胡尚轩夫妇俩遇上，这案子才算是重见天日，要不然张家还在满世界找人呢。 案件弄清楚之后，外面围观的老百姓已经是愤怒不已，纷纷朝着那假书生吐口水，江承业等人也被骂得不轻，那是自己活该啊。 胡尚轩护着自己媳妇儿，生怕她被波及到，这还是江敬雪第一次亲自经历公堂审案，真是涨了见识了，也的确有些吓人。 案件理清楚了，人人都为张小姐的死感到愤慨，为了这么个人渣，真是不值得啊，同时也有人说张家的不是，怎么那么大个姑娘还看不住呢？她涉世未深，父母亲人该多些关怀才是，绝不应该只保证衣食无忧啊。 案情理清楚，下一步也就是定罪了，那假书生不必说，肯定是要斩首，定了罪之后就要押送京城，秋后问斩。 在定了他的罪之后，那假书生塌了肩膀，也算是松了口气，害了人命，想来这些日子他也睡不安稳，如今有了结果，他至少不用担惊受怕了。 而江承业他们几个代笔的，这会儿都不停哆嗦，江承业比其他两个要好一些，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忍着，可那肩膀还是在轻轻抖动。 假书生已经是死罪，而他们几个帮着他骗人的，又会是什么罪名呢？ 这样的事是没办法狡辩不认的，那字迹很容易就能辨认，也没办法说自己不知道犯人是在骗人，毕竟那一字一句是他们自己写下来的，假书生没有文采，书信却文采斐然，那都是他们自己的杰作啊。 所以，这事儿不闹出来就谁也不知道，只要闹出来了，那就没办法狡辩。 张小姐并不是因为书信自杀，所以他们就不算是直接害了人命，但是帮着假书生行骗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这罪名也不轻的。 其他两个人只是白身，所以判了三年苦力，这三年他们要被衙门安排去做苦工，哪里苦往哪里去，别看日子不算长，他们两人都已经四十多岁，能不能活着干完都不知道。 而江承业有些不一样，他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本朝律法，有功名在身者能在一定程度内免除受刑，他的罪就要好好琢磨一下。 今日有府衙下来的官员在，知县和府衙商议，最后给江承业定的罪是夺去他秀才的功名，不用服刑，但他十年之后才能再次科考。 这对于江承业来说还不如服苦役三年，他这么些年来一直读书，就盼着自己能有功名，出人头地，而如今鸡飞蛋打，什么也没有了。 他想要再次科考得功名，需要等十年，十年啊，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呢？ 这样的判决，相当于宣布他这些年的苦心全部白费，书白读了，家里的钱也白花了。 江承业当场便表示了不服，张知县道，“本官已经是看在你是秀才的份儿上轻判了，你若是不服，可以往上伸冤，可这结果到底会不会更好，你心里应当有数，这是人命，你以为是过家家？” 江承业的罪名肯定是定了，他不服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自己后悔。 接下来还有张家的几个丫鬟，知情不报，也是被定了罪，只是要轻很多就是了。 张家对案件审理的结果还是满意的，人已经没有了，活着的人只能是竭尽所能为她讨个公道，如今也算是对张小姐有个交代了。 案件审理结束，退堂，胡尚轩和江敬雪按了手印之后，这才从衙门出去了。 江敬雪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当初真是没想到，这案件竟然是这样的，张家小姐惨死，这些人的确都是推波助澜的凶手，尚轩，我好怕啊。” 胡尚轩道，“别怕，有我在呢，没人能害你。” 江敬雪摇了摇头，“我是怕将来我们生了一个女儿，她被人骗了怎么办？我们也不能时刻在身边护着她，万一遇上坏人呢？” 胡尚轩伸手握着她的肩膀，很是认真地说道，“那咱们就从小教她辨别坏人，教她信任爹娘，我还可以教她防身功夫，还担心吗？” 江敬雪微微一笑，“一点点吧。” 第360章 贪念害人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经历了这事儿，也没心思在县城逛逛，江敬雪还是想早点回家去。 胡尚轩找好了车，夫妻二人找了间饭馆儿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去药铺买了几样镇上买不到的好药，这就打算回家去了。 从县城往家里赶，就算是抓紧时间，午后出发也得天黑才能到，他们进村的时候都看不清路了，一进村就有狗叫，村里的狗还是十分尽责的，有陌生人来，还能不叫两声啊？ 方家离着村口最近，文氏打发了庆满来看看，走近了见胡尚轩探出头来，庆满眼睛一亮，“姐夫，你们回来了啊，终于回来了。” 马车到了方家，胡尚轩也就给清了路费，让车夫回去了，他家里就在镇上，要不然今晚是要留人住下的。 方家人都出来了，一个个地激动得很，秀秀抱着江敬雪的胳膊就不撒手了，“雪儿，我真是急死了，好在是回来了，没事了吧？” 她眼睛里都有泪花了，江敬雪看着，自己心里也是一酸，自己这小姨很少这个样子呢，这是真的非常担心了。 秀秀这样爽朗的性子都担心成这样，其他人得多着急？ 就算胡秀才已经说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他们一日不回来，大家就担心一日，这是没办法避免的。 “没事了，原本也跟我们没关系，只不过那尸体是我们发现的，审案的时候就得在场，大家放心吧，事情已经解决了。” 大家都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阿弥陀佛，好在是没事啊。 就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方氏带着江承家也来了，后面还跟着胡秀才，江敬雪说道，“娘，你们着急做什么啊，这不是马上就回去了吗？” 方氏忙道，“就想来看看啊，这两日我都没睡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大家都到方家来了，干脆就坐一会儿，文氏让林氏去给他们两人做了两碗热汤面，江敬雪吃得连汤都不剩，真是饿坏了。 县城发生的事胡尚轩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大家，要不然今晚上都睡得不踏实。 文氏说道，“江家那小子也真是活该了，什么钱也想挣，如今大祸临头，他怪不得别人，就怪自己生了贪念。” 江敬雪点了点头，还真是这样的，普通的书信一封几十文，江承业最初大概也是挣那个钱，偶然间得到了这样的“好机会”，他还会愿意挣那样的小钱吗？ 一次没出事，就还会有第二次，就算是这一回的事没有牵连到他，他迟早也会把自己害了的，因为已经毫无底线。 对这事儿最有感触的应该还是刘氏，之前她又何曾没有生出过这样的贪念呢？ 之前她之所以偷偷地把江敬雪那里的调料拿给悦来居的人，就是因为对方给了她好处，一次好几两银子，对平头老百姓来说，真的是很吸引人了。 那时候被家里发现了，还让她回娘家去，其实那时候她心里是不服气的，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反正那调料也不值钱，至于这么让她没脸面吗？ 认错也只是因为想要尽快从娘家回来，想要求得婆家人的原谅，但是从江敬雪那里知道那些人找上了庆满说话，她第一次真心地后悔了，不应该招惹这些事上身的。 而今日就是她第二次真心地觉得后悔，她生出了贪念来，要是家里人没有发现，没有阻止，难保之后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人在金钱面前会一次次地降低自己的底线，不应该做的事，做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等到醒悟的时候，都为时已晚了，江承业的事真是好好地警醒了刘氏一番，这样的事就不应该沾染啊。 在方家说了好一会儿话，大家这才散了，各自回家去，一路上能看到好多人从院子里探出头来看，估计是挺好奇，但是这会儿事情还没弄清，大家不敢轻易和他们扯上关系。 回到胡家，胡秀才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平安回来了，你爹我这两日心口直跳，就怕出什么事。” 胡尚轩说道，“爹难不成信不过自己的儿子？我又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还能脱不开干系了？” 胡秀才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有的时候，公道自在人心没什么用处，当官的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尚轩，我只希望你一辈子也遇不上这样不平的事。” 胡尚轩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他这会儿心里有些难受，点了下头，“爹，我知道了，时辰已经不早，您回屋歇着吧。” 简单洗漱了下，小夫妻两个也回屋了，江敬雪径直躺上了床，赶这么久的路，真是够累人的啊。 胡尚轩关好门，坐在床边就替她捏腿，那力道正合适，让江敬雪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真是享受啊，就冲着这手艺，这男人她也得抓紧了，可不能让别人给抢走。 第二天他们二人完好无损地回了家的消息才给传开了，村里好些人开始打听到底是什么事，现在可不怕被牵连了，真要是犯了事，还能这么给放回来啊？ 冯氏先前可是到处说他们两人犯了事，现在事情弄明白，她倒是不说话了，不过村里人没少奚落她，逮着机会就要阴阳怪气几句。 冯氏不搭理，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回一句，“现在没犯事儿算什么啊，他们挣黑心钱的，迟早要犯事儿，你们就等着看吧。” 另一人笑着说，“哎哟，你又不长记性了啊？那日方家婶子说的话你忘了？惹急了人家告你去，这诬陷秀才老爷，那也是不小的罪名呢。” 说到这个，冯氏稍微有点紧张，轻哼了声，“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不过他们怎么样，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操那个心做什么，我还是好好地照顾我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机灵呢，将来考了功名，我就等着享福了。” 冯氏一走，大家就笑出了声来，冯氏还真就只能等着，刘大头和刘二头在学堂的表现可不好，听说胡秀才都不想教了呢，这样的，估计就只有冯氏这个亲娘才觉得哪里都好。 第361章 情势反转 江家那边也已经知道了消息，其实审案当日江海和张氏是到了县城去的，他们在外面亲眼看到了审案的全过程，也知道了发现尸体的是胡尚轩和江敬雪。 亲眼看着江承业被剥了功名，意味着这些年的心血打了水漂，张氏只觉得胸口都被挖出了个窟窿来。 一家人就指望着江承业争气，将来做了官光宗耀祖，现在这最后的希望是彻底没有了。 当时张氏和江海就在边上，看到胡尚轩和江敬雪，江海是想冲上去找他们理论的。 如果不是他们二人生事，又怎么会牵扯出后面的这些事来？ 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他们两个人的错。 张氏怎么可能让他胡来，这事儿的确是江承业不对，已经有那么多的人朝着他扔烂菜叶子了，要让人知道他们两个是江承业的家里人，还不跟着遭殃啊？ 再说了，他们老两口可是早就已经商量好了的，现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再得罪二房的人，要不然老了真是没有依靠的人了。 有张氏在，江海就没有过去找麻烦，其实他又哪里有什么理由找麻烦，明明就是自己的儿子做错了事在先，人家只是偶然间把这件事翻出来了而已。 这还是在县衙门口呢，他要是敢闹，估计江承业还要被判得更重一些。 母子二人全程躲着，所以江敬雪和胡尚轩都没有发现那日他们两人是在场的。 在县城待了两日，江承业被放出来了，几个人一起回家，还特意选了个傍晚时候回的家，这个时候村里走动的人少，不至于一回去就被人围着看。 但江承业心里也知道，被人奚落是少不了的，这些年因为自己读书，他十分看不上身边的人，很是嫌弃，人家对他意见可是大得很呢。 回了家里，江福旺一句话也没说，就在上房里坐着，江承业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他连看都没有去看一眼。 他虽是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但看着他们这样子也猜到了大概，要是好结果，一个个的会这么垂头丧气的吗？ 张氏简单地做了晚饭，让江海给江承业送去了一碗，坐下吃饭了，江福旺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然后把筷子一摔，饭都不想吃了。 “混账，混账东西，到底是江家出去的，她就这么见不得自家人好啊？好端端的，她把这事儿翻出来做什么？要是没有她，这事儿能这么大吗？” 江福旺还是把过错推在江敬雪的身上，张氏没说话，心里是知道的，他也就是生气，想找个人撒气罢了，这事儿无论如何也怪不到江敬雪的头上去，那可是两个月之前就发现的尸体。 他也就是在家里过过干瘾罢了，真要让他去跟江敬雪理论，他肯定又不愿意了，丢不起那个人啊。 “她就是个丧门星，有她在就没好事，以前在家里就处处不顺心，现在分家出去了，还是要克咱们，二房就不该生这丫头。” 江福旺可很少在家里这么骂人，骂的还是一个根本就不在跟前的人，他自己觉得气顺了，这才又拿起了筷子，“现在承业是什么打算啊？当真要十年才能科考？” 江海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把承业的功名剥了，大概是县太爷也觉得有点过了，所以说过些日子会把孩子他娘放出来，算算日子，其实也差不了多长时间了。” 江福旺说道，“那个爱惹事的出来了，家里指不定又要多些什么事。” “爹，家里没几个人了，越来越冷清，如今出了事，大丫头也不愿意回来了，她婆家怕惹是非，她这一胎又生了个丫头，两个了，这可怎么好啊？有孩子他娘回来，家里至少送快些。”江海说起自家的这些事，头都要炸了，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本来他是十分得意的，自己一儿一女，都要比老二家的能耐，江敬敏可是嫁给了镇上的人家，这是多少人盼也盼不来的，而自己的儿子又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又惹得多少人羡慕？ 而老二家的那两个孩子呢？ 老大是个傻子，小的虽是长得好，可却坏了名声，连亲事都说不下来，还被爹娘给赶了出去自己过日子。 曾几何时，江海也是得意过的，觉得自己比过了老二，他们大房才是江家的希望。 而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啊，老二家越过越好，而他们却越来越没指望。 江敬敏嫁得是不错，婆家人手里有银子，每次她回来都是大包小包地拿东西，村里好些人在背后羡慕呢。 江敬雪的事让她第一次失了婆母的信任，之后又生了个闺女，出了偷菜的事，前些日子她生了第二个，又是个丫头，如今在婆家算是抬不起头来了。 再加上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婆家肯定是不想惹麻烦，估计都不会让她回家来了，更别提拿出些银钱帮衬。 家里变成这个样子，做饭都只要张氏来，李氏回来虽然没有什么大用处，但是做饭干活儿还是可以的。 江福旺叹了口气，“要是能出来，那自然是好，可你得好好管着你那媳妇儿，要是再惹出事来，咱们江家可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江海忙说道，“经过了这一回，想来她也知道轻重了，不会再惹事的。” “那好吧，你托人问问，有没有什么活儿可以干，家里这样，总要为生计打算，再这么下去，一家人连饭都吃不上了。” 想了想他又说道，“承业现在也不必去学堂念书了，地里的活儿得带着他干，咱们家这么多年一直养着他，什么活儿也不让干，现在也算是到头了，就算是他十年后还要科考，那也是之后的事，现在得先顾着家里。” 张氏说道，“你放心吧，这个我心里有数的，承业现在不念书了，肯定是要顾着家里，只是我想着他也扛不动锄头，却识文断字，只干地里的活儿有些可惜了，要不然先去镇上看看，能不能寻来个轻松好挣钱的活计。” 江福旺应了下来，“能找到当然好，他也快说亲了，家里缺钱花，得好好琢磨了。” 第362章 处处碰壁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样的事传起来就像是在干燥的稻草上点把火，风一吹，到处都是了。 江承业回了村里连门都没有出过，但是他的事还是在村里传开了，被大家打听得清清楚楚的，如今大家看好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唾弃他，亏他还是个读书人呢，竟然做得出这种丧良心的事情来。 江承业在家里待了五天，蓬头垢面的，不像个样子，张氏之前本来什么也没说，实在忍不下去了，好好地骂了一回。 江承业再不愿意面对，也必须要打起精神来，他心里还有计划呢，十年算什么，他一定要当官，当大官，要好好收拾那些个欺负他的狗屁官老爷。 张氏骂了他之后，他好好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算是能见人了，跟着江海一起下地干活儿，却是连锄头都不会用，差点就挖了自己的脚。 江海赶紧让他把锄头放下了，“承业啊，你跟着爹学，这种地是很简单的事，你脑袋灵光，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的。” 江承业忍着脾气，看着江海干活儿，终于是忍不住了，一脚想要把那锄头给踢开，结果自己力气不大，踢的位置又不对，锄头一点没动弹，自己的脚却疼得要死，抱着脚在地上打滚儿。 江海赶紧跑了过去，“承业，你这是干啥啊，你跟个锄头过不去有什么用处？爹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都已经这样了，你就该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撒气有用吗？你要是不想种地，就去镇上寻摸个活计。” 江承业没说话，边上经过了两个人，刚刚就看到了江承业笨手笨脚地干活儿，这会儿就是要过来嘲讽几句。 “到底是从小读书的，这庄稼地里的活儿怎么会干呢？如今就算是没了功名，那也是要当大少爷的，一家子都得宠着，只是也不知道江家有没有那个财力，能把一个闲人养一辈子。” 江海骂道，“我家的事，跟你们有个屁的关系，承业再怎么样也成了秀才老爷，你们家的，就是把那书给看烂了，也考不回个功名来。” 那两人笑了起来，“哎哟，这倒是真的，不过啊，我宁愿我儿子一辈子考不了功名，那也总比考到了却守不住的强啊，你们家还是多多烧香，做了那么多缺德事，以后只怕报应越来越多呢。” 江海被气得不轻，干脆不干活儿了，拉着江承业回了家，这日子可真是没办法过了。 江家已经成了村里的笑柄，江承业知道这都是因为他，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就想着找个风光的活儿做，多挣些钱，好歹能在村里硬气些。 他认为，自己好歹是考过秀才的，才学过硬，当个账房先生总可以吧？ 可是到镇上一问，好些地方倒是需要账房，只是知道他的身份之后，立马就给推了，估计是觉得影响不好。 江承业找了好几日，处处碰壁，每日都是垂头丧气地回家里去，生怕碰见同村的人。 以他如今的处境，想要找个体面的活儿干，当真是难啊！ 江承业的事对江敬雪来说可真是没什么影响，过了也就过了，案件已经了结，她也不用再记在心里。 因为胡尚轩，江敬雪这私家厨房的生意真是越来越好，那些人消息灵通，本来因为江承业和江敬雪的关系，还有些忌讳，后来一打听，知道他们虽是堂兄妹，可却已经老死不相往来，她的相公又是胡尚轩，饭菜又做得好吃，还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每日都有事情忙，日子倒是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六月下旬，天气也逐渐炎热起来。 江敬雪今年在自家的一片沙地里种了二十株西瓜，西瓜苗是从镇上买的，他们这地方种西瓜的少得很，周遭几个村子都没有人种，买这西瓜苗也是因为偶然遇上了。 她买的时候也只是想着自家人吃个高兴，西瓜苗买回来，先在空间里培育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和胡尚轩一起种到了后山的那片沙地里，西瓜就是要在这样的地里才能好吃。 这几个月悉心照顾着，今年略干旱，这样的年景对庄稼不是很好，但是水果却能更加好吃。 如今西瓜也能吃了，江敬雪很是兴奋，傍晚时分和胡尚轩一块儿去后山摘，好几个都长得不错，胡尚轩挑了一个大的，手掌一用力，西瓜就破开了，顺着一条口子一直开裂，顿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西瓜香气。 那颜色红艳艳的，上面浮着一点白色的沙瓤，正是好吃的时候。 江敬雪乐坏了，“这西瓜长得真好啊，一定能卖好价钱，明年多种一些。” 胡尚轩用随身带着的小刀子，挑了一块没有籽的瓜肉送到她嘴边，江敬雪轻轻地咬住，牙齿一动，汁水在嘴里炸开，她顿时就被西瓜甘甜清香的滋味儿包围了，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尚轩，你快尝尝啊。” 胡尚轩也吃了一块，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笑着说了句，“我看这西瓜卖不了钱。” 江敬雪顿时一愣，“为什么啊？镇上卖西瓜的可不多，我用心种出来的，肯定比别家的好吃，我觉得还不够卖呢。” 胡尚轩又给了她一块，笑着说道，“因为家里有个小馋猫，还不等卖钱就已经吃光了啊。” 江敬雪这才知道他是在故意笑话她，立马不依了，小夫妻两个在边上打闹了一会儿，然后摘了几个已经成熟的西瓜回家去。 方家送两个，江家送两个，自己家还有两个。 物以稀为贵，种西瓜的人少，西瓜的价钱也就不便宜，农民种出来了，那也是卖给镇上做买卖的商贩，让他们去卖，最后的买主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人，小老百姓哪里舍得吃啊，可能家里来了贵客的时候狠心买上一回。 对于村里人来说，这个东西熟悉又陌生，西瓜嘛，谁没见过？但是没吃过啊，不知道什么味儿。 江敬雪和胡尚轩拿着西瓜去方家和江家的时候，好些人都看见了，真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真想尝尝看啊。 第363章 土地公的女儿 晚上回家切了西瓜吃，胡秀才也吃了个高兴，“以前尚轩也买这个东西，一个盛夏，我们爷俩能吃上两个，价钱贵，实在是舍不得，哪像今日一样，能敞开了吃。” 江敬雪笑着说，“地里还有好多呢，爹有的吃了，今年种得少，不拿去卖了，咱们自己家吃，嫂子肚子也大了，夏天天气热，隔日就送去，让她解暑气。” 胡秀才笑呵呵的，吃西瓜都给吃饱了，擦了擦手，“到底是敬雪有本事，前些年西瓜价钱好，咱们村里也有人想要种西瓜，可是这东西不好伺候，没那个本事种不好，人家会种的都守口如瓶，不肯往外说，那年村里得有七八户人家种了，西瓜刚要熟了就开始往下掉，没什么收成，最后自家能捡着两个熟了的吃都算是好的。” 江敬雪微微一笑，“我也知道这东西难伺候，所以今年没敢种太多，也是提心吊胆的呢，不过老天爷给面子，竟然都长得不错。” 种西瓜的确是有门道，江敬雪也是得益于前世自家种过，老家那地方就是适合种西瓜，家家户户都有，不过大多数时候都不值钱，年景好的时候烂市，只卖一两毛钱一斤，年景不好倒是高价，但是自家又没有多少，一样赚不到钱。 这时候西瓜的品种还没有改良，就算是会种的，味道也就那样，哪比得上她放在空间里精心培育的这些？ 西瓜一旦开始成熟，那就很快了，要是不摘回家，熟过了根本就不好吃了。 江敬雪也不敢随便送人，这东西本来就贵，家里也只有二十株，村里挨着送肯定是不够的，最后反而得罪人。 每日有客人上门，一桌切一盘子，客人吃得喜笑颜开的，还问卖不卖，江敬雪一般都会点头，价钱自然也是不错的。 这西瓜苗放在空间里养过一段时间，之后浇水施肥也都是空间里的，所以长得很好，结得一串一串的，前面的已经摘了，藤上又开始结二花果，江敬雪都被惊呆了。 自家人吃，客人吃，偶尔卖一点，地里还是有不少，相熟的人送一个，那西瓜藤总算是消停了，现在都还有四五十个小的二花果，这得到八月后才能吃了。 这一日歇业，胡尚轩和江敬雪到山上干活儿，收工的时候又去摘西瓜，选出了六个熟透的。 胡尚轩都愣了，“我也见过别人家种西瓜，没见过结得这么好的，咱们家这个，一根藤留了三个瓜，长得还是很好，真是奇了。” 西瓜苗长大之后，那是要理一遍的，藤蔓太多了要去除，一般是留三根，江敬雪想着这是空间里出来的，就留了四根。 之后开始挂果，一般来说，一根藤要结三四个瓜，可是都留下就养不好，最后一个都不好吃，白瓤的。 前世家里是大果只留下一个，小果留下两三个，江敬雪决定冒险一点，都增加了一些，还担心长不好呢，结果竟然每一个都很甜。 这样一来，一株西瓜就要结十来个，二十株差不多是两百个西瓜了，这还不算二花果，也就是前一批成熟之后，又重新开花结果长出来的第二批果子。 这样的味道一般没有第一批好，但是谁知道呢，这空间可是神奇得不得了。 这样的收成江敬雪自己也惊呆，这会儿笑着说道，“没准儿我上辈子真是土地公的闺女呢？” 她种出来的菜好吃，之前胡尚轩就开过玩笑，说她上辈子是土地公的女儿。 土地公被民间奉为财神和福神，还能保佑五谷丰收，把这名头安在江敬雪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胡尚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先前我只不过是说笑，而现在我自己都要当真了，雪儿，没准儿你真是土地公的女儿托生呢？” 江敬雪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离他近了些，故作神秘地说，“尚轩，假如我真的是，你会觉得害怕吗？” 胡尚轩道，“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你是神仙的女儿，那就是仙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者，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是我的妻子，我的心不会有任何变化。” 江敬雪也是心血来潮才问他这个，她虽不是神仙的女儿，却也的确不同常人。 她的这桩奇遇除了自己知晓以外，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生存，她心里一直都不踏实，就怕哪日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父母亲人一个个的离开，连她付出了感情的男人也将她丢开。 这会儿她问这个问题，胡尚轩当然不会想到是真的，所以才会那么轻松的说出这些话来，可不管如何，听到这些话的她，心里都踏实了不少，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安慰吧。 江敬雪微微一笑，“想什么呢你，还真当自己能娶仙女儿啊？赶紧摘西瓜。” 胡尚轩笑着点了下头，“是，都听夫人的。” 这六个熟了的西瓜都得摘回去，每一个个头都不小，沉甸甸的，江敬雪背篓里放了两个，胡尚轩那里放了四个。 回去的路上，她就一个人念叨着，“昨日才摘了两个西瓜回去，方家和我娘那儿都送了一个，今日咱们家留一个，再送两个去，都还有三个呢，个头也不小，下午咱们拿到学堂去，让学堂的孩子们分着吃吧？” 胡尚轩眼睛一亮，笑呵呵地说，“这倒是好，天气越来越热了，大下午的，教室里怎么都有些闷，要是能吃上一块冰凉的西瓜，再舒服不过，回去就搁井里凉着吧。” 江敬雪笑得眉眼弯弯，“前些日子从李爷爷那儿拿了些不错的酸梅回来，他新进的药材，再加上甘草和芦根一块儿熬了，生津止渴，夏天喝再合适不过，我回去就弄一些。” 每隔五日她才歇业一日，每到了这一天，那可忙得很呢，地里的活儿要帮着干，家里的东西缺了都得在这一天补上，再来就是做一些零嘴儿、饮品什么的，一天的时间，忙不了一会儿感觉就过去了。 第364章 所谓尊老爱幼 中午吃过午饭，简单的睡了一觉，江敬雪便起身忙活，胡尚轩就一直在给她帮忙。 酸梅汤倒是熬不了多久，这是在睡觉之前就熬上了的，现在都已经凉了。 西瓜能放在桶里扔到井里去，酸梅汤就不太方便，这时候又没冰箱，不冰镇的话，那滋味儿就会差上很多。 江敬雪把酸梅汤放在一个盆里，放在了空间里面，提前拿出来，凉凉的，味道倒是不错，而胡尚轩还以为只是用井水凉过。 这会儿从井里把西瓜拿出来，用家里的大茶壶装了两壶酸梅汤，带上一把菜刀，夫妻两个一起去了村学。 这个时候太阳大，外面都没什么人，庄户人家种地辛苦，但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下地干活儿，真要是中了暑，那才是真的耽误地里的活儿呢。 还没到地方就已经听到了朗朗书声，胡秀才念一句，学生便跟着念一句。 大夏天的，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可学生们的劲头更大，完全把知了的动静盖了过去。 江敬雪听着那读书声就扬起了笑脸，先前筹办这件事情的时候，是费了不少心思，可如今看到了成果，一切都是值得的。 上一个时辰的课就会休息，算着时间，没一会儿就要到休息的时候了，小夫妻两个也没惊动人，直接在教室旁边的空屋里切起了西瓜。 这是茶水屋，离得近的人家会轮流到这里来烧开水，用大茶壶泡上清热解暑的草药，草药是李老头提供的，就是怕孩子们大夏天的学习热着了。 等他们把西瓜切好，隔壁的动静也大了一点，应该是下课了。 江敬雪出去喊了一声，“这里有冰冰凉凉的西瓜，快过来吃，大家都有份儿。” 秀秀跑得最快，挑了一块沙瓤的西瓜拿在手里，笑眯眯地说，“雪儿，你怎么这么好啊？我就是觉得口渴了呢，你就拿西瓜来了。” 她拿的西瓜可不是给自己吃的，转身就给了刚刚出教室的胡秀才，尊敬师长，当然要把好的给老师吃。 胡秀才笑着接下，让其他孩子都去拿西瓜吃，不要争抢，自己则是坐到了一边，的确挺热的，要好好歇一下。 村里的孩子平时可吃不上这样好的东西，方家的几个孩子全都在这里念书，他们是能吃到的，这会儿不争不抢的，站到了后面，让其他人先拿，胡秀才看着，不住地点头，都是些好孩子啊。 胡尚轩和江敬雪也过来了，看着大家都吃得高兴，他们两个心里也挺乐呵，今日这东西是送对了。 胡尚轩说道，“今年周围的树还没有长起来，太阳直晒着，的确是有点热，过两年应该会好很多了。” 这房子是新建的，周围的树木当然都给清理了，种上了小树，怎么也得两三年的功夫才能把房子盖住。 胡秀才点点头，“敬雪费心了，大热天的，送这么些东西过来，解了暑气，孩子们能好好念书。” 胡尚轩笑了笑，“反正爹问也不用问一句，就知道是雪儿的功劳，我这个儿子，做什么都是白费的。” 胡秀才笑着说道，“难不成你爹夸一句你媳妇儿，你这心里还过不去了？” 几人正说笑着，胡秀才眼尖，看到刘大头推了一把另一个孩子，不让他吃西瓜，一拍桌子，“刘大头，你这是做什么？人人都有西瓜，为何不让柱子吃？” 刘大头被发现了，讪讪一笑，“那里不是还有吗？我渴得厉害，我也没不让他吃，就想先拿一块。” 另一个孩子指着他，不服气地说，“你明明都吃了两块了，柱子一块都还没拿到呢，你一直就挡着他，刚刚二头也抢了他的。” “就是，先生说要上尊老，下爱幼，柱子比你小那么多，你还欺负他。” 刘大头撇撇嘴，那模样和冯氏简直如出一辙，看着就让人捏紧拳头，“对呀，不是说了要上尊老吗？我比他大，他不得敬着我？让我先吃怎么啦？” 胡秀才道，“简直歪理邪说，你正直壮年，哪一点配得上老这个字了？我可不记得我是这么教你道理的，先前我已经跟你说过，你还有两次机会，若是再犯，你就自己回家去，你这样的学生我教不来。” 刘大头轻哼了一声，很是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把胡秀才的话放在心上，在学堂念书多好啊，又不用下地干活儿，他可不想被轰回家去。 他把手里的西瓜塞在了柱子手里，“拿着拿着，这西瓜就给你了，我让着你们这些小的，行了吧？” 说完之后，他又走到了桌子另一边，还是拿了块西瓜，到院子的一角坐着吃。 胡秀才叹了口气，江敬雪在一旁说道，“实在是不像个样子，爹也不必忍耐，学堂的规矩早已经定好，他违背了规矩，那就得赶回家去，也不必怕冯氏如何，当初依着规矩，咱们不好拒了他们兄弟二人，如今若不依着规矩，那就对不起其他的学生。” 胡秀才点了点头，“这我自然知道，这兄弟二人顽劣不堪，也从没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欺负学堂的学生，也都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欺负的也都比他们小太多，眼睛一瞪，就不敢说实话，能抓住的，我都一笔一笔给他们记着呢，等哪日这学堂不能留他们了，这些就得翻出来，让冯氏好好听一听。” 西瓜吃过了，秀秀带着几个孩子一块儿把桌子给收拾干净了，江敬雪和胡尚轩打算回家去，走到外面却看到书院不远处有两个人站着，有点鬼鬼祟祟的。 她往那边多看了两眼，树后面的人露出脸来，这回看清楚了，倒是个熟悉的人。 “江承业，他来这里做什么呀？” 胡尚轩也看见了，但是这会儿也不知道江承业到底是要做什么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他像是要来书院，咱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爹也会处理。” 他是担心江敬雪在这里，江承业又想起之前那件事来，万一发疯伤到她怎么办？ 第365章 想当先生 江承业今日是和张氏一块儿来的，两个人到了书院外面，等了许久，本来是要进去的，看到胡尚轩和江敬雪都在，江承业便顿住了脚步，走得远了些，就想等着他们离开了再进来。 这会儿他们两人已经走了，也就松了口气，现在这个时候，他可真不想面对胡尚轩。 本来胡尚轩就比他考好，而他还被剥了秀才的功名，如同丧家之犬，遇上胡尚轩，那不是要可劲儿嘲笑他吗？ 到了书院门口，张氏说道，“这不过是一所村学，你也不用怕，以你的才学，还不能教这些乡下的孩子了？再怎么说你也是秀才老爷，来这里是自己委屈了，我想那老秀才也知道该怎么办的。” 江承业没说话，二人一同进去，胡秀才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这会儿已经招呼着学生进了教室，准备开始上课。 男学生和女学生是分开上课的，这一堂课是教男学生，而秀秀她们几个姑娘就是自己写字，她眼尖，看到了江承业，立马就站起了身来。 “那两个人来做什么？难不成又是来找麻烦的？” 她一说话，冬梅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瞅见了院子里的两个人，愣了一下。 “小姑，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啊？” 秀秀转身就出去了，管他是做什么的，先赶走了再说，自己的地盘儿，还能怕了别人？ 她一到院子里，张氏就看到了她，笑意盈盈地过来了，“这不是方家姑娘吗？想来你也认得我，胡秀才可在啊？” 秀秀还以为他们是来找麻烦的，这会儿听她说要找胡秀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顿了下才指了指旁边的教室，“老师正在上课，你们要是有事，就坐在那里等。” 张氏又笑着说，“我们大老远过来的，你就让胡秀才出来一下，我们说几句话就行。” 秀秀轻哼了声，“这里是学堂，原本就是上课的地方，刚刚才上课呢，怎么能因为你们两个就下课呢？要是有事就坐在这里等，要是没事就回去吧。” 她说完直接又回了教室，理都不理他们，张氏骂了一句，“果真是个没家教的丫头，姑娘家家的，读什么书啊，当真是胡来。” 江承业没说话，可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墨池坝村的村学要收女学生，这是附近的人都知晓的事，不少人都嗤之以鼻，孙先生更是提过好几次，语气里不乏鄙夷。 他也是很看不上这种行为的，女儿家家的读什么书啊？读书自古以来就是男人的事，女子识得两个字，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再多读书，那便是坏了祖宗规矩。 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做什么？好女儿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学些针头线脑的活儿，练练厨房里的手艺。 他来这里也是因为没有办法了，镇上好些地方都已经问过，没有人肯要他，他想着自己还能做个教书先生，便去了镇上的书院。 孙先生倒是挺看重他，可因为出了那件事，他名声不好听，书院背后的几位东家不肯收了他。 他从小便入镇上书院念书，一直都得孙先生教导，也算是孙先生的得意门生。 出了这件事之后，孙先生和他一样，好些日子都没睡着觉呢。 自己的学生变成这样，孙先生也是难受的，所以便给他指了一条路，让他去村学当先生，以他的才学，教刚刚发蒙的孩子绰绰有余了。 岭南镇没几所村学，离着响水村最近的，也就是墨池坝村的这一所了。 因为这里的先生是胡秀才，又是江敬雪办起来的村学，江承业本来是不想来的，他可不想被江敬雪和胡尚轩奚落。 可张氏认为这里离着家近，比较方便，而且工钱应该是江敬雪出，他们到底是亲戚，她以奶奶的身份压一下她，想来工钱不会太低了。 既然是要做先生挣钱，那工钱就得高一些，要不然图什么呢？ 打着这样的主意，祖孙二人才来了这个地方。 江承业透过窗户，看着那些认真写字的小姑娘，心里一阵烦闷，什么时候女子也能念书了？真是没天理。 胡秀才不知道他们来了，一直等到下课才从教室里出来。 张氏立马就迎了过来，笑容满面地说道，“亲家上了这么久的课，可真是辛苦了，这大热的天，真是不容易啊。” 胡秀才和张氏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也认得出她来，这会儿眉头一皱，很明显心里疑惑了。 “你，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张氏笑着说，“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要不然找个僻静的地儿？” 胡秀才点了点头，领着他们去了自己平时备课的屋子，坐下之后才说，“有什么事吗？” 江承业还是没开口，有张氏在前面，这会儿还用不着他。 “亲家，你也知道我们家出了些不顺当的事儿，如今承业是没办法参加科考了，他这从小念书，身娇肉贵的，下地干活儿也不像话，知道亲家办了一所学堂，学生挺多，一个人怕是教不过来，承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来这里给亲家帮帮忙？我家承业那也是一时脑子糊涂，被人哄骗了，他本性可不坏的，咱们两家到底是亲戚，这事儿对亲家来说应该不难。”张氏一口气把心里的话都给说了，就等着胡秀才表态。 胡秀才自然是不喜江承业，不只是因为他是江家的人，而是觉得他这个人心术不正。 还没科考之前，江承业就来找过他讨教学问，那时候他就已经从他的言谈举止之间发现了些端倪，也并未再让他上门来。 要知道，这些年来找胡秀才讨教学问的人可不少，胡秀才喜欢的，都会再让人家上门来坐坐，而江承业他是不想再见第二回。 就算没有之前那件案子，胡秀才也不可能让江承业来村学当先生，那不是教坏孩子吗？ 这个人刚愎自用，太看重名利权势，这样的人可当不了先生。 教书育人，可不只是有才学就够了的，人的品行还要更重要些。 第366章 试探 两人只说过一次话，胡秀才也怕自己是一时偏见认错了人，这会儿就想着再问问他，思索许久，这才开了口。 “我们学堂有男班和女班，如今只有我一人任教，的确有些忙不过来，你若是来了学堂，我便将女班交给你教，你以为该如何教导？” 这时候，所谓的读书人大多如此，看不起女子，胡秀才对自己那师兄可谓是失望至极，就想知道他教出来的学生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江承业能说出一番让他动容的话，留下他也不是不可以，敬雪那边他会去好好说，想来也不成问题。 江承业突然被问到，稍微愣了一下神，然后才说道，“女子本不该入学堂念书，先生心善，才教女子识字，她们念再多的书也不堪大用，将来只做些内室的活儿，教她们念书实在是耗费心力，若是我来教，便好好教她们《千字文》，学完之后也就作罢了，能识得字，便已经是她们的福分。” 胡秀才听了这番话，差点儿气得跳起来，江承业果然没让他失望，不愧是孙先生教导出来的得意门生，这些想法在他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改也改不了的，他也就不想着花心思让他改变了。 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脾气，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看样子我是不能留下你教书，这村学办在这里，就是要让村里的孩子有书念，不管男子女子，只要肯念的，我便会好好教，谁说女子不如男？你如此看不上女子，不还是要来这所学堂求个活儿干？要知道这学堂可是敬雪办起来的，她不也是女子？” 江承业听了这番话，脸色青黑，站起来就要走，张氏赶紧说道，“亲家，咱们再好好说说看，承业说的也对呀，女儿家家的，读什么书呢？他到底是秀才老爷，亲家咋还让他教这些丫头片子啊？他一时气急也是有的。” 胡秀才说道，“我们这里庙小，可留不下江秀才这尊大佛，还是另寻他处吧。” 张氏还想说两句，江承业则是没那个耐性了，转身就往外面走，她只好追了上去，走出了好远才叫住了江承业，张氏喘了两口气，然后才说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这不是才刚刚开始说吗？两家到底是亲戚，江敬雪就算是不认咱们，我也是她奶奶，我跟她说，她如何也得给分面子。” 张氏是有些生气的，她本就不想得罪二房的人，但为了江承业，她今日还是跟着来了，可江承业却如此耐不住性子，叫她如何不急呀？ 江承业回头望了一眼，冷冷地说道，“我再怎么样，也还是个读书人，有读书人的气节，让我教女子读书已是侮辱，还要让我好好教，奶奶大概是不懂这有多丢人，这村学不待也罢，回去吧，我总能找到谋生的活计。” 他都这么说了，张氏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摆了摆手，“回吧回吧，你不愿意，我也不想逼你了，只是家中的状况你得清楚，这些年来为了供你读书，耗费了不少心血，如今我和你爷爷也上了年纪，就这样你爷爷还要想着出去给人干活儿挣钱呢，若是你不知轻重，咱们一家怕是只有饿着肚子了。” 江承业不听她的可以，但她得让江承业知道家中的情况，本来也是他自己犯的错，哪能连累一家人呢？ 江承业勾了勾唇，也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奶奶放心，家里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一定记得清清楚楚的，我必定还上。” 墨池坝的村学不成了，他就得另谋出路，还有几所村学，都可以去试试，但他的名声的确是不好，能不能成功的做教书先生，他自己心里也没数，实在不行，就只能到更远的地方去找活儿干。 在家待了两日，江承业已经想去另外一个县谋生计了，而这时候，有人却找上了门来，问他愿不愿意做账房先生。 那人是直接来家里找的他，却没有在江家说事情，而是用马车把江承业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 上午去的，一直到傍晚时分江承业才回来，张氏赶紧迎了上去，有些着急地问道，“承业啊，把你接走的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天我们心里可急坏了，就怕你出了什么事。” 江承业笑了笑，“是有事，不过是好事，奶奶放心，我已经找到了谋生的活计，家中的日子不愁过了。” 张氏愣了一下，然后才笑了起来，“当真？” 江承业点了点头，“当然，明日开始我就去镇上了，隔几日才会回来一趟，家中要有什么事就到镇上去找我，我在一家酒楼里干活儿。” 张氏高兴极了，酒楼好地方啊，不缺钱，承业又是有才学的，挣的钱肯定是不少。 “那要去哪家酒楼找你？承业呀，必定是大酒楼吧？” 连连碰壁这么多次，突然之间寻了个好活计，江承业这会儿心里也是高兴的，说话也带着笑意，点了点头，“悦来居，镇上最大的酒楼，到那里去找我就好了。” 江承业在村里被笑话了这么多日，突然之间又找了个账房先生的活儿，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说他一月的工钱就有五两银子，这可把好些人给羡慕坏了。 看吧，人家读书还是有用处的，随随便便就能寻来一个工钱这么高的活儿呢，他们这些庄稼汉一辈子也找不了这么好的。 江承业也难得的又得意了起来，不过他没得意几日，脸又垮下来了，因为李氏回了家里。 张知县还真把跟他说的话放在心上，李氏已经在牢里关了那么长时间，虽说还没到放出来的时候，不过提前一些倒也无妨。 警告了一番，真把李氏给放了，她自己回来的，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看着跟要饭的乞丐似的。 到村口还有人把她往外赶呢，一看脸，惊呆了，这不是李氏吗？ 一时间，村里各处都已经知道这事儿，江承业哪里还笑得出来，头疼都来不及。 第367章 团聚 日子眼看着进了七月，家家户户都焦急起来了，今年这天儿好似不太好，快要到打谷的时候，千万不能下雨的，可这天阴沉沉的，没几日晴好，能不让人着急吗？ 七月初二，江河他们几个从外面回来，大夏天的，太阳毒，在外面干活儿就算是再不累，晒太阳也是难免的，几个人都黑了不少，但是看着也壮了不少，想来活儿辛苦些，伙食儿应该还是不错的。 老规矩，他们从外面回来，大家就要聚在一块儿吃顿饭，今日是在方家吃。 也是巧，今日又是江敬雪休息的日子，她，连同着刘氏林氏一块儿下厨，做了好些个菜出来。 江河闻见味儿都要流口水了，在上房就说，“在外面想这个味道啊，有好几回做梦都梦见吃雪儿做的菜，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方昌才也说，“哎呦，姐夫啊，我也跟你一样，就想吃雪儿做的菜，在外面什么都好，就是这饭食上面不尽人意。” 文氏问道，“是饭菜太差了？下回再要出去，家里多做些东西带走吧。” 方昌才摇了摇头，“娘，饭菜倒是不差，有肉有菜的，就是想家里的味道，这一趟出去也有这么长时间，好几回呀，我都忍不住要回来了，要没吃过雪儿做的菜倒还好，只要吃过了，那就放不下，隔些日子总会想吃的。” 文氏这才放了心，就怕他们几个在外面吃苦受委屈，家里如今的进账也不错，日子是很好过的，如果外面的活儿好做，多挣些钱倒也可以，如果吃苦受累的，实在是没那个必要。 虽说两个儿子都不是亲生的，还有一个是女婿，可文氏对他们上心也是真的，这都是一家人啊。 江河又说，“这一回去干活儿，倒是没见着夏三爷，要不然估计又要跟着我们回来，董掌柜还说呢，三爷有事走不开，信里都念叨过两回，说是还要来咱们这儿饱口福。” 方成栋笑着点了点头，“夏老爷是直爽之人，对咱们家又有恩，下回夏老爷来，必定更要好好招待，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过这得辛苦雪儿了，一家子就雪儿有那个做菜的本事。” 大家聚在上房里说话，那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家里发生了什么，外面发生了什么，都得互相听一听。 江河他们从外面还买了不少的零嘴儿回来，秀秀和冬梅吃得最高兴，庆满和庆生到底要大一些，又是男孩子，就不跟她们抢了。 文氏说道，“你们两个嘴就是闲不住，现在吃零嘴都吃饱了，一会儿饭菜上桌吃什么啊？” 秀秀笑呵呵地说，“娘放心吧，我和冬梅胃口好得很，一会儿饭菜上桌，我们两个还是一样的吃。” 冬梅跟着点头，眉开眼笑的，方昌文看着自己的闺女这么高兴，心里也很舒坦。 这一回出去又挣了不少工钱，给闺女买了好几身漂亮衣裳呢，头花也买了不少。 当爹的不就是为儿女吗？他挣来了钱，给姑娘儿子买些东西，自己心里也乐呵。 只要之后江河还要带着他去，他肯定是要跟着的，要说在外面干活儿到底累不累，那肯定还是累的，只是比他们想的要好上许多，不过这工钱是真不低了，要没有江河牵线，上哪儿找这样好的活儿去？有这个机会，可不能轻易错过了。 大家说这话，不知不觉地也就到了吃饭的时候，饭菜上桌，江河他们这几个离家的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实在是太香了啊。 方成栋说了几句话也就让大家动筷子了，胡秀才今日也在，这些菜他倒是平时就能吃到，只是今日人多，更觉得滋味好些。 吃过饭之后江河他们一家也就走了，胡秀才去了学堂，而江敬雪和胡尚轩也去了江家说话。 方昌文都还没看够自己的两个孩子，结果两个都去学堂了，他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啊，读书就是好，只希望他们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念书。” 刘氏就在他旁边，笑着说了句，“都挺用心的，晚上点着灯都在看书，说是不能落下了，每日学的一定要弄明白才行，要不然就跟不上上课讲的内容。” 方昌文道，“的确是该如此。” 这大夏天的，中午不出去干活儿，没事的话都会睡会儿觉，这时候院子里已经没人了，方昌文和刘氏也回屋去说会儿话。 之前刘氏犯下的事方昌文可是一直记在心上的，在外面的时候也一直惦记着，就怕她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自己这个媳妇儿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什么都好，对爹娘孝顺，对妯娌亲和，对他和孩子也是一片真心，可就是在银钱的事上容易转不过弯儿来，容易犯错误。 之前都已经出过事了，家里也已经惩罚过，可他就是担心她拎不清，又来一次，万一人家又给她不少钱呢？没准儿又要来一次。 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想着回家了可一定要好好说一说她。 这会儿进了屋里，刘氏把床铺理了一下，笑着说道，“当家的，快睡吧，一路赶回来，想着都觉得累。” 方昌文坐到床上，却没有躺下，有些不好开口，却还是提了，“吃饭的时候听娘说了，如今你和弟妹在雪儿那里干得挺好的。”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两个人早已经心意相通，他一说这个话刘氏就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会儿脸色有些不好看，抬不起头来。 “当家的，这个你不用担心，犯了一次错，我还能来第二回吗？我已经没脸了，如今我可是当真踏踏实实地在雪儿那里干，雪儿也不藏着，什么都教我们，真是让我更抬不起头来了，你放心吧，我当真是知道错了。” 方昌文道，“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我知道你做那些也是为了孩子，为了咱们的小家，只是我是男人，我会出去挣钱，如今这样的日子再好不过了，不能毁了一家人的情分。” 刘氏点点头，都听了进去，方昌文看着她这样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第368章 收庄稼 另外一边，回了江家之后江河也问起了江承业的事，在方家的时候并没有人提起，这是他在外面听说的，可见这事儿的影响有多大。 江敬雪都有些惊讶，“爹离家有上百里了，那里都知道啊？”那已经不是这个县的范围，传得还真是远。 江河点头，“是啊，刚听说的时候气愤不已，心想这世上还有这等事，后来才知道，那人竟然是江承业，是我的亲侄儿，我这脸上真是火辣辣的，没脸啊。” 胡尚轩说道，“他犯的错，和爹又有什么关系，爹不必这么想。” 江河又说，“刚刚才听你们说起，原来你们也上堂作证了，之前不知道，要不然在外也没办法安心了，江家那边没来闹事吧？” 江敬雪摇了摇头，“这个倒是没有，就是听说大娘回来了，就前几天的事，提前给放出来了。” 江河哼了一声，“她要是学乖了，不再来招惹，咱们也就不跟她一般见识，要还是之前那个样，那牢房我就要让她再去一回。” 说起江家的人，江河的心思是很复杂的，江家对不起他们一家，其实江河心里更多的不是恨，而是难受，那毕竟是他的家人。 为了自己的小家，他要和江家撕破脸，要不然这个小家该如何？ 可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被江家人那么欺负，他更有可能选择忍气吞声，这一点方氏是不怀疑的。 作为妻子，她为自己家争得利益的同时，也该顾着丈夫，在他面前多说江家的恶心事，只会让他更难受。 “好了好了，一直说别的干嘛，说说自己家里的事，你不在这些日子，老大可把地里的庄稼伺候得很好呢，下午太阳小了去山上看看。” 江敬雪经她一提醒，也立马回过神来了，笑着说道，“爹，哥哥现在可能干了，除了把自家的地种好，还去给我们帮忙，要不然我们还真是忙不过来。” 江承家在旁边坐着，这会儿被娘和妹妹夸奖了，还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摸了摸头。 江河说道，“娶亲成家了，就真有个男子汉的样子，如今你都是快要做爹爹的人了，就是要有些担当，爹在外面挣钱，你在家里照顾，爹十分放心。” 江承家一笑，“我就听爹的话，一直留在家里，爹在外面也要处处小心，家里一切都好呢。” 之前他可是想要跟着江河到外面去挣钱的，如今在家里也看到了自己的作用，就不想离家了，家里家外都得有男人啊。 要是他也跟着爹走了，地里的活儿谁来干，难不成让娘亲和媳妇儿去干吗？会累着她们的。 江河跟江承家说了说话，发现这儿子跟他走的时候又不一样了，怎么每回见都觉得更机灵些了呢？ 老天爷开恩啊，没想到承家还能好起来，娶了媳妇儿就是好，有福气了。 江敬雪在旁边笑着，心里也在想这个事儿，大哥的脑子的确是越来越好了，不枉费她的心思。 现在兄妹二人分别成家，她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悄悄地把他带进空间里，可却通过做小吃的办法让他吃了不少好东西，想来也是有些用处的。 庆生那边也是一样，没办法悄悄带进空间，只能是通过小吃和一些做成糖豆的药丸子来给他治病，现在庆生还是不会说话，但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这次回来就是收庄稼的，进村的时候我们就看见了，好几块田的稻谷都能打了，明日就开始干活儿吧。”江河摩拳擦掌，可恨不得现在就下地了。 江家只有那五亩荒地，在山上，只能种其他的，不能种稻谷，所以江河回来，是要帮方家和胡家的忙，自己家那点活儿，不愁干的。 胡家江家和方家的种子，全都是江敬雪提供的，当然都被她放在空间里好好的培育过，和别人家的有些不一样。 一样的时间种下去，可就是要比别人早收，别家的稻子也开始黄了，可还要等几日功夫，方家的地好，有一片田都已经很黄了。 今年年景不好，就怕下雨，大家这几日得空就往田边去看，就盼着自家的稻子可以早点收。 第二天大家就开始干活儿了，胡秀才本想给学生放假，他也帮着收庄稼。 江河非不让，他都回来了，还能干不完活儿啊？这秀才公就是该教书的，过几日再放假。 关系亲厚的几家都会互相帮忙，胡家和方家的地都不少，每年种的稻谷是大头，插秧和打谷的时候，就是一年当中最忙的了。 这几日，江敬雪也不再接待客人，要来吃饭的都得往后预约，但这几日也闲不下来，那么些人帮忙收庄稼，做饭给人家吃是应该的。 中午、晚上两顿饭要做，方氏和荷香都去帮忙，荷香肚子大了，重活儿干不了，江敬雪就只让她坐着择菜，其它的活儿她和方氏来干。 这些日子，方家也忙着，刘氏和林氏就没有过来了，他们自己家那边也要做饭给人吃呢。 有四个人来帮着胡家干活儿，再加上江河和江承家，还有胡尚轩，地里干活儿的就有六个。 江敬雪她们忙着做饭，也没空下地去，就顾着家里的活儿，时不时的往地里送两壶水，这大热的天儿，没水可真是要渴死人的。 接连干了三天的活儿，胡家的田收了一半了，江敬雪她们在家，除了做饭之外，还要忙着晒稻谷。 方氏道，“这几日日头可真是不错，千万不能下雨，就这么一直晒着，把粮食都给晒干了才好，要不然都得长霉。” 江敬雪正用推子把粮食给推开晒，笑着说道，“这几日不像是要下雨的，赶紧把粮食给晒干了，今年的收成可真是不错，上半年雨水少，田里还干了一段时间，我都怕影响收成，谁知道还挺好的。” 方氏点了点头，“这稻谷是挺好，颗粒饱满，雪儿啊，还是你会种庄稼，都听你的，这收成比往年好了不少呢。” 第369章 换种子可不可以 忙到了中午，日头最盛的时候，大家就回来吃饭了。 上房里摆了两桌，男人们坐了一桌，方氏她们几个女人家，还有来帮忙干活儿的几家带来的几个小孩子坐了另外一桌。 一上桌大家就夸，“这味道可真是太好了，我家丫头要是有这好手艺，那可真是不愁嫁了，尚轩，你是好福气呀，娶了这样一位贤妻。” 一般人被这么夸，都会笑着应付几句，而胡尚轩不一样，他直接就点了点头，“我也说我是好福气，要不然咋娶得了这么好的媳妇儿呢？” 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倒弄得夸的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江敬雪在一旁听着也是耳朵都红了。 又有一人说，“秀才公好福气，儿子能干，儿媳贤惠，一家子和和睦睦的，连地里的庄稼收成也更好了呢。” 胡秀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这话。 大家对视一眼，好家伙，这胡家父子二人都这么不客气的啊？不过这也是实话，人家的确是和睦啊。 胡秀才边上一人说，“秀才公，您家里的庄稼的收成可真是让人羡慕，我家的稻子就长得没这么好，您家其他的庄稼一样好呢，估计是这种不一样，今年秋收之后，能不能上您家来换点儿种子呀？” 其他几人也纷纷应和着，“是啊，秀才公，咱们这庄户人家就靠着地里的出息过日子，只要能让地里的收成好些，什么法子都得试试看，就是不知道秀才公愿不愿意拿自家的好种子换我们家里的。” 胡秀才吃了口菜，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个读书人，让我教学生我倒是乐在其中，种地的活儿真是不擅长，要说这地里的收成好，还是儿子儿媳能干，该问他们的意思。” 胡秀才又不傻，以前自己家的庄稼是什么样，现在家里又是什么样？ 地还是那个地，天还是那个天，不一样的只能是种子了，他从来没问过，但也知道江敬雪肯定是在种子上费了很多心思，这会儿他怎么可能自己就点头应下这种事呢？ 刚刚那人说话的时候江敬雪就听着呢，这会儿也就笑了笑，“其实我们家的种子可旁人的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种地多费了些心思，不过这两年收成都不错，留的种也就更好，大家要是想换，当然是没问题的。” 其实她自己也在想这个问题呢，自己有那个空间帮忙，已经让家里人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但是那个空间的用处不应该仅仅是这样而已。 这时候的庄稼收成很一般，一来是种子就不好，二来就是没有那么多的农业技术，导致庄稼虫害非常严重，遇上旱涝灾害也是束手无策，完全是靠天吃饭。 自己家现在种子已经完全够用了，要是能帮着村里其他人改良种子，以后说不定影响越来越广，那她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她一直觉得那老神仙给她的神秘空间应该发挥更大的用处，现在这就是了。 当然，给别人的种子她不会费那么多心思，只用收回来的庄稼留种，这是空间里种子的后代，也不会差就是了，如果全都给空间里拿出来的种子，实在是供应不上，再者，也容易惹麻烦。 见江敬雪表了态，几个人高兴不已，连忙放了筷子，“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真是谢谢你们。” 江敬雪一笑，“这也没什么好谢的，都是一样的种子，就算是不换，也是按着斤两卖到镇上的粮食铺去，按着斤两换，我们也不吃亏。” 得了胡家人回话，这几人可放了心，吃饭都吃得更香了，不过心里有些着急，就怕之后他们又忘了，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家的稻子收了，赶紧晒干拿过来换，还是拿到手里才稳当啊。 经过这事儿，这几人也看出来了，江敬雪在胡家的地位可不低，胡秀才是在整个村里都说得上话的人，但是在家里的事上，还是要听江敬雪这个儿媳妇的意见，胡尚轩也是一样，都是秀才了，依旧是听自己媳妇儿的话，以后可不能得罪了人啊。 胡秀才又上了两日课，给学生们放了农忙假，家家户户的稻谷都可以收了，村里有会看天象的老人，都说之后会有连绵阴雨，得抓紧时间把粮食给晒干了。 所以大家都收得早了些，反正颗粒已经饱满，也不吃亏，就是脱粒要稍微难一点。 胡家的地已经收到末尾了，又费了两日，把所有的稻谷都收回了家里，只用每天拿出来晒就行。 家里就让江敬雪顾着，胡尚轩跟着江河他们一块儿，去给别人家里帮忙了，这个时候了，就得抓紧时间才行。 刘家也有十来亩地，种的稻谷也不少，他们家有两片田当日晒，插秧又插得早，前几日就已经可以收了，冯氏偏要等着刘青山回来。 当初是她让刘青山到外面去干活儿挣钱的，如今也是她在村里到处说自己嫁了个不体贴的男人，农忙的时候也不往家赶。 大家都开始同情刘青山，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媳妇儿呢？ 冯氏的打算多好啊，让自己的男人出去干活儿挣钱，家里多项收入，地里的活儿嘛，就让狗蛋儿和香杏过来帮忙，反正狗蛋儿家里穷，地不多，不帮着他们帮谁呀？ 她的算盘打得好，可没想到狗蛋儿前些日子又出门去了，说是寻了个好活计，要挣些钱再回来。 他家里的稻谷也就两亩地，只能香杏一个人去收，她顾着那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娘家，原本也是不想帮忙的，自然是说腾不开空了。 冯氏又不想累着两个儿子，又找不到人帮忙，那叫一个着急啊。 虽说家家户户都是互相帮忙的，可这事儿提早就得定下来，要不然不是乱了套吗？ 先前冯氏可没想过去帮别人的忙，她也不愿意农忙的时候还要给别人做饭，这下子可好，只能是顶着太阳在地里干活儿，一边骂刘青山，一边哄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真成了个笑话。 第370章 暴雨连绵 整个村子忙了十来日功夫，地里的庄稼都收回去了，家家户户都赶着好日头在晒呢。 冯氏家里的还没收完，以前刘青山在家也帮了别人不少的忙，大家也不能坐视不理，自己家的干完了，还是要去帮帮忙的。 有人帮忙，费了几日功夫，总算是给干完了，剩下的大家可就不管，难不成晒粮食的活儿也要帮着干啊？ 都已经是七月中旬了，还是艳阳天，没下雨，冯氏就开始怀疑消息的真实性，人哪能看得明白老天爷的心思啊，怎么都要到秋天才下绵雨的。 前些日子干活累了，晒粮食她就没那么积极，自己家的粮食分成了两批，换着晒。 冯氏怕累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香杏又不肯去帮忙，全都靠她一个人，可不就忙不过来嘛。 趁着日头好，家家户户忙着晒粮食，倒是很快就晒得差不多了，方家胡家的稻子收得早，都已经能入仓了。 冯氏可不着急，慢悠悠地晒，谁知七月十八这一日，忽然就变了天，雨眼看着就下大了。 夏天下暴雨倒是常见，还有在晒粮食的，赶紧就把粮食收了。 冯氏本想着很快就会天晴，谁知道这雨一下就是三日，没有停的意思，一会儿大一会儿小，雨停了倒是也出太阳，可地上的水气都还没有干，又要下雨，这下子她可慌了神儿。 粮食在家里根本晒不开，早就已经发烫了，每日都要翻上好几遍，这活儿可比晒粮食还要麻烦。 冯氏现在就是再不想累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也得让他们帮忙干活儿了，又在家里不停地骂香杏，说香杏不知道回来帮忙。 离得老远，香杏哪里听得见啊，她又开始尖酸刻薄地骂左右邻居，骂大家不知道给她帮帮忙，白做了多年邻居。 这下子周围的人可被她给得罪光了，就算是能去给她帮帮忙的，这下也不愿意去了，谁愿意上赶着被人骂呀，又不是找不到事儿做。 粮食已经晒好了，趁着下雨天在家休息几日，不开心吗？非得去找气受。 冯氏在家骂骂咧咧的，最受影响的也就是胡家了，江敬雪每日的听着她在家里骂人，真是好气又好笑，这几日下大雨，客人也就要少些，要不然还真是难办了。 一直骂到了刘青山回家，冯氏这才算是消停下来，有人帮她干活儿了呀，不至于那么焦躁了。 刘青山本来是不得空回来的，一直下着雨，外面的活儿也没法干，就和东家告了假，回家看看，他一直担心家里的粮食没收完呢。 回来一看，果真如此，接连下雨，收回来的稻谷都快长霉了。 刘青山那叫一个心疼啊，一边翻一边说，“都这个时候了，为何还没有晒干？我看别人家里都已经装谷仓里了。” 冯氏自己做错了事，还挺有道理，“人家那是男人在家里帮忙呢，我就一个人干活儿，你那有孝心的闺女，看也没来看一眼，你现在倒还怪我了。” 刘青山这回也没让她，“你可真是有道理，我出去干活儿是谁的主意？当初我说没说家里的活儿干不过来，你又是怎么说的？如今倒怪上我了，你少给我东扯西扯的，你那懒散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同样是收粮食，人家家里怎么就好好的？这么长时间，我就不信干不完活儿。” 冯氏这才没有说话了，撇了撇嘴，还是很不服气的样子，自己这段时间可累得不轻呢。 刘青山回来了几日，可算是没下雨了，等地上一干，夫妻两个赶紧把家里的粮食拿出来晒。 不管每日翻了多少遍，该长霉就长霉，毕竟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呢，一直那么捂着，哪里能干啊？ 刘青山心疼坏了，这可是辛苦一年最主要的收成了，这么多的稻谷，吃是吃不完的，除了交税要用的，还要卖一些，今年家里的稻谷长霉了，价钱就要低上许多，真是亏大了。 冯氏也一样心疼，但是她一点儿都没自责，其实要是前些日子勤快些，就不至于这样了。 这会儿晒着稻谷，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想到了一个主意，等回了屋里才说道，“我听说，江敬雪愿意拿家里的稻谷跟大家换，换回去做种，咱们也去换呗，多换一点，这长霉的不就换给她了吗？” 刘青山经过香杏的事儿，的确是有些怨胡家，可还没到这个份儿上，这会儿听冯氏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拍了下桌子。 “你是怎么能想出这种主意的？还有没有良心啊？人家愿意换种子，那已经是好意了，你还要这么害人，再说了，咱们家这么多，哪个傻子愿意换？我看你就是平日里馊主意出多了，咱们家才处处不顺当。” 冯氏还委屈上了，“你凶什么凶啊，我这不也是为了家里好吗？” 刘青山骂道，“你要真是为了家里好，干活儿的时候就勤快些，家里这样忙不过来，我在想我就不出去干活儿了，留在家里挺好的。” 冯氏一听，急了，“那可不行啊，你这一趟出去挣回来了十两银子呢，工钱可当真不低了，外面的钱多好挣啊，在家里能有什么出息？你可得出去，我要不是个妇道人家，我自己就出去挣钱了。” 这回刘青山拿了十两银子回来，刘氏可高兴坏了，笑得合不拢嘴呢，在她看来，要是多出去挣几回，连庄稼都没必要送了，哪能不去啊？ 刘青山叹气，“你只知道出去能挣钱，只当那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从不问问外面有多苦，有多让人不踏实，我不愿出去。” “有什么辛苦的，在家里干活儿就松快了？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的两个儿子好啊，当家的，你就听我的，出去挣钱吧，那方家日子那么好，兄弟两个不还是出去挣钱吗？人家有钱都那样呢。” 刘青山道，“你是不知，我总觉得这活儿有点不好，到底是做什么的东家也不曾交待明白，大多数时候都是晚上干活儿，偷偷摸摸的，不踏实啊。” 第371章 怕惹事 刘青山不是心大的人，他一直不是很信得过自己的大舅子，出去的时候就一直在留心，就想弄清楚到底是做什么。 可就这么简单的一点事，就是弄不清楚，干活儿大多是晚上就不说了，平时还不能随便出去，总觉得不是什么正经活儿。 他怕惹事上身，是想跟冯氏商量一下，干脆不去了，别到时候钱没挣多少，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可冯氏是个看到钱就不想其他的人，她就顾不上这些，眼下没有出事，她才不愿意丢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不要了。 “晚上干活儿你还不乐意？晚上好啊，没太阳晒，白天就好好睡大觉，我瞧着你还胖了些，还白了呢，可见那地方真的挺好的。” 刘青山着急地说道，“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啊，咱们小老百姓，一不留神就让人给害了，不得自己当心一些吗？这出去干活儿是为了挣钱的，要是不小心，惹上了什么官司，那又该如何？响水村江家秀才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 冯氏当然知道那事儿，还在村里说了好长时间呢，有个什么事儿，她传得比谁都快。 可是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的，那是人家家里的事儿，还能轮到自己家头上来呀？ “你就是心思太多，踏踏实实地挣钱比什么都强，琢磨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啥？我大哥和弟弟都在那儿干呢，也不见他们说什么，多挣点钱比什么都要紧，你又没做亏心事，还能找到你头上来？反正你干了活儿拿工钱，这是应该的，行了，别再说这事儿，过些日子赶紧回去干活儿吧，你走得太久，人家就找新人了。” 刘青山知道跟她说不明白的，事情没到头上，她都不觉得跟自己有关系，可真的发生了，还来得及后悔吗？ 眼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要是不出去，估计能让她念叨死。 刘青山回家来，算是把粮食给晒干了，不过大部分都已经长霉，他们家的粮食还是要卖一些的，如今看来，价钱不会好。 这是自己辛苦种下去的，一年中最大的收成，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刘青山心里怎么会好受？ 冯氏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把刘青山带回来的那十两银子翻看了好几遍，就跟看一回就会多一点似的。 七月底，刘青山在冯氏的催促下，又要回去干活儿了，走之前两日，把香杏他们夫妻两个叫过来吃了一顿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却没个好脸色，还是狗蛋儿和他喝了几杯酒。 吃过饭之后，刘青山把两个儿子叫住了，没让他们出去。 冯氏道，“你这是干啥，学堂要上课了，可耽误不得。”学堂都已经开学好几日了，刘青山冷哼了一声，“少拿学堂说事，昨日得空，我特意去学堂看了他们两个读书，真当我啥也不知道？”刘大头有些心虚，刘青山继续说道，“所有人都学得很用心，就是咱们家这两个，一个睡大觉，另一个在桌子底下玩儿手指，这是好好学了？” 冯氏听了这话，有点慌，赶忙问道，“真的啊？是不是你看错了？大头二头学得可好了，一回来就回屋看书。” 刘青山摇了摇头，“自己的儿子，你到现在也不肯信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从小到大，这两个惯会偷懒，去学堂也只不过是想不干活儿罢了，就这样的，还念书做什么？回家来种地要紧，今年要给大头寻摸亲事，正好让他回家来干活儿，要不然娶了媳妇儿都养不活。” 刘大头赶紧说，“爹，我这是晚上看书晚了，课堂上犯困，就睡了那么一下，爹正好就来了，不信您问二头，很快我就起了。” 刘二头在边上点了点头，刘青山是半点不信的，他对这两个儿子失望极了。 可是冯氏却深信不疑，刚刚刘青山说他们两个学得不用心，她也很着急，两个儿子一解释，她立马就信。 其实她是不敢不信，冯氏一直都盼着这两个儿子能让她过好日子，她的指望都在他们身上了，所以她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儿子不好。 只要有什么不好的，她自己就会给他们找托词，然后自己深信不疑。 她就怕自己的美梦破碎，不敢去想，就算是有欺骗自己的成分在，她也甘之如饴，这一点，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呢。 “就是啊，我就说他们肯定不会不用心的，当家的，你别担心，你只管在外面好好挣钱，家里的事我会操心，我会把两个孩子教得很好，亲事我也会好好寻摸的，一定给咱们儿子找个好的。” 刘青山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自己的媳妇儿已经疯了，就看看这两个小子能有什么出息。 他看了眼刘大头，眼神里带着警告，“你娘一心为你，你不要让她失望，爹出去挣钱也是为了你们将来好好念书，有这个机会不易，自己要有志气。” 刘大头当然是赶紧应下，笑呵呵的，总算是糊弄过去了啊。 一家子散了，香杏和狗蛋儿也要回家去，刘青山找了个机会，塞了个小布包给她，“你爹我也没什么大本事，这二两银子是瞒着你娘偷偷留的，狗蛋儿做事不着调，他在外头倒是有吃有喝，要是没拿回钱来，你在家就要吃苦，这银子好好收着，别让人知道了，赶集的时候买点好的吃。” 香杏的眼睛里一下子就蓄满了眼泪，“爹，我真的好苦啊。” 刘青山十分心疼，也只能是叹口气，“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香杏啊，都已经注定了，以后你就好好过日子，跟狗蛋儿生个娃，爹能帮衬就会帮衬的。” 香杏点了点头，擦干眼泪，过了一会儿就和狗蛋儿回家去了。 路过胡家，正好看见江敬雪和胡尚轩在院子里晾衣裳，这两人做什么都在一起，她都看到过好几回了，洗衣裳晾衣裳有什么好帮忙的呢？这本来就是女人家该做的。 狗蛋儿见她的眼神黏在胡尚轩身上下不来，笑了声，“你羡慕啊？回去我也帮你晾衣裳呗。” 香杏瞪了他一眼，自己走快了些。 第372章 为什么没孩子 稻谷收了之后，就算是要空闲下来了，还有农活儿要干，但也没那么忙了，所以家家户户只要是能空得出人手的，都会想着出去挣份儿钱回来，这些日子村里陆陆续续走了好几个人。 刘青山是第一个走的，村里人和冯氏遇上的时候，都说她好福气，嫁了个这么勤快的。 冯氏听着这些话也挺高兴，只要她心情好，也就不会无理取闹，要不然就要在村里骂人，谁惹了她就骂谁，要是找不到出气的，骂的就是刘青山和香杏。 “是挺好的，孩子他爹就想着多挣钱让孩子好好念书，老早就想出去了，只守着庄稼地可挣不上钱，男人还是得出去的。” 说着，她往江家看了一下，笑了笑，“这江家就那么几亩荒地，还忙不过来啊？江河可比我们家的早回来呢，都还没走。” 她这意思就是想说江河懒散，方氏嫁的男人没有她的好，炫耀一下。 边上听着的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刚也就是随便闲话两句，谁知道冯氏还真是当补药给吃了，现在还要闲话别人。 有一人笑了笑，“估计是家里有什么事吧，人家难得回来，还不得和家里好好团聚一下？” 冯氏还想说几句闲话，迎面柳氏和秀娥来了，秀娥可是好长时间不回村里，大家对她挺有兴趣。 “这不是秀娥吗？到底是嫁得好，瞧瞧，这模样多水灵啊。” 秀娥被夸了，做出个不好意思的样子来，柳氏笑着说，“他们住在镇上的讲究，隔些日子又要吃些好药材调理身子，吃得又好，自然也就长得好些了。” 秀娥没说话，只一个劲儿摸着自己的肚子，边上的人这才注意到了，这肚子的确是微微隆起，赶紧说道，“这是有好消息了啊，几个月了？” 秀娥笑笑，“三个多月，能出来走动走动了，所以我娘想接我回来住几天。” “那可是好福气，秀娥长得好，李家二郎也是俊俏的，还不知要生个什么样的俊小子。” 这话柳氏母女两个十分受用，特别是在冯氏面前，以前就经常较劲，现在香杏成为笑柄，而秀娥惹人艳羡，柳氏得意挺长时间了。 她笑着应了几句，又问冯氏，“香杏也成亲挺久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啊？是不是该去瞧瞧郎中？” 冯氏一撇嘴，正好看到江敬雪，轻哼了声，“那里不是还有个成亲更久的吗？这你咋不说，就知道欺负老实人，人家有钱你就不敢惹了？” 江敬雪只恨自己走快了一点，把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冯氏在那里，江敬雪还是不想过去，只冲着那边点了下头，继续往前走了。 胡尚轩昨日上山打了几只兔子，江敬雪弄了些冷吃兔丁，方家和江家都送一些，这是要给李老头拿一些去，正好还采到了一些药材，她认不准，去让李老头看看，谁知道会听见这些话。 等她走了，冯氏又阴阳怪气，“嫁得好又怎么样，肚子不争气，我看尚轩以后往上走了，可是得纳几个妾室的。” 这话大家就不接了，很快散开，不管江敬雪如何，大家都不想得罪她，靠着她，自家有鲜嫩的菜吃，孩子还能念书，还能去胡家换种子呢。 冯氏又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她得罪江敬雪，实在是不值当。 到了李家，李老头正在晒药材，见江敬雪来了，笑着说道，“前些天下雨，这药材都快长霉了，赶紧晒晒。” 江敬雪道，“我做了兔丁，李爷爷说这个好吃，拿了一大碗来。” 李老头听着这话就馋了，“老婆子，晚上可得许我喝酒啊。” 吴氏笑着回道，“还能委屈了你？敬雪好手艺，不下酒可惜了，少不了你的。” 吴氏让江敬雪去屋里说话，江敬雪坐了会儿也就要回去了，李老头说了句，“算着日子，你和尚轩也成亲快半年了，肚子没动静啊？” 江敬雪脸一红，“好好的，李爷爷说这个做什么？”真是的，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赶一块儿了？ 李老头一笑，“哎，你们两个都好，我们盼着赶紧生个小的呢，过来，爷爷给你摸摸脉，要是身子不适，就好好调理一下。” 江敬雪也不好拒绝，把手伸过去了，好一会儿李老头才摸了摸胡子，“身子很好，看样子只是时机不对，总会有的。” 江敬雪的脸一直微微泛红，揪了下自己的衣袖，嘟囔着说，“万一是尚轩不好呢？” 李老头一笑，“那不会，尚轩脸色红润，身子健硕，再好不过了，别担心，你们两个都还年轻，孩子那是定好的，该来总会来。” 江敬雪轻轻点了下头，心说我也没着急啊，实际上他们成亲这么久，她还没想过孩子的事呢，只是说笑的时候提过几回，说尚轩以后当爹了，必定对孩子很好。 从李老头那里走了，一路上江敬雪还真是开始琢磨这个事情，她的身体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就算是有问题，这么长时间了，经常去空间里待着，养也该养好了啊。 尚轩也是，看着就不像是有问题的，也很……强。 想起了一些羞人的画面，江敬雪赶紧清了清嗓子，大白天的，这是瞎想什么呢？ 思绪很快回到正轨，继续想孩子的事，既然两个人的身子都没有差错，那为什么就是没孩子呢？真是因为缘分没到？ 她其实也不想那么快有孩子，生养太早伤身子，古时候的女人寿命都不长，就是在这些地方是伤身体了，三四十岁就一身病痛，她可不想那样。 不过现在不想生是一回事，没有又是一回事，他们成亲这些日子，还是很频繁的，到底为什么呢？ 不知不觉地就走回了家里，胡尚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傻了？” 江敬雪回过神，忍不住红了下脸，刚刚她可没少想那些羞人的画面，这会儿男主角出现在面前，在江敬雪眼中，他甚至连衣服都还没穿，就算是自己的男人，那也是羞人的。 “咳咳，爹该下学回来了，我，我去做饭，你帮我劈柴火吧。”说完，赶紧逃去了灶屋里。 第373章 情动之时 饭没做好胡秀才就回来了，跟他们说今日学堂里发生的趣事儿，自从去教书，胡秀才每日都高兴极了，胡尚轩和江敬雪看着也高兴。 一直到收拾好回了屋，胡尚轩这才有机会问，江敬雪正坐在梳妆台边梳理自己的头发，胡尚轩接过梳子替她梳头，“今日从李爷爷家回来，到底是在想什么？看见我就红了脸。” 江敬雪有些不自在，“哪有什么，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儿呢？” 胡尚轩轻笑了声，倒是没说话了，轻轻地替她梳头发，这头发长得真好，又黑又亮的。 梳好了头，江敬雪起身要走，胡尚轩却微微低着身子，将她圈在了自己的胸膛和梳妆台之间，江敬雪笑着看他，“尚轩，很晚了，还不睡觉啊？” “你今日就是在想我，我得问明白。” 江敬雪被他的执着打败，但还是说不出口，大白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丢死人了啊。 “没有，就没有，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自恋了啊？谁说我就是想你了？” 胡尚轩挑眉，“雪儿没想我，却害羞地笑个不停，这是心里有别人了？” 江敬雪从他手臂 胡尚轩把她给抓了回来，直接抱上梳妆台坐着，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唇角，“说不说？” 江敬雪摇头，他又凑上去亲，比刚刚更久了些，哑着声音说道，“说，还是不说？” 江敬雪还是摇头，这一回就是颈窝遭了秧，一下一下的，就像是蝴蝶飞舞，时不时在身上停留一下，江敬雪身子发软，主动凑了过去，语气里带了娇媚，“明知道是在想你，却还是要问，真是讨人嫌。” 胡尚轩的下巴轻轻地蹭着她，坏笑，“这是夫妻情.趣，我就爱看雪儿这害羞不敢言的样子，明知道你是在想我，但就想听你说，听一辈子也不够。” 江敬雪已经动情，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声音微微打颤，“我在想，怎么这么久了，却没有怀孕呢，想不明白罢了。” 说话的时候，轻轻地呼出了些热气，萦绕他的耳边，胡尚轩只觉得喉头一紧，哪里还顾得逗人，伸手一抱，转身就去了床上，真是个磨人的丫头。 再有机会说话，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江敬雪没什么力气，懒懒地窝在他怀里，有点热，不过挨着他很安心。 “你刚刚说，我想要孩子就可以要，什么意思？” 就算在那个过程中脑袋有些发懵，江敬雪还是记得他说的话，有些好奇。 胡尚轩伸出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儿，“你的年纪不大，生孩子伤身子，咱们晚些再生，我去县城的时候问了医馆的大夫，亲密之时注意些，就不好有孕。” 江敬雪惊讶地看着他，着实没想到，在她还没顾得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考虑这个了。 “尚轩，你真是……不怕羞啊，还去问这个。” 胡尚轩笑笑，“我要是不怕羞，我就去问李爷爷了，县试的时候去县城问的，放心吧，咱们两个身子都没问题，想有孩子就会有。” 江敬雪不过是疑惑罢了，这会儿知道了是为什么，也就不觉得有啥了，又自己念叨了一句，“到底要怎么注意呢？” 胡尚轩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情动之时，抽身而出。” 江敬雪回过味儿来，赶紧背过身去，“睡觉睡觉，我不跟你说了，明日还有好多事呢。” 胡尚轩也不逗她了，伸手揽着她的腰身，安心地睡觉。 不知是不是睡觉之前深入探讨过这个问题的缘故，江敬雪做梦的时候就梦到了他们两个生了孩子，还生了好几个，一家子和和美美，可高兴了。 醒来的时候她都还带着笑意，要是有了孩子，他们一定要做合格的爹娘，让孩子不后悔来这世间走一遭。 上午还是跟往常一样，新鲜的菜蔬让人拉走，然后准备着中午的菜，今日的客人也是满的。 再过两日，胡尚轩要去府城参加秋闱，这事儿不小，张知县甚至让人送了信来，可由衙门出人送他去府城，胡尚轩拒绝了。 他本没有出头的想法，得张知县这样看重，最后结果不好，那才是不好交代。 这两日他还在家里，就顾着劈柴火，胡家院子里是有水井的，挑水的事儿倒是不难，只是要接待客人，柴火少不得，劈上一回，用不了几天就没了。 家里就只有胡秀才和江敬雪，一个上了年纪，一个是女人家，哪一个他也不想累着。 临近中午，客人陆陆续续地来了，都是一人订了位子，带着自己约好的客人过来，这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所以每回来的人里，许多江敬雪都是不认识的，今日却从客人里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单东岳和吴掌柜。 这两个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过了，消停了这么久，今日来又想生事？ 江敬雪只是皱了下眉头，也没说什么，看了眼客人也就回灶屋里去忙活饭菜了，只是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没记错的话，上回和单东岳见面，还是在夏三爷来的时候，那一回有夏三爷在，他倒是没有生起来事，这次又想做什么？ 今日单东岳和吴掌柜是跟着另外一位客人来的，江敬雪有些印象，先前也来过，这是人家的客人，也不能往外赶，到底你是收下了定钱的。 胡尚轩也见到了人，有些不喜，来了灶房里，“他怎么来了？” 江敬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又有什么事儿，先别说什么吧。” 刘氏在边上问了一句，“谁来了啊？” 胡尚轩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了，“悦来居的东家，还有掌柜。” 刘氏听了这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赶紧低下了头干活儿。 人一辈子都别做什么亏良心的事儿，要不然就像是这样，就算江敬雪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先过不去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第374章 秘方卖不卖 胡尚轩其实比江敬雪要更着急，两日之后他就要离家，这时候单东岳来了，万一到家里来找麻烦，到时候雪儿该如何应对？ 他帮着江敬雪忙活，该上那一桌的菜了，端着托盘过去，几道菜放下，单东岳调笑地说了一句，“都是秀才老爷了，还忙着这锅台边的事，倒是有些没出息。” 胡尚轩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就那么放过他，笑了笑，“自家娘子当然要自己心疼，围着锅台转就是没出息了？那单公子一个大男人，还靠着锅台挣家底呢。” 上完了菜，转身就走，单东岳冷哼了一声，很是不喜欢胡尚轩。 吴掌柜自然也看出来了，忙说道，“东家您尝尝味道，许是没先前好了。” 他可巴不得江敬雪这里的饭菜没之前好吃了，东家一直想把这人的秘方拿到手，可就是没处使劲，要是不好吃了，那还较什么劲呢？ 单东岳是前日到这里来的，如今他对岭南镇这家酒楼可是十分上心，就算忙着别处的事，也一直都念着。 这些日子他可没找麻烦，不是不想找，而是自己也被困住了。 先前在这里遇上了夏三爷也就算了，谁知道那夏三爷竟然还是个有闲心的，回京之后，特意去家里坐了坐。 他爹少不得要卖夏三爷的面子，本来就不同意他经营这家酒楼，有了夏三爷作怪，更是艰难些，这么长时间都不敢费心思。 他性子也挺倔，越是不让他做的事，他就偏要去试试看，趁他爹不注意，借着巡视生意的由头，又来了这里。 江敬雪手里的秘方他还惦记着，不管如何，都要拿到手，就算是迫于父亲的压力，关掉悦来居，有那秘方在，他也是不用发愁的。 家里弟兄太多，不出彩可不行，他就要向他爹证明，不走科考的路子，依然可以过得风生水起。 今日请他来这里吃饭的人是别的生意上需要他帮忙，殊不知单东岳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谈生意，而是来露个脸。 另外一人也看出来了，这会儿笑呵呵的，“单老板，这地方轻易可是来不了的，这小老板倔得很，每日就接待几桌客人，都得往后排呢，今儿也是巧了，正好我订了位子，能得单老板赏光，是我的福分啊。” 单东岳笑了笑，没说什么，不过这江家姑娘生意真是越做越顺了啊。 中午的几桌客人吃过了饭就陆陆续续走了，只剩下单东岳那一桌，江敬雪头疼，真烦人。 也许是看江敬雪空闲下来了，单东岳忽然起身，笑了笑，“江老板有空吗？” 江敬雪摇了摇头，“没空，现在就得下地干活儿。” 单东岳打着扇子，“江姑娘有这手艺，何苦下地那么辛苦，不如跟单某谈笔生意。” 江敬雪正要说话，胡尚轩站在了她前面，“如今她已经是我的妻子，叫声江娘子更为妥帖，我们和你也没什么好谈的。” 单东岳笑笑，“先前的价钱江娘子不满意，咱们还可以再谈，只要你把你的配方卖给我。” 江敬雪摇了摇头，“祖传的，不卖，单老板打消这个念头吧，再这么耗下去于你我都无益处，家里有人照顾，失陪了。” 说完，江敬雪和胡尚轩也就到地里去了，才没心思和他在这里胡扯。 这个人也实在太执着了些，而且是讨人厌的执着，说了不愿意，还是要来，听不懂话一样。 江敬雪歪着头看了眼胡尚轩，“你就别生气了，这人脸皮厚，咱们也没法子，我就不信还能强买强卖了。” 胡尚轩道，“我不是生气，是担心，很快我就要去府城，要是我走了，他再来，你该如何？” 江敬雪说道，“我看了接下来预定的客人，都是相熟的，想来他应该不会再像今日这样过来了，只是平日里少不得要捣乱。” 胡尚轩忽然想出个主意来，“跟我一块儿去府城吧，这一回应该是最后一回，跟着我一起去。” “那家里呢？”江敬雪眨眨眼，其实她也是想去的，不过客人已经预定了，而且也没这个计划，一时之间有些头疼。 胡尚轩略一沉吟，“两位舅母可经得住事了？” 江敬雪是认真在教刘氏和林氏的，虽然胡尚轩承诺的那片地还没有到手，但是她已经在往那个方向计划了。 以后真把那庄子做起来，只靠着她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有人帮忙，她也好腾得开手。 教了这么久，也的确可以看看他们是否能独当一面，江敬雪笑了笑，“那好，我跟你去，这些日子交给舅母了。” 山上转了一圈，江敬雪看到树枝上有几个野果子，忍不住舔了舔唇，那颜色可真是太好看了啊，应该能好吃。 胡尚轩失笑，“你啊，家里什么吃的少了？偏偏盯着这几个野果子，等着。” 话落，很快地爬上了树，把那几个野果子给她摘了，揣在怀里带了下来，献宝似的捧在了自己媳妇儿面前，“尝尝。” 江敬雪眉眼含笑，没去拿果子，而是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果然是得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有相公真好。” 胡尚轩被那轻轻的触碰弄得心痒痒的，有时候忽然来这么一下，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只得清了清嗓子，“快吃吧，眼睛都直了。” 江敬雪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在山里头长大的，对这些也不陌生，知道是能吃的。 在树杈顶上，小孩子摘不到，要不然也没有她的了。 这几年没吃过这种小果子了，这会儿尝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又递过去给胡尚轩咬了一口，“别看只是野果子，很甜呢。” 胡尚轩顺势咬上一口，笑着点头，“你盯上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跟着雪儿有口福。” 在山上溜达了好久才回去，单东岳等人已经走了，江敬雪心情好了一点，但她觉得单东岳应该还会来的。 这人的要求真是每次都不一样，最开始是要买断家里的菜，后来是要请她当厨子，现在变成买秘方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在这个地界，他不允许悦来居被比下去。 第375章 离家 刘氏和林氏都还没走呢，收拾好灶屋，她们两个准备回去了。 江敬雪笑着说道，“两位舅母等一等，我有些事想要跟你们说。” 刘氏今日一直很紧张，单东岳出现之后她心里就不安生，要是雪儿想起先前的事，觉得她不让人放心，想把她赶走该怎么办？ 有了这里的活儿，的确是更忙了一些，可是每个月都能有进账，又学到了做饭的好手艺，刘氏可是非常高兴的。 要是就这么没有了，她心里得堵上好一阵子，不过这也怪自己啊，要不是先前做了糊涂事，也不至于这么担惊受怕的。 同样是在这里帮工，同样是跟着江敬雪学手艺，林氏就要自在很多，因为她不亏心啊，刘氏真是十分羡慕。 林氏笑了笑，“雪儿，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了，我们都听着。” 江敬雪道，“后日尚轩就要启程去府城，这一次事关重大，尚轩想让我陪他去，之后的客人都已经约好，也不好改了，家里只怕是要交给两位舅母。” 一听这话，两个人都不淡定了，林氏说道，“雪儿，你是教了我们不少，事无巨细，都没有瞒着的，只是我们从来没有自己经营过，这会不会有些冒险？” 江敬雪摇头，“怎么会冒险，两位舅母虽是从来没自己做过，可我平日里也处处关注，没什么问题的，只要按着我说的做，以后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您二位帮忙，这一回就当试一试，可以吗？” 两个人都很紧张，刘氏点了下头，“行，我尽力做。” 林氏也跟着表态，“雪儿，你这么信任，我们也不好叫你失望，我们肯定是尽力做的，不敢慢待了客人。” 江敬雪笑着说道，“这我就放心了，好在是有两位舅母在，要不然我可真是想不到主意了，我会请我娘过来帮忙，不至于忙不过来。” 听着方氏会来，两个人又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个拿主意的人。 虽说是一大家子，但到底是分开过的，这也不是自己家的生意，要是不出事还好，来了客人上菜就行。 可要是出了点差错，就得有个拿主意的人，最好是自家的人呢。 方氏是江敬雪的亲娘，有她在，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和她们说好之后，江敬雪又着手准备食材的事，她不在家，从空间里往外拿东西就不行了，只能是提前准备好。 如今也不打着野味的招牌，有就卖，没有就算了，都是自家养的鸡鸭猪羊，胡家养了，江家方家也都养了，江敬雪这里用得上。 更重要的是，她空间里还有，偷梁换柱就行。 这一走估计就得半个月左右，要用多少东西江敬雪心里是有数的，把东西准备好，单独关了一处，跟方氏说能杀的就是这些。 至于要用的调料，是她提前配好的，既然大家都觉得她手里有什么秘方，那就让大家继续这么以为就行了，要不然长久下来，还真是有些不好解释。 其实也挺好安排，这些准备好，也就没什么事了，江敬雪又准备了些她和胡尚轩的衣物，次日就准备启程了。 晚上在上房里说话，江敬雪说道，“爹，儿媳本该在跟前照顾，只是这一回尚轩这边要紧，所以没跟您商量。” 胡秀才笑说，“咱们家里何来那么多规矩了？敬雪不必如此，有你跟着尚轩，我倒是更放心一些，家里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下学回来，我还是有时间喂这些家禽家畜，定给照顾好了。” 江敬雪已经拜托了江承家，每日要准备不少的东西喂这些家伙，这事儿胡秀才倒是也能做，但是他不好耽误学堂那边的教学，江承家把东西准备好，他回来喂一下倒是不打紧。 跟胡秀才说好了，夫妻二人也就回屋睡觉，次日起了个大早，胡秀才又和胡尚轩单独说了几句，这一趟去到底是什么结果，就只看胡尚轩的选择了。 胡秀才都已经想好，不管儿子是什么想法都支持他，可还是想给他提个醒，这科考路上阻碍太多，事事要小心。 这一回他们走，村里可不少人来送，因为胡尚轩可是热门啊，连知县都是十分看重的。 胡尚轩这一趟去参加秋闱，要是得了好成绩，来年进京春闱，一步步往上爬，再回来的时候那就了不得了。 就算是他止步于此，只要好好考，举人功名是有的，县太爷又那么看重，说不定就要给他安排官职，要知道举人是可以派官的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这时候不巴结，什么时候来巴结？ 就算不是说好话，也得结个善缘，让胡家知道，自己可是一片好心啊。 这一趟去府城心境可不一样了，这是只想得个举人功名，没之前那么大的压力，可也得好好琢磨，到底要怎么才算是顾全了张知县的面子，又不至于太招摇。 没压力是真，但也不是完全不紧张，到底是要考试呢。 离着考试还有几天，怎么也能赶过去的，路上也就不用太过着急了，他们雇了一辆马车，走快走慢自然都是自己说了算。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三日之后才到了府城，江敬雪是第一次来，第一感觉就是这里很大，人很多，热闹。 她虽是在小山村长大，可是自己出去过活，却是在大城市，热闹的景象不少见，但来了这里之后，还是头回看到这样热闹的街市。 进城之后江敬雪就掀开车帘子到处看，有意思啊，怪不得大家都想去大地方看看呢。 胡尚轩见她喜欢，也很是高兴，“等考完试，带你四处逛逛，咱们玩儿几日再回去。” 江敬雪放下帘子，摇了摇头，“还是别了，早点回去，爹自己在家也放心不下啊，随便看看就行，以后还有机会来呢。” 胡尚轩道，“都听你的，这些日子自己不要出来，乖乖在客栈等我，要想出来逛，之后再说吧。” 江敬雪也是知道轻重的，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最是容易惹麻烦，她不想自恋，可是自己这张脸的确是不普通，要是被什么流氓混混看见了，恐怕又是是非。 第376章 换条路走 单东岳三日之后果真又去了胡家，要找江敬雪，方氏出来回了他，“我女儿女婿的确是不在家，客人是白走一趟了。” 单东岳道，“单某给的价钱实在是不低，江娘子想不明白，你们这些家里人应该是知道的，自己辛辛苦苦也是挣钱，将秘方卖了我，千两万两不在话下，甚至还可以更多，拿了钱好生过日子岂不自在？” 方氏笑了笑，“贫妇也只是个乡下妇人，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万事都听小辈的，这是雪儿自己辛苦琢磨出来的秘方，她怎么打算都是自己的事，哪怕单老板搬了金山来，我也做不得主。” “再说了，人在这世上活一回，哪有不辛苦的，我们小门小户，只想有个傍身的手艺，就这么做点小买卖就很好，实在是没那么大的心思，单老板还是回去吧，之后也别来了。” 方氏当然知道江敬雪在这个时候走就是为了躲开，这单东岳不是这里的人，为了悦来居的事才会时不时来一趟，他是没时间在这里待太久的。 已经说了不卖，他还是不依不饶的，眼下也不知拿他怎么办才好，人家又没害你，只是要买东西，总不能报官吧？ 一次不成，单东岳又来第二次第三次，方氏都不应，怎么都不会点头的。 单东岳一直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但是现在也有些急躁，因为他几个弟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啊。 单老爷的规矩，要么读书，要么经营生意，各自在不同的领域，而单东岳就是经营酒楼的。 如今其他几个弟兄都不简单，他倒是也不差，只是也没有出头，而岭南镇这个悦来居尤为重要，当初为了开这家店，和父亲甚至起了争执。 要是有了江敬雪手里的秘方，其他的生意也不愁了，如何比不过家中的兄弟？总能叫父亲多看一眼。 去了三次，回去单东岳脸色就很不好，吴掌柜在一旁道，“东家，这家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该给点颜色看看。” 单东岳没说话，却是在想，这个秘方该怎么拿到手，之前他也多次从口碑很好的小饭馆里拿人家手里的方子，从没有这么艰难过，有的甚至一百两银子就到了手。 任江敬雪开价，这话肯定是有水分的，他只是想看能不能撕开口子，江敬雪真要是点头了，要个十万两二十万两，他肯定也不会答应。 可现在看来，就是他真的拿着那么多钱来了，这姓江的也不会愿意，真就是要自己小打小闹地继续挣钱的意思，这不是傻吗？ 江敬雪做的菜的确是好吃，但是毕竟规模有限，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很挣钱了，但是他如果拿到这个秘方，那就不只是挣钱，甚至可以往御前送。 不是自己的秘方，可单东岳现在已经开始心疼了，遇上这样不识时务的人，让人心烦。 “先前江敬雪的舅母不是来接触过？这条路走得通吗？”单东岳微微眯眼，想起了这件事来。 吴掌柜有些为难，“之前倒是好好的，也拿了些东西过来，还透露了不少配制调料的方法，可是咱们的厨子还没做出个名堂来，这事儿就露馅儿了，如今只怕是不好来，乡下妇人胆子小，婆家一吓唬，便什么也不敢做了。” 说起这个，他是有些生气的，刘氏真是笨啊，这么点事都能被发现，害他不能在东家面前好好表现，这个他可得记在刘氏头上。 单东岳的确是有点失望，他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耗着，如今因为这个酒楼，和他爹闹得不太好，这一次来都是瞒着的，没闲工夫和江敬雪一直耗着。 秘方他是想拿到手的，如今弟兄们都大了，都在抓破脑袋地让父亲满意，他不能落于人后，有了这个秘方，他可以做好多的文章了。 只是现在这样，江敬雪油盐不进的，她身边的人也不肯合作，这还真是不太好办了。 看着他着急，吴掌柜在一旁试探性地说了一句，“东家要是还想走江敬雪身边人的路子，也是可以的，这条路走不通了，那咱们就换一条路。” 单东岳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这吴掌柜办事不算牢靠，但是总能想到些好法子，要不然他也留不了这么多年。 “说。” 吴掌柜知道他是有兴趣，心里也高兴了，赶紧把自己刚刚琢磨出来的主意说了出来，“咱们悦来居前不久换了账房，是个科考出了岔子的秀才，但他又不是一般的秀才，姓江。” 单东岳来了兴趣，“姓江啊，什么关系？” “回东家，那是江敬雪的亲堂兄，可是已经闹得分家，还出了不少事呢，他之所以被剥了秀才功名，也可以算到江敬雪的头上，前些日子想去墨池坝的村学教书，还碰了壁，几经周折，这才留在了咱们悦来居。” 单东岳心下一琢磨，然后笑了笑，“办得好，回去见见吧。” 吴掌柜高兴极了，赶紧说道，“是，我就是觉得这人应该能有用处，所以才留下的，能替东家分忧，这是我的福分。” 接连几日，单东岳没再上门，方氏念叨了一句，“可算是消停了，那人也真是听不懂话，哪有强买强卖的。” 刘氏低着头忙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关于悦来居的事，她是一点都不敢掺和。 方氏自然是看出来了她的紧张，这会儿屋里也就她们两个人在，她就说了，“大嫂也不必如此，雪儿的性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初的事她若是还放在心上，就不会让大嫂回来了，既然让大嫂回来，就不会再重提，咱们一家好好相处就是。” 刘氏忙说道，“妹子，我真是错了，我……” 方氏笑笑，“没事，错一回不打紧，以后别再错就行。” 方氏当然还是怨刘氏的，只是日子还得过，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生分了，刘氏生了两个孩子，有儿有女，方家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不要她，既然是分不开，那就和气点。 左右已经来了一次，心里也有些准备，就算还有一回，也不至于那么慌乱，但真要还有一次，那就不可能原谅了。 第377章 中秋了 这些日子，单东岳是没有来，不过不知道是哪股风没有吹对，竟然来了另外几家酒楼的东家，还有别的镇上的。 这些人有些先前来过，有的就面生得很，都想跟江敬雪好好谈一下，看看是不是可以和她合作。 方氏自然都给回了，这事儿她可不能做主，这些人都赶在这个时候来，还真是有些奇怪的。 一转眼，都要中秋了，今年胡尚轩和江敬雪注定不能在家里过，今年秋闱的日子没选好，中秋都没法过了。 方氏在院子里念叨，“中秋和前后一日，这三日都不接客人，倒是可以歇口气。” 江河还没有走呢，在家里留着就是想过中秋的，而且方家地多，田间地头，总有帮忙的地方，方昌文和方昌才也是赞同的，而这些日子，江河就帮着胡家干活儿。 这会儿他说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好好歇一下。” 方氏回头，“倒是也还好，我就是想着，我跟着去忙了几日，都觉得有些累，雪儿一直忙着这事儿，可也不见她抱怨，地里的活儿也一样干，还要张罗着卖菜的事儿。” 她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我也想，要是雪儿能想明白，这买卖拿出去给人做，想来赚的也不少，自己也能松快些，只是她肯定是不愿意的，而且她有自己的打算，我是想不了那么周到，不敢多说话。” 江河笑着说道，“你放心，她心里都有数呢，依我看，雪儿这么做就是对的，生意交出去了，虽说不用做什么都能挣钱，看着是挺好，可是就成了依附别人过活，任何时候都是自己主动好些，雪儿是有自己研制的秘方，可是哪日被人发现了关窍，那些家大业大的，又岂是我们能辖制住的？” 打开了话茬，江河也就多话几句，“就说刘家吧，眼下雪儿和刘家是很好的，刘老夫人喜欢她，刘老爷也就十分照顾，那菜蔬买卖也没占雪儿便宜，可哪日那生意要是涉及到千金万金，刘老爷又还会这么什么都不计较地帮忙吗？” 也许刘老爷还是会如同现在这样，可江河不敢保证，他是大孝子，可也是生意人，以后刘老夫人不在了，那就是纯粹的生意了。 在江河看来，自己的女儿就是聪明，如今是靠着刘家卖菜，自己只需要种，不用费太多心思，将来真要是生出了矛盾，刘老爷不肯帮忙了，这生意也不会受影响，因为她才是供货的人，最多就是自己再找销路。 这边也是一样，这小厨房生意不错，秘方自己逮着，现在是小打小闹，以后可就不一定了，要真是卖给悦来居，那才是亏了。 方氏到底是乡野妇人，见识没那么多，所以想不了那么周到，但是她也不笨，这会儿江河一说也就明白了。 “那我可不担心了，就该回了那些人，雪儿做点小买卖挺好的，她也不是那么心大的人。” 江河一笑，“这才对了。” 过了中秋江河他们三人就要走，这一回就要年前才会回来，好像还要换个地方干活儿，要离得远一些了。 文氏早就打好了招呼，中秋的时候去方家吃，叫上胡秀才一起，他一个人倒是准备不来什么好的，本来也是个只擅长读书的文人。 十五这一日，中午开始就在方家吃饭了，方氏扶着荷香去方家，已经七个月的身孕，肚子很大了。 路上遇见不少人，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好话也不嫌多，都说荷香的肚子像是个男孩儿。 方氏一律回，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她还真就这么想的，自己就有一儿一女，可以拍着胸脯说，这两个孩子在她心里的分量一样重。 自己的孩子是这样，儿媳生的孩子就有差别了？ 荷香听着也高兴，等人走了才说道，“真要是生了丫头，娘喜欢吗？” 方氏笑笑，“荷香啊，你觉得我们家的女孩儿委屈吗？” 荷香摇头，的确是不委屈的，雪儿出嫁的时候全家人都很看重呢，方家的秀秀和冬梅，那也是一家子都宠着。 方氏却道，“以前是委屈的，你大概不知道，我当初嫁人，就是因为我娘要给弟弟娶媳妇儿，好在上天待我不薄，也遇上了好人，我自己知道不被看重是什么样子，就不想让女儿和孙女再受着，所以你不必担心，生了丫头，我们一样喜欢。” 也不怪荷香这么问，这时候不看重男女的才是少数，谁家添丁，第一句问的就是男女，生了男孩儿就说是福气，生了女孩儿就说年纪还轻，以后还能生，这就直接给人家定了想要男孩儿，万一人家就是想要个丫头呢？ 白家穷，荷香也不敢说家里就不重男轻女，毕竟长辈待哥哥们还是不一样的，但是她已经比很多家庭里的姑娘要幸福多了，至少吃喝都是一样的，从小到大也没挨过打。 如今方氏这样说，她心里说不出的感动，真的就觉得生个女儿没什么不好的，多乖巧啊，她什么都不怕了，只等着这个孩子到来。 大家在方家聚齐，很是热闹，文氏就喜欢这样，今日高兴坏了，家里就要热热闹闹的才像样子。 胡秀才早就已经说了，中秋月夜要对对子，让几个孩子好好琢磨，以他们的程度，要对出来可是很艰难的，这才学多久啊，但是能借这个机会接触也不错。 所以明明是节日，方家几个小的却很紧张，生怕被先生给抽到了。 胡秀才又觉得自己坑了几个孩子，笑着说道，“对对子也只是添些趣味，若让你们这么紧张，还真是我之过，跟着我好好学就是，我也不逼你们说出个所以然来。” 一听这话，几人顿时松了口气，秀秀笑着吐了吐舌头，“先生最好了，明年我们学好，肯定就能对出来，容我再学一年。” 胡秀才点头，一点也不怀疑，方家这个老来女很是聪慧，教她可太简单了，真是比别的学生省力气。 心里没了压力，几个孩子又能轻松些了，总算是没辜负了这么好的节日。 第378章 开小灶 远在府城，江敬雪和胡尚轩也过上了中秋，两场考试之间恰好隔了个中秋，考试日程也就跨过了这一天，考生倒是可以过个节。 本朝不设宵禁，夜晚也挺热闹的，中秋这样的大节日，更是人挤人了。 江敬雪还没想着可以来府城过个中秋，和家里人是没办法团聚了，但是这也是新奇的体验啊。 还有最后一场考试，考完之后就要回家去，在这个时候有个机会可以出去逛逛，也真是难得了。 胡尚轩本来也没想着秋闱要如何出彩，这会儿心里就更是没有压力了，白天街上逛了逛，买了些东西，晚上又去了河边看花灯，这是府城中秋节的传统项目，这里有一条河穿城而过，有大节日，河边都是很热闹的。 时值中秋，天气已经不热了，夜晚微风拂面，甚至还有一丝凉意，江敬雪都忍不住抖了一下，穿的是薄衣裳呢。 胡尚轩笑了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宽厚的臂膀包括，顿时觉得暖和多了。 江敬雪道，“还是有你在身边好，人孤单久了，人家问起，总说自己过得很好，其实内心深处，多希望有个人在冷的时候替你暖暖。” 她活了两辈子，总是有些事会重叠的，就比如现在。 前世她生活的那个大城市，也是有这么一条河，自古以来的人都是爱热闹，有时候她也去看看，感受下节日的气氛。 人家或者三五好友一起，或者是一对甜蜜的情侣，又或者是幸福的一家子。 不管是哪一种，都要比她这种孤身一人的好，孤孤单单一个人走的，还真是看不到几个。 江敬雪本就是缺少关爱的人，她渴望有人关心，同时又怕和人亲近，多矛盾啊。 不过好在她运气不错，兜兜转转的，如今也算是圆满了。 胡尚轩道，“你需要的时候，我总会在你身边。” 其实江敬雪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很相似，胡尚轩觉得挺奇怪的，她似乎很怕自己孤身一人。 有这种担心的人，应该是自己独自长大，但她明明就有家人，就算是江家其他人不好，但她的爹娘和兄长是没有少了关心的，那为什么又会这么不安呢？ 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心疼，这个人被他放在心上，她的思绪牵动着他的，看她伤心，恨不得将这世上的好东西全都给她，又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辈子也不能让她伤心啊。 他放在江敬雪肩上的手紧了紧，让她更安心了些，回头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了。” 中秋夜的街上，热闹是热闹，可也没什么好买的，都是些小玩意儿。 胡尚轩文采可是不一般，靠着对对子，给江敬雪赢回来了好几只兔子布偶，也不知道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东西，不过看着可爱，做得小巧精致。 江敬雪只是多看了两眼，胡尚轩就给她赢回来了，还惹得旁边一个小丫头埋怨自己的爹爹没抢先下手呢。 那小姑娘长得可爱，江敬雪权衡了一下，便想着送她一只，结果小姑娘却摇了摇头。 “这是大哥哥赢回来的，花钱也买不来，我想要就让爹爹去赢，不能抢姐姐的，大哥哥对姐姐真好。” 江敬雪便收回了手，其实自己也舍不得来着。 然后又看了眼胡尚轩，有些害羞地转过了头，“那好吧，让你爹爹给你赢，今晚上还有好长时间呢，一定能给你赢好多喜欢的东西。” 小姑娘高高兴兴地点了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等走远了，江敬雪都还面带笑意，刚刚那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胡尚轩在一旁说道，“咱们以后也生个小闺女，有灯会带她去逛逛，她要什么，我就给她赢回来什么。” 江敬雪仿佛已经想象到了那个画面，一家三口逛灯会，小闺女坐在爹爹的肩上，看得最远，要什么就拿小手指一指，当爹爹的就去给她拿回来了。 这样幸福的场景，真是想着就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她嘟囔了一声，“有了小的，我这个大的也就不要紧了。” 胡尚轩揉了下她的头发，“雪儿吃醋的时候最可爱了。” 次日，胡尚轩还要进贡院考试，这晚上他们也不好在外面逛太久，来都来了，他还是想圆满完成的，首先态度得摆正啊。 买了些小玩意儿回去，江敬雪也没顾得上收拾，通通堆放在桌子上，收拾了一下，夫妻两个就睡觉了，这个中秋过得与先前还真是不一样。 天不见亮，江敬雪就醒了，这是心里惦记着事，一直没睡沉，她悄悄地起了身，去楼下找了值夜的小二，小二见她来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江娘子又要用厨房？” 江敬雪笑了笑，递过去一个小荷包，里面是一些打点的银子。 “还请小哥行个方便，这一进贡院又是三日，我相公就吃得惯我做的饭菜，干粮倒是还有，只是也想做些新鲜的。” 先前她就做过两回了，所以这小二也不觉得惊讶，笑着点了点头，“后面请吧，陈婆子在后面，让她帮衬着。” 这个时候厨房还用不上，冷锅冷灶的，夜里有个姓陈的婆子守夜，江敬雪来这里开小灶做饭，都是她帮着烧火的。 在家里就做好了放得住的干粮，这个时候，江敬雪就想蒸些小包子，这天气没之前热了，但也放不住多久的，前面吃新鲜的，后面吃干粮，三日很快也就过去了。 这些活儿她做得最是顺手，和陈婆子说说笑笑的，随便闲聊了些，天蒙蒙亮，包子就蒸出来了。 江敬雪过了一会儿才掀开了笼屉盖子，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热气烫了手，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大早上的，肚子也饿了，闻着这包子香，陈婆子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江娘子手艺可真是好，这包子香啊。” 江敬雪笑着说道，“在家就喜欢琢磨，也算是自己的一个乐趣。” 她自己捡了两大碗，剩下五个，用盘子装了，递给了陈婆子，“大半夜的劳动您，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陈婆婆尝尝，还望不要嫌弃。” 陈婆子笑着接了，“那我可不客气了，这包子闻着就想吃。” 第379章 有用和无用 江敬雪端着包子回了房间，这会儿天还没有大亮，进屋发现胡尚轩已经坐在床边了，她笑了笑，“起这么早啊，还能睡一会儿呢。” 胡尚轩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轻轻地摸了下她的脸，“你不是比我起得更早吗？包子都已经蒸出来了，雪儿，辛苦你了。” 江敬雪微微一笑，“你考试才辛苦，我也只有在这些地方帮帮你的忙，让你吃得好些，快洗漱了，吃了早饭去贡院，考完这一场，咱们就能回家了。” 胡尚轩点了点头，再想和媳妇儿腻歪，也得看看时间，现在可耽误不得了。 两人吃过还剩了许多，江敬雪用食盒给胡尚轩装了起来，里面还有在家烙好的饼子和酱菜，这就是他这三天的吃食了。 江敬雪送他到了贡院外头，已经等了不少人，科举考试可是非同小可的，只要能参加的人，那都要打起精神来，大多数人还是特别紧张的。 排好队，一一检查带进去的物品有没有夹带小抄，江敬雪都没走，一直在边上陪着。 直到检查过胡尚轩的东西，他要进去了，两个人这才互相挥了挥手，江敬雪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客栈里。 每年高考送考的人都不少，大多是父母送孩子考试，也有哥哥姐姐送弟弟妹妹去考试，但是像她这种，妻子送丈夫去考试的，估计找不出来。 江敬雪在那儿瞎琢磨，然后又摇了摇头，笑话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 早早地回了客栈，江敬雪不打算出去了，胡尚轩不在身边，她一直都不出去晃悠的，就怕惹上什么麻烦，考完了试赶紧回家要紧。 三天时间，考试的人估计会觉得很快，一晃眼就过去了，但对江敬雪来说，那可是掰着手指头过，心里不安，又觉得无聊，真是挺不好受的。 有的时候她去楼下吃饭，有的时候让小二送到房间里来，反正这几日一直待在客栈里，从不出去。 客栈后面有个很小的花园，那儿没什么人的时候，江敬雪会去逛逛，有时候会遇见客栈里的人，都给她宽心。 “江娘子放心就是了，看面相就知道胡公子定是不凡，一路往上走，说不得还要当个状元郎呢，到时候我们这客栈也是与有荣焉啊。” 江敬雪只是微微一笑，人家这是恭维的话，你总不能说自己相公没那个心思吧？那也太高傲了一点。 “借您吉言。” 这几天过得慢，但总归是一日一夜地在过，三天时间，转眼也就过去了。 这一天下午就会有人陆陆续续地从考场出来，带了亲眷来考试的，都会去等着，要是孤身一人的，出来之后也就自己回客栈，想着就挺孤单。 江敬雪无比庆幸这一次自己跟着来了，她知道科考辛苦，可是心里想象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这不是一般的辛苦啊，可以说比前世的高考要苦多了。 虽然这两种她都没有经历过，但是目前对比下来，应该是这样没错。 贡院外头，黑压压的全是人，但是却不难看到自己要等的人出来，因为不是一块儿出来的啊，最后一堂考试，答完卷子交卷就可以离开，所以离开的时间先后不一。 江敬雪就在猜测，胡尚轩到底是会早些出来，还是会晚些出来。 最后一场考试可是最难的，走的时候他就说了，也许自己要答很长时间，还让她不要那么早去等，要是自己不想出去，干脆就待在客栈里，考完了自然会回来的。 只过了午后，就已经有考生慢慢地往外走了，有的人意气风发，有的人垂头丧气，也许是根本就不会答，干脆就出来了。 这些考生中不乏有家境优渥的，外面等着的都是自家的小厮，见公子出来了，还笑意盈盈的，便点儿鞭炮，一时之间，周围的气氛都跟着热闹起来了。 江敬雪本来都不紧张了，被这气氛带动，又开始紧张起来，心跳都加快了，她赶紧深呼吸，平复心情。 下午未时许，胡尚轩从贡院门口出来，江敬雪一眼就看到了他，赶紧迎了上去，胡尚轩也瞧见了自己的小媳妇儿，笑意盈盈地过来。 “不是说让你晚些再来吗？怎么这么早就站在这儿了？”胡尚轩捏了捏她的胳膊，这丫头啊，不知道已经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江敬雪笑着说道，“这几日我已经等得够烦心了，还坐得住啊？当然是早早地过来等你，咱们先回去吧。” 她也不问胡尚轩考得好不好，反正都不重要，只要他好好地考完了也就行了。 只因为她的一个念头，胡尚轩费了这么久的功夫，走到了这一步，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深受感动。 两个人很快也就回到了客栈，胡尚轩问她，“你就不好奇我考得到底如何吗？” 江敬雪一笑，“好奇当然还是好奇的，可你刚刚才考完，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问呢？再说，不管结果如何，我认为都是好的。” 胡尚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好好答了，要是判卷子不出差错，举人的功名是有的，到时候再想办法把地拿到手上，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我这个相公没什么本事，也就只能为你做这些，娘子可不要嫌我无用啊。” 江敬雪笑眯眯地凑了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你要是无用，那还有几个有用的人？这话可不能出去说，被人听见，非得追着你打不可。” 本来就是啊，多少人辛苦了一辈子，也混不来个秀才功名，头发白了都还是白身，而他呢，一天学堂没去过，轻轻松松过了县试、府试、院试。 现在又参加秋闱，都已经是秀才了，这秋闱过去，没准儿就是举人，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他还说自己无用，那不是扎心了吗？ 胡尚轩伸手，将她的一双小手捏在自己的手心里，“为了你，做再多都是不够的，你想要什么，我就会尽力去帮你拿回来，眼下这么点愿望就费了好久的功夫，以后要想有别的，我可是不好求来了，那还不是无用吗？” 江敬雪摇了摇头，“才不是呢，你是最好的。” 第380章 那你给我买 胡尚轩已经考完了，他们就得想着回去的事，在外面耽误太久总是不放心的。 家里就胡秀才一个人呢，虽然其他人都会照应着，可是不在跟前，心里总是不踏实。 胡尚轩这几天也很累，不能第二天马上就走，两个人就定下了，隔一日就启程回家。 第二天有空就去街上转了转，买了些东西准备带回去。 十月里荷香就该生了，江敬雪这个做小姑的不得给小侄儿准备些东西呀？ 胡尚轩是小姑父，更是要好好表现一下，江敬雪买了不少，胡尚轩也选了不少，空着手出来的，没过一会儿，手上就拿了一大堆东西了。 江敬雪看着他好笑，“你这是在跟我较劲呢，我买一样东西，你也买一样东西。” 胡尚轩笑了笑，“我可是小姑父，小侄儿出生，总不能只跟你一个人亲吧，跟我也要亲的。” 江敬雪也就由着他了，这是家里第一个小辈，所有人都是很看重的，眼下他们日子过得好，也不缺这点儿钱，多买点也无所谓。 小孩子要用的东西也就那些，柔软的布料买了不少，小衣裳小鞋子也买了许多，路过一家卖金银首饰的店，江敬雪进去，想要买个长命锁，这是小孩子经常戴的，只是庄户人家经济条件不允许，很少有孩子有，有个小手镯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知道他们是要买给小孩儿，小二就带着他们去了旁边的一个柜台，全是一些长命锁、手镯、脚镯之类的，有金的，有银的，还有玉石的。 东西都很精致，江敬雪看一个喜欢一个，恨不得自己也有个小孩儿，一定给他多买一些。 小二在旁边候着，吉祥话一句不少，江敬雪看了好几个，最后还是看上了一块金镶玉石的。 这一块当真是十分精致了，她没用过玉石的东西，看不出这玉到底好还是坏，反正看着挺好看的。 小二忙说道，“这位客人眼光可真好，这一块可是压箱底儿的好物件，我们掌柜的都舍不得拿出来卖，前两日才摆上的。” 江敬雪拿在手里把玩，精致小巧的一把长命锁，样子做得特别可爱，她是真的很喜欢。 “尚轩，你说这个好不好？” 胡尚轩点了点头，“当然是好，可是，这有些太贵重了。” 倒不是他们舍不得花钱，而是戴着这样的东西，在村里实在太过显眼了些，也不是什么好事。 江敬雪也知道他的意思，的确不应该买这么好的，可她就是喜欢这个啊。 正要放回去，胡尚轩在一旁说，“买了也行，左右戴在衣裳里头，也不妨事，再者，这小小的锁头，也算不得什么。” 江敬雪立马就笑了，“这个多少钱？” 小二忙道，“这块玉可是好东西，别看就只有这么一点儿，那可是贵重得很呢，这块锁头二十两银子。” 他还是把价钱往低了说的，卖这些东西的人，十分有眼色，遇上贵家公子来买东西，价钱都是能喊多高喊多高，遇上普通的老百姓，为了让他们买，价钱就不能报太高了，比较贴近实际价格。 其实比江敬雪想的要便宜些，前世她就是个穷姑娘，也没买过什么奢侈品，哪里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价格。 这会儿心里就想着，这么精致的一块锁头，不得五十两银子？谁知才二十两，但她也知道，这小二肯定是把价钱说高了的，就算心里欢喜也没表现出来，而是把锁头给放下了。 “精致是精致，就是有点太贵了，实在是不合算，还是看看别的吧。” 小二立马就说道，“您要是诚心想要，这价钱咱们好商量啊，您开个价？” 江敬雪笑了笑，“十两？” 小二笑着说，“哪有您这么砍价的，一下就砍了一半儿啊，十八两银子。” 江敬雪摇头，“还是贵了。” 你来我往的，最后砍掉了五两银子，以十五两的价钱把这块锁头买了下来。 江敬雪满意极了，总算是给买到手了啊，付了钱从店里出去，她都还一直笑着。 胡尚轩说道，“就这么高兴啊？反正也还没送出去，要不然绳子弄长一点儿，你自己戴着算了。” 江敬雪看他一眼，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像小孩子，伸手拍了下他，“怎么能抢小侄儿的东西呢？” 胡尚轩摇头失笑，“就买了这么一样，给了小侄儿，你自己不就没有了？自己的娘子自己心疼啊。” 江敬雪调皮地说，“那你给我买一样呗。” 谁知胡尚轩腾开了手，从怀里掏出个翠玉雕着百合花的簪子来，顺势就给她戴在了头上，“已经买好了，戴着吧。” 江敬雪眨巴眨巴眼睛，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胡尚轩往前走了，她赶紧追了上去，“刚刚你在那儿看那锁头看得认真，我瞧着边上有只簪子好看，就给买下来了，雪儿皮肤白，戴着这个再好不过了。” 江敬雪很喜欢，拿手去摸了好几回呢，她不习惯戴首饰，身上仅有的几件都是胡尚轩买给她的，这样挺好，反正胡尚轩眼光好，他买来的都好看，买了就戴着呗。 小孩子们要吃的也没少买，来了一趟府城，家里几个小馋嘴儿估计都惦记着呢。 一天时间基本上都在外面买东西，江敬雪也累了，回去之后就躺在床上休息，胡尚轩已经订好了马车，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出发了。 “来了一趟府城，觉得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不过是能买的东西多一些，我倒还想念家里，安安静静的，多好啊。” 江敬雪害怕孤单，喜欢热闹，可也不喜欢太热闹，如今家里那样就正合适。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就一直生活在那个地方，种种菜，做点小买卖，衣食无忧，也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喧哗吵闹，简直就是理想生活。 胡尚轩摸了摸她的脸，“知道你想家了，明日早起，很快咱们也就回去了。” 第381章 紧张兮兮 等到了家，都过了八月二十，家里人全都盼着呢。 到家的时候刚过午后，倒是胡秀才去学堂的时候先看到了他们，立马就笑了起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吃过饭没有啊？肚子可饿？” 胡尚轩忙道，“镇上吃过回来的。” 胡秀才高兴坏了，要不是还得给学生上课，这会儿就想跟着回去。 在学堂外面说了几句话，他也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晚上大家一起在胡家吃饭，自然是要问这一次去府城遇上了些什么事，除了胡尚轩考试之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一大家子倒是听得很开心。 在胡家吃过了晚饭，也不着急回去，下午胡尚轩去摘了几个西瓜回来，这个时候吃再合适不过了，不管什么好吃的东西，自己吃都不香，人多了就感觉味道更好了。 江敬雪这一趟去给家里人都买了些东西，难得出一趟远门，哪里能少了这个呢，不管多少，都是个心意啊。 这会儿就把自己给家里人买的礼物献宝似的拿出来，给荷香买的是最多的，因为是两人份啊，还有肚子里的小家伙。 荷香受宠若惊，她在家里的时候，家人虽然也没有苛待她，可是白家穷啊，有什么事也从来没有这么重视过。 要说孩子已经生下来了，而且生了个男孩儿，江家对她这么好，她还能找个理由。 而如今孩子都还在肚子里呢，就对她这么好，那就只能是看重她，看重这个孩子了。 不止买的这些东西，从她怀孕以后，这个小姑子对她上了不少心，知道她胃口不好，就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隔三差五就往家里跑，第一句就是问她。 出一趟远门儿也一直都惦记着，买这么些东西回来，荷香怎么能不感动呢？这会儿眼眶都红了。 “雪儿，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孩子都还没出生呢。”她哽咽地说道。 江敬雪一笑，“这就得提前准备呢，要是等孩子出生了再准备，那不是晚了啊？就说这小衣裳，难不成等孩子出生了再买？我知道嫂子手巧，给做了不少，这是我这个当小姑的心意，只是我手笨，也没工夫自己做，就只好买来了，还望嫂子不要嫌弃啊。” 荷香赶紧摇头，“怎么会嫌弃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雪儿，谢谢你，当真是谢谢你。” 不仅是谢这些东西，还是谢她对她这么上心。 荷香觉得，能嫁到江家，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分，江家人对她真是没的说，不管是公婆还是丈夫，还是这个小姑，以及家里其他的亲戚，全都把她当成了自家人，能得婆家人这么看重，那就是福分。 而且当初因为亲事，还闹得很不愉快，荷香一直都不敢想这件事。 自己一家人怎么就那么傻呢？竟然会听信张氏的话，而且还想着把这难处丢给江家，实在是太不应该，如今她对江家都是有愧的。 说什么都多余，她只有把心思放在这里，全心全意的，好好照顾承家，好好照顾孩子，好好孝顺爹娘。 各自的礼物都分配完成，大家都是笑呵呵的，时间也晚了，大家一起走，到了外面再散开，家里一下就清净了。 几日之后，江河等人离家，到这会儿了，就得把心思放在荷香身上，虽说算着日子是十月里才会生，可这都是拿不准的，时时刻刻得准备好啊。 江敬雪是很担心荷香生孩子的，原因很简单，这时候的医疗条件可不怎么样，因为生孩子而丢掉性命的女人不计其数，就算是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了，那孩子也不容易保住，有些好几岁了都还会夭折呢。 她不放心荷香，就要经常去看她，这还不够呢，毕竟自己不会医术，就时常劳烦李老头过来给荷香看看，又早早的找好了稳婆。 不管是李老头还是稳婆，都说没问题，胎位也是正的，江敬雪心里稍微能松口气，可还是悬着的。 就算是前世，医疗技术已经比现在发达了，产妇还是有出意外的，更何况是这个时候，条件实在是太差了一些，女人当真是拿自己的命在生孩子啊。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她心里就越来越担心，真要是出了差错，估计心里都要有阴影了，因为真的把荷香看成是自家人，所以才会这么上心啊，看着自己在意的人生孩子出事，想来这辈子都是忘不掉的。 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回房间，胡尚轩替她捏肩膀，“你啊，就是怕自己会闲下来，成日里给自己找太多的事做了，我都后悔在那里把地给你拿回来，要是真的成了，又不知道要把自己累成什么样子。” 江敬雪乖乖地让他按肩膀，舒服极了，连眼睛都不想睁开，笑了笑，“要是真有了一个庄子，我就是忙也忙不过来啊，真到了那个地步，就该让别人替我忙活了。” 胡尚轩不说话，知道肯定是不可能的，认识她这么久，就没几天是真的闲下来的。 “我也就是这些日子心里有些紧张，嫂子快生了，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所以就找些事情让自己做，没空去想也就好了。” 前世她的舅妈就是生孩子去了的，老家在大山里，生孩子大多数都是自己在家里生，她妈妈生孩子也都是在家里。 舅妈生第一胎就去了，大出血，连找医生都来不及，那个时候她还小，还亲眼看到过满床是血的画面，那个画面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曾经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担心，因为一直孤孤单单的，干脆就这么过一辈子，哪还有生孩子的事呢？ 而如今不一样了，她也已经嫁了人，会涉及到这个问题，总有一天她也会有孩子的，所以荷香要生孩子，就显得尤为重要。 胡尚轩道，“产子的确是很辛苦，也很危险。”他轻轻地握住江敬雪的手，“我也害怕，如今是别人，我还可以镇定地说上两句话，若是你，我又该如何？” 顿了顿他才说道，“要是没有孩子，也可以，我舍不得你冒险。” 第382章 跟当爹似的 生不生孩子这个问题，江敬雪早就已经有了答案，要生。 如果她和前世一样，孤身一人，她并不会期待有个小朋友在身边，可现在不是这样啊，她有了爱的人，有了一个小家，她也在期待属于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胡尚轩这么说，她心里会很感动，可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就是夫妻恩爱美满，孩子有时会调皮，但却总是能暖她的心。 这会儿江敬雪笑了笑，回过头来，“尚轩，可是我想要孩子。” 胡尚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没说话，似乎是在想要是生孩子遇上那些危险的事该怎么办。 这回变成江敬雪安慰他了“我是很怕，可是我也怕错失了当母亲的机会，我觉得我会是个好娘亲。” 胡尚轩像是想象到了以后的事，微微一笑，伸手揽她入怀，将自己的下巴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头上，“一定要好好的。” 江敬雪一笑，“当然会好好的。” 在一家子精心的照料之下，荷香比之前胖了一些，但是也还好，只能说身体更壮实了，并不是肥胖。 江敬雪得空的时候，就会到江家去，帮着她们做些小衣裳，小袜子什么的。 针线活儿她肯定是比不上方氏和荷香的，但是织毛衣她是一把好手，前世没少自己给自己织毛衣，还会很多花样呢。 这个东西，这时候的人是完全不会的。 江家没什么事情做，方氏有的时候就会自己纺线，江敬雪先前让她纺了一种粗线出来，用棉花纺的，用来织毛衣再合适不过。 遗憾的是只能有一种颜色，不太好染色。 不过前些日子到府城去，她倒是看到了卖粗线的，也不是特别粗，几根线纺在一起，可以用来织毛衣，就买了许多回来，这就是有颜色的了。 这可是个精细活儿，江敬雪每日事情又多，有空的时候才能织上一点，忙了这么久，也不过织了一件小衣裳，一双小袜子。 荷香见了，喜欢得不得了，“这也太好看了，雪儿，这法子你能不能教给我啊？” 江敬雪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了，嫂子愿意学，我教就是了，这也是我自己瞎琢磨的。” 方氏端了切好的西瓜进来，笑着说道，“可得好好品尝，这是最后几个瓜了吧？” 江敬雪把手上的活儿搁下，“是啊，地里还有最后两个，没多大，估计还没熟呢，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吃上。” 她赶紧给荷香拿了一块最甜的，荷香笑着说道，“估计这孩子生出来，跟姑姑最亲。” 方氏在一旁说，“我估摸着也是这样，雪儿这哪是要当姑姑啊，就跟要当爹似的。” 江敬雪乐得不行，自己咬了一口西瓜，“娘，您也取笑我，我这是第一回当姑姑，当然高兴了，这小的可是咱们家下一辈的第一个呢。” 方氏笑笑，“娘也高兴，就惦记着这小家伙，你哥哥这些日子乐呵呵的，都合不拢嘴了。” 这会儿江承家到坡上干活儿去了，家里就她们几个人在，说来说去，荷香又开始说江敬雪，“雪儿这么喜欢小孩儿，自己就该生一个，你和尚轩肯定能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江敬雪脸一红，赶紧吃西瓜，“这，这还早呢，着什么急呀，过两年再说。” 方氏笑着说道，“娘也不催你，就是惦记着外孙，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你要是生了孩子没功夫照顾，就送到娘这儿来。” 江敬雪笑着点头，“看样子嫁得近还真是有好处了。” 在江家待了小半天，快黄昏了，江敬雪才回去，迎头撞上江承家回来。 “哥，累不累啊？” 江承家笑着摸了摸头，“这有什么累的啊，你也太看不上你哥了，我还想着好好干，找个日子去村长家说说，看能不能再开几亩荒地。” 五亩地对江承家来说还是太少了一点，这几亩地他伺候得很好，因为用的是江敬雪特意处理过的种子，所以庄稼也长得不错。 胡家的地多，胡秀才如今又要顾着书院，江敬雪要顾着私家厨房，胡尚轩这一年又在准备考试，很多时候都是江承家帮着干活儿呢。 今年稻谷收了之后，胡秀才做主，足足分了两亩地的出息给江家，江河一个劲儿推拒，可胡秀才说什么都要给。 江承家干活儿是非常卖力气的，从不嫌辛苦，要是没有他在，胡家地里的庄稼还真没那么容易收到家里。 早些年胡秀才腿脚不方便，家里将近二十亩地，全是胡尚轩一个人伺候，忙的时候还是忙不过来，有的时候也要找人帮忙，要不然就给工钱，要不然就分粮食。 现在有江承家帮忙了，少了这笔支出，其实是差不了多少的，这还是自家人呢，多给一些也无妨，这样一来，江家也就不用买粮食了。 江敬雪微微一笑，“嫂子要生了，你也别一直顾着地里，多陪陪嫂子，她心情好些，生起来也顺当。” 江承家憨厚地点头，“哎，你说的我都记下来了。” 十月初九，荷香的肚子有发动的迹象了，方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这个还能不知道啊？ 进了十月之后，她就一直都在注意着荷香的状况，一发现了，立马就让江承家去方家找了文氏过来帮着看，这种时候还是有老人在跟前更为放心。 文氏虽年长，可只生了秀秀一个丫头，但看过不少，还是不会出错的。 确定荷香就是要生了，江敬雪和胡尚轩都过来帮忙，胡尚轩去把稳婆给找了过来，方氏则是开始准备生孩子用的东西，又把锅洗干净，烧上了热水。 有发动的迹象时是在午后，忙忙叨叨的，一下午过去，太阳都要落山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这孩子落地。 荷香这会儿比谁都紧张，第一次生孩子，想来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江敬雪还特意去了一趟李老头家，就是想看看他在不在家里，这会儿请他过去也不太合适。 反正离得近，只要确定在家，真要有什么事也是来得及的。 第383章 小丫头 天黑了，荷香才正式发动了，稳婆很有经验，立马就开始安排。 江敬雪虽说已经嫁人，可还没生养过，她在屋里帮忙也是不合适的，所以只留了文氏和方氏在里头。 吃了晚饭之后，刘氏和林氏也都过来帮忙烧水准备东西了，人手是完全够用的。 江敬雪提前准备好了两片参片，这是她一直存放在空间里的，就为了关键的时刻救命，出去之前把这东西交给了方氏，让她给荷香含着，总归是要保险一些。 没过一会儿荷香就开始喊了，要生之前稳婆特意说过，能忍得住就忍着，喊出来费力气，这会儿还是叫出了声，可以想见到底有多疼。 江承家就站在门口，这会儿真是急坏了，恨不得进去帮忙，江敬雪心里也着急，可看着他这样，也就镇定下来了，赶紧去拉了他一下。 “哥，你别着急，这才刚刚开始呢，咱们家从不做坏事，老天爷有眼，不会有事的。” 江承家点了点头，心疼地说道，“肯定好疼，娘子叫得好大声。” 江敬雪找了点儿事情给他做，让他去挑水，总好过他一直站在这里着急吧？ 又让胡尚轩先回去，都说这头一胎费时间，也不知道要什么时辰才会生出来。 胡尚轩却摇了摇头，“我就要在这里听着，我要知道生孩子到底有多疼，牢牢地记在心里，等你将来生孩子的时候，我才不会慌了神，越是担心，越要镇定。” 江敬雪便没说什么了，和他一块儿在院子里等，有这个经历，也算是让她自己提前预习一下吧。 怪不得总有人说，女人有了孩子之后，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孩子。 拼了命生出来的，能不放在心里吗？ 要是她有了孩子，估计也是这样的，这种痛处估计一辈子都忘不掉，这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一直是紧张的心情，所以也不困，就算是大晚上的，也没谁睡得着，该忙活忙活，该等就等。 到了后半夜，荷香没什么力气了，江敬雪都能听到稳婆在让她使劲，要喊一会儿她才有反应呢，她赶紧又拿了两片参片递进去，这可是关键的时候了，不能没力气的啊。 含了参片之后，过了快两刻钟，荷香一声大叫之后，屋里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所有人跟着松了口气。 总算是生下来了，从发动到现在，有五六个时辰了，这还算是快的呢，很多人生第一胎那得生一天一夜，最后完全没了力气，孩子出不来，胎死腹中。 其实好些人丧命也都是因为这个，人虚弱得不行，再加上生孩子亏了身子，养也养不好，寿命也就不长，还有的直接遇上大出血，死亡率能不高吗？ 那孩子哭得哇哇的，声音特别洪亮，一听就十分的健硕，大家都很高兴。 胡尚轩将江敬雪拦在怀里，微微一笑，“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嫂子顺顺当当地生下来了。” 江敬雪这会儿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能放心了，只是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 孩子生出来都还没完呢，这个时候也是不能大意的，得看看会不会出血。 江敬雪还是不肯回去休息，胡尚轩就想着，反正都已经快天亮了，没差，等确认没事了，让她回去好好睡，免得心里一直都惦记着。 孩子哭了没一会儿方氏就出来了，长出了一口气，笑意盈盈的，江承家赶紧就迎了过去，“娘，荷香好不好？” 江敬雪听着这话很是感动，多少人都是问孩子，再问大人，她哥哥虽然是伤了脑子，不如别人聪明，可是这对家里人、枕边人的关心不知比多少男人都要强。 方氏笑着说道，“好，好着呢，这会儿荷香没力气了，让她好好歇着，现在也不能挪动。” 江承家这就乐呵呵的了，摸着头傻笑，江敬雪在旁边说道，“哥，你就不问问孩子好不好？” 江承家一拍脑袋，真是忘了，同时也是不习惯，刚刚那一刻之前他都还只有荷香一个，这会儿就有个小的了，又一直都很紧张，能想得到那么多吗？ “娘，孩子，孩子好吧？” 方氏点头，很是满意，“荷香生了个闺女给你，七斤多呢，可把你媳妇儿给累坏了，你闺女也好，很有力气，是个好养活的，老大啊，你当爹了。” 当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江承家听来，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他嘴笨，说不出什么深奥的话来，但是他知道，自己是高兴的。 就连胡尚轩在旁边听着都十分触动，两个人在一起，有了孩子，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夫妻两个，一起呵护着孩子长大。 “我当爹了，我当爹了啊雪儿，你听见没？”江承家回过神来，开始高兴。 江敬雪笑着说，“听到了听到了，你要是再嚷嚷大声一点，全村人都该听见了，哥，以后你就又多了一个要好好照顾的人，可得放心上啊。” 江承家嘿嘿一笑，“那是当然。” 过了一会儿，确定荷香没事了，这才把她挪动了一下，江家也没那么讲究，所以这生孩子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卧房，没有单独找房间，这会儿生完了，床上乱七八糟的，就要重新换了新的再让荷香休息。 江敬雪跟着进去帮忙，能忙活完，让荷香重新躺回去，她也稍微有点精神了，说了几句话。 方氏说道，“先不着急说话，你累了，好好歇着要紧，孩子喂奶没那么快，还有清肠胃的汤药要喝，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荷香是真的累了，听了这么几句，已经开始闭眼睛了，江承家在边上看着她，文氏去照顾孩子，方氏则是去送稳婆了。 还是非常顺利的，中途有好几次情况不对，全靠着这稳婆经验足，方氏给封了三两银子，可把稳婆给高兴坏了。 这家人不错啊，生了个丫头还是给这么多钱，有些人家见生的是丫头，给钱都是不情不愿的，更别说给多少了。 第384章 还有我在 这会儿天都快亮了，送走了稳婆，方氏忙让江敬雪他们回去休息，刘氏和林氏也回去了，家里还得照顾呢，文氏就留下帮忙了，要不然方氏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回家路上，看着天边一抹光亮，太阳快升起来了，江敬雪微微一笑，偏过头靠在胡尚轩肩头上。 “真好啊，家里添了个小的了，以后咱们都得好好疼她。” 胡尚轩将她搂在怀里，这会儿还没人出来走动，也不怕谁看见，他还偏过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小姑姑可有忙的了，先别念着，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去看。” 江敬雪也有点累了，小声说道，“这小家伙儿也太小了，那么一点点大，真可爱啊，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么大的成人的？” 胡尚轩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口口吃出来的。” 江敬雪被他逗笑了，正好也到了家门口，轻手轻脚地回了屋里休息。 躺下之后江敬雪才说，“原本我想着生孩子有些怕，可是亲眼见到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眼前诞生，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尚轩，我觉得我会做好娘亲的。” 胡尚轩在她脸上轻吻，“我也会做好父亲，咱们两个一起，呵护着孩子长大。” 江敬雪就在这样的期待当中睡着了，一晚上没睡，一闭上眼可就由不得自己了啊，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胡尚轩根本就没睡，家里的事情可不少，今日赶大集，要的菜多，早上要把卖的菜交给镇上铺子上的人，其他人家家里也有他们的菜，要稍微盯着一点，家里的早饭也得做。 他不想江敬雪睡不了一会儿就要起，所以就自己去忙了，等这些事都做完，太阳都老高了，他回来的时候江敬雪醒了。 她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会儿是上午还是下午。 发了一会儿懵，这才回过神来，“尚轩，怎么不叫我啊？事儿耽误了吧？” 她忙着要下地，胡尚轩按住了她，“这家里还有我在，不是没你天就要塌了，有时候也得让自己休息一下，放心吧，事情都做完了。” 江敬雪眨眨眼，笑着伸手出去，抱着他的脖子，“原来是这样啊，有相公在，真好。” 胡尚轩道，“别惦记着了，现在还早，客人也还没上门，你再睡一会儿。” 江敬雪摇摇头，“醒了就睡不着了，也睡了挺久的，你睡一会儿吧，下午咱们得空，正好去看小侄女儿。” “好。” 江敬雪在屋里和他说了会儿话才去忙活，正好刘氏和林氏也过来了，她们开始准备着中午的饭菜。 等客人吃过了走了，已经是未时许，胡尚轩早就已经起了，估计就睡了一个时辰，收拾好之后，大家一块儿去看小家伙儿。 路上还遇上不少人，都知道昨晚上的事，江家添丁了，这是喜事，遇上了都是要道喜的。 不过没有人问生了个什么，这是约定俗成的，生了孩子要瞒几天性别，当时在场的话，知道了也就知道了，要是不在场，也就不去刻意打听，私下议论人家当然管不着。 等他们走了，才有人说，“早上见着方氏了，很是高兴呢，估计是生了个带把儿的。” “我估摸着也是，白家姑娘有福气啊，自己家穷成那样，嫁过来日子倒是过得好，家里人也都是好相处的，现在又一举得男，以后这地位是稳当了。” 几个人在这里说着荷香，不无羡慕，要是自己闺女能有这么好的福气，那可真是大好事，家里估计都能帮衬着。 她们也没想过，这会儿倒是羡慕人家了，当初荷香嫁给江承家的时候，自己还在背后说道过呢，说什么好好的姑娘，嫁了个傻子，这辈子算是毁了。 结果现在人家过得这么好，要是真想起当初自己说的话，估计都臊得慌，明明是自己看不上，这会儿又开始羡慕。 那边江敬雪等人已经到了江家，荷香也已经醒了，不过这会儿正在开奶，江敬雪好奇，也就到屋里去看了，胡尚轩则是和江承家一块儿说了说话。 江敬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面，荷香疼得泪花子都出来了，不过没喊出声，这会儿大白天的，外面不少人走动，让人听见可不好。 江敬雪看着都皱眉头，这得多疼啊，好不容易有奶水出来了，江敬雪跟着荷香一起，松了口气。 “娘，这也太吓人了。” 方氏笑着说，“女人生孩子，那就是一道道地过难关，等孩子长大成人才算完，你以后也要经历的，多学学没坏处。” 江敬雪已经觉得疼了，凑过去问，“嫂子，感觉怎么样？” 荷香擦了眼泪，笑了笑，“疼，但是值得，从今以后，这个小家伙儿就叫我娘亲了啊。” 文氏抱着孩子过来，荷香小心翼翼地接过去，让她适应了一下，很快就会吸奶了，大口大口的。 文氏笑说，“这小东西，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吃奶有劲儿才好呢，有劲儿就好养活。” 江敬雪在边上看着小丫头吃奶，又看看荷香，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孩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当了娘亲的荷香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好像温柔了起来，虽然她一直很温柔，可这会儿，似乎是更加温柔了。 吃饱了奶，小家伙儿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把大家都逗笑了，文氏又抱过去拍了拍，把了尿，很快又睡着了。 江河带着江承家，提前做好了一架婴儿床，是江敬雪给他们画的图纸，就跟前世那种架在床边的婴儿床一样，大人在床上就能照顾孩子，周围有木架子，也不怕孩子掉下去，这么大，可以用到好几岁呢。 这会儿孩子就放在小床上睡着，也习惯了才行，可不能抱着睡，要不然就丢不开手了。 江敬雪守在边上一直看，文氏笑说，“雪儿和荷香一般大，这会儿你嫂子都生了，你也得想着。” 江敬雪嘿嘿一笑，“我是小孩子心性，自己都没长大呢，等两年再说。” 第385章 洗三 胡尚轩不好进屋里来，还是方氏抱着孩子去了门边，才让他抱了一下，自己都惊着了，这也太轻了吧？ 他力气本来就大，江敬雪他都觉得轻，更何况是这么个几斤重的小家伙儿了，抱在怀里可真是吓坏了啊，动都不敢动。 方氏乐得不行，男人第一次抱孩子都是这么好笑，身子都是僵的。 “等你和雪儿有了孩子，就是不会抱也得学着抱了，这当爹的可偷不得懒，别看孩子小，心里都有数呢。” 胡尚轩笑着说，“那我可得多来抱抱这个小的，先练一下。” 外面到底有一点凉了，也不敢抱着孩子待太久，胡尚轩抱了一会儿就让方氏带回去了。 江敬雪又待了一会儿，和他一块儿回了家，两个人都挺高兴，都在形容孩子到底有多小，有多可爱。 洗三的时候方氏好好办了，请了自家人热闹一下，白家人也被请过来了，也准备了红蛋，左邻右舍，还有关系亲近的都送了，这时候也就没再瞒着性别，所以大家都知道了，江家媳妇儿生的是丫头。 这几天村里人都在说，方氏看着很高兴，荷香应该是生的男孩儿，这会儿知道生的是丫头，好些人都不敢相信，生了丫头还这么热闹地办洗三啊？ 乡下地方，其实是没那么讲究的，地里家里事情都很多，遇上农忙时候，别说洗三了，就是满月也不会办。 更何况，这还是个丫头，要是个小子，忙活一下也值当，家里有后了啊，是个丫头有什么好办的？ 村里没几个姑娘出生的时候办了洗三，村长家的丫头办了的，还有就是秀秀办了的，那是老来女，也能理解。 好些人心里舒坦了不少，要是生的丫头，那也没什么福气啊，女人嫁了之后，还是得有个儿子才立得住呢。 江家可没被外面影响，自己高兴就行了，家里人聚在一起，还坐了好几桌子呢，白家所有人都来了的，都很在意这个小家伙儿。 白老爷子的话是，自己家没钱，可是有人，都要过去热闹，要给荷香长脸。 借着白老爷子养病的由头，江敬雪给白家送了不少药丸子，都是李老头开的，她再拿到空间里放一阵子，效果也就更好了。 白家的几个病秧子渐渐地好了起来，药费都少花了不少，现在家里家外都更上心了，日子也过得比以前要好，整个响水村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 今日来参加洗三，白家拿了一大篮子鸡蛋来，还抓了三只老母鸡，这可是很了不得的了。 要知道这时候物资匮乏，生了儿子，能吃一只鸡都值得炫耀了，这么些东西，足以让人咋舌，更何况这还是娘家人送来的。 到了江家，白家老太太和孙媳妇儿就去看荷香和孩子，方氏就让她们单独说话，自己则是去忙活了，娘家人难得来，都是想说说体己话的。 白家老太道，“荷香啊，我的孙女儿啊，你过得好不好？” 荷香笑着说，“奶奶，您看看我，能是不好的吗？放心吧，婆婆对我很好，承家也对我很好。” 大嫂说道，“头胎生了个闺女，倒是也好，能带小的，闺女是小棉袄，不过你婆婆没说什么吧？” 荷香摇头，“婆婆很欢喜，这几日都是婆婆在这里睡，半夜自己起来照顾，让我好好休息。” 白家人可算是放了心，这可真是太好了啊，荷香有福气，真是寻到了好人家。 临近中午，方氏把孩子抱去了上房，大家都过去看，小家伙儿这会儿还看不出白净，已经睁眼了，轻轻地吐着舌头，很可爱。 洗三仪式结束，方氏又把孩子抱回去，江敬雪也跟着去了，今日带了个小手镯过来，算是小礼物，大家都没有准备，她也就没有当着其他人送，单独给了荷香。 至于她买的长命锁，那就得等到满月再送了。 荷香很感动，笑着说道，“我就替孩子谢过她姑姑了，有姑姑疼，她有福气。” 江敬雪一笑，“以后可得跟姑姑好啊。” 今日的饭菜江敬雪也要帮着做，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去忙了，刘氏和林氏都跟着帮忙，她们现在手艺已经不错了，江敬雪去府城的时候她们也没有出乱子。 饭菜陆续上桌，胡秀才和方家的几个孩子来了，自家人在一起也没那么多规矩，上了桌子，一阵寒暄之后就开始吃饭了。 厢房里，荷香拿着那个小手镯逗着孩子，听着上房里热闹的动静，小声说道，“你啊，是个有福气的，这么多人疼着你，可要平安长大呀。” 荷香现在是一点也不怀疑方氏喜欢这个小丫头，自己的闺女有人疼，她也就安心了。 真好啊，她嫁到了江家，生的闺女也被人重视，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热闹的洗三结束，下午白家人也就回去了，都是乐呵呵的。 回到家里，白家老太才说，“荷香在江家是真的过得很好，江家人都真心待她，这样到了地下，我也就能跟她爹娘交代了。” 白老爷子也十分满意，他一直就觉得江河是好的，所以教出来的孩子肯定也是好的。 他们分出去过了更是好，要是还在以前的江家，那他还要好好考虑一下了，自家是穷，可是荷香是他唯一的孙女，也不想叫她受委屈，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咱家受了江家不少的恩惠，就说咱们一家病秧子，如今都好起来了，这就是敬雪的功劳，少不得她在其中费心思，咱们是给了药费，可是也不知那药的价值，也许他们还贴补了不少，你们兄弟两个心里要有数，再不可做糊涂事。” 先前被张氏哄骗那件事，白老爷子一直都觉得抬不起头来，那时候他病重，并不知道两个孙子做了什么，如今只觉得愧对江家。 白家兄弟两个这会儿也知道了，赶忙点头应下，那时候他们是昏了心，以后可不能再出这样的事。 家里穷，他们不能给妹子帮上忙，但也不能拖后腿，再不能让她在婆家抬不起头了。 第386章 幸福 转眼江家新添的小丫头就要满月了，天气也愈发冷，到了一年中早上爬不起来的时候，睡了一夜的被窝，暖乎乎的，真是不想离开。 冬月初五，江敬雪正好休息，天气这一日也格外的冷。 虽然是休息，但是也得起身，早饭还得做呢，今儿可不是学堂休沐，胡秀才吃了早饭是要去学堂的。 她刚从被子里出来，就被这冷空气弄得哆嗦了一下。 要被人紧紧环住，然后用力拽了回去，紧紧搂着。 江敬雪推了旁边人一下，笑着说道，“得起了，你多睡一会儿。” “不要，陪我躺着。”胡尚轩嘟囔着说道。 江敬雪这会儿已经清醒了，伸出手来轻轻的摸着胡尚轩的眉眼，屋里还是漆黑一片，看也看不见，不过手指下能感觉到轮廓，长得真是俊啊！ 过了一会儿，胡尚轩才说话，“你躺着就是了，大冬天的让我做早饭，男人皮厚不怕冷。” 天气冷了之后，好多次都是他起身做早饭，就是不让江敬雪跟着起，天快亮了，江敬雪才去帮忙呢。 说着这话，他已经坐起来穿衣裳了，这就得快一点，要是犹豫一下更冷。 睡了一夜，身上暖乎乎的，那冰凉的衣服穿在身上，是个人都得哆嗦一下。 江敬雪真是不想起，自己男人愿意疼着，她也就享受一下，不过这脑海里却在琢磨一件事儿，衣裳这样冷，还是烤一下的好。 早上起床是个难题，可衣裳要是暖乎乎的，应该就会容易许多了，屋里可以放火盆子，但是不太通风，其实放了用处也没有多大，但要是能烤烤衣裳也是好的。 她琢磨这件事的时候，胡尚轩就在一件一件地穿衣裳，冬天就是麻烦，哪像夏天呀，起身收拾一下就能出门了。 等他穿好了，俯下身来，亲了一下江敬雪的额头，然后替她掖好被子，“不用听着动静，好好睡觉，等我做好早饭会来叫你的。” 江敬雪微微一笑，这会儿身上暖乎乎的，心里更是暖乎乎的，“相公真好。” 他们两个很少叫对方相公和娘子，偶尔这么叫一次，那就是情趣，胡尚轩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亲了一下才肯走。 胡尚轩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到灶屋里去忙活早饭了。 江敬雪躺在床上，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啊。 要是自己一个人，不管多累都要坚持起床，刮风下雨都是一样，如今有一个人可以帮她的忙，心疼她，真好。 她本来是想在温暖的被窝里多躺一会儿就起床去帮忙的，结果实在是太舒服了，真就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这下子也不怕穿凉衣裳了，直接抓了衣裳穿上，胡尚轩都已经把饭菜端进了上房里，胡秀才也已经起身了，正在院子里洗漱。 见了她，胡秀才笑呵呵地说道，“快洗了脸去上房吃早饭，尚轩这小子鸡蛋饼倒是做得好吃，今儿他做了。” 江敬雪进门之后，饭菜几乎都是她做的，只有很少几次，她忙不过来，胡尚轩才帮着做了，要不然他都是打下手的，或者是在地里干活儿，吃饭的时候再回来。 以前他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几乎都是胡尚轩做饭，胡秀才也吃惯了，新媳妇进门之后，倒是好久没吃到儿子做的饭菜，胡秀才今日是真的挺高兴的。 江敬雪笑着点了点头，先去灶屋里逛了一圈儿，胡尚轩还在拌小菜呢。 “听爹说，你做的鸡蛋饼好吃，今日我是不是能尝到了？” 胡尚轩笑了，“在你这个大厨面前，我还能班门弄斧？只愿娘子别嫌弃。” 仔细地洗漱过，几人去了上房里，粥的温度也正好，坐定了开始吃饭。 先尝了一口胡尚轩做的鸡蛋饼，味道真是不错，江敬雪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大早上起来，什么都不用干，就有热乎的早饭吃，多幸福啊。 “好吃，这个真的好吃，尚轩从来没做过呢。” 胡秀才听着也高兴，自己儿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你喜欢吃就好，冬日里天冷，就让尚轩起身做早饭，他会做的，白天你累了，多歇会儿。” 他是当真这么想的，并不是阴阳怪气，在他看来，江敬雪是个顶好的姑娘，愿意嫁进胡家也是自己家有福气，自己的儿子当然也好，可这夫妻两个就是要互相照顾，平时敬雪已经够累了，大冬天的，女子起得太早伤身子，就让她好好歇着。 大概是因为自己经历的不公正的事，胡秀才这个读书人，倒是没有传统读书人那种迂腐的思想。 不认同女子无才便是德，什么君子远庖厨，更是扯淡，这些年来他们父子两个过日子，真要是君子远庖厨，那两个人都得饿死。 大多数时候都是胡尚轩做饭，地里的活儿忙，他腿脚不好，下不了地，自己也是要去做饭的，只是味道不那么好。 就算现在江敬雪说他们小两口忙不过来，要让他来做饭，他也是愿意学的，并不会觉得是儿媳妇不懂事。 江敬雪觉得自己真是挺有运气的，在这样的年代，能嫁到这样的人家来，不会失去自我，也不必遵守那么多的规矩。 胡秀才不是个会做面子功夫的人，所以他说的话都是实话，江敬雪心里很感动，顿了顿才笑着说，“可是尚轩下地干活儿也很辛苦，我也心疼他。” 胡尚轩一笑，“少不了你做饭的时候，大冬天的就别逞强，我不怕冻，天气暖和了，你就辛苦些。” 江敬雪还没说话呢，胡秀才就很是赞同地点了头，“尚轩说得不错，就这么办。” 这顿早饭吃得人心情愉悦，早饭过后，胡秀才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学堂了，那是他如今最要紧的事。 江敬雪收了碗筷去洗，胡尚轩则是忙了些家里的杂活儿，今日没有客人上门，两个人早就说好了的，要去江家坐坐，好几日没去看小丫头了呢。 第387章 慧心 进了冬月里，地里可没什么活儿做了，还是挺闲的。 两个人去了江家，方氏和荷香正在屋里做冬天的衣裳，他们俩直接就进去了。 小丫头躺在摇篮里，就在荷香跟前呢，江敬雪冲过去就给轻轻地抱了起来，“小慧心，想不想姑姑啊？” 几日前，这个小丫头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是胡秀才给起的，叫江慧心。 这是听起来就很聪明的一个名字，有好的寓意，再来也有胡秀才的考量，江承家如今虽然是比从前脑子转得快了，但他到底还是老实了一些，家里虽然没人提，可是心里也有计较的，就怕孩子跟父亲像了，起个好名字压一压也可以。 孩子马上就要满月了，这会儿也长开了些，比刚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不像那么皱巴巴的，皮肤也渐渐白皙起来。 江敬雪看着可真是喜欢极了，两只手好好的把孩子抱住了，确保不会往下掉，又凑过去，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这滑嫩嫩的肌肤，可太舒服了啊。 荷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笑着说道，“雪儿这么喜欢，抱回去好了。” 江敬雪立马笑了，“嫂子可别以为我不会当真啊，你要说了这话，我就真抱回去了，看你舍得不。” 她又跟胡尚轩说，“嫂子都说了让咱们抱回去，一会儿就给带走，自己省得生了。” 胡尚轩便顺着她说，“行啊，反正慧心长得好，有这么个闺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明知道他们是说笑的，可这小夫妻两个一句比一句真，荷香还真有些担心了，笑着说道，“当我没说，什么都能给，这个可不能给，雪儿自己生去。” 正好这时候慧心也哭了起来，这是饿了，江敬雪便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荷香的怀里，就抱了这么一会儿，手都酸了，倒不是因为太重，而是因为太小了，手上得用劲儿呢，不敢大意，所以手才会酸。 “小丫头也怕被我们抱走了，所以赶紧找娘亲。”她笑着说了句。 大家都乐呵呵的，荷香要给慧心喂奶，胡尚轩就不能待在屋里了，自己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江敬雪才出来拉了他进去。 慧心打了个饱嗝，眼睛转了转，眼看着就要睡觉了。 江敬雪真是佩服极了，“到底说小孩子才是最幸福的呢，无忧无虑多好，这个时候啊，她没有记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想睡觉也就睡了。” 等慧心睡沉了才放回了摇篮里，江敬雪说道，“马上就是这小家伙满月了，得好好办，已经没几日功夫，怎么安排的啊，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方氏早有安排了，这会儿放下针线说，“满月酒当然是要好好办，咱们家要请的人也不多，我娘家的亲戚都在这儿了，你爹那边的也就不说了，反正关系也就那样，也好不起来，再来就是你嫂子娘家，慧心还小，不好请村里人，咱们自己家热闹热闹也就得了。” “这样一来，和洗三的时候也就差不多，我想的是你出个菜单，那日要是你那儿不得空，就让你舅母过来一个帮忙，自家人吃饭，也不必有那么多的规矩，我一个，你舅母一个，怎么也得把饭菜弄出来了。” 这么说起来，真就和洗三的时候是一样的，也没请其他的人。 孩子小，太热闹了也不行，怕压不住，要是不办的话，又觉得是不重视这小丫头，而且这添了丁本就是喜事，方氏也是愿意办的。 就是因为离开了江家，家里的亲戚才没多少，这要是还在江家的话，把家里该请的亲戚都请来，起码要多上一半，因为还有张氏李氏娘家的亲戚，那就多了，离开了江家，那些都不必管，只用顾着身边的人，倒是方便多了。 胡尚轩说，“娘放心吧，雪儿早就算着慧心满月了，特意把那日空了出来，没客人订位子，初九，我们两个都可以过来帮忙的。” 方氏也就松了口气，再是自家人吃饭，饭菜也得好啊，要说谁的手艺最好，那当然是自己这个闺女，要是她能过来帮忙，那天的宴席也就不用愁了。 荷香倒是觉得很过意不去，要是那天恰好休息也就罢了，可这个小姑子是特意为她闺女空出来了一天啊。 “雪儿，这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江敬雪笑着说，“成了一家人那么久了，嫂子还这么客气做什么？自家人的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只要咱们一家都好好的过日子，什么都是值得的。” 荷香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心里都是记得的，大家都对她很好呢。 在江家坐到了快中午，江敬雪和胡尚轩才往家走，正要回家，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了几个人，看那样子，穿得还不错，本以为是这村里哪家的客人，结果到了他们跟前，领头的那人点头哈腰的，“江娘子，可算是找到你了，先前说的那事儿真就不成啊？” 走近了，又说了话，江敬雪也就想起来了，这人是县城一家酒楼的掌柜，先前来过的。 不知为何，这段时间总有人上门来找她合作，先前就一个单东岳难缠得很，这些日子倒多起来了。 江敬雪笑了笑，“我们也就是庄户人家，做点小本买卖，从没想着借此发达，自己琢磨出来的秘方也实在不好示人，掌柜的今日怕又是白走一趟了。” 那掌柜的苦着一张脸，把两只手拍得啪啪作响，“江娘子，你可真是不会想啊，你有这手艺，跟哪家酒楼合作你也是赚钱的，又何苦自己那么辛苦呢？” 江敬雪还是那句话，不愿意，很快就把人给打发走了，夫妻两个又往家走。 “尚轩，你觉不觉得最近怪怪的，这些人怎么突然之间就来找我了呢？”江敬雪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要说生意变好，那是之前的事儿，近期也就是一直按着之前的生意在走，没什么变化。 江敬雪知道，要让现在做的买卖再上一个台阶，必须得把她想做的那个庄子做出来才行。 可是现在没什么变化，那这些人为何又在这个时候突然上门了？真有些奇怪。 第388章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止她一个人有这个疑惑，胡尚轩也觉得奇怪呢，这会儿既然提起了，便分析了一下。 “我想着也是怪了些，但细想想，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回头看着江敬雪，江敬雪也就回过神来了，“是单东岳来了之后？” 胡尚轩点了点头，“似乎就是在那之后，当初我去府城考试，正巧遇上单东岳频繁上门骚扰，我便带着你一块儿去了府城，记不记得，回来之后娘就说过，那段时间挺多人上门的，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江敬雪仔细回想着，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可来的人多了之后，悦来居的吴掌柜就只来过一次了，就是想让她回心转意，而单东岳倒是再也没出现过。 这会儿想出了这事儿大概是跟悦来居有关系，可到底是为什么，一时之间还弄不明白。 说话间也就到了家，江敬雪说道，“反正我是不会答应的，我只想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日子。” 胡尚轩点头，“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没有人能逼你，那些人再上门，也是一样的结果。” 江敬雪去忙活别的了，胡尚轩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倒是想了些其他的事。 别看那个叫单东岳的长了一副好皮囊，可他总觉得那不是个好人，也不知是憋着什么坏，还是该警醒一些，他是雪儿的丈夫，不应该让她再受到伤害。 这边在预备着，给家里个小丫头过满月，响水村，张氏等人自然也得了消息。 李氏已经回家有一段时间了，她回家之后，倒是一改先前的性子，见人就赔笑脸，也不像之前一样在背后说嘴，在自己家也是懂事得不得了，还不等张氏吩咐，活儿就已经干完了。 李氏是真的怕了呀，那牢房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 而且出来之后又知道自己儿子没了秀才功名，如今家里跟先前不一样了，她也没什么得瑟的资本，在村里原本就成了笑话，要是还张牙舞爪的，那不是更可笑吗？ 自己这么一琢磨，也就乖巧了，张氏先前还有些不适应，这么些日子下来，发现她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倒还挺满意的。 这一日她从外面回来，看到张氏就欲言又止的，张氏正在做衣裳，也没问她，等吃了午饭，张氏见她还是那个样子，这才问了一句。 “你这又是怎么了？村里出什么事了不成？从外面回来就这个样子。” 李氏这才开口，“上午遇上了白家的人，他们在预备东西呢，听说老二家的孙女很快要满月了，娘，咱们用不用去一趟啊？” 李氏是想去的，她也知道，如今老二家里过得比他们好多了，虽然这心里不服气，但还是想着，要是能搞好关系，说不得以后能拉拔一下承业。 以后承业还是要科考的，不过要等这么些年呢，要是有人帮衬着也好过些。 只要是为了承业好，让她给老二一家跪下都行啊，但她得有这个机会，公婆不去，她不好自己跑去吧？ 张氏也算是个精明的人，这会儿李氏这么说，她能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也就叹了口气。 “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如今承业不顺当，是该有人帮衬一下，可老二的性子你不是不不明白，更何况他如今都不在家呢，咱们上门去，那不是看人脸色的？就别惦记这个了，没必要去，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满月，他们都不来请，我这做太奶奶的还赶着上门去，那不是自己跌份？” 李氏还是没死心，“娘，再怎么说您也是长辈，老二媳妇儿总不能不给您面子吧？我总觉得咱们该去的，他们一向舍得花钱，宴席肯定办得好，就算是这件事没办成，总还能吃些好的。” 她一说这个话，张氏就觉得她眼皮子浅，现在虽然比之前省心了，但是也不是个做大事的，但是她想着江河家的饭菜，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真的是很好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面上还是数落李氏，“你就别琢磨这些了，眼下咱们家也不是揭不开锅了，承业不是也拿工钱回来吗？” 她是不愿意再为了江承业的事去消磨感情，之前都已经想好了的，要和老二一家缓和关系，养老还要靠着老二，但是后来江承业又要考科举，她的心思又放到了这边来，还因为摆酒席的事和方氏闹得不愉快。 现在这个时候要是再去找事，他们心里只会觉得更烦，以后说不定连他们老两口都不搭理了。 是，眼下江承业没有完全废了，十年后他还是可以科考的，现在他也有了一份体面的活计，挣得不算少，好些人还羡慕呢。 但是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万一以后他考不中了呢？万一这活儿也做不长久呢？ 这回张氏是彻底想明白了，不管江承业如何，二儿子那边是绝对不能疏远了的，这才是他们老两口的保障，只要他们不做得过分，江河就没有理由不管他们的晚年。 就算是江承业也有出息，那他们和老二那边搞好关系，也只是多几个人孝顺，也没有什么坏处啊。 所以，为了不让江河真的不管他们，现在是决不能一味地向着大房了，要公正些，至少面上是这样的，不能拿大房的事去麻烦老二一家。 张氏这么说，也就是明确地表示不愿意了，李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是点了点头，去干活儿了。 她现在虽然是学乖了，但这心里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什么都不服气，张氏那里受了气，去干活儿的时候就小声地骂了几句。 如今江家可是靠她儿子养着呢，还对她这么不客气，要不是承业拿钱回来，这家里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哼。 正要忙活晚饭，江承业突然回来了，他隔几日才会回来一次，李氏看着那叫一个欢喜，赶紧就迎了出去。 “承业回来了啊，晚上想吃什么啊？娘给你做，你好好歇着就是了。” 江承业心情不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就回屋去了。 李氏也不生气，再怎么样这也是她的儿子啊，她赶紧去做他喜欢吃的了。 第389章 决定 李氏又是喊江海，又是去上房跟老两口说，虽然江承业两天前才回来过，但是她还是高兴啊。 江承业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觉得李氏聒噪不已，他本来就心烦，听着这动静更是觉得烦了，早知道就不回来，在外面还清静一点。 他想着吴掌柜跟他说的那件事，心跳都加速了，慌乱不已，这种事能轻做吗？ 一千两银子。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千两银子堆在一起的样子，堆了那么大一堆，白花花的，这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 那些钱他当然是想要的，真的不少了，有了那些钱，在岭南镇随便置办宅子，还可以做些买卖，就算是不能科考，他也有活路，也会活得让人羡慕。 可是要想拿到这些钱，是需要冒险的，那件事他真的要去做吗？ 江承业只觉得脑子里很乱，一会儿又是那一堆钱，一会儿又是吴掌柜要让他做的那件事，一会儿又是那个死掉的张小姐。 他已经做错过一次事，让他丢了秀才功名，要是再做错事被抓住一回，这辈子只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可是按着那吴掌柜说的，应该也不是不能办，只需要将人带去地方，再帮着打听消息，找到他们要的东西，也许不会被发现呢？ 江承业不敢再想下去，他只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这才没多久，他真的要再次做违反律法的事吗？ 可是那些银子…… 想要读书考科举是为了什么？最后也就是为了做官，有出息，挣大钱，出人头地。 如今他要是拿了那一千两银子，在岭南镇是不差了，要是买卖做得好，以后更是不用愁，也许他继续考科举，还没有这么好的出路。 可是读书考科举是他走了多年的路子，真的要这么放弃？他也不会甘心，但谁又说了他拿了这笔钱就不能继续读书呢？ 要是这件事办得顺利，那他更是有了资本，这十年也就不算什么了啊。 他答应，会有被抓住的风险。 要是不答应，那一千两银子是不可能的了，再来，悦来居估计也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江承业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再好好想一想，这是一件大事，关系到他的以后，就算是要答应，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不会牵连到自己。 还有，一千两银子虽然已经很多了，可是对于岭南镇最大的酒楼来说，应该还不算什么，担着这么大的风险，那银子自然还要往上提一提才行。 江承业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只是他不敢轻易的点那个头，总要把风险弄清楚，不能再把自己牵连进去了。 上次就是太掉以轻心，丢了功名不说，还十年禁止科考，比这更让他难受的是脸面。 他江承业从来就是让人佩服的，如今是个人都能笑话他，他心里如何受得了，要是再来一回，也就不必活着了。 把这事儿大致想了想，也闻见了饭菜香，江承业感觉肚子饿了，想要出去吃饭。 他厌弃李氏，但不得不说，李氏做的饭菜他还是喜欢的。 对于李氏来说，他就是一切，当然是把自己认为好的全都捧给他，从小到大，江承业就没有吃过差的饭菜，家里再怎么艰难，他的那一份也是好的，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对他来说，自己能给江家带来希望，能让江家人过上好日子，脸上有光，吃好一些的，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就算他现在让江家蒙羞，他也依然是那么想的，如今还不是靠着他挣回来的钱支撑家计。 江承业出来问了一句，“饭菜什么时候好？” 这可把李氏高兴坏了啊，从灶屋里跑出来，乐呵呵地说，“承业是饿了吧，再等一会儿，饭菜马上就好了，娘再做快一点，先委屈你了。” 说完之后，马上又跑回去，还叫了江海进去烧火。 从她回来之后，江承业没跟她说过几句话，难得开口，说出来的都不怎么好听。 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觉得丢人了，因为她这个做娘的让他在书院里抬不起头来，他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所以她都受着。 今日问她一句饭菜什么时候好，这已经是李氏这些日子听的最好听的话了，她能不高兴吗？宝贝儿子终于肯搭理她了啊，只要他态度缓和，以后也就会原谅她了。 到底是亲母子，有什么事情过不去的呢？李氏心里美滋滋地想。 而江承业看着她那欢天喜地的样子，却在心里想另外一件事。 做那件事的确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他已经承担不起了，这事儿绝不能牵连到自己，可要是让另一个人去承担呢？ 李氏已经进过大牢，就算这一次运气不好，再被抓住，也不过就是再进去蹲几年，等她出来之后，他必定好好孝顺，她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突然想到了这个，江承业呼吸又加快了，他真的要这么做吗？李氏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娘。 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李氏端着菜出来，见自己的宝贝儿子站在那儿，心疼坏了，赶忙说道，“承业，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呀？天怪冷的，快进屋里去吧，很快就吃饭了。” 江承业抬头看着她，没说话，那眼神让李氏琢磨不透。 顿了顿，他才伸出了手，接过了李氏手里端着的菜碗。 “我帮你吧。”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去了上房，心里也做了决定。 反正是她愿意的，她不是一直都说吗？为了他这个儿子，让她做什么也愿意，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想的，就这么办吧。 而李氏在他身后，却红了眼眶，哎呀，儿子终于又认她了呀，这可真是太好了。 这个晚上李氏对江承业格外的热情，比以前更甚，江承业也和往常不一样，对李氏算是有了个好态度，甚至破天荒的给李氏夹了一回菜，这让其他几个人都有些看不懂了。 张氏也乐见其成，到底是一家子，总是摆脸色也不太好，和好了就行。 孰不知江承业却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做什么事，风险让自己的老娘去承担。 第390章 小猪馒头 满月酒那天，白家一家子早早地就去了，就想多说说话。 他们去得早，但是去的时候，江家已经有不少人了，冬天本来就没多少事儿做，慧心又特别可爱，是家里最小的，大家都很喜欢她，早早的就过来了。 今日慧心穿了一身红色的小袄子，带着一个小布帽，一个月的孩子，已经比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眼睛大大的，被荷香抱在怀里，一双小手左右挥舞，可爱极了。 江敬雪今日要承担厨房里的活儿，不过看着这小丫头，真是舍不得走开，就想在这里一直逗孩子。 林氏笑说，“雪儿可真是喜欢孩子，以后肯定是好娘亲。” 文氏点头，“那是当然了，雪儿也没多久了。” 江敬雪知道，再待下去，话题又会变成她什么时候生孩子，所以赶紧走开了，去忙别的。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空，长辈聚在一起，催生是永恒不变的主题，说多少遍都不算多的。 她看出来了长辈们想说什么，做长辈的，自然也看出来了她为何逗孩子逗得好好的，却突然就走了。 文氏笑着说道，“雪儿是叫我们给说烦了，罢了，我这老婆子以后可少说两句。” 这会儿都在上房里，胡尚轩也在呢，闻言就笑着说，“雪儿这是不好意思，我想着雪儿年纪不大，也就不着急，要是有了就生，也不强求，过两年倒是也挺好。” 他心里却是想，自己很注意的呢，只要不是孩子实在想来这个世上，估计短期之内是不会有孕的，过两年再说吧。 胡尚轩是很在意自己心尖上的人，想着她大一些生孩子，身子就不会亏空得那么厉害，女人生孩子总是遭罪的，稍微大两岁总要好些。 可是这个话今日不能说，因为江敬雪和荷香是差不多大的，要是说应该晚点生孩子，这边又怎么想呢？这不过是他自己的想法罢了，也不应该强求别人也晚点生孩子的。 文氏和方氏对视一眼，心里都很安慰，雪儿是个有福气的，尚轩这话可不是场面话，那是真的不在意呢。 这样的世道，能嫁这样的男人真的是不容易了，而且胡家本来也不差，尚轩就是要娶镇上大户人家的千金也是不难的。 文氏笑说，“好好好，你们这些小的心里都有数，既然是心里有数，我们也就不多唠叨了，免得惹人烦，我可得好好保养身子，争取多看到几个重孙子重孙女儿。” 胡尚轩一笑，“那是当然了，您身子好着呢。” 上房里说了一阵话，大家也就各自去帮忙了，今日虽然都是亲近的人，但是这么多事，总还是要有人忙活的。 亲近的人在一起就是自在，就算是忙活着，说说笑笑的，也觉得可有意思了。 今日就是江河他们几个没回来，要不然就齐全了，不过这不前不后的，还真是不好回来，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那时候回来正合适呢。 如今刘氏和林氏的手艺已经很可以了，其实也不是手艺有多难学，江敬雪这手艺是不怕教给别人的，学起来也很简单，就是那么些步骤，只比一般人做菜复杂一点。 重要的是原材料，这里她把控着，谁也不会知道的，这个秘密注定只能她一个人知道，就算是枕边人，也是不好说的。 当然，这也是她毅然决然决定不与人合作的原因之一。 那些人凑上来当然是因为她这里的菜味道好，模仿不出来，吸引不来客人，她做得一手好菜，人家自然就要觉得她手里有什么秘方，要是自己握在手里，以后生意就不愁做了。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会答应跟别人合作，那些人可不是想做点小买卖，要真是被他们拿到了所谓的秘方，那就是要挣大钱的，到时候她能怎么办呢？ 秘密空间的事肯定是不能叫任何人知道的，她一个人，不可能供应得了那么多的原料，都不用长久下来，很快就会出问题的。 她不愿意惹这样的麻烦，所以一开始就不答应好了。 再来，她也的确是没心思挣什么金山银山回来，如今的日子她已经很满意了，她已经过上了前世求也求不来的好日子，人啊，就是要懂得知足。 那个宝贝空间只给她小打小闹的还是有些浪费了，靠着那个空间，自己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简直太简单，可只是这样，就有点大材小用，所以早些时候她就有了一些想法，现在还需要时间慢慢地去实现。 江敬雪觉得，眼下的日子就这么过着，她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平淡些才好呢。 做菜的事江敬雪再熟悉不过了，更何况如今还有帮手，做起来就更是快了，不到正午，饭菜就一样样地出来，庆生帮着端菜去上房，白家的两个孙媳妇也跟着帮忙。 今日是慧心满月，江敬雪还特意做了大馒头，做成了小猪的样子，今年是猪年，这个也就是个意头，反正总归是吉利的。 大馒头也出锅了，就这一个就占了一个笼屉，真是看着就好。 刘氏笑说，“雪儿菜做得好，做面食手艺也特别好，这样的巧思，平日里我们可是见也没见过。” 乡下地方吃白面都很少，年节上会吃，还有就是农忙的时候也会蒸馒头，这样子方便，而且顶饿，可是谁也不会想着做些花样出来，都是做成个馒头的样子也就行了。 江敬雪心说，毕竟这是我的老本行嘛。 她做早点卖，其实是不会卖这样的，根本卖不出去好嘛，之所以会做，也是因为住在隔壁的老奶奶。 她孤身一人，那老奶奶总是给她帮帮忙，她家有个小孙子满周岁的时候，江敬雪想着要表示一下心意，就学着做了这个馒头，恰好那孩子也是属猪的，要不然今日她还想不到做这个呢。 “也就是图个意头好，平日里也不这么吃，一会儿尝尝味道，说不定就是看着好看，味儿不对呢。” 林氏笑了，“那是肯定不可能的，雪儿的手艺，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做得好。” 第391章 是不是听得见了 漂亮还带着香味儿的大馒头端到上房去，果真是把人都给吸引过来了，方氏早就知道江敬雪做了这个，这会儿看到了成品，笑得合不拢嘴了，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好呢。 是庆生把馒头端进来的，这会儿他也是喜欢得很，雪儿姐姐真是太厉害了啊，能想出这样的花样来。 其实这时候做这些的人也不少，大户人家家里，这些东西也不难见到，只是他们接触不到罢了，难得看到一回也就觉得稀奇了。 正好这时候学堂的人也都回来了，秀秀跑得最快，进屋就看到了大馒头，高兴得很，笑着说道，“慧心，你看雪儿对你多好呀，我还不知道她会做这个呢，真好看。” 荷香抱着慧心过来看，这么小的孩子，也不会看，只是一个劲儿地挥舞着小手，这就表示她这会儿很高兴了。 江敬雪到上房来了，听见这话就说，“明年你生辰我给你也做一个，明年就十二了，正好做个属相的大馒头。” 秀秀立马道，“真的啊，雪儿，你真是太好了啊，我没白喜欢你。” 文氏笑说，“明年雪儿给你做个大耗子，可不如这个猪好看。” 猪年过了就是鼠年，秀秀正是属鼠的，这机灵劲儿也真是像极了老鼠，虽然老鼠人人喊打，但不得不承认，的确是狡猾的。 “不管，大耗子我也喜欢，雪儿做的我都喜欢。” 江敬雪笑意盈盈的，这小姨可真是她的头号支持者了，超级粉丝啊。 其他几个孩子见了，纷纷表示他们也想要，庆生也笑着跟江敬雪打了手势，江敬雪笑着应下了，“好，你们一个个的我都记着了，以后家里的孩子都有，过生日都有，行了吧？” 大家一听，高兴坏了，江敬雪还有两样菜要忙活，又去灶屋里了，心里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不对。 还有两样凉拌菜要做，凉拌鸡和凉拌耳片，凉拌菜不能做太早了，那样子就不清爽了，就得快吃饭了才开始做。 刘氏和林氏依旧是给她帮忙，说说笑笑的，江敬雪看着林氏，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到底哪里不对劲。 庆生，就是庆生不对劲。 刚刚他们说话说得高兴，其实并没有人比手势，所以按理来说他是不知道他们说什么的，可是他却在冬梅说她要大馒头之后朝着她打手势，说自己也要要，这是不是代表他知道了他们在说什么？ 听得见了？ 江敬雪心跳如擂鼓，她想张嘴跟林氏说，又怕只是巧合，林氏知道了肯定高兴，但要只是巧合的话，估计会狠狠地失望一场，还是先不说比较好。 江敬雪心里想着，还是要找机会好好地试一下，只要有进步就是好的，说明她做的努力是有用的，那她不介意再努力一点，让庆生更好一点。 她这会儿有点激动，林氏便问了一句，“怎么了雪儿，出什么事了吗？” 江敬雪笑着摇头，“没有，我就是想到了两样好菜，回去要好好尝试一下，菜单上该定期添上一些菜，总不能叫客人吃腻了。” 林氏笑说，“你想出来的都是好的，就是最开始想出来的菜，现在客人也都还爱吃呢，要是能一直有新菜，客人肯定是少不了了。” 刘氏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雪儿就只管出主意，我们好好给你帮忙。” 江敬雪只是笑，心里高兴，却不是在高兴这个，是为庆生高兴，说不定他就真的听得见了呢？ 要是真听得见了，肯定也不是突然之间就听见了的，而是一点点慢慢恢复了听力，所以庆生自己可能都没有注意。 他是先天性耳聋，江敬雪想着，他应该不知道大家说什么，甚至不知道什么是鸟鸣，什么是水流声。 也许他是一点点恢复的，就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学习，别看他已经十几岁了，在听力这方面，他跟婴儿没有差别，就是一点点自己学的。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变化是有可能的，也许他很早之前就开始恢复听力了？ 江敬雪激动不已，却又不太敢表现出来，要不然不好解释啊，她就在心里自己高兴，接下来可要好好观察一下庆生了。 饭菜全都上桌，大家都坐在了上房里，今日的主角慧心却困了，荷香抱去了屋里睡觉，她吃快一点，一会儿就过去守着，这么小的孩子，总是害怕有什么差错大的，还是看着点比较好。 上房里，大人们倒是一直在说笑，自家人聚在一起，总是怎么热闹都不够的。 午饭吃过了，白家的两个孙媳妇要收拾碗筷去洗，被方氏给拦下来了，再是亲近，这也是客人啊，哪有让客人干活儿的。 她也心疼闺女上午累着了，她自己在上房里说话倒是没劳累，就没让江敬雪动手，刘氏和林氏也被她赶去上房说话了。 荷香让江敬雪去看会儿孩子，自己则是去灶屋里帮忙，方氏笑说，“今儿是慧心的好日子，也就是你的好日子，娘来做就行了。” 荷香撸起袖子，“我要是这么偷懒，我爷爷奶奶都要动气了，哪有婆母干活儿，儿媳妇歇着的？今上午多亏了雪儿和舅母她们帮忙，这会儿我是不能闲着了，娘倒是该去上房说话，我来洗碗就是。” 方氏笑着道，“咱们娘儿俩也就不在这里推了，一起干，干完了去上房说话，一会儿可不能让你娘家人走了，晚上吃早一些，吃了再回去。” 荷香笑着点头，“哎，娘费心思了。” 方氏一边干活儿一边跟她说话，“自家的喜事，哪能不费心思，今儿慧心满月，办得还满意吧？” 荷香忙说，“当然是好的，大家都很疼爱慧心呢，雪儿和尚轩都给备了礼物，还那么贵重，我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方氏笑说，“这是他们小夫妻自己玩闹，不过慧心就是个宝贝，大家自然都喜欢，好好给她收着就是了。” 荷香点头，婆婆真的是很好了，那么好的礼物呢，值不少钱，也没有说自己收着，竟然就让她收着了。 第392章 正经和不正经 对于荷香来说，江家的一切都是好的，很早之前她就这么认为了，可今日还是觉得感动。 要说媳妇进了婆家们，这婆婆可是个厉害的存在，只要婆婆在，家里就没有儿媳妇当家的道理。 家里有个什么大事，人家送了礼物，哪怕就是给小辈的，那也要婆婆同意了才能自己收着，如果是值钱的东西，怎么也是不好留着的。 荷香倒不是怕这东西都留到方氏那里，如今家里和睦，她也并不在意这些，可这会儿知道婆婆这么信任，她更是感动了。 方氏未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道，“咱们家人口简单，我就生了他们兄妹两个，雪儿已经出嫁，现在家里就是你们夫妻，一家子就是一家子，还能分家啊？这些都不是要紧事，把日子过好了最要紧，我是吃过婆婆的亏的，如今自己做了婆婆，就不想那样，还生怕自己做得不好了，让你受了委屈。” 荷香赶紧摇头，“娘再好不过了，此生能成婆媳，这也是我的福分。” 方氏道，“这也是我的福气，我就是想家里安生些，一家子有什么都商量着来，有什么委屈的也能说出来，别有了猜疑，吵闹的日子过多了，就这样的最好。” 婆媳两个倒是越说越投机，荷香的爹娘早早地就去了，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到底还是有一些不一样。 嫁进了江家之后，和方氏很是投契，如今就像是多了娘亲一样呢。 很快把灶屋里的活儿干好，又去上房说话了，方氏留了客人吃晚饭，方家人倒是不推辞，白家人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方氏打定了主意的，哪里会让他们走啊，最后还是留下了。 晚饭吃得早，等忙完了回家，月亮也才刚刚往上升，不过冬日里天黑得早，这会儿倒是也有些看不清路了。 胡秀才主动喊了胡尚轩去送白家人，江承家也跟着去了，毕竟要翻一座山呢，总是不安全的。 送到了家两个人才回来，先到的胡家，江敬雪正在门口等呢。 江承家笑着说，“雪儿这是忧心相公还是忧心大哥呢？” 江敬雪一笑，“大哥现在是越发会开玩笑了，都忧心，行了吧？快回去吧，家里娘和嫂子也惦记着。” 等他走了江敬雪都还在笑，看着这样的大哥，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恨不得他再多开些玩笑，这代表他脑子活络了啊，不再像以前一样木讷。 胡尚轩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傻了啊，你放心吧，大哥会越来越好的，如今有了孩子，他是当爹的了，自己也知道自己有责任呢，刚刚回来和我说笑了一路。” 江敬雪笑着说，“真的啊，我哥哥真是跟以前不同了，这当爹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胡尚轩道，“今日你也累了，早早地歇着，我倒是没做什么要紧的事，一会儿给你好好捏捏。” 江敬雪点头，“那可好了，胡氏推拿，手到病除啊。” 去上房和胡秀才闲话几句，夫妻两个洗漱好也就回房了，胡秀才自己念叨着，看着人家的小辈倒是好，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个孙子孙女抱呢？ 哈哈，不过这个也不着急，总是天意嘛，还没有就是缘分还没到，他现在身子骨越来越好了，也不怕看不到孙子孙女。 胡秀才回了自己屋里，边走边想，以前竟然还有过轻生的念头，现在一想，可真是太蠢了啊，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有无限的希望。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那会儿腿脚不好，其实他是真的那么想过的，不想继续拖累儿子，干脆了结了自己算了，也免得瘫在床上丢人。 要是那会儿真的那么做了，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他真是不敢想下去了，好在自己舍不得儿子，竟也坚持了那么久。 如今什么都好了，可不用再为这个发愁了。 江敬雪的确是腰酸背痛的，被胡尚轩一按，整个人都舒坦了，她可不是开玩笑，胡尚轩要是开个推拿的医馆，那生意肯定是不差的，这手艺也不知道怎么来的，简直是无师自通啊。 “太舒服了，以后累着我可不愁了，我相公有本事啊。”江敬雪舒服地趴在床上，长叹了一声，顶级马杀鸡也没这个厉害吧？虽然她没有尝试过。 胡尚轩笑说，“你平日里就是不肯闲着，每日我都给你按按好了，反正也不费事。” 江敬雪翻身，伸手就搂住了他的脖子，“相公真好。” 她可是不经常撒娇的，本质上是个含蓄内敛的人，其实成亲没多久的时候，很多时候她都还会害羞呢，就觉得有些不自在，现在可不会了，她如今是越来越喜欢胡尚轩。 不经常撒娇的人，突然之间撒娇，那就是要命的，至于要的是谁的命，那就看谁在跟前了。 这会儿胡尚轩喉头滚了滚，倾身就把她给压住了，“相公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也该对相公好些？” 江敬雪倒是不拒绝，他们是夫妻俩啊，做这个事本来就是正常的，年纪轻轻的，恨不得夜夜笙歌，早就已经习惯了。 更何况，她也不是不享受…… 等等，她在想些什么，实在是太邪恶了啊！ 胡尚轩可不允许她多想，都这个时候了，想什么都是多余的，想他才是正经事。 本来说今晚早睡的，这么一折腾，又过了挺长时间了，江敬雪本来浑身舒坦，这会儿又觉得腰痛。 夫妻两个同盖一床被子，紧紧搂着，胡尚轩给她揉着腰，“对不起，刚刚没收住。” 江敬雪伸出拳头给了他一下，“哼，现在说有什么用，腰都要断了。” 可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又要不对劲了。 胡尚轩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相公正是火气壮的时候，你就惯着些，多谢娘子了。” 江敬雪不理他，谁要跟他说这个啊，真是没羞没臊的。 以前还没成亲就看出来了，这人是个什么都敢说的，格外爱逗她。 成亲之后更是这样，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真是什么都敢说，反正这是闺房中的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害羞是害羞，可也是情趣嘛。 特别是他在外人面前可正经了，在她面前就没个正行，这个反差真是让人越来越爱他。 第393章 中举 这会儿两个人都有些激动，就睡不着觉了，干脆搂在一起说说话。 江敬雪想了想，还是把庆生的事说了出来，她和胡尚轩没有那么多的秘密，当然了，空间的事她是如何也不会说的。 胡尚轩总是跟着她去李老头那里，有时候她让李老头做药丸子，他也是知道的，之前就知道她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治庆生的聋哑。 只是这事儿没个准，也就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胡尚轩听了也很高兴，“这要是真的，可真是大好事了，不过眼下的确是不应该说，就怕是空欢喜。” 江敬雪道，“我就是这么想的，要是庆生真好了，那可是大喜事一桩，可要不是这么回事，要让舅舅舅母他们知道，不定怎么失望呢，本来他们都已经接受这事儿了，要是我说庆生可以好，最后又发现不能，他们又该如何？” 胡尚轩点头，“我也会帮着看的，平日里咱们就多找机会试试，也别让家里人知道了，多试试看，希望老天眷顾，让庆生好起来。” 江敬雪紧紧地抱着他，“好呀，我发现我嫁给你之后，真有好多好事呢。” 胡尚轩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胡秀才跟他说的话，说他们两个命格相合，在一起大有助益，以后一切都是蒸蒸日上，家里有好事，又要挣大钱。 也只是当个玩笑话听，现在江敬雪这么一说，他倒是又想起来了。 他不信这些的，就算是算出来的结果不好，该娶他还是要娶，只是既然是好结果，也就当真吧，反正是好事呢。 江敬雪倒是没发现他在想其他的，“想着秋闱后也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放榜呢？似乎今年放榜也晚了些，也不知尚轩这回能有个什么名次。” 胡尚轩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要是落榜了，雪儿可不要嫌弃。” “这秀才老爷我还敢嫌弃啊？多少女子盼也盼不来呢，你就是考了最末，我也骄傲，有多少人能够到这个考试呢？就是最末也是厉害的，更何况尚轩才不会是最末。” 被自己的妻子信任，当然是一件让男人高兴的事，胡尚轩心里挺乐呵，又说了些别的，渐渐地也就睡过去了。 今年放榜还真是有些晚，不过胡尚轩不忧心，反正不管如何，他只到这一步了，不打算继续往上走的。 江敬雪忙着小厨房的生意，还有来年下地的种子，也是没心思想别的。 胡秀才更是觉得无所谓了，儿子考不考，考到哪里，这都是他自己的事，他是不打算干预的，他只一门心思教好学生就行了。 就这样，一家子竟一个也不操心这个事，估计村里其他人记挂得都比他们多。 一直到冬月二十，才算是有了消息，这就非常晚了，毕竟来年二月又是春闱，消息送得慢，要是不小心，有的考生还要错过进京呢。 还是衙门来人报喜，听见敲锣得声音大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怕是胡尚轩又中了。 我的乖乖，这要是中了，可就是举人老爷了啊！ 一时之间，羡慕的有，佩服的有，嫉妒的更是有。 要知道胡尚轩可是一天学堂都没有去过的，要是他不识字，就是个纯粹的庄稼汉了，庄稼汉和举人老爷，这根本就不沾边啊。 眼下报喜的人都还没有到胡家，甚至刚刚进村，可大家都已经知道结果了，纷纷往胡家跑，有些离村口近的，就干脆去村口接着。 哎呦，以后村里就有举人老爷了，往上数多少辈都找不出一个来。 这会儿好些人都在心里想，之前有没有得罪过胡家，胡家在村里一直都很低调，胡秀才又很有威望，所以村里人和他们关系其实都还不错的。 可这会儿大家觉得，只是不错还不够，以前怎么就没想着再亲近些呢？年节上多走动走动才好啊，这会儿贴过去只会让人家厌烦的。 以后尚轩可是厉害了，还能继续往上考呢，明年进京春闱，回来说不定就是进士，再有福气些，也许得个状元呢？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对科举的制度没那么熟悉，但也知道这状元就是顶厉害的了。 就算是他明年春闱没考好，最终就是个举人老爷，但这也是能做官的呀，就算不做官，他家里的田地都能免好多赋税。 再来，每个月还有朝廷给的补贴呢，这不管数出哪一样来，都是寻常人家盼也盼不来的，胡家日子本来就过得好，眼下是要更好了。 往胡家赶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把这些理清楚了，眼下真是羡慕极了，只恨不得这人出在自己家中。 有些人家家里的孩子也在念书的，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培养，看样子这读书真是有出路呢。 一辈子种地有个什么盼头？最多也不过是多几亩田地，还不是要面朝黄土背朝天，自己一点儿一点儿的去伺候？ 遇上年景不好，那就是颗粒无收，还要饿肚子呢，还是这读书做官好。 胡家几个人也都被大家找回来了，在家里等着呢，报喜的人很快就到了胡家，这回跟先前态度又不一样了，越往上走，人家的态度就越是好。 胡尚轩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嘛，高兴是高兴，可是谈不上多兴奋，这对他来说也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江敬雪和胡秀才的反应也差不多，按着规矩给了红封，自然也是笑意盈盈的，但的确没有多惊讶，尚轩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嘛。 这么对比下来，倒是村里人比他们一家都要高兴了，这可真是不知让人说什么才好。 大家站在门口，等人走了之后才进了院子，这个时候都想抢在前面，表示亲近嘛，以后这可就是官老爷了。 因为都想先进院子，有几个人互相挤着，还有点急眼的意思。 江敬雪看着就皱了下眉，今日是好日子，怎么也不能让人在这里吵起来。 “大家的心意我们都知道，这回尚轩考得好，也是喜事，要是家里摆酒席庆贺，肯定是不会不请大家的，这会儿我们自家人也要热闹热闹，还请大家行个方便。”江敬雪笑意盈盈地说了几句。 真是吵啊，还是安静点好。 第394章 庆祝 人家自己人要热闹一下，大家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笑着恭喜了几句也就走了。 人是走了，可是大家的嘴都没有闲着，到处都是在说这件事的，其实不仅是墨池坝村这样，就是边上其他的村长，知道了消息也是不能闲着的，总要议论些时候。 胡家总算是安静了些，三个人站在院子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都笑了起来。 胡秀才笑着说，“尚轩得了举人功名，咱们自家该庆贺庆贺，尚轩亲自去把你外祖家和你岳丈家请来，今日就得劳烦敬雪做些好菜了，我这想使劲，却是没有一身好厨艺。” 江敬雪笑着说，“爹歇着就是了，今日大家都来，这是好事呢，我费些心思多做些菜，好好为尚轩庆贺。” 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胡秀才都从书院回来了呢，衙门是挨着报喜，轮到这里的时候就是这个时辰了。 晚上大家要一起吃饭，这会儿就没工夫说话了，安排好之后，江敬雪立马就开始打算晚上要做的菜。 这会儿还没来人，她也就去了趟空间里，拿了些存好的东西出来，鸡鸭鱼肉都有，还摘了些新鲜的菜，这些菜可是要比地里好的，她也不经常摘，留着做种，以后就能有更多了。 胡尚轩都没有走到地方，就遇上了自己要请的人，知道胡尚轩中举，大家怎么会不过来贺喜呢？ 正好遇上了，胡尚轩道，“今晚上我家里吃饭，正要过去请呢，家公家婆倒是舍不得我走路。” 文氏笑着说道，“如今尚轩就是举人老爷了，我们自然是要去庆贺的，还望尚轩不要嫌弃我们攀附。” 胡尚轩忙道，“这话我可是不敢听，您就别打趣我了。” 到了胡家，方氏把孩子交给文氏，她和荷香都去帮忙了，刘氏和林氏自然是不必说，都已经在灶屋里了呢。 这是突然来的事，又是突然决定晚上要一起吃饭，就怕忙不过来，她们两个就算是对这里的事不熟悉，帮着烧火总是可以的。 秀秀和冬梅也没闲着，要做好些菜，葱姜蒜这些小料是少不了的，还要帮着择菜，反正她们两个都能找到活儿干就是了。 至于庆满和庆生，也都是勤快的人，这会儿就跟着江承家干活儿，去柴房里抱柴火，去井里挑水，去地里找菜，也是有事情做的。 灶屋里，江敬雪忙个不停，要是天黑了，视线就不好了，这会儿得动作快一点，争取早点吃上饭。 刘氏羡慕地说道，“雪儿可真是好福气，如今就是举人夫人了，要是冬梅能有这样的福分，我就是余生每日烧香也使得。” 方氏说道，“冬梅这会儿还小呢，自己念书也用心，还愁许不到好人家啊？大嫂可不用忧心这个，咱们家的姑娘都是好的，以后都要嫁得如意郎君。” 林氏也跟着点头，“就是啊，冬梅性子温顺，又很懂事，如今还读书识字呢，何愁找不到好人嫁了？等她到了说亲的时候，只怕是门槛都要踏破了，倒是我羡慕得紧，没个闺女啊。” 江敬雪听着她们说话，自己只是笑着，这会儿本来想劝小舅母再生一个的，毕竟年纪也不大，又想起他们为什么不再生孩子，打住了，好在是没说出口。 方氏道，“庆生也是好的，咱们家的男孩子里，庆生是头一个好看，大嫂可别生气啊。” 刘氏笑说，“我可不气，这就是实话啊，庆满的模样是赶不上庆生的，再过几年就能说亲了，庆生也不知要迷倒几个娇小姐。” 方氏和刘氏都夸庆生好，倒是没有人提他不会说话的事，林氏知道她们是安慰自己，不过听着这些话也能舒心一些。 林氏还是很庆幸的，人家家里，妯娌难免相处不好，总是吵嘴，都想自己那个小家能过的高一些嘛，总是要争的。 要是生在别人家，她生了个不会说话的儿子，不知道要怎么被妯娌嘲笑呢，估计一有事就要拿出来说，但是在江家还从来没有过。 刘氏这人在金钱方面是在意了一些，为了自己的儿女，有时候小心思也很多，但是对庆生，她从来没有瞧不起过，也从没有觉得林氏生了庆生是多丢人的事，更多的是觉得遗憾吧。 大嫂能这样，林氏已经很感激了，这辈子就是那个儿子最要紧，其他的都不要紧。 江敬雪这会儿和她也是一样的想法，其实这大舅母还是很好的，也就是涉及到钱的时候比别人要多个心眼儿。 饭菜上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屋里点了好几盏灯，江敬雪还加上了几根蜡烛，她喜欢屋里亮亮堂堂的。 刚来这里的时候，她是真的很不习惯啊，前世到处都是透亮的灯，晚上开着灯，屋里可不会看不清楚。 而这时候的油灯就不一样了，也就是能看个大概吧，要是没有经历过前世的节能灯还好说，可她是习惯了的，来到了这里，真是觉得眼睛都要瞎了。 多点几盏灯，屋里能亮一些，两张大桌子拼在一起，大家挨着坐，围了一大桌子人。 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周围是笑意盈盈的人，大家说笑着，气氛很好，这就是家的感觉啊，江敬雪感觉自己眼睛都热了。 胡秀才道，“尚轩这小子总算是没有辜负大家对他的期望，混了个举人功名回来，今日咱们自家人坐一桌，好好为他庆贺了。” 方成栋笑着说，“尚轩有本事，如今我这个做外祖父的出去都要鼻孔朝天了，得挺直了腰板儿啊，我心里是真高兴啊，尚轩，祝贺你。” 文氏也跟着祝贺他，长辈端了酒杯，晚辈也跟着端，几个小的就喝江敬雪煮的红枣桂圆汤，冬天喝这个很好。 胡尚轩忙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这个功名能让大家都高兴，那就是喜事，我这名次也不算好，庆满可不要跟我学，要好好念书，以后考个更好的回来。” 方家如今就是庆满和两个姑娘在念书，庆生也是去过的，可是他到底和别人不一样，完全跟不上，也就不去学堂了，自己在家练练字。 庆满赶紧应了，嘿嘿一笑，他真是得好好学了。 第395章 甩锅 恭贺的话说了，接下来也就不必说这些，轻轻松松地吃饭就行。 今日方成栋是真的很高兴，拉着胡秀才喝了不少酒，别看胡秀才是个读书人，这酒量真是不一般，方成栋也很好，两个人还真就喝了好久，最后也只是脑袋晕了，倒是没醉倒。 方氏等人帮着江敬雪收拾了灶屋，天已经黑透了，两家人这才往回走，慧心早就已经睡沉了呢。 虽然都是在村里，但胡尚轩还是去送了的，把人送到家了才回来。 江敬雪道，“热水都准备好了，你端进去给爹擦擦脸，睡得舒服些。”这些事她是不好做的，只能等着胡尚轩回来。 胡尚轩去了上房，江敬雪则是端着水进了屋，等胡尚轩回来，她往热水里加了一点凉的，还烫手，这就很好，冬天睡觉就是要烫烫脚才行。 两个人在桌边坐下，脱了鞋袜，一起把脚放进去了，江敬雪怕烫，就踩在胡尚轩脚上，时不时地抬起来一下。 “这热水烫脚真是舒服极了，尚轩，还要不要加热水？” 胡尚轩一笑，“这样就很好，咱们能洗好一会儿了。” 其实他以前是没有这个习惯的，男人嘛，都要糙一点，尽管跟村里其他男人比起来，他已经是最精致的一个了，但还是比不上女子细心的。 今年冬天他有了小娇妻，拉着他烫脚，他才不拒绝呢，这等美事，多来几桩可好？ 江敬雪也不急着说考功名的事，现在这个温暖安静的感觉正好，冬天这么泡一泡脚，还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真是太享受了啊。 过了好一会儿，她不觉得烫了，这才踏踏实实地踩在了胡尚轩脚背上，“尚轩这次是藏拙了。” 胡尚轩挑了挑眉，“难道就不能是为夫只有这个本事？” 江敬雪摇了摇头，“才不是呢，你知道结果后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好好考，肯定是有名次的，何至于知道自己的名次还松了口气？那不就是刻意考得差一点，又想要有个举人功名。” 胡尚轩道，“也是瞒不过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咱们老老实实过日子，我不想着那些，只要有了举人功名，你想要的，我也能想想法子了，这样就很好。” 江敬雪笑得甜甜的，一时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尚轩辛苦了。” 胡尚轩拉着她的手，笑着说，“知道为夫辛苦，一会儿就乖巧些。” 江敬雪脸一红，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哼哼了声，不理人了。 胡尚轩高中，这消息很快也就传出去了，这要是个一直在学堂里读书的读书人，中了举人自然也是大喜事，可就不如胡尚轩中了来得震撼，人家可是没进过学堂啊。 周遭几个村子都知道这事儿了，江家人自然也知道了，在村里沉着脸，谁说话也不爱搭理，知道这会儿人家凑过来说话都是嘲笑他们的，那还说什么啊？ 他们看重的是江承业，对于江河一家，那是能怎么苛待就怎么苛待，现在怎么样？ 他们看重的不成样子了，而不看重的，人家倒是得意起来了，江敬雪这就成了举人夫人，怎么会不让人羡慕呢？ 现在大家都能猜到张氏心里想什么，估计会后悔当初委屈了二房，也后悔和老大媳妇儿合起伙来，差点就把江敬雪给卖了，要是没那件事在，现在怎么也能上门去说说话啊，这也是莫大的荣耀呢。 可现在，你好意思去吗？不怕人家对你阴阳怪气吗？ 不管村里人到底在背后是怎么说的吧，反正现在张氏看着大家都觉得不顺眼，总觉得人家在嘲笑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啦，是自己想得太厉害了些。 回到家里，张氏就有些下气，坐在上房里叹了好一会儿气。 江福旺也从外面回来了，锄头一丢，很是不高兴。 张氏跟他比算是个心大的了，她都觉得抬不起头来，江福旺只会更加严重，这会儿脸都要扭成一团了。 “哼，这些天我不出门了，这叫怎么个事儿啊，今年本该是高高兴兴的，承业就该中举的，谁敢看清咱们家？而如今呢，真成了个笑话。” 张氏道，“你这么凶干什么？这也不是我的错啊，谁知道会出那些事，承业也是，怎么就不能小心些呢？” 就算是张氏觉得江承业间接地害了人家的姑娘，但她依然不觉得江承业有多大的错处，毕竟那姑娘又不是他骗的，另一个人才是恶人，她的孙子只是被人蒙蔽了。 不仅她这么认为，江家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江承业能有多大错呢，他不过就是太不小心，被抓住了而已。 江福旺道，“承业真是，这都怪李氏。” 他这会儿就想着，要不是李氏出了乱子，把自己折腾进了大牢，承业就不会搬出去住，就不会遇上那种事了，说到底还是怪李氏。 这真是要一步步地往前找原因了，要是找到源头上，还是要怪李氏，怪她生了江承业啊，怎么没给江家生个更好的呢？ 江福旺这人就是如此，一点担当没有，遇上事就躲，没事的时候就要在家人面前做出个大家长的样子来，就跟这一家子都是靠他撑着一样。 江敬雪看不惯江家所有人，但是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爷爷，她有原主的记忆，就算是在原主心里，这个爷爷也是最让人气愤的，偏偏他自己还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骂了李氏，江福旺连自己的妻子也没放过，“也怪你，都是一家子，你为何就是偏心老大一家？要不然老二也不会跟咱们离了心，胡家小子是咱们孙女婿，如今竟是不好上门去了，要是你处事公道些，当初不要跟着老大媳妇儿胡来，咱们一家就还是好好的。” 他想着，要是没闹翻的话，胡尚轩中了举人，他脸上也是有光的，这是自己家的人啊。 可如今，自家这点事情谁不知道啊？胡尚轩越是优秀，他就越是觉得脸疼。 张氏气得不轻，“左右话都是你说的，你就是一点错没有，错的都是我们。” 第396章 故意刺激 老两口自己在家吵了一架，江海夫妻两个回来正好碰见，还帮着劝了劝。 江福旺本来就怪李氏，这会儿见到了她，还能不骂几句？话说得很是难听，但是江海也跟没听见一眼，只当这是公公教训儿媳妇，应该的。 等江福旺发够了脾气，回屋去了，李氏这才说道，“我们承业也是不差的，这回是运气不好，被人给蒙骗了，以后他总要考取功名的，还要更厉害呢。” 江海这会儿才开口，“这倒是，我觉得承业的学问是不差的，听说胡尚轩虽然是中了举，但是名次都靠后了，这就是没什么本事，不过侥幸罢了，承业要是能考试，肯定是在他之上的。” 夫妻两个深以为然，不管心里是不是这么想吧，这会儿只能是这么安慰自己了，要不然心里怎么过得去啊？ 胡尚轩可是老二的女婿，江海已经习惯自己什么都比江河好，现在又哪里会舒服呢？ 李氏道，“承业在外面没回来也好，要不然又要看村里人的脸色，那孩子心气儿高，肯定是难受的，我看着也心疼。” 张氏倒是没说什么，在上房里坐了一会儿，也就去忙活别的了，这家里日子还是要过的，总不能散了吧？ 李氏也赶紧去干活儿，心里却是在琢磨另一件事，最近儿子跟她很是亲近呢，她虽然高兴，可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的，毕竟这转变实在是太突然了些。 她心里不踏实了这么久，前两日终于安心了些，因为江承业说有件事要让她帮忙。 李氏一点也不惊讶，也不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她只是觉得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怪不得儿子突然之间对她那么用心了，原来是有事。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觉得踏实了不少，可同时也有些失落，原来是这样，所以才对她好的。 江承业上次没有跟她说到底是要做什么事，只说之后会跟她说清楚的，她要是不愿意也不会逼着她。 李氏哪里会拒绝，为了这个儿子，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需要问，反正肯定要点头的，能有些用处，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胡尚轩中举这件事并没有对李氏造成多大的影响，最近她心情都挺好的，因为儿子跟她亲近啊，这可是很多年没有体会过的了。 江承业并不是在李氏进了大牢之后才看不惯她的，从他差不多懂事了，他就一直都很不喜欢李氏，就算是这是他的亲娘，他也一直冷眼相对。 江承业一直觉得自己将来会大有作为，而李氏会给他拖后腿，李氏做的那些事他也觉得伤了他的面子，甚至在路上遇见李氏，他都是不想说话的，只觉得人家会笑话他。 这么多年了，不管李氏怎么对自己这个儿子好，他始终是那副嫌弃的样子，李氏都已经习惯了。 现在突然又亲近起来，她怎么会不高兴，就算知道了这是有原因的，她还是高兴。 现在的她就只等着江承业回来，把需要她帮忙的事说出来，她一定好好给他帮忙。 也不知道李氏知晓事情的原委之后又会如何，她一直跟眼珠子似的疼着的儿子，一直对她冷淡，突然亲近起来，却是想让她做些冒险的事。 江承业在镇上，自然也会听说胡尚轩中举的事，虽然胡尚轩名次靠后，但是岭南镇只有他一个人中举。 江承业在书院念书的时候就跟同窗关系不是很好，因为他一直都是那个性子，倒也有两个说得上话的，但是如今他连科考的机会都没了，人家哪里还愿意凑过来？ 因为不喜欢他，所以很多人就乐意看到他不高兴，得了消息之后，书院几个人竟然结伴去悦来居吃饭，在大堂里谈论胡尚轩中举的事，就为了刺激他。 当账房先生，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个活儿可是很不错了，可对于江承业这样一心想要考功名有出息的人来说，就有些丢人，更何况他是因为丢了功名才沦落至此。 平时遇上书院的同窗他就觉得很丢人了，今日不仅遇上，还听着他们在哪里谈论胡尚轩，江承业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他不想搭话，就低着头算账就行了，可人家哪里肯放过他，有个平时就跟他不对付的，这会儿直接就过来了。 “这不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吗？是我们的秀才老爷。” 另一人笑着说，“陈公子，您忘了啊，他早就不是秀才了。” 那陈公子一拍脑门，“倒是我忘了，不过你虽然不是秀才了，你的妹夫却成了举人呢，瞧瞧人家，那才是真本事呢，你们一家可真是有福气啊。” 江承业是不想让人家知道他和胡尚轩的关系的，这会儿别人还是知道了。 也是啊，就这么大个镇，稍微一打听也就知道了，而且胡尚轩现在可是风云人物，他的事，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江承业不打算说什么，陈公子可不会放过他，“你就是不如人，认了吧，你如今连科考都不行，人家都是举人了，而且人家还没念书，你说气不气？不过也是你自家人，你跟着沾光啊。” 江承业这会儿都还忍着呢，直到陈公子又说了一句，“原先你们还能打个赌，这一回竟是连打赌都做不到，你进不了考场啊，连学狗叫都没机会了。” 这句话彻底刺激到了江承业，这事儿发生在自己家，可是不可能一点都传不出去，陈公子知道了也不奇怪，可他就是受不了，这么丢人的事，让一个你讨厌的人捏住了，一直说，能受得了吗？ 江承业提起笔就摔了过去，甩了他一身墨点子，陈公子勾了勾唇，正合心意，“你们悦来居就是这么待客的？给老子打。” 他出门可是带着人的，几个人上去，把江承业揍了一顿，他倒是也反抗，可是本来就很弱，又只有一个人，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吴掌柜早就看见他们起了冲突，可是等江承业挨了打他才过去劝，说了几句好话，算是把陈公子等人给哄走了。 第397章 到底是我妹妹 吴掌柜自然不是刚刚才知道这个事，事实上，他早就在楼上看呢，就是想知道这个陈公子能把江承业刺激到什么程度。 江承业在科考这条路上是走不远了，不堪大用，可是他还有别的用处啊，眼下东家就有事情需要他做，可这小子总是心眼儿很多，是该好好敲打一下。 等陈公子好好地羞辱了一番，他这才下楼去拉开，把人哄走，这可算是给江承业解围了，再怎么样也该给他个面子了。 这会儿正是客人多的时候，陈公子等人虽然是走了，但是刚刚他们说的那些话有人听见了啊，江承业这会儿站在那里，只觉得脸色跟火烧一样，真是太丢人了。 之前他丢了功名的事就很丢人了，要是让人知道他就是那个丢了功名的秀才，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眼下又有胡尚轩作对比，他更是抬不起头来，这会儿连悦来居都不想待下去了，可这活儿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要是悦来居也不待了，外头的话不定有多难听，好好的，他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就是在去年，他都还幻想着自己一举高中，一步步往上走，中秀才，中举，最后成为进士，甚至要是有福气，还有可能是状元郎。 真是到京城去走了一遭的，以后还能没有好路吗？等他有了官职，不知多少人要求到跟前来，到了那时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也不会再有人拿他的母亲蹲过大牢的事来嘲笑他。 这是他以前想象过的未来，现在却成了一个虚幻的梦了，是有人要做到这些，可那个人不是他，还是一个他十分讨厌的人。 就是那陈公子中了举，都比胡尚轩中举来得让他高兴，现在响水村他是不想回去了。 回去干嘛啊，杵在那里让人随意嘲笑吗？ 他看着吴掌柜，紧紧地攥着拳头，只觉得吴掌柜也在嘲笑他，再听着这大堂里热闹的声音，只觉得这些笑声都格外刺耳，全都在笑话他，这些人全都在笑话他啊，他江承业如今真是成了个笑话了，人人都能来踩一脚。 江承业这会儿是受不了了，反正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他转身就上了楼，不管如何，他需要先冷静一下才行。 店小二想上去拉他下来，吴掌柜使了个眼色，自己上了楼去。 江承业坐在一处没人的雅间里，想着最近发生的那些事，真是恨极了，胡尚轩为什么就要这么羞辱他？ 他明明一天学堂都没有去过，中个秀才就已经人人称赞了，为何还要中举，为何还要让他被人耻笑？ 还有，他的秀才功名没有了，这又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去湖上游玩发现了张小姐的尸体，要是他们不多事，又怎么会牵扯出后面的这些事来？ 江承业狠狠地往桌子上砸了一下，都怪他们，怪胡尚轩，怪江敬雪，他们夫妻两个生来就是跟他作对的，这是他的仇人。 还有胡秀才，竟然敢看不起他，他的学问为何就不能去村学当先生了？为何就不能拒绝教女子了？就因为这个，就要赶走他，不让他留在那里，真是过分。 江承业冷冷一笑，说到底还不是对他有成见，不过是在为他的儿媳妇出气罢了，一家子都是那样的货色，上不得台面。 怪不得孙先生要说胡家家风不正，果真是如此，胡秀才真是空有学问，做人是有问题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了，还一直在乡下做个穷秀才呢？ 江承业现在心里恨极了，他恨命运不公，恨那些阻碍自己成功的人。 江河一家子，再加上胡家父子，还有方家那个咄咄逼人的小丫头，再来就是他自己的娘亲，也不是什么好的。 他非池中物，迟早腾云，可是这些人都挡在他前面，阻碍他成功，这些人为何要跟他作对呢？ 江承业一个人想了很多，最终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在了别人身上，只有这么想，他心里才会稍微舒服一点。 等着看吧，你们越是挡着我，我就越是要有能耐，等哪日有了本事，非要叫这些人好看不可。 吴掌柜一直在外面看着他，见他狠狠捶了几下桌子，这才走了进去，笑了笑，“你又何必跟这个桌子置气，桌子是死的，他捶桌子，它又不会痛，最后痛的还不是你自己的手？” 江承业没说话，他又继续说道，“跟人是一样的，你恨极了，可是人家不痛不痒的，要想让他们后悔，你就得做些事，要不然那些人又怎么会觉得自己错了呢？” 江承业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想着让我帮你们做事吗？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那件事我可以做，也不算什么。” 吴掌柜眼睛一亮，“要不怎么说你是聪明人呢，我家主子可不会亏待了你，一定要把方子给拿回来。” 江承业勾了勾唇，“我可以做，但是钱得加，一千两不够。” “事情还没做，就这么大口气，一千两可不少，够你一家子花一辈子了。”吴掌柜有些不高兴。 江承业冷哼了声，“一千两对我来说当然不少，可对你们来说就是小钱，你让我去拿江敬雪的秘方，拿回来了，这银子还能少赚？要知道她一个乡下丫头靠着这个秘方都挣了不少了。” 吴掌柜道，“也不是你一个人才能做这件事。” 江承业一笑，“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可是我却要好做一些，她到底是我妹妹，如今虽然分家出去了，但是她有什么秘密我还能查不出来？不瞒你说，我这妹妹以前在家就是好厨艺，有些方子我倒是能想出来。” 吴掌柜一听这话，果然更加感兴趣了，他已经让东家失望太多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败，要不然自己这地位不保啊，他急需做出一些成绩来。 两千两银子对东家来说屁都不是，他只是需要江敬雪手里的秘方，只有把这件事办成了，才能让东家另眼相待，是不是该应下来呢？ 第398章 该怎么办 吴掌柜略一思索，问道，“你当着可以把方子拿到？” 江承业眼神凌冽，“你把该做的准备做好，该安排的人给我安排好，我就是抢也把方子给你抢回来，如何？” 吴掌柜没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当然，那是我妹妹，好好说总会听的，也不用走到那一步，她再怎么样，我爷爷奶奶的面子总要给，孝字大过天啊，你们是没办法拿这个逼她的，只有我可以。” 吴掌柜太想立功，江承业也是抓住了这一点，一直在盯着他的表情呢。 他稍微说几句，吴掌柜便动摇得厉害，主要是这两年实在是让东家失望了。 “好，我便应了你，这是二百两银票，是定钱，等你把方子拿到了，余下的一个子儿也不会少，这么大的悦来居就立在这里呢。” 他摸出二百两银票来，又笑了笑，“不过我丑话也说在前头，你要是没把这件事做成，我们悦来居也不是吃素的，要想对着干，你也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江承业呼吸一滞，不过这会儿也只有笑笑，“等着结果便是。” 悦来居中午过后就不忙了，要等到晚上才上客，江承业也就能出去走走，他一个人走在街上，只觉得心里烦躁不已。 其实那话是用来唬人的，江敬雪虽然和他在一个屋檐下长大，可是他从来不记得江敬雪有什么好的厨艺，不就那个样子吗？ 以前家里的饭大多是方氏做的，江敬雪偶尔也动手，不过一般都是打下手。 这些其实也是江承业猜测的，他可是江家的大忙人，他怎么会知道灶屋里的事，只是吃饭的时候经常听奶奶骂二婶，说是菜咸了，软了，又或是火候不过，这时候他娘就会在边上阴阳怪气地数落几句，二婶也只有忍着，说下次会注意。 江承业是一直不觉得江敬雪有什么好厨艺的，再好不也就是乡下的手艺吗？就算是她要学，也就是方氏能教她，方氏的手艺他吃过那么多年，也不觉得有多惊艳，反正肯定比他娘好就是了。 可是悦来居想要她的秘方也的确是真的，要不然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为了混淆视线，还让其他酒楼的人陆续上门求合作，也是费了些心思。 江承业心里就觉得奇怪，江敬雪的好手艺到底跟谁学的，是不是她一直都会，只是没表现出来，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当初分家才会那么毅然决然，因为知道离开了江家才方便他们过好日子。 不管江敬雪的手艺是怎么来的，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事儿不好商量，他们可没有什么兄妹情分在，要让他去求江敬雪更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想些办法。 江承业打的主意是让李氏上门去，直接说肯定拿不到，可是可以偷偷的去找找，那么要紧的秘方，绝不可能是记在心里的，要是她忘记了呢？家里肯定有方子。 就算是李氏被发现了，也不过就是被人骂一顿，再不济上衙门去，只要没有偷金银，完全可以打死不认的。 最差的结果，她又进了大牢，大不了以后出来了他好好孝顺。 江承业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还是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就算他不喜欢李氏，以前也从没想过要让李氏为了他进大牢，这到底是不孝。 不得不说，这一连串的事改变了江承业很多，现在他承受不起失败，他也害怕被人嘲笑，他急需做些事证明自己，急需过上好日子，让人羡慕的好日子。 好日子可不是生来就有的，就要自己去拼，不付出代价又怎么行呢？ 他一个人在街上边走边想事情，倒是走到了孙先生的家，以前他经常来的，也不知道孙先生如今还愿不愿意跟他说话。 江承业站在院门口，没敲门，正要转身走掉，孙先生却忽然出来了，看到他就笑了笑，“承业，这个时候你在这里做什么？” “先生今日没去学堂？” 孙先生一笑，“今日沐休，你该是记得才对，进来坐坐吧。” 江承业本来没打算进去的，现在孙先生邀请，他也只好进去了。 其实进去也没什么不好的，现在他不在学堂了，但是还能得孙先生看重，这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孙先生在岭南镇是有些威望的，好几个大家族都是要给他面子的，别看他只是学堂先生，可这学堂的事也麻烦得很，要是背后没有人，岭南镇也不会只有这一所学堂屹立不倒。 孙先生看重他，江承业是知道的，当初李氏入狱，他还是参加了科考，这就是孙先生在背后给他走动关系，要不然可没有那么顺利的。 如今嘛，他虽然是失了秀才功名，可是还有才学，岭南镇能出头的读书人实在是太少了，镇上真的需要几个有功名的人，只是一个胡尚轩还是不够的，所以孙先生不会放弃他。 只不过是从门口走到上房，江承业就想了这么多，也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眼前人。 在上房坐定，孙先生家的一个使唤婆子端了茶水来，他自己家住一个四合院，很是简单，但是在岭南镇还是算有头有脸的人了，家里也有一个婆子一个小厮，还有两个小丫鬟帮着做事，他的妻子也是享福的。 江承业做出个悔恨的样子来，“学生不争气，让先生跟着操心了。” 孙先生道，“是操心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教了你多年，知道你的本事，要是给你机会，举人功名可是没到头，这事儿也是你自己大意了，竟也没多想想。” 江承业忙道，“学生一门心思钻研学问，倒是不知人心复杂，只当是帮人写信罢了，哪里知道还会牵扯出人命来，要是知道如此，肯定是不会胡来的，如今这样，也算是我向那冤死的张家小姐赔罪了。” 孙先生摆手，其实心里是不觉得江承业就有多大的错的，他更多的是觉得遗憾，这一次多好的机会啊，要是江承业能好好考试，他就教出来举人老爷了，这会儿不知多风光。 第399章 气炸了 说了一会儿话，江承业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略有些奉承地说道，“老师家里的茶极好，我没喝过这么好的，以后有出息了，定要给老师多寻些好茶叶来，知道您爱这个。” 孙先生却不觉得有多高兴，这茶是好茶，可是是从胡家拿回来的，他在胡家受了气，回来恨不得把这茶叶给扔了，可到底是舍不得，这茶的味道真是极好。 他也没瞒着，“这是好茶，可却是个穷秀才家里的，你也知道，胡家嘛，如今可跟先前不一样了。” 江承业端着茶碗的手一顿，刚刚都还觉得香气扑鼻的茶汤，这会儿再难入口了，他轻轻地将茶碗放下，这是忍着呢，要不然就该直接摔了。 孙先生道，“我是如何也没想到胡家小子真有这个本事，原本我还想着让他入学堂，我好好调教一番，怎么也能有个举人功名，可人家直接给推了，还说就是不靠着我，自己也有功名。” 他叹了口气，“也不怕你笑话，这些日子我是真等着他名落孙山，好上门去调教，可是人家偏偏就那么争气啊，竟是让他成了举人，如今在岭南镇也是人物了。” 江承业恨极了，顿了顿才说道，“他是不识抬举，举人功名是有了，只是我听说名次不好，要是能得老师教导，想必名次也能更好些的，到底是自己害了自己。” 孙先生轻轻地点了下头，虽是没说话，可他是赞同江承业的说法的，要是胡尚轩不那么自信满满，虚心接受他的调教，只怕能更好些，到底他也是教了这么多年学生的，总比他父亲那个空有秀才功名的好。 “不管怎么说，他如今就是举人了，这名次想往上走估计是难，只是在咱们岭南镇也是厉害的，承业啊，要是你能好好考试，定不会比他差的。” 江承业没说话，孙先生又说了一句，“只是他的聪慧在你之上，要是他也能如学堂来，带着你一些，咱们岭南镇就有两名了不得的举人老爷了。” 孙先生说了这话没看江承业的反应，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教出两个了不得的举人，他的名声也就有了，以后在岭南镇更是有面子。 只是这都是自己设想的，如今都没实现，自己的得意门生出了事，另一个自己学，不把他放在眼里，岭南镇出了举人，可跟他似乎是扯不上关系了。 自己想了想，叹口气，这才看着江承业说，“你也不是全然没了机会，过两年我就给你找找关系，看是不是能提前科考，要是能早些下场考试，也不必耽误十个年头，你也要紧紧弦，切不可再出事了，还要，有空往胡家去坐坐，胡尚轩比你有本事，好好请教学问吧。” 江承业放在桌子下的手都要捏碎了，努力隐忍，站起来拱了拱手，“是，学生记住了。”他都不知道这几句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离开了孙家，江承业想，说是恩师，也不过就是把他当成自己博名声的工具罢了，如今他暂时失意，孙先生的态度的确是不一样了。 但是又想着他有才学，以后还能科考，舍不得将他丢开，竟然还让他去跟胡尚轩学，他怎么说得出那种话？ 江承业咬咬牙，以后也得多个心眼儿，这世上怎么会有真心对人好的呢，人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江承业在镇上住了两天，一直在想怎么把江敬雪那里的秘方拿到手，让李氏去胡家找是肯定的，但这是最笨的法子啊。 既然是那么得用的东西，江敬雪就肯定不会随意放着，李氏那个脑子，能找到吗？ 万一李氏没有找到，又让人给发现了，以后就更是不好办，这一次的事情他是肯定要办成的，他急需要成功，急需要钱，也急需要打击一下江敬雪和胡尚轩。 江承业想了想，还是回了乡下去，总要先看看李氏有没有法子才行。 结果他回了村里，多的是人阴阳怪气，“这不是承业吗？你回来了啊，你妹夫成举人了，你不得去恭贺啊？” “你们家可真是厉害呢，以前你娘就说，你们家是要出能人的，如今果真是出了，虽说不是本家里，但是到底有关系啊，我可攀不上这些亲戚，真是羡慕得紧。” 江承业听着这些话，只当是没听见，也不理会人，自顾自地回了家。 等他走了，大家才都笑开了，“我记性是不错的，李氏说过多少次啊，说他们家要出能耐人，如今是出了，可是跟江家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笑话罢了。” “就是啊，这江承业一直就是这个样子，谁也不在他眼里，以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真不知道神气什么。” “再怎么样人家也是读书人啊，以后还是可以考的，不过读书真就是有底气呢，我都想把我儿子送去学堂了。” “哎哟，大牛家的，你们家挣大钱了啊？孩子都能念书了。” 大牛家的一笑，“哪儿啊，镇上学堂肯定是去不起的，不过我听说三凹村有人把孩子送去墨池坝的村学，那学堂是江家丫头开的，听说只要品行是好的就会收，学费也不高，紧紧裤腰带也就行了，你们想啊，那学堂的教书先生可是胡秀才，胡尚轩一天正经学堂没去过，学问是谁教的？” 大家一琢磨，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胡尚轩没上过学就能中举的确稀奇，可是也不是那么没道理，毕竟他自己的老爹就是秀才，还很有学问。 胡秀才现在在村学任教，他教出了一个举人来，就能教出第二个第三个，没准儿就是自己家的呢？ 也有人觉得胡秀才对待别家的孩子不会那么用心，跟自己的儿子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是再不用心也不会差了啊，万一自家就有那个命呢？ 大牛家的一说这个话，好多人都开始琢磨了，既然三凹村的都能去，那他们响水村为啥不能去？他们还是看着江敬雪长大的呢，自家孩子品行也不差，应该去试试看的。 第400章 发火 这个话题是忽然之间提出来的，不过却给很多人提了个醒，是该回家好好琢磨一下了。 大牛媳妇儿说了之后也有点后悔，本来就想着过几天去墨池坝村学说说看，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还有自己家孩子的份儿吗？ 村里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很快就有人去找胡秀才说了，就想自己的孩子能出头。 这是之后的事，江承业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回到家里，李氏瞧见了，自然是很高兴，赶紧就拉进屋里去了。 “承业累了吧？好好歇着，这几日娘可想你得很呢。” 江承业只是轻点了下头，也没多说什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就回屋去休息了。 说是休息，其实还是在想事情，脑海里冒出无数的想法来，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成，应该借助谁来把这件事办成，以及这件事成了之后他会得到什么好处。 他相信悦来居的人不会食言，只要是拿到了那个秘方，两千两银子肯定会给，因为那个秘方会带来更大的利益。 当然，江承业也想过拿到那个秘方自己大干一场，钱为什么要让别人挣呢，这是自己家的东西啊，江敬雪就算是嫁人了，可她是姓江的，那就是江家的人，没准儿还是在江家的时候研制出那个秘方来的，那就更是属于江家的东西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办成，要不然他自己都要把自己当成个废物了。 江承业有悦来居的活儿，所以也是不能在家里待太久的，明儿就要回到镇上去，今日回来也是想找机会把这件事交给李氏。 他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就要吃晚饭了，进了上房，江家老两口都已经坐在那里了。 张氏倒是还好，虽然也怪江承业让她丢了人，可是到底不会说什么，她还盼着以后这孩子有出息，现在不能把话说死，要不然以后就不好办了。 而江福旺这个在外面不敢吭声的人，在自家人面前那可是神气十足，看到江承业就冷哼了一声，“悦来居能挣到钱吗？就是工钱高，你这么三天两头往家里跑，只怕人家也不愿意给你发工钱了，现在没了功名已经够丢人了，这个活儿可不能丢了。” 江承业听着这话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还是忍了一下，张氏也拉了拉江福旺的袖子，让他不要再说了，总算是暂时平静了些。 等饭菜上了桌子，江福旺还是没忍住，“因为你，我们连你二叔一家都给得罪了，如今他们日子过得好，竟是想不到我们的，我听人说，雪丫头一桌饭菜能卖好几两银子，就这样，人家还抢着上门吃，这样的好菜，我竟是没吃过，要不是因为你，当初又怎么会把他们赶出去？” 江承业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江福旺却是不说完不解气，“一家子都供着你读书，如今看来，那钱竟是白花了，你还打你老娘，你那书就是读狗肚子里去了，人家不上学的还能中举，你就是没那个天分，好好干活儿多挣钱回来，这家里如今这样都是因为你。” 这些话就很重了，可是江福旺是当家的，谁敢说什么？也只有张氏不停地拉他，可他说到兴头上了，这会儿肯定是停不下来。 “我看你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做成过什么事啊？念了这么多年书，真以为自己很风光？如今连个功名都没有，倒是连累家里人跟着你一块儿被笑话，你就是不如胡家那个小子。” 江承业顿时火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是，我就是不如别人，那你求上门去让他叫你一声爷爷啊，人家搭理你吗？” “家里出了事都是别人的错，总归你是没有错的，我们家为什么越来越不成，因为有你这个长辈啊，上面就不正，最丢人现眼的那个，在家里你倒是脾气大，出去了你还行吗？村里这么多人，你敢和谁叫板啊？不就是欺负自家人？你看不上我，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孙子吧。” 江福旺是觉得，自己是江家做主的人，骂谁都是应该的，他们都应该受着，可是没想到江承业竟然敢站起来指责他，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这会儿他也不顾着什么了，也站了起来，“不孝的东西，我可是你爷爷。” “我没你这样的爷爷，你要把我逐出家门也无所谓，我也受够了，你不是喜欢胡尚轩那样的吗？你去啊，我这个孙子可是没办法让你满意了。” 江承业转身就走，这个家真是待不下去了，江福旺气急，直接骂道，“不孝的东西，打你亲娘，如今又骂你爷爷，你这辈子也混不出个人模样，你就该天打雷劈。” 江承业理也不理，这就要走，李氏赶紧去拦着，哪里能走啊？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走了啊。 她拉江承业，江承业回头看了她一眼，“以前这家里我最烦的就是你，如今想来，最应该亲近的才应该是你，到底是你生的我，若我有了好日子过，定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李氏哪里拉得住他，江承业很快就走了，江福旺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反了，反了，一个个的都反了，这家要散了。” 张氏道，“也怪你话说得过火，承业心里本来就不好受，你还处处将他和胡家小子对比，他能忍着？过些日子我去镇上劝劝，一家子总不能成这样。” 李氏听着这话就松了口气，她就是怕江承业真的这么被逐出家门了，要是背上不孝的骂名，以后还怎么科考，那不是全毁了吗？ 只要张氏还肯去劝他，那就是好的，今日也真是气急了，要不然哪里会这样，李氏当然是怪江福旺了，这个公公本事没有，脾气是真的大，今日承业说的也没错啊，他就是只会在家里凶，出去了窝囊得厉害。 李氏叹了口气，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呢？真是没个顺心的事。 第401章 小火炉 江承业离家之后还是生气，就这么几天，都有多少人把他拿来和胡尚轩比了？ 是，胡尚轩是很厉害，该捧着，可他江承业就没本事了吗？为什么捧着胡尚轩就要往死里踩他？ 他是不服的，在他看来，胡尚轩也不过是运气好，要不然怎么会前面都是榜首，到了秋闱名次就不好了呢？ 又或者，他走了什么关系，作弊了？ 秋闱太难伸手，做不了手脚，所以他只能是靠自己，这才没有得到好名次。 江承业想到这一点之后，就开始一直往下延伸，越想越觉得可能啊。 这个县就不是个科考大县，三年一届，很多时候秀才都出不来几个，举人直接没有。 县官儿要是想往上走，科考势必要做出些成绩来，这就需要多几名考中功名的，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县官儿找上了胡尚轩呢？ 他们官场上的事可复杂得很，走走关系，通通路子，提前知道题目不是很容易吗？从前面就护着，就是为了胡尚轩能进秋闱，至于他能得什么名次，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江承业给胡尚轩安了个舞弊的罪名，自己倒是好受多了，他还想把这件事捅出去，要是引起巨大反响，也不知多少人要倒霉。 越想越兴奋，江承业甚至都忘了这是他自己的猜测，这会儿就觉得这是事实了，他认为自己抓到了胡尚轩的把柄。 现在他需要冷静，不能把这件事捅出去，既然是和县衙有关，那么这件事就没那么容易弄清楚，就这么贸然捅出去，没准儿自己会很惨。 哼，只要是做过的事就有痕迹，他先把这事儿记着，总有一天要查清楚的，到了那时候胡尚轩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要说之前的江承业还理智尚存，那现在他就是已经着魔了，就是这些天身边人的刺激。 他本来心里就嫉妒胡尚轩得了功名，嫉妒他不用辛苦读书就能考取功名，又嫉妒他家里日子过得好，事事顺心，人人都夸他好。 这时候又有人不停地刺激他，说他不如人家，陈公子说什么都不重要，生气也就是当时生气。 最能刺激江承业的就是孙先生和他家里人的态度，连他们都觉得他不如胡尚轩，这是江承业不能忍的，曾经他在这些人眼里也是骄傲，也是厉害的人物，就因为他一时倒霉，就有这么大的差别了吗？ 现在的他已经没什么理智可言了，他甚至不想再利用李氏，就自己来吧，吴掌柜那边安排了人，他总能把江敬雪手里的东西拿到手的。 就算是让他们一家子死了，也要把东西拿到手，江承业阴恻恻地琢磨着。 进了腊月，天气就更冷了，江敬雪前些天设计了一下，把家里的屋子改造了，两间住人的屋子都拆了墙，然后砌灶台在中间，又把墙重新修好。 这也不是个大工程，不过胡尚轩自己一个人还是不好做的，找了村里其他两个会做泥瓦活儿的人来帮忙，两天就给弄好了。 江敬雪做的是一个类似北方火炕的东西，不过他们这里的人不睡炕，她就只是借用了一下那个结构，屋外面有个灶台，放了铁锅一直热水，或者是闷猪食，屋里就直接起了个小台子，上面放一张小桌子，可以做做针线，或是两个人坐着说说话什么的。 她开着小厨房，每日那么多人来吃饭，家里都是烧大柴的，胡尚轩有空就去山上砍枯树回来，家里柴火可是真不缺，火炭也就不缺。 这个灶弄了铁门，就是用来烧火炭，都不必有明火，一直燃着就行了，晚上把锅里放上红薯什么的，早上也就软乎了，还省下煮猪食的功夫了。 她弄这个主要还是为了屋里暖和点，胡家的房子挺好的，也不怎么透风，有这个灶台在，屋里面能暖和很多，晚上睡觉把衣裳扔在那台子上，早上穿就不会冰冷刺骨，起床都变得容易了许多。 江敬雪前世也不是北方人，但是去过一次北方，睡了暖呼呼的炕，每到冬天，她最惦记的就是北方乡下的炕呢。 这一回也是试着做，没想到效果还挺好，那个灶很好用，点好火之后就不会熄，放上一堆烧过的炭的就行了。 已经试用了两天了，家里几个人都非常满意，早上吃饭的时候胡秀才说，“这东西真是好，屋里能暖和一点，衣裳也能烤一下，这两日腿脚都舒服多了。” 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果然，江敬雪和胡尚轩一起问，“爹，您腿还是疼吗？” 胡秀才现在腿脚没什么问题了，他都能自由行走，不会像之前一样一直在家里，所以他们都忽略了，也没问问他是不是还会疼，只是说能忍住了。 胡秀才道，“怪我多话，不过既然都说起了，也就跟你们直说，疼还是会疼的，只是不严重，我这个年纪的人了，哪里能好彻底啊，天气冷的时候就会不舒服，不过就算是疼着，也要比原先疼得最轻的时候还要轻，我已经知足了，这不算什么。” 江敬雪皱着眉，然后说道，“我去问问李爷爷，看看还能不能变一下方子。” 药丸子胡秀才还是一直都在吃的，就算是不治他的腿脚，保养身体也是可以的，敷的药膏也是有的，只是现在不常用了。 江敬雪真的以为他已经好透了，现在看来，还是欠缺点火候，再想想办法。 胡秀才道，“敬雪啊，真的没事，能这样我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这是你带来胡家的福气啊，我这个年纪的难免有些病痛，这都是正常的，人就是再厉害也不能跟天争，我都上年纪了，你还想着让我跟毛头小伙子一样啊？” 江敬雪忙道，“也不是就非得治彻底，要是没法子了，咱们也只能认了，可万一还有更好的法子呢？试一试也没坏处的，爹也不用忧心，左右我把药丸子拿回来，您记着吃就行了，这腿脚不疼了不是更好吗？” 胡尚轩也劝，“爹，这方面雪儿比咱们知道的多，你别犟，就听她的。” 胡秀才一笑，“好，我听就是了，让你们费心。” 第402章 偶遇 江敬雪找了个空闲时间去找李老头，就是想看看还能不能调一下方子，她在空间里放了些药材，也可以直接拿出来用，有好的就用好的。 李老头道，“雪儿，你这份孝心是好的，就是你公公的腿真是不好断根儿，他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在我这里也吃了不少汤药，一直都收效甚微，现在突然好转都已经是难得，再往下，我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江敬雪心里想着，李爷爷说的也不是假的，那她就再想想看能不能继续提升药材的品质，要是药材都已经发挥出最大的用处了，还是有病根儿在，估计就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我家婆他们吃的补养药丸子快没了，劳李爷爷再做一些。” 李老头笑，“好，我知道了，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江敬雪笑着说，“李爷爷，您二老也得好好顾惜着身子，李爷爷医术高明，得高寿，还能救更多人呢。” 李老头道，“好好好，你这丫头，真真是对谁也费心思，我就是不在意身子也被你说得在意了。” 江敬雪现在经常往李老头这里拿药材，都是她放在空间里处理过的，效果更好。 另外方成栋和文氏两个也在吃补养的药丸子，李老头给他们看过之后开的方子，江敬雪把药丸子放空间里一段时间再给他们，就为了让他们身子强健些。 还真别说，之前老两口本来是不愿意的，不过吃了一段时间之后，身子各方面都更好了，现在都不用人提醒就要吃呢。 还有就是江承家和庆生，她也是一直都在想法子，怀疑庆生能听见之后，江敬雪又试了好几次，庆生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有一次，她站在他后面喊他，庆生转过头来了，像是听见了似的，之后就都没有成功，江敬雪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 她也不敢直接跟庆生说，她都怕林氏会失望，当然也会怕庆生失望，还是想自己再试探一下。 如今她身边的人她个个都想照顾到，很忙碌，可是也觉得很踏实，她心里这种平淡的幸福大概没几个人会真的懂。 江敬雪顺路去了趟方家，说了会儿话，这才又回了胡家，还没到地方就看到有两个人从屋后经过，似乎还在往屋里看。 江敬雪心里一紧，倒是不敢回去了，这会儿家里是没人的，万一有什么问题呢？ 胡尚轩在地里干活儿，她转身去找了他，夫妻两个这才一起回家。 “雪儿，你先待在外面，我进去看看再说。” 江敬雪忙拉住了他，“一起吧，我害怕，你进去我也害怕。” 屋里倒是一切如常，没什么奇怪的，江敬雪说什么也不要他一个人进去，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张望了一下，终于确定屋里的确是没什么陌生人在。 她拍拍胸口，“倒是我多想了，就是觉得那两个人脸生，害怕是贼人。” 胡尚轩道，“小心点总没错，咱们村里可难得有生人路过，也有可能就不是好人，还是该多留个心眼儿。” 江敬雪点了点头，倒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只当是自己多想。 腊月里事情还是蛮多的，要预备着过年了，这还是她嫁过来的第一个年，今年有她在，这个年肯定也不一样些。 胡尚轩自己也是知道过年要准备些什么的，倒是成了江敬雪的好帮手，反正她让他做什么，他依着她的话去办就行了。 江敬雪想着，自己能让个举人老爷打下手，可真是厉害了。 江河他们在腊月十三回了家，这就算是早的，董掌柜从来不苛待 他们回来了，家里人也就安心了，再怎么说外面活儿轻松也还是提着心的，看到人好好的才能松口气，接下来才是问拿回来的工钱。 工钱倒是都差不多，跟之前的活儿一样，工钱也就是那样，反正不低就是了。 回来这一日在方家吃饭，方昌才一个劲儿地说以后还要去，董掌柜都应了的，只要他们去就有活儿给他们干。 他们三个人干活儿从来不躲懒，东家当然是希望找这样的人，更何况也算是有点交情，找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知道胡尚轩成了举人，方家兄弟两个又是一阵恭喜，江河也是高兴得厉害，这可是自己的女婿呢，真是有脸面。 他们三个人回来了，家里人也就齐全了，都在琢磨着过年的事，今年天气冷，地里的活儿也干不了，一切都等过完年再说了。 腊月十五开始江敬雪的私家厨房就不接待客人了，到了这个时候，总算是能稍微松快点。 她又和胡尚轩去镇上把刘家那里的菜钱结清，另外买一些过年需要的东西回家，这也算是逛街，江敬雪挺高兴。 牛车停下，江敬雪只觉得脸都冻僵了，胡尚轩道，“出头就出头吧，怎么也得弄辆马车了，你和爹都是扛不住冻的，你又喜欢热闹，有了马车咱们有空就能去县城看看。” 江敬雪也不拦着，笑着说道，“行，就听你的，家里现在都有举人老爷了，还能没辆马车啊？” 夫妻两个说说笑笑地去买东西，穿过一条巷子的时候遇到个熟悉的人，不过那个人没看到他们，眼看着朝这边来了，胡尚轩带着她，顺势躲在了旁边，有个突出了一点的砖墙，恰好挡着他们两个。 一道娇滴滴的嗓音传来，让胡尚轩忍不住皱了下眉，“江公子，你给人家买了这么些好东西，人家真是高兴，不过人家的脂粉快没了，能不能再买一些？” 江承业一笑，“你想要，当然给你买，只要你乖一些，不要再和臭男人鬼混，我就一直宠着你，爷不差这点钱。” 那名女子笑得更加娇媚了，这一回连江敬雪都觉得怪恶心的。 这巷子里没人，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那女子凑得近了些，勾引道，“人家想你想得厉害，你摸摸人家嘛，好不好嘛~” 第403章 玩儿得挺花花 巷子里没人，江承业受不了那女子撩拨，竟然直接将她抵在了墙上。 江敬雪听着外面的声音，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之后，瞪大了眼睛，脸一下子就红了。 胡尚轩便捂住了她的耳朵，可还是有点动静，真是的，刚刚就不应该躲啊，直接走过去就算了，哪里用在这里听直播，现在也不能出去了。 好一会儿那两个人才走，也是奇了，这地方也是有人路过的，偏偏这会儿就没人走，要是被人撞破，这两个人可要倒霉。 等他们走了胡尚轩才拉着江敬雪出了巷子，一刻也不想在那里多待，江敬雪长出了一口气，“我们俩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老是撞见这种事？” 虽然也就两次，听起来不多，可也得看是什么事啊，这种事遇上两次，还不神奇吗？ 她一说，胡尚轩脸色就不好了，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的事，上次还看了不该看的呢，这次至少没看见。 江敬雪也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趁着没人，伸手捏了下他的脸，“好了好了，早就不记得了，记住啊，咱们过年烧烧香，可别再遇上这种事了。” 胡尚轩道，“你以为满大街的人都这样啊？还能遇上，我就要进庙里拜拜了。” 不过他说完之后也笑了起来，的确啊，他们两个怎么总是遇上这事儿呢？ 还有一些东西要买，也没耽搁，赶紧去买了，路上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江承业不是又回江家了吗？为何看他那样子，倒像是一直住在外面，刚刚那女子是青楼女子吧？”江敬雪有些疑惑地说道。 胡尚轩看着她挑了挑眉，“没看出来啊，我的雪儿嫁给我之前玩儿得还挺花花，连青楼女子都认识。” 江敬雪没好气地看着他，然后给了他一拳头，不过是打在肩上，“去，那么轻佻的女子，还能不是青楼里的？更何况她一走过，那一整个巷子都是脂粉味儿，我是猜的。” 的确是猜的，她哪里知道青楼女子什么样啊，前世也只是看过电视剧而已，谁又知道电视剧里到底符不符合呢？ 不过想着应该是这样的，封建的旧社会，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个时候就是那么认为的，真要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哪会那么轻佻？ “尚轩，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胡尚轩一笑，“雪儿这是给我下套呢，我要是说对，那不是我也见过了？就算是说不对，也洗不清嫌疑啊。” 江敬雪又给了他一下，“平时你都在家里不正经，今儿怎么大街上就不正经了？我在认真问你呢，你觉得那女子是不是青楼里的？” 胡尚轩这才轻轻点了下头，“估摸着是了，没看出来啊。”这是说没看出来江承业还会这么玩儿。 江敬雪好笑，小声地说道，“看吧，多问两句你就暴露了，尚轩也挺会玩儿啊。” 说完之后她就往前走了，还走得挺快，要不然肯定被收拾的，反正他们两个就互相坑对方吧。 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江敬雪走来走去的，手脚都已经很暖和了，东西搬到牛车上放好，江敬雪坐在一堆东西中间，胡尚轩赶着牛车就回家了。 路上他们才又说起了江承业的事，江敬雪说道，“江承业要真是去了青楼，那他性子可变了，我虽也不算了解他，可以前的他是看不上这种事的，今日看来，倒是跟那名女子很是亲近。” 胡尚轩笑了笑，“其实我也觉得听惊讶的，江承业会去找青楼女子，谁看了也会说是堕落，但这是他的事，咱们也管不着，哪日被发现了，也是他自己的事。” 这时候青楼可不犯法，但是再不犯法，江承业这样的读书人还是不屑去的，他还中过秀才，虽说没有功名了吧，但是默认和其他的读书人不一样，更是不应该往这种烟花之地去了。 江敬雪也就是提了句，没打算去弄明白，只是想着，江承业这是放飞自我了啊。 本朝律法规定，男子年满十八，女子年满十六，亲事一定要有着落，有功名的男子可以放宽一些，晚几年也行。 江承业有了功名又丢了，现在就是白身，所以这律法对他也是适用的。 他和江敬雪一般大，今年也就是十八岁了，必须定下亲事，江敬雪都在想，难不成他是为了成亲？可为什么找青楼女子呢？ 江敬雪又开始琢磨，也不知道这些事要是被江家人知道了，她那个爷爷要气成什么样子，估计胡子都得立起来。 想想那个画面，还真是挺好笑的，江敬雪也很讨厌江福旺，就因为她哥哥脑子不好使，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没少被爷爷骂。 那个爷爷啊，在家里凶得不得了，出去了就是软骨头，不想也罢，反正现在跟自己也没关系了，爱咋咋地。 江承业并不知道自己和那名女子在巷子里亲近被人听见了，他要是知道的话，这会儿估计就要冲到胡家去灭口。 江承业也是最近才和这名青楼女子好上的，前些日子他心情不好，从江家离开之后，就想找个地方喝酒，自己待着没意思，在住的地方就喝了些酒，脑袋迷迷糊糊的，竟然就去了烟花巷。 这地方是做什么的谁都知道，以前的他连靠近这个地方都觉得丢人，但都是男人，谁又不想进去看看呢？ 这会儿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干脆就放纵自己一下，去瞧瞧呗，还能有什么更丢人的吗？ 等江承业清醒，他就已经躺在一名青楼女子的床上了。 晚上发生的事，他当然还记得，也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了，翻来覆去的他可把人家折腾了好几回，他是头回，但是喝了不少酒，再者，这青楼里边儿的酒难免会加些东西，就是为了让客人尽兴。 江承业回想起来，还是对自己的表现挺满意的，接连被打击了很多次，突然之间在一个青楼女子身上找到了存在感。 不知怎么的，江承业忽然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第404章 为你赎身 从那之后，江承业就每日都要去找那名叫红柳的姑娘。 他心里的不快，他都说给红柳听，偏偏这红柳也是个会哄人的，一来二去，江承业竟觉得她是自己的红颜知己了，把她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他在悦来居的工钱还是不算低的，虽然也要给一部分给家里人，但是手上还是有，更何况以前他帮着那人写信，还有不少银子呢，那银子知县也没让他吐出来。 手里几十两银子，在庄户人家来说是很多了，就说江家吧，只要不浪费，一家子花两年都不成问题。 但是青楼就是消金窑，哪怕你金山银山都是不够的，更何况这么几十两银子。 这些天的饭资酒资，给红柳买衣裳首饰脂粉，江承业那点钱也算是到头了。 他手里还要二百两银票，这是吴掌柜给的定钱，为的是江敬雪手里的秘方。 现在江承业都还没有开始办这件事，但那银票已经破开开始花了，管他的，反正他总有办法把秘方拿到手。 今日江承业又给红柳买了不少东西，进屋里缠绵了会儿，他也得回去了。 “你好好待着，不许见别人，你现在是我的。” 红柳笑着，“跟着爷当然是好，只是我的卖身契可在妈妈手里，妈妈要我做什么，不敢不从啊。” 江承业道，“有爷在，你妈妈不会没钱赚，等爷银子够了，把你赎出去。” 红柳眼睛都亮了，青楼女子，大多数人就盼着有钱的恩客为自己赎身呢，要是能做正头娘子，谁又愿意在青楼里卑贱地服侍人呢？ “爷可说好了，不可哄人。” 江承业见她高兴，自己也高兴了，总算还是有人在意他的，还是有人觉得他好，想要跟着他，就为了红柳这亮晶晶的眼神，他就愿意豁出去了，为她赎身。 “那是当然，爷也该娶亲了，为了赎身之后就娶了你。” 红柳更是高兴了，两人又亲近了一下，江承业这才从屋里出来了，一出来就看到了这醉红楼的妈妈慧娘。 慧娘笑呵呵的，“江公子要走啊，可得记着我们红柳，这丫头一门心思都在您身上了。” 江承业点了点头，“红柳不接客，她是我的人了。” 慧娘愣了下，然后笑着说，“那可是红柳的福气，只是这也口说无凭啊，姑娘家心思重，江公子多疼她些才好。” 江承业问，“红柳身价多少？” “三百两银子。”慧娘直接就报了价钱，当然是往上报的。 江承业听着这价钱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个天大的数目，起码现在是给不起的。 不过他很快就有了，他有两千两，这又算得了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出了正月我就给她赎身，这些日子多看顾些。” 慧娘忙点头“那是自然，哎哟，红柳这丫头好福气啊。” 等他走了慧娘才进了红柳的房间，“你也听见了，他愿意为你赎身是好事，你就好好伺候，这人是有才学的，只是眼下不能科考，你跟了他，说不定以后还要做官夫人。” 她当然愿意把红柳卖出去了，这丫头长得其实也一般，买回来的时候才花了二十两，接客三年了，也没赚回来多少钱，没几个人在她身上花银子的。 其实一百两就可以卖，谁知道三百两那姓江的一个子儿也没还价，是真的很喜欢了。 果真是各花入各眼，别人看不上红柳，这不就有人看上了？ 红柳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好事，大好事啊，都以为这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了，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看重她的人。 “妈妈，我一定好好地跟他，要是哪日我出息了，有好日子过了，也不会忘了妈妈的。” 慧娘一笑，“算你有良心，好好伺候着吧，我想着，也不必喝药，要是能有个种，进家门也要容易些，他如今也到了娶亲的时候，话倒是说得好听，自己喜欢，万一家里人不点头呢？你要是有了身子，总是能有些底气的。” 红柳也觉得这话有道理，轻点了下头，记在心里了。 已经是腊月二十几，年节上可没人到酒楼吃饭，所以悦来居也已经打烊了，要过了初八才会开门。 吴掌柜特意找了一回江承业，“那件事你记在心里，拿了银子就是要办事的，要是办不成，敢哄骗我们东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江承业心里是有点慌的，可是面上不能露出来，笑了笑，“这点事不用你操心。” 吴掌柜又道，“想好了计划跟我说，不可胡来，东家那边会安排人的。” 江承业应下之后吴掌柜才松了口气，他觉得江承业也算是个得用的人，到底还考来个秀才呢，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些日子，他也不想过多琢磨这事儿了。 悦来居打烊之后，江承业在他的住处住着，这地方是吴掌柜安排的，一个很小的院子，几间屋，他一个人住完全够了。 要是自己费心思，这地方住着也不错，可是他一个人住着，又不开火做饭，冷冷清清的，不像个样子。 他在想过年怎么过，要不就去醉红楼算了，左右红柳过年也不可能回家什么的，她也没有家啊。 腊月二十七这一日，张氏和李氏一起来了镇上，江承业离家还是有些日子了，本以为过年他会想着回去，谁知道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氏知道悦来居已经打烊了，江承业没回家，这才说动了张氏，两个人来说说好话，总不能一直僵持下去。 江承业倒是也没太反抗，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想回去了，过年嘛，总是要热闹点才像样子，自己在这里是不好，可是他是不愿意承认的。 “回去可以，但是我不跟他说话，你们也别逼我。” 她们知道他说的是江福旺，张氏道，“承业啊，你爷爷那日也是糊涂了，你回去服个软，他到底是长辈啊，你低头，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江承业冷笑，“我哪句话说错了吗？他有什么本事啊，还一味地指责别人，我是不叫他的。” 第405章 第一个正经新年 最后张氏和李氏还是只有答应他，总比在外面过年好吧？ 江家今年丢人的事可多了，要是再不回家过年，又不知道村里要传出来什么样的闲话了。 江承业收拾了下东西，也就跟着她们回家去，他想着，也就是待几天，过了年他就要走的。 回去也好，离得近，有空可以想办法去墨池坝打听一下，那件事还是要想办法做的，要不然没法交待，钱都已经花了一些了。 江承业回家之后，江福旺心里还有气呢，但他也知道，大过年的不能闹得不好看，到底是没说什么，不过这爷孙两个可是彻底生分了，估计都不愿意低头的。 江承业也没心思理会他怎么想，现在有要紧的事做，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红柳，要早早地拿到银子，这样才能给红柳赎身，镇上买了宅子，也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在家里想了两天之后，江承业初步定了计划，吴掌柜安排了几个人的，但吴掌柜也说了，行事之前需要先商量。 但江承业眼下可顾不上那么多，他只是想早早把事情做了，早早让江敬雪多个敌人，有悦来居抢生意，她还有生意做吗？ 哼，那几个人已经得意了太久了，他恨身边的人总是将他和胡尚轩对比，总要让胡尚轩栽一回，要丢脸才好。 另一边，江敬雪是半点没想到又有人在打她手里“秘方”的主意，这根本就没有啊，有什么好打主意的，但是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 日子一天天逼近，这就要过年了呢，家里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过年的气氛一点不少。 前些日子去镇上买东西，江敬雪还买了两对红灯笼，一对大的挂在了大门口，一对稍微小一点的挂在了上房门口。 这已经是二十九的晚上了，江敬雪做好了晚饭，胡尚轩往上房端，见着胡秀才站在院子里没动。 他笑了笑，“爹，吃饭了，您站在这里不冷啊？” 胡秀才刚刚走神了，倒是这会儿才注意到他，笑呵呵地说，“不冷，我想你娘呢，以前你娘在的时候，咱们家过年也点过红灯笼，后来也就顾不上了，到底是我们爷俩儿过得糙了。” 说着话，去了上房，胡秀才满脸笑意，如今家里又热闹了，就是亡妻看不见。 胡尚轩放下菜又去灶屋里端，江敬雪道，“你和爹先吃吧，这个汤还得等一下。” 胡尚轩一笑，“也不着急，一起吃就是了，爹在想念娘呢，每次逢年过节的就要念叨，今年你在，家里热闹些了，他更是想念娘。” 不得不说，胡秀才虽然是个除了读书之外没什么大用处的读书人，但是对妻子的感情真的没几个人能及得上了，胡家的日子其实一直不差的，妻子死得早，其实好些人上门想说媒，但是胡秀才问也不问对方的条件，直接就赶走了，后来也就没人上门来了。 对待妻子，他是有十二分的真心，毕竟当初两个人在一起也有一段故事。 在这时候来说，年纪轻轻没了妻子，还带个孩子，不续娶的是少数，这少数里面还有一部分人是因为家里穷，娶不起，所以胡秀才这样的就是十分难得了。 江敬雪说道，“咱们好好陪着说话，让爹高高兴兴的，以后都有我在，家里不会只有你们父子俩了，再以后，还会有咱们的孩子。” 胡尚轩在边上看着她，笑着说，“行，孩子闹腾，家里才热闹呢。” 今晚上胡秀才打开了话匣子，跟他们说了不少年轻时的事，还喝了些酒，然后自己回屋里回忆去了。 江敬雪他们两个都很晚才回屋呢，等收拾好躺上床，只觉得舒服极了，“我也是头一回自己张罗着过年，没嫁人之前吧，虽然也是什么都做，但是做决定的是我爹娘，只当自己是个孩子，如今可就是大人了。” 事实上她想说的是她头一回这么认真地准备过年，以前她一个人，过年不过年都是一样的，吃还是平时那么吃，有时候认真做几样好菜，有时候甚至直接吃泡面。 胡尚轩搂着她睡，笑说，“现在你就是女主人了，都得听你的，雪儿累着了吧？” 江敬雪摇摇头，“才不累呢，明儿就是大年三十，好些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好好过年。” 大年三十，新年初一，这就是过年最重要的两天，习俗也是多得不得了。 江敬雪主要是顾着灶屋里的事，外面的就交给胡尚轩了，胡秀才则是忙着写对联，自己家要贴，江家方家都要，都请他写呢。 这两日还是要自己家过节的，几家人再亲近，那也是分开的几家人，过年没道理一起，不过已经定好了，初二去方家团圆。 一时之间，整个村子都是过节的气氛了，有钱没钱的，都得好好过年啊。 今年刘家年也过得不错，早些天冯氏就在到处炫耀了，自己家为着过年买了十斤猪肉，都是要过年吃的，她还买了两样首饰，都是银的，这在乡下就很是体面了。 再来就是衣裳，刘大头刘二头前几天就穿着一身新的了，那叫一个得意啊。 一般来说，新年都要做新衣裳，不过都是在大年初一早上穿，新的一年，什么都是新的嘛。 这还没到大年初一就穿上了，当然，人家也会羡慕一下，说你家里日子过得好，可是更多的是鄙夷，什么都得拿出来炫耀一下，就等不了那么几天了吗？ 今年刘家为什么那么得意呢？还不是因为刘青山挣了钱回来，出去几个月，拿回来将近二十两银子，冯氏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这要是出去一年，可真不少挣。 她都打算好了，初二回娘家一定要好好带些年礼，这都是托娘家人的福，要是靠着刘青山这个憋不出屁的来，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啊？ 刘青山却没那么高兴，去了这么久，他还是没完全弄清楚到底是干的什么活儿，上面的人死死瞒着，这让他觉得很不安，可他也知道，冯氏是不可能答应不让他出去的，她眼里只看得到那些钱啊。 第406章 下次扔你嘴里 大年初一早上家家都要放鞭炮，胡尚轩出去点鞭炮，就遇上了刘大头，他被冯氏派出来放炮仗的。 胡尚轩也没跟他说话，刘大头自己凑过来说了句，“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妹子，你媳妇儿是好看。” 这句话说得很是轻佻，胡尚轩听着就不舒服，瞪了他一眼，刘大头还往江敬雪那个方向看，显然是故意挑衅。 江敬雪这会儿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站着院子里弄树上的彩条，今年她可是想把家里弄得喜庆些。 刘大头就是想故意气胡尚轩，本以为胡尚轩会跟他吵两句嘴，结果胡尚轩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把鞭炮点燃，往刘大头脚边一扔。 他面前还摆着自己家要放的鞭炮呢，就这么被引燃了，慌乱之下也不知道怎么跑，噼里啪啦的，刘大头身边浓烟滚滚，人都看不见了。 这外面不仅有鞭炮声，还有刘大头嚎叫的声音，所以屋里的人也都跑出来看，这附近就他们两家人住，倒是没惊动别人家的。 等大家都聚集到了门口，这鞭炮也已经炸完了，刘大头这才算是跑了出来，一头的红纸屑，脸上也是灰扑扑的，头发都已经立起来了一些，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冯氏看到自己的心肝儿成了这样，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哎呀我的儿，这是咋的了？”她还以为是刘大头自己没点好，把自己给炸了。 刘大头回过神来，指着胡尚轩就说，“就是他，娘，您可给我做主啊，我这手上脚上都给炸了好几个大泡，这脸上也是啊，哎呦，好疼。” 冯氏一听，那还得了，冲过去就要找胡尚轩麻烦，“你为啥整我家大头，招你惹你了？是举人了不起啊？举人就能随便欺负人啊？” 江敬雪这会儿也是一脸懵逼，不过没说话，这肯定有原因啊，尚轩又不会平白无故收拾他。 胡尚轩只是看着刘大头，“你该知道自己哪儿错了，以后再是这么没规矩，这鞭炮就扔你嘴里去，看你能不能记住。” 说完之后，拉着江敬雪就进去了，院门一关，什么也不管，刘大头那色眯眯的模样真是把他恶心坏了。 只听得外面冯氏不停地骂，刘大头当然想让冯氏帮他出气啊，只是胡尚轩瞪他那一眼，让他觉得有点害怕，又是大过年的，自己就拉着冯氏进屋去了。 江敬雪听见外面安静了，这才说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跟他起冲突做什么？” 胡尚轩看着她，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是什么好话，不听也罢，以后不许和刘大头走在一块儿，看见他就离远些。” 江敬雪也就不问了，从他这反应大致能猜到一些，自己也觉得一阵恶寒，怪恶心人的啊。 胡秀才把胡尚轩喊去上房问了，这回他倒是没瞒着，胡秀才也气得不轻，“那孩子是教不好了，我也想着让他退学，等开学了就说清楚吧，让他家里领回去。” 胡尚轩点头，这事儿爹做主就是了，他是不管的。 胡秀才又道，“跟刘家矛盾多了些，我也想了好长时间了，敬雪是个好姑娘，没得叫她受委屈的，咱们家还有块宅基地，要不然重新修房子，搬走吧。” “爹，您舍得啊？” 胡秀才四处望了眼，笑着道，“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娘在我心里，再说这房子又不是没了，再怎么搬也是在村里啊，能看着。” 胡尚轩道，“那好，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 他想着，他开了年还要去县衙呢，给雪儿的地还没有拿到手，如今有功名了，但是这事儿也是需要自己去办的，顺便把修房子的事儿也琢磨一下。 这年头有功名的人是很好过的，胡家底子不差，但是之所以有那么多地，还是胡秀才的功劳，包括多出来的宅基地。 现在要修房子，也要去县衙走走程序，麻烦了点，但是却不难。 本朝人口少，耕地面积也不多，粮食产量更是不高，这种情况下，有功名的人真是要比一般老百姓好过多了。 大过年的，也不想那些糟心事，很快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自家人高兴最要紧。 那边回了家，刘大头在刘青山一再追问下，还是把实话说出来了。 刘青山骂道，“你就是活该，那是个好人家的孩子该说的话？被人收拾了真是活该，老大，你也是要定亲的人了，这么轻佻怎么行啊？” 冯氏本来觉得有些气短的，这会儿见刘青山骂孩子，顿时觉得刘大头一点错也没有了，“哪有你这么胳膊肘朝外拐的？这可是你亲儿子，你还向着人家家里的，不就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嘛，有什么的啊，那不是说江敬雪长得好吗？那是夸人呢，胡尚轩该谢他才对。” 刘青山就算一直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惯会强词夺理的，这会儿也被她的逻辑给震惊到了，这明明就是自己的儿子说话轻浮得罪人，怎么还夸上了？ “你不能这么惯着孩子，如今孩子都被你惯坏了啊，他都已经是快要定亲的人，这时候说这种话多不好，要是胡家把这话传出去，宋家那边听到了又该怎么想？” 刘大头寻了一年的亲事，如今总算是有着落了，对方姓宋，姑娘还是不错的，那家人和他们家也差不离，其实算是门当户对了，说好了开了春儿就张罗定亲。 冯氏哼了声，“该怎么想就怎么想，我难道说错了？这分明就是胡尚轩大惊小怪，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他还巴巴地往外传啊？再说了，就是宋家不高兴又能怎么样？咱们家现在可跟之前不一样了，你要是一年多出去几个月，一年说不得能挣个百来两银子，几户人家有这样的进项？他们家的闺女进门是来享福的，他还能不愿意？” 冯氏真是越说越骄傲，“就算他不愿意了，咱们家这样的家境，还能寻不到个好的了？我儿子一表人才，家里又有钱，什么姑娘娶不到？” 第407章 有好东西给你 冯氏如今俨然已经把自己家归为富户一类了，她儿子在她眼里又是最好的，又长得好，又会读书，有本事着呢，自然是天下女子没几个配得上的。 虽然已经和宋家说好了，但是这回刘青山拿回来那么多钱，她心里可就开始琢磨了，没准儿就能说一门更好的亲事呢，自己的儿子这么好，当然要找一个好的才行了。 冯氏心里早就算了一笔账，就是村长家里，一年也进不来五十两银子，胡家不说，他们有做菜的秘方，是该挣钱的。 自己家如今七七八八加上，一年进个一百两银子是可以的了，这就是很多钱啊，要是放出话去，村里好多人都要过来攀关系，往外面走也是一样的，宋家的确是有点配不上了。 她自己在心里盘算了好几天，今日刘青山提起，倒是给说出来了。 刘青山听着就火大，“你还有没有想的？咱们家是什么高门大户不成？你儿子是什么富户公子不成？要是他的亲事那么好说，又怎么会说了一年才有着落，你就消停点儿吧。” 冯氏很是不服气，“咱们家怎么就差了，今年你出去好好干，挣大几十两银子，村里谁不羡慕？咱们家就是村里过得最好的，宋家丫头本来就配不上老大。” 刘青山干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自己不想去干活儿了，“也不知道干的是什么活儿，什么都瞒着 冯氏叉着腰骂道，“你可真是好日子过不惯啊，你就生怕我享福了是不是？好不容易觉得你有些出息了，你又跟我说这些，上面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就是干活儿的，咸吃萝卜淡操心，拿多少工钱就干多少活儿，有什么难的？你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必须得去，咱们家好不容易好一点了。” 最后这事儿也是没个结果，刘青山只能是认了，不过还是把刘大头骂了一顿，让他注意自己的言行，并且让冯氏保证不可生事，宋家那边不能出乱子，要不然他就不去了。 冯氏为了钱，什么都可以答应，毕竟这也不算大事，她只是想着能给儿子找个更好的，实在不行，宋氏也是可以的。 刘大头挨了一顿训，也没当回事，反正从小就是这样的，爹遇上点事就要骂他，而娘就会立马护着他，就算是娘也有些生气他做的事，看见爹骂他，立马就开始护着了，都已经成了习惯。 初一这一天是不用做什么的，就是好吃好喝好玩儿，早上吃了汤圆，一家子就要出去串门，下午的话就更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刘大头觉得自己都是要定亲的人了，跟弟弟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去外面溜达，而刘二头小一些，就跟村里的一些孩子玩儿去了。 他溜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突然听见有人叫他，便四处找了一下，发现边上那处空房子后面有个人在朝着他招手。 刘大头没见过，愣了下，“你是谁啊，没见过，不是我们村里的吧？” 江承业笑了笑，“不是，但我是来找你的，你过来说话吧，我有好东西给你。” 刘大头也不是那么好哄的，江承业便拿出了一锭银子来，是五两的，他看到之后眼睛立马就亮了，朝着那边走过去，“你这是给我的？” 江承业点头，也不在意这点银子，“当然是给你的，这么多银子，要买什么买不来，你要是帮我个忙，我还有更多的给你。” 刘大头虽然动心，但也知道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这是好东西啊，谁都想要，非亲非故的，为什么就要给他呢？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信你的话，你把我卖了我都不知上哪儿说理去。” 江承业冷嗤一声，“卖了，要卖也是卖小孩子，你这么大的卖给谁去？只是你不认识我罢了，我可是见过你的，实不相瞒，我就是江敬雪的堂兄，很亲的。” 刘大头脑海里转了转，也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也知道了江承业到底是谁，这不就是那个有了功名没几天又成了白身的嘛，原来就是他啊。 “你少来了，谁都知道你们关系不好，江敬雪他们一家子可是被你们赶出来的，才不亲近呢。” 江承业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到底是亲近的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哪里就不亲近了，这其中也是有不少误会，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让你帮忙，就是因为自己凑过去不好说话。” 刘大头道，“我们家也和他们有仇啊，你找我也没用，不过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你那银子也得给我，要不然我就告诉他们家的人，你在打歪主意。” 江承业真是恨不得给他两巴掌，狗屁不是的东西，竟然还开始威胁他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不过他还是扬起了笑脸，“你挺喜欢江敬雪吧？” 刘大头愣了下，“跟你有啥关系？我好好的，喜欢个嫁了人的做什么？” “哎，你别装，再怎么说我那妹子长得也不差，你喜欢也正常，只是到底她是有夫君的，只怕你是碰也碰不得一下。” 他这么一说，刘大头就想起了今早上的事来，自然是很生气，其实江承业说对了，他还真就是看中了江敬雪，不过也没打什么主意，就是在背后偷偷想一下罢了，早上说了那么一句话，也是当时自己没想清楚。 这也是前不久的事，他回家，正好看到江敬雪在院子里晒衣裳，胡尚轩凑过去跟她说了什么，她就笑了笑，笑容明媚动人，一下子就笑到了自己心坎儿上去，从那以后，他就时不时地偷看江敬雪几眼，然后脑海里想些有的没的。 他当然也不敢做什么，只敢自己瞎想，今日被江承业点破，还有些慌乱，但慌乱的同时又有种得意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真的成了个男人了，都能和人说女人的事了。 第408章 报复 江承业为什么突然来找刘大头？ 这几天他一直在注意胡家的动向，今天早上胡尚轩和刘大头起冲突的时候他就在胡家后面，一直听着动静呢。 他一直不知道到底怎么办这件事最好，现在就找到了办法。 拿到秘方当然不是他的唯一目的，他还要让胡尚轩丢人，让那些嘲笑他的人看看，胡尚轩也不是什么都好的，他也有不光彩的事。 光是拿到秘方怎么够，不过就是让他们多了对手，江敬雪已经有了手艺，生意还是可以做的，只不过没那么容易赚钱罢了，这完全达不到报复的目的。 最开始他答应吴掌柜做这件事的时候，的确就是简简单单地想拿到秘方，而这些天这么多人刺激他，江承业早就已经不满足于此了，他还要做更多的事，要让胡尚轩，甚至是整个胡家丢人。 这些天他想了不少办法，但是都觉得不够，不够厉害，直到今天看到刘大头和胡尚轩起了争执，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足够解气的法子。 见刘大头还是有些犹豫，江承业又拿出了更能吸引他的东西来，“你看看这个是什么？想必你都这个岁数了，却连女人的滋味儿都没尝过吧？看看这个也好啊。” 这是两本避火图，也就是春·宫，刘大头这样年纪的男子最是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就想看呢，可是他没有渠道，这些东西虽然是可以买到的，但也不是直接放在书局里卖，还是要想想办法。 现在江承业直接拿了两本给他，刘大头只觉得呼吸都紧了，他还是在狗蛋儿那里看过这东西的，可也不敢问狗蛋儿要。 “你这是啥意思，给我这个干啥。” 江承业一笑，“都是大老爷们儿，还能不懂这个？给你你就拿着看吧，这可是孤本，好东西呢，市面上都见不着。” 要说那五两银子，对刘大头的诱惑力有，但是绝不如这个东西大，这会儿见江承业真的是要给他，他也不扭捏了，“你给我我就看看，反正我还是要还给你的，你可别往外乱说，要不然我上你家闹去。” 江承业道，“那是当然，你好好看，明儿我再来找你，我要找你帮个小忙，明日再说吧。” 刘大头这回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赶紧把东西藏好，周围也没人看见，他十分激动，立马就往家里走，这东西得藏在被窝里慢慢看啊。 江承业也不着急，横竖就是这两天的事，他要先勾起刘大头的兴趣，像他这种想法不少，却没有尝过女人滋味儿的男子，用这种办法最好了，总能让他欲罢不能的。 他走了一条小路回家，倒真是没有人发现他来过，大初一的，谁往那些没人的地方走啊。 江敬雪他们今日也去别人家坐了坐，遇上了好多人，大家都在说开春儿要用他们家的种子，江敬雪全都应下了，这本来就是她的打算。 虽说她早就表了态的，甚至有人都已经从胡家换了些种子了，但是大家还是不踏实，总害怕自己家换不到。 今日又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了一下，江敬雪笑着应下，又让大家放心了，这事儿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半下午小两口才回了家，胡尚轩道，“雪儿，咱们家的种子好，大家都拿去种了，这收成应该能更好些，以后他们自家留的种子也就能更好了，长此以往，这天底下都庄稼都能有好收成，不过这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江敬雪一笑，“尚轩知道我的意思，我啊，也没什么大志向，要是能在这上面努努力，让更多的人能吃得饱一些，也是福报。” 胡尚轩点头，“那是当然，只是这事儿得慢慢来，急不得。” 胡尚轩其实也好奇江敬雪种出来的庄稼为什么就要更好一些，但是他不打算探究，就当自己的妻子真是土地公的女儿转世吧。 不过这事儿要是传得太厉害了，难保不会出差错，真的只能一步步慢慢来。 初二这一天胡家三个人就去方家做客，初二是出嫁的女子回娘家的日子，方氏要回娘家，江敬雪也要回娘家，就直接在方家过了。 至于荷香，她当然也要回娘家去看看，一大早的，一家三口就往响水村去了呢，方氏说了的，让她多待几天再回来，反正正月里也没什么事做。 方家其实也不算太热闹，因为刘氏和林氏都要回娘家去啊，他们两个小家走了，家里也就只有方成栋和文氏老两口，再带着一个秀秀。 有江河他们一家，还有胡家三个人去，他们可高兴极了，大过年的，就希望整天都热闹呢。 下午方昌文一家就要回来，刘氏的娘家不远，她娘家又穷，兄弟成亲生了孩子，家里就没有多余的屋子住了，这几年他们都是早上回去，下午就要回来，和娘家人吃顿饭也就够了。 而林氏不一样，她的娘家虽然也不算远，但是娘家住得下，而且她和方昌才本来就是表亲，两家是亲上加亲，就不一样些，初二回去都要初三才会回来。 下午未时许，方昌文赶着牛车，刘氏和两个孩子坐在车上，一家四口往家里走了。 冬梅说道，“娘，为什么家公听说我在读书就不高兴啊？但是听见哥哥读书就很高兴。” 刘氏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说，这孩子是有些委屈了，今日回去说起这件事，娘家人基本上都是这个态度，觉得她读书是糟蹋钱，再是便宜，也还是要给几个钱的。 刘氏她爹直接就说，“有那个钱，留着给庆满添置些笔墨纸砚多好，给女娃糟蹋了做什么？左右以后是要嫁人的，那不是给人家养姑娘啊，真是糟蹋东西。” 他说这些话还没有避讳着冬梅，甚至是看着她说的，就是瞧不起。 对自己家的孙女也是这样，刘氏的娘家人那是相当的重男轻女了，她心里都很是不舒服，到底也不好跟自己的爹争辩，而且还是大过年的呢，只是心里觉得对不起冬梅。 第409章 遭贼了 刘氏本来是想着回去给冬梅做几身新衣裳，好好安慰一下，没成想冬梅路上就直接提出来了。 这会儿她不知道怎么说，方昌文倒是说话了，“闺女委屈了，你家公是长辈，他说话我们不好反驳，可是听不听就是自己的事，你做得很好，你知道你家公说得不对，也没当着那么多人跟他争，而是现在问我们，这就是对的，爹高兴。” 方昌文今日其实是想拿五两银子给刘氏的爹娘的，现在他跟着出去干活儿，交一半的钱在公中，手里还是剩下不少，他们这个小家过得还是听宽裕。 他想着岳丈家日子不好，也该孝敬孝敬，五两银子也能派上大用场了，但是这话他没有跟刘氏说，怕她心里难受，就想着今日直接把银子给了。 结果刘老汉那么说，他心里就很生气，面上虽然没有露出什么来，但心里就决定了，这银子不给，给闺女念书多好。 庆满也安慰冬梅，“妹妹，咱们家不兴那些，你和我都是一样的，爹娘一样疼爱，别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冬梅想了想才说，“可是，读书到底有没有用呢？要是有用，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让女子读书呢？” 庆满说道，“当然有用了，爹都说了，今儿你做得好，你懂礼数，这不就是读书的用处吗？读书的用处，你可能看不见摸不着，但是长久下来，你自己就跟着变了，到那时候，用处一下子就看到了。” 冬梅笑了起来，“那我知道了，我要好好学。” 刘氏笑着摸她的头，“就是，听你爹和你哥哥的，他们说得对呢。” 一家子说着话，很快也就到了墨池坝村附近，旁边一辆马车和他们面对面走过，刘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好那车上的人探出了头来，她就看到了一眼。 刘氏皱了下眉头，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见过的，就是有点想不起了。 冬梅见她皱眉，伸手摸了摸，“娘，怎么了啊？” 刘氏一笑，“没事儿，娘在琢磨事情呢，马上就要到家了。” 她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当是哪次赶集的时候遇上过，人群之中望了一眼，没准儿就记下来了，这又遇上，难免就觉得眼熟。 回到家里，都还热闹着呢，晚上自然是要一块儿吃了晚饭才散的，他们一回来，多了四个人，又热闹了不少。 大过年的，总也少不了喝酒，胡尚轩的酒量估计是最差的，虽然在江敬雪看来，他也非常能喝了，谁叫其他几个酒量了得呢？ 男人们坐了一桌，饭都吃得格外慢，说说话又要喝酒，时不时的夹点儿菜吃，照这架势看来，再有一个时辰都散不了，大过年的乐呵，谁也不会劝。 他们那儿的酒菜都不少，文氏就招呼着其他人到旁边的屋子里去说话了，在这儿看着爷们儿们喝酒也没什么乐趣，男人女人说的话题可不一样呢。 时辰有点晚了，江敬雪都打了一个哈欠，笑了笑，“早上也没点火，在这儿待了一整天了，我得回去先把热水烧上，总要洗洗脸烫烫脚才能睡觉的。” 方氏说道，“外面黑，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吧，一个人走夜路我不放心。” 江敬雪笑着说，“有什么的啊，也走了那么多回了，娘就在这儿说话吧，我回去点上炉子又要回来的，一会儿尚轩喝多了，我还得扶着些。” 秀秀倒是站了起来，挽着她的胳膊，笑呵呵地说，“姐，我和雪儿一块儿回去，我和她作伴，我们两个都不怕了。” 大过年的，又是在村里，的确也没有太担心，方氏笑了笑，“那好，有事儿你们就喊一嗓子啊。” 两个人出了方家，也没拿火把，直接就往胡家走，这一路过去都是大路，也不怕踩着什么。 外面倒是挺安静的，不过各处都有些光亮，过年期间，家家户户都不会睡得那么早。 胡家点着两对灯笼，她们只需要朝着那个光亮的方向走就行了，没一会儿就到了胡家。 江敬雪笑着说，“你去上房里坐会儿，我点了火，把水热上，咱们又回去。” 秀秀点了点头，江敬雪要去后面拿个东西，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只听得前面有些奇怪的动静，她赶紧就从后面出来，院子里没看到秀秀的身影。 江敬雪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去上房里看，这会儿门都还锁着，秀秀显然没进去，跑出院子一看，哪里还有踪迹，这是出事儿了。 她也顾不得大过年的闹起来不好，扬声就喊了起来，“抓贼啊，快抓贼呀！” 刚一喊出声，发现有一个方向的狗开始叫了，江敬雪知道那些人应该是往那个方向跑的，但他们家旁边只住了刘家，这会儿刘青山出来了，“敬雪，这是出什么事了？” 江敬雪赶忙说道，“有贼，刘叔，贼往那个方向跑了，还请您帮忙喊一声，让人朝那个方向追呀。” 刘青山一听有贼，那还能不管吗？赶紧就朝那边跑了，边跑边喊，江敬雪也没闲着，立马往方家走。 这么大的事，总要让大家都知道的，这大晚上的，也不知能不能把人抓住，秀秀被人带走了，会遇上什么呢？她都不敢往下想。 一时之间，村里好多人都出来了，知道遭了贼，谁也不会坐视不理，虽然不是自己家，但谁还没个遇上事儿的时候？人家家里有麻烦你不管，等自己家遇上麻烦的时候，也就没人肯帮忙了。 村里一下子就吵闹起来，江敬雪还没到方家的时候，方家所有人都出来了，包括那几个刚刚还在喝酒的。 江敬雪紧赶慢赶到了跟前，文氏见她就问，“是哪家遭贼了？雪儿，你别着急，慢慢说。” 江敬雪是跑着过来的，这会儿气都喘不上来，又着急说话，真是急得跺脚了，等气喘匀了才开口，指着那个方向就喊，“追，朝那个方向追，我也不知是什么人，好像秀秀被他们带走了。” 第410章 谁干的 众人一听，这还了得啊，赶紧就顺着江敬雪指的方向去追了。 江敬雪也没闲着，跟着一块儿去，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估计是抓不到人的。 村子周围又没有围起来，哪里都可以走，大晚上的，又很好躲，说不定这会儿都已经离开村子了呢，谁知道大年初二晚上就会出这样的事啊？ 四面八方都有人找，就是没看见贼人的踪迹，很快村长就让大家聚集到了一块儿，挨着问了，没有任何人看见。 “雪儿，实在是没抓到那贼，你们家里丢了些什么东西呀？”村长有些担忧地问道。 江敬雪摇了摇头，“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具体丢了什么，还得回去看看，估计也就是些碎银子。” 不能告诉大家秀秀被带走了，现在到底是不是被带走了都还没弄清楚，要是把这话传出去，以后秀秀不好做人，这事儿大家还没商量过，但是都达成了这个共识，自家没一个人开口的。 文氏心里担心极了，可这会儿也只能强装镇定，“看来是没什么事儿，大家都散了吧，大晚上的吵着大家了。” 村长说道，“这都是应该的，大家同住一个村子，谁家有麻烦都要帮忙，既然没抓到人，大家就先散了吧，明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这大晚上的也不好看。” 大家三三两两地议论着，也就散开了，文氏叹了口气，自家人一块儿回了方家。 一进院子文氏就要倒，方昌文赶紧扶住了她，“娘，您先别担心，咱们现在悄悄地再出去找找，要是实在没有发现踪迹，就只能等到明日了，妹妹很机灵，一定不会有事的，也许她根本就没被带走，只是看到有贼来，自己躲起来了呢？” 大家都跟着劝，这会儿人还没找到，可别倒了一个，那可真是更乱了。 江敬雪这会儿来不及自责，赶紧跟着出去找，江河带着几个人一起，江敬雪则是把刚刚发生的事仔细说了说，又在前面带路。 这会儿外面没人了，他们又去找了一遍，没有任何踪迹，只好重新回去。 文氏也冷静些了，“这事儿谁也怪不着，大过年的，哪里能料到，雪儿千万别自责。” 江敬雪刚刚认真地道了歉，文氏也是当真没怪她，就在村里，秀秀也不是没有晚上出去过，只不过今日恰好遇上这个事情了。 方成栋说道，“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大家也都回去歇着，也好好想想办法，明日老大跟我去衙门报官。” 安排好，各自回去了，江敬雪心里像是有千斤重，同时也十分疑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呢？ 走到江家外面，方氏怕江敬雪心里过不去，都还安慰了几句，“这事儿当真是怪不着你，秀秀不见了，我们都很担心，这时候最要紧的是把她找到，而不是自责。” 江敬雪红着眼点了点头，再是不怪她，她也是有责任的，毕竟秀秀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见的。 时辰不早了，他们也赶紧回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发现秀秀不见了，江敬雪也就追了出去，又急忙去找人，都没有检查过家里。 这会儿回家一看，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主要是灶屋被翻得很乱，上房和他们的房间都有翻动的痕迹，但是也没有丢什么要紧的东西，就是丢了几两碎银子。 胡秀才道，“咱们家住的这个地方没什么人，也就是刘家一家在旁边，大过年的，谁也没想着会遭贼，家家户户都很热闹，咱们家又没养狗，没听到动静也是正常的。” 江敬雪说道，“那些人应该是就在咱们家躲着，进门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我就到后面拿了个东西，很快也就回来了，秀秀就已经不见，当时门也都是锁着的，大晚上的，外面黑，到处都能躲藏。” 胡尚轩四处都检查过了，然后说道，“这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些起。” 三人在上房待了一会儿，也就各自回去歇着了，至于洗脸洗脚，也没了心情，一晚上不洗不碍事的。 回到屋里，江敬雪坐在床边就哭了起来，刚刚在外面她一直忍着呢，都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要是一哭，大家心烦意乱的，更不好了。 回到屋里，只有她和胡尚轩两个人，在他面前，自己就不用强装镇定。 胡尚轩也没有劝她，知道她心里憋着呢，要是不哭一场，憋坏了更是麻烦，等她哭够了，胡尚轩才坐在她边上，拉起了她的手。 “雪儿，大家都没有怪你，也不是场面话，这事儿的确是怪不到你头上来，谁能想到大过年的会发生这种事呢？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想想，秀秀到底会被什么人给带走。” 江敬雪轻轻地点了下头，擦了擦眼泪，她当然知道，这时候哭是没有用的，可是心里难受，哭一场总要好过一些。 等哭过了之后，她也冷静下来了，“尚轩，我现在脑子还有一点乱，你说说看，会是什么人把秀秀带走的？我想着应该不是一般的贼。” 胡尚轩给她倒了一杯水，想了想才说道，“刚刚我四处都查看过了，的确是没掉什么贵重东西，咱们屋里的银票也没掉，虽说是放在柜子里，可是其他地方都翻了，怎么就这里没有翻呢？要真是做贼的，首先要翻的就是这些柜子了。” 江敬雪说道，“我觉得这一点也很奇怪，我倒想着，是不是为了我手里的秘方来的？” 胡尚轩拍了拍她的手，“现在我也是这么想，不过这大过年的，酒楼几乎都已经打烊了，先前来找你合作的人也不少，一时之间倒真不知该往哪处想。” 虽然他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单东岳，但是无凭无据，这会儿也不好说是他。 大晚上的，什么都不好查，只能等着明天天亮了，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还有一点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要把秀秀给带走了呢？ 第411章 哪来的秘方 夫妻两个讨论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个结果，毕竟这事儿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了，谁又能想到呢？ 这会儿心里也不是没有猜测，可所有的猜测都只是心中所想而已，没有任何证据啊。 还是得慢慢来，心里知道得慢慢来，可又着急，秀秀可是让人给带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哪里坐得住呢？一时之间心里矛盾起来，就又着急了。 胡尚轩紧紧地握着江敬雪的手，“雪儿，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我也一样着急，我们都很担心秀秀，可这会儿担心也是没用的，咱们要睡一觉，要不然明天哪里有精神呢？你放心，咱们一定能把秀秀找回来的，她也一定不会有事，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江敬雪轻点了下头，这会儿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胡尚轩就坐在她边上，她伸手过去抱住了他的脖子，紧紧搂着，好像这样能安心一些，好一会儿才愿意上床睡觉。 心里压着事，她也睡不着，但是没动弹，等胡尚轩差不多睡沉了，她就去了空间里，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发呆。 这里安静，也能让她好好想想，这事儿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们没发现的要点。 她一遍遍地回忆着秀秀被带走之前的那段时间，真的很短暂，也不过就两三分钟，那些人是肯定躲在家里的。 什么样的贼会大过年的来偷东西呀？ 最容易遭贼的是过年之前的那段时间，家家户户都备着年货，就算是贼，也是想要过年的，这时候偷东西，不就是想着过年的时候能有东西摆上桌吗？ 大过年的遭贼，还真是不常见。 所以如同他们想的一样，那些贼可不是一般的贼，灶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可是腊肠腊肉却没少了，人家估计是在找别的东西，也许就是她的秘方？ 江敬雪苦笑，哪里来的什么秘方呢？不过是因为她重活了一回，有了这么个宝贝空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空间啊。 可这又不能让世人知道，她要靠着空间，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自然也就要有个由头，她也从没往外说过自己有什么秘方，一切都是那些人自己想的。 江敬雪本想着这也无所谓，就让他们去猜测吧，反正她又不会同意，谁知道还会害了人。 要是这回秀秀真有什么事，她又要如何面对？ 江敬雪闭上了眼睛，这算是她重活一回之后，遇上的最难过的事。 刚刚成为江敬雪的时候，对上江家人，她并不觉得伤心，只是很愤怒，急迫地想要离开那个地方，只因为那些人都不是她在意的。 而如今却不一样，这是个自己看了几年的小姑娘啊，活泼可爱，爱说爱笑的，而且事情也许还是因她而起，她心里又怎么过得去呢？ 今晚上她就待在这里好好的想想事情吧，反正这空间很神奇，一直待在这里面，就算是不睡觉也是精神满满的。 胡家已经熄了灯睡下了，而隔壁刘家还点着一盏灯呢。 刘青山坐在屋里，心里有些乱，冯氏都已经上床了，抬头说了一句，“你到底睡还是不睡呀？” 刘青山回头说道，“我总觉得老大不在屋里，我得再去看看，这大晚上的，那孩子上哪儿去了？” 冯氏骂了一句，“你就是见不得孩子好，晚上你看着他回屋的呀，刚刚也去问了，老二不是都说他已经睡着了吗？这大晚上的，你何必又进屋里去打扰？” 刘青山站了起来，但到底没有出去，可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是有事。 冯氏哼了声，“我懒得理你，神神叨叨的，隔壁出了事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大过年的呢，沾染那些晦气做什么，你晚上倒是好，一喊你就帮着去抓贼了，那么好心干嘛？又不是咱们家遭贼了，他们家有钱，多偷点儿才好呢。” 刘青山回头说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都是一个村子住着的，谁家出了事不得帮忙？哪日轮到咱们自己头上，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就该寒心了，别的不说，就说收庄稼的时候，没人来帮忙，你在家里又是怎么骂的？这会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呸呸呸，大过年的呢，你说这不吉利的话做什么？咱们家怎么就该摊上事儿了呀？他们是做了缺德事，贼才找上了他们呢，咱们家顺顺当当的，才没有什么事，赶紧睡吧，时辰已经不早了。” 她说完之后，翻身就睡了，刘青山叹了口气，到底是没再说什么，也没到两个孩子的屋里去，估摸着就是看着别人家出事，他心里有点儿不踏实吧。 屋里终于熄了灯，刘二头从门缝里看着，也终于松了口气，他和刘大头住的是一个屋子，放了两张木床，这会儿另一张床空荡荡的，被褥冰冷，哪里是有人的样子。 晚上吃了晚饭之后，出去走了一圈儿，刘大头就一个劲儿的打哈欠，说自己困了，然后要回屋睡觉。 冯氏心疼儿子，当然是什么也不让他做，说话都小声了一些呢。 而刘大头在屋里交代了自己的弟弟帮他盯着，一会儿出去有点事要做，回来就给他买糖吃。 刘二头一向听哥哥的话，更何况还有糖，当然是要帮他打掩护了。 谁知道这一出去，到这会儿都没回来，他也不敢跟爹娘说，心里也是害怕的，要让爹娘知道了，他怎么交代呢？哥到底去哪里了呀？ 刘二头自己也困了，他本来年岁也不大，白天到处玩儿，这会儿可不就得困嘛。 见爹娘屋里都已经熄灯了，他也松了口气，躺上床琢磨了一会儿，很快也就睡着了。 而此时，刘大头被人带到了一个不认得的地方，大晚上的，周围的环境他也不清楚，这几个人说话还特别凶，他心里也是慌的。 这叫怎么个事儿啊？怎么跟江承业说的不一样呢？ 不是说好的绑江敬雪吗？怎么变成了方家那个老闺女？ 第412章 事情办成一半 这是一处空屋子，都快垮塌了，刘大头站在角落里，看着旁边那个麻袋，这会儿秀秀露出了一张脸来，屋里点着个微弱的光，他能看得见一些，心里发怵。 一看到秀秀就要想起文氏，这丫头的娘可不是个好惹的，要是知道今晚上他参与了绑架，那还能得个好？ 外面几个人在小声地争论着，江承业也在，刘大头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头皮都发麻，自己从门口出去了。 江承业看到了他，叫了一声，“你上哪儿去？这个时候想跑？” 刘大头本来胆子挺大的，江承业跟他商量的是，他会帮他把江敬雪给绑来，他不是一直都喜欢江敬雪？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人能听见，他就让江敬雪成了他的女人，就算是她不愿意又如何，反正有人帮他的忙，等真的沾了她的身子，江敬雪还能往外说吗？ 这以后隔壁住着，还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只等胡尚轩不在家里，两个人就可以在一处了。 这几日刘大头想着江承业跟他说的这件事，身下支了好几次帐篷，哪里受得住啊，再加上江承业还给了他两本格外放得开的图册，他可是头回看那样好的东西，脑袋就有点儿懵，一心想着把事情办成。 这会儿回过神来，才知道这事儿有多么可怕，当然就想要退缩了。 他要真是做了这种事，能不被抓住把柄吗？离得那么近呢，难不成胡尚轩是个好惹的？他随口说了一句话，胡尚轩都能拿鞭炮炸他呢。 就算江敬雪没有来，被绑来的是秀秀，他也同样害怕，而且还更害怕些。 文氏那个人可不好惹，惹急了，她能抄起菜刀拼命，这是她的老闺女，眼珠子似的疼着，要知道是他帮着把人给绑到这里来的，估计他们家的房子都要让人给掀了。 这会儿光是想着这些，刘大头就害怕，腿都开始哆嗦，往后退着说，“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还给你，银子也是，那什么也是，以后我们就没有瓜葛了，这事儿还请你保密，跟我没关系，人是你们绑的，我只不过是帮着丢了几块肉骨头。” 村里大多数人家都会养狗，就算胡家边上只有刘家一家人，可是稍微过去一点就有人家住了，要是有陌生人，狗早就叫起来了。 刘大头吃了饭之后出去了一趟，就是给周围几户人家家里的狗下药，要不然这些人怎么能顺利进了胡家呢？ 江承业还没说话，他身后几个人就冷哼了一声，很是瞧不上的样子，江承业便有一种被奚落的感觉，心里一阵愤恨。 “事到如今，你以为是你想往外摘就能往外摘的？这事儿怎么都跟你有关系了，我告诉你，就算绑来的人不是江敬雪，你也得按照原计划行事，你要是不帮我把事情办成了，你就给我等着吧。”他也只能这么威胁一句。 身后一个男人开口，很是有些不屑，“主子说让我们协助你把事情办好，还真当你是有个有本事的，如今看来，也是个草包，也不知曾经那秀才功名是怎么考出来的，这就是你找来帮着办事的人？” 另外两个人也笑了，江承业背对着他们，紧紧地攥着拳头，他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笑话他。 “你们倒是笑得高兴，这事儿我可不是想这么办，是你们不听我的，如今成了这样，倒怪我不好。” 他是想让刘大头把狗给药倒，这几个人趁乱把江敬雪绑走，然后让刘大头玷污了江敬雪。 江敬雪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女人，没了清白怎么好意思自己说出口？必定是要瞒着的。 只要他们之间有了秘密，什么都好说了，他不仅能让江敬雪乖乖把秘方交出来让他交差，还能时不时的威胁她，从她那里拿银子。 就算这事儿哪日被捅出去了，还能丢了胡家的人，不管怎么想都是好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几个人不愿意绑江敬雪，明明江敬雪都已经出现了，他们却在外面争执起来，最后把方家的姑娘给绑走了。 就算是黑灯瞎火的，在村里待久了也危险，江承业不敢再跟他们争什么，只能是一块儿跟着走，也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事情倒是也办了，就是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把江敬雪绑来，他就觉得不解气。 就算这个小丫头没了清白又怎么样，到底只是江敬雪外祖家的孩子，跟她其实关系也不大，真的能逼迫她吗？或者，能伤到她吗？ 跟胡尚轩就更是没有多大的关系了，这丫头不管怎么样，胡尚轩都不会觉得有什么的吧，那他如何能解气呢？ 站在前面的那名男子冷哼了一声，“这是主子的意思，不能绑姓江的，这话先前是告诉过你的，你自己不当回事，这会儿倒怪上我们了，我告诉你，那秘方要没拿到手，还惹上了一身骚，主子饶不了你。” 这几个就是单东岳的人，是他派过来帮助江承业的，等江承业有了计划。报给吴掌柜知道，吴掌柜点了头才能动手。 其实就是江承业急了，这个时候吴掌柜根本就不在岭南镇，回他自己家里去了。 而且他根本也没想着跟吴掌柜商量，这几个人他是能联络到的，也就这么动手了，动手之前，他还撒了点儿小谎，所以才成了现在这样。 江承业心里也是慌的，但他又想着，不能报仇也先算了，以后总能找到机会，有这小姑娘在，总要想办法把秘方拿到手，要不然银子他都已经花出去了，事情若没有办成，怎么交差呢？ 出了这一回事，胡家肯定会引起重视，以后再想动手可就不容易了，也是他心急，没有谋划得更妥当，要不然怎么也不会变成这样子啊。 不过他嘴上还是要厉害些，“这话不用你们来说，那是我妹妹，我自然知道她的性子，她和这丫头关系好，有她在手上，必定能拿到秘方的。” 他心里其实没底，不知道江敬雪到底在不在意，可那几个人想来，他这话也有道理，暂时信了他的，反正这小子也跑不了。 第413章 不敢 就在他们讨论事情的时候，屋里秀秀已经清醒过来了，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手脚又被捆住，她很恐慌。 别看她平时那么厉害，那是因为家人一直呵护着她，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事啊，这会儿也是害怕的，于是也没想那么多，发出了一些动静来。 外面几人正在争论，一听屋里有动静，刘大头慌了，“怎么办，她醒了！” 一嚷嚷他就后悔了，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糟了，刚刚声音还挺大的，屋里那丫头应该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这可怎么好？ 江承业瞪了他一眼，回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人都已经绑来了，咱们还是得按照计划进行，这小姑娘倒是也可以，反正肯定不能就这么让她回去。” 这破屋子哪里隔得了声音，就算江承业压低了声音说话，秀秀在里面还是听到了。 而且她听出了外面说话的人是谁，刚刚那个是刘大头，而这个似乎是江承业？ 她是被人迷晕了带到这里来的，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这会儿想着，是两个认识自己的人把她绑到这里来的，那肯定就不会轻易的把她放回去，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 她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总归不是好的，现在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正当她着急的时候，木门被打开，外面进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人。 屋里有微弱的光线，秀秀看见了那几个人的模样，却不是自己认识的。 她的嘴被帕子堵住，这会儿出不了声，为首的那人勾了勾唇角，“这个模样也很好啊，年岁是小了一点，可是那不是更有滋味儿吗？” 秀秀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看着他们那猥琐的笑容，心里也知道不是好的，这会儿就更是恐慌了。 “进来。” 话落，江承业就把刘大头给推了进来，还照着屁股给了他一脚，刘大头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他赶紧爬了起来，看到秀秀那双眼睛，整个人吓坏了，不停的往后面退，直到退到了角落里。 “我不要，我不要啊，我后悔了，我把钱还给你们，这事儿我不做。” 为首那人冷嗤一声，“果真是个孬种，这就把你给吓住了？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找的人啊，找了个这样的怂货来。” 后面这话就是对江承业说的，这是嫌弃刘大头，顺便连江承业也嫌弃了。 江承业这会儿不进来，自然是害怕秀秀看到他，但他也不能不开口，站在门外说道，“刘大头，你还想不想活了？这事儿可是你答应下来的，到底也是个娇嫩的小丫头，怎么就配不上你了？” 秀秀一直惊恐的看着他们，在这些人看来，她估计是吓坏了，但她是故意做出这个样子的，心里在思索对策。 这会儿听着这话，就算是再天真，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江承业竟然是要让刘大头毁她清白，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就是因为之前打的那个赌？要报仇需要等这么久吗？ 这会儿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做出个害怕的样子，不停的挣扎着，然后使劲用头去撞了旁边的墙壁。 动静挺大，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这要是闹出人命来，那可不好了。 秀秀撞了之后就晕了过去，前面一人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没死呢，就是晕过去了，小小年纪，倒是还挺烈的。” “老大，现在该怎么办啊？” 为首那人也害怕闹出人命来，东家只让他们把秘方拿到手，可不能惹出大麻烦来，这要是弄死了人，势必要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东家可饶不了他们。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人已经绑来了，接下来就不是咱们能管的，回去吧。”他是打算甩手不管了，反正这事儿是交给江承业的，他们只是协助。 话落，他真的就要走了，江承业拦住了他，“你怎么能这样？事情还没有办成呢。” 那人笑了笑，“没办成也是你的事，我们该做的就是把人给你绑来，现在已经做完了，还要怎样？” 说完之后，也不管江承业如何了，直接离开这里，自己带着的那几个人，当然也是一样，很快就在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江承业咬了咬牙，等着，都给我等着。 这会儿秀秀已经晕过去了，他也不怕进屋，先看了秀秀一眼，然后瞪着刘大头说，“你当真是不听我的？我告诉你，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怎么样都要跟你扯上关系的，就算你现在跑了，并且把我供出来，这事儿你也脱不了干系。” “到时候方家一怒，把你告上公堂，你就大牢里蹲着去吧，我反正中过秀才，衙门还能宽和些，最多也就是训斥几句，你就不一样了，你有什么啊？” 这就纯粹是唬人玩儿了，他都没了秀才的功名，现在不就是白身吗？其实跟刘大头完全是一样的，甚至要是让知县知道他又犯了事儿，说不定处罚还要更严重一些，但这些话吓唬刘大头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是完全够了。 果然，刘大头听了这话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肯定是不敢对秀秀做什么的，但他又不敢不听江承业的，他刚刚还想过，这会儿偷偷的跑回村里，去找方家的人来救人，也许还能将功补过，没准儿方家就不追究了，但又想想，文氏不是好惹的，估计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他看着江承业，还是害怕，“我，我不，我肯定不做这个事情的，我还不想死，他娘能拿菜刀砍了我，你自己来，我要回去。”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江承业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可是答应了我的，现在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告诉你，今儿不行，明儿你也得把事情给我办了，要不然你现在就回去把江敬雪给绑来。” “这丫头现在晕过去了，我也不逼着你，等明日她醒来，你愿意也得干，不愿意还是得干，要不然我就亲自去衙门报官，反正这事儿你也拿不出证据和我有关系，你就等着蹲大牢吧。” 刘大头吓得腿都软了，哎呦，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事儿啊，现在该怎么办？ 第414章 发现线索 现在秀秀已经昏过去了，江承业虽然着急，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做什么，他害怕他走了之后刘大头误事，所以就把刘大头一块儿给带走了。 这个地方很荒凉，不可能有人经过的，秀秀还绑着手脚，也不怕她喊人，就那么把她扔在了空屋里。 等听到脚步声远了，秀秀才睁开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好家伙，刚刚撞得重了一点，还真的差点儿晕过去。 她这么一撞，只是给自己找一个晕过去的理由，知道挣脱不开的，但至少不要今晚上就出事啊。 刘大头看样子不敢对她做什么，但难保不会在别人的蹿腾下做错事，这会儿她假装晕过去，至少能拖拖时间，她相信家里人一定能救她的。 秀秀从出生开始就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方成栋和文氏老两口自然不必说，这是他们的老闺女，文氏是方成栋续娶的，进门之后和方成栋感情也不错，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孩子，还是个小丫头，能不疼爱吗？ 而方昌文和方昌才是当哥哥的，秀秀出生的时候，他们二人都已经当爹了，这是自己的妹子，他们是哥哥，但看着这小丫头，慈父心肠也有，一样是捧在手心里。 秀秀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方家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突然之间她就被人绑到这个地方来，手脚被捆着，嘴巴也被堵着，叫不出来也逃不了。 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呢，外面有点风吹草动，她就怕得不得了，似乎还听到了狼叫。 她这会儿又累又困，可是心里又害怕，根本睡不着，也根本不敢睡。 挣扎了许久，累得不轻，她放弃了，还是省点力气吧，要是明日家里人还没找来，那些混账东西真敢对她做什么，她也有力气反抗呀。 这会儿的她只能是默默的掉眼泪，怕呀，真的好怕，就算她平时爱说爱笑的，大家都说她是鬼灵精，到这会儿，这种情况下，也真是吓坏了。 这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家里人不好过，秀秀同样不好过，就连做了坏事的江承业和刘大头，依旧不好过。 江承业是太想要报复胡尚轩了，太想要证明自己，所以出了昏招。 这会儿事情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心里也开始慌了，他可是露了脸的，这事儿要是办不成，会怎么样？ 他把刘大头带回了自己的住处，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到山里去，或者是晚些时候再去，到了那会儿，那小丫头也该没力气了，大白天的过去，被人看见该怎么办？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好不容易到了早上，胡尚轩和江敬雪很早就起身了，跟胡秀才交代了几句，两个人就赶紧去了方家，江河也带着江承家过去了。 简单的吃点早饭之后就要分头行动，江河赶车比较快，由他驾着牛车到县城去报官，其他人就分头去找，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文氏想了一夜，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这时候慌乱可不成，要先把秀秀找到再说，就算想掉眼泪，也得抱着自己的闺女掉。 “村里，还有周围的山上，去镇上的路，以及镇上的街道，咱们都得找，也不知那些贼到底是什么来头，如今就只能是广撒网。”方成栋说道。 江敬雪也没有隐瞒，“我想着那些贼，说不定是为了我手里的秘方来的，如果真是这样，我却不知道他们为何把秀秀给带走了，但要是为了所谓的秘方，总还有机会，不过咱们也要仔细的找，我想镇上该多去一个人，大过年的，仔细看看有没有奇怪的生人来。” 文氏想了想，点头说道，“雪儿，那就辛苦你和尚轩到镇上去看看，老大媳妇儿，你也跟着他们去。” 她想着，刘氏到底岁数大一点，认识的人多些，有很多他们两个小年轻看不到的地方，她也能看到。 刘氏当然没有意见，安排好了之后，大家就各走各的方向。 路上遇见了村里的人，看着他们似乎很着急，自然就有人打听，可家里一个人也没往外说。 这事儿怎么说啊，就算是秀秀找回来了，以后也不知传成什么样子，还是先瞒着好。 江敬雪几人到了镇上，大过年的，镇上倒是挺热闹，跟平时赶集的时候差不多了，这下子该怎么找呢？ 刘氏叹气，“怎么会这么多人啊，就是秀秀夹在这些人里边儿，咱们也不一定能看见啊，这可怎么是好？” 江敬雪说道，“咱们不能慌，不管怎么说，仔细看着，没准就能发现蛛丝马迹。” 几个人一块儿走的，这种时候，分头行动的意义不大，刘氏跟他们两个一样，垫起脚尖往周围看。 往前走了好长一段，看到一个人，她也没当回事，等走过了两步，突然回过了头。 “我想起来了。” 江敬雪和胡尚轩赶忙问道，“舅母，您想起什么来了？” 刘氏着急忙慌的，赶紧往那个方向指了一下，“就是那个大高个儿，我见过他，昨日下午我们回村的时候，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见过那个人。” 胡尚轩道，“也许只是来走亲戚的，不过舅母觉得奇怪，咱们先跟上吧。” 等往那个方向走了，刘氏才继续说，“昨日我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可是我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就是刚刚，我突然想起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雪儿，先前我脑子糊涂，从你那里偷了些调料去卖给悦来居的人，有一次就是这个人来取的，他是悦来居的，我记起来了，一定是他。” 江敬雪和胡尚轩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既然是这样，那就一定得追上这个人了，但是不能打草惊蛇，也许秀秀被绑走真是他的手笔。 他们两个本来就怀疑单东岳，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悦来居早就已经打烊了，又拿不出证据来，如何把这事儿安在他头上？ 现在有这个人在，单东岳的嫌疑就更大了，在离着村子不远的地方，遇上这个人，说明了什么？大过年的，跑到村里去干嘛？ 第415章 狗叫 街上人头攒动，好在胡尚轩动作够快，没把那人跟丢了，他自己都走到了前面一些，过了一会儿，江敬雪才拉着刘氏赶了上去。 胡尚轩说道，“他进了这条巷子，就是那个门，我看了，这条巷子是死胡同。” 江敬雪想了想，“秀秀难道就在里面？” “有这个可能，你们在这里看着，我找个地方翻进去看看。” 江敬雪有些紧张，大白天的不好隐藏，要是被人发现了，尚轩也许都出不来。 但这会儿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就算是担心，也只能是点头应下来。 “我知道了，你小心一些。” 就在胡尚轩正准备翻墙的时候，门突然有响动，他赶紧跳下围墙，又跑了回来，几个人在边上躲好。 要隐藏自己，也就看不到门口的人，但能听到他们在交谈，声音有些小，听不清楚。 巷子里有一辆马车，那几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也就上了车，由其中一人赶着车出了巷子。 胡尚轩按了下江敬雪的手，她就什么也明白了，等马车到了身边时，他轻轻一跃就上了马车后面，然后朝着江敬雪和刘氏摆了摆手。 对方驾着马车，他们肯定是跟不上的，只能是这样，胡尚轩悄悄的上了车，就能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可这事儿事发突然，现在江敬雪和刘氏也不知该如何去找他，就算是要留下记号，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也是徒劳。 江敬雪很担心，又是担心秀秀，又是担心胡尚轩，万一对方有很多人，尚轩暴露了，会是什么结果？ 就算最后是跟不上的，但这会儿也得追着马车走，也许就能发现什么线索。 跑了一段，两个人有些跟不上了，胡尚轩皱了下眉头，突然朝着她们学了两声狗叫，他学得惟妙惟肖，马车里的人倒是没有怀疑什么。 江敬雪却突然停了下来，这么追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把她们甩开的。 她看着胡尚轩的眼神，又琢磨着他那两声狗叫，陷入沉思。 刘氏说道，“雪儿别着急，尚轩是会功夫的，他会保护好自己，现在只求着秀秀就是他们带走的，这样就能找到了。” 江敬雪还是不说话，刘氏以为她是担心，又要劝的时候，江敬雪忽然说道，“舅母，江家，咱们去江家看看。” 话落，也不等刘氏反应，江敬雪拉着她就跑了。 尚轩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刚刚那种情况，他为什么要冒险学两声狗叫？明明是悄悄跟上去的，应该安静一点才对。 他学狗叫是想要给她传递信息，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声狗叫，可是却能让她联想到一些东西。 和江承业的那个赌约，江承业！难道说江承业就在刚刚那辆车上？江承业和那些人有关系？ 江敬雪更是觉得秀秀失踪和他们有关系了，江承业现在好像就是在悦来居做事，而单东岳想要秘方的心思估计也还没歇，难保这两个人不会在一起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并不关心江承业的事，他在悦来居做账房的事也是听别人说了一句，现在想来，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也许真的会出事，单东岳是很可能利用他的。 路上刘氏也听江敬雪说了她心里怀疑的事，也是认准了江承业，只怕这事儿他脱不了干系，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悦来居想的法子，他只是从旁帮忙，还是说是他自己的想法。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响水村，路上江敬雪已经想好了怎么办，这会儿也不怕人看见。 一进村子就有人凑上来说话，毕竟现在在响水村碰见江敬雪，这可是罕见的啊，她过来总不能是找江家的人吧？ “哎，这不是敬雪吗？大过年的，这是回村里来看看啊？” 有人迎上来说话，江敬雪忙说道，“本来也是不用来的，只是今日上街看到江承业被几个人围着打，到底是一个姓的，我就算是不认也是有血脉关系的，想了想还是要来说说。” 然后，她又做出个为难的样子来，“我也是不好去江家说这话，既然婶子问起了，就帮我个忙，去江家说说吧，也别说是我来说的，免得惹出麻烦来。” 他们这样的关系，那个人也表示理解，点了点头，“倒也不是大事。” 刘氏又在边上说道，“还让他们快点去比较好，刚刚江承业被打得挺惨呢，要是去晚了，说不定小命都保不住呢。” 就得说严重一些，要是江承业不在家，李氏那么疼儿子，肯定会去找的。 果然，那人听说还挺严重，也没有多话，赶紧往江家跑了，传句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敬雪和刘氏也就不跟着去了，看那样子是要回家去，只是出了村子就躲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就看到江海夫妻两个着急忙慌地往镇上跑。 还听见江海说了一句，“就跟你说承业拿那么多钱回来肯定有问题，你看看，这就出事了啊。” 李氏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说这些干什么？走快些，也不知道儿子怎么样了。” 江敬雪和刘氏跟着他们到了镇上，很快就找到了江承业住的地方，正是之前跟踪那个人到的那个巷子，再一看，他们停下来的地方也跟刚刚一样。 江敬雪心跳如擂鼓，也不知道这件事真相到底如何，秀秀会在这里吗？她心里有预感，应该是找不到人。 大门上了锁，李氏竟然掏出了钥匙来，这是江敬雪也没有想到的，江承业不是很看不上他这个娘吗？怎么还会把自己住处的钥匙给她？ 事实上，李氏时常到这里来替他打扫，有时候做些吃的，也就是这些用处了。 门一打开，江敬雪可就不藏着了，跟着他们就进了院子，这院子很小，一共也没有几间屋子，这会儿都关着门。 她们两人忽然进去，江海和李氏也愣了下，回过神来，江海骂道，“你来这里干嘛？这是承业的地方，你给我出去。” 江敬雪才不管他，“你最好求菩萨保佑这件事和江承业没关系，要不然，这一回他可没什么好下场。” 第416章 在哪里 江敬雪担心秀秀，说话也很不客气，江海站在那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拦着。 李氏道，“你去拦着啊，就让她们随便翻承业的地方啊，掉了贵重东西怎么办？” 这时候江敬雪正好打开了旁边一间屋的门，江海要去拦着，她却看到了屋里捆着一个人，一瞬间惊喜了一下，随即又失望了，看体型是个男人。 江海从后面推了她一把，江敬雪没注意，差点摔了，“滚出去，你凭啥来这个地方，这是我儿子的地盘，你给我滚。” 江敬雪不理她，喊了刘氏过来，江海还要拦着，她直接扯着江海的胳膊进了里面，“看到了吗？你儿子的地盘绑着人，你是他亲爹，难不成杀人放火也帮忙？” 江海这会儿也惊了，怎么回事呢？这咋还有个人被捆在这儿？ 刘氏凑过去看了脸，更是惊讶，“雪儿你来看，是狗蛋儿啊。” “什么？” 江敬雪这会儿也顾不得和江海理论什么了，满脑子都是疑问，狗蛋儿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李氏见势不对也跑过来了，见屋里果真是躺了个男人，吓傻了，这咋回事儿啊？承业在外面都干了些啥？难不成真的杀人放火了？ 然后她又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她的儿子那么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一定是别人陷害他的。 对，没错，就是江敬雪陷害的，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个时候刚好出现在这里呢？ “好你个江敬雪，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啊，承业好不容易有了好差事，你就这么害他啊，你还认识这个人，你别抵赖，就是你干的。” 说着，李氏就朝着她扑过去了，江敬雪多了下，她砸在狗蛋儿身上，狗蛋儿本来是昏迷状态，被她一砸，竟然悠悠转醒。 他嘴里还堵着毛巾，江敬雪给他拿掉，开口就是，“我已经知道你和这件事有关系，你现在告诉我他们在哪里，你是从犯，不是主谋，就是上了公堂你也不是罪名最大的，可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把你送去衙门。” 狗蛋儿本来就害怕，他就是一时冲动才跟着江承业做了这件事，昨晚上就后悔了，就因为不愿意，嚷着要回去，这才被绑在了这里，这会儿江敬雪一说，他更是害怕了，着急忙慌地就要开口。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什么我都说，别砍我头啊，我不是故意的啊。” 江敬雪听了这话，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只要他肯说就好。 “好啊，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快说明白了。” 她并不想让江海和李氏知道秀秀被绑走的事儿，本来就有仇，现在让他们知道这个事，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话去，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会儿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她只好把他们两人推到了门外，然后把门关上。 “说吧。” 狗蛋儿慌乱的招了不少事，这几天他们谋划的事儿，他都给说了出来，江敬雪越听越生气。 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这些龌龊的人却在背后谋划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原来江承业最开始的目标竟然是她，不知为何变成了秀秀，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狗蛋儿一说了地点，江敬雪立马就要去。 “舅母，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得看着他才行，还有，不能让外面两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地方我知道，我现在一个人去。” 刘氏虽然担心她，可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江敬雪又把布给他塞了回去，狗蛋儿说不出话来了。 她打开门就要走，李氏一个劲儿的拦着，江敬雪也发了狠，抬脚就踢了过去，李氏没想着她会动手，坐在那里就开始哭嚎，还是原来那个德性。 江敬雪瞪了她一眼，“让你去大牢里待了那么长时间，看样子没有任何改变，你还是这么不着调。” 她可管不着李氏哭闹，就算把人招来也无所谓，反正让刘氏把人看着呢。 江敬雪看了江海一眼，这会儿他倒是没拦着，缩在角落里跟个鹌鹑似的，更是显得窝囊。 她赶紧出了这巷子，往狗蛋说的那个地方去，其实就离着墨池坝村不远，只是在一处荒山下。 路上她遇上了同村的几个孩子，江敬雪想了一下，上去让他们回村里给方家带几句话，刘氏一个人在那里，总归是不太放心的，万一她走了之后李氏他们闹出大动静来，把狗蛋儿给放走了，事情倒是麻烦。 又提了一句现在她要去的地方，到底去那干什么倒是没有说，想必家里人也能猜到的。 江敬雪一路小跑到了那地方，果然有一处小木屋，而她看见胡尚轩就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她怕突然过去吓到胡尚轩，特意弄出了一点小动静，让他回头，然后才过去了。 胡尚轩小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敬雪便将之前的事简单说了，“秀秀在里面吗？” 胡尚轩点头，“应该是，我还没见到人，他们去了几个地方才来这里，这些人应该是单东岳的，不过和江承业争执起来了。” “看样子狗蛋儿也没有说谎，秀秀应该就是在这个地方了。”江敬雪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 他们两个也不敢多话，就怕里面的人发现了，一共五个大男人，就算胡尚轩会拳脚功夫，也不一定就能打得过，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的身手如何呢，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知道了秀秀在哪里，倒是稍微松了口气，不过还有个麻烦的问题。 秀秀就算是被他们救回去，名声也会有损害，乡野地方，传八卦的人最多了，一来二去，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呢。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很是默契，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江敬雪脑子里转了转，小声的说道，“尚轩，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都是因我而起，不能害了秀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顶了她，只是我又怕你心里不痛快，竟不知该如何了。” 胡尚轩轻轻的捏了下她的手，“雪儿，我都明白的，就按你的意思办。” 第417章 有人来了 江承业现在只觉得脑子都炸了，他明明觉得自己的计划非常完美，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刘大头本是个很好控制的人，谁知到这会儿却不听他们的了，还嚷嚷着要把事情说出去，他不怕死吗？ 而这边几个又不允许他动江敬雪，他本想再把人给绑来的，现在也做不到，这个小丫头绑来，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他们还要让他来动手，毁了她的清白。 江承业就算是已经豁出去了，也知道计划这事儿和真的动手毁了这小姑娘的清白之间的差距，要是他做了，只怕罪名就不轻了。 虽然说这会儿就想着会被抓住很不吉利，但总要考虑以后的，一旦他动了手，可就不一样了啊。 “这肯定是不行的，我不是这么打算的，明明就有刘大头，为何要我来？”江承业有些激动的说道，他不愿意把这事儿沾上。 另一人冷笑了一声，“那个蠢货你也敢用？我也就不说你了，反正他肯定是不成的，咱们得把他解决掉，人都已经绑来了，你要不动手，谁来动手？我告诉你，这事儿你一定得办成了，要不然东家不会放过你的。” 江承业瞪着他们说，“那为什么要我来动手？你们几个不成吗？我可不想碰这个小丫头片子。” 为首那人笑了，“怎么？这小丫头好歹也长得不错，你都不愿意，难不成是自己不行？” “你少拿话激我，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把刘大头带来，下了药他不敢不听。”江承业还是坚持。 秀秀晚上没撑住，还是睡了觉，不过很早就醒过来了，他们来了之后就一直都很紧张，生怕这几个人对她做什么。 不过现在看来，这几个人内讧了啊。 她稍微安心了些，同时又在心里想着主意，可她现在被绑着，嘴巴也塞着东西，连喊也喊不出来。 就算是能喊出来吧，这荒郊野外的，谁能听得见？ 秀秀就算是没看到外面什么样，通过昨晚上的感受，也该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如果周围有人，他们是绝不会放心地把她丢在这里的。 就在那几人争论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几声狗叫，江承业愣了下，秀秀也是一样。 那狗叫声并不是特别像，倒像是故意学成那样的，是不是想让她听出来？ 见江承业吓了一跳，那几人又笑了，“还真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原来几声狗叫就能把你吓成这样，你还怕狗啊？打死炖了吃不就行了？” 江承业脸色有些不好看，要是以前，他可不在意狗，自从那赌约之后，他看到狗就烦。 更何况，刚刚那狗叫声不对劲啊。 “还是出去看看吧，别招来了人，你们去，我不方便露脸。” 那几个人可不愿意被他指挥，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外面忽然有人走动的声音，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不好，真来人了。”江承业有些恐慌地说了一句。 另外几个人不当回事，这么偏僻的地方，哪那么容易找到，就算是有人来了，估计也是过路的，遮掩过去也就完了。 “就你这胆量，还想跟着我们东家做事，可真是个没用的。” 江承业怎么会不怕，他已经有案底，丢了秀才功名，要是再被抓一次，怎么都翻不了身了。 在他的设想中，绑了江敬雪，刘大头毁了她的清白，她也就不敢多话了，为了名声，秘方要拿出来，这事儿也不敢往外说。 现在跟他的设想可完全不一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这时候可不能出差错啊。 “你们快出去看看，要是出了事，我饶不了你们。” 那几人见他还开始凶了，饶有兴致地瞥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难不成他们还怕了他？ 本来都打算出去了，这会儿江承业一说，他们几个又坐了下来，就故意让他着急。 江承业见他们这样，也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赶紧软了语气，不过同时却攥了攥拳头。 “刚刚是我性子急了，不该那么跟你们说话，还请你们出去看看，我就是这里的人，不方便露面，事情办成了咱们都有好处，对你们来说，好处自然还多些，这会儿又何必跟我闹呢？” 那几个人也是故意整治他一下，又没想着真的不管，真要被人抓住了，惹祸上身，东家也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会儿江承业低头了，为首那人就站了起来，“行，算你小子识相，以后说话可注意点儿，你以为谁都是你能甩脸色的？” 里面正说着话呢，这时候外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就算江承业不说，那几个人也有些警惕了。 听这动静，好像有好几个人呢。 从门缝望出去，外面却一个人都没有，那动静明明就在屋子周边。 从这里看出去，又听到脚步声在旁边，从旁边看过去也看不到人，这下子他们几个也明白过来了，这是让人给盯上了呀。 “不好，应该是被人发现了，得把人抓住才行。” 江承业立马点头，“抓抓抓，当然得抓，这事儿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快把外面的人给抓进来呀。” 他现在是进也不成，退也不成，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境地，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被人发现了，当然就得把人抓起来，是塞银子还是威胁都好说，总不能让人跑了啊。 他们几个在屋里挨着墙上的洞看，没看到人影，只能是到外面去，打开了门，望了一眼，也没有看到人。 江承业心里就更慌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秀秀也意识到外面有人了，这会儿也不再装昏迷，边上有个坛子，她偏过头，使劲的撞了一下，那坛子就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她怕啊，谁知道外面的人是路过还是怎么样，万一是路过，听到这里面有动静，应该也会停下来看看吧。 江承业瞪着眼睛，走过去扇了她一巴掌，这个贱人，竟然还想着把人引进来。 秀秀愤恨地瞪着他，就是那眼神，把江承业吓了一跳，甚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第418章 换个人 等江承业回过头才发现这屋里已经没其他人了，只剩下他和秀秀两个，外面也没了什么动静。 他心里更是慌乱，这又是怎么回事？那几个人呢？ 他想出去看看，可又不敢，生怕被人看到他的脸。 忽然之间，他又想到个主意，既然现在骑虎难下，不如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方家丢了个姑娘，跟他有什么关系？ 把她扔在这里，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说不定没人发现，直接就饿死了。 他好好的回家去，还隔着一个村子呢，难不成能找到他头上去？ 至于刘大头嘛，好好威胁一番，他应该不敢说什么的。 江承业想好了主意，正要跑，旁边的窗子却被人打开了，他听到动静回头，正好看到胡尚轩从窗户上跳了下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江承业现在也不知该不该跑了，胡尚轩都已经看到了他，就算跑了他也会说，现在又该怎么办？ 江承业觉得先前就已经被打击得很惨了，结果这两天的事对他又是一顿爆锤，现在他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简直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秀秀看到了胡尚轩，也是激动得不得了，使劲的蹬着腿，想发出声音来，可嘴里塞着布，她难受极了。 胡尚轩哪里还顾得上江承业，赶紧过去给她取下了嘴里的布，然后又把绳子给解开。 秀秀着急的说道，“可算是看到家里的人了，你们可算是来救我了。”她说着，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什么也顾不得了，这回真是吓坏了啊。 胡尚轩拍了拍她的肩膀，倒是让秀秀安心了不少，江承业这会儿想跑，胡尚轩几步过去就把他挡在了门边，伸手就掐住他的脖子。 “这会儿倒是知道跑了，好好的日子不过，你非要来招惹，这会儿踢到了铁板，知道跑了？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儿，我告诉你，衙门的官差很快就到，这一回，你休想脱身。” 江承业又怕又气，他怕这件事让自己再也翻不了身，又气自己被胡尚轩紧紧地压制住，完全动弹不得，整个人脸都涨红了。 胡尚轩手上倒是没使多大的力气，奈何江承业体力太差了，硬是挣脱不开，这样子还真有些好笑。 他手上稍微松了些，江承业说得出话来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冤枉的，你故意设陷阱冤枉我，见了官我也要这么说，你别以为你是举人你就能欺负人了。” 胡尚轩挑了挑眉，“你这嘴脸倒是变得快，公堂是肯定要上的，你要这么说，我也挡不住，可是你应该不会笨到这个地步吧？还真以为这事儿是你耍赖皮就能过去的？” 胡尚轩看秀秀还害怕，也没功夫跟江承业多说了，将他两只手反过去绑在背后，然后就带着秀秀去了外面。 家里人已经来了几个，方昌文看到秀秀，眼眶都红了，赶紧就拉了过去，“妹子啊，你可真是把大家都给急坏了，有没有事啊？” 秀秀哭着摇了摇头，“大哥，我没事，不过我真是吓坏了。” 胡尚轩说道，“大舅，你们就把秀秀带回去吧，按照我说的，走小路，别让人看见了。” 刚刚他已经跟家里来的人交代清楚了，他们知道该怎么做，这会儿赶紧把秀秀带走，最好是不要让村里任何人看见。 大树底下，帮江承业忙的那几个人也已经被捆起来了，这回还是刘氏聪明，家里人去了镇上，她就让他们去刘家请人帮忙，刘老爷可是很热心肠的，和江敬雪也有交情，自然是愿意帮忙，派了十几个家丁，要不然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就怕这些人身手很好。 可真的交手了才知道，也不过是绣花枕头表面光，三两下就不成了。 这会儿人都被绑起来了，江敬雪便和胡尚轩一块儿回了那屋子里，自己拿了绳子过来，让胡尚轩把她绑上。 他们决不能坏了秀秀的名声，这件事不能轻易过去，可要上堂审理，势必就有人在背后说闲话，秀秀还小，还没有许人家，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又该怎么办？ 现在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胡尚轩虽然不愿意，可也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更何况江敬雪觉得这件事是因她而起，也不想牵连其他人，只能是自己来，就让旁人以为被绑的是她吧，只要尚轩知道就好了。 胡尚轩舍不得绑得太紧了，可要是不紧，手腕上又没痕迹，那就不像个样了，只能是狠了狠心，稍微紧了些。 江承业在边上看着，这会儿也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他的嘴没被塞住，说得出话来，好一顿冷嘲热讽。 “看不出来呀，你们两个还有这样的善心，为了护着那小丫头，竟然要毁自己的名声，江敬雪，你可真够狠心的，对自己都这么狠，怨不得这两年日子过得好了，对你爷爷奶奶也不管不顾的呢。” 江敬雪被绑好了，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与其说这个，你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这一回我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江承业，你的安稳日子也到头了。” 江承业发了火，胡尚轩只绑了他的手，没有绑脚，他便使劲踢了一下门，发出了一声巨响，然后骂道，“江敬雪，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处处与我作对？你就是见不得我过好日子是不是？我考中了秀才，你就非得发现女尸，让我丢了功名，如今我又有了好的出路，你还是要在前头拦着我，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说啊！” 胡尚轩在旁边说道，“也亏你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还哪里对不起，说句实话，你又哪里对得起雪儿了？有事的时候你想起自己是她堂兄了，她在家里受欺负的时候，你怎么想不起来呢？你从小到大就被将家人捧着，已经习以为常，就觉得自己是江家的老大，其他人都活该被欺负是吧？你既然是那么想的，如今又来问雪儿做什么，问问你家里那几个人吧。” 第419章 小看了你 江敬雪已经懒得理他了，江承业说了许多，见他们两个不搭理，就跟疯了似的，又喊又叫。 “明明对你来说就是一件容易得不能再容易的事，你把你手里的秘方给我又能如何？我好歹是你哥哥，如今我落魄了，你心里高兴吗？你把你的秘方给了我，我就能给自己换个好前程，到底哪里不好了？这几年你赚了那么多的银子，还不够花吗？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 说完之后，她似乎并不需要江敬雪回答，又愤怒的瞪着胡尚轩，“还有你，你在显摆什么啊？你没有去学堂念过书，却中了秀才，又中了举人，而我呢，一家子都捧着我，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好不容易才换来个秀才功名，还让我给丢了，你是不是觉得把我比下去你可得意了？我招你惹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胡尚轩看着他勾了勾唇，“不好意思，我从来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过，大约就是我没把功名看得那么要紧，所以我才考中了。” 别看这话说得很欠打，但其实别有深意，胡尚轩能考中是因为自己聪明，可对于江承业来说，他没考中，就是因为把功名看得太过重要了，以至于失了本心。 自己把自己变成了追逐名利的傀儡，迟早是会出事的，只不过他出事得比较快而已。 “呵呵，这会儿你知道说风凉话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怎么嘲笑我，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在说我是个傻子吧？我就输给了你这一回，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强的，你别得意。” 胡尚轩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他的确是没把江承业放在眼里，可这话说出来，江承业不愿意相信。 对他来说，输给胡尚轩很丢人，但是没有你的敌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那么丢人，所以他是不可能承认的。 就算内心深处也在动摇，但嘴上肯定是要咬死了的。 江敬雪被绑了一会儿，手上就有了很深的痕迹，胡尚轩心疼坏了，赶紧给她松开，这痕迹几天之内都散不了，她的手腕要疼了。 “都怪我，绳子勒得太紧了。” 江敬雪摇了摇头，“你要是不狠心一些，我就得多受罪，就这样吧。” 衙门的人不会那么快来，他们也不能在这里耗下去，正好刘管家赶过来了，见江敬雪手腕儿被勒得青紫，很是生气，对着江承业就踢了一脚。 “我呸！到底以前也是一家子，你竟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也不顾了，连自己的妹子也给绑起来。” 江承业没说话，只是看着胡尚轩，嘲弄的笑了笑。 胡尚轩知道他的意思，江敬雪是他绑的，那刘管家这话骂的也就是他，可他无所谓呀，事实如何，他们夫妻两个知道就行了。 刘管家并不知道被绑的人是秀秀，也是刘氏存了个心眼儿，就是担心坏了秀秀的名声，只说是自己家的一个小子被绑走了，不管是谁，刘老爷都会帮忙的啊。 这会儿刘管家赶来，见被绑的人是江敬雪，也能理解，就想着之前只怕是为了维护江敬雪的名声，所以才那么说的，倒是也能解释得通。 江敬雪做出了个柔弱的样子来，眼眶都红红的了，“刘管家，我可得好好谢谢刘老爷，要不是刘家的家丁来了这么多，我可真是要叫我这个所谓的堂哥给坑害了。” “昨晚上就到我家里去偷东西，把我做买卖的秘方给偷走了，今日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准备去找他要回来，结果可倒好，趁人不注意，把我给绑到了这儿来，还好尚轩及时发现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我呢，总归我这个堂妹也是不亲近的，他不放在心上。” 这番说辞没什么毛病，昨晚上胡家失窃这事儿谁都知道，村里人个个都能当证人。 今日他们也是着急忙慌的出门去，看样子就是在找什么，村里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在找什么东西，但这事儿是知道的啊，稍微一问就能问出来。 刘管家真是越听越来气，这可太过分了啊，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这还有血缘关系的亲堂哥能做出这种事来呢？ 江承业听着这些话都惊呆了，良久才开了口，“江敬雪，算我小看了你，你这编瞎话的本事可真是挺厉害的啊，张口就来，我明明就没有绑你，我绑的是方家那小丫头。” 他也知道江敬雪折腾这一出是为了什么，眼下他是栽进去了，可他也不能让江敬雪如意，她要保住那个叫秀秀的小丫头，他就非得毁了她的名声不可。 江敬雪只是叹了口气，“你都把我害成这样了，还要说这些，你有什么不满的冲着我来就行，为何要对付我家里人呢？其他人招你惹你了？” 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刘管家也跟着生气，“胡公子，你们回去吧，我带了人来，这几个人一个也跑不掉的，这就带回家里去，知县大人最是公正的，又有老太太做主，定不会让你们受了委屈，江娘子养好伤，只怕过两日还要上公堂呢。” “对了，姓刘的那个小子也已经被绑回去了，也真是晦气，竟还跟他一个姓。” 他们夫妻两个点了点头，胡尚轩说道，“多谢刘老爷，也多谢刘管家，这事儿你们费心了，改日定会亲自上门道谢。” 江承业还要嚷嚷，刘管家一个眼神，边上一名小厮直接就塞上了他的嘴，连着其他几个一块儿给带走了，胡尚轩和江敬雪这才往家里赶。 走了没多远，胡尚轩就停了下来，江敬雪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赶紧回去啊，我还得回去看看秀秀呢。” 胡尚轩走到她前面蹲下，很是坚持，“上来，我背你走。” 江敬雪笑了，“我哪有那么娇气，不过是手腕上有点伤，这也是作戏罢了，咱们别闹了，赶紧回家去。” 胡尚轩回头，很是认真的看着她，“那不成，就算是我自己亲自绑的绳子，那也是我媳妇儿受了委屈，受了委屈就得疼着，快上来，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江敬雪只好趴了上去，无奈的叹了口气，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第420章 有惊无险 这会儿早已经过了午后，早上出门之后他们就没吃过东西了，一直都忙着找人呢。 折腾到了这会儿，已经是饥肠辘辘，江敬雪趴在胡尚轩背上，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惹得胡尚轩也更饿了。 “等回了家，可得辛苦你给做一些吃的，以前是什么都能吃，可如今啊，吃惯了媳妇儿做的饭菜，别的就咽不下去了，你可得给我做一辈子的饭。” 江敬雪笑得甜甜的，偏过头，让自己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背，“好啊，尚轩给我烧一辈子的火，我就给尚轩做一辈子的饭。” “那可不成，我都是举人老爷了，你见过举人老爷给人添柴火的吗？” 江敬雪晃悠着两条腿，笑着说道，“以前是没听说过，可现在不就有了吗？你这个举人老爷，就得给我劈柴，给我烧火，给我挑水，我要有活儿干，你就不能闲着，干什么也得陪着我。” 胡尚轩笑着叹气，“那我还能说什么呢？都娶了这样的媳妇儿了，有委屈也自己受着呗。” 这会儿秀秀已经找到了，做坏事的人也被抓了起来，他们两个就轻松了不少，都有闲心说笑了。 回到村里，江敬雪倒是不好意思被他继续背着了，怎么说都要下来。 胡尚轩也没有强求，便把她放了下来，拉着手走，一进村子就有人看到了他们。 “哎呦，你们两个这会儿才回来啊，家里是不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一大早就见你们在找呢，这会儿可找到了？” 村里人都知道这事儿，正好奇呢，看到胡尚轩和江敬雪也就上来问了，有关心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八卦，就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丢了什么要紧的。 如今他们日子过得好，总会有人心里嫉妒的，要是家里丢了要紧东西，心里怎么说也要平衡一点啊。 江敬雪无奈的摇了摇头，“婶子就别打听了，这事儿现在不好说，是丢了要紧的，不过也已经找回来了。” 她揉了揉手腕儿，对方也就看到了她手腕儿上的痕迹，心下一惊，这是怎么了啊？但是也没好问出口。 “找回来了啊？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想着这大过年的丢了东西不吉利呢，找回来了就是好事儿。” 他们两个也没多话，转身朝方家走，很快也就进了方家大门，院门一关就到上房说话。 秀秀这会儿就在那里呢，被文氏紧紧的搂着，母女两个亲近得不得了，掰都掰不开。 一进门江敬雪就到处找秀秀，尽管知道她已经安全了，可是没好好地看看还是不放心。 “我这心可算是踏实了。”江敬雪这下子才彻底的松了口气，好在是有惊无险。 见他们回来了，秀秀也从文氏怀里抬起了头，红着眼睛看着江敬雪，“雪儿，你去哪里了呀？怎么没有一块儿回来呢？” 这会儿她还不知道江敬雪他们的计划，所以就在想，为什么她都回来了，尚轩和雪儿这会儿才回来呢？ 江敬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那几个坏人把你吓得这么厉害，不得收拾他们呀，都给抓起来了，你放心吧，这一回定要让他们好看，吓坏了吧？” 秀秀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的确是吓坏了，可这会儿都已经回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要让家里人担心了。 这会儿大家都聚在上房里，看着秀秀，心里都很激动，担心了一晚上啊，可算是给找回来了。 身上虽然好些被绳子勒伤的痕迹，可至少没有发生更可怕的事。 方昌才恶狠狠地骂道，“这江承业可真不是个东西，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原本还想……” 他是想说江承业原本打算把江敬雪给绑走，让刘大头玷污了她的清白，以此来威胁江敬雪拿出秘方来。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秀秀，反正都是一样的恶心人。 他看着这会儿胡家父子也在，就不好再说下去了，怕他们心里不舒坦，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虽然话没说完，但大家都听明白了，方氏格外生气。 原先还在江家的时候，雪儿就差点被他们给害了，如今都离得远远的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虽说是有惊无险，可他动了这样的念头就该死！ 方氏这会儿就恨不得冲上门去，把江承业给活剥了，真不是个东西，江家花那么多银钱，竟养出个废物来。 “这回的事绝不会轻易了了，雪儿，就是你爹要给他求情，我也是不依的，这狗东西，就算是砍头也不为过。”方氏气得眼睛都红了，想着江承业原本的计划她就来气，他们到底欠了江家什么啊？躲也躲不过。 江敬雪知道她生气，这会儿就赶忙安慰她，“娘，反正他都已经被抓起来了，这会儿就在刘家关着呢，知县大人和刘家是亲戚，咱们知县大人又不是个不讲道理的，这事儿咱们占理，怎么都不会吃了亏，慢慢审理，总要叫他尝到教训的。” 在上房说了会儿话，林氏就把饭菜端来了，知道胡尚轩和江敬雪肯定还没顾得上吃呢，刚刚他们一回来，他就去做了。 他们两个闻着饭菜香，肚子都开始叫，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赶紧坐下吃饭。 秀秀昨晚上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心里又惊又怕，哪里休息好了呢，回来又一直都在哭，这会儿家里人都在了她才安心，靠在文氏肩膀上，竟然睡着了。 方昌才把妹子背到屋里去，让冬梅给她脱了外衣，盖上被子，然后又回了上房里来。 胡尚轩和江敬雪这会儿可顾不上了，这个时辰还没吃饭，饥肠辘辘啊，这饭菜又香，还那么斯文做什么，大口大口的吃吧。 等他们填饱了肚子，大家才又围在一起说话。 文氏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安排，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于情，她当然觉得这样很好，秀秀还小，毁了名声到底是对以后不好的。 可是于理呢，她又觉得很对不起江敬雪，就算说的是她去拿秘方，被江承业给绑了，胡尚轩立马就给救了出来，但谁知道外面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第421章 找人 文氏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江敬雪说道，“您不用这么想，这事儿这么办是最好的，要只说了江承业偷秘方，他的罪名可就没那么大，可要是绑了人就不一样了。” “但肯定不能把秀秀推到前面来，好在昨晚上我们没说漏了嘴，现在村里除了自家人，没人知道秀秀不见了，眼下这事儿就算是瞒过去了。” 文氏点头，“秀秀是我闺女，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我当然愿意，可是委屈了你呀，雪儿，以后这流言不断，你又该怎么办呢？” 江敬雪没说话，胡秀才在一旁说道，“这倒是没什么，还有尚轩在，早上他们两个一块儿出的门，又是一块儿回来的，外面再是怎么传也不会太离谱，再者，不管听到什么不好听的，我和尚轩都不会放在心里，尚轩和雪儿也和以前一样好好的过着日子，这就够了。” 胡秀才的态度非常重要，要是外面有人说三道四的，损坏的不仅是江敬雪的名誉，还是胡家的脸面。 他要是在意的话，这事儿就严重了。 这会儿他出来表态，也让方家人和方氏跟着松了口气，如此一来，这么处理倒真是最好的了。 方成栋说道，“哎，这事儿多谢你们体谅，这回为了秀秀，雪儿受了大委屈啊。” 江敬雪却说，“家公快别这么说，要不是为了我手里头的秘方，又哪会把秀秀牵连进去，说起来倒是我对不住她，让她吓着了。” 文氏摆摆手，“咱们为何要在这里怪来怪去的，这明明就是别人的错，就不往自己头上揽了，自己家说明白就好了，雪儿，这事儿如何也怪不了你的，就是别人坏了心肠。” 江敬雪点头，“家婆说得有道理。” 庆满从外面进来，哼了声，“这会儿刘大头他娘还在村里嚷嚷呢，说是刘大头让人给拐走了，还说是昨晚上胡家遭了贼，连累了他们，真是太不讲理。” 方昌文说道，“你听这些做什么，她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做了什么大事呢，等官差来了，总是要说清楚的，到那会儿看她还敢说什么，就是她这种人才教得出这种儿子来。” 大家也没把冯氏放在心上，这回刘大头要摊上事儿，他们也不可能轻饶了他，就看县太爷怎么断吧。 江敬雪他们在方家待了好久才回去，都已经是半下午了，村里人还是不少，这大过年的，本来就是四处走走看看扯闲天的时候，因为遇上了事，自家人才顾不上那么多，但别人家还是热闹地在过年。 冯氏在村里晃悠了好几趟了，就是找她儿子，又说是胡家连累了他们，要找胡家的麻烦，刘大头还没找到，她眼泪估计都流了两大碗了。 “天杀的啊，我们家大头做错了什么，偏偏害了他，这几个不要脸的把我家大头给弄到哪里去了啊，我的儿啊。” 江敬雪他们回家的时候，(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8 0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冯氏正在胡家门口闹呢，就算胡家一个人也没有，也不耽误她在这里撒泼打滚，惹人围观。 刘青山已经拉了好几回了，“我说你在这儿闹什么啊，大头那么大个人，能是被藏起来了吗？咱们出去找找要紧。” 冯氏就不听，“哼，大头乖得很，要是出去了，肯定会跟我说一声的，他都没说什么就不见了，肯定是有人害了他，我就要找他们问清楚，就他们家里来的生人最多，就是怪他们。” 刘二头缩在边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他也不知道哥哥去哪里了啊，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是被人害了，是自己出门的，只是还没回来，可是他怎么敢说实话啊。 冯氏又是哭又是闹的，影响实在是不好，这会儿胡家人回来了，真是看着就心烦，明明就是刘大头生了龌龊心思，现在还要到他们门口来闹。 胡秀才扬声道，“这是闹什么啊，大过年的，真是不想好好过了啊，要闹也去自家门口，堵在别人家门口做什么？” 他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说话永远是温言细语的，这会儿大声说话，倒是还有些吓人。 冯氏可一点不害怕，她就是要等着胡家的人回来呢，这会儿见到了人，她更是来劲了，“这事儿跟你们有关系，我不在这儿闹在哪儿闹啊？我告诉你们，快把我儿子交出来，要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江敬雪心想，我倒是的确知道你儿子在哪里，只是还没到说的时候呢。 胡秀才道，“你儿子丢了，你到我家里来找，这又是什么道理？你要真觉得我们害了你儿子，去衙门报官就是了，衙门该怎么审就怎么审，我没有不依的，可是你无凭无据就跑到我家门口闹事，这我可是不依的，真当不要脸就可以走天下？尚轩，把人赶走。” 胡尚轩便也不客气了，架起冯氏就要往旁边走，刘青山只觉得丢人，还帮着他，总算是把冯氏给弄回去了。 两家人都关了门，大家没了热闹看，就去别处了，不过少不了议论。 “现在他们两家可真是水火不容了啊，这以后怎么处呢？” “还处什么啊，香杏都闹出那种事来了，胡家还能有好脸色啊？我倒觉得冯氏现在是失心疯了，真是什么事儿也能找上胡家，她儿子不在家也能说胡家害了，好家伙，那刘大头是什么货色大伙儿不知道吗？流里流气的，也不知道去哪儿闲逛了。” “哎哟，这话你可比让冯氏听见了，她那两个儿子就是她的眼珠子呢，她的儿子哪有不好的，都是别人家的不好，她的儿子可是要中状元的，要让她过好日子呢。” 说完这话，大家都笑了起来，这话可是冯氏自己跟别人说的，自从她的两个儿子去念书，她可就得意极了，就觉得他们两个都是当状元的料，大家都笑笑不说话。 估计将来刘大头和刘二头没中状元，她还要怪胡秀才没好好教，她的两个儿子都是状元之才，怎么就没中呢？ 第422章 是不是去青楼了 刘青山把冯氏弄回去，门一关就开始骂，“你闹够了没有啊？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笑话，大家都看热闹呢。” 冯氏哼了声，“我怕什么，丢人的是他们，这事儿就是怪他们，你这个当爹的也不关心儿子，就知道向着旁人。” 刘青山无语，“儿子不见了是不是该出去找找？你堵在胡家门口就能找到了？大过年的，人家关着你儿子做什么啊，你去那里闹有用吗？” 冯氏梗着脖子道，“怎么就不会了，咱们家如今银子也不少，万一他们动了心思，把大头关起来想要银子呢？” 刘青山都被惊呆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女人是不是以为自家那几十两银子可以买下几座城池？她怎么会这么不知轻重啊？ 刘青山虽不知道胡家到底有多少钱，但是只看着那菜地里的菜也知道他们不少赚，江敬雪还接待那么多的食客，听说都是很大方的，一年下来是多少银子？ 人家至于图这点钱吗？ 而且，绑了人要钱，这以后怎么在村里立足？就是蠢货也不会这么做啊，更何况那一家几个人都是精明的。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我知道你就是想去找胡家麻烦，逮着个事儿就要去闹，可是这跟人家有啥关系啊？大头估计就是贪玩儿出去了，老二肯定知道，你不信就好好问。” 刘青山说的时候就一直都看着刘二头，果然，他一下子就慌张起来，他更是确定了，沉声说道，“爹平时不打你，可不代表爹不打人，你要是不想挨打就好好说，你哥去哪儿了，昨晚上是不是就不在家？” 刘二头看看冯氏，想让冯氏求情，刘青山脸色更沉了，“说！” 这一吓唬，刘二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哥哥出去了，给了我糖，还给了我钱，让我不要说，我也不知道哥哥去哪里了，呜呜呜……” 说完，他跑回屋里去把刘大头给他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还有刘大头藏在被窝里的东西，他亲眼看着他藏的，这会儿都给拿了出来。 里面有两本册子，刘青山翻了下，顿时气得面红耳赤的，“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我在外面干活儿，你在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冯氏抢过去一看，立马别过了头，“这是什么啊，这不可能是大头的，他是好孩子，肯定是村里那些祸害塞给他的，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说着她就又要出去，刘青山真是被气得不轻，怪不得这两个儿子一个都不成器，有个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护着的娘，能成器才是怪了。 “站住，你还嫌不够丢人啊？你要把这件事捅出去啊？没成家呢，看这种东西，你真当这是喜事儿啊？” 冯氏也觉得有些理亏，“那你说怎么办啊，总要把儿子找回来。” 刘青山沉默了一下，“我想着，说不定是在花柳巷里，他看这种东西，手上又拿着钱，得去找找看。” 昨日回冯氏娘家去，刘大头就推脱着不想去，那时候刘青山就觉得奇怪了，本来想去他屋里看看的，就是冯氏拦着，这会儿他真是恨死冯氏了，好好的儿子养成这个样子。 冯氏也觉得刘青山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也不敢惊动人了，夫妻两个收拾了一下，又叫上了狗蛋儿，到镇上烟花柳巷去找人。 他们家在忙活什么别人可没空关心，江敬雪和胡尚轩昨晚上都没睡好，秀秀回来了，心里终于放松，所以回去就倒头大睡，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江敬雪赶紧去做了晚饭，大过年的，也不能太简单了，还是做了好几个好菜呢。 胡尚轩从外面进来，说了一句，“隔壁还找人呢。” 胡秀才哼了声，“就让他们找，教出那么个儿子来，也是自己的过错，明日衙门就该来人了吧？” 江敬雪想了想，“倒是也不确定，毕竟今儿才是初三呢，过了十五才审理也是可能的。” 这会儿说什么都是靠猜，也就不多说了，左右江承业和刘大头都被关在刘家，就等着衙门来人，这事儿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第二天一大早江河就回来了，主要是他也不知道秀秀已经被救回来了的事，就想着事情办了赶紧回家，家里多个人比什么都强。 江承家带着荷香也回来了，他们还是回来了才知道家里出了事，又得知已经没事了，小夫妻两个拍了拍胸口。 这会儿急着问江河，他们两个也就没有多问，江河说道，“本来知县大人说是过了初八再说，我求了好几回，就怕出大事，知县大人是好官，立马就张罗人了，应该今下午就能到。” 方氏说道，“那可好，那几个坏东西不进大牢我就不放心，生怕他们跑了，就得关起来我才安心。” 江河也是这会儿才知道这事儿和江承业有关，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肯定不会护着江承业，但也没想到江承业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好歹雪儿也是他妹妹啊。 不过又一想，他要真是有良心，当初雪儿也不会差点被李氏给卖了，那小子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一心为着自己过好日子。 江家上房里说话，荷香把慧心交给方氏，自己去泡茶了，江敬雪跟了过去。 “嫂子，你别忧心了，现在不是没什么事了吗？”她是看着荷香脸色不好看，想着她还在后怕，所以来安慰一下。 荷香说道，“没事了我自然不忧心了，我就是心里难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竟然还不知道，雪儿，你是不把我当自家人了？享福的时候一块儿，出事了就不一块儿了？” 江敬雪这才知道她是因为这个难受，笑了笑，“嫂子别往心里去，实在是这事儿发生得突然，一时没想到，今日我们忙着找人了，又想着大哥大嫂带着孩子，也就没去说一声，再者，也不希望这事儿闹起来，毕竟秀秀还小呢。” 荷香顿时就不气了，“对，是我想得不周全，我果真是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该听你们的。” 江敬雪一笑，“反正都没事儿了，不说这个，我帮嫂子泡茶。” 荷香点头，“好啊。” 第423章 官差找上门 刘家忙着找刘大头，还不知道人在哪儿呢，下午倒是等来了衙门的人，让他们去认人。 衙门来人的时候，正好他们都在家呢，看到官差来，冯氏腿都吓软了，又听说是让他们去认人的，更是恐慌，这还能有个好啊？ 要不然就是刘大头犯了事儿让人给逮住了，要不然就是刘大头出了事，让人给害了。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是她无法接受的啊。 冯氏一听到消息就不成了，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就跟刘大头已经死了似的，听得刘青山脑袋都大了。 刘青山现在是越来越烦她，这会儿直接就踢了一脚，“闭嘴，听官爷怎么说。” 冯氏真就没有闹了，刘青山赶紧问，“官爷，是不是找错人了啊？我家儿子不是那种惹祸的人啊。” 就算刘青山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是个好的，也不愿把他和官司联系在一起，这会儿只希望是衙门找错人了。 衙门的官差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一听这话就火了，大过年的，本来在家里好好的过着年，却被拉出来办差，心情已经很差了，听到这话，能高兴吗？ “去你的，你儿子是个好的，那就是我们没事儿找事儿呗，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刘大头是不是你儿子？” 刘青山呆呆的点了点头，那衙役又问，“那这里是不是墨池坝村刘青山家？” 刘青山只好又点了点头，一脸无奈，“都对，可是我儿子不在家啊，他再怎么混也不会做那些违反律法的事啊。” “呵呵，看样子你这儿子比你想的还要混账啊，既然找对了地方，你们就赶紧跟着走一趟啊，确认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儿子，这可是要收押的，别到时候又去衙门闹事。” 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刘青山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啊，他心里再不相信，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不去也是不成的，更何况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刘大头在哪里呢，他也着实是不踏实。 眼下看来应该是没错的，可他怎么也不敢认啊，这两个儿子再怎么混账，他也没想着他们能做出犯法的事儿来。 可事实摆在面前，不认也得认，他刘青山这下子在村里可是抬不起头来了。 冯氏也跟着一块儿去，夫妻两个可是被官差带走的，这事儿一下子就在村里炸开了锅。 有人在背后议论，“今年咱们村是咋的了，犯太岁了啊？大年初二晚上胡家就招贼，昨天上午好像也出了事儿，今日怎么又有官差来村里了呢？还把刘家两口子给带走了，出啥事儿了？” “这上哪儿知道去，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们说这事儿是不是跟刘大头有关系呀？昨日冯氏不才到处找他吗？好像人也没回来，今日衙门就来人了，莫不是掉哪条河里淹死了，让他们去认尸的？” “哎哟，大过年的说这话可不吉利，就算那刘大头不讨喜，你也不能这么咒他啊，快别说了，让人听见不合适。” 大家说的上劲，正好香杏从旁边走过，就有人喊住了她，“香杏啊，你们家是出啥事儿了，怎么衙门都来人了呢？” 香杏似乎并不在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已经嫁人了，好好的过着日子呢。” 说完之后她就走了，倒弄得其他人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有人冷嗤一声，“看吧，这一家子没什么好的，香杏也真是够狠心的啊，看她那样子，倒是真不在意。” “当初她还在刘家的时候，冯氏也不在意她啊，她们母女两个就是不对头，如今娘家出了事儿，说不得她心里还乐呵呢。” 这件事还没有具体的结果，村里人也都是瞎猜，不过这样的事儿一旦热闹起来，就压不下去了，就算朱村长不想让大家在背后议论，害怕造成不好的影响，可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下午就已经传得不像样了。 还有人说刘大头是在外面招惹了一个女人，那是街头混混的女人，别人找上他，就把他给杀了，衙门在胡同里发现了尸体，所以让刘青山他们两口子去认人的。 说得还有模有样的呢，也不知这样的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反正江敬雪听到的时候都张了张嘴，不得不说啊，任何时候的人都是八卦的，而这八卦传起来了，渐渐的也就跟事实相去甚远，所以才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她在院子里叹了口气，胡尚轩道，“你这又是做什么？难不成还心疼刘大头了？” 江敬雪笑了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恨不得把他判重一点，只不过是听着村里那些传言想叹气，好在没人知道那晚上的事。” 这么一件事都能传成这个样子，江敬雪都不敢想象，要是那晚让大家知道了秀秀被绑走，如今村里又会传成什么样子，本来活泼可爱的一个小丫头，这么一弄，还能笑得出来吗？ 胡尚轩小声的说，“好了，别担心这个了，到底还是过年呢，被那些人耽误了咱们的年也得过，家里还得继续热闹，就算他们被抓走了，那也得之后才审理，这些日子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好过年。” 江敬雪微微一笑，点头，“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刘青山夫妻两个天都黑了才回来，两个人都是垂头丧气的，就连冯氏那个炸炸呼呼的人都沉默下来了，可见这回的事不小。 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是有两个人遇上了他们的，上去打听了几句，什么也没打听出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回了家里，院门一关，那是谁也不想搭理啊。 胡家吃了晚饭，在上房里坐了一会儿，正打算回去睡觉呢，外面有人叩门。 胡尚轩出来一看，竟然是刘青山和冯氏两个人在外面。 “刘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其实他心里是有数的，只不过也要这么问一句。 刘青山忙说道，“尚轩啊，在这儿也不好说话，就让我们进去说吧，我知道这会儿时辰晚了，可也耽误不了一会儿功夫的。” 胡尚轩点了点头，没拒绝，打开院门让他们进来了。 第424章 求情 上房里坐定，胡秀才沉声说道，“大晚上的，我精神头短，有什么事儿你们就快说吧。” 刘家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就算是胡秀才这样好性子的人，如今对着他们也没有好脸色了。 这会儿上门能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求情，想来他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冯氏看着江敬雪，朝着她就过去了，胡尚轩下意识的挡在了江敬雪的前面，冯氏却忽然露出个讨好的模样来。 “敬雪啊，这事儿估计就是误会，我家大头也是被人骗了，我知道你被你那堂哥绑了是吧？哎呦，你这皮子嫩的，被那粗麻绳绑了，身上都得勒出印子来吧？婶子那里有好药膏，明日给你拿来，女孩子身上可不能受伤留痕迹。” 说着，她越过胡尚轩就拉起了江敬雪的手，袖子稍微弄上去一点，果真就看到了手腕上青紫的痕迹。 江敬雪没错过她的表情，冯氏是很失望的。 就说嘛，她就算是给她儿子求情，也不能变得这么快啊，果真还抱着一丝希望。 要是她手上没什么痕迹，估摸着就要说是他们诬告，这事儿是假的。 刚刚看到她手腕上青紫的痕迹了，冯氏知道这事儿是人证物证齐全，同时，她内心深处也相信了她儿子的确做了这件事，所以才会露出那种表情来。 江敬雪收回了自己的手，揉了揉手腕，“就不劳你费心了，大晚上的，我们也要睡觉，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冯氏立马就哭了出来，“你们就行行好吧，我就那么两个儿子，二头还小呢，眼看着大头要成家了，哪里能出事啊？你们也知道，他是被江承业给诓骗了，他本心不坏，估摸着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事，要是知道了，还能害了自己的邻居？我儿子心地善良，再怎么也做不出这种事来的。” 听着这话，胡家三个人都笑了笑，刘青山看着更是觉得无地自容，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呢？他两个儿子是什么德性，村里人都知道吧。 胡尚轩说道，“你这意思，难不成是说别人绑着他的手脚让他做了坏事？他是冤枉的？” 这本是嘲讽，可冯氏也不知是听不出来，还是听出来了却故意顺着说，着急忙慌的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尚轩，你也觉得是这样吧？我就说大头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这定是误会。” 几个人一阵无语，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些话给说出来的。 “是不是误会，衙门自然会查清楚，大晚上的您二位又到我家里来做什么，我们这儿又不是衙门。”胡尚轩不接茬。 冯氏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刘青山这才说道，“尚轩，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再怎么说敬雪也受伤了，就算我家大头不是主谋，但他也被人蹿腾着做了些事。” 他说这话时，冯氏就不停的扒拉他的衣袖，意思是不能这么说。 刘青山挥手把她打开了，“你还要怎么样啊？孩子都成这样了，还要一个劲儿的护着，要不是你一直护着，他又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事呢？” 然后又弯着腰跟胡尚轩说话，“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气，这事儿也的确是我家大头不对，就算是被人哄骗，他也万不该做这样的事啊，今儿我们来，就是想求求你们，上公堂的时候求求情啊，我家大头还小呢。” 说着，刘青山还抹了一把眼泪，看着真是个令人心酸的老父亲。 胡尚轩说道，“县衙就是断案的地方，该怎么样知县大老爷自由决断，又哪里轮得上我来说话？刘叔今日来是白费功夫了，我不会想法子让刘大头罪名重些，也不会想法子让他罪名轻些，就是事实，衙门该怎么查怎么查。” 刘青山苦着一张脸，“尚轩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你不能这么绝情啊，你也是和大头一起玩儿到大的，你怎么能这样呢？你都是举人了，大人有大量啊，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几句话说下来，倒成了胡尚轩的错，似乎作为邻居，他必须得宽恕刘大头，没什么理由，就因为他们想让你宽恕。 胡尚轩只要想着被绑走的人可能是他的雪儿，还有可能被刘大头轻薄，就气得胸腔作痛，又怎么可能顺着刘青山的话说。 只见他冷冷一笑，径直走过去把门打开了一些，“我是个乡野村夫，连读书人都算不上，更不是圣人了，被人欺负到头上来还要上公堂替他求情，哪有那么好的性子？今儿你们是来错了，什么也别再说，要不然上了公堂，只怕我不仅不求情，还要多说上两句。” 见他当真是不打算应下这事儿，刘青山也急了，“尚轩，你怎么能这样子啊，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我都低三下四的上门来求你了，怎么不该给个面子？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我家大头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他要真是坏的，又怎么可能什么事儿都没做？你这么得理不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冯氏立马在旁边应和，“就是啊，我家大头说不得还护着你媳妇儿了呢，要不然你媳妇儿早让人给糟蹋了，你该谢谢他才是。” 话音刚落，胡尚轩抬脚就照着冯氏的胸口踢了过去，把他从上房踢到了院子里，胡秀才和江敬雪都吓了一跳，这么摔过去，可别摔出个好歹啊！ 刘青山赶紧跑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就开始骂他，“亏你还有个举人的功名，就你这样也配当举人，再怎么说我们也算长辈吧？有你这样的吗？还对长辈挥拳脚，我这就上衙门告你去，非要让你丢了功名不可。” 胡尚轩站在台阶上，冷哼道，“你们又算哪门子的长辈，是花钱供我吃喝了，还是给我置办房屋地契了？不过就是长些年岁，仗着自己年龄大就可以为非作歹，你们那儿子成了那副德性，自己不找找原因，遇上事儿就去别人家里找麻烦，恕我直言，这一回把他关进牢里，说不得还是件好事呢。” 说完之后把门一关，再不理会他们两个了。 第425章 找茬 冯氏摔了一跤，屁股也疼，胸口也疼，好一会儿才能说得出话来，和刘青山在院子里骂了一会儿，夫妻两个这才回去了。 大晚上的，闹起来也不好看，要是坏了胡家的名声，他们当然愿意，可是这事儿跟自己儿子有关啊，现在刘大头都还回不来呢，在这儿找麻烦也讨不了好处，还是回去想想办法要紧，反正这笔账是记住了。 刘青山向来和冯氏不是一个路子的，冯氏在村里到处得罪人，他则是在村里和谁都笑脸相对，人缘也算是不错的。 可这回戳着心窝子了，平日里再怎么骂刘大头和刘二头，在他看来，那也的确是刘家的命根子，和冯氏一样的疼呢。 真的出了事才能看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这一回不就原形毕露了吗？真的惹了大麻烦，头一样在意的还是他的儿子，就不管他的儿子到底犯了多大的错。 冯氏回去就坐在地上哭，边哭边骂，“以前我说他们不好，你还老是骂我，还向着他们，如今你看到了吧，那起子人都是黑心肝的，恨不得咱们家日子过不下去，眼看着咱们家有钱花了就想着来祸害。” “咱们家大头多乖啊，要我说就是那江敬雪自己勾引了他，才让他做了错事，再说了，不也什么都没做吗？他至于这么揪着不放？心狠啊，咱们家的人就是心软，一味的让着别人，如今倒害得自己摊上事儿了。” “等大头回来了，我非要叫他们好看不可，江敬雪别想在村里活下去，被她堂哥给绑走了，还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呢，等着看吧，非要让她的名声臭了不可。” 刘青山拍着桌子说，“行啦，你就别在这儿瞎嚷嚷了，那都是之后的事儿，现在先想想怎么把大头给救出来。” 他的意思就是同意了冯氏在村里说那些话，只是这会儿要把儿子摆在首位。 这一回他心里也憋着气呢，就觉得胡尚轩太不给他面子了，既然自己家都丢了人，那他们为什么不能丢人呢？ 刘大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是正月初六这日才有了消息的，原因是江家人上门来了。 江承业被衙门带走已经好几天，李氏可是亲眼看见的，当日据说在街上还跟在后面追，差点儿被官差打一顿。 回来之后她就病倒了，卧床不起，每日就哭着喊着要她的儿子。 江海跟着去了一趟衙门，如今也知道所为何事了，这几日就是在家里商量对策呢。 江家一共就五个人，江承业被带走了，李氏病倒了，张氏和江福旺也被气倒了，这几日每日都在请大夫，汤药费流水似的往外拿。 江海看着自己家成了那个样子，真是糟心得很，在家和家里人一合计，就决定来胡家走一趟。 他也知道这一回自己家理亏，毕竟江承业可是偷东西，还绑人，本来就有仇，这下子让人给抓住把柄了，那还能轻易放过吗？ 可是自己家不成个样子了呀，到底是亲戚，上门去说句话，老二总不会什么情面都不顾，只要江敬雪上了公堂愿意说好话，甚至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误会，那承业应该就不会有什么过错了。 再来，家里花了这么多药费，总要让他们出一点，听说他们现在赚钱，这点药费又算得了什么呢？ 江海是打算摆正态度，上门好好商量的，毕竟自己那个弟弟的脾气他也知道，吃软不吃硬，让他知道家里面是什么光景，好好说说，应该会有办法的。 可他到了墨池坝村，见江河和几个人聚在一起闲聊，脸上还笑意盈盈的。 再一看江河的体型，比在江家的时候壮了不少呢，面色也红润了许多，这就说明他日子过得好，江海一想到自己家现在这样，又看到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弟弟过上了好日子，啥也忘了，上去就冲着江河挥拳头。 他从江河背后来的，江河也没注意，真就挨了他两拳头，反应过来了，也没白白受着，两人就扭打在一块儿。 旁边的人自然是赶紧劝着，又去江家喊人，方氏很快就来了，正好江敬雪今日也在江家，这会儿也都在一块儿呢。 把两人拉开了之后，江海跳着脚骂人，“好你个老二，你如今日子是好过了，你就不顾你爹娘了，你也不管你哥哥嫂子，如今家里日子都过成什么样了，你还笑得出来，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们家能遇上这些事儿吗？” 这会儿江河也知道了他为何突然打人，朝着旁边唾了一口唾沫，恨恨地瞪着他，“我当你是因为什么上门来呢，原来是这样，也亏你说得出这些话来，亏心不亏心啊？我们二房在江家吃的亏还少吗？如今分家单过，日子过得好了，你们就三天两头上门找麻烦，你那好儿子自己做了蠢事，害得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你不去骂他，倒找上了我，怎么啊？难不成我还得帮你忙把他捞出来？” 江海见他说话直接，又气得不行，冲过来就要打人，这回有胡尚轩和江承家在，还能让他得手吗？两个人挡在前面，直接就把他给架开了。 “老二你不厚道，你故意害承业，他可是你亲侄子，你不该帮衬着啊？要不是你们那么欺负他，他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吗？当初他想来你们这儿村学当个先生，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真是太丧良心了，我儿子那是被逼得走投无路，都是你们害的。” 江河冷哼一声，“既然你闹出来，那就是不怕丢人，我又何苦帮你藏着？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说不定大家还不清楚呢，今日就好好说说看，也让大家帮着评评理，看看我江河是不是丧了良心，连自己家里的人都要害。” 这些日子村里不少人在打听出了什么事儿呢，这会儿见江河要说，大家都竖起耳朵听。 他便简单的把这事儿说了一遍，大伙儿一愣，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怪不得江家那小子和刘大头都被官差抓走了，原来是偷东西，还绑人，这罪名可不小了啊，胆子真大！ 第426章 无头苍蝇 说完之后，江河看着江海那变了又变的脸色，冷哼了一声，“事情我已经说完了，到底是不是这样，大哥心里再清楚不过，大家就帮着评评理，看看我江河是不是做错了。” “我亲侄子害了我亲闺女，这会儿我不顾着我亲闺女，难不成去帮着亲侄子，有这样的道理吗？” 大家可是满足了好奇心，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会儿就开始断公道了。 如果是这么回事儿的话，那江承业也太不是东西了，在背地里做了那些事，他爹还好意思上门找事儿呢，真不嫌丢人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帮着江河这边说话，江海也知道自家理亏，这会儿被一群人围着说，脸上哪里还挂得住，原本是过来说好话让江河求情的，如今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灰溜溜的回了村里去。 因为江海这么闹了一出，刘大头出了什么事儿，大伙儿也都知道了。 冯氏听到村里人议论纷纷后，又去胡家门口骂了好一会儿，胡家人只当是没听见，公道自在人心，这回的事儿他们可没什么对不住旁人的，又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冯氏骂就骂吧，反正丢人的也是他自己。 江家和刘家这些日子四处奔走，想看看能不能找些关系，把人保出来，可都是平头老百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事啊。 江海还去找了孙先生呢，先前那件事，孙先生还想保江承业，是那些富商不愿意，而如今这件事嘛，孙先生都不愿意沾手了，他直接吃了闭门羹。 除了孙先生之外，还有什么关系可找？ 至于江敬敏那里，倒是也去了，而如今江敬敏连生了两个闺女，在婆家已经毫无地位，自然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了几天，没有任何办法，江海也泄气了，这一回只怕罪名不小，该怎么办呢？ 没人能帮忙，他还是只有去找江敬敏，如今只能靠着这个闺女了，他脑子一片空白，也想不出好主意来，有个人帮衬着，不管有没有关系可找吧，至少能出个主意。 “闺女，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承业要摊上了这事儿，以后可全都毁了，咱们一家都指望着他呢。” 江海都要哭出来了，短短几天，白头发长出来不少，江敬敏看着也心酸得不行。 “爹，要我说啊，承业如今这样都是你们给惯的，从小到大，家里就没有人敢说他，这才让他无法无天了，什么都不顾，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你说能怎么办啊？” 她想起了上次江承业打了李氏耳光的事，那件事只有自家人知道，在婆家她都没提过呢，多丢人啊，这会儿心里气得不行。 这弟弟呀，真是太让人操心了，家里为他付出了多少心血，他不仅没回报，还让一家子都跟着他着急，这可怎么办？ “行啦，你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你娘惯着他，我也没怎么惯着，这事儿要是过去了，我肯定好好说他的，你快想想办法，现在还能怎么办啊，要是能把他保住，做什么也行啊。” 江敬敏咬了咬嘴唇，“也没别的办法，可想为今之计，只能是去求着二叔他们，这事儿跟他们有关，要是他们能松口，承业的罪名不就能轻一些吗？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了。” 江海叹气，“这条路要是走得通，我还着急做什么啊？你二叔心肠硬着呢，就是雪儿那丫头，以前看着乖乖顺顺的，如今也完全变了性子，心肠硬得跟石头一样，承业可是他亲堂哥，完全不顾的，那胡尚轩还跟我说呢，要是再敢上门去，上了公堂，他能让承业的罪名更重一些，你说我还敢去吗？” 江敬敏也恨，一直以来都是她欺负着江敬雪的，如今各自出嫁，她在婆家受气，听说江敬雪倒是很受婆家看重。 不管是她相公还是公公，都很听她的，她又有挣钱的手艺，算是在婆家站住了脚跟，如今上门去求，她都不肯给面子了，这还是那个一直被她欺负着的堂妹吗？ 她咬了咬牙，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主意，眼睛一亮，小声的说道，“爹，咱们怎么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儿啊，承业一个人干不成这事儿，不是还有人帮着他吗？他是帮着悦来居做这件事的，如今出了事，为何我们自己急得跟无头苍蝇一样？该让悦来居出面保他呀！” 她这么一说，江海也反应过来了，用力地拍了下大腿，“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该去找悦来居的，只是如今他们还没有开张，我上哪儿去找人啊？” 江敬敏说道，“爹怎么就这么老实，他要在这里做买卖的，自然要名声好听，你就上他门口去闹事，逢人就说，当然了，你别把这事儿说得太明白，到底毁的也是自家名声，就算还没到开张的时候，听到动静了，不也得有人来吗？” 事已至此，江海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所以连连点头，“好，这个主意好，我就听你的了。” “那成，爹就快去吧，这几日孩子病了，我带着孩子，也没空操心这边。” 江敬敏有些愧疚，其实孩子病了是一回事儿，主要还是因为她婆婆不愿意让她沾手娘家的事，要不然她在婆家更难待下去了。 江海也没什么不明白的，无奈的点了点头，“你的苦处我都明白，放心吧，爹心里有数的。” 等江海走了，陈氏果然就把江敬敏喊去了她屋里，好听的不好听的都说了好多，江敬敏帕子都快捏碎了，也只能是听着。 如今陈氏是三句不离她生了两个闺女的事，江敬敏也没办法争辩，在这个时候，女子生不出儿子来，那就是大罪过，她哪里能争呢？ 只是在陈氏屋里说了话，回屋之后趴在枕头上哭了好一阵子，就是她相公回来了，听见动静也没有多说什么。 如今他没有儿子，对这个妻子也是非常不满意的，被他娘说了几句也就说了吧，又不会少块肉。 第427章 悦来居 江海按着江敬敏的意思闹了两回，果然就等来了悦来居的人，把他请到了另一个地方去说话。 吴掌柜真是气得胸口痛，说好的年后动手，这些日子他也就没怎么上心，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啊？ 他正想着对策呢，不知道该怎么跟东家交待，结果这又出了事，江家的人竟然跑到悦来居门口闹事，这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吴掌柜也顾不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直接就让人把江海带来见他，总不能让人人都知道这件事和悦来居有关系吧？ “蠢货，简直是蠢货，亏江承业还考中过秀才，就是这样的猪脑子，谁让他这么着急了？谁让他这么安排了？如今可倒好，怎么收场啊？”吴掌柜见了江海就骂，可真是快气死了。 江海听着别人骂自己的儿子，那还能高兴吗？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儿子好好的过日子呢，就被你们这些人拉下水了，要他自己，才不会做这样的事，还不是你们蹿腾的？如今出了事，你倒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去，有你这样的吗？我告诉你啊，我们江家也不是没人了，你要是不管，我肯定闹得你生意都做不下去。” 吴掌柜可不怕他威胁，主要是江海说话实在是没有气势，他平时就是个软蛋，刚刚能鼓起勇气说出那些话来，都已经是用尽全力了，怎么可能吓得住人啊。 “你给我闭嘴，老子这会儿心烦得很，江承业把事情办成这样，老子还没找他麻烦呢，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我告诉你，要想江承业罪名轻些，就闭紧嘴巴，要不然谁也救不了他。” 吴掌柜可不怕江家如何，就一户平头百姓，能翻得起什么浪花来？ 他怕的是单东岳，这事儿单东岳还不知道呢，他可不敢让江家的人把事情再闹大了，现在这样都没法交差，要是再闹出去，他人都要没了，所以他得让江海闭紧嘴。 而这话在江海听来，就是吴掌柜会把江承业救出来，只要他不乱说话就行，一时之间心头大喜。 “好好好，只要有您这句话，我肯定不乱说的。”江海笑着说道，也算是松了口气。 吴掌柜才懒得解释那么多，让人把他带出去了，自己琢磨着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他肯定是要担责任的，那几个人可是归他调配，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是可以推在江承业头上，可是没有用啊，江承业就是死了东家也不会解气，还是要收拾他的，怎么想都是摊上事儿了。 吴掌柜看着自己的随从，这也是他的心腹了，平时经常为他办事的。 “老刘，依你之见，这一次我该怎么应对，才能让东家少些怒气？” 老刘说道，“掌柜的就别再犹豫了，东家远在京城，这会儿肯定还不知道消息，先前计划的是年后行事，如今都还没到十五呢，谁又能想到已经出了事，这件事迟早瞒不住的，越晚让东家知道，东家就会越生气，所以，这时候掌柜的就不能再犹豫了。” 吴掌柜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可我就是怕呀，你说这两年来，我办成过什么事啊？悦来居的生意越来越差，好不容易想出个法子吧，如今又把事情办成这样，虽说是江承业不听上面的话，可是我在这里坐镇，却出了这样的大事，东家如何会放过我呢？” “掌柜的，东家生气是肯定的，可是越晚知道会越生气呀！” 老刘心想，这两年你的确是没办成过什么大事，也是人上了年纪，脑子转不过弯儿来了，那江承业一看就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你竟然还向东家举荐，如今出了事，也可以说是自己识人不清。 前些年吴掌柜的确是差事办得不错，不过那是因为本来就顺，其实跟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可他却因为那些所谓的功劳飘了。 如今遇上对手，真正的实力才显现出来，所以才频频出昏招，以后只怕是越来越艰难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能瞒住，不想往上说，真不知道是天真还是蠢了。 “那好吧，我这就给东家去信，把这件事说清楚，好好认罪。” 吴掌柜可以说是哭着写的写封信，他都能想到会是个什么后果，这掌柜的位置他只怕是坐不下去了。 这两年他的确是没做成什么事，本想借着这个秘方翻身的，谁知道更惨了。 他现在是恨死江承业了，要不是江承业已经被抓走了，他真想找人上门去暴揍一顿，往死里揍，这真是个猪脑子啊，亏他还是个秀才，功名到底咋考来的？怪不得守不住呢。 江家这边松了口气，以为悦来居会想办法保江承业，而刘家依旧是求救无门，不知道谁能保刘大头，眼下已经是失去信心了，只想着上了公堂能把大部分的过错推给江承业。 转眼间就已经过了十五，张知县也不是个光拿俸禄不办事的，过了十五就要开始审案了，这件案子在这个小地方来说，还真是不简单了。 偷盗贵重物品，还绑人，试图玷污，不管怎么算都不是小案子，他自然是要好好查的。 正月十七，案件开审，相关人等都要被请上公堂，江敬雪身为苦主，为顾全名声，是可以不上公堂的，不过她还是坚持去了，她总要亲眼看着江承业被下狱。 而且这案子到底还是他们做了些手脚的，上了公堂江承业也许会鱼死网破，将绑架秀秀的事实说出来，害了她的名声，总要看着才好应对。 案件开审前一日，相关人等就已经到齐了，至于江家和刘家的人，并不是必须要到的，只不过这么大的事，他们也不会在家里等消息，就都到县城去了。 县城住的地方不少，不过就很巧合地住在了一家客栈里，李氏见着江敬雪，还想上去刺几句，被胡尚轩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这个节骨眼上，也的确是不敢惹他们，只能是憋着了。 第428章 不速之客 刘家也就是刘青山和冯氏两口子来了，冯氏的哥哥和弟弟都已经出去挣钱了，上门来找了刘青山，他因为家中的事绊住脚步，现在走不开，只能先解决了刘大头的事再说。 冯氏本来就怨恨胡尚轩夫妇两个，现在又觉得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男人才不能出去挣钱，心里更是气愤。 她这人和李氏其实差不了多少，只是在这个关头，李氏还忍住了呢，她就忍不住，在客栈的大堂里骂开了，又不敢指名道姓，只敢阴阳怪气的，倒是还吸引了不少人来看。 刘青山拦不住，只能是自己躲回了屋里去，冯氏也不怕丢人了，她觉得江敬雪只会更丢人，她骂得越厉害，江敬雪越抬不起头来，名声毁了，看谁到她那里去吃饭，到时候他们家的日子也就不会好过了。 她现在就是觉得自己家倒霉了，必须要拉着别人一起，要不然这心里就不平衡，哪怕是自家更丢脸，只要拉着别人丢人了，也是可以的。 大堂里围了不少人看热闹，听冯氏说那些真真假假的事，也就是听个热闹，路人自热是愿意啊。 胡尚轩在楼上听着，好几次想要去收拾冯氏一顿，都让江敬雪拦住了。 “她这时候闹，只会让人更加坚信这个案子是真的，对我们也没什么坏处，尚轩，别着急了。” 胡尚轩咬牙，“听着她这么说你，我心疼。” 江敬雪摇摇头，“上了公堂，只怕江承业还要牵出秀秀来，冯氏这么做也算是帮了我们，我不在意，只要不会伤及无辜，还有，我二人之间不能有隔阂。” 胡尚轩叹气，“雪儿，不要瞎想了，这世间，我该是你最能信任的人，也许现在还不是，但以后一定会是的。” 想明白之后，夫妻两个也就不管了，叫了饭菜到屋里吃，还想听看看冯氏到底能骂多久。 结果她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能坚持，饭都还没吃完，她就已经没动静了，一直也没看到胡尚轩和江敬雪出来，就像是拳头砸在棉花上，差点憋出内伤来，干脆省点精神。 两人在屋里吃饭，相视一笑，看吧，有时候什么都不理会，反而能让那些挑事儿的人输得更彻底，并不是每件事都必须要出面争个胜负的。 这一晚众人心思各异，却大多早早睡下了，只等着明日上公堂，看这件事到底作何判决。 而在夜深人静之事，两名黑衣人却进了张知县的卧房，对他妻子用了些迷药，叫醒了张知县起身说话。 做了多年知县，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这样的场面也是少见，张知县难免也受了惊吓，夜深人静，发出点动静就能吸引下人过来，可他却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屋里黑漆漆的，张知县乖乖地坐在桌旁，边上那人手中的剑便抵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动就能破皮。 张知县心里盘算着最近接触到的案子，思来想去也只有明日要审的这一桩，只是不知这几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要保住谁？ 他心里过着涉案的几个人，还没琢磨出个门道来，另一人将一封信丢在了桌上。 “明日要审的一桩案子，张大人只怕是证据还不够齐全，我家主子念及张大人辛苦，特意呈上一些证据，好助张大人及时破案，挣下些功绩。” 说完之后，还不等张知县问句话，这二人就从窗户飞出去，消失不见了。 他轻抚胸口，按下心中不安，赶紧唤人点上了灯，又去看了自己的夫人，发现她只是睡得沉了些，便也不再担心了，自顾自的去了书房里，他可得看看这信中到底是什么内容。 打开了信，却越看越让他皱紧眉头，本想着那两名黑衣人是替他们主子传话，要让他保住哪一个，谁知这信中还真是搜罗了些证据，样样都是帮助侦破案件的，这样一来，明日只怕在公堂上就能有个结论了。 本来这案件的确是缺少关键证据，要想破案，证人和证据缺一不可，他还想着要费些周折。 可这样一来，就能迅速结案了，江承业与人书信往来，其中便提及这件事的安排，对比笔记就能发现，那的确是他写的，这也就是铁证。 另外，还罗列清楚了这桩案子的所有细节，都和胡家报案所说的能够吻合，能拿出来的证据也都拿出来了，还审什么呢？ 信写得很清楚，张知县看了信却一头雾水，这又是图什么啊？ 他将信又看了两遍，这才摸到了重点，这人只不过是怕这案子查得太久，闹得太大，影响了不该影响的人，所以干脆自己帮忙搜罗证据，帮助结案。 张知县沉思了一会儿，也做了决定，他算是个清正廉洁的官，可也不是个不知变通的，只不过是小小县令，上面的人，能不惹就不惹了。 有这些证据，能够破了案子，又何苦再去查江承业的上家是谁，左右他犯案是事实，抓了他，不是冤假错案，这就行了。 张知县想明白其中关窍，也就回屋去睡了，他夫人还睡得很沉呢，竟不知自己刚刚身处险境。 他松下心思，很快也就睡了，明日的案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以他的能力，只能查到这个程度，更多的也就不行了，也没有那个必要。 次日上公堂，聚集了不少人来看热闹，这还是正月里，就开始审案了，老百姓也觉得新奇，就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案子。 又有人听说了一些的，这会儿就跟不知道的人说上几句。 江家刘家都在场，听着周围的人议论自己的儿子，李氏和冯氏气得牙都是酸的，恨不得冲过去和那些人厮打在一起。 可是哪里能啊，这可是县衙门，要在这里乱来，估计直接就给抓了，她们两个可是话也不敢说一句。 周围的人议论着这件事，倒和真相差不了多少，可见这事儿还是传得挺快的。 时辰到了，升堂，县太爷来了，相关人等也一一上了公堂，这就要开始了。 江敬雪也很紧张，不知道这一回能给江承业定个什么罪。 第429章 公堂对质 开始审案，用不着他们多说什么，师爷就会将案件说一遍，然后知县才开始问话。 “原告，案件陈述可有误？” 江敬雪便跪倒，“回知县大人，案件无误，初二那一日民妇一家去别处做客，至晚方归，回家之后家中便被人翻动，偷走了一些银钱和民妇重要的秘方，往日民妇的堂哥江承业便形迹可疑，初三那一日，民妇和相公前去找他，却在他镇上的住处找到了住在民妇隔壁的刘大头，一问才知，江承业果真是偷盗之人，竟还想着让刘大头行不轨之事，好让民妇手中的秘方为他所用，可刘大头胆量却小，事情到了一半，他却反悔，所以才被江承业绑在住处。” “民妇和相公按着刘大头的说法，找到了江承业和他的同伙，他们人多势众，民妇与相公不敌，被他绑走，好在民妇的家人找了刘家家仆帮忙，这才及时将民妇救出，也拿回了秘方，江承业实乃无耻之徒，望知县大人明查，还民妇公道。” 说完之后，张知县便问刘大头，“被告刘大头，原告所述可是事实？” 刘大头哪里有不认的，事到如今，他站在江承业那边才更严重，就算江敬雪说的和事实有一定的出入，但是也大差不差了，就算是他说出他们绑的人其实是秀秀，他的罪名也不会轻一些。 而且，他们是在初二夜里把秀秀绑走的，那时候他还帮忙给狗下了药，还帮他们打听了消息，说不定罪名还更重一些呢。 现在这样说，至少他没有参与绑人，他也是被江承业哄骗的，最多也就是一时没想明白。 刘大头这会儿心思倒是转得快，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利弊，张知县问到他的时候，他便用力地点头，“就是这样的，知县大老爷，草民也冤枉啊，都是江承业逼着我这么做的，我挣脱不过，才被他带走了，后来草民死也不从，他就让人把草民绑起来，后面的事草民都没有参与，知县大老爷明察秋毫，定会还草民公道。” 江承业愤怒地看着刘大头，“你胡说八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这样帮着他们，我告诉你，我要是被定了罪，你也没个好！” 刘大头忙说，“我只是说出事实，原本就是你逼我的，如今上了公堂，我可是不敢帮着你撒谎的，你给我的那点银子我也没花，全还给你。” 张知县道，“被告江承业，你有不服？” 江承业大声道，“大人，草民不服，草民是被冤枉的，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被人扣上罪名，何其冤枉啊大人！” 张知县甚至都没给他争辩的机会，直接说道，“传人证上堂。” 他手里的那些证据，也需要人拿出来，不能直接摆出来吧？ 证人好几个，有刘管家和刘家的两名仆人，墨池坝村的两位村民，还有江承业镇上住处的隔壁邻居，甚至还有悦来居的一名小二。 他们有人证实江敬雪的确被江承业绑着，有人证实看到江承业事发前几日鬼鬼祟祟地去过墨池坝村，有人证实江承业住处有生人经常出入，不知在密谋什么，还有人证实江承业曾和悦来居掌柜商量怎么从胡家拿到秘方，被他不小心听到了。 他们的这些证词又将江承业和那几个同伙的罪名定得更死了。 这个案子人证不少，物证却有些不足，江承业觉得自己还有争辩的余地，可这时候，他的同伙却忽然招供，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江承业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几个人，他们还想不想好了？就这么认了？ “你们血口喷人，我没做过，我没做过那些事！”江承业发疯似的瞪着那些人。 挨着他近一些的那人冷哼了声，“你没做过，到了这时候你还说你没做过，江承业，要不是你，我们又怎么可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这个人就是坏透了，连你自己的亲堂妹也舍得下毒手，就不该与你这样的人谋事，是我们看错了人。” 几句话下来，倒成了江承业主谋，这几个人只是跟着他行事的，罪名当然也是他最重。 到了这会儿，江承业要是还看不出来有问题，那就是脑子有大病了，这几个人是单东岳的，这会儿突然这么说，那就是想认罪了事，他们蹲大牢无所谓，不能连累到主子。 江承业突然哑口无言，这公堂之上的所有人，竟都成了他的敌人，他们只想将他的罪定得重一些，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名。 他立马看着张知县，“知县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断不该轻信这些人，明明是他们主谋，草民只是提供消息，如今却成了草民主谋，草民冤枉，冤枉啊！” 张知县往前倾着身子，微微眯眼看他，“如此，你又哪里冤枉了？” 江承业张了张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他竟招认自己做过那些事，现在就算他能证明自己不是主谋，也无法推说这事儿他没有做过，再怎么样也是要定罪的了。 他身体一软，往后坐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刚刚你亲口招认自己犯罪的事实，堂上这么多人听得清清楚楚，如此也敢喊冤枉，什么时候起，冤枉这两个字，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了？江承业，本官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偷盗，有没有绑架，原告所述可是事实？” 江承业回过神来，还是坚持，“她撒谎，知县大人，她撒谎啊，我没有绑过她，她为了将我送进大牢，让她相公故意将她绑起来，他们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大人明查啊。” 张知县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找到了你，然后自己把自己绑起来，就为了诬陷你？” 江承业也知道这个说辞听起来很扯，毕竟江敬雪上堂状告，这对她的名声也是有损的，身为女子，怎么会愿意让人知道自己被人绑了，而对方还欲行不轨之事？就算她说没有发生什么，难保背后不会有人议论啊。 第430章 结案 江承业真是想骂娘，听起来很扯，可是江敬雪就是这么做了啊，她为了护着方家那个小丫头，可真是豁得出去。 “大人，就是这样的，江敬雪她恨我，她就是不想看着我好，为了毁了我，她甚至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求大人做主，做主啊。” 江承业这会儿是真的很慌，因为他发现现在的情势对他很不利，这些日子他想出来的那些说辞都派不上用场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个劲儿地求。 张知县冷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你这堂妹宁愿不要自己的名声了，也要把你送进大牢？那她得多恨你呀，如今人证齐全，也从你的住处搜出了不少迷药，还有几封书信，也是物证了，凭着这些大可以定你的罪，你还要狡辩，大丈夫敢作敢当，江承业，亏你也是读书人，遇事竟是这般胆小如鼠，那你做事之前为何又不肯多想想？” 张知县说了之后，外面围观的老百姓纷纷点头，都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名声对女子来说多重要啊，要是那怕事的，估计公堂都不会上，到这儿来让人议论，就为了给他定罪，这实在是不划算啊，怎么想都不可能。 更何况证据摆在眼前，这人还要狡辩，真是让人不喜。 江敬雪和胡尚轩都不说话，只是看着，这案子审的比他们想象中要顺利很多啊，张知县明显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似乎早就想好了要给江承业定什么罪。 江承业真是百口莫辩，嚷嚷着说，“是，草民的确是绑了人，可不是绑的她，草民绑的是……” 他正要把秀秀拉下水，胡尚轩突然跪地，声音盖过了他，“知县大人，此案到此已经明朗，事发之后，我娘子日日以泪洗面，她万不敢相信，自己从前朝夕相处的堂兄会这么对她，如今上了公堂，这心里也如针扎一般，既然人证物证皆有，又怎能由着江承业继续狡辩，还望大人做主，给江承业定罪，他是罪有应得啊！” 江承业又看着胡尚轩，咬牙切齿的说道，“怎么，你怕了？你怕我说出真相？胡尚轩，你不让我说，我就偏要说。” “大人，我当日是晚上去绑人的，我……” 这一回是张知县打断了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此案到此，已经可以结案，江承业，你不必狡辩，难不成还嫌自己的罪名不够重？” 这一句又点醒了江承业，县太爷这样子，不像是不知道真相的，那他是知道当初绑架的人是秀秀？但是却不想让他在堂上提？ 江承业心中一惊，胡尚轩和知县已经有这么亲近的关系了吗？竟然能让知县帮他护着人。 江承业当然不会想到有人暗中将案件弄清楚，早就告诉了张知县，而现在的局面，他只能猜想是不是胡尚轩提前打好了招呼。 不过意识到这一点，也让他非常不安，他们有这么亲近的关系，那他得判多重的罪名？胡尚轩一直将他当做眼中钉，这一回抓到机会，能放过他吗？ “江承业，本县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刚刚你可是自己认了罪的。” 这么一会儿，江承业已经考虑清楚了，他是可以拉着秀秀下水，让江敬雪他们心里难受，就算这会儿他没办法证明当日他绑的是秀秀，可在这里提出来也会让人议论纷纷，那他们想要保护那丫头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可这样一来，他也就只是高兴了一下而已，会让自己的罪名更重，说起来也是不划算的，实在没有必要争一时之快。 可是要让他这么认下来，他也不甘心，虽说这些事都是他做的，可是他只想扳回一城，如今又让他们得意了，他如何气得过啊？ “你可认罪！”张知县失了耐心，声音又大了一些，江承业吓了一跳，眼睛一闭，只好认了。 “回，回大人，草民认罪，草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那些事，草民也是受人蛊惑的，是悦来居的人，是他们让草民做的，要是草民不做，他们就要把草民的家人都给杀了，草民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知县大人饶恕草民啊。” 江承业大概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地求人，这会儿他也不想抵抗了，只想认真求张知县放过他。 把事实说出来，把指使他的人说出来，只希望罪名能轻一些。 “本官已经命人去抓捕悦来居掌柜，他的口供如何还要审过才知，如今有人证物证，倒可以定了你的罪，本官念及你也是读书人，一时想岔走了歪路，好在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后果，就不重判了，判你两年苦役，你可服气？” 江承业心都是紧的，做苦役，那就是干卖命的活儿，天不见亮就要起，天黑了还不能睡下，这可比种地累多了。 他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体格，又哪里吃得了这份苦呢？ 可这会儿不服也得服，其实比他想象中的判得还轻了一些，这会儿不服气，不是自找罪受吗？ 所以尽管气得不行，江承业还是只有把头低下来，“回知县大老爷，草民服气。” “那好，本官正式宣判。”张知县一拍惊堂木，衙役齐呼威武，接下来便对这个案子涉案的人都做了判决。 依着悦来居小二的证词，还有江承业自己供认的，这个案子悦来居是脱不了干系了，张知县也已经派人去抓吴掌柜，至于再往上的人，就不是他能管的。 而这几个人里，江承业无疑是最重的，但是也要看怎么想。 两年苦役，对身强力壮的人来说，咬咬牙也就坚持下去了。 可江承业是个文弱书生，那就不一样了，可能他都坚持不下来，直接死在那里，那这对他来说就判得很重了。 江承业两年，其他几个人判了一年半，而刘大头这个从犯，就只判了一年牢狱，这要比苦役轻松很多，不过一整年待在阴暗的牢房里，也是够人受的了。 江承业是不服，他恨不得把胡尚轩和江敬雪拉下水，可他做不到，这会儿只能是认下，还要说一句谢青天大老爷开恩。 第431章 蛮不讲理 除了牢狱之灾，还判了江家和刘家一定的赔偿，数额不多，多了他们也拿不出来，但是这些钱已经足以让两家人气得咬牙了。 这案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今的判决倒让人心服口服了，外面围观的百姓都纷纷点头呢。 江敬雪和胡尚轩对视一眼，他们都觉得这案子结得太过简单了一些，本还想着要在公堂之上据理力争，江承业为了推脱罪名，肯定会想出各种说辞来。 要是不行，狗急跳墙，就会把秀秀拉下水，结果这些都没有发生。 知县大人倒像是站在他们这边的，难不成他知道真相到底如何？这会儿他们两个倒有些弄不明白了。 不管如何，案子始终是结了，判江承业两年苦役，对他来说也要脱层皮，判得也不算轻了。 就算江承业做的事禽兽不如，但是他的确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也不能紧咬着不放。 再者，他们还要护着秀秀，如果这时候不依不饶的，只怕江承业真就要狗急跳墙了，所以他们也只能是点头应下。 案件圆满结束，江承业等人也被收押，李氏在衙门外头哭得差点昏死过去。 冯氏也差不了多少了，虽然刘大头判得轻很多，可是那是她的命根子啊，平时碰一下都舍不得的，现在送进牢里去，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等江敬雪和胡尚轩出去，冯氏直接就冲了上来，“江敬雪，你个黑了心肝的，你屁事没有，倒把我儿子送进大牢了，你怎么如此狠毒啊，我们家招你惹你了？不就是香杏想着嫁给尚轩吗？她又没嫁成，我们家的姑娘哪有你有手段，你至于这么报复我们家吗？” 她嚷嚷这么几句，我就是想让围观的人认为她儿子没罪，是江敬雪报复她女儿想要嫁给胡尚轩，所以刻意诬陷。 话音刚落，果真有人低头议论，江敬雪轻笑了声，“我倒没见过你这么当娘的，你闺女死乞白赖嚷着要嫁，嫁不成还耍手段，这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成？你儿子没个主见，别人说几句就跟着做犯法的勾当，这难不成是我拿着刀逼他的？自家没个光彩的事，还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嚷嚷，怎么啊？难不成我还该不计前嫌，保你儿子出来，这才算是对得起你？” 几句话，也算是做了解释，江敬雪又道，“你若这么蛮不讲理，事情倒也好办，反正现在就在县衙，有什么事请知县大人做主，你要是觉得冤枉了，大可以击鼓鸣冤，你要怎么样我都奉陪到底，你要是不愿意击鼓，那就别再让我听到什么有的没的，我们家虽然人没有几个，但都不是好欺的。” 冯氏不说话了，她儿子刚才被判了牢狱，这会儿哪里敢再闹事，躲躲闪闪的，不敢看江敬雪。 胡尚轩道，“既如此，这事儿也就算是完了，冯氏，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要是没有，我们可就走了，要是有的话，趁早上公堂去，掰扯清楚了，可不能任你红口白牙地胡说八道。” 冯氏见他们真有重新上公堂的意思，顿时不敢说话了，就这么认怂也有点丢人，只好轻哼了声，别过头不说话了。 胡尚轩便和刘青山说，“刘叔，您也是讲道理的人，这回的事你家大头到底有没有冤枉，你们心里再清楚不过，若是有异议，咱们就在这里说明白了，免得日后成了糊涂官司。” 刘青山只觉得没脸面，歪过脸说，“没有没有，这回是大头不对，是我该向你们赔不是。” 胡尚轩点了点头，“刘叔明事理就好，这回上了公堂我们可是实话实说，刘大头犯了什么事，也就定了什么罪，在我看来，半点没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这一回我娘子是受害人，她都还没有叫委屈，别人倒喊上了，我这个做相公的可不能忍，今日刘叔既然说了这事儿你们没什么委屈的，日后可就要约束自己家里人，别再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我们胡家从不惹事，可也不是怕事的。” 刘青山当众被一个小辈数落，哪里还有脸面，不过自家理亏，这会儿也只能是认下，点了下头，也不管周遭的人怎么议论了，拉着冯氏就走。 而江海目睹了一切，本还想着说道两句的，这会儿也不敢开口了，别惹急了胡尚轩，结果害得承业又多了些罪名。 胡尚轩看了江海一眼，还示意他重新回衙门去，江海只当看不明白，扶着李氏就走。 没人挑事儿了，胡尚轩这才拉着江敬雪回了客栈，关上门，轻轻握着她的手，“如此，事情就算是了了，雪儿受了委屈。” 江敬雪道，“也还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顺利些，好在没牵扯出秀秀来，要不然我真是没有脸见方家的人了。” 胡尚轩点头，“这一回咱们也不逛了，赶紧回去吧，我总觉得悦来居的人不会乖乖等着被抓，没准儿都已经跑了。” 江敬雪说道，“看张大人那意思，就是想赶紧结案，我想着，是不是上头有人发了话？这事儿只怕到此为止了，最多抓了悦来居的掌柜，至于单东岳，估计是没法子了。” 胡尚轩手上用了些力，很气愤，这事儿是单东岳做的，可是却查不到他那里去，而他暂时也没什么法子，要为了这个事情就上京告御状，也实在是小题大做了，更何况，他只不过有个举人功名，进京告状谈何容易。 江敬雪知道他心中所想，自己也是气愤的，却也只能宽他的心，“咱们这回放过他，这事儿牵涉秀秀，不可闹大，到此为止就挺好的。” 胡尚轩轻叹了口气，“罢了，不说这个，昨晚上我已经吩咐店小二，替我去车马行置办一辆马车，吃过饭咱们去看看如何，要是不合适，便自己去买。” 江敬雪眨眨眼睛，“已经买了？这么快呀？” 胡尚轩一笑，“家里有你，有爹，没个车出门不方便，咱们家也该置办一辆车了。” 江敬雪笑眯眯地点头，“那倒是，一会儿就去看看吧。” 第432章 捡到宝 店小二办事也麻利，不敢糊弄，他可是知道的，事情办好了，客人给赏钱，没办好，人家自己去买，他就一点好处讨不到了，当然得尽心啊。 等他们吃了午饭去找人，还没开口呢，小二就已经迎了上来。 “胡公子交代的差事，小的已经给办好了，连马带车，就在后头呢，您二位移步去看看，要是不满意，小的再去找车马行的掌柜，定给您二位选出好的来，不用您劳心劳力。” 胡尚轩笑着说道，“你办事倒是手脚麻利，快倒是快，不过我得看看好不好，你可别糊弄我啊。” “哎呦，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啊。”这会儿大堂里已经没什么事做，店小二一边赔着笑脸，一边领着他们往后面去看。 这家客栈挺大的，后院有个车马棚，店小二给弄来的车就在那里，“按着胡公子的意思，付了定金，您先看看满不满意，车马行的掌柜和我们掌柜的也相熟，什么话都好说。” 那马车看着倒是不错，这店小二挺会办事的，知道他们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就选了一辆不那么显眼的，但是内里还不错，挺宽敞。 江敬雪也只能看个大概，她可是纯粹的外行，马车这东西坐过几回，但是也就是个车架子，看着不错就行了。 胡尚轩四处检查了一下，没问题，也就问了价，把剩下的钱交给了小二。 比他想的便宜些，车也很好，小二是尽心办事的，他也就好说话，不管小二有没有虚报价格，反正就给那么多钱，他要是还能压价，那也是他的本事。 另外还给了些赏钱，小二拿了钱，欢天喜地的，吉祥话说了不少。 他们在县城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办了，左右已经买了马车，直接赶着车回家去。 还是正月里，天气寒冷，江敬雪本想着和胡尚轩一同坐在车辕上，被他拒绝了，硬生生的给按回了车里去。 “你就好好在里头待着，这个时候往家赶，咱们得走快一些，要不然在外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里的，倒是不好办了，车赶得快，坐在外头就更颠簸，天气又冷，我不许你胡来。” 江敬雪说不过他，只好听了他的，乖乖的坐在了马车里。 胡尚轩赶起车来，速度还真是飞快，而且也没有江敬雪想象中颠簸，垫子还是挺软的，她干脆靠在上面休息，结果晃晃悠悠的，自己竟然睡着了。 等再睁眼，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已经落了山，暮色四合，天色阴暗起来。 “这是到哪里了？”江敬雪揉了揉眼睛，从车里探出头来。 胡尚轩回头笑了一下，又挥了一下鞭子，“已经到咱们镇上了，一会儿就能回家。” 江敬雪哦了一声，然后愣了一下，“都到镇上了，天还没黑呢，这么快啊！” 胡尚轩有些得意的说道，“也不看是谁在赶车，你相公干什么不成？” 江敬雪好笑，顺着他的话说道，“是是是，你干什么都成，可厉害了，行了吧？” 这会儿她也不困了，睡了那么久的觉，在外面坐一会儿能清醒一些，便坐在马车里，探出头来跟胡尚轩说话。 “尚轩，你怎么会赶车啊？”她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得学学才会的，可他没学，马车还赶得又稳又快，真厉害。 胡尚轩说道，“早几年家里也是有马车的，我爹嫌太打眼了，而且家里就我和他两个人，也不常用，倒费了不少草料，也就给卖了。” 那时候是为了胡秀才买的，他的腿脚不好，时常要四处求医问药，总不能坐着牛车去吧？太慢了，坐着也不舒服，胡家条件不错的，买辆马车还是可以。 后来胡秀才灰心了，不愿意再出去看病，马车就闲置在那里，所以就给卖了。 江敬雪顿时就不疑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但尚轩还是厉害，他干什么都能干好，长得又很帅，又温柔体贴，试问，这样的男人，谁能不动心呢？ 江敬雪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满足，这样的宝贝，让她给找到了，能得瑟一辈子。 等他们回了村里，天早已经黑透了，也没惊动其他人，直接回了胡家。 胡秀才已经吃了晚饭，正打算烫烫脚回屋睡觉，听到外面有动静，跑出来看。 “怎么这么晚往家走啊？吃饭没啊？”胡秀才有些担心的说道。 胡尚轩跳下马车，“爹，您不管我们，回屋歇着吧，我们随便下点面条吃。” 胡秀才还是关心了几句，外面实在是冷，他打了两个喷嚏，才被胡尚轩强迫着回屋里去了。 江敬雪动作很快，和面切面，水开了，便把面条下了进去。 没过多久，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进了上房，胡秀才还没睡呢，在里间跟他们说话。 得知那几个做坏事的人都被定了罪，胡秀才就松了口气，他就怕自己家没一个说得上话的人，要是他们背后的人使些手段，没准儿还真保了他们，那可真是要气得吐血了。 “下了大狱就好，那几个人都是活该，生出些龌龊心思来。” 胡尚轩扒拉了几口面条，心里身上都暖和了，这才说道，“爹，您就别操心了，事情很顺利，有什么咱们明日再说，您快歇下吧。” 胡秀才笑了笑，又做出个无奈的样子，“到底是上了年纪了，让儿子管着，我是连话也不敢说一句啊。” 江敬雪跟着笑，朝着里头说道，“爹，尚轩这是关心您呢，您要是坐太久了，着凉还得喝苦药汤子，那多不划算呀，我们都已经回家来了，有什么明日再问，爹想知道什么我们都说就是了。” “好好好，我这个老的也就不多唠叨了，你们两个吃饱了肚子也赶紧歇着。” 胡秀才睡下了，他们两个动静也就轻了一些，只是看着对方，时不时的笑一笑。 江敬雪捧着面碗，暖乎乎的，只觉得这样的情景温馨十足，有热乎乎的东西吃，还有关心自己的人，真是太幸福了。 第433章 惹不得 这一晚睡得可香了，一觉到天亮，还是正月里，本该多睡睡觉的，结果遇上了事儿，这一个月都没个安生时候，如今事情落定，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昨晚上他们回来得晚，虽然听到外面有些动静，方家也没出来打听，今早上让庆满过来问了一下，才确定是他们回来了。 江敬雪还想着说吃了早饭一块儿往方家去呢，结果刚刚吃完，一大群人就到门口了，赶紧迎了进来，在上房坐定。 文氏着急的问，“怎么样啊？事情办得顺不顺利？有没有出什么差错？” 江敬雪去收拾碗筷，胡尚轩便简单的把事情跟他们交代了，文氏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可算是过去了，可算是过去了啊，尚轩，这一回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这份恩情，秀秀该记一辈子，我会好好跟她说明白的。” 江敬雪正好收拾完，泡了茶过来，听到这话就说，“家婆，我早说了，这不是什么恩情，秀秀也是被我连累，我本就该如此。” 文氏摆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她遇上了就是她的劫，你们帮了她，那就是恩情。” 秀秀在一旁点头，“雪儿，娘说得对，我是应该好好记着，咱们就别再争这个了。” 江敬雪笑了，“好，不争这个了。” 文氏这个人，的确是非常拎得清的，要说恩情，方家对他们的恩情更重，当初跟江家闹了起来，都住进了杀猪棚里，要不是她拉着方家一家子去把他们接回来，他们还要多受些罪呢。 跟当初的恩情比起来，这个其实真不算什么，按江敬雪的话，她本就应该护着秀秀的，可文氏说要记着恩情也不是假的，她是真的那么想。 在她看来，这一笔归一笔，不能混淆，做人就得知恩图报，要不然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的。 远的不说，就说江家吧，早些年全靠着江河一家在家里卖力气，有空又出去挣钱，江家才有闲钱供养一个读书人。 他们不懂得感恩，反而恩将仇报，趁江河不在家，欺负他闺女，这才闹得分了家，如今他们二房离开江家，江家日子过成什么样了？ 他们唯一能指望的江承业也进了大牢，跟以前可完全不能比了啊。 别人可以说他们是时运不济，但在文氏看来，这就是遭了报应。 这话按下不提了，江河在一旁说道，“要说江承业有这么大的本事，我是不信的，那几个帮他的人是悦来居的吧？悦来居的掌柜和东家可定了罪？” 胡尚轩摇了摇头，“结案之前，知县大人已经让人去抓捕悦来居的掌柜，可对于单东岳，一句话也没提过，想来是上头有人作保，不会往他身上查的。” 江河气得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哼！到底还是官官相护，不知道那姓单的家里是做什么的，想来也是官场上混的人，要不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胡秀才在一旁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江敬雪见了，知道他也许是想起了当初自己文章被人冒名顶替的事，便岔开了话题。 “爹，咱们如今拿他也没办法，也就不说这个了，做坏事的人总有报应，会有人收拾他的，您和舅舅们什么时候出去啊？” 江河也就按下不提了，“走的时候董掌柜交待了，年后货物多，倒是可以早些去，只是家中出了这事，没个结果之前肯定是不愿意走的，如今尘埃落定，这几日也就该出去了。” 江敬雪点头，“那我赶着做些放得住的吃食出来，爹和舅舅在外面，就想念家里的味道，这个不能少。” 方昌文可不客气，笑着说，“那可真得辛苦雪儿，我们要是不拿上些，还真是想得不行，就是董掌柜也时不时来问呢。” 说笑了一阵，方成栋又沉声说了几句话，这事情是过去了，可却是好不容易才护着秀秀的，当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能提，特别是家里几个小的，都被他敲打了一番。 庆满最大，带头说道，“爷爷放心就是，我自然会看着弟弟妹妹，他们也都知道轻重。” 方成栋点点头，“还有，这事儿虽然已经结案，可村里少不得有那说三道四的，刘家那个妇人话也多，她的心肝儿进了大牢，少不得要在村里胡说八道，咱们家的人，谁听见了不好听的，都别憋着，我方家在村里这么些年，从不欺负人，如今遇上事，也没有让别人欺负的道理。” 方成栋当着大家说了这话，江河也放心了不少，他出门在外，就怕家里人受委屈，有岳丈家里护着，总是好事啊。 刘青山和冯氏傍晚时分才回了村子里来，这件事虽然没闹多大，但是过去这么久了，村里人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今日白天也见着江敬雪和胡尚轩在村里走动，人家小两口上了回公堂，什么事都没有，那就是别人犯事了。 江承业和刘大头计划着偷了江敬雪的秘方，又在她找上门去的时候将她给绑了，真是胆子肥啊，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又有人想着，他们估计是想着江敬雪在意自己的名声，说不定就不想闹大，私下把事情解决了。 这样一来，他们又得了好处，又不会出事，一举两得啊。 谁知道江敬雪是个不怕事的，胡家也是不怕事的，人家就是要闹，还要去报官，这才成了如今这样。 大家只是这么想着，就觉得那几个人十分可恨，特别是江承业，真是黑心肝啊，好歹这也是自己的堂妹啊，竟想出这种龌龊手段来。 同时，许多人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江敬雪真的不是他们能惹的，别看她平时和和气气的，那是因为没有惹到她头上去，要真是去招惹，只怕讨不到好处，她不在意旁人说什么啊，就是自己掉层皮也要把招惹的人给处置了。 这样的人最不好对付了，再加上胡秀才和胡尚轩也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他们也护着江敬雪，所以啊，这一家子惹不得，好好相处还能得些好呢。 第434章 开张了 本想着这件事会惹得村里人议论，可谁知大家都跟商量好了似的，绝口不提，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冯氏回来之后，倒真是在村里说道了好几天，看着个人就拉着人家说说，要是说起她家大头，人家也安慰两句，但要是她敢说江敬雪一句不好，人家立马就说家里有事，赶紧走了，那可是得罪不起的啊。 很快就要春耕，今年村里人都在想着去胡家换种子，好些人都已经换到了呢。 胡家可是很好说话的，自家的种子好，也没说要多换一些，还是拿多少换多少，人家这么厚的道，哪能在背后说闲话啊？ 更何况冯氏本就是个碎嘴子，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有几句真？还是少听为好。 她家大头要真是冤枉的，能被关进大牢吗？也亏她好意思四处说。 冯氏在村里找不到人说江敬雪的坏话了，就跑到狗蛋儿家里去找香杏，她想着那是自己的亲闺女，再怎么也会听她说的，结果香杏也很是不耐烦。 她倒不是不敢得罪江敬雪，而是听着江敬雪的名字就厌烦，更何况她和冯氏关系也不好啊，为什么要听她唠叨这些有的没的？ 要她说，她那大哥被关到大牢里去了，还是好事呢，这些年来她受的委屈还少吗？也算是报了仇了。 “娘，反正案子都已经定了，你在我跟前唠叨这些又有什么用处？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把大哥捞出来。” 冯氏一听这话就火了，指着香杏骂，“我果真是没看错，你就是个没良心的，如今嫁了人，你这心思都在你婆家身上了，是不是看着娘家倒了霉，你心里还得意啊？狗蛋儿成日里往外跑，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连个男人都管不住，你还好意思呢，得意什么啊你？” 香杏听着这话就来气，当初不也是她要让她嫁的吗？如今又来说这些。 狗蛋儿的确不是个好的，她刚刚嫁给他的时候，他还上些心思，现在已经找不着人影儿了，也不知道平日里在外面做些什么。 给人做杂工，挣点钱也拿不回多少来，花在哪里了也不知道，不过她懒得管，这辈子就这样了，凑合着过吧。 “娘，你有心思在这里数落我，还不如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把大哥弄出来，那才是你的心肝儿，你在我这儿念叨再多，我也没法子的，只能是让你失望了。” 冯氏在院子外头骂了好一会儿才往家走，回家又数落刘青山没本事，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刘青山只当没听见，冯氏话锋一转，“我说你，如今事情也就这样了，咱们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你是不是该出去挣钱了？我娘家兄弟都出去好久了呢，你再不去，就是大哥在东家跟前说得上话，也没你的位置了，咱们家如今闹了笑话，好些人都看不上，就得多挣些钱，那样腰杆子才硬。” 刘青山放下水桶，“你听我说，我真的觉得在那干活儿不是好事，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然怎么不敢跟底下人说明白到底是做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就不出去了，好好侍弄着家里的地，如今大头也不在家，就你一个人干活儿，哪里顾得过来？别为了挣外头的钱，反倒是丢了庄稼地。” 冯氏指着他骂，“你又来了，庄稼地再怎么伺候，又能换得回多少钱？哪比得上你到外头去做工啊？我跟你说了多少回，我大哥和弟弟在那儿干的时间比你长，哪里就是要出事的，真要是出事，他们还能去吗？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挣钱回来，要不是家里日子过得不好，大头又何必惦记那两个钱？他要是手头有钱花，就不会被江承业骗了，说来说去，还是你这个当爹的没出息。” 刘青山没想到这事儿也能怪在他头上，他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个家里，他才是最没地位的，他也懒得跟冯氏理论，去就去吧，被人骗了也就骗了，自家人都不顾着他，他又何必想着自己出了事家里没人照应？ “行，我没出息，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以后这话我再也不提了，真要是出了事，你可别来数落我。” 冯氏想骂又不知道怎么骂，反正在她看来，刘青山只要愿意出去挣钱就好了。 第二天刘青山就出了门，冯氏什么也没给他准备，她只盼着刘青山往回拿钱，又怎么肯费心思给他准备东西带走呢？ 巧的是，这一天江河还有方昌文，方昌才也要出门去做工，赶在一块儿了。 刘青山就背了个包袱，而江河他们每个人都拿了不少东西，看得出来，吃的穿的都给准备了不少。 刘青山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看见人什么也不说，自己背着个包袱，孤零零的走了。 江敬雪在家歇了两日，这就要准备着开张的事儿了。 本来过了十五就应该开始接待客人的，只是出了那事儿，不解决了也不好开张，就一直耽搁着。 年前定下的客人都延后了，一直到二十五这一日才开张接待客人。 江敬雪还想着要好好跟人道歉，毕竟是定好了时间的，没准儿人家还有要紧事呢，结果客人来了之后，有听说她出了什么事的，都很是关心，倒把江敬雪给感动了一回。 “江娘子，你这是平白招祸，以后可得小心一些啊，你这里的菜味道是真的好，所以才被人惦记上，越是这样就越不能松口，要不然你手里这秘方迟早留不住。”一位经常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很是热心的跟江敬雪说了几句，说的倒都是些实诚话。 江敬雪笑了笑，“我也是难啊，不过就是琢磨出来几个方子，想着靠着这几个方子赚些钱好过小日子，谁成想还招来祸端，也不知我这买卖还做得了多久。” 另一人说道，“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做买卖那是要两方点头，强买强卖的毕竟是少数，江娘子是有福气的人，以后必定顺顺当当的了，只要你这小厨房开着一日，我就来捧场，这辈子是离不了这一口了。” 旁边又有人附和，江敬雪笑着点了点头，谢过了大家的好意，这才又去忙活。 第435章 背后真相 一连忙了几日，江敬雪能歇一日了，还要到镇上去置办些调料，好几样都没了。 如今她大多数食材都是自己准备，包括调料，但有一些自己种起来麻烦，只要买到成色上好的，就可以省省心。 用完了就要去镇上买的，这么久下来，也认识几个杂货铺的掌柜了，有时候店里没有，跟人家说一声，出去进货的时候还会帮她带一些回来呢，成色上好的东西，一般老百姓不会买，很多店里是不会进货的。 到镇上遇见熟人，都问她这个事儿，江敬雪也就实话实说，并不藏着掖着，人家问上两句，就开始说悦来居。 “如今悦来居是倒了，衙门到那地方去抓人都没抓到，听说那掌柜的提前就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回来。” 江敬雪这才知道悦来居关门儿了，“当真是倒了？” “那可不，官府找上门就只有几个店小二，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不过还是带回去审问了，旁的人一个也没了，悦来居贴了封条，以后都不会再开了呢。” 这几日忙着其他的，这些江敬雪还真不知道，没想到悦来居就这么倒了，单东岳连他自己都能保住，这悦来居保不住吗？ 她看得出来，单东岳对这酒楼是上了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剑走偏锋，想出这些主意来啊，就这么关了，他甘心？ 买完了东西出来，江敬雪和胡尚轩到悦来居那里看了一下，的确跟刚刚那掌柜的说了一样，门口贴了封条，散乱着几条凳子，一副破败的模样。 两人也没有多打听什么，很快也就往回走了，悦来居都关了，单东岳更是不会再回来，这案子当真是牵扯不到他了。 不甘心是不甘心，可是他们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世道还是做官的有路走，平民百姓总有被欺负的时候。 你憋屈了，却没有办法，最后就只剩下无奈了。 事实上，悦来居关门也不是单东岳的想法，而是他爹。 他本就不同意单东岳在岭南镇开酒楼，这些年来一直没出事，这才没给他下死命令，而这一次惹出了麻烦来，他是怎么都不能容忍这家酒楼继续存在了。 单之杭对于岭南镇这个地方，有种发自内心的厌恶，不，应该说是恐惧，他不希望和这个地方有任何牵扯。 如今单东岳搞出事情来，他是绝不会忍受这个酒楼继续存在的，也不能忍受这件事牵涉到他儿子，甚至是他。 单之杭派人暗中查清案件，找上张知县迅速结案，与此同时放弃悦来居，抽身离开，撇得干干净净。 张知县不是个不知变通的，这个案子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没有查到底，该拿的人已经拿了，再往上面查，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所以他很肯定张知县会按着他的意思来办。 而单东岳也被骂了一顿，本就和几个兄弟争得像是乌眼鸡一般，有了这件事，单东岳可谓是落后一大截，真是把江承业恨透了，竟然这么坏他的事。 京城那边如何暂且不提，这件事过去之后，江敬雪一门心思都在山上的庄子上。 胡尚轩往县衙去了几趟，张知县亲自接待，县里能出这么一个人才，张知县那是非常高兴啊，虽说他也看出来了，胡尚轩并没有往上走的打算，可他依旧十分赏识。 胡尚轩想要买地，这本就是可以的，按着规程写文书盖章就行，他没有必要为难，最后还说庄子建好了一定要去看看。 “庄子建好，肯定第一个请张大人过去，还望张大人赏脸。” 张知县笑着说，“春闱当真是不去了？” 胡尚轩笑笑，“也不瞒大人，学生实在没有那个志气，一门心思就惦记着过安生日子，官场沉浮非学生所愿。” 张知县点了点头，“这是个人打算，旁人做不得主，本县也不会强迫于你，只是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实在可惜啊。” 胡尚轩很是认真的回道，“于读书，我许是有些才华，可是为官之道，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参透的，会读书，能助我夺得功名，却不知该如何为一名好官，不可强求啊。” 张知县想了想，倒认同他的话，笑着说道，“尚轩说的有理，倒是我浅薄了。” 胡尚轩拱了拱手，“学生如今就想帮助娘子把这个庄子建起来，我家娘子虽是女子，却对农桑颇有天分，学生只想护着她，让她开心。” 张知县听着这话更是高兴了，在世间难得痴情儿郎，他能遇上一个，也跟着高兴啊。 “好好好，你不必再说，本县也是说话算数的，说了不强迫于你，便不会再提，你且回去操持庄子上的事，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本县，只要不是强人所难，本县都帮你办。” 得了这句话，胡尚轩心里放心了不少，这样一来，这事情办起来就方便多了啊。 离了县衙，又去街市上买了些东西，这才往家赶。 胡尚轩走后，张知县还在书房中坐了一会儿，师爷上前道，“咱们这地界好些年没出过这么好的学生，所以说秋闱失利，没得太好的名次，但潜心学上一阵子，春闱也是不发愁的，大人任职这么几年，风评很好，只是这科举上差了一些，胡家公子是个有本事的，要是愿意继续往上考，对大人的仕途也是大有助益啊。” 张知县喝了口茶，这才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也不愿强迫于人，若他是个愿意走仕途的，又怎会多年来不入学堂？人家没有这个心思，这一回也是为了家中娇娘子，考个功名好买块山林，如今愿望尽数达成，又怎会依着我的意思？” “这些事全凭自愿，你要扶持一个一心想往上走的，他功成名就之后，心里还记份恩情，可要是人家不愿往上，你却推着人往上走，等他功成名就之后，说不定那还是催命符呢，这事儿不必再提，我心中有数。” 师爷细想，这话也有道理，赶紧拱了拱手，“不如大人思虑周全。” 第436章 动手开干 衙门文书齐全，就可以放手开干了，江敬雪将那些手续清理了一遍，没有问题了，乐开了花。 “尚轩，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往衙门跑了几回，总算是把这事儿给办成了。”江敬雪把这些东西收好，解了外衣上床去，该睡觉了。 胡尚轩本来睡在里面，见她上床，掀开被子，将她搂进怀里，同时自己又移到了外面去，将暖和的床铺留给她。 两人成亲快一年了，这些习惯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养成，夏天走路要尽量为她挡住阳光，冬天睡觉要早早的替她暖好床铺。 虽是一些小事，可坚持做起来却难，江敬雪虽不怎么提，可心里都知道，跟混了蜜一样甜。 小夫妻两个缩进被子里，胡尚轩将她搂在怀里，江敬雪只觉得浑身都暖了，冬日寒冷，有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当真是千金不换。 “事情办成了，我也能松一口气，就怕你期待了这么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他笑了笑，伸手，在被子里给她揉了揉肚子。 昨日江敬雪来了月事，大概是经常去空间里的缘故，原先本有些痛经的，现在也都好了，也就刚开始的时候腰有些酸。 不过胡尚轩还是很在意，每月到了这个时候，都是又为她揉腰又为她揉肚子的，不得不说，这样的确能舒服很多，他的大手暖乎乎的。 “怎么会是一场空呢？我亲眼所见你如何为了我的愿望努力，就算最后没成功，那些也是美好的回忆，我一辈子都能记得的，想起来就甜甜蜜蜜的。” 胡尚轩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嘴是抹了蜜了啊，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 江敬雪笑了，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我一直都会说的，只是是在心里说，没有说出口罢了，尚轩，你对我这么好，这辈子我都离不开了，该怎么办呢？” 胡尚轩突然正色，“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还想着要离开我？” 江敬雪笑着说，“错了错了，我说错了，不离开，我怎么会想离开你呢？我的意思是你把我给惯坏了，你就得一辈子惯着我，要不然以后我会不习惯的。” 胡尚轩用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小声说道，“当然要惯着一辈子，就算以后有了孩子，也要惯着，你才是第一位的。” 江敬雪嘿嘿一笑，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因为你嫁给我本就是委屈了，我再不对你好，怎么好意思呢？还有，雪儿这么好，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对你好了，不过我是你相公，这世上只能有我一个人这么对你好，要是有旁人这么对你，你就不许应，我就是这么小气。” 江敬雪抬起头，亲了下他，“你就是最好的，哪有人比得上你，快睡觉吧，接下来忙着建庄子，还有好多事，如今才是第一步，后面忙着呢，尚轩可得多费心思。” 胡尚轩笑笑，“娘子怎么吩咐，为夫就怎么做。” 这一回除了买山林之外，还办了屋基的文书，新房子是要修的，这是胡秀才早就点了头的事，再加上这回刘大头起的歪心思，怎么也不能和刘家继续做邻居了。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不过一句话的事，真的忙活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到处都是事，真是不知该忙哪一件才好了。 这几日衙门来了人丈量土地，村里人也就知道了胡家要重新起房子的事，想想也觉得合理，刘大头做出那么恶心人的事，哪还能继续这么住着。 不过大家也意识到，胡家现在日子是过得好啊，马车也有了，如今说起房子就起房子，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也不差呢，村里没几户比得上的，到底还是胡家家底子厚。 接下来，村里人又发现衙门的人怎么还上山去丈量土地啊？难不成胡家还要买地？ 但是那是山林，买了暂时也不能种啊，都是荒地，要是荒地的话，他们用得着吗？胡家地本来就很多了，一时之间大家都很好奇，他们这又是想做什么呢？ 这些是村长是最清楚的，要想买地，绕不过村长的，所以早早的胡尚轩就去找了村长，只是拜托他要保密，这事儿还没个谱，也不好提前让太多人知道。 现在什么都已经落定了，也就没有再瞒着的必要，反正以后大家都会知道的，于是有人问起，村长也就说了，说他们是买下了那片山林，要在山上建一个庄子。 村长看问题还是很透彻的，在他看来，这是好事，村里太穷了，要是有人常常往这里来，有了人气，村里的状况也会好些，到时候村民还可以卖些东西，不都能多些收入吗？ 要是他自己有这个本事，也愿意做这个事情呢，只是他还没那么能耐，村里有人有这个本事，他也乐见其成的，并不是说他是村长，村里就只有他朱家才能威风，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胡家要是把这件事情办成了，墨池坝村肯定比以前更好，他这个村长在外头不也更有脸面吗？这一点他还是想得明白的，所以胡尚轩忙活着办理文书的时候，他还帮了不少忙呢。 村长一句话在村里激起千层浪，大家一下恍然，怪不得衙门的人来了好几回呢，原来他们要买下那么大一片山林啊，虽说山林价钱便宜，但是也是要真金白银往外拿的，那么大一片，不得好几百两银子？胡家可真是有钱啊。 至于村长说的他们要在山上建庄子，这个村里人倒是没太大的反应，都是守着土地种庄稼的农民，虽说知道富贵人家都有自己的庄子，可在他们看来，庄子也是用来种庄稼的，只是富贵人家自己不用种罢了，其他的用处，他们就想不出来了。 胡家有不少的地了，买下山林建庄子，还真是想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反正这事儿是个大事儿，能让大家议论好久了，茶余饭后有了谈资，生活也就不无聊了嘛。 第437章 奶奶 把地再丈量一遍，也就是核对一下衙门记录在案的数据到底对不对，等把这一步完成，地就当真是胡家的了。 江敬雪这一日忙着家里的事呢，是胡尚轩带着人去山上的，他回来之后，她赶忙就凑上去问，“怎么样啊？没什么问题吧？” 他洗了手，笑着说道，“能有什么问题，放心吧，现在就看咱们怎么建了，那已经是咱们家的地。” 江敬雪高兴坏了，虽然早就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只要还有事情没做完，就总担心半路出岔子，现在算是彻底放了心。 “太好了，你好好歇着，还有两桌的菜没上呢，一会儿就忙完了。” 灶屋里忙个不停，江敬雪已经把刘氏和林氏都给带出来了，如今她们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三个人一起做，速度快了很多，不会像之前那样要忙上好几个时辰了。 等客人的菜上完，他们自己也能吃上饭了，刚刚坐下就进来个丫鬟，“胡公子，江娘子，我家老夫人请您二位过去呢。” 这是刘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今日刘老夫人和刘老爷也在这里，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个小房间，里头就是他们两位，再没有其他人了。 江敬雪和胡尚轩自然会去，刘老爷帮的忙可不少，而且刘老夫人也对他们很和善，如今关系还是不错的。 两人随着丫鬟进了屋，刘老夫人高兴极了，放下筷子拍了拍旁边的凳子。 “敬雪来这里坐，来的时候就想和你多说说话，只是你一直忙着，不好占用你的时间，这会儿可有空陪我这个老婆子闲聊几句了？” 江敬雪笑意盈盈地坐在了刘老夫人旁边，胡尚轩则是选了个位置，隔着刘老爷坐了。 “就是老夫人不叫，我们也要来的，先前那件事多亏了刘老爷帮忙，一直想着正式上门拜谢，只是家里一直有事，今儿您二位来了，还能不来看看了？”江敬雪笑着说道。 刘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满脸都是笑意，她是真的很喜欢江敬雪，还是那句话，要不是认识的时候她已经定了亲，她真想争取一下，让她给自己做孙媳妇。 只是人家两个人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亲，又哪里能拆散人家呢？只能遗憾认识晚了。 后来又知道江敬雪之前亲事难定，竟然还是因为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刘老夫人又是气又是羞愧，把刘老爷叫到跟前，数落了好一顿才算完。 也是知道那件事是陈海搞鬼，不是刘老爷的本意，要不然她还要抄起棍子打呢，要不然不解气。 “敬雪受委屈了，你那堂哥真不是个好东西，听说以前没分家的时候，你就总是受气？如今分家别过，你还嫁为人妇，他竟还如此，真不是个好的，也怨不得他没了功名，好在我那娘家侄儿查清了案子，也给你讨回了公道，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心里别琢磨。” 刘老夫人拍拍江敬雪的手，是怕她忧思伤身，过多琢磨可不是好事。 江敬雪心中熨帖，微微一笑，“老夫人放心，这事儿过去了，我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若不是亲情淡薄，也不会分家别过，如今就更是不用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怀。” 刘老夫人一个劲儿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啊，要是世间女子都像你这么会想，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想不明白，郁郁而终的了。” 江敬雪也赞同这个话，现在的人把女子的贞洁看得十分重要，比命还要重要，就是没发生什么事，只是传了几句流言，也是会有人想不明白上吊自尽的。 刘老夫人又看着胡尚轩，很是满意地道，“尚轩也很好，懂得包容体谅，也明事理，你二人这般过日子才是对的，必定一生和和美美。” 胡尚轩站起来谢过，刘老夫人忙让他坐下，闲话几句之后才说起了别的事。 刘老爷道，“我听闻你们买了山林，要建庄子？” 这事儿已经不是个秘密了，就这么大个镇，谁家有点什么事情，只要是值得谈论的，都传播得很快。 更何况是这种事，对于刘家这种大户来说，花几百两银子买块山林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对一般老百姓来说，那就是牛逼坏了，一传十，十传百，现在镇上估计没多少人不知道了。 江敬雪点头，“那片山林景色不错，我就想着改建一下，以后来吃饭的客人就不仅仅可以吃饭，要是兴起，还可以约上三五好友下地摘菜，摘果子，这些要都不想，还可以在山上看看景色，若是可以，在山里建几处房子，身子弱的，还可以在我这里休养，这不是挺好的吗？” 刘老爷听着一个劲儿地点头，这想法听起来天真，可却是很有搞头的，他是个生意人，自然是第一时间想能不能赚到钱。 “很好，真的很好，你们两个倒是挺能想主意，这个庄子好好经营，以后赚的钱不会少了。”刘老爷笑着说道。 刘老夫人打他一下，“钱钱钱，你就能想到钱，我跟你说啊，等这庄子建好了，我是要来养身子的，你叫人听着消息。” 刘老爷笑着应了，反正母亲说什么都是对的。 江敬雪道，“庄子建好，我亲自请您来，老夫人若是喜欢，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刘老夫人又握了手，更是高兴了，“还是敬雪有孝心，我竟没那么好的福气，没得个这么好的孙女。” 刘老爷膝下倒有一女，只是性子沉闷，一年到头刘老夫人也从她嘴里听不到几句舒心的话，长久下来，也就不喜欢了。 又见了江敬雪这样完全不同的，自然是觉得哪里都好。 她倒也有心思让刘老爷收了江敬雪做干女儿，只是有先前那件事在，到底不好看，也就打消了念头，别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反倒是伤了和气。 江敬雪笑着说，“老夫人不嫌弃，我叫您一声奶奶就是了，就是怕老夫人觉得我高攀。” 刘老夫人立马道，“哪里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好了啊，以后你和尚轩都叫我奶奶，我可是要应着的。” 胡尚轩也笑，跟着喊了声奶奶，倒把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了。 第438章 找上门了 江敬雪想要买山林建庄子的事，不仅外人觉得惊讶，连自家人也是惊了一回。 事情落定，找了个空闲，在方家聚了一回，方氏这才提了这件事。 “这是个大事，你们也瞒着不说，如今家中虽没多少钱银，但好歹也能帮衬一二，要是有不趁手的时候，可要直说。”方氏半点虚情假意也没，江敬雪要是说缺银子，她二话不说就要拿出来的。 但是也没委屈了儿子儿媳，说这话之前，在家中已经问过他们的意思了，二人皆没有意见。 江敬雪笑笑，“娘，要做这件事，自然要考虑很多，先前不说也是怕这件事办不成，倒是让大家都跟着操心，本朝律法，买地就是麻烦得很，如若不然，尚轩也不会辛苦去科考。” 众人这才知道胡尚轩先前参加科考是为了买地，惊得一愣一愣的。 刘氏笑着说，“庆满，你看看你姐夫，这才叫厉害，说考也就考了，还考了举人功名回来。” 庆满笑着摸了摸头，“姐夫就是有本事，脑瓜子好使，我就是学不明白，不过我也用心学了，但是功名估计是得不了，真是浪费了秀才公一番苦心。” 胡秀才道，“哎，话不能这么说，读书明理，这才是最要紧的，如果一心奔着功名去，最后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庆满，你觉得读书好不好？” 庆满点头，“当然好，读了书以后，我做事知道想想了，不会像以前一样闷着头蛮干，遇上了人家说不好听的话，我也知道想办法说回去，不会像以前一样，抄了拳头想跟人打架，我觉得挺好的。” 胡秀才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你看看，这读书的好处，你一下子就说出了这么几点来，可见就算不为了功名，读书也是好的。” 庆满一笑，“秀才公说得对，我明白这个道理了。” 说了几句读书的事，话题又回到了江敬雪买地的事儿上面来。 文氏也说道，“雪儿，你娘说的话有道理，要是有银钱不趁手的时候，你就要开口，这两年跟着你，我们家种菜也赚了些钱，你两个舅舅跟着你爹在外头也拿回些钱来，你要建那个庄子，那可是真金白银要拿出来的，真要不够，可别跟我们客气，如今家里过得好，也全仰仗着你呢。” 江敬雪又是一阵感动，她知道，不管是她娘还是她家婆，说的都不是假话，要真需要钱，他们能把手里的钱全都拿出来。 江敬雪没说话，方成栋在一旁看着，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开口，所以不太好说，这会儿就在边上补了一句，“雪儿，就听你家婆的，钱不够一定要开口，咱们一个村子住着，也就不分亲疏远近，都是一家人。” 江敬雪和胡尚轩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然后胡尚轩才说道，“要真是需要钱，我们肯定不客气的，要做这件事之前算了一下，钱应该不差，只是一旦开始动工，到处都是事，还需要家里人帮帮忙。” 文氏点头，“那有什么好说的，当然要帮忙，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安排，反正有什么需要忙活的，你们开口就是了。” 文氏只觉得得意，这么能耐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外孙女，一个是自己的外孙女婿，去外面有人问起，她都骄傲得很呢。 同样觉得骄傲的还有张氏，只不过她跟文氏不同，除了骄傲之外，还有后悔，而且后悔更多。 这些天好多人在说墨池坝村举人老爷家买了山林，响水村说的也不老少，江家人就是不想听也听见了。 最开始张氏还觉得不耐烦，江敬雪和胡尚轩再有本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呀？ 不过后来嘛，村里人说话也带上她，说她会教导，才教出个那么厉害的孙女来。 张氏听了这话，心里也就舒坦了，是啊，再怎么样也是她孙女，是江河的闺女，江河还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呢，这关系是斩也斩不断的。 本来因为江承业的事，张氏还觉得脸上无光，现在因为江敬雪，她又高兴起来了。 张氏这几日就在心里面算账，买山林到底需要花多少钱，江敬雪手里又有多少钱，顺便想想，自己要是找上门去卖个好，有没有和好的可能？ 她就是很后悔，当初再怎么也不能同意分家呀，只要人还在自己家，赚多少钱都跟她有关系的，现在分开了，真是不太好说，那几个都是没良心的。 老天爷也是不开眼，怎么这没良心的人就过上好日子了呢？ 张氏琢磨着，就想到墨池坝村去一趟，他们竟然那么有钱，拿一点出来应该也不算什么，她可是长辈呀，能不孝顺吗？ 不过她还没琢磨完，就又出了一件事儿，让张氏更加头疼了。 二月十八上午，响水村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都是女人，穿着打扮还不错，所以一进村子就引起了村里人注意。 这两个人在村里走了一会儿，也不知商量了什么，看见路边有人，就向他们打听江承业家住在哪里。 提到这个，大家可就有兴趣了啊，江承业，看这姑娘年纪还轻，难不成是江承业惹下的风流债？那这事儿可好玩儿了，江承业都进大牢了呢，也不知道她们是哪里来的，到底知不知道。 乡下地方，一般都是事情不涉及自己，那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所以被问的人很热心的带她们去江家，一路上还向她们打听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很快到了江家，带路的人在外面喊了一声，“婶子，家里来客人了。” 这会儿江家几个人都还没出门呢，听到动静张氏就出来了，同时心里在琢磨，这个时候了，来个屁的客人啊，到底是谁？ 到了外面，只见一老一少两女人，看那样子都不是很庄重，张氏更是不高兴了，就说嘛，是个屁的客人，自家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 第439章 身怀有孕 “婶子，这二位是来找你们的，不认识路，正好我在那里，我就给带来了。”带路的人笑呵呵地说了句。 张氏眼睛一横，轻哼了声，“搞错了吧，我压根儿不认识这两个人，哪儿带来的你再给带回去，什么人也往我家里带啊。” 一听这话，那人热闹也不想看了，直接就说道，“婶子这话是啥意思啊，这两人进村就找你们，我好心给带上门来了，还挨了一阵数落，我招谁惹谁了啊，反正人我已经带到了，跟我没关系，你们自己说去。” 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张氏只能是再看着那两个人，有些看不上的说道，“你们到底是谁啊，我家可没你们要找的人。” 这两个人正是醉红楼的慧娘和红柳，今日上门来就是要找江家的人的，刚刚张氏当着她们的面和带路的人说话，慧娘还能看不出来张氏的轻蔑吗？这会儿心里也不是很舒坦。 “问也没问，你就知道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要找江承业，是不是你家的人啊？你要是不认识，我们就只能走，顺便到村里别处打听打听，是不是会伤了谁家的脸面我就不知道了啊。”慧娘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张氏听她们说找江承业，就皱起了眉头，然后又打量着红柳，这个姑娘到底是谁？看这样子可不太像好人家的姑娘。 “行了，既然是找承业的，有什么就说清楚吧，也不必在村里到处打听。” 慧娘她们这会儿还站在院门外呢，轻哼了声，“看你这意思，是要在这里说话啊，你要是觉得没事儿，咱们在这里说倒是也行。” 张氏一撇嘴，打开院门道，“进屋说话吧。” 她前头走了，慧娘和红柳也就跟着进了院门，红柳有些紧张，“妈妈，我看她那样子，很是不喜，这事儿他们能认吗？” 慧娘说道，“你管他们做什么，这事儿是江承业做的，还能有假了？他们要是不认，就是去报官也使得，不管怎么样，先进去再说吧。” 说话间便进了屋，张氏也没说给上杯水什么的，出去喊了江海两口子，又叫了江福旺出来，人到齐了才开始说话。 “说吧，你们找承业到底有什么事，相信承业现在在哪里你们也知道，找他是找不着了。”张氏有些落寞地说道，江承业进了大牢，对整个江家来说都是灾难，说起这事儿她心里就不爽。 李氏则是很紧张，任何和江承业有关的事她都很在意，这会儿就一直盯着这两个人看，就想知道她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慧娘经营者这样的生意，也不会是个有话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人，直接就进入主题，“今儿上门来也就是因为找不到江公子了，我们这姑娘跟了他，如今有了身孕，江公子却没了信儿，这换谁不着急啊？这一打听才知道，江公子是犯了大事，进了大牢，可是这事儿总得解决吧？这才问了人，找上门来了。” 江家几个人这会儿都是愣的，听到慧娘说红柳怀孕之后，他们就听不进去其他的了，这可是大事啊，这会儿几个人全都看着红柳。 见没人说话，慧娘清了清嗓子，“怎么的啊？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李氏回过神来，神色带喜，看着红柳问，“这是有身孕了？是我家承业的孩子？” 慧娘道，“那还能有假了？这江公子之前可是说得好好的，过了年就要为红柳赎身，要娶她过门儿，现在弄成这样，事情到底怎么解决啊？我们这好好的姑娘，不能白给他怀个孩子啊，再说了，这孩子是去是留也要你们一句话啊。” 李氏刚刚还高兴呢，这会儿又面露难色了，她正想问她们是哪一家的，但听慧娘这话也就知道了，只怕是烟花柳巷里的姑娘呢。 江福旺自然也听明白了，这会儿面如菜色，愣了许久才猛的一拍桌子，“荒唐，简直荒唐，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和青楼女子扯上关系？你们赶紧走，别坏了我家的名声。” 慧娘也不是吃素的，闻言轻笑了声，“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家是多高的门第呢，这不就是庄户人家吗？日子也过得没多好，也不是我夸大，我们红柳房中摆设都不知道比这里的好了多少呢，我醉红楼的姑娘进江家，那是委屈了，没得让人嫌弃的。” 江福旺自诩自家和别人不同，就连和慧娘这样的人说话他都觉得丢人，这会儿也不和她争辩，哼了声，转身进屋里去了。 外面几个人面面相觑，慧娘道，“怎么的啊，你们又是什么意思，孩子要不要一句话的事儿，我可跟你们说明白啊，要是孩子不要，这养身子的钱你们也少不了，红柳落胎可得养一阵子。” 江河夫妻两个看着张氏，想让她拿个主意，张氏一咬牙，只得开口了，“这烟花柳巷的女子，恩客不少，就算是我家承业真去过，这肚子里的孩子就能赖在他头上了？更何况，我孙子一个读书人，哪有往那种地方去的，你们可别红口白牙胡说八道。” 慧娘道，“我那醉红楼的册子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哪一日哪一位客人去了，又找了哪一位姑娘，那可都是有记录的，江公子是我们醉红楼的常客，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回回都找红柳，更是放出话来，红柳不能接客，只许伺候他一人。” “年前冬月开始，江公子便时常找红柳，虽是没明说，可那时候起我就没再安排红柳接过客人，过年之前江公子更是点明了要替红柳赎身，价钱都已经谈好，到现在，前前后后四个月有了，红柳肚子里的孩子却刚刚三个月左右，这孩子不是他的又是谁的？” “我们醉红楼的姑娘个个都是好的，我要不是看着江公子有情有义，这事儿我是说也不说，直接给红柳落胎，养些日子，一样接客，哪用得着上门来找不自在，如今好心好意，倒让人这么抢白一通，真是自找晦气。” 第440章 孩子留下 慧娘可不怕江家不认的，醉红楼各方面都很完善，江家要是不怕丢人，那就闹啊，闹上了公堂她也拿得出证据来。 她刚刚说的话也不假，要是依她的话，这孩子就不要，红柳还年轻，养好了身子一样有前途，说不定还能遇上更好的恩客。 慧娘这把年纪了，当了妈妈，以前自己也是要接客的，这种事情早就已经看开了，女人啊，还是狠心一点好。 可是红柳不愿意，虽说先前她也是算计着江承业，想着让江承业替她赎身，想离开青楼过正经日子。 可是江承业出事了，她倒多了真心，就想着江承业对她也不错，要是这孩子的存在都不让他知道，好像太对不起他了，要是他想要这个孩子呢？ 于是她求了慧娘，哭了好久，慧娘这才愿意带她来江家走一回，看看江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愿意要这个孩子，并且愿意为她赎身，或者是支付她怀孕生子这些日子的花费，那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要是他们不愿意，她还要想办法见江承业，看看他又是什么心思，要是江承业愿意要，她怎么都要把孩子生下来的。 慧娘来的路上都还在说她傻呢，青楼女子，最不应该的就是动真情，运气好能得到对方的回应，恩爱几年，要是运气不好，那就是你自己作践自己啊。 别看红柳柔柔弱弱的，倒是个很坚定的人，要不然也说不动慧娘跟着她来这里。 眼下她们该说的说完了，就看江家的态度了，张氏肯定是不想认的，她还是觉得江承业应该不会去那种地方，只是自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人家似乎也没有必要赖上他们。 “只看这些证据只怕还是差了点，那册子也是你们自己人在写，要写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张氏又试探了一句。 慧娘不气，倒笑了起来，“听你这意思，倒是要让红柳生下孩子验一下了，那倒是也行，只是闹得不好看你们可别怪我，我们虽是烟花柳巷的女子，可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如今好心上门来商量，你们倒是不领情，真要是闹出来了，可别来怪我不留情面。” 说完，拉着红柳就要走，红柳有些为难，慧娘道，“你这傻子，人家摆明了不认，你又何必一直念着？这样的人家，过的日子能有我给你的好？你可别昏了心。” 红柳带着哭腔，“江公子对我很好，他的孩子我想生下来，妈妈，求求您了。” 慧娘叹气，“你求我有什么用，人家不想认，我能如何？今日我带你来，你也是亲眼见着的。” 红柳看着张氏几人，忽然跪下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江公子的，我没有必要撒谎，我只是想留下他的孩子，所以才求着妈妈上门来，若是你们不依，我便只好去探监，看看江公子是什么意思，如果他跟我说了不要这个孩子，我便落胎，只要他想要，我肯定要生的。” 张氏没说话，在想着对策，李氏也跪下了，“娘，我信她的话，不瞒娘说，先前我给承业洗衣裳，就看见过他衣裳里放着的手绢，刚刚瞧着，和这姑娘用的倒是同样的花样子，我想着，应该是有这么回事，如今承业定了罪，还不知道以后如何呢，要是亲事不好说，这孩子没准儿就是他唯一的孩子，我想着，要留下来才行。” 张氏气得不行，“你这是干啥，事情都没弄清楚呢。” 慧娘说道，“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不就是想推掉吗？今日上门来也就是问你们的意思，可没有逼迫，你们不要也无所谓，不用做出那个样子来。” 李氏回头道，“别给她落胎，你先带她回去养着，我这就去县城，想法子见承业一面，问问他的心思，要是他想要，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养活他们母子，让他们等着承业回来。” 慧娘总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点了下头，“那好，今日我们就先回去了，我等你的消息，你可以直接去醉红楼找我。” 李氏道，“好，你可得把她照顾好，一定不能出岔子。” 慧娘带着红柳走了，张氏拍着桌子道，“你这是胆子肥了，这样的事你也敢应承下来，你就不怕丢人啊？” 李氏看着她，不想多说了，“咱们家再丢人的事也出过了，不怕这个，那是你承业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孙子，我不能不管。” “你就那么肯定孩子是他的？” 李氏点头，“就是，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那事儿他做过，这姑娘也没必要坑咱们，明日我就去县城，一定见承业一面。” 说完她就回屋去了，张氏一个劲儿地骂，“你看看，这就是你媳妇儿，这是她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像个什么样子啊，这一家子都被你们拖累了，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来，如今又要跟青楼女子扯上关系，以后还能成吗？” 江海随口应付了两句，他其实也是想要那个孩子的，他和李氏的想法一样，觉得那孩子就是江承业的，要是能留下来，承业也就有后了。 江福旺知道之后，发了好大的火，江海两口子只当听不到，反正他们是肯定要想法子留下孩子的，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老两口怎么反对，他们都不能让步。 其实江家老两口离了小的真的没法过日子，以前是靠江河，后来是靠江承业和大房种地，所以江承业毁了之后他们两个会那么生气。 现在江海也想明白了，生气就生气，也不怕什么，大不了就把他们也扫地出门，那就可以和老二一样过自家的日子，不用和老两口一个锅里搅勺子。 这么想了之后，他更是硬气了，不得不说，他还真是想对了，江福旺再生气也不敢做什么，他知道，真要是把大儿一家扫地出门，这日子就更加难过了，所以也只敢在上房里发脾气。 第二天江海和李氏一起去的县城，把他们藏的私房钱都给带上了，要去县城见人，总要花钱通通路子，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第441章 藏钱 江海夫妻两个这一回可是遭了罪，想见江承业哪有那么容易啊，在县城折腾了七八天，最后还是客栈的掌柜好心，给他们牵了线，找到了人想法子，见到了江承业。 见面也只有很短的时间，能说上几句话就不错了，李氏顾着哭，顾着关心江承业的身子，还是江海说到了正事。 “承业，你只说有没有这事儿，那姑娘叫红柳，如今就想问问你的心思，那孩子要还是不要。” 江承业都没有犹豫，直接点头，“要，爹，那孩子我要，你们一定得给我留下来，我都没想着红柳这么有情有义。” 李氏松了口气，哭着说道，“要就好，你要就好啊，这样你就有后了。” 江承业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说道，“你们记住，我跟你们说个地方，那里有我藏的钱，醉红楼的妈妈肯定要赎身的银子，你们要想法子把钱压低了，银子分几次给，别让她怀疑，红柳是个好姑娘，把她赎出来，以后就是我媳妇儿了，剩下的钱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千万别让爷爷奶奶知道，也别委屈了红柳他们母子两个。” 江海点了下头，把他说的地点记了，又默念了好几遍。 还想再说几句的，差役过来了，江海和李氏只好离开，垂头丧气地回了客栈里。 “你就别哭了，这不是见着儿子了吗？” 李氏哭得泣不成声，“见着是见着了，可是你没见承业瘦了啊？都皮包骨头了，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该死的江敬雪，这么对她哥，她也不怕遭报应啊？” 江海心里也有怨气，在他看来，老二一家实在是心狠，真是一点亲情都不顾，以后他们家要是发达了，定要好好欺负回来。 “现在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现在只能是依着承业的意思，找出他藏的银子，为红柳赎身，好好照顾着，等承业回来，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好在那姑娘虽然出身风尘，却是个懂事的，日子应该也不难过。” 李氏忙点头，“好在承业脑子机灵，提早做了准备藏了银，要不然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也不知承业藏了多少，咱们得好好计较，我看醉红楼那妈妈不是个狠的，咱们做出可怜的样子，应该能少些钱，多留下一两银子也是好啊。” 她又说道，“承业的话你也听清楚了，这事儿可不敢让爹娘知道，爹娘的心思你比我清楚，咱们家如今遭难，只怕爹娘又把心思放在老二那里了，说句不孝的话，爹娘心里一直都只有他们自己，哪里真为咱们计较过，银子得捏在自己手里才好，要不然养不活那小孙孙。” 江海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也不是蠢的，钱要是给了爹娘，只怕是没咱们好日子过，自己藏好了，红柳赎身的事也应付过去，就说醉红楼看着咱们家穷，承业又出了事，没要钱，以后承业出来了再挣钱补上，要不然以娘的性子，肯定会怀疑咱们藏钱。” 李氏说道，“这么说倒是好，只是爹娘能信吗？” “你傻啊，醉红楼是什么地方？寻常老百姓也去不了，爹娘不信，难不成还能上醉红楼问去？这话只需要跟红柳说明白了，想来她也不是个笨的，以后咱们就自家过自家的小日子，等着承业出来。” 李氏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样子自家男人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没向着老两口，“那好，我都听你的，以后咱们攒了钱，也学着老二一样，出去修房子，该给爹娘的不少给，平日里就自己过日子了。” 这一回他们来县城，虽说是见到了江承业，但是也把藏的钱都花光了，要不是遇上了人帮忙，只怕是花光了钱也见不到人的。 那些钱李氏从嫁过来的时候就开始藏了，是她半辈子的积蓄，就这么花出去了，虽然不后悔吧，但也是心疼的，现在只想着看看江承业藏了多少钱。 次日一早两个人就坐车回了岭南镇，到镇上天都黑了，也不好回家去，又在镇上住了一夜。 大晚上的正好去找钱，江海想着一个人出去，李氏怕他自己藏了银子，就跟着一起去了，两个人找到了江承业藏钱的地方，四下看过了，没人才动手去拿。 其实就在之前悦来居给他的住处外面，巷子年久，有些砖是松的，江承业就找了个洞放钱，藏好了把砖放回去，还摸了泥，一点也不显眼，要不是有他详细交待了，江海和李氏也找不到。 江承业算是聪明了一回，这几个月他在悦来居收入还是不错的，有他的工钱，有时候还有客人的赏钱，另外就是吴掌柜给的，他一下子有了那么多钱，心里也是不踏实的。 把钱藏在这里，一来是怕自己不在的时候进了贼，二来也是不希望自己手上没有节制，把钱花光了。 谁知道还派上了用场，要不然这些银子早就被官府的人给搜走了。 要是没有这些钱，给红柳赎身可就难了。 两人拿到了钱，悄悄回了客栈，关好了门才把钱拿出来数，有银票，有两个银锭子，还有些散碎银子，加起来足有一百三十多两。 李氏还是头回看到这么多钱，惊得眼睛都直了，“好家伙，承业藏了这么多钱呢。” 江海说道，“我也没想着能有这么多，咱们儿子是个有本事的，就是被人给害了，这么多钱，也不知道赎身要多少。” 李氏就有些犯嘀咕了，“按理说，咱们儿子是读书人，娶个妓女委屈了，那红柳只说要生孩子，也没说要咱们给她赎身啊，我想着，要不然就只要孩子？赎身的事儿就不提了。” 江海说道，“那怎么行啊，承业可是明明白白交待了的，得给红柳赎身，他说人家有情有义，这银子也是承业挣的，咱们怎么能那么安排。” 李氏轻哼了声，“可她是个妓女，配不上承业。” 江海知道自己妻子的毛病，看见银子就走不动道，看到这么多钱，她舍不得了，不过他可是很坚定的，这事儿就得按着承业的意思办。 李氏平时虽然凶悍，但是他真的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来，李氏也不敢说什么，所以这事儿倒是没出岔子。 第442章 赎身 等天亮了，江海和李氏便去了醉红楼，李氏说道，“一会儿进去可别到处看，那里头都是些妖精。” 江海瞪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个，先想想怎么跟人谈价钱吧，能低一点就低一点。” 醉红楼晚上灯火通明，白天就很冷清，他们这时候来很合适，后门小厮禀报了，慧娘就让人把他们带去了后院一处屋子，在那里见了他们，也把红柳带过来了。 “我们昨日刚从县城回来，见着承业了，这孩子他是要的，还说要替红柳姑娘赎身，只是这……”江海做出个为难的样子来，显然就是拿不出钱。 慧娘一笑，“江公子果真是有情有义的，只是为红柳赎身，也不能只是一句话，红柳也还是有些身价的。” 江海点点头，“那是自然，今日我们就是想问问，要替红柳赎身需要多少银子，家中只有几门穷亲戚，看看能不能借够。” 慧娘一副调笑的样子，“再是穷，该给的是要给的，为红柳赎身，二百两少不得，先前江公子答应的价钱还更高呢，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也就不提了，只要二百两。” 江海和李氏听得眼睛都直了，二百两，他们真是想也没想过，赎个妓女竟然要这么多钱。 李氏说道，“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二百两，怎么不去抢啊，寻常人家的姑娘，聘礼也不过十两银子，二百两，我能给我儿子娶回来二三十个了。” 慧娘喝了口茶，“寻常人家的女子什么样我不知，可我这醉红楼的姑娘，琴棋书画，吟诗作对，那都是没问题的，我花了多少钱才让她们有了这样的才情，要是十两银子就卖给别人，我不是成冤大头了？” “江公子不管有没有功名吧，到底是个读书人，应该不会想娶一个大字不识的，江家的情况，也娶不了大户人家的小姐，我们红柳不是最配他的？他们郎有情妾有意，这是一段佳话呢，二百两真不多。” 李氏还想说话，江海吓住了她，扭头说道，“这么说来，这银子是该给的，只是我们家真的拿不出这么多来，你就是要个几十两，我们还得舔着脸去借，这二百两，真是丢了命也拿不出来啊。” 慧娘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庄户人家的命能有多值钱？我就是卖五十两银子，你能拿得出来？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就是这么个道理，我们红柳的身价可比你们这些人贵重。” 江海也一时没了话说，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先前觉得这慧娘挺好说话的啊，还觉得是个不错的人呢，今日再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本想着这事儿可以好好商量的，现在看来，真不知道该咋说了。 “二百两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您就行行好，看看是不是能少一些，我们以后有钱了也可以补上，这姑娘怀着我儿子的孩子，我儿子也是说了，要替她赎身，以后一家子好好过日子，您就看在他们有情有义的份上，行行好吧。”直接商量是没办法了，江海就开始扮可怜，打同情牌。 说了之后看慧娘没有反应，又给李氏使眼色，让她来说。 李氏这会儿也已经不气了，还是知道要给儿子把红柳赎出去，不能心疼那些钱，所以立马就流了眼泪。 “您行行好吧，就像您说的，我们的命不值钱，就是一家子都去死也凑不齐这么多啊，哪里能拿得出来呢？您放我们一马，以后要成仙人的。” 慧娘轻哼了声，“就这样的人家，还养出来江公子那样的人物，倒是也不错了，只是实在穷了些，我虽不是红柳的亲娘，可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如今你们连二百两都拿不出来，我是真不想把她往火坑里推。” 这时候红柳终于说话了，在慧娘面前跪了下来，“妈妈，我求求您了，这赎身的钱就少一些吧，等把孩子生了，我一定当牛做马好好挣钱，一定给您补上的。” 慧娘道，“只怕你嫁了他们家，说什么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你这公婆也不是善心的。” 李氏立马表态，“您放心，红柳进了江家，我肯定是好好照顾的，好不容易才有的儿媳，我真是喜欢得紧，哪里会委屈了啊。” 慧娘看着她，“你这记性真是差得很，刚刚还说红柳是妓女，配不上你儿子，现在就愿意好好照顾了？我到底信哪一句啊？” 江海适时开口，“还有我在呢，我们家承业可是交待了的，要好好对待红柳和孩子，等他回来过好日子，我这个当爹的记得他的话，一定会护着他们母子的。” 慧娘做出个为难的样子，“红柳，醉红楼的事你再清楚不过了，你那些姐妹们，也有不少是有人赎身的，什么时候低过二百两了？我要是一时心软，放了你，只怕以后醉红楼都要让人笑话了，咱们这里的姑娘，就没有进庄户人家的，这么不好的出路，以后姑娘还愿意进我们醉红楼吗？” 红柳哭得厉害，膝行到慧娘跟前，从腰间拿出一个玉佩来，“妈妈，这个给您，这是我最值钱的东西，这个给了您，求您放了我吧。” 慧娘一惊，“这个你也给，这可是你舅舅给你的信物。” “我已经沦落风尘，只怕舅舅知晓了也不想找我了，如今我只想和江公子好好过日子，别的都不想，我只有这么一个值钱的物件，您也是知道的，求求您了。” 慧娘良久才点头，“这玉佩卖三百两也是绰绰有余的，只怕你母亲家里不凡，你当真是不后悔？” 红柳摇头，“不后悔。” 慧娘这才做了决定，“既如此，你们便给八十两银子，要是这都给不起，姑娘我也不给了，红柳是个好的，我还舍不得她受委屈呢。” 李氏本来想说，既然那玉佩那么值钱，你还要八十两，真是心黑。 但她又怕事情成不了，只得把话咽了回去，看着江海，让他拿主意。 第443章 苦心 这一回江海也不好再还价了，点了头，“八十两倒是可以想想法子，只是我们凑了许久，就凑出来二十两银子，八十两能否让我们分次给？我们家在哪里您也知道，跑不了的。” 慧娘很是不高兴，“倒是也行，只是得有个年限，总不能十年二十年我都等着，我记不得那么多账目。” 江海道，“一年，一年内我们肯定还清。” 慧娘想了想，“那好，我就依了你们，不过你们可别耍赖，我虽是个开青楼的，但手底下也有几十号人，收拾你们绰绰有余。” “知道，我们肯定还清的，不敢赖账。” 这事儿就算是说定了，红柳还有些东西要收拾，这就回屋里去收拾了，还要跟姐妹们道个别，然后就跟着江海他们回江家。 等她走了，慧娘抹了把眼泪，然后说道，“你们也别怪我狠心，我是个生意人，就是再心疼红柳，也是要为着醉红楼打算的，红柳当真是个好孩子，你们别委屈了她，这玉佩就是她最值钱的东西了，也是她亲人给的，如今为了嫁给江公子，就这么给了我。” 李氏笑着点了头，然后又问道，“听你们说来，红柳的母亲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慧娘道，“这个也说不准，她是被她爹给卖了的，娘早死了，只是后来有人找上门来，说是她舅舅，这玉佩就是那时候给的，成色很好，想来应该是不缺钱的人家，只是不知有什么麻烦，一直也没来接她回去，说不定哪天就来了。” 李氏听着这话，心头一喜，顿时就很喜欢红柳了，没准儿还真是个小姐呢，那以后说不定能跟着她过上好日子，对承业的以后也是有帮助的。 慧娘每日跟人打交道，最擅长的就是看人心，这会儿瞧着李氏，把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啊，我是真不想卖了红柳，要是她舅舅真的来接，我怎么交待？要是好好地养着她，没准儿我还得点好处，可是把她给卖了，说不得我还要招祸，可谁知她有了身孕，又是个痴情的，哎。” 李氏忙道，“那怎么能是卖了呢，这是嫁了，红柳是嫁进江家的，不是卖。” 慧娘点点头，“这倒是也没错，以后是你们家的人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一点，别委屈了她。” 这边说完了话，那边红柳也回来了，就拿了两个包袱，其余的都没拿。 李氏真是急死了，这个傻的，以后就拿不成了啊，现在怎么能只拿这么点东西呢？ “红柳啊，我们家没你穿的衣裳，你平日里的都带上吧，现在就是赶着做你费工夫，先穿你自己的。” 红柳道，“去了江家，这里的衣裳也就不好穿了，该拿的我都拿上了，婆母放心。” 李氏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心疼得很，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东西呢。 二十两银子给了，江海和李氏领着红柳回家，回客栈拿了东西之后，江海租了一辆马车送他们回去，就到响水村，倒是也不贵。 李氏心里十分得意，她也坐上马车了，不是跟人家挤，而是自己租的。 很快也就到了江家，江海和李氏先下了车，张氏正要上来说话，见帘子掀开，红柳露出头来，她顿时就一愣。 结清了车资张氏才过来说话，“你们真是金贵了，还坐马车回家，我这个老太婆还没这样的福气呢。” 江海道，“娘，红柳怀着身子呢，哪里能走那么远，也就今儿这么一回。” 张氏气得要炸毛，“你们就自作主张把她接回来了？这日子还过不过啊？” 李氏道，“怎么就不过了，我们见着承业了，这可是承业的意思，以后红柳就是咱们家的人了，和醉红楼的妈妈谈好，红柳把自己的体己都给了她，她想着红柳怀了身子，也不值钱了，就这么放了人，以后红柳就是清白姑娘了。” 说着，李氏扶着红柳去了江承业屋里，关上门道，“你爷爷奶奶都是贪心的，就像我刚刚那么说，千万不能说咱们给了钱，要不然手里头有多少也得被搜刮去，你手里要是有银子，也自己收好了。” 红柳点点头，“娘，我知道了，只是你们也别因为我和老人闹起来，我可以受委屈的，我只想着能好好把孩子生了。” 这话让李氏都感动了一下，“好孩子，娘肯定护着你，护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好好养着身子要紧。” 嘱咐了几句李氏也就出去了，还要去上房把话说清楚，红柳在屋里转了转，然后坐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 想起慧娘，她感动得落了泪，今日妈妈那么不好说话，那是故意演戏呢，她知道江家的人不是好相处的，要是直接要了钱，让她跟着回了江家，以后只怕是不好过。 闹那么一出，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她红柳不是不值钱的，是好几百两银子才能换的。 还有，她身世不一般，以后说不定有亲人来找，亲人都是人物，要是欺负了她，以后不好交待。 其实红柳清楚自己的身世，她舅舅的确是有些本事，当初知道她被卖了也很气，来看了她，也给了那块玉佩，只是那玉佩只值个二三十两罢了，而且她舅舅前年已经去世，以后不会有人来接了。 但说了这话，让江家人心里有忌惮，她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因为他们会一直想着是不是会有大人物来接她。 就算是以后他们回过神了，或者是不愿意等着了，那会儿她也已经站稳脚跟，不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 妈妈一番苦心，都是为了她啊，妈妈真是个好人。 红柳一个人哭了一会儿，然后把眼泪擦干，以后醉红楼和她就没有关系了，她是江家的人，是江承业的妻子，以后要一心一意跟着他过日子的。 这屋里的摆设她觉得很陌生，从来没来过嘛，但知道这是江承业的屋子，又觉得很是亲切，以后江承业就是她的男人了。 第444章 不客气了 江福旺直接被这件事给气病了，张氏倒是还好，只是在院子里骂了好几回。 这样的事，那是藏也藏不住，更何况江海和李氏也没打算藏着，以后总是要让人知道的，所以没几天村里人就都知道了。 江承业找了个妓女，妓女怀了孩子，李氏夫妻俩把人接回来了，以后就是江承业的媳妇儿。 一时之间大家唏嘘不已，去年江承业中秀才的时候是什么样来着？ 那时候有人想做亲，张氏是怎么说的？村里的姑娘一个也配不上江承业，那时候简直是鼻孔朝天啊。 还不到一年呢，就成了这样，连妓女都给迎进家门了，这是真豁出去了啊。 不过也是，江承业现在功名也没有，还犯了事，等他出来，年纪也不小了，还能找着什么好的？这个妓女愿意进江家都不错了。 有人见过红柳，就在村里说她很是漂亮，反正村里的姑娘是比不上的，抛开出身不谈，真是个不错的呢，江承业还是挺有福气。 就是不知道江福旺那么爱面子的人，是怎么应下这事儿的，以后估计都见不着他出来了吧？ 这事儿传到墨池坝村的时候，胡尚轩正张罗着人帮忙呢，等春耕过了山上就要动工，这会儿得先定好人，要不然很多人趁着农闲，就出去找活儿干了。 那么多活儿，要找的人肯定不少，先找村里的，不够再去镇上找。 胡尚轩也了解村里这些人，哪些靠得住，哪些只想着拿工钱吃饭，干活儿就偷懒，他都很清楚，所以定的都是些勤快的人，还有些找上来要活儿干的，他直接就拒绝了。 除了那些个没讨上活儿的，其他人都很理解，人家出钱找人，还不能挑一挑了？这回给胡家干活儿可是有工钱拿的，离家又近，谁不愿意啊？ 陆陆续续定了十几个人，也就差不多了，山林虽大，却大多只需要除草，房屋修不了几间，有这么些人足够。 中午回家，见着江敬雪，胡尚轩洗了手说道，“你猜我上午听见个什么事儿。” 江敬雪给他拿了毛巾，笑着说，“总是个有趣的事儿吧，要不然也不值得你跟我说一回。” 胡尚轩点头，“自然是有趣的，你还记得咱们在巷子里遇见江承业的事儿吗？他和一名青楼女子。” 江敬雪点点头，“这事儿哪能忘啊，也没过多久。”主要是太惊人了，想忘了也忘不了。 胡尚轩跟着她去灶屋里帮忙，“我听人说，江承业有媳妇儿了，是青楼女子，有了身孕才进了江家，我想着，应该就是咱们遇上的那个姑娘吧。” 这事儿的确挺新鲜，江敬雪都愣了下，然后笑着道，“尚轩什么时候也爱听这些闲话了，还回来说给我听。” 胡尚轩一笑，“我又不出去传，回来说与你知道也就罢了。” 江敬雪掀开锅盖，将做好的菜往外端，笑着说道，“倒是挺有意思，这么说来，那姑娘倒也不错，江承业如今这样，她进了江家也没好日子过，她还愿意，说明是有真情的，果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江承业那样的人也有人喜欢。” 正说着这话，胡秀才进了院门，听见了，笑呵呵地说道，“这又是说谁呢？” 胡尚轩道，“就是江承业，也不是什么大事，听人说了几句闲话，爹洗手吃饭吧。” 饭菜上桌，胡秀才道，“咱们学堂有几个响水村的孩子，这几日也在说江承业，说是他娶了一名青楼女子，先前我也没听太明白，今日倒是听明白了。” 胡尚轩道，“爹应该不是嫌弃青楼女子的人。” 胡秀才笑笑，“有什么好嫌弃的，什么人都是人，都有好人和坏人，青楼女子未必就不好，只我想着，江承业定了罪那姑娘还愿意嫁，倒是个令人高看一眼的。” 胡尚轩乐了，“爹不知，刚刚雪儿说了一样的话呢。” 别人的事说笑几句也就过去了，饭桌上说了下春耕的事，再过几日学堂就放春耕假，各家各户都要忙活起来了。 江敬雪道，“咱们家的粮食几乎全给换了一遍，只剩了自己家要用的，如今大家都信咱们家的种子好，我心里倒是开始打鼓了，就怕好心办坏事，反倒给自己家招惹麻烦。” 胡尚轩给她夹菜，“不用操心那么多，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就算是和先前收成没什么差别，也没什么损失啊，再者说，咱们问心无愧，谁要是生事，我打得他再不敢胡来一回。” 江敬雪笑了，“当初竟不知我嫁了个煞星转世的，这么凶狠呢。” 胡秀才在一旁道，“有时候人凶狠些才好，才没人上门找事儿，我觉得尚轩这样就很好，以后咱们家也不做那知书达理的了，左右谁敢生事，就跟他不客气，长久下来，人家想闹事也得掂量几分，太老实了，人家想来就来，真是烦人。” 先前刘家三天两头闹事，胡秀才真是被烦死了，以他的涵养，不想跟冯氏那样的人闹起来，但是三番两次的退让，人家还当你是怕了，更是要来找事儿。 他就想着，估计就是自己家太好说话了，要是平时就不退让，那刘大头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以后可不能那样了。 这一回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也怪吓人的，真要是再有那不要命的，毁了自己不说，还连累别人呢。 自家有个能文能武的有什么不好？前些日子他拉着胡尚轩说的，让他把以前他教导那些话尽数忘了，现在家中有妻，就得护着，护得谁也不敢来招惹才好。 以后还有孩子，孩子有个厉害的爹也很好，不被人欺负啊。 以前他教导孩子要有规矩，不能跟人动粗，现在想来真是自己害了自己，人家欺负到头上来还不还手，又不是打不过人家，那不是傻子吗？ 以前有他教着，胡尚轩也跟人打过架，现在他都放话了，胡尚轩还能客气吗？以后村里再有人生事，他真是不会留情面了。 第445章 新寡妇 要到春耕了，各家各户事情都多得很，这时候村里出点什么事都没人说嘴，不过也得看那事情到底有多大。 江承业娶了个妓女的事被人说了一阵，这又有了新的话题，那就是秀娥，她竟然成了寡妇。 当初秀娥使手段，抢了本来属于香杏的亲事，这事儿村里人大多都是知道的，还一直议论呢，要不是因为这个，香杏后来也不会折腾出那些事来。 现在香杏没办法，嫁了狗蛋儿那么个不着调的人，而秀娥却成了镇上杀猪匠的儿媳妇，天天都有肉吃，到底还是会耍手段的有好日子过。 先前秀娥有了身孕，柳氏还特意在村里张扬了一回，结果这才没几个月，咣当就成寡妇了。 听说李家二郎是出去买猪的时候出的事，也怪不得别人，就是自己吃醉了酒，掉坑里去了，同行的人立马往外面拉，结果还没等送到医馆就断了气。 那一次是去临镇买猪，要过一夜才回来，要不是因为外面过一夜，也不会几个人一起吃酒了。 消息一送回来，秀娥动了胎气，当即就要生孩子，李家是好一通忙乱，她还差点难产。 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孩子生下来了，母女平安，只是李家就不满意了。 李二郎的父母本来就不太喜欢秀娥，觉得她妖里妖气的，当初也是李二郎非要娶，这才定了她，现在她进门没几年光景，儿子都给他们克没了，还生了个丫头片子，这叫他们怎么能忍受啊？ 李母一气之下，要帮着李二郎休妻，就算他已经没了，还是要休妻，有这么个女人在家里，家里什么事情都不顺当。 那个小丫头本来李家也不想要的，但是李二郎来这世间走一回，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虽然是个丫头，但好歹是他的血脉，还是要养着的，自家也不差那点钱。 所以秀娥就在月子里被赶出了李家，本来是不合适的，就算是去衙门状告也占理，但秀娥先前偷过婆家的东西贴补娘家，还被婆家人抓住了。 那时候李二郎能护着她，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这事儿李母是一直记着的。 现在秀娥要是不肯归家，她就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犯了偷盗，一样可以休妻，结果没什么差别，还要更丢人一些。 陈家夫妻两个去了李家闹事，最后也只得是认了，把还在月子里的女儿接回了家里，什么补偿也没有拿到。 这事儿闹出来的时候刚要春耕，就算各家各户忙着自家的事，有这么大的事情在，也少不了说嘴的，一时之间，陈家人是面也不敢露了。 刘大头出事之后，冯氏就没个好日子过，眼下陈家出事，她可高兴了，就跟自家有什么喜事一样。 村里人都觉得冯氏脑子有毛病，这事儿陈家是丢人了，但是你又得了什么好处吗？自家那么多活儿不知道干，倒成日里到处传人家闲话，真是有够无聊的。 今年好年景，该有雨水的时候就降甘霖，该天晴的时候就万里无云，又换了胡家的好种子，大家心里都乐呵呵的，就等着秋收呢。 忙忙叨叨地将庄稼种下了地，村里又开始关注起胡家的庄子来了，与此同时，胡家还要修房子，这也是一个话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家这是想离刘家远一点，不想做邻居了，要不然自家房子好好的，人家怎么要重新修呢？ 春耕结束，秀娥也出了月子，大家本想着她不敢露面的，结果刚刚出了月子，她就穿了身鲜亮的衣裳出来走动，看那样子，气色还挺不错的。 秀娥样貌还不错，现在生养了孩子，更是添了一丝韵味，婆家的衣裳她都带回来了，镇上的人家，穿得肯定是比乡下好的，李二郎又很是心疼她，好衣料子置办了不少，现在可有得显摆了。 三月十六，胡家的新房子动工，要请吃开工酒，来帮忙的人家都请去吃酒了，胡家大方，都是请人家一家子的，秀娥的爹陈开良也要去帮忙，所以他们一家子也可以去吃酒席。 胡家摆了五桌，人还是不少，江敬雪这一日不用接待客人，正好办酒席了。 工地上举行开工仪式，胡秀才和胡尚轩在就行了，她则是顾着中午的酒席。 半上午的时候，秀娥竟然来了胡家，穿了身粉色的春衫，面上擦了粉，唇上还点了口脂，头上则是带了几样银首饰，这在乡下来说就已经是花枝招展了。 她来胡家四处看了看，又跟人说话，然后见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就到工地上去看看。 等她一走，帮忙干活儿的几位婶子可是炸了锅，“什么怪德行，也不怪李家狠心，李二郎没了就把她给赶回了娘家，这样子的能得婆母喜欢吗？估计早就心生不满了。” “是啊，当娘的人，哪有不疼孩子的，偏她是心狠的，闺女都见不着了，还笑得出来，真是没心没肺。” “人家哪里会心疼孩子，我估计啊，孩子不给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现在也还年轻，只生养过一个孩子呢，长得也不错，不愁嫁的，要是带着个孩子就不一样了，人家总得挑一挑，就算是个闺女，但也是张嘴，要吃饭的。” “你这么说倒还真是，我估计她恨不得没有那个孩子呢，怪不得刚刚出月子就出来走动，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这是想勾引谁呢？” 大家说着，忽然往灶屋里看了一眼，要说这墨池坝村谁最有能耐，那当然是胡尚轩了，要不然先去香杏也不会做出那种不要脸面的事情来啊，香杏和秀娥是一起玩儿到大的，也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一个德行。 人家尚轩又是举人，又有了一片山林，现在还要修新房子，真的是青年才俊了，村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江敬雪。 而且他有了功名，又有家底，没准儿还能谋个官职，就是纳妾也是说得过去的，秀娥这种死了男人的，给人做妾最合适，没准儿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呢。 第446章 挣钱的法子 外面几个婶子说着，忽然心疼起江敬雪来，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命苦呢，好不容易好过了，又被人惦记上。 大家也不知怎么的，生出保护她的心思来，都想着，要是秀娥真的想勾搭尚轩，一定要阻止，不能让那种不要脸的人坏了人家的好日子。 江敬雪这会儿在灶屋里忙着，哪里顾得上这些，不过外面在说什么她还是听得见，这会儿没有声音了，她还有些好奇。 “大家怎么不说了？” 方氏和刘氏在灶屋里给她帮忙，方氏笑着说道，“说人闲话还能一直说啊？说几句也就得了，雪儿，这些菜应该够了吧？” 五桌人，办了六桌的量，再怎么都是够了的，今日动工，那就是好日子，要让大家吃得高兴。 “我想着是差不多了，娘，您先歇会儿，这会儿还早呢，等那边完事儿了才开火，热菜热汤的最好吃，早早的做好了味儿就不对了。” 外面择菜的也已经弄好了，江敬雪就拿了花生瓜子之类的干果出来让大家吃，这可是过年才会买一些的，大伙儿都吃得很高兴，有些人想着自己家里的小孩儿，还偷偷放几颗在兜里。 闲来无事，大家就开始打听那庄子的事儿，有人问了，“敬雪，你说你们咋想到去山上修房子的啊，自己家也不是没地方住，住那山上做什么啊？婶子脑子笨，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才想问问你，要是不好说，你不说也不碍事的。” 江敬雪和方氏刘氏端了小板凳坐在院子里，这会儿就笑着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我自己瞎想的主意，我这不是一直有客人来吃饭吗？这么吃饭也没意思，长久下来估计就要腻了，我就想着换换环境，正巧那山林景色很好，尚轩有能耐，中了举，四处借了些钱，就把山林买了，打算接待客人。” 一听这话，那婶子笑着说道，“原来你还是要开饭馆儿啊，还开到山上去了，真是个有主意的，不过婶子是个俗人，倒是想不出来在山上吃饭就什么好的。” 另一个人笑着说，“我倒是觉得挺好，咱们是庄户人，成日里见着这大山，也就觉得没什么趣味了，可是那城里人不一样啊，他们见的是方方正正的院子，虽说阔气，一直看着也没意思，偶尔来这样的地方吃吃饭，的确是好啊，饭菜好吃，外面又是青山绿树，你说多吸引人。” 她们几人说笑着，倒是把江敬雪的想法说出来了，江敬雪就笑着听，好一会儿才又说，“我是想着，有了这个庄子，大伙儿的日子都能好些，村里有人来了啊，只要有人来，就有挣钱的法子。” 见她们不解，江敬雪就举了例子，“山上那么高，就算是把路修了，上去也会累，大户人家的老爷夫人们，没准儿就想要让人抬着，咱们村的青壮劳力就可以干这个活儿，一趟下来，怎么也是几十文钱，这不比出去挣钱好？” “再来，日子久了，没准儿家里的小姐少爷也爱来，还有小孩子，路边摆摊儿卖些小玩意儿，编个花环草帽什么的，那不也是做小买卖吗？” “还有啊，人家没准儿想在山上四处逛逛，得有个人带着吧？陪着四处走走，人家不得给几个钱？” 江敬雪一下子就说出来了几个赚钱的法子，听得那几个妇人一愣一愣的，赶紧把她的话记住，生怕忘记了，回去可得跟自己的男人好好说说看。 “哎呀嫂子，你这闺女是咋养出来的啊，怎么这么会想主意，这些主意我就是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啊，怨不得你家过好日子呢。”一位婶子笑着跟方氏说话。 方氏也挺乐呵，笑着说，“也就是她自己瞎琢磨，以前日子不好过，这丫头是委屈了，要不然也不会想法子啊。” 又有人说，“敬雪，这些话婶子就记下了，以后没准儿就按着你的话挣钱糊口，你要是不乐意，你就跟婶子明说。” 江敬雪一笑，“这有什么不乐意的，天底下的钱还能都让自己挣了？只是我想得好，最后却不一定能挣钱，婶子别怨我就好。” 大家笑着说，“这哪里的话，我们虽是大字不识，但也是讲道理的，这怎么能怪你头上啊？那是自己没福气。” 在院子里说笑了一阵，该烧火了，大家又各自忙活起来，那几名妇人心里高兴极了，她们仿佛看到了好日子，好好干，总会好过的。 工地那边也差不多了，看着时辰差不多就要回去吃饭的，胡秀才满脸都是笑意，高兴极了，终于要建新房子了啊，这是好事。 工地这里除了秀秀和冬梅在帮着倒茶水之外，其他的都是男人，正干活儿呢，秀娥忽然来了，倒是惹得很多人看了过去。 这里干活儿的也不都是成了亲的中年男子，还有好几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儿呢，家里穷，也还没定下亲事，秀娥来了这里，那几个人就看得最欢。 乡下是看不到秀娥这样的姑娘的，为了干活儿放便，乡下的姑娘都是穿颜色深的衣裳，哪有她那种浅粉色的，上面还绣花。 秀娥千娇百媚地来了，站在那里也不说话，有人看她，她竟然还抛媚眼，秀秀全都看在眼里了。 “她到底想干嘛，来这里做什么？” 冬梅摇了摇头，“小姑，她那样子好难看啊，眨眼睛做什么呢？” 秀秀噗嗤一声笑了，冬梅比她小两岁，又很单纯，不懂这些，她倒是能明白了，秀娥这是想让人看她呢。 “管她想做什么，这样子就是不好，我去找她爹，咱们可不好说什么。” 说着，她就去找陈开良了，陈开良正干活儿呢，听说是自己女儿来了，黑着脸就去看，“你来这儿干啥，回家待着去，这么多人，你好意思啊？” 他压根儿就不知道秀娥出来的事，原本想着让她在家里待上几个月再出来见人的，谁知道她就这么出来了，还做了打扮，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第447章 万一呢 “爹，一直待在家里闷得慌，我就是想出来看看，这有什么的啊，胡家修房子，这是喜事啊，我来看看又怎么了？”秀娥做出个委屈的样子来，倒是让陈开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陈开良道，“到底是不合适，你一个寡妇，这里都是男人。” 秀娥小声地说道，“哪里就不合适了？我这么年轻，难不成这辈子就不嫁人了？我总是要找人的，万一村里就有合适的呢？” 陈开良这才知道她的打算，气得不轻，就是要找人也不是现在啊，你男人才死了多久，就这么着急啊？ 可是这里人太多了，又都在往这里看，陈开良也不好在这里训斥她什么，只能是忍下，压着声音说道，“这事儿以后再说，你先回去。” “爹，家里也没什么事啊，您就让我在这里看看吧，我这心里闷得很。” 这时候胡尚轩和胡秀才说着话过来了，也没注意他们，秀娥主动出声，“尚轩哥，好久不见了啊。” 胡尚轩愣了下，然后冲着她点了下头，和胡秀才说着话往一边走了。 陈开良道，“你到底想干嘛，你这是不庄重，你男人才死多久，这话传出去能好听吗？” 秀娥很是不屑，“我还没出月子他们家的人就把我给赶走，我现在又何必为他守着，我还年轻，自己的日子才是最要紧的，爹，胡家现在的家底子，纳妾不算什么吧？” 陈开良眼睛都瞪大了，没想到闺女还存着这个心思，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香杏，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你疯了啊你，你也不看看香杏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再说了，我们家的姑娘没有给人做妾的，你要是再提这事儿，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香杏做出那种没脸面的事情来，刘家多丢人啊，刘青山头都抬不起来，他可不想跟刘青山一个样。 秀娥却道，“那可不一样，尚轩从小就烦香杏，对我还挺好的，没准儿就能成呢，要是我真进了胡家，咱们家的日子也就好了，都在一个村，还能不照应着？” 陈开良是一点不动心，甚至很气愤，见秀娥说个没完，抬手打了她一巴掌，秀娥一愣，周围的人也是一愣。 “这种浑话不许说了，你要糟践自己也别带着陈家，你还有两个兄弟呢，我告诉你，陈家是我说了算，你要是敢有歪心思，我就把你撵出去，看你去哪里。” 秀娥眼里含着泪，她今日打扮好就是冲着胡尚轩来的，想着多跟他说说话，又去家里吃顿饭，总是有机会的。 结果还没个结果呢，倒先挨了一巴掌，她也只好回家去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她怎么好继续待着。 时辰也差不多了，胡尚轩招呼大家回去吃饭，刚到胡家秀秀就冲进了灶屋，“雪儿，有大事。” 江敬雪这会儿正忙着炒菜呢，闻言就笑了笑，“再大的事也一会儿再说，这里油烟大，你先出去。” 秀秀嘟囔着，也知道在这里不好说，还有很多人在呢，但是又憋不住，真是难受死了。 江敬雪哪里不知道她是个急性子，笑着说道，“秀秀，帮我把葱拿过来，我这儿忙不过来，你给我打下手吧。” 秀秀这才应了，有事情做她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等把午饭忙活出来，外面的人吃上了，秀秀找了个机会，这才和江敬雪说了在工地上发生的事。 “我亲眼看到的，那个秀娥想跟尚轩说话呢，打扮得妖里妖气，要跟尚轩说话，也不知跟她爹怎么说的，反正她爹还打了她一巴掌，她哭着就回家了，我听别人说，没准儿秀娥想要给尚轩做妾，真是气死我了。” 江敬雪也挺惊讶，不过没什么反应，秀秀都要急死了，“雪儿，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秀娥她不安好心。” 江敬雪说道，“听了听了，她不安好心咱们也管不着，尚轩不是没搭理她吗？你那么着急做什么啊？” 秀秀道，“她要真是有这样的心思该怎么办啊？” “你说呢？她要真是有这样的心思，咱们拿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只要信任尚轩，也就没什么事，你放心吧，不会再有香杏那样的事发生了。” 秀秀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可又觉得明知道别人不安好心，却又做不了什么，真是太憋屈了，一时之间急得饭都不想吃。 江敬雪捏捏她的脸蛋，“好了，你不信尚轩吗？我反正是信的，尚轩知道该怎么办。” 中午的饭菜自然是很可口，大家吃得肚子都圆了，下午干活儿都还一直在夸江敬雪的手艺呢，晚上回了屋里，胡尚轩还把别人夸奖的话学给江敬雪听。 “人家都说我好福气，娶了你之后，这话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 江敬雪一笑，“那你是听腻了啊，或者是觉得别人说得不对，我哪有那么好，对不对？” 胡尚轩上了床，“才不是，我觉得人家说得还不够，人家夸我什么我都不想听，就是这个我想听，我就是娶了个好媳妇儿，这不是有福气吗？” 江敬雪道，“人家也羡慕我嫁得好呢，听说还有人想着要给你做妾，你知不知道啊？” 胡尚轩没说话，却是笑了起来，“雪儿吃醋了。” “怎么，我吃醋你很高兴啊？哼，你可知道我说的是谁？” 胡尚轩捏着她的手亲了亲，“今日干活儿的时候，秀娥来了好几回，倒是想跟我说话，我不知你说的是不是她，只是我想着，她应该是想着广撒网，你是不知，今儿好几个人被她撩拨了。” 江敬雪还不知道这个呢，“她就这么着急啊？” “人家的事，咱们管不着，只是以后可别再说我，你相公是什么样的你不知道？” 江敬雪本就很信任他，刚刚提起也就是故意打趣，这会儿笑着回，“没准儿呢，秀娥也是长得不错的，万一呢。” 胡尚轩张嘴就在她手上咬了一口，顺势将她按倒，笑着亲她的脖子，“我让你万一，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448章 怪得很 江敬雪真不是很担心秀娥，像香杏那样的毕竟是少数，而且香杏也是瞒着她家里人，听秀秀的意思，陈开良都知道秀娥的心思了，必定会管着些，也不想自己家丢人吧。 不过该小心还是要小心，要是又被人给摆一道，传出去也是够恶心人的。 不知陈家夫妻怎么劝了秀娥，反正之后秀娥在村里就低调多了，衣裳也换得素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么花枝招展的。 春耕之后，胡家山上的庄子和新房子都在动工，每日都要给人做好几桌饭，江敬雪要顾着自己的生意，给干活儿的人做饭就让刘氏带着村里帮忙的几位媳妇婶子做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转眼就进了五月，胡家的新房子落成，又请了一回酒，打算秋收之后再搬进去，那样湿气没有那么重，到那时候，暖房酒还要请一回。 房子修完了，这下子就可以专心弄山上的庄子，现在路已经修好，要种菜种花菜的地方也已经收拾出来，该种的树，这个时候要种下去的，也都已经栽好了。 这段时间给胡家干活儿，都是算了工钱的，还管两顿饭，每顿都有肉菜，这可是非常不错了。 胡家有诚心，大家干活儿也就更卖力气，自己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到最后，建成的样子比江敬雪想象中还要好一些。 而且这面积真的不小，江敬雪都计划着明年才能用，现在看来，秋收之后就可以用起来了啊。 要想成为她心中理想的那个样子，没个两三年是不成的，都得慢慢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啊。 这一日天气有些热，马上进六月了，太阳还是挺毒的，山上干活儿又没什么遮挡，一直晒着也难受。 江敬雪就拿了清凉解暑的药材煮水，太阳大她都会煮一锅，放凉了用几个茶壶送上山去。 大下午的，也没客人了，正巧今日学堂沐休，庆满和庆生都去山上帮忙了，秀秀和冬梅倒是可以给她帮忙，一人提了一个大茶壶往山上去。 “累不累啊？要是累了就歇一歇。”这么一大壶水还是有十几斤，江敬雪就怕她们两个提不动。 冬梅笑着说，“不累，也没多沉，雪儿姐，这庄子是不是快建好了啊？” 她们现在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也是个阴凉地，江敬雪干脆就停下来休息会儿，“应该没多长时间了，现在在建木屋，最后归置一下，就差不多了。” 秀秀说，“这里这么美，一定会有好多客人来的，雪儿，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啊？我从小在这里长大都不知道。” 江敬雪笑笑，“是尚轩找到的，这山林里你们来得少，他经常进山打猎就很清楚，这地方真是难得，景色好，没有耕地，又视野开阔，野兽也不会在这里出没，真是块宝地。” 她往下望着，仿佛都已经看见了将来客人络绎不绝的样子，心中是干劲满满，这个庄子他们夫妻两个倾注了不少心血，一定会好的，说不定还能远近闻名呢。 半山腰上歇了口气，然后直接把水壶拎上了山。 这会儿半下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水刚刚喝完了，大伙儿正想喝水呢。 见江敬雪她们几个人拎着水壶，有两个人赶紧就过来接了。 “哎呀敬雪，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水正好喝完了呢，今日这天气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这么热。” 江敬雪把水壶放下，招呼人过来喝水，这是放在井里凉过的，喝着很舒服，要是等一会儿，都被太阳晒热了。 秀秀和冬梅两个很懂事，拿了碗帮其他人倒水，江敬雪则是去叫胡尚轩，他这会儿在另一处忙活，要转过一个弯才看得见。 她边走边看这山上的样子，跟最开始已经是天差地别了，忙活了这么久，这就是成果。 她平时忙着家里的事，也不是每天都要到山上来的，每回来都要四处看，觉得新鲜极了。 转过弯，胡尚轩和另一名同村男子正说话呢，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很是认真，江敬雪来了他们都没有发现。 “怪得很，这石头薄，有水浸出来，我想着是要挖开，要不然建了屋子，以后受潮啊。”旁边的人说道。 胡尚轩想了想，还没开口，余光瞥到身后来人，忙回了身。 江敬雪叹气，“还想着吓你一回，谁知道我这还没得手呢，你就已经发现了，不好玩儿。” 胡尚轩笑着，看那样子就幸福得很，惹得旁边那个人一真羡慕，“瞧着村里头那些天天吵闹的夫妻，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娶媳妇儿，瞧着你们两个，我又恨不得立马把媳妇儿娶回家，这才是有意思的日子呢。” 那人叫三牛，和胡尚轩关系蛮好的，比他小几岁，已经定下亲事，要来年春天才娶亲。 江敬雪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脸上红了下，三牛笑着说，“我也不打趣你们了，嫂子是不是送了水来啊，我可是渴了。” 江敬雪笑着点头，“煮了凉茶送来，这会儿冰凉，正是好喝。” 三牛擦了把汗，“那我可得赶紧去了，你们慢慢说话，尚轩，你的那份儿我可给你留着啊。” 胡尚轩朝着他挥了下手，然后拉着江敬雪去边上阴凉处站着，“辛苦你了，这么热还给送茶水来。” 江敬雪道，“我在家里躲着清闲，倒还辛苦了啊？你才是辛苦。” 自从开始忙这个，胡尚轩都黑了好多，天天都顾着这头呢，还得忙上一阵子。 “对了，刚刚我过来的时候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就听见个石头缝渗水，这地方有问题吗？”江敬雪回过神来，赶紧问了句，要是这时候发现什么问题可不是什么好事，都到这个地步了。 胡尚轩给她指了指，“就是那里，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本来计划这里要建屋子，可是那石头缝里有水渗出来，我们在想，这地方建屋子怕是会潮湿。” 江敬雪顺着他指的方向过去看了下，的确是那样，这么大的太阳，这岩壁上还是潮湿得很，就跟一直有水往外流似的。 第449章 温泉 江敬雪也是好奇，就围着那个地方看了一会儿，忽然之间有个想法，“我看着这石头也不厚，要不然凿开看看，没准儿还能发现泉眼什么的，要是有个天然泉眼，那这地方还可以做文章，弄些景观什么的。” 胡尚轩笑着说，“刚刚我和三牛就是在说这个呢，这地方山体稳固，凿开这么点也不碍事，没准儿还真跟你说的一样。” 江敬雪笑了，“要真是那样，这地方咱们可得好好计划，不能浪费了啊。” 两人在这个地方研究了一番也就走了，胡尚轩还是口渴，一会儿去晚了，凉茶真的会被喝光的。 几日之后，胡尚轩晚上回家十分兴奋，进院子时江敬雪正在晾衣裳，他冲过去就握住她的肩膀，“好事，有大好事啊，雪儿，你猜猜今日在山上发现什么了？” 江敬雪被他晃得有点懵，等定了心神，想起这两日他们在凿石头，便猜测了一下，“不会是让我给说中了吧？那石头后面真的有泉眼？” 胡尚轩不住地点头，“是有泉眼，不过比这个还要好，那泉水是热的，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这山上以前是发现过温泉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枯竭了，好些人还在山里寻找了多年，一无所获，只当那温泉是偶然，谁曾想咱们竟然又开出来一眼。” 江敬雪顿时愣了，“真的啊，当真是温泉？” 胡尚轩点头，进屋喝了水，详细跟她说，“就是温泉，下午我们也不敢确定，现在太阳大，天儿热，就怕是太阳给晒热的，越往里面开水越热，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今日天色晚了，明日我带你上山看看去。” 江敬雪笑着说道，“好啊，我可得去看看，咱们怎么会运气这么好，要是有了这温泉，这庄子就更不愁人来了啊。” 胡尚轩笑说，“因为你啊，我早说了，我媳妇儿是福星转世，因为有你，所以才开到了温泉，要不然那些一门心思寻找的人怎么没找到呢？” 江敬雪笑着抿抿唇，“你快把我夸上天了，我恨不得现在就上山看看去，就怕你说的是假的，明儿一早就去，那会儿还没出太阳，要还是热的，咱们的心就能踏实了。” 晚上胡秀才归家，胡尚轩把这件事一说，胡秀才也是很惊喜，“我都没见过温泉，只听我的爷爷说起过，以前山里是有，最开始村民还能上山用，后来就被豪门大户给占为己有了，一般人家哪里用得起，也就几十年功夫，那泉眼也就枯竭了。” 胡尚轩道，“也不知道咱们这回找到的能用多久。” 江敬雪笑着说，“这是意外之喜，好好养护，能用多久就用多久，不可得失心过重。” 胡秀才点头赞许，“敬雪说得有道理，尚轩，明早我也跟你们上山去看看，这是喜事，我也想瞧瞧，还没亲眼见过。” 胡尚轩说道，“那当然好，若真是温泉，以后爹可以常去，听人说这泡温泉对身子好。” 第二天早上有事，晚上几人就睡得很早，江敬雪兴奋得很久都没睡着，等胡尚轩睡沉了，她悄悄去了空间里，不管外面的事情多忙，这里头的活儿她可是一点也没耽误。 该种地就种地，该收粮食就收粮食，当初答应了老神仙的，就算是不为了扩张自己的土地，答应了人家的事，她也一定要坚持做，只要这空间在一日，她就要遵守诺言，为他们耕作。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经营，这空间里的地已经小有规模了，江敬雪现在是一些地用来种粮食给神仙，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用，主要是种一些很难得到的药材，还有就是育苗留种。 空间里的活儿干完，江敬雪又坐在台阶上发呆，要是那温泉是真的，她可一定得好好经营，没准儿这也是老神仙给的好东西呢。 从古至今，泡温泉都是享受，这时候那些有钱的人也不会错过的，要是她能费些心思，把这个温泉弄成药泉，有一定强身健体的功效，那客人还不是跟流水似的来？ 江敬雪笑了笑，随即又给自己提了个醒，切不可为了挣钱什么也不顾，要真是客人太多，导致温泉枯竭，那就得不偿失了，水满则溢，万事不可到极致，要留有余地才能得长久。 这一晚上又在空间里待了挺长时间，一遇上事情她就爱去空间里待着，这里很安静，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人打扰，她可以很用心地感受一下安静氛围。 第二天一家子起了个大早，家里该做的事做完，赶紧就往山上去，谁知道在路上还遇见了几个村里的老人。 胡秀才笑着道，“陈叔，李叔，您二位这是上哪儿啊？” 这是胡秀才都得喊叔叔的人，江敬雪和胡尚轩就更是得客客气气的了，两个人乖乖喊了人，就在一边不说话了。 前面一人笑着说，“昨日听我那孙子说，山上开出了温泉来，我只听家里老人说起过，还从没见过真的，这不嘛，想着早上没太阳，上山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说话的人姓陈，就是三牛的爷爷，昨日他回去可跟家里人说了好一阵子，高兴着呢，毕竟是他们亲手挖出来的。 老爷子没见过，但是小时候听自家的老人提起过，就想着去看看新鲜。 另一个人也说道，“是啊，我也是这个意思，老了老了，倒遇上这么个喜事儿，尚轩，以后可得许你李爷爷去泡泡温泉啊。” 这个李爷爷不是李老头，而是村里另一个姓李的老人，年纪可比李老头大多了，胡子都已经花白。 胡尚轩忙道，“那是，要真是得了这么个好东西，少不了您二位的，到时候都来试试看。” 几人说笑着上山去，这会儿天才刚刚亮，露水重得很，胡尚轩走了最前面，用棍子把露水给打了，其他人走在后面，鞋袜就湿得没那么厉害，惹得两个老头一个劲儿地夸胡尚轩，说村里再找不出第二个他这么好的来。 江敬雪在后面听着，心里喜滋滋的，可不嘛，在她看来，全天下也没有比他更好的，就这么一个，还让她给找到了。 第450章 该是谁的 路已经修好，上山倒是不难，要不然这两个老头也不敢去的，一大把年纪了，要是摔一跤，估计人都没了。 很快也就到了地方，胡尚轩在前面带路，那地方有点乱，地上有不少碎石头，都是这两日凿的，往边上看，果真是从里头冒着热气，有水流缓缓流过。 “没凿多深就看见了，您二老看看，这是不是温泉啊。”胡尚轩很是客气地说道。 那俩老头已经打量上了，其实他们也没见过，这时候温泉本来就没有多少，那都是富贵人享受的，他们也只是听家里的老人形容过。 不过按着他们心中的想象，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 刘老头摸了摸胡子，“我想着应该没岔子，这就是温泉了，好福气啊，你们胡家是好福气，我们墨池坝村也是好福气，守着这么大一座山，怎么就我们这儿发现温泉了呢？这些年可不少人还在找温泉。” 姓李的老头笑着点头，“就是啊，尚轩，你们小两口都是有本事的，要不是想着弄这个庄子，又怎么会发现这个，这是祥瑞啊。” 胡秀才也觉得这是温泉没错了，几个人在山上看了半天，这才下山了，一路上刘老头和李老头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两个人不停地回忆着小时候的事，两个老头说笑起来，倒像是两个小孩子一般了。 胡家发现了温泉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这两日很多人跑到山上去看热闹，都跟胡尚轩说，看看以后能不能来用一下。 本来大家是很羡慕胡家找到了温泉，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一些别的话，说是这山林是墨池坝村的，这温泉也应该是墨池坝村的，不应该归胡家所有。 人人都是有私心的，只要有这个话传出来，那轻易就歇不下去，大家想得很明白啊，这东西要是归胡家了，以后胡家靠着这个温泉赚得盆满钵满，那也跟村里人没关系，可要是归墨池坝村所有，那这个温泉就是属于村里所有人的，以后赚了钱大家都有一份。 所以，这话在村里越传越厉害，几乎村里所有人都听说了，胡秀才嘱咐了胡尚轩和江敬雪，让他们不要在村里说什么，这事儿最后要断公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胡秀才本就不是那种贪财之人，听着这些话并不觉得挣不了钱该着急，而是怕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村里的村长讲道理，这事儿总不会囫囵过去的。 一连闹了好几天，村里说什么的都有，村长也没有急着表态，这事儿他一个人也做不了主。 要说这温泉是胡家的，说得过去，毕竟那一块山林他们都买下来了。 要说这温泉是村里的，也说得过去，毕竟温泉是地底下的，谁知道源头在哪里呢？ 其实是更偏向胡家的，但是村长也有自己的考量，如果温泉归了村里，对他这个村长来说好处更大，以后墨池坝村可就排得上号了。 而且，现在人人都在议论，他要是随意说了话，难免会得罪人，所以他就不能说他心里其实是站在胡家那一边。 想了两日，村长还是决定往县衙去一趟，搞不定的事，宁可麻烦一下知县大老爷，千万不能自己随意做决断，好在本县的知县大老爷是管老百姓的事的，只要是得空，不管大事小事都会受理。 六月十八是方成栋的生辰，江敬雪空出了一天来，要为他庆祝生辰，早上吃过饭，胡秀才要去学堂，而他们小两口就去方家了，倒是一起出门的。 走到一半，就见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话，冯氏的声音格外响亮，“我就觉得那温泉是咱们的，凭啥是胡家的啊，他们买了山林，又没买温泉，瞧他们得意的样子，哼。” 另一人说，“要说是胡家的也说得过去，毕竟是在他们地头上开出来的呢。” “我可不管那些，反正他们买的是山林，又不是温泉，那就不是他们的。”冯氏横着脸说话，那样子真是谁看见都烦。 正说着，见胡家三个人来了，有人看见，就拉了一下冯氏，她回头一看，哼了声，“他们听见又怎么样，听见了我也要说，那温泉就不是他们的。” 江敬雪平时都懒得跟她说话的，冯氏自从刘大头进了大牢，那是找着机会就要阴阳怪气，要是跟她一般见识，那真是有生不完的气。 不过今天她就想怼两句，笑着说道，“甭管是谁的，也落不到你刘家的头上，村长已经去县城的，也就三五日功夫，自然会有消息，要是那温泉断给村里，我们绝不会有什么怨言，可要是断给胡家，你这些话怕是要收起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冯氏咬牙，生气江敬雪说的都是真的，毕竟再怎么判，这温泉也不会归了她，就因为这是真话，她才更加生气，这好运气自己怎么就没有呢？那山她也是去过的，怎么就没想着多挖一挖啊？ “哼，到底是没规矩，跟你公公同行，倒是你先开口说话了，这胡家什么时候轮到儿媳妇做主了？” 胡秀才听了，也不动气，笑着说道，“我们家还真就是儿媳妇做主，敬雪脾气好，有主意，什么事经她的手，最后都是好的，我这老头子愿意听儿媳妇的。” 他并不介意在外人面前给江敬雪面子，其实这也是事实，现在家里很多事就是听他们小两口的，这两个小的孝顺，什么事都要问他，不过他已经不愿意拿主意了，人老了就得服老，不要什么都管着，他操心学堂就行。 冯氏本来是想挑拨，这下子倒给了江敬雪脸面，一时之间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哼，你们也得意不了多久，那温泉肯定是村里的。” 胡秀才又笑笑，“是就是吧，凡事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我胡家日子过得去，也就不念着那些，一切看知县老爷的安排，要让我们把温泉让出来，那肯定是二话不说，大家不用着急，我们再不会占着不放的。” 其他几个人忙打着哈哈，说胡秀才明事理，只有冯氏一个人，气得胸口都要炸了。 第451章 难得动气 说了话，又继续往前走，到了方家外头，胡秀才说道，“敬雪啊，爹平日里说的话都是真的，这胡家就是你做主，你腰杆子挺直了，谁再敢胡说八道，你就骂回去，爹知道你是好的，再不会多想。” 江敬雪笑着点头，“有爹这句话就够了，爹，中午下了学记得来这边吃饭，别记错了走回家去。” 胡秀才道，“行，尚轩啊，今儿你家公过寿，好好哄着高兴啊。” 两人都笑着应了，胡秀才这才背着手往学堂的方向走，江敬雪一直面带微笑，胡尚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傻了？” 江敬雪笑着看他，“我在想，我怎么就那么有福气啊，遇上这么明事理的公公，要是婆婆还在世，必定也是这样的。” 胡尚轩道，“你都没见过我娘，这么确定我娘是这样的？” 江敬雪笑着说，“我就是知道，爹一直对娘念念不忘，又很不喜村里那些说嘴的妇人，若娘也是如此，怎会和爹恩爱美满呢？” 胡尚轩轻轻点头，笑了起来，“好吧，你说对了，我娘就是好性子。” 门口说了会儿话才往里头去，庆满在扫院子呢，见了人就朝着屋里喊，“奶奶，姐姐和姐夫来了。” 文氏便笑着出来了，“来这么早啊？我让你两个舅母去买些要用的回来，刚出门呢。” 江敬雪说道，“今日也没什么事，家公过寿，自然早早地过来陪着他。” 说着话，往屋里看，却没见方成栋出来，平时他们来了他都会到院子里来说话的。 文氏道，“快别说了，你家公生闷气呢，早上出去转转，听见不少人说那温泉的事儿，他就跟人争了两句，倒把自己给气着了。” 江敬雪说，“这么大气性做什么，自己气坏了，人家还觉得高兴呢，这事儿就不要争了，我们都是那个意思，官府怎么定就怎么来，免得落人口舌。” 文氏点点头，“今日就不说这个，尚轩，屋里坐吧，也让那老头子别生气了。” 不一会儿功夫，方氏就带着自己家的几个人来了，慧心已经快八个月大，长得粉嫩可人，天气热了，只给她穿一身薄衫，头上戴着虎头帽遮住囟门，跟藕节似的四肢就在外头露着，可爱极了。 一到方家文氏就说，“大早上的，天儿还是有点凉，哪能给穿这么少，当心凉着。” 方氏从荷香手里接过孩子，伸手拍了下慧心的屁股，“这丫头是个火气旺的，外头给她穿了件衣裳，想着中午热了脱掉，一路上不停地蹬腿，脱了衣裳就好了，我摸着手脚呢，凉了就给她穿上。” 慧心见了人，张着手就要人抱，也不拘于谁，反正谁伸手过去她就给谁抱。 方成栋黑了好久的脸，抱着这个小家伙，总算是眉开眼笑了，这么大的孩子，真是谁也拒绝不了，跟个粉团子似的。 有了这个小家伙儿调节气氛，家里就只剩下欢声笑语，等刘氏和林氏买回东西来，就开始忙活中午的饭菜了。 下午聚在一起说话，方成栋又提了，“不管怎么说，那温泉也该是胡家的，这起子人瞧着有好东西了，个个都想上来分，也不知村长的心是偏向哪一边的。” 文氏往他面前放了一把花生，“这么多吃的也塞不住你的嘴，老了老了，话倒是多了，赶紧吃。” 文氏是想着这事儿多提无益，到底不是自己家的事，万一胡秀才觉得他们也想着分利呢？ 虽然她想着胡秀才不是那样的人，尚轩也不是那种人，要不然也不会一直留在这小山村当中，可是总要注意一下的，一家子也要分亲疏，更何况这是亲戚。 方成栋道，“就是一直以来话太少，这才让人家觉得我们是好欺负的，要是我厉害些，秀秀就……” 他想起上回的事，还没说出口，就被文氏给瞪了一眼，说好了这事儿不能提的，就是自家人在一起也不能提，今儿个你提一句，明儿个我提一嘴，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过去啊？ 江敬雪在一旁看着，也不做声，胡尚轩倒是开口了，“家公别担心，知县大人是公正的，该是如何就是如何，要是真有这样的先例，按着规矩不分给自家，这事儿我们也认，家公平日里最是好说话的，现在为着我们的事生气着急，倒让我过意不去。” 方成栋道，“你有什么过不去的，我就是看着那些人不顺眼，不提了，当真是不提了，就看最后是什么结果吧。” 今日放下这事儿不提了，在方家热闹了一下午，又吃了晚饭，这才趁着夜色归家，胡秀才和胡尚轩都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都是晕晕乎乎的，江敬雪便去灶间烧了些热水，让他们洗了脸洗了脚。 这一夜早早睡下，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刘家老夫人许久没上门了，这几日刘老爷回家，暂时不出远门，便叫儿子带她来这里尝尝江敬雪的手艺，她可是念了许久了。 江敬雪得空便去小屋里作陪，那日之后，她和胡尚轩都叫刘老夫人奶奶了，胡家胡秀才就是最年长的，再无长辈，而江家嘛，那个奶奶江敬雪是不认的，所以这么称呼刘老夫人倒是没什么影响。 “奶奶好些日子没来了，今日的饭菜口味做得淡些，不知您吃得惯不。” 刘老夫人放了筷子，笑着拉她坐在自己旁边，“还是你关心我，不仅想让我吃得好，还想让我身子好，饮食清淡，这才是长寿之道。” 说罢，又点了下刘老爷，“这么一比，你又成了苛待老母的。” 刘老爷摇摇头，叹气，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娘这么说了，他还能反驳吗？不就是埋怨他这一次出门太久吗？至于在外头这么数落他啊？ 江敬雪笑着说道，“奶奶快别这么说，这岭南镇谁不知道刘家的孝子？人人称赞呢，您要一直这么说，伯父该不爱来这个地方了，谁想来听埋怨啊？” 刘老夫人眉眼里都是笑，“行，我就听你的。” 第452章 福气夺不走 这会儿还有几桌客人，但是刘氏和林氏能够应付，江敬雪可以多陪着刘老夫人说说话。 她也知道，这老夫人就是寂寞了，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至于孙子孙女，似乎没有让她十分满意的，而这个儿子还时常在外面，久不见回来，她平时估计是翘首以盼。 真要是不喜欢刘老爷，喜欢她这个外人，怎么不见她平日里来呢？每次都是和刘老爷来的，这是舍不得儿子呢。 不管怎么说，刘老夫人对她和尚轩都很好，刘老爷也很是关照，江敬雪是知道感恩的人，既然老人家喜欢有人陪着说话，而她又恰好对胃口，那就多陪着吧。 几番打趣之后，刘老爷便道，“前日回来便听说了，胡家挖出了温泉来？这事儿可是真的？” 江敬雪笑笑，“也真，也不真，眼下有些麻烦，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说完，她便又将村里的争执说了，只是陈诉一番，倒没有特意偏向自家。 刘老夫人却听得哼了声，“怎可如此，那山头摆在那里，有本事的大可以花钱买了，如今尚轩得了功名，你又挣得银钱，你夫妻一番筹谋才得了山林，山上挖出了温泉来，这是你二人的福气，哪能随意让人给夺去了？” 江敬雪给她盛了一碗汤，“即使福气，那就是夺不走的，这回没了，下回还有更好的，我倒是不着急。” 事实上，她得到的福气已经够多了，对比前世，现在她多幸福啊。 江敬雪本就不是什么立志做大事的人，就算前世那么苦，她的理想也不过是挣了钱开个早点铺子，再挣了钱，买个小房子，好好过日子。 现在的日子她没有一点不满意的，那温泉归了自己家当然是好，可要是真归了村里，她也能想得明白，她真的不是特别在意。 刘老夫人听着她的话，倒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枉我活了这么多个年头，倒不如你个小丫头通透，可不就是如此嘛，即使福气，又哪里是旁人能轻易抢走的？” 刘老爷不由得想起当初，他也曾想着要把她卖菜的生意拿走，最后当真就是不成，果真是抢不走啊。 他笑了起来，“你们放心，我那表兄是讲理的，这事儿你们占理，自不会给了旁人，我刘家几个庄子，倒没有个温泉，以后还得来你这里尝试一下啊。” 江敬雪笑着点头，“奶奶和伯父来就是了，再没有往外推的。” 刘老夫人这一顿是吃好了，话也说舒坦了，她提了走，刘老爷才命人将马车赶过来，亲自扶着老娘上了车。 在刘老夫人面前，刘老爷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这是世间最亲的人，曾经又几经病危，如今好了，他更是十分珍惜，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也不知还能孝顺几年。 只要老娘还在世，别说是当儿子了，就是当孙子使唤他也愿意啊。 上了马车回镇上，母子两个都在车里，刘老爷道，“娘，您要是喜欢这里，以后也常来，这两年生意稍微忙了一点，要不然我一直在家陪着您。” 刘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哼，你还知道你忙啊？再没有比你更忙的了，我想见你一回，那是盼星星盼月亮啊。” 刘老爷忙道，“娘，这两年的生意很是关键，儿子孝顺，却也得顾全大局，总不能让娘跟着过苦日子啊。” 刘老夫人也不是那种想儿子就不讲道理的，她也知道儿子很忙，并没有怪他，反倒是很关心他，刘老爷不在家的时候，她一直就念叨着他是不是带够了衣裳，身边的人是不是照顾得好。 可是一回来吧，就怎么都想数落两句，要不然心里不痛快。 “行了，我也知道你忙，你回家抽空帮我写封信，我想过了，不能让胡家委屈了，你表哥虽然是公正的，但万一这其中还有别的牵扯呢？” 挖出温泉来，看着眼热的人可不止墨池坝村的那些村民，岭南镇的富户不少，谁要是得了，那可是美事，她就怕有人这时候动心思，借着那些村民闹起来，最后倒把这好东西收入囊中了，那胡家不是吃了闷亏吗？ 刘老爷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道，“娘当真是很喜欢敬雪那丫头，您以前可不操心这些事的，任别人斗成什么样，您都当看不见。” 刘老爷也是贪花之人，前些年抬了不少姨娘进府，这女人一多，家里就斗来斗去的，虽然没有人那么不开眼，敢斗到老夫人跟前去，但是一个屋檐下住着，总还是能听到些，刘老夫人可是什么都不管的。 后来她身子好了，也不管，但是看着那些莺莺燕燕的觉得心烦，刘老爷就将自己那些个姨娘都遣散回家了，这两年可很是老实，心思都在自己老娘身上，刘夫人可乐坏了，如今对老夫人那是孝顺极了，就希望老夫人长寿。 话说回来，刘老夫人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也没见她对谁那么上心过，可以看出来，她真的很喜欢江敬雪他们夫妻两个，连不愿意管的闲事也管了。 刘老夫人笑着说，“以前是没遇上个对我胃口的人，敬雪就很好，这丫头有能耐，却又知足，你自己说说看，她手里有这手艺，是不是能挣个盆满钵满的？人家就是不愿意，就想着在小山村里过自己的小日子。” 刘老爷点点头，“这倒是，这一点我可被两个小年轻给比下去了，娘说的我明白，回去我就给表哥去封信，咱们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因为张知县管着这个地方，刘老爷的生意都要好做很多，他也不可能说为了胡家跟张知县闹别扭，但是提醒一下还是可以的，不至于让人在中间使绊子。 “娘，现在天儿热了，乡下凉快些，您要是喜欢去就常去，您要去哪儿，家中谁还敢拦着不成？”刘老爷十分恭敬地说道。 刘老夫人哼了声，“偏你是个傻的，不知道我到底想跟谁去，你不在，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啊？我倒是喜欢敬雪，但人家也有自己的事忙，我去了她又不好不来，我一个人去，倒是给人添麻烦。” 刘老爷笑笑，“您也好几个孙子孙女，让他们陪也是一样的。” 刘老夫人想了想，这才说，“我看哪个顺眼些吧。” 第453章 决断 又是三日，朱村长终于回来了，一时间好多人愈发惦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章程，这温泉到底归谁啊。 朱村长也没多少什么，有人问起也只说第二天在村里详细说说，到时候都去听。 适逢学堂下学的时辰，朱村长和胡秀才遇上了，胡秀才也没问起这事儿，倒是让朱村长松了口气，总不好这会儿在这里提起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胡秀才这才归家了，冯氏在不远处看着，就觉得胡家没戏了，要不然村长还不得捧着吗？ 她可得意了，就算温泉到不了自己家里，归了村里的话，自己家也能得些好处吧？总好过钱都让胡家给赚了。 冯氏最管不住的就是那张嘴，凭着自己的猜测，就开始在村里散播消息了，就好像是自己上了公堂亲自听到的一样。 村长也没说到底归谁，冯氏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有不少人觉得是真的，就连江敬雪听着都觉得温泉归了村里，还想着那山林要怎么办呢。 结果第二天村长一说，好些人都愣住了，这几日衙门翻阅卷宗，找到了好几起这样的案子，都是归了主家的，既然山林是胡家所有，那温泉也就是胡家的，并无异议。 冯氏高兴了一晚上，听到这消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胡家连夜动了手脚，肯定去找了村长，要不然结果怎么变了呢？ “你胡说八道，凭啥就给了他们，这就该是村里的，村长，你昧着良心说假话，真不怕报应啊，胡家给了你多少黑心钱？” 村长这几日也是累坏了，就为这温泉的事，腿都要跑细了，他可是一点没有偏私，当真是得了结果就回来说了的。 结果这会儿还让人质疑，话还说得那么难听，那能忍着吗？ “冯氏，你那老毛病就是改不了是不是？什么事儿你都要说道两句，这事儿是你清楚还是我清楚啊？你说我收了胡家的银子，你有证据吗？你家大头都已经进大牢了，就你这破嘴，要是永远管不住，一家子都不得好下场，你就给我看着。” 朱村长这人办事公道，脾气也不错，平时是不会这么骂人的，今日也真是把他给惹急了，再加上冯氏这个人平时在村里就很惹人嫌，他也就没有忍着。 冯氏听着这话，气得撸起袖子要跟村长干架，边上的人能看热闹吗？别人的可以看，村长的不能看，以后好些事还要求着村长帮忙呢。 所以冯氏还没过去，就已经让人给拦下来了，又有人带头帮村长说话。 “这么些年了，村长的为人我们大伙儿还是知道的，您不是那样的人，您放心，大伙儿没这么想，为着这事儿，村长真是辛苦了。” “是啊是啊，村长您不是那样的人，冯氏，没证据的事儿可不要胡说啊。” “就是，你也不怕烂舌头，积点儿德吧，要不然你儿子以后还得犯事儿。” 冯氏立马转移怒火，“我呸，你才犯事儿呢，我跟你有仇啊，你这么咒我。” 朱村长大喝一声，“够了，都别吵了，这事儿我做得无愧无心，你们心里要是有不服的，大可以去衙门击鼓喊冤，让知县大人重新审理，再有不服气的，或是不相信我的，也可以上衙门告我去，我要真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算是让我进大牢，我也没什么说的。” 这么一说，就算是还有心存怀疑的，也立马打消疑虑了，村长的确不是那样的人，要不然的话，这些年他也不能那么用心地替大家办事啊。 而且秀才公的品行大家也是信得过的，他可不是那种私下送钱办事的人，何况这事儿本来就是胡家占理，知县大人这么判了也对。 这些日子村里不少人都做着梦，就想着这温泉要是归了村里，自家能得些好处，以后日子也就更好过一些，现在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沉默了一阵，有人说道，“村长，您也别生气，大家也没说什么不是，这事儿辛苦村长了，我们哪里会不信，村长您最是公道的。” 冯氏见真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这会儿也厉害不起来了，蔫儿头搭脑的，衙门她可不敢去，她的宝贝儿子还在牢里呢，万一牵连到自己的儿子就不好了。 几个人出面向着村长说话，村长也算是消气了，实在没必要和冯氏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当啊，自己气个半死，下一次她还不是那个样子，狗改不了吃屎的。 “这事儿大家信我，我累这些天也算是值得的，真要是有不信的，刚刚我也不是说假的，你们大可以去衙门问，大家也别不高兴，这温泉本就是胡家的，胡家有本事买了山林，大家要是有本事也可以买。” “仔细说来，这两年咱们的日子是比以前好过的，你们自己说是不是？村里多少孩子在念书啊，又有多少人家得了好菜吃，还有，你们各家可都从胡家换了好种子呢，村学可是人家敬雪张罗着办的，秀才公上了年岁，还不分寒暑地去学堂授课，教导学生也是一视同仁，没有不用心的，大家可得记着恩人。” “孩子们好好念书，有朝一日有了出息，那日子才是真的好过了，这会儿琢磨着这些，真是没什么用，觉得人家过得好，那就想法子跟上去，而不是瞎琢磨。” “还有啊，人家敬雪说了，那庄子建起来之后，大家也多了挣钱的路子，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你们说是不是？” 村长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说到了不少人心坎儿里去，的确是啊，这两年有胡家帮忙，日子就是好过了呢，胡家对大家的确是有恩的，不能跟冯氏学。 这会儿好些人点头，“村长，还是您说得好，大伙儿都明白了。” 又有人和胡家的几个人说话，表达自己的歉意，不过这事儿倒也怪不着大家，人都是有私心的嘛，有希望，自然想争取一下，只要没有在背后耍阴招，都是可以接受的。 胡秀才笑着应和了几句，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 第454章 收成改善 事情落定，胡家人也算是能松口气了，这些日子在村里都不好说什么，现在明确说了温泉归自己家，那就能动手继续修建庄子了，那温泉要好好设计一下才行。 有了这个温泉在，这个庄子就成了温泉山庄，更是能吸引人来了，就是要好好养护。 江敬雪和胡尚轩绞尽脑汁想了好些天，最后出来了一个大致的设计图，之前修建的都没有变化，就是这个温泉周围要多修建几处屋子，又要把温泉周围的山石开出来，将温泉建成好几个池子。 江敬雪还打算在附近弄个药园子，种植一些药材，最好都是能用来洗药浴的，再来就是能做药膳，客人来了，还能买一些走，强身健体。 具体种什么，需要去请教李老头，其实学到现在，江敬雪自己也能说得头头是道的，医术她不懂，但是哪样药材有什么功效还是大致知道的，但是她不想剥夺了李老头的乐趣。 每次她有什么问题请教，李老头就会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有些小得意，眼睛里都有光，江敬雪就喜欢看着老人家这样，就算是懂的也装作不懂了，多听几回。 这回的事要是交给李老头去想，他可高兴了，能让他忙活好久呢。 现在要弄温泉，江敬雪就希望在天凉之前建好，这温泉还挺麻烦的，所以又找了些人帮忙，很快就要收庄稼，那会儿又要歇一段时间，可得抓紧了。 胡家要建温泉山庄，这消息也传出去了，最近这些日子，好些人都在说呢，有江敬雪这里的老主顾，也知道了消息，再来吃饭的时候都在打听，看看是不是需要预定一下之类的，总想赶在前面试一下啊。 现在都还没个影儿呢，江敬雪也不敢说预定的话，万一之后有什么麻烦，这事儿又成不了呢？ 她做事向来稳妥，没有十分把握就不会说十分的话，这事儿也是一样。 不管怎么说，胡家这温泉山庄虽然还没建成，但是招牌已经打出去了，好些人都想着要来体验一下。 还有一些人琢磨着要和江敬雪合作，或者是用些手段将这个温泉占为己有，这可是个大宝贝，拿在手里多好。 不过一向不跟人起冲突的刘家倒是一反常态，有谁想冒头，还没个动静呢，刘老爷就已经打招呼了，看样子是想护着胡家。 镇上这些个富户，刘家是领头的，刘老爷不许，其他人也就不会胡来，不过是一个温泉，虽然是想要，但是没必要得罪刘家。 本来还想着刘老爷是不是想自己出手，可看来看去，他只是阻止别人，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那些人也就明白了，他只是想护着而已。 有他在，还真是没人胡来，渐渐地，也就歇了心思，罢了罢了，不捏在手里也没什么的，小小温泉罢了。 温泉山庄的消息越传越远，都不用江敬雪做广告了，没想到这事儿意外的顺利。 七月初江河几人回家来收粮食，回来就说这温泉的事，他们在外头都知道了，可见这是个稀罕事儿，谁听说了都要说道几句。 按照惯例，在方家聚了一回，几个人一直都在说这温泉的事儿。 江河笑着说，“前几日见着了夏三爷，他也听说了这事儿，还特意问我们是不是真的呢，这让我们咋说，也没回家，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方昌文在一旁说，“估计夏三爷得来，爱凑热闹，又喜欢吃雪儿做的菜，有时间肯定是要来的。” 江敬雪笑着点头，“夏老爷来了，自然是奉为上宾，不会慢待了。” 江河看着江敬雪，长舒了口气，方氏笑了，“你这又是怎么了，刚刚回家，还不自在了？” 江河摇摇头，“我是觉得骄傲啊，在外头，好些人夸呢，说我闺女好，女婿能干，举人老爷家又挖出了温泉，这是天大的福气，现在人家都说你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凑在了一起，这福气就滚滚来了。” 文氏点头，笑着说道，“嗯，这话倒是说得好，不过也是实话，当初两个人合八字的时候不就是这么说的吗？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就该往一块儿凑的。” 江敬雪和胡尚轩都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不是说温泉的事儿吗？怎么又说到他们两个的事上面了。 林氏笑说，“要是生个孩子，那更是福气满满，你们两个可得抓点儿紧，赶紧开枝散叶啊。” 见江敬雪脸红了，方氏这才替闺女解围，“他们小夫妻两个自己心里有数，这事儿也急不来，要是上天注定的福气，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几日之后村里都陆陆续续打谷了，大伙儿可是喜笑颜开的，今年这收成是真不错啊，起码比往年多了三四亩地的收成，要是年年都有这样的收成，那可好了。 还在收庄稼呢，就已经有人上胡家去道谢了，虽然今年年景也不错，但大家也知道功劳最大的是谁，以往也不是没有好年景，可没这么好的收成啊。 虽然今年还是胡家和方家的收成最好，但是人家会侍弄啊，肯定会好些的，不过自己家的也不错，用不着羡慕别人了。 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乐呵呵的，只有刘家和狗蛋儿家没有那么好的收成，这村里就他们两家没有换种子，因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也就不摆在明面上说了。 冯氏家里好几块地都是跟别人挨着的，见人家喜气洋洋地收庄稼，她心里可不是滋味儿了，早知道就不要那个面子，去胡家换了粮食，他们应该也是会答应的。 要是真换了，自己家也有这么好的收成了，还用看着别人眼红啊？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别人说起的时候，她依旧是不承认。 “你家也换种子呗，你瞧瞧，这收成多好啊，来年我还去胡家换，多几年了就可以用自己家的了。” 冯氏心动，嘴上却道，“今年年景好，又不是他家种子好，我自家的就很好，我才不稀罕。” 说话的人背过身撇嘴，也不打算劝了，人家压根儿不当回事儿啊。 第455章 计划搬家 别家是越收地越开心，冯氏就是越收越窝火，不仅因为自家的收成比不上别人家的，还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干活儿。 大儿子还没放出来，小儿子贪玩儿，不愿意干活儿，最多给她烧个水什么的，就这她还要好一通夸奖呢。 还有就是刘青山竟然没有回家，收地了也没有回家，也没让人带个口信回来。 冯氏本来想着是不是他跟自己置气，还特意回了一趟娘家，想找大哥问一下，结果回去了才知道，她娘家大哥和弟弟也没有回来，倒是有口信，说是活儿忙，走不开，东家不放人。 冯氏得了消息，到底没有那么着急了，至少自家男人不是跟她置气才不回来的。 不过这事儿也让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是靠着刘青山过日子的，要真是把他给逼急了，说不定他真的不管不顾，就这么不回来了呢，到时候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要怎么过日子？ 冯氏心慌了一下，也决定了，等他下次回来，要是不愿意出去的话，那就不逼他了，反正这几回也攒下了一些钱，给两个儿子读书娶媳妇儿够用的，还有庄稼地呢。 冯氏想好了是一回事，现在她一个人收庄稼，又热又累，还没有人帮忙，心里烦躁又是一回事，所以也没少在地里数落刘青山，就她一个人，也不知道骂给谁听的。 各家都收了粮食，冯氏还没忙活完，她想让香杏帮忙，可是狗蛋儿成日里也不知道去哪里闲逛了，地里的活儿丢给香杏干，她自己还没干完呢。 于是冯氏骂的人又多了一个，说是养女就是养白眼儿狼，迟早是别人家的。 柳氏路过听见了，笑着说道，“冯氏，你这庄稼还没收完啊？你家香杏没给你帮忙？” 冯氏知道她是故意的，冷哼了声，“哟，你家秀娥在家这么些时日了，我也没瞧着她下地干活儿啊，咱们半斤八两，你就别说我了。” 柳氏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家秀娥还年轻，那是娇养着还要说亲事的，自然是不一样。” 冯氏又道，“你女婿才没了多久，你这么得意，不怕他看见了半夜来找你啊？” 这话还真是让柳氏有些发毛，没再说什么了，两个人谁也没讨到便宜，倒是把自己给气了一回，也不知道是图了什么。 冯氏活儿干得慢，最后还是有人去给她帮忙，要不然她家的粮食到中秋也收不进粮仓，真是看着都觉得着急。 时间一晃就过去，村里各家各户的粮食都进了石仓，明显感觉比往年多了，大伙儿都十分高兴，纷纷上门去感谢胡家。 胡秀才是胡家家主，自然是要迎着，接连来了人，他都不好意思应着了，笑着说道，“这实在不是我的功劳，我就是一介读书人，种地种不好，是尚轩和敬雪有心，你们可别谢我了。” 前头一人笑着说，“要谢，都是要谢的，您一家都是好人呢，好心分了种子，又教孩子们读书，当真是功德无量，要是您一家不嫌弃，过些日子我家置办一桌酒席，您一家上门吃酒去。” 另一人又说，“我也想说这话呢，秀才公，您要是去了他家的酒席，肯定也得来我家的啊，要不然我可是不依。” “哎哎哎，还有我呢，我家也打算请客，要好好谢谢秀才公一家。” 胡秀才笑着说道，“这个也请，那个也请，我们家倒是不用开火了，大伙儿听我一句话，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也不想着大家道谢，当真是不必如此，大伙儿要真是想谢，中秋之后我家搬家，少不得忙乱几日，到时候还请来帮帮忙。” 大家满口应下，这算什么啊，就是秀才公不开口他们也是要来的，庄稼地就是庄稼人的命，胡家帮了大忙，让大家多收了粮食，就帮着搬一下家就算是谢了，这是自家捡着大便宜了啊，以后还得谢才行。 接连几日，胡家外头都有人，在村里遇上也要说上几句，倒让胡秀才都想躲着人走了。 午后他吃了饭去学堂，出了门先张望一番，胡尚轩笑道，“爹怎么像贼人似的。” 胡秀才回头，虎着脸道，“去，有你这么说亲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两个给大家帮了大忙，偏偏你们俩又一头扎在山林里，大伙儿找不着你们说话，倒是回回把我给堵着，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胡尚轩听得直乐，“爹，您就是这个样子，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遇上人太热情就不知道怎么应对，爹只管说，要是再这么拉着您说话，来年咱们就不换种子了。” 胡秀才忙道，“那怎么行，你二人能帮着大伙儿多收粮食，那是大功德，再者，咱们家又没有损失。” 江敬雪从屋里出来，笑着说，“爹，您就别听他胡说了，哪里能不换啊，这些日子山上忙，倒是累着您了。” 胡秀才面对儿媳妇，立马变身慈祥的老父亲，“哪里就累，那是大伙儿高兴，高兴得不知道跟谁说了，可不就是看见我就凑上来嘛，过些日子就好了，敬雪不必挂心。” 说罢，背着手离了家，往学堂去了。 胡尚轩挑眉一笑，“我这个儿子就是怎么教训都行的，儿媳妇倒是都得护着，谁也不敢凶。” 江敬雪伸手在他肩上打了一下，“少废话，赶紧干活儿去，天儿冷之前得用上，现在收尾了，事情反倒是杂乱，家中事也多，我也不能日日去山上，可都交给尚轩了。” 胡尚轩舒展了一下筋骨，凑过去香了下嘴，“行，但凭娘子吩咐。” 江敬雪瞪他一眼，样子是责怪他不规矩，这还是在院子里呢，被人看见怎么好？ 可那脸色的笑意却又藏不住，等他走了，才自己进了屋里，又忙活着家里杂乱的事。 计划着过了中秋搬家，倒是还有半个月，家中该收拾的要收拾，别看这家里只有三个人，东西却是不少的。 胡秀才本就舍不得这里，江敬雪就想着，用惯了的家具都搬走，住在那边也觉得适应一些。 第456章 节礼 有事忙着，试讲也就过得快，一转眼就要过中秋了。 临近搬家，江敬雪可是忙乱得很，这几日客人也是照旧来，只提前说好了，中秋后有五日都不接待客人。 胡家东西大都归置好了，中秋肯定是不方便，文氏便说中秋在方家过。 这几家里头，方家的人最多，有什么重要的事，都是在方家聚的，倒是也合适，只是十五一大早的，倒收到了外头送来的节礼。 送礼的人进村都没打听，直奔胡家而去，得知胡家去了方家过节，又命人守着节礼，自己去了方家，这么一出，倒是把村里走了大半，不少人都看见了。 方家一群人正聚在一起说话呢，见来了生人，庆满开了门问，然后就迎进门来，“秀才公，这人是往胡家送节礼的。” 胡秀才也是一愣，“敢问是哪家的？” 来人一笑，“小的是夏三爷身边的小厮，得了吩咐来送节礼的，这里还有一封三爷的信，请秀才公亲启。” 胡秀才接过来，又将胡尚轩和江敬雪喊到了身边，他哪里不明白，夏三爷这是给他面子呢，知道他是家中长辈，这信要是给了小的，他这个老的脸上无光，要是小气的，倒是还要心生芥蒂。 信名义上是给他，其实是给这小两口看的呢，他自然是要把他们叫在跟前。 看了之后，江敬雪笑了，“三爷也是客气，想来的话来就是了，哪里还用让人走这么一遭，我们这温泉建好，再不会少了三爷的。” 小厮带个小模样，“这话小的可原样学给三爷听。” 夏三爷信里说，听闻胡家得了温泉，到时候必定客似云来，他也想体验一下，厚着脸皮提前占个位置，不好厚颜要求，又逢佳节，特备了节礼。 夏三爷就是个有趣的人，要不然谁会如此啊，他要来，还能赶他走吗？来这么一下，倒把众人都给逗乐了。 胡秀才规矩地写了回信，又领着胡秀才和江敬雪回家收了节礼，江敬雪将自己腌制的一些小菜装了，又将前日才新做的肉干用油纸打包，与信一起交给小厮，还给了赏钱。 夏三爷什么金银没见过，就是这些吃食能让他高兴，这回礼也算是送到了他心坎儿里。 胡秀才站在院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胡尚轩道，“爹，今日中秋，您为何叹气？” 胡秀才笑笑，“我是觉得这些富贵人家难相处的，如今家中倒是识得一些，不管是来家中吃饭的食客，还是这位夏三爷，都不是难相处之人，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江敬雪听了这话，笑着回，“世间之人都有好有坏，不管是贫是富，总不过这两类，咱们就是运气好，遇上的都是好的。” 胡秀才轻点头，“老了老了，日子倒是越来越好，如今我是一身轻松，再没有什么愁的。” 他本想念叨一句，要是有一两个小孙孙在边上就再无缺憾了，但是又想着，这样是不是会让儿媳妇有压力，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抬步往方家去了，江敬雪和胡尚轩赶紧跟上。 去年中秋恰逢考试，江敬雪和胡尚轩在府城过的，虽是别有一番滋味，到底还是思念家人，今年大家都在，方家热闹摆上三桌，很是热闹。 胡秀才跟这些小的聚在一起，兴起就要考学问，秀秀和冬梅只拿求助的眼神看着江敬雪，她笑了笑，像是没看见，反倒是说，“我这就去切了西瓜来，今儿的两个西瓜好得很，你们谁答得好，谁就吃最甜的。” 说完，转身就走，惹得秀秀嘟了嘴，雪儿就是故意的，哼。 胡秀才每一个都要照顾到，按着他们的程度，各问了问题，倒是都没有给难住，好歹是过节，让孩子们苦了脸就不好了。 庆满，秀秀和冬梅答得都不错，胡秀才挺满意的，但到底不惊艳。 反倒是庆生，他很是惊讶了一回。 庆生聋哑，教起来麻烦，方家怕他让胡秀才为难，就没有让他去学堂，但是有时候他还是会去坐一两堂课。 胡秀才看出来他想学，便留出了时间单独教他，为此，自己还先跟江敬雪学了手语，就为了好跟庆生沟通。 这么长时间下来，庆生进步很是明显，而且他写得一手好字，颇有自己的风格，胡秀才夸了不止一回。 “几个都很好，庆生格外好，会举一反三，是个聪明的。”胡秀才笑着说道。 刚刚胡秀才考他们学问，其他人都安静听着，这会儿他都夸了，方家众人脸上都是笑。 林氏眼眶红了，但是大节下的，也不好掉泪，借着衣袖遮掩了一下，方昌才倒是看得清楚，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庆生啊，他们夫妻二人的命根子，情愿自己折寿也想让他过得好些，如今得了夸奖，这心里的滋味儿真是只有他们夫妻二人自己才懂。 方成栋说道，“亲家，劳你费心了，要是没有你啊，这几个连字也不识得，哪能像如今这样啊。” 方成栋是真的很感激胡秀才，农家都知道，念书是好事，胡秀才这么尽心教导，才让他们没有白读书，肚子里有了墨水，要不然一辈子都是泥地里出来的，说不来有道理的话。 就是秀秀和冬梅，现在识得字，还背得出文章，以后嫁了人也更有底气啊，不至于受婆家人的气。 胡秀才道，“万不要这么说，自从有了这个活儿干，我也是精神抖擞，不似以往一般无生气，有这些学生陪着，我才是要谢。” 文氏在一旁说道，“你们就不要谢来谢去了，屋里说话，刚刚雪儿切了西瓜，今儿这西瓜真是好，沙瓤的，熟得正好。” 说着，秀秀已经领着头跑屋里去了，胡秀才寻了个空，这才说道，“要是庆生是好的，是块读书的好材料，只是老天不公啊，给了他聪慧的头脑，却又让他聋哑。” 这话方昌才两口子也是听着的，方昌才道，“如今这样我们已经知足，秀才公费心了，我都没想着庆生竟然能写那么好的字。” 胡秀才道，“这是他的天资，我倒是不敢居功。” 林氏道，“不管怎么说，没有您，就没有庆生今日，我们都很感激您。” 第457章 暖房酒 八月十八是个好日子，胡家早就看了的，这一天要搬家。 其实早就搬了不少东西去了，只是这一日是定好的搬家日子，还是有好些东西必须在这一日正式搬进去。 一大早胡家几人就起了身，总是要忙乱一番的，江敬雪早早地煮了汤圆，一人吃了一碗，倒是很饱腹，香甜软糯，胡秀才直夸他手艺好。 江敬雪听着不好意思，胡尚轩倒是很得意，就跟被夸奖的人是他似的。 吃了早饭，都换了旧衣裳，江敬雪又在头上包了头巾，要不然这一头黑发都要黏在一起，又是灰又是汗的。 这边准备好，帮忙的也上门了，方家和江家就不说了，这是自家人，余下的就是村里各家的壮年，胡秀才一句笑言，大家都记在了心里，今儿是要铆足劲干活儿的。 原本计划着上午搬家，下午归置，现在看这个架势，只怕是半天就能全弄好，来帮忙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啊。 江敬雪和胡秀才都没有动手的机会，他们两人一个是妇人，一个是老人，谁也不愿他们累着，就只捞着一个带路的活儿，什么东西放在那里，这却是要江敬雪来做主的。 方氏等人跟着在新家那边帮忙，江敬雪就站在院门口，送来了大件就带路去屋里放下，得空又去灶间烧了水，煮了茶水凉着，这天气还是挺热的，少不了喝水。 不过半上午功夫，东西全给搬完了，全没有江敬雪想象中的忙乱，搬家嘛，总是忙的，谁知道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细细想来，前世她搬了不少次家，回回都是自己一个人忙活，不过一些杂物，却一整天不得闲，累得倒头就睡，而这一次呢，这么多人帮忙，哪能忙乱啊。 “今日真是辛苦大家了，早已经备好食材，又请了厨子帮忙，今日暖房酒大伙儿可全都得来，一家子都得到，要不然我们可是不依的。”江敬雪笑意盈盈地站在院子里说话。 前头的人喝着茶水，笑呵呵地说道，“这点儿活儿还叫辛苦啊？我真是汗都没出，不过这酒席我还是得吃，这是喜事啊，来沾沾喜气。” 又有人说，“你还好意思说没出汗呢，是不是偷懒儿了？我可是出了汗的，中午得放开了吃，尚轩，你家东西备得可足啊？” 大家说笑起来，胡尚轩扬声道，“东西管够，谁没吃饱都是我们招待不周，今日多亏了大家，有这么多人在，这新房也有喜气，热热闹闹的才好。” 说笑间，各自又忙起来了，早已经从邻居家借了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这会儿得有人搬，厨下又有各色食材，肉需要收拾洗净，菜需要择掉老的，又要洗又要切，事情可多呢。 江敬雪有不少事需要忙，今日没打算下厨，刘氏和林氏倒是接了活儿，带着荷香在灶屋忙活，又有胡尚轩从镇上请的两名厨子和几名打杂的，一切井然有序，虽然忙，却不见乱。 临近中午，桌椅板凳已经摆好，院里摆不下，就摆到了外面去，来吃酒的客人也陆陆续续上门了。 暖房酒倒也不用特意请，谁愿意来就来，这一回村里好些人都帮了忙，所以吃食准备得足足的，就是全村人来都不会不够。 大伙儿本想着冯氏不好意思上门，毕竟现在两家人关系是真的僵了。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冯氏的脸皮，人家偏偏就来了，还笑意盈盈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大好的日子，胡家就是见了她也不会往外赶，明知她是贪便宜，想吃酒席才来的，也就不吝啬那点了，与她冲突，又要惹出麻烦，今日闹起来总是不合适的，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何必给自己添堵，只要冯氏自己不闹事，他们也就不说什么。 冯氏虽是厚着脸皮来了，但心里还是不踏实的，就怕胡家计较，要是把他们母子赶出去，这酒席可就吃不成了，那么多好东西，她可舍不得。 来了胡家，她到处跟人说话，和颜悦色的，估计一年到头也找不到几日她有这种好脾气。 虽是和别人说着话，可那眼神一直在看主家，确定了他们不会赶自己走，冯氏也松了口气，同时打定主意，今日只吃酒席，什么不好听的话都不要说。 冷菜陆陆续续端上桌，真是瞧着就想流口水，这几家现在都很大方，特别是胡家，这酒席就没有差过，回回桌上都是好几样肉菜，而且分量十足，今日好些人都是腾空了肚子，打算大吃一顿的。 胡家里里外外都是人，热闹极了，时辰差不多了，各自入座，江敬雪出来看了一眼，要是有安排得不合适的，现在还能改动。 结果一出来就遇上了秀娥，这样的场合，她倒是来了。 这回陈开良一直都在胡家帮忙，今日暖房酒，他们一家自然都会来吃酒席的，只是江敬雪没想着秀娥也来了，不是说这些日子她又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吗？听说是柳氏想给她看亲事。 江敬雪只是诧异一下，倒也没在意，结果眼见着秀娥抛了个媚眼儿，她在秀娥斜后方，秀娥倒是没看见她。 江敬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桌男客，都是村里的青壮年，有的已经成家，有的还未曾婚配，也不知秀娥看中的人是谁，她倒是有点好奇。 正琢磨着，胡尚轩出现在了视线中，她笑了起来，“可有不足的？” 胡尚轩摇摇头，“没有，大家都吃得很高兴，你看什么呢？” 他看见自己的媳妇儿往一群男人中间看，肯定要问一问啊。 江敬雪一笑，“没看什么，就是在想还有什么要安排的。”她倒是想跟胡尚轩八卦两句，奈何这里人多，也不好开口。 胡尚轩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江敬雪乐了，推了他一下，“赶紧待客去，家里人本就少，忙不过来，还由你在这里闲逛？” 胡尚轩便也不问了，“你先吃饱了肚子再忙，别饿着了。” 江敬雪笑得弯了眉眼，“好，我守着灶屋，再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第458章 目的是什么 一天两顿酒席，吃得是宾主尽欢，一直到晚间散了宴，该规整的东西规整好，这才终于得空了。 江敬雪烧了热水，端去给胡秀才洗漱，这才回了屋里，还要铺床，要不然今晚上没法睡。 正忙着，胡尚轩进来，一身的酒气。 她笑问，“可是喝醉了？” 胡尚轩摇摇头，在桌边桌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知道屋里还乱着呢，我哪里敢醉，容我坐坐，一会儿就帮忙。” 江敬雪打量着他，又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只是笑笑，“就快铺完了，其他的明日再收拾，今日好在是有这么多人帮忙，但是里里外外那么多事，也是忙坏了，好好歇息一晚。” 胡尚轩干脆起身去打了水来，有些烫的水，两人坐在一起，舒舒服服地烫了个脚。 不等胡尚轩说起，江敬雪自己就告诉了他今日在看什么，说完之后笑了笑，“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好奇？” 胡尚轩给她捏肩，“这有什么的，还是那句话，咱们又不往外说，是人都好奇，不传就对了。” 江敬雪点点头，“那你说她跟谁好上了？” 胡尚轩琢磨了一下，“这倒是不知，平日里也没听人说起过。” 两人也不过随口说两句，谁知日后这事儿还闹出了命案来。 他们都不是八卦的人，这事儿说过了也就过了，甚至忙起来，根本都没放在心上，也就没心思非要弄明白秀娥跟谁好上了。 胡家搬了家，江河等人也就要出去了，其实早些日子就该走了的，就是想着难得回来一趟，过完了中秋，又帮着搬家，把这些都弄完了再走，也免得心里惦记着。 看好了日子，八月二十二出门，这几日家里女人们就忙着准备出行要带的东西，听江河说，这一次董掌柜特意嘱咐了的，活儿要比之前重一些，所以家里人就想给他们多准备一些吃食，免得在外头吃不好。 临出门了，竟然等来了个没想到的人，张氏。 二十一上午，江河正在院子里劈柴火呢，家里只有江承家一个男人，又管着几亩地，现在添了个孩子，事情也多，他就想着能干的活儿多干一些，免得他们忙不过来。 正干得起劲，门外有人喊，江河擦了把汗就出去，竟看见张氏站在门口。 旁边一人笑着说，“江大哥，你老娘许是不太认得路，我就给带了一下，现在你们见了面，我就不打搅了。” 那人这么解释，也就是不希望江河生气，江家的事谁不知道啊，江河和他爹娘闹翻了，他娘又找上门来，能是什么好事吗？解释一句，免得人家觉得他多管闲事。 他也是倒霉，刚出门就碰上了张氏，张氏怕自己上门见不着人，特意找个人帮着叫门，人家都开口了，他总不能说不认识路吧？就这么给带过来了。 江河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自然是没生气，还笑了笑，“徐兄弟，劳烦你了。” 那人顿时松了口气，“不妨事，那我就先去忙了，你们慢慢说。” 张氏瞅着人走了，冷哼了声，“老二，你如今是当真不记得你爹娘了啊，我听闻你七月初就回了家，却是看也不回去看一眼，你知不知道，你爹已经病了好长时间了。” 江河让开了一条路，张氏都来了，也不能不让她进去，这到底是生养他的人，就是再恨，这一点却是改不了的。 张氏进了院子，四处看了眼，“你媳妇儿他们呢？” “在方家呢，明日我们要出门了，今日在烙饼，孩子他娘和儿媳都去了，承家在地里干活儿。”江河漫不经心地应道。 张氏在院子里的一张凳子上坐定，有些不满地道，“到这里来安家，你媳妇儿倒是高兴了，这就是她的娘家，想回去也就回去了，出嫁的女子，哪有她这么好的命，她倒是会算计。” 张氏嘴上不满，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好在只有老二一个人在家，事情也好说，要是儿媳妇也在，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江河却道，“得亏了她会算计，把我们一家子算计到墨池坝村来，让我们一家有了栖身之所，现在日子也慢慢好了，要不是娶了个会算计的媳妇儿，没准儿一家子现在还住在杀猪棚里呢。” 他阴一句阳一句的，就是在说当初江家做的不厚道的事，张氏有些没脸，嘴上还是说，“老二，你实在是误会爹娘的心了，在我们心里，你和你大哥都是一样的啊，当初也是你们闹着要分家，我是万般不愿的。” 江河点点头，“娘不愿，却也没拦着，真是委屈了，我还记得娘搜刮了家里所有的银子，凑足了二钱给我们，要没有那笔钱，我们日子当真是过不下去，多谢娘疼爱我。” 张氏没想到江河现在这么能说，这还是自己那个不爱说话，只是闷头干活儿的儿子吗？ “老二啊，你当真是误会了，家里哪有什么钱，那些钱当真是所有的，娘何必瞒着你？” 江河点头，“是啊，我刚刚就是这么说的，我说娘心疼我，就找出那么二钱银子来，全给我们了，也不知道家里艰难了多久。” 张氏还想解释，江河打断，“娘，您今日上门来就是说当初的事的？又或者是指责我回了家没去看你们？” 张氏道，“你回家来，自然该回去看看，你爹成日里念叨着你呢。” 江河又说，“那可能是念叨得不够，我这耳根子也没发烫。” 张氏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能顶上几句，干脆不解释了，直接道明来意，“今儿我上门来，倒是报喜的，昨夜家里添丁，得了个小子，那孩子叫你一声二爷爷。” 江河还愣了一下，也不怪他，虽然他回来就听说了江承业招惹了个妓女上门的事，但到底没放在心上，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 “那的确是喜事，不过娘在家高兴就是了，特意跑来这里说做什么？我就是再不被看重，到底也算长辈，总不能还要去看看侄儿媳妇儿？” 张氏摆摆手，“倒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急。” 江河倒是好奇她的目的了。 第459章 要钱 张氏虽然不像江福旺一样把脸面看得跟命一样重，但也不像李氏似的，什么都豁得出去，所以她还是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 闲话了好久，这才进入主题，“你是长辈，按理，是不用去看你侄儿媳妇儿，但是家里添丁，你总该表示表示，以后孩子大了，是要喊你一声爷爷的，要是有出息了，也是记得你这个爷爷的。” 江河笑了笑，他倒是没猜错，果真是为了钱来的。 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多年，他这个娘亲心里到底有没有他，江河怎么可能不知道，平白无故上门，总不会是想念他这个儿子了，不是为了钱，真不值得她翻山越岭过来一趟。 “娘既然是为了这个，上门就该说清楚，倒在那里说了那么久别的，若是为了钱来的，我给娘就是了，还让我好一通猜测，以为娘当真是心疼我了，知道我要出远门，特意来看看我。”江河叹了口气。 张氏听着这话，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是沉默着。 江河道，“娘，您说得对，家里添丁，我是该表示一下。” 说着，他往屋里走了，张氏愣了一下，他这么好说话了？ 很快江河就出来了，拿了一个小荷包，这是方氏平时没事儿的时候绣的，逢年过节给晚辈红封，就用这个荷包装着。 江河将荷包放在张氏手中，“他二爷爷没什么本事，但好歹是一番心意，这一回是不得空了，过年回来再好好看看孩子。” 张氏打开一看，小小的两枚碎银子，也就二钱左右，顿时脾气也压不住了。 “老二，你这是故意下你老娘的脸呢，我大老远的来一趟，你就给这二钱银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河看着她动气，反倒是觉得好笑，“娘，我们家连正经的地都没有，只有五亩荒地种着，哪里有什么好日子过，我是出去挣了些钱，不过贴补家用罢了，再有余下的，也悉数给了雪儿，如今她那里花钱的地方多，这二钱就是我能找出来的全部了。” 张氏哪里听不出来他是在拐弯抹角地骂她狠心，当初分家没分公正，这会儿心里是又气又急，“老二，我可是你亲娘，你就这么对我，你和该天打雷劈。” 江河却不怕，“娘不是说，这钱是给孩子的吗？怎么又跟您有关系了，江家虽然是分了家，可每年的孝敬我可是一点儿没少，父母我供养了，不知大哥又给了多少，这老天爷就是要劈，遭雷劈的也不该是我才对。” 张氏说不过他，只得骂道，“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实话跟你说吧，家中日子不好过，许久没吃肉了，你日子既然过得好，就该拿出一些来，好歹我和你爹也生养了你，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 江河依旧是不怕，就算是张氏已经把这么恶毒的罪名安在他头上了，他冷笑了声，“去年一整年，给爹娘的孝敬有十两银子之多，就是全买了粮食，爹娘三年也吃不了，孩子他娘还给二老准备了棉衣棉鞋，能做的我们可没少做，爹娘就是真没饭吃了，也不该来问我，该问问大哥是不是没照看好。” 张氏又软了语气，“你也知道承业出了事，你大哥他们也不好过，你既然是过得好，总该顾着骨肉亲情。” 江河道，“那若是掉过个来，我遭难，大哥过得好，他可会顾着骨肉亲情？” “自然会。”张氏直接道。 江河哼了声，“娘记性是真不好，两年前我们二房不就遭难了吗？大哥可没顾着骨肉亲情，还恨不得将我们仅得的粮食都给收回去呢。” 张氏真是没话说了，说一句，他能有十句等着，“你，你真是不孝，你这么对你娘，你等着遭天谴。” “好啊，那我就等着，银子娘可收好了，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全给了娘。” 张氏知道，今日他是打定主意不会拿钱出来了，这二钱银子完全就是用来羞辱她的。 她也不顾脸面了，本想着和江河和好，这会儿也都顾不上了，站在院子里就骂开来。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一家过着好日子，有吃有喝，穿金戴银的，倒让你爹娘苦着，哪有这样的规矩啊，你就是不孝，你是不孝子孙，哪日你到了底下，那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张氏嚷了起来，也就有人来看热闹，而方氏等人也都赶回来了。 刚刚就有人去方家带了话，赶紧往这边走，到底还是有些距离，回来正好赶上张氏骂人。 方氏听着这话就红了眼，也顾不上什么了，进了院子就说，“娘好狠的心肠，江河可是您的亲儿子，咒自己的儿子下地狱，竟然那么顺嘴，这等事，有几个做娘的做得出来？” 张氏冷哼了声，“我说错了吗？现在谁不知道你们日子过得好，你们富贵了，就忘了家里人，这不是不孝又是什么？” 方氏哼了声，“年年的孝敬可少了？娘拍着胸脯想想，有几家的儿子分了家还这么想着的，以前我们二房在家过的什么日子不用我说，响水村随便拉个人问，人家都能说得明明白白，家里有什么好的，爹娘全向着大哥一家，就是承业念书的钱，也几乎都是江河挣的血汗钱，分家我们又得了些什么东西？” “做爹娘的不公不慈，倒指望着做儿子的掏空了家底子孝顺，就算当真掏空了，给了爹娘，那些钱最后又落到了谁的口袋里？大哥一家过得不好，娘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我们一家遭了难，恨不得一点儿关系都不要沾上，这可真是笑话啊。” 张氏没想到连方氏也这么伶牙俐齿的，这二儿媳妇简直跟变了个人一样，以前可不敢跟她大声说话的啊，果然是反了。 她看到方成栋和文氏也在，冲过去就说，“你们教的好女儿，这就是方家的家教，当着这么多人就敢顶撞婆婆，真是没天理啊。” 文氏哼了声，“你是婆婆，可也得有个长辈的样子吧？就你这样的，我女儿敬着，我才要把她领回家训斥一番，怪她丢了家里的脸面。” 第460章 赶走 文氏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抢过了话头，把张氏骂得狗血淋头。 江河和方氏再怎么样也不敢骂得太狠，到底是长辈，就算自己占理，要是当着众人把张氏给骂了，那也成了不占理的。 而文氏不一样啊，她怎么骂张氏都是可以的，最多就是两亲家关系不和睦，人家最多就是说几句嘴，可给她安不上罪名。 文氏深知，如今胡家有了温泉山庄，他们这两家也跟着过了好日子，只怕江家老两口后悔得很。 要是起了头，以后少不得麻烦，左右江河的态度是摆正了的，那她也就不怕了，今日可以把事情闹大，就算是丢人也算不得什么，就要让张氏不敢再上门来。 文氏嘴快，张氏找不到话头，瞬间落了下乘，骂得狠了，张氏伸手就要打人。 文氏凑过去让她打了一下，然后跟方昌文和方昌才使了个眼色，“好啊你，竟敢打人，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没受过这种委屈，你们两个是瞎了不成，就看着你们老娘这么被欺负，我虽不是你们的亲娘，却也是一门心思为了你们的，如今我受人欺负，你们也不给我做主吗？” 方成栋道，“老大老二，这人实在是不可理喻，把她赶走，今儿你们娘亲受此大辱，你们非得替她讨回公道不可，以后她再敢出现，就给我打出去，我可不怕谁传了闲话。” 方昌文和方昌才哪里不知道这是演戏呢，一左一右架了张氏，“亲家伯母，我们两个晚辈，也不好对您动手，我母亲受了委屈，我们两个自认不孝顺，也不能替她讨回公道，只能是请您离开了，以后再有这事儿，我们哥俩可不敢不向着母亲了啊。” 言下之意，今天你打了人，我们自认不孝顺，放你一马，以后你再敢胡来，那我们就要打回来了。 张氏气得仰倒，当她看不出来呢，这几个人在合伙演戏，可是现在人家人多势众，她就一个人，实在不是对手啊。 江河倒是她的儿子，就是这儿子早就已经歪了心肠，偏向他媳妇儿家里了，她现在竟然是一个帮手都没有。 张氏就算不服，这会儿也知道骂不过别人，再加上方家兄弟两个架着她就要走，挣扎了几下挣扎不过，两兄弟直接将她架起来，脚都离地了。 就这样，张氏被赶走了，江河脸色铁青，文氏上前道，“江河，你也别怪我们不留口德，实在是你这娘不像个样子。” 她虽然觉得江河不至于向着张氏，但是毕竟在他面前把他娘给请走了，总还是要说句话的，要不然还要生出嫌隙来。 江河苦笑，“娘，我知道是非的，就像我说的一样，对我爹娘那边，该给的我已经给得足足的，再没有更多了。” 方家人这就回去了，也不好一直戳在这里，他们一走，看热闹的村民也就都散开了，当然少不了一番议论，但这事儿谁对谁错，真是没有定论的。 方氏也没有急着去方家忙活，跟着江河进了屋，知道他这会儿心情不好，也就找了些别的来说。 “雪儿和尚轩都在呢，娘拉着他们，不让他们来，他们到底是小辈，什么也不好说，要是压不住脾气发了火，到底不合适。” 她给江河倒了杯水，“其实你想着给他们些东西，我是不会说什么的，当初在江家过得不好，但那都已经过去了，人要是一直念着过去的事，那这一辈子就没个好日子过了。” 江河摇头，“我说的话不违心，我实在不想给他们太多，如今的已经够了，我娘说着心疼我这个儿子，实则心里全是为大哥打算，我又何必凑上去。” “若不是承业如今惹了大麻烦，江家没希望了，你觉得她会上门来吗？只不过是想维系感情，让我记得罢了，我是记得，也不敢不孝，只是这孝顺也是有度的，就像现在这样挺好。” 方氏道，“既如此，那又苦着脸做什么？” 江河看着她，“我是想着，我在家，我可以做这个恶人，若是我不在家，她上门来了，你又该怎么办？” 方氏笑笑，“我也不是纸做的，从前好欺，那是想着一家子安生过日子，吃吃亏也不算什么，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憋屈，出来住了这么几年，我这性子还能没有转变了？我也不和娘吵架，她到底是长辈，只是把她搪塞过去也是能办到的。” 江河点点头，“要是有什么不好办的，记得想法子给我带信儿，也是可以回来的。” 方氏应下来，“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 把江河安慰好，方氏又打算回方家去，那边的活儿还没完呢，结果一出去就听人说了，张氏走到刘家外头，又和冯氏吵了起来，还动了手。 这两个人互相憎恨，一个说江承业带坏了刘大头，一个说刘大头带坏了江承业，反正谁都有道理。 好在周围人多，劝了一下，张氏觉得丢人也就走了，要不然还要闹上好一阵子呢。 方氏听了，和江河对视一眼，江河也只能是摇了摇头，若是以前，他怎么都要上去帮忙的，再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家人。 可现在，他没那样的想法，这感情已经一点点磨没了。 张氏气呼呼的回了家，那二钱银子她自然是不会拿出来的，事实上，今日她去江河那里要钱也是自己的想法，家里人都不知道。 红柳进了江家的门之后，江家的局势就发生了变化，这两年不顺利，其实江海两口子和老两口本就已经不似从前了，他甚至想分家搬出去，但是因为他是老大，而且家里只有他们一房了，这事儿实在是不好办，也只有将就着过。 红柳进门之后，很快也就摸清了江家的情况，这几个月给江海和李氏出了不少主意，每次都占了上风，李氏本来还不喜欢她的，因为这些，现在竟也真的将她当成了儿媳。 现在的江家，虽是在一起住，但是饭食已经分开做了，大房手里也有了能支使的银钱，相当于分家不分居了。 第461章 孤立无援 红柳进江家，手里是有私房钱的，还不少，她给江海和李氏露了底，江海和李氏也就更信任她了，也告诉了她江承业藏钱的事。 有她在，大房也就关起门来过日子，因为老两口不承认这是孙媳妇儿啊，觉得丢人，但是红柳总不能不吃饭吧？ 她自己去上房门口说了，自己带了些体己，不想碍眼，也就自己做饭吃了，不去上房里吃。 江福旺还觉得这是好事，毕竟他是真的不想看到这个女人，一看到就觉得心烦，要是同桌吃饭，那还能咽下去吗？ 这个女人还算是知进退，不用他来开口了。 开始就是红柳自己做饭吃，等江家其他人的做好了，她再去做饭，李氏有时候给她帮忙，有时候就去地里干活儿。 没过多久，李氏就将做饭的事儿揽在身上，不让红柳动手，她和江海有时候也一起吃，渐渐的，就成了大房自己吃饭，老两口又自己吃一锅。 一旦分开了，就很难再像之前一样，李氏每顿都是分开做的，然后他们的饭菜端到屋里去吃，吃的什么张氏看都看不到。 有时候买了鸡鸭鱼肉，还会给上房端去一大碗，让张氏挑理都挑不出来。 再到后来，做饭的时候李氏还没收工回来，张氏只在近处干活儿，回家就早，而江福旺就压根儿不出门干活儿，成日里都在家中。 李氏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什么，总是很晚才回家做饭，老两口饿了，张氏也就自己做饭了，总不能让红柳做吧？也不是不能做，就是做了江福旺不会吃，张氏也就没开口。 一旦开了这个头，后来就成了规矩，张氏自己做他们老两口的，李氏做大房的，不知不觉中就成了后来这种情形。 张氏也不是没想过管，可是管不了啊，大房吃了什么好的，她质问钱是哪里来的，李氏直接就说是红柳带来的体己。 她倒是想让红柳把钱交出来，可那样就代表承认了红柳这个孙媳妇，她倒是觉得无所谓，就是自己那老头子接受不了，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再到后来吧，就是她想要钱也不合适了，错失了机会啊。 看着大房几个人关起门来过日子，他们老两口孤零零的，张氏心里不爽快，没少数落李氏和红柳两个，想要激怒李氏，闹出来了，也就是李氏不孝，她就有机会了。 可是在红柳的指点下，李氏机灵了不少，就是不接茬，什么都可以答应，就是现在这种分家不分居的状态不改，张氏真是一点办法都使不出来。 她是越看红柳不顺眼，可是人家大着个肚子，当初进家门的时候又没有阻止，现在都这么几个月了，也不好再折腾了。 张氏没办法解决现状，江福旺还总是跟她吵架，她才是两头都受气，性子都变了些，总是在自家院子里骂骂咧咧，更像是以前的李氏，现在李氏反而变得更稳重一些了。 红柳的肚子其实没有足月，就是因为张氏跟大房吵嘴，气急败坏地往大房门口泼了水，结果红柳踩着水摔倒了，立马就要生，还受了好些罪过。 都说七活八不活，红柳的身孕就是八个月左右，江海和李氏担心极了，江海对着他们老两口都没有好脸色。 张氏也是憋屈得很，明明她也不是故意的，现在倒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好在红柳生得惊险，但没出什么岔子，还生了一个男孩儿，江海和李氏也没说什么，但是江海那态度显然跟之前不一样了。 张氏心里怎么不难受啊，这可是自己一直以来偏心的儿子，现在就这么对待她，有什么意思啊？ 江河说过很多次她偏心，她都不认，但其实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正因为知道，现在才心寒。 大房显然是不成了，就算是将来有好日子，也没有他们老两口的，她还是只有像之前琢磨的一样，把老二哄着。 于是她借着红柳生孩子的事，去了江河那里一趟，想着诉诉苦，能拿回几两银子来，这银子她就不拿出来花用了，只当为他们老两口存的养老钱，要不然老大老二都不管，以后老了怎么办啊？ 谁知道江河也不似从前一样好拿捏，就要着二钱银子，还狠狠让人羞辱了一番，真是不知道图什么。 张氏回到家里就一直黑沉着脸，李氏从屋里出来见了，也没说什么，转身又进屋去伺候月子。 “也不知道上房老太太又怎么了，咱们可没招惹她。”李氏进了屋就说道。 红柳道，“奶奶怎么了？” 李氏哼了声，“摆着臭脸呢，咱们家添丁，添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这是大喜事啊，结果家里两个老的看也不来看一眼，更别提高兴了，明明是喜事，看着他们那样，我心里都不舒坦了。” 红柳笑笑，“咱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左右现在分开过日子了，面上过得去就行。” 李氏很是高兴，笑呵呵地说道，“还是你有主意，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我跟她斗了这么些年，一直也没占到上风，你一来就不一样了。” 红柳没说话，她来了几日就看明白了，江家两个老的不可能真心接受她的，她来了江家就是想好好过日子，站不稳脚跟可不行。 两个老的没办法讨好，但是公婆可以讨好，只要帮他们得一些好处，他们自然就会信任自己，再加上孩子，还是能站稳脚跟的。 于是她立马就想明白了该怎么做，老天待她不薄，头胎让她生了个儿子，李氏就更是看重她了，等江承业一回来，这家里她怎么都能留下来了。 李氏又去看孩子，“哎哟，这乖孙真是长得好，跟承业小时候一个样子，我看着啊，这心里软得跟什么似的。” 红柳道，“能好好把他生下来我就知足了，等承业回来看了，他要是想让我走，我走便是，到时候爷爷奶奶也能自在些。” 李氏道，“你这是说什么呢，你是孩子他娘，哪有让你走的道理，你放心，承业一回来你们俩就办喜事儿。” 第462章 该有个孩子了 李氏是绝不会让红柳走的，就算她之前不是那么喜欢红柳，现在也都从心里接受了，毕竟生了个大胖孙子呢。 况且，红柳还是她的好帮手，只要有红柳在，老两口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红柳说道，“可是爷爷奶奶一直不喜欢我，爷爷甚至连院子都不愿意出来，就一直待在屋里，就是因为不想看到我，我也怕因为我，让家里不和睦。” 李氏说道，“那有什么的，他容不下你，这些日子不也没赶人吗？你放心吧，你爷爷就是纸老虎，他知道，这家里还得靠我们呢，以后得靠承业，要是跟我们翻脸，以后他们老两口自己种地去啊？” “哼，现在你二叔一家过得好，肯定不会管他们的，只有靠着我们了，他就是再不乐意，那也是自己瞎琢磨，不敢做什么的，等承业回来，你们两个把喜事儿办了，村里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说不了多长时间也就没人说了，咱们就当没听见。” 红柳抿唇，“倒是我害得家里没脸面。” 李氏笑笑，“没有的事儿，这两年出了不少事，再难听的也都听过了。” 李氏看着红柳这内疚自责的样子，更是喜欢她了，这姑娘真好啊，就是命苦，沦落风尘，以后一家人就好好过日子。 殊不知这些都是红柳的计谋，她在那种风月场所长大，成日里就学这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自然能把李氏哄好。 不过她想跟江承业好好过日子的心也是真的，只不过在真心之外，还用了些心计，为的不过是能在江家过得好一些罢了。 至少得有人站在她这一边，要是成天面对一家人的冷脸，听他们阴一句阳一句的，再好的性子也受不了啊。 江河离开家，到底还是觉得不放心，特意找了胡尚轩交待了一番，虽然还有个儿子，但是江承家脑子到底要慢一些。 事情说了，江河叹了口气，“家里这些事，让你看笑话了，总之就一句话，不要让他们受了委屈，有些事你也不方便说什么，记得给我去个消息。” 胡尚轩点头应下，“爹，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家里的。” 江河笑了，“好，我自然放心，人家都说，老丈人看女婿，那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但是到了我这里，却完全反过来了，尚轩，我看你是越看越喜欢啊，雪儿能嫁给你，我安心。” 胡尚轩道，“我能娶到雪儿，那才是我的福气。” 两人相视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胡尚轩乘着夜色回家去了。 饭菜已经上桌，吃过晚饭，胡尚轩又帮着收拾碗筷去洗，江敬雪系上围裙，笑着说道，“这回我爹出门，倒还把你叫过去交待一番，说什么了？” 胡尚轩撸起袖子要洗碗，“不告诉你，这是我和老丈人的秘密。” 江敬雪一笑，“不说我也知道，无非就是要出门了，怕我娘和大哥大嫂受了委屈，毕竟我那奶奶也不是好相处的。” 胡尚轩又道，“雪儿果真聪慧，什么都猜得到。” 江敬雪瞪了他一眼，“少给我阴阳怪气的，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啊？以前我爹也总是出门挣钱，他一走，奶奶就对我们更加不好，我娘为了好好过日子，也不说什么，我爹其实心里也有数，只是也为了一家子和睦，不说什么，如今他想起以前，只怕是很自责。” 胡尚轩不好说老丈人的事，只是听着，江敬雪也只不过是念叨几句罢了，末了一笑，“都是从前的事了，念叨着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江敬雪顿了顿，脸微微一红，用胳膊肘推了一下他，“赶紧洗，累一天了，收拾完睡觉。” 里里外外忙活了一阵，终于回了屋里，胡尚轩关上门就把人抱了起来，自己坐在床上，让江敬雪坐在他腿上，“只不过什么？” 江敬雪就知道他没有忘了，这人最擅长这个，随便说的话，他能一直记着，晚上回屋就要好好清算。 江敬雪倒也没有想瞒着，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我是想着，今日我奶奶上门要钱是因为家里添丁，江承业娶回来的那个媳妇儿，生了孩子，有媳妇儿有孩子，到底是有个小家了，咱们两个是不是也该有个？” 胡尚轩听着这话，喉咙都发紧了，忍着内心的躁动，笑了笑，“雪儿准备好当娘了吗？” 江敬雪别开脸，“哪有你这么问的，我准备好了就能有啊？那是老天爷给的缘分，都是定好的，叫你说得像是想有就有一样。” “我说是就是，生孩子这事儿，咱们自己说了算，和老天爷没关系。”说罢，他已经将人打横抱起。 忽然之间失重，江敬雪吓了一跳，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一些，“干嘛？” “你说干嘛，要生孩子，难不成坐一块儿聊聊天就有了？”他勾唇一笑，看得江敬雪红了脸，看他也不合适，不看他也不合适。 胡尚轩吹了灯，江敬雪在黑暗中晃了晃腿，像是在挣扎，又像是撒娇。 成亲这么久，也得了个中滋味，更何况这是自己爱的人，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月上柳梢，床帐微动，年轻的小夫妻交颈缠绵，连墙角的蟋蟀都羞红了脸。 此时此刻，村里各处都静了下来，一户人家的院门悄悄被打开，一个身影闪身而出，转过屋角就去了山边。 有人早已经等在了那里，见人来了，收起那副不耐烦的样子，笑意盈盈地上前，“怎么这会儿才来啊？” 说话的人正是狗蛋儿，而前来相会的正是那个新寡妇，秀娥。 秀娥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夜色下，看得却不是很分明。 “我不得等我爹娘睡着啊？如今我是寡妇，我爹怕名声不好听，连门都不乐意我出，我娘则是想给我看亲事，想着让我在家养上一年，不要出来露面。” 狗蛋儿拉了她的手，“我们见面都要这么偷偷摸摸的，我这心里真是不好受啊，要不然你嫁给我得了。” 第463章 奸情 秀娥和狗蛋儿有苟且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这两个人在还未婚嫁之前就已经混在了一起的。 别看秀娥样子柔弱，实则是个好性之人，几年之前，打扫屋子的时候在家中看到了一本房中书，一时好奇翻了几下，直把她臊得浑身上下皮子通红，把书放回原位就跑出了爹娘的房间。 那书虽然没看几眼，可是书里的那些画却印在了脑海中。 又是一个晚上，菜做得咸了，秀娥睡醒了一觉去灶屋喝水，路过爹娘的房间，只听得里头有些怪异的动静。 灶屋和她爹娘的房间挨着，乡下地方的房子都没那么密实，墙上不少缝隙，从那缝隙里正好看到房间里的床，秀娥看见了不该看的，赶紧捂住嘴，才没有叫出声来。 水也不喝了，慌慌张张地回了屋里，下半夜都不得安睡，第二天看着她爹娘都脸红。 从那以后，秀娥就总是有意无意地听着外头的动静，感觉有什么动静，就自己给自己找个理由，要不就是上茅房，要不就是去喝水，反正就要有意无意地去她爹娘的房间外面看看。 那些画面她不好意思看，却又忍不住继续看，看得多了，自己也开始好奇，男女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儿她可不敢跟别人说，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香杏也一样，要是说出来，她还活不活了？ 就在她对这事儿的好奇心越来越重的时候，又无意间撞见了狗蛋儿在山边尿尿，也不知道是她走路没声音，还是狗蛋儿觉得无所谓，反正就叫秀娥迎面撞见了。 她背着一背篓柴火，尖叫了一声，红着脸就跑了，连柴火都掉了一捆下来。 回了家里，狗蛋儿还把柴火送来，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从那以后，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狗蛋儿总是和她遇上，有时候顺手就给她帮些忙，秀娥那日看得分明，一见到狗蛋儿就不好意思，脑海里的画面挥之不去。 不知是哪次，又是因为什么，总之狗蛋儿碰到了她的手，周围恰好没人。 秀娥知道自己应该缩回手，男女授受不亲，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没了力气，就想试看看自己想了很久的那些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狗蛋儿早就看出来她是个放荡的，要不然也不会有意无意地撩拨，两个人各有心思，恰好撞在了一起，那能不出事吗？ 两人遇在一块儿，就像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啊。 后山的草丛，荒地的柴垛，荒废的老房子里，甚至还有狗蛋儿的家里，这都是两人幽会的地方。 最开始秀娥还觉得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觉得自己给家里丢了人，要是哪日被发现了，她是要被浸猪笼的，心里很恐惧，只想着断绝这段关系，跟爹娘承认错误，看看该怎么办。 可狗蛋儿好不容易得了滋味儿，又怎么会放过她，拿好话哄了，又柔情似水的，让她戒不掉那个滋味儿，又恰到好处地威胁几句。 秀娥内心里就不愿意断绝，有狗蛋儿哄着，更是给自己找了借口，两人就真的保持着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事儿十分隐秘，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 他们两个总是找机会相处，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全都做过了，最开始秀娥还很是羞愧，后来也就觉得无所谓了，总归是要做这种事的，和谁有那么要紧吗？只要不让人发现，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狗蛋儿，她相信他不会说，因为说出来没什么好处，她要被浸猪笼，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保持了很久这样的关系，直到秀娥要议亲了，她怕再这样下去会被人发现，总归要嫁人了，也的确要断了关系才行。 狗蛋儿还有些不太愿意结束，威胁了一番，秀娥卖菜的时候挪了些钱出来，又拿要告他强暴来威胁，算是按着自己的想法结束了关系。 离了秀娥，狗蛋儿也开始琢磨自己娶亲的事，随后也就盯上了香杏，他和秀娥之间的事真的就被瞒了过去。 要说秀娥对狗蛋儿全无心思，那也不对，自己要嫁人是因为要拿聘礼，柳氏从来就不隐藏自己的心思，她把这个闺女养大，就是要换银子的，所以秀娥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嫁给狗蛋儿。 做了那么久的野鸳鸯，感情自然是有的，自己要嫁人了，还哭了一回呢。 后来知道狗蛋儿惦记着娶香杏，她还吃了醋，只不过这心思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也不愿意让人知道，甚至自己都不想承认。 狗蛋儿是什么人啊？不靠着骗就娶不到媳妇儿的人，可她竟然还惦记着这么一个人，真是让人笑话。 一个娶了，一个嫁了，当初的事也就那么埋藏起来，不会让任何人知晓了。 但是谁能知道李老二短命呢，他死了，秀娥被赶回娘家，成了寡妇，又经常和狗蛋儿见面。 这两个人本就有苟且，现在又有了机会，自然是一个眼神就能勾搭到一起。 当初两人混在一起两年多都没让人发现，这一回自然也是自信满满的，只要做得隐秘，谁会知道？ 但这一回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吗？纸包不住火，日子久了，什么秘密都是藏不住的，只不过二人这时候正在兴头上，才不会考虑那么多以后的事。 听狗蛋儿说要娶她，秀娥嗔道，“你又胡咧咧，娶我，你家里还有妻呢，怎么娶我啊？” 狗蛋儿将她搂在怀里，上下其手，笑意盈盈地道，“香杏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她有个什么脾气？她自己还是见不得人的呢，怎么管我？我要是娶你，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她可管不着。” 秀娥有些得意，她和香杏一起长大，心里自然也是处处比较，不管她对狗蛋儿是什么心思吧，现在狗蛋儿把她看得比香杏重，她就是得意的，香杏哪里比得上她啊。 “你就这张嘴会说，把我哄得跟什么似的，见了人，估计就不敢了。” 第464章 娶还是不娶 狗蛋儿被撩拨了那么久，早就已经忍不住了，秀娥说什么他都应。 这会儿笑着去亲她，含糊不清地道，“乖乖，你说什么我都应，你一句话，我立马就休了她，让你做我的娘子，快让我爽快爽快。” 秀娥半推半就的，嬉笑一阵，也就从了他，狗蛋儿就着那个姿势成了事，没过多久也就完事儿了。 两人搂在一起，九月的天，已经很冷了，就这么搂在一块儿还挺舒服的。 秀娥道，“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啊？” “哼，跟我装是吧？你刚刚说，只要我一句话，你立马就能休了香杏，到底是不是真的？” 狗蛋儿嘿嘿一笑，“自然是真话，只是就算我休了香杏，你就能嫁我了？就是你愿意，你娘也不愿意，我家穷得叮当响，你娘才不乐意要我这个女婿呢。” 这一点狗蛋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娶秀娥可比娶香杏难多了，柳氏贪财，而冯氏比起银子，更在意赶紧把香杏嫁出去，所以他当初才没有纠缠秀娥，要不然秀娥也不可能跟他轻易断了关系。 要说他现在愿不愿意娶秀娥，答案是无所谓，因为他已经有媳妇儿了啊，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至于是香杏还是秀娥，真的无所谓。 所以他不在意给秀娥承诺，心里清楚啊，秀娥不可能嫁给他的，该怎么哄就怎么哄，自己得了乐子不就行了？ 秀娥道，“你也是，这么些年了，怎么就没有长进啊，现在也还是就那么两间茅草屋，香杏也肯好好跟着你，将来有了孩子，我看你怎么养活。”她自己也就跳过嫁给他的那个话题了，肯定不可能嫁啊。 狗蛋儿一笑，“她不跟着我还能跟着谁？跟着胡尚轩吗？那倒是个好去处，就是人家看不上她，如今成了我的妻子，也只能这样了，说起孩子我就是个气，她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秀娥推了他一下，“这我可就得向着香杏说句话了，人家先前没怀你的种啊？那不是为了名声没留下来嘛，估计是伤了身子，你又穷，没有银子调养身子，还怎么怀孕？” 狗蛋儿不以为意，“人家家里的怎么就能生？掉几个孩子也能怀上呢，老子也是能耐的，她就是怀不上，就是个没福气的。” 秀娥一笑，“你哪儿能耐了？” “你说我哪儿能耐，我要是不能耐，你能这么跟我胡来？不就是我厉害，让你舒舒服服的吗？”说着这话，又压了上去。 这一点他还真是说对了，秀娥之所以这么忘不掉他，和这个也是有关系的。 李二郎看着人高马大的，那里却是不能看，新婚之夜，为了隐瞒自己并非处子之身的事实，进了新房她就将李二郎灌醉了，那一晚都没有成事。 脱了衣裳一看，秀娥只觉得绝望，要是没有经历别的男人都还好，关键是狗蛋儿挺好，又让她嫁了个这样的，她心里就有些难受了。 她不愿意承认，但心里是知道的，李二郎意外死了，她甚至还有过一丝庆幸，这样她就有了再嫁人的机会啊。 两人鬼混了小半宿，这才偷摸回家去，村里静得出奇，谁也没发现这对野鸳鸯。 天渐渐凉了，胡家的温泉山庄也在慢慢落成，大体建成之后，剩下的就很快了。 要不是因为发现了温泉，这庄子早就能开放接待客人了，因为温泉，这才耽搁了工期，毕竟又将那温泉凿出来，周围还建了几处房子，这些都是费时费力的。 为了将山上的房子修得错落有致，江敬雪还特意让胡尚轩去县城请了一位画师，让他花了不少山水图，皆是墨池坝村的景色。 配合着这景色，夫妻两个又琢磨了很久，这才有了后来的设计图。 没办法，这时候不好找专业的设计师，只能自己动手干了，好在结果还不错，没有白花钱。 前前后后，这山庄折腾了快一年了，总算是有了个样子，江敬雪每次看着都忍不住感慨，真希望快点开业啊。 这一日歇业，江敬雪做了些暖身子的茶水，叫了庆满一起抬到山上去，她也就没急着回家，在山上帮了半日的忙。 山脚下有搭的锅灶，平时要管中午和晚上两顿饭，都是在那里做的，做饭的人是村里的两位婶子，手艺还不错，江敬雪付了她们工钱，这么长时间了，倒是没有出过差错。 今日她得空，也就帮着做饭，那两位婶子干活儿更是卖力了。 “这些日子天冷了，摸这些冷水冻手，你们两位也别省着柴火，该用热水的时候就用，这都不打紧的。” 宋婶子笑着说，“这算什么啊，家中的活儿也是这么干的，在这里你还给我们工钱呢，这点活儿不累的，也用不着热水，冬天都习惯了的。” 张婶子也说，“就是啊敬雪，你别惦记着我们，这活儿已经很好了，你看得上我们两个才用我们呢。” 在这里做饭，每日给四十文工钱，只需要做中午和晚上两顿饭，然后收拾干净，其余的时间可以回家去干自己家的活儿，而且她们的两顿饭也是在这里吃的。 胡家新房子还在修建的时候，两边帮忙的人是一起吃饭，都在村里，那时候不是她们两个人做饭。 后来房子建好了，只忙山上的活儿，才开始在这里搭建锅灶做饭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都是她们做饭了，工钱一个月一结，从来没少过。 四十文一天，这活儿可是盼也盼不来的，村里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呢，活儿也不累，还能吃两顿饭，拿回去四十文，谁不乐意？ 就是她们两个的婆婆，这几个月都是和颜悦色的，看着儿媳妇十分顺心，恨不得胡家这个山庄多建两年呢。 这么好的活儿，她们二人得了，自然是十分用心，就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人抓到了把柄，到时候丢了活计。 江敬雪笑笑，这几个月她也省心啊，只需要把食材送来，其他的都不用管，这工钱给得太值了。 第465章 为什么帮忙 村里能做饭的人可不少，为何就选了她们两个人呢？江敬雪也有自己的考量。 最要紧的就是，这两个人人品信得过，都是一直在村里住的，谁家哪个人人品怎么样，大家心里还是有数，花钱请人干活儿，就是图个省心，总不能花了钱，却给自己找一身麻烦吧？ 还有就是，她们两人都有闺女，而且都在学堂念书，听说家里人不同意，这两个做娘亲的心疼闺女，求了家里人好久才如愿的。 这样的社会中，心疼闺女的娘还是难得，江敬雪从小没有母亲疼，看到别人有娘疼也高兴，所以对这两个人自然而然就多了些好感，几番权衡下，不就选了这两个人吗？ 至于村里那些说法就不可信了，有人说江敬雪是得了什么好处，又有人说是这两家知道胡家什么秘密，反正说法不少，听着都觉得好笑。 说说笑笑的，饭菜也就做得差不多了。 张婶子笑着说，“敬雪，还是你手脚快，干活儿麻利，这菜还做得好看，我真是学不来。” 知道江敬雪是靠着做饭的手艺做买卖，村里谁不想学啊，江敬雪有时候会来这里帮忙做饭，刘婶子和宋婶子见她也没藏着掖着，就在边上看着学。 越是学就越是觉得人家是该挣这个钱的，看着简单，怎么自己就是做不出来那么好的呢，同样是用的那些食材，自己可就想不到还能做出这些花样来。 看看这菜，都不用吃，只是看着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江敬雪道，“我也就是做习惯了，每日都围着灶台打转，要是还干不好，那可真是要饿肚子了。” 宋婶子笑说，“你和尚轩就是我们村里最有本事的了，就是在外头也是人人夸呢，你们要是都饿肚子了，我们这些人还活不活了啊？” 江敬雪微微一笑，“只要有双手，谁都不会饿肚子的，我们这山庄要开起来了，两位婶子可想好了要做些什么？到时候有客人往来，那就是做买卖的机会。” 说起这个，她们两人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张婶子说道，“我们家三个丫头，就让她们做些花环草帽的卖，冬日里没有野花，那就跟家里几个小子一块儿，做些竹蜻蜓，用草编蚂蚱什么的，看看大户人家的小孩子是不是喜欢。” “丫头们倒是会打络子，就是我们这乡下的手艺，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不上，更别说是绣花了，人家更是不喜欢的啊，好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估计就是这些小玩意儿能卖些钱出来。” 宋氏点头，“我们家也是这个意思，家里孩子多，要是一日能得个几文钱，加在一起也有二三十文了，挺好的。” 她们说着，还挺向往的，因为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几个孩子做点小玩意儿，能挣个二三十文，已经相当不错了，还就在村里，不用出门呢。 江敬雪却觉得太少了，这个山庄只要不出岔子，客人是肯定少不了的，到时候来往的都是人，这么多人，那都是潜在客户啊。 要是只能挣个二三十文钱，还是有点浪费了。 不过她们说得也对，要是卖什么手帕绣品之类的，那肯定没有销路，人家看不上啊。 卖花环草编之类的倒是简单，也不用本钱，就是有季节限制，而且就这么些东西也太单调了。 江敬雪就开始琢磨了，是不是能多些花样，可是自己小时候编的那些花样都忘了啊，花样倒是多，就是复杂，也不知道能不能想起来。 见她没说话，宋氏还以为她是不高兴，毕竟做点小买卖的主意也是她想出来的，就这么跟人学是不是不太好？ 她忙说道，“敬雪，这主意是你想的，你要是不点头，我们肯定不这么做的。” 江敬雪回过神，笑了起来，“婶子哪里的话，我是在琢磨着，这么挣钱太少了，看看能不能想些主意，能多挣钱。” 张氏说道，“敬雪，你们一家子都是好人啊，定是神仙托生的。” 江敬雪也不接高帽子，笑了笑，“我也不是给家家户户都送银子，那还是神仙了？就算是想出主意来，那也是要自己踏实肯干，这才过得好的，说到底，靠的还是自己啊。” 张氏一笑，“哎，要是有好主意，那肯定卖力干，就是我们这脑子不灵光，不如你的脑子好使。” 说着话，干活儿的人都回来了，这就要忙着开饭了，可不是闲聊的时候，几个人赶紧去忙别的。 吃过饭之后，江敬雪跟着上了山，宋氏和张氏一块儿收拾碗筷，两人又开始闲聊了。 “嫂子，你说敬雪为啥要帮着想主意啊？他们脑子好使，想出好法子来自己挣钱不好吗？干嘛要告诉别人呢？我婆婆还说她别有用心，让我别轻信，我倒觉得敬雪是好人，不会害我们的。”宋氏有些好奇，就说了几句。 张氏道，“当然不会害我们了，这害人总有个缘故吧？要不就是图人家钱财，要不就是图别的，咱们就是庄户人家，能有什么好图的，人家日子比咱们好多了，能怎么害咱们啊？” 宋氏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就是怎么也琢磨不明白，你说敬雪为什么这么帮着大伙儿啊？又是出钱办学堂，让孩子们有地方念书，女娃也去念书了，现在又给咱们想挣钱的主意，真是一点不藏私啊。” 张氏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嫂子你说来听听，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也不会拿出去说。” 张氏又说，“我想着，其实原因很简单，最简单的，敬雪是个好人，应该说他们都是好人，看着村里日子都苦，就想着拉一把，咱们墨池坝村背靠大山，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他们一家还真就挣了份儿好日子出来，如今想着帮帮大家，应该就是这样了。” 宋氏笑了下，“倒是有道理，瞧我这脑子，这么简单的理儿也想不明白，真是犯糊涂。” 张氏说道，“也不是糊涂，就是不敢想吧，不敢想能有人这么好心肠。” 第466章 到家里才不正经 可不就是不敢想嘛，在这地方，穷怕了，谁都是把好东西往自己家划拉的。 哪家有事，那是可以都去帮忙，心是热的，可是也都想自家过上好日子，有好东西可没有让出来的道理。 长久下来，就要愿意这么帮忙，倒是要让大家琢磨那个人是不是存了什么坏心了。 所以江敬雪想了些小主意，想着大家可以靠着这些挣些钱，就有人在背后说她是不是图什么，宋氏的婆婆就是一个代表。 有人说这种话，其他人也会琢磨，于是好心就显得另有所图了。 本来心思简单的人，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不够深，忽略了些东西。 这会儿张氏一说，宋氏也就更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了。 “还是嫂子想得明白，我就说嘛，敬雪哪里是个不安好心的人，就是我那婆婆成日里念叨，我又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 张氏笑了笑，一边洗碗一边说道，“我也是胡乱说几句，但我想着，敬雪肯定不是坏人，尚轩也不是，秀才公还是咱们信了这么些年的，他们一家如今日子又过得好，害咱们做什么啊？” 宋氏点头说道，“嫂子说得对，我就听嫂子的，以后我婆婆再说什么不好的，我也要帮着辩解几句了，哪有这样的呀？人家一门心思帮忙，咱们自己倒在后面说三道四的，别人听了不寒心吗？” 江敬雪下午一直都在山上待着，晚些时候和胡尚轩一起回了家，见她拿了不少新鲜的茅草，胡尚轩有些好奇，“拿这些东西做什么？” 江敬雪在他面前挥了挥，“今日我听张婶子和宋婶子说，咱们这温泉山庄开张了，村里有了客人，她们就打算让家里的孩子编些草编来卖，可会的花样不多，我就想弄一些回去琢磨一下，看能不能多做出几个新花样来，村里孩子学了，到时候多些进账。” 胡尚轩笑了笑，“雪儿真是谁都能想到。” 江敬雪琢磨着那些草该怎么编，笑着说了句，“我也不过是瞎琢磨，就是想着，能帮点小忙就帮吧，我从小日子就过得不好，自然知道穷苦人家的孩子是什么样的，要是他们都能得些银钱，在家里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再说了，这么多人到咱们村里来，要是不抓住机会，那不是浪费了吗？” 胡尚轩点头，“雪儿有心啦，以后必定是好娘亲，编出两个好的来，给咱们的孩子。” 江敬雪瞪他一眼，“还没到家呢，没个正经的。” “你这话的意思是，到了家里就可以不正经了？”他冲着她挑了挑眉，那眼神看得人直红了脸。 两人说笑着归家，还没到呢，就听得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转过屋角，围了好几个人在那儿，当中的就是冯氏和她的大儿子刘大头。 刘大头不过判了半年牢狱，但他在牢里又犯了些错，拖到了这个时候才被放出来。 冯氏可不管人家怎么议论她儿子，对她来说，这就是她的宝贝疙瘩，回来了那就是好的，她才不觉得在村里面嚷嚷是丢人呢。 “可算是回来了，娘日日夜夜的盼着呢，老天爷开眼，总算是给放回来了，哪有这样的规矩啊，时候到了也不放人，这官老爷也不能仗势欺人啊！” 旁边有人提醒道，“冯氏，你说话可注意些，你儿子才刚回来呢，你又想惹事不成？” 冯氏撇撇嘴，那样子丝毫不在意，可心里还是留了神的，到底是没再说这个事儿了。 胡尚轩和江敬雪回家要从这里过，本来就不想让人看见，结果冯氏眼尖，偏就瞧见了，要是一般人，看见了也就看见了，现在闹成这样，也不好再搭话的，可她能是一般人吗？ 冯氏看见他们两个人路过，还跑过去拦在了前面，“哎呦，是你们啊！和大头也好久没见面了，怎么样啊？看见了他，你们不高兴啊？你们费尽心思把他送进大牢，他还不是出来了，得意什么啊？” 胡尚轩笑了笑，“我们没见得意，倒是你挺得意的，怎么啊？刘大头从牢里放出来了，还要摆酒席不成？” 冯氏被噎了一下，哼了声，“我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我们家日子过得好了，就有人眼红，如今一家子又团圆了，再不会让人害。” 江敬雪说道，“如今我们两家都离得远远的了，谁又能害得了谁？你们过你们的团圆日子，少出来惹事儿，那就谁也害不了你们了。” 说完他们就走，冯氏插着腰道，“嗨，你还有理了，难不成不是你害了我儿子啊？” 江敬雪忽然回头，“当真是我害了他，那为何进大牢的是他呢？你这儿子是个宝贝疙瘩，恕我直言，以后这样的事儿还多着呢。” 这回冯氏说什么他们也不管了，谁是谁非大家心里都有数，又何必在这里争个高下。 很快回了家，江敬雪道，“这么快刑期满了，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才刚发生呢？” 胡尚轩笑笑，“咱们有事忙活，时间也就过得快，好了，这回离得远远的，我再不会让他靠近你。” 江敬雪嘿嘿一笑，“好啊，能搬走真是好，就是怕爹住得不大习惯。” 胡尚轩道，“你放心，就在村里呢，老房子就在那里，爹想回去看随时都可以，再者，爹也不是不愿意搬，他也想离着冯氏远远的，吵耳朵。” 胡秀才是最喜欢清静的，冯氏却长了张大嘴，不管是谁家的事她都要说上几句，其实胡秀才早就已经有些受不了的。 以前是因为和刘家也没什么关系，后来因为香杏，闹得不可开交，每日进出都要见着冯氏，他心里也难受，搬走了挺好的。 也就是最开始有点不习惯，不过那是因为老房子住得太久了，习惯成自然，换了地方总是有点不舒服，但很快也就调整过来了。 现在一家子三个人，住着比以前还要大的院子，周围又没有吵闹的邻居，能不自在吗？ 胡秀才还开始觉得太冷清了，心里盘算着，要是能有个孙子孙女的就热闹了。 第467章 二小姐 快到冬月了，天气越来越冷，江敬雪就开始卖羊肉汤。 这是她按着前世的方法做的，先用鲫鱼和羊骨熬汤底，羊肉煮好之后切薄片，要吃的时候放进汤底里面，滚几下，撒上葱花和芫荽就能上桌。 再配上她自己调制的蘸碟，那叫一个香啊，冬天身子冷，这么热腾腾的吃上一锅，再多的寒气都驱散了。 最近到这里来吃饭的，几乎都会点羊肉汤吃，比这时候的做法要精细很多，味道自然是不一般，光是闻着那个味儿就让人走不动道了。 冬月初一，刘老爷又带着刘老夫人来了，这一回还多了一个人，刘家的二小姐，名叫刘芳青，今年刚刚十四岁。 刘老爷小妾不少，肚子也争气，所以孩子真是不缺，儿子好几个，女儿倒是只有三个，这就是老二，老大前几年已经嫁人了。 江敬雪见了人，赶紧去扶着刘老夫人，笑着说道，“奶奶来了，天儿冷，路上可冻着了？” 刘老夫人道，“车里点了炉子，倒是不算冷，而且也没多远，就是我馋了，想吃你做的菜，今儿就带着这两个来了。” 说罢，她拉过二小姐的手，笑着说道，“这位是敬雪，你没有见过，就喊姐姐。” 二小姐赶忙见礼，很是客气，半点没有因为自己是富户小姐而瞧不起人，江敬雪对她的印象倒是很好，而且这小姐长得很可爱啊，带点婴儿肥的脸蛋，圆得恰到好处，眉眼弯弯的，随时带着笑意，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江敬雪笑着扶她，“二小姐客气了，几位里面坐吧，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要是没有特意点菜，我就看着安排了。” 刘老夫人摆摆手，“照你的意思，你安排的就是最好的，只是青青身子寒，给她弄些补身的。” 江敬雪笑着道，“今日有新鲜的羊肉，熬好了肉汤，补身子正好。” 刘老夫人点头，“那可好，我听着都馋了。” 寒暄几句，江敬雪也就去张罗饭菜了，留下他们几人在屋里。 刘老夫人拉着二小姐的手说，“你雪儿姐姐做的饭天下找不出更好的来了，一会儿多吃些，身子好了才不受罪。” 刘老夫人对家里的孙儿孙女真是不太上心，前些年她身子不好，那是没有心力，后来身子好了，那就是因为习惯，孩子们都长大了，突然拉过去亲近，她觉得怪别扭的。 这一年多她开始出门，也从来不带着小的，这还是头一回呢。 前些日子，二小姐来了月事，头一回疼得死去活来，大冷天，竟汗湿了衣裳。 二小姐就是刘老爷的正妻所生，竟觉得她养不活了，刘老夫人听了这话只觉得可笑，月信是女子都有的，还能因为这个丧命了？ 大冷的天儿，她去了孙女屋里，又让赵大夫多费心思，疼过了前面两日，后面也就好多了。 这二小姐小时候玩耍时掉进了花园的池塘里，那时正值数九隆冬，被救起来的时候浑身都冻得青紫了，那时候大夫就说了的，身子进了寒气，将来长大成人，只怕是要受罪。 到了头次月信的时候，可不就是受了罪嘛，真是小脸儿都蜡黄了。 刘老夫人因为看顾了两日的缘故，竟也对她上了心，大概也是因为自己真上了年岁，以前没叫孩子们陪着倒不觉得，现在看着这孙女，真是又心疼又喜欢。 所以这一回要来这里，她想也没想就把二小姐带上了，可把家里其他几个嫉妒坏了。 后来家里的小辈接二连三装病，想要祖母多疼几分，刘老夫人就只觉得心烦了，这都是后话。 二小姐头回跟着出门，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现在四处打量着，到处都跟家里不一样，所有的一切都透着新鲜。 “奶奶，雪儿姐姐做的菜到底有多好吃啊？”二小姐好奇地问道。 现在刘家每日都有新鲜的菜，全都是从墨池坝村新鲜采摘的，完全不缺，所以刘家上下都是这些菜了。 二小姐倒是知道祖母很喜欢一个庄户人家的姑娘，在家里就时常念叨，说她什么都会做。 她听过很多回了，也知道家里吃的那些菜就是那位姑娘种出来的，是很好吃，就是不知道她亲自做的菜能有多好，竟能让祖母隔些日子就来一次。 刘老夫人笑着说，“保准你吃过之后再也忘不了，以后你还想来。” 二小姐笑眯眯地说道，“那可得您带着孙女来，您不能撇下我。” 刘老夫人更是高兴了，“好好好，带着你，你身子弱，正好多补补，你雪儿姐姐做的饭很养人的，这里还有温泉，以后能用了，祖母也带着你来，姑娘家身子就得好些，你现在这样可不行。” 见她们祖孙两个说得来，刘老爷也高兴，没想到啊，这不起眼的二女儿倒是讨得他娘的欢心，管他是谁，反正能让老太太高兴就是好的。 刘老爷回去之后对自己的正妻都多了份关心，就是因为二小姐得了老太太喜欢，又把其他人给羡慕了一回。 饭菜很快就上桌了，桌子中间一个炭火炉子，端上来一锅奶白色的羊肉汤，里头已经下了肉片，锅盖一掀开，香气扑鼻。 江敬雪又备了一篮子洗干净切好的新鲜菜蔬，水灵灵的，看着就嫩，刘家吃的菜就是再新鲜，也比不上这个刚刚从地里弄的啊，能吃上这么新鲜的可不容易。 最主要的就是这个羊肉锅子了，其他的菜都成了配角，菜上齐了之后，江敬雪笑着说，“你们几位慢吃，要是缺了什么，叫丫鬟来说一声就是了。” 二小姐站起来福身，“让雪儿姐姐费心了。” 江敬雪忙还礼，笑着道，“二小姐又客气了，你今日第一次来，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是不是合胃口，这羊肉新鲜，又是驱寒的好东西，里头还加了些养身又好口味的药材一起熬，二小姐多吃一些，特别是这汤，多喝两碗，对身子好的。” 二小姐听了，只觉得心里暖呼呼的，这还没喝汤呢，真是神了啊。 第468章 愁儿媳妇 江敬雪回了灶屋，今日客人不少，她也要去帮忙的，要不然客人就等久了。 刘氏林氏，还有荷香都在灶屋里，现在慧心满了一岁了，也断了奶，方氏带着呢，荷香还是想学点本事，就到这边来帮忙了。 她才学了没多久，还是跟着帮忙的，江敬雪估计等山庄开业，她就能试着上手做了。 刘氏说道，“这刘老夫人还是头回带着别人来呢，看样子这二小姐是得宠的。” 江敬雪笑了，“这我也不知道，先前也没听老夫人提起过。” 她还记得之前刘老夫人说过家里的孩子没个可心的，这一回就带了个好看的小丫头来，老太太变得也是够快的啊。 不过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位二小姐，虽然还没有说过几句话。 长得好也就不说了，好看的人都是能加分的，第一眼就能抓住别人的眼球，这就是人家的优势。 她喜欢二小姐，主要还是因为她的气质，说话温柔知礼，不高高在上，却又不会让人小看了她，这才是她想象中大家闺秀的样子呢，原来娇小姐是这样的，今日真是长了见识了。 荷香笑着说，“这富贵人家的小姐，都是识文断字的吧？看着就不一样，等慧心大些，也让她去学堂念书。” 江敬雪点头，“那可好，以后咱们也养出个娇俏姑娘来。” 说到这个，林氏又道，“慧心倒是可爱，只是你的呢？雪儿，自己生个小的多好啊，你可别拖着了啊。” 刘氏也跟着起哄，江敬雪直红脸，背过身去道，“舅母就爱打趣人，我又没说不生。” 林氏一笑，“这意思是尚轩不要了？” 江敬雪更是脸红，大家打趣了一阵，也就不说这个了，要不然她得把自己烧焦了不可。 不知怎么的，又说起了村里哪几家定了亲事，林氏道，“庆满今年十六了，大嫂，庆满的亲事是不是该跟娘提一提了？” 刘氏一边切肉一边道，“前日娘还真是提起了，还有两年，也不用着急，只是得相看着了。” 荷香说道，“舅母想给庆满说个什么样的？” 刘氏笑了笑，“咱们就是庄户人家，还能挑别人啊，在我看来，模样周正，性子温柔些，对长辈孝顺，手脚勤快点儿的也就行了，最要紧的就是家世清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两家人相处起来，要是小心思多，那可不好。” 林氏在一旁说，“这还叫没要求啊？数出来一堆呢，不过庆满模样就周正，身量高大，手脚勤快麻利，实在是挑不出缺点来，就是得找个好的。” 刘氏听着别人夸自己的儿子，自然是高兴，心里还琢磨着，现在家里日子过得好了，庆满也挺好，没准儿还能找个富户小姐呢，就像刘家二小姐这样的，那多有面子啊。 不过这样的小姐自然是不会干活儿，娶回来就得供着，面子是有了，日子却不见得顺心，这世间的事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反正慢慢相看，总要给儿子挑个好的才行。 说着给儿子娶媳妇儿的事儿，林氏虽然也笑着，可这心里总是有些难受的，自己也是有个儿子的呢。 庆满的确是好说亲事，刚刚她说的那些优点都是真的，庆满往那里一放，看着就不是个愁说媳妇儿的人，就算是以前都不是难事，更何况现在方家日子更好了，能拿得出聘礼来，更是要说个好的。 可是她的庆生又该怎么办呢？ 庆生啊，真是一辈子都让人发愁，今年十三岁，十六七就得相看着了，说起来还有好几年光景，其实也就是弹指一挥间，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林氏就想着，他们夫妻两个攒了些钱，到时候家里也会拿一些出来的，说媳妇儿肯定是没问题，可是她不希望儿子娶的女人是花钱娶回来的。 林氏就很羡慕方氏，得了荷香这么个儿媳，当初虽然因为聘礼的事闹得有些不愉快，后来进了门，的确也看出来了，荷香是个好姑娘，对承家那是掏心掏肺的好，也从来没因为他脑子不如常人而嫌弃他。 她想让庆生娶的就是一个这样的姑娘，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不能看轻了庆生，得把庆生当作常人，也不知道庆生有没有这样的福气。 有很多事忙，林氏也就伤感了一下，很快也就不想了，这么多年都过了，现在日子越来越好，没道理还发愁的。 刘家那个屋里的菜上齐了之后，江敬雪和胡尚轩都去坐了一会儿，有二小姐在，胡尚轩也就没有待太久，夫妻两个很快也就出来了。 二小姐笑着说，“来的时候看这里景色很好，就是在车上也看不大分明，这会儿吃好了，奶奶，我能出去看看吗？” 刘老夫人笑着点头，“这有什么的，好不容易来的，就是该出去看看，我和你爹坐着说说话，奶奶腿脚不好，就不陪你了，要不然我叫来敬雪，你们一块儿去？” 二小姐忙摇摇头，“这里客人多，雪儿姐姐也是要招待客人的，不能围着咱们一家打转，这样的小事就不麻烦她了，有小月跟着呢。” 小月是二小姐身边的小丫鬟，这会儿福了福身，“老夫人，奴婢一定好好护着小姐。” 刘老夫人点头，“就在胡家外头看看，村里生人多，你少出门的，遇上了麻烦。” “是，孙女知道了。”二小姐很乖巧地行了个礼。 她养在深闺中，的确是不常常出门，今日这样的体验非常难得，都来了，还能不出去看看了？再是懂事乖巧，也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总还是好奇贪玩儿的。 再说了，她就打算在院子外面走走，也不走远了，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见她欢欢喜喜地出了门，刘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苦，从小就藏着养，你说说看，这是你亲闺女，你不疼啊？” 刘老爷道，“也不知知府大人是什么心思，左右青青十六岁之前，是不好出门见生人的，这么出去实在不好，娘，下次还是别了。” 第469章 知府小妾 对这个次女，刘老爷感情是很复杂的，很疼，却又不敢太亲近。 刘家几个小姐，二小姐样貌最好，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显现出来了，刘老爷那时候是很喜欢这个女儿的。 可是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在府城让知府见着了，那时候知府就夸了一句长得好，刘老爷自然是很高兴，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几日之后，知府就主动给他行方便，让他做成了一桩大买卖，刘家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了。 刘老爷那时候没有拒绝，后来却又后悔，这话虽然是没明说，但是不是代表他同意了要将二女儿给知府？ 知府已经年近四十，看上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女孩儿，就本就是令人不齿的事，那个女孩儿还是他刘钱来的亲女儿，他心里能好受？ 可已经接受了知府帮忙，平时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人，就这么搭上了线，现在反悔，那刘家的生意可就保不住了，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一切都根源于那时候他没有拒绝，后来麻烦不断，每次看着这个二女儿，他都不敢亲近，只觉得自己不配，干脆就跟自己的孩子都疏远了。 这事儿只有刘老夫人知道，这些年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可也知道这种事是不能逞能的，这里头的关系盘根错节，实在是太过复杂。 这回和二小姐亲近起来，其实也有这个缘故，眼看着她大了，还不知道以后如何呢，刘家对不住她啊。 十二三的小丫头，对以后有无限幻想，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是有可能给一个年近半百的人做小妾的。 刘老夫人道，“当年之事也没有说明，这么几年了，他也没再提，也许这事儿就那么过去了也说不定啊。” 刘老爷叹气，“能这样当然是最好，可我们刘家这些年生意蒸蒸日上，和他脱不开关系，只怕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做买卖的，谁不想有个做官的庇护，人家求都求不上，他为何一直帮我？” 刘老夫人又动气，“你啊，就是这名字给你起错了，一辈子就惦记钱，那钱有你亲闺女要紧？我见着青青就难受，咱们真就不能和那些王八蛋划清界限？” “娘，慎言。”刘老爷四处看了看，虽然这屋里只有他们母子，可他还是觉得不安心。 刘老夫人不以为意，“怎么，他一个知府，还能处处是耳目，比皇帝还厉害了？原本就是王八蛋，还不让人说了？一大把年纪的人，尽祸害小姑娘了。” 说到这个，她又想起了刘老爷，“你也是一个德行，家里的妾室还不够多？” “娘，那不是我以前的事儿吗？您不喜欢，我可把人都遣散回去了，您就别再骂我了。” 刘老夫人越说越气，“我怎么就不能骂你了？这些事不是你惹出来的？生意是要紧，可我觉得要紧不过自己的家里人，那可是你的亲闺女啊，就算是和那知府撕破脸，咱们在这小地方就做不了买卖了？到底还有你表哥呢。” 刘老爷叹气，“娘，前些年这话能说，现在不能了，咱们刘家现在在岭南镇已经领头，要是这时候得罪知府，倒下去了，以后可就不容易翻身，这比最开始就压不过人更惨啊。” “娘，我也不愿这样对青青，那是我闺女，我没有不疼爱的，只是这家业也是刘家几辈人的心血，哪里能毁在我手里啊？” 刘老爷只恨当年带着闺女去了府城，要是没心软，没带着她去散心，那就没后来的事了。 现在他只寄希望于知府已经忘了这事儿，身边美人流水似的走，也许真的就不记得这事儿了呢？至于生意上行方便，也许只是因为他给的好处，毕竟一年孝敬银子真是不少。 刘老夫人也没法子，她心疼孙女，可也知道儿子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难处，当年他也不是故意要将青青送出去，只是偶然，而他又没有及时决断，这才成了后来的样子。 两人在屋里叹气，而二小姐已经带着丫鬟出了院子。 胡家的新家比以前大了不少，修建的时候就设计成了这样，好几个独立的小房间，现在客人来了都是分开的，再不会坐在一起吃饭。 只见好几个房间门口都站着小厮，里头就是他们的主子了，二小姐也不多看，带着丫鬟直接出了院门，自家的马车就在外头，见她出来，小厮恭敬地道，“小姐可是要回去？” 小月道，“小姐只是想四处看看，你退开些，不必跟着了。” 她当然知道小姐是想自在地走走，要是跟着小厮，那就不自在了。 小厮依言退开，依旧是守着马车，二小姐便带着小月去房子旁边看看，她还从来没来过乡下呢，一切都是新奇的。 “这里真是好，山清水秀，哪像家里啊，精致是有，就是没趣味，成日里看着，只觉得厌烦得很，能出来真是好啊。” 小月笑着说，“奴婢看老夫人很疼二小姐，以后必定时常带着出来，小姐以后再也不会闷了。” 二小姐笑眯眯的，“我也不知道祖母为何忽然就疼我了，明明平时谁也不看重的，要是愿意带我，我肯定跟着，能出来看看，只觉得人都松快了。” “小姐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女，那还能不疼了？老夫人从前是身子欠安，如今好了，自然就亲近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眼见着不远处来了人，小月忙道，“小姐先避开些，遇上生人就是不好的。” 二小姐点头，往房子旁边避开了一些，想等人过去了再出来看看，要是惹出麻烦，以后想出来就更难了。 来的人是庆生，他刚刚就看到了这里有人，特意走得慢了些，给她们反应的时间。 他知道胡家时常有客人，有时候也有女眷来，深闺中的小姐，冲撞了总是不合适，还是应该小心一些，不能给雪儿姐姐惹麻烦。 这会儿见她们往屋后走了，也松了口气，这样他就可以进院子里去了，不会撞见。 第470章 英雄救美 二小姐退到屋后，却也将人看了个清楚，笑了笑，“那人倒是眉清目秀的，没想到乡下也有这样文静的少年。” 小月道，“是啊，看着是很好呢。” 主仆二人小声地咬耳朵，忽听得后面有脚步声，吓得立马转了头，后面果真是有个男人，样貌猥琐，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二小姐心里一颤，忙道，“小月，回去吧，奶奶该担心了。” 正要走，狗蛋儿上前挡住了她们，笑着说道，“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啊？” 小月挡在前面，“哪里来的登徒子，我家小姐也是你能拦着的，当心惊动了我家老爷，一会儿叫你好看。” 狗蛋儿倒是也没想做什么，只是他就是这么个人，看见长得好的姑娘就控制不住，就算知道自己碰不着边，也喜欢上去说几句话，这样子他都能乐呵很久。 这会儿忙笑着说，“你别急啊，我就是这村里的，不过是下山看见了你们，上来说句话罢了，光天化日的，我还能做什么啊？” 他是在解释，可这主仆两个是越听越怕，二小姐一紧张，就叫了一声，不远处就有自家的下人，听见声音就会过来的。 庆生刚走过去几步，突然就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反应了一下，然后转身往房后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就是觉得应该去这个地方。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却也不是第一次了，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慌乱。 正疑惑着，二小姐又叫了一声，他脚下步子加快，很快就绕到了屋后。 狗蛋儿本就是想逗一下二小姐，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这是有钱人家的娇小姐，平时见不着的，有这个机会能说上几句话也不错啊。 可他没想到这娇小姐那么胆小，他凑过来说话都能吓着，越解释人家还越害怕，狗蛋儿也是火起，“不过是说几句话，小姐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倒让我觉得亏得慌，来了人还当我对你做了什么。” 他想走，一会儿这小姐的家里人来了，只怕他还要惹麻烦，只是二小姐长得实在是好，他转身之前还冲着她挤了挤眼睛，吓得二小姐直接哭出来了，她平日里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啊？太可怕了。 狗蛋儿正想走，庆生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他想绕开，庆生继续挡着。 他见二小姐哭着，只当狗蛋儿是做了不好的事，这是雪儿姐姐家的客人，要是出了事，那是要担干系的，不能让狗蛋儿走了。 狗蛋儿火了，伸手就推了他一下，“你个又聋又哑的倒是想逞能，你还想英雄救美啊？快让开了，要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找着机会，小月冲着前面就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一边护着二小姐，一边往前面跑，边跑边喊，门口的小厮总算是听见了，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狗蛋儿见势不对，转身就要跑，庆生直接抱住了他的腰，不让他走，狗蛋儿情急之下，一脚就踢了过去，庆生唇边立马就多了一条血痕。 二小姐吓坏了，“快，抓住那个人，快把人抓住。” 狗蛋儿这回真的慌了，可是已经走不掉，几名小厮上前，直接将他按住了，这回还不知怎么解决，不过就是想说几句话罢了，怎么就成这样了，真是解释都解释不清啊。 二小姐担心地看着庆生，小月去将他扶起来，“这位小哥，刚刚可多亏了你，你没事吧？” 庆生看着她们，摇了摇头，二小姐看着他嘴角的血迹，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示意他擦一下。 她记得刚刚那个人说过，这个人是又聋又哑的，他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声音，真可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自己的意思。 庆生接过手帕，却没有擦，因为他觉得这手帕太干净了，还有股淡淡的香气，总觉得用来擦血迹太可惜了。 `看着庆生腼腆的样子，二小姐都不觉得怕了，她想关心一下，又觉得不合适，到底是束手束脚的。 她想跟庆生说两句话，又想着他听不见，只得作罢，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怎么谢谢他了。 这么一会儿，院子里已经听到了动静，都赶过来了，胡尚轩一来就看到了狗蛋儿，走过去就是一脚，“我们一家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都能遇上你们家的人，搬家了还不成？” 狗蛋儿这会儿被两名小厮押着，动弹不得，被踢了一脚，又还不了手，真是要气死了。 “胡尚轩，别以为你有功名你就能随便欺负人，我上官府告你去。” 胡尚轩道，“那正好，这事儿是该去官府说道说道，你惊扰了我家的客人，还得请知县大人做主呢。” 随后刘老夫人和刘老爷，还有江敬雪也都过来了，看着狗蛋儿被按着，二小姐脸色还有泪痕，什么都明白了。 刘老夫人忙道，“青青快过来，这是怎么了？” 二小姐不好意思说，小月便道，“回老夫人，奴婢与小姐走到此处，这登徒子便拦住小姐去路，硬是要来搭话，小姐吓坏了，多亏了这位小哥帮忙，要不然……奴婢知错，没有照顾好小姐。” 二小姐只是点头，刘老夫人气坏了，指着狗蛋儿道，“哪里来的登徒子，不长眼的东西，这也是你能肖想的人？” 说完，她拉着二小姐就要走，看着刘老爷道，“自己看着办。” 二小姐被刘老夫人拉着往胡家院子里走，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庆生也看着她呢，见她回头，赶紧看另外的地方。 江敬雪也跟着她们回去，进了屋里就道，“奶奶见谅，今日是我们安排不周，倒是让人冲撞了小姐。” 刘老夫人道，“敬雪不必这么说，我老太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事儿怪不着你，你也别往心里去。” 话落，二小姐在旁边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说了几句话，只是那会儿没有旁人在，那人看着又不安好心，我便吓坏了，倒是给雪儿姐姐惹了麻烦。” 第471章 意外之喜 江敬雪听着二小姐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怕狗蛋儿那么不开眼，真做了什么，那还真是不太好收场了。 这会儿听来，就是狗蛋想上去搭话，把二小姐给吓着了，没有损了清白。 二小姐犹豫了一下，还是抬头说道，“雪儿姐姐，不知刚刚在场的另一位公子是谁？” 江敬雪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庆生在那里，笑了笑，“那是我的表弟，怎么了吗？” 二小姐忙说道，“我该好好谢谢他，是他刚刚过来帮忙的，要不是他拦着那人，估计还抓不住他，对了，他还受伤了呢，一定要请大夫给他看看。” 江敬雪听着庆生受伤，也是吓了一跳，刚刚去的时候，庆生用衣袖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她还真的没有注意。 “庆生受伤了？奶奶，二小姐，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因为庆生聋哑，家里人都对他多了一份关心，江敬雪也不例外，这会儿听着他受伤，心里也是很慌乱的，那孩子不会说话，要是伤着哪里了也讲不明白，不敢大意的。 刘老夫人也很担心，赶紧说道，“你快去看看，一定得请大夫看，可不能出了岔子。” 二小姐在旁边点了点头，心里默念了两遍庆生的名字，原来他叫这个名字呀。 刘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坐下，“乖孙，吓坏了吧？没事儿啊，以后别出去乱走了。” 二小姐摇摇头，“刚刚吓着了，后来也就不怕了，奶奶，您别因为这个就不带我出门了，我喜欢出门，我以后一定小心些，不惹麻烦了。” 听着她怕以后出不了门了，刘老夫人又是一阵心疼，“好，奶奶去哪儿都带着你，放心了吧？” “奶奶，刚刚救了我的人，青青想好好谢谢他。” 刘老夫人点头，“那是自然，等回去了，便备上一份厚礼，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的。” 江敬雪去找了林氏，两人一同带着庆生去了李老头那里，林氏担心得直哭，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又有病，真是怎么心疼都觉得不够，这会儿见儿子吐了血，那能不着急吗？ 江敬雪也只得安慰道，“舅母先别着急，咱们见了李爷爷再说，这会儿庆生看着好好的，咱们要是着急，反倒是把庆生给吓着了。” 林氏点头，也觉得江敬雪说得有理，“你说得对，不能吓着庆生了。” 说话间也就到了李老头家，正好他在家呢，也不用外出寻人了，江敬雪道明来意，赶紧请李老头给庆生看看，就怕是有内伤。 李老头也不敢耽误啊，赶紧看了，然后松了口气，“你们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儿，庆生是磕着脸颊肉了，所以流了不少血，我刚刚摸了脉，没伤着脏腑。” 听了这话，两人长舒了一口气，林氏更是直接哭了，真是虚惊一场啊。 江敬雪道，“还是请李爷爷用些药，要不然这嘴里的伤总也不好，吃饭的时候难受。” 李老头笑笑，“好，我自己做的药散，每日点三次也就行了，很快就会好的。” 李老头去里间配药，林氏则是拉着庆生看，就怕还有别的伤处没看见，院子里的狗叫了一声，庆生下意识地往后转了下头。 江敬雪在边上等着呢，这会儿看他这样，忽然之间回过神来，“舅母，庆生怎么会那个时候来啊？” 林氏道，“早上出门的时候交待他的，让他得空把针线给我送来，闲来无事的时候做几针，怎么了？” 江敬雪道，“刚刚出事的地方是在家后面，庆生怎么也不会去那个地方的，他为什么会去帮忙？” 江敬雪自顾自的念叨了几句，林氏听着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江敬雪是说庆生也欺负了刘家二小姐。 正要开口解释，江敬雪转身到了院门边，庆生这会儿是背对着院门的，而林氏看得见江敬雪，只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江敬雪用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救命啊，来人啊，救命。” 她喊了之后就看着庆生的反应，只见他往两边看了看，似乎有些迟疑，江敬雪又继续喊，他便转过头来，很是疑惑地看着江敬雪，似乎是在想她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 江敬雪顿时红了眼眶，之前她就发现了的，庆生似乎听得见声音，只是之后试了很多次，带有偶然性，又不敢完全确定。 刚刚看着庆生的反应，她可以确定了，庆生就是听得见，只是他自己也很疑惑，他并不太明白自己听到的声音代表什么。 李老头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还以为是出了事，这会儿有些焦急地道，“敬雪，出什么事了？” 江敬雪擦了把眼泪，“李爷爷，庆生，庆生好像听得见了，您快给他看看。” 林氏刚刚意识到江敬雪在做什么之后，就一直都是愣神的状态，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赶忙说道，“真的？这是真的吗？雪儿，庆生当真能听得见？” 江敬雪道，“舅母，您刚刚不都看见了吗？庆生的模样不像是听不见的啊，李爷爷，您再看我试试。” 她用这个办法试了好几次，庆生都能看向她发出声音的地方，林氏喜极而泣，江敬雪也是一直红着眼，就连冯氏都跟着哭了，庆生这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李老头仔细地替庆生检查了一下，摸着胡子道，“我医术不精，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按理来说，这胎中带来的聋哑是不会自己好的，也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但是庆生又的确听得见声音，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啊，只是他如今还不习惯声音，甚至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能听见了，还需要好好教他。” 林氏声音都在发抖，“那庆生能说话吗？” 李老头摇摇头，“要是以前，我肯定会说这不可能，只是现在庆生都能听见了，能不能说话我还真是说不准，还是不能操之过急，最好就是跟以前一样，不要逼迫他，也许哪一天真的就能发出声音了。” 林氏一个劲儿地点头，她可太高兴了，就算是庆生不能说话，她还是高兴，至少他能听得见声音，这就是上天眷顾啊。 第472章 做梦一样 庆生只看着大家又是哭又是笑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是疑惑了。 江敬雪擦了擦眼泪，笑着跟他比划，“你好的，能听见了，以后我们好好教你，这是大喜事。” 庆生还是很懵，整个人都愣住了，林氏又跟他解释了一次，他还是那个反应。 江敬雪笑着说道，“舅母，咱们不能太着急了，庆生虽然能听见了，但是他没办法把听到的声音和自己明白的事一一对应，这得慢慢来才行。” 林氏点头，“对，瞧我这脑子，真是高兴傻了，慢慢来，慢慢来就是了。” 让李老头仔细看过，他们这才往回走，林氏拉着庆生的手就没有松开过，她真觉得跟做梦一样。 她和方昌才想过很多，但想的都是怎么让庆生过得好，从来也没想过庆生能好啊，突然之间这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高兴才好了。 她很怕这是个梦，一会儿就会醒，要是醒来过后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她又该怎么办？ 如果是梦的话，就永远不要醒吧，就让她这么死了都可以的，只要庆生能好好的，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江敬雪看着林氏这样，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又安慰道，“舅母，这是大喜事啊，您怎么还一直掉眼泪呢？” 林氏擦了擦眼睛，“雪儿，你不知道啊，庆生这孩子从小就是我和你小舅的心头肉，就怕他过得不好，就怕我们两个早早的去了，留下他在世上没有人护着，他又不会说话，又听不见别人说什么，怎么过日子啊？我们从来也没想过他还有好的一天，我现在是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说这是不是梦啊？” 江敬雪笑着说道，“怎么会是梦呢？难不成我们两个还做了同一个梦？舅母放心吧，庆生好了就是好了，其实先前我就已经发现庆生似乎听得见声音，还和尚轩试过很多次呢，只是有时候他又听不见，我们便想着是不是巧合，如今看来，他的听力真的在一点点的恢复。” 林氏有些惊讶，“真的？我竟不知道这事儿。” 江敬雪笑了笑，“那时候也不敢确定，就怕说出来了你们有希望，到时候发现听不见，又失望，所以我们就偷偷试的，现在看来，庆生只会越来越好的。” 她心里也松了口气啊，费了这么久的心思，总算是看到成果了，看来并没有白费功夫，还要继续下去。 林氏点了点头，江敬雪又说道，“不瞒您说，我一直都在请李爷爷配药给庆生治病，平日里他吃的那些补身子的药丸子，还有一些小零嘴，都是对他的病情有帮助的，本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左右一家子都能接受庆生这样，要是好了，那就是意外之喜，要是没好，全当强身健体了，现在看来，老天爷对庆生还是好的。” 林氏还不知道江敬雪在背后为庆生做了这么多事，这会儿非常的感动，拉着江敬雪的手，眼泪又掉下来了。 “雪儿，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了，我这个做亲娘的都没想着要为他治病，你却想到了，还瞒着我们这么久，就是怕我们失望，我这笨嘴拙舌的，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你这个情，舅母记住了，记一辈子。” 江敬雪说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当初我们一家落难，不也是方家帮忙吗？要是舅舅和舅母不同意，家婆他们也不好接我们回来的，要是当初没有回来，还不知要受多少罪，认真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该谢谁，所以啊，也就不用谢了，庆生是个好孩子，我就想着为他治病，他要是好好的，那这块心病也就算去了。” 一路上说着话，很快也就到了胡家，林氏一直拉着庆生，不愿让他离开自己身边，时不时的就要在他后面说上两句话，见到庆生回头，她就高高兴兴的笑。 这会儿胡家的客人都还没走完呢，江敬雪还要继续忙。 胡尚轩拉了她说，“刘老爷让人带了狗蛋儿在在那边屋里说话。” 江敬雪皱了下眉，“这事儿怎么处理好呢？要是将狗蛋儿送到衙门去，也不合适，可什么都不做吧，似乎又便宜他了。” 胡尚轩道，“这事儿看刘老爷如何，咱们可以不用管，事关二小姐的名声，闹大了不是好事，再者，我刚刚看了，狗蛋儿应该的确没有做什么，只是把人给吓着了。” 江敬雪点点头，“那好吧，咱们就看刘家的意思。” 客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刘老爷和狗蛋儿还是在屋里，刘老夫人都让人来看过两次了。 门终于打开，狗蛋儿从里面出来，显然是挨了打，不过那样子又不像是吃了亏的，估计是又得了点好处。 他看到胡尚轩和江敬雪，还咧嘴笑了笑，然后就离开了胡家。 刘老爷出来道，“小女不懂事，倒是给你们惹了麻烦，还望见谅。” 胡尚轩说道，“刘老爷言重，你们上门来就是客人，遇上了事，是我们招待不周才对，还请刘老爷不要怪罪，以后还得来啊。” 几句客套话，这事儿算是过去了，看刘老爷这样子也不像是要仔细追究的，要不然狗蛋儿就算没做什么，也不会这么轻松。 想来他是顾着二小姐的名声，这时候女子还是艰难，要是这种事传出去，名声肯定是不好听的，影响了婚嫁就不好了。 说着话，屋里刘老夫人和二小姐出来了，刘老夫人道，“事情了了就赶紧回去了，一直在这里耗着做什么，尚轩和敬雪还要忙着山庄的事，一直陪着我们啊？” 刘老爷哪里不知道自己的老娘不高兴了，忙点头，“好，这就回去了，青青，扶着你奶奶上车。” 二小姐点头，扶着刘老夫人要走，刘老夫人又拉着江敬雪说道，“敬雪，今日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该来还是要来的。” 江敬雪忙道，“那我就等着奶奶了，等山庄能进人了，立马就请奶奶来。” 第473章 福气在后头 上了车离开，刘老爷特意和刘老夫人坐了同一辆车，让二小姐和丫鬟坐了另一辆车。 “娘，您就别这么瞪着我了，儿子心里怕得很啊。” 刘老夫人哼了声，“你还会怕？我问你，那混账东西欺负了青青，你是怎么处理的？就那么给放了？” “我让耀文打了一顿，威胁一番也就算了。” 刘老夫人看着他，“你可真是不心疼闺女，就这么放过了。” “娘，那人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青青少见外人，吓坏了，咱们也不能欺负人吧？” 刘老夫人阴阳怪气地说道，“青青少见外人，不也是你这个亲爹的功劳啊，青青可以受欺负，人家不能受，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当我不知道啊？你就那么想把你女儿给人做妾？” 刘老爷叹气，“娘，这事儿咱们就不必再说了，就算不为了这个，青青名声不好听，难道就是好事了吗？狠狠打他一顿是很解气，可是之后又怎们办，怎么堵住别人的嘴？人家会说，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咱们又何必把人打成那样。” 刘老夫人道，“哼，这样也挺好，青青性子单纯，不适合嫁进大户人家，要是名声损了，嫁个穷小子去，这辈子还被捧在手心里，不用跟人斗来斗去的，被人当个宝贝，而不是当个玩物。” 这话刘老爷就不以为然了，笑了笑，“娘，穷人家哪里来的宝贝，就算您孙女嫁了个穷小子，他想把她当成宝贝，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吧？在家是娇小姐，嫁了这样的人家，那就要操持家务，油盐酱醋样样要钱，一文钱掰成两半花，这样的就是好日子了？也许到了那时候，您孙女还要夜夜哭，想着咱们为何要把她嫁给那样的人。” 刘老夫人看着他，“听你这话的意思，只要你闺女嫁了人，以后就都不管了？就算她一家饿死，你也不管了？看样子她要是给人做妾，你还挺得意的。” 刘老爷赔着笑脸，“娘，我可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想说，名声是要紧的，嫁穷小子也没什么好的，至于做妾，当爹的又怎么会愿意闺女给人做妾？只不过是不得已啊。” “有什么不得已的，说到底还是舍不得金银，舍不得这蒸蒸日上的买卖，这就要拿女儿去换，要是青青真给人做了妾，以后我就吃素了，你给我间破屋子住着，我可舍不得花卖孙女的钱。”本来是故意说话来堵他的，说着说着，还真的红了眼。 刘老爷顿时也不敢再逗自己的母亲了，赶紧认错，“娘，这事儿到底如何您心里也清楚，又何苦再说这些呢，您知道儿子我不是卖女儿的人。” “如今家大业大的，看着是风光，可是这其中牵扯的太多了，要只是咱们一家子没了买卖也就没了，大不了少赚些钱，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底下那么多人跟着我赚钱养家糊口，他们挣不到钱了，又会如何？” 自然是有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他要真是倒了，下场可不只是失去些买卖，说不得一家子都要散了。 刘老夫人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才为难，骂他也不过是泄愤罢了，又何尝不知道这事儿不好解决呢？这会儿也不愿再说，别开头生闷气去了。 刘家人走了之后，江敬雪便让林氏他们回方家去了，林氏小声的说道，“雪儿，你说这件事到底该不该跟家里人说？万一庆生只是今日才听得见，明日就听不见了呢？” 江敬雪刚刚也想过这个问题，这会儿点了点头，“该说，咱们相信庆生，家里人都知道了，大家带着他学，他能更快适应，这是好事。” 林氏听了这话也就有数了，笑着点头，“哎，我都听你的，回去我就说了，你家公家婆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 “好，你们先回去，一会儿我和尚轩得空也过去看看。” 她们两个在一处咬了好一会儿耳朵，林氏才喜笑颜开的拉着庆生走了。 胡尚轩凑上来说道，“你和舅母说什么了？她那么高兴，对了，庆生怎么样啊？有没有伤着哪里？” 江敬雪笑着摇了摇头，“不仅没有伤着，反倒是有好事。” 胡尚轩没有立即追问，仔细琢磨了一下，瞪大眼睛说道，“庆生是不是听得见了？” 江敬雪顿时皱了眉头，胡尚轩还以为自己猜错了，失望了一下。 结果她又说，“真是没意思，什么你都能猜得着，我可是骗不过你了。” 胡尚轩又笑了起来，“你可真是，我还以为自己猜错了，庆生当真是听得见了？这可是好事啊！” 江敬雪笑着说，“谁说不是好事了？我就是想着，你怎么也不能一下子猜到的，有些惊讶罢了。” 胡尚轩拉着她去屋里坐下，下午他们倒是不用到山上去，庆生这事儿他可得好好问问。 “你快说说看，庆生这回是一直都能听见了，还是跟之前一样？” 江敬雪歪着头看他，“那我得先问你，怎么猜得那么准啊。” 胡尚轩伸手捏了下她的脸，“是不是傻？这事儿咱们心里早就有数，不过是没跟家里人说罢了，刚刚你说庆生没伤着，还有喜事，我可不就一下子想到这个了吗？” 江敬雪也不卖关子了，把今日发现庆生听得见的过程说了，笑得眯起了眼睛，“老天开眼啊，其实我也没抱希望的，谁知道庆生真的就那么争气，硬是好了，虽说还没好全，但我想着之后还会进步的，总有一日他能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胡尚轩也道，“那是自然，庆生是好孩子，老天爷亏待了他，心里总是有数的，以后都得给他补上，他的福气在后头呢。” 他们在这边说着话，没过一会儿刘氏就过来了，请他们一家晚上过去吃饭，也是笑意盈盈的，看样子林氏已经说了。 江敬雪笑着应下，“肯定去，这么大的喜事，还能不一块儿热闹热闹了？我们早早的过去。” 第474章 落成 学堂下学之后，胡秀才带着方家的几个孩子回了方家。 一进门秀秀就说，“娘，今日有什么好事啊？” 一般来说，还是有什么大事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吃饭的，刘氏特意去学堂说了，这肯定是有大事发生啊，秀秀都琢磨好久了呢，心里自然是好奇。 “自然是有好事。”文氏眉眼里都是笑，这会儿庆生正在院子里劈柴呢，她就冲着那个方向喊了两声。 大家都看了过去，他们虽然已经确信庆生能听见声音了，可心里还是紧张的，万一他们这么高兴，庆生突然又听不见了呢？ 文氏刚刚喊了，庆生就停下来了，转头看了过来。 秀秀他们几个惊呆了，冬梅说话都结巴，“奶奶，奶奶，庆生哥哥他，他听得见了啊？！” 文氏笑着点头，“可不是咋的，听得见了，真是老天开眼啊，你们说这事儿该不该庆祝？” 秀秀高兴极了，跑过去围着庆生转了两圈，“庆生庆生，你看我啊，我是你小姑，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庆生有些懵懂的看着她，听得见声音之前，他是什么都明白的，可突然之间恢复了听觉，会让他有一种错乱的感觉，脑海里的信息不能一一对应起来，所以才会很懵，要适应这些，还有很长的一个过程。 庆生虽然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是认识秀秀的啊，所以愣了一下神就又笑了起来，冲着她点了点头。 秀秀又笑着跑了回去，“真的能听见了，娘，你看庆生啊！庆生能说话吗？他能叫我吗？” 文氏说道，“你那么着急做什么，一口还能吃成胖子呀？这得慢慢来，总有一天庆生能说话的，他只是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秀秀知道庆生还是不能说话，也就不提这个了，依旧是高兴，反正听得见声音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嘛。 这一晚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大家都很高兴，胡秀才陪着方成栋喝了不少酒。 一下午了，庆生也渐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知道自己是好了，快跟别人一样了，他自然也高兴。 不过这会儿他脑海里想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今天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真好看啊，她还对着他笑呢，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着。 庆生能听见声音的事，过了几日才传出去，村里人都很惊讶，因为从来也没听说过这种胎中带来的聋哑还能好的。 墨池坝村倒是没有第二个聋哑的，不过有人家里的亲戚是这样的，还想着要上门来打听一下，看看方家是怎么给庆生治病的，没准儿自己亲戚家的孩子也能好呢。 大家觉得新奇，有人看见庆生，都会在背后喊他，庆生这几日老是听见这两个字，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他的名字，每次听到都会回过头对着大家笑笑，这样一来也确定了，他的确是能听见。 等他走了，后面几个人才开始聊天儿，“你说人家这是什么命啊？这胎中带来的聋哑，竟然都能好，我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事儿。” “谁说不是呢，这就是运道好。” “得了吧，要真是运道好，庆生还能生下来就聋哑呀？我想着，现在方家有钱了，没准儿是给庆生吃了什么好药。” “这倒是有可能的，不过庆生现在就算是听得见声音了，却还是不能说话，看样子没好全呀。” “我看是悬了，这本就是没听过的事儿，能听见声音都已经奇了，还能说话呀？” 这几日村里议论这件事儿的人不在少数，就在这些议论当中，刘家送来了谢礼，谢庆生当日帮了二小姐。 要是没有这件事儿，大伙儿没准儿还得议论一下为何突然送礼，有这件事挡着，自然就会想着是送来的贺礼，倒是把当日之事遮过去了，至于狗蛋儿，他肯定不会说的，要不然下场可不好看。 刘家送来的贺礼真是不少，文氏都不太好收了，还特意去找了江敬雪。 江敬雪笑着说道，“人家送来的，咱们难不成还送回去呀？您就收着吧，庆生当日还受伤了呢，这些东西对咱们来说挺多，对于人家来说就不算什么，要是不收，人家心里还多想，以为咱们要留着这个人情呢。” 文氏这才道，“咱们可没有这个心思，我就是觉得这东西太多了，本来也是帮了个小忙，谁遇见也不会不管的。” 江敬雪说道，“您安心收着，没什么事儿的。” 从那日之后，刘老夫人又来了两次，每次都有二小姐跟着，在胡家吃了饭也就回去了。 一直到冬月二十五，温泉山庄算是落成了，最后这些日子江敬雪都没去过山上，倒不是她不想去，而是胡尚轩不让她去。 冬月二十六是江敬雪的生辰，这山庄是特意赶着日子完工的，就想在她生辰之前落成，到时候带她去看看，算是一个大惊喜了。 江敬雪知道，也十分配合，虽然心里很好奇，可就是没上山去看过，一直数着日子呢。 从年初开始，一直到年末，这山庄总算是建成了。 胡家人自己就不说了，就连在这儿帮忙干活儿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这可真是费了老大的心思了。 这么大个山庄，光是木材和石头就用了老多，这可都是钱啊，更不用说别的家具什么的了。 村里人又在说胡家到底有多少钱，看这样子，就算再贴进去这么多，人家也不怕呀，可真成了大户人家了。 可事实上，江敬雪还真是没那个力气了，建这个山庄，把之前赚的银子差不多都花出去了，要是再投一笔，估计就要开口借钱了。 山庄落成，中途没有出什么岔子，接下来就是好好经营，这本钱投入得还是值得的，毕竟现在名声都已经打出去了，只要开业，生意肯定是不会差的。 钱袋子空了，现在就等着慢慢挣回来，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和本钱，江敬雪这会儿是急不可耐了，多希望明天就开业，赶紧回回血。 第475章 生辰 胡尚轩回来，江敬雪正在屋里计划开业的事，专心致志的，他出现在后面都没发现。 胡尚轩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江敬雪这才回过神，笑着说道，“终于回来了啊，今日正式落成，你都不许我去看，快跟我说说是什么样子的。” 胡尚轩松开了手，“不急，你自己去看就行了，我说不好。”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去看，我得瞧瞧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胡尚轩伸手拦住了她，“等等，还不到时候呢，明日你生辰，咱们正好去看看，我都安排好了，这会儿去不是没有惊喜了吗？” 江敬雪轻哼了声，“还弄什么惊喜，真是的，我想看都看不了。”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高兴着呢，谁不愿意嫁给一个有情趣的男人呢？ “既然这样，你来看看我的计划，开业的日子咱们已经算好了，还有几日呢，现在名气也已经有了，估计人不少的，开业前几日，要跟平时不一样些，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也不稀罕优惠几个银子，我就想着，要在其他地方多费心思。” “烤全羊好不好？这还是很难吃到的，我的手艺可跟别人不一样，晚上再在空地上聚上火堆，分开几处设桌子，客人约上三五好友，在山庄住上几日，别有一番滋味啊。” “就是冬日里花木凋零，没有什么景色可看，要不然又有温泉又有景，那可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说到这个，江敬雪忽然想到，有温泉，周围气温就会高一些，没准儿可以培植一些花草。 “尚轩，咱们明年计划着在山庄里种些花草吧，冬日里也可以看的，先前怎么没有想到呢，今年是来不及了。” “还有啊，我们……” 话音未落，胡尚轩就拉住了她的手，江敬雪立马就闭嘴了，冲着他笑了笑，“怎么了啊？” “你说怎么了？我突然在想，有了这个山庄，你是不是一门心思都扑在上边儿了，心里还会有我吗？” 四处看了看，这会儿家门口也没人，江敬雪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除开你之外才有别的。” 胡尚轩听了这话，立马就笑了，不管话是哄着他开心，还是真的，他都高兴。 “今日咱们就不要再说这些事了，明日是你的生辰，要好好过，明日我带你到山上去看看。” 江敬雪笑着凑过去，“好啊，我都等了很久了呢，也不知最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跟我想象中差得远不远。” 这个晚上江敬雪都一直在幻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会不会和她想的不一样？ 随即又想着，她还真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啊，不由得摇头笑笑。 次日江敬雪生辰，自然是要在胡家聚一回，自家人都来，热热闹闹的。 江敬雪安排着中午的饭食，林氏推着她出去了，笑着说道，“今日谁都能忙，就是你不能忙，安心坐着，我和你大舅母还做不出好饭来了？还有荷香呢。” 江敬雪忙道，“哪有那么讲究，左不过是一家子吃饭，我是晚辈，没有让长辈为我忙活的道理啊。” 刘氏在旁边说道，“雪儿你看看，你又说不讲究，又那么讲究，我们怎么就不能为你忙活了？而且今日这饭菜又不是你一个人吃的，怎么就是为你一个人忙活了？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今日你就好好歇着。” 她们是说什么都不让江敬雪动手，方氏抱着慧心也过来了，把慧心往江敬雪手里一塞，笑着说道，“今日你生辰，我倒还要累你，孩子交给你带，这灶间的活儿我们来干，带孩子可不比做饭轻松啊。” 江敬雪把孩子接过来，“那就依娘说的，我来带慧心，今日躲个清闲。” 她抱着慧心走了，把灶屋留给了她们，得了，今日就吃一顿现成的吧，反正她一年到头干的最多的活儿就是下厨，这一日歇着也就歇着了，只要家里的长辈不在意，那她还在意什么呢？ 到了上房，大家正在说话呢，文氏笑着说道，“就说今日不让你动手，你还非得去，你看看，这不是被赶回来了？” 江敬雪笑着在她跟前坐下，“那我今日就躲个清闲了，慧心这么可爱，我就带着她玩儿。” 一听这话，大家都笑了，江敬雪却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问了文氏也没问出个结果来。 其实刚刚方氏走的时候就说了，要把慧心交给她带，让她喜欢孩子，没准儿很快就能抱上外孙了。 所以刚刚她抱着慧心大家才会笑，这家里人口是少了些，再添上几个才好呢。 江敬雪没问出个结果来，这话头也就揭过去了，秀秀说道，“尚轩，山庄已经建好了，你却不准我们上去，什么时候才能去看看呀？” 胡尚轩毫不隐瞒，“等雪儿去看过了，你就能去看了，我要让她惊喜，所以只能她先看。” 秀秀笑呵呵的，“哎呀尚轩，我以为你是个书呆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心思呢。” 胡尚轩只是笑笑，然后跟方成栋和文氏说道，“下午我就带雪儿到山上去看看，家公家婆见谅，我们两个没规矩了。” 方成栋笑说，“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事儿，别管我们了，这么多人呢，平日里事情也多，难得凑在一块儿，谈天说笑的，一下午就过去了。” 大家又打趣了胡尚轩几句，江敬雪只是低头逗着慧心，等大家笑过了，才拿眼瞥了他一下，要是提早抬头，她也得被打趣。 这人可真是的，这样的事，当着长辈的面说什么呀？没个正经的。 饭菜陆陆续续的上桌，香气扑鼻，闻着那味儿就忍不住咽口水了。 现在家里日子过得好，不缺吃的，可这么热闹的日子，就盼着中午这顿饭呢，还能不嘴馋呀？ 刘氏她们几个手艺已经练出来了，做出来的菜不比江敬雪差多少，上房里两张桌子摆满，丰盛极了。 胡秀才带头入座，今日和方成栋要好好的喝几杯酒，不喝酒的就坐了另外一张桌子。 第476章 惊喜 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儿，谈天说笑的，吃饭哪能那么快，胡尚轩可没那个心情陪着，填饱了肚子就拉着江敬雪出了家门。 江敬雪回头看着，“这会儿就走了呀，大家都还没下桌子呢，这可不太好。” 胡尚轩伸手掰了下她的头，拉着她就往前走，头也不回，“今日是你的生辰，大家会体谅的，咱们不管这边了，还有我爹在呢，又不是没人待客，接下来就让我好好的给你过生辰。” 江敬雪笑着点头，真就不管了，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往前走，一路上了山，这上山的路已经修过了，路边连杂草都少见，路还拓得很宽，到时候就是走轿子也可以的。 现在他们是走路上山，还得费些功夫，不过一想着能看到她费了这么多心思才建成的山庄，这点儿累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片山林被他们买下来之后，其他人就不能上去了，这算是自己的私有地盘儿，所以一路上都没有遇上什么人。 江敬雪四处看着，她已经快一个月没到山上来过，变化还真是挺大的，没想到在最后这段时间里，胡尚轩还做出了这么多的改变，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顺着路上去，到了山庄，景色又跟 这个山庄分成了十处小院子，每个院子都有四五间房，温泉凿开之后，重新设计过，有四处院子都有温泉，有一处很小。 这些都是江敬雪知道的，她最后上山的时候，这些都已经弄好了呢，只差最后的装饰。 十处院子都是不同的风格，客人可以提前预约，想住哪一处都可以，只要空得出来。 在小院子里，他们可以住些日子，三四间房，十来人都是住得下的。 江敬雪挨着看过，雏形和她之前看到的没什么差别，多了些装饰，而那些家具装饰大多也都是她选的，现在只是收拾好了，看着十分整洁。 再往后走，是一处大的院子，有十几间房，这里就提供给家底子不是那么殷实的客人，他们这温泉山庄也不只是给大户人家享受的，小老百姓愿意来住也是可以的，像这样的房间，价钱就平民化了。 这大院子后面连着的又是一处院子，这里七八间房，最大的一间做了厨房，锅灶都搭得很大，这是江敬雪当初就想好了的，开了温泉山庄，他们的特色菜也不能少，厨房是肯定要弄好的。 其他的屋子就是储物间和杂物间，再来就是给这里干活儿的人住的。 至于这干活儿的人，他们还没有彻底的商量好，到底是雇人来干活儿呢，还是买上几个杂役仆从。 左右现在已经是冬日里了，文氏说自家人有空就先忙活着，到底是雇人还是买人，慢慢的想，等开春儿了再准备好也来得及。 各处看过，惊喜也有，但大多数没做太多改变，毕竟只有最后一个月她才没看着，之前她都是隔三差五就会上山来的，也不知胡尚轩准备的惊喜到底在哪儿。 “还有最后一处小院子没看过呢，只有那么三间房，温泉也小，那个小院儿也不知有没有人住。” 胡尚轩笑说，“整个三江府只有咱们这一处能供人住宿的温泉山庄，也不知多少人想来，这小院子地方小，温泉小，可胜在精致，想来的人可不在少数。” 江敬雪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地势受限，这一处只能修得小小的，可这温泉是不差的呢。” 两人说着话，就往那小院子走了，江敬雪还在琢磨着之后待客的事，胡尚轩推开小院的门，顿时花香扑鼻，江敬雪闻着那气味，立马停下脚步，“好香啊！” 他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快去看看喜不喜欢。” 这院子的确是小，进去之后就是一个很小的露天小院，种了两棵树，还没有成活。 正屋一间房，两边一间耳房，而温泉则是设在正屋后面的一处草棚里，四周围了高高的栅栏。 这草棚也是胡尚轩设计的，只有这一处小院儿的温泉是搭的草棚，别有一番韵味。 草棚周围栽种了许多花草，都已经开花了，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江敬雪惊喜的说道，“我昨日才说，今日你就种上了，这么快？” 胡尚轩笑了，“我倒是想那么快，可我又不是神仙，这是我先前就种好了的，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这小小的惊喜，你喜不喜欢？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可是花团锦簇，看着也令人欢心，你说呢？” 江敬雪用力的点头，然后松开他，自己跑去看了看那些花草，真香啊，在冬日里能看到这些，简直是想也不敢想啊。 胡尚轩伸手摘了一朵嫩紫色的小花，顺势插在她的头上，“喜欢这里吗？” 江敬雪又是用力的点头，“喜欢，当然喜欢啊！尚轩，你想的可比我想的好多了，我都没想着这小院儿能收拾得这么好。” 不得不说啊，她还是眼界不宽，到底是没读过多少书，想不出什么好的来。 照着胡尚轩这么一收拾，十处院子里，这个最小的反倒成了最有格调的一个了，估计客人都想住这里。 胡尚轩拉着她的手往后面走，屋子正后面的那一面栅栏有一处木门，推开之后，江敬雪又是一阵惊喜。 这本是一处悬崖，所以才说地势受限，不能把这院子修得更大。 这会儿见着，悬崖边上已经修了栏杆，周边的杂草也已经打理过，看那样子，也种了些树木花草，只是不在温泉边上，这会儿自然是不能开了。 胡尚轩拉着她站在栏杆边上，又将木门开得更大了一些，自己往后，坐在了温泉池旁边，笑着看她，“这处小院的温泉水很热，面朝悬崖，可以看日升月落，星辰浩瀚，是个消遣的好地方。” 江敬雪跑过去跟他坐在一块儿，脑袋往他肩头上一靠，晃悠着脚，看着悬崖上方，天空中飘荡的云彩。 “要是这地方只属于我们两个人，那该有多好。” 胡尚轩笑了笑，“你怎么那么傻？这么大的地盘儿都是自己的，还不能有个地方是只给我们两个人的了？” 江敬雪猛的抬头，“当真？” 第477章 神仙日子 胡尚轩真是觉得自己这小媳妇儿傻里傻气的，原来在这儿逛了这么久，她都没想过这小院子是给他们两个人准备的呀？ 江敬雪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尚轩，你说真的啊，这地方真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胡尚轩叹气，“这个山庄都是咱们的，哪块地方你想要，还有谁跟你抢不成？要不是给咱们两个准备的，我至于费这么多心思吗？你啊，真是浪费我一番苦心，还以为你早就明白了呢。” 江敬雪笑得傻里傻气的，“哈哈，我就是一时半会儿没往那上面想，是啊，我先前怎么没有琢磨这个呢，这么多院子，留一个给自己怎么了？这小院子再合适不过了，我喜欢。” 胡尚轩这才满意了，“就是给你的，咱们费了这么多心思弄出来的温泉山庄，还不能留个地方给自己享受了？这个小院子只有咱们两个人才能用，我都想好了。” “那家里人呢？难不成爹要来，家公家婆他们要来，你也不让住？” 胡尚轩笑着说道，“还有那么多的院子呢，哪一个都很好，用不着住这里，这么小，委屈他们了。” 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不让别人住这儿了，只能是他们两个人的。 江敬雪当然高兴，两个人的小天地，自由自在，想做什么都没人打搅，这就是他们两个的另一处小家了。 这会儿山上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旁人在，胡尚轩干脆将自家小媳妇儿揽在怀里，“这一年可真是够忙的，年初忙到年末，到底是看到了成果，这山庄是真好，还是多亏了你。” 江敬雪笑了，“多亏了你才对，要不是有你在，我就是想要，也弄不来这么大一片山林，又去哪里找温泉呢？” “可要是没有你，我想不出这么好的法子，就算是有能耐买山林，脑子里想着的也只是养了木材卖钱，还是老老实实种我的地。” 他说的倒是实话，他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大的志气，从小他就知道自己读书有天分，可是也没想过要读书考功名，再加上胡秀才不希望他科考，干脆就安心地当起了乡野村夫。 后来做的这些，都是因为这个小媳妇儿，他知道她想要什么，而自己努努力也许就能办到，怎么舍得不让她开心呢？ 如今有了这个山庄，胡尚轩心里很是愉悦，并不是因为这山庄会很值钱，而是因为这山庄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心血，他需要他们两个一起创造出来的东西。 江敬雪笑着回，“那说明我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是没有你，我不成，没有我，你也不成，我们结为夫妻，那就是天意。” 胡尚轩笑笑，“这个山庄是我们一起造出来的，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 他忽然回头看着她，“我觉得我们还应该创造出一些别的。” “什么啊？”她原本是认真地发问，可在对上他的眼神之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真是不该问。 胡尚轩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孩子，既然我们决定了要有孩子，那现在就是时候了，我们一起造出来的，一定是好的。” 江敬雪哼了声，“谁知道呢，没准儿以后就是个不省心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胡尚轩道，“不可能，我们的孩子，必定是听话懂事的，很是乖巧。” “万一就不是呢？” 他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就只能是吃喝管够，旁的不操心，只要他不犯法，咱们就当这孩子不存在，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江敬雪乐得不行，“真到了那会儿，不定多操心呢，怎么可能不操心呢？做爹娘的人，心里总是放不下孩子的。” 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天底下大多数爹娘应该都是这样的。”话不能说得太绝对，毕竟还有她爸妈那样的呢。 胡尚轩道，“孩子影子都还没见，操心这个做什么？与其操心孩子是不是听话，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孩子造出来。” 说完，不能江敬雪回过神，他便凑上去吻住了她，惊得她张了张嘴。 而这一张嘴，恰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一吻绵长，他终于松开了她，江敬雪红了脸，小声地道，“大白天的呢。” 胡尚轩一笑，“大白天的又如何，这是咱们自己的地盘，想不想试试温泉？” 江敬雪立马点了头，当然想，但是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是不要了，一会儿还得回家去，山上什么也没有，身上湿哒哒的，当心病了。” 胡尚轩才不听她这些，今日这么好的日子，又是在这么好的地方，要是轻易放过她了，自己还是个正常男人吗？ 江敬雪嘴上不愿，身体却很诚实，两人打闹了一阵，却是她自己进了池子里。 一下午在山上四处逛，这会儿已近日落，今日太阳很好，这会儿落下山去，在山边留下一片金黄，映衬在池水中，像是洒在水面上似的，美极了。 温泉水温度正好，两人脱了衣裳下水，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这才是人生啊。 “真不用着急回去？家里还那么多人呢。”江敬雪到底还是觉得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胡尚轩笑着说，“咱们不在，难不成一家子就不吃饭了？你啊，就总是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大家会理解的，今日可是你的生辰，咱们就好好享受一下。” 江敬雪也打定主意不想那么多了，笑着道，“好啊，咱们就好好享受一下。”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享受过温泉，只是听人说起过，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一想到这个温泉是自己家的，以后她想来就能来，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两人一同泡在水里，惬意极了，在夕阳的余晖下泡着自己家的温泉，这分明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她正闭着眼睛感受着，一只有力的大手忽然揽上了腰，江敬雪依旧是闭眼，不管。 那只大手更是过分，仿佛在水里就可以毫无顾忌了，直到惹得她忍不住哼唧了声。 “干嘛呀……” 第478章 不一样的生辰 “别说话。”他声音暗哑，已经是极尽隐忍，娇妻在怀，怎可能做君子。 江敬雪嘟囔了声，“可是我们还在……”后面的话悉数被吞下，也不知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就算是她自己，也已经是晕晕乎乎的了，出口不成句，愈发弄不明白。 少年夫妻，恩恩爱爱，就是在此情此景，怎会不想亲近呢？ 他主动了些，她虽是推拒着，可是那手上却半点力道也无，说不清是自己晕乎了，还是欲拒还迎。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被他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在温泉水的掩饰下，一切都变得不那么分明，可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一下一下，温柔又有力。 良久之后，水花四溅，她渐渐地没了力气，不停地求饶，他却是不愿意放过她，刚得了个中滋味，哪有这会儿就投降的道理。 等一切终于平息，天边的金色已无，只剩下被残阳染得火红的云彩，错落有致，构造出各式各样的形状，十分有趣。 江敬雪只觉得浑身疲惫，动也不想动了，胡尚轩将她搂在怀中，“这是我们两人的地方，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江敬雪无力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别以为她听不懂，话里有话啊。 胡尚轩笑着将她搂紧，“雪儿，我就想这么跟你过一辈子，永远也不分开。” 江敬雪点头，没说话，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这就是回答了，她也是一样的。 靠在池子里说了会儿话，胡尚轩将她抱了起来，出水的一瞬还有些不适应，一下子就凉了呢。 江敬雪怕摔倒，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胡尚轩抱着她回了屋里。 这屋里她还没进来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搬的，这里竟然有他们的衣物。 胡尚轩给她拿了干净的衣裳，江敬雪却不肯穿，别过脸说道，“大白天的上山，回去了却换了身衣裳，我脸皮可没那么厚。” 胡尚轩失笑，这丫头琢磨得还真是挺多，他倒是脸皮厚，不在乎这个，可是她在意啊。 “那好，我去拿刚刚的衣裳。”衣裳脱在池子边上了，他身上穿了件赶紧的里衣，出去把衣裳拿了进来。 两人收拾过，江敬雪又照了镜子，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一样，这才同意下山。 一出门，天色都快暗了，她忙道，“走快些，天黑了路不好走，倒是麻烦。” 两人一路下了山，快到家了，见秀秀和冬梅在那里张望，江敬雪还没说话呢，秀秀回头就喊，“他们回来了，看样子还记得我们。” 一句话，江敬雪又红了脸，在两个小丫头没注意的时候，回头瞪了胡尚轩一眼，都怪他。 秀秀笑眯眯地走过来，拉着江敬雪的手，笑着说道，“雪儿，你还记得我们啊，我还以为你和尚轩高兴了，今儿不回来了呢。” 江敬雪哼了声，“我要是不回来，好吃的不全落你嘴里了啊？我可是要回来的，山上什么也没有，吃什么啊？” 冬梅在一旁好奇地问，“山上什么都没有你们还待了半日，在山上做什么呢？” 这就是小孩儿的疑问，江敬雪却被问得不自在了，清了清嗓子，“也就是四处走走看看，地方太大了，看了一下午，改日带着你们一起去看。” 冬梅高兴地跳了下，“好啊，我要一起去的。” 进了院子，方成栋和文氏等人都在院子里说话呢，他们一进来就面带笑意地看着他们，江敬雪都不敢抬头了，做了坏事心虚啊。 “我去帮着做饭。”说完，直接溜进了灶屋里。 胡尚轩倒是脸皮厚，凑过去和长辈说话，她都还没进灶屋，就已经听到他在跟他们说笑了。 进了灶屋，也少不了这么一遭，几个长辈都面带笑意，看得江敬雪不好意思了，赶紧帮忙做饭。 方氏笑着说，“山上走半日也累了，你歇着去，我们来，一会儿就好了。” 江敬雪却是不愿出去，“那我烧火去，正好手冷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今日就是在哪里都要被笑，真是不该胡来的，悔啊。 江敬雪坐在灶间，不好意思，却是面带笑意，不管怎么说，她十九岁的生辰过得还是不错的，这么多家人聚在一起，为她过生日，真是太幸福了。 前世她活了那么多年，却没正经过过生日，因为她的生日不是重要的事，要是爸妈心情好，也许会割上一斤肉，说是她过生日，但其实肉都被夹进了哥哥和弟弟的碗里。 后来她自己过了，倒是可以给自己买生日蛋糕，想吃多少肉都可以，却少了家人的陪伴，如今她都有了，走着一遭实在太值得。 温泉山庄已经定好了开业的日子，腊月初三，开业时客人是不缺的，就是平时的老主顾都不止那么些。 江敬雪和胡尚轩商定了，给平日里亲厚的发了请柬，张知县也没忘了，虽然他不一定来，但是他们是要请的，之前张知县还说过呢，开张了他要来看看的，总不能忘了。 离得远的就是夏三爷，他们不知道请柬该往哪里送，所以就送到了江河他们在的地方，董掌柜应该就在那里，总是能联系到的，前些日子已经去了信，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 江敬雪的生辰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忙着山庄开张的事，现在是冬天，地里没什么活儿干，所以文氏让方家的人都来帮忙了，就连她和方成栋都跟着上山忙活了好几日。 因为还没想好到底是雇人干活儿还是买几个仆从，现在就不好决断，只能是自家人帮着忙活，也要看真的运营起来需要多少人手，之后才好打算。 一大家人，没人做过这么大的买卖，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啊。 江敬雪怕忙不过来，又从村里相熟的几家请了几个人来帮忙，这样一来应该就不会忙乱了。 腊月初二下午，山庄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村里好些人都上山去看热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手插在袖笼里，四处打量着，无不佩服这对小夫妻的能力。 这么大的山庄，就是胡家的，这妥妥的就是大户了啊。 第479章 各家打算 有些人想在山庄里谋个活计，主动地去帮忙，想着之后要找人帮忙的话，自己应该是跑不了的。 江敬雪出手大方，这个村里人都知道，给她帮忙从来不会吃亏的，要是真能谋个活计，以后家里都能过得好些了，而且就在村里，这多方便啊。 前头几个人这么做了，后面的也想跟着学，可是落后于人了，总是不像样，而且那么多人涌过去帮忙，那就是帮倒忙了，反而是讨人嫌呢。 村里的人也不都是像冯氏那种脸皮厚的，自然也不好意思一窝蜂涌过去，只能是在边上羡慕了。 “以前大家就知道胡家日子过得好，秀才公从小就是有银子念书的，后来虽是止步于此，家中亲眷又都没了，尚轩又渐渐长成，也是个懂事又有能耐的好儿郎，如今瞧着，胡家风水是好，这日子旁人是想也不敢想啊。” 又有人附和，“这倒是，从前我家也是几间屋，和胡家差不离，几十年光景，胡家买了山林开了温泉山庄，我家还是那几间屋子，人家都住上大屋了。” 众人一笑，这倒是实话，胡家是大家看着越来越好的，人家也不偷不抢，就是干什么事都能成，这是人家的能耐，也是人家的运气，旁人强求不得的。 人这一辈子有什么样的财运，那是早就定好了的，要是老天爷没给你财运，你却非要强求，最后也不过是鸡飞蛋打。 所以啊，万事随性一些才好，要用心，要想着过好日子，但是也要切记脚踏实地，一步步地走出印子来，才不会出了岔子。 “不说胡家的好事，我要问问你们，可想好了做什么买卖？张家刘家已经找人做了滑竿，他们两家青壮多，可以抬了人上去，想来是个好买卖，王五媳妇儿说她家备了货担，要在村里卖些零碎，其余人家中多多少少也有打算，我却还没想好。” 另一人道，“我家中人少，也不想着挣什么大钱了，我编草环的手艺倒是还好，早些时候就教了几个孩子，让他们采了青草，编了好看的饰物，那些公子小姐喜欢，说不得得几个铜板。” 又有人说，“我媳妇儿说摆摊儿卖些汤水，她的手艺倒是也还行，到时候那些富户家的人物来了山庄，家中的仆从总要歇脚，支了摊儿，也许能有些进项。” 大家倒是也没瞒着，有人问就说了，眼看着山庄开张，藏也是藏不住的，自己讨自己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这一日，山庄忙着准备开张的各项事宜，村里各家也都没闲着，就算是靠着胡家这棵大树做点小买卖，那也得上心啊，自己不用心，饭碗可不会自己变出肉来。 冯氏叫了香杏回家里去帮忙干活儿，她想多得钱，家里喂了三头猪，还要喂一阵子才能卖，入了冬，打猪草的活儿就累人了，她总是叫香杏去帮忙的。 香杏要是不愿意，她就站在狗蛋儿家门前骂，说香杏没良心，看着老娘受苦也能踏实过自己的日子，是个没心肝的。 直骂得狗蛋儿他爹都受不了了，叫了香杏回娘家去给她干活儿。 她们倒是寒冬腊月里割猪草，而刘大头刘二头跟没事儿人似的，现在刘大头学堂是去不成了，他当初进了大牢，胡秀才就将他从学堂除了名，学堂的规章制度是定好的，有那么一条，品行不端就要被除名，不能再去学堂，胡秀才用的就是这一条。 冯氏自然是不依，当初闹了好久，只是这事儿却不只是胡秀才一人的主张，学堂那些学生的家长都是站在书院那边的。 刘大头这种猫狗都嫌的人物，村里能有几个人喜欢的？以前他只是招猫逗狗也就算了，现在可是犯法啊，还蹲大牢，自家孩子成日里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以后还能有个好吗？肯定不行。 所以就算是胡秀才不提，学生家长也要说话了，肯定是不会让刘大头继续在村学念书的。 冯氏一个人，自然是吵不过全村人，就连村长都出来说了话，学堂按着规矩办事，没有半点不妥，当初入学的时候大家都是按了手印的，服从学堂的安排，现在出了事就来闹，这可不行。 村长还威胁冯氏，要是还要闹，就连刘二头都上不了学。 冯氏这才算是消停了，大儿子不行了，不是还有二儿子吗？老二更聪慧，一定能行的，以后有了本事，就要叫这些人好看。 刘大头在牢里那些日子，刘二头没人带着，倒是每日都乖乖去上学，文章也学着背了几篇。 可是刘大头一回来，他就又跟之前一个样子了，成日里就逃学去玩儿，又缠着刘大头要看之前的那种房中书，兄弟两个混在一起，已经是一个样了。 冯氏不知道他们两兄弟凑在一起到底在做什么，还觉得这是兄弟亲厚，就该如此，老大现在名声不好，以后老二有了本事，记得这个大哥的话，他也好过上好日子，自己的儿子，总是不希望他吃苦的。 香杏冻得手都红了，很是不满地道，“娘就知道使唤我，我就是嫁了人，也还是刘家的仆人，大哥那么大了，他力气又大，娘为何不叫他干活儿？” 冯氏骂道，“你就是看不得你大哥好，他在牢里那么久，亏了身子，就得好好养着，要不然你去大牢里待那么久看看？死丫头，心倒是黑得很。” 香杏现在对冯氏是没什么好性子的，来干活儿也不过是不想吵嘴，这会儿冷哼了声，“你倒是想我替了他，可我却没做缺德事。” 冯氏又骂，“你缺德事做得不少，就是一件也没成，要我扬声说个明白吗？” 香杏攥着拳头，她丝毫不怀疑冯氏，她是豁得出去的，惹急了真的会在村里骂她，当初的那些事村里人都清楚，可是又拿出来说就不一样了，总还是丢人的。 香杏不说话了，冯氏这才满意了些，“好好干你的活儿，再说你大哥不好，我可对你不客气。” 第480章 开张 打了猪草往家走，见好些人都在议论胡家的温泉山庄，冯氏又生了一通气。 回了家里，骂了句，“一个个的都做白日梦呢，想着发大财，人家有发财的路子，还能给了你们？给人当了猴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香杏不想听她念叨，猪草放下，转身就要走，冯氏却喊住了她，“你走那么快干啥？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啊？” 香杏没好气的说道，“难不成我回来帮着干了活儿，娘骂人，我还得帮着骂呀？” “嘿，我说你这小妮子，你现在是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说说你呀，能办成个什么事儿？从小和人家一块儿长大，最后人家不也娶了个外乡来的，现在那么大的家业，你就只有看着眼红的份儿。” 香杏听着这话，拳头都捏紧了，就差冲上去跟她打架，可这是自己的娘，总归是不好的，她再恨也只能是在心里恨。 她还是走了，不管冯氏在后面怎么骂，院子里一个人也没了，冯氏干脆坐在台阶上叹气。 她其实哪里是觉得村里人傻，那是羡慕呢，人家家里人多，趁着那山庄开业，可以挣钱。 而自己家呢，男人出去挣钱，一直也没回来，两个儿子，上学的上学，玩儿的玩儿，哪里是个干活儿的样子。 她一个妇道人家，难不成还能去给人抬轿子呀？ 做些手艺活儿，她也不会，在路边支摊儿卖糖水，她也没那个手艺，真是不知道干啥才好了。 胡家还跟她有仇，难不成还能帮她呀？ 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呢？ 冯氏又骂刘青山不知道心疼她，在外头倒是好日子过尽，就把她扔在家里吃苦，她是瞎了眼才嫁了这么个男人。 骂完了之后又念叨着他，希望他赶紧回来，这时候刘大头和刘二头回来了，她又擦了眼泪，扬起笑脸，赶紧问两个儿子是不是肚子饿了。 刘大头和刘二头才不管她是不是伤心，正琢磨着又上哪儿去玩儿呢，明日山庄开业，应该会有很多人来。 乡下地方的孩子嘛，都是爱热闹的，他们就想着去看看，要是嘴甜，没准儿还得个省钱什么的。 腊月初三，天气晴好，这就是个好兆头。 一大早的，今日要帮忙的人就陆陆续续的上了山，各处都忙活起来了。 张知县那边已经回了消息，今日是要过来捧场的，也是日子好，今儿恰好是沐休之日，要不然也腾不出空来。 方圆百里，都只有这么一个温泉山庄，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张知县也乐见其成，开张的好日子来捧捧场不算什么。 他要来，那剪彩的人自然就变成了知县大人，如果没这样的人物来，就请胡秀才剪彩，自家人虽然是不太合适，但胡秀才是附近最有威望的人了。 天亮之后，客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就跟江敬雪想的一样，村民们扎了滑竿，果真是等来了生意。 各家的老爷夫人，小姐少爷，自然是有轿子坐，可后面还跟着管事的呢。 他们是一路步走来的，等到上山的时候，使两个银钱，让人抬着上去，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这样一来，村民就有进项了，抬个人上山去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两个人一组，抬一回少说也要得上百文钱。 本来大家心里还挺忐忑的，说起来是这么回事儿，能赚到钱，可做起来又是怎么样就说不准了，有可能在这儿等几天，一文钱都没挣上。 随即又一想，那倒也没什么，反正就在村里，眼下寒冬腊月的，地里也没什么活儿干，与其到处聚堆扯闲天儿，还不如在这里试试看能不能挣到钱呢。 结果开张这一日，他们刚到山脚下，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等来了生意，一连来了好几家大户，村里一共有五个滑竿，一下子都被人雇了。 干活儿的人那叫一个高兴，把滑竿抬得稳稳当当的，生怕人家不满意了。 边上自然有人凑热闹，看着有生意，又有人动心了，赶紧回去拿钱，找人扎滑竿去，这买卖看样子能做啊。 又有人发现了门道，墨池坝村还是挺大的，找到了村里来，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上山的入口，人家进了村里还要问一下人，除非是先前就已经来过的。 脑筋转得快的，这时候就跑到村口去接人了，也不说要收钱，反正来了贵客就领着往山脚处去。 到了地方，人家自然要给几个赏钱，给块碎银子，再或是给上一把铜板，那都不少了，这又不用出本钱，就是多跑两趟，算得了什么啊？ 这一日山庄开张，村里人也尝到了甜头，一上午村里来了许多人，热热闹闹的，给村里都带来了人气。 朱村长乐见其成，他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去抬滑竿去了，先前他就觉得这买卖能做，这会儿才半上午，他们都抬了三趟了，要是之后都这么多人来，那日子可是不愁了啊。 他家里的几个小孩儿见着有人给别人带路得了钱，也跑去带路了，说不得也要拿回些钱来，收获颇丰啊。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看到冯氏在村里胡说八道，就更加不能容忍了。 “冯氏，你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今日是好日子，你在这里胡咧咧做什么？要是没事做就关起门来纳鞋底儿。” 冯氏正说得高兴，听到村长的声音，撇了撇嘴，“村长如今心思都在胡家那头了，那是听不得别人说一句不是。”? 朱村长哼了一声，“你四处听听，如今村里有谁和你一样处处说胡家不好的，你要是眼红人家日子过得好，那就加把劲赶上去，自个儿也把日子给过起来，说这些酸里酸气的话做什么？勤快些的人家，如今靠着胡家的山庄做些小买卖，以后日子也要好起来的，哪像你啊。” 冯氏梗着脖子，就是不承认自己嫉妒人家，“哼，我男人在外头挣钱，那也挣不老少呢，我家的日子好得很，谁眼红他家呀。” 第481章 打听下落 冯氏这样的人，你越跟她吵，她就越高兴，吵得更是厉害。 朱村长当然知道这一点，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妇道人家在外面吵架也是不好看的，所以说了她几句，也就不打算张口了。 冯氏如何跟他也没太大的关系，只要冯氏不闹事，不给别人惹麻烦就行了。 他转身要走，冯氏却又跑到了他前头去，换上了张笑脸。 “村长，你这就走了啊，我还有点事要麻烦你呢。” 朱村长脸一沉，厉声道，“冯氏，你可别太过分了。” 冯氏忙说道，“村长，我说的是真的，当真是有事儿要请您帮个忙。” 朱村长见她不像是说假话，这才缓和了脸色。 “什么事啊？你说吧，你也能有事求人，可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冯氏笑了笑，“还能是为了啥事儿啊？就是我家那口子，你说这都出去多长时间了，也没个音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都腊月里了，眼看着就要过年，到底啥时候往家走啊？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朱村长说道，“这事儿你问我哪里能有结果，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家青山上哪儿干活儿去了，听人说好像是跟你娘家哥哥一块儿出去的，你回你娘家问问还比问我快些。” “哎呦村长啊，要是我娘家能有消息，我还找您帮忙做什么呀？我娘家人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先前也不是这样的啊，几个月就往家走，这一回出去这么长时间，我真是有些担心了。” “您认识的人多，要不就帮我打听打听？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有出过远门，连字也不会写，想写个信出去打听都不知道怎么下笔，村长啊，这事儿您可不能不管。” 朱村长沉吟片刻，“可我当真是不知道你家青山往哪个方向去了啊。” 冯氏可不是没方向的，要不然他就不会来找村长了，一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说出来。 “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过，好像他们干活儿的地方有大江，江河他们也在那一带干活儿呢，说不定他们能知道。” 朱村长一跺脚，“你说你这人，你既然知道，你直接打听去不就行了，还找我做什么。” “哎呀村长，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是和他们家关系不好吗？他们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我呀，您帮我去打听打听，只要知道我家那口子还好好的，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朱村长一挑眉，本想说人家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但又想着文氏的性子，心里摇了摇头，文氏是个记仇的，肯定不会帮她的忙，冯氏这一点倒也担心得对。 “人家也不一定知道啊，这都年边儿上了，说不得江河他们就要回来了，这么远，人家也不是每日都在写信，哪里那么好打听，我和你家非亲非故的，我上门去打听人家就说呀，那还不是知道是你想问的，我说你那么好面子做啥？现在是你有事儿求人家，好好的认个错不行吗？原本也是你挑事儿在先。” 冯氏到这会儿也不肯低头，轻哼了声，“我有啥对不住他们家的？” 朱村长叹气，“得得得，我也不跟你掰扯这些了，我遇上他们就问一嘴，有没有结果我可不知道，你也别再说了，旁的我也帮不上忙。” 冯氏立马喜笑颜开的，“肯定成，您是村长，您都出面了，他们还能不说啊，哪能不给您面子？” 她心里盘算着，要是有刘青山的下落，这就是好事，要是没打听出来，她刚刚都这么说了，村长肯定会觉得是江家的人不给他面子，以后说不得就记恨上了。 朱村长说道，“你可别这么说，我没保证能给你打听出来，今日是温泉山庄开张，你也别在村里说闲话，人家没什么对不住你们的。” 冯氏自然是满口应下，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朱村长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往山上去了，他也得去看看那开业的盛况。 剪彩的吉时还没有到，村长算着时辰去的，到了山上，山庄外头已经停了十几顶轿子，这些人非富即贵，今日都来捧场了，不得不说，胡家这小两口真是有面子。 朱村长一出现，胡尚轩立马发现了他，笑着迎了上来，“就说怎么这个时候村长还没来，正想让人去请您呢。” 村长忙道，“我也不是什么人物，你们可太客气了。” 江敬雪也笑着说，“村长，把这山林买下来，又建成了山庄，这其中少不得您帮忙，要不然那送去衙门盖印的文书都得把我们搞糊涂了，今日开张，自然得请您来呀。” 朱村长听着这话自然也高兴，又将他们二人夸奖了一番，“我刚刚瞧着，村里好些人都挣到了钱，多亏了你们啊，咱们墨池坝村也算是好起来了，我出去都能把腰板挺得直直的。” 江敬雪笑说，“大家都踏踏实实的，以后日子还能更好呢。” “好，这话说得好，我爱听，今日你们开张，我也得说几句吉祥话，就祝贺你们日进斗金，客似云来。” 胡尚轩笑着应下，“那就借您吉言。” 客人来了大半，张知县也到了，村长和胡秀才都赶紧去接着。 这里的客人大多也见过张知县，这会儿都上来露个脸，管你有多少钱，都比不上那当官的有权在手，所以就算只是知县，那也得捧着，多露露脸总是好的。 又有人在心里琢磨，胡家的温泉山庄开张，竟然能请来知县大人剪彩，真是够有面子的，看样子以后还得再客气一些，这地方也不错，经常来也挺好。 张知县笑着说道，“今日我来这里也是做客的，就是个普通客人，跟大家都是一样的，大家也就不必客气了，咱们今日好好喝上几杯，也不辜负这山间的美景。” 众人自然是笑着应下，又说知县大人与民同乐，是位值得尊敬的好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好话总是要多说些的，总不能知县大人客气一下，你就当真了吧？ 第482章 剪彩 进去之后，张知县自然和刘家坐了一处，刘老夫人早早的就来了，已经让二小姐扶着她在山间转了一圈儿。 处处美景，她是越看越喜欢，直说要在这山上常住。 张知县来了之后，她就更高兴了，这是娘家侄儿，总是亲近的，人老了，就是爱看到这些晚辈，也不知道还能见上几面。 “今日你这个大忙人也来了，我可真是高兴，可得陪我这个老太婆多坐坐。” 张知县对她很是敬重，躬着身子说话，“姑母，今日来这儿，就是陪您的。” 刘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好，我老太婆听着这话就是高兴，你平日里公务繁忙，今日得空也好好休息一下，就别再想其他的了。” 吉时到了，大家都到了外面，张知县亲自剪彩，众人鼓掌欢呼，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厨下已经忙开了，今日这么多客人，可有的忙活了。 所有的院子都被订下，自己一家，亦或是和三五友人聚在一处院子里，点了喜欢的菜色，做好之后送进小院儿，把酒言欢，潇洒自在。 就连那个能容纳很多人的大院子里的屋子，也全都被订下了，今日开张，客人难免很多，就这还不是全部呢，有些人没订到房间就来不了，只能往后延了。 江敬雪想着今日生意会很好，所以提早备下了足够的食材，客人不管点什么都能上，各样好酒也全都备上了，还有几种她自己闲来无事的时候酿的酒，还卖得很好呢。 山庄已经很大了，可架不住来的客人多，自然是没办法招呼村民们一起来，要不然以江敬雪的性子，肯定是要请来看热闹的村民吃上一顿的。 她早备好了东西，带着方家的几个孩子，提了篮子出去，笑着说道，“今日忙得脚不沾地，实在腾不出空招呼大家，怠慢之处还请见谅，之后得空，必定摆上几桌，请大家好好热闹一番，今日就准备了些糖，大家可别嫌弃，抓一把回去，让孩子们甜甜嘴。” 几个篮子，全都是牛皮纸包好的糖果，这就是很好的东西了，就算是过年，也不一定舍得买回去给孩子吃呢。 今日胡家准备了这么几大篮子，来的人都有份，可以抓一大把了，孩子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哎呦，敬雪，可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家那两个混小子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我也拿上几个，今日开业这么红火，以后生意肯定差不了啊。” 大家争相说着吉祥话，江敬雪笑意盈盈的，很快就把糖果都给散出去了。 有些人只恨自己没把孩子给带来，马上就要过年了，要是孩子也来了，拿上一些，过年都不用买了呢。 拿了糖果，大家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江敬雪又忙进去招呼客人，今日可真是忙得脚不沾地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还是忙一点比较好，要是大家都没事做，那不是代表没客人上门吗？ 自己想出来的生意，还是希望一直红火下去，要不是总是觉得失望的。 厨下今日不用她操心，最要紧的是陪着客人，让客人觉得招待好了，体验是最要紧的。 厨下今日就是刘氏和林氏领头，江敬雪是完全信任她们的，正因为如此，她们俩才特别紧张，这样的大日子，就怕出什么差错，而且还是因为自己，那可真是不知道怎么弥补了。 刘氏和林氏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就想着要把这件事给做好，不能辜负了江敬雪的信任。 她们跟着江敬雪学了那么久，一直都在做这些菜式，已经很熟悉了，手艺是没有问题的，就是要细心，不能出差错。 荷香现在也一直在学做菜，平时能上手了，这样的大日子，就只能打下手，以免出问题。 今日还找了好几个村里的妇人做帮厨，择菜的择菜，切肉的切肉，烧火的烧火，厨下各忙各的，虽然忙碌，但是井然有序。 刘氏负责分配人手，倒是安排得妥当，来帮忙的人也服从安排，就怕自己惹了祸。 择菜的妇人在院子里忙活，两个人坐在一块儿，手上忙着，时不时地闲聊几句。 “要我说，方家可真是有福气，如今沾了外孙女的光，方叔他们老两口可有福气享了，就是刘氏和林氏如今也跟咱们不一样，人家有手艺啊。” 另一人说道，“就是啊，看着就让人羡慕，但是咱们也眼馋不来的，当初江河他们一家落难，可是方叔他们给接回来的，闲话也听了不少，如今就是该人家享福的。” “你这话说的倒也对，就说我婆婆吧，如今眼红人家日子过得好，可要是我那小姑子一家遭了难，她肯定是不会同意把他们接回来的，这事儿还真没几家能做得出来，所以方叔他们还真是应该享福的。”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人家命里就是该过好日子的，咱们可真是羡慕不来，我现在就是想着自家也能多进些银钱，也不说富裕，至少别饿肚子了。” 说到这个，另一人压低了声音，“这么大个庄子，之后肯定是少不得人帮忙的，咱们好好干，要是雇人的话，说不定还能留下呢。” “嫂子这话说得对，是该好好干，要有了这份活计，我婆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他人也都有这样的想法，就想好好表现，之后山庄要是雇人，他们能留下，家里就多个进项。 就算是地里的活儿忙一些，一年下来多了不少钱，那也是划算的。 现在大家就是奔着这个去的，所以干起活儿来更是卖力了，就怕自己没用心，丢掉了本来可以得到的机会。 今日客人很多，事情也就很多，但是来帮忙的全都很用心，倒是没有出什么岔子。 文氏和方成栋今日也来帮忙了，江敬雪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干重活儿，就想让他们歇着，就安排他们和胡秀才一起，去了他们留给自己的那个小院子。 但是他们坐不住啊，还是各处去帮忙，忙着还挺高兴。 第483章 一生幸事 各处客人招呼过之后，刘老夫人跟前的丫鬟找到了江敬雪和胡尚轩，笑着福了身，“我家老夫人请举人老爷和娘子作陪，若是不忙，还请二位赏脸。” 她是学刘老夫人的话，江敬雪笑道，“老夫人客气，我们这就去。” 丫鬟走后，胡尚轩说道，“如今刘老夫人是越来越喜欢你，就喜欢跟你说话。” 江敬雪一笑，“尚轩似乎是记性不好，老夫人明明是叫我们两人一同去。” 胡尚轩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哎，请你是真，请我，不过就是照顾一下我的面子罢了，走吧娘子，为夫去做个陪衬。” 江敬雪道，“这山庄顺利开张，有这么多客人，刘老爷帮了不少忙，咱们的菜蔬不愁销路，刘老爷也有大功，如今老夫人就爱咱们陪着说话，自然是要去的，再者，老夫人也的确是和蔼可亲。” 胡尚轩被她逗乐了笑着说道，“雪儿把我当小人了，我就是做陪衬，也要一直在你跟前的。” 江敬雪忙说道，“尚轩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想念叨两句，可没有那个意思，咱们快去吧，这会儿客人也都招呼好了。” 两人说着话就往刘家的那个院子去了，今日就是刘老夫人和刘老爷，再来带了个二小姐，旁人也就没有带了，张知县来了也待了同一个院子，这会儿江敬雪和胡尚轩来了，小院里顿时热闹了不少。 刘老夫人笑着招手，让江敬雪坐了她身边，笑着说道，“老早就想请你们过来坐坐，又想着今日你们忙，一直不好开口，这会儿总算是把人给等来了。” 江敬雪笑着说，“奶奶只要开口，再没有不来的，原本也想着事情理顺了过来看看，还想着会不会打扰了你们一家叙旧。” 今日跟往常不一样，张知县在这里呢，贸然过来，万一让张知县觉得他们故意攀附就不好了，还是谨慎些好。 殊不知刘老夫人就是这个意思，想着他们小夫妻两个做点买卖不容易，今日正好她在这里，让他们过来露露脸，自己这个娘家侄儿看顾几分总是好些。 江敬雪这会儿还不知道她的想法，说了几句话，刘老夫人便看着刘知县说道，“这两个孩子可是得我喜欢，如今他们经营着这买卖，看着生意就红火，不知多少人眼馋，往后也不知有没有不开眼的，上来找麻烦，今日同桌吃饭，也算是有分交情，你若是方便，便看顾一二，算我这个做姑母的在你这里求分薄面。” 张知县笑着应下，“那是自然，姑母言重了。” 江敬雪和胡尚轩这才明白了她的用意，一时之间感动万分，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会儿也不好说太多场面话，张知县都应下了，他们自然得谢谢，江敬雪和胡尚轩起身敬了杯酒，张知县一直笑呵呵的，看样子心情很好。 其实就算他这姑母不说话，他也要向着这小夫妻两个。 从开始筹建山庄，他就知道这事儿，胡尚轩为了山庄的事往县衙跑了很多趟，再加上他的举人身份，张知县对他很是欣赏。 又得知这山庄的主意是江敬雪出的，便想着就算是女子也不乏厉害人物，这小小的岭南镇有这样一对夫妻，倒是岭南镇之福了。 刘老夫人叫江敬雪他们夫妻两个过来坐坐，说了会儿话，张知县又和刘老爷说起了别的事。 “如今朝中风云变幻，我这小小知县，在这偏远的地方都听到风声了。” 刘老爷笑着说道，“在朝为官岂是易事？不过咱们这里偏远，就是风再大也刮不到咱们的。” 见他们说起了官场之事，江敬雪和胡尚轩对视一眼，觉得不应该继续在这里留着，这些事儿听多了反倒是不好，找了个由头要出去。 二小姐见了，也跟着起了身，笑着说，“奶奶，我瞧着今日这里十分热闹，想着出去看看，爹和表叔说话我也听不明白，出去透透气。” 刘老夫人有些担心，上次就是这么出去，结果遇上了麻烦，这回出去又遇上了麻烦怎么办？ 但是看着孙女那充满期待的样子，刘老夫人又不忍心拒绝她，想着今日跟上次不一样，今日在山庄，经过上次的事，想来敬雪他们也会更小心，出不了事的。 想到这些，刘老夫人笑着点了头，“那好，你去玩儿吧，就是别给你雪儿姐姐他们添麻烦。” 二小姐本来以为不会让她出去了，结果刘老夫人点了头，她顿时乐开了花，赶紧福身应下，“是，孙女肯定不会给雪儿姐姐他们添麻烦的。” 说完之后，赶紧往外走，奶奶答应了，可真水太好了啊。 至于刘老爷黑着一张脸，二小姐选择视而不见，反正奶奶答应了就成，家里奶奶做主，奶奶说什么爹都不敢违抗的。 这人啊，要是一直关着，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久而久之的也就习惯了，可要是有一天让她尝到了自由的滋味儿，那就会一直想着，再回到笼子里，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了。 出去之后，江敬雪笑着说，“二小姐想去哪里看看？我这会儿得空，我带你去。”她可是不敢让二小姐自己走了，要是出了事，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上回就是教训。 二小姐朝着她见礼，“雪儿姐姐别跟我生分了，叫我青青就是了。” 江敬雪微微一笑，“青青，这名字真好听。” 胡尚轩见她们说得来，自己就去忙其他的了，“娘子陪着二小姐四处走走，别的事我去忙活，你不必想着。” 他走了，江敬雪却还一直看着那个方向，面带笑意。 回过头，却看到二小姐盯着她看，江敬雪一笑，“青青看我做什么？” 二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觉得雪儿姐姐和夫君恩爱和睦，是夫妻典范。” 江敬雪道，“这就是典范了？” 二小姐忙点头，“当然是了，世间女子，能得一个和自己恩爱美满的人，那是一生幸事。” 江敬雪没说话，但是心里是赞同的，她的确是很幸运啊。 第484章 小小的失落 二小姐没好意思说，自己也盼望着能有这么一段姻缘，和夫君恩爱美满，哪怕是生活差一些，那也是有福气的。 她从小锦衣玉食，可要说开心，也不见得。 她娘倒是大户人家的正头娘子，可是家里姨娘那么多，从小她就看着娘亲又是生气又是吃醋，背着人抹眼泪。 当然了，她娘很多时候也不对，但是这种吵吵闹闹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以后的夫君，不必将她视若珍宝，但一定要将她放在心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才好。 山庄的景色很美，江敬雪知道二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怕是难见到这样的景色，于是带着她出去走走。 两人走在前头，小月隔了些距离，跟在了后面。 四处看了看，二小姐很是高兴，脸色笑容都多了，迎面走来一人，她远远的就看到了，要是别人，她肯定是要避开一些的，可是这人她却不想避着。 江敬雪笑着道，“庆生，哪里捡来这么多柴火？” 这些日子家里人刻意教，庆生也就学得很快，这么一句话，他能明白大概。 他笑着朝江敬雪比划了几下，是说他上山来看到的，林子里有许多刚掉下来的枯树枝，这是很好的柴火，舍不得，就给捡回来了。 江敬雪忙道，“这的确是好柴，庆生辛苦。” 庆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拿着柴火走了，全程没往二小姐那边看。 他自然也是看到了的，所以才刻意移开了视线，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能冲撞了，上回那件事历历在目，可不能再惹祸。 二小姐本还想着问问他的伤势，见他没看自己，就有一些失望，她也不好主动凑过去问，只能作罢。 江敬雪回头，就见她嘟着嘴，似是有些不高兴，一时半会儿也摸不着头脑，这是客人，总是不好怠慢了的。 二小姐倒是喜欢山间的景色，可她也知道江敬雪事情很多，不好意思一直让她陪着，要是自己逛，家里人又不放心，只好说身上冷了，要回去。 江敬雪送她到了小院门口，笑着说道，“我就不进去了，青青自己进去，今日熬煮了羊肉汤，一会儿就送来，青青多喝一些。” 二小姐笑着点头，“那可好，这里的羊肉汤味道很好，我上次吃了一直想着，还在想着今日会不会有呢，吃过之后，身上当真是很暖和。” 小月在一旁说，“托娘子的福，我家小姐吃过羊汤之后身子都好了呢，夫人也直说要亲谢娘子。” 江敬雪道，“那是青青对了胃口，爱吃以后就常来。” 看着二小姐回了屋，江敬雪这才放心地走了，总要把人送到地方才行的。 今日一直在各处院子打转，这会儿得空，也该去厨下看看，羊肉汤也熬得差不多了，各处都要送一锅过去的。 见江敬雪来了，方氏笑着说，“各处可都还好？” 江敬雪点头，“好着呢，娘放心，今日可真是辛苦大家了。” 刘氏道，“这没什么辛苦的，就是心里不踏实，今日来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就怕哪里做得不好埋下祸患，大家都很小心。” 林氏也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多穿绸缎的人，好家伙，以后都要见这些人啊？” 江敬雪一笑，“都是客人，来这里吃饭赏景泡温泉，舅母也不必太紧张了。” 灶上一大锅羊肉汤正在冒着热气，用了好多羊骨头和鲫鱼，汤头熬得奶白，看着就让人咽口水。 方氏的刀工好，刚刚一直在切羊肉，那羊肉切得薄薄的，又没有碎掉，每一片都是完整的，整齐地码放在大盆里。 江敬雪道，“汤熬得正好，这会儿上锅子正合适，锅子上了，咱们也赶紧吃饭，大冷天的，不能一直忙活，得吃饱了才行。” 提早准备了很多的炉子和小锅，就是为了上锅子，羊汤锅子，鱼汤锅子，以后还可以上火锅，总之用处很多。 汤头熬好，肉切好，剩下的就简单了。 锅里盛上汤头，放上一碗肉片，再撒上盐和胡椒粉，葱花，再来一把芫荽，齐活了。 葱花和芫荽一下锅，香气一下子就出来了，光是羊汤的香气似乎还欠缺了点东西，缺的就是这股香气，混合在一起，那鲜美的滋味儿真是无法形容。 各屋都要上锅子，庆满他们几个就都来帮忙了，秀秀和冬梅也要帮忙，江敬雪可不敢叫她们端这么烫的炉子，笑着说道，“还有新鲜的菜蔬，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个各处都要送的，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啊。” 只要有活儿干就行，两个小姑娘很是高兴，笑着应下了。 各处送完，厨房里腾了两张桌子，大家凑在一起吃饭，各种菜都上了桌，那叫一个丰盛。 来帮忙的看得眼睛都直了，没想到他们吃的和客人吃的都是一样的，这就是过年也舍不得吃啊。 自家的小院子里也上了菜，自己一大家子要去那里吃的，胡尚轩和江敬雪走了最后，笑着跟帮忙的人说，“今日忙乱，辛苦大家了，吃好喝好，下午还有事做，还得麻烦大家。” 前头一位婶子笑着说，“有事儿你张口，我们再没有不上心的，敬雪，这么好的饭菜，我们都不好下筷子了。” 江敬雪笑着说，“原本事就多，难不成还再做一次饭？大伙儿要是嫌不好，我这就烧火。” 众人忙摆手，“敬雪你就爱说笑，这么好的饭，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这辈子都没吃过呢。” 又有人说，“就是啊，我梦里都没见过。” 说笑几句，胡尚轩道，“客套话我们也就不说了，大家吃好喝好，这几日客人多，难免忙不过来，还要大家多帮衬着。” 众人连忙应下，他们还担心干不了活儿呢，就是再忙一些他们也愿意啊。 等他们走了，大家这才拿起筷子吃起来，帮工的都吃这么好的饭菜，可真是头回见啊，在这里干活儿，就是不拿工钱也是好的啊，省了自己家的粮食了，还能长一身肉呢。 第485章 别的办法 小院里，自家人聚在一处也十分热闹，胡秀才坐了主位，和方成栋推杯换盏，两人兴起，还开始划拳了。 江敬雪道，“家婆今日怕是要气着了，家公只怕要多喝几杯。” 文氏道，“气什么气，大好的日子，不生气，他心里有数，喝不醉的。” 江敬雪给她盛了一碗汤，笑着说，“今日得亏了您帮忙，各处都没有乱了。” 文氏一笑，“你倒是嘴甜，哄得我找不着北了，我一个老太婆，没本事了，今日来这里还怕给你帮倒忙。” “哪里，有您在，我心里放心极了，就是怕您累着。” 文氏笑着道，“闲话不说，倒是有正事儿跟你说，这几日我都来，四处多看看，干活儿细致的，以后你就雇了干活儿吧，这么大个庄子，自家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从外面雇人，不如同村的，我这眼睛不说有多毒，看人还是有几分准的，不会给你看差。” 江敬雪点头应下，“那自然是好，就算是要买人或是雇人，那也得年后，年前这么多客人，肯定是需要人手的，家婆就帮着多看看，本分，不生事，这样的就好了。” 文氏拍了拍她的手，“我心里有数。” 自家人聚在一处，高兴是高兴，就是不能像平时一样一直坐着，胡秀才和方成栋喝酒喝得高兴，桌子也就没有撤，其他人吃了饭又赶紧去忙活。 一直到下午，有些客人就要走了，胡尚轩和江敬雪又去送，有些客人是要住下的，又有事要安排，这么一忙活，天色都晚了。 这些客人几乎都带了下人，倒是不用山庄安排人手照顾，只是厨房要一直留人，需要个什么就得准备，要做服务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胡秀才跟着方家人一起下了山，回家住，胡尚轩和江敬雪就留在了山上，头天营业，好些事心里都没数，他们可不敢走。 各处没什么事了，两人这才回了院子，江敬雪往床上一趴，累得都不想起来了。 “原先我还想着，客人虽然是多，可我干活儿快，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忙，我自己各处去得勤些，事情也能忙完，现在想来，我可真是异想天开，今日我还没做什么呢，杂乱的活儿都是别人在做，这会儿我都累得浑身酸软，真要是自己把事情揽下来，非得累残了不可。” 胡尚轩揉了揉手腕，坐在她边上，伸手替她捏着脖子，他这手艺没话说，一上手就知道，捏了几下，江敬雪舒服得要睡过去了。 捏了肩，按了腰，又脱了她的鞋袜，替她捏了捏脚和小腿，江敬雪只觉得浑身上下更没力气了，只是不像刚刚似的难受，现在是舒服的没劲。 她笑着凑过去，环住他的脖子，“你怎么这么好？现在换我了，你也累了一天，我帮你捏捏看。” 胡尚轩顺势坐在脚踏上，江敬雪坐在床上替他捏肩，她力气小，他的肩膀又硬硬的，捏了好一会儿，他没有反应，她自己倒是累得不轻，手都酸了。 “你这肩膀怎么这么硬啊？”她都捏得急眼了。 胡尚轩乐坏了，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要是不硬，又哪里来的力气？你啊，就别白费力气了，为夫领了你的心意。” 江敬雪顺势趴在他背上，要他背，“我捏不动，伺候不好你。” 胡尚轩笑了笑，她又故意凑在他耳边说了句，“可是我能用别的办法伺候好你，要不要试试看？” 这要是听不明白，那还是个男人吗？ 胡尚轩只觉得气血下涌，背着她站了起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一会儿别求饶。” 说完，背着就去了温泉池，江敬雪在他背上晃悠着腿，乐得停不下来。 白天出了太阳，夜里有星星，靠在温泉池边，看着夜空，惬意极了。 亲密之后，他累得气喘吁吁的，她倒是神采奕奕，一个人在那里偷笑。 胡尚轩搂过她，“雪儿这是笑话我了？” “我可没有，只是头回看到你这么累，今日当真是累坏了。” 胡尚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望着夜空，“是累，应付客人，倒是觉得比种地还要累，脸都给我笑僵了，上回这样，还是咱们两个成亲的时候。” “成亲那日你是新郎官，新郎官还累着了，委屈你了啊。” 胡尚轩道，“因为知道马上就有矫妻了，自然是什么都愿意忍着，要不然早让那些客人走人了。” 江敬雪紧紧地靠着他，闭上眼睛，真希望一直可以过这样的日子啊，累是累了点，可是很幸福。 本来是闭上眼睛打盹儿的，结果真的睡沉了，胡尚轩怕她沉下去呛了水，轻轻地将她抱了回去，擦干了水，又把火盆稍微移近了一些，身上没有水气了才将她塞进了被子里。 自己也熄灯上出床，赶紧睡下了，这一天可真是够累人的。 江敬雪白天累了，睡得就很沉，一觉到天亮，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都还记得刚刚做的梦，只是一走神就忘了，好像是个挺有意思的梦。 她打算起身，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赶紧又缩回了被子里，昨晚上似乎是胡尚轩抱她回来睡觉的，衣裳也没有穿。 干净的衣裳在柜子里，就这么过去冷死了，正不知道怎么办呢，胡尚轩忍不住了，乐出了声。 江敬雪立马捏着他的脸，“你还敢笑话我，还不赶紧给我拿衣裳去？” 大早上的，温香软玉在怀，胡尚轩捞过来就亲了一下，这才起身去给她拿衣裳，又放在火盆旁边稍微烤了一下，不那么冷了才给了她。 夫妻二人收拾好出去，山庄里已经有不少人走动，早上景色又是另一种风格，好些人都起得早，他们这两个做老板的倒是睡懒觉了。 江敬雪摸了摸鼻子，推了胡尚轩去忙活，自己则是去厨房看看，免得遇上熟人被笑话。 接连十来日，温泉山庄都是客满的状态，走了人，立马又会来新的住下，每日光是来吃饭的人也不少呢，可真是没个空闲的时候。 第486章 下落不明 山上这些日子生意很好，村里好些人也赚到了钱。 几乎每日都有人要乘滑竿上山，各家的汉子等在山脚下，每日就算抬上一两个人，得的银钱也要比出去给人卖一天的苦力要多。 给人带路也是一样，好些小孩儿都能有些铜板回家。 又有在路边卖草环的，还真卖出去了不少，那贵家少爷小姐看见了只觉得新奇，花上十文买上一个，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 最开始卖的时候，大家还不敢叫价呢，因为这东西漫山遍野都是，只是拿回家编织了一下，就要人家这么多钱，万一被人骂怎么办？ 结果发现，人家不仅没有觉得贵，还觉得便宜呢。 有胆子大的就想涨价，村长知道了，把人叫到跟前，挨个教导了一番。 墨池坝村能有如今这样的繁荣景象十分不易，别刚刚过上好日子，就不知足了。 村长的作用就是调节村里的关系，温泉山庄要开业之前他就想过的，村里各户人家得了甜头，没准儿就不知道几斤几两重了，别到时候惹出乱子来。 他每日在村里巡视，重点看的就是这些，得保持清醒，这买卖才能长久，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始经营小买卖，有的人运气好又有法子，挣的就要多一点，有的人脑子木讷，但跟着别人学，也尝到了甜头。 冯氏这几日可急坏了，没想到在山脚之下等着抬人能得那么些钱，那她家男人还出去干活儿做什么？直接在村里抬滑竿啊，他力气还是有的。 看着各家各户都喜笑颜开的，冯氏心里更是着急了，恨不得现在就把刘青山给找回来，要是买卖都让人经营完了，以后他们上哪儿赚钱去？ 冯氏心里火急火燎的，看到村长在村里溜达，赶紧就凑了过去，村长现在看着她一个头两个大，转身要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冯氏给拦下。 “村长啊，你上哪儿去呀？我托你帮我打听的那件事，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动静啊？你到底有没有帮我打听，我家青山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村长说道，“当初我就跟你说明白了的，你家青山在外面做工，谁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哪里是我去问就能问到的？” “这事儿我还真帮你打听了，江河他媳妇儿也挺热心，知道的都跟我说了，江河他们在哪处做工我倒是清清楚楚，可没说知道你家青山在哪儿啊，你说你是青山他媳妇儿，你都不知道，还问别人啊？” 冯氏苦着一张脸，村长又问她，“我听说那活儿是你娘家兄弟找到的，他们总该跟你说了去哪儿吧？” 冯氏摇了摇头，村长又说，“你不知道去了哪儿，你总知道是做什么吧，要是在码头做工，说不得还能寻到地方。” 冯氏又摇了摇头，村长都无语了，“我说你到底知道个什么啊？你不会就打听了工钱，然后就让你家青山跟着去吧？万一是做什么犯法的勾当，你家青山回不回得来都是另一说。” 冯氏可不就是只打听了工钱嘛，刘青山一直都不想去，是她在家里又是哭又是喊，把他推去的。 这会儿被村长戳中了肺管子，她才不肯承认，而是嚷嚷着说，“村长啊，你安的什么心啊？我家青山出了事，你有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咒他？” 村长真是头发都要立起来了，气得鼻孔冒烟儿，“行行行，我的错，我跟你说不到一处去，这村里哪家有事我是可以出面解决，可是你家青山出去做工，我可不负责帮你找人，你把他弄去的，你自己去打听吧，我可担不了这干系。” 说完之后，村长背着手就走了，村长不好当啊，遇上这样的妇人，你要跟她一般见识吧，大老爷们儿和一个女人吵架也不好看，你要不和她一般见识吧，心里又憋屈得慌，只能是自己生闷气了。 冯世又回了一趟娘家，依旧是没消息，她娘家人和她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出去几个月就能拿回不少钱来。 眼下都已经腊月十几了，还是没动静，她娘家人心里也是慌得不行。 “娘，你可别吓我，你不是说这活儿可好了吗？我才让我家青山跟着去的，要是青山出了事儿，我可咋活啊？” 冯氏的老娘撇撇嘴，“你少来了，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听到工钱二话不说就要让青山去，现在又跑到娘家来闹，青山挣了钱回家，也没见你分几个过来啊。” 冯氏气急败坏的，和她爹娘都吵了一架，还是大嫂出来说话。 “这还没到过年的时候呢，着什么急，没准儿是掌柜的活多，就把他们多留了些日子，去年不也是腊月二十才回来的吗？” 她弟妹也说，“就是啊，这时候还早呢，人没回来你们着急做什么？肯定会回来的，他们几个大男人出去，有的是主意，那还能出事儿啊？” 冯氏哼了声，“最好是这样，大嫂，青山可是被大哥带出去的，要是出了事儿，我可跟他没完，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怎么过日子？非得让你们养着不可。” 冯氏跑到娘家撒了泼，又急急忙忙的回家去，她的两个宝贝儿子还要吃饭呢，她没在家，可得饿肚子，那她得心疼坏了。 她娘家大嫂气得直抹眼泪，“娘，哪有这样的人啊？孩儿他爹也是想着妹子家里日子过得苦，出去多挣点钱回来，也能宽裕一些，这才带着青山去的，他们倒好，得了钱的时候自己关起门来高兴，过年也没见拿多少值钱的回来，出了事儿到还要赖上咱们，哪有这样的道理？” 老太太哼了声，“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啥也顾着自己，别把她的话放心上，家里这么多人，还能让我欺负了？你放心，我和你爹肯定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不会让她胡来，哪有出嫁的女儿赖上娘家的，没这样的道理。” 大嫂听了老太太的话，总算是松了口气，老两口站在他们这一边就好。 第487章 伤了一个 冯氏一边忧心刘青山的下落，一边眼红村里人挣了钱，这些日子她心里可不好过。 转眼，已经是腊月二十二了，刘青山还是没消息，冯氏都顾不上那么多了，自己跑去江家问了两回，把方氏都问得慌了神，生怕江河他们出了岔子。 打发走了冯氏，方氏自己回了一趟娘家，文氏正打算到山庄去，见她来了又坐下了。 “你这着急忙慌的是干什么呀？” 方氏说道，“娘，这都二十二了，江河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呀？我这心里发慌，冯氏又老去问我，看她慌，我也跟着着急了。” 文氏骂道，“你怎么也跟她一样了？你放心，江河他们都是有数的人，不该做的事不会做，咱们也从不做丧良心的事儿，老天爷长眼睛的，自己慌里慌张的，要是坏了运道，本来是好事的都成了坏事。” 方氏定了神，“这倒也是，夏三爷和董掌柜咱们都是见过的，都是好人啊，江河他们心里也有数，出不了事的。” 文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自己先稳住，要不然就会坏事。” 她心里其实也是着急的，可是没有见到人，怎么着急都是没用的，一大家子这么多人呢，一个急了，另一个就会跟着急，那像什么样子？ “好了，咱们就定定神，张罗着过年，要不然他们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方氏应下，“我知道了，山庄二十五歇业，他们回来了，雪儿他们也得空，正好一家子聚在一处，热热闹闹的，挺好。” 胡尚轩和江敬雪也在说这事儿，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早就该回来了，就是要延后，也应该往家里来个消息，可是上个月江河来的信说的会按时回来啊。 江敬雪也有些着急，胡尚轩道，“再等两日，若是还没消息，我就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然这个年是过不好的。” 江敬雪忙道，“我也要去，你带着我一起，爹留了地址，咱们能找到的。”她心里急啊，在家里怎么坐得住。 胡尚轩道，“你听话，马上要过年了，咱们都出门，家里谁来操持？我爹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难不成他来操持家中事务？只能是辛苦雪儿了，而且我一个人轻身出门，走得快些。” 安慰了好一阵，江敬雪才算是应下，还要注意不要在家人面前着急，要不然一大家子都急了。 胡尚轩都在计划出门去找了，结果在腊月二十四这一日等来了消息，江河他们一行人回来了，在镇上的时候就有人看见，赶集的人走得快，先一步回来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文氏一听就松了口气，“真是够磨人的，这几个不让人省心，这个时候了才着家。” 那人又说，“婶子，我先跟你通个气，你别着急啊，我是看见江河了，可他们还用车拉着一个人呢，盖着的，又没见着你家老二，说不得是伤着了。” 那人的确是一片好心，文氏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没有生气，但是却吓着了，脚步虚浮，差点就要摔。 村口好些人在呢，冯氏也在，听了这话就说，“婶子你也别气，这出去干活人总是有危险的，死了伤了谁又知道？家里得了银钱，就得知道这些危险，可不能怨天尤人。” 谁都听得出她是在说风凉话，冯氏现在是跟方家江家和胡家都结了梁子，人家家里出事，她就高兴得不得了，听见方昌才可能伤了，真是差点乐出声来。 有人看不过去，说了一句，“冯氏你别嘴长，你家青山还没回来呢，你就积点口德吧。” 冯氏骂道，“你就是咒我家青山，他也好好的，他干的是见得人的活计，不像有些人。” 她真是随时随地想刺几句，谁料文氏忽然抬了头，冲着她就过去了，不等她说话，抬手就是一巴掌。 “老娘今儿心情不好，你非得惹我，你这张烂嘴说得出什么好的来？要是再闭不上，我就用针给你缝上，我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人用针缝过嘴，你倒是想让我开开眼界。” 文氏年轻的时候以泼辣闻名，她发起火来，村里没几个人不怕的，冯氏也不例外。 被这么扇了一巴掌，一时间什么也不敢说了，只能是气得红了一张脸。 文氏这才解气，谢了带信的人，转身回了家，得跟家里人通个气，特别是老二媳妇，本来就身子弱，要是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回了家中，大家坐着商量事，胡尚轩打算第二天出门去找。 文氏道，“不用去了，江河他们回来了，已经到了镇上，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回来。” 一大家子顿时松了口气，文氏不见笑模样，方成栋惊觉不对，忙问道，“老婆子，你可是还有话要说？” 文氏道，“大牛媳妇儿带的信，让我们别急，说是看着江河拉了车，车上躺着人，怕是老大老二伤了一个。” 说完，刘氏立马哭了起来，文氏厉声道，“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你倒是哭上了，我跟你们说也就是让你们有个数，一会儿别吓坏了。” 又拉了林氏的手安慰，“别着急，一会儿也就回来了，估摸着没什么大事。” 林氏已经乱了心神，文氏一安慰，倒是好了些。 她还想着孩子他爹回来了，立马跟他说庆生能听见了的事，谁知却是这样的，可别伤得太厉害啊，菩萨保佑，可别害了性命。 人回来了，本该喜，但是又有这么个消息，一家子都高兴不起来了，简直是如坐针毡。 胡尚轩和庆满早已经出了门，要往镇上去接，也好早点知道消息。 方氏眼眶也是红红的，江敬雪拉了母亲的手安慰，“娘，一定不会有事的，就是舅舅伤了，我也找了李爷爷好好治，什么好药材咱们都舍得，一定能治好。” 方氏点头，心里还是自责，出去干活儿是江河挑头的，要是娘家兄弟伤了，他们可真是没脸了，希望这其中有误会，一个都没伤才好啊。 第488章 可惜了 家里人担心得厉害，那头胡尚轩和庆满也是忧心极了，他们两个赶着马车去的，倒是走得很快，半道上就遇到了人。 “姐夫你快看，那好像是我爹，后面的是姑父吧？” 说完之后他又赶紧找，就是没看到方昌才，顿时心凉了半截，难不成真的伤了？ 胡尚轩将车赶得更快了些，到了跟前才停下，忙道，“爹，舅舅，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二舅伤得重不重？” 江河一头雾水，“谁说你二舅伤了？” 胡尚轩和庆满对视一眼，虽是疑惑，却是乐开了花，没伤就好，不管为什么传错了消息，人没伤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又看着牛车上的人，胡尚轩眉头一皱，这人身上盖着草席，怕是…… 江河叹气，“走，回去了再说。” 胡尚轩帮着拉人，庆满则是赶着马车飞奔回去报信，好让家里人别担心了。 听见马车响，方家所有人都出来了，见着庆满就问，“怎么了？可见着人了？” 庆满忙道，“奶奶，不是二叔伤了，是刘叔，他……没了。” 一家子顿时愣住了，方成栋道，“你这孩子，倒是说清楚些啊，哪个刘叔？”村里可好几户姓刘的。 庆满又道，“就是刘大头他爹，具体的我没问，姑父说出了事，刘叔丧了命，让我告诉他家里人，到村口去接，看看是什么章程。” 刘青山是个不错的人，就是娶了冯氏这么个人，这会儿他出了事，文氏也顾不上讨厌冯氏了，心里很是惋惜，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文氏道，“我去说，冯氏是个不讲理的，我先去找村长，这事儿还得好好安排。” 乡下有规矩，外头去了的人是不能进家门的，只能是在外面停灵，人都已经带回来了，这边还得赶紧安排。 方成栋和文氏一块儿去的，其他人一时之间都没回过神，刘青山竟然没了，这可真是太意外了。 林氏虽是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又觉得可惜了，好好的人，也是没福气啊。 江敬雪也觉得挺可惜，刘家估计就刘青山一个还算正常的人，现在就这么没了，以冯氏的性子，不知道会怎么闹。 她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想着刘青山的尸首是她爹带回来的，只怕要被冯氏找上了。 不过也没办法，难不成就丢着人在外头不管？死者为大啊。 她知道江河的性子，遇上这样的事，绝不会因为怕麻烦就袖手旁观。 很快冯氏就知道了消息，正如文氏说的一样，她知道了消息之后想的不是要怎么安排，好让刘青山身后事体面，而是撒泼。 又是说村长和方成栋不安好心，又是说文氏心肠毒辣，竟是要咒死她男人，紧接着又哭自己命苦，真是闹得厉害。 朱村长沉着脸道，“冯氏，你可用些心吧，你家青山对你不薄，如今他没了，你竟是这么对他，忍心让他身后事潦草？其他的先别管，先拿出个章程来。” 冯氏哭了好久，稍微正常点了，“我一个女人家，我有啥章程，他刘家在村里又没有近亲，谁来操持？” 冯氏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平时厉害得很，就像谁都怕她似的，遇上事就没法子了。 村长叹气，来的路上他就知道，刘青山的身后事，怕是要他多做主了，这个年过得不安生啊。 很快香杏来了，村长道，“香杏，你娘现在是伤心坏了，也做不得主，你爹的后事我多操心，只是也不好处处做主，到底是你家的事，这白事比不得别的，你娘如今听不进去，大事小事，你要多想着些了。” 香杏红着眼睛点头应下，不管对冯氏是什么态度吧，对她爹她还是很敬重的，现在爹没了，她也很伤心啊，肯定是不忍他身后事难看。 至于刘大头和刘二头，村长没考虑，她也没考虑，那两个人不惹麻烦就已经很好了，指望他们立起来做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估摸着尸身很快就会回来，村长也没空多话，请了几个人帮忙，在刘家外头先搭棚子，不能进门，就只能在这里停灵，肯定是不能露天的。 人手多的话，搭起来还是很快的，只是再快也没有尸身回来得快。 没一会儿工夫江河他们就进了村里，直接拉着人到了刘家外头。 见了村长，江河将事情大致说了。 原来刘青山他们干活儿的那个地方是个强盗团伙，可是底下的人一直都不知道，只有他们自家弟兄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伙人就是以打劫为生，那地方靠江，货船来往，这上面的东西就是值钱的。 这些人会想方设法地将船截下来，有时候为了大买卖，还会提前安插人手上船做船工，里应外合，将货物打劫了，然后再转手卖出去，以此牟利。 他们自己的人手不够，就要从外面找人，所以开出高价请工人干活儿，为了不让这些人坏事，所有的细节都是保密的，这些人要做的就是搬运东西，至于搬的是什么，又要搬到哪里去，这些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 这一回那伙盗贼看上了一大船货，提前安插了人手，谁知提前被发现了，只是装作不知，就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们看上的是夏三爷的货，夏三爷是有京城官家背景的，那是好惹的吗？手下养的人可跟一般的船户不同，下手稳准狠，这伙盗贼根本就不够看。 动手那一日，夏三爷的人提前做了埋伏，盗贼以为自己得了手，正在搬东西的时候被人围了，而手底下干活儿的还以为是自己家的货被强盗盯上了，抄起家伙就开始打。 两边的人打在一起，强盗这边的顿时处于下风，几个头目见势不对，跳下水要跑，董掌柜立马就让人去追，最后还是给抓住了，一个都没跑掉。 至于强盗手底下的人就惨了，死了两个，伤了十来个，刘青山当时并没有丧命，不过也是重伤了，江河认出了他来，就向董掌柜说明情况，他和方昌文兄弟两个带了刘青山要往家走。 第489章 后事 强盗那边的人，不管知不知道真相的，都要被送交官府，先审了再说。 冯氏的哥哥和弟弟见江河在董掌柜跟前说得上话，立马求了他，他们两个也伤了，想先回家，就算是跑不掉，那也是之后的事，先回家治伤要紧。 要是直接被收押，就算是最后没事，这些日子待在大牢里，没法看病，等出来了也要落下病根。 江河本不想管，只是刘青山伤得那么重，虽是同乡，但是却是外姓，要是路上出了事，以冯氏那个性子，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要是有她娘家人在，倒是容易说清楚些，和方昌文方昌才一商量，几人又去求了董掌柜的人情，将冯氏娘家兄弟也带走了，只是在官府那边备了案的。 江河找大夫给刘青山治伤，大夫都不肯治，换了几个人才找到一个愿意动手的，只是也说死马当成活马医。 用了些药，一路往家走，怕他伤得更厉害了，他们雇了马车，一路走得很慢。 不过刘青山伤得实在是太重了，一路看大夫，他还是没撑住，在离家四十里的地方咽了气，咽气之前还亲谢了江河和方家兄弟，又跟冯家兄弟交待了，切莫生事。 他知道自己那个媳妇儿的性子，这事儿只怕是要闹，人家好心帮他，他不想给人家惹来麻烦。 刘青山咽了气，车夫就不愿意拉了，觉得晦气，江河没法子，给他结了路费，又从附近的农家租了牛车，许了人家二两银子，那家人犹豫了好久才答应的。 到了镇上，冯家兄弟俩也不知道是装病还是真的突然就严重了，反正走也走不得，江河便让方昌才送他们回了冯家，同去也好说清楚事情经过。 顺便告知他们家人，就算是耍花招也是躲不过的，官府会找上门。 江河和方昌文带着刘青山的尸首回来，大牛媳妇儿在镇上看见了，这才以为是方昌才伤着了。 村长听过，只是长叹一声，“青山也是条汉子，谁知时运不济，上了贼船，命苦啊。” 江河道，“人我已经送回来了，其他的事村长还请多操心，我们就先回去了。” 村长往院子里看了眼，冯氏还没出来，他也不愿冯氏闹事，点了点头，“青山在天有灵也该安心，要是没你们，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们做了该做的事，其他的我就来管，先回去和家人团聚吧。” 要只是为着刘青山自己，江河他们肯定会留下来帮忙的，可是还有一个冯氏呢，谁都知道冯氏是个什么德行，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比较好。 江河点头，“万事村长辛苦，我们自问做了该做的，无愧于心，青山兄弟泉下有知也该安心，有什么不明的，可找了冯家兄弟询问，他们再是清楚不过。” 村长道，“我明白了，我也代青山谢谢你们。” 方昌文说道，“身为同乡，这些是应该做的，担不起一个谢字。” 事情说明白了，江河等人这才回了方家去，路上还问了胡尚轩这些日子家里的事，得知一切都好，这才安心了。 一进方家门，方氏等人就迎了上来，拉着他们二人仔细看了，确定没伤着，这才松了口气。 林氏又问，“姐夫，孩儿他爹呢？” 江河道，“你放心，昌才往冯家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们几个都没事，大家都别担心了。” 一家子长舒了一口气，方成栋说道，“你们也是，有事拖着就往家里送个消息，难为一家子都惦记着，生怕出了什么事。” 方昌文说道，“爹，上路的时候没想着路上会耽误这么久，后来一路给青山看病，也就没顾得上了，让您担心了，是儿子不孝。” 江河也赶紧哄着，方成栋这才没说什么了，他又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因为太担心了，人回了家，有惊无险，这会儿发几句牢骚罢了。 众人去了屋里说话，江河又将码头的事和家里人说了，惹得一家人唏嘘不已。 文氏叹气，“说到底，青山是个可怜的，娶了悍妻，一心想着银钱，竟是什么都没打听清楚就去干活儿了，如今出了事，连命都没了，找谁说理去？” 方成栋道，“行了，青山的事是个教训，我也得好好问问你们，这活儿可稳当？” 江河点头，“爹，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们干的是正经的活儿，还有个事我们也是刚知道的，夏三爷似乎是皇商。” 说了这话，一屋子人都没出声，皇商，那就是置办宫中物件的，为皇帝办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啊。 方成栋说话都有些结巴，“当真？” 方昌文点头，“爹，这事儿八成错不了，董掌柜露了口风，这一次的东西就是要送进京的，却被盗贼盯上，当地官府查得紧，有关系的一个也不会放过，一般的货物可没这么大动静，这事儿八九不离十的。” 方成栋在这小山村里生活了几十年，哪听过这些啊，一切跟皇帝沾边的事都是大事，足够吓唬人了。 他又说道，“既然是皇商，那你们干活儿可得加倍小心，要是出了错漏，那可是大事啊，要不然就别去了。” 江河说道，“爹宽心就是，我们心里有分寸的，一般人得不了这样的机会，我们得董掌柜信任，就是夏三爷也是来过家中吃饭的，难得的机会，要是不珍惜就太可惜了。” 方昌文道，“是啊爹，如今雪儿他们经营着温泉山庄，各地富户，眼红的不知多少，要是半点倚仗也没，只怕是坎坷不少。” 方昌文跟着出去干了这么久的活儿，也长了见识，要是以前，他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如今是知道了。 做买卖，你只有头脑可是不够的，还要有人护着。 就算是你老实本分，不去招惹别人，可架不住有人来招惹你啊，买卖越大越是这样，没有人护着就难办。 要是身后站着的人厉害些，各路牛鬼蛇神也就不敢来了，做买卖也就更顺利。 第490章 问心无愧 江敬雪和胡尚轩一直听着他们说话，这会儿相视一笑，他们做个买卖，真是一大家子都在为他们操心了。 其实这也正常，因为他们的买卖做得好，一大家子都是会获益的，刘氏和林氏每月拿的工钱也不少。 但是除开这些之外，其他的就是家人的关怀，都想着做买卖不容易，他们夫妻俩投入了这么多本钱和心血，可不能亏了。 方成栋听了这话，便也点了头，刚刚是他考虑不周，竟没有想到这个，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多亏了雪儿和尚轩，他不能因为怕惹上麻烦，就不顾他们的生意。 “那样也好，只是当真得小心，刀剑棍棒不长眼，就算是做的正经行当，一旦遇上了事，也是要冲上去的，这一回两边的人不就是打在了一起吗？” 江河和方昌文都点头应下了，文氏道，“外头的事如何，我一个老婆子是说不出个门道来，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只一点，一定要好好护着自己，万事别逞能，别让家里人为了你们操心。” 说过了话，刘氏和林氏去做饭了，今日就在这里吃，终于把人等回来了，那不得好好团聚一下吗？ 临近中午，方昌才回来了，庆生在扫院子，看到人就往灶屋里跑，拉了林氏出来看。 林氏虽然已经听江河说了方昌才没事，可是没见到人，心里总归是不安的，这会儿看到自己的男人好好的站在面前，林氏立马就落了泪。 “你个狠心的，就让我们母子为你操心，以后早早的送了信回来，免得我们一直惦记着，爹娘这么大岁数了，你是要吓唬人啊？” 方昌才打着哈哈，“行，我记下了，以后再不会这么不让人省心。” 他回来没一会儿，饭菜也上桌了，一大家子聚了上房，方昌才又说起了冯家的事。 “我看这事儿不好了结，冯家听了事，第一反应竟然是要撇清干系，生怕冯氏找上门去，不让冯家兄弟承认当初是他们提议让刘青山去的，半点没因为刘青山没了而伤心，也没有顾虑冯氏他们母子以后如何。” 文氏说道，“什么树结什么果，看冯氏那个性子，就知道她娘家人大概是什么样的，遇上麻烦，肯定是不愿沾手，这事儿有的闹。” 江敬雪道，“只怕还要找上我们。” 文氏哼了声，“她愿意找就找，只是这事儿我们却是行得正坐得端，半点没有亏心，又有官府案底，找不上咱们，不过是要被她闹得乌烟瘴气。” 大家都是这个想法，沾了刘青山的事就肯定会被冯氏缠上，但是也没办法，不能不管，管了就只能忍着了。 刘家的事情有村长领头，办得还是很快的，下午就搭了棚子停灵，冯氏带了儿女披麻戴孝，哭得人心颤。 “我苦命的男人啊，你是被奸人害了啊，阎罗王索命，怎么没把那些人索了去，偏找了你这个老实人啊，你就这么去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啊，你留下一双年幼的孩儿，他们又该怎么办啊？” “人家又是起大屋，又是挣大钱，偏害我们一家人不好过，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没个本事，儿子又年幼，以后怎么活啊？你要是泉下有知，就保佑我们顺顺利利的，找了那奸人拿钱来，我好供养你这两个幼子，要不然我只能带了他们来寻你。” 自己的男人没了，哭一哭是应该的，乡下的习俗，还要哭得厉害些才好，可冯氏这么哭就不对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在怪别人，而且听得出来，她指的是江河等人，众人心里都是一个想法，冯氏肯定要去找江河他们闹的。 人家也是倒了霉了，好心帮忙，还要惹一身骚，当初可是你自己让你男人去干活儿的啊。 刘青山找了这个活计之后，冯氏没少在村里炫耀，人家问刘青山到底是干什么，她又说不明白，只知道说刘青山一年能拿回多少钱来。 现在可好，进了强盗窝子，还丧了命，难怪挣了那么多钱回来，要不是冯氏这么爱钱，刘青山也不会就这么没了啊，现在她倒是好意思怪别人。 临近过年，村里本该是喜气洋洋的，可因为刘家的事，各家各户都不好带笑脸，死者为大，刘青山生前人缘又还不错，就算是有不少人看不惯冯氏，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了。 刘青山的尸身在家外面停了几日，这几日加紧给他修了坟山，赶在了二十九这一日下葬，不好留在家中过年的。 冯氏连席都没有办，这倒是也可以理解，事发突然，又要赶着下葬，来不及准备嘛，但是她却心安理得收了各家的礼钱，也没有置办回礼。 众人对她更是无语了，在她男人的后事上都做得这么难看，她也真是有脸啊。 刘青山下葬之后，刘家没动静了，村里总算又有了过年的样子，明日就是大年三十，该准备的都要准备起来了。 村长这几日操持刘青山的后事，人都瘦了一圈，正想着好好歇一下，然后就安生过年了，结果冯氏依旧没让他如愿。 刘青山上午下葬，下午冯氏就跑到江河家里去闹事了，披着孝服，捧着排位，带着刘大头和刘二头跪在了江家外头。 就算是江河心中无愧，不怕面对冯氏，大过年的看着这个心里也不舒坦啊。 江河撸起袖子骂道，“冯氏，你脑子有病吧？大过年的，你找谁的晦气呢？我赶紧给我滚，别逼我动手。” 家中还有小孙女在，冯氏这么弄，要是引来邪祟，吓着小孙女怎么办？ 冯氏一听这话，直接哭了起来，“哎呦，天杀的啊，你狠心丢下我们，就是要让人欺负我们啊，你被人打死没了命，害你的人竟是要打我们啊。” 江河道，“你喊，你再喊得大声些，把村里人都给喊来才好，我倒是要看看我江河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今日咱们就掰扯清楚，免得日后麻烦。” 他知道肯定有这么一出的，就是没想到这么快，既然来了，那就当着村里人说清楚，免得不知情的人在背后嚼舌根。 第491章 骂战 冯氏这边一闹起来，人很快就来了，她和江河的想法倒是一样的，一定要人多，没人来闹起来没有意思。 村里大多数人都来了，这事儿本来就很大，江河倒是跟村长说了前因后果，有些人也听到了些说辞，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 与其听别人说，还不如自己去听听看呢。 再来就是去看热闹的，冯氏的泼辣性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这回的事早就有人说她不会善罢甘休，这不就闹起来了吗？还要看她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呢。 又有人想，要是自个儿遇上这事儿会不会管，思来想去没个结果，估计得真的遇上了，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吧。 等村长一来，这边就开始说事了，冯氏又是哭又是喊的，“天杀的刘青山，你倒是两眼一闭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呀？你这两个儿子还没学下好本事，你又没留下个银钱，难不成我带着他们两个乞讨度日？” “我思来想去，老大老二都是读书人，哪有上街乞讨的，损了脸面，也让你在地下不得安生，你早早的去了，我不得找那凶手说事吗？他们还不回你的命来，倒能还几个钱来，这钱我也不留下私用，全给你养这两个儿子，以后我到了地下，也有脸面见你。” 冯氏哭丧的时候，还暗指江河他们几人，到这儿就直接说他们几个了，都跪在门口了，还能让人猜别的吗？她不就是想让江河和方家兄弟拿钱出来？ 这话可说得难听，就像是江河他们害死了刘青山一样，江河还没说话，村长先听不下去了，一挥袖子。 “冯氏，你把那臭嘴给我闭上，青山才刚刚下葬，你就让他在地下不得安心是不是？你到这儿来闹，还要不要脸面，你要知道，你家男人在外头受了重伤，可是江河和方家兄弟把他给带回来的，你不记人恩情也就算了，还翻脸不认人，竟指责别人害死了你家男人，哪有你这样的？” “世人要都像你这样恩将仇报，那还有谁做好事？江河他们要是不管，你家青山现在还在百里之外呢，难不成你带着两个儿子亲自收尸去？” 冯氏梗着脖子说道，“凭他胡说八道，事实如何，可都是他说的，村长便信了他的话，我可不知你在其中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我和他江家有仇，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他能那么好心？还把我男人带回来，路上还给他治伤，好话都让他说尽了，要不是心里有鬼，他又何必如此？” 江河都被气笑了，当真是笑了几声，朝着天上说道，“青山兄弟，你眼睛明亮，当初倒是猪油蒙了心，娶了这么个悍妻，你料想得不错，你倒是眼睛一闭去了，我却被你家这恶婆娘给赖上了，我也不怕你记恨我，骂也就骂了，她当得起这三个字。” 冯氏听了这话，又像是抓到了话柄，直起腰说，“大家快听听看，他说的是什么话？我家男人才刚刚去了，他就这么说我，可见有多恨我，这么恨我，还能帮我家忙？我可是不信的。” 边上一人唾了一口，“冯氏，你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明明是你大节下的抵在人家门口骂人，人家说你两句就不成了？你可真是够能耐啊，我倒信江河是好人，不似你，成日里在村里找事儿。” 江家门口闹了起来，方家众人也都过来了。 胡尚轩和江敬雪听到声音，也到这里来看，两人没有挤进人群，见冯氏不依不饶，江敬雪说道，“此事不管怎么闹，也是自家占理，只是马上要过年了，总归是不好的，尚轩跑一趟，去把冯家兄弟拉过来，让他们自己把事情说明白了，我爹和舅舅好心帮了他们的忙，他们倒是躲起来清闲，天下没这么好的事。” 胡尚轩点头，“我赶着马车，快去快回，雪儿别上去跟她吵，进屋里陪着岳母，还有慧心在，别吓着了。” 江敬雪应下，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回去赶马车了。 江敬雪本想劝她爹到屋里去，一会儿冯家兄弟来了，自然要让他们把事情说明白，何必在这里费口舌。 不过文氏来了，直接就骂开了，她可不是个能受气的，明明自家占理却还要大节下的被人找晦气，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那嘴一开，那就没一个好话，冯氏故意不讲道理，骂些难听的，可也骂不过她，再加上村里大多数人都是向着江家和方家这边的，村长也站了这边，剩下的人就不出声响，只顾着看热闹。但心里其实也有数，冯氏一点儿好都没讨着，可为了要钱，还是硬着头皮跪在江家门口。 文氏站在院前，把江河挡在后面，不让他一个男人跟冯氏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她自己叉腰在院门口骂人，江敬雪怕她累着，本想去拉她回去，秀秀挡住了，哼了声，“我娘好些时候没发脾气了，今日她自己撞上来的，可别便宜了她。” 江敬雪轻轻笑了下，“我是担心家婆累着了。” “不累，我倒杯茶水去就是了。” 说罢，她还真去屋里倒了杯茶，递给文氏，文氏接过，仰头灌了，又继续骂冯氏。 “歪藤出不了好瓜，你看看你养下的这两个儿子，我呸，还好意思说是幼子呢，站起来人高马大的，没个屁本事，还嚷嚷着说他们是读书人，读个屁的书，这两个蠢蛋儿子，也就你当个宝贝，你还指望着他们给你考回功名来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就是泡狗屎，他们都抢不上热的，还指望他们考功名？你也不让他们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青山是可怜，可不是可怜在早早去了，而是娶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婆娘，害了他一辈子，生下几个孩子来，也没好好教导，闺女就打骂，儿子就当祖宗似的供着，亏了他是个明事理的，可在家里做不得主，偏要受你这恶婆娘的支使，这下子可好，自己先去见了阎罗王，他这恶婆娘还要给他丢人，让他在地下也不得安宁。” 第492章 恐吓 文氏只要一张嘴，冯氏就插不上话，本来是她来闹事的，现在倒被人指着鼻子骂，她还跪在地上，一下子就矮了一截，想站起来吧，又不太合适，她可是来装可怜的。 其实冯氏心里不知道这事儿跟江河他们没关系吗？ 她当然是知道的，江河说的话，她信。 其实之前她就已经想过，那活儿会不会有问题，可又想着拿回那么多钱来，不干可惜了，这才一直推着刘青山出去。 现在真的出了事，她后悔也没用啊，还不如借着这事儿要回些钱来，她带着两个儿子，也能好好过日子。 她认为这事儿就得趁热打铁，要等过了年，说不得大家就不会可怜她了，所以才在这时候跑上门来闹。 谁知道碰上了文氏这么个硬茬，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口才又好，一句接一句的，她都不用歇气。 终于等到了文氏喝水的机会，她这才嚷嚷道，“说这个多，还不就是心虚，你要不是心虚你着急做什么啊？肯定是你家的人害死了我家青山。” 方昌文道，“冯氏，你要是想寻个真相，自己去事发的地方，这事儿闹得很大，当地官府肯定是要查明白的，我们几个要是害死了人命，你只管去报官抓了我们。” 冯氏哼了声，“你现在这么理直气壮，谁知不是早就串通好了，你家现在挣得银钱，没准儿就是拿钱买通了官差，我一个妇道人家，远门也没有出过，我出去打听，那能打听出什么来？” 她是铁了心胡说八道，你跟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方昌才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直接说道，“你闹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要钱吗？我今儿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想要钱，我偏不让你如愿，我就是把银子扔粪坑里也不给你这样的人，你要是好好说，看你们可怜，又想着和青山的矫情，说不得还凑几个银子给你度日。” 他说这话时，冯氏的眼睛都亮了，毫不掩藏，方昌才又道，“可你这么没脸，谁给你银子谁就是孙子，我可告诉你，你家青山进了贼窝，那一窝贼人都要被抓，连个补偿你都拿不到，你说你啊，要是不掉钱眼儿里，让他做这样的活儿，就算是出了事，好歹掌柜还给几个抚恤银子吧？如今是什么也没有，你活该。” 打蛇打七寸，方昌才这番话真是戳了冯氏的心窝子，她现在愁的可不就是这个嘛，想着要是去了个正经地方，银子是肯定能得一些的，他们也能过日子了。 她这会儿骂不过，也就不骂了，拍着地哭了起来，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句话。 村长想喝止住，江河拉了他，小声道，“尚轩已经去找方家兄弟来了，这事儿他们再清楚不过，冯氏又是他们家的人，惹急了我们去衙门告他们，他们就是不想说也得说，这会儿跟她白费口舌也没用，她是铁了心胡说八道的。” “您先屋里坐坐，冯家兄弟来了再说。” 村长点点头，跟着进去了，文氏等人也去了屋里，冯氏一个人又是哭又是喊，人家却不搭理，真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屋里，村长说道，“这事儿你们是委屈了，你们放心，就是闹到了衙门，也肯定不让你们吃亏，还有路上花费的银钱。” 江河说道，“村长，这个就不必了，冯氏这人我看不上，刘青山却还是个好的，帮了他，就没想着拿回钱来，只是多的我们肯定不会给，冯氏这样子，谁愿意给她钱？” 村长点头，“原本也不是你们的错，肯定不会让你们给，就是大过年的，闹得你们不得安宁，哎。” 他又说，“早些时候我还问过青山外头的活儿，想着要是好，让我家两个儿子也去，青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觉得不稳当，还劝了他不要去了，看他的样子也是不愿去的，只说冯氏铁了心，闹起来家中不得安宁，哎，娶妻不贤，到底是害了性命。” 文氏道，“这村里劝过的人不少，青山不愿跟她相争，又想着自己小心些，不会出事，那冯氏听了人家劝说，还说是人家嫉妒她家能挣来银钱，你说这世上怎会有这种不识好歹的人？” 这边大家在感慨刘青山娶妻不贤，那边胡尚轩已经赶到了冯家，倒是见到了冯家人，只是道明来意之后就想把他推出去。 胡尚轩站定，冯家的人却是推不动他，“今儿我来不是请人，是拿人，我不是官差，却是我岳丈的女婿，你们倒是过得清闲，只把我们扔在那里任你冯家人辱骂，今儿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冯老太说道，“屁的冯家人，我们冯家的人都在这里了，不缺一个，你是找错了。” 胡尚轩道，“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倒是推得一干二净，年节下拿节礼的时候却不手软，我管你认不认，总归我说她是，她就是。” 冯家兄弟躲了堂屋里，胡尚轩道，“你们两个当真以为回了家就是无事了？我岳父和舅舅卖了人情才带了你们回来，可不是为你们消了案，留了案底，当真躲得了？” “你们要是有良心，就去把话说清楚，劝了你们冯家人回家去，别作怪，你们要是不听，那这个年我也不让你们过好，我就是自己不好好过年，也得捆了你们送去官府，你们那些一块儿干活儿的，如今可都收押着，哪有你们这么好的福气。” “就算是不想跑那么远，我也把你们送去县城，我没本事，却也有个举人功名，上了公堂还不用跪呢，求了县太爷将命案嫌疑人收押，那是小事。” 他虽不会这么做，可这话却能吓住冯家兄弟这样的人，这会儿想着，本来他们是受人哄骗，没准儿打几个板子就没事了，现在要是惹了这位举人，也许就不会那么轻易了结了。 又是恨自己贪钱惹了大祸，又是恨冯氏不省心，一咬牙，兄弟二人出了上房，“我们跟你去就是了，你别胡来。” 第493章 澄清 胡尚轩路上问了他们事情经过，怕他们想要隐瞒，他们说的倒都是实话，又吓唬了一番，马车赶得飞快，很快就回了村里。 现在村里几乎所有人都聚到了江家外头，远远的就能听到冯氏在哭，村民指指点点的。 看到这架势，冯家兄弟又不想去了，胡尚轩道，“你们前脚跑，我后脚就去衙门，有种你们就跑一辈子，别一时糊涂，把小罪变了大罪。” 兄弟二人咽了下口水，老大说道，“我这妹子泼辣，没准儿我们也劝不住，我劝了，要是没用，你可别……” 他本想走个过场，劝了，冯氏不听，那他也没办法啊。 胡尚轩道，“我管你能不能劝住，我只看结果，要是我岳丈家过不了好年，我也不让你们好过，你只管试试我敢不敢，又做不做得到。” 兄弟二人苦着脸，没办法，只能来硬的了。 胡尚轩看也不看冯氏，直接进了屋里，冯氏道，“一个两个的都是缩头乌龟，都丧了良心，亏你还是举人，不知花多少银子买来的功名。” 冯家兄弟本来还在想要怎么去劝，听了这话，吓得不轻，这要是把那人惹急了，还不得直接把他们告上公堂啊？污蔑举人，这罪名可承担不起。 冯老大冲进人群，直接就把冯氏给拉了起来，“行了，你就别在这里丢人了，青山又不是人家害的，你找人家做什么啊？” 冯氏没想到娘家人来了，她这会儿也恨着娘家兄弟呢，看到他们来了，又来了劲儿，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你们也是丧良心的，我家青山没了，他的后事你们都不来一下，人家还当我冯家人是死的呢，我们孤儿寡母的，又没有娘家人帮衬，以后日子可咋过？怪不得一个个的都欺负到头上来了。” 冯老大骂道，“你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们两个也受了伤，这几日都在家里养着，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力气，这不就来了吗？你别在这儿闹了，有什么回家再说。” 冯氏一下把他的手挥开，“我呸，你都不把我当冯家人，还要来管我的事，我在这儿要银子，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冯老大不想劝了，抬头看到胡尚轩站在院子里，眼神阴测测的，又只能咽了咽口水，继续。 “我不管你那么多，今儿个把事情说明白了，青山的死跟人家没关系，我们也是被人骗了，他命不好才早早的去了，你找上人家做什么？在路上的时候，人家还帮忙请大夫看病呢，青山去的时候可是拉着我们兄弟两个说了的，就是防着你闹事，人家是恩人，你现在恩将仇报，青山在地底下也不得安生的。” 冯老二也说，“就是啊，青山咽了气，没人肯拉他回来，还是人家江河给了二两银子雇的车，走走走，别在这儿闹了。” 冯氏不依，又要骂人，冯老大和冯老师对视一眼，冯老二直接捂了她的嘴，扛着就往刘家走。 刘大头和刘二头两个也跟着站了起来，村长从屋里出来，冯老大说道，“村长，我们一定好好劝她，她肯定不会再来闹事了。” 村长点头，“你们来了就好，事实如何你们心里都有数，人家是好人，哪有让好人背骂名的，这说不过去呀。” 冯老大想走，村长却不让他这么走了，拉着他说了几句话，意思就是要让他当着村里人的面，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的说明白，不能再有任何误会，也不能再让冯氏有再来闹事的机会。 冯老大哪里肯说，他今日就想应付过去，至于之后冯氏要怎么闹就跟他没关系了，他就不信这些人能天天上家里去找他们。 但是看这架势，不说是不会放过他的，叹口气，也只能是说了。 “各位，回程的路上我们都是在一起的，多亏了江兄弟和方家兄弟，要不然青山只怕是要死在那里，我们兄弟二人也差点回不来，青山的死和他们无关，青山走之前还说了，不能连累了恩人，今日是我妹妹不懂事，还请各位不要误会。” 这么说了也就算是解释清楚了，就算是冯氏不依，村里没人信她的，她也就翻不起浪花来，这事儿就简单多了。 说过之后，冯老大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村长点了头，冯老大带着刘大头和刘二头回去，胡尚轩跟着出去了，又拦住了他，“你那妹子是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能劝就好好劝，惹急了我，大家都别好过，你可别忘了，你们兄弟二人的案子还没有了结，多的是变数。” 冯老大心下一惊，赶紧点头，“知道，我们知道的，你，你放心吧。” 胡尚轩这才回去了，冯老大长出一口气，大冬天的，给他吓出一身汗来，这不省心的妹子啊，嫁了人还要拖累家里，家里有这么个人真是倒霉。 他们一走，村长也就让村民都散了，大过年的，因为这么个事儿，闹得难看。 “大家都回去准备着，明日就是大年三十，好好过年。” 前头有人笑，“是该好好过个年，大年节的出这样的事，心里总是不舒坦。” 村长又说，“每逢农闲就有人出去做工，为了养家糊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只是以后都得吸取教训，把眼睛擦亮了，别为了挣钱把小命都搭进去，青山是当真可惜呀！” 又有人说，“哎，村长的话我们记下了，如今秀才公家建了山庄，来往的客人多，靠着山庄我们也能挣些钱过活，要是没必要就不出去了，一家老小在一处比什么都强。” 见江河他们在后面，又有人想卖个好，“我就说冯氏是无理取闹，还为你们捏了一把汗，好在她娘家兄弟还算有良心，把事情给说明白了，要不然还有的闹。” 村长哼了一声，“就是她娘家兄弟不说，这事儿也弄得明白，冯氏只当长了一张嘴，就什么事儿都能办成，以为她把事情闹大了，就能如愿以偿，这可是打错了算盘，大伙儿可别学了她，脚踏实地比什么都强。” 众人应下，三三两两的说着话，没一会儿功夫就全散了。 第494章 刻薄一世 这一回的事解决得还算是顺利，谁都知道冯氏是肯定要来闹的，所以并不惊讶，但是解决得这么快是惊讶的，村长完全站在这一边，这一点就很重要。 主要是冯氏平时在村里闹事实在是太惹人嫌了，这一回的事村长心里又有数，再加上如今借着山庄，整个墨池坝村都过得更好了，几点综合下来，就注定了村长不会和稀泥，他也希望事情简单些。 冯氏本来就是借着大家的议论来成事，想着江河他们会息事宁人，说不定就要拿钱出来，如今村里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她那一边的，那她闹也没有什么用了，孤立无援啊，人家根本就不怕闲话。 现在事情解决，江河要留村长吃饭，村长道，“就不留了，明日就是三十，家中事也多，再者，我原本是秉公处理，要是留下，倒惹了闲话，还是那句话，我替青山谢谢你们，冯氏不懂事，你们别放在心里。” 江河说道，“这也不必再说了，带青山兄弟回来，我们也不后悔，平日里也是会一起说笑的，看到他奄奄一息，实在是不忍心，望他下辈子托生好人家。” 村长回了家，一路上都在叹气，刘青山真是挺让人惋惜的。 另一边，冯氏被带回了刘家之后，又哭又闹的，嚷着要再去闹，要把钱拿回来。 冯老二道，“阿姐，你就别再害我们了，原本定罪不定罪都有可能，你要是闹大了，人家上衙门告咱们去，到时候罪名定下，你真要看我和大哥蹲大牢去啊？” 冯氏朝他吐口水，“我呸，我家男人都死了，你们两个蹲大牢算什么，我还觉得蹲大牢便宜你们了呢，就该砍头。” 冯老二撸起袖子道，“哪有你这样的，我们到底一母同胞，你竟然希望我们去死，如今姐夫没了，你们少不得要有人帮着，我们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总算是知道姐夫为何总是愁眉苦脸的了，娶了你这样的，真是不愁也得愁了。” 冯氏又骂，“没规矩的东西，我是你姐。” “你是我姐又怎么样，我已经够敬着你了，你不讲道理，我还不能说几句了？我可跟你说明白了，不许再去江家闹，人家没错处，就是我和大哥脸皮厚，也没厚到那个地步，人家帮了大忙，还找上人家闹事，臊得慌。” 冯氏阴阳怪气地道，“哟，就你们是有良心的，我就是个没良心的人，我只知道我男人死了，两个孩子没饭吃了，我们孤儿寡母的，要饿死了去，不找他们要钱，我就得找你们要钱，当初可是你们拉着我男人去做工的，全都是你们的错。” 冯老二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吵，正好冯老大带着刘大头和刘二头回来了，他就把这事儿推了出去，“大哥你来说，我是讲不通道理了。” 冯老大还没说话，冯氏又是一堆的话等着他，“当初带了我男人做工，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好过，现在想来，倒不知你们得了多少的银钱，我们家日子倒没见好过，如今还失了主心骨，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冯老大本是想好好讲道理的，又觉得妹子的确也难过，想要安慰一番，结果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把冯氏打得退坐在椅子上。 “你当真是个满嘴喷粪的，也怨不得这一个村的都见不得你，如今你家遭难，你去闹事，倒没人站在你这边，你也不好好想想到底为了什么。” “当初带了青山去做工，那是我的意思？还不是你回了娘家，听了这事儿，便央求着我要带着他，那时候又是怎么说的？这辈子也记得我这个做大哥的恩情，如今竟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青山没了，我们都难过，你不懂事，他却是个懂事的，对我处处敬重，我又怎舍得他？只是这事儿谁也不曾想到，遭了难又是我们的意思？你倒来怪我们。” “你嚷嚷着说自家没过好，你又好好看看他们两个身上的新衣裳，要是没银子，能得这些好意思？这两个孩子还念书呢，我自家的孩子都没念书，有你这种睁眼说瞎话的？” “我当真是想着让你家过好日子，这才带了青山出去，又何曾开口要了谢银？我问心无愧，你就是说破大天去，我也是这个话，就是到地下见了青山，我也是硬气得很，半点没有瞒着他的，我和老二也是命好才留了性命，你半句没问，倒来指责我们。” “活该你过不好日子，人刻薄一回，老天爷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要是刻薄一世，那就是谁也救不了了。” 冯氏直接就被她哥给骂哭了，她一直不讲道理，倒也不是自己心里真的不懂，只是就想得那些好处，就想嘴上占便宜，才成了这么个刻薄的样子。 这会儿被自家人一说，再加上刘青山离世，她心里又悲痛，又后悔，这会儿情绪一下子就释放出来了。 原本坐在椅子上流着眼泪，刘二头见她哭得伤心，过去劝了，结果冯氏就像是被人触到了心里最软弱的那根弦，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你以为我不想当个好人啊，养着两个孩子得花多少钱你不知道啊，我就想让他们两个成材，让他们两个好好念书，以后还有花银子的地方呢，如今我男人也没了，你让我怎么办？我不去江家要钱去哪儿要啊，你们能给我吗？” “我就是命苦啊，在家的时候被欺负，嫁了人又受苦，我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我也早早的去了才好。” 冯家兄弟两个听着她说这些话，心里也挺难受的，虽说已经是嫁出去的人，可到底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怎么也有些感情，特别是现在看她这么可怜。 再者，刘青山没了，他们两个的确也是自责的，当时要是他们三人在一处，没准儿都不会伤着。 谁愿意看到现在这样的结果啊？ 可是都已经这样了，又能怎么办呢？ 第495章 孩子气 冯老大叹了口气，拉着冯老二去边上说话，他们两人议定，以后每月给冯氏些银子。 肯定不能太多，他们挣的也是辛苦钱，而且还要养家糊口呢。 再者这事儿不能让家里知道，要不然以他们爹娘的性子，肯定是不依的，就是他们两个自己的媳妇儿也是不乐意的。 但是看着冯氏拉扯着两个不争气的孩子，娘儿几个也许真的活不下去，他们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每个月给一点银子，心里也能好受一些，也算是对得起刘青山了。 冯氏自然还是不满意，可她也知道，要去娘家要钱，几乎是天方夜谭，她那抠搜的娘不把她赶出家门都算好的，怎么可能给钱？ 现在她兄弟愿意给点儿总比没有好吧，江家和方家那边也要不到钱，刘青山进的是贼窝，现在被衙门发现了，要赔偿也不可能，人就是白死了。 要是这会儿不点头，估计连这点钱都拿不到，先拿了钱把日子过着再说，反正以后活不下去了，她还能想主意。 冯氏应下了她娘家兄弟的话，冯老大又怕她又去找江家的麻烦，到时候胡尚轩惹急了，当真去衙门告他们。 走的时候反复叮嘱，让她别去闹事儿了，要是再闹就不给她钱，冯氏不情不愿地应下了。 外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归冯氏脸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看样子挨了打，又哭得厉害。 但她似乎没想着再去江家了，这就是好事，谁愿意村里一直吵吵闹闹的啊，这样的热闹看一回倒还好，要是隔三差五这样，日子还过不过了？就算是跟自己没关系，瞧着也糟心啊。 那边安生下来，总归是能高高兴兴的过年了。 年三十，年初一，都在自家过，胡秀才挺乐呵，不过回想去年，也是他们三人，今年还是没添一个，不由得有点遗憾。 江敬雪忙活了一天，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上房里三人坐下，胡秀才说了几句。 “大年节的念叨两句，说不得过路神仙听见，家里就添人进口了，尚轩，敬雪，爹爹就等着你们给家里添两个小的啊。” 说完之后，他又低头笑了笑，似是有些不自在，“敬雪别往心里去，爹没有催你们的意思，就是觉得家里只有我们三人，实在冷清了些，大过年的稍微念叨一下，说不得就成了真。” 江敬雪微笑着点头，“爹，我都明白的。” 胡秀才举起酒杯，“咱家人少，就算是过年也只三个人，守着一桌的菜，难免冷清了些，你们两个就体谅一下爹，别怪爹唠叨。” 江敬雪和胡尚轩乖乖的举了酒杯，皆是拿好话哄着胡秀才，都知道他心里着急，想要孙子孙女，可是这事儿也急不来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呢。 就算是只有三个人，但是说说笑笑的，十分亲近，这一年来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也少有这么松快地坐在一起谈天说笑的时候，又是新年，心情很好，所以也是热热闹闹的，一同守岁到子时。 胡尚轩到外面放了挂鞭炮，胡秀才站在院子里念了几首新年的诗，也只江敬雪一人在门口拍着手，像个小孩子似的。 进了屋里，两个人就像是提前约好一般，双双跪在胡秀才面前，“爹爹新年快乐，红包可要拿来啊。” 去年就是这样，胡秀才已经有经验了，今年早早的准备了红包，这会儿笑呵呵地给了他们，“爹望你们新的一年平平顺顺，再无坎坷，经营山庄顺利，要是能给家里添个小的就更是好了。” 小夫妻两个笑着接了红包，乐开了怀，真就跟小孩子过年接了红包一个样，都已经成婚的人，在长辈面前又做了一次孩子，真好。 胡尚轩接了红包站起来，又说道，“爹到底偏心，给雪儿的比我的多了那么多。” 胡秀才乐得瞪眼，“大男人竟学得小家子气，你莫不是吃了你媳妇儿的醋？” 胡尚轩笑呵呵的，“爹，我这是哄了您高兴，夜已经深了，爹早些睡下吧。” “好好好，你们俩也是，早些歇着，明日初一，新年新气象，可得精神头足足的。” 话毕，各自回屋歇下，江敬雪却觉得精神头足，还不想睡觉，拉着胡尚轩玩儿起了小时候的小游戏，那时候她要干很多农活，看着别人玩儿得兴起，很是羡慕，但是自己哪里有那个空闲，要是干不好活儿，她爸妈棍棒就要下来了。 如今有人陪着她玩儿，她自然是要玩儿个够本，小时候的游戏都有些记不清楚了，江敬雪就自己琢磨了一下，又把规则补充完整，有空就拉着胡尚轩陪她玩儿。 胡尚轩倒是也宠着她，只要她爱玩儿，就一定会陪着，自己也得了个中乐趣。 他小的时候倒是没有人欺负他，但是年纪轻轻就顶起了门户，他也是没那个功夫玩闹的，这两个人这一点倒是非常相合了。 等她终于觉得没趣了，胡尚轩这才吹了灯，搂着自己的小媳妇儿躺下。 “爹总是念叨着家里没有小的，只不知其实是有的，我们两个不就像及了小儿？” 江敬雪乐不可支，“要是咱们做了爹娘又该如何？总不能还是这么孩子气。” “便是孩子气又如何？律法也没规定当爹娘的就不能孩子气了，对孩子还说，自己的爹娘爱陪着玩闹，那不是好事吗？” 江敬雪一笑，“这倒是，那我们就怎么高兴怎么来，要是孩子嫌了，咱们就板起脸，做个大人模样，吓唬他。” 胡尚轩搂紧她，“雪儿倒是个凶的，自己的孩子也舍得吓唬，你慈母心肠，自然是舍不得的，就让我来做恶人，孩子厌了我，却又拿我没法子，那才有意识啊。” 江敬雪只觉得他恶趣味，这也觉得有趣，怪不得以前那么爱捉弄她，原来他就是喜欢这样。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讨论着他们以后的孩子，甚至连孩子什么时候娶亲或是嫁人都计划好了。 外头静悄悄的，各家各户慢慢熄了灯，都在这越来越浓的年味儿中缓缓入睡。 第496章 模范夫妻 新年伊始，左邻右舍互相走动，拉近邻里关系，胡家这两年风头盛，过年来家里的人自然是不少。 如今搬了新家，院子大，年节下将条凳拿出来放院子里，来了人倒也坐得下，只是家中就吵闹了不少。 胡秀才不喜欢家中外人太多，又加上来的多是妇人，聚在一处张家长李家短，听着没什么意思，他便去了方家，找方成栋说话，如今这两个人倒是很聊得来。 江敬雪其实也不喜欢和人聚在一处聊闲天，只是大过年的，人家来了，没有往外面赶的道理，准备了些点心干果，又泡了茶放在院中石桌上。 村里有茶山，好些人家中都能分得一些茶叶，偏偏胡家的茶叶要更好喝些，一喝到嘴里就知道味道不同，好些人都在夸呢。 “敬雪不止做饭的手艺好，连这泡茶也不一般，明明是一样的茶叶，偏偏喝出不一样的味儿来，真是奇了，我也就是个粗人，要不然还真要上门来讨教了。” 又有人说，“我还当我是今儿太高兴了，喝着茶也香，原来就是茶香啊，这茶就是比自家的好喝。” 接连几人夸赞，江敬雪笑了笑，“大家是要把我夸成一朵花了，也就是山上的茶，井里的水，哪有什么不同的，要我说就是年节下心情好，就是家里的小咸菜吃着都比平时要香。” 正说着话，院门口又进来一人，竟是陈秀娥。 今儿大初一，家里只要是做得起新衣裳的，都会穿上新衣。 陈秀娥也是一身簇新的衣裳，桃红的袄裙，面上施粉，头上还戴了两样首饰，虽然两样都是素银的，花样也一般，但在乡下已经算得上好东西了。 再者，她穿的这身袄裙也不是一般姑娘能穿得起的，乡下干活儿，穿裙子多不方便，冬天一般都是做棉袄棉裤，又保暖又方便行动。 颜色也都是素净的，像这样好看的颜色，布料可要贵上许多呢。 陈家在村里也不算富贵，陈秀娥这一身可值不少钱，看样子是舍得花钱置办行头啊。 也没有人叫她，她自己便进了院子，又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己头上的首饰，一手捏着手绢，一手摸着自己的银簪子。 “从外面路过，就听到里头热闹，让人想进来看看，敬雪，你不嫌我吧？” 江敬雪微微一笑，“上门来便是客，哪有嫌的，快来坐坐吧。” 她倒不觉得陈秀娥来这儿有什么，反正陈秀娥待不久的，但在场的其他人倒是不太喜她。 陈秀娥在大门口站着，也没进来，笑着说道，“我就不进来讨嫌了，也就是看你们说得热闹，过来听一嘴，大过年的，我也去找小姐妹说说话，许久都没跟香杏待在一处了，平日里她忙着地里的活儿，估计也就过年得空。” 一听这话，就有一位婶子笑着说，“秀娥，你和香杏感情可真好。” 秀娥立马点头应下，“那是当然了，我们两个毕竟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感情跟别人可不同，如今青山叔又没了，香杏心里不定怎么伤心呢，我去好好安慰她一下。” 另一人撇撇嘴说道，“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第一次看见穿红戴绿的去安慰人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喜事儿呢，秀娥，你这样可不厚道。” 陈秀娥本来是来炫耀一下自己懂事儿，又有钱置办新衣裳新首饰，可是被人这么一说，这会儿有些下不来台，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想了想才说道，“大过年的，谁家不穿新衣，青山叔去了，我也跟着伤心，可是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不能一直沉着脸吧？那得活得鲜亮些，他在地下看着才高兴，我也得跟香杏这么说呢。” 被人挤兑了一通，陈秀娥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你们继续说话吧，我去找香杏去了。” 等她一走，刚刚挤兑她的那个人撇了撇嘴，说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有多好心，之前刘家办丧事，也没见她去帮忙，避着还来不及呢，现在事情完了，倒是要凑上去，还在咱们跟前说跟香杏姐妹情深，谁信啊？这两个人不是一直都比来比去的，如今她倒是胜过香杏一筹了。” “这倒也不一定是她不愿意去，柳氏给她看婆家呢，这种事怎么好让她出面，估计留在家里不让出门呢，你没看见她那一身新衣裳，还有头上的首饰？估摸着都是柳氏给置办的，这一回又不知道看上了哪家的人，柳氏那么个从钱眼里钻过去的，就这么一个闺女，定是要寻摸个好女婿的。” “切，她想寻摸好的，就能寻摸好的啊？先前秀娥能嫁李家二郎，还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呢，要不然能跟冯氏在村里吵起来吗？现在可好，李家二郎死了，她又生养过，成了被人休回家的弃妇，就算是有几分样貌，又能嫁什么好的？柳氏要是图钱，只能是把她弄去给人做妾了。” 几人说得热闹，江敬雪倒是不插嘴，端了杯茶在旁边小口喝着，听着众人说话，倒也觉得有意思，不过这事儿她不知晓，不好评论。 有人注意到了她，觉得大过年的不该在人家家里说这些，再者之前有人说秀娥看上了尚轩，说不得想给尚轩做妾，在人家面前说这个不是更不好了吗？没准儿人家忌讳呢。 有人反应快，打着哈哈，把话题拉了回来，又开始张家长李家短，绝口不提秀娥的事了。 有什么好提的，那起子糟心的人，就算是给人做妾，也不是丢自家的脸，管她的呢。 “还是敬雪和尚轩感情好，小夫妻两个，做什么都在一处，有说有笑的，从来也没见红过脸，敬雪做什么，尚轩也顺着，在村里，不，十村八店也找不出这么好的小夫妻呀。” “是啊是啊，要是家里再添几个，那更是惹人艳羡了，这才像是过日子的样子呢，我也得好好教我闺女，以后嫁了人，日子就得这么过。” 第497章 什么时候才能有 众人在胡家院子里说笑了一上午，临近正午众人才回去呢，胡尚轩倒是乐得自在，一个人砍了竹子，在后院里编竹篮，一上午得了两个，手脚都算是快的了。 江敬雪揉揉脖子，去后院儿寻他，看见了就说，“你倒是在这里躲清闲，我一个人跟一群人说话，虽是没张几次嘴，但赔着笑脸也够累人的了，这会儿脖子都觉得酸。” 胡尚轩笑着看了她，然后把自己编好的两个小果篮给她看了，“你看是不是这样的，可还合你的心意？” 现在他们经营着山庄，江敬雪看着哪里不合适就要提出来，看看能怎么改动。 她就觉得，既然是在山上建的山庄，那什么都得原汁原味儿的才好，就拿屋里也装果子的盘子来说，用磁盘倒也好看，可是少了些新意，要是能用竹蔑编成果篮，还有各种样式，装上几个新鲜果子，那才有意思呢。 胡尚轩听了去，这些日子就在琢磨，过年在家有时间就开始实践了，上午做了两个不同的样式出来，小巧精致，还有一股竹篾的清香。 江敬雪一看就喜欢得不行，拿在手里转着看了看，笑着点头，“尚轩出马，什么都能办到，这小果篮真好看，两个样式我都喜欢，尚轩还会别的吗？” 胡尚轩笑着点头，“为了自家娘子，就是不会也得会了，我再琢磨琢磨，多做些样式出来，这个你别碰了，上面还有小毛刺呢，我没有清理掉，一会儿刺着你的手。” 他还有些活儿没干完，江敬雪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边上，捧着脸看他干活儿，只觉得格外有趣。 果然啊，这世上就没有无聊的事，要看到底是跟谁做，跟自己心爱的人待在一块儿，就算是看着对方不说话，那也是有意思的。 中午等胡秀才回来吃了午饭，江敬雪怕村里那些妇人又找上门来说话，能应付一上午，她却应付不了一整天，早早的拉着胡尚轩去了方家。 胡秀才和方成栋也还没说够话呢，所以下午自家三个人都到方家去了，文氏高兴极了，直说要让他们留下吃晚饭。 江河一家也在，反正都在一个村里，也就不拘初一初二的，在哪里吃都一样。 众人于方家围坐在一起，上了干果点心，又捧起茶喝，倒是十分热闹。 只荷香一直拍着胸口，她坐在边上，也不显眼，江敬雪晃到了一眼，笑问，“大嫂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去屋里歇会儿？” 文氏这才说，“你还问呢，你大嫂又有了身子，这是不大适应，你说你啊，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江河他们来得早一些，荷香来了之后就差点儿吐了，文氏一问，方氏就说了，她怀了身孕，只不过江敬雪他们来了之后没再提这事儿，这会儿倒是被她看到了。 江敬雪听着这话，顾不上害羞，一脸喜色，笑着说道，“当真如此吗？大嫂可真是有福气，我大哥娶了这么个好媳妇儿，那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他们二人成亲之后，的确是恩恩爱爱的，日子过得很和美，江承家脑子想的简单，喜欢荷香就一直都对她好，有了孩子之后更是如此，在外头又闷头干活儿，不让她操心。 当初很多人不看好这小两口，如今都闭口不提了。 自家日子过成什么样？人家日子又过成什么样？还好意思说人家呢？ 江敬雪就觉得是老天爷觉得亏待了她大哥，如今要一点点的还回来了，以后还要越来越有福气呢。 荷香有些害羞，看着江承家脸都微微泛红，又别过脸去笑了笑。 “雪儿，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只是我才将厨房的事上手，现在又有了身孕，唉，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方氏说道，“身子没有笨重，你尽管去学，好好顾惜着自己就是了，我不拘着你在家里。” 她知道荷香是怕自己怀孕了就不好再去山庄干活儿了，她喜欢去帮忙啊，去学东西，她可不想剥夺荷香的乐趣，孕妇嘛，高高兴兴的比什么都强。 荷香一听这话，果真瞪大了眼睛，面露喜色，婆婆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了。 江承家就一直护着自己的媳妇儿，也不去和其他人聊天儿，眉眼里都是笑，看那样子高兴得不得了。 他怀里还抱着慧心呢，如今知道媳妇儿有了身孕，孩子也不让她抱了，嫌孩子太重，只把荷香宠成了个瓷娃娃。 江敬雪在边上看着，既为她哥和嫂子高兴，又有些羡慕，要是自己也有孩子，该是多好的事儿。 虽说已经找李爷爷看过，她和胡尚轩身子都没问题，他们也打算好了要生孩子，没在用那些小方法避孕，可怎么就是没有怀上呢？ 按理来说他们两个人干柴烈火的，几乎就没有什么消停的时候，应该早就会有了呀，咳咳，扯远了。 江敬雪心虚的往周围看了看，还好大家都在说笑，没有人看着她，也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要不然可真是丢死人了。 谈天说笑一下午，江敬雪和刘氏林氏去灶屋里做饭，大过年的，家里什么食材都有，做饭倒是简单。 两位舅母在一起，又免不得被催生，江敬雪只笑着说，“又不是我自己不想生，只是还没到时候呢，缘分未到，那就想有也没有，舅母可别再说了，再说我就得回家去一个人煮碗面条吃了。” 刘氏和林氏乐得不行，逗她可太有意思了。 晚饭很快就好，上房里摆了三张桌子，男人坐一桌，要喝酒的，女人们又坐一桌，也有共同话题，几个小的就坐了张小桌子，他们倒是只顾着吃。 江敬雪向来就喜欢和秀秀他们几个小孩儿混在一处，心安理得的坐了小孩儿那一桌，拿眼看着胡尚轩，估摸着今晚是少不得要喝酒了，只希望他不要醉吧。 这人真是，哪里都好，就是酒量不行，多喝上几杯还真要晕乎乎的，不过大节下，也就不管他了。 第498章 有孕了 江敬雪看得出神，秀秀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下，她这才回过神来，秀秀乐不可支。 “哈哈哈，雪儿就是离不开尚轩，就在一个屋子里吃饭呢，还要一直盯着看，难不成尚轩还能跑了？” 江敬雪又被这个小姨逗得不好意思了，明明是个小孩子，每回说出来的话，真是让大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她瞪了秀秀一眼，“快吃饭吧，这么多好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就爱胡说八道。” 秀秀冲着她吐了吐舌头，“我才没有胡说呢，我看得真真的，雪儿，你做的这个辣鸡爪真好吃，我都吃了好多了。” 这是江敬雪前段时间才做出来的新菜，山庄里也会卖的，平日里那么多客人上门，杀鸡杀鸭少不得，她突发奇想，把爪子都给留下来了，前世泡椒凤爪那么好吃，这时候倒是吃不着，不想着用这个卖钱，主要是为了解馋，存上几日就有不少了。 她按着前世的做法做了一大盆，自家人吃，结果自己刚吃到两个就没了，大家都很喜欢。 后来她就把这个菜也写上了菜牌子，平时杀鸡杀鸭，也就不把鸡爪鸭爪下锅了，而是单独做菜，还很受欢迎呢。 过年聚在一处，也少不了这个菜，不管是下酒还是当零嘴，都是好东西呀。 “要是爱吃就多吃一些，反正咱们家不缺这些东西，想吃我就给你做，这些小吃还能缺了你的？” 秀秀嘿嘿一笑，“雪儿，你真好。” 冬梅也赶紧跟上，“就是，雪儿姐姐真好。” 两个小孩儿还挺热心的给她夹了菜，江敬雪拿了筷子准备吃，看着那菜却突然一阵反胃，赶紧别过了头。 秀秀急坏了，赶紧放了筷子说，“雪儿，你怎么了啊？你不喜欢吃这个吗？我错了，我不该给你夹的。” 江敬雪知道她们两个着急，却也只得摆摆手，那种恶心的感觉还没退去，她现在稍微动一下都难受得不行。 庆生在旁边看着也是很着急，他又说不出话来，其他两桌人正吃着饭，都没注意这边，庆生便拍了拍桌子，啊啊了两声。 林氏回过头来，“呦，这是怎么了？” 她一出声，众人也都看到了，胡尚轩立马放了筷子到了跟前，江敬雪却按住了他的手，动不得，一点都动不得，要不然她真就要吐出来了。 等她终于缓过了劲儿，已经是眼泪汪汪的，难受极了。 伸手拍了拍胸口，看大家都没吃饭，一时之间很是自责，忙说道，“我没事儿，就是刚刚闻见那个味儿，心里怪不舒服的，我不吃那个菜就是了。” 胡尚轩心疼坏了，只一眼没照看到，怎么就这样了？平日里吃喝都没问题，怎么今日偏偏看着菜要吐了呢？莫不是身子哪里不适？ 他脑海里过了许多种可能，眼里剩的只有担心。 刘氏却忽然笑了起来，“今日还说雪儿该抓紧，好好学学荷香，我看现在不用再劝了，这肚子里估摸着是有小的了。” 她一说，其他人也回过了神，方氏扶着江敬雪道，“雪儿，上屋里去躺会儿。” 她想着他们小夫妻两个又没经历过这些，估摸着是不明白，有些话还得好好问问，只是这会儿这么多人在，实在是不好开口，去屋里问正合适。 要真是有了，那就得好好打算，肯定是不能累着了，不该吃的东西也得拿开。 江敬雪和胡尚轩听着刘氏的话，这会儿都还没回过神来呢，方氏一拉，她点了点头，跟着方氏一块儿去了，胡尚轩在旁边扶着，那是一步不落，今晚上说什么他都不要离开雪儿了，万一一会儿又吐了呢？ 不管是不是怀孕了，总之是身子不适，那就得陪着。 虽是还没有确定，但是一大家子都觉得没看错，肯定是有了，这会儿大家笑呵呵的，又开始喝酒说话，这可真是大喜啊，大过节的家里添了两桩喜事。 进了旁边的屋里，方氏问道，“雪儿，上次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江敬雪就知道她要问这个，所以刚刚都在想呢，这会儿就说，“一直忙着，我还真是有些记不准了。” 胡尚轩在一旁道，“冬月十八。” 江敬雪和方氏都回头看着他，胡尚轩到被她们盯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雪儿的事他向来是记得清楚的，但她这个日子本来就不太准确，所以就算是晚了些时候，她也没在意，谁知道是可能有了呢？ 方氏面露喜色，笑着说道，“那多半就是了，今日不好上门，等明儿去让李大夫把把脉，你小心着些，可别摔了磕了。” 江敬雪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又抬头看着方氏，“娘，真的假的啊？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方氏笑着说，“哪里就没有感觉了，刚刚在吐的不是你啊？你头一次有孕，不清楚也是有的，以娘看来，八九不离十，明日就去让李大夫看看。” 江敬雪这才点了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了，她想过很多次，自己哪天有了身孕会怎么样？可真的到了这一刻，还是不知该如何反应，整个人蠢蠢笨笨的，太傻了。 看他们两个都是一副模样，方氏乐得不行，“好啦，你们两个就在这儿继续犯傻吧，我先出去吃饭了，可快着点儿回神啊。” 说着，方氏就退了出去，还贴心的为他们把门关上了。 胡尚轩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江敬雪则是坐着，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看他，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做什么呀？傻乎乎的瞪着我。” 胡尚轩这才在她边上坐下，说话声音都有些发颤，“娘刚刚那话是说你可能有了身孕，是这样吧？” 江敬雪抿唇，微微一笑，“好像，好像是那个意思吧，只是也没让李爷爷看过，家里又没人会把脉，这会儿倒也说不准，没准儿我们两个是白高兴一场。” 胡尚轩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不管如何，至少我们两个现在的高兴是真的啊。” 第499章 就是有了我知道 小夫妻两个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出去，江敬雪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里人，他们肯定会说笑的。 进了上房，却跟她想的不一样，大家只是招呼着，也没说刚刚的事。 胡尚轩低头在她旁边说道，“眼下还没确定，哪里会说什么，你多想了。” 江敬雪一琢磨，倒也是，他们两个都害怕是空欢喜一场，家里人肯定也怕呀，这会儿要是闹得厉害了，明日发现是乌龙，那怎么收场？ 不过嘴上虽是没说，江敬雪回来了之后，却发现桌上的菜少了几样，把她不能吃的那些，都给换到别的桌去了。 秀秀和冬梅盯着她嘿嘿的笑，两个小丫头，嘴角还挂着菜汁呢，笑得眉眼弯弯，格外可爱，连庆生也笑得傻乎乎的。 江敬雪刚刚没怎么样，这会儿被几个小的盯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饭吃饭，菜都凉了，你们几个就顾着傻笑，不想着吃饭了是不是？” 刚说完，边上有人坐下，歪头一看，竟是胡尚轩，她忙道，“你怎么也来这一桌了？我们可不陪着你喝酒啊。” 胡尚轩说道，“今儿我说什么也不离开你了。” 秀秀摸着自己的脸，笑呵呵的说道，“尚轩羞羞脸。” 胡尚轩才不管她说什么，就是要在边上照顾，倒不是因为觉得江敬雪怀了身孕，他就格外呵护，而是怕她一会儿身子又不适，他在跟前，至少能好好照顾。 这件事在眼前，这顿饭吃得就更是舒心了，怕两个孕妇路上磕着，吃过饭之后，文氏也没留，早早的让他们回去了，还让庆满和庆生提着灯笼去送。 回了家之后，胡秀才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满脸笑意，一会儿又自言自语的，像是在跟自己的亡妻说话。 胡尚轩和江敬雪都没打岔，这么多年了，胡尚轩早已经习惯，家里只要有什么事，他爹就得一个人念叨好几遍，念叨给他娘听，这是他自己的乐趣。 烧了水洗漱过，他们两人回了屋里，江敬雪往外一看，“爹还在院子里呢，天寒地冻的，受了寒气可怎么好？” 胡尚轩笑了笑，“你放心吧，一会儿就会回去的，爹在跟娘说话，咱们别去打扰。” 江敬雪点点头，拆了头发上床，被窝已经暖和了，躺着倒是舒服得很。 晚上这事儿太过突然了，这会儿她怎么睡得着呀？ 胡尚轩也躺上床之后，她自己就缩进了他怀里，小声的说道，“尚轩，你说我真的有孕了吗？” 胡尚轩知道她又期待又紧张，伸手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有没有都不要紧，反正我们夫妻恩爱，迟早都会有的。” 江敬雪一笑，“又哄我开心，我知道你心里也着急呢，就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你怕我失望，所以才这么说的。” 她将他的腰环得更紧了一些，用脸蹭着他的胸口，“就是有了，我知道。” 胡尚轩听了这话，也笑了，“对，就是有了，雪儿快睡吧，明日我们就去找李爷爷。” 江敬雪激动不已，闭上眼睛却越来越清醒，她也不知道胡尚轩睡着没有，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夜深了，听到他呼吸均匀，知道他睡着了，这才敢念了咒语，去了空间里，一个人高兴一会儿。 她就是觉得自己有了身孕，摸着肚子，却又觉得不真实，这平坦的小腹里，真的会有一个孩子吗？ 一直都在想，自己做了母亲会是什么样子，如今真的到这一刻了，她却又害怕起来。 若是她当不好母亲怎么办？若是她的孩子将来也觉得受了委屈，怎么办？ 琢磨来琢磨去也没个答案，没有发生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反正，她会竭尽所能的去爱自己的孩子，让他从小就能感受到满满的爱。 她又想着，得多来空间里待着，让孩子吸收天地灵气，这样才能长得好。 随即又一琢磨，这样会不会长得很大？到时候生不出来又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的过了许久，这才摇了摇头，回去睡觉了。 次日睡到天亮，江敬雪睁眼打算去做早饭，下意识伸手想搂住身边的人，却搂到了空气，歪头一看，身边空空荡荡，哪来的人？ 她自己拿了炕台边上烤得暖呼呼的衣裳穿上，仔细梳了头发，开门出去。 抬眼见到的便是胡尚轩，端着两个盘子去了上房，转身出来见了她，笑着说道，“站那儿别动，我打了热水给你洗脸，早饭已经做好，万事不必着急。” 说罢，便又进了灶屋里，江敬雪摇头失笑，现在这人已经把她当成了孕妇，她可别让他空欢喜一场呀。 伸手摸了自己的肚子，又低头一看，心里默念道，“宝宝，你可一定要在呀。” 上房里吃早饭，胡尚轩端着碗却不动，一眼不错的看着江敬雪，生怕她不合口味，一会儿又吐了，吐得让人心疼。 江敬雪动了筷子，却又放下，不看他，却跟胡秀才说，“爹，您快看，他一直这么盯着我，就是再好的胃口也让他给盯没了。” 胡秀才失笑，“尚轩也是小儿模样，快快的吃了饭，一会儿和敬雪上李大夫家去一趟，大过年的不好叨扰人家，可是这事儿要是不弄明白了，心里也不踏实，只能无礼了。” 胡尚轩傻呵呵的笑着，拿眼看着江敬雪，端起碗喝稀粥，这回倒不用筷子了。 只等江敬雪吃过了早饭，胡尚轩才起身要收拾。 胡秀才道，“看样子尚轩的手艺，他们母子都喜欢，以后辛苦尚轩做饭食。” 胡尚轩嘿嘿一笑，“那是自然，定要让雪儿吃得舒心了。” 二人相携去了李老头家中，年前送了节礼，今日去，胡尚轩又拿了一坛好酒，年节下上门，哪有不带礼的。 远远的吴氏便瞧见了，笑着招呼，“这小两口倒是走得热闹，早早的上了家门来，我可得好好迎着。” 江敬雪笑说，“吴奶奶客气，李爷爷可在家？” “在的，快进来吧，我们没个近亲，女儿又嫁得远，不一定回来，过节也没个去处，你们来了倒是添几分热闹。” 第500章 两个月 年节下，也不急着做什么，李老头夜里多喝了几杯酒，早上就起得晚了些。 吴氏也不叫他，自己起身做了早饭，又收拾了一下院子，总有人上门来坐坐的。 李老头在里间听到胡尚轩和江敬雪的声音，倒是很快就穿了衣裳出来，笑着说，“我倒是为老不尊，日头快上山还不起，让你们看了笑话。” 江敬雪道，“忙忙碌碌一整年，也就这几日心安理得偷闲，家中又无事，合该多歇歇。” 吴氏问了江敬雪他们可曾用了饭食，得知他们都吃过了，便去给李老头准备了早饭端上桌，等他吃过了，胡尚轩这才说了正事。 “大节上门，本该是为着拜年，今日我和雪儿来倒也是为着拜年，只是心不诚，还有别的事求。” 李老头道，“尚轩只管直说，如今胡家日子如日中天，我说我们亲近倒是显得厚脸皮，只不过你们的事在我这里向来是不推辞的。” 胡尚轩忙起身道，“李爷爷言重，再不敢这么想，今日来是想请您替雪儿诊脉，昨日晚上用饭，她犯了恶心，月信又不对时，岳母便猜想是不是有了身孕，只是家中无人通医道，只得大过年上门，让您看看。” 李老头听了这话，急得瞪眼，“你们两个可是跟我生分了，这样的大事，这样的喜事，上了门来还不好开口，只等着我慢悠悠吃了早饭才说，你二人可真是啊，合该昨晚上就找了我去。” 江敬雪笑着说，“要是真在肚子里，那也跑不了，不拘昨日今日的。” 吴氏取来了药箱，李老头拿出脉枕，仔细替江敬雪诊脉，两只手诊过，顺了顺胡子，笑了起来，“年节下诊出喜脉，大喜，雪儿却有脉，将近两月，胎像稳固，大喜啊。” 听了这话，胡尚轩和江敬雪又是一愣，吴氏在旁笑道，“看着精明，倒是两个憨傻的，你们二人要做爹娘了。” 江敬雪先笑了，胡尚轩又跟着笑，看着倒是更傻了。 李老头道，“脉象稳固，可也不好大意，不满三月都得小心谨慎，一会儿我列了单子，写些要紧的。” 江敬雪点头，“多谢您。” 李老头道，“哎，又说谢，我当你是我的徒弟，自是该多操心。” 江敬雪又很是内疚，“先前跟着李爷爷学认字，学认药材，倒是得了许多好处，如今尽数忘了，也不想着帮您采药，只想着钻营，眼里只有自家买卖，实在愧对于您。” 李老头笑说，“雪儿说得太过了，你那山林里得了好药，几时没有给我？为着那温泉山庄，我也是费了好些心思，里头种的药材花草皆是我所定下的，你们二人若不好好经营，我才是觉得白费心血，你的心思不在行医上，钻研吃食倒是有成，我又哪会逼你日日与草药相伴，铜钱不能掰了两半花，人也不能拆成两个用，做好自己的事就已经了不得了。如今这墨池坝村可靠着你们夫妻两个。” 吴氏高兴，又拉着江敬雪说了好久的话，又想着他们还得回去报喜，家里人都等着呢，到底是没有强留。 等他们走了，李老头笑意盈盈的，“我就说这二人天作之合，如今日子当真是蒸蒸日上，事业有成，儿女也将绕膝。” 吴氏笑道，“有福之人，福气迟早都会来的。” 胡尚轩和江敬雪去了方家，今日同昨日一样，也是都聚在这里呢，见他二人一脸喜色，众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文氏笑得直拍手，“好福气，自家好福气啊，几个月了？” 江敬雪不好意思说，只红着脸低了头，胡尚轩道，“李爷爷说，将近两个月了。” 方氏忙道，“哎哟，那这表兄弟两个倒是要一块儿出来了。”荷香的身孕也是两个月左右。 江敬雪看向荷香，忙去跟她说话了，嫂子生过一个，现在身孕月份又和她差不多，看样子有好多讨教的。 大冷天的，也就不在外面说话，众人都进了屋里去。 文氏说道，“眼下雪儿有了身孕，倒是不可过度劳累了，山庄开业，客人一直都少不了，你可不能为着买卖就不要身子了。” 江敬雪点头，“家婆放心，我知道轻重的，年前就已经托了镇上的牙人相看仆役，应该快有结果了，实在不行，村里这么多媳妇婶子，能雇人的，我怎会自己去，如今是心安理得的躲懒。” 文氏这才放心了，“就该如此，尚轩多费些心，女人生子，如同鬼门关走一遭，从怀孕开始就要仔细着。” 胡尚轩应下，“您放心，我记下了，再不让雪儿累着。” 方成栋话少，再者也不好嘱咐这些，就和胡秀才一道喝酒谈天，乐得自在，家里添丁进口，实在喜事。 初二这一日都是在方家过的，只方昌文一家去了刘氏的娘家，次日回来才知道江敬雪有了身孕，又是跟着高兴了一回。 文氏嘱咐道，“眼下雪儿有了身孕，山庄厨房既是你们妯娌两个负责，便要更加上心，不可让她忧心，还有荷香，她身子还没重，想着去山上帮忙，你们也要多照顾，不要累着了。” 刘氏应下，“婆母的话我们记下了，不敢乱来的。” 这事儿说过，刘氏又道，“庆满该是吃十七的饭了，亲事实在不该再拖着，也不知爹娘是什么打算？” 庆满的婚事去年就提过的，文氏也和方成栋商量过，也托了媒人在相看，只是现在也没定下来。 文氏倒是不急，媒人那里回的几个都还不错，庆满又是稳重的，家中如今也不怕拿不出聘金，好事不怕晚，就得一步步慢慢来。 但刘氏沉不住气，只担心耽误了儿子的婚事，心里一直都忧着，就想着找个由头问问，大过年的问倒是合适。 文氏虽是有些不满，但是也知道她心里为了庆满，倒也没生气。 “张媒人那里找了几个合适的，我前些日子去坐了坐，听她说来倒是都好，只看庆满自己是什么心思。” 第501章 看中了哪一个 文氏将那三户人家的姑娘说了说，家境都算是殷实的，家里良田十几亩，虽也有兄弟，但是父母不是容不下女儿，只想着拿女儿换钱的人。 三个姑娘，一个十四，两个十五，文氏没有见过，但听媒人说来，样貌都过得去。 庄户人家养的，又有几个天仙？就是模样标志，跟着下地干活儿，手也糙了，皮肤也黑了，八分样貌也只剩了六分。 所以，只要样貌是端正的，没有残疾，那就是好姑娘。 张媒人口碑好，家里又托过她亲事，文氏还是很信她的，所以对几个姑娘都很满意，就想找个机会问问庆满的心思。 说过之后，文氏道，“你觉得怎么样？我倒觉得都是好亲，只是那几家姑娘也是不愁嫁的，咱们庆满也是不愁娶的，一时倒也没人着急，只要今年定下就好。” 刘氏点点头，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倒是都好。” 文氏就不喜欢她这个性子，明明心里有话还要憋着，只自己一个人琢磨，又把家人误会了。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眼下只是在相看，亲事也还没说定，有不满意的大可提出来，你是庆满的亲娘，还有说不得的？别等到议亲了再摆了脸色，到时候怎么都不好看。” 刘氏看了看林氏，只觉得有些丢人，她总是在婆婆这里挨骂，还总让弟媳妇见着。 林氏别过头，她其实也不想看到的啊，谁叫她们今日就是一起来的呢。 “娘，我倒是也没有不满意，只是我想着，咱们家如今不比从前了，庆满又是长孙，娶亲理应往上看看，这三户人家的姑娘倒是都好，勤快懂事，孝顺长辈，只一点，都是农家。” 文氏听了她前面的话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听完之后直接拍了桌子，“我当你歇了心思，只想着好好过日子了，只是不知你的心里还是想着富贵，要有多富贵才算是好？咱们家如今是好过了，依仗着江家胡家，每年进不少银子，就是百两聘金也是不难拿出来，只是你凭着这些就想让庆满娶个小姐了？” “咱们家是有三进宅院了？还是庆满有了功名了？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泥腿子，只不过比别家好些，这还是依仗着旁人，你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庄户人家的姑娘都配不上你儿子了，你是想让咱家掏空家底子娶个祖宗回来，还是想让庆满去给那高门大户做上门女婿？” 刘氏已经被骂得眼泪直流，这会儿赶紧道，“娘，媳妇儿没有这个意思，庆满哪能给人做上门女婿，说出去让人笑话，这家中还有这么些人，也没有为了庆满掏空家底的道理，我只是，只是……我是猪油蒙了心，庆满的亲事我再不做主了，全凭爹娘做主。” 文氏冷笑，“你倒是还要把事儿往我头上推，今日就得问明白了，老二媳妇儿，你去把老大和庆满都叫来。” 刘氏心都惊了，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要是被她男人知道，少不得又要数落一阵。 林氏依言去了，喊了人来，自己就没进去了，她可不想去凑热闹。 只是她也惊讶，大嫂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还嫌弃婆婆给看的亲事是乡下姑娘，他们自家不就是庄户人家吗？还想着娶娇小姐啊？哪个娇小姐又愿意嫁呢？ 林氏摇摇头，大嫂哪都好，就是大事儿上拎不清，大过年的，本该一家子热闹，因为这事儿，又要冷脸了。 上房里，文氏让大房一家坐了，沉声道，“老大媳妇儿，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 方昌文看过去，刘氏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他便道，“娘叫你说，你说了就是。” 刘氏埋着头，“我是一时想岔了，当娘的都觉得自己的儿子最好，我就想着，我们为庆满攒了银钱，该说门好亲事，许是镇上……镇上的人家，也不是说富户家的小家，哪怕是哪个铺主的姑娘，我我我没那么大心思。” 方昌文一听便知道文氏为何生气了，忙说道，“你的心思未免太大了，望门嫁女低头娶妇，咱们自己都是农家，你倒生出这些心思。” 庆满忙说道，“奶奶，您别生气，我没这样的心思，娶妻娶贤，只要是好人家的姑娘，上敬长辈，下怜幼小，只一门心思想着安稳过日子的，我就很满意了。” 文氏见孙子不似他娘一般心大，倒是满意，心情总算好了些，笑着说道，“庆满倒是个有主意的，今日叫你们来，也就是想问问这个，就怕找了合适的，将来你们又不满意。” 方昌文道，“娘眼睛明亮，相看的都是好的，哪里会不满意，娘做主就是了。” 刘氏这会儿跟鹌鹑似的，一句话不说了，文氏看了她一眼，又将那三家姑娘的情况说给了他们父子二人听。 方昌文笑道，“倒都是好姑娘，爹娘看哪家的合适，咱们看得中人家，也要人家看得中咱们。” 文氏道，“只问问庆满的心思，将来是他们小夫妻过日子，哪能万事大包大揽，不问了他？” 庆满刚刚听了之后就红了耳根，文氏便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这会儿说完了就盯着他看，要让他说句话。 庆满倒是也大方，不扭扭捏捏的，“三家的姑娘都是好的，哪有我挑别人的啊？随便哪个都是好亲，只是吴家陈家姑娘倒也罢了，只许家的姑娘，我先前是见过的，模样倒是生得好。” 文氏倒还不曾想到这个，忙问道，“何时见过？我们两村离着也有十几里地了。” 庆满说道，“离着远，却是在一处赶集，原先雪儿姐姐还去镇上赶集卖菜，有一回见到路边一对母女，背了好些的东西，雪儿姐姐便请她们上牛车，捎了一段路，路上闲话几句，倒是和刚刚奶奶说的对得上，想来就是同一人了。” 文氏笑了，“这样说来，倒是更有几分缘分，庆满可是满意许家姑娘？” 庆满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郎，总是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点了下头，“我倒是有意，只是不知人家有没有心。” 文氏一拍手，“有没有心也得问了才知，合了你的心意，我便托了媒人去打听了。” 第502章 互有心思 文氏没想到这事儿定得这么顺利，只要庆满有中意的，那她就有方向了呀，不用再犹豫了。 就去许家说，人家答应自然是好，人家不答应，再想别的办法嘛。 见庆满这么爽快，文氏心情都好了，看了刘氏一眼，没再说什么，摆摆手让他们出去了。 方昌文让庆满去找他平日里玩得好的说话，自己则是拉着刘氏回了屋，进门就沉了脸。 刘氏说道，“你也别摆这个脸色，你也知道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庆满好，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不为他操心，谁为他操心呀？” 方昌文拍着手说道，“行行行，你都有道理，你忘了当初那件事了？那会儿你不也是说为了庆满好，要给他攒下银钱，以后好说媳妇儿，这人啊，总是贪心不足的，有了好日子，就想过更好的日子，如今咱们家这样，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知足是知足，可是咱们庆满长得又好，家中又出得起钱，怎么就不能想着娶镇上的姑娘了？哪怕是家中经营着一间铺子的，至少也不是地里刨食的人家呀。” 方昌文说道，“地里刨食的人家怎么了？咱们家不是吗？做人不能忘本，咱们家如今日子是比从前好，可没到呼奴唤婢的地步，娶个门当户对的，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你当那镇上的姑娘就好了？人家见得多，听得多，勉强娶回家来，说不得还要看她脸色，那你这个当婆母的就好过了？” 刘氏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异想天开，只是有些不服气，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很好，能娶更好的。 “你也别数落我了，只当我自己错了心，庆满既然对许家姑娘有意，那也是好事，我再不多说什么了。” 方昌文指着她说道，“这话你好好的记住了，不许生事，安生给庆满娶了媳妇儿就成。” 刘氏点了点头，“娘都生气了，我还敢说什么，今日拉着咱们也把话说明白了，庆满自己也表了态，我还能生事？你放心吧，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我也收起了那点儿心思。” 方昌文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有意跟你发火，只是咱们如今日子过得好了，我舍不得，就怕步子迈大了，这好日子就没了，给庆满娶了媳妇儿，又给冬梅攒下嫁妆，两个孩子一个娶了一个嫁了，将来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咱们不就安心了吗？人这一辈子图个啥？不就图了这些？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到底没用。” 刘氏点点头，把那些想法都给清出去了，是该知足些，家里就两个男孩儿，庆满好手好脚的，庆生还生下来就聋哑呢，比起庆生来，庆满不是已经顶有福气了吗？ 既然有了主意，那就趁着年节下，大家都有空，走动着把事情说明白了，次日文氏就去了张媒人那里，和她坐了半日。 张媒人自然也是乐意，有了目标更是好啊，那就去许家说说看啊，要是女方家里也有这个心思，两下相合，这亲事也就简单了。 真要是许家不愿意，那就重新再相看，反正方家这个长孙是不愁说亲事的。 本想着这亲事急不来，怎么也得等女方考虑，谁知没两日张媒人就上门来了，笑呵呵地说，“许家再没有不愿意的，原来这许家姑娘也是记得您家大孙子的，许家叫了姑娘问她的意思，姑娘红了脸，不愿说话呢。” 红了脸，不说话，那就是愿意了。 女儿家总不好明白点头，传出去人家要说不庄重。 文氏笑着拍手，“再没有这么合适的了，那接下来的事，还是劳你多费心思，儿女亲事，这规矩多得很，中间有人安排才是正道，我们两家什么时候见面，什么时候商量，又什么时候把事情定下来，全凭着张媒人从中安排了。” 张媒人自然是应下，如今胡家炙手可热，方家是胡家娘子的外祖家，那还能差了？别看人家还是住乡下，那是因为人家没起过搬走的心思。 她原先就觉得这几家的亲事好说，说成了好处也多，如今就更是这么觉得了，不管怎么说，亲事得给人家安排妥帖了。 “您老信得过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如今别的事我都不管，我就先张罗着方许两家的亲事了。” 张媒人走了，方昌才笑说，“张媒人一张巧嘴，倒是说成了好多亲事。” 文氏点头，“当媒人的，哪能没有一张巧嘴？可这巧嘴也得巧得恰到好处，五分可以夸成七分，却不能夸成十分，如若不然，只凭着嘴上功夫，说成的亲事倒是多，只是成了亲，发现跟自己想的全然不是一个样子，那就是上了当了，夫妻二人要是心在一处倒还好，要是两看两相厌，做媒的便是罪人，一张巧嘴害了人。” “张媒人嘴巧，可是也不凭空夸大，凡事有理有据，她说成的亲事，小两口都是和和美美的，这样的媒人才是好的。” 方昌才笑着说，“那可好，以后庆生的亲事也交给她了，咱们庆生到底有些不同，我只求一个好好待他的，当他是家中顶梁柱的。” 文氏道，“你不必忧心，庆生定能好，就是当真说不了话，那也是好儿郎，自然能寻到好人家的姑娘。” 方家这边为着庆满的亲事操心，胡家那边则是等来了牙人的消息。 初六这一日，牙人托了个人来胡家送消息，让去镇上看看，这买人不比其他的，定要自己看过了才算是好，合眼缘很重要。 胡尚轩本想自己去，看好了人，用车拉回来，正好要十五过后才会开门做买卖，这几日就好好安排一下。 江敬雪想跟着去，想看看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人，这都是苦命人。 她其实很矛盾，又觉得活生生的人被人当成货物买卖很是残忍，又觉得万一相看的合适的，带了回来，至少给了人家三餐饱饭。 “我还想央了我娘和家婆同去，她们到底多长些年岁，看人准些，尚轩觉得呢？” 胡尚轩一琢磨，是这个道理，便点了头，“是我先前思虑不周。” 第503章 买人 几人同去了镇上，胡尚轩将车赶得十分稳当，就怕江敬雪觉得颠了，如今到底和先前不同。 直接赶车到了牙行，李牙人笑着迎了出来，“胡举人，您快里面请，大过年的累了一回，只是这买人还得自己顺心，只能是劳您来一趟。” 这李牙人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笑意盈盈的，只怕自己态度还不够好，这位可是举人老爷，家中又经营着偌大的山庄，真个是搭上关系，以后自己好处不少啊。 胡尚轩道，“劳李牙人带我们相看。” 说着，扶了车上几人下来，李牙人又赶紧赔着笑脸，生怕怠慢了。 他将他们几人领到了后院儿，打发手下人上了茶，胡尚轩道，“多的不说，先把人看了，你只找那手脚勤快，性子沉稳不生事的出来。” 李牙人笑呵呵的，“那是自然，举人家经营的山庄，贵人迎来送往，自然是要懂规矩的伺候，要是那不省心的，得罪了贵人，我这小小牙行只怕也要吃了挂落。” 底下人搬了椅子来坐，他们几人坐定，李牙人便安排人将选好的那些个人带了出来，用麻绳捆了手，穿成一串。 江敬雪看着这样子，心里的确不是滋味，又有些后悔今日跟着来了。 这是这个时代的现状，家贫，吃不上饭，又或是遭了灾，流离失所，想要活下去，只得这一条活路。 哪怕是任人当货物一样买卖，也总比死了要好。 江敬雪不由得想，要是自己也落得那样的下场，到底是会找棵老树了结了自己，还是咬着牙，用尽一切方法活下去，哪怕是将自己卖出去？ 她摇头，无奈一笑，真要是到了那般境地，她也会选择活着，好死不如赖活。 当年她自己走出大山，最开始不也是和乞丐一般吗？那段岁月太过遥远，可是却刻骨铭心。 哪怕是那么艰难，她也没想过去死，她只想着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一时走神，等回过神来，院子里已经站了十来个人，有男有女，皆是瘦弱不堪，头发打结，也不知什么年月洗过的。 李牙人说道，“我这小本买卖，手里头也没几个拿了契的人，知道举人家要，还找了人，从别家手上带了几个过来，只等举人相看。” 胡尚轩点头，“劳牙人费心。” 江敬雪和文氏小声道，“您帮着看看，只挑那老实本分的。” 文氏又和方氏商量，二人也没有买过人，虽是能相看几分，但是也怕看走了眼，看得很是仔细，就怕买了人，反倒是引了祸。 挑来挑去，挑出了四个可用的，自然是不够，但是也不能因为缺人就只记着数量，这还是得慢慢来。 这几个人合意，看着就是老实本分的人，看那手，是做惯了粗活的，至少平日里勤劳，这是不会错的。 又有两个看着便是乡下汉子，空长了一身皮肉，手却连茧子都没有，这样的，平日里多半就是各处躲懒，不是好的。 这么相看着，选出了那四个可用的，江敬雪和胡尚轩一直听着她们二人说，都觉得有道理，便点了头。 胡尚轩找了牙人，指了这四个人，李牙人忙道，“四个人哪里够，偌大的山庄，总是要有人伺候的，举人再多选几个才好。” 胡尚轩道，“今日可要的就是这几个，来日再有合适的，牙人知会一声。” 李牙人便也不劝了，心说他们也是乡下出身，从来没使唤过人的，竟挑了好的去，这几个人可不就是勤快又老实的嘛。 这几人都是死契，价高一些，算清了银子，两名二十出头的壮年，这是劳力，要算二十两银子，另两名年轻妇人，则是算十两银子，李牙人卖了个好，打算少收几两，胡尚轩倒是没接茬，依旧是给了六十两。 他又跟那四个人说，“你们命好，天也不亡你们，如今跟了好主，干活儿可要尽心，别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出路。” 几个人忙跪下，感恩戴德地磕了头，有主子买就好，总好过一直待在牙行，吃不饱穿不暖，又要挨打。 牙行的人带着他们出去，后面一人走得慢了些，那人直接就用脚一踹，直将那妇人踢得跪倒在地。 江敬雪立马就火了，“这是什么道理？既然买了，这就是我家的人，倒轮得到你又打又骂的，好没规矩。” 李牙人本没打算说话，见胡尚轩也是愤愤的，并且一切都以他娘子为主，赶紧上前赔不是，“举人夫人消气，底下人不懂事，我一定好好教训。” 江敬雪道，“他们虽是卖身，却也是人，世道无常，谁又能肯定自己一辈子顺风顺水？积德总没坏处，我知道这些人不好管，可管教的法子也不止打骂一种，到底吓人了些。” 李牙人忙应道，“您说的是，我一定好好想想。” 气呼呼地往外走，又见外头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丫头被拖着走，看着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头上不知怎么伤着了，血冒出来，染了半张脸。 江敬雪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方氏赶紧将她挡在后面，孕中看到这些总是不好。 胡尚轩道，“这丫头是怎么了？” 李牙人赶紧说道，“这个可不是我之过，这丫头是和几个小子一起被我买回来的，昨日有人来相看下人，那几个小子为着出头，把她给打了一顿，头发都扯掉了小半，汩汩冒血，我也是做小本买卖的，哪有钱给她治，只能是换个屋子养着，一日三餐饭食不少，活不活都是她的命。” 文氏几人看着，都很是不忍心，这么大点的姑娘，爹娘好狠的心啊，竟就这么卖了，又遇上这样的事。 李牙人瞅着江敬雪目露心疼，顿时有了主意，这丫头养着费钱，卖出去也值不了几贯钱的，刚刚举人老爷没要他卖的好，那他就再卖一次。 “夫人心善，要不然就带了她回去，我拿了契书给你们，也不要银子了，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只求她能活下去。” 说罢，他又怕回去就死了，反倒是让人家觉得麻烦，赶紧补上一句，“要是她没命活，只管给我带信，我带人去收了就是了。” 第504章 往日重现 江敬雪仿佛又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那时候她自己辛苦进了城，也是被一群街头混混欺负着，虽是没被打得这么惨，但看着这小姑娘，总是不忍心的。 她没说话，眼眶却微微泛红，胡尚轩道，“也把这个人算上，一同买了。” 李牙人松了口气，总算是送出去了，也算这丫头命好，人家带了回去，总不会不管的，看着严重，但却是皮外伤，只要肯用药，肯定能好。 胡尚轩坚持要给钱，他说什么都不要，只说他也心疼这孩子，要是能活，也算是自己的福报。 胡尚轩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再坚持，带了人往家走。 一辆马车，又要带自家人，又要带这几个人，还有一个昏过去的小姑娘，那肯定是不够的，胡尚轩又从镇上雇了一辆牛车，将这几人拉回去了。 到了村里，又惹得一番议论，只说胡家好日子来了，如今呼奴唤婢，当真是富贵了。 先回了胡家，胡尚轩接了江敬雪等人下来，忙说道，“家婆和娘在，我也就不担心了，劝雪儿几句，我先安顿了这几人，再去请了李大夫来。” 文氏道，“尚轩只管忙去。” 江敬雪心情低落，一直看着那个小姑娘，也不知她为何被卖，是被拐子拐了呢，还是家中困难，将她卖了度日。 文氏道，“雪儿心善，将这小丫头带了回来，好生对她就是，再不可伤怀，现在还怀着身子呢。” 江敬雪是激动了一些，可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家里人却是不知，要说觉得这姑娘可怜，倒也是，但平时在镇上也见过卖儿卖女的啊。 文氏就想着，孕中多思，到底和平时不一样，有了慈母心肠。 其实江敬雪也就是想起了从前的自己，想着自己当初要是命再差一点，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下场，又会不会有好心人救她。 方氏让买回来的那几人帮忙，将这小姑娘送到了旁边的一间屋，胡尚轩已经去请了李大夫来，说是有个小姑娘伤得重，李大夫走得也快了些。 直到李老头来了，江敬雪这才开口，“李爷爷快看看，她似乎流了好多血，也不知能不能活。” 医者仁心，李老头看着哪有不着急的，连忙为她诊治，又用了好药丸，好一会儿才道，“虽是皮外伤，可伤了之后一直没止住血，有几个小伤口在冒血呢，如今就是失血严重，活是能活，就是得用好药。” 江敬雪道，“好药有，都有，我这里收了些好药，再有稀罕的，我让尚轩去县城寻来。” 李老头道，“倒也没那么麻烦，镇上都有，多费心思养着便会好。” 江敬雪点头，“劳烦您，治好她吧，实在是可怜。” 李老头开了药，药材他那里基本上都有，有两样没有的，江敬雪这里也拿了出来，倒是配齐了，江敬雪又将自己空间里放着的一些药材拿出来替换了李老头的，只求功效更好一些。 买回来的几个人也很是心疼这个小姑娘，有人拿了药就问了胡尚轩灶屋在哪里，赶紧去熬药了，另一名妇人又帮着给小姑娘脱了衣裳，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了身江敬雪的旧衣裳。 把药喂了进去，江敬雪这才稍微放心，到了外头，见这四人一字排开站在院子里，忙说道，“家里空屋也有，你们就先住下，之后再带你们去山庄，你们的卖身契在我手里，相信你们也不会跑，户籍严格，就是跑了也没有去处，除非进深山做贼寇。” “我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但也不会少了你们饭吃，只要踏实干活儿，不会亏待了你们。” 几人哪有不应的，能被举人老爷买回来，这是福气啊，人家是读书人，不会像那些土财主一般爱折腾人。 再者，他们见这家人连那个小姑娘都带了回来，就知道他们是心善的，心里更是踏实。 江敬雪说的话他们是一万个相信，只要不生出异心，安稳日子是少不了的，那还跑什么？ 折腾一上午，这会儿已经近晌午了，江敬雪留了文氏方氏吃饭，她们又操心家中，没有留，江敬雪便也没再说了。 方氏道，“你只放宽心，李大夫医术高明，说了那丫头没事就没事，如今孕中，切不可伤怀。” 江敬雪点头，“娘，我记下了。” 胡尚轩换了身衣裳，进灶屋做饭，两名仆妇看着赶紧进去帮忙，“老爷是贵人，哪有进灶房的道理，奴婢来就是了。” 胡尚轩别扭极了，他这么年轻，做什么老爷，家里还有他爹在呢。 他笑了笑，“只喊我名字。” 说完，又觉得不合适，到底这几个人是买回来的，想着别家会怎么叫，最后说道，“叫我郎君便是。” 这么叫倒是合适，身份有别，又多分亲切。 两人应了，依旧是来抢他的锅铲，胡尚轩道，“眼下你们不熟悉，这顿饭我来做，娘子有孕，今日又伤怀，做些她爱吃的。”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觉得吓人，哪有男人进厨房的啊，而且这还是举人老爷呢，竟为了娘子有孕就下厨房，太吓人了。 她们两个也不抢了，只做烧火切菜的杂活儿，生怕空闲下来，主家会觉得她们懒惰，又给牙行退回去。 胡尚轩做饭，江敬雪就去照看那小姑娘，仔细为她擦了脸，倒看出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 胡秀才今日外出访友，下午才会回来，饭做好也就开饭了。 上房里一张饭桌，不用问，这几人自然是不会一起吃的，就是喊他们，他们也不会同意，吓人，太吓人了。 胡尚轩将饭菜分了两份，放了外头的石桌，“家中也没别的饭桌，你们便将就了。” 高一些的男人说道，“郎主待小的们极好，小的们感激不尽，有饭吃就好，就是蹲着吃都是好的。” 胡尚轩又指了指灶屋里，“米饭锅里还有，没吃饱尽管盛，只把肚子吃饱了，也别撑着，你们一直吃不得饱饭，冷不丁胀了肚子，只怕是消化不得。” 几人感激涕零，主家太好了，不仅给饱饭吃，还担心他们的身体，真是太好了。 第505章 不让你受欺负 吃过饭，胡尚轩给那几人安排了两间屋子，又拉了江敬雪回屋睡觉，今日她也累着了，睡个午觉。 那两名妇人就去照顾那个小姑娘了，很是尽心，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似的。 “姐姐，你是哪里来的，家中又是生了什么变故？” 另一人道，“我家男人受了重伤，治不起，婆婆便借了放贷的钱，最后我家男人还是死了，放贷的上门要钱，家中只有破屋，哪有能抵的，婆婆和小叔子便捆了我卖给了放贷的，后来又到了牙人手里，妹妹，你呢？” “哎，我却是为着我的儿子，就生养了那么一个小子，家中穷得揭不开锅了，公婆瘫在床上，我男人又是个没本事的，儿子饿得皮包骨，我实在是不忍心，签了契书卖身做仆，主家举家搬迁，到了地方又觉得仆人太多，卖了一些，我便是被卖出来的。” 两人皆是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的日子都不容易啊。 年长一点的那人姓周，小声说道，“也不知这小丫头又是因何被卖。” 年轻些的姓李，这会儿笑了笑，“不管因何，她却是有福的，我瞧着娘子怕是要将她留在身边。” 周氏点头，“我也这么想，只是我们都是有福的，主家很好，郎君娘子都是好人，进了这样的人家，好过进了那高门大户的。” 李氏也点头，“是啊，老天爷总算是开了眼，让我好过了些。” 中午的饭，是她这些年吃过的最好的，她当真是和着眼泪吞进去的，希望她的儿子在另一个地方也能过得好，他们母子二人，相隔千里，都要把肚子吃得饱饱的才好。 江敬雪睡了一觉起来，倒是神清气爽了，胡尚轩就在边上看着她，见她醒了，伸手替她擦了汗。 “做了什么梦？似是不大好。” 刚刚江敬雪睡觉紧蹙眉头，时不时地又将拳头紧攥，看着就让人揪心，胡尚轩恨不得进她梦里去看看，谁要是欺负了她，他非得将那人打得跪地求饶不可。 江敬雪睁眼看着他，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似是一个乱世沉浮的少女，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等回过神来，又松开了他，轻轻的握着。 “似乎是不大好的梦，但回想起来，又记不分明，估计是今日看着那小丫头可怜，一时想到自己，如果当初我也被卖了出去，不知是什么样的境况。” 胡尚轩心疼极了，轻轻地为她整理着额发。 他想，江家待她不好，岳父又经常在外走动，大舅哥幼时不机敏，没准儿家中几个人不止一次盘算着要将她卖掉，如今看着那可怜的小丫头，想到自己，难免伤怀。 他想着这些，却是气愤，如今他视若宝贝的雪儿，原先竟让人盘算着要卖钱，真是好狠的心肠。 如果真是给卖了，他又哪里去得这么好的娘子？ 胡尚轩握了她的手，“娘子别怕，如今有我在，再不会让你身处险境。” 江敬雪微微笑着，“有你在我便安心。” 说了会儿话，江敬雪想要起，一直这么躺着也不好，身上没力得很，胡尚轩便给她拿了衣裳穿了，夫妻二人一同出了房门。 院中两名男仆在洒扫，见他们出来，赶紧过来问好。 江敬雪去看了看那小丫头，还没醒，又叫了那两名妇人到外面，四人站在一处，问他们的名姓。 “小的姓李，只叫个贱名儿三狗，家乡遭难，小的跟着老母老父逃难，途中双亲都去了，小的为着安葬双亲，这才卖了身。” “小的小时被卖，因何却忘了，也不记得名姓，上一家的主家叫小的阿寿。”那两名妇人也简单说了自己的来历。 江敬雪问阿寿道，“上家的主家又是因何将你打发出来？”这个还是很要紧的，且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错处。 “小的原先伺候老太爷，老太爷去了，家中老爷做主，老爷少爷跟前小厮厉害，小的在家中寻不到个稳当去处，又和老爷跟前的小厮曾有私仇，他使计冤枉小的偷盗，老爷见小的不认，也查明了真相，只是将我二人都发卖了。” 似乎是知道有这样的过去不好，阿寿又忙说道，“郎君娘子明察，小的再不敢胡言，与那人也不过鸡毛蒜皮小事起了争执，年岁日久，他倒是愈发记恨，偷盗一事不实，小的再不敢撒谎。” 胡尚轩道，“过去的如何我不深究，只以后是好的就行，如今你四人换了主，成了我胡家的人，从今往后，心便要放在胡家。” 四人应下，江敬雪又说道，“我们家里人口简单，也不需做活儿的，买了人来也是为着山上的庄子，我们家经营着小买卖，对面山上一个山庄，眼下年节，不见客人来，十五过后却是要开始忙乱，山庄刚刚开业不久，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们好好干，以后再添了人，你们若是有本事，大可做了领头的。” 几人心里都有数了，想着要好好干，既然是个做仆的命，做个领头的总好过处处听人吩咐。 江敬雪又说，“你们的名姓我也不改了，只是三狗的名不大好听，叫三福可好？” 三福忙道，“小的谢娘子赐名。” 问了他们的情况，江敬雪想起屋里那个小丫头，便说道，“那小姑娘你们可认得？那牙人所说可是实话？” 周氏说道，“回娘子，倒是不认得，只是牙人嘴里有实有虚，那小姑娘被几个小子打得头破血流是先前的事，牙人知道却不将他们分开，只让她被欺负，左右是想这小丫头不值钱，再或是别的。” 江敬雪点头，心里也有数了，只等着那小姑娘醒了问问，要是她愿意，就留在身边帮个忙，如果她不习惯跟着人，就让她去山庄干些简单的活儿。 正说着话，胡秀才回来了，见院中多了几人，还当是村里来做客的，又想起今日他们去镇上买下人去了，便打量了几眼，看看到底如何。 他是个秀才，没用过仆人，但是接受度却要比文氏等人高一些，毕竟当初若是没有遇上麻烦，他顺利有了功名，得了官做，身边也是要有人伺候的。 第506章 孩子一张老头脸 三福等人俱是惊讶，江敬雪和胡尚轩都没说家中还有人，他们只当这家中就举人和娘子两个人，这会儿见了胡秀才，赶紧低头，生怕冲撞了主家。 胡尚轩道，“我和娘子说家中人口简单，却也不是只有我们二人，这便是家父，除此之外，娘子怀有身孕，还有个小的在肚子里，另娘子的娘家和外祖家也都在村里，日子久了你们就清楚了。” 几人应下，又和胡秀才见礼，胡秀才随意问了几句，觉得这几人都是好性子，很是满意，没多说什么，自己回了屋去。 江敬雪道，“这几人便在家中住着，年节下活儿也不多，你们就当修整，另外还要给你们做衣裳，只是眼下怕是赶制不出来，阿寿和三福和你们郎君身量差不多，周嫂李嫂身量和我也想差不大，便拿了我们的旧衣裳先穿着，年后便去镇上给你们做几身。” 周氏和李氏上前福身道，“娘子，一般的针线活儿我们还是能做的，娘子只给了粗布，正月里不好动针线，等正月过了，我和妹妹自己动手，将我们几人的衣裳做出来，少些花费。” 江敬雪想了想，“倒是也好，这事儿就之后再说。” 看似没说什么话，但是已经日头西斜了，江敬雪吩咐完，周氏和李氏就去做饭，刚刚才知道江敬雪怀有身孕，她们两个记在了心里，做饭可得小心些，好在二人都是生养过的，孕妇的忌讳倒也知道。 晚间做了饭，端进上房，胡尚轩刚刚去了江家，将江家那张平日没用的方桌要了来，和江承家一同抬回来的。 上房里摆了两张桌子，主家坐了一桌，几名下人坐了一桌，饭菜也是一样的。 周氏和李氏搓着手，心里不安，只怕老主人吃得不舒心。 胡秀才吃了一筷子素炒青笋，笑着说，“你二人的手艺是好的。” 李氏忙道，“回老爷，这却是周姐姐的手艺。” 胡秀才放了筷子，笑着说道，“不必叫老爷，我们农家，没那么多规矩，因着人手不足才买了人回来，却不是想着要充大装大户的，我只得个秀才功名，村里众人都称呼秀才公，你们这样叫也使得。” 几人应下，胡秀才叫他们都动筷子，他们这才端了碗吃饭，生怕自己不懂礼数，惹得主家不快。 胡秀才微不可见地叹口气，感叹人生不易，自家过日子，就算是清贫些，好歹也是自己做自己的主。 一朝身陷困境，卖身为奴，那便连户籍都变了，主家不放契，你便一直是奴，什么也不能自己做主，难啊。 吃过了饭，胡秀才到底小声和胡尚轩江敬雪交待了一句，“虽是咱们买回来的，但是也要把人当人看，不可学了那些土财主的行径。” 胡尚轩笑道，“爹这话却是不信儿子儿媳，只当我们是磋磨人的恶人。” 胡秀才一笑，“爹老了，明明白白的事，却也想要唠叨几句，你们多体谅。” 江敬雪点头，“爹，您放心，咱们家虽不是多富贵，但也吃得起饭，又是泥地里扎根的，哪里会委屈了人家？说是买回来的人，咱们只当雇来的用，再不会错。” 胡秀才很是满意，如今家中境况好了，儿子儿媳心性不移，当真是好事，这才是个要兴旺下去的样子。 吃过了饭，又烧了滚水洗脸洗脚，冬日里，身上冷得很，洗了之后都要舒坦许多，要不然一整夜都是冷的。 周氏打水去伺候胡秀才，李氏便打水去了胡尚轩和江敬雪房中。 家中人都不习惯有人伺候，打了水来便好，至于脱鞋袜什么的，那是万万不行。 江敬雪道，“李嫂晚间多听着些，要是小丫头醒了，便跟她说说话，换了地方，她心里却是不知，猛的醒来，怕是要吓着。” 李氏点头，“娘子菩萨心肠，我今晚便住了那屋，好好看着小丫头，要是夜里烧了起来也好知晓。” 说到这个，江敬雪又嘱咐，“要是真烧了，一定要来喊我们，别怕打搅了，这是要人性命的，你们刚来又不熟悉，我们醒了才能请来大夫。” “是，娘子安睡就是，这些事我记下了，娘子孕中不可操劳，早早歇下。” 江敬雪洗了脸，又和胡尚轩洗了脚，正要去倒水，李氏进来端了洗脚水出去。 江敬雪找了她和胡尚轩的旧衣裳，“李嫂将衣裳拿去，不拘你们怎么分，一人两身，里衣也是两身，应该能换洗了。” 李氏赶紧擦手结果，“娘子大方，小妇从来没穿过这样的好衣裳啊。” 这是江敬雪和胡尚轩前年的衣裳，现在也还穿，他们也不是那种年年都要穿新衣的人。 衣裳虽是旧的，料子也不是多好，但是一个补丁也无，又洗得干净，比李氏在家中穿的那种一个补丁摞一个补丁的不知强出去多少。 吩咐完了，江敬雪这才睡下，脑子里都还过着家中的事，就怕还有什么没有安排的。 胡尚轩搂了她，“我们的孩子生出来怕是一张老头脸。” 江敬雪不解，“为何这么说？” “听人说孕中多思，生出来的孩子便是那般，小老头样。” 江敬雪又没有生过孩子，哪知这话真假，想着又有几分道理，赶紧闭了眼睛，“睡了睡了，再不敢多想，要是真生出个老头脸，孩子怕是要怨怼了。” 胡尚轩这才满意了，真是个闲不下来的，什么事都要操心，能吓住她倒是也好。 一夜安睡，江敬雪也解了乏，只当自己身子好，却不知怀了孕就是不一样，昨日镇上走一遭，回家又操心不少事，倒是腰酸得很，睡了一觉就好多了。 随即又觉得自己是心理作用，怎么之前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屁事没有呢？这一知道自己怀孕了，就什么毛病都来了，果然也学得娇气了。 她穿衣起身，出了房门才知道，那小丫头半夜竟醒来了，一时之间很是高兴，这就想去看看她，胡尚轩也跟着去了。 第507章 身世可怜 两人进了屋，这会儿是周氏在守着，忙起身道，“天将亮又睡过去了，李妹妹去做早饭，换了我来守着。” 江敬雪坐在床边看了看，几碗汤药下去，小姑娘脸色都好看了一些。 她又想着，是不是可以将她带入空间养伤？随即又打消了念头，不可不可，那是秘密，不能让人知晓，不可冒险，李爷爷医术也是好的，既然是皮外伤，仔细养着定能好，多给些空间里的吃食就是。 “醒了可说了什么？” 周氏说道，“醒的时候我倒是也在，小丫头吓坏了，话都说不利索，只问这是哪里，就怕自己已经没了命，得知郎君娘子买了她，又给她请了大夫治病，大哭了一场，怎么哄都没哄住。” 江敬雪叹气，“果真是吓坏了，睡吧，既然是醒了，这就说明有好转，多睡也是养身子。” 看了一会儿才去上房吃早饭，早饭过后，江敬雪和胡尚轩去了方家，找文氏要了两身秀秀的旧衣裳，正好给小姑娘穿。 秀秀好奇地说道，“雪儿，我娘说你们买了个小姑娘回来，被人打得昏迷不醒，真是好可怜。” 江敬雪道，“是可怜，半夜她醒了，病应该是能好的，等她好了你再去看，她头发被人扯了许多，看着吓人，别把你和冬梅吓着。” 秀秀咋舌，“打她的人真是好重的手，只欺负小姑娘。” 江敬雪说了几句也就没说这个了，大过年的念叨这些不好，又问起了庆满的亲事，知道很是顺利，跟着高兴了一回。 那小姑娘一日醒几回，吃了药吃了饭，没一会儿又睡过去，李老头来看了两回，只说是没事，之前应该被磋磨得厉害，没睡过好觉，借着机会养养身子。 又专门给她调了药膏，用来抹伤处，头皮露了三分之一，头发都没了，抹上药膏好得快。 江敬雪生怕她头发长不出来，一个小姑娘，成了癞子，倒是要哭死了。 李老头直说能长出来，只是看着吓人，不过生生被扯掉这么多头发，倒是也疼得厉害。 江敬雪这才放了心，既然能长出来就不怕，多些日子就好了。 浑浑噩噩睡了三日，那小姑娘总算是彻底清醒了，一双圆眼四处看着，惊慌不已。 江敬雪坐了床边，她性子本就温婉，又特意软了语气，就怕吓着她，叫小姑娘听来十分亲切。 “你放心，你的卖身契如今在我手里，我将你买了来，以后你就是我家的人了，定会待你好的，只是我不知你是不是被人拐了的，要是被人拐了，又是否记得家在何处，要是能记起，便是送你回去也是可以的。” 小姑娘看江敬雪和善，只把她当了活菩萨，掀了被子跪在床上，“娘子留下我吧，我什么都会做，别看我小，烧火做饭，洗衣养猪，上山还可打柴火，这些我都做得来，只给我一口饱饭吃，别卖了我。” 江敬雪心里又是一酸，“你今年几岁？又叫什么名字？” “我今年九岁了，名字叫阿玲，我虽记得家在何处，却是不想回去了，是我娘亲自将我卖了的，我娘生了六个女儿，我是老四，四处求医问药，去年得了弟弟，我家中本就穷，爹娘又是将弟弟当了宝，饭都吃不起，弟弟却每日的蛋羹肉羹，为着这些花费，便打起了我们姊妹的主意，我不上不下，卖了十贯钱，自此，我和家中便无关系了。” 江敬雪点头，“既如此，你就留在这里，要是愿意，跟在我身边帮帮忙可好？” 阿玲直起身，两注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跪在床上便开始磕头，床上铺着褥子，她却将床板都磕响了，江敬雪吓了一跳，赶紧扶起来。 “你别这样，你觉得我对你有恩，便记在心里，以后好好做事，不用磕头，你头上还有伤，费了不少药给你治的病，你倒是不疼惜。” 阿玲忙点头，“郎君与娘子大恩，阿玲记在心里，阿秀没本事，做不来大事，只知道跟着娘子，娘子让阿玲做什么，阿玲便去做什么。” 然后又补了一句，“除了杀人放火，但娘子是好人，断不会做那等事。” 江敬雪乐不可支，“好了，你歇着吧，养好了伤再说。” 阿玲好了，江敬雪都跟着高兴起来，胡尚轩看着舒了口气，真是个愁人的，只把别人当成自己疼，不过那小姑娘也的确是可怜，他也看得心疼，只盼着她是个好的，以后做雪儿的好帮手。 一转眼便到了十五，江敬雪本想着今年去镇上看看灯，镇子小，十五灯会也没多少人，但是总比村里热闹，看个新鲜。 但是现在有了身孕，倒是不好去凑热闹了，乖乖待在了家里。 胡家院子里便能望到山庄，但是只看得见一角，大多在山的背面，江敬雪站在院子里张望，笑意盈盈的。 胡尚轩道，“你又在想什么主意？” 江敬雪一笑，“我想着，去镇上看灯做什么，咱们这么大个庄子，要是办了灯会更是好看，只是在山间，得多费心思，仔细引了火。” 胡尚轩道，“山庄周围隔出了一片，本就是防着着火的，倒是也不妨事，只是不能放孔明灯。” 江敬雪来了兴致，“今年是迟了，明年咱们琢磨一下，说不得以后上元节岭南镇就是咱们庄子最热闹。” 今日是十五，江河早早的说了，十五在江家摆宴席，江敬雪便吩咐了周氏和李氏，叫她们做一桌好饭，他们四个，加上个阿玲，好好吃一顿过大年。 知道她们不好动用家里的东西，江敬雪便让胡尚轩将要用的肉菜米面都给拿了出来，又拿了一坛酒，“今日过大年，怎能没有酒，你们能喝的多喝，不能喝的少喝，只别醉了。” 江敬雪又笑着拉了阿玲，“你年纪小，又有伤，倒是不好喝酒，只喝浓汤暖暖身。” 阿玲笑了，“阿玲多谢娘子惦记，才不喝酒，酒哪有汤好喝，娘子晚间什么时辰回来，我去接。” 周氏也忙道，“是是是，天黑路不好走，定要去接的。” 江敬雪一笑，“几步路，还用接啊？你们不用惦记，自己吃好了就是。” 第508章 憋着坏呢 大年团聚，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路过刘家外头，听见冯氏在里头哭，只觉得晦气。 家中没了主心骨，是该哭，可是你也得看看时候吧？大过年的哭，不是找晦气吗？你自家也不吉利啊。 从那日闹过之后，冯氏当真是没生事了，一直都在家里，过年也之间刘大头刘二头出来，这兄弟两个也没了往日的笑模样，到底是死了爹，他们说不难过是假的。 众人还当冯氏真的是转了性子，以后打算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了，谁知她还憋着坏呢，也没有想着要闹事，就是琢磨着如何恶心人。 大年之后，温泉山庄又要准备接待客人了，十八正式营业，已经有不少客人定了院子。 十六江敬雪和胡尚轩带了家中买来的几人上了山去，先前山庄没人，就一直没带他们去，后日就要营业了，这时候要去熟悉一下。 过年山庄也不是没人守着，毕竟离得远，要是有什么事也不得知，就叫了村里的两个闲汉守了，这是村里的两个光棍，都是娶了妻，妻子嫌弃家贫又和离了，他们又没什么地种，也没手艺，平时就四处寻些闲散的活儿。 胡尚轩倒是知道这两个人，守房子是靠得住的，一人许了二两银子，从年前二十五守到正月十六，这么大个庄子，这钱倒是不算多。 对他们两人来说，那是天上掉馅儿饼，本来家中就没人，过年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哪里都一样，在这里守屋，还得二两银子，真是好事。 十六他们上山一看，倒是各处都好，胡尚轩又给了他们两个红封，这差事算是完成了。 三福等人头回上山，倒是吓了一跳，只当主家是小富，谁成想庄子竟这么大，真是心中有成算的人，明明出身乡野，却考得功名，置得家业。 他们也是有福，跟了这样的主家，以后可有安稳日子了。 胡尚轩带他们四处看了看，又跟他们讲了平时要干的活儿主要是什么，“只有你们四个肯定是不够的，我们在村里还雇了人，你们也好好相处，别全把自己看轻，也别仗着是主家的人，便看不上人家来做活儿的，要是起了冲突，我只认谁占理，你们只要得理，绝不会因为你们是卖身的下人便让你们顶罪。” “我和娘子都是不喜生事的人，挑买人手也是选踏实稳重的，挑了你们，只望没有看走眼，都多分心思。” 几人连忙应下，阿寿说道，“郎君放心，再不敢生事。” 没过一会儿，村里帮忙的人也来了，知道这是胡家买的人，也不敢看轻，人家就算是下人，那也是自家人呢，最主要的是知道胡家人的性子，人家可不会为了你打骂下人，不生事端比什么都强。 这两日要将山庄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将近一个月没住人，各处都沾了灰，事情虽然简单，但是地方大啊，也是不敢拖拉的。 江敬雪这两日都跟着胡尚轩上山，只是胡尚轩不让她动手，只许她四处看看。 众人先还不知，敬雪原先也是什么都干的，勤快得不像样，怎么过了年倒真像个老板娘的样子了。 村中一名妇人笑问，“敬雪可是有了喜？” 直把江敬雪说得红了耳根，众人这才恍然，怪不得跟往常不一样了，那是该注意一些了。 一时之间众人又是道喜，胡尚轩都笑着应了，这的确是喜事嘛。 又有人看着阿玲，指指点点的，只把阿玲看得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她现在头发还没长出来，江敬雪觉得伤口娇嫩，沾了灰不好，她又不肯自己留在家里，就让她戴着头巾，看着是有些奇怪，但是这样周全。 江敬雪大大方方地说道，“这是阿玲，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各位婶子看个脸熟。” 阿玲又问了好，有人说道，“敬雪是该买个丫鬟带着，经营着这么大的买卖，万事自己做，到底不像样。” 江敬雪笑了笑，“也是机缘下买了她，只当我的小妹带着。” 说完，又和阿玲去别处看看，几人低声议论，只说胡家日子是好过，先前冯氏还在村里说人家充大头，说是大户，连个仆人也无，现在看看，人家不就有了吗？ 又有人心里琢磨，早知江敬雪要带个小丫鬟在身边，合该带着自家姑娘上门去坐坐的，就是卖了身也使得，反正在村里，也能见着，现在倒是便宜了外人。 费两日工夫把山庄打扫干净，十八这一日就要开门迎客，预定好的客人陆陆续续的来，住进了定好的院子，直接就泡了温泉，大冬天的，那叫一个享受。 第一天营业就是客似云来，谁看着不高兴，江敬雪笑呵呵的，在山上待一整天，傍晚才和胡尚轩一同回家。 现在家里的地都已经租给了村民种，自家只留了菜地，同时又租着村民的菜地在种菜，经营山庄就是最要紧的一件事，哪还有那么多精力去种地。 接连几日，生意都非常好，一直到正月二十九，出了个不大不小，却不太好解决的事。 冯氏不知什么时候起，往家中屯了很多纸钱，二十九这一日，她和两个儿子披麻戴孝，在村里撒纸钱，撒得满天都是。 人家看着，定然会上去劝，刘青山都已经下葬了一个月了，这又不是清明又不是冬至，撒哪门子纸钱啊，就算是清明也没有这样的啊。 最开始是看见的人上去劝，冯氏只当没听见，还是撒纸钱。 后来大家都急了，眼下胡家经营着山庄，因为胡家的生意，村里每日都有客人来，大家也能挣些小钱，冯氏这么撒纸钱，人家来了心里能乐意啊？那不是转身就走？ 就算是有不走的，那也不想在山下逗留，人家直接就坐了轿子上山去了，村里经营小本买卖的生意顿时就差了。 这么下去可不行，就有人跑去找了村长，必须要制止冯氏才行。 村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还真当冯氏是转了性了，结果她憋着坏，这不就开始了吗？ 第509章 学聪明了 村长夫妻两个要拉冯氏去家里，冯氏哪里肯，坐在路边就哭了起来，“你们这是不让人活啊？我男人死了，我还不能祭奠了？他前几日给我托梦，只说自己在地下可怜，没有钱花，我这个做妻子的，给他送钱去还有错了？” 村长道，“就算是如此，你也没必要到外头来撒纸钱，这还没到清明呢，你自己在家里烧了纸不就行了？何必如此？” “你管我怎么的，青山就喜欢这样，我就得听他的，要不然他在地底下不安心，就不保佑我们母子好好过日子了。” 村长哪里不知道她是故意的，之前她去江家闹事，她娘家兄弟来了，也不知道是达成了什么约定，反正这些日子她是没有闹事。 现在她可找到办法了，这么闹，也不算是找江家的麻烦，却是找了一个村的麻烦，人家祭奠自己打的男人，你又没有办法强行制止，这可真是难办了。 “你先上我家去，我好好跟你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都说出来，我能解决的我都想办法解决，你别闹得人家生意难做。” 冯氏冷哼一声，“我给我男人撒纸钱，这就是不让人做生意了？我是拦了路了还是怎么的？村长说的话好没道理，反正我就是不走，我就喜欢在这里，要是谁把这路给买了，拿出了契书来，那时候村长再来赶我走。” 村长夫妻两个口水都要说干了，她就是不肯走，真是要把人急死。 冯氏一连撒了三天的纸钱，眼见着山庄的客人少了许多，山庄里帮忙干活儿的把冯氏给骂了又骂。 江敬雪不是很着急，纸钱也是要花钱买的，冯氏闹这么一出，那是下了本钱，她自然是想着要拿好处。 但是这个好处决不能给，明知道她这样的行为不好制止，要是还让她尝到了甜头，以后就更是难办了，只要她缺了钱，就要耍这一招，这一回可以为着清净，拿钱让她回去，难道每回都要这样？这可不行。 冯氏这一回是犯了众怒了，几乎村里所有人都在想法子对付她，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过，可不能毁在她一个人的手里。 这人也真是的，她自己日子不好过，就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安的什么心啊？ 本来挺可怜她的，现在那点儿可怜已经烟消云散了，冯氏就是活该。 骂归骂，办法还是要想的，这几日大家轮番上阵，都去劝冯氏息事宁人，不要给大家找麻烦，可冯氏还是那句话，她惦记刘青山，就要多烧点儿纸钱。 又有人说，她撒那么多纸钱也要花钱买，实在是不划算。 冯氏只说，反正我们孤儿寡母的，也就那么些钱了，早花早了，大不了讨口要饭去，她男人在地底下看着他们可怜，总会让他们过好日子的。 总之她就是油盐不进，说什么她也不听，刘大头和刘二头只跟着他们娘，什么也不说，倒是真让人没法子了。 又有人去找香杏，香杏只说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她管不着娘家的事儿，然后也就把院门一关，什么都不管了。 不过几日功夫，山庄的客人少了一半，到底还是有不少人介意的，反正这山庄在在这儿也跑不了，以后再来吧，看着满地的纸钱都瘆得慌。 又听闻刘青山死在外头，更有人怕他的鬼魂四处游荡，不敢上这儿来了。 就算是已经在山庄住下的客人，也不愿意出来看看景色，住了两日，带着家人就走了，山庄更是冷清了不少。 刘氏说道，“这冯氏闹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可真是给她脸了，一回一回的，真当没人能治她？” 林氏道，“治她倒是也容易，如今村里多少人讨厌她？只是大家也不占理，虽说明知道冯氏是没事找事，可也没法子强行制止，只能是她自己停了。” “你看她那样子，哪里像是要停的？我就奇了怪了，她不是扣扣搜搜的，如今怎么又舍得花钱买那么多纸钱？就为着气人？” 她们一说，旁边几个干活儿的妇人纷纷接茬，这都是村里的人，自家的人也在山下经营着小买卖，年前赚了些钱，心里正得意呢，想着年后好好经营，结果就出了这么个事儿，提起冯氏来，真是咬牙切齿的。 “依我看，还是得想个法子整治她一回，要不然这一整个村子都要被她给害惨了。” “谁不想整治她啊？咱们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把她捆起来打一顿？” 刚刚说话的人道，“她要真是一直这么不讲道理，我也是做得出来的，就不信她不怕。” “怕倒是怕，只是她又抓住了话柄，到时候上衙门去告了我们怎么办？” 大家沉默了，再讨厌冯氏，也不想因为她闹到衙门去啊，好端端的过日子，见官做什么？ 正说着话，江敬雪和胡尚轩过来了，显然是听到了刚刚她们说的话，江敬雪笑了笑，“大家可别胡来，自己惹上一身麻烦倒是不值当。” 众人点点头，又跟他们说话，他们也没多待，很快就下山回家了，阿玲跟在了身后。 又有人说，“嗨，咱们这么着急做什么，敬雪他们都没有着急呢，人家经营着这么大的买卖，冯氏这么一闹，损失可不小，他们是有主意的人，咱们可得沉得住气，好好学吧。” 刘氏笑说，“念叨这么久，到底也没想出个好主意来，大家闷头干活儿吧，可别操心这事儿了，冯氏能有多舍得钱？闹不了多久，她自己就消停了，纸钱也是要花钱买的。” 众人深以为然，的确是，就不信冯氏能把手里头的钱都换成纸钱撒了。 又是两日功夫，冯氏的确是不再撒纸钱了，但村里大道上铺了不少，前一日下了雨，雨水混着纸钱，又沾着泥，远远看去，到处都是纸钱的颜色，风再一吹，更是瘆人。 冯氏虽然不再撒纸钱了，但是还没有达成她的目的，又哪里肯罢休。 她舍不下本钱，干脆凭着一副嗓子，反正嗓子又不要钱。 于是她吃了饭就出来坐在路边哭嚎，哭刘青山，也不点名道姓骂谁，只一个劲儿地哭着，披麻戴孝，又哭嚎，再加上这几日天气转阴，胆小的人真是要吓得打哆嗦。 第510章 志在必得 这一回，村里人更是头疼，先前还想着冯氏舍不得下本钱，很快就会收手，这回可好，人家寻到了好法子。 村长都不知是第几次去找冯氏了，“你别不讲理，先前几日纵着你，现在你又是要干嘛？你这么天天哭夜夜嚎，村里的小儿都被吓得睡不了整觉，谁家成日里没事做？孩子睡不好，白天哭了又得哄着，你这不是耽误正事儿？” “天气眼看着暖和了，地里的活儿该不该干？今年你家更是少了人，你不想着种地，成日里坐在这里，那庄稼自己就能长好了？” 冯氏又有道理，“我们孤儿寡母的，左右活儿也干不完，还不如多哭哭我那短命的男人，让他在地下保佑我们得笔偏财，那还种什么庄稼？我靠着那土地就能养活我两个儿子了？” 这就差明说她是想要钱了，村长可不会顺着她的话说，越是明白冯氏的目的越不能搭茬，沾上了就甩不掉。 冯氏这种人，不是懂得知恩图报的，这时候要是图简便，给了她好处，又或是大家都为了清净，答应帮她家干活儿，那以后可完了，什么时候要是没有给她干，估计就成了千古罪人，这人是不知道知足的。 村长道，“你倒是说得出口，你家二头也就罢了，大头已经那么大了？还不能自己过活？好好的孩子，让你给惯成了个废物，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嚷嚷呢？与其给人添堵，不如回去想想法子，看看怎么能给大头寻个活计，你能养活一辈子？哪日你两脚一蹬去了，我看你那两个儿子该如何。” 冯氏一听别人说自己儿子不好就受不了，恨不得冲上去打村长，村长就等着她发火呢，找不到错处收拾她，她要是敢动手，正好喊了村里青壮将她拉回家去。 冯氏一想，这些日子费了好些心思，就为着给自己找些好处，干活儿的人得有，钱也得有，要不然以后两个儿怎么办？村长这是想激怒她，不能上当，上当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一回她的目的不是江河，不是方家，而是胡家。 胡家经营着那样的买卖，家中养着下人，俨然大户做派，拔根毫毛都比她腰粗，她这么闹着，胡家生意不好做，就不信他们不着急。 只要他们找上门来，她就可以提要求，再怎么样也要把大头的事儿解决了，让大头去山庄里干活儿再合适不过，另外还能得些银钱，有了钱，他们母子日子也就不愁过了。 看她闹得这么厉害，就像是谁的面子都不给，谁来劝都不好使，其实一直就在等着胡尚轩和江敬雪上门，只要他们来了，就能提要求了。 只是她闹了这么多天，也明显影响了温泉山庄的生意，却没见人上门来，冯氏自己心里也是打鼓，总不会不怕没生意做吧？ 不，不会的，他们才舍不下那么大的买***起山庄挣来的钱，给她的这点又算得了什么，那两个人不会那么蠢。 一定是闹得还不够，等一个客人都没了，他们就知道轻重了。 “我儿子如何跟村长你也没关系，你要不然就帮我养儿子，要不然就别在这里多话，我哭我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村长气得胡子都要立起来了，“哼，无知妇人。” 冯氏看他走了，撇撇嘴，他们母子有多艰难只有她才知晓，旁人哪里能懂。 他们只知把好东西往自家划拉，又如何会真的心疼他们母子，只有靠她来给两个儿子挣出一条路来。 还得继续闹，闹得胡家的山庄一个客人都没有，那时候就是他们来求她了。 接连这么些日子，冯氏一直闹个不停，山庄客人眼见着减少，江敬雪本来是不担心的，这会儿也有些犯愁了。 她自然是知道冯氏想做什么，想要好处，可这好处又不能给，又没法子将她给拉开，这事儿倒真是有些难办。 胡尚轩道，“雪儿怀着身孕，切不要多思多想，有什么事都交给我。” 江敬雪回头笑了笑，阿玲在一旁说，“郎君可有好主意？刘家的妇人这么闹，山庄生意受影响，娘子心里急呢。” 胡尚轩微微笑着，江敬雪眼睛一亮，“尚轩当真是有主意？” 胡尚轩宽她的心，“这事儿我正琢磨，也不知是否可为，只等着看结果，娘子放宽心就是。” 江敬雪心里当真是松了口气，那她可乐见其成了，不过她也好奇，胡尚轩想的到底是什么主意，要说这事儿真是有些难办的。 胡尚轩去了书房，江敬雪遣了阿玲去灶屋烧水泡茶，跟着他去了书房，“可否跟我说说？” 胡尚轩道，“雪儿莫不是以为我想着找人收拾她一顿？放心，我既有举人功名，行事也是光明磊落，又怎会如此，再者，冯氏此举虽然惹人嫌，却也让人挑不出理，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笃定村里人拿她没法子，真要是被人蒙头打了，她定上衙门去状告，此乃下策。” 江敬雪点头，“却是如此，那尚轩又是寻了什么法子？” 胡尚轩故意卖关子，“我也不知到底行不行，雪儿只管看着，看看过几日冯氏是不是会自己回去，再不生事。” 江敬雪更是好奇了，但是他说了不会打冯氏，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先前就是怕尚轩被惹急了，真找人动手，那样事情会闹得更大。 既然不是这样，那她也就好好猜猜看，自己也琢磨琢磨，看看有什么法子是她先前没想到的。 傍晚时分，江敬雪在后院看着鸡鸭归笼，阿玲在灶间烧火打算做晚饭了，胡尚轩还自行去了一趟方家，江敬雪又开始琢磨，到底是什么法子，怎么还要外祖家帮忙？ 不过她却是没有再问了，看胡尚轩那么志在必得的样子，又是故意逗她，一直问也没个结果。 晚间胡秀才又念叨了这事儿，想说是不是去刘家找一趟冯氏讲道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胡尚轩道，“爹可别去，如今冯氏就等着咱们上门，爹要是去了，要不然就许她好处，要不然她就要闹得更凶，此时我已经想到办法，爹不用担心。” 第511章 从没这么有福气 胡秀才读书有头脑，却是不通俗务，平日里就不喜这样吵嘴的妇人，这些日子看着冯氏搞破坏，真是觉都没睡好。 想着儿子儿媳费心开起来的山庄，好不容易生意好了，却又遇到个冯氏，不知道操了多少心。 他这个当爹的，每日也只顾着学堂的事，家中的收入花费一概不操心，现在儿媳又有身孕，哪里能那么操劳，他也该想想法子。 可他能想到的法子也只是去找冯氏讲道理，自己到底念了那么多书，总比一个无知妇人懂礼，好好跟她说说。 他也知道这估计没什么用，但是其他的也想不出来了。 这会儿听胡尚轩说已经想到办法，眉梢都是喜色，连连点头，“那就好，你爹没用，这些事上也帮不上忙。” 胡尚轩道，“爹一辈子都是读书人，哪里是跟人吵嘴的料，好好顾着学堂就是，家中有我呢。” 江敬雪宽他的心，笑着说道，“我教阿玲做菜，她倒是学得很快，爹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胡秀才吃了，很是满意，笑着点头，“好吃，阿玲的伤可好了？” 阿玲不肯跟主家一起吃饭，都是他们吃过了她再吃，这会儿就在旁边候着的，闻言忙道，“已经好了，只是头发还没长出来，不过已经有了小绒毛。” 她说着这话，眉眼都是笑，就怕长不出来成了癞子，就算是娘子反复保证过，她还是不安心，摸着长出来的绒毛，总算是松了口气。 胡秀才笑着说，“那就好，你伤也没好透，雪儿又有了身孕，尚轩顾着外头顾着家里却是有些脱不开身，不如让周娘子或是李娘子回家做饭。” 一听这话，阿玲忙跪下了，哄着眼眶说道，“秀才公，阿玲能做饭的，阿玲什么都会做，不必让两位婶子回来，家中少事，阿玲一人便可做好。” 胡秀才不懂她为什么这么伤心，到底是男人，心思没那么细腻，这会儿也不敢说话了。 江敬雪笑着扶她起来，“家中事尽数交给你，只是怕你累着，你放心，我既然说了要带着你在身边，就不会食言的，只要你当真将心放在了我们这里，你就永远都是胡家的人，不会将你发卖出去。” 阿玲红着眼睛，脸上却见了笑，胡秀才这才明白她为何伤心。 忙说道，“倒是我多言，惹得你伤心了，刚刚我那话也不是说你不好，只是想着你年岁小，怕操持不过来，身上还有伤呢，再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可别多心。” 阿玲有些不好意思，又说，“家中事不算什么，就是再来这么些事我也能干得过来，在家的时候，又要下地干活儿，又要洗衣做饭，还要带着妹妹上山打柴打猪草，每日鸡还不叫就起身，睡下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总也觉得没睡够。” “到了这里来，阿玲只觉得掉进了福窝里，有暖被睡，有饱饭吃，每日的活儿也不多，娘子还总是问我的伤势，阿玲从没觉得这么有福气过。” 胡秀才听了，也只能叹口气，离了家人，却像是多好的事，只因她家中实在过得不如意，也不知是该怪谁。 “既如此，我们就厚着脸皮，家中事都交给你了。” 听了这话，阿玲高兴得不得了，对她来说，有事做才是好的，她才是有用的人，要是不得用，主家又为什么要养着她呢？ 她想一辈子待在娘子身边，永远都不要离开，照顾主子，还有将来的小主子。 饭后回了屋，阿玲又赶紧去端了水，让胡秀才洗漱了，然后又送水来江敬雪他们屋里。 胡尚轩道，“你不用顾着这边，有我在，你替我爹打了水就好。” 阿玲忙说，“郎君不用费心，阿玲不累的，很快就能干好。” 等她出去了，江敬雪笑着说，“你就别说了，阿玲就怕没事情做，你还抢着做，就让她有忙的，也就不瞎想了。” 胡尚轩替江敬雪脱了鞋袜，自己也脱了一起泡脚，想了想，说道，“看样子你很喜欢阿玲。” 江敬雪点头，“很喜欢，多好的孩子啊，我就一直带着她了。” “那如果将来她想要回家呢？” 江敬雪愣了下，然后笑笑，“她会想要回去吗？” “也许，现在她不想家人，是因为家人对她不好，那些记忆鲜活，她只记得痛苦，如果时间久了，她会不会觉得有家人在身边也是好的，又或是她家人找到了她，想着将她带回去？” 江敬雪摇了摇头，“如果我是她，我再也不会回去，那个家变不了样子的，她永远都是家里不重要的人，当然了，谁都有自己的想法，也许真如你说的一样，哪天她就想念家人了，如果她家中真的会好好待她，我便让她回去。” 胡尚轩看她伤心了，很是自责，忙拉了她的手，“雪儿不必多想，也是我多话，我是看你喜欢阿玲，想着将来要是这样，你会伤心，所以才提了几句，雪儿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江敬雪看他，然后笑了笑，“你提醒得很对，只是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反正现在挺好的就行了，你说呢？” 胡尚轩点头，“这倒是。” 胡尚轩这几日去了方家一趟，又去了一趟镇上，对冯氏的事像是没放在心上似的。 谁知道五日之后，冯氏当真没有再在村里闹了，村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不习惯了，纷纷猜测冯氏又是憋了什么坏招。 江敬雪也是蛮惊讶，笑着看胡尚轩，“这是尚轩想的法子见效了？” 胡尚轩点头，“倒是有用，雪儿放心就是，我想着冯氏应该不会再闹了。” 江敬雪更是好奇，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这几日也没看到什么人去威胁冯氏，倒是昨日，她娘家人来了一趟。 “难不成还是先前的法子？逼着她娘家人出手，硬是把冯氏给带回去了？” 胡尚轩摇头，“那个法子有用，却不能一直用，要是真能保证冯氏不闹，那这一回又是怎么来的？我才没那么傻。” 江敬雪实在是想不出来了，这回说什么也不放过他，非要让他说清楚不可。 第512章 抓住要害 胡尚轩这回却是从一个大家都还没想到的地方入手的，冯氏的以后。 冯氏这么闹，无非就是要钱要好处，想着以后有安稳日子过，刘青山去了，家中没了做事的人，两个儿子不得用，冯氏可不就得闹嘛。 以前刘青山还在的时候冯氏怎么没闹呢？那是因为有底气，有男人在，什么事都不用想得那么深，总是能过日子的。 刘青山没了，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慌，她继续找靠山，这个靠山可以是能一直给她好处的胡家，也可以是另一个男人。 比起在村里闹事，给胡家惹麻烦，让他们上门承诺好处，冯氏其实更想找一个可靠的男人嫁了，成了亲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心就在一处，总比一直想办法从胡家得好处要稳当。 要是有个能挣钱，又憨厚老实，又愿意好好对待她两个儿子的男人愿意娶她，冯氏是肯定不会放过的。 胡尚轩之前去方家就是为这件事，他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文氏听，文氏利用给庆满议亲的便利，去找了张媒人一趟。 胡尚轩又去镇上找了几个无事做的街头混混，状似无意的把这消息透露给了冯氏的娘家人，这么安排一通，冯家人听到风声，自己就上门来了。 对于冯家来说，让冯氏再嫁一次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冯氏的性子他们再清楚不过，她要是过得不好，就要让周围的人都不好过，他们是冯氏的娘家人，首当其冲啊。 要是冯氏找了个依靠，有人照顾他们母子了，那她也就不会再闹事，就算是闹，那也是小打小闹的，总好过现在。 所以就算是冯家老两口打定了主意不沾这边的事，这一回也得费些心思，一定要好好相看人家。 冯老娘带着两个儿媳妇来了墨池坝村，一进村就听到村里有人哭丧，只喊晦气，走近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冯老娘是气不打一处来啊。 就这样的，怎么说得上亲事？哪个大老爷们儿希望家里乱糟糟的啊？ 她赶紧就和两个儿媳妇一起，将冯氏给喊回了家里去，把利害关系说清楚了，就等着相看一门合适的亲事。 冯氏肯定是不能继续在村里撒泼的，谁家愿意娶个泼妇，她要是把村里人得罪光了，真的相中了合适的，人家一打听，这村里人还不得添油加醋胡说八道啊？ 冯氏被娘家人说动，也打定了主意要再找个归宿，胡家那边就先算了，把自己的事解决了再说，再这么闹下去，他们没搭茬，自己的名声倒是毁了，那还怎么给两个孩子找后爹？ 胡尚轩将这事儿简单说了，江敬雪愣了神，胡尚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说了这么久，雪儿只当我是在胡言，有没有听？” 江敬雪笑着说，“当然听了，我是惊讶，你竟想出了这个主意来，冯氏真的就没闹了。” 胡尚轩点头，“她为着以后打算，自然是想先解决自己的事，不过这事儿过上一段时间，她再闹也就闹不起来了，只是她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这却不是我能做主的，我也没有寻人骗她，只是请家婆去托了张媒人，将这消息放出去，有合适的自然也会找上她。” 江敬雪道，“这事儿倒是成得容易，尚轩真聪明，我就没想着还能从这上头下手，青山叔也才没走多久，冯氏这时候要嫁人，是不是不合适？” 胡尚轩叹气，“雪儿，这世间女子艰难，冯氏只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当宝，不舍得他们吃苦，又哪里会想着要为青山叔守着，这是人家的事，我们却管不着。” 江敬雪轻点头，“若是哪日我没了，你……” 话还没说完，胡尚轩便伸手捏住了她的嘴唇，“再是胡言，我就不顾你在孕中，好好收拾你一顿。” 江敬雪只不过是想到了这里，也就顺嘴问了一下，这会儿也觉得不该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嘿嘿一笑，“我才不信，尚轩定是舍不得。” 胡尚轩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你看我舍不得得，我给你记着，等肚子里孩子平安出世，欠下的债一笔笔跟你算。” 江敬雪笑着吐了吐舌头，“那我可得多欠一些，尚轩记性不好，又不曾拿纸记住，到时候定是忘了，现在多欠一些，那就是赚了。” 胡尚轩乐了，真是俏皮话一大堆，罢了，媳妇儿高兴就好。 冯氏的事自然是瞒不住，没过多久，村里人就都在议论她又想嫁人的事了，刘青山尸骨未寒，冯氏就惦记着这个，真是让人耻笑。 又有人说，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惦记着这种虚无缥缈的名声才是惹人耻笑，家里每个男人怎么行？ 还有人觉得冯氏嫁不出去，她的名声可不好，又那么大岁数了，也不是什么美人儿，还带着两个拖累，这给人当后爹的，能舍得拿出银钱来养两个儿子？ 刘大头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先前说的亲事吹了，都已经交过一年的税钱，以后婚事不好说，说不定还要继续交，一年三两银子呢。 就算是说下了亲事，聘礼总要拿一些出来吧？等把这边说定，刘二头可又长大了，又是钱。 不管大家怎么议论，到底是没有人当着冯氏的面说难听的话了，冯氏先前那么闹腾，给村里带来好大的麻烦，现在冯氏因为要嫁人，消停了，肯定是不能再惹得她不高兴。 不仅没人在她面前说闲话，还有人上门去帮忙呢，直说自己知道有几个合适的，大有要当媒人的意思，也只柳氏在村里酸了几句。 她家秀娥和冯氏是一样的情况，只是冯氏年老，秀娥年轻又颜色好，又没有孩子拖累，要是冯氏都说上了亲事，秀娥还没着落，那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秀娥归家这么久了，亲事愣是没说下来，大多是秀娥自己不满意。 柳氏也是有儿子的，自然是为儿子打算，总不能一直养着姑娘吧？在外头听了冯氏的事，柳氏心里又着急了几分。 第513章 情谊深厚 柳氏打了猪草回家，生了好一阵气，正巧秀娥喜滋滋的从外头回来，她忙说道，“我不是不让你出去走动吗？怎么家里一没人你就出去，又上哪儿去了？” 秀娥见她脸色不善，收起笑意，凑过来拉了柳氏的胳膊，“娘这是跟谁置气呢？说给我听听。” 柳氏道，“还能跟谁置气，就是你这个冤家，你说说看，你归家都多长时间了？亲事没着没落的，娘倒是无所谓，只是说出去难听，人家觉得你是没人要的啊。” 秀娥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自己这个娘，心眼儿比针鼻儿还要细，愿意让她回家，也只是因为觉得她模样还可以，在家待上一段时间，又可以说亲事，又可以拿一笔聘礼，这样家中日子更为好过，哪里是真的为她打算呢？ 但是现在她在家里待着，亲事也没定下来，吃着家中的饭，又因为要养着好看，活儿也干得少，她娘心里自然就觉得自己亏了。 秀娥早有打算，这会儿说道，“娘是嫌弃我在家中碍事了？” “傻姑娘，你是我生的，我又哪里会嫌弃你，当真是为你的名声计，你说说看，女子不嫁人哪有活路，冯氏都成了老菜了，还要想着二嫁，你现在年轻，想嫁什么样的嫁不了？真要是年岁拖大了，到时候就不是你挑人家，而是人家挑你。” 秀娥点头，“娘说的我都知道，只是嫁人不是买菜，哪里是随意看看就好的，我已经嫁了一回，再是无情，也是念着二郎的，这些日子他一直给我托梦，我实在是怕啊。” 柳氏见她说起李二郎，也不好接话了，这死人的事，还是少说嘴为好，只是女儿这么养在家里也不合适啊，那得费多少米粮？ 正要开口，秀娥起身回了屋，拿了一包钱出来，有铜板，有碎银子，一大包，算下来怎么也得好几两银子。 柳氏眼睛都亮了，“这是哪里来的？” “爹娘兄弟愿意养着我，我却不是个脸皮厚的，家中也不富裕，我已经是出了门子的人，能回来也是娘家人疼惜，哪能只吃饭不干活儿，闲来无事，就和村中小姐妹做些手工，先前是托人到镇上卖，如今村里来的贵人多，我做了给别人卖，倒是能换来几个钱，这些从我回来开始就攒了，娘收下，我知道这里不算多，只是我一个女子，不比儿郎能挣钱。” 柳氏擦手接下，喜上眉梢，“哎哟，闺女想得周到，娘也不好收你的钱，你在家中住也是应该的，只是你年轻，手指缝宽，娘替你收着，改日你再嫁人，娘便给你添一份惹人艳羡的嫁妆。” 秀娥娇俏地笑着，虽是知道不可能，但也应下了，“还是娘对我好，以后娘也别催我嫁人，嫁了人才知家中好，我就想这么待在家里，真要是有天赐良缘，自然是嫁，可是没有，也不能上赶着，如今托着胡家的福，村里好挣钱，我只想着出一份力，让家里过得好些。” 柳氏哪有不应的，她想让秀娥嫁人，也是因为她在家里要费粮食，嫁人还能有收入，现在她自己就能拿回钱来，那还有什么好嫌弃的？她恨不得秀娥在家里多待些时候。 “到底是姑娘懂事，知道体贴，秀娥有手艺，可不能浪费了，一定得多挣钱，还有啊，你那些好手艺别白白教了别人，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到时候哪还有你的饭吃。” 秀娥道，“我又哪里会什么旁人不会的手艺，这还是从旁人那里学的，村里好些人从江敬雪那里学呢，她琢磨出来的手艺，自己倒是不用，全教了旁人。” 柳氏面露不喜，哼了声，“她就是个傻的，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胡家眼看着好，她都是假大方，哪日不好了，她后悔都来不及，你也多往她那里去，我想着，她定还有不示人的手艺，你要学了，那就是独一份儿。” 秀娥一笑，“我和香杏走得近，江敬雪和香杏又是什么关系？我上门她岂有高兴的。” 柳氏轻拍她的脑袋，“你也是个憨傻的，香杏有什么好？她能教你挣钱的手艺？她自己日子还穷困潦倒呢，和香杏离得远些，正好接近江敬雪。” 秀娥道，“到底是从小到大的情谊，哪能如此，传出去也不好听。” 柳氏一琢磨，倒也是，眼下虽然是好，以后还是要嫁人的，总不好坏了名声，也只得作罢了，自己拿了钱去屋里放。 秀娥笑了笑，自己回屋，那些钱大多是狗蛋儿给她的，就是想着拿给柳氏，好顺理成章不嫁人。 她如今和狗蛋儿感情真是日渐深厚，狗蛋儿竟也上进了许多，不仅在外头捞些偏财，村里也想法子挣钱，一月下来，进账颇丰，家里拿回去一部分，其他的就都给了她。 秀娥倒也没那么傻，不可能全拿给柳氏，以后时不时给一回，倒是可以安柳氏的心了。 至于狗蛋儿，要是他再有本事些，以后日子久了，他们自己攒下了钱，两个人远走高飞也无不可，就算是名声难听，又有谁能找到他们呢？ 冯氏的事情在村里掀起了浪花，不过很快也就下去了，相看亲事也不是三五日就能成的，这事儿还得往后看。 三月春暖，各家粮食下地，今年也是一样，几乎村里家家户户都从胡家换了粮种。 如今胡家的大头是山庄可蔬菜生意，胡秀才顾着学堂，胡尚轩和江敬雪顾着生意，倒是没人种地了，所以家里的地大多租给别人种了，而这个别人，也就是江家。 江家是迁来这里的，本来就没有地，辛辛苦苦也只得山上五亩荒地，不能种稻谷，拿了胡家的地种，今年倒是有米粮了。 胡家地多，江家也用不完，方家接了三亩，其他的便是村里几户人家分别租了，一点都剩不下的。 三月春耕，村里一片繁忙景象，外来的客人看着有趣，倒有人在路边驻足观看，家中女眷倒是不好见外人，坐了车里，帘子掀开一角，也是看个新鲜。 第514章 多了个小人儿 外来的客人，大多要在山下看上一会儿才上山去，一来二去，大家便叫自家孩子将那些小玩意儿拿来卖，倒是生意挺好。 又有人在边上支摊卖浆水，口渴了，倒也能卖出去一些，只是生意一般，富贵人家大多看不上这些。 更有甚者，脑子转得快，觉得自家孩子口才好，便叫了在边上逗乐，又跟富贵人家的小郎君说说这种地的事儿，人家听得有趣，倒是给几个赏钱，对庄户人家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意外之财。 没了冯氏作怪，温泉山庄的生意又渐渐好了起来，只是也比不得刚开业的时候，到底有些人是忌讳的，觉得这墨池坝村不吉利。 胡尚轩和江敬雪都不是唯利是图之人，他们只求着生意平顺，现在的生意虽然比起最开始差了一点，但是已经比建这个山庄之前设想的要好，做人要知足，他们并没有觉得怎么样。 倒是村里其他人不满意，之前生意多好啊，山庄生意好，来的人就多，这样他们能挣的小钱也就多。 虽说现在也能挣钱，比之前只能靠着种地过活强多了，可是人啊，总是不知足的，过上了好日子，差一点点就总是不满足了，哪怕这样的日子已经比最开始的好了很多。 但是不满意也没法子，这会儿冯氏一门心思想着嫁人，好不容易不闹了，总不能找上门去骂她吧？只怕冯氏又要找事情。 再者说，骂了冯氏也没有用，客人还是没之前多啊，又不是冯氏出来认个错客人就来了的，只能是认栽了。 大家又想着，要说吃亏，也是胡家亏得多，人家都没说什么呢，他们这些小打小闹的也就不要急得跳脚了。 春耕之后，江敬雪也清闲了些，自家虽然没有地种，但是也少不得操心的，江家方家的种子还是她在操持，选种，泡种，又要育苗，再来就是下地，活儿也是不少的，她有身孕，不会自己动手，但是也要费心。 庄稼下地，便一门心思扑在山庄上头，三月春暖，刘老夫人又带着孙女来了，这一回刘老爷倒是没有来。 刘老夫人还是年前来过的，她老人家身子虽然是比以前好了，但是到底那么大的岁数，天冷不愿出门走动，之前也是因为山庄开业，她一定要来贺喜，所以才来了。 年后一直在家中养着，这时候天气开始暖和了，她想念这里，哪怕是刘老爷没有回来，也带着二小姐来了。 她们来了，自然就是上宾，江敬雪亲自给安排了个院子，笑着说道，“先前奶奶也没住下，这一次山庄人不算多，也清静，奶奶要是不急着回去，大可住下。” 江敬雪看着二小姐，又想着她是未出门子的小姐，是不是不能在外头随便过夜，庄户人家也不知道人家的讲究，话已出口，这会儿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刘老夫人笑着说，“上次来只是尝了菜，还没有试过这里的温泉，这回来带着丫鬟呢，自然是要住的，这温泉泡了也养身，我这把老骨头也养养看，青青也是一样。” 江敬雪笑着点头，“那可好，我便安排人好生伺候着，奶奶大可放心，青青是闺阁小姐，这院子不让外人来。” 刘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很是高兴，又瞧着江敬雪似乎丰腴了一些，忙说道，“我瞧着敬雪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江敬雪有些不好意思，“奶奶哪里的话，还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哪里不一样了？” 刘老夫人一看就明白了，笑着说道，“看着还是那样，只是多了个小人儿，我可说对了？” 江敬雪红着脸点了头，二小姐一头雾水，还不知她们在说什么呢，谁是小人？哪里有小人？ 刘老夫人拉着二小姐，笑说，“青青，你雪儿姐姐是有身孕了，要生小郎君。” 二小姐这才明白了，跟着笑了起来，“真的啊，那可真是喜事，我还没看出来呢。” 刘老夫人笑说，“你一个闺阁中的姑娘，哪能看明白这个，奶奶都差点瞒过了，你雪儿姐姐拿我们当外人，来了只当客人招呼，亲近的话是一句不说。” 江敬雪连忙求饶，“奶奶可别打趣我了，您也知道我是不好意思，还非要这么笑我。” 刘老夫人乐呵呵的，“你和尚轩都长得好，孩子也必然是个好的，生个俊俏的小郎君才好。” 江敬雪道，“没准儿是小娘子，这谁说得准啊，反正都是好的。” “那是自然。”刘老夫人看着她，高兴极了，就跟自己要添重孙子似的，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打长命锁了。 正说着话，阿玲过来了，别别扭扭的朝着刘老夫人和二小姐福了个身。 她落到牙人手里之前，也在大户人家做过一段时间的丫鬟，就是因为乡下去的，不懂什么规矩，又被人欺负，很快就被发卖出去。 这大户人家的规矩她还是不太懂，江敬雪他们也不是大户人家，自然不用这些，她也就学得没那么好。 “娘子，厨下问这边的饮食怎么安排。” 江敬雪笑着说道，“奶奶今日想吃些什么？” 刘老夫人道，“你看着安排，不过这丫头我倒是没见过。” “庄子上缺人手，先前去牙行买了几个人，这丫头合眼缘，也就带在身边了。” 刘老夫人道，“先前倒是我想得不周到，也是没考虑到这个，你如今有了身孕，身边自然是该带个懂事的丫头，我回去从家里再挑挑。” 刘老夫人的意思是再带一个，她看着阿玲怯生生的，到底不像个样子，就想着挑个好的给江敬雪。 而阿玲本身就没有安全感，就怕自己没用，被主家打发了，这会儿听着这话，只觉得心跳都要停了，果然，她还是没用，给娘子丢人了。 江敬雪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这会儿也不好拂了刘老夫人的面子，笑着说，“那要多谢奶奶，只是我们这庄户人家，也不好多带人在跟前，总不像个样子。” 第515章 女先生 阿玲听了这话，稍微松了口气，可也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留在娘子身边，心里依旧是怕得很。 江敬雪看着她说，“阿玲去厨下看看，奶奶这里的菜好好做，口味清淡些，奶奶和二小姐爱吃什么，舅母心里应该也知道的。” 阿玲福了福身，赶紧应了，“是，奴婢这就去。” 等她走了，刘老夫人说道，“你对这小丫鬟倒是好。” 江敬雪笑笑，“我倒不习惯叫丫鬟，只当她是个跟在身边的小妹，阿玲命苦，这天底下命苦的人不少，我却碰上这一个，算是我们有缘分，只要没什么意外，我就一直留她在跟前。” 刘老夫人自然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笑了笑，“倒是我多嘴了，也不知这丫头心里有没有多想，我是想着你有了身孕，身边该有可心的人伺候，这丫头看着虽然也顺眼，只是有些怯生生的，到底不大好。” 江敬雪道，“奶奶哪里的话，我知道您是一心为我，还能不识好歹？阿玲的事奶奶也不知道，我心里感动着呢，庄户人家，带着一个都惹眼，哪还用得着再多一个，奶奶的心意我领了，人却是不必送来，阿玲就是见着生人有些怕，她手脚很是勤快，省了我很多事呢。” 刘老夫人点头，“那就好，你如今怀有身孕，切不可逞能，凡事还有尚轩在呢，再者，你叫我一声奶奶，我也不会不管你，你们有什么麻烦事，大可以告诉我。” 江敬雪又是一阵感动，这可不是场面话，她要真是有请求，刘老夫人肯定想办法给她帮忙，非亲非故的，倒是这么亲近，真是难得。 在这儿说了好久的话江敬雪才走了，胡尚轩就在外头等着，见了她忙上来拉她的手，“我正想遣阿玲去问问，若是你今日留在山庄住，我便叫她拿了你的东西来。” 江敬雪笑着说，“人家来做客的，我一块儿住做什么，只不过是好久没见了，拉着说了说话，奶奶知道我有了身孕，又是处处关心，这才久了些。” 胡尚轩点头，“天色不早了，先回家去，明日再上山来，春三月，处处都是好风光，明日你陪着她们走走，我倒是不好跟着。” 两人在前面说着话，走了一会儿了，江敬雪忽然想起阿玲来，忙回头看，阿玲跟在后面呢，手里还抱着她的披风，这是方氏给缝的，一早一晚披在外面，倒是比加衣裳方便。 江敬雪道，“阿玲也不出声，我只当你不知道我们下山了，吓了好一跳。” 阿玲走快了些，跟了上来，“见郎君与娘子说话，便没有打扰，一直跟在后面呢。” 江敬雪笑着说，“那就好，总是怕落下了你，今晚上做糊涂面给我吃，你的手艺好，比我做的好吃。” 阿玲忙说，“娘子取笑奴婢，娘子手艺好，哪里不及的，只是娘子在孕中，不宜操劳，是该奴婢来做，娘子爱吃就好。” 胡尚轩听她自称奴婢，别扭得很，也看出来了阿玲情绪不高，挑了挑眉。 江敬雪冲他摇摇头，他也没多话，两人前头说着话，阿玲跟在后面，回家去了。 没过一会儿胡秀才便回了家，一个人坐在那里想事情，胡尚轩问道，“可是学堂有什么事？” 胡秀才道，“咱们这村学也接受远近村子的学生，如今学生是越多越多，已经分了三个班授课，再加上一个女子班，一共四个，我和盛源两个人倒是也能忙得过来，只是这女子班到底是有些难办，都是姑娘家，长久下来，到底不合适。” 墨池坝的村学不止收本村的学生，只是本村的人家租了菜地给胡家种，学费就很便宜，外面的来，要高出许多的，但也比镇上学堂便宜。 再加上胡秀才口碑好，众人听了，更愿意把孩子送来念书，去年下半年他一个人就已经忙不过来了，于是胡尚轩又找来了一名先生，这是他去府城参加府试的时候认识的，也是本镇的学生，人品他信得过。 那人秋闱失意，还要再考，家中虽不算艰难，到底也不富裕，他正要寻个活计挣些钱，胡尚轩找上他，他倒是很高兴，来了墨池坝村教书，平时就住在村学里，沐休才回去一趟。 现在两个人倒是忙得过来，只是胡秀才忧心的女子班，也真是一个问题，他们现在手上不缺那点钱，要找先生容易得很，只是要找女先生就难了。 识字的女子一般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怎么会抛头露面，来这小小村学教书呢？ 其他村也有几个姑娘家来念书，加上本村的，有十几个了，七八岁到十二三不等，这么大的姑娘，也实在不合适让男先生去教，时间长了，就怕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胡秀才还想过要不要解散女子班，这个念头一起，他立马就摇头，当初说得好好的，要让女子也有书念，如今遇上一点麻烦就要打退堂鼓，实不可取。 再者，看着那些小丫头求知若渴的样子，他也不忍心啊，女子班还是要有，只是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江敬雪送洗好的果子进来，正好听到这话，一时之间也是为难，她就怕这女子班留不下来。 想了想，在旁边说道，“我倒有心去教她们，只是我会的也不多，不过认得字罢了，文章都念不通。” 这也不假，毕竟就算是前世，她也没正经上过多少学，只是死皮赖脸去大学蹭课，学了些知识罢了，这古文她可是念不来。 胡秀才道，“敬雪倒是合适，只是爹可不能叫你去，如今你和尚轩经营山庄已经是耗费心力，你又怀有身孕，再不能劳累了。” 胡尚轩也不同意她去，学堂里人多，课间学生跑来跑去，要是撞到怎么是好？ 江敬雪说道，“爹也别着急，先找找看有没有女先生，许也有识得字，家道中落的，没准儿人家还想有这么一份活计。” 胡秀才点头，“敬雪说的是，尚轩，咱们想法子找找看，实在找不到再说。” 第516章 拉钩上吊 晚上阿玲做了一锅糊涂面，江敬雪胃口很好，给面子地吃了一碗。 胡尚轩笑着说，“阿玲果真好手艺，你家娘子害喜，自有孕之后胃口就一直不好，你做的饭菜倒是合她心意。” 阿玲一扫先前的阴霾，喜滋滋地笑了，“厨下还有新腌的酱菜，娘子喜欢吃，我去取来。” 她脚步都快了，胡秀才道，“阿玲似乎是有心事，这会儿倒是好了。” 江敬雪几句话简单的将今日之事说了说，“阿玲到底是怕我们卖了她，日子短，她在这里过得舒心，舍不得。” 胡秀才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对她再好些。” 江敬雪和胡尚轩点头，阿玲进来了，他们又换上笑脸，这顿饭倒是吃得很开心。 饭后回了屋，胡尚轩打了水给胡秀才送去，阿玲洗好碗，来伺候江敬雪洗漱，将她头上简单的两样首饰取下来，又替她梳头发。 “听我奶奶说，晚上梳头很好，睡觉都更香甜，娘子头发真好啊，都不打结的。” 江敬雪笑着道，“你的头发也长了许多出来，只是要长到和其他的一样长，还要两三年呢，等头发长好了，梳个好看的发髻。” 阿玲道，“娘子心疼我，只是不知那时候我还在不在娘子跟前。” 江敬雪叹气，阿玲又说，“娘子，阿玲笨手笨脚的，实在带不出去，以后要见客，真是丢了娘子的脸，娘子找了好的来替了阿玲，只是求娘子别赶我走，哪怕是留在这里烧水砍柴，阿玲心里都是高兴的。” 江敬雪回头，拉了她的手，“你说什么傻话呢，我说要带着你，那就是要带着你，只要你不想着回家去，我便一直都带着你在身边，你只当我说的是假话？今日那位老夫人是心疼我，也不识得你，哪里有嫌你的意思？你就是好的，我很满意，再不换的。” 阿玲眼中带泪，“娘子真好，阿玲为娘子豁出命去也愿意的。” “傻瓜，别说这样的话，今日我和你家郎君说话忘了你，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不习惯身边还带着个人，从来都是我们自己，多了个你，就算是这么久了，还是会忘，可没有觉得你不要紧的意思，你以后再不要想那么多，成日里患得患失，只把自己磋磨成了个苦瓜脸，高高兴兴的多好啊。” “还有啊，你长得好，又懂事，哪里就带不出去了？不过是不熟悉大户人家的规矩，咱们又不是大户，自在些就行，不必多想。” 阿玲感动坏了，恨不得给江敬雪跪下，又想着江敬雪不喜欢她这样，忙笑了起来，“娘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阿玲一辈子也要跟着。” 江敬雪伸出小手指，“那就拉钩，一百年也不许变啊。” 阿玲愣了下，然后很乖巧地伸出手指来，两个人就跟玩闹的小姐妹似的，当真把这个当了誓言。 胡尚轩在外头听着她们说话，等说完了才推门进去，还要装作是刚刚过来，“阿玲，厨下的事我是做不好，你家娘子怀着身孕，嘴挑得很，可要劳烦你了。” 阿玲笑着说，“娘子双身子，口味难免怪了些，不是郎君做的不好吃，是没对胃口，也许过些日子，娘子就吃不惯我做的了。” 胡尚轩笑说，“那我就偷懒，等她想吃了再说，咱们可得将人伺候好了。” 阿玲高兴地应了，端了水出去，“郎君和娘子早些歇下。” 关了门，胡尚轩和江敬雪对视，然后都笑了起来，阿玲看着老成，到底是孩子心性，经过了这一回，她应该是能安下心来了。 刘老夫人带着二小姐在山上住了三日，江敬雪每日都上山都陪着，阿玲也一直跟在身边，刘老夫人知道江敬雪喜欢这个小丫鬟，倒是和颜悦色的，阿玲松了口气，心里更踏实了。 三月里，万物复苏，一派生机勃勃之象，这山间的景色是可遇不可求。 刘老夫人看得舒心，一直念叨着没早些来，一直在家中烤火，还不知山里花都开了，人老了果真不中用。 江敬雪笑着说，“要是来早了，花也没开，还是不如现在，奶奶来得正好。” “到底是你嘴巧，什么话都能哄得我开心。” 江敬雪又说，“那是奶奶心情好，所以听着什么话都是好听的，我只是讨了巧。” 二小姐在旁边听着都笑了起来，刘老夫人道，“青青你看，你雪儿姐姐是不是长了张巧嘴？” 二小姐笑得甜甜的，“那是自然，奶奶，这地方真好，四时景色自是不同，奶奶可得带着青青多来看看。” 刘老夫人笑着应下，“好，奶奶还在一日，就带着你来，等哪日奶奶不在了，青青也来看看这景色，没准儿就想起奶奶了。” 二小姐忙道，“奶奶尽说些不吉利的，不听。” 刘老夫人笑着，心里却是在叹气，眼看着姑娘要长成，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听自己儿子的意思，知府那边也许还没忘了这事儿，真是可怜了她这亲亲的孙女啊。 几人在山间小路逛了些时候，走得累了，在凉亭歇下，这凉亭也是修建山庄的时候修的，围着山庄整修了道路，又在路边修了几处凉亭。 一直有人跟着的，见她们坐下，就有下人去传茶水来，半山腰上喝着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正说着话，听得山下传来朗朗书声，刘老夫人道，“那里可是村学？” 江敬雪笑着说，“就是在那里，学生们正在读书。” 刘老夫人知道她建了村学的事，毕竟自己儿子还送了桌椅板凳和书本呢，只是她不知学堂还有很多女子，这会儿听到朗朗书声，竟有女子的声音，很是惊讶。 “村学也收女子？” 江敬雪笑着说，“收的，虽是不能考功名，但是识文断字总好过做睁眼瞎，读了书，也就懂更多的道理，如今倒是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把姑娘送来学堂，我们设了一个女子班。” 刘老夫人称赞，“敬雪当真是有心，这是天大的好事，女子也应当读书明理。” 第517章 终身大事 说起读书的好处，江敬雪就滔滔不绝了，自己一个人就说了好一会儿，然后笑了笑，“我失礼了。” 刘老夫人笑说，“哪里的话，我听着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女子班很好，能让女子也有个地方读书。” “好是好，只是如今也为难得很，来读书的女孩子越来越多，不好一直和男子相处，虽是为了读书，清清白白，可传出去难免也有损清白，也不知何处能寻来一名女先生。” 刘老夫人听着也是为难，“这倒是不好寻，我让家中人留意一番。” 江敬雪笑着说，“那我先谢谢奶奶了，若是能有女先生教书，这学堂再没有什么麻烦事了。” 她们两人说着学堂的事，二小姐却是在一旁陷入了沉思，小月看着小姐有心事，也不知从何问起，只得作罢。 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最近身子虽然好了很多，可是却总是想事情想得入神，每每问起，小姐也只是拿话搪塞过去，说自己没什么心事，可她知道的啊，小姐明明就是难受呢。 山间转悠许久，风景虽然好看，到底觉得腿酸腰软，几人便往回走了，江敬雪和二小姐一左一右地搀着刘老夫人。 回了山庄，刘老夫人笑着说，“住了几日，只觉得身上都轻了，可是也不能一直在这儿住着，明日我便带着青青回去了。” 江敬雪笑说，“离得这么近，我也不强留了，奶奶想来的时候便来，总有空闲的院子。” “好好好，我可是脸皮厚，知道你这里生意好，院子时常空不出来，还需要提前预定，我就舔着脸，直接过来了。” 江敬雪道，“先前倒是如此，如今总有空的，再者，我叫您一声奶奶，还能这点方便都没有？” 说起这个，刘老夫人也注意到了，忙问道，“先前客人多，这一回来，倒是觉得清闲了不少，三月里正是好风光，不冷不热，为何反而人少了。” 江敬雪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先前村里出了点事，闹得有些不愉快，对生意自然是有些影响的，可如今这样也很好，明明是好景致，人要是多了，反倒是喧闹得像菜市场，也算是因祸得福。” 冯氏闹的事不好，江敬雪没打算在刘老夫人面前说，本来也是无意提到这个的。 刘老夫人没追问，等她走了，却是自己在那里念叨，“看着胡家日子好了，总有人看不过眼，我想着是有找事儿的，去打听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我又能不能帮上忙。” 跟着的一个婆子点头应下，“是，老仆这就去。” 晚些时候刘老夫人就得了消息，知道了前因后果，又是气了一回，怎会有这种不讲道理的妇人。 婆子说道，“老夫人可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刘老夫人哼了声，“如今我身子好着呢，再不会气坏的，那些人想要毁了山庄的生意，我便要做个活招牌，让人好好看看，这山庄到底有多好。” 婆子笑着说，“老夫人这么想就对了，好好养着身子，老爷放心，又于山庄的生意有益，真是一举多得。” 刘老夫人乐开了怀，已经计划好了，要经常往这里来，她的身子眼看着好了，人家自然是要打听，总会知道这山庄是好地方的。 另一间屋里，二小姐却是愁眉不展，这一次来住了好几日，也没见着方家那位公子，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那一次的伤好了没有。 想了想，自己先笑了，明明就是皮外伤，这都过去多久了啊，肯定已经好透了啊。 她托着腮，也不知他怎么样了，还记不记得自己。 小月送了茶来，“小姐早些睡，明日就该回去了。” 二小姐道，“这里温泉养身，山里又静，这几日我睡得格外好，真想一直住在这里。” 小月笑着说，“小姐想来，跟老夫人说就好了，如今老夫人很宠爱小姐呢。” 二小姐笑笑，“是啊，奶奶对我很好，越是好，我心里就越是不踏实。” “怎么会不踏实呢？这是好事呢，因为老夫人喜欢小姐，夫人在家中都时常见着笑颜，多好啊。” 二小姐道，“小月，你说我将来会许什么样的人家？” 小月想了想，笑着说道，“自是文才武略样样通的才子，温柔体贴，将小姐放在心尖上。” “年龄几何呢？” 小月道，“自是和小姐年纪相仿的公子。” 二小姐又问她，“若是老翁呢？” 小月忙道，“这不可能，小姐如花似玉，怎会配了老翁，小姐是自己吓自己。” 二小姐摇摇头，“许是自己吓自己了，明日就要回家，今晚再泡一次温泉，下回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小月笑了，“好啊，奴婢这就伺候小姐更衣。” 次日睡到鸡叫，二小姐起身，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洗漱打扮好，又去刘老夫人屋里伺候她起身，祖孙俩坐一起吃了早饭。 刘老夫人又念叨，“山里还真是好，就住这么几日，只觉得气色都好了，这里的饭菜也养人。” 二小姐道，“奶奶若是喜欢，大可以搬来住，咱们定下一个院子，常年租了。” “那样自然是好，只是家中还有人，你爹时常不在家，我要是也不在，家中还不乱了？” 二小姐笑笑，“青青思虑不周。” 祖孙二人吃过早饭就准备走了，路上慢悠悠的，回家歇一下又是午饭，不好走得太晚。 家中小厮套好了车马，笑着说，“江娘子在山下等，一会儿要送老夫人和二小姐。” 刘老夫人道，“敬雪有心。” 马车晃晃悠悠地下山，二小姐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觉得不舍，她多喜欢这里啊，安静，不用想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 正出神，见一个人背着书包走了过去，她的视线都被带走了，想要出声，又觉得不妥当，只得作罢。 马车往前走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胡尚轩和江敬雪都在那里等着，刘老夫人笑着说，“又不是不来了，你们两个这是要嫌了我？” 第518章 到底图什么 江敬雪道，“奶奶哪里的话，是我在家中做的几样小菜，量不多，也就没有放在山庄里卖，守在这里是要给奶娘带回去呢。” 刘老夫人笑了，“倒是我个老婆子误会了，小菜我却是要收下的，再多也不嫌多。” 下人收下了，刘老夫人和江敬雪说了几句话就要走了，二小姐出声道，“那些姑娘可是去学堂的？” “正是。”江敬雪笑着点头，前头几个姑娘家正往学堂去，秀秀和冬梅也在一起，庆生一个人走在旁边。 二小姐一笑，“真是好，太好了。” 她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倒是弄得几人都一头雾水，刘老夫人笑说，“青青羡慕人家去学堂上学，不理她，我们就先回去了，尚轩好好护着敬雪，仔细摔了。” 胡尚轩点头，“奶奶放心。” 等马车走远了，两人这才往回走，江敬雪道，“二小姐说什么太好了？” 胡尚轩道，“我也没明白，大概是别的什么事。” 两人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过了几日，刘家又来了人，这一次却是刘老爷一个人来的，没去山庄，直接去的胡家，又要找胡尚轩和江敬雪说话。 胡尚轩在山庄，还是叫庆满去将他喊回来的，几人坐了书房说话。 胡尚轩道，“今日刘老爷到此可是有事？” 一看就是有事啊，来了之后就没有笑过，一直板着一张脸，就跟上门要债似的。 江敬雪还偷偷问了刘管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刘管家也是不好说，摆了摆手，江敬雪也就没有再追问了，不过心里却是一直在打鼓。 这会儿胡尚轩问了，刘老爷都还没开口，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良久才说了一句，“小女任性啊。” 江敬雪道，“可是二小姐有什么事？” 刘老爷看着她，欲言又止，江敬雪道，“咱们也不是头回说话，我脸皮厚，自认和刘家有几分交情，刘老爷说就是了。” 刘老爷这才道，“墨池坝村学可是缺了女先生？” 江敬雪点头，心里更是摸不着头脑，刚刚才说了是为了二小姐来的，这怎么又扯到女先生那里去了？ 刘老爷道，“青青知道了，只说要来教学堂的姑娘读书，要来做先生，你说这怎么行？偏偏我娘也跟着一起闹，不答应就不吃饭，我这几日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被她们磨得实在没有办法，今日才上了门，你们看这件事如何？” 胡尚轩道，“这件事实不可取，二小姐大家闺秀，怎可在村学教书，传出去总是不好的，乡下地方，多嘴多舌，长久下来，总不是好事，我们村学的确是缺了女先生，二小姐不嫌弃，我们心里也高兴，可是这实在是不合适。” 先前来家里吃顿饭都被人调戏，这要是在村学里待着，那么多学生在，谁知道会不会出事，这事儿可不敢应下来，真要是出了事，到时候怎么做都不好看。 刘老爷道，“我又何尝不知不合适，只是青青向来懂事，只在这件事上面铁了心，我不答应，她便绝食不吃饭，请了老太太去劝，结果可倒好，青青没松口，老太太也开始不吃饭，你们说我能怎么办？” “我也知道你们心里担忧什么，为人父，这事儿我也是担忧的，青青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是不合适，可如今我也没有法子，青青要来，我只能应下来，只是她身边必须得多带几个人，势必要打扰学堂教学，这事儿我能应下，却也要你们点头才好。” 胡尚轩和江敬雪面面相觑，不敢应下，却也没别的法子，胡尚轩道，“刘老爷可想好了？学堂里的虽然都是学生，到底男女混杂，又是相仿的年纪，总是不方便的。” 刘老爷点头，“这事儿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真要是有人冒犯青青，传出什么不好的来，也是我自家担着，再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我说到做到。” 胡尚轩和江敬雪商量了一下，然后点了头，“那好，就依着刘老爷的意思办，我们要先替学堂的女学生们谢过二小姐了。” 刘老爷只觉得脖子千斤重，轻轻点了下头，“真是冤孽，生来就是讨债的。” 他今日来就是说这件事，说完了也就回去了，胡尚轩和江敬雪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我可真是没想到。”江敬雪念叨着，“早知如此，那日就不应当在二小姐面前提起这事儿，只是我怎么也没料到，她竟会有这样的心思。” 胡尚轩道，“也是稀奇，只是刘老爷自己也说了心中有数，又特意来说，想来是做好了准备的，二小姐身边多带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江敬雪点头，“跟爹好好说说，还有秀秀，平日里在学堂多看着些。” 现在学堂是有了女先生了，刘家两名教书先生，家中女子自然是满腹经纶，二小姐年纪虽不大，教村学的学生却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江敬雪和胡尚轩却轻松不起来，心都是悬着的。 次日江敬雪就去了一趟方家，说了这事儿，拉了秀秀的手，“你在村里是个小霸王，谁也不怕的，在学堂就要多看顾着二小姐，别让人冲撞了她，她是闺阁中教养长大的，和我们乡间长大的姑娘自然不同。” 秀秀笑着说，“雪儿大可放心，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她，还有冬梅，庆满庆生也都在呢，谁要是不长眼，我们就欺负死他。” 江敬雪点头，“那我可放心了，一切有劳小姨。” 说了这事儿，江敬雪在方家坐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文氏不放心，又把家中的孩子叫到一处，一一交代过，让他们护着二小姐，学堂的男子一个也不许接近她。 文氏叹口气，这也真是怪了，明明是闺阁中的千金小姐，非要来乡下当女先生，又不图钱，到底图了什么呢？ 几个孩子散了，各自去干活儿，天快黑了，庆生去后院儿抱柴火回来，边走边想，那位小姐长得真好看，她竟要来村里，那以后时常能看到她了。 随即又摇摇头，非礼勿视，这么想是小人行径，非君子所为。 第519章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几日之后二小姐便来了村里，要去村学教书了。 江敬雪早做了安排，她早上来了村里，下午下学才要回去，中午自然要有地方休息，学堂住着一位先生，自然是不合适，住在胡家倒是方便。 家中人少，又有她在，不会有什么事。 二小姐由家中马车送来了村里，身边四名小厮，两名丫鬟，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婆子，也是做足了安排。 先去了胡家，江敬雪说道，“一会儿我陪着你去学堂，想着你每日来村里不方便，便做了些改动，两日的课放在一日上，你隔天来一次，这样如何？” 二小姐点头，“自然也好，只是怕耽误了功课。” “这倒是耽误不了，学堂学生多，只有两位先生，先前大多数时候也是她们自己温习，一日上不了多少课，如今你好心来教她们，虽是两日上一次课，可学的却比先前要多，平日里只让她们温习功课，一直学，不温习，倒也学不好。” 二小姐听了，这才放心，她要来做女先生，虽然有自己的目的，可是她也是真心想要教书的，既然做了先生，就要对得起这个称呼。 “那就好了，我只躲懒，隔日来一次。” 江敬雪拉着她的手说，“青青，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只跟你说些亲近话，乡野地方，到底和你家中不同，平日里小心些，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跟我明明白白的说，学堂的事我是能做主的。” 跟着的婆子听了这话，也是稍微放了心，小姐任性，就怕这江娘子也不知看顾，这会儿看来，人家还是很担心呢。 二小姐笑着说，“那是自然，我不跟雪儿姐姐客气，我来这里也是喜欢这乡间风光，只觉得在这里格外舒心，那日又听你说起学堂缺女先生，所以才生了念头，我从小养在闺中，少有出门的时候，这事儿与我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新奇经历。” 江敬雪笑笑，“倒是怪我多嘴，只怕你家中人都怨了我。” 二小姐摇头，“才不会，我长这么大，头回任性，随心所欲的，倒是格外自在。” 婆子在一旁说道，“小姐倒是自在了，这几日夫人担惊受怕，觉都睡不好呢，以后不可再任性。” 二小姐笑笑，不搭话，这是她母亲身边的婆子，说什么也要让她带着，管头管脚，只让她不自在，但她也知道，要是没有这些人跟着，就是祖母也不愿意让她来的，只能是忍着了。 在胡家说了会儿话，江敬雪起身，带着二小姐一行人去了学堂。 学堂的姑娘们前几日就听说要来一位女先生，很是高兴呢，这样请教问题就更是方便了。 就是学生的家中也跟着高兴，既想让女儿念书知理，又怕影响了名声，将来耽误亲事，如今有了女先生，真是再没什么担心的了。 后来又听说这女先生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些个学生家长乐开了花，那可好啊，自家姑娘也学学大户人家的做派，就算是将来飞不上枝头，做不得凤凰，那也不会让人轻看了，做个有教养的小娘子。 江敬雪带着二小姐去学堂，教室里的姑娘们伸长了脖子看，二小姐戴着帷帽，轻纱遮住脸，进了教室里才取了下来，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她下定决心要来做女先生，可是头回见面，自然也是害羞的。 众人一看，这女先生年岁真小呢，顶多十三四岁，面容姣好，肌肤欺霜赛雪，真的好好看啊。 前头几个姑娘忍不住发出惊叹，二小姐只觉得更不好意思了，秀秀笑着说，“雪儿，这就是我们的先生吧？” 江敬雪笑着点头，“正是，从今日起，便是这位先生教大家读书。” 秀秀带头起身，众人见礼，二小姐忙道，“大家不必客气，你们虽叫了我先生，我可年岁小，许是教不来什么，大家只当做了姐妹，平日里探讨学问。” 秀秀笑着说，“那可不行，先生就是先生，要有规矩的。” 江敬雪小声说道，“这些丫头都是很好相处的，说话的那是方家小女，是我的小姨，平日里就爱说笑，有什么不好说的，大可以找了她。” 二小姐笑着说，“我知道了，我好好教她们，只是我才疏学浅，怕是也教不了太多。” 江敬雪道，“你学的，她们学去一星半点，那也受用终生，庄户人家的姑娘，有这个读书的机会已是难得，不拘什么，只要是平日见不到的，都可学学。” 二小姐心里有数了，“那我知道了，雪儿姐姐放心，我必然尽心，要对得起这声先生。” 江敬雪怕二小姐紧张，也就没有在这里待多久，出了教室，在外头听了听，她们相处倒是融洽。 她放了心，转身回去了，阿玲说道，“我看着二小姐也很高兴呢。” 江敬雪叹气，“外人看着花团锦簇，富贵逼人，而这身在高门大户中的人，谁又知是不是真的高兴呢？” 阿玲听不明白，江敬雪又说，“要是你像二小姐一样，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可是却不能出门，转来转去都是那个景色，看来看去都是一样的人，连呼吸市井中的空气都是奢求，会不会以觉得高兴？” 阿玲道，“要是阿玲的话，肯定觉得高兴，只要能吃饱饭，不挨打，这就是高兴的事了，只是待久了还会不会高兴就不知道了。” 江敬雪笑着说，“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你觉得高兴的事，二小姐不一定觉得高兴，她觉得高兴的事，咱们许是理解不了。” 阿玲笑眯眯的，“娘子说得有道理，别人我不管，反正我如今是高兴的，再没有这么好的日子。” 江敬雪道，“走吧，咱们回家去做针线，今日也不去山庄了，我这针线活儿可得练练。” 如今身孕四个月左右了，江敬雪已经开始琢磨着给孩子做些小衣裳小鞋子，当娘的，总不能一样针线也不给孩子做，全靠着买。 只是自己做得太丑了，还是得好好练习，要不然该惹人笑话了。 第520章 广告效应 二小姐在村学教书，眼见着高兴了起来，小月也跟着高兴，小姐心情好就行，就是大好事。 刘老夫人本来就打定主意要多来山庄，如今自己的孙女在这里，她更是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有时候还要去看二小姐给人上课。 老太太年岁长了，身子骨却越来越硬朗，以前腿疼得连院门都出不了，现在出门不坐轿子不坐马车都能走上好久。 日子久了，就有人觉得稀奇，有人和刘家关系亲厚，想着自家爹娘也是上了年纪，虽是时常炖盅补品吃着，但是身子却不见硬朗，要是能像刘老夫人一样就好了。 平日里见着刘家的人，自然会有人问，不管是刘老爷，还是刘夫人，再或是家中的姨娘和下人，都被人问起过。 刘家长期找赵大夫看病，因为刘老夫人，连赵大夫都多了人找上门看诊。 又得知刘老夫人时常去温泉山庄泡温泉，许是有这个缘故在，各富户便携了老爹老娘前去泡温泉，真要是让双亲身子好转，就是给胡家百两千两银子也是值得的。 一时之间掀起了一股风潮，要是孝顺的话，就要送自己爹娘到温泉山庄养身子，要是这都做不到，何谈孝顺？ 也不知怎么的，这就成了流行了，温泉山庄预定的客人越来越多，又只有那么多地方，只能接待那么多客人，后面的就排着队。 本来还有人想要长期租下院子，看这架势，自然是不能同意的，胡尚轩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山庄忙活。 夫妻两个本来觉得生意比以前差一点也能接受，反正这挣的钱已经比靠着种地多出许多了，没什么不知足的。 谁知道生意又火爆起来，比以前还要好，一问客人，都说是听人说温泉山庄能养身，这才问着路来了。 胡尚轩和江敬雪再一打听，消息是从刘家传出去的，刘老夫人为了给他们做招牌，出门很多时候都不坐轿子的，就是要让人看看她多硬朗。 两人顿时哭笑不得，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广告效果是真的好，看来世人都是想要长命百岁的啊。 温泉山庄的温泉都是药泉，江敬雪又请李老头种了许多草药，有可以做药膳的，也有可以做香囊安神的，客人来了，空气中都是草药香，走的时候还可以带上些，那不是强身健体吗？ 山庄里的饮食也都很讲究，江敬雪充分利用了自己的那个神秘空间，如今她怀着孕，不常接触到后厨，也没法子像之前一样将外面的食材和空间里的调换。 但是山庄的膳食多是药膳，那是请李老头好好的琢磨过的方子，里头用的药材养人，但是多吃也不会出岔子，这些药材可是空间里出来的，那能不养人吗？ 几样下来，住进山庄的确可以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就是胡秀才，方成栋和文氏，江敬雪都经常让他们上山去泡温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刘老夫人打了广告，人家听着她的推荐来了，发现的确是不同凡响，回去又要跟别人说，这一来二去的，温泉山庄的势头比从前更甚，胡尚轩都嫌生意太好了，让他没时间陪着娇妻。 转眼已经是七月，田间稻谷开始黄了，也到了一年中最热的一段时间，天上跟下火一样，在太阳底下站几秒钟就觉得身上都被烫出泡了。 江敬雪的身孕已经七个月，肚子老大，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被晒得恹恹的梨树，只觉得自己都被晒蔫儿了。 荷香在她边上站着，笑着说道，“这太阳可是晒不得，我如今是娇气了，以前这天气也下地干活儿的。” 江敬雪说道，“什么时候就过什么时候的日子，如今不必嫂子下地了，好好养着身子就是。” 荷香微微笑着，自己真是有福气，婆母和相公都疼着，肚子稍微大了点，就什么也不让她做了，但是又要让她多走走，到时候好生，下午天不那么热了，婆婆还陪着她出去散步呢。 荷香还记得自己的娘亲，她想着，娘亲也很好，可似乎也没有婆婆这么在意她，这么想是不孝，可是这也是事实。 姑嫂两个说着话，方氏在屋里喊了声，“来吃西瓜了，中午不就嚷着要吃吗？这会儿凉了。” 江敬雪拉着荷香的手进屋，方氏和阿玲一人扶了一个，让她们坐下了。 西瓜种被挑选了两年，越发的好吃，江敬雪自己吃半个都吃得下，就是撑得厉害。 “今年西瓜结得多，又伺候得好，这时候好些都能吃了，等老大收工回来，让他给亲家家里送去几个。” 荷香说道，“我替家里人谢谢娘。” 方氏笑说，“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自家种的西瓜，也不花钱，吃个新鲜。” 江敬雪育好苗之后，几家都种了西瓜的，免得熟了要送来送去，方家和江家后头的沙土倒是适合种，离着家还近便呢。 她本来还想着多种西瓜，从这上头也能赚钱，后来又觉得太费心思了，如今家里已经过得很好，没必要处处都想着挣钱。 于是只在胡家的一片坡地种了，也挺多的，但是这不是拿出去卖的，而是往山庄里供应，大夏天的，客人自然也需要消暑。 有西瓜打头，胡尚轩又托人找了果树苗，都是又甜又脆的好果子，特意去找了果农看了地，种在合适的地头，用不了几年，山庄里各样果子都有，也不用买了。 方氏说完之后又想了下，同在一个村，是不是也该给江家送几个？ 她又摇了摇头，才不要，面子是好看了，可是心里憋屈，江家对他们只有狠心，没有善心，她现在为何要处处想着？她可没有对不住江家的地方。 江敬雪道，“娘，爹可来了信，什么时候回来？” 家中种了地，春耕秋收他们都是要回来的，要不然可忙不过来。 方氏笑了笑，“说是最近活儿不算多，早些回来，我估计初十之前就能到家了。” 江敬雪放下西瓜皮，接过阿玲送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那倒是好，也不知爹记不记得给我带糖渍梅子，那里的梅子很好呢。” 方氏笑说，“再不会忘了，就是忘了你，也不会忘了小孙孙和小外孙。” 第521章 不知足 几人吃够了西瓜，还剩下一块，阿玲拿大碗装了，又在上头盖了一个碗，“这块给娘子留着，傍晚时分又想着要吃。” 江敬雪一乐，“你说得我像是嘴馋得很。” 阿玲笑着说，“不是娘子嘴馋，是娘子肚子里的小郎君嘴馋呢。” 说完，阿玲端了碗去了灶屋，方氏笑着说，“你和阿玲倒是很合得来。” 江敬雪点头，“是啊，也是我们的缘分，相处这么些时间，阿玲是越来越了解我，我什么时候想吃了，什么时候想喝了，还没开口，就已经递到跟前，我是越来越懒了。” 方氏也高兴，“身边有个可心的人自是好，我照顾着你嫂子，有时候顾不上你，有阿玲在，倒是放心很多。” 荷香笑着说，“我倒是得了好，婆母顾着我，连雪儿都忘了。” 在胡家说了一下午的话，几人都得了乐趣，太阳西斜，胡尚轩和江承家一同回来的，江承家挑了两个箩筐，一个里头放了两个西瓜。 两人进了院子，江承家道，“尚轩说西瓜地里的西瓜熟得快，摘几个给娘子娘家送去。” 方氏笑了，“你只听尚轩哄你，西瓜熟得快，山庄里要吃的人却多，哪里有余下的？咱们自家后面的不也熟了好几个？” 江承业摸头，笑了笑，胡尚轩道，“当真是熟了好多，客人要吃，总不会一直吃西瓜，白家也好几口人，摘了这几个解解渴，明年育苗多育一些，看他们要不要种几株。” 方氏道，“既然摘了，老大就给白家送去，早些回来。” 江承家笑着应了，接了荷香递过去的水喝了一碗，挑起担子又往响水村去。 方氏道，“尚轩既然回来了，我也就和荷香回家去，明日得闲再过来说话。” 江敬雪点头，到院子里去送，胡尚轩赶紧扶着她下台阶，看着那肚子就吓人，晚间睡在一起，他是又想抱着，又怕她难受，真不知如何是好，听人说，往后头走，这肚子还要大一圈，真是吓坏了人。 夫妻两个送走了方氏和荷香，往回走，胡尚轩小心翼翼的扶着，真是自己步子都变轻了，总觉得声响大一点都要惊着她。 江敬雪看得好笑，“倒像是碰也碰不得。” 胡尚轩道，“从前也不是没见过怀孕的妇人，只记得肚子没这么大，大概是没有细看。” 江敬雪笑着说，“别人家的，也就是时不时见着一眼，而你与我朝夕相处，自是觉得肚子大得吓人，再者，又添了几分关切，更是不一样了。” “雪儿这可说得不对。” 江敬雪好奇，“那你说说看，我哪里说得不对。” 胡尚轩道，“不是多了几分关切，而是十分关切，如今我就惦记着你，只希望平平安安。” 江敬雪笑着说道，“一定会的，我怀孕以后，一直都很顺利，再没有什么担心的。” 这时候怀孕生子如同鬼门关走一遭，多少妇人因为生孩子葬送性命，江敬雪自己也是担心的，所以时常会去空间里待着。 她没办法带荷香去，便配了一种蜜饯吃，里头加了些对生产有益的药材，味道也很好，这蜜饯荷香爱吃，想来是有帮助的。 胡尚轩扶她进屋，江敬雪又问起山庄的事，“今日还是差不多，也没什么事，就是客人满满的，你是不要去，一来是费心思，二来又怕有人撞到你。” 江敬雪道，“我倒是许久没去山上了。” “等孩子出生，有你去的时候，如今为了安全着想，不许去。” 江敬雪很听话地点头，“我就在村里走走，尚轩不让我做的，我都不做，可以了吧？” 胡尚轩伸手摸摸她的脸，“这才乖。” 天快黑了，江承家才担着担子回来了，在路上还遇上了胡秀才，见他脸黑沉沉的，胡秀才道，“这是去了哪里？怎的不高兴？” 江承家这才看到了他，忙换上了笑脸，“我去响水村给白家送西瓜，谁知遇上了奶奶，她哭着说我们有好的也不给她，只知道自己享福，还要抢西瓜，闹得乱哄哄的。” 胡秀才也是一阵气闷，这江家的人消停了挺久了，怎么又闹了起来？ “大郎可给了西瓜？” 江承家摇摇头，“西瓜都是给白家的，已经交给了白家，怎么能再拿回来，我回去问了娘，看看是不是要再送去。” 江家的事胡秀才可不好插嘴，笑着说，“大郎思虑周全，回家去吧。” 错开身各自回了家，胡秀才见着江敬雪大着肚子在院子里散步，赶紧让胡尚轩扶着，“你也是，如今是什么时候了？敬雪身边可少不得人。” 胡尚轩不辩驳，江敬雪笑着说，“爹进院子之前他还在呢，刚刚是进屋拿扇子。” 胡尚轩哼哼了声，一脸“你看吧，你误会我了”的样子。 胡秀才笑了笑，进屋去喝了杯茶，心里琢磨着，这事儿还是该跟尚轩说说看，让他心里有数，江家那老两口消停了这么久，也不知会不会闹，要是上门来，敬雪挺着大肚子，倒是不好应付。 江承家回了家就把这事儿说了，方氏叹口气，“几个西瓜倒是不算什么，只是送了我这心里憋屈，咱们不管这个，我只做了这个恶人，左右你爹也快回来了，到时候让他送几个去，他一个人孝顺便是。” 荷香道，“闹起来到底不好看。” 方氏冷冷一笑，“再不好看的都有过，荷香啊，你也是响水村的，以前江家什么样，你就算是不知全貌，也该知晓一二，他们只当我们是烂泥，如今见我们日子好了，心里便不平了。” “这个好人我是不做的，你对她好了一分，她便想着三分，总有一日十分都嫌不够，我担着这个恶毒的名声，倒是让他们心里有数，以后你爹不在家，他们便不会上门来。” 江承家和荷香一琢磨，的确是有道理，要不然以后三天两头就要上门来。 他们骂得难听，但是隔着一个村听不见，只当没有这事儿了，不给自己找麻烦。 第522章 江家谁做主 江承家走了之后，张氏在白家外面不远处阴阳怪气地骂了好久，大意就是白家脸皮厚，见着江家日子好过，用尽心机都要把姑娘嫁进江家，就为了享福。 又说他们没良心，好好的姑娘，竟然嫁给一个傻子，一家子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白老爷子本来没想搭理张氏，连江河都对江家老两口冷冰冰的，足以看出他们的态度，他白家又何必要上去惹麻烦。 只是张氏说得太过难听，他也是气得很，抄起根棍子就要出去吵架，被白家老太太给拦住了，“你这是要去打架的？你要是先动了手，她可是抓住了把柄，这事儿更是没完。” 白老爷子重重地哼了声，“就让她在外头胡说八道，败坏孩子们的名声？” 白家老太说道，“事实如何谁不知道？她如今就是没法子了，只能是靠着那张嘴皮子，你要是跟她搭茬，你就输了。”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白家老太太一哼，“你大男人不好跟她吵，我却是个妇道人家，我不怕什么的，我去就是了。” 说完，两个孙媳妇也跟着一起去，张氏一人势单力薄，吵不过三张嘴，很快败下阵来，嚷嚷着要让白家把西瓜拿出来，白家也不肯。 西瓜倒是不算什么，自家少吃一个就是了，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张氏达成目的，她要是得了好，肯定会三天两头上门来，那日子还过不过了啊？ 张氏没有讨到一点好，还让人围着看了笑话，真是脸都气红了，白家不肯让步，她也只得归转家去。 进门便看到李氏和红柳在逗着她的重孙，张氏却不喜欢得很，脸一沉，“如今你爹病着，家里家外都是我，实在是忙不过来，我也不是跟你商量，这饭合该你来做了。” 李氏下意识地去看红柳，张氏哪里看不出来，如今这大房是这个妓女做主了，他们是一点主见都没有的。 见红柳笑了笑，轻点了头，李氏这才说道，“爹娘身子不爽利，我做儿媳妇的自然是要在身边伺候，做饭是应该的，左右如今坠儿也快一岁了，能丢开手。” 张氏皮笑肉不笑，“也用不着你伺候，伺候好你儿媳妇和乖孙子就行了，只让你做饭罢了，村里谁不知道，如今我们江家不是老人说了算，倒是外姓人做主。” 李氏说道，“娘这是哪里的话，您二老是家中做主的，我们自然是万事都听。” 张氏看了眼红柳，见她始终是面带微笑，抱着孩子逗着玩儿，似乎是半点不在意她怎么阴阳怪气。 红柳越是这个样子，张氏就越是生气，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气得不轻，人家却是不痒不痛。 张氏跺了跺脚，转身进屋去了，李氏小声说，“我真要去做饭？” 红柳笑着说，“自然是做，之前是爷爷奶奶置气，咱们还真不管啊？传出去可不好听，爷爷奶奶有什么要求，只要是合理的，爹娘只管应下，二叔一家已经分出去了，咱们肯定是分不了的，只能是这么过日子，总不能做了不肖子孙。” 李氏说道，“那咱们还是不得自由，日子也过不好。” 红柳笑笑，“面上什么都听，实际上做主的却是爹娘，外人挑不出错处，爷爷奶奶也发不了火，这才是好的，万事都不能心急，慢慢的来，娘记住啊，切不可像之前一样，动不动的就吵架。” 李氏现在是很信红柳的，什么事她都按着红柳说的来做，已经看到了成效，以前江家鸡飞狗跳的，外人总是看着李氏在作怪，现在她什么都依着二老，倒是张氏时不时在家里闹，外面的人都开始安慰李氏了，说是摊上这样的婆婆也是命不好。 李氏心里偷着乐，果真啊，做事还是得动脑子。 “你爷爷奶奶现在心里就想着去你二叔家过日子呢，只是人家看也不看，你二叔一家才是心狠的，就顾着自己过好日子。” 红柳说道，“谁叫爷爷奶奶看不清呢，只把明珠当瓦砾，当初做得太狠了，如今想让人家回头，那可不是容易的事。” 李氏看着胡家的山庄眼红得很，早就想上门去说道说道，是红柳拉住了，她倒不是不喜欢钱，而是她觉得如今的日子很好了，就想这么踏踏实实地过，再不要生事端。 李氏心里虽是舍不得，但数了数自家手里藏着的钱，也就忍了，红柳在另外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个铺面，一月几两的租金呢，这儿媳妇可真是讨得值。 张氏自己在屋里生了闷气，打定了主意，等江河回来要上门去哭一回，那是自己生的儿子，总不会看着她日子不顺心也不管。 谁知张氏还没去呢，江河倒是自己上门来了，他一回来方氏就将几日前的事说给了他听，只说自己来当恶人，让他摘了西瓜送去江家，管他好话坏话，总要说几句来听。 江河心里也有主意，摘了两个大西瓜，又拿上了从外面买回来的几样好药材，只身一人去了江家。 张氏见了他，那眼神却是落在东西上面，然后才说，“儿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娘日子苦啊。” 江河说道，“刚到的家，摘了西瓜就来了，娘收着，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你连屋也不进？你爹病了。” 江河点头，“我听孩子他娘说了，所以备了好药来，想来大哥已经请了大夫。” 张氏拉着他进屋，“那你也该看看，你媳妇儿心狠，明知你爹病了，却是看也没看一眼，白家那边还巴巴地送了西瓜去，我们两个老的却只当了仇人。” 江河说道，“老大家的和雪儿都有身孕，如今月份大，雪儿没有婆母，两边都是秀娘操心，有些顾不上，娘也多担待。” 张氏见他眼中半点愧疚也无，心都凉了半截，“你爹病了，我只听外面人说胡家的山庄好，里头的温泉养人，就是走不动的老人泡了温泉也活蹦乱跳的，自家经营的生意，却没有请了我们两个老的去，雪儿当真狠心，白养了她一回。” 第523章 各自相安 江河本来是想好言好语跟她说话，看了这一回，也算是尽了孝心，可张氏提起江敬雪，还说得这么不好听，他的语气也就好不了。 “就是养了雪儿，那也是我挣钱养的，嫁了人的姑娘，那就是夫家的，就是我和她娘都没那个脸叫她做这个做那个，娘倒是不满了。” 张氏说道，“依你这话，我竟是一点恩都没有的，她请了我们去泡温泉又能怎么样？” 江河哼了声，“是不能怎么样，但是不请也不会怎么样，如今雪儿身怀有孕，谁也不想她操心，娘最好歇了心思，要是上门去闹，只怕我更是不记得孝字怎么写，如今骂我不孝的多了去了，我也不怕坐实，娘要是好好的，四时八节我还记得送礼送银，娘要是不想好过，那我更是什么也不怕了。” 张氏两眼包了泪，当真还是伤心的，只是也说不出什么来，生恩养恩，这些年已经被消磨干净，也只剩这血脉维系在一起，要是能选，只怕他连血脉亲情都要舍了。 张氏其实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总也不死心，再加上现在江海夫妻对他们也不好，她就还是抱有希望，总觉得这是自己生的儿子，再怎么也不会真的不管的。 只是一次次地试探，换来江河一次比一次更甚的冷漠，张氏心里也越来越明白了，这儿子跟自己是亲近不起来了啊。 江河见她不说话了，点了点头，“如今这样我很满意，我们有割不断的血脉亲情，若是能好好相处，我自然也愿意好好奉养爹娘，只是我可以给你们的都有数，爹娘心里也该有数。” 张氏没看他，自己抹了泪，“你是怪我委屈了你们。” “是，说句实话，我们二房就是受了委屈的，爹娘心里也一直都看重大哥一家，这个我们都心知肚明，如今也不必再说什么来遮掩，是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心里都有数的，我也不是三岁小儿，那些话自是不会信，还是那句话，娘愿意好好的，我便好好的。” 张氏叹口气，“都听你的，我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江河带来了不少东西，又从怀里拿了三两银子出来，“如今我们日子是好些了，但也是靠着自己打拼出来的，和爹娘，和大哥大嫂没有任何关系，爹娘的孝顺我少不了，不管我日子好不好，都少不了，日子好些，爹娘也跟着好过些罢了，您收好。” 张氏接过钱，想留江河再坐一会儿，却是开不了口，江河进屋里看了下江福旺，很快也就走了。 张氏看着江河走了，自己进了屋，看着江福旺，两个人对坐着叹气。 这两年不知道已经后悔了多少次了，可是江河那性子就是倔啊，一旦他决定了，真是怎么都挽回不了。 “你啊，也就别想着去那温泉山庄养身子了，刚刚老二的话你也听到了，压根儿就不给面子，雪丫头怀着身孕，我哪里敢上门去说，我估计还没进院门就被人给轰走了。” 江福旺听着这话，翻了个身，朝着里面躺下了，闷声闷气地说，“还不是你眼皮子浅，当初就觉得承业有本事，要对老大一家好，以后都靠着他们了，还和老大媳妇儿胡来，想着要把雪儿卖了，要不是当初那件事，老二又怎么会一点亲情不顾。” 张氏说道，“你就是个马后炮，家里的事你何曾管过？有好事你就接着，有乱子你就躲，只把我推在前头，现在倒是知道说这样的话了，我告诉你，这事儿我可是没法子了，如今老二时不时给点银子，咱们日子倒也过得下去，我看他那样子，要是再闹，只怕银子就要变铜板。” 按理来说，江河奉养父母应该和大房给的一样，甚至更少，因为分家的时候他分得少啊，家里的房屋和地都给了大房，说破大天也该是大房多费心思。 可现在江河给得是不算少的，四时八节加起来，足有十两之数，还不算备下的礼，这可比江海一家给的多了去了。 要是江福旺和张氏懂得知足，就应该偷着乐，这村里哪有老人能有这么多奉养？ 之前他们就是不知足，总还想要更多，因为江河孝顺方家的也不少啊，自己的儿子孝顺岳家，张氏怎么会高兴？ 可是这回她看着江河的眼神，头一次明白得那么彻底，要想守着现在的日子，就得知足了。 江河愿意给那么多银子，也不过是顶着那个孝字，说白了，这是在还他们的生养之恩，他心里其实是不高兴的。 但凡他再不高兴一点，这点压力估计都没了。 江福旺叹气，心里不服，却是没有法子，守着这些孝顺银子好好过吧，他们老两口总不会饿死了。 没一会儿，李氏就来上方张望，想看看江河拿了些什么东西来，张氏数落了几句，把她给赶走了。 李氏现在日子过得好，也不会盯着这些东西，她就是好奇，当然了，能弄一些到手里也是好的，弄不到那就算了。 江河来这么一趟，这事儿算是解决了，以他对他爹娘的理解，话说得这么明白，他们自然愿意守着如今已经有的日子过。 这样就好了，他不在意给出去的银子，不管如何，他是他们的儿子，这个是改不了的。 他心里有怨气，但是也需要赡养父母，如果能让他们不来打扰自己一家如今的安稳生活，这就是值得的。 回去之后，自家人聚在一起说话，就在他们家里。 见江河回来，文氏笑着说道，“今儿可就摆在你们这里了，好好热闹一回。” 江河扫去阴霾，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当然是好。” 他又去把带回来的东西拿了出来，有给家里两个孕妇磨嘴的零食，又有哄小孩子的，还有几样好药材，可以炖了汤吃补身子，这是给方成栋夫妻俩，还有胡秀才的。 江敬雪和荷香吃着糖渍梅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就是这个味儿嘛，真好吃。 第524章 万分心疼 江河和方家兄弟俩，又把外头的事情说给家里人听，听个稀奇。 几个孩子听得最为起劲，听他们描述那么大的船，那么多的人，一船的货物去了那么多的地方，真想亲眼看看。 秀秀格外感兴趣，笑着拍了冬梅的肩膀，“我哪日也要去看看别处的景色。” 冬梅不解，“咱们这里的景色不好看吗？” “好看，可是一直看着也不好看了，这四四方方的田地，就这么一片，咱们最远也就去过镇上而已，你难道不好奇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吗？” 似乎是秀秀说了之后，冬梅才开始想这个问题，琢磨了一下，摇了摇头，“虽然是挺好奇的，但是我也不想去看，外面的人我们也不认识，万一遇上危险可怎么好，咱们是姑娘家呢。” 秀秀笑眯眯的，“为什么女子就不能出远门？雪儿还去过县城，去过府城呢，我也能去。” 冬梅说道，“小姑，哪日你嫁了人，就可以出去看看了，你以后的夫婿肯定会宠着你的。” 秀秀一笑，“他不带我去我就不去了？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腿，不说这个了，去玩儿。” 她拉着冬梅往外面跑，冬梅却觉得，小姑跟自己不一样，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要去外面哪里那么容易啊。 秀秀就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有趣，因为上课的时候，有时也会读到游记，她就很羡慕人家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而她自己只能从书本上看到。 如果自己连认字的机会也没有，那这辈子也许都不会想外面的天地到底如何，拘泥于这一片小天地，就过了自己的一生，似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可怕，却又不自知。 几家人在江家聚着，很晚才各自回去，胡尚轩想要回去赶马车接江敬雪回家，可是又觉得大晚上的，光线不好，万一有什么坑洼，颠簸了反而不好。 江敬雪听说之后差点翻白眼，“这里都能看见家门口，还要坐车，人家只当我们是棒槌。” 胡尚轩道，“我才不管别人说什么，怎么对你好就怎么来，只是天黑了赶车也实在不合适。” 他扶着江敬雪，而阿玲在旁边打着灯笼，胡秀才走在边上。 刚走了几步，江河便打着灯笼赶了上来，“一个灯笼太暗了，我送你们到家。” 看着自己的闺女挺着那么大个肚子，他也担心啊，万一路上磕着碰着怎么办？多一个人总要安心一些。 一会儿便到了胡家，江河道，“好好歇着，我就先回去了。” 江敬雪笑着说，“爹今日才到家，没好好歇着，倒还来送我们。” 江河轻叹一口气，“你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好好养着身子，过不了多久，我可就要做外祖了。” 闲谈几句，他转身走了，江敬雪心里知道他情绪不高是为什么，毕竟今日才回来就去了一趟江家。 她不知道他去方家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谈话内容不愉快，这是可以肯定的，一家子聚在一处，又要摆出笑脸，心里的难受却没人能说。 胡秀才回了屋，阿玲赶紧去打水，胡尚轩拍拍江敬雪的手，“回屋躺会儿，今日一直坐着，又说了那么多话，该是累着了。” 江敬雪笑着说，“你们一个个的只把我当泥做的，怀了身孕难不成就什么也做不得了？我还不觉得累呢。” 胡尚轩扶着她进屋，“是是是，你不觉得累，是我觉得你累了，那你就心疼我一下，乖乖歇着好不好？” 他看她时，眼里似乎有星辰，她便乖乖地点头，“好呀。” 不一会儿功夫，阿玲打来热水洗漱，天气挺热的，但是江敬雪洗澡危险，万一摔了就不好了，所以并不会经常洗澡，都是擦洗。 屋里放了大木盆，今晚就让胡尚轩给她擦洗，她是没办法接受阿玲和胡尚轩一起帮她忙的，总觉得很奇怪，单独就可以。 打发了阿玲去歇着，关了门，褪去衣物，胡尚轩伸手拧了帕子要替她擦身子，江敬雪要动，他按住了她的手，“我现在是无用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江敬雪笑眯眯的，“我才是没用了，连自己擦洗都没法子。” “你就是没法子，这么大个肚子，动来动去，一会儿摔了算谁的？乖乖坐好就是，身上热，擦洗过了就会舒服很多。” 怀孕后期，她的双腿开始肿了，但是不算很厉害，荷香的腿比她厉害很多，江敬雪觉得是有空间的功劳的。 但是怀孕本身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就算她已经有了那样一个神奇的宝贝，该有的症状还是有，只是比一般的母亲要轻很多。 自从肚子大起来了，胡尚轩就如临大敌，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觉都睡不好，经常半夜忽然醒来，轻轻地摸着她的肚子。 他以为她熟睡着，但其实有好几次她都恰好醒了，静静感受着他的担心，自己心里也是复杂得厉害，一定要平平安安才好。 胡尚轩摸着她肿起来的腿，只觉得心疼，再没有其他的了，恨不得这些苦都让自己受着，原来生孩子是这么不简单的一件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 “多揉揉应该会好些，这样揉着可好？” 江敬雪笑着说，“当然好，我早说过，摆个摊儿咱们都饿不死，你有这个手艺。” 他半跪在地上替她揉腿，男儿膝下有黄金，在这个求婚不用单膝跪地的年代，在这个男子为尊的年代，他却愿意这样替她缓解不适，且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就有什么不合适的，能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还有什么好求的。 “我要是手艺好，就该让你的腿不肿，看着就难受。” 江敬雪道，“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李爷爷都没法子呢，放心，等孩子生了就好了。” 他替她按摩了好久，身子也擦洗干净了，擦干了水，穿上干净的里衣，又被他扶着上床歇着，然后自己才赶紧去倒水，又自己清洗好，抓紧时间回屋里来陪她。 江敬雪心里只觉得和揉了蜜一样甜，要不了多久，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就要出生了，一个他和她制造出来的小家伙。 第525章 时时刻刻陪着你 忙完一切，夫妻二人躺在床上，胡尚轩很熟练地将她的枕头垫高了一些，晚上是要这样靠着睡的。 怀孕到了后期，肚子很大，只要躺下就会有很强烈的压迫感，那么大个肚子，将内脏都挤得移动了位置，要是平躺，只觉得没办法呼吸，从肚子大了之后，江敬雪就是半靠着睡觉了。 最开始胡尚轩还躺着睡，后来他心疼，干脆自己也那么睡，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怕她睡不好，自己睡得麻木了也不敢轻易动弹。 家里屋子不少，江敬雪很想让他自己另睡一个屋子，可是他又怎么可能应下，这肚子里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为什么只能让她一个人才承担。 明明为了生孩子，她已经付出了很多，他没办法分担其他的，可是却可以做到一直陪在她身边，她需要什么，他都能立马递到跟前，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要是还要推掉责任，自己又怎么配做她的夫君呢？ 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媳妇儿搂在怀里，“孩子生来就是讨债的，竟还要两个多月才要出来，你当真是受苦了。” 江敬雪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怀胎十月都是如此，我们也是这么来到世上的。” 胡尚轩伸手盖住了她的手，点了点头，“清明寒食，该给我母亲多上一炷香，自己做了爹娘，才知为人父母的不易。” 江敬雪微微一笑，“这倒是，世事就是如此轮回，爹娘也曾经是小儿，后来为人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而我们长大，也渐渐体会到他们的艰辛，等孩子长大，我们也就老了。” 胡尚轩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生产那日，我必定时时刻刻陪着你。” 江敬雪说道，“哪有你这样的？我进了产房，你必定就被拦在外面了，都说男子见了血腥气不好。” 胡尚轩摇了摇头，“不行，这么危险的事，我不看着不放心，管他那么多的，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世人想的借口。”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的妻子生子受了多少折磨，却不想看，就想着多子多福，再生几个，左右疼的又不是他们。” 江敬雪靠在他怀里，“那好啊，到时候看尚轩去不去，如果你在我身边，我握着你的手，定是不怕了。” 胡尚轩一笑，“自然陪在你身边的。” 转过七月，田里的稻子眼看着就黄了，一日一个样子。 连续两年用胡家的种子，这庄稼的长势喜人，村民都乐开了花，直说今年自家也可以留种了，明年要试着种看看，是不是自己家的也可以种出好庄稼来。 胡家的地都给别人种了，但是这几日胡尚轩也撸起袖子下地干活儿，老丈人家有活儿干啊，方家的地也很多呢，总要帮忙的。 这几日山庄的客人依旧是那么多，但是山上他偶尔不去倒是也没事，只要一切顺利运转就行了。 好多从别的地方来的客人，见到这地里的庄稼都忍不住下车看看，主要是这稻子长得太好了，跟别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这一日跟往常一样，村里到处都是人在干活儿，村里大路上也走着马车，这是外头来的客人。 马车行至路边的一片天地，忽然就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人，后面跟着小厮，打了油纸伞遮太阳。 这地是胡家的，现在是江家在种，江河抬起头来，笑着说道，“这位客人可是要去温泉山庄的，直走上山就是了。” 那人笑着说道，“是去山庄的，可却不是下车来问路，而是瞧着这庄稼长得好，觉得很是稀奇，明明今年的年景不算好，都说各处粮食减产，米粮价钱要上涨，可我瞧着你们村里的却是很好。” 江河说道，“精心侍弄，总是会好些的。” 这人也不熟悉，他不会随随便便就把种子的事情往外头说，虽然人家随便一打听也能知道，但是自己不能那么傻。 那人忙问，“除了精心侍弄，可还有什么讲究？要说土地，这是农民的命根子，靠着这个吃饭的，乡下地方，也不见得有什么别的谋生手段，除却吃饭都懒得起身的懒汉，我想着人人都是会好好侍弄自家田地的，为何别的村就是不如这个村的呢？” 江河打着哈哈，“既然是我们自己的诀窍，又怎能随意示人。” 那人也就不说这个了，笑着闲话几句，上了马车，继续往前面走。 他问这些倒是也没坏心，只是琢磨着自己的生意，他有好些米粮铺子呢，要是这些庄稼晒干收回去，必定能卖好价钱，而且今年粮食稍有减产，价钱本来就会稍微高一些的。 想着这些，这人心情都好了不少，带了家人来温泉山庄住几日，正好可以将这事儿打探一番。 这人却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来温泉山庄的人非富即贵，家中大多经营着生意，看到这么好的稻谷，又怎会没有心思，事实上稻子还没开始黄，就已经有人定下了几家的粮食，价钱要比市面上高出两成。 现在村里的粮食可是不愁卖了，不仅不用运到镇上去卖，价钱还要更高一些，村里人真是比过年还要高兴，这么种庄稼才有意思呢。 去年墨池坝村的庄稼就很好，毕竟都是用的胡家的种子，可是去年没有温泉山庄啊，村里人想要多卖钱，都是把粮食运出去卖的，就算是有人发现粮食很好，也就觉得是伺候得好，或者是地好。 而今年不一样，因为温泉山庄，来这里的客人很多，而这些人都是有能力买很多粮食的，看着一个村子各处的稻子都收成好，那还能不动心思？ 村里这么多户人家，几乎每家人都是要卖一些粮食的，留出要交税的，剩下的就是自家吃和换钱，那些大户人家提出要买，大家也就乐意卖。 庄稼还在地里长着呢，定钱已经拿到了手里，大家干活儿都觉得有用不完的力气，似乎割一把稻子就能拿一串铜板。 就这样，等粮食收回家里，村里各家余下的粮食几乎都已经有买主了，真是剩下了不少功夫。 第526章 后爹 到了七月下旬，墨池坝村的稻子几乎都已经收完了，胡家的种子不仅产量高，成熟得也更快，他们村里都要比别人早收几日。 各家都忙着晒粮食，而这时候村里又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谈资，有人来给刘家干活儿，也就是冯氏家里。 刘青山勤勤恳恳大半辈子，也置了十来亩地，在村里真的不算少了，刘青山又勤快，以前都是他下地干活儿，冯氏干得少些。 如今他没有了，而冯氏养出来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娇贵，哪里是下地干活儿的料啊，这个时候太阳这么毒，他们更是晒不得了。 别说他们自己偷懒不下地，就是冯氏也是舍不得让两个宝贝儿子这么辛苦的，她宁愿自己吃苦。 还有，她可以使唤香杏，但是这种农忙的时候，香杏婆家也是一堆事呢，自然是不会理会。 她娘家人也来不了，冯氏在地里干了几日活儿，真是干得想哭了。 村里有人想去帮忙的，可又怕之后惹上麻烦，毕竟江河他们好心带刘青山回来，还差点被人讹上，自家还是不要去惹麻烦。 冯氏自己干了几日活儿之后，大家突然发现，她家竟然多了个男人干活儿，高高壮壮的，皮肤很黑，也不知道是这些日子太阳大晒的，还是一直都是这个肤色。 那男人干活儿很快，刘家的地本来都没动多少，他来了两日，一下就给干了小半。 冯氏不下地干活儿了，只是在家晒粮食，偶尔去地里送茶水和饭。 村里有人就开始议论这个男人的身份，之前还觉得是她娘家人，后来有人说不像，冯氏娘家兄弟没这么高没这么壮，样子也不太像。 再说了，有人问了冯氏是谁来给她干活儿，要是娘家人的话，她肯定直接就说了，而冯氏却支支吾吾的，很明显是有些羞于启齿。 又有人觉得冯氏是从别处找的帮工，这几个钱她应该还是拿得出来的，但还是觉得不太像。 就在大家在进行各种猜测的时候，刘家的地里又多了一个人，年岁十七八，样貌端正，干活儿也是勤快得很。 村里人更是好奇了啊，偏偏从当事人那里得不到答案，人家一问，冯氏就说自己家里还有事，不开口，转身就走，只是那脸色不是很自然。 这时候就有人猜测了，这八成是冯氏的姘头，但是那个年轻的是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 这一日大家午后聚在村口大树下说话，正巧刘二头经过，就有人开口喊住了他，“二头，你过来一下，婶子有话问你呢。” 刘二头并没有过来的意思，那人又笑着说，“家里刚炒的胡豆，香得很，婶子揣了一把在身上，都给你了。” 刘二头眼睛一亮，过去了，“拿来啊，你说要给我的。” 那人从包里摸出十几颗炒胡豆，笑着说，“二头，你家这两日请了帮工啊？还请了两个，够能耐的啊。” 另一人又说，“看着那两个帮工勤快得很，你说说看哪里请来的，明年我家活儿赶不过来也请。” 刘二头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听了这话就说，“才不是帮工呢，那就是给我家干活儿的，我哥说要给我们做爹。” 几人互相挤挤眼睛，真是觉得发现了惊天八卦，有人笑着说，“这事儿我们可没听说，你娘是什么心思？” 刘二头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娘说陈叔很好，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给陈叔打酒。” 说完他就跑了，几个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冯氏是真舍得下本钱啊，干活儿还给打酒喝，以前刘青山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吧？ “我就说吧，这肯定是冯氏找来的，我就是没想着这么快啊，好家伙，胆子真大，不怕人说闲话啊？” “怕谁说闲话？冯氏要嫁人的事儿又不是秘密，村里谁不知道，媒人都找了好几个呢，也不知这一个是哪个媒人的功劳。” “哎哟，青山真是不值呢，这才没了多久，冯氏就把人给带来家里了，也不知道是何处的人，家里怎么样。” “这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了，人家自己的事呢，不过冯氏胆子是挺大的。” 又有人说，“这事儿咱们可不好出去说，嘴巴都严实一些，这毕竟是不小的事呢。” 众人点点头，不一会儿就散了，次日村里就有人在传，说是冯氏马上要嫁人了，嫁的就是在她家里干活儿的人，这是早就勾搭上了。 也不知是那几人中谁传出去的，又或者是几个人都传了，反正这件事就又成了村里的新鲜事。 这时候刘家的地也收完了，冯氏在村里走动，只觉得脸红得很，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去买了肉回家，人家帮忙干了活儿，总要做一桌好饭吃，这几日都没有好好招待。 有人拉着她问，她是真不太好说，毕竟刘青山的确是没有去多久，之前她还到处喊着要给他讨回公道，如今就找了人来家里干活儿，总是没脸面的。 事实上，这两人是一对父子，的确是媒人介绍给冯氏的，冯氏也觉得很满意。 这男人姓陈，是个外乡人，也不知怎么流落到了这里，就靠着给人干活儿挣苦力钱。 本朝的户籍制度严格，离开家乡之后很难在其他地方上户籍，他们父子二人因为没有户籍，一直都过得不安稳，这两年靠着给人干活儿倒是挣下不少钱。 要想过得安稳些，总要能落户，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找个女人成亲，并且落户在这里。 这听起来简单，却是不容易，首先这人得有房子住，有地耕，还得合心意。 媒人接了冯氏这头的差事，又接了陈家父子那边的，两下相合，也就给他们牵了线，冯家可是满意得很，只觉得这是冯氏的好归宿，冯老娘还开了二十两银子的聘礼钱。 冯氏自然是不可能让自己娘家人占了便宜，直接说明白了，成亲也可以，但是钱得归她，以后就好好过日子，而且那人得善待她的两个儿子。 第527章 疑点重重 这事儿其实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摆在明面上说，冯氏就是再不要脸，这种事上还是要面子的。 她和刘青山多年夫妻，还育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呢，这些年吵闹不断，但是刘青山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早早去了，她要是这么快就嫁人，似乎没法面对他，就是刘家的族亲也会有意见。 只是她又觉得遇到这么合适的一个人很不容易，要是自己错过了，以后也许就遇不到这么好的了，自己这辈子还长着呢，难不成真的自己一个人过啊？ 她还有两个儿子呢，都还没有娶亲，大头又进过大牢，名声不好听，说亲事费劲得很，要是没有个男人帮自己的忙，这两个儿子的亲事该怎么办？ 所以她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她也是为了两个儿子好，要是不嫁人，大头二头怎么办？她要是没有照顾好儿子，到了底下也没脸见刘青山啊，这也是为了刘青山的儿子，他会体谅的。 所以她点了头，只是是和那人在媒婆的参与下联系，并没有想那么快让别人知道，只是这次收庄稼太累了，要是请人干活儿，不仅要给工钱，还要给置办好饭好菜，还不如用这两个人。 冯氏想着，要是真的能嫁给这个人，那这就是自家人啊，没有必要在有这两个人的情况下，还另外花钱去请人干活儿，实在是太不划算。 再者，这是她自己的事，人家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反正日子也是自己过的，人家可不会帮你的忙，顾着自己最要紧。 地里的庄稼黄了，又怕遇上雨天，冯氏又舍不得钱，这几点综合起来，她也就在媒人的劝说下，同意了这父子两个来村里给她干活儿。 虽然她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一旦这么做了，传出了话去，她就必须要嫁给这个人了。 但是也没什么的啊，反正自己要嫁人是事实，而且这个人还很靠得住，身上有钱，又能干活儿，看起来还很体贴，就算是带着一个儿子，那也没什么的，反正这么大了，能干活儿。 几番考虑之下，冯氏这才做了决定，现在活儿干完了，村里四处都有人议论，她又突然觉得后悔，这传出去好像是不大好听。 冯氏真是纠结得很，这父子两个倒是没说就要在这里住下，但是自己又怎么好直接把人赶走。 但是要这么住下的话，不明不白的可不行，就要成亲，这样一来她可真成了恶人了，刘家的族亲估计都要找上门来的。 冯氏犹豫，她娘家人可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冯老娘找上门来，直说要把亲事定下，都已经让人来家里了，要是不定下亲事，传出去两个孩子的名声也不会好听的。 冯氏在意自己的两个儿子啊，二头读书呢，以后还要考功名的。 冯老娘又说自己收了人家的聘礼，冯氏气成了乌眼青，这钱只要给了，她就别想拿回来，她老娘的性子她还能不知道？ 为了避免冯老娘将姓陈的手里所有的银子都拿走，冯氏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先嫁了再说，这些日子就在琢磨这事儿了。 庄稼地收完，就要讲正事了，在村里人四处议论的时候，冯家人上门来谈亲事了。 这是大事，刘家的族亲也来了几个，刘家可是热闹得很，进了院门，大门也就关上了，自家人说事情不让别人来听。 只是有人从外面路过，就会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都是刘家的人在说话。 一时之间，村里人议论得更是起劲，都是说冯氏不知羞耻，男人才去了这么点时间，就赖不住寂寞了，竟然就要嫁人了。 一直到中午，刘家人才气呼呼地出来了，一个个的脸色铁青，其实冯氏要嫁他们也是管不着的，只是刘青山到底是自家人，冯氏在他死了没多久的情况下就要成亲，而且还是让人过来住，这也太不像话了。 刘青山以前那么卖命的挣钱又是为了什么？ 置办下田地房屋，都是给别人的，儿子也要认别人做爹，真是不值得啊。 可是这事儿他们又没有什么立场，只能是来说几句，最后气呼呼地离开。 刘家人走了之后，冯家人也气呼呼地离开了，这个很容易想到，估计就是钱的事了，冯家想用娘家人的身份来榨取利益，但是冯氏不给，他们自然不会高兴。 这件事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但是当事人什么都不愿意说，大家也不好追上门去问啊，现在大家也只能是看着，也不知冯氏会不会就这样嫁给这个男人。 已经是七月二十三，过几日江河他们就又要出去干活儿了，晚上就在方家聚会，准备了酒肉吃食，让自家人都过去。 傍晚时分胡尚轩从山庄回来，这才带着江敬雪和阿玲一起往方家去，路上就听到好多人在说这件事。 他们两个一句话没说，结果进了方家，听到自家人也在议论。 文氏说道，“底细也不清楚，就敢这么嫁了，冯氏也是胆子大，真不怕这个人有什么恶疾？” 方成栋说道，“看着健壮，应该不会有什么恶疾。” 文氏又道，“那更是值得怀疑，明明身子健壮，听人说手头也有银钱，父子二人为何不回家乡去过活？要是遭了灾，手头有钱了，回去总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住了那么些年的家乡，说忘了就能忘了？这话我是不信的，再者说，那人真要是像传的那么好，怎会发愁娶媳妇儿呢。” 她说了，大家都觉得有道理，刘氏说道，“这么说来，真是有问题啊。” 文氏摇头，“这也不过是我的想法，具体如何咱们不得而知，这也不是自家的事，不过在这里闲话两句罢了，你们也别出去乱说，人家听了，只当咱们是和冯氏有仇，见不得她过好日子。” 众人都点头，方氏看到了江敬雪和胡尚轩夫妻俩，笑着说，“你们两个倒是在这里听热闹，进了门也不吭声，还没注意到呢。” 大家又开始说自家的事，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第528章 姓夏 这一晚聚得可是欢乐，今年收成好啊，江河一家也收了不少粮食，饭桌上还敬了胡秀才酒，直说要是没有胡家的田地，自家日子总是差了点什么的。 胡秀才笑着说，“我这把身子骨，地里的事儿也插不上手，都是他们小夫妻两个在操心，我就是吃闲饭的，如今有了山庄的事，他们忙不过来，自是要交给别人来种，咱们自家亲近，自然该如此。” 江河笑着说，“眼下要买地真是难啊，村里的收成这么好，大家铆足劲，就恨没有更多的田地呢，要不是两家亲近，我还不一定能抢上这些地种。” 胡尚轩道，“岳父言重。” 说起了今年的收成，大家都是喜滋滋的，方成栋也是高兴得很，方家的地也不少，还从胡家租了几亩地种，今年的收成就更是好了。 方家的粮仓满满的，过几日就有人来将粮食拉走，那就是钱了，这日子过得富足，能不高兴吗？ 方成栋说道，“今年各家的收成都很好，我出去遇上了人，人家都谢我呢，我倒是跟着沾光。” 江敬雪笑着说，“好些种子也是方家换出去的，谢您也应该。” 方成栋又说，“今日倒是听了件好事，今年村里收成很好，村长高兴，说是过几日要杀一头猪庆贺，他自家出钱，在村头摆了酒席，全村都去吃。” 听了这话，众人都挺惊讶的，文氏说道，“村长到底还是大方，竟要请大家吃杀猪席，咱们可都得去凑热闹。” 方昌文说道，“那是自然，原本也没定好哪日走，现在有酒席吃，我们可要留下吃了酒席？” 方昌才想了想，“没准儿日子还久，村长就是大方，也不能卖粮食的银子没到手就请客，掌柜那边可是不能耽误。” 江河笑着说，“这倒是简单，明日见了村长直接问，村长性子爽朗，倒是不至于因为我们几个惦记酒席就生气。” 这一晚大家就谈论着村长要请客的事，文氏倒是提了个事儿，现在家里日子过得也不错，在村里说来，算是数得着的了，村长要摆酒席，也不好让村长自己拿出那么些东西来，还是该帮帮忙。 村长摆酒席说得过去，毕竟这是一村之长，要是他们摆酒席，那就有些炫耀的意思了，这一回村里要摆杀猪宴庆祝，那就添置些东西，酒席更好些，也不算显眼。 饭桌上说定，方家胡家和江家都要出些东西，他们带了头，村里只要不那么抠搜的，都会拿些东西出来。 到时候你家出米，我家出面，那一家又出油盐酱醋，村长家也就只用杀一头猪了，而这宴席又很像个样子，倒是好事。 次日方成栋和胡秀才去了村长家，这事儿也就定了下来，七月二十八村里就开席，大家高兴地吃上一天。 村长把这事儿一说，全村人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这是为了庆祝今年收成好，大家想着有肉吃，又想着自家粮仓满满当当的，真觉得这日子太有过头了。 只有几日了，接下来就要赶紧准备着，方家胡家江家纷纷拿了东西出来，果然和文氏预料的一样，村里其他人家也陆陆续续拿了东西出来。 各家又出了人，在村口搭锅灶，又统计需要多少的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虽然还是七月，但是村里热闹得跟过年一样。 村长也是喜气洋洋的，只有他媳妇儿脸色稍微有点不好看，倒也不是不愿意，自家日子过得还是不错，出一头猪也不至于就穷了。 但是那可是一头猪啊，不管是卖钱还是杀了腌腊肉，都比请人吃了强啊。 但是她也知道自家男人是个什么性子，今年村里这么好的收成，他肯定是要庆祝一下的，做了村长，也是没法子。 听着村里人对他们一家赞不绝口，村长媳妇儿心里那点不愉快也慢慢消失了，猪都已经要杀了，要是愁眉苦脸的不像个样子，还不如大方些呢，反正又改变不了。 宴席前一日，墨池坝村热热闹闹地准备着杀猪宴，村口不远处，三辆马车缓缓驶来，有人看到了，笑着说，“山庄又来客人了。” 又有人说，“这有什么稀奇的，不是每日都有客人来吗？” 说完之后，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笑着说，“这回是有些不一样，这马车看着就贵气，也不知是哪个大户。” 众人说笑着，但是也没有人凑上去打听，没那个胆子啊，左右也不是来找自家的。 马车进了村，直直地朝着胡家去了，并没有去山庄，今日胡家倒是有人在，胡尚轩都没上山去呢，这几日江敬雪觉得腰酸，他总怕有什么事，总是不愿意离开。 这会儿胡秀才去了学堂，只剩了他们夫妻俩和阿玲在家，听得外头有声响，阿玲忙出去看。 她一个乡下丫头，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看着那大马车只觉得心惊，来了这里之后也是看过马车的，也见了很多大户人家的人，可这些人就是不一样。 阿玲犹豫了一下才上去说话，“敢问客人是哪里来的？” 车上一人撩开帘子，笑着说道，“远处来的，这里可是举人的家？” “正是我家郎主。” 车上的人笑着说，“我便是客，你只回话，说是外头来了客人，姓夏。” 阿玲呆呆地点了下头，赶紧往屋里跑，这会儿江敬雪和胡尚轩正在书房里看账本，见阿玲着急忙慌地进来，江敬雪问道，“你这丫头，外头是谁来了，怎的这么着急？” 阿玲摇摇头，“是我没见过的，他也不说自己是谁，只问了这是哪家，又说自己姓夏。” 江敬雪和胡尚轩对视一眼，江敬雪赶紧就要起来，胡尚轩按住她的手，“你不急，我先出去接着就是了，阿玲，扶了你家娘子慢慢出来。” 姓夏，还能是谁啊，夏三爷啊，跟他们有来往的也就是夏三爷了，这的确是贵客了。 阿玲扶着江敬雪慢慢出去，站在门前，看着院门口停着三辆贵气的马车，此时车上的人正下来，那人不是夏三爷又是谁。 第529章 夏家公子 夏三爷下车便笑了起来，“突然上门，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胡尚轩忙道，“夏老爷客气，您上门是我们的荣幸。” 两人说话，江敬雪出来了，夏三爷看到她立马笑了，“许久不见，敬雪倒是大不同了，你二人竟已成了爹娘。” 江敬雪羞涩一笑，“夏老爷屋里坐。” 夫妻二人准备迎着客人进门，这时候，夏三爷却又折了回去，对着马车说道，“侄儿下车吧，到地方了。” 话落，中间一辆车车帘子掀开，里面出来一名妇人，看那模样，三十出头，样貌很好，一看就不是凡家女子。 女子下了车，依旧是掀着帘子，江敬雪和胡尚轩只看见一双手扶住帘子，下一瞬，一张玉雪可爱的脸露了出来。 浓眉大眼，目若星辰，薄唇紧抿，样貌十分出众，只那一张脸白得不像样，再加上他出众的样貌，只让人觉得这人像是天上下凡的仙童一般。 自己人身着锦袍，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示出与常人之间的不同，江敬雪觉得，以他们的气质，就算是穿一身补丁衣裳，在人群当中也是最出众的。 女子扶着那小童，一步步到了跟前，夏三爷笑着说道，“这便是我家侄儿，这一次特意跟着我来，希望没给你们添麻烦。” 胡尚轩笑着说，“自然不会，还请屋里坐。” 看这孩子的样子，他们也就知道夏三爷这一次来到底是做什么的了。 这孩子约摸八九岁的样子，惨白的一张脸，一看就是病秧子，如今温泉山庄声名在外，外头都说在这里住着可以养身子，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 想来夏三爷也是知道这种说法的，所以才带着自家侄儿来养身子。 夏三爷对自家有恩，他带来的人自然也要奉为上宾，江敬雪还想着多费些心思，好好为这孩子调养身子。 再者说，就算是不为着夏三爷的恩情，看着这孩子这么可爱，却疾病缠身，也是不忍心的啊，如今她又要做娘亲了，总是有慈母心肠，更是舍不得。 只看了这么两眼，她就已经在心里琢磨要如何为他调养身子了。 众人进了屋里，夏三爷带来的人守在外头，阿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去准备茶水。 这些人可太吓人了，站在门口的那人还挎着大刀呢，阴沉沉的一张脸，就像是不会笑一样，他那刀那么大，也不知有没有沾过人血。 阿玲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茶水准备得慢了，同时又更加佩服自家郎主和娘子。 他们真是厉害啊，和这样的人物说话都那么自然，一点也不见慌忙。 自己这样泥地里出来的，总是不一样的，一辈子都学不会。 上房里坐定，夏三爷拉了小孩儿的手，叹了口气，“这是我最亲近的侄儿，只是娘胎里就弱了些，出生的时候又遇难产，虽是一直用好药调养着身子，也寻遍天下名医，可始终是离不开药汤，一年中大半时间都在病。” “我这个做长辈的看着实在是不忍心，我兄长嫂嫂也为此操碎了心，眼见着年岁见长，白发横生，最怕的就是自己老去，哪日长眠地下，丢下这个孩子孤身一人，疾病缠身，他们又如何安心呢？” “听完你们这个温泉山庄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许多人来此都养好了身子，我便从京城将寿儿给带来了，左右他在家中也无事，就放他在你们这里调养身子，只是我也知道温泉山庄生意火爆，只怕房间都是不够用的，还不知能不能行。” 夏三爷一说，江敬雪就赶忙说道，“我们脸皮厚，只当自己和您是有几分交情的，遇上事情您却如此客气，这会儿我也得好好想想了，我父亲和两位舅舅在外头全靠着夏老爷照顾，我们在家里才能安心，如今这事儿又怎会推辞？您放心就是，小公子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夏三爷笑着点头，“那我也脸皮厚些，就让寿儿在这里住下了，他打小生病，养得也就精细，身边奶娘护卫不少，这次都带了来，我自会嘱咐一番，让他们有分寸，再有不便，也望你们见谅。” 江敬雪和胡尚轩刚刚就注意到了，他们带来的人真是不少，门口带着大刀的人就有好几个，跟在寿儿边上的那名女子，想来就是平日里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奶娘，只是这也太年轻了吧？ 他们两人应了下来，胡尚轩道，“既是来养身子的，住在山庄里就要好些，眼下就有空出来的院子，要不然就先上山看看，若是不合适，便再等上几日。” 夏三爷看了看寿儿，然后点头，“那好，便上山去看看，这孩子认生，我在这里陪着几日，之后生意上要忙，我也得离开，还劳你们多为照顾。” 喝了一盏茶，几人便起身出去了，上了马车，要上山去。 江敬雪很想跟着去看看的，只是自己肚子实在是大了，山路就算是修得平整，但也是会颠簸的，一来一回，就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了差错，如今还是要以自己的身子为先。 眼见着三辆马车朝着山脚驶去，江敬雪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那马车若有所思。 也不知这小孩儿是什么身份，按理来说，夏三爷的身份就已经很尊贵了，刚刚瞧着，他虽叫那小孩儿侄儿，可却十分小心谨慎，就算是拉着他的手，也是带着分恭敬的。 这种恭敬是从相处的习惯中，若有似无的流淌出来的，并不太明显，江敬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清楚没有，也许是多想。 阿玲在旁边说道，“娘子进屋去吧，这会儿太阳大呢，额头上都出汗了。” 江敬雪笑了笑，点头，“好，进屋里去吧，我还真是有点热了，给我倒一碗酸梅汤。” 阿玲说道，“都说妇人刚刚有孕的时候爱吃酸的，娘子这都快要生了，却喜欢喝这酸溜溜的酸梅汤，真是好怪的口味。” 江敬雪笑着说，“我倒不是图它酸，我是图它凉，大夏天的，喝着多爽快。” 第530章 吃孩子的醋 一直到太阳西斜，胡尚轩才从山庄回来，江敬雪挺着个大肚子在院子里散步呢，见了他便展开一个笑颜。 胡尚轩跟着就笑了，几步到她跟前，扶住了她，“一个人在这里等我？” 江敬雪调皮的笑了笑，“才不是一个人呢。” 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阿玲，估计是去屋里了。 江敬雪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总是忘记咱们的孩子，等他出世了，定觉得自己的爹爹不疼他，我们两个在这里等你呢。” 胡尚轩只觉得心中涌上一团暖意，说不清道不明，左右就是让人舒适极了。 “家中两个人这样等着我，又让我如何舍得不归家？” 江敬雪摇头，“你又说错了，还有爹呢，怎么会是两个人呢？” 胡尚轩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快要做娘亲的人了，还是这么爱捉弄人玩儿，我说了三个人，你便又要说，阿玲也在等着我归家，是四个人。” 江敬雪笑得前仰后合的，可是挺着个大肚子，又不敢笑得太厉害了，一时之间差点岔了气，胡尚轩赶紧给她拍背。 “我是不敢逗你笑了，等肚子里这个出来了再说，真是磨人的小东西，等他出来了，我要打屁股。” 江敬雪摇头，“我辛辛苦苦生的，哪能给你打，你要打他，我就打你。” “雪儿将来必定是良母，却不见得是贤妻，还说在你心里我最要紧，结果孩子还没出世呢，就变成他最要紧了。” 江敬雪笑眯眯的看着他，“当爹的人，还吃孩子的醋了。” “谁说当爹的就不能吃醋了？律法可没规定。” 两人在院子里斗了一会儿嘴，胡尚轩扶着江敬雪回了屋，阿玲便去做晚饭了。 在屋里坐定，江敬雪说道，“山庄可安排好了？剩下的那个院子，可合他们心意？” 胡尚轩点了点头，“夏老爷倒是很满意，那小孩子一言不发，看不出喜怒，没有拒绝，应该也是喜欢的。” 江敬雪说道，“刚刚在屋里坐了会儿，也没听到那孩子开口，是不会说话，还是说话少？” 胡尚轩摇头，“这个暂时还不知，上山过后也没听他说话。” 江敬雪又想了想，“咱们也别琢磨这么多，左右是客人，就好好照看着，夏老爷又对咱们有恩，自然是多费些心思，那孩子小小年纪便疾病缠身，也是可怜得紧，只望咱们的孩子身体康健，一生平安。” 胡尚轩笑着说，“咱们两个生的孩子，自然是好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 江敬雪心里想着那孩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本来想跟胡尚轩聊聊的，但又觉得不应该瞎琢磨，人家就是身份不简单又如何，那是夏老爷带来的人，只当客人对待就是，别的都不去想。 说笑几句，胡尚轩便出去了，心里也是在想，总觉得那孩子并不只是夏老爷的侄儿。 作为长辈，对一个晚辈处处恭敬，这是正常的吗？ 虽然不太明显，但是他也观察出来了，任何一个决定，夏老爷都会先看看那小孩子的反应，然后才会点头，很明显就是听他的。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孩子从小多病，家里人都照顾得精心一些，住处就想让他自己挑选，多听他的意见也是正常的。 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在江敬雪面前提，如今怀着身孕已经够辛苦了，说这些来让她费心做什么？ 次日是村里的杀猪宴，家家户户都要去的，村口一大早就忙活起来了，离得近的人家纷纷将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搬了出来，再有不够的，就从远一些的人家家里搬。 至于锅碗瓢盆，铲子竹筷，各家都带了一些来，等吃完饭之后，再各自拿回去。 村口几十张桌子摆好，之前架起的锅灶一大早就开始烧火了，这么多人的饭食，哪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好的，今日还有的忙活呢。 村长家杀了最肥的一头猪，那可是诚意满满，江敬雪前几日就放了话，菜蔬随便吃，这个胡家出了。 村里好多人家菜地都是租给了胡家的，地里的菜都属于胡家，今日就近摘了就是，又有肉又有菜，村里好几户人家又各自赞助了几坛子酒，这比过年还要丰盛了。 村里的人，除了在胡家山庄帮忙干活儿的，还有在山脚下等着抬人的，其他的人都到村口去忙活了。 村里那么多人聚在一处，声音传出去老远，山上的客人都觉得热闹，好些人站在山边往下看呢。 上午空气好，夏三爷起了个大早，带着寿儿在山路上遛弯儿。 看着远处热热闹闹的，寿儿眼睛都不转一下，夏三爷笑着说，“村里今日倒是热闹。” 小厮说道，“刚刚小的去打听了，说是今年墨池坝村收成好，大家都很高兴，村长家里就决定杀一头猪庆贺，今日就是杀猪宴，全村人都去吃酒席的。” 夏三爷笑着点头，“这倒是喜事，百姓过日子，图的就是地里的收成，收成好了，日子富足，人也就高兴。” 寿儿笑了笑，看着那热闹的地方挪不开眼，夏三爷生出个想法来，“寿儿，不如咱们也去看看？” 他一说，寿儿眼睛就亮了，很显然想去看，“去凑凑热闹也可以。” 他很少说话，这声音听起来虚弱不堪，听着的人心里都发紧，生怕他下一瞬就会背过气去。 一旁的护卫陈昭急忙上前，“三爷，怕是不可，那里人多，要是挤着公子该怎么办？” 夏三爷说道，“寿儿就是该到人多的地方去，平日里就是养得太精细了，反倒对他不好，家里倒是锦衣玉食的养着，汤药也不离口，他可见好？多和人相处，有了人气，自己身子也就好了。” 陈昭还想说话，夏三爷开口，“奶娘说呢？” 边上站着的就是寿儿的奶娘周氏，她已经四十出头，可因为平日里不干重活儿，本身又容颜姣好，看着倒像是三十出头的。 她笑了笑，“我觉得也是如此，就让寿儿去看看吧，咱们也凑凑热闹。” 陈昭叹了口气，却是不得不依。 第531章 为何高兴 这么贸然前去也不合适，左右这会儿时辰还早，夏三爷便让小厮去镇上买了酒肉回来，随了份子，去凑凑热闹也就合适了。 小厮动作倒快，半上午便将酒肉置办回来，恰逢胡尚轩要下山去吃酒席，这样热闹，他们一家也是要去看看的。 遇见了夏三爷，胡尚轩拱手说道，“今日村里摆杀猪宴，倒十分热闹，也不知道你们习惯不习惯，若是不嫌弃，大可以一起去。” 夏三爷哈哈大笑，“正张罗这事儿，我命人上街买了酒肉随份子，正是要去凑热闹，一起走。” 胡尚轩道，“夏老爷实在客气，杀猪宴我们自家也拿出了不少吃食，山庄客人都可以去的。” 之前就已经跟客人说过的，但是这些大户人家的人物，又怎会屈尊和升斗小民同桌，嘴上说着不便打扰，只怕心里鄙夷更多。 胡尚轩倒是没想着夏三爷一行人想要去，还提前准备了酒肉，想得十分周到。 夏家的随从赶了马车，乘了马车下山，直奔村口而去。 这会儿已经临近中午，村口早已经是人声鼎沸，大家笑着闹着，真好像是全村人聚在一起过年一样。 江承家早已经去接了妹妹来，这会儿江敬雪和方氏等人说话呢，看着夏三爷等人来了，江河赶紧上前迎接。 胡尚轩道，“夏老爷想来凑凑热闹，还特意备了酒肉。” 正巧村长就在不远处，过来招呼，听了这话赶紧说道，“您实在是客气，原来就是客，胡家出的东西不少，山庄的客人直接来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这样？” 夏三爷笑着说，“既然是聚在一处喝酒吃肉，那酒肉当然是越多越好，你们备的足足的，我再备一些来，今日大家都吃得饱饱的，不醉不归。” 村长笑着拱了拱手，“那我可替大伙谢谢您的好意了，我们这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要是冲撞了，还望见谅。” 夏三爷直接摆了手，并不当回事，他虽家大业大，但走南闯北，也经常和底下人同桌吃饭，有哪里是个看重规矩的人？ 人多聚在一起，笑着闹着，那才有意思，处处端着规矩，吃饭都清风雅静，没个趣味。 找了一处让他们坐下，村长又去跟全村人说了，夏三爷买了许多酒肉，大家都高兴坏了，笑容比刚刚更加灿烂，今日可有好的吃了。 寿儿坐在夏三爷旁边，看着这些人忙忙碌碌的，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不由得十分好奇。 “他们都在高兴什么？” 他也曾参加过很多的宴会，见过很多的人，大家从来没有这样过。 夏三爷笑着说，“地里收成好，今年过得富裕，大家很高兴，今日能吃肉能喝酒，更是高兴。” 寿儿又问，“能吃肉为何这样高兴？” 夏三爷道，“因为他们平日里少有肉吃，庄稼地里的人，靠着天吃饭，靠着朝廷吃饭，要是年景不好，再或是碰上乱世，那就填不饱肚子，今年这样的收成，足以让他们为之庆贺。” 寿儿点点头，“若是国泰民安，他们的安稳日子就要多些。” 夏三爷笑道，“正是如此。” 几人说着话，就有村里的妇人将菜送了过来，都用粗碗盛着，肉切得厚厚的，香味儿倒是浓厚，只不似酒楼里的精致。 寿儿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这会儿十分好奇，“为何将肉切得这样厚，岂不是没法入味？” 这回是周氏在旁边为他解答疑惑，“寿儿不知他们的欢喜，平日里少有肉吃，一家子围着一块肉打转，恨不得将肉切得薄如蝉翼，好让家里人觉得多吃了几块。” “今日肉备得充足，再不会不够吃，这样厚厚的切了，大伙儿吃着才觉得香，心里也觉得高兴。” 寿儿笑着点了点头，“那我明白了，这肉虽然厚了些，可我看着香，也能吃上一块。” 他平日里胃口是很差的，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汤药不离口，肠胃早就败了，看着再好吃的饭菜都没什么胃口。 今日想吃，也是因为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光是看着这些笑容，都觉得饭菜香了。 周氏说道，“寿儿想吃便吃一些，只一点，不可勉强，要不然肠胃可是难受了。” 陈昭在旁边站着，小声说道，“小时候家中也吃这样的菜，倒是许多年不曾见了。” 寿儿笑着说，“你也坐下。” 陈昭忙说道，“属下不敢。” 夏三爷看他一眼，“让你坐下就坐下，寿儿难得高兴，大家都坐着吃饭，偏你要站着，倒是像个门神。” 这话将寿儿都给逗笑了，周氏说道，“难得寿儿高兴，你便坐下，在外哪有那么些规矩，咱们这一趟出来就是要让寿儿高兴的。” 陈昭反复推辞，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只能是跟着坐下了，他就像屁股底下安了钉板一样，浑身难受，他真是胆大包天啊，竟然敢和公子同桌吃饭。 这是一张四人的桌子，他们四个刚刚合适，没有其他人来打扰，只是村长过来招呼了，就怕他们吃不惯乡下的饭菜。 等到饭菜上得差不多了，大伙儿都入座吃饭，自然有人盯着夏三爷这一桌看，小声议论着，充满着好奇。 陈昭说道，“属下还是不吃了，好好护着公子，哪能让人这么盯着看。” 周氏说道，“你又忘了这一趟出来是做什么的，离开了京城，你家公子便是一般人了，好好散心要紧，你这么严阵以待，他又哪里能松快？” 陈昭低垂着头，似乎是在想这个问题，但他老实憨厚，只知道为主子效命，让他想这些，他还真是想不明白。 寿儿笑着说，“奶娘说得很对，都听奶娘的。” 陈昭抿抿唇，想不出话来反驳，周氏说道，“人高马大的，站着做什么？你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哪来那么深沉的心思？这一回就陪着寿儿好好玩儿，他要什么咱们都听他的，他高兴最要紧。” 夏三爷只是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看陈昭吃瘪，他怎么就这么高兴？ 第532章 打架 另一张桌子上，秀秀一直盯着那边看，江敬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了笑，“你这是看什么呢？” 秀秀回过头来，“那位夏老爷我是认识的，可其他的又是谁？” 江敬雪看了眼，笑着说，“那是夏老爷的侄儿，因为从小就身子不好，来我们这里养身子的，今日估计是觉得咱们这里的杀猪宴十分热闹，所以想着来看看，他们贵家子弟，应该是没见过这样的。” 秀秀点头，“就是那个年岁小的？” “正是。” “嗯，他看起来的确像是疾病缠身的，也是可怜，看着年岁也不大呢，那边上那个凶神恶煞的人又是谁？” 江敬雪笑了笑，“那是他带的护卫，估计是家中宠爱，这离开了家，家里人也不放心，也就带着一个人了。” 秀秀哼哼了声，“那个人倒是凶得很，刚刚我也是好奇才朝着那边看了眼，结果他就瞪着我，那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牛的眼睛都比不上他。” 江敬雪乐了，“人家也是护着自己的主子，见你盯着，以为你是不怀好意，所以才看了眼，也不能说瞪吧，人家眼睛本来就大呢，你倒是爱误会人。” 秀秀说道，“才不是误会，就是瞪我了，你真当我是小孩子啊？我已经不小了呢。” 江敬雪给她夹菜，“好了，知道你不小了，毕竟过几年都是要嫁人的了，怎么会小呢？好好吃饭，今日这么多好吃的你也有空说话。” 秀秀笑着说，“再好吃也没有自家的好吃，也就是热闹罢了。” 这几年有江敬雪在，她可是不缺好东西吃的，刘氏和林氏都学会了手艺，家中食材也是很好的，那饭菜怎么做都不会太差了，这里的菜肯定比不上。 两人说笑几句，倒是没有再继续讨论夏三爷一行人，不过陈昭坐立难安的，倒是又想起了刚刚那个小姑娘。 他做了多年护卫，早就已经习惯了，只要周围的人盯着自家主子，他就会立马发现，需要确定对方会不会对主子不利，眼神自然是凶狠了些。 刚刚他又感觉到了有人往这边看，一记飞眼过去，却对上了一位姑娘的眼神，对方立马转开了头，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给吓着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习惯使然。 只是那姑娘背对着这边坐，人家也不往这边看了，他就连抱拳隔空说声抱歉都做不到，头回遇到这样的事，真是为难。 和主子同桌吃饭就已经很吓人了，心一直是悬着的，这会儿还要担心这事儿，他只觉得手心脚心都是汗，真是轻松不下来。 他又还得注意着周围的环境，警惕着有没有可疑的人靠近，一心得好几用，他又是个愚笨的，这会儿真是淡定不了。 村里人大多数都在看这边，对夏三爷等人格外好奇，听说是京城来的，真是好厉害的人物，也不知道见过京中的大官没有，亦或是人家自己就是大官。 只是在看到陈昭那跟刀子似的眼神之后，都收回了视线，只敢小声地议论几句，真是太吓人了，像个杀星一般。 很快大家又有了议论的对象，因为冯氏来了，今日杀猪宴，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在场的，就是刘大头刘二头都很早就来了，但没见着冯氏和香杏。 香杏倒是可以理解，这两年都是这样的，只要胡尚轩和江敬雪在，她几乎都不会出现，还是当初那件事闹的。 可是冯氏是谁啊，那是又便宜就要占的，生怕别人多占了，自己少占了。 这是村长请客，村里人都可以来，又明知道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她能不来？ 所以冯氏没有出现，大家都觉得很好奇，不过稍微一琢磨也能知道，大概就是和她最近的事有关，估计是来了不知道怎么见人吧。 结果开席之后，冯氏又出现了，还带着陈家父子。 还有空的桌子，冯氏让他们坐下了，自己则是去了旁边一桌，跟几名妇人一起坐了。 有人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冯氏，你来也就罢了，一个人却带了三张嘴来，这次杀猪宴也没见你拿出什么吃的来，倒是好意思，也不给大伙儿介绍一下这是谁。” 冯氏有些不好开口，还是说道，“这么多吃的也没堵上你的臭嘴，老娘家里人少，爱带谁来就带谁来，你管得着吗？” “你家的事，我倒是管不着，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脸面，青山才走多久啊，你这么快就忘了他啊？” 冯氏急了，“你才忘了，你是个没心肝的，我过得不好你也就高兴了。” “你过得好不好跟我又没关系，我就是为青山不值啊，真不知娶了你做什么。” 冯氏更是气急，这会儿好多人都在看着她，平时也就算了，今日陈家父子还在呢，以后是要一处过日子的，看她出了丑，以后过日子怎么抬得起头来？ 她生气，却又不知道怎么跟对方争辩，那是个男人，打又打不过，一屁股坐地上哭？那不是更丢人了吗？ 就在冯氏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只觉得耳边带了一阵风，然后不等她回过神，只听得刚刚奚落她的男人大叫了一声，再然后就有人站起来去拉架，原来是陈大把刚刚挑衅的人给打了。 这会儿陈大将那人打倒在地，接连两个拳头，有人去拉，被他挥手一打，直接就给打翻了。 “茹娘是要嫁给我的，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这嘴里是多了两条口条？我便割了出来下酒，我陈大外乡来的，不懂你们这里的规矩，只是就爱动手，自己不乐意了，那就得打得高兴。” 又有人拉，这回陈大才送开了，那人却是许久都起不来，真是下手太重了。 陈大回过头，又安慰冯氏，“茹娘，以后你们孤儿寡母的再不用怕，我陈大就是你们的护身符，谁欺负你们我也不许。” 冯氏真是感动坏了，她竟然也能找到这样的好男人，她就说自己是顶有福气的，只是福气还没到，这不就到了吗？ 第533章 好男人 冯氏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保护过的，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有人护着是什么样的感觉。 没嫁人的时候，她是个姑娘，爹娘不疼爱，兄弟也不在意，哪有什么舒心的日子过。 嫁了人了，刘青山虽然人不错，但是性子也不是凶悍的，她在外头跟人吵嘴，刘青山从来不会帮忙，反而会觉得她丢人，回家还要数落一顿。 对于两个儿子，冯氏虽然是很疼爱他们，可是在这一点上，两个儿子也从来没有向着她。 就算是在家里和刘青山吵架，两个儿子也是当做没听见，只知道要吃要喝，从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这么大把年纪了，突然之间被一个男人保护着，这男人还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就为了向着她，冯氏现在心里是个什么心情啊？ 她看着陈大，只觉得他周身都带着光，这就好像是她的救世主一般，天啊，竟然真的让她遇到了这样的好男人。 这会儿站在陈大面前，冯氏红了脸，真跟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一样。 这人说以后就是她的护身符了，有男人护着，谁还敢看不起？老天爷总算待她不薄啊。 这么一闹，大伙儿都停了筷子往这边看，又有人来劝，被打的那男人躺在地上，回过劲儿来了，不停的咒骂，陈大又踢了一脚。 他媳妇儿上前，叉着腰就开始撒泼，“啥意思啊？一个不明不白的外乡人，竟敢上咱们这儿来欺负人了，这是我们墨池坝村的杀猪宴，你又是哪里来的？谁让你来吃的？我告诉你们，我男人被打成这个样子，药费可少不了，你们别想赖掉。” 这事儿可得说清楚，冯氏才是不讲道理的，估计想要赖掉，但这钱不能拿不到。 冯氏正要开口，陈大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直接扔到了他们跟前。 “汤药钱我给了便是，以后可把嘴巴洗干净些，不该说的别往外说，要不然伤筋动骨可别怪我。” 那妇人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把钱拿出来，这会儿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本来自家占理的，但是人家直接就这么把钱摔了出来，倒像是他们无理取闹，就为着这银子似的，要是拿了钱，重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但要是不拿的话，那可是一块银子啊，看着得有二钱，不要是不是太可惜了？ 那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银子给捡了起来，“哼，算你识相，我告诉你，我男人要是有什么岔子，这事儿还不算完，我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哪能让你一个外乡人欺负了去。” 陈大说道，“那你也让你男人管好自己的嘴，我可不管你们有什么规矩，我只知道他欺负了茹娘，你真以为没人护着她了？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护着，她不是你们随便就能欺负的。” 众人听了这话，惊得一愣一愣的，乡下地方的人哪会说这种话啊，也不嫌丢人。 又有人看着冯氏撇撇嘴，心说冯氏也是运气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找到一个愿意护着她的，自家男人都比不上这个男人呢。 而且随手就是一块银子，看样子也是不缺钱的，要真是娶了冯氏，她可真是有好日子过了，老树逢春啊。 这边吵了起来，村长听到动静过来，众人又退开了些。 村长道，“这又是怎么了？冯氏，你又在闹什么？” 其实今日这事儿还真不能直接怪到她头上，但是谁叫冯氏平时就是那么一个人呢，爱挑事，村里要是有人和她起了冲突，一般都是她先开始的，所以村长也就这么说了。 结果刚一开口，陈大立马就说道，“一村之长应当公正，你才刚刚来，也不知道为何起了冲突，怎么就将这事儿怪在茹娘的头上？这实在是不应该。” 村长听得一愣，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茹娘是谁，还是反应了一下才知道的，冯氏的闺名里好像是有这么个字，但是村里也没人这么叫，真是够奇怪的。 这时候又有人上前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村长一听，还真不能直接怪冯氏，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倒是我着急了，只是今日大好的日子，你们在这里吵闹，我也着急，一时没问清楚，我先赔罪，不过你们也别闹了。” 陈大说道，“那是自然，村长大方，好意摆了酒席，自然是不应该闹事，只是我要好好保护茹娘，见有人说话不好听，也不能在旁边干站着，还望村长见谅。” 他这么一说，村长更是不好说他什么了，人家很懂事啊。 正想说就这么算了，结果陈大又说道，“我和茹娘是真心相爱的，我要娶她，虽说是自家的事，但是也要村长做个见证，以免村里有什么闲言碎语，青山兄弟的确没有走多久，只是他们多年夫妻，我相信他也希望茹娘过得好，我愿意好好对茹娘，青山兄弟也该是愿意的。” “还有大头二头，我也会视如己出，会对他们很好的，还望村长可怜我们，我们只希望过安稳的日子，不希望被人评头论足，这事儿还得村长点头，对村里人有所约束。” 这话是当着大家说的，更是把村里的妇人给羡慕坏了，自家男人可说不出这种话来，还相爱呢，真是挺腻歪的。 这会儿就有男人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被自家媳妇儿瞪着，又觉得陈大真是够腻歪的，大老爷们儿，竟然当着人说这样的酸词儿，真是丢人。 村长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陈大干脆跪下来了，又将众人给惊了一回。 村长忙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这本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我管着这个村子，可也无权决定婚嫁，你们好好过日子，自然是不会有人说什么，今日大家也都在，你都知道你们的事了。” 陈大很是高兴，站起来朝着众人拱拱手，“那我陈大再次谢过大家，什么时候我们二人成亲，定要好好摆酒席，请大家都来吃酒。” 众人又是一惊，哎呦，真是够大方的啊，二婚还大摆宴席呢。 第534章 故意出头 这件事也就是一个小插曲，却足以让大家讨论到这宴席结束，就连洗碗的时候大家都还在说呢。 “你们说冯氏是怎么找到这个男人的啊？看着黑黝黝的，是个庄稼汉子，却跟那读书人似的，能说出那样的话呢。” 又有人说，“哎呦，你是羡慕了啊？你回家让你男人也跟你说。” “去你的，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旁边一人又笑道，“那也是冯氏运气好，遇上个这样的，我也觉得真是不错，人家说话真是头头是道的。” 柳氏也在一边帮忙，收拾桌子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把一些剩菜拿回家里去，不少人都是冲着这个好处来的，柳氏自然也是。 这会儿大家聚在一起干活儿，就在议论冯氏，柳氏听着真是要气死了，冯氏那样的老女人竟然能这么快嫁出去，她女儿怎么就不行呢？秀娥哪一点比不上冯氏了？真是气死个人。 她没开口，偏偏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要问她，“柳氏，你家秀娥也在家待了挺长时间了啊，怎么还没有消息？按理来说秀娥可是好嫁的，你这个做丈母娘的要求也不能太高了，毕竟秀娥不是头婚呢。” 人家这话就是说，不要惦记着那么多聘礼，闺女已经卖过一次了，还能那么值钱吗？ 柳氏又哪里会听不出来，哼了声，“自己的闺女自己心疼，我家秀娥有心，一直惦记着那死去的女婿，为她守上几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男人尸身都没有凉透，又想着要嫁人，真是厚脸皮。” 众人撇撇嘴，谁不知道柳氏是嘴硬啊，今日听了陈大那些话，她脸跟抹了锅底灰似的，结果这会儿又这么说。 真要是为李家二郎守着，又怎么会一直都在找媒人看亲事，只不过是没相中合适的罢了。 正说笑着，有人笑着说道，“那陈大可有个儿子，也是还未婚配，看着倒是挺好，又有银子，要是和你家秀娥凑了一对，倒是好姻缘。” 柳氏哼了声，“我家秀娥哪里能配那样的，不合适。”嘴上这么说，这话却是听进了心里去，仔细想想，还真是挺合适的。 这边在议论着冯氏，江敬雪等人去了方家，坐定之后，也说起了冯氏和陈大的事。 刘氏就觉得陈大很好，冯氏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真是不错了，看样子是刘青山在底下保佑她，刘青山真是个有情有义的。 文氏说道，“谁知到底如何，我倒觉得那人十分刻意。” 方成栋道，“你是不是看不惯冯氏，便觉得不是好的？只是不管好坏，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跟咱们没关系。” 文氏点头，“自然是，也有可能是我有偏见，只是我就觉得不是好的。” 说了几句也就没说了，又聊其他的事，只是江敬雪和胡尚轩在那里咬耳朵。 “我倒是觉得家婆说得对，我刚刚看见那人和他儿子打眉眼官司，像是故意出头。” 胡尚轩道，“我也见了。” 江敬雪一瞪眼，“是吧？我还想着我是不是看错了，就觉得似乎是故意的，你说这又是图什么呢？” “不知，但我想着这事儿只怕没那么简单，那人手中又有钱，又不是憨傻之人，说起话来很有条理，又怎会过不好日子，不是我说冯氏配不上他，只是他可以有别的选择，倒是让人说不明白了。” 江敬雪笑了笑，“当初我家也是一贫如洗，被江家赶出来，你家有那么多地，又有银子，又是读书人，长相俊朗，身量高大，甚至镇上的富户都想让你做女婿，你又为何选了我？” 胡尚轩道，“原来我在雪儿眼里有这么多优点。” 江敬雪傻笑，“这才哪儿到哪儿，还不够，你还有好多好多的优点。” “你也有。”胡尚轩伸手牵着她，暖暖的指尖，只觉得烫进了心里，这一辈子都要紧紧地牵着这只小手。 他们讨论冯氏的事，也只是因为好奇罢了，事实如何也并不关心，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自家的事还操心不完呢，哪有空闲。 村里各处都在讨论，而冯氏回了家，面色绯红，看着陈大只觉得不好意思。 她之前都还在犹豫，现在只觉得自己太蠢了，竟然还在犹豫，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要是错过了，以后还能找着吗？ 老天爷眷顾，她才找到了这么好的，这样的机会失去了也就不会再有了。 回了家之后，陈大就去劈柴了，平时这些事都是冯氏自己干的，毕竟她的两个宝贝儿子才不会做这样的粗活儿。 至于陈大的儿子陈石，已经去挑水了，水缸很快就要挑满。 冯氏站在院子里，只觉得自己幸福极了，果然女人是需要人呵护的，家中有这样靠得住的男人在，以后日子也就不用愁了。 等把手头的活儿干完了，陈大说道，“在这里几日，虽说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但是传出去也不好听，今日我就带着阿石回去了，要是你有意，我必定准备好聘礼，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我和阿石没个家，手里的银子也没用，给了你，咱们好好过日子，这才有意思。” 冯氏脸更红了，“倒是累了你和阿石干活儿，我家两个儿子都是懒惰的。” 陈大说道，“我照顾他们是应该的，阿石从小跟着我，皮糙肉厚，干活儿是应该的。” 冯氏又说，“我没什么不愿意的，你娶我，倒是我高攀了。” “没有这样的事，茹娘愿意给我一个家，我十分感激，只要你点头，我立马就去找了媒人。” 冯氏娇羞地点了下头，陈大忙说道，“阿石，赶紧叫娘，你愣着做什么？” 陈石上前，喊了声，“阿娘，以后有什么重活儿都给我干。” 冯氏扶他，“现在叫太早了，家中的活儿也不都给你干，你还有两名兄弟的。” 男人的关怀对一个女人到底有多重要？ 看冯氏也就知道了，她视两个儿子为心头肉，比命都要紧，处处护着，但是在陈大当着众人护着她之后，她就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了，也不怕两个儿子干活儿会累着了。 第535章 亲眼所见 陈大又说了许多柔情蜜意的话，冯氏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然后他就带着陈石离开了，留下冯氏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回味。 人都已经走了好久了，冯氏还是晕乎乎的。 刘二头上前拉了一下她，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娘，自从这个陈叔来了之后，你心里就没有我们了，我们都饿了啊，天都快黑了也不做饭，什么时候吃饭？” 冯氏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要是之前，她肯定就立马心疼的哄着，赶紧去做饭了。 可这会儿瞧着，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同样是儿子，为何陈石就那么懂事呢？ 家里家外的事干得很好，也不说累，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样，难道真的是给惯坏了？ 到底是没有忍心数落，点了点头，“我这就去给你们做饭，你哥呢？” “说是出去转转，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冯氏朝着外面望了一眼，叹气，要是自家儿子也能那么懂事，那该多好。 饭快做好了，刘大头才从外头回来，进门就拉了刘二头的手去了屋里。 “我问你，那个男的怎么跟娘说的，你听见了吗？” 刘二头摇头，“我在屋里，倒是没有听清，不过他们也没说一会儿话就走了，走了之后娘就一直在那里愣神，脸还红彤彤的，哥，你说那陈叔真的要给我们做后爹吗？” 刘大头说道，“估计是这么想的，但我觉得那两个人不是好人，我刚刚偷偷跟着他们，跟了好远，那两个人离了村子，跟在咱家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粗鲁得不行，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就挨了一下，他那儿子直接就冲过去打了人家一拳，半分道理不讲，在咱们家的时候，哪里看出来是这样的人？” “听你说来，倒像是泼皮，为何会是这个样子的？难不成他们故意骗人？” 刘大头说道，“没准儿就是这样，咱们家虽然也不富裕，但是至少有屋有地，没准儿那两个人也就是空有几两银子，等他真的成了咱们后爹，赶也赶不到，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刘二头年岁不大，胆子又小，听着这个话就已经吓得不轻了，拉着他的衣袖，着急忙慌的说道，“哥，那你一会儿可得把事情说清楚了，不能让娘被骗啊，咱们日子已经不好过了，要是再弄两个骗子回来，以后不得被欺负死啊？” 刘大头点头，“我当然要说，家里就这么些东西，要是被骗了，还怎么过日子？” 等饭菜上桌，冯氏又来喊兄弟两个吃饭，上房坐定，刘大头扒拉了几口饭就开始说自己看到的事，越说越激动。 “我就一直觉得那两个人有问题，咱们小门小户的，他们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又是怎么找上那媒人的？” “爹都已经没了，娘就好好过日子呗，琢磨这些做什么？村里又不是没有寡妇，人家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娘要是上赶着嫁人，传出去让人笑话，明知道有问题，娘要是还嫁，那就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冯氏一言不发，只是那脸已经黑沉得不像样了。 刘大头又给刘二头使眼色，他在旁边赶紧补了一句，“娘，我觉得哥说的有道理，老人不是说吗？天上不会掉馅儿饼，娘长得又没有多好看，他为何就那么好啊？” 听了这话，冯氏再也忍不住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你们兄弟两个还有完没完了，我为你们操劳了一辈子，处处护着你们，你们两个就是这么对我的？如今你们的爹已经没了，我一个女人家怎么撑起这个家来？不找个男人帮忙？好不容易遇上你们陈叔这样的好男人，要是放走了，以后我又嫁给谁去？” “我知道你们是怕他们来了家里你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可是你们两个也太懒了些，你看看陈石，他比你还小几个月呢，干活儿多麻利，而你呢，就知道招猫逗狗惹人嫌，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这话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就是要嫁，难不成一辈子为着你们两个，不为之我自己考虑？” 刘大头道，“我们又不是不让娘嫁，只是那个陈大不是个好的，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冯氏哼了一声，“怎么不会假？这村里有几个人信你说的话？不过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才处处护着你罢了，现在看来，一味地护着你，真是将你给惯坏了，竟让你如此没规矩，连你的长辈你也要抹黑。” 刘大头也气急了，他明明说的就是实话，陈家父子原本就不是好的，本来一片好心，竟然被这么数落，太不值了。 他也将筷子一摔，“娘要嫁他，我不拦着就是了，只是我看那人不是个好的，娘让这样一个人进了家门，以后也没好果子吃，横竖都要让人看了笑话。” 说完之后他就走了，哼，不管就是了，反正他才是刘家的儿子，这家里的东西都是他的，谁也抢不走，就不信那人有那么大的本事。 刘大头的话冯氏根本不放在心上，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嫁，这会儿就想着自己的儿子太自私了，一心只想着自己。 看样子还是平日里太惯着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个样子，真是不如陈石，那才是个能干的人。 隔了几次，陈大再次上门，这就是要正式议亲了，刘大头见了人，哼了声就往外面走，真是看不顺眼。 冯氏只觉得面上无光，有些尴尬，“这孩子就是不习惯，一时之间闹别扭罢了。” 陈大说道，“这倒是也没什么，好端端的，要让他多个后爹，这心里难以接受也是有的，到底他也是个孩子，孩子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就是他说了些什么不好的，我也不在意，我依旧会将他视若亲子，只希望茹娘不要误会了我的真心。” 冯氏听了这话，真是感动坏了，更是下定了决心要嫁给陈大，天底下哪里去找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不管怎么说，冯氏就是正式议亲了，不久之后就要再嫁人。 第536章 太丑怎么办 夏三爷带着寿儿来温泉山庄便是调养身子的，江敬雪请李老头配了几样药材，又用了自己在空间里种的好药材替换了，用在温泉中，好好为小皇子调养。 江敬雪倒是不上山去，只是做些安排，肚子这么大了，自己也觉得累，一日之中大多数时候都是歇着的，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山庄的事现在都是胡尚轩在安排，在这方面，胡尚轩只有更强的，绝对不会不妥当。 天气热得很，江敬雪擦了把汗，“也不知道我爹和舅舅什么时候走，现在这个样子，去送一下都麻烦得很，我是动也不好动弹，真是没什么用处。” 阿玲扶着她坐下，“娘子都已经这么大的月份，再过一个月，没准儿小郎君就要出生了，哪里还能乱走？自家人都会体谅。” 江敬雪笑着摸自己的肚子，“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就像是前几日才知道自己有孕一样，这么快孩子都要生了，也不知道会是个小郎君还是小娘子，会像爹爹还是像娘亲。” 阿玲笑着说，“自然是小郎君，不管是像了谁都好，郎君和娘子都是好样貌，生出来的孩子也必定很好看。” 江敬雪狡黠一笑，“你可听过物极必反？这两样好的凑在一起，没准儿就不堪入目了，到时候生了个丑的怎么办？” 阿玲只觉得好笑，人家都是求神拜佛，就想生个好的，娘子可倒好，总是念叨着孩子要是丑该怎么办，以后小郎君知道了只怕都要生气了。 结果她还没说话呢，江敬雪又说道，“不管有多丑，都是我自己的孩子，娘不嫌儿丑，好好养活就是了，丑便丑，德行却是好的。” 阿玲乐坏了，“再没听过像娘子这么说自己的孩子的。” 已经进了八月，江河他们是真要走了，也想留下过了中秋再走，只是今年不一样，活儿很多，他们几人现在管着些事，不只是做苦力那么简单，总是要多费心思的。 夏三爷待他们不薄，董掌柜也十分可亲，这两年在外头不知受了多少照顾，眼下正是缺人的时候，又哪里能因为想和家人团聚就不去。 什么时候都能团聚，不只在中秋那日，这些日子一大家子不也时时聚在一处吗？ 八月初二江河他们也就走了，夏三爷还住在山庄，但是也在计划着要走了，他也想一直留在这里，只是真有大事需要操心。 陈昭虽然只有十六岁，却是一身好武艺，有他在，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更何苦他在别处也布了密网，就算是天下没有十成十的事，有人闯进来，也是难出去的。 夏三爷心里想着，也就不到一个月，他必定回转，还是亲自盯着更放心，只是这时候必须要走。 到底是操心，走之前叫了陈昭单独说话，“我走了，便将寿儿交给你了，必定要贴身护着，不可大意，你可知道？” 陈昭抱拳，“三爷放心，陈昭必定竭尽所能，定要护得主子周全。” 夏三爷点头，“我虽放心你的身手，却是担心你的脑子，切不可被人骗了。” 陈昭有些尴尬，他脑子的确是转得慢了些，但他想着，只要一直跟着，总不会出什么事的。 “寿儿来这里是调养身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又不能引人注目，身边的人不能安插太多，如今就是交在你的手里了。” 陈昭跪下，“定当竭尽所能。” 夏三爷对陈昭是又放心又不放心，可也没有更为妥当的法子，温泉山庄被传得很神，宁可信一回，万一寿儿的身子就此好了，那是国家之福。 可是不能大张旗鼓地带着寿儿来这里，只能如此安排，但是陈昭又是个直愣愣的，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他也只得是将心放下，他留在这里也会惹人怀疑。 夏三爷又叫了周氏嘱咐了一些话，周氏倒是有脑子，只是又不会武功，希望这两人能好好护着寿儿。 已经在温泉山庄住了几日，寿儿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夏三爷看得高兴，决定要留寿儿在这里多住些时候。 他准备走了，在山庄门口跟寿儿说话，“手头的要事忙完，定回来陪着，寿儿好好养身子。” 寿儿笑着说，“不必担心，我在这里很好，这些日子只觉得身上都有了些力气，这地方当真是好。” 他面带笑意，看到了希望，缠绵病榻多年，他又怎会不希望自己好起来，来这温泉山庄应该是来对了，既如此，他便要珍惜，将身子调养好。 夏三爷只说了几句话便走了，手头的事办完，也好快些回来，不可再耽搁。 寿儿站在山上看着他的轿子下山去，轻点了下头，也不知心里在琢磨什么。 陈昭规矩地站在后面，也往山下看，没看夏三爷的轿子，却是看到了两个小姑娘，然后蹙了下眉头。 山间明明有修好的路，她们两个不走，却是在山林间穿梭，这底下都是斜坡，要是脚滑，必定要滚下山，虽说都是斜坡，不至于摔出好歹，但是姑娘家不比男儿，身上伤了也是要痛的。 正这么想着，其中一名姑娘更是大胆，竟要爬上树去，陈昭看得手心都出了汗。 周氏见他出神，顺着看过去，也是吓了一跳，忙说道，“别出声，当心吓着她们，反倒是要摔跤，你悄悄过去，救了她们出来。” 陈昭道，“我要守着主子。” 周氏瞪他，“你便是个憨傻的，十几步远，寿儿还能不见了？她们摔了却是不得了，快去。” 寿儿也催促他快去，生怕那两名姑娘滚下山去，真是危险。 山林里，冬梅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小姑，你就下来吧，这树细得很，一会儿断了要摔了你。” 秀秀笑着说，“这算什么啊，我也没多沉，我上头几个果子很大，定要摘了，如今雪儿和荷香都爱吃这些野果子，摘了给她们解馋。” 树上是几个七月炸，背篓里已经摘了几个了，都不及这几个好，秀秀看见了，又怎会放过，今日可是冲着这野果子来的。 第537章 秀秀上树很溜，很快就爬了上去，冬梅在。 正要碰到果子了，只听得“啪”的一声，树干竟然断了，冬梅瞪大眼睛，秀秀尖叫出声，只觉得身体下坠，却是没有触到地面，被人从半空中接住，稳稳地放到了地上。 这么狠狠地吓了一回，哪怕是秀秀胆子再大，也给吓坏了，慌张地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她仰头看着那个比自己高出好多的人，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被他衬托得小巧起来，这个人长得真高啊。 她在打量着陈昭，陈昭也在打量着她，真是想不明白，这小姑娘看着娇俏可爱，胆子怎么会这么大，这么细的一棵树也敢爬，这是真奔着摔跤去的啊。 冬梅见秀秀没什么事，捂着胸口跑过来，“小姑，还好你没事，这位壮士，多谢你救了我小姑。” 陈昭嘴角抽了抽，第一次听见有人叫他壮士。 他忙说道，“也不用放在心上，碰巧看见了而已，只不过你们以后可得小心一些了，再不可如此，两个姑娘家进山里就已经很危险了，再往树上爬，更是危险，要是我刚刚没看见，只怕要摔得厉害。” 秀秀嘟囔着说了一句，“那就多谢你了，以后我不再这么莽撞。” 陈昭见她那有些害羞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到底还是好奇地问了句，“你们两个进山来又是做什么？” 秀秀心想，他身手很好，估计能帮帮忙，便也不再害羞，赶紧说道，“我们进山来摘果子的，这个时候山里还有些八月炸，家里有孕妇，就爱吃这个，想着摘了回去解馋，树上就有几个大的，只是我们够不到，这才想到要爬上去，你这么高，能不能求你帮帮忙。” 陈昭往树上一看，周遭的树上果然是有果子，又抬头看了自家主子，见寿儿好生在上面站着，便点了下头，“不过举手之劳。” 说罢，飞身上树，只见一个黑影在树林中穿梭，不过片刻功夫，便捧了好多的果子下来，秀秀和冬梅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些可够了？” 秀秀不住地点头，“够，真是太够了，谢谢你啊，要不是有你帮忙，我们还不知道能找到几个果子呢，敢问你的名姓？改日亲去谢你。” 他知道这人是山庄那个小客人的护卫，那日在宴席上见过的，只是不知他的名姓，这会儿正好可以打听一下。 陈昭笑了笑，“那倒不必，不过小事一桩，我还有事，不能送你们出去，路就在那里，你们直走就是，当心脚下，不要摔了跤。” 说完，他飞身上山，很快也就不见踪影。 冬梅拍手叫好，“哇，他好快啊，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走的，小姑，那个人会飞吗？” 秀秀说道，“神仙和妖怪才会飞，人哪里会飞，他不过是有一身好功夫，行动极快，看起来就像是会飞一般。” 冬梅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也很厉害了，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呢。” 两个小姑娘在那里议论了一会儿，然后顺着原路返回，既然果子已经摘到了，就不必再在山里逗留，别一会儿真的摔了跤。 陈昭上了山，惹得周氏发笑，“你倒是个热心肠的，还帮了人家小姑娘的忙。” 陈昭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两个果子来，“这个时节，正是这种野果子好吃的时候，刚刚顺手摘的，洗净之后，公子尝尝鲜。” 寿儿看着有趣，笑着点头，“一会儿便尝尝。” 那边秀秀和冬梅背着小背篓回家，路上又遇上了几个村里的人，都殷勤得很，说她们勤快，明明家中日子好过了，却还是要往山里去，这是家里教得好。 自从方家日子好过了，村里好多人就变成了这样，以前还觉得秀秀调皮，没个姑娘样子，现在就觉得方家家教好，她处处都好了。 两人也没在意，慢悠悠地去了胡家，今日荷香去了胡家，跟江敬雪在做针线呢。 江敬雪说要在孩子出生之前再给孩子做一件小衣裳，只不过手艺还是差了点，需要人指导，这几日方氏就总是去看看，荷香自己在家无聊，也就跟着一起去了，左右孕妇多走走好生产。 屋里正说着话，便听到秀秀在外头喊，“雪儿，荷香，山里摘了好多的果子，你们肯定喜欢。” 江敬雪笑了，“这么快就回来了，阿玲快去端了凉茶来，她们两个定是渴了。” 阿玲赶紧去了，秀秀和冬梅进屋，将背篓放在江敬雪跟前，笑着邀功，“你就说这些果子好不好。” 江敬雪看见背篓里的野果子，只觉得口水都出来了，这山里的就是好吃，虽说个头不大，味道很多还带着酸涩，可就是跟自家种的不一样啊。 “这么大的果子，真是难得。” 秀秀叉着腰，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这都是长在树顶的果子，一般人都摘不到。” 江敬雪板着脸道，“那你又是怎么摘到的？你们老实说，是不是爬树了？” 今日学堂休沐，秀秀就心血来潮说要去摘果子，江敬雪可是说了很多遍，不许她爬树，她也答应得好好的。 秀秀一时嘴快，这会儿想要吞回去已经来不及，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方氏也着急，拉了冬梅的手，“你不会撒谎，你说，你小姑是不是爬树摘的果子？” 冬梅看看跟她使眼色的秀秀，又看看姑姑，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轻轻地点了下头。 方氏和江敬雪正要发火，冬梅赶紧说道，“小姑是爬树了，但是也没摔，遇上个好心人，他会功夫，这些果子是他帮我们摘的。” 秀秀也赶紧着补，“是啊是啊，这么多果子，我也就是个姑娘家，我就是爬上树去也摘不到啊，就是别人帮了忙，我不敢胡来的。” 江敬雪板着脸说道，“这还不是胡来，定是你快摔了，人家出手相救，后来你又央着人家帮你摘果子，是不是这样？” 秀秀眼睛瞪大，这也猜得太准了，只是嘴上却是不肯认的。 第538章 噩梦 秀秀本还想坦白的，只是看着江敬雪那板着的脸，不敢认了，要是知道她那么调皮，雪儿跟家里一说，以后休沐她别想带着冬梅出来玩。 “就是我说的那样，你怎么能不信我呢？亏我还一番好意，就想着摘果子给你和荷香解馋。” 江敬雪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这会儿也就不戳穿了，只是真得好好看着，要不然真出事怎么好？ “好了，便是我错怪了你，我向你道歉可好？这果子看着就好，还是小姑知道疼人，尚轩每日进山也没想着给我摘。” 荷香也跟着夸，秀秀和冬梅乐呵呵的，这才放心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回了家，秀秀一直很高兴，就觉得那人真是太厉害了，真跟能飞一样，也不知道飞在半空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要是自己也能飞就好了，就是不知道练成那么一身好武功，到底吃了多少苦，看着他年岁也不大的样子，可真是厉害。 转眼便要到中秋了，今年山庄客人很多，有好些人都是常住的，甚至有离得很远的，就想在这里多住些日子，身子好些了再回家，这时候走也就不方便。 有些人回了家去，但到底还是有留着的，中秋大节，要是冷清清的可不像样，所以江敬雪早就已经和胡尚轩做了安排，中秋那日在山庄过节，烤全羊，再摆了桌子赏月。 客人多，还可以在院中设立一些灯会上的游戏，出来走动走动，看看圆月，也别有一番滋味。 提前两日就已经在开始准备了，江敬雪忧心山上的事，这几日却的确是去不了，不是她自己娇气，而是肚子真有些不适。 也就是几日前开始，总觉得憋闷不适，也不知道是心不舒坦还是胃不舒坦。 几日之前吃了西瓜，之后就时不时有这种感觉，阿玲这几日自责坏了，总觉得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这才让娘子身子难受了。 还请了李老头来看过，只说胎像稳固，连药都不用开，稳婆也说怀相很好，生产会很顺利。 这一日李老头又来看，把了脉之后说道，“不用操心，是肚子大了顶着胸口，便觉得憋闷不适，月份大了就是如此，只是小心也是对的，有什么不好立马就来找我。” 胡尚轩记下来了，点头，“劳烦李爷爷费心。” 李老头笑着说，“我闺女嫁得远，小外孙也难得回来，你们有了孩子我跟着高兴，以后可得带着常来家里看看。” 江敬雪微微一笑，“自然该如此。” 送了李老头回来，胡尚轩握着江敬雪的手道，“这几日真是不想离开你，总是担心你，我在山庄心神不宁的。” 江敬雪笑着说，“李爷爷不都说了是怎么回事了吗？就是肚子大了，估计是压到了哪一出，所以总觉不适，放心吧，已经没多久了，待瓜熟蒂落，我也就跟着好了，到时候咱们就成了爹娘。” 胡尚轩摸着她的肚子，只觉得她辛苦得厉害，要是自己肚子被这么压着，只怕做什么都做不好，睡也睡不着。 江敬雪道，“后日便是中秋，山上有安排，你不在又怎么行，那不是乱了套了？不必担心我，有阿玲在家中，就算是真有什么事，她也能立马去喊人，好着呢。” 胡尚轩还是觉得不放心，不过也知道，家里家外都需要人，山庄是她费心建起来的，要是因为他而荒废，只怕她心里更是难受。 胡尚轩点点头，“我自然知道，只是担心你，一会儿我便要嘱咐阿玲，有事定要去叫我。” 江敬雪笑着说，“这话也不知说了多少次，阿玲早已经记下了，堂堂男儿，竟学得婆婆嘴，成日里念叨一样的话。” 她知道胡尚轩担心，正因为知道，才要一直宽他的心，要不然他在外面又怎么会安心呢？ 晚间吃饭胡尚轩都提着心，江敬雪咳嗽了一下，他就立马放了筷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好？” 江敬雪哭笑不得，“我只不过是呛着了，没事的。” 胡秀才道，“尚轩，你担心敬雪是应该的，只是不可将不吉利的话挂在嘴上，要盼着好才行。” 胡尚轩认真地点了头，要是别的事，他估计还要贫嘴几句，这事儿上他是什么都听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止胡尚轩担心，胡秀才也是担心得很，嘴上虽不像胡尚轩这么念叨，但是每日早晨都要给亡妻上香，以前从来不这样。 江敬雪虽没有听见他说的什么，只是心里想着，大约也是祈求平安。 阿玲也是一样，菜蔬洗了又洗，生怕不干净，惹得娘子肚子疼。 做饭也是，如临大敌一般，生怕哪样做得不合适了。 江敬雪看着大家这么关心自己，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格外踏实，生产那日，大家都在呢，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心里虽是不怕，但十四这一日晚上却做了噩梦，她似乎知道是在做梦，一直想要醒来，却又不得其法，只觉得心里慌得厉害。 场景一换，竟看到了胡尚轩，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伸手要去抓他，而下一瞬，胡尚轩便离她很远了。 他身后还有一人，那人模样凶狠，不似凡间人物，那人伸手掐住了胡尚轩的脖子，似乎要带他离开，江敬雪吓得尖叫，“尚轩！” 一阵天旋地转，睁眼便是一片漆黑，等眼睛适应了周遭的环境，能看清屋里的东西了，已经是八月十四，月光照进来，还是没那么黑。 她回过神来，伸手便朝自己身边摸，却是冰冷一片，江敬雪心里一慌，赶忙就要下床点灯。 尚轩呢？尚轩去哪里了？ 跌跌撞撞要下床，差点踩空，胡尚轩正好回来，赶紧接住了她，“雪儿，这是怎么了？” 听见他的声音，只觉得那颗心一下子就落了回去，江敬雪站稳，赶紧伸手摸他的脸，“尚轩，是你吗？你还在我身边，太好了，你还在我身边。” 胡尚轩一阵莫名，想着是她做了噩梦，紧紧地搂着她，“别怕，我在呢，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第539章 什么时候生 被搂进这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江敬雪只觉得越来越安心，太好了，只是做梦，他没有被人带走。 等她稍微平静了些，胡尚轩将灯点上，江敬雪接过灯，凑近他，一眼不错地看着他的脸，又伸手捏了捏，然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你在。” 胡尚轩拉着她在床边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我只是去茅房了，想着你好不容易睡着，不愿将你吵醒，便轻手轻脚出去了，怎会吓成这样？” 江敬雪搂着他的腰身，紧紧地搂着，不愿松手，“我做噩梦了，梦里有人将你带走，我抢不回来，我害怕。” 胡尚轩听了，笑着说道，“不怕不怕，我永远都在你身边，这不是早就答应过你的吗？今日我再发誓，我胡尚轩这一辈子都留在江敬雪的身边，疼她，呵护她，要是做不到，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敬雪顿时急了，赶忙说道，“我不许你胡说八道，我相信你会永远在我身边，这样的话，以后再不要说了。” 胡尚轩又柔声哄着她，“好了好了，不要多思多虑，不过是做了一个梦，做不得数，我不是好好的在你跟前吗？现在肚子大了，挤着内脏，睡觉的时候胸口憋闷，难免会做噩梦，看样子我是不能轻易离开了，原来去上个茅房也能下着雪儿。” 江敬雪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擦了下眼泪，“不过是胆子小了些，你又笑话我。” 胡尚轩笑了，“胆子再小也是我媳妇儿，快上床睡觉，明日要是红着个眼睛，大家该担心了。” 江敬雪点了点头，动作缓慢的上了床，靠着枕头准备睡觉。 胡尚轩将她揽在怀里，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背，“快睡，我一直在你身边，不害怕。” 江敬雪闭上眼睛，心里还是慌得不行，虽说她已经知道这是在做梦，胡尚轩就在她跟前，没有离开。 可是那种感觉很真实，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现在她的手心都是汗湿的。 可她不愿让胡尚轩再担心，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又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是强迫自己赶紧休息，不要再多想了。 次日就是中秋，山庄有活动，所以就会很忙，胡尚轩自然是要一直留在山上的。 江敬雪大着肚子，不能颠簸，早就已经说定了去方家过节，刘氏去了山庄操持，林氏就留在了家里做饭，自家过节也要过好才行啊。 左右在家也无事，江敬雪早早的就去了方家，还是由胡尚轩送她过去的，等把她送到了地方，自己再去山庄，估计就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进去说了会儿话，胡尚轩要走，江敬雪一手扶着腰，一手由阿玲扶着，送他到了方家院门口。 胡尚轩道，“几步路，竟还要你送，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身子多笨重，诚心让我心疼，是不是？” 江敬雪笑着说，“我是舍不得你。” 听着这话，阿玲在旁边偷偷的笑，郎君和娘子的感情真是太好了，恩爱和睦，她从没有想过夫妻可以这个样子，她阿爹和阿娘在家都是成天吵闹的。 胡尚轩说道，“我也舍不得你，不过晚上就回来了，到时候陪你一起赏月。” 江敬雪摸着自己的肚子，“那我可得等着你回来，我和孩子都等你呢，这是我们一家三口过的第一个中秋。” 胡尚轩听了这话就后悔了，早知道不说的，要是晚上回来得晚，她岂不是要一直撑着不睡？ 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早些回家，不能耽误了她休息。 见胡尚轩舍不得走，阿玲这才在旁边说道，“郎君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娘子的，定不会让娘子磕着碰着，午间吃饭也要挑娘子喜欢吃的，娘子要是吃得多了，我便收了碗筷，不让她撑着，下午渴了，又给娘子泡她喜欢的果茶，再没有不周到的。” 江敬雪在一旁掩唇笑，她竟从尚轩脸上看到了不好意思，他闹别扭了呢。 “现在你放心了吧？阿玲是个贴心的，有她在，你安心做外面的事。” 胡尚轩又拉着她的手嘱咐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江敬雪面带微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又慌了起来。 那种感觉很强烈，这几日时常出现，这一次却比之前都要严重，她赶紧扶住了阿玲的手，脸色有些难看。 阿玲正要叫胡尚轩回来，江敬雪摇了摇头，她便住了口。 等缓过劲来，这才说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忽然一阵心慌，李爷爷说肚子大了顶着内脏，心肺都受影响，偶尔心慌也是正常的。” 阿玲心疼坏了，赶紧扶着她进屋，江敬雪已经缓和了，面色如常，也没把这事儿说给文氏听，怕他们跟着担心。 文氏笑着说道，“看着你和尚轩恩爱和睦，我这心里踏实得很，这才是个好好过日子的样子，再过不久，孩子也要出生了，再没有什么不圆满的。” 江敬雪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八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 文氏笑说，“随时都有可能，有些人不到九个月就要生，有些人快十个月了才生，这个时候更是不能受刺激，惊着吓着了都有可能早产，万事都要小心，山庄的事交给尚轩去做，你可不能费心啊。” 江敬雪笑着说，“我现在是什么都不操心，只专心的养着身子，等着孩子出生，万事不过问，成了个懒妇。” 文氏点头，“就这样才好，好好的养着身子比什么都要紧，懒便懒了，谁还敢说一句不是？” 没过一会儿，方氏和江承家夫妻俩也来了，还带着慧心那个小丫头。 慧心已经快两岁了，活泼可爱，由江承家抱着来的，进了院子就抖着腿要下地，江承家不放她下来，还着急了。 文氏笑着说道，“这又是怎么了？” 方氏说，“这是想着要人夸呢，到了地方就要下地走，好让人以为她是一路走着来的，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 文氏笑得前仰后合的，“机灵些才好呢，谁还嫌自家孩子太机灵啊？” 第540章 娘家来人 慧心进了屋子，看到江敬雪便冲着她跑过去，林氏在一旁看着，吓坏了，生怕小孩子没轻重，伤着江敬雪的肚子。 结果小姑娘很懂事，快到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然后伸手轻轻的摸，“小弟弟。” 江敬雪拉着她的小手，笑眯眯的说道，“也有可能是小妹妹，慧心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慧心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看荷香，又看看江敬雪，然后说道，“又要弟弟，又要妹妹。” 她现在已经明白，这隆起的肚子里有弟弟妹妹，有两个大肚子，那就会有两个，又要弟弟，又要妹妹，那就是一样一个，那她就两样都有了，多好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小孩子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江敬雪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那弟弟妹妹出来了，你要和他们玩儿吗？” 慧心乖乖的点头，“玩儿，跟弟弟妹妹玩儿，奶糕也给他们吃。” 江敬雪笑着说道，“慧心可真大方，有个姐姐的样子。” 慧心又伸手摸她的肚子，“姑姑，弟弟和妹妹什么时候才有？” 江敬雪想了想，“这个姑姑也说不准呢，反正他们现在还没长大，等长大了，该出来就会出来的，到时候慧心就是姐姐了。” 慧心拍着手，笑呵呵的说，“好，我要当姐姐，我要疼弟弟妹妹。” “哎呦，真乖呀！”江敬雪凑过去蹭了蹭她的小脸蛋，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她觉得自己心里还是有男女偏向的，她希望肚子里的是个丫头呢，要是有一个贴心的小棉袄，那是多幸福的事儿。 当然了，要是个小子，也不能嫌弃人家呀。 方家今日还算热闹，虽然家里有些人不在，但大过节的气氛就不一样，说笑着，都开心极了。 临近中午，家里竟然来了客人，庆满看到了人，赶紧到屋里去说了。 文氏跟着出来看，立马就垮了脸，这是她娘家的人，竟然找上这儿来了，也是够厉害的。 “五叔五婶儿怎么到这儿来了？” 门口是一对老夫妻，带着四个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不过三四岁的样子，衣裳洗得发白，还打着几个补丁。 见到文氏，外面那妇人立马就落了泪，“云娘，真是云娘啊，可算是找到你了，这些年我和你五叔心里始终不踏实呢，就怕你在外受苦。” 文氏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说道，“如今你们也见着了，我过得不好不差，也不至于受苦，你们心里该安心了。” 那妇人捅了捅自己的男人，边上头发都白了大半的男人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说话。 “云娘，你就让我们在外头说话呀，好些年不见了，该坐下来好好说说话的，我和你五婶儿一直惦记你呢。” 文氏是真的不想让他们进门，她娘家离这里很远，家中遭了难，爹娘也没了，就留下她和弟弟两个人。 家里是分了家的，她爹走的时候，将自己家的几间屋子交给了自己的弟弟，让他答应好好照顾他们姐弟两个，等他们两个长大成人，成了家便可松手，从那以后就是自己过日子。 可她的五叔五婶儿虽是应下了这话，却没有做到她爹所交代的，的确也是照顾了他们姐弟两个，但不过是让他们饿不死罢了。 他们姐弟两个手脚勤快，自从进了五叔家，家里家外的活儿什么也干，五叔家里都松快了不少。 有空还到山上捡蘑菇，砍柴火，换来的钱本想自己留着添置衣裳，结果也让五婶儿给拿走了。 那会儿她想着，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等成了家也就好了。 可谁知道她弟弟十二岁的时候害了一场病，也不严重，只不过前前后后需要花个二三两银子，那银子对庄户人家来说不算一笔小钱，可也不至于拿不出来。 可她五叔五婶儿是怎么说的？不过是风寒，捂一身汗也就好了，哪有那么金贵。 她日日照看，可是弟弟的病越来越严重，到底还是没有撑过去。 雨夜里她甚至跪在雨中，求他们拿钱出来给弟弟看病，可他们就有那么硬的心肠，丝毫不肯退让。 甚至她还想着要将自己卖了，换几两银子给弟弟治病，谁知弟弟却没有等到，没过几日就在梦中去了。 她哭着肝肠寸断，至此，这世间再无亲人。 可她五婶儿还在算计办丧事所花费的银钱，甚至说弟弟还未长大成人，不算个正经的人，阴司那里也没有记下名姓，不用办什么丧事，直接埋了便了事。 那一次她没有退让了，开出个条件，只要好好把她弟弟葬了，她便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家中，以后的事再与他们无关，家中的几间屋子也归他们所有。 她五叔五婶儿自然是愿意，总算是没让她弟弟冷冷清清的离开，她也遵守约定，只收拾了几件衣裳便离开了那里。 走的时候，她五婶儿还翻了包袱，生怕她带了什么不该带走的东西。 一个人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到后来嫁给了妻忘续娶的方成栋，她刻意不去提那些过往，只踏踏实实过眼前的日子。 这么多年了，总算是忘掉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可这两个人竟然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文氏没说话，站在那里也没动弹，方成栋从屋里出来，从没见过这几个人，但看文氏脸色不好，便也猜到了是她娘家那边的人。 文氏的事最开始他没有刻意去问，但是这么多年夫妻，渐渐地也知道了个大概，看着她的娘家人，心里也是有气的，这这些人怎么就能那么狠心？ 但是这大过节的，没必要因为别人弄得自己不高兴，她便上前打圆场，笑了笑，“这几位又是谁？” 文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我娘家人呢，夫君你不知，我也是有娘家人的，只是如今才上门来罢了。” 方成栋便将院门打开，“既然是娘家来人，那就进屋里说话，正好今日中秋，也算团聚一回。” 文氏没有拒绝，轻轻的点了下头，自己转身进屋了。 这事儿还是要了结一下的，他们既然找到了地方，以后必然也还要再来，今日推出去了，以后总要面对。 第541章 虚情假意 文氏娘家的人来了之后，屋里便没了笑声，众人都在打量着这几个人，知道是文氏的娘家人，更是好奇了。 文氏是外乡人，嫁到这里来之后，从来没回过娘家，也几乎不提起自己娘家的事。 别说江敬雪他们这些小辈了，就连方昌文，方昌才兄弟两个都是不知道文氏娘家有什么人的，也从来不会去刻意打听。 林氏自然也不知，这会儿很是好奇。 虽是没见过这些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娘和自己娘家人关系不好，要不然怎会这么多年提也不提呢？逢年过节，也没见往回送什么年节礼物。 她心里琢磨着，这些人估摸是从哪里打听到现在他们日子过得好了，上门来打秋风的，一会儿要是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就别怪她不客气。 婆婆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既然是不想搭理她的娘家人，就说明是娘家人做了不对的事。 她是方家的儿媳妇，自然是要无条件站在婆婆这一边的。 他们在打量着那几个人，那几个人也在打量着他们。 几个孩子则是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那些瓜果点心，嘴角的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五婶儿心里激动坏了，就是听人说这大侄女儿发达了，家里住着大屋，挣着大钱，随时都有肉吃。 她盘算了好久要上门来找，就是找了许久才找到了地方，多亏了同乡人有个嫁到这边来的姑娘。 那人来看姑娘的时候，在镇上遇到了文氏，就是瞅着像，所以跟着多看了一会儿，当时文氏正在买东西，估计是一家子要聚在一处吃饭，所以买了许多的吃食酒水。 这在庄户人家看来就是大手笔了，回去一说，她五叔五婶儿还不得盘算吗？ 他们倒不是刻意等到中秋的时候上门，只是出来找了些时日，这才终于打听到了地方，上门来，正好就是中秋节。 这对他们来说更是好了，中秋佳节本就是团圆的日子，大侄女在外面，虽是过得好，可是一个娘家人都没有，心里难免孤单，见到了娘家人，那不得掉一串的眼泪？ 可是见到了文氏之后，他们的心凉了些，文氏对他们可没有好脸色，就算是二十多年不见，还是冷脸。 屋里众人都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她五婶儿只能自己开了口，笑呵呵的说道，“心里一直惦记着，就怕你过不好，有几回我做梦都梦见你了，就想着看看，一直也不知道去何处寻，老天开眼，总算是我让我们找到你了，看着你过得好，我和你五叔心里就踏实了。” 文氏冷笑了声，“难为你们一直惦记着，现在看见了，我也吃得上饭，你们该踏实了，既然如此就回转吧，家里估计事情也不少，中秋佳节总不能冷清清的过。”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她就是想看看这两个口口声声喊着想她的长辈到底会怎么说。 五婶儿赶紧苦着一张脸，“我就说当初闹了误会，你心里记恨我们了，你五叔非说你是个大度的，定会记得我们的好，今日我们上门来也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看见了也就心安了，只是这大过节的，一家子难得见着，总该多说说话，家中的事便顾不上了。” 文氏笑着说，“哟，那我可真是有福气得很呢，能劳你们这般惦记，我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实话告诉你们，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害死我弟弟的人，今日你们上门来了，留你们吃顿饭也使得，可要是再有别的心思，趁早歇了。” 老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她五叔又想说话，对上文氏那双眼睛，却是张不开嘴，当初的确是狠心了些。 她五婶儿倒是还嘟囔了一句，“小郎也不是我们害死的，那是自己害了病。” 文氏点点头，“自是如此，你们大可推脱，毕竟我们不是你亲生，是死是活也不要紧，要真是你害死的，我早将你告上公堂，还能等到今日？” 那两人还想说话，文氏起身道，“老二媳妇儿，该做饭了，今日我娘家来了人，以后是见不着了，又是中秋，今日饭菜可做得好些。” 林氏点点头，跟着出去了才说道，“娘，只怕他们是上门打秋风的，要是做得好了，他们恐怕不愿走。” 文氏哼了声，“就是上稀饭咸菜他们也不愿意走，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估计是知道咱们家如今的境况了，要不然也不会上门来，今日是中秋，总不能因为他们过不好节，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最多留两顿饭，别的一概不给，要是不走就往外撵，我还能怕了？” 林氏心里有数了，又安慰道，“娘别动气，都是过去的事了，娘心里念着，舅舅在地下也安心。” 文氏叹了口气，“我弟弟命苦啊。” 上房里，文氏的五婶儿倒是想热闹些，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就跟先前就认识似的。 但其实她就认得文氏一个，还二十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这会儿她心里就琢磨着，不管文氏是什么态度，他们都不能动气，大老远的来一趟，就算是没捞着银子，东西也要带走一些，再不济也要好好吃上两顿饭。 家中日子艰难，两个儿子都不争气，老大的年纪了才娶上媳妇儿，结果他们太不靠谱，两个儿媳都跑了，两个儿子又不着家，留下他们老两口照顾这几个孙孙，真是累死个人啊。 家中穷得揭不开锅，得知文氏过上了好日子，他们又怎会轻易放弃，到底是一家人，就不信她那么狠心呢，要是真一毛不拔，就上村里闹去，让人都知道她是多狠心的人，到时候看她怎么在村里立足。 只是不管她怎么热络，大家都不怎么理会，偶尔敷衍两句，她也不尴尬，继续说说笑笑的。 “当初她走的时候还没嫁人呢，如今都当奶奶了，真是岁月催人老，这辈子还能见着就是福气，我这心里可真是太高兴了。” 江敬雪笑了笑，“当初家婆从家里走的时候，可没想着还能见着你们。” 第542章 戳中软肋 江敬雪从来不知文氏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一直都觉得她和一般的乡下妇人不同，现在听说了这些事，心里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在这个孝字大过天，都认为女子不如男的社会，她能独身一人离开家乡，这份魄力不是常人能有的，就算是她前世也做了一样的决定，可是她比不上文氏，没她那么勇敢。 文氏的五婶儿哪里听不出来这话真正的意思，这是怪他们狠心呢，人家现在可是一家子，自然不会向着他们说话的。 “你该叫我声曾外祖母，我们可是一家人呢？这肚子几个月了？看着怀相不错，肯定是平平安安的。”她见江敬雪说话语气不善，便想着拉近关系。 江敬雪摸着肚子没说话，方氏本不想理会，只是她话中说了江敬雪生产平安，要是不搭理，就怕不吉利，于是也只得笑了笑。 “借你吉言。” 五婶儿更高兴了，笑着说道，“你们一家都是有福气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哪里像我们啊，真是饭都吃不起了。” 这话方氏也就不借了，方成栋坐在边上也不说话，五婶儿捏了一把怀里的孙子，那小孙子立马哭了起来，指着桌上的点心说道，“饿了，奶奶我饿了。” 他一哭，其他几个也跟着哭，方成栋脑袋都大了，只得说道，“尽管吃，大过节的就别哭了。” 五婶儿又做出个厉害的样子来，照着孩子的屁股就给了一巴掌，“真是个不省心的，家里没给你们吃饱啊？今日是来看你们堂姑母的，你们怎么能调皮，该打。” 几个小孩子哭得更厉害了，方成栋说道，“庆生，快给他们吃点心，庆满，一会儿带他们出去玩儿。” 五婶儿又做出个觉得孙子不争气的样子来，几个孩子倒是高兴，就没吃过这样的点心，一股脑的往嘴里塞，差点儿噎着。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方成栋摇摇头，送走了就行，也不要起什么冲突，就不信他们能一直住在这里。 转眼就到了中午，文氏单独给安排了一桌，让他们一家坐，桌子还安得有点远，摆明了不想看到他们。 五婶儿笑呵呵的，直说饭菜好，半点不见动气，还真是沉得住气呢。 其实有什么沉不住气的，就算今日白走一趟，吃了这么一桌好饭也是值得的啊，看看桌上这些菜，肉菜都是好几样，而且肉搁得足足的，自己家就是过年也不能这么吃啊。 上了桌子，五婶儿说道，“你们可得好好吃，这么多好菜呢，把你们那肚子都给填饱了。” 大孙子说道，“奶奶，咱们还回去吗？要是一直住在这里多好啊。” 五婶儿朝着里面瞥了眼，“我还想在这儿住下呢，可是人家不待见咱们，肯定是留不住的，能吃上几顿好的就不错了，赶紧吃吧。” 五叔说道，“你不是说来了能要到钱？” 五婶儿哼了声，“我怎么知道你那侄女儿那么心狠，竟是提也不提，压根儿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我看悬。” “那咱们也多住几日，他们日子过得这么好，总不会几顿饭都安排不起。” 五婶儿道，“这事儿也悬，最多明日就得让咱们走，我是不想再得罪她了，如今她过着这么好的日子，咱们要是闹得难看了，以后可就半点情分也无，现在咱们对她可还有几年养育之恩呢，可不能白费了。” 她现在也很后悔，当初就不该那么狠心的，要是拿些钱出来给小郎治了病，现在这侄女儿也不会那么恨他们啊，总还是要当长辈敬着的。 五叔一边吃肉一边说，“你有主意，我都听你的。” 吃过了饭，文氏想要赶人了，五婶儿也看了出来，叹着气说，“看到你好，小郎在地下也高兴，他阿姐过着好日子呢，再不会吃苦受罪，我们回去了就去给你爹娘和小郎上坟，把你的事都说给他们听听。” 过世的亲人是文氏对娘家最后的眷恋，所以就算是知道五婶儿是故意提起这个的，她还是红了眼眶，心里难受得不行。 不得不说，她五婶儿是机灵的，这就是她的杀手锏了。 说完了这话之后，她还安慰文氏，“你也别伤心，我们回了家立马就去上坟，知道你过得好，他们在地下也没什么惦记的了。” 文氏没说话，她又说道，“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这就回家去了，你好好过你的日子。” 走了几步，文氏喊道，“等等。” 老夫妻两个回过头来，“还有什么要跟他们说的？你交代给我，我必定说给他们听。” 文氏道，“既然来了，住上一夜，我准备些东西，这么多年没回去过，我也不曾替我爹娘扫墓，贡品该好好准备。” 五婶儿心头一喜，她就知道说这个有用。 文氏生生的忍住眼泪，回头跟林氏说道，“老二媳妇儿收拾屋子出来，让他们住一晚。” 林氏应下，她说完之后就回了屋，转身之后到底还是流了眼泪，方成栋赶紧跟了过去。 文氏这样，大家心里都酸得很，也不知道她多难受，可是这会儿也不好劝，真是只能干看着了。 五婶儿这么闹了一出，大家更是看不惯她，秀秀心疼她娘，冲着他们冷哼了声，转身回屋去看书了，真是不喜欢这些人。 文氏在屋里哭了一回，方成栋也不说话劝，这么些年来，她很少这么哭，心里憋着怪难受的，该哭就哭吧。 等她哭够了，他这才说道，“好好准备贡品，让他们带回去，这是咱们的心意，你若是想亲自回去看看，也是可以的，我陪着你就是了。” 文氏摇头，“我不想回去，我和我的家人心意相通，在何处都是一样，他们一样入我的梦来，只是他们的坟在那处，也不能迁走，我只能是准备些东西交给他们带回去上坟，明知道是她故意说的，我却还是要中计，这些年来，我活得无愧于心，却仍然觉得对不起弟弟，每每想起，还是伤心。” 第543章 中秋 文氏后悔，若是当年自己能聪明些，挣来钱偷偷藏起来，弟弟生病的时候就能请大夫治了。 若是自己不那么自私，弟弟病了便想着卖身为仆替他治病，也许他也好了，现在已经成了家，有了妻儿。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方成栋听，方成栋摇了摇头，“这只是你想的，却不知是不是小郎想要的，身为男儿，他又怎愿意自己的阿姐卖身为奴替他治病？” “他真的好了，好好的过了日子，阿姐却受了多年的苦，他又怎么会心安？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你不必太过自责，小郎已经转世投胎，定生在了好人家，不缺吃不缺穿。” 文氏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我该多烧烧香，盼着他来生安稳。” 方成栋道，“亲人去了，活着的更应该好好活，他们在地下看着才能安心。” 文氏看着他，“老头子，谢谢你当初愿意娶我，要是没有你，我还不知沦落何处，也没有如今的安稳日子过。” 方成栋又安慰她，“你过得好，也是他们泉下有知，一直护着你。” 文氏笑了笑，“我这辈子命不好，吃尽了苦头，可是又遇见了你，有了这么一个家，所以命又是好的。” “管它命好不好，如今过得好才是最要紧的，明日准备些东西让他们带回去，隔得老远，也不会总是来。” 方成栋其实看得出来，文氏虽然很恨她娘家的亲戚，但是看到他们之后，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想念，不关乎那些人是谁，当初又对她怎么样，她只是很想念以前，想念那个自己长大的地方。 就算是以后这些人再来，方成栋也不觉得有什么，偶尔见见也挺好的。 方成栋开解了一番，文氏觉得心里舒坦多了，看着自己的五叔五婶儿都冷静了很多，那老夫妻两个也识趣，半点不放在心上，别说是给他们冷脸，就算是破口大骂，只要是肯把他们留下住一晚，这就值得了。 只要是留下了，明日走就不会空着手，家里过日子就指着这个呢，以后也不能经常来，能拿上些东西就是好的。 转眼天便要黑了，晚上的饭菜更是丰盛，江敬雪和荷香大着肚子，自然是不能去帮忙，林氏一个人忙不过来，文氏和方氏便都去帮忙了，秀秀和冬梅都去帮着择菜洗菜。 五婶儿也没闲着，赶紧去帮着烧火，坐在灶间一句话都不说，弄得文氏想撒气都没出撒，这人才是机灵呢，知道目的达成了，话也就不多了。 一直忙到圆月初升，饭菜上了桌，有酒有肉，自家人坐在一处，又将文家的几个人安排在了一张小桌子。 中午的饭菜就已经让他们口水直流，没想到晚上更好，真是移不开眼了，这会儿拿着筷子，人家又没动筷子，真是不好伸手。 几个孩子口水都已经流出来了，五婶儿小声道，“别给我坏事，等人家动筷子了咱们再吃。” 那边桌上，方成栋和胡秀才闲话几句，大家动了筷子，文家几个人见着，立马开始扫荡桌上的饭菜，嘴里的还没咽下去，手又夹了菜往嘴里塞，真恨不得自己能多长两张嘴。 文氏回头看了眼，心情复杂，干脆就不去看了。 “今日山庄该是热闹的，有不少客人在，你和尚轩又有主意，用心安排过，虽是不在家中，这个节过得也有意思。” 江敬雪喝着酸梅汤，笑着说道，“我倒是想去看看，只是山路颠簸，不好上山。” 方氏赶忙在边上说道，“你可歇了心思，我是怎么都不会让你去的，白天尚不可能，这都天黑了，更是不可能了，挺着个大肚子，你倒是想四处瞎跑，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江敬雪俏皮地笑了笑，“娘说什么呢，我又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这不是正好说到这儿了吗？我不去，您放心，家里也一样热闹呢。” 一家子家中聚着热闹，山庄里四处灯火，又是一种热闹。 山庄里的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混在一起过节倒是热闹，只是又不大合适，所以胡尚轩便在回廊中隔出了许多隔间，周围用了花架和纱帐，摆了桌椅，下午上了干果点心茶水，晚上则是送上精心做出来的美味佳肴。 唱戏说书有意思，大过节的，自是请了来活跃气氛，坐在廊下，又可以看着天空中圆月高悬，岂不美哉。 寿儿一行人被安排在了走廊尽头，这里走动的人少，又完全不影响赏月，听书听戏也是清楚得很，自然是个好地方。 寿儿很是满意，自从来了温泉山庄，每一日他都是开心的，这可比京城有意思多了。 最要紧的是身子真的渐渐的好起来了，以前一睁眼就是喝药，现在却是换了药膳吃，每日再泡一会儿温泉，不像药汤子，看着便让人皱了眉头。 每日喝着药汤子，结果走几步路气喘吁吁，天一冷便要风寒，又要喝更多的苦药汤子，整个人都虚了。 来了这里之后不用喝药了，每日还有好吃的，泡温泉也很舒服，身子却渐渐好起来了，这桩桩件件都是好事，寿儿越发喜欢这个地方。 “转眼便是中秋了，我们也来了些日子。”他念叨了一句，觉得这里的时间过得很快。 周氏说道，“寿儿现在面色越来越好了，回去让老爷看见，老爷一定很高兴。” 她左右看了看，就怕周围有人偷听，到底还是不敢说那个称呼。 寿儿微微一笑，“奶娘，我们可以在这里多住些时候吗？我喜欢这里。” 周氏笑了笑，“寿儿喜欢当然可以，只是长久在外面，老爷只怕要担心了。” 陈昭在旁边说道，“公子，这里虽然好，可是不在京中，到底没有那么安全，长久在外是不行的。” 寿儿看他一眼，“我看你最擅长的不是功夫，而是扫兴，每每说到高兴的事，你便要当头浇一盆冷水。” 陈昭忙认错，“属下知罪。” 第544章 危险 陈昭就是这个老实憨厚的性子，寿儿倒不会真的跟他动气，只是看着他觉得好笑。 周氏在旁边说道，“好不容易出来，自由自在的多好，你处处端着规矩，还怎么让寿儿松快？再者，原本就是要低调些，你这样动不动的就认罪，让人听了怎么想？我看你啊，就是没有开窍，也长大了，该讨个媳妇儿，有了媳妇儿自然就开窍了。” 陈昭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端着规矩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周氏笑着说道，“好了，我便不打趣你，今日过节人多，是该紧盯着，当心些是好事。” 陈昭说道，“公子和姑姑在此赏月，属下退到外面看看。” 寿儿笑着说，“该填饱肚子再去。” 被主子关心了，陈昭心里很是高兴，微微一笑，“属下不饿，一会儿再吃。” 周氏说道，“他就是这个性子，你劝又有什么用？你好好的，他就比什么都高兴，就是顿顿不吃也笑眯眯的。” 陈昭点头，“自然该如此。” 等他出去了，周氏笑着摇了摇头，“从小就是个憨傻的，也不知将来讨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会不会对他好。” 寿儿说道，“奶娘眼光好，给他看一门好亲。” 周氏说道，“他是个憨傻的，却又是个倔脾气，只怕这一辈子都要守在你跟前，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儿。” 寿儿心想，有个人说话他不得不听，等陈昭到了年纪，该娶亲还是要娶亲的，不能将他自己的一生都耗费在他的身上，他是个病秧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得让他成家立业。 正想着这件事，外面忽然有些动静，寿儿回过头，“怎么了？” 周氏有些担心，将他护在身后，外面打斗的声音很明显，不知是冲着谁来的，这种时候，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两人在里面都有些紧张，其他隔间的客人也纷纷派了仆人出来查看，一时之间，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昭迟迟不回，周氏心里有些着急，若真有人找上门来，陈昭不在，她只是妇人，又怎么护得住寿儿？ “寿儿别怕，不会有什么事的。” 过了一会儿，他们所在的隔间帘子忽然被人掀开，露出了半张脸，蒙着面。 周氏瞪眼，将寿儿护得更紧了些，陈昭冲上前来，将那人挡在外面，两人厮打起来，一刀一剑相互碰撞，发出凌冽的寒光。 这时候山庄的人已经赶过来了，山庄里干活儿大多是村里的村民，这会儿知道有人闯了进来，不管是要做什么，总归是不怀好意，他们既然在这里干活儿，就要保护山庄的客人。 有拿着棍棒的，有拿着扫帚的，和那几名黑衣人缠斗。 胡尚轩会功夫，更是冲到了前面，只是这几名黑衣人身手都不简单，就是陈昭这样的高手也要费些劲，其他人又怎是他们的对手？ 黑衣人在想办法进入隔间，想要将里面的人带走，周氏死命护着寿儿，今日要是被人闯了进来，她这条命便也不要了。 此时听到黑衣人发号施令，“直接抢人。” 陈昭厉声说道，“保护好公子。” 几名黑衣人涌上前来，陈昭双拳难敌四手，明知对方是要将他引开，却也不得不掉进对方的陷阱，要不然他一受伤，主子又该怎么办？ 拉开了一些距离，有黑衣人进了隔间，陈昭眼睛瞪大，正要过去，便看到那黑衣人扛着一个人冲了出来，飞上房顶，溺如夜空当中。 “贼人哪里逃？”陈昭冲上前去，要拦住他的去路，决不能让那人将主子带走。 周氏着急忙慌的喊，“陈昭回来，不要中了计。” 寿儿明明就还在她跟前，刚刚那人冲进了隔间，什么都没做，只是用黑布包起了旁边的两个靠枕，这分明就是要将陈昭引开，此时去追才是真的中了计。 只是周围打斗声不止，陈昭动作又快，已经飞上房顶，又哪里听得见周氏喊他。 夜空当中毫无回应，周氏心里慌了，只能紧紧地护着寿儿，别无他法。 胡尚轩还在院中，周氏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还请护着我家寿儿。” 胡尚轩点头，站在隔间外头，环视四周，那些黑衣人都已隐入夜色当中，虽是中秋月圆，不似平时一般漆黑，可在这夜色当中，要找到人还是不容易的。 胡尚轩手心中都出了汗，他当然猜出了寿儿身份非同小可，这些人应该就是冲着他来的，可他这身功夫又哪里护得住，真要是出了事，又该如何交代？ 只是片刻的宁静，周围撕打声音再次传来，从四周房顶上跳下来好些黑衣人，直冲着这个隔间而来。 周氏见情况不对，将寿儿推给了胡尚轩，让他带着寿儿藏起来，这山庄的地形胡尚轩最了解，有他带着，也许还能逃过一劫，要是在这里，那就是等死。 胡尚轩也没有犹豫，拉起寿儿的手就往一个方向跑，绕过几道回门，渐渐的甩开了后面紧追不放的黑衣人。 寿儿渐渐体力不支，他便将寿儿背了起来，山庄周围不知有多少黑衣人，他们定是早有准备，这会儿在山庄里躲躲藏也不是办法，迟早会被找到，还不如进山林冒险一试。 山庄有多条小道通往山林深处，胡尚轩多年打猎，对山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就是在晚上也不至于迷路，唯一怕的就是遇上黑衣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有身功夫，在乡下已经很是难得，能护得住身边的人。 可真的到了危机时刻，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这会儿不由得想，要是雪儿遇到了危险，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能护得住她呢？ 寿儿说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连累了你，你将我放在此处，若是被他们找到，便是我的命。” 胡尚轩冷声说道，“我既应承下来，便要好好的护着你，只要我还活着，你便要活着，我这辈子还没做过说话不算数的事。” 第545章 惊动 为了甩开后面追来的人，胡尚轩特意走了一条很少人知道的路。 他并没有一味的往深处走，这个季节，山里的野兽也很多，别甩开了黑衣人，却撞上了狼群，那才是倒霉到家了。 到底是夜里，就算是他很熟悉山里的路，走起来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几次还差点摔了。 寿儿说道，“我可以自己走，你背着我耗费体力，若是真有人追来，连还手之力都无。” 胡尚轩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便将寿儿放了下来，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一直紧跟着我，这山里地形复杂，你要是离开了我，很是危险。” 寿儿点头，“你放心，我都听的。” 他们二人进入山林，黑衣人是看见了的，此时也已经跟着进了山林。 只是胡尚轩故意左弯右绕，他们一时之间找不到，不过危险也一直在靠近就是了。 另一边，陈昭追出去没多远就发现自己中计，赶紧往山上跑，而那是胡尚轩已经带着寿儿进了山林。 陈昭当下愣住，周氏推了一把他，“你还愣神做什么？那些人跟着进了山，快去找，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寿儿。” 陈昭立马就去，周氏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到底还是做得不够隐秘，这才多久啊，就把人给引来了，寿儿可千万不要有事。 山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山下又怎么会什么都听不见。 刚刚就有人听见了山上打斗的声音，只是今日是中秋，山庄也十分热闹，便没太放在心上。 后来打斗得厉害了，有村里人跑回村里搬救兵，这才炸开了锅。 方家，众人正围坐在一起谈天说笑，有人上家里来找，是庆满出去看的。 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好，江敬雪立马就问，“是不是山庄出了事？” 庆满忙说道，“是山庄出了事，来了一伙劫匪，其他客人倒是还好，只是寿儿被追进了山林，别的都不要紧，雪儿姐姐切莫着急。” 他又回头跟方成栋说，“爷爷，那伙劫匪还没走完，山上需要人，我这就抄家伙去帮忙。” 方成栋点头，这种时候怎能因为舍不得孙子犯险就将他留在家中，男儿该有些胆识才对。 “好，我也跟着去。” 这时候人多一点自然是好，女眷不必，家中男子全都跟着去帮忙，庆生也拿了根趁手的木棍。 临走之前，庆满找了个机会，偷偷跟文氏说道，“奶奶，可千万别让雪儿姐姐上山，姐夫带着寿儿躲藏，一起进了山林，听说好多山匪都跟进去了，也不知是吉是凶。” 听了这话，文氏也吓了一回，“好孩子，好在你脑子转得快，刚刚没将这事儿说出来，快去帮忙，自己也要小心。” 庆满点头，“我知道的，奶奶放心。” 等他们走了，文氏进了屋，“不过是山匪，村里这么多人，定是不在话下，咱们安心等着。” 江敬雪听着这话，却是十分不安，心里那种慌张的感觉又来了。 她就知道有问题，这几日总是这样心慌，这就是要出事的预兆，现在果真是出事了。 “家婆，尚轩呢？刚刚来的人可有说尚轩怎么样了？可有危险？” 文氏心头一紧，努力震惊下来，面色平静地说道，“尚轩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山匪，山上那么多人呢，尚轩又会功夫，刚刚人家没说，那就是没事，你可不要瞎想。” 江敬雪没说话，紧抿着唇，不对，肯定不对，家婆有事瞒着她。 山庄开了这么久，从没有闹过山匪，而且他们早做了准备，周遭都是设了陷阱的，一般的小毛贼不在话下。 可还是闹起来了，甚至还要让人来山下搬救兵，那就说明来的人不是一般的小毛贼。 只说了寿儿被追进了山林，没说别人，那贼人大概率是冲着寿儿来的。 寿儿的身份她早有怀疑，只是刻意没有去想，若当真跟她想的一样，来的那些人又不知是怎么样的绝顶高手，尚轩只不过生于乡野，对练武颇有兴趣，又怎会是那些人的对手呢？ 江敬雪想到这些，心里更是慌得厉害，她蹙眉沉思的时候，文氏已经跟方氏使了眼色，让她一定要将江敬雪稳住。 方氏心头一跳，也猜到了是尚轩出了事，心里自然是担心，只是这会儿担心归担心，先顾着闺女要紧。 “不行，我要上山去看看，山里地形复杂，建山庄是我四处走动，也有所了解，我去了能帮忙。” 方氏拉住她，“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这么大的肚子，天上又有贼人，你去了还要让尚轩分心护着你。” 文氏也说，“雪儿听话，那么多人去，很快也就没事了，咱们安心在家里等着。” 江敬雪道，“多个人能帮着出出主意。” 文氏又说，“尚轩也是有主意的，有他在，自然是没事，你把心放肚子里。” 江敬雪眼眶顿时红了，“定是他出了事，要不然你们为何百般阻拦？若是没事，你们也会想着去看看的。” 荷香在旁边已经吓坏了，搂着慧心不敢说话，又是担心家里众人安危，又是担心贼人会到村里来。 这会儿见江敬雪闹着要去山上，上前宽慰她，“雪儿，咱们去属实帮不上忙，你月份大了，怎可胡来，别让尚轩担心啊。” 江敬雪摸着自己的肚子，也是两头为难，怎么就这么不是时候，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 方氏拉着她，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尚轩不会有事的。” 如今也只能一遍遍地安慰自己，他不会有事，可不亲眼看到他平安，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心的。 就算是努力忍着，眼泪也下来了，她只好扑在方氏的怀里，“娘，要是有事，千万不可瞒着我，尚轩是我的夫君，他有危险，我应当知晓。” 方氏这会儿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要真是有什么事，难道真的明明白白告诉她？那还得了啊？ 江敬雪急了，“娘要是不依，我便不等了，现在就上山去看。” 方氏只好应道，“好好好，都不瞒着你，安心些。” 第546章 姐夫 江承家走在前头，后面跟着方成栋等人，就是胡秀才也是上了山去帮忙的，这时候人越多越好。 他们几人，再加上村里其他的青壮，大家很快就到了山庄。 外面倒看不出什么异样，进去之后，各处摆设倒了一地，客人吓得四处逃窜，收拾东西要连夜离开。 倒是没有看到黑衣人，再往里面走，见到了刘氏，她吓坏了，这会儿蓬头散发的，想着要找个地方先躲藏起来。 迎面遇上庆满，刘氏慌忙道，“庆满，你到山上来干啥？闹山贼了，回家去躲好。” 这时候她的眼中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了，别的人一概看不见。 庆满有些生气，“娘，现在是什么时候？岂能自己躲起来，那我算是个男子汉吗？那些山贼在哪里？” 刘氏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方成栋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大儿媳妇遇上大事的时候总是拎不清，看她这样子是想拉着自己的儿子躲起来，什么也不管。 平日里风平浪静的，倒是显不出来，一遇上事儿，她便开始自私自利。 这会儿不是骂刘氏的时候，方成栋着急的问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尚轩呢？可回来了？” 刘氏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刚刚一直躲在厨房里，她又哪里知道？ 这会儿一问三不知，只能是摇摇头，方成栋一拍大腿，“先进去看看再说，要是贼人都走了，还得进山里找尚轩他们。” 走了几步，刘氏又拉了庆满一下，“这大晚上的，山里头路不好走，也不知有什么野兽，就这么进去太危险了，不如等到明日……” 这一回方成栋不想发火也得发火了，还当着胡秀才的面呢，这不是给自家丢人吗？ 如今自己家日子过得好，全靠着胡尚轩和江敬雪夫妻两个，遇上事情的时候刘氏却这么说，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舒坦。 “你这是什么话？尚轩还在山里头呢，还等到明日，明日天亮了，路好走了，可人又上哪里去找？你把那嘴给闭上。” 刘氏害怕，却又觉得很危险，还是嘟囔着说了一句，“我也不是不担心尚轩，而是不能让庆满跟着去呀，爹，咱们家就靠着庆满了，毕竟庆生连话都不会说呢。” 她这么一说，方成栋才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原来老大媳妇儿心里一直是这么琢磨的。 全家人一直都拿庆生当正常人对待，可她心里却觉得方家只有庆满靠得住，庆生是个没用的。 方成栋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庆满这会儿又是担心胡尚轩，又是生气他娘竟然这么说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娘，您就别说了，我没有比谁金贵，姐夫在山里头，我担心他，今晚上要不把姐夫找到我们谁也没法安生睡觉，娘要是害怕就先下山去，只是别将山上的事告诉雪儿姐姐，她还怀着身孕呢。” 说完之后，庆满转身就走了，羞得耳根子通红，方成栋瞪了一眼刘氏，也跟着走了，只留下刘氏一个人站在那里。 她担心儿子，却又害怕那些贼人杀回来，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一个人摸下了山去，先回家待着吧。 山庄里已经不见那些黑衣人的踪迹，估计是都进山里找人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寿儿。 他们有人亲眼看见胡尚轩将寿儿带进了山林里的，既然如此，在这里周旋没什么用处，找到人最要紧。 而陈昭进了山林之后，也杳无音讯，周氏急得厉害，却是毫无办法。 还是太大意了，就算只带着陈昭一人，暗处也该多安排些人手才是，这山庄是很安全的，谁知今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这样看来，这些黑衣人应该早些日子就埋伏到这附近了，就等着找机会动手呢。 方成栋等人又要进山里去，这一回周氏坐不住了，她也要进山里去找。 看她一介女流，担心她走不稳，周氏却说，“你们只管带着我，就算摔了，我也不喊一声，要是找不着寿儿，我在外面也安心不了。” 这会儿也没空耽误功夫，方成栋便点头带着她一起了，还有村里的十来个青壮，众人结成了一队，往山里走。 这深山里很是吓人，就算白天进山，胆子小的也不敢往前迈步，更何况是晚上了。 听着山林远处传来的狼嚎，众人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今日这山里可是热闹了，几队人马同时出动，都想先找到人，谁也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走。 人虽然多，可是山路难走，难免就松开了手，庆生不小心落后了，而脚下一滑，又摔了一跤，他想努力赶上去，却发现前面的人走得很快，他又出不了声，一时之间落后了许多。 等缓过劲来了，已经不见前面的人的踪迹，庆山也没慌，自己掏出火折子来点了火把，跟着那个方向走。 到了前面一处，好几个方向的草都被踩塌，这一下子，他便分不清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正是疑惑之时，听到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庆生立马朝着那个方向跑，被树林中的藤蔓绊了好几跤，爬起来又继续跑，像是不知道疼似的。 他听到了胡尚轩的声音，虽说听不大分明，他却可以肯定。 他才拥有了听力不久，对声音格外的敏感，只要是听过的，他都能辨认出来。 这会儿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姐夫在那里，他遇到了危险，他喊不了其他人，只能自己过去帮忙，多一个人也是好的，虽然他不会功夫，但至少有棍子。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离得近了，庆生脚步加快，转过树丛，正好看到一名黑衣人提起剑来，朝着寿儿冲了过去，胡尚轩正在与另一人缠斗，听到背后的动静，转身护着寿儿，那剑就那么扎进了他的胸口。 庆生眼睛瞪大，这一幕对他的刺激太过强烈，“姐夫！”两个字就这么从他口中喊了出来，他喊得很大声，传出了好远。 另一个方向，方成栋等人正在仔细查看地上被踩倒的草的痕迹，听到这道声音，众人都抬起了头，“谁在喊？” 第547章 重伤 姐夫这两个字，让人一下子就想到是胡尚轩。 胡秀才道，“去那边看看。” 众人脚步加快，往那个方向赶了过去，而陈昭先他们一步，此时安插在暗处的人手也一起赶了过来，一番搏斗之后，黑衣人处于下风，见势不对，掉头便走。 暗卫追了过去，陈昭将寿儿护在身后，又拿出救命的药丸给胡尚轩喂了下去，点穴封住他的气脉。 寿儿急得红了眼，“定要救他，我命你救活他。” 陈昭忙道，“公子不必着急，此时他不会有事，待出了山林，大夫自会全力救治。” 此时周围虽然没见着有黑衣人，但是依旧不能大意，陈昭十分自责，要不是自己那么容易就中了计，公子也不会被追进了山林，胡公子也不会受伤，都是他太笨了。 胡秀才等人赶到，火把照亮，顿时就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胡尚轩胸口汩汩冒血，此时已经将胸前的衣衫浸透，胡秀才一见到，顿时觉得头晕眼花，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方成栋忙道，“先不多说，回去再说吧，庆满，快，将尚轩背回去，小心些。” 陈昭力气大，将胡尚轩背了起来，又说道，“刚刚庆生好像说话了，紧接着就晕了过去，我想也需要请大夫看过。” 这会儿庆生靠在树上，不省人事，方成栋又是一阵心急，自动忽略了刚刚陈昭说他开口说话的事。 胡尚轩有人背了，庆满便将庆生背了起来，同行的人有熟悉路的，已经先一步出去，下山去请李老头了，看着胡尚轩受了那么重的伤，大家都很是担心，希望不要有什么事啊。 进了深山里，路很难走，胡尚轩失血过多，又不好走得太快，等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山庄乱作一团，胡秀才做主，让陈昭将胡尚轩背到了那个小院子，这里平日里是不接待客人的，就是他和江敬雪两个人住，让他在这里养伤再合适不过。 终于将他放到床上，胡秀才才看清了他的脸，失血过多，这会儿一点血色也没有，看着很是吓人。 方成栋道，“你先别着急，已经有人去请李大夫来了，先看过再说。” 陈昭又说，“我已给胡公子服了止血的药丸，现在血应该没有继续流出来，只是那一剑伤中了要害，最开始就流了很多血，只怕需要些时日才能补回来。” 其实他还有些话没说，伤得那么重，也许救也救不回来，这乡野大夫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本事，只能是先治治看。 胡秀才点了点头，却是忍不住叹气，又嘱咐道，“定不能让敬雪知道。” 方成栋道，“放心，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胡秀才回头看着寿儿，心里有气，可是看着他一个孩童，也不忍心发火，再者，他也是受害者，也怪不着他。 “寿儿受了惊吓，先去歇着吧，山庄里应该不会有贼人了。” 周氏哄着寿儿出去，寿儿挣脱了，站在床边道，“胡大哥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要在这里守着他，他没有平安，我便安心不了。” 周氏便由着他了，拉着陈昭出去，“检查山庄四周是否还有埋伏，我们的人可到了？” “已经到了，定不会再出差错。” 周氏点头，“送信回京，请御医为胡公子医治。” “是。” 陈昭看了看屋里，不放心离开，可别的事也需要他去做，只能是快去快回，至少这里现在是很安全的，都已经检查过。 山庄除了这个小院子之外，别的地方都是乱糟糟的，好些客人受了惊吓，这会儿都要收拾东西离开。 本来就乱，他们一闹就更乱了，这时候乱糟糟的不是好事，很容易有人趁乱混入。 陈昭站在前院，扬声说道，“那些贼人只怕还没走远，连夜下山，命好平安到家，要是命不好，没准儿就让人绑了去，人家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样的肥羊。” 他只这么说了一句，就有不少人开始考虑，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人都已经赶走了，应该也不会有事了，如今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管走还是不走，今晚上肯定睡不着就是了，听闻这山庄的老板都受了伤，下手太狠了。 到底还是有些人不听劝，让下人套了车，带上家眷连夜离开山庄，都这会儿了，也没人拦着他们，要走要留都是自己的选择，人家是客人，又不是犯人。 山庄乱得很，村里也没好到哪里去，各家各户的狗都在叫，知道山庄闹了山贼，大家心里都不踏实。 江敬雪站在门边，朝着外面张望，“我看着有人举着火把往李爷爷家去了，是不是有谁受了伤？” 方氏心里也是担心的，家里那么多人在山上，能不担心吗？只是这会儿还得宽慰闺女，千万别把她吓着了。 “定是上山去帮忙的人回来了，人家都已经往回走，说明山庄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要是有事的话，咱们早就知道消息了。” 江敬雪又不傻，自然知道这话是宽慰她的，只是这会儿她要去，家里人肯定也不会愿意。 刘氏回来之后就坐在那里不说话，手还一个劲儿哆嗦，她想说山上的事，又想起方成栋的嘱咐，自己要是乱说话吓着雪儿了，只怕讨不到好果子吃。 江敬雪看着她，又问道，“舅母，山上到底怎么样了？要是村里去帮忙的人都已经回来了，为何庆满没回来？” 刘氏面露担心，庆满进了山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江敬雪看着她，更是怀疑，文氏忙道，“老大媳妇儿，你见了山贼，吓坏了，回屋歇着去吧，这里有我们在，庆满要是回来了会告诉你的。” 这个大儿媳妇是什么性子文氏难道不知道吗？她看出来江敬雪是在试探，再问上几句，没准儿她什么都要说出来。 刘氏点点头，逃命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屋里求神拜佛的，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第548章 去见他 又焦急地等待了好一会儿，外面响起马车的动静，江敬雪反应很快，立马就拉了阿玲，“快去看看是谁，问问山上的事。” 阿玲听她的话，也没多想，真去问了，文氏想拉都没拉住。 “敢问可是山上下来的客人？这是要去哪里？” 赶车的人是见过阿玲的，知道她是山庄主人家的丫鬟，那小厮也是老实，见她问起便回了话，“山上出了大事，山贼把你家郎君给砍了，似是要出人命，快请了大夫去。” 闻言，车里的主子想要打他嘴巴，这江娘子还怀着身孕呢，这种事能说吗？到时候受了刺激，一尸两命都是有可能的。 本来还想着补两句，不过已经晚了，江敬雪遣了阿玲来问，自己紧跟其后，就是想亲耳听听人家怎么说，不给阿玲骗她的机会。 那小厮说的时候江敬雪就已经听到了，跟在后面的文氏和方氏也听到了，江敬雪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跌倒，两人赶紧扶住了她。 “雪儿你别急，定不是这么回事，尚轩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江敬雪知道出了事，反而能冷静下来，缓过劲来，说道，“娘，您就别自己骗自己了，明明你们也是担心的，眼下知道尚轩出了事，我更是要冷静些，要不然他受了伤还要担心我，只是，我一定得去看他，别拦着我。” 那辆马车赶紧走了，生怕麻烦找上自己，阿玲进了院子，很是自责，早知道自己就不去问了。 “娘子，您好好歇着，我去山上看，郎君定不会有事。” 江敬雪摇头，谁劝也不听，她心里一直很慌，果真是出了事，要是她不去，尚轩没准儿就真的没救了。 她一定要守在身边的，要是他伤得重，她想要冒险一试，看是不是能带他到空间里去养伤。 众人不知该怎么办了，五婶儿搂着小孙子，在旁边弱弱地开口，“雪娘想去就去吧，如今在孕中，多思多虑更是不好，再者，他们夫妻有情，守在一处，于伤情也有好处。” 文氏本来是决定不了，听了这话，倒是下定了决心，“雪儿要去便去，我陪着你去。” 回头又跟方氏说道，“我知道你也放心不下，只是还有荷香在，家中需得有人，我一定会将雪儿照看好。” 说句不吉利的，这两个孕妇都已经八个多月，虽是还没足月，但是受了惊吓就可能生的，要是方氏也走了，家中没留下什么人，到时候荷香要生产又该怎么办？ 方氏担心，万一上了山有什么差错可怎么好？这个时候去叫产婆也来不及。 五婶儿放下小孙子，凑到文氏跟前道，“大侄女儿，你要是信得过，便将我带着，我在家经常给人接生的，雪娘要是真发动了，我也能想出办法。” 文氏有些信不过，她忙说道，“我可没那个胆子糊弄你，你们胳膊比我大腿还粗，我还指望着靠着你们过好些的日子，哪里敢胡来。” 这会儿也没空想那么多，文氏稍加思索，点了点头，“劳烦你。” 阿玲扶着江敬雪走，文氏和五婶儿紧跟在边上，方氏林氏则是留在了家中照看荷香，冬梅也留下了，而秀秀则是跟着去帮忙，比起荷香，她还是更在意江敬雪的，感情到底不一样。 虽是八月十五，天不至于漆黑，但是还是难走。 江敬雪只觉得肚子有千斤重，自从肚子大了，就没有这么着急地赶过路，如今走起来，真是艰难得很。 肚子在她身上，别人也帮不上忙，想要慢些，又担心胡尚轩，这心里始终是踏实不下来。 阿玲劝道，“娘子别急，当心摔了，李大夫已经上了山，定是不会有事的。” 秀秀也说，“就是啊雪儿，我知道你着急，可是咱们又不是大夫，去了也只是在边上守着，咱们慢些。” 江敬雪知道自己是能帮上忙的，可是又没法解释，她就是害怕胡尚轩伤得太重，要是没命了，就算是她有空间也没法起死回生。 早一步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便还有机会，所以能早一步就要早一步。 可是她就算心急，也不能不顾着身子，这会儿刚到半山腰，已经是气喘吁吁，并且腰部酸痛得厉害，再这么折腾下去，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要惊动到。 刚刚一直走着还不觉得，这会儿停下稍加休息，反而是觉得走不动道了。 大家看得着急，却又帮不上忙，秀秀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办法，“雪儿你慢着些，我去找人来帮忙，找那个会飞的人。” 说完之后她就朝着山上跑了，江敬雪喘着气，休息了一下，又继续上山。 没走几步，陈昭脚点树枝，很快便到了江敬雪跟前，“江娘子可是要上山？若是不在意，陈昭可以帮忙。” 江敬雪忙道，“烦请你带我上山去。” 陈昭拱手，“那就得罪了。” 说罢，伸手揽住了江敬雪的腰，手上用了巧劲，将她带了起来，却一点都没有压到她的肚子，脚步轻点，很快便没了踪迹。 五婶儿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天，天爷，山贼，这是山贼啊！” 文氏道，“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快走。” 她认识陈昭，所以才由着他将江敬雪带走，要不然刚刚早就拦住了。 有人帮忙当然是好，要不然这么折腾，没准儿上了山，胡尚轩没见着，她和孩子先撑不住了。 陈昭动作的确是快，很快也就将江敬雪带到了山上，秀秀等在山庄门口，见了她赶紧说道，“你轻点儿放，别摔着雪儿。” 陈昭本来就很轻了，听了这话之后，下意识地又放轻了动作，将江敬雪放了下来，“多有得罪。” 江敬雪也没空多说，转身便进了山庄，秀秀赶紧扶着她。 她都没问过胡尚轩在那里，径直就朝着他们住的那个小院子去了，到了地方，见院中围了很多人，拉着一个便问，“尚轩呢？尚轩还好吗？” 见她来了，大家都是一愣，话也不敢说，生怕把她给吓着。 第549章 什么时候醒 得不到答案，江敬雪干脆自己去看，庆满在门口，见了她赶紧拦住，“雪儿姐，姐夫没事，你别担心。” 江敬雪将他推开，“我都到了这里你还骗我，没事？要真是没事，怎会有那一盆盆的血水从屋里送出来？没事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说完，推开门就进去了，屋里一股血腥气袭来，江敬雪闻不惯血腥味，平时闻见了都觉得不舒服，这会儿却只剩下担心。 流了这么多血，他怎会没事？ 李老头正在床边替胡尚轩处理伤口，伤势太严重，他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胡秀才和方成栋都在边上看着，也是焦急不已。 见江敬雪过来了，方成栋赶紧拦住了她，“雪儿，你怎么上山来了？还去旁边屋子歇着，尚轩没事。” 每个人都在跟她说胡尚轩没事，可是这样的话听得越多，她就越是不放心，总觉得他就会这么离开她。 “我要看，我要看他！”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方成栋也是难受，他也怕胡尚轩就这么没了，要真是如此，没让他们见到最后一面，那也是一生的遗憾。 他没再拦着，江敬雪绕过他看到了胡尚轩，此时他平躺在床上，身上不着衣衫，左边胸口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还在缓慢地往外冒着血。 江敬雪只觉得心跳都停了一瞬，左边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她就算不是大夫，也知道心脏伤着了多凶险，竟比她想的还要伤得重。 李老头这会儿也顾不上安慰她，一心想着替胡尚轩医治，这样的伤势他这一辈子都没见到过，到底能不能处理好，只能是尽力为之，另外的就看天意了。 得亏他平时爱钻研医书，看到过记载，要不然今日遇上这样的重伤，真是要束手无策了。 江敬雪看着胡尚轩惨白的脸色，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被刺过一剑似的，正在汩汩冒血，也不知他现在有多痛。 她上前，轻轻地捏住了他的手指，冰凉得厉害，江敬雪心一惊，怎会凉得这么厉害？ 李老头也没阻止她拉着胡尚轩的手指，江敬雪便轻轻地在床头坐下，拉着胡尚轩的手，默念咒语，悄悄地进了空间里为他疗伤。 她知道这有多么冒险，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在，可是这种时候，比起他来，什么都显得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若是因为她的犹豫，让他没了性命，她这一生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她可以冒险一试，但是时间也不能太久，两个人的灵魂进入空间之后，就在外面的躯体就是一动不动的状态，保持这种状态太久也会让人怀疑。 于是江敬雪将胡尚轩带了进去，隔一会儿自己又要离开空间看看，和周围的人说上一两句话，然后继续进去守着他。 她也不知道在伤得这么重的情况下，空间到底能不能帮他疗伤，从来也没有试过，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胡尚轩的血基本上已经止住了，就是有几处血管一直在慢慢渗血，李老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将自己所知道的办法都试过了。 而江敬雪来了之后不久，他的伤口真的就没再继续渗血，李老头都不可置信。 前前后后小半个时辰，江敬雪将胡尚轩带了出来，红着眼睛道，“李爷爷，到底怎么样？” 李老头十分激动地说道，“血已经止住了，刚刚我跟你说，你没有听到吗？尚轩的伤口，已经没有再流血了。” 江敬雪顿时松了口气，“他可伤到了要害？” 李老头说道，“这个位置是心，要害肯定是伤中了，只是老天有眼，没有将他的心脏刺破，要不然就是华佗在世也不能替他止住血的。” 屋里众人听了这话，心都慢慢的往回落，可李老头又说道，“虽是没将心脏刺破，但是也伤到了周围的血脉，流了这么多血，脸色都白成了这样，要好些时候才能补回来，而且他的身体缺血，无法供给大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但他现在这样我已经可以拍胸脯保证，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接下来就要有耐心了。” 大家还没有落回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也许是三五日，也许是三五月，再或者是三五年？这种没有界限的等待才是最煎熬的，也许他一辈子都不醒呢？ 江敬雪心里同样难受，这会儿却努力的展开笑颜，“那好，劳李爷爷多费心思，我相信尚轩很快就会醒的。” 李老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尚轩能保住性命已经是老天保佑，他刚刚都不确定他能活下来的。 “敬雪，好人有好报，尚轩是好人，自然不会有事，你也要先顾着自己的身子。” 江敬雪点了点头，寿儿上前说道，“都是因为我，要不然胡大哥也不会受伤，都怪我。” 江敬雪回头看着他，不忍心怪他，可又说不出原谅的话来，尚轩这会儿还躺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就算寿儿也是受害者，但那些人的确是冲着他来的，尚轩也是因为保护他才受伤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陈昭在旁边说道，“胡公子养伤需要什么好药，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找回来，这一次若不是有胡公子在，我家公子只怕凶多吉少。” 江敬雪还是不说话，这会儿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陈昭想起一件事来，忙说道，“还请大夫去看看方家公子，他在林中似乎开口说话了，随后就昏睡过去，此时就在另一间屋里躺着。” 他一说，方成栋也回过神来了，想起陈昭的确是说过这事儿，只是他一门心思都在胡尚轩身手，庆生没有受伤，就没有太在意，想着是受了惊吓，等醒了也就好了。 这会儿忙道，“庆生当真是开口了？” 胡秀才说道，“我想应该是，咱们也听到了那一声，应该就是庆生喊的。” 方成栋心里自然是高兴，可是这会儿胡尚轩昏睡着，也不好面露喜色，真是为难得很。 第550章 要生了 胡尚轩情况已经稳定，李老头安慰了江敬雪，便去了另一间屋看庆生。 江敬雪也想跟着去看看的，庆生终于开口了，这自然是好事，可是现在比起胡尚轩，什么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叹了口气，拉着胡尚轩的手说，“保住了小命就好，我就不信你能睡多久，你肯定是舍不得我们的。” 说着说着，眼眶又泛红了，本来说好了要坚强的，可是看到他面色苍白的躺着，到底还是难受。 胡秀才道，“敬雪，你先去歇着，我在这里陪着尚轩就是了。” 他看着江敬雪脸色不是太好，也很担心，这要是出了事可不是小事。 江敬雪没说话，他又说道，“如今尚轩昏睡着，但他也是担心你的，我想他昏过去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正因如此，你才要好好保重身体。” 江敬雪的确是觉得腰酸，不太对劲，想要去歇一会儿，便点了点头，结果刚刚一站起来，立马觉得头晕眼花的。 试着走了两步，肚子一阵抽痛，那种痛简直是要刻进骨髓里，疼得她动弹不得，立马停住了脚步。 阿玲赶紧扶着她，“娘子怎么了？” 江敬雪摇了摇头，疼痛的感觉慢慢散去了，结果又走了一步，那种感觉再度袭来，疼得快抽筋了。 “疼，肚子疼……” 一听这话，文氏赶紧过来了，着急地问道，“哪里疼？什么样的疼法？” 江敬雪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疼，疼得厉害。”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身下一股热流，顿时瞪大了眼睛，“怕是……要生了。” 她虽然是没有生过，可是也了解过生产方面的知识，并且马上就要当母亲了，和孩子之间还是有强烈的感应的。 五婶儿看到了地上滴下来的血，惊恐地道，“啊，要生了，怕是要生了。” 文氏直接骂道，“让你来是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赶紧准备。” 突然要生，雪儿本来就很怕了，她再这么慌里慌张的喊，那不是更害怕了？ 五婶儿也回过神来了，慌慌张张地去找人帮忙，阿玲和文氏一起将江敬雪扶去了另一间屋。 “雪儿别怕，家婆也是给人接过生的，胎位正，你身子又好，虽说是早产了，可是也没什么问题，千万别把自己给吓坏了。”文氏扶着她躺下，又赶紧宽慰。 江敬雪点了点头，伸手摸着肚子，心里想着，尚轩就在隔壁，也在陪着她，她和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他们一家都要平安，一定要。 秀秀和阿玲都是第一次见这种阵势，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文氏推了她们两个出去，“这会儿山庄里乱得很，也不知厨下热水够不够，秀秀去厨下烧开水，多烧一些，阿玲去找干净的布，棉线，还有剪刀，遇上村里的妇人便拉过来帮忙。” 她们两个慌得不行，不过文氏吩咐了，两个人一下子就镇定了不少，记着自己的活儿，赶紧去干了。 文氏又让人去告诉了李老头，请他过来替江敬雪把把脉，虽说一直以来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今晚上受了惊吓，又累了一回，还是看看比较好。 李老头那边还在看庆生呢，见人跑过来，以为是胡尚轩不好了，心里一沉，结果来人说道，“李大夫快去看看，敬雪要生了。” 李老头一拍大腿，“老天爷折腾人，这怎么都赶一块儿了，这回过去，定是福气满满了。” 庆生还睡着，也没什么问题，这边不用着急，李老头赶紧就去看江敬雪了。 方成栋和庆满也跟着过去，不好进屋，就在院子里站着，急得汗水都下来了。 乡下都说七活八不活，江敬雪如今身孕就是八个多月，这时候早产是很危险的，人受罪，孩子还不容易活，哪里能放得下心来？ 江敬雪发动得特别快，肚子很快就规律地抽痛起来，但是并不到生产的时候，就是活活折腾人。 李老头有一个祖传的催产秘方，附近有谁家里有孕妇，都会提前打听好，这种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李老头进去看过了之后，立马就开了药方抓药熬药，好些人帮着忙活，人手倒是够用。 用了这个催产的药，江敬雪生产的进程就会加快，不会受那么多的苦，但早产总不是容易的，这注定要比一般的妇人疼。 文氏问道，“李大夫，雪儿身子到底怎么样？今晚上受了惊吓，我就怕有个万一。” 李大夫道，“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雪儿要受苦了，这一胎原本平平顺顺，因为尚轩出事，雪儿这边也受影响，顺利生产问题不大，就是要吃些苦头。” 文氏点头，“还请李大夫先不要走，雪儿这是头胎，又是早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生，有李大夫在，我这心里也能安心一些。” 李老头忙说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就是不说，我还能走了？雪儿叫我一声爷爷，我能丢下她不管？你们接生遇上什么麻烦，一定要立马告诉我。” 文氏长舒了一口气，也没空跟李老头多说，赶紧又进去忙活了。 门一关上，方成栋和胡秀才心都紧了，这一晚上到底还要出多少事？自家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何就遇上这些麻烦？ 李老头安慰他们，“放心吧，雪儿身子好，定会平安生产。” 胡秀才擦了擦汗，“我的儿子，儿媳，孙孙，可全交给李大夫了。” 李老头点头，“用尽毕生所学，也要保他们平安。” 过了半个时辰，江敬雪就正式开始生了，宫口开得差不多，五婶儿上手还是很熟练，文氏只接生过两次，还是给人打下手，这会儿也不会大包大揽，主要还是在边上帮忙，紧紧盯着五婶儿，生怕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阿玲在外头等着，听着江敬雪隐忍下的闷哼声，只觉得心都在颤抖，想要哭，又怕不吉利，不敢哭，死命的咬着嘴唇。 秀秀烧了好多的水，这会儿也过来了，和阿玲站在一起，两个小姑娘不安极了。 第551章 生了 江敬雪想象过很多次的生产过程，就这么来了，跟她每一次想象的都不一样，胎位倒是正，只是早产了。 而且她心里还担心着胡尚轩，并且他也没有如她想象中一样，隔着窗户在门外担心她，此时的她人事不省，死生未知。 江敬雪无力极了，为何就成了这样呢？他们本应该喜悦的迎接新生命到来，如今她要生孩子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她一个人该如何撑下去？ 她是头胎，又是早产，自然是十分艰难。 文氏拉着她的手，给她鼓劲，“雪儿，你放轻松，你和孩子会平安，尚轩也会平安，你们一家三口挺过了这一晚，以后就都是好事了，平安喜乐地过一生，好不好？” 江敬雪疼得没有办法回应她，轻轻地点了下头，肚子坠疼得厉害，孩子想要出来，可又还没到最后出来的时候，她这会儿已经觉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文氏看着她这样，怎么会不忧心，可这会儿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顺顺利利地将孩子接生下来是最要紧的。 她安抚了江敬雪，又赶紧去问五婶儿，“怎么样啊？还有多久？” 五婶儿接生也很认真，她的确是接生过不少孩子，还是有一手的，靠着这个还能挣些钱养家。 而给江敬雪接生她就更要用心了，这一次来本来就是想着文氏过上了好日子，想依靠着她改善一下家里的条件，要是这事儿给办差了，好处拿不到，没准儿还要惹上麻烦，自然是要用心的。 她这会儿也是一脑门子的汗，看了看说道，“雪娘是头胎，身子瘦，所以要久一些，但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会有事，这会儿先让雪娘休息一下，还不到使劲的时候，要是能吃得下东西，先吃些好的。” 刚刚文氏就已经让人去厨下看汤了，山庄有客人，又几乎都是来调养身子的，各样补汤自然是不少，这个倒是方便。 这会儿她一喊，立马就有人送了乌鸡汤来，江敬雪没什么胃口，但是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力气了，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李老头又拿了参片让人送进来，江敬雪含在嘴里，这样能补元气。 这一夜过得十分漫长，江敬雪补汤都喝了好几回，已经是次日寅时了，终于有了动静，肚子的坠疼变得格外明显，就像孩子自己在使劲往外走似的，她知道，这是孩子要出来了。 江敬雪用尽浑身力气，忍不住喊出了声，一声大喊之后，孩子呱呱坠地，五婶儿提着脚一拍，孩子响亮地哭了起来。 江敬雪听着那啼哭声，又是感动又是委屈，几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眼泪也跟着滚了出来，终于生出来了，这是他们的孩子，她和尚轩的孩子。 此时她又是累，又是疼，只觉得头晕眼花，看那孩子都看不清，只知道身上还有血，看起来脏脏的。 屋里还有两名村里的妇人帮忙，这会儿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替孩子擦洗过，抱进了襁褓里。 江敬雪累极了，但还是撑着没有睡过去，就想看一眼孩子。 文氏将孩子抱了过来，十分激动，笑着说道，“孩子好好的呢，是个男孩儿，你快看看，这是你和尚轩的孩子，以后你们两个可以好好把孩子养大，看着他娶媳妇儿，看着他为人父。” 江敬雪撑着头，凑过去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当娘了，尚轩当爹了，从今以后，有了个小人儿依靠着他们生活，真好啊。 她实在是太累了，亲过了孩子之后就躺了回去，文氏说道，“安心睡吧，你要好好休息。” 江敬雪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就昏睡了过去，生了孩子实在撑不住，她知道文氏会好好照顾孩子的，而尚轩的伤势也已经稳定。 她闭眼睡了，文氏让五婶儿替她擦洗干净，又把孩子抱出去给胡秀才他们看，这都已经快天亮了，他们还一直在外面等着呢，山庄这一晚真是不眠夜。 刚刚就已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大家都松了口气，就等着出来报喜，文氏将孩子包好抱了出来，笑着说道，“秀才公家里添丁了，是个男孩儿，当爷爷了。” 胡秀才看到孩子，伸手接过去抱了抱，眼角带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敬雪好不好？” 文氏听他问江敬雪，心里很高兴，笑着点了头，“很好，没出什么意外，只是她累得厉害，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胡秀才点头，“睡着了好，就是该好好睡一觉，这一晚真是折腾坏了。” 方成栋看着孩子也想抱抱，但是这会儿露水重，就怕把孩子冻着了，还是赶紧抱进去比较好，所以就算是喜欢得紧，也没有伸手，只是在边上看着。 文氏又将孩子抱了回去，方成栋说道，“这一晚真是辛苦李大夫了，一直守在这里，如今雪儿顺利生产，我让庆满送您回去吧，这几日家中事多，改日定上门答谢。” 李老头笑着说，“今晚上虽是麻烦，却件件事都有个好结果，我倒是不累的，待我替敬雪诊脉，看看小儿郎，这才回家去。” 里面收拾好，江承家进去将江敬雪抱出来，送到了另一件收拾干净的屋子，床铺已经铺好了，暖呼呼的。 江敬雪睡得很沉，一点反应都没有，江承家看着妹妹汗湿的头发，也是心疼坏了，还好没事呢。 文氏将孩子抱了过来，放到江敬雪身边睡着，山上没有摇篮，只能是放在床上将就睡一下，等天亮了再把该准备的准备齐全，坐月子估计就在山上了，也不好挪动。 等把这些弄完，天已经蒙蒙亮，院子里的人少了，就自家人还在。 文氏终于得空，出去说道，“老头子，你和秀才公先下山去，这一晚都没睡，也该好好休息一下，荷香还在咱们家，承家也赶紧回去，她心里惦记着你，又有身孕，别吓着了。” 江承家点了点头，方成栋留在这里的确是没什么帮得上忙的，要下山准备要用的东西上山来。 胡秀才道，“我就留在这里，尚轩还没醒，敬雪也昏睡着，我一个也放心不下。” 第552章 胡秀才回去也睡不着觉，就要留在山上，文氏便也没有再劝，让阿玲带他去歇着，一直这么撑着不睡觉也不行啊。 其他的安排完了，再一看，寿儿还站在那里呢，周氏和陈昭都在他身边。 文氏心里也有气，只是也不好多说什么，心情也是复杂得很，这会儿还是说道，“你们也去歇着吧，这一晚上乱得很，我倒是没注意到你们在这里，寿儿身子不好，不能一直撑着。” 寿儿说道，“都是我的错，请您原谅。” 文氏道，“哎，倒也不该怪你，只是对于他们来说，也的确是无妄之灾。” 周氏说道，“这事儿我们也没有想到，你们要怪罪也是应该的。” 文氏摇了摇头，“我倒是不该说什么怪罪的话，我就是心疼我这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你们是京城来的人，有本事，见多识广，要是认识什么名医，还请替我们请来看看，多少诊费我们出。” 她不是信不过李老头，而是李老头就是乡野大夫，见过的病人就那么些，大多数都是头疼脑热的，尚轩伤得那么重，还是需要名医看看。 陈昭说道，“昨晚便已经去了消息，不日就会有大夫过来。” 文氏立马高兴起来，忙说道，“多谢你们。” 她也知道寿儿因为胡尚轩受伤，又导致江敬雪早产的事过意不去，所以一直守在这里不肯走，这会儿也劝道，“这山庄如今乱糟糟的，我们自然没空管，你们想住多久都可以，你想守着尚轩醒来也可以，只是不可能不睡觉，还是要好好歇着，再有，你们是有本事的人，若是愿意，这山庄的事帮着料理一番可好？” 周氏立马应下，“不过小事，您放心。” 毕竟是因为他们，这山庄才变得乱七八糟的，这时候胡尚轩和江敬雪都得养身子，这山庄就是他们小两口一手操持的，他们起不来，山庄自然是乱，帮着料理是应该的。 文氏说完就进去了，周氏劝着寿儿，“走吧，回去歇会儿，我答应你，你不想走我绝不强迫。” 寿儿看看胡尚轩的房门，这才点了头，愿意回去睡一会儿了。 文氏又将村里帮忙的人都叫回去休息了，“这一晚上忙乱，得亏了大家帮忙，眼下顾不上，大家的恩情我心里都记着，日后定会重谢。” 前面一位妇人说道，“婶子这话重了，尚轩和敬雪对大家都很好，他们遇上事，我们哪有不帮忙的啊，这是应该的。” 文氏笑了笑，“帮忙是情分，我都记着，大家辛苦了，就先回去歇着，山庄的事还需要大家帮忙。” 大家走了，心里也松了口气，经过了这件事，好多人都怕山庄经营不下去，要是没了这个山庄，好些人家里都要减少收入，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过，真是舍不得。 这会儿听了文氏的话，倒像是还要营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可随即又想，文氏说的话也不知道算不算数，要说主意，那还是得胡尚轩和江敬雪才能想得出来呢。 山庄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不管是客人还是帮忙的。 天一亮，看着那倒了一地的桌椅板凳，酒盏碗碟，昨晚上发生的事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真是吓人得很，客人收拾好东西，很快就都离开了山庄。 文氏和五婶儿一起照顾着江敬雪，阿玲和秀秀打下手外加跑腿，总算是把事情给理顺了。 五婶儿说道，“到底是有福气的人，这么惊险，也没有出什么事，还是顺顺利利的。” 文氏看着她，五婶儿立马闭嘴，就怕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她虽然是文氏的长辈，可却是很怕文氏的，主要是文氏身上的那股气势，好些人见了都会怕。 文氏说道，“昨晚上多亏了你在，我会记得，也会答谢你们。” 五婶儿心头一喜，笑了笑，“大侄女儿哪里的话，都是亲戚，这是应该的。” 文氏也没空跟她多话，孩子醒了，又赶紧去照顾孩子，这孩子是早产，但是个头不算太小，胎发黑亮，李老头也说没问题，肯定能活的，文氏照顾着都轻松了很多，要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 半上午的时候，江承家和林氏上山来了，用家里的牛车拉了很多东西来，其中就有孩子睡的摇篮，小木床，还有小衣裳小袜子什么的。 之前也没想着会在山上生孩子，所以这些东西都放在家里，今日去胡家拿的，都给拿山上来了。 林氏跟着来帮忙，也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儿子，她听说庆生昨晚上开口说话了，也是激动得很，就怕是大家听错了。 结果上了山来，庆生都还没醒，林氏便去忙活其他的，将江敬雪的房间给布置好了，孩子也睡上了小木床。 过了午后，庆生醒了，林氏听说了立马就跑了过去，“庆生，娘在这儿呢，你头晕不晕？难不难受？” 庆生有些迷糊，毕竟他是在树林里晕倒的，这会儿是在一个房间里，又睡了这么久，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楚。 等他记忆回笼，立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姐夫，救命，救姐夫。”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字，林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庆生啊，你总算是会说话了，娘没有白等啊，你真的会说话了。” 庆生这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会说话了这件事，他脑子里一直记着胡尚轩被人刺了一剑，那个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文氏也跟着过来看他，见他害怕，忙拉了林氏，“你也是高兴傻了，先告诉他尚轩没事了。” 林氏擦了眼泪，赶忙说道，“对对对，我真是傻了，庆生啊，你放心，你姐夫已经没事了，在另一间屋躺着呢，已经过去了，别害怕。” 庆生还是很恐慌，文氏也跟着点头，“就是，已经没事了，庆生别害怕，坏人都已经走了。” 他明白了她们的意思，然后才渐渐地平静下来，没事就好，好在是没事。 第553章 住一起 庆生虽然是会说话了，但是他反应很慢，能喊出那些话来还是因为当时受了刺激，现在林氏等着他喊娘，他又喊不出口了。 不是发不出声音，而是他还不习惯开口，这个也得慢慢来才行。 文氏说道，“咱们不能逼他，只要知道庆生已经好了就行了，等他自己习惯，什么时候想开口喊人了，自然会喊的。” 林氏也是理智的人，并不着急，笑着点头，“好，咱们等着，庆生好了，真是老天爷保佑。” 文氏道，“你就只谢老天爷？雪儿缠着李大夫要了多少的药？” 林氏笑着说，“娘知道，我又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然记得，这恩情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 这边正说着话，阿玲过来说道，“娘子醒了。” 文氏赶紧就过去看，江敬雪躺在床上，正偏头看着孩子，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但是身上还是难受，当妈不容易啊。 “雪儿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该多睡会儿。” 江敬雪道，“身上不适，又惦记着尚轩，惦记着孩子，睡不好。” 阿玲倒了温水给她喝，文氏叹气，这么多思多虑的，月子可养不好，以后要落下病根儿的啊，该怎么办啊？ 过了一会儿，五婶儿端了汤来，文氏扶着江敬雪起身，让她自己端着碗吃了一碗补汤，“孩子还得靠着你，尚轩虽是没醒，可李大夫看过，说是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多想，多思多虑奶水不好，孩子又吃什么？” 江敬雪努力地笑了笑，“我知道的，尚轩没醒，我更是要好好照顾孩子，等他醒了，要看着孩子白白嫩嫩的才好。” 文氏道，“这么想就对了，好好养着身子，如今孩子小，就靠着你活呢。” 江敬雪吃饱了，五婶儿又给她按摩了一下，然后就等着下奶，这个不能强行来，有奶水的时候自然就有了。 方氏下午才上山来看她，家里还有个孕妇，也不是说走就能走开的，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昨晚上到这会儿都还没合眼。 上山看到江敬雪，方氏心疼坏了，“雪儿啊，娘心里可是急坏了。” 江敬雪靠着床上，微微一笑，“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您还做家婆了。” 方氏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尚轩以后定是好好的，你不要多想。” 江敬雪点头，方氏又抱了抱孩子，在山上陪了她好久，太阳快下山了才回家里去，离开太久又放不下荷香，真是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半。 天眼看着就黑了，文氏去看了胡尚轩，又照顾着江敬雪吃饭。 就怕她心情不好吃不下东西，结果她吃得很认真，文氏看着，反倒是觉得心酸，真是苦了她了。 “尚轩好着呢，我瞧着脸色比昨晚好了不少，你放心，尚轩用不了多久就会醒的。” 江敬雪微微一笑，“嗯，我知道的，如今我们的孩子都出生了，他总不会一直睡着吧？他答应过我会一直守着我生产，这个他没有做到，余下的总不能再食言。” 文氏点头，“就是啊，他哪里是那么狠心的人。” 江敬雪吃完了饭，文氏又将孩子抱过来给她，这会儿还睡着呢，下午饿了喝了米汤，现在还没奶水。 江敬雪道，“眉眼看着像尚轩。” 文氏笑着说，“可不是嘛，眉眼和尚轩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嘴倒是像了你。” 江敬雪越看越觉得神奇，她和尚轩本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如今却有了个孩子，还综合了他们的长相，真是有意思。 抱了一会儿，孩子还是没醒，文氏就给放回小床上了。 江敬雪说道，“明日将我挪去尚轩那间屋里，我要和他在一起。” 文氏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尚轩，可是尚轩现在真的没事了，我不会骗你的，你现在坐月子呢，不能胡来的，月子要是没坐好，以后会留下病根儿的，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尚轩。” 江敬雪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大家照顾不好他，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罢了，左右他躺着，我也需要躺着，就在一间屋里不是挺好吗？您放心，我知道好好休息的，要是分开两处，我看不到他，不是更担心吗？” 文氏想了想，这话倒是也有道理，点了点头，“我去和你公公商量一下，要是可以，就在那间屋替你再安一张床。” 胡秀才每日都要去看胡尚轩，那边主要是他在照顾，但是江敬雪要是也住那里了，他也就不好再时常进去，这事儿文氏自然是不好自己决定，还是要问过他的。 江敬雪笑笑，“好，辛苦您了。” 文氏去找胡秀才一说，胡秀才半点意见都没有，儿子和儿媳妇的感情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了，有敬雪在，尚轩能有什么事？ 他虽然是舍不得儿子，可是还有学堂的学生需要教，收了人家的学费，人家叫了先生，自己也做出了承诺的，那就不能轻易食言。 “那当然是好，我只担心一点，这妇人生产之后要好好养身子，敬雪生得艰难，更是要好好养身子，要是在一处，就怕她成日里担心尚轩。” 文氏道，“这我也想过，只是又一想，要是见不着，她心里不踏实，对身子反而是不好。” 胡秀才点点头，“我于这些事上不通，还望你们多操操心。” 文氏说道，“都是一家人，秀才公这么客气做什么，心里也别太着急，吉人自有天相，尚轩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胡秀才应下，心里不知求了多少次神仙保佑，又跟自己的亡妻说话，望她在天有灵，能保佑儿子平安。 得了胡秀才点头，文氏就去安排了，从别的屋子挪了一张床去胡尚轩的屋里，两张床放了两边，中间就放婴儿睡的小木床，这样子孩子就在爹娘身边，多好啊。 江敬雪那边又设了屏风，平时就收起来，等有人进来，不太方便的时候，就将屏风和帘子都拉上，外面也就看不见了。 反正房间挺大的，这么安排正合适，只要一直能看着他，江敬雪就没那么担心了。 第554章 恩怨两清 门窗关上，只留下小缝隙，江敬雪身上没那么难受了，就可以起来走动走动，又可以照顾孩子，又可以照顾胡尚轩，他们一家三口就要在这个屋子里生活一段时间了。 因为搬了房间，这一晚她睡得很是安心，还梦到了胡尚轩，他从床上起来了，到了她这边来，等着她醒。 她一睁眼，看到了他，惊喜得泪流满面，正要伸手去抱他，发现他又离得远了些，渐渐地就消失不见了。 江敬雪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入眼的不是他的脸，是床帐。 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另一边，胡尚轩安安静静地躺着呢，她叹了口气，刚刚那个梦很是真实，都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她看着胡尚轩，良久才点了点头，喃喃自语，“你许是装睡的，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看我，就为了捉弄我，是不是？” 阿玲轻手轻脚地进来，就怕将她吵醒了，见她已经坐了起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托盘，“娘子怎的不将被子盖好，当心受凉，这月子里受了凉可不好，以后浑身都疼的。” 江敬雪笑着说，“屋里哪里冷了，我就是想受凉都没法子，不用担心。” 阿玲说道，“我阿娘就是，生我妹妹的时候受凉了，一干活儿肩膀就疼，难受得很，娘子不要受那份苦楚，月子当心些，虽是闷得慌，可是身体康健比什么都好。” 江敬雪听话地盖上了被子，“好好好，都听你的，阿玲是婆婆嘴。” 阿玲替她掖好被子，倒了热水替她擦身，擦了一个地方立马用干毛巾擦干，然后盖好，一边擦一边念叨，“这在老人家眼里就是不该的，只是娘子爱干净，这天气又还热，只能是小心擦一下，可不能每日都擦。” 江敬雪笑着说，“阿玲真好。” 阿玲说道，“现在郎君还没睡醒，我就得好好照顾娘子，能郎君醒了，我要去讨赏的。” 江敬雪笑了，“好啊，到时候让他给你个大红封。” 这么擦洗麻烦得很，不过身上的确是舒服多了，江敬雪这才能安心吃饭，早饭是文氏给做的，自然是补汤，知道她不爱吃油腻的，将油全都给撇掉了，倒是很清爽。 刚吃完孩子就哭了，文氏赶紧抱了过来，昨晚上江敬雪就已经有了奶水，还不是很通畅，但是孩子还小，吃不了几口，正好适应一下。 孩子虽没有足月，但是吃奶很有劲，小手握起来，真是浑身都在用劲儿，看得文氏直乐。 “这孩子，以后肯定是个贪嘴的，好在如今家里不缺食少穿，能养得好好的。” 江敬雪道，“我就爱吃，我生的孩子，自然是像了我。” 喂了奶，江敬雪又抱了一会儿，真是舍不得放下，只是文氏说孩子虽然小，也有重量，压着手以后手臂痛，再者，也不能养成抱着睡觉的习惯，要不然以后夜里总会哭。 江敬雪舍不得，但也给了文氏，放回了小床上，小孩子真是好啊，除了吃就是睡，太快乐了。 喂完了孩子，江敬雪又和文氏说话，她知道这回生孩子，文氏的五婶儿帮了忙，也知道文氏心里别扭，既不想欠着这份情，又不想忘了以前的事。 江敬雪道，“这回也是惊险，辛苦家婆。” 文氏道，“要只是我，也是害怕的，我也没想着我那五婶儿接生还是一把好手，我自会谢她。” 江敬雪拉着她说，“我知道家婆心里别扭，谢礼我让阿玲去准备，定不会亏待了她，也不会让她轻看了您。” 文氏摇头，“你不必忧心这些，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不至于低不下这个头，她实实在在地帮了忙，我谢她也是应该的，一码归一码，亏得她在才包你母子平安，我拎得清，这事儿我知道怎么办。” 江敬雪笑笑，“我是不及您，事事都想得明白。” 文氏陪她说了会儿话，吩咐好阿玲要做的事，又托了周氏看着点，然后赶紧下了山去。 明日五叔几人就要回去了，谢礼方成栋也已经准备好，还有让他们带回去的贡品，要去给文氏的爹娘和弟弟扫墓。 不过这事儿还是文氏出面最合适，她要照顾江敬雪，也是抽空赶紧回家办事的。 回了家里，五叔五婶儿正在院子里说话，见她回来了，五婶儿忙道，“大侄女儿回来了啊？雪娘怎么样？” 文氏道，“好好的，知道你们明日要走，我回来送送。” 五婶儿忙道，“一家子哪需要这么客气。” 文氏没说话，径直回了屋里，让庆满将东西都拿了出去，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又从柜子里拿了三两银子。 出去之后，开门见山，“我也知道你们这一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了我的消息，要不是知道我如今日子还过得去，估计这辈子也不会记起我。” “你们知道我的，我不是个好性子的人，原本我是什么也不打算给，只是五婶儿到底帮了我家大忙，雪儿没有你接生，不一定会顺利生产，这份情我记得，也知道报答。” “这些东西是我给你们的谢礼，还有三两银子，这算是接生的红封，除了这回的事之外，我并不觉得你们于我有什么恩情，你们也别想着我会因为个孝字就要怕你们，我该孝敬的人早就已经走了。” “今日这些东西是我能给你们的全部，回去了你们好生过日子，要是想好，就别再让你们那两个儿子掏空家底，好好把几个孙儿拉拔大，家里有地，你又有接生的手艺，日子是能过的。” “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以后别再上门，我跟你们恩怨两清。” 她五婶儿本来是硬心肠的人，可是听着这些话，竟觉得眼睛有些酸，连忙点了点头，“大侄女儿，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了，当初是我们太狠心，我们对不起你们姐弟两个。” 文氏别过头去，“这些话我不想听了，以后咱们也没什么关系，明日我不得空回来，不送了。” 第555章 打架 说完了这些话，文氏觉得心里顿时就松快了，这些年来，当初的事一直压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一旦说出来了，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早就应该这样的。 她走路都觉得快了，还忍不住笑了笑。 快走到山脚下了，听到几个人在议论山庄的事，说话的那人还能是谁，听声音就知道是冯氏。 “我就说他们要惹上麻烦，你看看，这麻烦不就来了吗？小门小户的，非学着人家大户人家做买卖，那买卖能是那么好做的？也不知道是惹了谁的眼，我听说尚轩都给人砍得不成样子了，也不知能不能活，都是娶了江家的丫头才这样的，那是个不祥的人。” 她说了这些话，其他人都不敢接，这能随便说吗？ 冯氏没得到回应，还很不高兴。 文氏在她后面出声，“你要是舌头这么长，那陈家的怕是也不想要你，好不容易老实了些日子，又要出来现眼，你是真嫌日子过得太安稳了？” 冯氏现在可是得意得很，她很快就要嫁人了，陈大又高大，人又体贴，还攒下了不少钱，以后那都是她的。 她现在在文氏面前都硬气了不少，以前自己跟人吵架没人护着，现在可不一样了，她也有男人了，她男人还很厉害。 “我说的可是实话，有什么说不得的？我和陈大好得很，要不了多久就办喜事，哪里是你一句话就能挑拨的。” 文氏轻哼了声，“你这样的长舌妇都有人要，也不知那陈大是安的什么心思，你可要当心些，别被人卖了还被人数钱，再者说，这一年里又办丧事又办喜事，也不是什么值得嘚瑟的事，你那嘴脸还是收一收。” 文氏这话可不是故意堵她，这原本就是个疑点，也算是提醒一下她吧，不过冯氏能不能听进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文氏急着上山照顾江敬雪，倒是没空跟她在这里吵架，说完赶紧走了，只听得冯氏在后面阴阳怪气，“就是看不得人家日子过得好，如今她家遭难，我家却转运，这是要掉过个来了，看谁过得好。” 其他人也不多说什么，冯氏过得好，他们又没有什么好处，但要是山庄撑过这一次，那可是会为大家都带来好处的，所以他们自然是站在另一边。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会那么说，还有人笑着问，“冯氏，你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冯氏笑了笑，“要不了多久了，陈大说不能委屈了我，要办酒席，到时候大家都来吃酒。” “哎哟，你可真是好福气，这陈大这么看重你，以后必定会对你好的。” 冯氏有些娇羞，然后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他说过会对我好的。” 大家也不过是随口问问，也没有多关心这事儿，要是没有山庄的事，估计村里还议论纷纷，可如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温泉山庄了。 出事这几日，山庄的客人都走光了，也不见新来，只怕是不太好呢。 这山庄可是花了大钱修建的，也没有开张多久就遇上这事儿，也不知道本钱有没有收回来。 可大家也知道，如今人家可顾不上山庄的生意，最要紧的是胡尚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好。 大多数人都是希望胡家好起来的，只有那么一小部分，平日里就眼红得紧，这次可让他们抓到了机会。 江敬雪生了个小子，本来是喜事，但因为胡尚轩昏迷不醒，也没有怎么高兴，只是洗三那日染了红蛋送了左右邻里。 有人接了红蛋，却背地里嚼舌根，说这孩子不吉利，命硬，生下来就克亲爹。 庆满和庆生送东西去山上，正巧听到人在说，庆满气得黑了脸，还没等说话，庆生直接就沖了出去，拉过那人就给了一拳头。 被打的人是村里的一个闲汉，刚刚说得高兴，突然之间被打，还没回过神来呢，见打他的人是庆生，一下子就来了脾气。 “你个死哑巴，你还敢打我，谁给你的胆子？看爷爷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罢，就要挥拳头，庆满赶紧挡在了前面，“怎么？你想打架吗？” 那人轻哼了一声，“老子就是想打架，怎么样？你们家哑巴打了我，你看这事儿怎么办？要不然让他跪在那儿给我打上两拳头，要不然就赔我五两银子，你自己选。” 庆满说道，“你倒是想得美，你自己嘴巴不干净在先，原本就是你的错，如今倒要倒打一耙。” “我呸，也不知倒打一耙的是谁，就是你家哑巴打的我，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不成？我也不跟你废话，他打了我一拳头，这一拳头我得先还回来再说其他的。” 说着，他就伸手要去打庆生了，庆生也不躲，冲上去就跟他扭打在一起。 见状，庆满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话说，赶紧帮着庆生打，自家弟弟受了欺负，他一个当哥哥的还能看着不成？ 那个闲汉也不是一个人，周围的几个都是他的好哥们儿，见他被两个人打，也都冲上去帮忙，一时之间就成了庆满和庆生被人打，谁叫人家人多呢？ 边上又有同村其他的人，这会儿也不知该怎么办，赶紧去喊人来了。 碰巧刘家二小姐坐着马车经过，小厮见有人在路边打架，特意将车往边上赶了些，生怕惊着小姐。 小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惊讶的说道，“竟然是方家小公子呢。” 一听这话，二小姐也顾不得其他，掀开帘子就往外看，她看的时候，庆生正巧被那闲汉打了一拳头，二小姐吓得瞪大了眼睛，赶忙喊道，“停车停车，赶紧停车！” 小厮听她喊得急，吓了一跳，将车停住，回头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二小姐掀开帘子要出去，指着旁边打架的人说，“你们都去帮忙，快帮忙，别让方家公子受了欺负。” 小厮哪里敢不听，几个人一窝蜂涌上去，都帮了庆满和庆生，又借机将其他几个人揍了一顿。 小月扶着二小姐站在车边不敢过去，就怕把她伤着，二小姐可真是急坏了。 第556章 谢谢 又加入了几个人，自然是很快就平息了战斗。 庆满和庆生脸上都挂了彩，而那几个人就更惨了，一个个的都鼻青脸肿。 庆生回过神来，扭头一看，见二小姐焦急的站在马车边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捏了捏拳头，不管怎么说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就是不对的，可他真是气急了，他们怎么能那么说话？ 他不好意思过去，二小姐却主动的朝他们走来了，庆生还往后面退了两步，总觉得自己这样子没法见人。 四目相对，都觉得有些尴尬，二小姐心中却是关切占了上风，拿出手绢儿来替他擦了擦脸上的伤，庆生疼得缩了一下脖子。 二小姐立马手足无措，知道是自己把他弄疼了，不敢再动。 “对，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庆生摇了摇头，冲着她笑了笑，似乎是在说，这脸上的伤算不得什么。 二小姐将自己的手劲儿给了他，“你自己擦擦，一会儿要去看大夫，让大夫替你包扎。” 正说着话，远处来了人，听说这里在打架，方成栋抄着棍子就来了，别看他上了年纪，自家人要是受了欺负，他也是不含糊的。 后面还跟着刘氏和林氏，远远地瞧见自己的儿子，两人都十分心疼，脚步都快了些。 到了地方，刘氏立马就冲了过去，拉住庆满看，“哎呦，我的儿啊，你有没有伤着哪里啊？谁打的你，娘找他算账。” 林氏也心疼庆生，赶紧看了他的伤口，见伤势不严重，心里松了口气，“庆生，怎么能打架呢？” 庆生指了指那几个人，林氏说道，“不管是谁不对，都不能打架，又不是没有村长，咱们找村长做主不就行了？” 她主要是怕庆生受欺负，他从小听不见声音，又不会说话，本来村里的孩子就爱欺负他，要是出手打人，以后不就更多人欺负他了？ 小月已经将幕笠给二小姐戴上了，这里这么多人，总不好让人看着。 二小姐上前说道，“伯母不要怪他，刚刚我已经让小厮去打听了，是那几人说话太难听，言语间涉及胡家，庆生……阿兄气不过，这才冲动动了手。” 二小姐突然说话，倒让林氏不好开口了，不知该如何应对，庆生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几个人在旁边不依不饶的，见方家来了人，直嚷嚷要让方成栋赔钱。 方成栋冷哼了一声，“我们家这两年日子过得平顺，也就不愿与人起冲突，如今倒让人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怎么，你打了我两个孙子，还要让我赔钱？这又是什么道理？” 那闲汉嚷嚷着说，“你自己看看我们脸上的伤，不是他们打的又是谁打的？而且还是你那小孙子动的手，要不是他过来招惹我，我们又怎会还手？我们伤得可比他重得多了，难道不该你们赔钱？” 方成栋肯定不会赔钱的，不过他还没说话，二小姐就在旁边说道，“谁说是他们打的？明明就是我家小厮打的，你们想要赔偿便去我家要吧，我在村学教书，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是谁，更应该知道我家住何处，想要钱的只管去。” 说完之后，朝着方成栋等人点了点头，然后就由小月扶着上了马车，掀开帘子说道，“要去我家吗？用不用我带路？要不然就跟在马车后面？” 那闲汉咬牙，真是倒霉，遇上个管闲事的，去刘家要钱，他们怎么敢？ 那刘家小姐放出了话来，就说这事儿跟方家两个小时没关系，他们要是再胡搅蛮缠，等她知道了，没准儿又要带上自家的打手，到时候可讨不了好果子吃。 去要钱，这就更不敢了，今日这亏竟然是白吃了。 他们几个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冲着庆满和庆生哼了声，转身就走，不打算再纠缠了。 这事儿倒是解决得顺利，方成栋不好靠近马车，隔着一段距离，向刘家二小姐道了谢。 二小姐看着庆生，想说话，边上还有其他人在，又有些不好意思。 正欲放下帘子，庆生马车边上，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 二小姐一时之间愣住，张了张嘴，开口却不是惊讶庆生会说话了，而是笑着说了一句，“公子不必客气。” 林氏也赶紧说道，“今日多谢二小姐解围。” 二小姐笑着摇了摇头，“那些话谁听着都会不高兴，若是我听了，自然也要上去理论一番，奶奶知道雪儿姐姐生产，一直想来看她，只是前日染了风寒，又怕过了病气给小郎君，过些日子再来，还望带句话。” 林氏点头，“老夫人想得周到，我替雪儿谢过老夫人。” 二小姐微微一笑，闲话两句，放下帘子走了。 方成栋这才过来，看着庆生脸上的伤很是心疼，这孩子天生聋哑，现在却突然听得见了，又会说话了，这是天降祥瑞，又更让他多心疼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知道你心里气不过，可是除了动手，还有别的法子，遇事之前多想想办法，切莫冲动。” 庆生点头，嗯了一声，虽然只发出了一个音节，都算不上是说了句话，方成栋还是很高兴，笑呵呵的。 “男子汉大丈夫的，这点伤也不算什么，快去山庄送东西吧，你奶奶看见定是要问，仔细与她说明白。” 庆生看着他，有些为难，随即又轻轻的点了下头。 他能说话了，却不敢随便开口，这种别人习以为常的事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不想犯错，也就不想多开口说话，但也知道，自己总是要习惯的。 刘氏和庆满站在边上，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老爷子只看着庆生，眼里都没有她的庆满。 庆满倒是乐呵呵的，一直在傻笑，庆生能说话了，真是件大好事啊。 刘氏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么高兴，心里就更是难受了，真是个傻小子，还看不明白吗？如今他在方家都快要没有地位了，竟然还顾着高兴。 她本来想拉着庆满去包扎伤口，可方成栋说了，这点儿伤不算什么，庆生都不去包扎，她要拉着庆满去，那不是显得很娇气？只能是默默心疼了。 第557章 真是好福气 庆满和庆生拿着东西往山庄去了，方成栋没有多说什么，拿着棍子回了家去，余下刘氏和林氏两人还站在那里。 林氏哪里看不出来刘氏不高兴，从庆满能说话了开始，她就一直都没见过笑脸。 其实她能明白刘氏心里在想什么，庆满天生残疾，刘氏这个做伯母的也会多心疼几分，那是真的心疼，不是做做样子的。 可如今庆生能说话了，他好了，情况也就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在她看来，唯一的变化就是庆生变得正常了，能和家里人交流，这是好事。 但刘氏肯定不会这么想，方家一共就庆满和庆生两个男孩儿，庆生先天聋哑，照顾自己都成问题，更不用说顶立门户，所以方家以后的当家人肯定是庆满。 而如今庆生好了，对庆满就构成了威胁，方家不再只有庆满一个人可以做当家人。 刘氏这个做亲娘的，心里自然不会好受，所以庆生好了，对方家是件好事，对她来说却不一定是件好事。 林氏聪明，刘氏心里想什么，她一猜就知道，但她绝不会因为刘氏这么想，就不为自己的儿子高兴，庆生现在变成正常人了，那就是好事，她就该笑，不用藏着掖着。 “大嫂，我就先回去干活儿了。” 林氏要走，刘氏赶紧跟了上去，“庆生真是好福气呀！” 林氏笑了笑，“是有福，如今庆生听得见了，又会说话了，这是多好的事，这些日子家里不得空，等什么时候腾得开手了，我一定要去庙里还愿。” 刘氏笑了笑，“弟妹啊，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庆生的姻缘呢，你不会没看出来吧？那刘家二小姐对庆生格外关切呢。” 她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咬了咬牙。 原先她见着刘家二小姐的时候，还想过，要是这能做自己的儿媳妇该有多好。 随即又一想，这小门小户的，娶不起这样的大户小姐，而如今看着人家看上了庆生，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林氏哪里没有看出来，只是她不愿意戳破，她心里是知道的，庆生不该配这样的大户小姐。 他现在虽然正常了，可到底还和常人不同，他应该娶的是一个能体谅他，能照顾他的女子，而不该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 而且庆生又哪里配得上人家呢？ 怎么想这都不是一桩良配，与其戳穿了，毁了人家小姐的名声，还不如装作不知，左右刘家也不可能同意的。 这会儿刘氏非要说出来，林氏就有些不高兴，回头说道，“大嫂这是什么话？庆生还小呢，不到说亲事的时候，刘家小姐和善，见庆满庆生被人打了，便出手相助，大嫂不要说这样的话，让人听了去对人家的名声不好。” 刘氏轻哼了声，“大概是我多想了，不过要是真的，庆生估计要给人做上门女婿了呢，弟妹肯定是舍不得。” 林氏呼吸一滞，她自然是不愿意的，最要紧的不是庆生会离开她，而是庆生容易受欺负，她绝不愿意让旁人来欺负她儿子。 “大嫂真是越说越没边了，人家二小姐是大家闺秀，不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能随便议论的，这话也就我听着，大嫂可别再乱说，要是让娘听见了，说不得还要发火。” 这话算是给刘氏提个醒，要是拿着这件事做文章，文氏知道了，肯定不会饶了她。 之前她就想给庆满娶个镇上的媳妇儿，结果又怎么样？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现在又想在庆生的婚事上多话，要是让文氏听见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刘氏说得上劲，但是听了这话，顿时就收住了，清了清嗓子，“我也就是跟弟妹闲话几句，没有别的意思，跟娘说干嘛啊。” 林氏笑了笑，“我又不会去说，我就是想着，要是大嫂成日里把这些不着边的话放在嘴边，娘总会听见的，惹了娘生气就不好了。” 刘氏只得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不该这么胡说八道，咱们庄户人家的小子，娶个乡下丫头才是正理。” 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刘氏自然是不愿意庆生娶刘家小姐的，那样子她的庆满就更是不出彩了。 她也不过是心里不舒坦，就酸了几句，得知林氏没有那个心思，她心里还高兴呢。 拖拖拉拉十来日，刘老夫人的风寒总算是好了，这一日二小姐又不用去书院，祖孙两个就打算来山庄看看。 刘夫人很是不愿，“娘啊，都说那山庄闹了山贼，现在还不知有没有贼人躲藏，娘还是不去的好，要是遇上了山贼，媳妇儿怎么跟老爷交待啊？” 刘老夫人道，“真要是有山贼，还能等这么久才出来？我是不怕的，我就一个老婆子，真要是被山贼抓了去，你们还少养活几年。” 刘夫人忙道，“娘可不能说这话，老爷听见要跟媳妇生气的。” 刘老夫人就是要去，二小姐也是一定要去，刘夫人就想跟去看看，也不知那山庄到底有什么好的。 她要去，也只好带着她了，刘老夫人一路上就在说，让她不许多话，要是惹了人家不高兴，以后去哪儿都不带她了。 不多时就到了村里，二小姐轻车熟路地掀开帘子往外看，刘夫人着急地说道，“青青快放下来，咱们是什么身份？你这样不合规矩。” 二小姐看看刘老夫人，刘老夫人道，“青青在村学教姑娘们念书，什么没见过，这有什么的，出来走走还守着规矩，还不如就在家看着那四四方方的天，青青不管你娘。” 二小姐很是高兴，立马掀开帘子看，家里最大的就是奶奶，只要奶奶点头，没什么做不到的。 刘夫人吃了瘪，却没办法，她这个当家主母在婆婆面前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到了山庄，下了马车，刘夫人也被这景色给折服了，赶紧讨好，“娘说得对，这里景色就是好，怪不得娘喜欢来这里呢，就是比家里花园好看。” 刘老夫人哼了声，“那是当然。”然后就拉着二小姐进去了，刘夫人赶紧跟上。 第558章 京中人物 现在山庄没有客人，显得空荡荡的，这几日倒是已经收拾干净，当日打斗的痕迹已经看不到了。 刘老夫人看着山庄这么冷清，更是着急了，脚步都快了些，“快去看看敬雪，那丫头心里不知道怎么着急呢，这坐月子可不好多想。” 进去了，这才遇上了阿玲，见了人，阿玲赶紧福了福身，“给老夫人请安。” 刘老夫人忙道，“不必多礼，快带我去看敬雪，她好不好啊？” 阿玲点点头，赶紧带着她们去，到了小院子，又跟文氏说，文氏赶紧拉了屏风将胡尚轩那边挡住，要不然不方便。 等准备好了才请她们进去，江敬雪刚刚给孩子喂了奶，这会儿抱着孩子玩儿呢，听说刘老夫人来了，心里很是高兴，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进了屋里，见中间横着屏风，几人都觉得奇怪，文氏带着她们去了江敬雪那边。 见着江敬雪，刘老夫人立马就过去了，腿脚硬朗，脚步轻快。 “雪儿啊，你可还好？哎哟，真是可怜见的，怎么就遇上这事儿呢。” 江敬雪笑着说，“奶奶不必担心，都已经过去了，我和孩子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吗？尚轩也平安。” 刘老夫人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啊，我听说之后心里就一直惦记着，就怕你忧心，休养不好，这生了孩子可是不能大意的，那是一辈子的事。” 江敬雪道，“家婆在身边照顾，十分辛苦，我自然养好了身子。” 刘老夫人看了她好久，见她的确没有大碍，这才看了孩子，“这孩子长得真好，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福相。” 她想伸手抱抱，又怕自己手上没有力气，到时候摔了孩子，到底是忍住了，只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 这会儿小家伙儿吃饱喝足，好奇地四处看着，那模样别提多有意思了。 刘老夫人越看越喜欢，从自己手上取下来一个精巧的银镯子，这是可以伸缩的，她将镯子套在小家伙儿的脚脖子上，笑着说，“这镯子没什么分量，却有了年头，这是我还是姑娘的时候，我爹替我打的，我戴了几十个年头，都说这样的东西有福，就用这镯子护着小家伙儿。” 江敬雪赶忙说道，“那怎么行，这是奶奶的心爱之物，又是念想，不可给了孩子。” 刘老夫人笑了笑，“是念想，可我这把年纪了，又有几年好活，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要去见我爹了，还留着做什么？再者，这东西给了小家伙儿，以后你们便记着我，哪怕我不在了，也有人想着，这才有意思。” “奶奶别说这样的话，您长命百岁。” 刘老夫人就是要给，江敬雪拒绝不了，只得是收下了，心里想着，这东西可要好好保管，千万不能掉了。 刘夫人在旁边看着，心里有些生气，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却是老太太一直戴着的，这样的好东西，给了谁是谁的福气，怎么就落到了一个外人手里？ 可是刘老夫人说的话，她肯定不敢有异议，也只能是自己心里别扭了。 刘老夫人看着孩子喜欢得很，真是恨不得抱回家去了，逗了好一会儿，孩子打哈欠了，这才让文氏抱去睡觉。 “尚轩就在这间屋里？” 江敬雪点点头，“我想着分开两处倒是惦记着，就想着住在一间屋，倒是能照看着，也让孩子多在边上吵闹，没准儿他觉得吵，也就醒了。” 刘老夫人一笑，“这话倒是有理，我看尚轩是撑不住多久的，很快就要发火了。” 她想去看看胡尚轩，文氏便扶着她去，那边刘夫人和二小姐倒是不方便去，刘老夫人这么大的年纪了，倒是没有什么。 胡尚轩这些日子已经好了很多了，脸上有了血色，李老头每日都上山来看，都说一直在好转。 江敬雪夜里会悄悄将他带入空间，调养身子，她一直都不担心胡尚轩会醒不来，在她看来，总会醒的，就是不知道需要多久。 等刘老夫人看过了回来，伸手拉过江敬雪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好孩子，会好的，都会好的。” 江敬雪道，“这些日子山庄没有营业，厨下也没有准备多的饭食，不好留奶奶住下，怕唐突了，等我出了月子，山庄重新开业，到时候奶奶过来住些日子。” 刘老夫人笑着说，“那是自然，我还想着你做的饭。” 她们两人说得高兴，刘夫人在旁边说了句，“山庄不是闹了山贼吗？竟还要开张？” 江敬雪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刘老夫人道，“听风就是雨，所以我才不愿带你出来，你是亲眼见着山贼了？” 刘夫人闭口不言，心里想着，到处都在说，还能是假的吗？ 刘老夫人本来还想坐一会儿，但是儿媳妇这么不会说话，她怕待久了她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惹得江敬雪月子里多想就不好了，所以很快就起身准备要走。 出去上了马车，山下又上来一辆车，刘老夫人掀开帘子看了看，心想这个时候了竟还有客人上门，估摸着也是和她一样，真心喜欢这小夫妻两个。 结果看到车上下来的人，刘老夫人皱了下眉头，沉声说道，“走吧。” 她闭目养神，心里琢磨，怨不得山庄遭了难，原来是这里来了了不得的人，就说不是什么山贼嘛。 来山庄的是京中来的太医，穿了便服，只是那靴子却没换，上面绣着一种花样，那是出自宫中绣娘之手。 刘老夫人早些年接触过一次穿着这样花纹的靴子的人物，看着这靴子，自然也就琢磨明白了。 周氏知道了，赶紧迎了人进去，去给胡尚轩看诊。 寿儿急得不得了，大步走在前面，几名太医看着，真是吓得心惊肉跳的，走得这么快，一会儿累得倒下去了怎么办？他们的脑袋可不够砍啊。 寿儿回头一看，几个人弓着腰，走得很慢，着急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着些。” 领头的太医忙道，“殿……公子，您慢着些，当心累着。” 第559章 不愿走 寿儿轻哼了声，“在你们看来，本公子就是豆腐做的？走两步路便会累着？” 太医忙道不敢，心里依旧是惊奇，这声音听着中气十足，真是不像之前了，出来这一趟，当真是好事呀。 几步到了小院中，文氏将屋里屏风安置好，太医跟着进去了，替胡尚轩把脉。 江敬雪虽是没看着，可是能听到声音，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会儿自己正紧紧地攥着被子，虽是一直用空间在替胡尚轩养病，李老头也一直在用药，并且说他一直在好转，可是她心里是没办法真的放心的。 面对自己爱的人，哪怕只有万一，也成了一万，胡尚轩出一点点差错她都会接受不了。 寿儿说道，“都给我好好看，要有什么差错，拿你们是问。” 几名太医赶紧应下，偷偷擦了把汗，真是苦不堪言，如今为着这个名姓也不知道的人，也要这么担惊受怕的。 几人挨着看过，领头的太医说道，“回公子的话，此人受了重伤，出血太多，导致脏腑一时之间血脉无法供应，大脑也无法运转，所以才一直昏睡，观其脉象，正在好转当中，只是等到大好，尚需时日。” 寿儿又问其他几人，得到的回答也都差不多，其实他是信这些话的，不怕太医搪塞，因为胡尚轩的状况真的比刚刚受伤的时候好了很多，这么下去肯定是没问题，只是多个人看过就要多放心一分。 他点了点头，“这是此处大夫的药方，你们参详过，开出一个方来，之后我会再交给那一位大夫。” 几人点了头，到外面去开方子了，寿儿对着屏风那头说道，“敬雪姐姐，你刚刚也听到了，胡大哥的伤势正在好转，会好的，你万不可忧思伤怀，损了自己的身子，等胡大哥醒了必定会心疼的。” 江敬雪在里面说道，“我听清了，多谢你费心安排。” 寿儿应不下这话，原本就是因他而起，又怎么能受人家的谢，并且敬雪姐姐心里也是有气的，这个他听得出来。 “我先出去，就不打扰你静养了。” 几人去了外头，文氏关好门，这才将屏风又给收起来，“这几名大夫看着倒是很厉害。” 江敬雪说道，“医术在脑子里，不在面上，他们许是名医，又许是只有样子，但总归是好结果，和李爷爷说的也不差。” 文氏点头，“我瞧着尚轩也是越来越好，你万不可操心太多，他舍不得你和孩子，就算是昏睡着，心里必定也十分惦记，小家伙儿该起名字，这名字是等尚轩醒了起，还是先起了名字入了户籍？” 江敬雪道，“昨日公公也说了这话，我其实心里早就有了个名字，简单得很，就叫平安，您觉得如何？” 文氏念了一遍，笑着点头，“好，自然是个好名字，就这么叫了，左右没多久就要过年，到时候才添户籍，等尚轩醒了，你们再商量是当个大名叫了，还是当个小名叫了。” 江敬雪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过年之前，尚轩肯定能醒来，肯定能。 那几名太医还没走，夏三爷倒是回来了，江河和方家兄弟也跟着一块儿回来了，其实几日前就已经知道了消息，只是手上的活儿丢不下，他们也觉得不能因为自家的事耽误活儿。 再说，家中有人，也能够应对，所以就在焦急忧虑中多等了几日，这一等，倒是等回来了夏三爷，就一块儿回了村里来。 回了村里，江河都没空在家坐一下，知道胡尚轩和江敬雪都在山庄，便一起到了山上来。 夏三爷脚步飞快，看见寿儿好好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回去，虽说早就已经知道了消息，寿儿并未受伤，但没亲眼见着，还是放心不下。 “好在是没事。”夏三爷点了点头，又说道，“即日启程，回京吧。” 他想着，正好有太医在，一路跟着，赶路快些应该也没事，在外头还是太不安生了。 寿儿立马说道，“不回去。” 夏三爷顿了顿，没说话，然后让江河去看女儿女婿，自己则是去了寿儿住的院子。 “寿儿不可胡来，你若是有事，京中得乱成什么样？这一次是我安排不周，不该带你离京。” 寿儿说道，“不，你安排得好极了，要不是你带我出来，带我来这里轻松自在地过日子，我的身子又怎么会好起来？” 夏三爷说道，“既然是好了，更应该回京去，太医好好调养，会越来越好的。” 寿儿摇头，“不回去，就算是我好了，我也不回去，胡大哥因为我受了重伤，如今他还没有醒，我绝不会离开，这一次我偏要任性。” 夏三爷安抚，“我答应你，必定会安排人好生照顾，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等他好了，我安排他进京见你，如何？” “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等着他醒，天下万民等着我，胡大哥也是民，他因我而受伤，我却抛下他不管，非君子所为，小事上更可见君子之道。” 夏三爷听了这话，却不好反驳，从小他教寿儿读书，亲授他为人的道理，如今为了让他听自己的话，又要推翻吗？他又哪里算得上一个好老师。 沉思片刻，他点了头，“好，我便准了你，但是不可胡来，岭南镇加派了人手，那日的黑衣人必定还没有离开，若是有危险，立马要回去，你可能答应我？” 寿儿点头，“当然。” 夏三爷说了之后，陈昭心里更是着急了，还要在这里留下，那他可得再多用分心思，要是再出了上次那样的事，自己还是回家种地吧，连主子都保护不好。 夏三爷让周氏带了寿儿出去，留了陈昭下来，想都不用想，自然是一通责骂。 走的时候他心里就不踏实，陈昭功夫高，天底下都没有几个对手，可是他容易犯迷糊，功夫再高也不能分身，只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这顿罚是免不了的，我先给你记着，回京之后自己领罚。” 陈昭跪下，“是。” 第560章 唯一所求 江敬雪见了江河，便也知道夏三爷来了，心里就在想着，夏三爷应该会将那小祖宗带回京城去，也就安全了。 江河抱了外孙，“长得倒是好模样，就是性子急，着急出来，你嫂子都还没生，你这里倒是生了，你都不知道爹在外听着这消息有多着急。” 江敬雪笑了笑，“也是事发突然，好在没出什么大事。” 江河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就好了。 文氏将孩子抱去睡了，又问道，“夏老爷来了，该是要将寿儿带走了吧？” 江敬雪笑了笑，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想着这件事，她是心疼寿儿，也希望他在这里调养身子，只是她早就知道这孩子身份不简单，那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要是再来一回，谁知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如今尚轩都还没醒，孩子又还小，父母亲人都在此处，真惹来杀身之祸该如何？ 她只不过乡野小民，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朝堂之事如何和她无关，也不想扯上关系，一点都不想，那样的人和事，离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越远越好。 江河点点头，“这样的事，夏老爷自是不会和我说，只是我想着应该会的，这里天高地远，就算是安插人手保护，总有顾不周全的地方，还是回京更安全。” “爹这一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江河道，“心里着急，所以才要回来看看，如今看着你们都好，过几日又要去，今年的货格外多，忙得厉害。” 江敬雪点头，“家中人多，爹在外不必太担心，还是要自己当心，这码头的货物往来，利益牵扯太大，想来也是危险重重。” 江敬雪觉得自己以前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人生而为利往，有利益的地方，总是伴随着算计，自己当心才是最重要的。 江河说道，“放心，爹心里有数，三爷手下都是正经买卖，自然也有危险，但是等不到我们发现，上面就已经解决了。” 陪着江敬雪说了会儿话，江河也就回去了，回了趟家来，结果在家里坐都没坐一下，就又上山来了，这会儿家里又还等着呢。 他走了之后，江敬雪心里却不踏实，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傍晚时候周氏就过来了，“三爷不方便过来看你，嘱咐我来看看，娘子别往心里去。” 江敬雪笑了笑，“自然不会，三爷想得周到。” 她知道周氏来肯定是有事要说，闲话几句，就等着她开口。 周氏看了看孩子，然后才开口，“我知道这一回对你们来说是无妄之灾，你肯定也不希望寿儿继续留在这里，可是寿儿心里挂念胡公子，说是胡公子不醒他就不走，这实在是有些麻烦。” 说完，她看着江敬雪的反应，见她没说话，一时拿不准主意。 江敬雪这会儿在想，就说肯定是有事，如果是这事儿的话，倒也还好。 虽说她不希望寿儿留在这里，但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她也不可能赶他走。 “这里危险重重，他该早早的回京的。” 周氏点了点头，“寿儿是应该回京城去，如今他就是放不下胡公子，这孩子犟起来，谁也劝不住，当然，若是你不愿，我们自然也不会强求，无论如何也会将他带走，已经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 江敬雪微微一笑，“倒是也没有到那个地步，只是如今我当真不希望山庄再有什么事了，尚轩都还没醒呢。” 周氏说道，“这是自然，三爷暗中加派了人手，将这山庄护得像铁桶一样，不会再有之前那样的事发生。” 江敬雪又反问她，“那为何之前不这样做呢？” 周氏说道，“这其中原因，我不方便跟你解释，但你要知道，发生那样的事，我们也是不愿的，如今已经出了岔子，便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不说，江敬雪却笑了笑，“寿儿身份非同小可，自然是要人护卫，你们先前怕太过显眼，却不知早早的被人盯上了，反倒是招来祸患，如今这样，应该是没事了。” 周氏并不惊讶，江敬雪能猜到也是应该的，看她的样子，只怕早就有所怀疑了。 江敬雪看着她，又说道，“我们住在这山野乡间，镇上的事，县城的事，都与我们没有太大关系，更何况是京城了，谁和谁有牵扯，谁和谁又有勾结，这都与我们无关，寿儿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也不想知道，我只当他是夏三爷的侄儿。” “我愿意留你们住下，但你们是京中来的，神通广大，自也有办法让我这山庄不受牵连，这便是我唯一所求。” 周氏点头，“娘子的话我自会告诉三爷，娘子放心就是了。” 江敬雪说道，“那我也就安心了，我们山野小民，只求个安稳日子过，这一点，还望你们能理解。” 周氏笑了笑，“自然。” 她从这里出去，直接又去找了夏三爷，将江敬雪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了。 夏三爷笑了笑，“这夫妻二人都不是一般人物啊。” 周氏说道，“若是离开这里，只怕大有所为，胡公子还是举人呢。” 夏三爷摇了摇头，“正因为他们有本事，却不愿离开这里，我才说他们不是一般人物，这世间又有几人放得下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只求小日子过得安稳的？” 周氏想了想，笑着点了头，“三爷说得对。” 夏三爷叹了口气，“既是如此，我更要多费一番心思，这山庄好好的，却因为我们来弄成这样，人家小夫妻两个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小买卖，就这么被我们毁了，安稳日子也不复从前，实在是罪过。” 接下来的事，他自然会安排，要想让山庄的生意恢复也很简单。 现在之所以没有人来，是因为听说山庄闹了山贼，客人担心来这里不安全，将这疑虑打消了，不就行了吗？ 这个事儿他自然不会让胡尚轩和江敬雪费心，但也不着急，这小夫妻两个如今都还躺着呢，又哪里有多余的精力经营山庄？ 第561章 满月 江敬雪月子里一直和胡尚轩在一起，又照顾着孩子，倒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满月了。 平安刚出生的时候皱皱巴巴的，精心养了一个月，已经变得白嫩了，那皮肤吹弹可破，藕节似的小手臂，看着就让人喜欢得紧。 江敬雪坐月子是不愿意一直躺着的，也就最开始几日乖乖躺在床上，后来不疼了，也就会下地走动，除了不出屋子之外，其他的和平时倒是没多大分别。 起初文氏还不愿意，想着她身子瘦弱，又是早产，吃了苦头的，更应该好好调养。 结果看到她在地上走动之后，气色反而比之前好了，便放下了心。 倒也是，也不是躺着就好的，适当活动更合适，之后也就不管了，只是绝不让她出房间，这个怎么也不松口。 江河没在家待多久，很快又出去了，方家两兄弟自然也是一起的。 夏三爷比他们走得还早，走之前写了一封信给江敬雪，江敬雪又回了一封信，算是将自己的意思亲自传达给了他。 可以留下寿儿，但是不希望山庄再有什么麻烦，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经不起折腾。 夏三爷那么厉害的人物，自然是知道应该怎么做，江敬雪觉得不用在这上面多费心思。 转眼便是满月的日子，江敬雪虽然是早产，但是身体恢复得很快，文氏本来想让她坐双月子，但是李老头看过之后，直说她恢复得很好，文氏也就没有坚持了。 满月这一日怎么都要热闹一番才行，满月对孩子来说是大日子，洗三就没有办酒席，满月不能太冷清，要不然真有人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要说这孩子命硬，生下来就克亲爹，连家里人都不喜欢。 山庄空了这么些日子，没人气也不行，江敬雪也不愿意带着孩子离开胡尚轩，所以满月酒就在山庄办了。 这一日可是热闹得很，胡秀才做主，请了很多客人，村里大多数人都来了的，其余的一来是没有必要请，二来就是实在是有事来不了的。 这样的大日子，刘老夫人可不会不来凑热闹，她连自己戴了几十年的银镯子都送给了平安，满月酒又怎么会不来。 不仅来了，还给备了礼物，自然也是亮眼的。 已经是九月十五，秋高气爽，不冷不热，倒是来山庄的好时候，刘老夫人这一次可是想住几日再走的，山庄没有客人，这么住着再是清静不过。 从十三开始就有人去山庄帮忙了，空了这么些日子，各处都需要收拾一下，胡家都没有开口，先前帮忙的人主动就去了，这一点江敬雪很是感动。 到了十五这一日，江敬雪和平安都穿了一身新衣裳，小家伙儿高兴得很，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今日是他的好日子。 江敬雪抱着他换尿片，收拾好，又将他放到胡尚轩床上，让他躺在胡尚轩身边，“你说你爹多坏，你的大日子他也舍不得睁眼看一下，就这么冷着咱们，我估计他就是想偷懒，知道今日客人多，不想待客。” 阿玲在旁边拧帕子，笑着递了过去，“娘子这么说，没准儿郎君都听得见。” 江敬雪接过帕子替胡尚轩擦脸，“听得见才好呢，最好知道我有多深的怨气，等他醒了才好补偿我，要不然我还得重复一次。” 阿玲笑着说道，“估计郎君都听不下去了，很快就要醒。” 江敬雪替他擦了脸和脖子，又拧了帕子擦了一双手，笑着说，“最好是这样，我可没什么耐心。” 外面客人多，她也不能一直待在屋里，还是要抱着平安出去给大家看看的，所以念叨了一会儿也就出去了。 这一个月一直都待在一起，突然之间要出去，要离开他，她真是舍不得，虽然只是一会儿，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要是这会儿他能好好的站在身边该多好？ 今日来的大多数都是村里人，也有自家的亲戚，再来就是刘家这样平日里来往亲密的客人。 让江敬雪惊喜的是，来的不止刘家，有几家常来的客人今日也是来了的，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她很高兴，与人为善总有收获，她做的是买卖，可也能交到真的朋友，真好啊。 江敬雪抱着平安一出来，大家都围过来看，这是今日的主角，那不得瞧瞧吗？ 小家伙儿模样可爱，这会儿睡醒了，很有精神，看着周遭新奇的事物很是高兴，一会儿又笑一下，逗得大家直乐。 荷香今日也来了的，说来也是哭笑不得，她们姑嫂两个差不多的时间怀孕，荷香还要稍早一点，结果一个提早生了，一个到了时候还没动静，真是急人。 方氏请了好几位产婆来看，又请李老头把脉，都说孩子好好的，胎位也正，一直不生是还没到时候。 这样的事时常都有，有的人足月后还要许久才会生，急也急不来。 这时候走动走动有好处，所以今日平安满月，荷香也跟着来了，挺着个大肚子，牵着慧心，看着平安喜欢得很。 江敬雪笑着说，“嫂子辛苦，今日特意走一回，要是累了便说，有的是地方休息。” 荷香笑着点头，“你放心吧，我心里还能没数吗？来看看平安，希望肚子里这个也赶紧出来。” 方氏说道，“这原本是个哥哥，如今却成了弟弟。” 大家乐了，江敬雪笑着说，“怪不得平安这么着急，原来是想当哥哥啊。” 她说完，平安很配合地吐了个口水泡，可爱极了，惹得大家发笑，真是个宝贝啊。 这一上午，山庄又热闹了起来，距离上次热闹，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时间过得真是快。 到了开席的时候，平安困了，江敬雪便抱着孩子回去睡觉，小孩儿可不管你那些人情世故，他就是老大，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 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爱闹觉，睡着之后倒是睡得很沉，就是困了想睡的时候，总是哭，谁抱都不好使，一定要哄够了时间，他自己打个哈欠就睡了。 第562章 醒了 江敬雪从宴席上将孩子抱走的时候他还没哭呢，只是有点儿不高兴了，抱回去之后，立马就开始哭，哭得撕心裂肺。 江敬雪听着真是头大得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哭得这么大声就不说了，还跟鲤鱼似的，不停挺腰，她只得紧紧抱着，要不然真要把他自己折腾到地上去。 有时候哄着也火大得很，像个来讨债的似的，怎么这么能闹腾？ “不哭不哭，平安困了，睡觉觉。” 哄了好一会儿了，还是哭，她叹气，“你说你哪里像个早产的，怎么这么大力气？要是摔了怎么办？” 阿玲在一旁帮忙，笑着说，“小郎君力气大才好呢，力气大长得好。” 江敬雪道，“力气倒是大，就是没用在正道上，这么能闹腾，刚刚大家还说你乖，一背着人就这个样子，真该这会儿把你抱出去丢人。” 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在轻轻地拍着孩子，怕他哭得太厉害呛着了。 平安今日哭得格外厉害，江敬雪感觉耳朵都要聋了，不仅哭，他竟然还拉粑粑了，屋里一股臭气，真是令人头大。 阿玲赶紧去拿干净的尿布，江敬雪本想把他哄睡着了再给他换，结果这家伙一直不睡，要是不给换，容易长疹子，只能是叹口气，换尿布。 阿玲拿了尿布来，江敬雪便将平安放在胡尚轩的床上，换好了再抱着哄，“哭吧哭吧，哭得大声些，让你爹听听你有多烦人。” 刚这么说了，平安就像是听明白了似的，哭得更大声了，江敬雪按着他，只觉得手都酸了，正想换一下手，结果这孩子就像泥鳅，竟然从她手里滑出去了。 她就把孩子放在床边的，这会儿他闹得厉害，差点儿就要滚下床。 就在这一刻，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平安差点摔下去的时候，胡尚轩放在床边的手竟然伸出来拉了他一下。 虽然江敬雪也抓住了孩子，但是他们两人的动作几乎同步，在她想要抱住孩子的时候，胡尚轩和她的反应一样。 江敬雪愣住了，阿玲也愣住了，她这会儿根本顾不上孩子还在哭的事，回头呆呆地问道，“你看到没？” 阿玲眼眶都红了，赶紧点头，“看到了看到了，刚刚郎君的手动了，真的动了。” 江敬雪这才敢相信是真的，眼泪一串一串地掉，抱着孩子亲了亲，“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我就知道该把你放在你爹跟前。” 平安还是哭，江敬雪却顾不上哄他，文氏见她许久都没出去，想着是不是孩子难哄，过来帮忙，还没进门就听见平安哭得厉害。 文氏更是着急了，着急忙慌地进了屋，看到了却是三个人都在哭，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你就是哄不好孩子也别哭啊，去叫我不就好了？” 江敬雪看到她来，任由她将平安抱过去，还是哭，文氏一阵莫名，阿玲这才说道，“刚刚郎君动了，他伸手抱着小郎君。” 文氏听得一愣，江敬雪稳定了情绪，将刚刚的事情一说。 “哎哟，真是太好了，这是父子连心啊，平安摔了他多心疼，哪里舍得孩子摔了？我看尚轩是要醒了。” 江敬雪又是哭又是笑，高兴坏了，等她冷静下来，平安都哭得睡着了，文氏将孩子轻轻地放到了小床上。 “阿玲去将李大夫请来看看，小心些，这事儿先别说。” 阿玲点头，赶紧去了，也知道文氏为什么让她小心些。 现在都还没醒呢，太多人知道不是好事，有些时候抱着太大的期望，结果反而不大好，所有最好稳当些。 李老头很快就来了，听说之后也是喜上眉梢，替胡尚轩把了脉，笑着说道，“脉象平稳，已经不是病人的脉象，看样子很快就要醒了，没准儿就是明日，又或者今日就会醒来。” 江敬雪高兴极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哭，可就是忍不住，“李爷爷，多谢您。” 李老头笑着说，“不必谢我，真是你们夫妻二人自己的福气，我这辈子也没治过这么重的伤，实话说，当初我真以为尚轩保不住这条命，能经手这样一个病人，我行医一辈子也是圆满了。” 李老头没待多久就出去吃酒席了，满脸喜色，遇上人问却是没说，等醒了再说吧。 江敬雪这回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了，她就要在这里守着，寸步不离，万一她走了，他就醒了呢？ 要是看不到她，是不是会着急？ 这会儿孩子睡着了，江敬雪守着胡尚轩，阿玲待在这里倒是碍事，很自觉地出去帮忙了。 江敬雪坐在床边，紧紧地抓着胡尚轩的手，用脸贴着，“醒了就好，你倒是睡得舒服，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担心？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可我不知你什么时候会醒，也许这辈子都这么睡着，对我来说，这一个月是暗无天日的。” “你知不知道，你没醒，我都不敢哭，生怕自己不够坚强，离了你没办法把孩子养大，你醒了，我才能肆无忌惮地哭一回，原来脆弱这是需要条件的。”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的话，看着他已经有血色的脸，越看越有成就感，就这样一个重伤的人，竟然从鬼门关回来了，真好。 一转眼，天都快黑了，今日来道贺的客人走了不少，剩下的离得近，要吃晚饭。 江敬雪一直待在屋里，又想着刘老夫人还在，一直不去陪着说话也不对，看看胡尚轩，又真是舍不得。 “我还是得出去看看，你要等我，等我回来你就醒来，好不好？就像你没有睡这一个月一样，好吗？” 她摸着胡尚轩的脸，然后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微微一笑，“很快就回来，等着我。” 她起身要走，转身的时候，胡尚轩又抬起了手，这一次拉住的是她。 江敬雪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回头，她怕回头看到的还是沉睡的他，虽然知道他已经快醒了，但是她已经等不及。 直到他哑着嗓子说，“雪儿……” 这一刻，她才终于忍不住了，回过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混蛋！” 第563章 别扭 江敬雪又重新坐回了床边，拉着他的手就不肯松开了，“混蛋，你还好意思叫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呜呜呜……” 胡尚轩看着她，不说话，没力气说话，睡了一个月，刚刚醒来，能说出来那两个字都不容易了。 江敬雪擦了眼泪，心情平稳了，摸了摸他的脸，“你等着，不许睡着了，我这就去叫人请李爷爷来看你，不许再睡啊。” 胡尚轩轻轻地点头，江敬雪生怕他又睡着了，走到门口就喊阿玲，正好阿玲刚给她送饭来，听到声音赶紧进来了，“娘子怎么了？” 江敬雪忙说道，“快去请李爷爷，尚轩醒了，他醒了，请李爷爷来看看。” 阿玲一听，高兴得厉害，都忘了把餐盘放下，端着就去叫人了。 这一回可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了，直接就找了李老头，“李大夫还请您走一趟，我家郎君醒了。” 这话一说，一桌子的人顿时愣住了，胡秀才也在这一桌，赶紧放下了筷子，“阿玲，你说什么？” “郎君醒了，刚刚醒的，娘子让请李大夫去看看呢。” 这下子大家回过神来了，胡秀才眼泪都要下来，方成栋赶紧说道，“快去看，咱们快去看看。” 说着，大家都起身去了小院，突然走了一桌人，自然引起其他人关注，都在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刚刚离得近的人是听到了阿玲说话的，这会儿笑着说道，“说是尚轩醒了呢。” 又是一阵愣神，然后有人笑了起来，大家都跟着笑，鼓掌欢呼，真是太好了啊。 “当真是一家子啊，今儿平安满月，尚轩不忍心错过孩子满月的日子，竟就在这一日醒了。” “醒了好啊，这是有福之人，以后就是福气满满了。” 众人举杯庆贺，寿儿听到了，已经起身往小院子去了，他一定得去看看胡大哥的，看看他还好不好。 一时之间，好些人都聚到了江敬雪他们住的那个小院子，进去的却没几个人，胡尚轩才刚醒，这么多人围着看也不合适，就在外面等着。 胡尚轩刚醒的时候还不清醒，但他认得江敬雪，这是他的媳妇儿，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睡了一个月，总是有些恍惚，李老头等人进来，他就有些回不过神来，需要好好想想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老头仔细检查了一番，笑着说道，“没事儿，醒了就是没事儿了，只是躺了这么久，又受了重伤，伤口虽是愈合，但里面还没彻底长好，还是得好好休养，现在起来也是没什么力气的，切不可心急，一定要慢慢的来。” 江敬雪点头，将李老头说的话都记住了，多麻烦她都不怕，他能醒来就是上天的恩赐。 李老头交代完了，便让开了位置，胡秀才赶紧过来看儿子，一大把年纪了，老泪纵横，失而复得的感觉他是终于体会到了。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抓着胡尚轩的手，紧紧地握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胡尚轩冲着他笑了笑，胡秀才背过身去抹了眼泪，这才说了话，“尚轩啊，好好养身子。” 胡尚轩没什么力气说话，轻轻地点了下头，胡秀才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以前随时可以和儿子谈天说笑，这一个月来，成了奢望，如今又可以了。 12他没有说太多话，让到了一边，李老头说道，“尚轩刚醒，还是让他好好养身子，他现在疲倦得很，倒是不该这么多人在这里。” 大家一听，赶紧又出去了，如今大夫说什么大家都肯听，就怕又有什么差错。 寿儿站在外头都没进去，陈昭说道，“公子想进去，属下去说一声。” 寿儿笑着摇摇头，“不着急，我只是想知道胡大哥好不好，李大夫的话我也听见了，咱们回去吧，过几日胡大哥好些了再来。” 周氏微微一笑，“回去吃饭，如今可是能放下心来了。” 寿儿很高兴，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周氏看着他这样，自己心里也觉得宽慰，胡公子要真是有事，只怕寿儿永远都没法原谅自己了。 看过了胡尚轩，众人又回去席间，江敬雪在屋里陪着胡尚轩，让阿玲打了水来，替他擦洗身体。 胡尚轩脸色黑沉沉的，江敬雪跟他说话他也蹙着眉，江敬雪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怎么了，就怕身体不舒服，赶紧问道，“可是哪里不适？” 胡尚轩看着她，别开头，不说话，江敬雪心里更是着急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我请李爷爷再来看看？” 见他还是不说话，江敬雪就以为他已经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赶紧让阿玲去叫人来。 胡尚轩伸手捏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头，江敬雪又叫住了阿玲，坐在他身边问，“可是哪里不适？我如今很担心你。” 胡尚轩这才开口说话，“没有，很好。” 江敬雪微微一笑，“那就好，这一个月我吓坏了，如今你好不容易醒来，我还当是在做梦呢，我可不愿意醒。” 说着，她替他解开衣裳，要替他擦洗身体，胡尚轩又不愿意了，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脸色有些不好看。 江敬雪这下子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别扭了，这一个月他一直躺着，每日喂一些汤药下去，维持生命。 但就算是药，也是会排泄的，所以都在床上解决，他想着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连这样简单的事都要让人家帮忙，估计觉得很难受。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他毕竟昏睡着，什么都不知道，现在都已经醒了还要让人替他擦洗，就会觉得别扭了，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妻子。 江敬雪笑了，凑过去说道，“你现在都醒了，明日可要见孩子的，要是身上臭乎乎的，好意思抱孩子啊？” 胡尚轩看着她，伸手要拿毛巾，江敬雪不肯给，“行了吧，你现在没什么力气，我们是夫妻，在我面前抹不开面子，该打。” 胡尚轩心想，就是在你面前才不好意思，身为男人，这个样子怎么保护你？ 第564章 真实的你 有阿玲在屋里，胡尚轩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江敬雪让阿玲准备好需要用的东西，然后就让她出去了。 关上门，屋里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不对，还有个小的。 江敬雪撸起袖子，替他解了衣裳，笑着说道，“别别扭扭的，如今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里？你就乖乖的任我摆布吧。” 胡尚轩笑着看她，喝了好几次水，嗓子舒服些了，醒了这么久，也渐渐习惯了说话的感觉，这会儿说话倒是没多费劲了。 “这么久没说话，你倒是长了能耐，什么都敢说，也不过是呈口舌之快，等我有了力气，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敬雪看着他，眼眶一红，又要哭，胡尚轩顿时慌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他一问，江敬雪哭得更伤心，看起来难过极了，胡尚轩也不开口了，伸手替她擦去眼泪，她轻轻地趴在他的胸口，许久才说道，“这一个月，我每日都在煎熬中度过，我总是说你会醒来的，我知道你会醒来的，你舍不得我们，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会是哪一日，我很怕。” “太好了，我终于又听到你这么跟我说话，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那么不正经，这就是你，最真实的你，终于又回来了。” 胡尚轩轻抚着她的脊背，也很感谢上苍，要是自己真的就这么走了，留下她和孩子在世间，她又该如何伤心？ 他知道江敬雪有多害怕他离开，曾经说起这个话题，她总是很害怕，总是会紧紧地抱着他，这一次她是真的吓坏了吧？ “放心，我答应过你永远也不会离开你，我一定会做到。” 江敬雪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很是安心，“在你昏睡的时候，有时候我睡不着，就会这么抱着你，听着你的心跳声，很清楚地感知到你的存在，知道你还在，并没有走，如今你醒了，这心跳更是有力，这是世间最好听的声音。” 说完之后，她也不再多言，就这么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存在，许久他才开口，“真是不知羞。” 江敬雪扑哧一笑，“你真是……还是那个样子，一点也没有变。” “你曾经发毒誓说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可是在你昏睡的时候，我祈求老天爷，只当当初的话是玩笑，就算是不遵守诺言，离开了我，我也希望你来世安稳，以后不可再随意起誓。” 胡尚轩听着编觉得心疼，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每日都活在煎熬当中，要担心他的身体，还要照顾孩子，也不知有没有坐好月子。 “雪儿，是我愧对于你，不止没有陪着你生产，还让你在月子里为我担心，都怪我。” 江敬雪道，“一直陪着你，这一个月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以后也会一直都在一起，是不是？” 胡尚轩点头，“是，一直都在一起，生孩子疼坏了吧？” 江敬雪本来觉得没什么，他这么一问，又想起那一晚的事来，她当真是一边担心他，一边担心自己和孩子，哪一个出事都是悲剧。 这么一回忆，又陷入了委屈当中，将眼泪擦在他的胸口，“都怪你。” “是，都怪我，我答应你，以后当心一些，再也不逞能，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又让你为我担心。” 江敬雪这才直起了身，又替他擦身子，“好了，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这回你让我担心了，就得赔罪，你儿子可不好哄，以后都交给你了，我可是不管哄他睡觉的事。” 胡尚轩应下，“好。” 此时不过是玩笑话，而之后的几年，平安都是由胡尚轩哄着睡觉的，再也没让江敬雪因为孩子睡觉哭闹而烦心过，一直到平安大了，可以自己独立睡觉。 她替他擦洗身子，又跟他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些什么事，“我们的儿子我起名叫平安，是个好意头，叫着也顺口，想着等你醒了再起大名，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 胡尚轩道，“娘亲替他取了名字，哪里不好了？这就是大名，平安平安，多好的名字。” 江敬雪眨眨眼，“会不会太过随意？” “爹娘希望他一辈子平安顺遂，多好的寓意，哪里随意？这便是个好名字，雪儿起得好。” 江敬雪笑着说，“若是我替孩子起名叫小狗，你是不是也说好？” “那自然是好，雪儿起的名字都是好的。” 江敬雪笑个不停，他终于又回来了啊，老天爷将他还给她了，这一次要好好绑着，再也不能丢了。 江敬雪替他擦了两遍，身上本来就没什么味儿，又这么擦洗了，更是清爽，又换了干净的衣裳，胡尚轩顿时觉得舒坦了不少。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竟然就这么躺了一个月，要是没有昏睡，只怕早就已经受不了了。” 江敬雪道，“估摸着就是因为闲不住，所以这么快就醒了，我都做好等几年的准备了，结果儿子满月，你就醒来了，怪不得儿子早产，原来是跟他爹学的。” 胡尚轩拉着她的手说，“我们每日在一处，今日平安满月，你带着他离开这间屋子，我便再也睡不好了。” 江敬雪恍然大悟，“倒是我的错，就不该搬到一处，要不然你早就醒了。” 两个人一会儿说情话，一会儿又斗嘴，真是有意思极了，只要对方在，那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是你就好。 知道胡尚轩醒了，江敬雪肯定是走不开的，外面的人都没来惊动，散席之后，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山庄又恢复了宁静。 方氏和江承家带着荷香要回去，文氏道，“要不然就住山庄，这会儿天黑了，下山倒是危险，路不好走呢。” 方氏一想，的确也是，家中也无大事，并不是必须要回去的，便让江承家带着慧心回去了，自己和荷香住在山庄。 时辰也不早了，很快大家都去休息，荷香刚进屋就觉得不对劲，过了一会儿喊了方氏，“娘，有动静了，要生了。” 第565章 再次添丁 文氏那边刚要歇下，方氏过来敲门，“娘，荷香估计是要生了，咱们是回去还是就在山上生？” 文氏赶紧又把衣裳穿上，“自然是就在山庄生，都已经发动了，还下山做什么？赶紧让人去请产婆来，荷香胎象稳固，胎位又正，又先不惊动李大夫吧。” 方氏赶紧按着她说的去做了，这种时候文氏就是主心骨，仿佛听她的，一切都不会出错。 文氏跟着去了荷香住的屋子，这会儿羊水已经破了，她看过之后赶紧说道，“就这么躺着，不可再多走动，不能让羊水流得太快，稳婆一会儿就来了。” 荷香赶紧点了点头，文氏想了想，觉得周氏有经验，又让人去将周氏给找来了。 另外又吩咐下去，一定要小声一点，不能惊动了江敬雪他们住的那个小院子，今日胡尚轩才醒，这会儿那边也是事，不能惊动了他们，今晚上就让他们好好休息。 山庄的几个下人赶紧去忙活了，动作轻轻的，都不往江敬雪他们一家三口住的那个院子去。 江敬雪这会儿还真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外面很安静，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孩子睡着了，胡尚轩躺在床上，她实在是没必要出去看，也就脱了衣裳准备睡觉，又让阿玲去歇着。 江敬雪躺在胡尚轩身边，只觉得格外安心，一个月了呢，他终于又能抱着她了。 胡尚轩呼吸深重，江敬雪抬头看他，又往下看去，顿时红了脸，“说你体力还没恢复，你倒是不服输，再这样我回那边床上睡觉了。” 胡尚轩生怕她走，赶紧搂紧了，微微一笑，“温香软玉在怀，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我答应你不会胡来，我也想快点好起来，再者，你生了孩子才多久，我怎么也不可能的。” 江敬雪倒是忘了这茬，又放心下来，就是嘛，现在才满月呢，不能胡来的。 “真好，就这么搂着睡觉，以后一直都搂着。” 胡尚轩也觉得很安心，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啊，“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从今往后，我只将你们放在心上最要紧的位置，不管是为了谁，我都不会再豁出命相帮。” 江敬雪点点头，松了口气，这样的事要是再来一回，她真的会撑不住的。 “当日山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追杀寿儿的人是什么人？” 胡尚轩轻蹙着眉头，“我也不知那是些什么人，只知道都是高手，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我将自己想得太厉害了些，竟然还单独带着寿儿逃进山里，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江敬雪道，“当时的情况，你要是不带着寿儿走，也许他早就被那些人杀了，那是唯一的办法，只是我也不愿你为了别人冒险。” 胡尚轩想起来还是后怕，好在陈昭赶到了，要不然他真可能丧命在山林里，那于她而言就是晴天霹雳，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我想着寿儿的身份不简单，也不知是什么厉害人物，能引来这么多杀手追杀。” 江敬雪道，“我不管他是什么人物，总归跟咱们没关系，夏三爷已经答应过我，不会再给我们惹来麻烦，我相信他是能办到的，咱们就过咱们的小日子，那京中的事离咱们远得很。” 胡尚轩笑了笑，“娘子说得对。” 说了会儿话夫妻二人也就睡了，再不抓紧时间睡觉，一会儿平安醒了又得闹腾，还得给喂奶，这一晚上还睡不睡了？ 半夜平安醒来吃了奶，江敬雪又抱着把尿，胡尚轩想帮忙，但是现在身上的确是没什么力气，他还是决定先好好学着，等自己恢复好了再帮忙，要不然抱着孩子摔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尿了，江敬雪抱着孩子放在胡尚轩身边，“一会儿又得哭闹，这孩子平时哪里都好，就是睡觉的时候爱闹腾，真是个来讨债的，也不知我们欠了他什么。” 胡尚轩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滑滑嫩嫩的，小巧可爱，“不管是欠了什么，总归是找上咱们了，咱们就得好好照顾着。” 平安很喜欢他，被他一逗，手舞足蹈的，高兴得很，看那样子更是不会睡觉了。 江敬雪打了个哈欠，笑着说，“得了，就这么陪着玩儿吧，这孩子真难伺候。” 胡尚轩道，“雪儿累了，上床先睡，一会儿平安睡着了我抱去小床上。” “那可不行，你身子还弱呢，不能抱孩子。” 胡尚轩干脆让她上床，将孩子放在他们中间，一会儿睡着了就在这里睡也是一样的，反正就偶尔一次这样，也不怕养成了习惯丢不开手。 江敬雪点了点头，依着他的意思做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护着孩子，就那么看着他蹬腿，这么无聊的事也显得很有意思。 “谢谢你给我生了平安，这小子真好看。” 江敬雪笑着说，“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也是给我自己生的。” 她真是困了，白天累坏了啊，说了几句话又睡着了，手还搭在孩子身上。 胡尚轩轻轻的将她的手盖紧被子里，又伸手去摸平安的手，小家伙儿将他的手指头握在手里，偏头看着他，又流口水又笑，格外可爱。 胡尚轩小声地道，“好儿子，知道我是爹爹吗？我们是父子，以后我们父子要好好保护娘亲，好不好？” 平安咯咯一笑，肯定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但是这个反应，胡尚轩就当他是明白了，还一本正经地说，“那我们就说定了，以后你要是惹娘亲生气，我就要打你屁股的。” 有孩子在，这一晚上他就没有睡沉，生怕睡着了会压着孩子。 再者，他虽然还很虚弱，但是也不怎么缺觉，这一个月都在睡着，休息得够多了。 天刚蒙蒙亮，外头有人走动，一会儿又有点动静，胡尚轩总觉得是有什么事，但又没办法出去看。 等天大亮了，阿玲打水过来伺候洗漱，江敬雪也睡醒了起床，这才知道昨晚上家里又添丁了，荷香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第576章 不能觉得丢人 江敬雪惊得合不拢嘴，然后才说道，“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阿玲笑着说，“我也是晨起才知道的，怕娘子和郎君休息不好，一直没过来说呢，母子平安，很是顺利，娘子收拾好了再去看。” 江敬雪高兴极了，笑着说道，“真是好事一桩接着一桩，昨日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生，竟然晚间就生了，还很顺利，真是老天保佑。” 说完，她赶紧洗脸了，平安还没睡醒，她也就能安心去看看，至于胡尚轩，都已经醒了，现在没那么担心，先不管了。 等她高高兴兴地出去了，胡尚轩歪头看了眼儿子，“如今咱们两个是不要紧了。” 江敬雪一去，就听到文氏在说孩子的事，她赶紧凑了过去，“嫂子生得顺利吧？” 文氏点头，“顺利，很是顺利，不到三个时辰就生了，血也出得少，这会儿荷香睡得沉，你去看孩子吧。” 江敬雪笑着往屋里去了，小婴儿放在一个摇篮里，这会儿方氏看着呢，江敬雪凑过去看，方氏说道，“快瞧瞧，圆乎乎的脸，长得可真是好。” 江敬雪看着刚出生的孩子，个头挺大的，这么久才生，真是长足了个头，“虽然成了弟弟，可是这体型还是哥哥，这么大，嫂子受罪了吧？” 方氏道，“生孩子哪里有不受罪的，但还算顺利，你这小侄儿七斤多呢。” 江敬雪咋舌，真是不小了，平安刚出生的时候没有称，第二天称的，只有五斤半，这小东西大了不少。 “真是不小，嫂子可得好好养着。” 方氏说道，“在山庄里生了，也不好挪动地方，就是不知方不方便。” 江敬雪笑着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么大个庄子，难不成自家人反而没有地方住了？娘就安心地在这里照顾嫂子，等养好了身子再下山去，这山庄里吃的喝的都少不了，娘难不成是怕嫂子坐不好月子了？” 方氏知道她爱贫嘴，笑着说，“当了娘的人了，还是跟个孩子似的。” 然后又问起胡尚轩，“娘照顾着这边，也走不开，没去看尚轩，你让尚轩不要往心里去。” 江敬雪笑着说，“自家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心里都明白的。” 估摸着平安要醒了，江敬雪也没敢多待，吩咐了几个下人要好好照看这边，然后又赶紧回去带孩子了。 虽说阿玲留在了那边，但是平安哭起来也是挺厉害的，胡尚轩又没法帮忙，她要是不在，真是要手忙脚乱了。 江敬雪回去了，平安果然已经睡醒，只是跟往常不一样，这会儿乖乖地躺在床上看着胡尚轩，一声都没有哭，平时睡醒了都得闹腾的。 江敬雪笑着说，“这可真是奇了，看样子这孩子就是喜欢你，以后你就带着吧，我也好轻松一些。” 胡尚轩抓着儿子的小手，“那是自然，他知道我是爹爹，自然跟我亲近。” 江敬雪抱了孩子穿衣裳，阿玲就去端早饭过来，给孩子喂了奶，江敬雪便坐在桌边吃早饭，胡尚轩没力气下床，她端着去了床边喂他。 “也不知还能这么照顾几日，你的性子我还能不知？等能下床了，立马就不愿意让我照顾的。” 胡尚轩道，“该我照顾你。” 江敬雪摇摇头，“这说得可不对，夫妻之间本就是互相照顾的，我愿意由你保护，你也该接受自己偶尔脆弱，在我面前不能觉得丢人。” 胡尚轩笑笑不说话，他能说自己还挺享受的吗？就这丫头觉得他总是逞强，不愿意示弱。 他就不明白了，被自己的媳妇儿照顾又不丢人，有什么的？ “不丢人，雪儿多照顾我几日，以后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了，我这个做夫君的哪里还要紧。” 江敬雪笑着说，“酸话一大筐。” 胡尚轩到底年轻，恢复得很快，没两天也就能下床走动了，药汤还是喝着，为何尽快好起来嘛，江敬雪用了空间里的好药材，药效杠杠的，眼见着身子好了起来。 等他能出去走动了，刘老夫人这才见到了他，又有二小姐的，又是在内室，之前真是不好来看。 这一日天气好，山庄外面的亭子里摆了茶点，江敬雪扶着他出去，到了外头他就要自己走了，还是要面子的。 亭子里坐下，阿玲抱着平安在边上，平安也乖得很，一直望着天上的云彩。 江敬雪感受着这难得的天气，真是觉得浑身轻松，再没有什么事压在心头了。 那边刘老夫人散了步回来，见着胡尚轩在外面，赶紧来了，笑着说，“尚轩啊，可算是让我见着了，身子可好了？” 胡尚轩起身，她赶紧让他坐下了，“哪里用这么客气，坐下说话，我忧心你。” 胡尚轩轻轻点了下头，“已经好多了，像从前一样还需要些时日，但也无大碍。” 刘老夫人一个劲儿地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啊，你昏睡的时候可苦了敬雪，她不知多担心你，又要照顾孩子，你好了她也好了。” 胡尚轩笑着说，“舍不下他们，自然是要赶紧醒来。” 刘老夫人道，“看着你们好了，我心里也踏实，夫妻之间就是要这样守望相助，一心一意为了对方。” 说着，她伸手拉了下二小姐的手，心里不是滋味儿。 江敬雪将她的这个动作看在眼里，但是没多话，心里在想，二小姐也有这么大的，不知道会定什么样的人家，刘老夫人似乎是在为她的亲事犯愁呢，但这事儿不是她该问的。 闲聊几句，刘老夫人看见寿儿来了，等在不远处，知道他是想来看胡尚轩，见她们在这里觉得不合适，所以在那里等着。 她便说道，“出了这么会儿，倒是觉得困了，回去睡一会儿。” 江敬雪扶着她要送，她笑了笑，“太阳好，你陪着尚轩多晒晒太阳。” 等她们一走，寿儿果真是过来了，身后依旧是跟着周氏和陈昭，他走得很着急，想快点看到胡尚轩，胡尚轩醒了之后，他才第一次见到。 第577章 离别 进了亭子，见胡尚轩好好的坐在那里，寿儿一下子长舒了一口气，“胡大哥，多谢当日救命之恩，此等恩情，我此时无以为报。” 胡尚轩笑了笑，“不值一提，实不相瞒，当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再让我选一次，只怕我要做偷生之人。” 寿儿道，“不管如何，胡大哥当初都救了我，这恩情我必定是要记一辈子的。” 胡尚轩又说，“那好，如今我已经好了，你也可安心。” 周氏说道，“胡公子是好人，老天爷自然开眼。” 寿儿笑得有点憨憨的，江敬雪还是头回看到他这样，他年纪虽小，平时却是一副老成模样，今日倒是像个孩子了。 坐下说话，寿儿说道，“看到胡大哥好了我便安心了，不日也该离开此地，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来。” 他自然知道这一次给人家带来了麻烦，人家只想过平顺日子，也不知以后还让不让他来。 胡尚轩笑了笑，“我们做的是买卖，山庄要接待客人，自然能来。” 寿儿听了这话便十分高兴，胡大哥没有厌恶了他就好。 等回了住处，寿儿都还笑意盈盈，周氏说道，“如今便可安心了？” 寿儿轻轻地点了下头，“安心了，但是也不知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再来。” 周氏说道，“该回去了，离京这么久，京中还不知如何惦记。” “奶娘放心，我又不是不回去，出来这一趟，值得了。”寿儿笑了笑。 夏三爷收到消息，没几日便来了山庄，知道胡尚轩不醒，寿儿是不可能答应回京的，所以之前一直也没催促。 他一来，寿儿也就知道了，叹了口气，只想着能再待上几日，让他好好感受这山间的宁静，回了京城，处处勾心斗角，哪有这么安稳的日子过啊？ 夏三爷笑着说，“寿儿似乎胖了些，挺好，回京之后家中长辈看着会高兴的。” 寿儿说道，“也只有在这样的好地方才能养好身子，等回了京中，只怕又是寝食难安，也不知我那饭食中会不会多出些有的没的。” 夏三爷笑了笑，没说话，山庄里转了转，如今还是没什么客人，但也是因为胡尚轩才刚刚好，之后客人也就会多了。 他命人搜罗了很多上好的药材，这一回都带来了，这都是给胡尚轩补身子用的，这会儿他和寿儿去屋里说话，便让手下人将东西送去给江敬雪了。 进了屋里，陈昭将门关上，自己守在了外面。 夏三爷说道，“上次来的那些人抓住了几个，宁王的人。” 寿儿半点不惊讶，轻哼了声，“意料之中，老师将他想得太没本事了些，还以为带我离京做得隐秘，殊不知人家早已谋划周全。” 夏三爷叹道，“京中不稳，许多事也是难办，这一回冒险了些，我也是后怕，好在是有人救了你。” 说起这个，寿儿很是高兴，笑着说道，“是胡大哥帮了我，这份恩情我要记着，老师想办法帮我周全，定让他们过得安稳日子，不让人来打扰。” 夏三爷点头，“这我自然知道，只是你也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如今你的恩人醒了，也好好的，是该回京了。” 寿儿虽是有些不情愿，却还是没有拒绝，“什么时候启程，老师说一声就是，只是老师舟车劳顿，也该好好歇歇，咱们歇够了再走可好？” 他就是想耍赖多待些日子，夏三爷哪里会看不出来，寿儿长这么大不容易，能有这样一次自由自在的经历也不容易，这里对他而言有别样的意义，谁也不敢跟他保证以后还能不能再来，舍不得也是有的。 夏三爷哪会不依他，笑着说道，“便依了你，再留几日，好好看看这里的山山水水，我这一年也是四处忙活，难得清闲几日。” 寿儿听了，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夏三爷看着也高兴，这孩子长到这么大，就没看到过他这么高兴，看来这里真是来得值了。 等寿儿高高兴兴地走了，夏三爷又将陈昭喊了进去，交待了许多事，“你去将这几件事办好，这里有我在，寿儿不用你担心。” 陈昭自是不会怀疑，拱手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自行下了山，要离开村子，办完事再回来，本是从树林间悄悄离开就行的，结果看到两个眼熟的小姑娘又在摘果子，陈昭还是忍不住上去劝了两句。 “倒是不长记性的，当日差点摔了，如今又要淘气，要是再摔了可怎么好？” 秀秀回头，笑着说道，“你功夫这么好，要真是摔了，你不是也能救我吗？” 陈昭笑了笑，“不日我便要离开，倒时候再摔了，可没人再救你。” 秀秀听了这话，一时之间有些愣神，回过神来才说道，“什么？你要走啊？去哪里？” 陈昭说道，“我本就是跟着我家公子来此处养病的，如今公子身子养好了，要回京城去，我是公子身边的护卫，自然也是要跟着回去的。” 秀秀脸上带了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落寞，轻轻地捏了捏手，“这样啊，倒是该回去了，他爹娘肯定也很想念他的，就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说完之后，他就期待地看着陈昭，她知道自己问的是寿儿，可想要的答案却是关于面前这个傻大个的。 陈昭说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说完之后，周围一片安静，冬梅这时候才插嘴道，“那什么时候走啊？” 陈昭摇了摇头，“公子说了算，大概也没几日了。” 他笑了笑，“所以啊，你们真得当心，可不能这么淘气，要真是摔了，谁来救你们？山林这么大，也许你们呼救都不会有人听见，再者，女子爬树也不好看，以后没人娶怎么办？” 秀秀轻哼了声，“没人娶我便不嫁，不就是一年三两银子吗？我就不信我挣不来。” 陈昭又道，“女子哪有不嫁人的。” 秀秀摇头，“你又不识得天下女子，哪知有没有不嫁人的？就算是没有，难不成我就不能做那第一个？” 第578章 平安符 在斗嘴这件事上，秀秀就没有输过，只要她愿意，没人是她的对手，从小就是这样，遇上谁都不例外。 陈昭张张嘴，到底是说不出话来了，便笑了笑，“好了，我还有事，不和你们斗嘴，先走了。” 他转身走了，秀秀看了会儿才回过头，又想要爬树。 冬梅忙说道，“小姑，你怎么还要爬树啊？摔了可不好，人家都说了。” “怎么啊？他说我要摔跤我就要摔跤？他说我嫁不出去我就嫁不出去了？难不成你还真怕了他？到底跟谁一伙儿的？” 冬梅笑着说，“我又哪里惹你了，好好好，你爬树，小姑这么好看，才不会没人娶呢，他胡说八道的。” 秀秀爬树动作飞快，哼，才不信就会摔了，再说了，摔了也跟他没关系。 两个姑娘进山里转悠半天，又找到些掉得晚的野果子，这样的吃着才甜呢。 如今家里日子已经不愁过了，但是秀秀还是喜欢拉着冬梅进山里去找这些，这是小时候的乐趣，怎么能丢了，这可和买来的味道不同呢。 回了家里，文氏看到她们两个就拉过去教训了一顿，“瞧瞧，还有个姑娘的样子吗？衣裳都破了，再这么下去，我看谁敢娶你。” 秀秀听着这话，顿时就有些难过，“怎么就没人娶我了？没人娶我就不嫁了。” 说完，转身就跑回了屋里，文氏看得一愣，这孩子怎么了？平日里也不这样啊。 她扭头问冬梅，“你小姑这是怎么了？” 冬梅也说不太明白，但是又隐隐觉得不应该把那个大高个说的话说给奶奶听，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小姑怎么了，估计是奶奶真的说到了伤心事呢。” 文氏一笑，“这孩子，还真怕自己嫁不出去了？我的女儿怎会没人娶。” 冬梅笑着说，“奶奶怎么在家啊？不是在山上照顾嫂子吗？” 文氏说道，“明日去庙里烧香，山上你姑姑看着呢，我回来准备些东西，明日你娘和你婶子都去，你哥说上一门好亲，庆生又能听能说了，能不去庙里还愿吗？” 还有其他的呢，胡尚轩好好的，江敬雪也顺利生产，荷香也是一样。 这些日子在心里数着这些事，文氏早就想去庙里还愿了，要是拖得太久，那就没有诚意了，菩萨可是会往心里去的。 冬梅听着很高兴，立马拉着文氏的袖子，笑着说道，“明日学堂休沐，可不可以带我们一起去啊？奶奶，我们都好久没跟着去了。” 自从二小姐来做了教书先生，女子班的时间就多了许多，很多时候都在休息，可以帮着家里干活儿，又没有耽误功课，更多的人家愿意把自家的姑娘送去念书。 文氏想了想，既然是去还愿的，多几个人去倒是也好，有诚意，而且这时候天气好，出去转转也不是不可以。 “那好，你去跟你小姑说，明日一块儿去，你们两个可不许调皮啊，庙里不比别的地方。” 冬梅笑意盈盈地说道，“那当然了，我们才不会调皮呢。” 冬梅进屋跟秀秀说了之后，她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坐在那里想事情想得出神，也不知道是在琢磨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摇了摇头，哼了声，像是想明白了，“明日去庙里，看看穿什么衣裳，好久没出去了。” 冬梅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小姑没听见呢。” “我怎么会没听见，你傻不傻啊？” 冬梅嘿嘿一笑，“傻，就是挺傻的。” 次日让庆生跟着去了，庆满婚期将近，家中许多事要忙活，也就没让他跟着去。 一行人去庙里还愿，烧香拜佛，中午留一顿斋饭，要下午才能回来。 到了庙里，秀秀跪在菩萨面前求得很认真，冬梅好奇得很，以前小姑可不这样的，有什么都念叨出来，就怕菩萨听不见似的，这一回是怎么了？ 这会儿她也不敢多言，只能是一边跟着大人磕头，一边观察着秀秀，总觉得小姑奇奇怪怪的呢。 到了下午，文氏才带着自家人往家走，路上就问了，“今日你们两个跑哪里玩儿去了？找也找不见，生怕你们两个闯祸。” 冬梅嘿嘿一笑，“我们就去外面转了转，周遭的景色倒是好。” 刘氏说道，“这都快入冬了，有什么好看的啊？山庄的景色更是好，每日都能见着，也没见你们两个喜欢。” 冬梅不敢和刘氏大声说话，秀秀就不怕了，这会儿说道，“再好看的也会看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四处看看有什么不对？大嫂连这个都要管着。” 刘氏干笑，这丫头一直都是这样的，她也习惯了，难不成还真跟她计较啊？ 回了家之后冬梅才偷偷地问秀秀，“小姑，今日你求了平安符，这是要给谁的啊？” 秀秀今日拉着她去求平安符了，很是认真呢，又贴身放好，生怕给掉了，肯定是要给别人的。 “我就不能自己放身上啊？人家都说我淘气，要摔跤，我自己求了保平安。” 冬梅笑着摇摇头，“不不不，肯定不是给自己的，要真是留着保平安的，小姑又怎么能不让奶奶知道呢？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秀秀不说话，她又继续猜测，“我猜小姑是要给那个人的。” 秀秀看了她一眼，嘟囔了句，“我想着他那个人说话太讨厌，又喜欢飞来飞去的，没准儿哪日自己摔了，怎么说他也帮了咱们的忙，就算是还他人情吧。” 冬梅虽然还小，但是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男女之间那若有似无的情愫她还是能感受到的，笑了笑，“就当小姑说的是真的吧。” 秀秀瞪着她，“自然是真的，难不成我还说假话了？” 冬梅笑得更开心了，她猜中了小姑的心思，小姑气急败坏，真有意思啊。 “行，小姑不说假话，我知道了。” 秀秀又说道，“不许胡说八道，要不然不跟你玩儿了。” “好呀，我知道的。” 秀秀将平安符放好，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送给那个人呢？ 第579章 我很是喜欢 夏三爷让陈昭将这里的事情办好，也就要准备着回京了，出来这么久，京中许多人想念寿儿，再不回去就要乱套了。 这几日秀秀时常到山庄来，一会儿去看平安，一会儿去看荷香生的大胖小子，现在还没起名字呢，玩儿到下午，又自己下山回家去。 这一日又到山上来玩，在江敬雪屋里逗了会儿平安，她又去了荷香那边。 江敬雪笑着说，“这些日子怎么回事，总觉得秀秀有心事呢，姑娘大了，这是有小秘密了？” 胡尚轩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不能劳累，这会儿逗着孩子，笑了笑，“总是有自己的事，咱们不必管那么多。” 江敬雪说道，“自从有了平安，我只觉得没那么多精力关心别的事，是不是做了娘的人都是这样？总是惦记着孩子？” 胡尚轩点头，“天下做爹娘的大概都是这样，人家这么个小人儿，选了咱们做爹娘，咱们怎么能让他失望？” 江敬雪微笑点头，这个说法她喜欢，不管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如今她做了母亲，定要呵护着孩子长大。 秀秀从江敬雪那里出来，没直接往荷香住的地方去，而是四处张望，想看看能不能遇到陈昭。 结果陈昭没遇上，倒是遇上了周氏，她赶紧道，“周姨。” 周氏笑着点头，很是喜欢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秀秀来玩儿啊？” 秀秀点了点头，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周姨，你们什么时候回京？” “后日。” 秀秀愣了下，“已经定好了日子？” 周氏说道，“是啊，该回京了，已经来了很长时间了呢。” 秀秀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那，那你们以后还回来吗？” 周氏挺聪明的一个人，看她这反应就看出来了些别的，这丫头是舍不得啊，至于是舍不得谁，她还不敢确定。 “回不回来倒是说不准，只是有缘总会再见。” 秀秀轻点了下头，“周姨说得对，有缘总会再见的。” 知道他们一行人要走，江敬雪还是费心准备了不少的东西，乡间的吃食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是那样的风味也是大酒楼吃不着的。 寿儿在这里算是养好了身子，现在胃口也很好，这里的饭菜很合他的胃口，回去了可就吃不着了。 江敬雪让胡尚轩带着孩子，亲自做了好些能够保存的吃食，等他们走的时候都给带上。 阿玲帮着她忙活，边做边笑，江敬雪笑着问她，“你这又是琢磨什么呢？有那么好笑吗？” 阿玲笑着点头，“好笑，就是很好笑，娘子先前还很生气呢，如今知道人家要走了，还是费心地准备东西，娘子就是好人，顶好的人。” 江敬雪说道，“不过是一些吃的，人家是我们这里的客人，我是做买卖的，还不能想法子让客人满意啊？” “才不是，其实娘子就是心疼，觉得那小公子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回去可别又坏了，所以才这么费心思的。” 她这么一说，江敬雪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是啊，胡尚轩没醒的时候，她的确是有怨气，也不想看到寿儿。 等胡尚轩醒了，她又不想那么多了，开始心疼寿儿，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平日里勾心斗角的总是不好过，来了这里就是山庄的客人，自然该多用些心思的。 江敬雪忙活了一下午，做出了不少吃的，等凉了就可以装好，带回去好好保存，吃上两个月都是没问题的。 到了他们要走的前一日，江敬雪让人将那些吃的都送去了，人家正在收拾，也好早做安排。 寿儿笑意盈盈，“只当敬雪姐姐厌了我，却还是为我着想的。” 周氏笑着说道，“那是因为寿儿讨人喜欢。” 寿儿笑笑，更是舍不得离开这里了，将自己的玉佩解了下来，周氏愣了下，“寿儿这是做什么？” “也不知还能不能相见，胡大哥救了我的命，敬雪姐姐对我也是掏心掏肺的好，我便给他们留下个物件，让他们记得我。” 周氏道，“当真送这个？” 寿儿转身就出去了，周氏赶紧跟着，到了小院儿里，江敬雪和胡尚轩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玩儿。 江敬雪笑说，“寿儿这是找我们有事？” 寿儿直接将那玉佩放在她手里，“敬雪姐姐，还请你们将这个收下，日后时常记得我。” 江敬雪忙道，“太过贵重，实在不妥。” 寿儿摇头，“不是好玉，只是保了我多年平安，如今我身子好了，便将它给了你们，你们若是不嫌弃，便好好收着。” 江敬雪看着胡尚轩，寿儿又言辞恳切地道，“胡大哥，还请收下，让我心安些。” 胡尚轩笑了笑，“哪有礼物到跟前不收下的，你拿来了，我自然是收下，放心，我们定会好好保管。” 寿儿这才高兴了，与他们道别，说自己给他们添了麻烦。 转身要走，江敬雪还是叫住了他，“寿儿，你没给我们添麻烦，往后这里还是欢迎你来。” 听了这话，寿儿心里欢喜得炸开了花，不管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至少他们是惦记着他的。 他笑得开心，“我知道了，定要回来。” 等回去了，他都还笑个不停，周氏说道，“如今可是能安心回京了？” 寿儿点头，“如今便没有放不下的了，只是不知还能不能再来。” 那边夏三爷已经将行程安排好，陈昭领了命去办事，山间路上遇上秀秀和冬梅，那日自己笨嘴拙舌的，弄得人家不高兴，今日可要好好道歉。 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上前说话，结果自己还没开口，秀秀直接就说道，“听闻你们明日就要回京了，我思来想去，还是该谢谢你，所以给你准备了这个，不值钱，你若是嫌弃，便扔了了事。” 陈昭还没回过神来，手中就已经被塞了一个平安符，用红线编成了坠子，还挂了一枚铜钱，样子很好。 他愣了愣，然后才说道，“不会，我，我很是喜欢。” 第580章 离别 秀秀给了他之后，又觉得自己太冲动了，送这个似乎不大合适，但又想着，送都送了，琢磨那么多没用，就这样了。 陈昭拿着那平安符，虽说已经表示了自己很喜欢，但还是不确定，又问了句，“当真是给我的？” 秀秀说道，“不是给你的，只是你恰好路过，顺手就给了你，那庙里的菩萨灵验，你总是打打杀杀的，刀光剑影到底危险，希望这个平安符能保你平安。” 陈昭听得感动极了，原来还有个人在惦记着他的安危，他那颗还未开窍的心似乎突然跳动了起来，“谢谢你，我一定小心。” 秀秀又说道，“你收下了，我便已经谢过了你，谢你救了我，那日又帮忙将雪儿送上山，多亏了你。” 陈昭说道，“不过小事，不足挂齿。” 秀秀生气，“哼，那你还给我。” 他下意识地挡了下，不肯给，然后又挠挠头，“都已经送给我了，拿回去到底小气，我再谢谢你一回就是了，将这平安符留给我。” 秀秀不肯看他，没话说了，挥了挥手，“刀剑不长眼，多加小心。” 她和冬梅转身要走，陈昭又说道，“那日的话做不得数，你这样好的姑娘，不知多少人抢着要娶，才不会嫁不出去，你别往心里去。” 秀秀噗嗤一笑，她才没有将这话放在心里呢，真是个傻子，“我就往心里去了，我若真是嫁不出去，你便是罪魁祸首。” 她头也不回地走掉，陈昭站在那里，心里却有种别样的感觉，陌生，让人抑制不住地发笑，他心里甚至在想，要是真能多待上几天就好了。 下了山，秀秀还不忘威胁冬梅，“我可是为了谢他，不想欠人人情，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冬梅笑着说道，“我还一个字没说呢，小姑便说这样的话，倒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一点也不奇怪，这事儿忘了就是，左右以后也见不着了。”她轻哼了声，状似不在意，其实心里有些难受，想要叹气。 次日夏三爷一行人回京，胡尚轩身子已经好了，但是夏三爷还是没让他送，在山庄道别就是了。 夏三爷笑着说，“尚轩，这一回多谢了你，我替寿儿的爹娘谢过你的救命之恩，也要谢敬雪精心照看，如今寿儿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胡尚轩说道，“只不过是遇上了，说不上谢。” 夏三爷点头，“这些日子影响了山庄的买卖，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知道你们夫妻只想本分经营生意，你们放心，以后好好经营就是，再不会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 胡尚轩和江敬雪哪里听不出来，夏三爷替他们摆平了不少麻烦，以后做买卖该是平顺了，原本有刘家相帮，又有知县暗中护着，生意也算是顺风顺水，如今又有夏三爷安排，应该再没有什么担心的。 站在山庄外头看着他们坐车下山，越走越远，直到那马车看不见了两人才回去。 江敬雪叹了口气，“他们在这里的时候，总想着快点走，咱们好过平平淡淡的日子，真走了，却又觉得有些不舍，也不知寿儿回去之后身子会不会好。” 胡尚轩拉着她的手，“定会好的，咱们顾不上那么多，只把眼前的事顾好，如今我身子也好了，咱们还是得琢磨着山庄的买卖，费了那么多心思建起来的，总不能就这么荒废了。” 江敬雪一笑，“自然是不会。” 刘老夫人在山庄住了许久，又拉来了自己平日里走动得频繁的几个小姐妹，这些人在山庄一住，显得热闹了许多，就算是没住满，也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江敬雪知道她是担心山庄的生意做不下去，心里很是感动，笑着说道，“奶奶来这里是养身子的，怎好过多劳累，山庄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们会想法子的，您就在这里好好住着，别的都不用操心。” 刘老夫人道，“我就是心疼你们两个，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买卖，哪经得起折腾。” 江敬雪心中熨帖，“如今尚轩身子还没好全，平安又小，我还担心生意好了没法照看呢，现在这样正好，奶奶安心住着就是。” 刘老夫人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也不再坚持，笑着问，“你家里似乎是要办喜事？” 江敬雪笑着点头，“正是，庆满要娶媳妇儿了，十月初九，如今就在张罗着办喜事，奶奶要是不嫌弃，当日也来凑个热闹。” 刘老夫人很高兴，如今她就喜欢到处凑热闹，在那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待了那么多年，如今腿脚好了，就得四处走走看看，“那行，既然请了，我便要来看看，办喜事多热闹啊，肯定得来凑热闹。” 这些日子住在这里，二小姐到了要去学堂上课的时候也会去，这会儿刚巧回来，听到这话，笑着说道，“我也想去凑热闹，不知敬雪姐姐请不请。” 江敬雪说笑，“要请也不是我请的，这是庆满成亲，青青去让我家婆请。” 正说着话，庆生来了，江敬雪笑着说道，“庆生，你说家中办喜事，该不该请了青青来吃喜酒？” 本是说笑，正巧碰见庆生来了，也就问了他，结果庆生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惹得人一愣。 他不是不愿意，而是不知该作何反应，意识到自己这么摇头会让人误会，又赶紧点了点头，“招待不好。” 江敬雪笑说，“那就是要请了，青青来吃喜酒便是。” 庆生是和江承家一起上山才送菜的，山庄还是有客人，每日需要的肉和菜都不少，山庄种得不多，便要从山下送来。 这会儿也没多待，赶紧去忙活了。 进了厨房，刘氏正在那里清理厨房的东西，笑着说道，“庆生，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你大哥要成亲，家中事累着你了。” 庆生忙摇了摇头，“应该的。” 他现在会说话了，但是不习惯开口，都是这么几个字几个字的说，不过已经让人足够惊喜。 第581章 都是为了你 刘氏看着庆生越来越好，心里就很矛盾，作为大伯母，看着孩子好了也跟着高兴，可想着庆满被比下去了，就又难受得很，也不知以后这家业怎么分。 江承家将拉上山来的菜搬了进来，笑着说道，“庆满成亲的时候，刘老夫人和二小姐也来吃喜酒呢，真是热闹。” 刘氏听了这话，顿时高兴了，这是大户人家的人物，她儿子成亲有这些人来做客，自然是好事。 “这倒是好，哎哟，都是我忙昏了头，竟忘了请人家，还是雪儿想得周到。” 江承家笑着说，“倒是庆生请的。” 庆生顿时又不好意思了，追过去和江承家打闹，刘氏看着他，又叹了口气，到底是人家亲近些。 这些日子山庄客人不算多，家中又要张罗喜事，所以得留人在家，林氏和刘氏都是换着来山庄帮忙。 本来林氏是想自己来，让刘氏在家操持庆满的亲事，她毕竟是亲娘，准备得也尽心，要是自己来，哪里准备得不合适，倒是不好说。 谁知刘氏不愿意，说是要换着来帮忙，她的理由是江敬雪那么信任，不能辜负了她的信任，怎么能因为自己家有事就放开山庄的事不管呢？ 其实心里是怕自己没了这个活儿，毕竟在山庄帮忙，每月给的报酬是很多的，要是自己回家忙活庆满的亲事，许久不去，以后又怎么好开口留下？ 方成栋和文氏都不傻，刘氏心里那点小九九他们清楚得很，只是眼下家中要办喜事，刘氏要做婆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她什么，也就忍下了心里那点不快，以后再说吧。 庆满年初议亲，亲事很是顺利，不过六礼下来，也是十月才能办喜事，这还是有吉日，要是没有合适的日子，没准儿要明年才娶得上媳妇儿。 这些日子方家都在忙着这件事，方家的房子修了很多年了，自家人住着倒是够，就算庆满庆生都娶媳妇儿，也是不打挤的，在村里来说，方家日子还是很不错的了。 房子虽然够住，但是办喜事也不能一点不张罗，新捡瓦片，梁柱上漆，又要新添些家具，这些办下来，家里看着就完全不一样了。 将近一年的时间，方家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自然是办得妥帖，里里外外没有一处不合适的，就等着娶新妇进门。 庆满已经见过好几次自己以后的媳妇儿，自然是十分满意，恨不得马上就到婚期，将媳妇儿娶进门，以后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婚期将近，他做起事情来就更是用心了，生怕出一点纰漏，将婚礼要用的东西点了又点，确保没有差错，每日真是忙得脚不沾地。 刘氏晚上回家来，就见他又在那儿忙活，说了一句，“马上就要娶媳妇儿了，你成日里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好好歇几日，别到时候累得不像个样子，还怎么做新郎官？” 庆满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家中事多，不是人人都要忙活吗？那还是为着我自己的事。” 刘氏说道，“这有什么的？咱们不是一家人吗？将来庆生娶媳妇儿，难不成咱们就不跟着忙活了？如今他们也是该操心的。” 庆满听着这话越来越不对劲，也就不搭茬了，一会儿让爷爷奶奶听见反倒是不好，也不知他娘是怎么回事儿，以前也不这样啊。 庆满不说话了，刘氏反而儿停不下来，又拉着他说道，“你知不知道，庆生和刘家二小姐很是亲近呢。” 庆满回头看了她一眼，“娘，您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哼，我说的可不是假话，你就看着吧，庆生虽然多年不会说话，被人笑话，可是他不是个傻的，人家要娶媳妇儿就要娶个大小姐。” 方家一直相处得非常和谐，庆满看着别人家里总是吵吵闹闹的，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家这样很好，大家都会为对方着想，新妇进门，应该也会觉得很开心。 所以，他听出刘氏的言外之意，就有些不高兴，沉着脸说道，“娘，没有根据的话不要说，庆生好不容易才治好了病，外面风言风语的咱们管不着，可是自己家人说话还阴阳怪气的，那可不对。” 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刘氏只觉得没趣，都已经说到这里了，还是把话说完了的，“你还不信啊？你看着吧，没准儿那刘家二小姐就成了你弟媳。” 庆满更是生气了，压着声音道，“娘，不要再说这种话，让人家听见嚼舌根怎么好？姑娘家的名声多要紧，娘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迟早要惹麻烦。” 刘氏还想说，他直接打断了，“眼下家中事忙，娘要做婆婆了，该多顾着家里，山庄的事咱们也不能不管，该让二婶去的。” 刘氏瞪他一眼，“你就是个傻的，我多挣些工钱也是给了你，让你们小两口以后好好过日子，你却来埋怨我，我不在你雪儿姐姐跟前多露露脸，人家又怎会记得我？” 庆满想起那日她不让他进山去找胡尚轩的事来，只觉得讽刺，笑了笑，“娘，遇上麻烦的时候，您也能这么往前冲就好了。” 说实话，他是觉得失望的，为什么自己的娘是这样的呢？明明当初她犯了错，家中都对她宽容相待，雪儿姐姐更是信任，让她去山庄做厨娘，亲自教了自己的厨艺。 他也一直以为日子过得很好，可到了出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多么自私的人。 他失望，却没办法怪她，毕竟她都是在为他着想，只是他并不需要她这么自私地为着他考虑。 那日刘氏说的话不仅对不起胡尚轩和江敬雪，也对不起二叔二婶和庆生，如今他看着庆生都有些别扭，总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刘氏听出了儿子的责怪，有些难受，“我到底是为了你。” “正是因为为了我，我才抬不起头来，娘，我也长大了，我要什么知道自己去争取，娘不用那么费尽心思，以后可别这样了。” 刘氏看着儿子因为那日的事跟她疏远了，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难不成她真错了？ 第582章 办喜事 进了十月，日子就过得更快了，庆满要娶媳妇儿，方昌文肯定是要回来的，江河他们三个都告了假，要回来忙着办喜事。 董掌柜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虽然活儿很多，但是家中办喜事，这不能不回去，也就点了头，让他们回家来忙活。 他们几人回来之后，家中又多了办事的人，婚期将至，大家都忙活起来了。 一转眼就到了初八，许家要送嫁妆过来，又要铺床，很多人来凑热闹。 不管是聘礼还是嫁妆，那都是摆在明面上可以给人看的，前些日子方家下聘，村里人就已经来凑了热闹，这一回送嫁妆，又要来看看，这可是津津乐道的事。 许家日子也算是过得不错的，和以前的方家差不多，不过现在方家跟着江敬雪做了蔬菜的买卖，方昌文和方昌才又出去挣钱，一年的收入可不少，比许家是好了很多的。 下聘的时候也是给了许家姑娘足足的面子，文氏知道许家是过日子的人家，嫁女儿也不是为了聘礼银子，所以准备得很是用心，全了脸面，也让人家知道自己家是什么态度，那是很看重姑娘的。 这一回送嫁妆，仔细一对就会发现，送去的聘礼大半都随着嫁妆带了回来，置换了一部分，又添上了一部分，这才是礼数周全。 文氏光是看着那嫁妆单子就已经满意得不行了，还是庆满福气好，娶了个好媳妇儿，又有了个好岳家，以后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挺好。 刘氏看着嫁妆，心里也松了口气，就怕许家留下太多，看样子他们还是懂得礼数的。 不过就算是带回来了，嫁妆也是新妇自己收着，她这个做婆婆的倒是不好插手，没办法，这就是规矩，她总不能为了管着嫁妆，连脸面都不顾着了。 庆满笑得脸上都要起褶子了，恨不得今日就是婚期，立马就接媳妇儿进门，他一定要好好对她。 初八最后做了安排，初九便是接亲的日子，这是方家长孙娶亲，自然是要热闹才行，方成栋和文氏早就计划了的，村里人都请，好好热闹一回。 几个人跟着去接亲，剩下的就赶紧张罗酒席，中午不是正席，吃得简单，午饭之后就要为着晚上的正席忙活，方家里里外外都是人，那叫一个热闹。 除了香杏，几乎所有人都来吃酒席了，就连冯氏都是来了的。 这样的喜事，方家也没有计较那么多，反正全村都请了，只是香杏是绝不会来的，只要跟江敬雪有关的事，她都不会出现，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冯氏就不一样了，只要是请了，她肯定来，有酒席吃谁不愿意？自家包几十个铜板做礼钱，去吃上两顿饭，划算得很。 她来了这里，自然也引来了很多人说话，毕竟冯氏可是要嫁人的，如今那陈大经常出入她家里，两人还没有办喜事，名不正言不顺的，但似乎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 “冯氏，你的喜酒可得好好办啊，我们都惦记着呢。” “那是自然。”冯氏有些得意，“陈大对我好着呢，说是不能委屈了我，总要好好办酒席的，到时候请大家来吃酒。” 大家嘴上说着恭喜，心里却十分鄙夷，冯氏真是脑子坏了，也不知道那个陈大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连她当成命根子的两个儿子都不顾了。 冯氏以前多护犊子啊，经常因为她两个儿子跟村里人吵架的，那就是她的宝贝疙瘩，现在可好，竟然还当众和刘大头吵架，说他是没良心的，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众人都等着看好戏，那陈大削尖了脑袋要娶冯氏，难道真是因为看中了冯氏？ 冯氏有个啥啊，半老徐娘，死了男人，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段没身段，家中也不算多富裕，那男人到底图了什么？ 之前还有人觉得羡慕呢，冯氏这个年纪了，竟然找到个处处关心她的男人，自家男人真是被人比下去了。 后来细想想，天上又不会掉馅儿饼，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事儿还不一定有什么坑呢，也就冯氏一个人现在沉迷在其中无法自拔。 而且她两个儿子现在也跟她离了心，那陈大真要是有问题，以后这日子可有意思了。 冯氏高兴，柳氏就压泼冷水，这两个人就是合不来，总是要争锋相对。 但是现在柳氏有个被休回家的女儿在家，她自己也抬不起头，遇上冯氏的时候就显得没什么底气，再者今日是方家办喜事，她们都是来吃喜酒的，要是闹事，说不得被人撵出去。 两个人心里都有数，倒是没有闹起来，相安无事。 不过听着大家说许家姑娘很好，许家又准备了很多嫁妆，冯氏也是为刘大头的亲事发愁的，当初好好的一桩亲事，就被毁了，真是倒霉得很。 冯氏看着刘大头，心里又是一阵埋怨，也是这小子自己不懂事，好好的亲事就那么没了，如今一年还要费几两银子，真是让她在陈大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好在陈大对她很好，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想着要多挣钱，好好的将这个家支撑下去，能嫁给这样一个人，真是值了。 刘大头看着自己的娘一脸春色，只觉得厌恶得很，等着看吧，那陈大肯定不是个好的，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了，现在懒得管她。 不管来吃酒的人有些什么小九九，今日方家的热闹是掩藏不住的，有这么多人帮忙，方成栋和文氏自然是不用动手，就只需要待客，就是方昌文和刘氏也是穿了新衣裳，只等着做公婆。 半下午，刘家的马车来了，刘老夫人说好了今日要来吃喜酒的，她一直记着，果真是带着二小姐来了。 前几日才从山庄回家，今日又来，如今朕说得上是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文氏见着了，赶紧出去迎着，笑着说道，“老夫人和二小姐里面请。” 知道她们要来，早就准备好了地方给她们休息，总不好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的。 第583章 明知不可能 荷香还没出月子，江敬雪本来是在山上照顾，不过荷香觉得庆满娶媳妇儿这么大的事，还是要去的，就没让她在山庄留着，让他们一家三口都去方家热闹。 山庄有客人，也有人忙活，就算今日刘氏和林氏都不得空，也是能运行的，倒是不算什么。 江敬雪和胡尚轩带了孩子下山来，这还是胡尚轩醒来之后第一次下山，踩在地上都觉得格外的实在，还是身体康健最要紧。 他们夫妻二人到了方家，也是去了后面休息，胡尚轩才刚刚好，江敬雪也出了月子不久，文氏压根儿不要他们忙活的，今日累不着他们。 有他们在，刘老夫人和二小姐倒是不无聊了，有人说话啊，又逗着平安这个小家伙儿，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便到了傍晚，庆满等人迎了新媳妇回来，一路吹吹打打的，老远就听得见动静，不管大人小孩儿，全都跑出去看热闹。 方家赶紧做拜堂的准备，方成栋和文氏，方昌文和刘氏都在上房坐定，等着新妇进门。 暮色四合，方家亮起了灯笼，各处人声鼎沸，办喜事的气氛又更浓厚了一些。 新郎新娘进了院子，各处都围了上来，就是厨下干活儿的都过来看热闹了，不管吃过多少次喜酒，在这种喜气洋洋的日子里，所有人都还是激动的。 江敬雪也抱着平安来看热闹，这种感觉也是奇怪得很，就好像昨日她还是新嫁娘，再参加婚礼，自己竟然就抱着个娃了。 喜婆依旧是一张巧嘴，六分的吉利也给说成了十分，这样的日子里就是要讨口彩，听着也舒心啊。 等拜过了天地，一对新人被簇拥着进了新房，举行完仪式，外面的酒席也都上桌了，庆满安顿好媳妇儿在屋里歇着，自己则是出来待客，今晚上这么多人来吃喜酒，新郎官可是要拿出本是来的，要不然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可就全毁了。 几名青壮跟着去闹了新房，江敬雪抱着平安远远的看了个热闹，胡尚轩伸手过来将孩子接过，笑着说，“雪儿倒是对人家闹洞房的事很感兴趣。” 江敬雪笑说，“便是感兴趣又如何？只是被这小子拖累着，我也没法去看个热闹。” 胡尚轩道，“此刻我抱着孩子，你想去便能去了。” 江敬雪瞪他一眼，哼哼了声，自己往另一边去了，惹得胡尚轩发笑，赶紧抱着孩子跟上。 各处已经上了酒席，还有些怕凉的菜这会儿才要上，庆生自然是没时间去闹新房凑热闹的，得帮着跑腿啊，等客人吃上了再说，可不能怠慢。 上菜上到后院屋里，见着了二小姐，庆生冲着她点点头，赶紧端着托盘又去别间屋子上菜，二小姐欲言又止，想说话找不到机会，可就算是要说，她又能说什么呢？ 心里头压着事，就是这美味佳肴也变得稀松平常，吃着没个趣味。 文氏等人要出去招呼客人，刘老夫人和二小姐坐了这屋也要有人作陪，江敬雪和胡尚轩倒是在，不过这会儿出去了，另外就还有村长的娘亲和媳妇儿在。 刘老夫人看出二小姐有些无趣，笑着说道，“青青可是想出去看看？” 村长媳妇儿在一旁说道，“今日可是热闹，就是怕人多冲撞了，二小姐远远的看看也好。” 二小姐立马看着刘老夫人，刘老夫人笑着说道，“我是最不拘着你的，想去就去吧，只一点，不要凑太近，今日客人多，别给人添了麻烦。” 二小姐笑着点头，“青青知道。” 说罢，她起身，由小月陪着出去了，刘老夫人又让自己身边跟着的老妈子跟出去看看，不要让人冲撞了她，今日方家大喜，闹出什么事都不好看的。 二小姐只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和庆生说上话了，虽说她总是来村里，有这个女先生的身份在，也不会显得很奇怪，但是自从她去了学堂，庆生反倒是不怎么去了。 今日也是一样，明明他在各处送菜，知道她在这间屋之后，他就不再往这里来了，换成了其他人来这里送菜，也许这是巧合，可是她心里就是很难受，总觉得庆生在躲着她。 到了外面，二小姐四处张望，小月说道，“小姐要去新房那边看看吗？咱们没看过乡下是如何办喜事的，去凑凑热闹也好呢。” 二小姐摇了摇头，不感兴趣，那眼神还是四处寻找，寻找那个她一直惦记着的人。 小月哪里会看不出来小姐心不在焉，忙说道，“外间冷，小姐要是不去凑热闹，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这黑灯瞎火的，要是遇上了生人倒是不合适的。” 二小姐也不好说自己是要去找庆生，听了这话，也就点了点头，回去吧，人家不想见你，你还上赶着去吗？ 正要回去，听到后面有人说话，“那几间屋子可送了？” 这个声音二小姐再熟悉不过，她一直朝思暮想的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庆生啊，他虽然只和她说过寥寥几个字，可是这声音她已经刻进了脑海中，轻易忘不掉。 二小姐转身便要往那边去，小月赶紧挡在了她前面，“小姐，回去吧，老夫人惦记着呢。” 她就是故意不让二小姐去的，她一直都跟在小姐身边，就算是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小姐有了意中人，而那个人就是方家公子。 小月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又惊又怕，方家公子是很好，眉清目秀的，又很体贴，和小姐看起来十分般配。 可是这身份怎么行呢？小姐可是刘家的掌上明珠，怎能嫁一个乡下农夫，况且这方家公子说话都说不利索呢，更是入不了老爷夫人的眼了。 与其闹大了让老爷夫人知道，还不如她多盯着些，早早的断了小姐的念想。 二小姐想要绕开她走，有些着急地说道，“你让开，我就去那边看看。” 小月赶紧将人拉住了，“小姐，不可以的，老爷怎么会愿意让小姐嫁入农家？” 第584章 伤心 突然之间有人将这件事戳破，二小姐一时之间也手足无措，呆呆地看着小月，“你胡说什么，我不过，不过是……” 小月说道，“小月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小姐想什么，小月都能看出来大半，小月也是真心希望小姐过得好，嫁得如意郎君，如今又怎愿意小姐犯傻呢？所以今日小姐说什么也不能去，以后也要保持距离才好。” 二小姐有些生气，“这话从何说来？哪样的才算得如意郎君？” 小月有些着急，“小姐是大家闺秀，至少也要是富家子弟，让小姐能过上好日子的，要是小姐嫁了农夫，以后难不成还要下地干活儿？老爷怎么会愿意？明知道不可能，此时便该断了念想，小月不能让小姐犯傻。” 二小姐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若是家中有钱，不缺食少穿，却年岁大得足以做老翁，这样的也是良配？嫁给农家做平头娘子好，还是嫁入高门给人做妾好？” 小月不懂她为何突然说这个，忙说道，“小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会配得老翁，定要得良配的，小姐不可胡来。” 二小姐又冷笑道，“可事实就是如此。” 她看着庆生要走了，也顾不上和小月争辩，趁她不注意，直接追了上去，在庆生要转过屋角的时候喊住了他，“方公子。” 只有她一人会这么叫他，所以听到之后，庆生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了，他扬起个笑脸，正要转身，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赶紧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低着头就要走。 二小姐见他停下，本来是很高兴的，结果下一瞬他抬步便走了，她顿时心如刀绞。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原来并不是她多想了，原来真的不是巧合，而是他在躲着她，不愿意见到她。 二小姐正视自己的内心，她就是为他倾心，想要和他说话，想要和他相处。 而如今，人家却刻意躲着，就是因为厌烦了她，不想让她过去。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讨人嫌？ 她苦涩地笑了笑，小月忙说道，“小姐，咱们快回去吧，这里黑得很，人又少，要是遇上人可不好，老夫人会担心的。” 小月就怕自家小姐还是不愿意走，要是还追上去，被人看见可怎么好？这事儿真要是让人看见了，那就不好收场了啊。 二小姐并没有坚持，由她扶着回去了，她的骄傲还不允许她在别人厌烦了她的时候还没脸没皮地追上去。 主仆二人回了屋里，刘老夫人正在和村长的母亲说话，都是老太太，过的却是不一样的日子，但这会儿也算是聊得来。 刘老夫人没太注意二小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小月却是紧张得厉害，就怕被发现了。 刘家那婆子过了一会儿才进来，脸色很是不好看，小月担心小姐，也没太注意，还没想着，刚刚那一幕已经被家里的婆子看了个清楚，这事儿注定是瞒不住了。 又略坐了坐，时辰差不多了，刘老夫人便带着孙女告辞，方家众人都去送了。 江敬雪说道，“夜深路黑不好走，要不然今日就住在山庄，不要回去了。” 刘老夫人笑着说，“若是平时真的就留下来了，只是今日我那不省心的儿子要回家，我也好些日子都没见着他了，他外头事情忙，说不得明日又走，回去说说话也好。” 江敬雪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便也不留奶奶，山庄永远给您留着住处，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刘老夫人又逗了逗孩子，这才拉着二小姐上了马车，二小姐头也不回，径直上了车，像是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 等马车走了，文氏这才说道，“可是哪里招待不周？” 江敬雪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啊。” 文氏注意到了，她也注意到了，这二小姐不对劲啊。 江敬雪说道，“您别往心里去，咱们是好好招待了的，许是青青自己心里有事。” 文氏便也没有多想，又去招呼客人了，这会儿酒席到了尾声，客人都陆陆续续要走了，又要忙乱一阵。 江敬雪虽是那么安慰文氏，但是自己心里也是在想，今日二小姐来的时候都是欢欢喜喜的，怎么回去的时候就一脸不高兴呢？ 不，倒不像是不高兴，而是……伤心？ 江敬雪只觉得脑子乱得很，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颠了颠孩子，“都是你，一孕傻三年，娘亲生了你，整个人都成了笨蛋。” 胡尚轩过来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原本也没有多聪明，倒是怪在孩子身上。” 她笑着说，“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两人说笑着进去，一会儿帮着送客人，而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院子边上，庆生一脸难过的站在那里，刚刚目送着马车走远的。 等客人都送走了，帮忙的人又将剩下的饭菜收拾干净，是从镇上请的食手来做饭，是个口碑很好的，知道怎么用东西，所以剩下不少干净的肉。 食手也带了几个帮厨来，将东西料理清楚，文氏过目之后给钱，都没想着能剩下那么多，不仅多给了工钱，还给他们一人拿了一条肉带走。 食手笑着说，“大娘好阔气，这样的活儿干得高兴啊。” 文氏笑说，“你们办事也是用心的，今日家中大喜，哪里能抠搜，今日多谢你们帮着忙活，宴席体面极了。” 食手说道，“大娘家中孩子一个个长成，以后办喜事的时候可少不了，以后可要记着我们啊。” 两下说得高兴，方昌才送了人出去，接下来又要给村里来帮忙的媳妇婶子们包喜钱，文氏依旧是送了些剩下的肉菜，都是些好东西，大家可高兴极了。 江敬雪和胡尚轩也一直到最后才走，今晚上开始就带着平安住在家里了，这孩子出生之后一直住在山庄，至今都没有在家里住过一天，也不像个样子，山庄虽然也是自家的，但并不是家。 胡尚轩抱着孩子，江敬雪跟在边上，阿玲则是挑着灯笼，几人走出方家院子，瞧见大树下似乎是站着一个人。 第585章 注定伤心 胡尚轩眼尖，就算是隔着这么远，他也认出来了那衣裳，是庆生在那里。 这孩子向来是个懂事的，今日家中大喜，他却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必定是心中有事，还是该去问问。 他将平安给了江敬雪抱着，轻声说道，“你和阿玲先回去，左右爹也还没走，一会儿我和爹一道回去。” 江敬雪也认出来了那是庆生，便点了点头，“回去路上小心些，爹吃醉了酒，记得拿件衣裳披在外头。” 胡尚轩应下，又是嘱咐她们路上小心，等她们走了，这才去找庆生说话。 庆生背对着家门口站着，在大树后面，这会儿站在那里想事情，倒是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人。 胡尚轩伸手敲了敲树干，他回过神来，立马回头来看，开口有些结巴，“姐，姐夫。” 胡尚轩道，“今日家中办喜事，你里里外外忙活，应该是累坏了。” 庆生摇了摇头，胡尚轩当然知道他不是因为累了，站在这里肯定是心中有事啊。 “心中不快，可以跟人吐露，也可以自己咽下，我们见你在这里，心中担心，所以才过来看看，倒也不是逼着你说，不愿说，我便陪着你站一会儿，可好？” 庆生微微一笑，很是高兴，轻轻地点了下头。 胡尚轩虽没想着要让庆生袒露心声，但是也想验证自己的猜想，便笑了笑，“今日庆满娶亲，过不了几年，你也该娶亲了，娶了自己的意中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说起这个，庆生低着头，没什么反应，这会儿天黑看不清楚，但是胡尚轩都能感觉到他的落寞。 果真是如此，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家中日子也不愁过，一家子又和睦，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他大晚上的站在这里琢磨呢？ 胡尚轩又说道，“只不过，那也是过几年的事，也不知庆生会娶什么样的女子，定是好的。” 庆生忽然抬头看着他，“定是好的，只是我不好。” 胡尚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哪里不好，你就是好的。” “我话都说不好，不会说。” 就连说这么几个字，他都说得很慢，他以前还又聋又哑，老天开眼才让他好了，他哪里好了？ 胡尚轩笑着说道，“天底下有几个天生聋哑的又好了？庆生就是不一样，就是有福气的，长得好又懂事，这不是好的什么才是好的？” “再者，若是意中人，那便怎么都是好的，庆生不可妄自菲薄，若是如此，恐要错失缘分。” 庆生看着他，想说什么，到底是没有开口，家里林氏在喊他，庆生赶紧应了声，怕娘亲着急。 又说道，“家中还有事忙，不该再次躲懒，我先去忙了。” 胡尚轩笑笑，“好，去吧。” 他站在院外琢磨一阵，等胡秀才和方成栋喝够了酒，这才拿了衣裳披在他身上，要背他回家。 江河说道，“怎可让你背，我还在这里呢，你伤没好透，切不可胡来，今日方家住了客人，我便背了亲家公回家。” 胡尚轩不愿他辛苦，但是拗不过江河，最后还是依着他的意思，自己只打了灯笼跟着走。 那头江敬雪和阿玲已经回家好一会儿了，阿玲下午便回家将屋子收拾干净，其实也不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灰，再一打扫，洁净如新。 今日平安头回在家中住，江敬雪想着他本来就爱闹觉，在陌生的地方估计更难哄。 谁知道回家之后，阿玲烧了热水来替他擦洗过，江敬雪又喂饱了奶，按着流程哭了一会儿，竟然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胡尚轩带了胡秀才回家，阿玲又赶着去照顾胡秀才，那边安顿妥当，胡尚轩回屋来，便见着江敬雪捧着脸趴在床边看孩子。 “当娘的都是如此？看孩子看得入了迷。” 江敬雪直起身来，小声道，“自然是要入迷，这是我生的，从前在我肚子里，如今出来了，怎么想都是件神奇的事，怎么看也不够。” 胡尚轩嘴上说她看孩子入了迷，结果自己也凑过去看了，江敬雪笑着说，“大概是知道这里是家，睡得很是安心，都没有平日里那么爱闹腾。” 等看够了孩子，江敬雪这才问了，“庆生为何一个人待在那里？可是心中藏了事？” 胡尚轩道，“十几岁的男孩子，家中不缺吃穿，能有什么事？” 江敬雪笑着说道，“既然是如此，那便是有意中人了。” 说到这个，她又忽然想起二小姐今日的反应，顿时灵光一闪，“会不会，会不会是……” 胡尚轩看着她，有些好奇，“会不会是什么？” 江敬雪这会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个人在那里念叨，“两个人年纪相仿，性子也都静静的，不太爱说话，似乎，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总是来村里，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 胡尚轩听得一头雾水，“因为什么？” 江敬雪一拍手，“一定是啊，我告诉你，庆生没准儿是有了心上人，而且那心上人你也是见过的。” 他仔细地想了想，然后淡定地说道，“刘家二小姐？” 江敬雪眨眨眼睛，“你也觉得是对不对？今日青青来的时候还很高兴，走的时候便红了眼睛，应该也不是咱们招待不周，我估摸着就是有什么心事，而庆生也是这时候开始不对劲，这难道是巧合？” “还有，你可记得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开始来村里教书的？咱们先前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看来，八成就是……” 胡尚轩将她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为了庆生来的？” 江敬雪点头，“正是，凡事必有因，这样解释不就清楚了？也许这两个人就是互相看对了眼。” 胡尚轩道，“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双双垂泪。” 江敬雪张了张嘴，随即叹气，也知道庆生为何会闷闷不乐。 若是他真的喜欢二小姐，只怕要伤心了，门第差距太大，这桩亲事又怎么会成呢？老天爷就是爱捉弄有情人啊。 第586章 病了 胡尚轩和江敬雪讨论了许久，这事儿他们插不上手。 若是刘家不点头，这亲事怎么也成不了的，更不要闹得让太多人知道，对两个人都不是好事。 他们虽觉得自己猜出了大概，但是也不能肯定这就是事实，更何况这又不是能拿出来说的事，就只当什么也不知道，让它烂在心里算了。 而在另一边，回家之后，二小姐回了自己的住处歇着，刘老夫人则是叫了刘老爷说话。 问过外面的事，刘老夫人又跟他说起家中的事，事事顺利，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做娘的就是如此，我怕说家中无事，你便一心只顾着外头，一点也不念着家中，若是说家中事事不顺，你在外头又要操劳，真是如何也不能两全。” 刘老爷忙说道，“娘，儿子在外怎会不惦记家里？就算是家里事事都好，有娘在，儿子总是惦记的。” 刘老夫人听着这话哪会不高兴，笑眯眯的，“你也要注意身子，不能累坏了。” “儿子知道，娘也要好好的养身子，天冷了，家中不要少了碳火。” 刘老夫人笑说，“如今我身子好了，倒是费不了那么多碳火，我又爱去温泉山庄，只觉得人都精神了许多。” 刘老爷知道自己的老娘喜欢往那里去，就算是长时间在外面，家中的事他大多还是知道，笑着说，“娘喜欢去便去，娘养好了身子，我倒该谢谢他们。” 说话间，提起了二小姐，刘老爷道，“如今娘倒是时常带着青青，那丫头今日见了我却只见了礼，不似往日亲近。” 刘老夫人笑着说，“出去一日，青青也累着了，她原本身子就弱，自然是觉得累，你这个做爹的难不成还跟孩子计较了？” “自然不会，娘说的有理。” 坐了一会儿刘老爷也就回去歇着了，下人打了水来让刘老夫人泡脚解乏，那婆子上前说道，“老夫人早些安睡。” 刘老夫人闭目养神，沉声说道，“今日跟着出去瞧见了什么，我见你一晚上脸色都不好。” 那婆子做出个为难的样子，“倒也没什么，只是……”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开口，我老太婆活了这么些年，这点小事还是看得明白。” 那婆子这才直言，“回老夫人，今日我跟着二小姐去，原本也是护着二小姐，谁知却见二小姐和方家公子说上了话，离得远，我也没怎么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只是那之后二小姐就一直失魂落魄的。” “我想着，咱们小姐年岁小，不经事，被人哄骗了也未可知，方家小门小户的，不知那小子跟咱们小姐说了什么，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我不敢胡说，还请老夫人定夺。” 刘老夫人闭着眼听她说，一时没做反应，那婆子又说道，“老夫人疼爱二小姐，这才带着出去，若是惹出了乱子来，只怕刘家都要跟着丢人，老夫人该教导二小姐。” 刘老夫人还是不说话，那婆子也不敢多言了，再怎么样她也是下人，做下人的这么说主子本就是过了，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老夫人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这事儿你只当不知，烂在肚子里就是，我心里有数了。” 说完之后，由人伺候着进了里间歇息，弄得那婆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有些后悔自己把这事儿说出来，是不是怪她管太多了？老夫人真就那么护着二小姐？ 屋里熄了灯，刘老夫人看似睡沉了，其实心里乱糟糟的，这孙女啊，真是可怜，如今有了意中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几日方家喜气洋洋的，倒是没人注意到庆生很多时候都闷闷不乐。 江敬雪和胡尚轩说定了不将这事儿说出来，也是故意当作没看出来庆生的低落。 不过几日之后，江敬雪又担心起青青来了，从那日之后，二小姐就再也没有来过村里。 如果她没有那女先生的身份，这事儿半点不奇怪，但是她要来教书的啊，以前从来没旷课，如今接连几次都没来了，刘家也只是遣了下人来说一声，具体原因也没解释。 接连几次，江敬雪也跟着担心，这一日亲自去了学堂，等来了刘家的下人。 说了事，那小厮正打算回转，江敬雪问道，“青青可是不来了？” 小厮说道，“江娘子见谅，这事儿小的也无从知晓，只是管家差了小的来带口信，也没说之后的事。” 江敬雪皱眉道，“那你知道青青为何没来吗？” 小厮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苦着脸说道，“小的只是门房小厮，内院之事说不大明白，不过似乎是小姐病了，这几日赵大夫时常上门看诊。” 说完之后他又有些担心，怕自己就这么透露了主家的事会惹来麻烦，真是不该多嘴的。 江敬雪还想知道更多，不过那小厮不肯说了，她也只得作罢，放了他离开。 她今日来这里就是想弄清楚这件事的，这会儿也算是弄清楚了一部分，若有所思地转身，见庆生在后面，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顿了顿，叹口气说道，“许是天冷，青青病倒了，怪不得这几日都没来学堂。” 庆生不爱说话，这会儿却着急地道，“看看，去看看。” 江敬雪问他，“你是让我去刘家看看？” 庆生点了点头，又觉得这样要求不太好，局促不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江敬雪本就有这个打算，就算是不为他，自己也要去看的，要不然怎么也不放心。 “好，递了门贴，这两日我便去看看。” 庆生顿时安心了，点了点头，赶紧去做自己的事，还以为自己将心思藏得很好。 得了刘家回复，江敬雪次日将平安留在家里，带了阿玲去刘家看望二小姐。 这还是平安出生之后，她第一次要丢下他独自出门，自然是十分不舍。 在她的想象中，不过是出门半日，算不得什么，可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候，又是万般不舍，仿佛一眼看不到孩子就不认得她了，在院中一步三回头，许久都没出院门。 第587章 态度不对 胡尚轩抱着孩子站在廊下，只觉得好笑极了，这还真是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看今日是出不了门了，要不然去刘家说一声，改日再去拜访。” 江敬雪道，“那怎么行，都已经说好了的，怎可言而无信，而且我真是很惦记青青。” 胡尚轩又道，“那便将平安带了去，让你们母子分离，我抱着他，仿佛自己做了恶人。” 江敬雪摇头，“这怎么行，上门去探望病人的，还带一个小孩子去，上了门又哭又闹的，那是给人添麻烦，这孩子这么小，也听不懂话，不能带去。” 胡尚轩笑着说，“我不过是逗你，怎会让你真的带去，你放心好了，我在家好好照顾着，平安不会磕了碰了，我们在家等你回来，不过你也得记着我们，不许在外面待太久。” 江敬雪笑着点头，又有些舍不得离开，不止舍不得离开孩子，也不舍得离开他。 “放心，看了青青便回来。” 江敬雪这才和阿玲走了，家中有马车，胡尚轩会赶车，只是今日没有跟着去，便从山庄叫了人赶车，不一会儿便能到镇上。 到了刘家，门房进去通传之后，刘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亲自出来接了人，见了江敬雪，那婆子也没见礼，只是笑了笑，“江娘子来了啊，快跟老身进来吧。” 说完之后，转身就往里面走，江敬雪跟在后面走，阿玲倒是生了一肚子气，这婆子分明就不把自家娘子看在眼里。 主仆二人跟着那婆子往里走，江敬雪倒是没怎么样，阿玲一直气鼓鼓的，江敬雪看得好玩儿。 她哪里会看不出来阿玲因为什么生气，就是觉得这婆子眼睛往天上看，不将她们看在眼里，所以心里憋屈，这丫头心里想什么都藏不住，真是可爱。 刘家她是来过的，只是以前不像现在这么拘束，如今这么正式的拜访，也是该有些规矩的，自然是听人家安排。 到了里面，见到了刘老夫人，江敬雪展开笑颜，“奶奶。” 阿玲清楚的看到那婆子撇了撇嘴，更是气愤了，娘子怎么惹她了？要她做出这幅样子？ 江敬雪倒是不顾那婆子的眼神，伸手扶着刘老夫人，“今日上门是不是打扰了奶奶亲近？只是好些日子二小姐都没去学堂，听小厮说似乎是染了风寒，心里记挂，所以过来看看。” 刘老夫人笑着拍她的手，“哪里的话，你来看青青，她高兴还来不及呢，一会儿咱们就瞧她去。” 说话说得高兴，那婆子忽然在旁边说了句，“我家小姐千金之躯，总是往乡下跑也不像个样子，学堂的人太多了，总有冲撞，如今病倒，真是不该再去。” 很明显，刘老夫人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这会儿瞪了她一眼，“要你多嘴，去看看甜汤如何，送来给敬雪驱寒。” 她都发话了，那婆子也就不好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是转身出去了。 江敬雪说道，“青青许是累着了，若是不合适，学堂那边自是可以不顾，也可以想别的法子，如今青青到了婚嫁年纪，时常往那里去也实在不妥当。” 刘老夫人摇头，“这倒不是要紧的，敬雪别往心里去，这丫头真是前几日没盖好被子，染了风寒，不算什么大事，她在那里教得好好的，突然之间不去了，那些姑娘又该怎么办？我自是不许青青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江敬雪说道，“又哪里有那么严重，要是没人教了，我去也是一样的。” 刘老夫人笑了笑，让她宽心，“好了，你别听婆子胡说，她就是瞎操心，不信一会儿去见了青青你自己问她，我估摸着她也是不愿的。” 江敬雪这才没有继续说了，不过心里就在琢磨，估计真是有什么事发生，那婆子之前也是见过的，还不止一次，先前也没见她那种态度，今日怎么就这样了呢？ 很快上了甜汤，江敬雪喝了一碗，又和刘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这才去了二小姐的住处。 二小姐病倒了，刘夫人一直在照顾呢，如今这闺女最得老夫人看重，她怎么能不上心，这家里最说得上话的就是老太太了。 “女儿，你听话，要是不好好喝药，这病又怎会好？你这是让娘着急呢，你爹走的时候都还惦记着你，你让他在外如何安心？” 二小姐呆呆地坐在床上，半点表情也无，也不知她到底是在想什么事。 刘夫人着急了，又一次问小月，“你说说，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出去一次回来就这样了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小月也着急，但是也知道那件事不能随便说，只能是摇了摇头，“夫人，奴婢当真是不知，小姐出去没遇上什么事啊。” 刘夫人不满地说道，“到底是不能让你自己出去，以后我去哪里都得跟着，真是放心不下了。” 刚说了这话，外面就响起了刘老夫人的声音，“这是放心不下谁啊？放心不下青青还是放心不下我？” 刘夫人心里一惊，赶紧说道，“娘，您误会了，我是，我是说……” “怎么？刚刚那话不是你说的？这是觉得我带着青青出去没上心，让她出事儿了？这是怪我了？” 刘夫人冷汗都冒出来了，忙说道，“儿媳不敢，娘言重了，儿媳就是担心青青，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刘老夫人坐在床边，拉着二小姐的手道，“这就是染了风寒，有什么的？赵大夫都说好好吃几剂药就会好的，偏你心急，每日来这里烦着青青，她都不能好好歇着。” 刘夫人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心里肯定不舒坦就是了，这还当着外人的面呢，怎么能这么数落她呢？ 刘老夫人说道，“青青，你看谁来看你了？” 二小姐偏头，见了江敬雪，倒是笑了笑，“敬雪姐姐。” 江敬雪说道，“你也是的，怎么就染了风寒呢？我听了心里就着急，就盼你早些好。” 二小姐说道，“我没事的，劳敬雪姐姐挂心。” 第588章 心事 刘夫人看着她们关系热络，心里真不是滋味，这可是她的亲女儿，刚刚她说那么久的话，青青理都不理她，这个外人来了，她倒是还愿意笑一笑。 刘夫人想着，就是因为跟老太太出去了太多次，平日里也往那乡下去，现在把青青带得都跟她离了心，实在是太不应该。 小月端了凳子来，江敬雪坐在床边说话，二小姐微微笑着，“不过是天冷了没有加衣裳，一时染了风寒，敬雪姐姐倒是记挂我，只是离我远一些，回去还要照顾平安，要是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江敬雪道，“哪有那么严重，我看着你气色倒是还好，等病好了，到山庄去养养身子，我亲自做了补汤与你吃。” 刘夫人在一旁说道，“山中凉，去了只怕是更要染病。” 刘老夫人真是气坏了，今日真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懂规矩，这是要翻天啊？ “你多嘴做什么？那温泉山庄正是养病的好去处，青青以前身子虚，如今也已经大好了，这都是敬雪的功劳。” 刘夫人还是不服气，“青青原本身子就好了很多，我倒觉得是赵大夫的功劳。” 刘老夫人气急，拍着床板说道，“出去，你要是不会把嘴闭上就出去，我听着你说话聒噪得很，你出去了我耳根子清静些，也让青青清静些。” 刘夫人只觉得没有面子，只是婆婆说一不二，跟她作对不会有好下场，这会儿也只能是忍了，“是，儿媳这就回去了。” 她愤愤地走了，江敬雪心里滴汗，今日这是怎么了？她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这样的态度呢？ 刘老夫人道，“敬雪别往心里去，我这儿媳妇就是如此性子。” 江敬雪轻轻地摇了摇头，陪着二小姐说了会儿话，也没提起庆生，让她好好养身子，很快也就起身告辞了。 她一走，刘老夫人立马就黑了脸，二小姐说道，“奶奶，我很快就会好，您别担心。” 刘老夫人屏退左右，这才说道，“你这是将自己给气病了，什么事儿都没有，这有什么可气的？到底所为何事奶奶不问，只是你也该知道这事的艰难。” 二小姐听着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原来奶奶是知道的。 她顿时红了眼眶，“奶奶，我，我不是，我只是伤心他……” 刘老夫人道，“奶奶愿意惯着你，只是你也知道你爹不会点头的，再者，这也实在是不合适，庆生是个好孩子，奶奶也喜欢，只是这事儿太艰难了啊。” 刘老夫人自然希望孙女高兴，但是又想着，自己的儿子肯定不会答应，何必闹得家里乱七八糟的？小女儿的心思，很快也就歇了，她只要点明了，青青便不会再多想。 谁知二小姐说道，“将我嫁给知府做妾，这事儿爹爹便会同意，这事儿他便忍心吗？” 刘老夫人顿时瞪大眼睛，“你，你怎会……” “是，我知道，我偶然间听到爹和刘管家说的，他说他愧对我，可是他没有办法，为了刘家，就算是让我给人做妾他也愿意。” 她说着这话，眼神空洞，刘老夫人看得心如刀绞，“青青啊，我的孙女，好孩子啊。” 二小姐说道，“奶奶疼我，不也是因为我将来要给老翁做妾吗？奶奶觉得愧对于我，所以处处宠着我，是不是这样？” 刘老夫人知道自己不只是这样，最开始是因为觉得这孩子可怜，所以才疼爱些，后来就是真的疼爱了啊，可是这会儿她却反驳不来。 “青青，你爹他也不易。” 二小姐点了点头，“我知道爹爹的不易，所以我即便伤心难过，也从没想过要让爹爹为难，谁知我遇见了他，我在想，若是我能嫁得这样的如意郎君该有多好，可是他心中却没有我。” 她伤心地哭了起来，“他心中没有我，他故意躲着我，奶奶，青青是不是不好？” 刘老夫人听得难受，哪知道这丫头心里清清楚楚呢，那她平日里听到他们对她的关心，心里又是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他们都是虚伪之人？ “青青，此时还不是板上钉钉，也许当年之事知府早已忘记，再者，若是你不愿，你爹他……” 她本想说你爹不会愿意，但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为了刘家兴旺，牺牲这个女儿，他应该是会愿意的。 二小姐却道，“若是有希望，我又怎么不能想嫁给他？奶奶，他是好人。” 刘老夫人点头，“是，他是好人，奶奶知道，这事儿先不要提了，还得从长计议，青青不怕，奶奶护着你。” 二小姐的眼中蓄满泪水，刘老夫人更是心疼了，心中想着主意，看看这事儿能不能有别的解决办法。 那头江敬雪上了马车往家走，阿玲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江敬雪笑着说，“你这是打算生气多久啊？回了家也这样吗？让你家郎君见了，不知会怎么想，没准儿觉得咱们受了欺负。” 阿玲说道，“可不就是受了欺负，那婆子拿鼻孔看人，真是讨人厌。” 江敬雪道，“人家是主家的家仆，咱们小门小户上门，不大待见也是有的。” 阿玲又说，“可是老夫人和娘子亲近。” “即是如此，你又生气做什么？她是刘家仆人，我与主家来往，又不是与她来往，干嘛将她的喜怒放在心上？平白添了苦恼。” 阿玲想了想，倒是也有理，这才又高兴起来，“阿玲明白了。” 江敬雪笑着说，“真是个孩子气的，只是那婆子的确怪了些，也不知咱们哪里惹了她，今日当真眉不是眉，眼不是眼。” 阿玲说道，“许是觉得二小姐病了和咱们有关系？” 江敬雪点头，“大概是这样，好了，不说这个，一会儿就回家了，别让你家郎主担心。” 阿玲微微笑着，“是，我知道了。” 江敬雪不知，那婆子是觉得他们故意让庆生勾搭二小姐，觉得他们这些乡下人不怀好意，所以才处处挤兑，不过从这之后，刘老夫人来这里就再也没带过那婆子在身边。 第589章 私定终身了 江敬雪回了家也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她想着，这样的情况下，二小姐应该是不会再来教书了，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而学堂还有学生需要教，这的确也是个麻烦事，她自己去，一来是自己就没几两墨水，二来就是还要照顾孩子，怎么放得下呢？ 还是需要再请一名女先生，只是就跟之前一样，依旧是不容易，只能是慢慢来了。 而她回来之后，刘家却闹了起来，这一回闹得还挺大。 刘老夫人得知孙女心中早就知道那件事，心中更是心疼，只觉得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弥补她。 如果可以，她真想成全了她，让她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方家小子也是好的，她很是喜欢。 可是这事儿当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刘老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孝顺，她说什么事都会尽力去办，可是这件事，她真的没有把握。 而且，这关系到刘家的兴旺，又哪里能轻易做决定？ 刘老夫人回了自己院子，还在心疼孙女，结果那婆子倒是先不满了。 “老夫人，我觉得那江娘子实在是不对，咱们二小姐以前好好的，文静乖巧，为何经常去了墨池坝村之后，就成了这样呢？” 刘老夫人看着她，“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婆子说得更是起劲，“我就想着，也不知道是谁给咱们二小姐灌了迷魂汤，二小姐千金之躯，怎能对一个穷小子动了心思？这本身就不对劲。” “再者，小姐如今处处想着那里，今日江娘子来了小姐便笑，比跟夫人在一起还要亲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见刘老夫人不说话，她又找补一句，“我也是担心小姐，怕她年纪轻，受人蛊惑。” 刘老夫人看着她，“你这话的意思，便是我识人不清？” 婆子赶紧摇头，“老仆不敢，老夫人内宅深居，久不与外面接触，那起子人为了过好日子是削尖了脑袋，老夫人哪里有他们那样的心眼儿？” 刘老夫人说道，“你这话不就是那意思吗？行了，这事儿休要再提，我告诉过你，只当没发生过，你今日又是怎么做的？我看你是只长了岁数，说话做事半点没有长进，以后还是留在家里，不要跟去了。” 一听这话，那婆子赶紧说道，“老夫人，老仆也是为了刘家着想，老夫人要是轻信了别人，还不知要招来什么祸患呢。” 刘老夫人轻哼了声，“我倒不知这家中成了你做主，是不是我要做什么也得向你请示？” 这回那婆子是什么都不敢说了，“老仆不敢。” 刘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也没坏心，只是管的过多了一些，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休要再提，若是将这事儿闹大了，我定不饶你。” 婆子赶紧点头，“是，知道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不服气的，她在刘家也待了几十年了，处处为刘家人着想，如今老夫人却向着外人，不向着她，真是不值当。 那婆子不知其他的事，自然就不明白为何刘老夫人知道了这样的事也没有训斥二小姐，更没有打算让她和那些人断绝来往。 她只是不服气，这事儿她本该是立了功的，如今却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只是老夫人开口了，她还能怎么样？只能是咽下了那点儿不甘。 因为她对江敬雪轻看，刘老夫人看着她也不舒心，但这是自己用习惯了的人，到底有感情，也没打算真的冷了她，只是让她长长记性，可那婆子却越发的不服气。 刘家这么多人，抬头低头不知就见了哪个，她是刘老夫人身边的仆人，自然也就有很多人关注，见她这几日像是心中有事，便也在猜测。 再加上二小姐这些日子缠绵病榻，家里就有人想是不是和这事儿有关系，难不成并不只是染了风寒，还另有隐情？ 如今老夫人对二小姐好，家中又有几个人服气？刘老爷孩子也不少，子女都有，却都比不过二小姐，那些个姨娘心中自然有想法，若是另有隐情，那就要把隐情给挖出来。 那些个姨娘削尖了脑袋，想探听消息，又怎会没有收获。 那婆子心中不快，遇上人打听事，也就没有平日的戒心，本来老夫人身边的事情是不能往外说的，结果她心中委屈，那姨娘们又会说话，很快便探听到了那件事情。 知道二小姐心有所属，竟还是个农家小子。 这下子，刘家可炸了锅，虽然事情还没有捅到老夫人面前，但是陆陆续续已经有好多人知道了。 恰巧刘老爷又回了家，晚上歇在了一位姨娘的房里，那姨娘状似无意的提起了这事儿，刘老爷听闻之后怒不可遏。 “哪里来的胡话？青青好好的闺秀，怎容你这么编排，你是做姨娘的，不能这么害孩子。” 见他生气，那姨娘赶紧解释道，“老爷息怒，妾身也是不信的，只是家中近日常有人在说，听说这话还是从老夫人身边下人口中传出来的，妾身就是不信，所以才说给了老爷听，想让老爷把这事儿弄明白，要不然这么不明不白的，传出去了，对二小姐的名声也不好。” 刘老爷咬了咬牙，却不知说什么才好，饭也没心思吃了，一甩袖子，径直去了刘老夫人院中。 天都已经快黑了，他忽然来了，刘老夫人心中就已经有了准备。 “这是怎么了？急匆匆的，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子。” 刘老夫人也正在吃饭，看他着急，还不慌不忙的让人给他添碗筷。 刘老爷让下人都出去了，这才说道，“娘，今日回来听了些风言风语的，说是青青和人私定终身，可有这事儿？” 刘老夫人说道，“你既然也知道是风言风语，又为何要将这些话放在心上？青青是多好的孩子，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这的确就是胡说八道，不过就是有了意中人，又哪里是和人私定终生了。 刘老夫人听着自然生气，家里的女人们，就是希望刘家乱起来才好。 第590章 争吵 刘老爷看他娘的样子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事，就算不跟那姨娘说的一样，肯定也有五六分准，要不然他娘不会是这个样子的，顿时心中更加慌乱。 “娘，这可是大事，您不要瞒着我。青青的婚事哪里能这么轻易做主，咱们明明，明明就说好了的。” 刘老夫人把筷子一放，瞪着他说道，“说好了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的？你要让青青给人做妾，我一直都是不同意的，你那好好的姑娘，给那么大年纪的人做妾，那又是个花心大萝卜，以后能得了好？你到底有多狠心，才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刘老爷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刘家的兴衰系在她的身上，她既然是刘家的子孙，从出生开始就不缺衣少食，便要心怀感激，娘怎么能说我自私，这也是为了刘家考虑。” 刘老夫人重重的一哼，“话倒是说的好听，为了刘家考虑，这不也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吗？你怕别人说你败家，将着家业给败光了，所以这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左右自己不只这么一个女儿，可是青青只有一个呀，就算我还有其他的孙女，却也不是这一个，你能明白吗？” 刘老爷心中又怎会半点感觉都没有，就像刘老夫人说的一样，这是他的女儿啊，从小也是疼爱到大的。 看着青青一天一天的长大，变得亭亭玉立，他心痛如刀绞，也许再过不久，她就要进了知府家中，到了那时候，只怕见也难得见到了。 可难不成就为了青青得罪知府大人吗？那他刘家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我能明白又如何，在大是大非面前，总要有所牺牲，娘，您其实也知道的，如果您是青青，也会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家人，这是家族的荣耀。” 他说的是对的，要是以前，刘老夫人也许真的会点头，要是刘家都没了，她在意的东西不就都没了吗？得保住刘家这个根本。 可如今，她到了这把年纪，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太一样了。 对于这件事，她更多的是心疼自己的孙女，花一样的年纪，要去陪半百老翁，这种事情谁能够忍受啊？ 而且她还是娇养着长大的，在家的时候，将她捧到天上，有朝一日要嫁人了，却又将她踩入泥中，还是她最信任的亲人做的这种事，她如何能不伤心？如何能不难过？ “你别跟我说你的那些歪理，我不认，反正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同意你把青青用来牺牲，她如今有了自己的意中人，她又有什么错？谁不愿意嫁自己的意中人呢？” 刘老爷说道，“那样的农家，又怎么和咱们家相配？青青就算是不给知府大人做妾，也不能屈身嫁入农家，这实在是没有规矩，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了，生意上往来的人又会怎么看我？咱们刘家到底是岭南镇领头的，如今自降身价和乡下人结亲，以后又怎么会好？娘，您好好的我比谁都高兴，可是您不能胡乱出主意啊，刘家攒下这些家业可不容易。” 刘老夫人摇摇头说，“你爹在世的时候对你细心教导，可是你还是没有学到他的本事，做生意靠的不是投机取巧，一颗诚心才最要紧，你想要敬雪帮你的时候，便是千好万好的说人家，如今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又觉得人家是乡下人，哪有你这样做人的？” 刘老夫人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儿子不算什么良善之人，刘家的家业交在他手上，他的确是让刘家更好了，可也做过一些他自己都不愿意坦诚的事情。 也是因为她的身子真的被江敬雪给调理好了，他心中感激，所以才愿意相助，要是没有这件事在，也许胡家的生意早就被他给抢过来了。 如今涉及到自己亲生女儿，他还是这么想，就算这是自己的儿子，刘老夫人还是觉得丢人的。 她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儿子来呢？ 可是她又没有办法怪他，自己能过上这种优渥的生活，不也是他一直在外面打拼的结果吗？ 现在又怎好说他不好，只是在青青的这件事上，她真的不愿意低头，就让她再任性一回吧。 刘老爷这一次也十分坚持，要是平时的话，他娘说什么，就算他不是很愿意，也会考虑一下那么做会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后果，如果自己能够承担，也就依着他娘的心思了。 毕竟他是个孝子，能让自己的娘亲高兴，比什么都要紧。 可是这件事太大，知府大人那边还没有消息呢，万一他一直记得这件事，回过头来却发现他女儿和别人定了亲事，那怒火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平息的了的。 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刘家又该如何？ 刘家看着是挺好的，可也是人脉在撑着，做生意的，哪能不结交上面的人物。 一旦你得罪了大官，很多和你来往的人也就不会和你继续保持生意往来。 到了那种地步，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没有生意支撑，大厦倾倒也是时间问题罢了。 “娘，不管您说什么，这事儿我就是不能答应您，青青必须得和那穷小子断了来往，咱们得看看知府那边是什么打算，若是青青他真的还记得，这事儿我也没有办法，就算我舍不得，也只能牺牲她，在刘家的事面前，什么都是不要紧的。” 刘老夫人很是生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是不肯听我的？儿子啊，钱是挣不完的，如今我们家已经千好万好，你若是害了自己的闺女，只怕要走霉运，你已经做了不少的错事，这件事上可不能再错，听我的，依着青青，别逼她了。” 刘老爷也是越来越坚持，摇了摇头，“娘，这话你就不必再说了，若是知府那边已经不记得青青了，我可以成全了她，可若是知府还记得，这事儿就没得商量，我必须以刘家为先，还望娘理解儿子。” 说完之后，刘老爷转身走了，这应该是他头一回在刘老夫人面前这么没规矩。 第591章 置气 本以为刘老爷就算是生气，也不会怎么样，结果刘老夫人都歇下了，听到下人禀报，说是他去了二小姐屋里，发了好大的脾气。 刘老夫人叹气，“如今这事儿可真是越来越难办了，现在又该如何？” 大晚上的，她自然也不好过去，这一晚上也没睡好，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次日起身，吃过早饭，想去看看孙女，到了跟前才得知，刘老爷将二小姐给关了起来，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进去，身边只留了几个下人伺候。 刘老夫人气得手发抖，“他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他身边的下人，赶紧去问，等来了刘管家，“老夫人，老爷现在不在府中，还请老夫人回去歇息。” 刘老夫人自嘲的笑了笑，“如今他是连他老娘也不见了？一大把年纪了，倒学了乌龟，躲起来不见人。” 刘管家道，“老爷出门是有要事，老夫人若是想见老爷，等老爷回来一定会去见老夫人的。” 刘老夫人看了看那紧闭的院门，“他就打算一直这么把青青关着？” 刘管家也不好说这个，“老爷是想让二小姐静养。” 刘老夫人笑了笑，“是不是，他心里最清楚，如今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说完之后，她转身就走，更是下定了决心，孙女一定不能给人做妾，一定不能！ 母子两个关系亲近，因为这事儿倒是闹了起来，家中下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干活儿出错，那就要成出气的靶子。 刘老爷认真起来，家中下人主要还是听的，而刘老夫人想见二小姐都见不到，一时之间也病倒了。 赵大夫这些日子总是往刘家去，刘老夫人和二小姐双双病倒，也看不出什么具体原因，主要就是忧思气结，可这话也不能明说，人家家里好好的，又是为什么气结？ 再加上刘老爷那阴沉沉的脸，赵大夫就更是提也不敢提，这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引起人家的矛盾啊。 两个院子看过诊，赵大夫又去了前院儿回话，刘老爷黑沉着脸，“赵大夫，老夫人的身子如何？” 赵大夫喝了口茶，“老夫人是这些日子脾胃不适，所以身子也有些不适，吃上几贴药就会好的，老爷不用过多担心。” 刘老爷听了这话，还是很担心，又问道，“可还有别的问题？老夫人上了年纪，还请赵大夫多费费心。” 刘管家在一旁看着，这会儿心里笑了笑，老爷这些日子和老夫人闹脾气，知道老夫人病了都没去看，还真以为多硬气，其实心里还是在意的。 赵大夫忙说道，“那是自然，老爷请放心，老夫必当竭尽所能。” 刘老爷点头，“赵大夫用心就好，不知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老夫人上了年纪，实在是折腾不起，这身子一旦亏了也就不好养回来了。” 他虽然硬着脾气没有去看刘老夫人，但是这心里哪里少得了惦记，这几日刘老夫人病了，刘老爷也是夜不能寐，恨不得亲娘的病立马就能好。 赵大夫试着说道，“老夫人这病不算什么，只要心情愉悦些，好得更快。” 他看着刘老爷的脸色，赶紧说道，“先前老夫人去了温泉山庄调养身子，倒是硬朗了许多，如今入了冬，听闻温泉山庄有很多滋养的补汤，倒是可以送了老夫人去调养些日子。” 刘老爷道，“难不成除了那里就没有个调养身子的地方了？我刘家家财万贯，有什么买不来的，老夫人要吃什么便买什么，你需要什么药材就用，什么也不必顾虑。” 赵大夫听了这话也就知道了，看样子刘老爷这是和人置气了啊，那就别再提了。 他点了点头，“必当尽力。” 等赵大夫走了，刘老爷想了想，还是吩咐道，“老夫人那边你多去看看，让她舒心些，这个节骨眼儿上，万事都顺着些，别让老夫人动气了。” 刘管家应下，心里却是在想，老夫人的心病是什么您不知道吗？你们母子两个斗法，倒是为难小的。 刘老爷置气，刘老夫人也不示弱，每日躺着，汤药不离口，那病反而是越来越严重了，二小姐那边也是一样，汤药吃了下去，病是一点也不见好。 刘老爷急得满脑门子汗，也是没了法子，亲自去了刘老夫人屋里探望，“娘，您这是跟我生什么气啊，这是您自己的身子，哪里能这么糟践，您就好好的养着，别再闹了。” 刘老夫人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倒是等来了你这个大忙人，你是刘家的功臣，我又哪里敢跟你生气，你言重了。” 刘老爷遣了下人出去，叹气，“娘，那件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应了您。” “那是自然，你为了刘家什么都能做，哪日知府的亲娘得了病，要用我这老太婆做药引子才能治，你怕是也能将你亲娘送出去，换了刘家的富贵。” 刘老爷忙说道，“娘这是哪里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我不知有没有，但是我却知道你多狠心，今日将女儿换了买卖做，明日就能将亲娘换了富贵日子，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 刘老夫人越说越激动，“如今青青一病不起，你愣是一点不心疼，这样也好，只怕你这闺女一命呜呼了，也省了她伤心去给人做妾。” 刘老爷道，“她又哪里知晓。” 刘老夫人红着眼睛道，“你这女儿何等聪慧你是不知，她早已知晓此事，却也没有忤逆，如今她遇见意中人，忧思气结，才病成了这样，我是做不了这个家的主，既然如此，便眼不见心不烦，你将我送去温泉山庄住些日子吧。” 刘老爷问道，“娘就自己去？” 刘老夫人冷笑，“我倒是想带了青青去，你怕是不愿，我这条老命怕折腾没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 刘老爷虽然不想让她去，但是又见着她这么几日就瘦了一圈，心里不是滋味儿，只好点了头，“好，明日就去，娘安心吧。” 第592章 为难 次日收拾了东西，刘老夫人出发去了温泉山庄养身子，走之前说是要去看看孙女，刘老爷也不好拦着，自己也跟着去了。 这几日刘老爷也没有见过二小姐，这小院关了起来，只留了下人在身边伺候，刘夫人要去见他也不许。 他知道女儿病了，可是有大夫在看，又用了好药材，想着应该也没事，这会儿见女儿瘦脱了相，刘老爷的心也被揪了一下。 他没开口，刘老夫人直接就哭了，拉着二小姐的手道，“青青啊，你这么折腾自己做什么？你爹没有不让你出去，也没有要将你送了人，你别将自己吓着了。” 这话虽是安慰，但是在刘老爷听来格外不是滋味儿，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毕竟知府那边也没有话，这事儿都过去好多年了，也许真的已经忘了呢？ 要是因为这事儿，让闺女直接香消玉殒了，那真是得不偿失，他得后悔一辈子。 二小姐摇了摇头，“奶奶不要为青青伤心，这是青青的命，我是刘家子孙，便要为了刘家牺牲，这么多年锦衣玉食，如今便到了我回报爹爹的时候。” 这些话刘老爷自己也说过，这会儿听女儿说来，便格外不是滋味儿，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只是做了刘家家主，身上便有了重重的担子。 听到这里，刘老爷便有些忍不住，“青青是恨了我，不愿跟爹爹亲近了？” 二小姐微微一笑，只是她脸色不好看，平日里那明媚的笑颜消失不见，这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女儿又哪里敢不和爹爹亲近，女儿敬重爹爹。” 刘老夫人打断，“行了，说话都艰难，就不要再开口了，奶奶去温泉山庄住些日子，你自己在家好好养身子，奶奶很快就回来。” 说完，捏了一把她的手，二小姐看着刘老夫人，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孙女一定会好好保重，奶奶不要挂心。” 看过了孙女，刘老夫人便去了温泉山庄，走的时候都没回头看自己的儿子，刘老爷看着马车走远，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做的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刘家打算，为何娘就是没有办法体谅呢？他难道真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 刘管家见他站了许久也不回去，小声提醒，“老爷，外面风大，您进去吧。” 刘老爷叹气，“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哪边都舍不得。” 刘管家想要劝，却也不知怎么开口，这事儿的确是不好办啊，要是刘家倒了，就是他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但要说让二小姐给人做妾，又实在是太过了些，错就错在遇上了那好色的知府，真是害人。 那边刘老夫人去了墨池坝村，江敬雪知道之后，亲自陪着去了山庄，胡尚轩也跟着，一家三口每日都是要去山上的，今日去得晚了些，结果就遇上了刘老夫人。 到了山庄安排好住处，江敬雪陪着说了会儿话，“奶奶，青青这几日可好些了？” 说起这个，刘老夫人便开始叹气了，“哎，那孩子也是个傻的，我真担心她会……” 刘老夫人没有说完，但是没说完才是最可怕的，江敬雪顿时就提了心，“青青这一回是遇上了什么事？倒不像是染了风寒。” 刘老夫人道，“你倒是看得准，只是这事儿也不好说，我这些日子就住在这里了，你若是得空便陪着我说说话。” 她不想说，江敬雪便也不问了，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我带着平安陪着奶奶，只是那孩子哭闹，奶奶可别嫌麻烦。” 刘老夫人笑了，“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晚上回了家，哄睡了孩子，江敬雪又和胡尚轩说起今日之事，“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老夫人来这里时常都是带着二小姐的，今日却是自己来，还愁容满面，也不愿提起二小姐的事，真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胡尚轩道，“既然是不愿提，那便是家事，咱们只能顾好自己家的事，别的也操不了心。” 江敬雪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只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胡尚轩安慰道，“多想无益，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当前顾好便好了。” 夫妻二人带着孩子每日都会去山庄，到底是自己经营的生意，总是放心不下的，在夏三爷的帮助下，这些日子客人又渐渐地多了起来，但是也不会忙不过来，倒是刚刚好。 江敬雪每日都带着平安去刘老夫人那里说话，住了几日之后，这一日山下送菜来，阿玲沏茶回来说道，“今日许娘子也来了，和方家大郎君很是恩爱呢。” 江敬雪笑着说，“这才新婚，倒是让他们忙活了，该好好甜蜜些日子。” 阿玲说道，“小郎君也在呢，倒是走着热闹。” 刘老夫人听了这话，便开口道，“我倒是没好好看过新娘子，也不知方不方便，让他们来坐会儿说说话，庆满和庆生都来。” 江敬雪愣了下，随即也想明白了，只怕老夫人是想看看庆生，二小姐病倒，应该和庆生是有关系的，这事儿老夫人应该也知道。 她点了头，吩咐阿玲，“阿玲去看看他们走了没有，老夫人有请，过来说说话吧。” 阿玲赶紧去了，刘老夫人说道，“我这老婆子倒是麻烦得紧，只怕你们这些年轻的都受不了我。” 江敬雪笑着说，“奶奶哪里的话，他们也很喜欢和您说话的，只是怕扰了您的清净。” 不一会儿功夫几人便跟着阿玲来了，庆满说道，“知道老夫人来了，却迟迟没来拜见，是我们夫妻之过。” 成婚那日，刘老夫人可是备了厚厚的贺礼的，怎么也该好好谢人家，但就像江敬雪刚刚说的一样，也不好贸然前来，就怕扰了人家清净。 刘老夫人笑着说，“我自认跟你们亲近，你们便也不要跟我客气，快过来说话。” 小夫妻两个靠得近了些，刘老夫人拉了许氏的手说话，新娘子娇俏，看着让人心生欢喜，倒是让她心情都好了。 第593章 病重 许氏有些紧张，毕竟出生乡野，平日里也就下地干一下活儿，更多的是忙家里的事，连镇上都很少去，更别说接触到这样大户人家的老夫人了。 突然之间被这样的人拉着说话，看着对方的衣着首饰，样样都和身边的人不同，心里总是紧张的。 虽然紧张，但是也没失了分寸，看着是小家碧玉的样子，性子和庆满也相配，刘老夫人看着倒是很喜欢。 拉着他们夫妻俩说了会儿话，话头又转到了庆生身上去，刘老夫人笑意盈盈地道，“庆生如今是会说话了？” 江敬雪笑着点头，“是啊，上天眷顾，一直以为庆生先天聋哑，现在看来，只怕不是这样的，就是太晚开口。” 刘老夫人听了这话，也是一个劲儿的点头，笑着说道，“是啊，就是太晚开口，都说晚开口的孩子有福气，庆生这么晚，那可是福气满满的。” 刘老夫人又问道，“今生多大年岁了？” 庆生说话少，江敬雪在旁边替他回道，“明年就十五了。” 刘老夫人听了，不知在想什么，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又笑了起来，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年岁倒是合适。” 她拉着庆生在跟前，左看右看，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就连庆满和许氏都看出来，刘老夫人对庆生很感兴趣。 他们心里也是疑惑，这非亲非故的，刘老夫人为何对庆生这么感兴趣呢？ 刘老夫人问了好些话，问了年岁，又问庆生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再来就是读了些什么书，有没有定下亲事。 江敬雪说道，“亲事倒是还没有着急，庆生的年岁也不大。” 刘老夫人点点头，“慢慢来，是应该慢慢来，庆生可有心上人？” 她这么问，庆生就有些不自在地别开头，刘老夫人心里一凉，完了，这小子有心上人了，那青青岂不是更伤心？ 她又一想，没准儿青青那么伤心就是因为知道他有了心上人。 一时之间，十分的喜悦去了八分，又难受起来了。 江敬雪笑着说，“他哪里好意思说这个，真要有了，那是藏也藏不住的。” 刘老夫人笑着点头，“那也是，一个个都长大了，都要成家立业的。” 留着他们在这里说了会儿话，刘老夫人说道，“人上了岁数，这话就多，耽误你们功夫了，去忙自己的事吧，以后得空也来陪着我这老婆子说说话。” 庆满带头起身告辞，三人一起走了，刘老夫人一直盯着庆生看，不知在琢磨什么。 平安哭了声，是肚子饿了，江敬雪赶紧抱去侧屋里喂奶。 阿玲说道，“老夫人像是对方小郎君很感兴趣呢。” 江敬雪微微一笑，没说话，看吧，就是阿玲这样不知内情的都看出来了。 她更是可以肯定，刘老夫人就是知道庆生和二小姐之间的事，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刘家又是什么态度。 随后说话，刘老夫人也问了庆生几次，江敬雪只当什么也没看出来，问什么便答什么。 这事儿事关自家人，江敬雪自然也是关心的，晚上回去自然要和胡尚轩商量一番。 胡尚轩听过之后，笑了笑，“听起来，老夫人倒像是有兴趣的，只是这事儿也不容易，只怕庆生还是要伤心。” 江敬雪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听起来老夫人是有心思，可我也看得出来，老夫人这次来这里心里有事，真要是早就知道，这会儿又心事重重地来了，只怕在家里早已经闹起来过。” 越想越担心，只是自己也帮不上忙，这种事旁人没办法说的，说不定越帮越忙，相信庆生自己心里也有数的。 刘老夫人住了几日，本来平平淡淡的，结果突然等来了刘家的下人，着急忙慌地上了山，表明了身份之后就被领着去见刘老夫人了。 正好江敬雪也在这里，那小厮进来就跪下，“老夫人，二小姐病重，赵大夫说只怕是不好，今晨竟咳出了血。” 一听这话，刘老夫人的身子晃了晃，“你胡说八道什么，青青好好的，为何突然之间会这样？看我不打你。” 那小厮哭着说，“老夫人，小的也想这是假的，可是如今家中乱作一团，老爷本说不想吓着老夫人，可又想着老夫人和二小姐祖孙情深，若是不得见，只怕一生遗憾，这才让小的来报信。” 刘老夫人一时之间只觉得头晕目眩，哭都哭不出来，身旁的丫鬟赶紧扶着，“老夫人，您先别急，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 江敬雪也跟着劝，又让阿玲取了救命的药丸，先给刘老夫人吃下一颗。 等缓过劲来，刘老夫人这才说道，“这个傻孩子，我只当她会想明白的，谁知倒是把自己折腾到了这个地步，我要回去见青青。” 江敬雪道，“您别着急，刚刚已经让人去准备车了，这就回去看，我跟着您一起回去。” 江敬雪自然是想着救人，她就算不能将二小姐移入空间救治，也能给她吃配好的药丸，总是比一般的药要好的。 二小姐和她亲近，很聊得来，又是因为庆生才这样，要是自己有法子救还无动于衷，这辈子又如何心安？ 事发突然，也来不及多做安排，江敬雪将孩子交给了阿玲，让她带去给胡尚轩，自己则是跟着刘老夫人回了刘家。 胡尚轩在忙着其他的事，见阿玲带着平安来了，就知道是有事发生，问道，“娘子呢？” 阿玲着急说道，“刘家来人说刘家二小姐不好，刘老夫人着急，娘子就跟着老夫人回去看看，让我将小郎君抱来给郎君。” 胡尚轩接过孩子，阿玲还是很着急，“郎君，小郎君可是要吃奶的，也不知那边二小姐如何，不知娘子今日会不会回来，小郎君怎么吃奶啊？” 胡尚轩道，“只能抱去麻烦嫂子了。” 阿玲一拍脑门儿，她真是急得昏了头，竟连这个都忘了，只要把吃奶的问题解决了就行，要不然不得饿得哇哇大哭啊？ 第594章 救人 江敬雪跟着刘老夫人回刘家，心里自然是十分挂心孩子，虽然有胡尚轩在，但做娘的怎么也舍不下的，又担心孩子离了她会睡不好觉，又担心没法好好吃奶，要是饿着了怎么办？ 心里担心着，还要宽慰刘老夫人，见她脸色苍白，又喂了一颗药丸，“奶奶放心，定不会有什么事的，路程不远，一会儿也就到了。” 刘老夫人点了点头，却是放不下心来，真是个傻丫头啊，她以为她能想明白的。 活着还有希望，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将自己折磨成这样，一命呜呼了，自己又能得什么好呢？ 平日里觉得很近的路程，这时候就觉得怎么也到不了，让人心急得厉害。 好不容易才到了刘家，刘老夫人真是等不及，由丫鬟扶着，脚步匆匆地往二小姐住的院子去了。 到了地方，院子里站了很多人，刘家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了，刘老爷和刘夫人在屋里，其他的就在外面等着。 见刘老夫人回来，一位姨娘赶紧上前扶着，挤开了江敬雪，“老夫人，您怎么回来了？青青是小辈，再怎么样也不该让您担心的。” 之前刘老爷遣散了很多姨娘，留下的几个都是平日里好好过日子，不爱惹事的。 但再是老实的人，遇上家中出了事，也是上下蹿腾。 刘老夫人看着她，“既然知道我是回来看青青的，你又拦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还当我是回来看你的？” 本以为这个时候可以讨个好，结果落了一顿教训，那姨娘顿时不敢开口了，赶紧松开了手。 刘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又由人扶着，赶紧进了屋里。 姨娘哼哼了声，心里念叨，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姑娘，没了也就没了，还真当什么宝贝了。 外面守着的这些人，有几个是刘老爷的妾，还有就是刘老爷其他的子女，这会儿大多都觉得二小姐撑不住了。 有心里怜惜的，也有暗自高兴的，这两年青青可是风头盛得很，就算是亲生的兄弟姐妹，难免心中也有不快。 刘老夫人顾不上外面这些人怎么想，进去了就疾步过去，看着二小姐苍白的脸，喊了声，“青青啊，奶奶回来了。” 二小姐没有回应，刘老夫人气急败坏，伸手就打刘老爷，连打了好几下，“你真是个混蛋，就这么逼你闺女，你自己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真是将她当犯人对待，有你这么做爹爹的吗？” 刘老爷也很是后悔，似乎真是将女儿逼得太狠了些，知府那边也没有消息，很有可能早已经将这件事给忘了，要是他因为一件本来不会发生的事，将女儿给逼死了，那他这辈子也无法安生。 “娘啊，您就别骂我了，如今先看看青青，没准入您看看她就好起来了。” 刘老夫人又拉着孙女的手说话，“青青啊，真是个傻孩子啊，你说你这是为什么啊？” 江敬雪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着急，伸手摸了摸二小姐的额头，拿了药丸要喂她。 这药是李老头配的，用的是江敬雪空间里种植的药材，药效奇佳，就是在这种危机关头救命用的。 刚刚要喂，刘夫人上前就将那药丸给打掉了，恶狠狠地道，“你这是喂我女儿吃什么呢？我告诉你，别想害我女儿。” 江敬雪道，“夫人误会了，这是救命的药丸子，二小姐现在就该吃一颗。” 刘夫人是半点不信，在她看来，自家都没有的东西，江敬雪一个乡下人怎么会有？她不过是想在老太太面前表现自己罢了。 要是这药丸子有效，她就立了大功，要是将她闺女害死了，她还是可以说是青青病得太重，这个人真是太有心计了。 江敬雪耐心地说道，“夫人，我与二小姐也是相熟的，怎会害她？当真是要救命啊。” 老夫人不屑地道，“赵大夫这等名医一时都想不到法子，你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乡野村妇倒是有神药，这说出去谁会信？” 她看着刘老夫人，想让她支持，结果刘老夫人直接给了她一巴掌，“真是个不得用的，青青真要是有个好歹，你便脱不了干系，要是帮不上忙就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添乱。” 刘夫人委屈极了，又看着刘老爷寻求帮助，结果刘老爷摆摆手，不让她说话。 刘老夫人道，“敬雪，我舔着脸向你再求颗药丸子，快喂了青青吃下去。” 江敬雪忙扶起二小姐喂药，药丸子下去，她自己也是心提到嗓子眼儿，真要是没有用，那说不定就坐实了她想害二小姐的话，脱不了干系了。 刘老夫人着急得厉害，拿了帕子替二小姐擦汗，这么冷的天，她却在冒汗，这是虚汗。 过了一会儿，二小姐悠悠转醒，看到屋里有这么多人，有些不大适应。 刘老夫人惊喜地道，“青青啊，你可算是醒了，真是急死奶奶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奶奶便也跟着你去，让你这狠心的爹抱着牌位哭去。” 刘老爷听她越说越不像个样子，忙说道，“娘，这都快过年了，各路神仙都在，您就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了。” 刘老夫人道，“你管我，总归你是个狠心的，你不管我们，那就让我们自生自灭了，也别请大夫来看。” 二小姐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心绪烦杂，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突然一歪头，吐出一口血来。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小月直接跪在了地上，“小姐！” 见状，刘夫人只觉得证实了自己是对的，冲过去就拉着江敬雪，“好啊，还说你不是来害人的，你看你将青青害成了什么样，走，跟我见官去。” 刘老爷只觉得她吵得耳朵疼，让丫鬟去叫了赵大夫进来看，又训斥道，“你就给我消停些吧，别打扰赵大夫看诊。” 刘夫人瞪着江敬雪，暂时没说话了，心中却是在想，真要是有事，肯定不会放过这个人的，真是心狠啊，竟然这么害她女儿。 第595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赵大夫哪里敢马虎，二小姐的身子他一直在照看，真要是出了事，只怕这刘夫人也得将他告上公堂。 仔细看过，赵大夫惊喜地道，“这血吐得好啊，小姐心中郁结，气滞血瘀，瘀血吐出来了，这气儿也就通了。” 刘老夫人眼睛一亮，忙说道，“当真？青青这是好了？” 赵大夫这回可不敢瞒着不说了，这二小姐心中的郁结不浅，要是继续瞒着，真出了事，他麻烦可不小。 “回老夫人，小姐这病的根子便是心中郁结，眼下虽然是吐出瘀血，但是小姐心中郁结不去，迟早还会如此，只怕……” 刘老爷道，“还请赵大夫用药。” 赵大夫只好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虽是大夫，却也不好治心病啊。” 刘老夫人在一旁哼了声，“青青的心事，你怕是再清楚不过，就不知道你这个做爹的是不是那么狠心，要舍下闺女。” 刘老爷只觉得在外人面前丢尽了面子，可是这是亲娘，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说道，“娘，您别着急，这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办的。” 刘老夫人听着，心里倒是放心了些，只是还是嘴上不饶人，“我是不敢让你做什么，你全凭着自己的良心吧。” 刘老爷怕她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赶忙拉着赵大夫去外面说话了，“赵大夫，这闺女我是十分在意的，您要是有什么好法子，可一定要用，一定将她治好了。” 话都已经说开，赵大夫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还是说道，“老夫说的都是实话，二小姐心里有事，这是心病，还需要开解心事，心病好了，什么药也不用吃，若是这心里一直堵着，就是神仙来了也是没什么好法子的。” 这自然是实话，只是开解心事简单，但是那就要妥协，而结果就是…… “不管怎么说，我信得过赵大夫的医术，小女的病就拜托赵大夫了。” 赵大夫点点头，“老爷放心，老夫必当尽力。” 心里却是在琢磨，我尽力有什么用啊？我刚刚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这就是你女儿心里有事，你自己多费心思不就行了？ 送走了赵大夫，刘老爷又赶紧去了屋里，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短的时间就瘦成了这样，当真还是心疼的。 二小姐本来身子就不好，好不容易调养了，结果这么快又成了这样，刘老爷自己也有些自责，但是他是一家之主，也不好低头。 “刚刚你也听到了赵大夫的话，好不容易才将你救了回来，还是要自己想明白，不能白费了苦心。” 二小姐低着头不说话，脸色还带着笑意，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看着比哭还要难看。 刘老夫人道，“你便是好药，你知道青青的心事是什么。” 刘老爷这会儿不敢表态，这事情他还得好好想想才行。 刘老夫人道，“这么晚了，敬雪不好回去，可是家中还有平安，不回去也不行，你便安排了人，将敬雪好好的送回去。” 经历了刚刚的事，刘老爷也是很感激江敬雪，忙点了头，“那是自然，娘放心就是了。” 正要告辞离开，刘夫人忽然又站了出来，这一次态度跟刚刚就不一样了，她发现江敬雪却是有法子救人，就怕自己女儿又出什么岔子，想要让江敬雪留下。 “江娘子既然是特意来帮忙的，就该多留些时候，最好将青青看好了再回去，要是青青又不好了，江娘子不是也白走了一趟吗？” 江敬雪愣了下，刘老夫人说道，“你给我出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你是当娘的，心疼孩子，难道人家就不是当娘的了？” 她真是气急了这个儿媳妇，怎会这么丢人现眼的，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 刘夫人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只是担心青青，江娘子要是觉得委屈了，咱们多许她银钱就是了。” 刘老夫人更是生气，狠狠地拍了几下床板，结果把自己给气得胸口痛，眼看着脸色都变了。 刘老爷着急，二小姐也着急，一时之间屋里都乱了起来。 江敬雪也担心，只好继续留着，但是晚上还是要回去的，要不然平安怎么办呢？ 屋里乱糟糟的一团，二小姐忽然又觉得心痛，小月看着不对，赶紧说道，“江娘子，快看看小姐，小姐好像很难受啊。” 江敬雪赶紧去看，只是她也不是大夫，只是有些好药，除了给二小姐吃药丸之外，也没有别的法子。 这药虽然可以救命，却是不能让她彻底好起来，就像赵大夫说的一样，还是要她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二小姐发作起来十分凶险，刘老爷让人去请赵大夫来，刘老夫人直接说道，“站住，别去医馆，去墨池坝村将方家小郎君接来。” 话一出，屋里众人都愣了，刘老爷道，“娘，您这是……” “怎么？你还真要看着你女儿死啊？不管怎样，总要让他们将话说明白了，你说是不是？” 刘老爷看着面无血色的女儿，也是无奈，只好点了头，“去吧，依着老夫人的意思办，去请人来。” 刘夫人虽然知道女儿是有什么心事，但是具体的不知道，这会儿听他们这么说，心里更是疑惑，“老爷，青青病了，请那方家小郎君来做什么？难不成他会治病？” 刘老爷哪里会搭理她，刘老夫人就更不会了，只剩下个江敬雪面露难色，刘夫人问她也不会说，她自己这会儿心里还没底呢。 刘夫人没问到答案，更是疑惑了，总觉得是什么大事，她可真是可笑，自己女儿的事，竟然还没有个外人知道得多。 这边刘家派了人出去，那头众人也是着急得很，天色都晚了，江敬雪还是没有回来，胡尚轩心里担心，但是又怕家里人跟着着急，也就没多说什么。 荷香出了月子之后就回了江家，没住在山庄了，今日因为江敬雪跟着去了刘家，文氏心里记挂，就让大家在方家吃饭，边吃边等，离着村口近，也能听到动静。 第596章 接人 两个孩子都饿了，荷香便抱了孩子去屋里喂奶，胡尚轩站在院子里眺望，心里更是焦急，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方氏说道，“尚轩屋里坐，你的伤也还没有好透，这天凉得很，这又要入夜了，露水也重，你万不可受了凉，要是染了风寒，那可是要遭罪了。” 胡尚轩点了点头，“多谢岳母记挂，我只是想着雪儿走的时候没穿厚衣裳，入了夜冷，她惦记孩子，定会回来的，这路上也不知多冷。” 方氏心里也担心，只是这会儿不能让他更担心了，“你放心吧，雪儿记挂孩子，就不会让自己病了，刘家那么大的家业，难不成连件多余的衣裳都没有？” 胡尚轩这才没说什么了，站了会儿，又说道，“今日辛苦嫂子了。” 方氏一笑，“倒也没事，孩子小，奶水够吃的。” 屋里已经摆上了饭菜，上齐了也就开始吃饭了，胡尚轩心事满满，方成栋便拉着他说话分心，真是操碎了心啊。 饭吃到一半，村口的狗叫了起来，胡尚轩放了筷子就出去看，听到了马车的声音，他真是兴奋极了，赶忙出去接着，马车到了方家，车上下来了人，却是不见江敬雪。 胡尚轩皱了眉头，“我家娘子呢？” 来的小厮赶紧说道，“我家小姐病重，江娘子一时走不开，小的想要求见方家当家人。” 胡尚轩心里记挂，但是想着肯定是有大事，便带着那小厮进去了。 道明来意，方成栋一头雾水，同时又觉得很为难。 大晚上的，刘家忽然来了人要把庆生接过去，这又是为什么？ 再者，那小厮说得很清楚，是他家小姐病重，但是他家小姐病重和庆生又有什么关系呢？庆生又不是大夫，难不成去了就能治病？ 只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心中就是有再多的疑惑，也不该这个时候说。 刘家也不是什么作恶的，想必真是需要庆生去一趟吧，要是去了就能救人，这自然是好事。 方成栋看了看林氏，见她着急，便问了句，“老二媳妇儿，你看是不是让庆生去一趟？” 林氏自然是不愿，只是她想的跟方成栋一样，要是不去，那二小姐真有什么好歹，庆生以后可怎么办？ 她点了点头，“既然是特意来接，庆生便去一趟吧，只是庆生也不是大夫，到底没什么用处。” 小厮听了很是高兴，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但是这是主子的吩咐，他就得照办，办成了自然是高兴。 庆生刚刚听小厮说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了，这会儿家里人同意，他赶忙就往外面走，胡尚轩道，“我跟着庆生去，一会儿将雪儿也接了回来，平安就托给大家照看了。” 说完，也跟着出去了。 方氏忙道，“那怎么行啊，尚轩身子还没好透呢。” 胡秀才摆摆手，“亲家母不着急，尚轩七尺男儿，如今都已经能跑能跳，不算什么，不让他去，他心里更是挂心。” 方氏一想，这倒也是，不过心里又很担心，真是没个安生的时候，怎么总是有事呢？ 方成栋道，“只是为何会特意来接了庆生去，庆生和刘家二小姐相识？” 文氏多聪明的人，就算是先前没有看出苗头，这一次这么明显，还能看不出来吗？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真要是这么回事，那庆生没准儿就得去给人做上门女婿，这说出去还是不好听的，自家又不是过不了日子了。 但是庆生生来就很艰难，他如果真是跟刘家二小姐两情相悦，刘家又同意这门亲事，难不成不点头吗？ 她叹了口气，“咱们在这里猜也没用，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也就知道了，吃饭吃饭，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林氏坐下，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的事和文氏也差不多，不愿这种事发生，可是也不愿意庆生难受，他如果真是喜欢那刘家二小姐到了骨子里，难道不成全他吗？ 一桌子人，各有各的想法，这事儿压在心头，真是吃饭都吃不好了。 刘氏左右看看，有些不高兴地说了句，“弟妹啊，到底还是庆生有福气，当真有这样的好姻缘，庆生就是比庆满好啊。” 这话不仅阴阳怪气了林氏，还让许氏没了脸面，刘氏倒不是故意给儿媳妇下马威，只是她心里不舒坦，一时之间没想到那么多。 许氏顿时就十分委屈，如鲠在喉，庆满有些生气，“娘，吃饭呢，您说这个做什么？这事儿到底如何还不知。” 刘氏又要说话，文氏直接打断，“要是吃饱了就干活儿去，不用你在这里多嘴，不会说话可以不开口。” 说完又看着许氏，替她夹了菜，“孙媳妇多吃些，看你身子瘦，多补补，奶奶看着你就喜欢。” 这是怕许氏难过，赶紧哄哄，这才成亲没多久呢，人家许氏也没什么错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种话，她一个刚嫁人的姑娘，心里怎么会好受？ 刘氏听了这话才知道自己刚刚那话说得不对，赶紧说道，“是啊，娘也心疼你呢，多吃些，家里不缺吃的。” 这回连胡秀才都听不下去了，这话不又是在说许家日子过得差，缺了吃的，所以许氏才那么瘦吗？真是不太会说话。 刘氏这一次倒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合适，也不好着补，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吃饭了。 饭后将碗筷收拾去灶屋里，许氏自然不会让长辈干活儿，自己烧了水洗涮。 庆满去给她帮忙，屋里就他们在，他忙说道，“我娘就是那样，不怎么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心里是知道你好的。” 许氏微微一笑，“我知道的，只是你来安慰我，我很开心。” 庆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我就是担心你瞎琢磨，咱们两个日子过得很好，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 小夫妻两个说着话，秀秀忽然在后面开口，“就是，过得好好的呢，侄媳妇儿不用多想，我大嫂就是那样。” 许氏哪里想到秀秀会来，顿时红了脸。 庆满说道，“小姑惯会偷听。” 秀秀笑着吐了吐舌头，“不过是怕侄媳妇儿多想，过来安慰，谁知你却是个懂事的，不用我了。” 第597章 我愿意的 刘家下人接了庆生去刘家，内院有人在门口等，见了人就赶紧接着去了二小姐住的院子。 胡尚轩也跟着去，只是不好进屋，知道江敬雪在里头，他心里也就安心了，便在院中等着吧。 二小姐这病听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心痛发作起来，汗如雨下，看着就很吓人了，赵大夫说得很明白，再好的药也没法根除，这就是心中藏了事。 要说刘老爷，事情没发生的时候，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在意这个女儿，给了知府也就给了，若不是刘老夫人那么舍不得，他甚至都不会犹豫。 但是真的看到二小姐被折磨得那么痛苦，他的心也是揪得厉害，要不然也不会按着刘老夫人的意思，让人将庆生接了来。 因为一旦这么做了，这本来是秘密的事，就彻底瞒不住了。 庆生进了屋里，也顾不上紧张和害怕，他只想看看二小姐怎么样了，这么多日不见，也不知她好不好。 见到人的那一刻，他便再也无法硬起心肠，原本是因为自己配不上人家，这才刻意疏远，如今见人这样了，哪里还有那份心思，担心明明白白地浮在了脸上。 “二小姐，你好不好？” 二小姐犯了病，正是难受的时候，周遭谁说话她都听不大分明，而庆生一开口，她便转过了头来，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认清了人，二小姐便要挣扎着起身，小月赶紧扶着她，“方公子，公子，我……” 她只觉得无颜面对，这件事人家也没有错，人家心里没有她，也许有了意中人，她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不是让他内疚吗？ 但其实她没有这个意思的，她只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去想，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这幅模样。 庆生很是担心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先前的那些想法了，赶忙说道，“你躺下，躺下吧。” 看着二小姐受了那么多，他真是跟在心上剜了一块肉似的，想要关心，却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说那样的话，这会儿太着急，也没空想为什么二小姐病了，刘家会想着把他带过来。 屋里人还是挺多的，庆生想要关心，又不敢说什么，再者，他觉得自己笨嘴拙舌的，也不配说那些话，说出来惹人笑话。 而他来了，却又没怎么开口，二小姐心里就想着，他果真是心中没我，能来这么一次已经是仁至义尽，还要人家怎么做呢？ 原本心中高兴，不由得又失落起来，也不知他的心上人是什么模样，自己也许一辈子也变不成那样了吧？ 她想到这些，又觉得难过，眼泪就那么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庆生见了很着急，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擦，刘夫人赶紧挡住了，“哪里来的登徒子，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便有如此举动，想来不是好的。” 二小姐着急地道，“娘，他是好人，是好人。” 本来就病得厉害，这么一着急解释，引发了咳嗽，一咳起来就停不下来，小月端了水来，也是喝不下去。 咳得厉害了，二小姐又吐出一口血来。 刘老爷瞪大眼睛，“青青！” 刘老夫人只觉得难过极了，这孙女真是傻得厉害，真就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了。 “不管你是什么心思，我便要做主，青青喜欢，这亲事便定下来。” 刘老爷忙说道，“娘，您这是说什么呢。” 这事儿还可以商量，但是这会儿当着人家的面说了，也就不好收场了，方家也就是一般的农户，顶多就是比村里其他人家过得好那么一点，他们哪里配娶他的女儿？ 原本人家不敢提的，这会儿听了这话，没准儿也要生出别样心思，也许就是为着钱财点的头。 刘老夫人可不是一时着急，她是早就在这么想了，这些日子住在乡下也就是想找机会看看庆生的品行，只要人是个好的，家世完全不要紧。 在她看来，庆生就是很好，也就是说话慢了一点，以后不就好了吗？ 谁知道她说了这话，不仅刘老爷反对，就连二小姐也撑着说道，“奶奶，不，不要。” 刘老夫人道，“傻孩子，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二小姐看着庆生，他这会儿已经惊呆了，她想着，自己是想要嫁给他，可是他却不愿意娶，既然是这样，那为何要强求人家呢？这并不是他希望发生的啊。 “我，我不想，不想了。” 庆生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裳，刚刚听了那话，他是那么的高兴，原来他是有机会娶二小姐的，原来刘家并没有那么看重家世，原来真的可以。 可是二小姐似乎不愿，她心中没他，所以才会如此，那他便不要让她为难。 江敬雪在一旁看着，倒是明白过来了，这两个人心中都有意，却以为对方没那个心思，都为对方着想，倒是走进了死胡同里。 眼见着庆生要开口，她知道一旦说了，二小姐便坐实了心中所想，更是要伤心欲绝，可其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想到这些，她再也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倒是可惜了，我们家庆生心里可是一直记挂二小姐。” 她说了这话，所有人都看着她，有震惊的，有欣喜的，又有鄙夷的。 江敬雪通通不管，看着二小姐道，“但是二小姐无意，这便不是一桩好姻缘，只能是就此作罢。” 刘老夫人也看出来了，见两个人都一脸震惊，像是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惦记似的，她笑了笑，“即使如此，便是我多想了，刚刚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 二小姐连忙说道，“奶奶，我，我……愿意的。” 刘夫人一听，气了个倒仰，“青青，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样的话传出去了还了得？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刚刚说的不作数。” 二小姐争辩，“娘，我不是糊涂的，我这辈子再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我就是愿意嫁，哪怕是为他洗手作羹汤，哪怕是自己裁衣做鞋，我也是愿意的，我就是要嫁给他。” 第598章 如何抉择 二小姐刚刚还没力气说话，知道庆生心中有她之后，顿时就有了力气，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刘夫人气得胸口作痛，看刘老夫人的样子，这事儿是要当真的，可是她哪里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乡下小子啊？那传出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知道跟刘老夫人说没有用，青青也是脑子进了水，这会儿听不进去她的话，刘夫人只好寄希望于刘老爷。 她赶紧说道，“老爷，您快说句话啊，青青就算不是您最喜欢的女儿，您也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啊，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娇养着长大，哪能嫁去乡下做农妇，您说说啊。” 刘老爷自然也是不愿意的，要不然刚刚也就不会是那副表情了，这会儿老夫人一说，他立马道，“娘，婚姻大事哪里能这么草率，青青也还小，这事儿不着急的，万不能这么决定了啊，刚刚的话就不作数，您别再说了。” 刘老夫人轻哼了声，“我不管你们如何，左右我是这么定下的，在我这里，青青就是要嫁给庆生的，这两个人有情有义，你们视若不见，成亲过日子，不是举案齐眉更好？银子多少才算是多？” “我这老婆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这便是我的愿望，我不求你能成全，我只是想说出来，我是青青的祖母，她的亲事我自然也能做主，可你是刘家的家主，你若是反对，我便也无法，只能是看着他们有情人难成眷属。” 刘老夫人这番话是真心话，不带一点指责，她是真的觉得这么折腾下去太累了，这两个人有情，便点了头，以后如何，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至少现在青青不会伤心欲绝。 她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当家，压力也很大，可是她想要成全孙女，也只能这么做了，要不然等她百年之后，这家中怕是没有人能护着她了。 刘老爷听了，一时便说不出话来，只好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也不是说正事的时候，既然方家郎君已经看过了青青，青青也好多了，便请他们先回去，这事儿我会好好想想的，娘觉得如何？” 刘老夫人轻轻地点了下头，又跟江敬雪说，“今日可真是辛苦你了，夜深，路上慢着些，回去看孩子吧。” 江敬雪说道，“奶奶别担心，自己顾好身子。” 庆生自然是不好在这里久留，就算知道他舍不得离开，江敬雪也只能道，“庆生，咱们就告辞了，走吧。” 庆生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看着二小姐，两人皆没有开口，只是那眼神已经诉说了彼此的心声。 两个人出去了，江敬雪一眼便看到了胡尚轩，赶紧上前，有些生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怎么在外面站着，也不知进屋里去。” 胡尚轩笑了笑，“进屋不合适，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二小姐可好了？” 江敬雪点头，“已经好多了。” “那好，咱们这就回家吧，平安只怕已经在闹觉了，也不知能不能哄得住。” 说起孩子，江敬雪又是一阵担心，赶紧走了。 刘家派了车送他们回家，车赶得很稳当，没用多久就到了方家，看着他们进去了，刘家的小厮这才赶车回去复命。 方家这会儿还没有散呢，今日事出突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要有个结果才能安心睡觉的。 庆满刚刚就出来看了，见了人回来，赶忙说道，“回来了，几个人都回来了。” 大家都在上房里坐着，听到动静，方氏赶紧出来看，顿时松了口气。 “可算是回来了，真是担心坏了啊。” 进了屋里，江敬雪见着平安已经在文氏怀里睡着了，笑了笑，“还是家婆哄得住，今晚上估计哭得厉害吧？” 文氏笑说，“刚刚才睡着的，我就这么抱着，一会儿你们要回去了再换手。” 时辰晚了，也不好说太多，只是简单说了下今日去是为了什么事，至于刘老夫人说的话，江敬雪不敢当真，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文氏听了，将孩子递了过去，“好好的回来了就行，先回去歇着，有什么之后再说。” 胡尚轩抱了孩子，一家子回去了，到了家胡秀才便道，“可是为了姻缘之事？” 江敬雪点点头，将事情简单说了，“看那意思，刘老夫人很是满意庆生，也有意结亲，只是刘老爷夫妻两个是不愿意的，也不知最后如何，这话现在还不好说。” 胡秀才叹气，“姻缘自有天定，可也有逆天而为的，此事实在不好评说。” 时辰已经不早了，各自回去歇着，江敬雪在刘家吃了晚饭，只是心中惦记着二小姐，也没吃好，阿玲问要不要煮宵夜，她也就没有拒绝。 “去吧，做简单的热汤面，做一碗来，我们一块儿吃了。” 阿玲听她要吃，倒是很高兴，想着娘子就是没有吃好的，万不能饿着肚子睡觉，她赶紧就去做了。 江敬雪跑这一趟，真是累得不轻，揉了揉脖子，胡尚轩立马上手替她按。 她叹气道，“这事儿倒是不顺利，我想着庆生和二小姐都是动了真心的，只是想想也觉得艰难，真不知该如何了。” 胡尚轩道，“此事再艰难，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一切要看刘家是什么心思，若是愿意，这事儿其实也不难办，方家不是爱财的，总能成就姻缘。” 江敬雪一想，这会儿说也没用，总之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她又担心胡尚轩的伤，愣是让他解了衣裳，看了他的伤口，又摸了额头，确定没有发烧，这才放心了。 “李爷爷可是说了的，你现在伤还没有好透，不能胡来的，天气这么冷，你在院中站了那么久，真是该打。” 胡尚轩道，“我知道你在屋里，知道你好好的，我便觉得浑身都暖了，若是在家中冷，总怕你有事，一眼看不到便放心不下。” 江敬雪微微一笑，“这张嘴长来不是为了吃饭的，是为了说好听的。” 胡尚轩又说，“就算是为了说好听的，那也是为了说与你听。” 第599章 想考功名 夜深了，方家却不得安睡。 今日庆生这么被接去了刘家，大家心里都是有疑问的，都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房里，其他人走了之后，方家自己的人都没有散，安安静静的，等着方成栋开口问。 过了好一会儿方成栋才说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庆生看着他，却是不好说，这事儿虽然是刘老夫人说的，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完全不敢说。 只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二小姐心里是有他的，她并没有因为他说话不流利而嫌弃他，她是愿意嫁给他的。 只是他不敢随便说，万一传出去了，最后又不是这样的，不是坏了二小姐的名声吗？ 文氏看出庆生有些不好开口，便说道，“这里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我们不会往外说的，你放心就是，我们只是很担心你，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不知，怕是不得安睡。” 庆生琢磨了一下才说道，“刘老夫人说，要将二小姐嫁给我，只是刘老爷并没有同意。” 听了这话，也就验证了大家的猜想，方成栋叹了口气，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他从来没想过让自家孩子高攀人家。 文氏说道，“奶奶问你，合时和二小姐有了接触？是不是先前就有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庆生赶紧摇头，“没有，我和二小姐清清白白，只是当日我见狗蛋儿欺负二小姐，帮了小忙，之后时常见到，我便觉得二小姐很好，谁知道……” 谁知道她也有这样的心思，只是我先前不知，不过这话庆生说不出来。 “我和二小姐之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文氏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庆生和二小姐直接有过什么事，两个都是年纪不大的，万一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那可就不好说了。 她自己的孙子，自然是信得过，本来就觉得庆生不是那样的人，只是问一下更放心一些，这会儿也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她安慰庆生，“你若当真是中意刘家二小姐，刘家也没有反对，这事儿我们自然是不会阻拦，只是这事儿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先不要瞎琢磨，一切都按着规矩来。” 庆生听了很是高兴，不知以后会如何，但至少自己的家里人没有难为他。 见他立马笑了起来，文氏也就知道他真正的想法了，这孩子当真是动了情啊。 她又想着，那刘家二小姐千金小姐一个，竟然愿意跑到这里来当教书的女先生，先前想不通到底为什么，现在明白了，只怕就是为了庆生啊。 方成栋说道，“既然说清楚了，也就没有别的事，都回去歇着吧，只是都给我记住了，这事儿自己烂在肚子里，不要往外说，谁要是管不住嘴，别怪我家法伺候。” 大家都点点头，各自回去歇着了，刘氏走的时候一脸不高兴，文氏都看在眼里，怕她出去胡说，想着明日要找她单独说说才行。 庆生回了屋还没有睡下，林氏便过来了，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看着儿子找到了意中人，为他高兴，但想着这门亲事是多么不容易，又觉得难受。 “庆生，你知道和刘家结亲代表着什么吗？他们那样的人家，怎会将女儿嫁进农户，只怕要你入赘，好男儿又有几个是愿意入赘的？” 庆生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这会儿听林氏一说，他才想到这一点，一时之间为难起来。 若是入赘，方家必定为人耻笑，他作为父母的独子，不在跟前尽孝便是不孝顺，可是娘说得也对，二小姐应该是不会嫁进方家的。 林氏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但是见庆生很是难受，又赶紧说道，“如今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也不必想那么多，娘来只是想问问你，你当真是看中了二小姐？” 这个庆生倒是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她很好。” 林氏便知道了他的想法，点了点头，“早些睡吧，今日走这么一趟也是累了。” 得到了儿子的答案，她心中也就有了答案，若是刘家答应，但是要庆生入赘，只要公婆同意，她也就不会有意见了。 只要庆生高兴，只要他高兴就好。 他们夫妻两个不知许过多少次愿望，就是盼着儿子这一生平安喜乐，他们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便是全部，只要他高兴，不就已经实现他们的愿望了吗？还有什么可想的，人还是不能太贪心啊。 林氏要走了，庆生又说道，“娘，我想要考取功名。” 林氏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庆生，你说什么？” 庆生很是坚定地说道，“我要考取功名，我要让她过得好，让爹娘过得好。” 他想过了，他如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乡下小子，就是二小姐愿意嫁给他，他也会觉得配不上她。 爹娘养育他多年，哪怕他又聋又哑，他们也没有一丝嫌弃，依旧将他视若珍宝。 以前他是没有办法，如今他已经可以听见了，也可以说话，他便可以如同正常人一样读书写字，可以考取科举。 若是他有了功名，他便离二小姐近了一些。 再者，雪儿姐姐他们经营山庄也不容易，总是能遇到些麻烦的，若是他当真能考取功名，做了官，以后便可以照看一二，不欺人，也不让人欺。 他本以为林氏会反对，谁知林氏喜极而泣，“庆生，去考吧，好好读书，不管你读成什么样，最后有没有功名，娘都以你为傲。” 庆生很是高兴，笑着点头，“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这一晚上他想了很多，关于未来，他有了自己的打算，如今他好了，总要拼尽全力报答那些对他有恩的人，他不能什么也不做。 次日庆生便跟方成栋和文氏说了他想要读书考功名的事，老两口也同样高兴，很是支持。 文氏笑着说，“好事儿啊，庆生有志气就是好的，尽管读，咱们家如今束侑是给得起的。” 第600章 要分家 方成栋就更是高兴了，谁不想家里出个举人啊，庆生真要是有那本事，他真是睡着了都能笑醒。 乡下人家，其实都知道读书是好事，这是一条出路，不是每个人都走得通，但是一旦通了，那就是一条大道。 而面临的问题就是学费，以及要是去专心读书了，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力，这样活儿也就干不完了，所以很多人家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方家现在没有这样的顾虑了，虽然也不算多富贵，但是供着个读书人一直读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更何况这是庆生，从小就对他多一分疼爱，如今更是如此了。 大家都很支持，庆满笑着说，“庆生啊，好好读书，你以后有出息了大哥跟着沾光，咱们家也算得上是耕读之家了。” 家里人鼓励，庆生更是有信心了，他觉得自己可以考的，虽然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考中功名，但是只要自己肯努力，一定能做到。 一家人都因为庆生的决定而高兴，又只有刘氏一个人板着脸。 昨晚上庆生说刘老夫人要让他娶刘家二小姐，这件事就已经让她难受得睡也睡不着了，今日庆生又说要读书考功名，一家子还都这么支持，她更是睡不着了。 自己的儿子本来处处都比庆生好的，现在好倒好，一点点地被比下去了。 人家要娶的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而庆满娶的只是个乡下丫头。 人家要读书考功名，而庆满连村学都没有去多久，一直忙着家里的活儿。 如今庆生要专心读书了，家里又少了一个人干活儿，那她儿子的担子也就更重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刘氏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公平，都是方家的孩子，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差别，庆生要是读书考功名的话，庆满也应该这样。 心里这么想，她也就直接说了出来，“既然如此，也该让庆满去读书的。” 大家正高兴着呢，刘氏忽然这么说一句，大家都愣了一下。 庆满连忙说道，“娘，我又不愿意读书，您说这个做什么？” 刘氏觉得自己占理，“你和庆生都是方家子孙，同样该念书的，为何只能庆生去念书，你要是考中功名，以后也有好日子过了。” 文氏哪里不知道刘氏心里在琢磨什么，就是觉得现在庆生过得好，她心里不平衡了，想要为庆满争取。 她笑了笑，“我们家向来是公正的，既然要去读书，庆满自然也可以一起去，只是这事儿是庆生自己提的，我相信他能为之努力，如果庆满也愿意去，自然可以。” 刘氏很是高兴，赶紧看着庆满，想让他去。 结果庆满说道，“奶奶，我不去，我对读书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去了村学那么久，也不过识得一些常见字罢了，小姑和冬梅都比我认的字多，我去读书做什么啊？那是浪费钱。” “再说了，我这性子，要让我成日里捧着书看，那也是不成的，我肯定坐不住，比起读书考功名，我还是更喜欢伺候庄稼地，看着庄稼长得好，我这心里高兴得很。” “读书的事就让庆生去做，庆生打小就聪明，先前虽然聋哑，但是反应很快，同去学堂念书的，他念得艰难，学得却比我还要好，这才是读书的料呢。” “将来庆生考取了功名，我也有了孩子，有这样的叔叔从小教导，我的孩子也是个愿意读书的，那多好啊。” 许氏在一旁听着，娇羞地笑了，她也觉得夫君说的是对的，每个人有每个人擅长的东西，做好自己擅长的就行了，不用什么都跟着别人学。 文氏听完之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刘氏。 刘氏有些着急，“你这孩子，读书多好啊，难不成你就想一辈子侍弄庄稼地？” 庆满说道，“我便是种庄稼的料，娘不必再说了，把我关进书院，那比让我顶着烈日干一天活儿还难受。” 庆满已经说得很明白，方成栋便不想刘氏再多言，“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庆生念书考功名，庆满伺候家里的庄稼，咱们家的地也不少，这也是离不开人的。” 刘氏只觉得不公平，都是方家的人，为什么庆生就能念书，庆满就要吃苦受累？ “念书花费不少银钱，这也是该算笔账的。”她念叨了一句。 文氏笑了笑，“这个你放心，原本我们也想着要算笔账了，反正快过年了，到时候大家都在，好好商量一下，要不然的话就把家分了，还是住在一处，只是各过各的。” 刘氏眨了眨眼睛，虽然她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个事，但是怎么也没想着真的能分，父母都还在，分家似乎会让人议论啊。 她本来想着分了家也就公平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听到文氏这么说，她心里又忽然觉得没底，总觉得分了之后过得不如现在好。 林氏也是第一次听老两口说这个事，这会儿心里同样惊讶，她想的是，分家的这个想法会不会跟庆生的亲事有关？ 要是庆生真的要娶刘家二小姐，人家那样的身份，总不好寒酸了，肯定是要拿出一大笔聘礼的。 可是大嫂在这些事上很是在意，真要是从公中拿出那么多聘礼来，大嫂不知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分了倒是好，他们两夫妻多想想办法，总要给庆生把聘礼凑出来，这样也不会落人埋怨。 文氏不过那么提了一句，惹得一家子心里都有了想法。 其实她和方成栋早就在商量这个事了，倒不是因为庆生，而是觉得现在家里日子过得好了，家业也算可以，再这么一大家子人一起过日子，时间久了总是有麻烦的。 到时候你觉得你出力多，却吃了亏，我又觉得我得到的不够多，总觉得对方占了便宜，本来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弄得心生嫌隙，那真是不划算。 家族兴盛了，难免就要走到这一步，到时候各自过日子，好坏都没什么说的，那都是自己的本事了。 第601章 心中有数 江敬雪和庆生走后，刘家也是不得安睡，刘老夫人如今是铁了心要将二小姐嫁给庆生，先前她还有些犹豫，觉得这样子会造成一些麻烦，可是二小姐病成了这样，再怎么她也舍不得了。 她只觉得，要是不顺着青青的心思，就算她活着，只怕也没了生气，和尸首没区别，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这样对她呢？ 再者，将她送去给知府做妾，她哪里受得了啊，从小被娇养着长大，如今却要这样对待她，真是太过残忍。 而刘夫人也很坚持，就是不同意，刘老爷没有表态，她知道自己说话起不到作用，便将希望寄托在了刘老爷身上。 刘老夫人在二小姐房中陪伴，刘老爷则是自己回了书房，刘夫人紧跟其后，非要闹出个结果来不可。 刘老爷只觉得她烦的厉害，“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这事儿也不是马上就要定下来，你这么逼着我做什么？青青是我的女儿，你觉得我会害了她吗？” 刘夫人哼了声，“老爷不会害了青青，老太太也不会害了自己的孙女，可是我想着，老太太经常往乡下去，那些人心机深沉，老太太怕是受了哄骗，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 “老爷，青青就算不是您最疼爱的孩子，也是打小就在您跟前长大的，您真的忍心将她推入火坑啊？” 刘老爷看着她，“你怎么就觉得那庄户人家是火炕了？人家不过是家产少些，也许青青嫁了方家的小子，过得还很是舒心。” 刘夫人听着这语气不大对，赶忙说道，“老爷，您不能这么想啊，民间俗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们自己日子过得不好也就算了，嫁了庄户人家无所谓，可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娇娇女却嫁去了农家，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闺女有什么恶疾呢。” 她一个劲儿的念叨，刘老爷只觉得头都痛了，来了一句，“若是青青不嫁方家，便要给人做妾，你可能答应？” 刘夫人瞪着眼睛，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我们家的姑娘哪有给人做妾的，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 刘老爷冷哼了声，“这样你也不愿，那样你也不愿，你到底觉得怎样才好？你不知道我的难处，家中之事你不管，外面的事情你也管不上，此时我心中有数，你只要知道，我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青青好。” 刘夫人更是觉得疑惑，同时又不敢继续说了，她不知道知府的那件事，但是也听出来了刘老爷的意思，像是说青青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要不然就嫁方家小子，要不然就给人做妾，可是怎么会呢？ “那好，我不多言了，只希望老爷怜惜青青。” 刘老爷自己一个人琢磨了一晚上，还是没个结果，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拍板决定，就让青青嫁给庆生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知府会找麻烦。 又有一瞬间，决定要将青青给了知府，可是眼前又出现她暗自垂泪，没几年便身故的画面，更是不舍。 一晚上做了无数次决定，可到头来也是白忙一场，没个决断。 不知不觉天都亮了，刘老爷洗漱过，去了刘老夫人屋里吃早饭。 去的时候刘老夫人正在烧香，这是她多年的习惯，跟他死去的爹说话。 刘老爷正好碰上，也就跟着烧了香，心中却是难过得紧。 刘老夫人适时说道，“当年你爹也是抱过青青的，若是他在，定不愿意用孙女换刘家的前程。” 刘老爷好久才开口，“若是得罪了那一位，只怕如今的日子也就没有了，娘只好布衣荆钗，再没有每日的燕窝参汤，儿子没法孝顺，又有何颜面见爹爹。” 刘老夫人叹气，“娘享福已经够多了，若是要将孙女送入火炕才能换来富贵，这样的富贵我不要，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你怕愧对你爹，可是你好好想想，此时若是你爹在，他又会如何抉择。” “只要你没有愧对良心，哪怕是刘家风光不再，你爹也会体谅的。” 说到这里，刘老爷便想起了小时候爹爹的教诲，他总是将他抱在怀里，笑着跟他说，“小豆儿，长大了要做个无愧于心的人。” 他不发一语，心中却有了答案。 接连几日都没有刘家的消息，庆生心中着急，可也稳得住，他早已经想明白，这事儿不一定会成真的。 不过他也没闲着，这几日在忙着准备入学堂的事。 既然是要好好读书考科举，那村学就不一定适合他，所以方成栋亲自带了他去胡家，让胡秀才好好考考他，看看现在从哪里开始合适。 这几日下学之后胡秀才都在忙着这个呢，庆生的聪慧超乎他的想象。 以前胡秀才就知道庆生很聪明，但是没想到这么聪明，如今听得见了，学东西更是快。 他笑着说道，“很好，庆生当真是好苗子，自己又有心思读书，更是大有助益，找了好先生教，只要自己下一番苦工，定会大有进益。” 方成栋听着这话便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我就怕这孩子跟不上，你看继续在村学念书是不是合适？” 胡秀才道，“村学教的学问浅，只为了让学生开蒙，要是有往前进一步的打算，自然还是要去更大的书院，庆生学东西快，待在村学有些耽误他。” 方成栋很想让胡秀才教他，可是也知道不太可能，毕竟还有那么多学生要顾着。 胡秀才想了想，“我认识一位先生，如今在镇上一家书院任教，前年才开的书院，规模不大，学生只有十名出头，那先生是个对学生上心的，我和他有几分交情，想来可以将庆生托给他。” 胡秀才推荐的人，方成栋没有半点怀疑的，立马点了头，“好好好，这事儿也就麻烦秀才公了。” 胡秀才笑着说道，“都是自家人，哪里的客气话，再者这也是我的学生，为庆生找出路也是我该做的。” 第602章 上门 学堂入学都在新年过后，如今都快要过年了，也就不急在这一时，这些时候就让庆生继续在村学念书，也好适应一下。 这事儿定了下来，方成栋也就放心了，见庆生那么高兴，他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培养这个孙子。 祖孙二人刚回到家，文氏说道，“刚刚刘家来了下人，递了帖子，要来咱们家里呢。” 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多半就是庆生和二小姐的事有了决断，也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庆生急忙进屋，将那帖子拆开了看，就是说后日会上门做客，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说了。 一时之间他又心急起来，也不知是个什么结果，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觉得遗憾，就算是不成，那也是因为自己配不上二小姐，还要继续努力。 晚饭时刘氏还在念叨，“咱们家真是沾了庆生的光，以前有人上门，哪有人递帖子的，咱们这样的庄户人家没那样的规矩，这大户人家的规矩倒是多得很。” 文氏说道，“你如今的话是越来越多，我看以后饭也可以少做些，左右有个人只顾得上说话，顾不上吃饭。” 许氏端了最后两个菜进来，听到这话，放下菜就乖乖坐着吃饭，知道这是奶奶在骂婆婆，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最好装作什么都没听明白，要不然婆婆又要找麻烦了。 许氏嫁到方家来之后，每日也是笑意盈盈的，和庆满两个人恩爱有加，干活儿也十分勤快，家里人都很是喜欢她。 只有刘氏，本来她就不是很满意，她一直想给庆满找个镇上的来着，总觉得许家那样的家世配不上自家，许氏长得也没有多出众，反正是比不上刘家二小姐的。 想着之前提起过要给庆满找个镇上的，得了一通埋怨，说什么方家不和那样的人家结亲。 结果到了庆生这里就不是那样了，她心里真是憋屈得很，看着许氏更少了几分满意。 又觉得自己如今做了婆婆了，这家里谁都不好欺负，但是儿媳妇还是可以使唤的，对许氏就更是没有多好，许氏也就有点怕她。 这些事文氏都看在眼里，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能是对许氏更好一些，免得她觉得心中委屈。 左右过年要谈谈分家的事了，等分了家，刘氏也该看明白一些事，到时候看她又是什么想法。 对于刘氏，文氏再了解不过了，她就是这样目光短浅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那几两银子就出卖江敬雪。 那件事被家里人发现了之后，她的确是恐慌，害怕被休了，可是事情过去久了，她也就忘了当初自己有多害怕了，又开始瞎折腾。 次日文氏早早的去了胡家，想跟江敬雪说说昨日的事，她和刘家来往得多，明日刘家来，她想让江敬雪作陪。 去的时候夫妻两个还没出门，见文氏来了，阿玲赶紧迎去了上房。 江敬雪抱着平安过去，笑着说道，“家婆怎么一大早过来，这是有事吗？” 文氏点了点头，将昨日的事说了，“也不知刘家那边到底是什么心思，明日只怕是要说的，我们没和他们这样的人家打过什么交道，你和他们熟悉些，我倒是想着让你过去作陪，不管成与不成，总归上门是客。” 江敬雪道，“自然是没什么问题，明日我便过去坐坐。” 文氏坐了会儿，江敬雪问道，“若是刘家要让庆生入赘，家里是什么想法？” 文氏叹了口气，“我和你家公也说过这事儿，入赘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家中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了，更没有让家中孩子入赘的，只是庆生到底和别的孩子不同，我们又怎好让他失望？如今也只能先看看刘家的想法。” 江敬雪道，“这倒也是，不过我想着，也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刘家也算是讲理的。”、 文氏说道，“当然希望如此，其实以我的意思，是想给庆满找一个体贴温柔的姑娘，两夫妻过平淡日子，可庆生结识刘家二小姐，也是他们的缘分，自是不好阻拦。” 说了会儿话文氏也就回去了，江敬雪则是和胡尚轩带着孩子去山庄，路上也说了说这事儿，都没个主意。 次日刘老夫人和刘老爷夫妻都来了方家，方家打扫了一下，各处都干干净净的，其实平时也不脏，但是客人上门，也该收拾一下。 江敬雪给孩子喂了奶，让胡尚轩带着孩子，自己则是去了方家，站在外头接了刘老夫人等人。 下了马车，刘老夫人笑着说，“我就想着敬雪会在，果真如此。” 江敬雪笑着说，“外头冷，奶奶屋里说话。” 众人进了上房，许氏赶紧去泡了茶，这就是山上的茶叶，本来说买些好的回来，不过文氏觉得没有必要刻意讨好，自家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刻意拿好的出来也不对，人家还真当你家里过了好日子呢。 刘老夫人一脸喜气洋洋的，刘老爷面无表情，而刘夫人就是处处透着嫌弃。 进了上房里就四处打量，心里鄙夷，真是小门小户的，连个专门待客的地方都没有，这上房里还摆着饭桌，平日里一家子就在这里吃饭，客人来了也在这里说话，没个规矩。 想着自己的女儿要嫁进这样的人家，刘夫人只觉得面子都丢尽了，孙姨娘生的大小姐还嫁了个县丞家的侄子，她这个正室生的小姐，竟然只配嫁个乡下穷小子。 家中几个姨娘要是知道了这事儿，只怕是要笑掉大牙了，她这个正室夫人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只是这样的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本以为老爷不会同意，现在可好，竟然点了头，还亲自来了这里议亲，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刘夫人就很不理解为什么老太太那么高兴，自家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只要说一声刘家二小姐要议亲了，还不是各样的青年才俊争相上门求娶，哪用得着嫁给一个聋哑小子。 虽然已经会说话了，但是笨嘴拙舌的，看着就让人不喜。 第603章 亲事 刘夫人的心情没那么重要，刘老夫人一直笑呵呵的，大家就还是跟着笑。 刘老夫人道，“这两个孩子年岁不大，但是也是可以议亲的时候了，既然他们两人两情相悦，咱们也就不能毁了好好的姻缘，庆生是个好孩子，我是十分喜欢的，我那孙女从小体弱，倒不知你们能不能看上。” 她这么说，刘夫人就更是不高兴了，怎么的啊？还得问他们能不能看上，难不成他们要是看不上，我们还得说好话？ 这样的穷小子，竟然能娶千金小姐，那得好好供着好吗？ 文氏说道，“老夫人哪里的话，二小姐我们都见过，自然是喜欢得不行，只是从来也没想过这样的好姑娘能落到我们这样的人家来，家中有屋有田，日子倒是也顺心，只是比起刘家来，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总是怕委屈了二小姐。” 刘老夫人笑着说，“倒是不能这么说，女子穷其一生，最大的幸事便是嫁得好儿郎，庆生有才有貌，十分孝顺，我想也会对青青好，他们又是互相看好了的，若是结为夫妻，自是恩爱美满一生，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庆生就在一旁听着，这会儿心跳如擂鼓，刘家竟然是同意的，他竟然真的可以娶二小姐为妻。 刘老夫人说了不少，刘老爷又接过话茬，想考考庆生的学问，知道他读过书就已经很惊讶了，谁知他问的那些问题，庆生竟然对答如流。 刘老爷就想，自己是问得太简单了些，想着他毕竟聋哑，应该也只是知道皮毛，谁知道还挺厉害。 他又问得深了一些，庆生也能说，虽然他说得很慢，有些问题的看法稍微稚嫩一点，但是也是很难得的了。 刘老爷就是商人，自己学问也不是多好，就这么考了一下，对庆生倒是刮目相看了。 这孩子倒是个有本事的，先前都听不见，竟然能学得这么好，当真是读书的好料。 他笑着说道，“倒是读书的好料，应当多读书，试试科考。” 庆生拱手，“回伯父，正有此打算，我定会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 刘老爷听了这话，就更是满意了，若是女婿当真考取功名做了官，他又哪里还有那些顾虑。 他倒不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而是觉得庆生真的有那样的本事，只要自己愿意下苦工，花费些时日，肯定和现在大有不同。 真到了他有本事的时候，你再想将女儿嫁给人家，那就不是下嫁，而是高攀了。 闲话过后，便又说起了正事，这一次来就是表态的，两个孩子的亲事他们同意，接下来就是方家找媒人，按着规矩来，自然是要六礼完备。 再来就是成亲稍微往后拖一拖，毕竟两个孩子年岁不算大，再等两年成亲刚合适，现在将亲事定下来就好。 刘老夫人对这事儿很是上心，她就是看好了庆生，她怕这事儿有什么变数，将亲事定下来，她也就能放心了。 就算那知府想起这事儿了，青青已经定下亲事，就不信他敢胡来。 他真要是胆子大到那种地步，一个朝廷命官，竟然强抢民女，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若青青没有定亲，这件事也就不会那么严重，最后倒是不太好解决。 刘家很好说话，按着刘老夫人的意思，也没有刻意为难他们，聘礼更是说了按着规矩来就好，不要因为亲事让家中艰难。 将事情说定他们几人也就回去了，全程都没让刘夫人说一句话。 将人送走，文氏说道，“这就算是说定了？这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江敬雪都觉得太简单了些，文氏让她来是帮着说话的，但是她都没说几句话，这亲事该怎么办，刘家心中已经有了章程，真没什么可说的。 江敬雪说道，“想来老夫人是真的很喜欢庆生，刘老爷也是。” 她能看得出来刘老爷态度的转变，来的时候愿意，却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听到庆生有意科考，便当真是十分满意了，想来是觉得庆生会对刘家有所助益。 文氏道，“虽说想着咱们家孩子也好，不欠人家的，可是为了这亲事能成，总觉得低了人一等，倒是不太习惯。” 江敬雪说道，“您这是为了庆生考虑，他心里也知道的。” 进了屋，方成栋说道，“听刘家人这意思，倒不像是要让庆生入赘的，也不知是忘了提还是没这个心思。” 文氏也想到了这个，刚刚就一直琢磨着呢，但是这种事人家都没提，你也不好提啊，没准儿没这个心思的，都弄得有这个心思了。 “总归咱们就按着规矩来，接下来就是正式议亲，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让人受了委屈。” 刘氏今日就想听听看事情是怎么谈的，所以都没有去山庄帮忙，林氏是庆生的亲娘，自然也要留在家里，今日山庄都是荷香带着几个新教的学徒在忙活。 这会儿刘氏便说道，“只怕聘礼得多准备一些，人家虽然是说不会为难咱们，但是到底是千金大小姐，总不能让人家受了委屈的。” 她倒不是真的想多给聘礼，这对她没有好处啊，她只是想提起这个，然后探探口风。 文氏说道，“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你放心，就是分了家也少不了你的饭吃。”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明了，刘氏倒是很不好意思，只好解释了一句，“娘，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关心庆生。” 江敬雪在这儿待了半天，想孩子了，这边没事了也就回了家。 路上倒是疑惑得很，听这意思，方家应该是要分家了，倒是没听说过。 随即又想想，倒是也应该如此，一家子再怎么亲近，也有牙齿磕了嘴唇的时候，分开过日子，有了距离感，还要顺心一些。 她又想到了刘氏，只觉得最近这些日子刘氏干活儿都不大上心，已经出过好几次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像是心不在焉似的。 都是亲戚，那又是长辈，江敬雪不好多说什么，但如果一直这样，她也不会将就下去。 第604章 藏着秘密 庆生和刘家二小姐的事一直都没往外说，毕竟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 如今有了确切的消息，也不好往外说，毕竟在乡下来说，这可是一门好亲，说出去人家总觉得你是在故意炫耀，不太合适。 但是一旦开始议亲，这种事就是瞒也瞒不住的，总会让人知道。 那日刘家几个人上门，就已经有人在方家外面张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刘家人大家是知道的，以前也常来，不过都是找江敬雪他们的，今日却直接去了方家，这又是为啥啊？ 一时之间村里议论纷纷，也有人向方家的人打听，不过都没听到确切的答案。 这一日许氏去堰塘边洗衣裳，周遭几个妇人就围了过来，想着她是新妇，脸嫩，有人问起应该不好意思不说。 “哎，侄儿媳妇，你们家是不是要做什么买卖啊？最近那镇上的大户刘家都来找你们呢。” 大伙儿可是眼见着他们把日子过起来的，现在没准儿就又有什么好买卖做了，能不多问两句吗？万一自己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跟着做生意，那不是也有好日子过了吗？ 许氏看着她们笑了笑，低着头洗衣裳，“我一个新媳妇，方家也不是我当家，我自然不知到底是什么事。” 事情没最后落定，那就是不好往外说的，惹了麻烦她可担不起责任。 几人不管怎么问，许氏都是那么一句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后头一名妇人撇撇嘴，新说这看着是个年轻的，但是心思却老成，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也是，要是没点儿心眼，怎么能嫁到方家来，方家的小子可是不愁娶媳妇儿的。 问不出来也没办法，但是那八卦的心却没有歇下来，过了两日，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刘家来人是议亲的，这下子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炸开锅了。 方家竟然要跟刘家那样的大户结亲了，真是不可思议啊，这样一来，只怕这村里最能耐的就不是胡家，而是方家了。 又有人觉得不是这样，胡家那是自己的产业，方家就算是和刘家结亲，那也不过是沾了亲家的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说法没有得到证实，但是瞧着方家最近做的事，倒是能有八分准了，都已经找媒人在商谈了。 方家就那么几个孩子，庆满刚成亲不就，秀秀和冬梅都不大，要是找了媒人，那就是要给庆生说亲事了。 这可真是了不得啊，庆生从一个聋哑的孩子，摇身一变，变成了大户人家的准女婿，人家这才是福气好的，以后那可真是过不完的好日子。 这是方家的事儿，就算是有人酸溜溜的，那也跟他们没关系，只能是背后说道几句。 不过冯氏却气坏了，她要嫁给陈大，本来村里也好多人说她有福气的，结果现在都去关注方家的事了，她这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冯氏觉得，自己这辈子好不容易才遇上这样的好事，总要好好风光一回才好，结果风头都让方家抢去，真是处处跟她作对。 她也不敢在外头多言，听大家说来，方家当真是要和刘家结亲，陈大父子两个干活儿的地方就是刘家的产业，她要是乱说话，害了他们父子两个没有活儿干，那也是自己吃亏。 不敢在外头说，但是心里有火气，就只能是在家里念叨。 天气已经冷了，各家各户都在腌制腊肉腊肠，冯氏今年发了狠心，做了二十斤肉的，这可真是大手笔了。 她是想着让陈大尝尝自己的手艺，他们父子俩都是外乡人，说不得没吃过这样的，她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呢。 家里活儿多，她也就将香杏叫来帮忙，母女两个干活儿也没话说，只听她一个人在那里说方家不好。 香杏冷笑了声，冯氏道，“你倒是笑话我，也不知你是个什么笑话，那么不堪地嫁了人，如今却连个孩子都没有，当真是丢人，我都抬不起头来。” 香杏说道，“有个死了男人就急急忙忙要改嫁的娘，我也没多光彩，咱们彼此彼此。” 冯氏叉腰骂道，“真是反了你了，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眼里可没我这个做娘的了，要是没有我，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 “我只愿你没生养我，也好过让我来这世间受苦，过这牲口也不愿过的日子。” 冯氏气得咬牙，这丫头如今是越来越会说了，回回都堵得她没话说，真是不孝。 她琢磨了一阵，冷哼了声，“狗蛋儿不回家，你便想想法子，连自己的男人都留不住，是个没本事的。” 香杏道，“我使不出那些狐媚子手段，那样的祸害，我还不愿让他在我跟前晃悠，他愿意找谁便找谁去。” 冯氏从这话里听出些名堂来，忙问道，“什么？狗蛋儿在外头养了相好的了？” 香杏干活儿的手忽然顿了顿，“我不知道，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如今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就这么活着罢了。” 冯氏就是看不惯她这个样子，“到底你也是我闺女，你的男人在外头这么胡来，多没脸面？以前不是挺厉害吗？差点儿就让你得手了，如今怎的成了这个样子，自己的男人也不敢管了。” 香杏笑了笑，“我能有什么本事，使尽了手段，想嫁的人还是娶了别人，我只能嫁了癞皮狗，人家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我却成了个笑话，人家一胎就生了个儿子，我却什么也生不出来，这就是命啊，我也不争了。” 冯氏听着这话，却是不怎么相信，原因很简单，她这闺女不是那样容易认命的人，她要是能认命，就不会总是跟她这个做娘的对着干了。 她总觉得香杏还有什么事瞒着她，而且是大事，只是她现在只想着嫁给陈大的事，别的事都不想过问，没那个心情，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一点，别弄得乌烟瘴气的，让你陈叔跟着操心。” 第605章 毛骨悚然 冯氏如今心里只有陈大，原先看成命根子一样的两个儿子都不重要了，更何况是从小就被她视为草芥的香杏。 她不在意香杏日子过得顺不顺心，也不在意狗蛋儿是不是在外头养了女人，他们怎么闹都跟她没有关系。 但是现在她要嫁人，这事儿还没定下，要是闹得厉害了，让陈大觉得这个家一团乱麻，也许这亲事也就黄了，那她后半辈子怎么过啊？所以她必须警告香杏一下。 香杏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没忍住，说了句，“你自以为精明了一辈子，只怕这一次要犯傻，这陈大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可清楚？别做着让人照顾的美梦，结果却是引来了狼。” 冯氏是不容许被人诋毁陈大一句的，这会儿听到香杏这么说，立马翻脸了，“亏我还想着为你讨公道，什么时候敲打狗蛋儿一回，你却这么见不得我好，真是个来讨债的，当初就不该生你。” 香杏说道，“我不过是怕我爹拼了命挣回来的家被你拱手送了人，你是好是坏我才不管，说也只说这一回，以后出了事，你自己找个地方哭，可别又找上我。” 说完，洗了手就走了，冯氏在后面又喊又叫，她只当听不见。 回家半路上遇上了秀娥，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又是去了哪里逍遥，香杏笑了笑，“才回来啊？这又是去哪里了？” 秀娥说道，“不过是去镇上转了转，总在家中也无事，我娘总想着让我嫁人。” 香杏看着她，“也是该嫁的，我娘那么大岁数了还想着嫁了人被人疼呢，你长得这么好，也不知多少人惦记着。” 秀娥听了这话挺高兴，笑得有些娇羞，“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心里惦记着我那死去的男人，哪里能嫁人，我就这么守着吧。” 香杏道，“当真？” 看着她那眼神，秀娥一下子就想起自己和狗蛋儿风流快活的画面来，也不知是怎么的，明明只需要点点头将这话糊弄过去，她却觉得很是艰难，顿了顿才点了点，“自然是真的。” 香杏笑了，“你就是这么重情重义的人，我真是不如你。” 她虽然笑了，却看得秀娥毛骨悚然的，也不知是做了亏心事心虚还是什么，总之就是没办法再跟香杏说下去了。 “我先回家了，要不然我娘担心。” 香杏点点头，“路上当心些。” 秀娥又愣了下，应了声就赶紧走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发毛，难受得很，以后还是该少见香杏才对。 家里有事情忙活，日子就过得特别快，转眼已经是腊月里了。 庆生和刘家二小姐的亲事也正在议定，那么多礼仪下来，怎么也要费些功夫的，年后才要正式下聘。 刘家那边对聘礼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说了不要让姑娘受了委屈。 也就是说，方家能做到哪个地步，不能抠门儿，但是刘家也不会刻意为难。 其实只要刘家没有提让庆生入赘的事，方成栋和文氏就已经很高兴了。 至于聘礼，这到底是个千金小姐，也的确不能轻慢，反正竭尽全力准备吧。 乡下娶媳妇儿虽然规矩也很多，但是肯定是没有大户人家那么麻烦，文氏就害怕自己家没有接触过，到时候哪里出了错乱，弄得不周到，所以还托了胡秀才讲讲礼仪，免得出错。 胡秀才笑着道，“他们有情，自是怎么都好，咱们把该用到的心思用到，便无愧于心了，两家人要结亲，以后总是会有这样的问题。” 方成栋道，“也是没遇上过这样的事，一边想着咱们是什么样就给人看什么样，一边又想着，好好的亲事，要是因为自家人不懂这些规矩黄了，到底是可惜。” 胡秀才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这些日子又查阅书籍，这大户人家成亲是个什么礼仪，心中也大致有数了。 转眼就已经过了腊月二十，今年江河他们几人回来得早，庆生和刘家二小姐要定亲的事，先前就已经带了消息去，他们已经知道了。 方昌才高兴得很，在外头买了不少东西回来，都觉得是好东西，到时候下聘用得着，总要有些好东西，人家才不觉得姑娘嫁过来受苦了啊。 家中有喜事，又年关将至，再加上他们几人回来，家中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文氏拍板，弄了半只羊来烤，就在院中烤，这么多人吃肯定没问题，还要弄些别的菜。 山庄重新营业之后，夏三爷还让人送来几个人，他来了信，那些人都是信得过的，可以放心用。 江敬雪正愁着山庄里客人多了厨房忙不过来，一直是刘氏和林氏忙活也不行，家中总有有事的时候，如果一直是她们，就会造成两种结果。 一是她们因为山庄的事脱不开身，家中的事都耽误了。 另外一种就是她们忙别的去了，山庄客人便被丢在一旁。 如今她和荷香都带孩子，自然也是腾不出空闲来，先前买了下人里，有两个她也在让他们学着做菜，但还是不够的。 夏三爷送来几个人，解决了不少麻烦，江敬雪选了两个聪慧的去厨房帮忙，剩下得就安排了别的活儿，倒是忙得过来了。 年关将至，山庄客人也变少了，他们自然是有空闲，整日都可以和家里人聚在一处。 院中架了火堆，吃过了午饭便准备着要烤羊，那羊肉早就已经放在灶屋里腌制，只用了些葱姜盐末，又用上好的酒洒了一遍。 午饭后架在院子里开始烤，秀秀和冬梅看得都要流口水了，如今庆满庆生都大了，也就她们两个还是小孩模样。 江敬雪抱着平安，笑着说道，“那羊肉都还没变色，离熟早着呢，要想好吃就得慢慢的烤，心急可不行。” 秀秀说道，“也不是特别急，刚刚才吃了饭的，哪里就饿了，就是觉得这羊看着就好吃，晚上我可得好好尝尝。” 她们两人觉得有趣，便一直围在边上帮忙，一会儿帮着撒盐，一会儿又帮着拿炭，忙活这么一下午，晚上吃着估计更香了。 第606章 烤羊 江敬雪和荷香都抱着孩子站在院子边上，两个孩子差了一个月，但是当弟弟的能吃奶，看着倒是和平安差不多。 荷香生的小郎君起了个名字叫江岳，也是胡秀才给起的名字，寓意将来有所作为，像是高山大川一般。 说来也是好玩儿，胡秀才诗书满腹，给江家两个孩子起了好名字，自己的孙儿却叫了个通俗易懂的名字，他却还爱得不行。 说到底还是因为先前接二连三的祸事，他想着，对于胡家来说，再没有什么比得上平安二字要紧，这名字起得真是好啊。 江敬雪看着那肉也好吃，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真是嘴馋啊。 结果她刚刚咽了，平安就跟着咽口水，还特别大声，逗得荷香发笑，“这孩子真是个机灵的，这么小就知道羊肉好吃啊？你知道羊肉是什么味儿吗？” 平安哪里知道大人在跟他说什么咯咯笑个不停，江敬雪颠了颠孩子，笑着说道，“估计跟我一个样，是个爱吃的，人家都说小郎君得爱读书才好，我们家这个偏偏爱了吃，看样子是没大本事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江敬雪刚刚说了这话，小家伙儿嘴巴一扁，立马就开始哭了，就像是在不满娘亲这么评价他似的。 江敬雪一哄，他还越哭越厉害，边哭还边扑腾，江敬雪就抱不住他，很是费劲，这孩子不大点，力气却是不小。 胡尚轩本来和江河一起在照看着那烤羊，听见孩子哭了，赶紧过来帮着哄。 父子两个有缘分，当初胡尚轩醒了就是平安满月的时候，还是因为他差点掉下床，这才下意识地护着孩子。 从他醒了之后，父子两个就很是亲近，要不是需要喂奶，估计都没江敬雪什么事了，胡尚轩吃喝拉撒都能给照顾好。 江敬雪都觉得疑惑，人家不是说孩子都跟娘亲吗？自己家这个就不一样，人家跟爹亲，真是让她这个做娘的都看得眼热。 胡尚轩抱着哄了会儿，平安也就不哭了，他便带着孩子去院中转转，闻着那烤羊的味儿，小家伙儿偏着头往那边凑。 文氏笑着说道，“怪不得哭呢，这是想着离好吃的近点儿，生怕吃不着了，这么大点儿的小家伙儿，还知道护食了。” 大家听了，又是笑得不行，家中有这么几个小孩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许氏说道，“平安像是真知道那是好吃的，口水都流得多了，可是怎么办呢？他还不知这个他到不了嘴里呢，要是能明白，怕是又要哭。” 林氏笑说，“小孩子可爱得紧，你可喜欢？” 许氏毫不防备地点了点头，“自然是喜欢的。” “喜欢就赶紧的，你和庆满也生一个，不对，多生几个才好呢。”林氏可是早就等着的，就为着打趣这个侄媳妇儿。 许氏新妇，面嫩，这么多长辈在呢，哪里好意思，脸都红彤彤的了，“我，我去帮忙抱柴火，不和舅母说了。” 她一走，众人笑得更是高兴，打趣这刚成亲的小娘子就是有意思。 方成栋和胡秀才在上房里说话，方家整修房子之后，就在上房的窗户边弄了个木榻，冬天在上面铺了褥子，摆了茶桌，边上又放了火盆，在那里坐着闲话倒是有意思。 方成栋说道，“从前只当日子已经过得好了，殊不知还有好日子在后头，这样的日子才是有意思，年节底下，粮仓里不缺粮食，满院子飘着肉香，家中不管大人还是孩童，说说笑笑的，总有趣事发生，这样的日子真是过也过不够。” 茶桌上摆了茶水点心，胡秀才自己倒了热茶，笑着说道，“谁说不是呢，从前我腿脚不利索，常年只能躺着，只当日子没了趣味，谁知道还越过越好了，还是托了你的福。” 这话方成栋不解，“这话又是怎么说？” 胡秀才喝了茶，笑着说，“是你们看得上我家尚轩，让敬雪进了胡家门，这日子才越来越有意思，如今我也是做爷爷的人了。” 方成栋笑了，“这话我却不敢应，说来你要笑话，当初女儿女婿家遭难，我想着要替他们讨公道，却是没想着要将人接了回来过日子，还是我家老婆子骂了我一回。” “如今看着女儿女婿一家也觉得愧疚，当初没有慈父心肠，接了他们回家也是老婆子的主意，如今他们过得好了，却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胡秀才笑说，“此事你也没有瞒过，他们心中知晓，却依旧孝顺，这就是不放在心上，娶妻娶贤，当真是娶了好妻才有好日子。” 方成栋想起自家老婆子，忍不住笑了，这可真是他的幸事。 闲谈中，又提到了方家分家的事。 分家是大事，这是要人做见证的，一般就是家族中的族亲，或者是村里有名望的人，还是村长必须要在。 胡秀才也在受邀行列，所以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能想明白方成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还是觉得可惜，这么和睦的一家子，分了家总是跟现在有点不一样的。 “分家的事可是真的想好了？”胡秀才觉得还是可以劝劝，让他们想清楚一些。 方成栋笑着点点头，“想好了，我和老婆子都已经琢磨了好久了，如今这么过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往后走，落埋怨的事越来越多。” “你也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庆生从小就和常人不同，我们对他多一分怜爱，从前倒也没事，如今庆生好了，老大家的就开始闹别扭，总也觉得自己吃了亏。” “老二两口子从前也有些私心，如今庆生好了，他们只当是老天爷开眼，再不要什么了，倒是看得开，一家人，却是几样心思，这就是过不到一起去的。” “庆满已经成亲，没准儿明年我就要有重孙子，四世同堂是多少人盼也盼不着的，可是这其中的艰难也有，真要想四世同堂，就得狠下心，早早的分开过日子，自己顾自己，冷暖心里都有数。” 第607章 爹娘不好当 方家分家是方成栋和文氏商量了很久才做的决定，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来分大家的心，所以这家必须要分。 方成栋也知道胡秀才为何会劝，这一家子在外头的人看来，的确是和和睦睦的，但是存在的问题自己才最清楚，不分不行啊。 胡秀才也就是劝两句，真的如何还是方成栋自己做决定，听了他的话，自己也跟着点了点头，“兴旺倒也容易，可要一直兴旺，那就得多费费心思。” 方成栋笑着说，“正是这个道理。” 二人闲谈许久，院中烤羊的香气传了进来，闻见味道，只觉得饥肠辘辘，他们两人也不愿在屋里待着了，穿了鞋出去看看。 文氏笑说，“这是闻见香味儿了？” 方成栋道，“传得老远，再不出来，生怕连羊骨头也捡不上吃。” 众人哈哈大笑，方昌文说道，“江河和尚轩好手艺，没白费了这羊肉。” 这烤羊可就是他们两个人给弄出来的，站在那里一下午了，一眼都不看错，羊肉烤得焦黄，火候正好。 天快擦黑了，院中摆了桌子，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今晚就在院子里吃了。 天气虽然有点冷，但是今日出了太阳，倒也还好，再者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又是吃饭又是说笑，也就不觉得冷了。 羊肉快好了，灶屋里也开了火，将晚上要吃的菜给做出来，又焖了腊肉饭，香喷喷的，闻着就想流口水。 江敬雪今日带着孩子，也就心安理得地吃现成了，和荷香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交流着育儿心得。 说话间，饭菜也陆续上了桌，文氏招呼着大家入座。 胡尚轩喊道，“羊肉好了。” 秀秀和冬梅便捧着盘子过去，胡尚轩用快刀将羊肉直接片下来，薄薄的一片，外面是焦香的皮，里面则是香嫩的羊肉，看着就已经忍不住了。 头一盘切好，冬梅端去给了长辈，方成栋和胡秀才互相客气，吃到嘴里，那是一脸满足。 “这手艺可真是好，闻着香，吃着更香。” 长辈动了筷子，其他人才开始吃，胡尚轩和江河就顾着片肉，就怕大家吃不上了。 接连好几盘上桌，够吃了，文氏说道，“已经够了，剩下的一会儿再去，你们俩也坐下吃，光顾着忙活了。” 江河笑着说，“娘放心，饿不着的，很快就来。” 又是两大盘子肉片下来，两人这才入座，方成栋举杯，大家也跟着举杯。 “今日就算是团年了，这一年出了些事，但最后都有惊无险，也算是顺当了，希望来年更是平平顺顺的。” 简单朴实的几句话，说出了大家最大的心愿，小老百姓过日子，不就是希望平平安安的吗？ 地里的庄稼多收一点，有空的时候能多赚些钱，这就是好事，这一年就没有白过。 江敬雪要喂奶，这些味道重的东西就不敢多吃，但是还是尝了好几片烤羊肉，味道真的很好。 当娘的人，说什么不能为了孩子失去自我，可真当那个鲜活的小生命被你抱在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你，为他做些事，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以前她多爱吃的啊，如今为了孩子，却总怕自己吃多了奶水不好，并且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委屈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胡尚轩伸手替她夹了清淡的菜，小声说道，“让我抱着平安，你好好吃饭。” 江敬雪将孩子给了他，笑着说道，“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手艺，羊肉烤得真好吃。” “你怎么不说是爹的手艺？”胡尚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江敬雪一笑，“都好，行了吧？你们都是好手艺。” 在方家吃过了饭，提着灯笼回家去，平安已经在胡尚轩怀里呼呼大睡了，回家给他擦了脸，放进被窝里就打起了小呼噜。 江敬雪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总是看不够，这孩子真是好，我生的，再怎么样都是好的。” 胡尚轩道，“咱们儿子也不丑啊。” 她噗嗤一笑，“现在是越长越好了，刚生下来的时候皱巴巴，虽然早就知道新生婴儿就是那个样子的，可还是觉得丑，如今是怎么看怎么都好了。” 胡尚轩只觉得她可爱，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能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来。 打了热水洗漱过，两人也上了床，晚上玩得高兴，这会儿也就不想睡觉，抱在一起说说话也是一种享受。 江敬雪望着窗户，小声说道，“从前只有你和我，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想要去山庄泡温泉，咱们立马就能去，想去县城也是立马就能去，如今有了这个小的，处处都要想着他，真是怎么也脱不开手。” 胡尚轩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蛋，笑了笑，“只要你想，咱们还是能这样。” “可以，却舍不得。” 江敬雪摇摇头，“没有孩子的时候只当自己和别的母亲不一样，还想着生了孩子，尽到了当娘亲的责任，自己该做的，想做的，一件也不会落下，如今才明白了，为母不易。” 她叹了口气，“现在想着，等孩子能走了就能丢开手，以后又要想着，他刚刚会走，要是一眼照顾不到，说不得就要摔了跤，走得稳了，又会想着别的，真是怎么也操不完心。” “先前也总听娘说这样的话，那时知道这话有理，却不能感同身受，如今有了这个小家伙儿，却是不用刻意体会就懂了。” 胡尚轩道，“雪儿可会后悔生下孩子？” 江敬雪笑了，“说什么啥话呢，孩子就是孩子，哪怕咱们闲来埋怨，心中也满满的都是他，哪里会有后悔的，我只觉得我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胡尚轩微微一笑，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你疼孩子，我却觉得孩子碍事。” “怎的碍事了？” 她刚问完，他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有了他，我们便没法亲近，总是担心他会醒来。” 江敬雪娇羞地笑了，两人正热烈地进行着，小床上的某小孩蹬了蹬腿，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胡尚轩叹气，“看吧，说什么就来什么，估计是要尿。” 第608章 人之本性 临近年关，亲朋好友或是街坊四邻都开始送年礼，今年胡家倒是收到好些年礼，大多是常来这里的客人准备的，遣了家中的小厮送来。 这几日接了好几家的，今日又是一家，送的礼物不算贵重，但是也够格了。 胡秀才道，“往年这些客人便常上门照顾生意，也没见送来年礼，今年倒是稀奇了，人家送了，咱们却没准备，倒是失了礼数。” 胡尚轩心里也在琢磨这是为什么，今日倒是看出了些名堂来，因为随着年礼送来的心里提了，和夏三爷也有生意往来，大家亲近些才好。 江敬雪哄睡了孩子，也来帮着清点年礼，“年前做了许多蜜饯，味道很好，来的客人都送了一罐，也算是咱们的节礼了，不算失了礼数。” 胡秀才道，“到底是小物件。” 胡尚轩笑着说，“咱们就是做买卖的，他们来这里也是住个新鲜，好东西不缺，雪儿做的蜜饯却是买也买不着的，他们不亏。” 胡秀才这才乐了，话也有理，敬雪的手艺的确是值得。 江敬雪虽这么说，不过心里还是在想，今年送了，明年人家估计还得送，年前也要多费心思，准备些像样的节礼才好，这才不算失了礼数。 夫妻二人心里都有数，这是因为夏三爷各处走动了，就为了他们山庄的生意，那些人人精似的，知道他们和夏三爷有关系，那不是想着再亲近一点吗？ 也不知夏三爷到底是什么身份，心里好奇，可是也不想去弄明白，知道太多对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糊里糊涂的就挺好。 收到了这么多节礼，有些东西自己留着可以，但是还有吃食什么的，自家肯定是吃不了，就送去了方家和江家，过年尝些新鲜的。 平安睡着了，江敬雪就让阿玲看着孩子，自己和胡尚轩拿了东西去送。 先去的方家，结果方氏也在那里，便坐下说了会儿话。 临近中午才往江家走，村里来了货郎，正在大声吆喝，“快过年了，可就来这一回了啊，家里缺了什么可赶紧来添置，要是没赶上这一回，过年缺了啥的，那可没处买去。” 有人笑着说，“你这货郎倒是个不会说吉利话的，大过年说缺东西，你还想不想在我们村里做买卖了？” 那货郎拍了拍嘴，笑着说，“婶子见谅，我这人就是嘴笨，要不然早盘了铺子了，哪还用得着挑货担卖东西啊？婶子家里油盐酱醋可都买好了？” 这么一问，那人真过去买了盐，其他人家中缺了什么的，也赶紧去买。 又有家中堆了鸡毛鸭毛的，赶紧来了卖了，可以换成铜板，也可以换成自己需要的东西，以物易物。 方氏说道，“家中花椒没了，过年做菜要用，去买些，也不知这货郎有没有带来。” 这时候香料可是珍贵的东西，野生花椒倒是也有，只是味儿不同，卖的这种还是要更好一些。 几人过去买了些东西，那货郎又笑着恭喜，说是方家郎君要定刘家的小姐，真是大喜事，方氏要做刘家小姐的姐姐了。 方氏说道，“你消息倒是灵通，这也还没定下。” 她不想多说，没定的事情都不经念叨，越是念叨越容易事与愿违。 事实上这货郎说这样的话，都让她觉得心里不舒坦，村里都没人这么肯定的说，外面的人倒是知道了。 如果这样的话传到刘家人的耳朵里，只怕是不舒服。 那货郎笑呵呵的说，“哎，那也就是提笔沾了墨，迟早落到纸上的事，先恭喜您家有喜事了。” 买了东西就走了，方氏说道，“也不知这事儿是怎么传出去的。” 江敬雪道，“人人都长了嘴，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就是还没成的事，也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过这么传的确是不好。” 不过她又想着，前几日也去过镇上，也遇上了些人，也没听谁提起过，这货郎倒是第一个。 几人都有些疑惑，送了东西去江家，江敬雪和胡尚轩也就回去了，路上都还在说这事儿呢。 江敬雪想不明白，胡尚轩道，“我却有几分猜测，也不知准不准。” 江敬雪好奇，“尚轩说来听听。” “前几日大舅和大舅母不是回了一趟渡桥村，那货郎正是渡桥村的人。” 江敬雪眨眨眼，“你怎么知道他是哪里的人？” 胡尚轩笑笑，“他虽不常来，但却是子承父业，以前他父亲常来村里的，他跟着来过几次，我还记得。” 江敬雪不得不佩服他的记性，怪不得一边种地一边读书还能考中举人呢，脑子好用真不是吹牛。 “这么说来，是大舅和大舅母说出去的？” 胡尚轩摇了摇头，“事实如何咱们也不知，只是想着舅母的娘家和那货郎在一处，先前也没听人说，时间对得上，许是回娘家和娘家人说了说，娘家人又在村里闲谈，这才让货郎听了去。” 江敬雪觉得八九不离十，有些气愤，可是这话又不能往方家说，都快过年了，要是文氏知道，又要动气，家里吵吵闹闹的也不合适。 “大舅母这人实在是……” 她叹了口气，又说道，“你受伤那日，庆满要跟着进山里找人，舅母曾说庆满是方家要紧的男丁，说庆生不如庆满，这话是阿寿听来的，又说与了我听。” “我也知不应当要求人家帮忙，可是我自认没有对不起舅母的地方，咱们遭难，舅母说了这样的话，我却没办法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胡尚轩道，“人之本性，大事面前，总会先顾虑自身，雪儿顾着我，舅母便顾着庆满，无可厚非，可雪儿一片真心，却不得回应，心中不快也是无可厚非。” 江敬雪点点头，笑着说，“你总是能宽慰我，听你说来，我又不觉得自己是自私的人了。” “你本就不是。” 两人回了家，江敬雪还是在琢磨，年后山庄要做些变动，总要选出个管事的人来了。 第609章 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家中喜气洋洋，今年添了丁，就是什么都不做，那也是有喜气的。 阿玲早些时候就开始做衣裳了，她针线活儿还是可以的，过年家中要做新衣裳，她就将这件事揽下，娘子对她这么好，她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吧？ 至于平时做的那些事，阿玲直接忽略掉了，这也算是事吗？在家中做的事不知比这多多少，所以完全不当回事，就觉得自己掉进了福窝，要做更多的事来报答。 过年的新衣裳都用的比较好的布料，阿玲来了这里快一年了，粗活儿干得少，所以手都变得细嫩了，要不然还真怕自己勾坏了布料。 大人的做得快，给平安做的，她就做得慢了点，做了好几身，上面还绣了花样，她会的不多，还是江敬雪想出来有趣的给她画下来，她照的绣的。 新衣裳上身，平安可爱极了，又戴了个新帽子，整个人都是新的。 抱了出来，胡尚轩道，“都说初一穿衣裳，怎么今日就穿上了？” 江敬雪笑着说，“阿玲手巧，做了好几身，明日也有的穿。” 家中要挂灯笼，又要准备祭祀，事情还多呢。 有些事阿玲理不顺，所以今日江敬雪是偷不了懒了，让阿玲带着平安，自己就去忙活了。 中午吃得简单，下午就要开始准备晚上的年夜饭，平安睡着了，阿玲赶紧就去帮忙，耳朵也一直听着屋里的动静，就怕平安醒了找不到人会哭闹。 江敬雪说道，“今年山庄没有客人，今年让李嫂他们也下山来吃年夜饭，在一处热闹些。” 阿玲很是高兴，她和李氏他们是一起被买回来的，虽然她跟着江敬雪身边，其他人在山庄，但是她还是觉得和他们很亲近。 自己的家里人她并不想念，离开了那里，只当是离开了火坑，而她总是需要家人的，那就将李氏周氏等人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至于江敬雪他们，阿玲当作救命菩萨。 江敬雪看着她笑眯眯的，心里也高兴，阿玲如今是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去年过年家中还只有三人，今年便添了许多，热闹极了，有你们在真是好。” 阿玲忙说道，“我们能遇到娘子，这才是福气呢，如今的日子是从前想也不敢想的。” 江敬雪笑着切菜，“人啊，谁遇到谁都是缘分，你们觉得遇到我多了福气，我又觉得遇到你们多了温暖。” 说笑着，很快也就近黄昏了，胡尚轩去了一趟山庄，拿了些做好的吃食回来，又将山庄上的下人都带了回来，让他们吃了年夜饭再回去。 他们在山庄干活儿，平日里很少下山来，今日没想着能来这里吃年夜饭，一个个的激动得都快哭了。 一行人到了胡家，立马就找到活儿干，摆桌子的摆桌子，搬凳子的搬凳子，又有人去洗碗筷，切菜切肉。 大晚上的，外面冷，又黑得很，也就在屋里吃饭。 上房很大，摆了好几张桌子，里间是胡家自家人，外间就是家里的下人了。 饭菜都是一样的，大碗大碗的肉和菜，随便吃。 等饭菜都上了桌，胡秀才招呼大家入座，“今日过年，大家都别客气，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一年到头，就这几日松快松快，没那么多规矩，高兴就好。” 大家说不来文绉绉的话，只一个劲儿说吉祥话，然后一个个的都笑得憨憨的。 胡秀才道，“都坐，坐下吃饭，一会儿菜凉了。” 胡秀才早早的就丧妻，和儿子孤单过日子，父子两个就算是关系融洽，父慈子孝，两个人也难免孤单。 后来胡尚轩娶了江敬雪，家中顿时就热闹了不少，可是人还是挺少的，如今又添了孙子，又多了这么些人，胡秀才高兴得不像样，家中就要这样热热闹闹的才好。 最开始大家还有些拘束，后来发现主家真是不在意他们的身份，就想着热热闹闹的过年，大家也就放开了。 这个说起自己家中的事，那个又说起自己小时候怎么调皮捣蛋挨了打。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说着不同的事，倒是让人没出门就听了别的地方的风土人情。 桌上的饭菜凉得快，热了两回才算是把饭吃完了。 胡尚轩买了炮仗回来，大家又在院中放炮仗，等快到子时的时候，周氏和李氏便去灶屋煮了饺子。 晚饭吃得饱饱的，这会儿也吃不了多少，一人煮几个，意思意思就行了，过年怎么能少得了这个呢。 热腾腾的饺子端进屋，江敬雪说道，“你们不管是怎么卖身为仆的，如今也不是没有家，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咱们都一起过年了，便是一家人，以后好好过，日子好着呢，都吃饺子吧。” 就这么几句话，大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真不知道自己是命好还是命不好了。 说命好吧，竟然卖身为仆才能活下去，要说命不好吧，却又遇到这样好的人家，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大家吃过了饺子，又将该收拾的收拾好了，这才和胡家几人说了一声，一起回山庄去了，这里可是不好住的。 走在路上，大家又聊了起来，经过这一回团聚，大家也觉得更亲近了一些。 这些人里，有些是江敬雪买回来的，有些则是夏三爷让人精心挑选送来的，虽然都是稳重可靠的人，但到底仗着自己是见过世面的，有些瞧不上这小地方的下人。 本来还想着被送来这里，后半辈子算是毁了，但是这是主子的意思，也不能违背，只能是闷头干下去了。 今日这一回，却让他们觉得自己福气好极了，竟然来了这样的好地方。 在京城经常见到达官贵人又怎么样？自己到底是下人，主家再富贵，也不可能将他们当成家人的。 而在这里就不一样了，主家当真是好人，过年还特意让他们下山来，又精心准备了那么多的吃的。 这里虽然不如京城富贵，但是也不缺衣少食，主家又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如今再一看，又觉得原先这里的几个人很是可亲，很自然的就亲近起来了，以后好好干活儿吧。 第610章 警告 大年初一村里到处都是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忙活了一整年，家里不管是收成还是进账都不错，大伙儿可算是过了个顺心的年。 跟前两年一样，胡家方家江家都有不少人上门说话，院中摆了桌椅，准备了茶水点心，一聊就是一上午。 江敬雪今年带着孩子，也就没怎么在外面陪着说话，胡秀才也不是个爱和人扯闲天的，剩下个胡尚轩，他宁愿去劈柴火都不愿意在这里干坐着。 大家也看得出来在他们这里一直坐着不合适，所以没待多久也就走了。 走之前有人说了，“听说响水村江家那小子放出来了呢。” 另一人又问了，“哪个江家小子啊？” “就是江家啊，那个考中了秀才功名，犯了错又给剥了功名的那个，前年……” 说到这里，那人忽然想起江承业是为什么会被抓进去，顿时不好开口了，在人家家里说这个事，似乎是不大合适啊，这还是大过年的。 她不过是想起个稀奇的事儿来，想着找找话头说说看，结果自己考虑不周，嘴太快了。 她不说了，另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还一直问呢。 边上有人捅了捅那人的胳膊，那人这才回过神来，也是不好开口了。 江敬雪笑着说，“怎么不说了？我还想听呢，江承业真的放出来了？” 几人还是不说话，以为她故意这么说，她便笑了笑，“没事儿，说就是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她当真是不在意，那人才又继续说了，“是啊，放出来了呢，两年牢狱，这不是已经两年了吗？” 江敬雪算了算日子，还真是这样，顿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竟然这就过去两年了啊。 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多，自家的事情还顾不过来，江承业那种无关紧要的人，更是不放在心上了。 边上一位婶子又说，“敬雪，那人是个不安好心的，你可得当心，别又让他找上，就是自己没招惹他，但是架不住那人有毛病啊。” 又有人说，“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也该学好了吧？要是还敢招惹，不怕吃更大的亏啊？” 大家各说各的，倒是都希望江敬雪他们小心一些，都觉得江承业是小人，小人做什么你是想不到的。 江敬雪笑了笑，“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两年牢狱，若是还不能叫他学乖，旁人也没有法子，若真是再找上门了，也是只能见招拆招，若平时就想着防范，那是自己的日子也过不好了。” 众人点了点头，闲话几句，也就各自家去了，当然，离开胡家之后又站在路边讨论了好久，都觉得江家真是神了，能养出这么厉害的人来，也能养出那么窝囊的人来。 江敬雪将平安交给阿玲带回房间，自己泡了茶端去后院，胡尚轩又坐着做竹编呢，他发现江敬雪喜欢这些小物件，就特别喜欢琢磨，一有空就喜欢做。 江敬雪端了茶给他，“喝口茶再做，大过年的也闲不下来。” 他笑了笑，“做这个原本就是偷闲，有意思得很，一点也不累的。” 喝了茶，又问道，“刚刚说什么呢？后院儿都听到动静了。” 江敬雪将事情说了，叹气，“时间是过得快，转眼两年了，我倒挺好奇江承业如今是什么样的，可是学乖了？” 胡尚轩又喝了口茶，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能学乖了，他就不是江承业了，那就是一个骄傲过了头的人，若不是太自负，也不会有这些事，两年牢狱，将他的脸面抹了个干净，他又怎会轻易认输？” 江敬雪道，“若是如此，岂不是还记恨着我们？” 胡尚轩想了想才说，“他想什么咱们不得而知，只是小心些，他不怕牢狱之灾，咱们倒是怕麻烦上身。” 江敬雪并不怕江承业，要怎么样都可以，就不信拿他没办法，但是如今有了平安，她就更想着要远离麻烦，有了孩子，果真就是有了软肋。 初二这一日，出嫁的姑娘要回娘家的，刘氏年年都回娘家，林氏的娘家远，有时候也就不回去，但是今年庆生能说话了，亲事又已经有着落，都是喜事，他们就想回去看看，也让林氏的娘家人跟着高兴一下。 胡尚轩带着妻儿，也要回江敬雪的娘家，而方氏的娘家又是方家，于是又跟往年一样的规矩，在方家聚一回，胡秀才也在一起，这就是住得近的好处。 方昌文一家，还有方昌才一家都是一起出门的，文氏拉了两个儿媳妇嘱咐，“庆生和刘家小姐的亲事还没有最后落定，多嘴容易坏事，回去也不要多说。” 她忽然看着刘氏，“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大过年的不好发作，我真要是发起火来，有你们受的。” 别看这话是跟她们两人说的，但是刘氏感觉到了，这就是在警告她呢，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上次回娘家送节礼，的确是跟娘家人添油加醋地说了些话，没准儿这事儿让婆婆知道了。 她当时想的自然不是炫耀，而是想破坏这亲事，要是亲事都还没定下，就各处都听到人在说，刘家必定不满意，这样一来，没准儿就吹了。 方昌文当时还说了她，只是她一个劲儿说自己是为庆生高兴，也就不好太过苛责。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才知道，就是那一点嫉妒的心理在作祟。 这会儿文氏一说，刘氏顿时就觉得后怕，这要是让婆婆知道了，估计又得挨骂。 挨骂也就算了，年后可是要分家的，要是因为这个，自家少分了些，那就吃大亏了，看样子这次回去还是要管住嘴，不能说什么了，还得跟娘家人说，让他们不要在外面乱说。 心里琢磨着，嘴上赶紧应了，“娘，我们知道的，这事儿肯定不能乱说，我们心里都有数的。” 文氏笑了笑，“心里有数最好，别以为我上了年纪就老眼昏花了，家里什么人什么样，我心里清楚得很，快走吧，一会儿赶不上晌饭了。” 第611章 争吵 各家姑娘都在回门，江家的也一样。 这两年江承业在牢里，王家怕惹上麻烦，陈氏说什么也不让江敬敏夫妇带着孩子回娘家来，就怕跟江家扯上关系。 除了江承业进大牢的事之外，他还娶了个妓女当媳妇儿呢，这也是丢人的事了，不管是哪一件都是难以启齿的。 平日里见面，那也是偷偷摸摸的，要是陈氏知道了，江敬敏又要挨上一顿骂。 今年过年，江承业被放出来了，对江家来说是一件喜事，江福旺说什么也要让江敬敏夫妻俩带着孩子回来，这样家里才算是团圆，才不会惹人笑话。 江海也觉得女儿女婿这样子不像话，亲自去了一趟王家，王明生和江敬敏感情也还过得去，知道她其实也是想回家的，便跟自己的母亲说了好久，总算是让陈氏点了头，但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江敬敏如今在王家是一点地位都没有，连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姑娘，陈氏如今对她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而且她怀第三个的时候心思太重了，又是担心江承业，又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两个女儿又总是被陈氏欺负，孕中郁郁寡欢，这能好吗？ 到了生的时候，竟然大出血，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性命的，但是大夫说损了身子，以后是不好生养了。 就算是能怀上，要生下来也是凶险的，没准入就要落个一尸两命。 王明生本来十分疼惜她，但是知道了这事儿之后，态度也变了一些，虽然也还算是恩爱，但是每每想起自己也许无后，心里就总有怨怼，长久下来，十分的感情也败了五分了。 初二这一日，江敬敏夫妻两个带着三个女儿回响水村来，也是带了大包小包的节礼的，王家毕竟还经营着小买卖，这点东西还不算什么。 到了江家，张氏热情地迎着，如今儿子儿媳被那红柳蹿腾着，跟她已经离了心了，这个家她都做不得主，孙女和孙女婿回来，她自然是要好好亲近着，总要有人站在他们老两口这边才行。 “可是好久没回来了，这几个小的真是长得好，你们养得精心。” 江敬敏说道，“奶奶，孙女不孝，好久没回来了。” 张氏嘴快，“我知道你也有苦衷，你也不易。” 说了之后，王明生便黑了脸，不是很高兴，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说话着补。 “孙女婿快屋里坐，进屋说说话，好好亲近亲近，你们老也不回来，我这心里想得很。” 王明生也不好发作，一家人进了屋里去。 今日家里团聚，江福旺本来说不要红柳见人的，觉得她不配，只是江承业和他发了好大的火，他又觉得江承业虽然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但到底读了多年的书，也许以后还得用，又不敢闹得离了心，只能是点头让红柳进上房了。 红柳倒是觉得无所谓，这村里谁不知道她的身份？谁看她都带着异样的眼光，她只当看不见。 那么多人她都能忍，今日这几个还忍不得吗？ 江敬敏一家进了屋，红柳放了坠儿在地上玩儿，帮着沏茶招呼人，茶水端到王明生面前，她笑着说了句，“还是头回见姐姐和姐夫，都是好样貌，生的几个孩子也是好样貌。” 王明生面无表情的，看不上她，江敬敏怕闹得尴尬，笑了笑，“弟妹才是好样貌，我这小侄儿也生得好。” 说来也是好笑，明明没多远，坠儿都一岁多了，她这个做姑姑的却是第一次见。 江敬敏看着坠儿，目光贪婪，她也好想要一个儿子啊。 红柳哪里看不出，做娘的顿时就想要护着儿子，推了坠儿出去，“快去看看奶奶忙什么呢。” 江敬敏尴尬地笑了笑，想要跟江承业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问他这两年在牢里过的什么日子吗？ 从他们进来开始，江承业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阴恻恻地看着他们，看得人心里发毛。 他脾气本来就挺怪的，这从大牢里出来，性子就更是奇怪了，让人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想着两人到底是亲姐弟，总还是要说话的，好不容易回来了，总要关心关心。 江敬敏说道，“承业像是瘦了些，回家了就好，好好养养身子。” 江承业冷冷地说道，“自然是瘦了，不管是牢里，还是石场子，那都是没钱就要受罪的，家中没钱，姐姐家却是有的，却不见送来些，让我过得好些。” 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要找事了，江敬敏本来是想亲近一下，现在倒是尴尬得很。 “姐姐姐夫过着好日子，却不管我这个弟弟如何，如今我回来了，倒是殷勤得很。” 王明生哪里听得这样的话，他本来就很不满意江承业，今日回来心里都是有气的，结果这小子还说这样的话，真是对他好一点都不值得。 他立马说道，“就是我们有钱，又何必要给你花？你算个什么？读了多年的书，有功名还是有官职了？你除了耍脾气为难家里人之外，还做了什么上得台面的事？” 他又看着红柳说道，“连娶媳妇儿都娶了这样伤风败俗的女人，你有什么可能耐的？真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啊？我们家中的艰难你又何尝知晓，只知道埋怨，真当这世上就你一个人不如意，是吧？” 江承业气得青筋暴起，站起来就要和王明生打架，李氏赶紧给拉开了。 她想着，以后承业还是要读书的，如今家中虽然也拿得出些钱来，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王明生愿意拿几个钱出来，得罪了总归是不好的。 “承业，你这是干啥啊，你姐夫也是担心你，快别这样了，坐好。” 红柳心思也活络，想的和李氏差不多，婆媳两个人上去劝，算是把江承业给拉住了。 王明生笑了笑，“上门来不是做客的，是让人打的，以后可不敢随意上门了。” 江福旺说道，“你二人都少说几句，这两年家中不顺当，自家人闹起来，让旁人看了笑话。” 第612章 羡慕嫉妒恨 江福旺这个当家人说话到底还有点作用，两人也就没闹了，只是互相看不惯对方。 江敬敏抱着孩子，抹着眼泪说道，“承业，你只当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管你，你又何曾想过我的日子好不好过？住家过日子，哪里不需要钱，如今添了三张嘴，更是嗷嗷要吃的，你姐夫一个人支撑着家里，哪里就容易了？” “我生孩子损了身子，也许，也许以后都不好生养了，你姐夫连个儿子都没有呢，调养身子，吃各样的药汤，那也是钱。” “如今我还盼着你这个弟弟有出息，以后我也能沾沾光，你如今回来了，再不可自暴自弃，得好好想想以后，你也是当爹的人了啊。” 江敬敏说的这番话倒是真心话，这就是她如今的处境，只是不好点名平日里受陈氏的气，但是这事儿大家都是知道的。 江承业和这个姐姐之间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他从小唯我独尊惯了，不管是江敬敏还是江敬雪，那都是要为他让路的，他哪里会考虑人家的感受。 可现在看着江敬敏的确是憔悴了许多，再加上自己也有了孩子，自然能体会几分，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 王明生说道，“我也不说你什么了，听你姐姐的话，以后好好的也就行了，我虽对你不满意，还是认你这个小舅子的，也别跟那边较劲了。” 他说的那边，也就是胡尚轩，他知道江承业心里不服，就怕他又惹出什么事来。 提起胡尚轩，江承业心里还是气不过，凭什么胡尚轩能过得那么好，而他如今却成了这样，连家门都不好意思出。 江福旺更是生气，这两年那边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自家却是越来越不好，他心里堵得慌。 平日里也不说什么，如今江承业回来了，他又觉得自己有了争的资本。 “他们是过得好了，经营着偌大的山庄，结识着大人物，又做着一个村的菜蔬买卖，真是过上了好日子，哪里还记得我这个爷爷。” 张氏道，“老二不也送了年礼回来，别说了。” 她还记得上次江河那发狠的样子，不敢说太多不好听的，总觉得已经到极限了，再来个什么事，以后真的连年节上的孝敬都没了。 李氏在旁边煽风点火，“那点东西对老二家来说算得了什么？娘还不知道啊，如今方家结了好亲，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说是方家那个哑巴和刘家的小姐定亲了呢。” 这事儿其他人真不知道，李氏兴冲冲地说道，“前日出去买盐，听那卖货的货郎说的，估摸着是八九不离十，你们说说看，结了这门亲，他们能差了吗？老二一家也跟着过好日子的。” 别看李氏阴阳怪气的，其实心里羡慕得很，不知心里骂了多少次，刘家二小姐瞎了眼，竟看上个聋哑小子，真是疯了，她家承业难道不比那小子好吗？ 只是家中如今日子过得下去，全靠着红柳，她可不敢得罪这个儿媳妇的，这才没说出那样的话来。 其他人听着，心里也不舒坦，主要是不是自己家摊上这种好事，那就没什么可说的，越说越让人生气。 有江福旺和张氏在，一家子到底是在一起吃了顿饭，下午坐了坐，王明生也就带着妻女回家去了，要是在这里待太久，回去又要闹腾。 他们走了，李氏念叨着，“这王明生也真是的，对着咱们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咋的啊，还得大家都捧着他啊？不就是敬敏没给生个儿子嘛。” 张氏撇嘴，“人还在这里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能念叨，人一走，你立马就厉害了。” 李氏没说什么，又去哄着江承业，“你别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你能耐着呢，那是遇上恶人了，以后咱们离那些人远些，重新读书科考，娘相信你肯定能考取功名的。” 江承业心里烦得很，听到李氏那么聒噪，心里更是不舒服，“你少说几句，我可能还早些考上。” 说完，转身回了屋里去，红柳带了孩子赶紧去陪着他。 李氏气得嘴都歪了，江承业不在的时候还好，红柳和他们站在一边，一起对付两个老的，让她找回了场子。 江承业回来了，和红柳很亲近，他心情不好红柳也能劝着，李氏就觉得这儿媳妇是自己的仇人了，要跟她抢儿子。 但是如今家中靠着红柳的钱过日子，心里再是不舒坦，也不能找麻烦，儿子虽然是回来了，不过除了读书之外没有别的本事，没有红柳的铺面收租子，日子是过不下去的，还有小孙子呢。 所以，本来李氏是和红柳一边的，已经和张氏撕破脸了，江承业回来了之后，她又忽然跟张氏示好，一是为了有人帮忙，二是不希望江福旺跟江承业生气。 江家可以说是一场大戏，随时都在上演新桥段，也不知这出戏什么时候才会闭幕。 王明生和江敬敏带着孩子，下午就到家里了，一路上夫妻二人都没怎么开口说话，江敬敏知道王明生心里有气，也不敢烦他。 回了家里，陈氏在屋里喊了声，“快来看看谁来了。” 二人带着孩子进了屋，“娘，我们回来了。” 再一看，陈海竟然在，王明生忙道，“舅舅来了啊，先前怎么也没让人带个信儿，该准备些好酒菜招待的。” 陈海笑着说，“自家人，客气做什么，这大节下的，家中吃的也不少，哪里用得着刻意准备，快坐下说说话。” 陈海从刘家离开之后，一直不敢露面，跑去了县城找活儿干，后来又觉得不安全，毕竟张知县和刘家沾亲带故的，所以又去了府城。 要是刘老爷看到他，肯定是要为难的，他一直都不敢回来，去年终于又有了主子，帮着主子做成了几件事，现在算是混出了个模样来，这才敢回岭南镇来探亲。 陈氏说道，“你舅舅也刚刚到一会儿，晚上好好预备，做些好菜，这事儿我可就交给你了，一定给办好。” 江敬敏点点头，屁股刚挨着凳子，又赶紧去准备晚饭了。 第613章 报复 陈海说起这几年的遭遇，陈氏真是心疼得很，又骂了刘家，“真不是东西，你一直为了他们卖力，就做错一回事情，便别赶走了，这样的主家真是要不得。” 陈海喝着茶没说话，但心里还是生气的，刘家真是不值当。 王明生说道，“刘家的确是蠢的，今日跟着孩子她娘回娘家，听她娘说，那刘家的小姐竟然定了方家的小子，那小子是个聋哑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能说话了，说话慢吞吞，能是个什么好的？方家又是什么家世，竟然自降身价。” 陈海听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趣，“刘家哪位小姐？” 王明生对这件事本来不是很在意，也是当个趣事说来听，这会儿见舅舅感兴趣，便回想了一下李氏念叨的那些话。 “哪位小姐倒是不知，不过听说好像是正头夫人生的，不是侧室所出，金贵得很呢。” 陈海眼睛一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啊，真是好啊，刘老爷这是出昏招，刘家完了啊。” 陈氏和王明生都很是不解，忙问道，“你说清楚些，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完了呢？” 陈海说道，“你们不知，刘家夫人只有那么一个娇娇女，名唤青青，样貌很好，只是养在深闺，很少出门的，这二小姐生来就体弱，可是那样貌是一点都没受影响，七八岁的时候就被知府给看上了。” 陈海冷哼了声，“刘老爷只当这事儿无人知晓，估计又想着知府是忘了，这才敢行险招，竟然私自将女儿定了人家，这事儿要是让知府大人知道了，他还能有个好？刘家这些年生意蒸蒸日上，那全靠人护着，护着你的人反过来整你，还能活得下去？” 陈海心里一直记恨呢，就想着要报复，从来不觉得当初害了刘老夫人，刘老爷动怒是应该的，就觉得刘老爷无情，刘家所有人他都是恨的。 陈氏说道，“竟不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陈海哼了声，“这事儿刘家都没几人知道，外面的人又哪里能知道，我也是有一回巧合偷听到的，还不知这事儿竟能帮我的忙，真是天助我也，刘家对不起我，我便要整得他家破人亡。” 王明生道，“舅舅如今在哪里做事，就算是知道了这个事情，又如何坏得了刘家的事呢？” 陈海很是得意，“我如今投靠的便是府衙推官的门下，虽是见不得知府，可老爷却是时常能见着的，这事儿若是没人宣扬出去，刘家二小姐嫁了也就嫁了，不会有什么事，已经这么多年，知府估计也已经忘了。” “可要是拿来做文章，那可就是大事了，知府是什么人物？哪许有人不将他放在眼里，刘钱来这么做，那就是打他的脸，他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刘家的，我只需将这事原原本本地说给我家老爷听，这事儿自会传到知府耳中。” 陈氏听着这安排，真是高兴极了，立马拍桌子说道，“该，就该这么整他一回，谁叫他当初那么对你的，现在就得让他看看你的厉害，这事儿做得好。” 王明生说道，“舅舅，这事儿可得办得稳当些啊，我听说那方家如今也是过得风生水起的，还是江敬雪，也就是敬敏的堂妹，她嫁了个举人呢，家中还经营着偌大山庄，没准儿也是有人护着的。” 王明生就是给他提个醒，之前那件事不就是太不小心了，这才出了事吗？ 陈海说道，“没什么大事，到底就是经营点儿小买卖，要真是有能耐，还能一直窝在乡下？我就不信在这地界上，有谁能找知府大人的麻烦。” 陈氏点头，“这倒是，就不信那乡下地方的人能有什么厉害的靠山。” 说完了之后又嘱咐王明生，“这话你可不能乱说，你那媳妇儿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要是说出去了，让刘家的人知道，到时候要惹麻烦的。” 王明生点头，“我知道，肯定不会乱说的。” 陈海今日就是来看看亲戚，结果得了这么个好消息，他这会儿可是高兴极了，之前在刘家吃的亏，一定要还回去，就不信这么大一件事情还不能搞刘老爷一回。 刘家的生意要是没人护着了，很快也就不成了，这岭南镇不知多少人盯着刘家呢，他刘家挑了头，后头的就心甘情愿吗？谁都是想做大哥的。 这是个好机会，可不能白费了，一定要好好安排。 陈海想着，王明生说得还是不够详细，得再去打听，什么时候定亲事一定要知道，等这事儿定下来了，到时候捅出去，才能给刘家致命一击，要不然还是能让他逃过去的。 过了初五，方家就开始商量分家的事了，方昌文和方昌才兄弟两个回来那天，方成栋就跟他们说了这事儿的，让他们自己琢磨琢磨，看不看行不行。 大过年的，也不好说这个事，家里热热闹闹的嘛，就算分了家也是一家人，但到底不适合在团圆的日子里提。 这到了初五了，该聚的也聚了，该走的亲戚也都走了，正事儿总是要说的，要不然又该出去做工了。 晚饭过后，方成栋说道，“明儿初六，好日子，咱们就把这家给分了，还是那句话，分家不分居，还是一家人在一处过，但是以后就是你们自家理自家的账本儿，过得好不好就不是我们两个老的能做主的了，那是冷暖自知啊。” 方昌文说道，“爹，当真要分啊？我倒是觉得咱们一家这样挺好的。” 他们兄弟二人是真挺舍不得这么分开的，这么多年都一起过的啊。 方昌才也是舍不得的，但是跟林氏一样，考虑到庆生的亲事，这个话也就不好说了，要不然大嫂心里没准儿会觉得他们占了大便宜。 方成栋说道，“分吧，我们都想好了，还是在一处过，其实也没什么分别，分开过倒是好些，自己差了什么知道添置，也不用什么都问过我们的意思，自己的小日子是不是滋润，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方昌文点了点头，“那行，我没意见。” 方昌才也道，“我也是，都听爹娘的。” 第614章 分家 上房里说了话回去，自家也要商量一下，明日分家之后可就不太一样了。 方昌文一个劲儿地叹气，刘氏打了洗脚水来，“孩儿他爹，洗脚吧。” 方昌文点点头，她又说道，“你这是叹啥气啊？分开过这不是好事吗？虽说这分家惹人闲话，但是人家那是家中过不下去了，紧巴得很，这才分的家，咱们这是家业大了分的，人家羡慕还来不及呢，再者说，又不是离得远了，咱们也是一样孝顺爹娘的。” 方昌文道，“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不如从前亲近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爹娘老了，总是有这么一日的，现在他们还没糊涂，能做主，这个家分得也公正。” 刘氏琢磨了一下，“你说会怎么分啊？咱们家两个孩子，该是要多些东西的。” “两个孩子，吃的还多呢，这个你咋不说？爹娘心里都有数，亏待不了咱们的。” 刘氏还是把心里的担心说了出来，“爹娘那里我倒是放心，就是怕庆生的亲事，这说了刘家的小姐，聘礼不得好好准备啊？就是不知道爹娘把不把聘礼算在分家的东西里头，这银子是不是咱们也得帮着出。” 方昌文和方昌才兄弟二人感情很好，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乎没红过脸，正因为如此，想着要分家了才会觉得难受。 他平日里也知道自己这个媳妇儿就是在意银钱，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这样的话，还是让他觉得很生气。 “你念叨这个做什么？庆满成亲的时候是不是公中出的聘礼？咱们不过是添置了一些，怎么轮到庆生的时候就不行了？老二是没挣钱还是咋的？就那么一个儿子，还能亏待了？爹娘又不是处事不公的人，你成日里想着这些，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数落了几句，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问你，是不是你在家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爹娘才想着要分家的？” 刘氏嘟囔了句，“我能说什么啊，我倒是有那个胆子啊，爹娘如今是愈发看不惯我，我做什么都落埋怨，我哪里敢开口。” 方昌文心里估摸着，跟自己媳妇儿应该是有关系的，就算是嘴上没说，她脸上也能带出来些，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突然要分家呢？ 事已至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但是刘氏这性子他是真的担心，以后说不得还要惹麻烦。 “你啊，平日里不该说的别说，都是一家人，你说你计较那么多干嘛啊？当初江河一家住在这里，你那脸色就不好，人家不是早早地搬走了？如今庆生要成亲，你又这样。” “我就问问你，庆生脑子灵光，以后说不得就要考中功名，你这个做大舅母的不跟着沾光啊？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以后庆生记在心里，不得有疙瘩？” 刘氏被说得没了话，她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就是忍不住，哪能时时刻刻都想着长远利益啊，更多时候还是只能看到眼前的。 “行了行了，你也别说我了，反正分家的事儿肯定是定了的，庆生的聘礼我绝不多话，咱们以后自己过日子了，一定好好过。” 方昌文点头，“你知道就好，庆满娶了媳妇儿，冬梅还得嫁人，姑娘的嫁妆也得好好备着，还有孙儿呢，这处处都是花费，自己过日子也不容易的。” 次日方家要分家，提前就知会了作见证的人，今日方家可是热闹，好些人都来了，除了作见证的之外，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 自古以来分家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人都有私心嘛，平日里再亲近的人家，到了分家的时候也会出乱子，哪怕是多分了一袋粮食，那也觉得是人家占了便宜，就要闹起来的。 方家这么些年都没吵过架，至少没吵得村里人都知道，再看其他人家，多多少少都有吵嘴打孩子的时候，所以很多人就想来看看热闹，不知道今日分家会怎么闹。 方成栋坐在院中，看着来了那么多人，心里也不爽快，谁喜欢人家来自己家看热闹啊，就算自己家分家肯定是不会闹得那么不愉快的，也不想人家来守着看啊，只是也不好往外赶人。 除了村长和胡秀才之外，还有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些人同时做见证，分了家，写了文书，村长那里还要收着一份，以后要是出了什么纠纷，这些就都是证据。 人都已经到了，在上房里说话，看热闹的就在外面，倒是也听不着。 有些人是来看热闹的，还有些就是来看看方家到底有多少家产的，但是伸长了脖子也听不见，真是给急坏了。 村长说道，“人都到了，咱们就开始吧，这家到底要怎么分，你们心中也应该有数了？” 方成栋把自己拟定的方案拿出来，这是他和文氏商量了好久的，差不多就是这么分了，这可是权衡再三才制定出来的啊。 “就按着这个分，我们家的田地分成两份，老大老二各一半，良田和次田也都是平分的，不存在什么偏心的，银子各得一百两，家中仓房的粮食不分，分家之后也是不分居，还是在一处吃饭，这些粮食就吃到今年秋收之前，今年新收的粮食，便他们各自处置，按着人头数给公中交口粮。” “庆满的亲事是家中操办的，余下几个还没定亲的，也是交给我们来置办，他们做爹娘的愿意添置多少，那是他们自己的心思，公中定的规矩都是一样，至于银钱，余下的便由我们老两口收着，谁家有不趁手的时候，可以来借，只是得让家中各人知晓。” “除了这些大宗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可分，家中的菜地种了菜要卖，这笔收入分成三份，他们兄弟二人一人一份，我们夫妻再收着一份，旁的便没有什么了。” 方家人口不算复杂，相处得又很和睦，分家没那么多龌龊，算是很简单的，方成栋和文氏大致也就商量了这些。 第615章 入学 村长听完，问道，“这事儿你们可还有意见？若是没意见，这便是你们自家人商量好的，我也就按着这个来起草了，之后还要分田契，一分为二，以后就是自己收着。” 田地涉及到税收，这个是不能马虎的，哪一户人家有多少的田地，这都是官府记录在案的，分家不只是村里有人要做个见证的问题，之后村长还要帮忙分田契，官府那边也要有记录，很是麻烦的一件事。 方昌文和方昌才都没有说什么，这么分再合适不过了，也没有分多少，只是把田地给分了，各家给了一百两银子，旁的还是公中收着，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这个家没有分得太散。 兄弟二人都点了头，村长就要开始起草文书了，刘氏在旁边看得着急，弱弱地说了句，“那个，爹娘，庆生读书的钱还是从公中出？” 她刚刚就一直注意听这个事，她最在意的就是庆生娶亲的聘礼，这个说是按着庆满的来，她也就没什么意见了，但是读书这个事还没说呢，长久下来也是不少钱的。 文氏愈发不满意刘氏，刚刚没说，其实就是想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这会儿刘氏果真提了。 方昌才说道，“大嫂放心，庆生读书的银子我们自己出就是了，已经分开别过，各家的事就不好混在一起，我们自己出。” 林氏点点头，觉得这样很好，也不必觉得对不起谁。 方成栋说道，“不必，庆生读书的钱我们出，当初庆满也是学堂念了几年书的，庆生因为聋哑，没有进学堂，如今也该供着他，况且庆生读书考了功名，也是整个方家的荣耀，这钱不必你们任何人出，从我们的账上划出去。” 方成栋这么说了，刘氏也就不好再开口，只是心中依旧是不满意的。 说是从老两口的账目上出，但是公中的钱又没有分完，那不还是方家的钱吗？将来老两口过世，这钱他们大房是要占一份的，这么说来还是亏了。 但是这话她哪里敢说，那不是咒爹娘死吗？只好忍了。 村长哪里看不出来刘氏还有不服气的地方，但是他肯定不会再问了，便按着这个方案起草文书。 这个家分起来倒是容易，没什么麻烦，主要还是方成栋说得上话，管得住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松的。 没用多久就起草好了文书，在场的人，认字的都要看看，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还要按上手印，这家也就算是分了。 村长说道，“分家就是一家人拆成了几家过，听起来像是不亲近了，但是你们还住在一处，感情也好，就跟从前一样，自己挣的钱自己花，也有冲劲儿了，以后必定越过越好。” 其他人也说几句好听的，方成栋谢了大家，又要准备酒席，今日就在这里吃饭。 临近中午，方家分家结束，外面的人也就陆陆续续地散了。 没意思，真是没意思，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可以看，结果根本就没有闹起来，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家给分了。 又有人说方家有多少银子，听了一嘴，大房二房各分了一百两银子，这还没有分完呢，也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 不管还剩下多少吧，就是这二百两银子都够人眼馋的，看样子这几年方家是真没少挣钱啊。 方家分家的事告一段落，江河他们几人又该出去做工了，现在活儿多，离不开人的，董掌柜信任他们，所以他们也得早点去才行。 走之前，方昌才让庆生去他们屋里说话，语重心长地说道，“庆生啊，你如今长大了，很快就要娶媳妇儿了，是个男子汉，爹爹常年不在家，这家中的事你就要操心，要让娘松快些才行。” 庆生点头，“爹，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娘，也会好好念书，肯定不白费了学费。” 方昌才很是高兴，“好，有志气就是好的，爹也会好好挣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都有爹在呢，刘家小姐爹没见过，只是听你娘说是好的，你二人又是两情相悦，爹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这回定亲爹肯定是不在家里了，一切有你爷爷奶奶在呢，还有你娘在，爹没什么操心的。” 一家子说了一阵话，方昌才这才让庆生去睡了，又跟林氏说，“眼下分了家了，虽说还是在一切过日子，但到底跟以前不一样，你平日里也要聪明些，大嫂那边多让着些，但是她太过分，也别客气，咱们不欺负人，也不能让人欺负。” 林氏笑笑，“大嫂也就是嘴上念叨几句罢了，也不会怎么样的，这家里还有爹娘在，谁也不敢做过分的事。” 方昌才点点头，对自己的爹娘还是很信得过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放心在外面挣钱，总害怕妻儿受了委屈。 夫妻二人说了体己话，早早的睡下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将准备好的东西都带上，几人一同出门去了。 镇上那家学堂过了十五招收新生，过年的时候胡秀才就带着庆生上门去坐了坐，那先生很是喜欢庆生，知道他以前聋哑，还学得那么好，就更是喜欢他了，总觉得自己能将这好苗子培养出来。 这对书院来说也是好事，要是能培养出举人来，这书院就算是立住脚跟了，以后也就不愁了。 镇上最大的书院也就是孙先生所在的那家，规模大，有名声，但是胡秀才肯定不会将庆生送去的。 再者，就算是送去了，只怕人家也要将明珠当璞玉，并不会好好培养，送来这里才是最好的。 过了十五，胡秀才又带着庆生去报名，方成栋也是跟着去了的，各方面都很是满意，还不到镇上，离家里挺近的，可以每日都回家。 将学费交了，这事儿也就算是定下了，正月十八正式开学。 庆生很是高兴，从今日开始，他就正式入学堂读书了，不知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但至少他会拼尽全力，不会让身边的人失望。 第616章 开个好头 正月十八开学，十七的晚上庆生就兴奋得睡不着觉了，虽说也不是第一次进学堂，但是这学堂和村学还是不一样的。 林氏前些日子就在给庆生做书包，绣了翠竹，做工精致。 “明日便去学堂了，要好好读书，也要好好和人相处，学堂若是有人欺负你，定要回来跟娘说，不可自己忍着，娘要是知道了，定要生气的。” 庆生因为聋哑，没少受欺负，他知道林氏会心疼，就会瞒着，却不知这更让人心疼了。 这会儿他笑了，“娘放心，我已经长大了，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心想，很快自己都要定亲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不可再让娘在这些事上费心。 明日庆生要去学堂，林氏是又高兴又担心，担心他受人欺负，他到底还是跟别人有些不同的。 可她心里也清楚，要是自己一个劲儿护着，庆生永远没办法真的长大，有些事他总要自己去面对的。 文氏其实心里也担心，但是她更理智，就什么也没说，将庆生读书要用的东西置办好，只是鼓励了他几句，但是回了屋里也和方成栋念叨，生怕庆生在学堂受了欺负。 “你说这庆生说话还是不利索，学堂里的人要是知道他先前不会说话，还不得欺负他啊？总是觉得不放心呢。” 方成栋说道，“你啊，就是瞎操心，你忘了啊，这学堂可是秀才公给找的，先生也是他的相识，自然是信得过的人，人家也知道庆生是什么情况，肯定会照看一二，再者，那学堂里的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庆生不会受欺负的，就算是要受欺负，那也是他应该学的，咱们帮不上忙。” 文氏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这孩子就是不容易，年后看着日子，将亲事定下了也就能放心些了。” 提起这个，方成栋心里总是不太舒坦，不是因为不想给庆生定个这样的娇小姐，刘家二小姐他觉得挺好的，只是因为每次提起这件事，心里就觉得慌得很，就怕出什么事。 俗话都说，天上不会掉馅儿饼，如今这天上还真就掉馅儿饼了，还直直地砸在了自家头上，怎么想怎么觉得慌张啊。 只是这话说来不吉利，方成栋也就没有提，但是心里始终是那个感觉。 这一晚庆生自己也没有睡好，太兴奋了，冲劲满满，斗志昂扬，就想着去了学堂好好学，早日考出一个功名来，不辜负身边人的期望。 次日天还不亮他就起身了，出来洗漱，庆满笑着说，“庆生，起这么早啊，学堂离家里近，能赶上的，你得睡够了啊。” 庆生笑眯眯地说道，“头一天上学去，不想太迟了，要不然先生觉得我是懒惰的，以后不愿教我了。” 庆满点头，“这倒也是，快洗了进屋吃饭，你嫂子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包饺子了。” 庆生很高兴，原来全家人都这么看重他上学的事，那他更是要好好学了。 许氏进门之后，早饭基本上都是她在做了，新媳妇儿就要勤劳些，不是家里的长辈欺负人，而是许氏自己就不好意思睡晚了。 早饭一般都做得很丰盛，她的手艺还是不错，但是不如刘氏和林氏，她们毕竟是在江敬雪那里学的手艺。 一家子都起得挺早，天还黑着，热腾腾的饺子便上了桌，还没吃到嘴里，光是看到那冒着的白烟都觉得暖和了。 方成栋笑着说，“今日都起了个大早，咱们吃顿饺子，让庆生开个好头，好好学，以后咱们家就能出个读书人了。” 分家之后还是在一处吃饭，大房二房按着人头交粮食在公中，其实就跟之前一样的，方成栋和文氏很是满意如今的状况，就这样一家子才能越过越好。 吃过早饭庆生便去上学了，外头黑，庆满还送了他一段路。 许氏收拾桌子，文氏说道，“孙媳妇这手艺好，饺子皮擀得正合适，馅儿也和得好。” 许氏被夸奖了，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我的手艺比起娘和二婶，那还差得远呢。” 文氏笑着说，“她们好，那是有人教，你要是得了人教，也是好的。” 许氏愣了下，不太明白，文氏又说道，“雪儿前些日子提了提，想问你愿不愿意去山庄干活儿，如今山庄的客人不少，厨娘却是缺了，只让我问你的意愿，到那里能拿工钱，但是活儿肯定也多，定要做好才行的。” 许氏忙说道，“可是，可是我是外姓人，我……” 她是觉得自己毕竟是嫁进来的，而且都才几个月呢，那是人家的秘方，就这么让她学是不是不合适啊？ 文氏说道，“这是雪儿提的，自然有她的考量，她不是个乱决定的人，定是觉得你很好才提出来的，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许氏赶紧点头了，“愿意，自然是愿意的，只要是雪儿愿意教，我定会好好学，活儿也肯定会干好。” 刘氏和林氏也在帮着收拾桌子，见状，刘氏便问道，“娘，我和弟妹都在山庄帮忙，要是儿媳也去了，家中就没人做饭了，咱们自家人吃饭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娘下厨吧。” 许氏要去山庄，她肯定是愿意的，现在分了家了，得的钱都是自己的，他们的小家没有分，钱肯定就是她收着，那能不愿意吗？ 文氏说道，“秀秀和冬梅大了，也该学着下厨的。” 刘氏点了点头，文氏又说道，“她们俩到底不太会做菜，也该有个人带着，好好教，我想着孙媳妇去了，你便回来吧，家中也要有人在，你到底年纪大些，山庄的活儿还是累的。” 这也是实话，山庄客人多的时候，厨房那是忙得脚不沾地，刘氏的确不如林氏体力好，有时候就会偷懒，所以才会出差错。 刘氏本来还挺高兴，听了这话可高兴不起来了，忙说道，“娘，哪能这样啊，我干活儿干得好好的，为啥让儿媳去？她年纪轻轻，活儿干不好的，还是得我去。” 第617章 谁去谁留 带上许氏，挣两份儿工钱，刘氏自然是愿意的，但是如果许氏去是将她换回来，那她就不愿意了，银子还是自己挣的最好，揣兜里谁也不敢说啥。 山庄里的活儿虽然多，但是工钱也高啊，去县城都找不到这么好的活儿干，她可不愿意让出来。 文氏说道，“你干得哪里好，时不时的就惹麻烦，咱们家得了不少的好处，你和老二媳妇儿在山庄干活儿，这工钱也是不低的，总不能拿了银子不好好干活儿吧？孙媳妇年轻，干活儿麻利，让她去没什么不好的，你也在山庄待了这么久了，趁着这个机会回来，家中还是要有人才行的。” 文氏说的话也有道理，但刘氏哪里管这些，她只知道自己是要丢了这好活计了，忙说道，“娘，那也不能让我回来啊，雪儿都没说什么呢，我和儿媳一起去也行的啊，咱们多挣份儿钱，到时候多交一些在公中。” 文氏说道，“你真当我是在意那银子？咱们是自家人，雪儿才给了那么高的工钱，你们活儿干得不好，只要不是太大的问题，她都不好提出来，但是咱们总不能脸皮厚到那个地步，自己心安理得地拿着钱，活儿也没干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刘氏不满意，又说道，“娘，那为啥是我回来，老二媳妇儿回来不也成吗？” 文氏瞪了她一眼，“你倒是会出主意，家中就这么几个人，如今分了家，日子虽还在一起过，你们各自的收入都是自己拿着，若让老二媳妇回来，二房便只有老二一个人挣钱，这又该如何？” 刘氏嘟囔道，“那庆生还念书呢，庆满也没念书，给家里干活儿呢。” 文氏都给气笑了，她想出这个法子来，主要就是觉得刘氏干活儿不认真，江敬雪又不好说，所以她来将问题解决了。 但是这个儿媳妇的性子就是这样，平日里说什么她都能依着，但一旦涉及到金钱，就很难说得通。 “庆生念书的事，不用再说了，早就已经说过，要是庆满愿意，有那个志气，他也可以去念书，家中地里的活儿庆满干得多，但秋收过后，你们分的粮食也会更多，就算地是分给了你们两家的，但你们多得粮食也是在分家文书里写明白了的，你还有什么不依的？” 方家现在的活儿本来就干不完，方昌文和方昌才兄弟两个一直都在外头，农忙时候能回来都不错了，明日里是肯定顾不上的。 到了农忙时候，还是要请人帮着干活儿，现在分了家，这事儿自然就是他们各自处理。 大房有庆满干活儿，二房只有庆生一个，还要去念书，林氏又在山庄帮忙，活儿干不过来，请了人帮忙，那也是他们自己负担。 平日里庆满要帮着干一些，秋收过后还要分给他粮食，文氏并不觉得二房就捡了多大的便宜，所以刘氏的这个说法是立不住脚的。 “今日话我就放在这里了，你们婆媳两个只能有一个上山庄干活儿，到底让谁去也不是我说了算，让孙媳妇儿去学学，这是雪儿的意思，也不是我非要留你在家里，左右山庄如今客人又多了，还都是不能怠慢的，估摸着年后也要选一选，有的人能留，有的人不能留，看你有没有那个留下的本事了。” 刘氏有些心虚，“娘，雪儿真说了要赶人走？” 文氏说道，“那是赶人走吗？给了那么高的工钱，活儿干不好的，可不就得换人，不只是厨房里，其他打杂的也是一样，不知多少人等着去山庄干活儿呢，你以为自己稳当了？” 刘氏点头，“那成，就让儿媳妇也去，到时候看看雪儿留下谁，要是我们都好，都留下了，娘可不能再说什么让我回来的话。” 文氏半点不担心，笑了笑，“你要真是有这个本事，家中的事也不要你操心，秀秀和冬梅也该长大了，大不了我教她们干活儿。” 刘氏心里想的是，那温泉山庄怎么也是自家人开的，雪儿到底是晚辈，总不好说她这个长辈哪里不好，要不然还能这么久都没有提出来吗？她犯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准儿到时候她们婆媳两个人都可以留下，就算真的要走一个人，那也不会是她，雪儿怎么都该让许氏回来的，她年纪轻不懂事，又没有学多久，哪里能跟她这个做长辈的比。 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刘氏出去之后，林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娘，要不然就我回来吧，大嫂说得也对，庆生念书的钱还是您二老拿出来的，我们家就三个人，一个念书，一个出去挣钱，我又在山庄，家里的事真是一点也顾不上。” “别说了。”文氏叹气，“我不是偏帮着你们，只是你也知道你大嫂的，在山庄没少出错，我就怕惹出什么大乱子来，如今家里日子过得不错，他们也不缺钱花，该让她收收心才是，庆满媳妇儿是个能耐的，也肯学，我想着就让她去，咱们也不会对不起雪儿。” 林氏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好好干，不能拿了钱却对不起雪儿，再来就是平日里要多干家里的活儿，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小家。 山庄已经营业好几日了，这一日文氏到了山庄来，有人领了她去自家人待的小院子。 等了一会儿江敬雪就来了，文氏说道，“平安呢？” “屋里睡觉呢，我让阿玲看着的，这会儿客人多，帮着招呼。” 文氏说道，“今日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大舅母在这里干活儿可还好？” 江敬雪从来没在文氏面前提过刘氏一句不是，毕竟还没到那个地步，刘氏真要太不像话了，她自己都会换了她，既然自己还没决定，就不要引起家庭矛盾。 不过这会儿文氏问起，她也不会刻意说好话，“不瞒您说，大舅母原先干活儿的确用心，如今不知怎的，总是出乱子，一件事原本该做十分，八分也过得去，可是有人为了偷懒，就只做六分了。” 第618章 品菜大会 江敬雪是一点没有冤枉刘氏，原先干活儿她还是挺认真的，毕竟那时候才刚开始，工钱又高，她就想着要好好干，要对得起这工钱。 后来生意越来越好，客人多了起来，一时之间没有那么多人帮忙，厨房里就忙得厉害，刘氏就开始偷懒了。 这个偷懒不是说大家干活儿她不干，而是偷工减料，比如熬汤应该至少熬两个时辰，还要小火慢熬，她为了省事儿，就大火熬，省下不少功夫，最后汤看着倒是也白，但是味道肯定是有差别的。 再来就是处理蔬菜的时候，规矩是要慢工出细活儿，择菜一定要一点点择干净，洗也是一样的，菜叶子都要一片片洗干净。 而刘氏干这些活儿的时候就不是那样，菜叶子放大盆里，用水洗两回也就好了，左右这菜也是村里种的，长得好，就那么洗也一点都不差。 菜是很好，但是长在地里，总是会有泥土，又有些小虫子什么的，不好好洗就容易洗不干净，做熟了端上桌，客人心里又会怎么想？ 而这样的问题的确是出过，还是好几次，都是刘氏的问题。 江敬雪虽然不是每日盯着厨房，但是厨房里有什么事，她总是知道的，不用她刻意找人问，自然会有人让她知道。 村里可好多妇人在厨房帮忙呢，大家想要好好干活儿，想要留下，就觉得自己有义务将这些问题找出来，有人跟李氏和周氏说，有人就跟阿寿他们说，还有人跟阿玲说，最后江敬雪不就知道了吗？ 就算是文氏不提，江敬雪也在想着整顿了，山庄的收费不算低，菜肴新鲜又好吃，这是山庄的特色，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那么多的客人反复光临。 人家花了钱，这服务肯定是要跟上，这样的小问题屡次出现，这买卖又怎么往下做呢？人家只会觉得来这个地方不值得，久而久之，对名声也是有影响的。 文氏说道，“你大舅母就是那个性子，干什么事儿都是长久不了的，我也不怕你笑话了。” 江敬雪摇了摇头，文氏又说，“庆满媳妇儿也跟着学了些日子了，你觉得她如何？” 江敬雪笑了笑，“弟妹很好，学得认真又有悟性，干活儿也很用心思。” 文氏挺高兴，“既然这样，我就想着让庆满媳妇儿留下干活儿，让你大舅母回家去，也免得你来说这个话，不过我说了，她却不乐意，我就想着你这山庄也该换换人，底下打杂的应该也有些不合适的，趁着这个机会给换了吧。” 江敬雪道，“的确也是，不过这事儿怎么都是得罪人的，您可是想到了法子？” 文氏笑笑，“倒是想了个主意，你听了看合不合适。” 两人商量了一下，定下来事情怎么办，文氏也就回去了，路上都忍不住叹气，这大儿媳妇要真是个脚踏实地的，她又哪里介意家里多个人挣钱呢？ 左右山庄都是要雇人干活儿的，找别人不如找自家的，可是她不争气啊，仗着自己是长辈，欺负人家小夫妻两个，真是丢死个人了。 傍晚时分胡尚轩和江敬雪才带着孩子回了家里，阿玲赶紧去做晚饭，等一会儿胡秀才就要从学堂回来了。 两人在上房里略坐了坐，胡尚轩道，“今日见着家婆去了山庄，忙完了想来看看，却没见着人了。” 江敬雪将今日的事说了，“我觉得这么干倒是可以，你说呢？” 胡尚轩点头，“自然是好，这是一家子不假，但是咱们苦心经营山庄，那也是奔着好好做买卖去的，总不能明知有人干活儿不上心，还要留下，家婆也是为咱们操了不少心。” 江敬雪道，“就这么办了。” 次日去了山庄，趁着还没到做午饭的时候，各处都没那么忙，江敬雪便将大家都召集起来，要开个会。 山庄时不时就会开会，说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会儿放下手头的活儿，赶紧就来了。 江敬雪道，“今日叫大家来，也就为了一件事，温泉山庄也开了这么长时间了，大家在这里干活儿也都这么久了，时间长了，难免干活儿就要偷懒儿，无关紧要的倒是也没事儿，只是有些问题已经影响到客人，这就是不行的。” “先前有客人说山庄的饭菜不如从前了，我便想着，还是要好好整顿一番，要不然，这山庄的好名声可就没了。” 大家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了，这是要赶人了啊。 江敬雪又说道，“咱们这里是温泉山庄，但是除了温泉之外，最要紧的就是菜肴的味道，这些日子我就在想，山庄的菜都是我想出来的点子，我也不是多能耐的人，多想出几道菜也就想不出新的来了，还是得靠着各位大厨。” “做菜的厨子，不能只想着按食谱做菜，还得自己有想法，这样才能做出好菜来，给大家一个月的功夫，一人做出两道新菜来，到时候正值春三月，客人也多，我打算办一个品菜大会，让客人评出个高低来，到时候胜出的人，以后就是厨房领头的。” 其他打杂的听了，心里松了口气，不是要赶人就还好，但是心里也警醒了，以后干活儿得更用心才行，要是把这么好的活儿给丢了，那可真是没地儿哭去，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以后咱们年年都办，这样才能共同进步，做出好菜来，今日找大家来就是为了这事儿，心里有数就行了，都去忙活吧。” 大家散开了，三三两两地开始议论，都在猜测到底谁会成为厨房领头的，这肯定要涨工钱，再来，以后管着其他人也是名正言顺的了。 山庄厨房里的厨子一共五个，刘氏和林氏，还有两个是夏三爷找来的，再来就是许氏，除了刘氏和林氏，其他三个人都没有学多久，在大家看来胜算不大。 以前荷香也在厨房帮忙，但是现在孩子还小，在家带孩子呢，暂时还顾不上，要不然还得加上一个她才行。 第619章 又出错 五个人里选一个出来领头，大家都觉得会是刘氏和林氏中的一个，毕竟她们两个学得最久，菜也的确做得很好。 其他三个人也是那么想的，但是自己也得好好琢磨，这一回不能出头，以后总能出头的。 许氏若是性子软弱一点，这会儿就会想着帮自己婆婆的忙，但她可不是那样的性子。 她虽不知这事儿是文氏提出来的，但是心里也在想，奶奶本就希望让婆婆回家去，这是个机会，她要好好表现，只要她够格，就能留在这里，到时候婆婆怎么也要回去了，再没有理由。 林氏心里倒是没什么想法，这一次肯定要好好想，但要是自己真琢磨不出好菜来，就算是回家去也是可以的，家中毕竟要有人啊，但是不能试都没试都这么定了。 她们两人心里淡然，而刘氏心里翻江倒海的，这是要做新菜啊，虽然就两道菜，但是要想出新的来，哪有那么容易啊，如今山庄的菜已经很新奇了，还能怎么想出新的来？ 其实想新菜还真是不容易，就是爱动脑子的人也要费很多心思，更何况是刘氏这样不动脑子的人。 平时做菜都是江敬雪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全是按着人家说的来，自己并没有进行过创新。 而其他人学的时候还会想想有没有其他做法，刘氏是半点不在这上面动脑子的，只想着又有现成的菜谱，又能拿那么多工钱，动脑子干啥啊，如今却是犯了难。 她也不觉得江敬雪是在故意坑她，因为先前就听其他人说起过，那大酒楼的厨子都是要做新菜出来的，听说做出了新菜，掌柜的还要给赏钱，有些厉害的，自己新菜买了多少钱，还可以拿红利。 那会儿她就光顾着眼红人家了，还觉得要是自己也能拿红利就好了，半点也没想过自己这个脑子是做不出新菜来的。 一整日刘氏干活儿都不怎么用心，就在想着这个事情，虽然江敬雪没有说到时候做不出来的就要离开山庄，但是家里已经说过这事儿了啊，要是娘知道她做不出新菜来，肯定以这个为借口，让她回家里去，让许氏来山庄帮忙了。 刘氏脑子本来就不怎么够用，这一分心，更是出了错，端上去的白切肉里，竟然连盐都没有放，这位客人是经常来山庄的，发现了之后便叫了人将菜端下去换了。 端回厨房，一尝味道，林氏说道，“大嫂，这菜是不是忘了放盐啊？一点味道都没有。” 刘氏还不愿意承认，“那怎么可能，我都做多久的菜了，我能犯那样的错吗？” 林氏也不好说她什么，客人那边还等着，只能是赶紧动手，又做了一份出来。 刘氏失了面子，就是不愿意承认，厨房里几个帮忙洗菜切菜的都看不下去了，“我说庆满他娘，这菜就放在这里，我们又都知道那间屋的菜是你在做，那还能是假的啊？是不是忘了放盐你自己尝一口不就知道了吗？这是淡了，又不是咸了，总不会是有人故意害你，往里头加了东西吧？” 那人一说，刘氏这才没了话，去忙别的事了，心里将林氏给埋怨了一通，只觉得林氏是在下她的面子，就算是她忘了放盐，这事儿单独说不就行了吗？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没脸面。 这一日刘氏就犯了几个错，只是其他的都是小错，没造成什么影响。 她还想着那边的事江敬雪不会知道，要不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江敬雪知道了，不得直接就将她给换了啊？ 结果那客人在山庄遇上了他们夫妻二人，上去说话，也就提了这事儿。 “你们山庄的菜我是百吃不厌，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的，那菜怎么连盐也没放啊？厨房的厨子可是懈怠了？” 江敬雪一听，立马就问了，“是哪道菜没放盐啊？您说说，我一会儿就去厨房看看。” 那人笑着说，“白切肉，我是爱吃的，只是没味道，又换了新的来，新端来的倒是很好吃，江娘子啊，我是爱吃你们这里的菜，可得好好做啊，我是要常来的。” 江敬雪笑着说，“这是自然，厨房估摸着是事情多出了错，我这就去说说他们，您多担待。” 和那客人闲话几句，江敬雪和胡尚轩便又去别处看看，边走边说，“这样的错的确是不该出。” 胡尚轩道，“今日程老爷那里的菜是大舅母在负责做。” 江敬雪点头，她也是知道的，又是刘氏出了错，她想着，应该是因为今日她说的事，刘氏心里不踏实了。 “不管如何，也只能等上一个月，只是我怕又出大错，这个月我多去厨房看看吧。” 人家都说，不能轻易地找亲戚帮忙，现在不就是了吗？要是好好干活儿还好，真要是个只爱拿钱不爱好好干活儿的，可真是麻烦不断。 忙道傍晚刘氏几人才回去，路上她就问了，“弟妹啊，雪儿说一人要做出两个新菜来，你有什么主意吗？” 林氏笑了笑，“这才过去一日，哪有什么主意，新菜要是那么容易想出来，雪儿又怎会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呢？那就是要好好琢磨才行的。” 刘氏说道，“山庄的菜已经够多了，还想什么新的出来啊，我听说县城的酒楼菜都没咱们这里多呢。” 林氏又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山庄的客人多，人家就是冲着好吃的菜来的，要是一直就那些菜来回做，吃久了，就是再美味人家也会觉得腻了，所以就是要时不时地拿出新菜色来。” 刘氏撇撇嘴，“这道理我也知道，只是哪那么容易啊，你倒是说得好听，我看你要是想不出来，也一样着急。” 林氏点头，“那倒是，我反正就尽力想，要是真想不出来好的，我就跟雪儿说回家来，左右庆生也在议亲，家中事多，我这个做娘的哪里能甩手不管。” 林氏说的是自己的情况，而刘氏听着就觉得是林氏在数落她之前不管庆满的亲事，心里更是不爽快了。 第620章 委屈 说着话，很快也就到了方家，天都已经黑透了。 灶屋里还有人说话，林氏回家洗了个手就赶紧去帮忙了，今日庆生回来得晚，这会儿一家子才刚吃完饭，正在洗碗呢，秀秀和冬梅两个小丫头在那里忙活。 许氏也要去帮忙，刘氏拉住了她，“儿媳等等，娘跟你说几句话。” 许氏一路上都没怎么开口，就在听着她们说，这会儿刘氏拉着她，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在东厢房外头说话，刘氏道，“我想着，雪儿是觉得咱们家去帮忙的人太多了，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来，你和庆满也才成亲不久，恩恩爱爱的，娘看着很高兴，早日生个大胖孙子要紧。” “我的意思呢，山庄那里你就不要去了，娘在那里干得好好的，得了工钱也不是不给你们花，你这是凑什么热闹呢？” 许氏说道，“娘，我去干活儿也不全是为了工钱，雪儿姐姐是多厉害的人啊，我还在闺中就听过她的事儿，谁不想像她一样有自己的事做？如今她愿意教我，我怎愿错失机会，我要好好学的，若是一个月后，我当真想不出好菜来，那时候雪儿姐姐说我不是这块料，我便自己回来。” 刘氏又说道，“你又那么犟做什么呢？到时候再回来，多丢人啊，还不如现在说自家忙不过来，就不去了，庆满干活儿多辛苦，你多帮帮他的忙吧。” 许氏摇头，“我也知道夫君辛苦，可这事儿夫君也是支持我的，她也希望我学本事，娘，只要奶奶没有说什么，我就是不愿意放弃的，怎么也要试过了再说。” 刘氏道，“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对庆满的，还找那么多借口。”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本来想从许氏这里开刀，让她主动放弃，谁知道这是个油盐不进的。 许氏就是再坚定，听到这样的话也难免难受，顿时红了眼睛，又怕家里人发现，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进屋呢。 家里还有些杂事忙活，她们几人回来了，又各自去帮忙，好晚了才回屋睡觉。 庆满笑呵呵的跟许氏说话，“我听说山庄要办品菜大会，厨子都要做新菜出来，娘子可有了好点子？” 许氏轻轻地摇了下头，庆满说道，“你也不要着急，这还有一个月呢，慢慢想就是了，我也帮你想。” 许氏看着他，又扭过头，她不想跟庆满说刘氏的事，但是心中又觉得委屈。 庆满这回是看出来她心里有事了，见她闷闷不乐的，还以为是为了山庄的事着急，现在看来，是受了委屈啊。 “娘子，你说说看，谁让你受气了？” 许氏不肯说，他就一定要问出来，后来许氏一想，婆婆都那么说了，她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她又没有胡编乱造，便将刘氏的话原原本本说了。 本来还没那么委屈，说了之后，眼泪都开始掉，“你说说看，我是不是真心对你的？我也是不想错失机会，学得本事，将来也多条路，咱们日子也好过些，娘那么说，我心中委屈。” 庆满说道，“这事儿不怪你，娘是怕自己留不下来，所以想让你自己回来，是她小心眼儿了。” 许氏道，“夫君也不可为了我这么说娘。” 庆满摇摇头，又想起之前在山庄刘氏说的那些话，也不知姐姐姐夫知不知道，知道了又会多寒心。 他也不愿刘氏继续留在山庄，因为她不是真心帮忙，而是为了自己，家中需要人，那让她回来正合适。 当然，刘氏回了家中他也不会让她辛苦，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娘亲，他自己多干活儿就是了。 “好了，你心中委屈了，你对我什么心思我是知道的，我不会听别人说，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也不要将娘的话放在心上，你愿意学就好好学，家中有我，不必你操心的，可不能让你嫁给我后悔。” 许氏这才笑了，心里想着，倒也是啊，日子是他们小两口过，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呢？管人家说什么，她知道自己是真心的就行了。 “不知该如何谢你。” 庆满笑着说，“那便辛苦娘子替我生个孩子，也让我知道做爹是什么滋味。” 许氏红着脸，“又没有说不生，那不是缘分还没到吗？” 庆满笑得更高兴了，“缘分到了，那也得咱们夫妻亲近才行啊，熄灯睡了。” 小年轻在一起，自然是怎么亲近也不嫌多，好在是体力好，要不然次日可没法下地干活儿了。 那品菜大会还没开始，刘氏几人心里惦记着事，而对于林氏来说，惦记的还不止这个事，更要紧的是庆生的亲事啊。 刘家那边有刘老夫人坐镇，这亲事倒是也没那么麻烦，刘夫人好几次想提一些过分的要求，都被刘老夫人给骂回去了，她看中了庆生，就想这亲事赶紧定下来。 纳采、问名、纳吉这些都简单，备上东西，在媒婆的带领下去刘家将事情办了就行了，文氏也是知道规矩的，没出什么错。 纳吉之后可就是纳征了，这就是俗话说的下聘，这算是很要紧的一环，按规矩说，纳征之后，这亲事也就算正式定下来了，两人之间就是有婚约的。 已经定好了日子，二月二十七下聘，这些日子方家正在认真筹备着。 刘家那边，刘老夫人高兴得是合不拢嘴，她看好了庆生，但是心里也想过的，方家是农家，怕孙女嫁过去了受委屈，但是见过了文氏好几次，倒是很喜欢文氏，觉得这是个能主事的人，方家现在有她做主，出不了问题的。 眼看着没多久就要到下聘的日子，刘夫人坐不住了，下聘之后，闺女可就真的要嫁那穷小子了，到时候再反悔可就是自家没道理，就算是他们有钱，能将这件事遮掩过去，但是总是要让闺女的名声受影响的。 这些日子家里不知多少人背地里嚼舌根，觉得二小姐吃了大亏，以后要过苦日子了。 就算二小姐对刘夫人来说更多还是保证地位的筹码，但那到底也是女儿，她也是有慈母心的，便想着还是要再去找老夫人说说看。 第621章 发誓 刘老夫人正在佛堂念经，丫鬟进来说，“老夫人，夫人过来了。” 刘老夫人点了点头，丫鬟便出去将人带了进来，又端了茶水上来。 等刘老夫人念完经，刘夫人这才敢说话，“娘，儿媳今日过来还是为了青青的亲事，已经不到十日就要下聘，等下了聘，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娘，您再好好想想，您不是最疼青青了吗？怎忍心她以后都过苦日子。” 刘老夫人说道，“什么样的才是苦日子？” “吃不了好饭，穿不了好衣，这便是苦日子。” 刘老夫人摇了摇头，“你啊，想得还是太浅了，我这么决定自然有我的道理，以后你便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你也说了我疼青青，我这个做祖母的是不能害她的，你看看青青如今好不好？自从和方家开始议亲，她的身子便好了起来，成日里都是笑吟吟的，她高兴啊，你是做娘的，看到闺女高兴，自己心里不高兴吗？” 刘夫人也看得出来女儿这些日子心情很好，气色都跟着好了，又爱说爱笑的，像是和她这个做娘的都亲近了起来。 但是她还是不满意，总觉得女儿是年纪小，不谙世事，这是在往火坑里跳。 “娘，青青年岁小，什么也不懂，她经常去那地方，和那家人走得近，也不知道他们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才让她一心想要嫁过去，这家人阴险得很呢，我哪里敢让女儿嫁过去？” 刘老夫人叹气，“你便是个心思单纯的，想不了那么多，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要青青想嫁，这亲事就必须得成，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她的。” 刘夫人还想说什么，刘老夫人直接说道，“我老了，这几年好日子都是捡回来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撒手去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家中这些事我不爱做主，如今又为何要插手青青的亲事呢？我不便跟你说明白到底为什么，只是我可以发誓，若是我在害她，便让我下十八层地狱，和老头子不复相见。” 一听这话，刘夫人赶紧跪下了，“娘，儿媳错了，不该说这样的话，娘可不要这么说，各路神仙只当没听见。” 要知道这么发誓可是很毒的，刘夫人就算是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也相信了刘老夫人真不是在害她的女儿，就算心中依旧是不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要是让老爷知道她来这里胡搅蛮缠，还逼得老夫人赌咒发誓，那她可没好日子过了。 刘老夫人道，“人老了，也就不在意这些了，就希望你们都好，你要真是疼青青，就别再反对这事儿，不闹大才是最好的。” 在屋里坐了好久，刘夫人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叹了口气，是好是坏的，就这样了吧，没准儿闺女以后真有好日子过呢？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是白活了，肯定也有她的道理。 与此同时，方家那么也在认真准备着聘礼，家里几个孩子，文氏一直都没放松，从他们十岁开始就在准备着成亲要用的了，男孩儿给准备聘礼，女孩儿给准备嫁妆。 庆满和庆生的是一样多的，这一点文氏没有唬人，她还真是一碗水端平。 但是方昌才和林氏不一样啊，他们只有庆生这一个孩子，现在辛苦挣的钱，也是为了儿子能过得好，以前庆生不会说话，他们更是多操心，想着为他多攒下些家底子。 如今他会说话了，又在读书，又要娶刘家的小姐，这聘礼也就不能太少了。 人家虽然没有提要求，只说能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但是你自己也要有数啊，到底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人家嫁过来是下嫁，也没提过让庆生入赘的事，该知足了。 方昌才走的时候就跟林氏说了的，他们攒下的钱，该怎么花就怎么花，这个婚事不能让人挑毛病，要是钱没了，他再挣回来就是了。 公中拿了聘礼出来，林氏又将他们的积蓄数了好几遍，留出办酒席和日常需要花用的，剩下的都用来置办聘礼了。 方成栋和文氏没意见，刘氏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反正公中出的的确是和庆满娶亲的时候一样多的，那他们就没有吃亏。 至于二房愿意拿多少出来，那都是他们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人都是那样的，总是不希望别人比自己过得好，事实上，林氏拿出积蓄来置办聘礼，刘氏还觉得高兴呢，这样一来二房也就不剩什么了，肯定没有他们大房过得好的。 当初庆满娶亲，除了公中准备的聘礼，刘氏也添了一些，但是比起林氏拿出来的，那就是不值一提的了。 她就觉得林氏不会算账，聘礼是给女方家里的，就算那家人大方，不要聘礼，都给女儿带回来了，但是那聘礼也换了主人，以后跟着儿媳妇了啊，再不是自家的。 以后两口子过不下去，闹和离，那聘礼和嫁妆并在一起，都是要让儿媳妇带走的，虽说是放在自家，但是不算自家的东西了，这事儿她可不愿意。 许家也没留聘礼，连着嫁妆一起都送回来了，但是那些东西都是许氏收着的，是她的东西，所以刘氏看着许氏才哪里都不满意。 现在二房拿了这么多出来，面子倒是有了，可是自己吃了大亏呀。 刘氏不会将自己这些想法说出来，她甚至怕林氏知道了会反悔，又将钱拿回去，这样二房可又有不少积蓄了。 这些日子林氏忙着备聘礼，山庄那边都去得少，还好许氏也去帮忙了，要不然她还觉得对不住江敬雪。 将该买的买回来了，又要准备好生猪生羊，还有大红鸡公和活雁，除了活雁之外，自家都是有的，直接从家里拿。 林氏怕雁买回来给养死了，所以一直没去买，但又怕想要的时候没有卖的，毕竟这东西也是可遇不可求，也许就没人抓着有呢。 和文氏正犯愁呢，胡尚轩拎着大雁上了门，笑着说道，“舅母看看，这个东西可是需要？” 第622章 下聘 文氏和林氏乐开花了，文氏忙道，“正是犯愁的时候呢，尚轩，你真是来得及时，这活雁哪里来的？” 胡尚轩将大雁给了林氏，林氏赶紧拿去后院关起来，生怕跑了。 回来就听到胡尚轩在说，“我和雪儿忙着山庄的事，实在是顾不上这边，也没帮上什么忙，我不知你们是不是打算用活雁，便想着能抓着最好，抓不着便用木雁了，山庄下面的小河边总是有大雁，这些日子天气转暖，时不时来一只，我去了几回，今日算是抓了一只。” 林氏忙说道，“尚轩，可真是谢谢你了，这要买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得着呢，多亏了你。” 本来都想着，要是实在没有，就用木雁了，反正这个季节本来就少，相信刘家也能理解，其实乡下地方成亲都没这个讲究，有些人家连木雁都不会准备呢。 但还是那句话，林氏不想委屈了刘家小姐，人家嫁给庆生可当真是委屈了的，能考虑到的都要考虑。 胡尚轩道，“不过是小事，我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抓住，所以之前也就没提，现在离着下聘还有几日，好在来得及，这亲事顺顺利利的成了也就行了，别的不用多说，都是一家人。” 文氏说道，“这事儿真得好好谢谢你，只是现在忙不过来，就先不说这个了，下聘那一日还得你们帮帮忙，要不然人不够。” 胡尚轩点头，“您就是不说，那一日我们也得来帮忙，山庄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那大雁很好，好好养着没事的。” 他走了，文氏和林氏婆媳两个真是高兴得很，林氏说道，“这些日子为着家中的事都没怎么对山庄的事上心，好在是没出错，如今雪儿和尚轩还这么惦记着，真是让我没脸了。” 文氏笑着说，“等下聘之后就有空了，他们两个都不大，这亲事怎么着也得明年了，你好好在山庄干，那两个新菜也别忘了琢磨，雪儿他们有心，咱们也不能不上心。” 林氏应下，“那是当然了，我得好好想的，只是我这脑瓜子不如雪儿灵光，想不出什么好的来，将庆生的亲事忙活完，我就顾着那头的事了。” 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到了二十六晚上，一家子又将下聘的东西给清点了一遍，确保没有落下的，要知道这都是规矩，落下一样那就是大事，人家要说你不用心准备的。 下聘的时候新郎官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一般来说都是不去的，但是家中得有人主事，将聘礼送去新娘子家里，那边还要摆酒席。 次日谁去都已经定好了，江承家，胡尚轩，还有庆满，他们三个人领着人将聘礼送去，另外还有媒人，又请了村里的青壮抬聘礼。 一大早家里就来了人，文氏张罗着煮了糖水蛋给大家吃，又扬声说道，“今日是我家庆生下聘，你们可得好好抬聘礼啊，可别磕了碰了的，吃的喝的管够，事情得做好。” 大伙儿笑着应下，“方大娘，您要是信不过我们这些人，又怎会请我们干活儿呢，这村里谁敢糊弄您啊。” 文氏笑着说，“知道就好，我可不是好对付的。” 吃过了糖水蛋，大家有力气了，赶紧张罗着干活儿，天都已经要亮了，等收拾好出发，天就已经大亮了。 聘礼放在一处空屋里，上了锁的，这会儿打开，大家都看得直了眼睛，好家伙，这准备得真是多啊，庆生这亲事，方家真是下了大本钱的。 但是又一想，娶的可是镇上刘家的二小姐呢，到时候人家的嫁妆也不会差的，这方家真是结了好亲呢。 聘礼一样一样的抬出来，鲜猪鲜羊，两条红尾鲤鱼，大红尾巴的鸡公，其他的就是首饰布料，五谷杂粮，至于聘礼银子和其他必须要有的东西，那就不用说了。 方家准备得十分妥当，但是林氏还是担心人家挑出毛病来，这娶高门大户的小姐就是不容易啊。 庆生看得出林氏心里不踏实，忙说道，“娘，您已经替我准备得过好了，我无以为报，这些聘礼已经是咱们能拿出来的全部，我信二小姐不是那种嫌贫爱富之人，若是刘家当真为难，那便是我不配，也不该强求，自是不会强行结亲。” 因为他的亲事，家里已经拿出了全部，但和刘家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人家毕竟是大户人家。 但若是刘家因此不满，甚至奚落，那就算是舍不得，这桩亲事也只能作罢，他绝不要家里人因为他而受人家羞辱。 林氏赶忙说道，“呸呸呸，今日大好的日子，你说这个做什么？这亲事肯定成，二小姐是好姑娘，你喜欢她，她也是一样的心思，你们两人在一起把日子过好了，那爹娘就怎么都是满意的，爹娘就希望你好啊。” 庆生点点头，“娘，我肯定会好的。” 媒人带着上门下聘，刘家那边准备宴席，去送聘礼的都要吃了才会回来。 这份聘礼在乡下来说，那是想也不敢想，就是将自己给卖了，也凑不出这样的聘礼来，这么多东西，还有银子呢，没个二三百两是下不来的。 聘礼送到刘家，摆在前院，那也是要给人看的，对于一般人家来说这是天大的数目了，但是对于刘家来说也不算什么。 刘老夫人和刘老爷自然是满意的，对于刘老爷来说，从他点了头的那一刻起，就算是认定了庆生，方家只要不过分，这亲事就能成。 刘老夫人就更是这样了，知道方家已经尽了全力，心中更是满意，这亲事结得好。 家中其他人就私下里说了些不好的话，刘夫人还是觉得女儿受了委屈，但是看着这些东西，她都有些惊讶，一个农户家里竟然能准备好这些，竟还有活雁，也是很难得了。 这家人肯定是没办法让她女儿过穿金戴银的日子，但是这心思还是好的，嫁过去，说不定真能过得如意，事已至此，只能是高高兴兴地盼着女儿出嫁了。 第623章 心意满满 今日二小姐不能到前面来，那不像个样子，但是她也想知道前院到底是什么样的，虽然知道庆生应该是没来，但也想看看方家送来的东西，这是方家给她的聘礼，自家接了，这亲事就算成了。 她不方便去，小月便跑前跑后，做了她的眼睛，替她看了个仔细。 “小姐不知，前院里摆了好多东西呢，方家来下聘，竟还准备了活雁，真是有心的，原先大小姐出嫁，新郎官家里都没准备活雁呢。” 二小姐忙道，“这话不许说，这是我的事，怎的用来与大姐比了？我觉得是好的，大姐觉得也是好的，各有各的处事方法。” 小月点点头，自己真是多话了，要让人听见，又要生事了。 “小姐，我瞧着那些聘礼也就放心了，方家那是用了心思的呢，小姐嫁了方家郎君，定是不会受委屈的。” 二小姐笑得娇羞，“难为他家里了。” 小月说道，“小姐，老爷估摸着也是要看看方家对你有没有心，以后老爷给小姐准备的嫁妆定要多出许多来，以后日子不愁过的。” 二小姐只是笑，她觉得自己幸福得不真实，这亲事竟然真的就成了，没想到爹爹竟然真的会顺着她的心思，她竟然就这么成了庆生未过门的媳妇儿。 小月好奇，“小姐，您为什么会想要嫁给方家郎君啊？难不成就是因为当初他帮了你？可是在小月看来，那也算不得什么，他又不会功夫，又不会出声，还挨了打呢，好生狼狈。” 二小姐摇摇头，“我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是我想要的人，我想要嫁个平凡男子，平凡地过一生，别无所求了。” 小月笑眯眯的，“小姐的心思我是不懂，只求着小姐将我带着，小月不愿离开小姐的。” 到时候出嫁肯定是要有陪嫁丫鬟，小月虽然觉得自己肯定会跟着嫁过去，但是还是想确定一下，她舍不得小姐的，从小一起长大呢。 二小姐拉了她的手，“有我在，便有你在，我一直带着你，就是你将来嫁人了，我也让你回来。” 小月这才放心了，“好，小月一直要照顾小姐的。” 前院热热闹闹地摆了宴席，众人也吃得开心，家中一名下人趁着人不注意，借着上茅房的机会去后门和外头的人说话。 “去跟王家的人说，二小姐的亲事成了，如今已经定了墨池坝村方家的二小子。” 外头的人接了消息，赶紧就去了，就传几句话的事，挣得可不少呢。 宴席散了，方家来下聘的人才要回去，双方写下了婚书，这亲事是定下了。 送去的聘礼刘家收下，又准备了回礼，将鲜猪鲜羊各留了一半，又准备了别的东西，这些就要让方家的人带回去，这也是规矩。 至于那大雁，刘家自然是要收下，还要好好养着，刘家有花园，养熟悉了之后，要将那大雁放在花园里。 胡尚轩等人带着回礼回了村里，林氏都望眼欲穿了，见人回来，大都打着空手，这才放了心，这就代表刘家收下了聘礼。 等人到了家里，文氏笑着说道，“怎的还带回来这么多？” 打头的一名青壮说道，“这也是规矩啊，哪能都给收了的，刘家很满意呢，庆生这亲事可真是好啊。” 文氏说道，“都别走啊，好好歇会儿，一会儿家中准备晚饭，大家都吃了再回去。” 大家那叫一个高兴，今日吃两顿好的啊，自家过年才这么吃的。 文氏又去将准备好的红封拿出来给了大家，所有人都乐呵呵的，真是又沾喜气又得好处。 庆生和刘家二小姐的亲事这就算是定下了，如今二小姐已经能称作方家媳妇了。 之后要紧的事就是请期，就是找人看个好日子当作婚期，日子定了还要告知刘家，看看刘家是不是满意，要是刘家也同意，那成亲的日子就定了，双方都要做准备。 庆生和二小姐都是十五岁，明年成亲正合适，所以找人看日子直接看明年的就行了。 亲事落定，林氏也就能松口气了，请期的事情方成栋和文氏能安排好，这事儿倒是不用她费心思。 如今她还有要紧事，山庄的品菜大会定在了三月初六，这已经没有几日了。 这些日子顾着庆生的亲事，没怎么上心，但是得空的时候她还是在琢磨，现在是有想法，但是没有做过，也不知道做出来到底好不好吃。 还没到最后关头，林氏肯定不愿意放弃，剩下这几日就要好好做，要是味道不好还能继续改良。 这些日子许氏也帮着家中做了不少事，聘礼要置办的东西不少，哪里都少不了人，新菜这头她心里挺没底的。 这些日子客人也不少，大家首要的任务是让客人满意，有空的时候才能琢磨新菜。 夏三爷送来的那两个厨子也很是用心，成天都在厨房里做菜，刘氏听山庄干活儿的人说了，说是那两人做的菜不差呢。 这一日又忙道天快黑才回家，路上刘氏就在说，“弟妹啊，那新菜你想出来没有？我听说大勇和刘强做的新菜挺好的呢。” 林氏道，“也不瞒着大嫂，我心里是真没底，想法倒是有，就是还不知能不能做好。” 刘氏眼睛一亮，赶紧问道，“你要做什么菜啊？” 林氏笑了笑，“这也不好说，还没到品菜大会呢。” “我就知道你是防着我的。”刘氏笑了笑，“我也不能偷了去啊，我自己也琢磨出来了的。” 林氏笑笑不说话，她又去问许氏，许氏也是那番说辞，刘氏便道，“还是不及你们的心眼儿，一家子也是有两样心的。” 林氏和许氏只当听不明白，心里还是打定了主意，不能说，这是比赛呢，自己比别人差，被比下去了也就算了，哪有比都没比，自己就泄露的。 刘氏嘴上厉害，心里却犯难，这些日子她脑袋都想破了，想来想去，还是山庄已经有的菜，只是做了一点改变罢了。 她就想知道别人做的什么，自己再改改，那就是新的了，可是这两个人真是狡猾得很，气死个人了。 第624章 比试 只剩下最后几日了，大家都铆足了劲头，非得争个高下出来不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想了这么久才想出来的菜，还是有信心的，要是自己没能胜出，那就是别人做的更好，还得继续跟人学习。 林氏先前将心思花在庆生的亲事上了，这几日就只顾着新菜的事儿，晚上做梦都梦见这个，真是自己想起来都好笑，还说不在意呢，其实自己还是很在意的，还是很想继续留在山庄的。 林氏想着，谁不想留下啊，这是个好地方啊，能挣钱，干的活儿也挺有意思，最关键的是，女人也能有这么大的用处，多骄傲啊。 许氏也很想留下，晚上睡觉都在琢磨新菜，之前觉得自己想出来的点子很好，临到品菜大会了，又觉得不够好，也许其他人想出来的更好。 不过她自己本来就没学多长时间，比不上别人也是可能的，要是因为这个离开山庄，她会觉得遗憾，但是却不会生气，本来嘛，人家就是比自己强的。 只剩两日了，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庆满回过身，将她搂紧了怀里，“好好睡，这样才能好好比。” 许氏有些不好意思，“我将你吵醒了？” 庆满笑笑，“你没睡着，我又哪里睡得着，我知道你担心品菜大会的事儿呢，我也跟着担心了，我有私心，就想着你能留下。” 许氏说道，“要是我留下，说不定娘，或者是舅母，她们就要回来呢。” 庆满道，“那有什么，这是凭本事的，你要是有那本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家中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许氏想着，其他人应该的确不会说什么，但是婆婆就不一定了，这些日子婆婆可一直阴阳怪气的，要真是她留下了，还不知会被挤兑成什么样。 这话她不会在庆满面前说，许氏这人很有分寸，她知道庆满对刘氏也有些意见，但也知道那是庆满的亲娘，她是做儿媳的，在夫君面前说婆婆不对，那总是不合适的，庆满可以说，但是她不可以。 庆满知道许氏的担心，轻轻地搂着她，“努力做就是了，那是自己的本事，家中就是有人敢说什么，奶奶也会让那人闭嘴的，不管是谁都一样。” 许氏笑了笑，“我定要好好比试，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我也不会让了谁。” 庆满听了很是高兴，笑着说道，“我相信你可以的。” 他想起昨日的事来，他娘拉着他说了一阵话，越听越生气，那话的意思就是让他开口，叫许氏将新菜给说出来。 庆满知道刘氏的心思，就是想自己留在山庄，想让许氏回家来，还说什么女人能挣钱就收不住心思了，说不得以后就要做出红杏出墙的事来。 庆满现在想着都觉得生气，许氏才嫁过来多久啊，就算是对她不满，也不能说这种不着边的话啊，这要是传出去了，人家没准儿还真觉得有什么龌龊，哪能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在背后这么诋毁别人啊？ 更何况，那个别人，还是她的儿媳。 刘氏越是这样，庆满就越是希望许氏能胜出，能留在山庄，这几年挣的钱不少，他娘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如今她只考虑到自己的利益，别人怎么样，她全然不管的。 他不希望自己的娘是这样的，还是应该让她清醒一些。 不管刘氏怎么慌张，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到了品菜大会这一日，天气很好，早早的就出了太阳，江敬雪提前两日就在让人准备了。 就在山庄里，客人可以坐在廊下，院中搭了临时的锅灶，到时候几名厨子就要上场，将自己研发的新菜做出来，供人品尝，再由客人投票决定谁胜出。 大家是前几日才知道要当着这么多的人做菜的，不得不说，更紧张了一些，真怕自己做菜的时候就出错，那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吗？ 不仅如此，还会让客人觉得温泉山庄的厨子也就那么回事儿，以后说不得就不来了。 但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要好好准备，这几日大家不仅在尝试改进新菜的味道，还在练习炒菜的技巧，别到时候出了错。 到了这一日，山庄里热闹极了，客人来这里休闲的，也很愿意参与，他们也想看看温泉山庄的厨子是怎么把菜做出来的。 各项准备做好，已经是半上午了，几个人抽签决定做菜的次序。 也是许氏运气不好，竟然抽到了第一个，她本就是学的时间最短的，现在又要第一个上场，这心里更是慌张了。 林氏说道，“我可以跟侄媳妇换一下，让你第一个去，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许氏摇了摇头，“多谢婶婶，只是我想着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他就是要看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既如此，我就得试试再说。” 林氏笑着点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到了那里就别看客人，自己埋头做饭，平日里怎么学的就怎么做，总不会出错的。” 林氏的话让许氏定了定心神，顿时就没那么紧张了，做好了准备，她便去了那里，反正自己竭尽全力，能留下最好，不能留下那也是自己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第二和第四上场的是那两名男厨子，刘氏运气好，竟然让她抽到了最中间的，不早不晚。 而林氏也不算好的，竟然是最后一个，要知道到了那会儿，客人已经尝过四个人的新菜，又坐了太久，说不定已经没胃口吃别的了。 刘氏紧张了好些日子，今日一抽签，就觉得没那么紧张了，顿时心情好了起来，老天爷都这么帮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这会儿甚至还有心情说笑，“弟妹啊，你和儿媳一个第一，一个最后，说不得你就要得个第一，儿媳毕竟没学多长时间，她最后也是可能的。” 林氏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就已经认定了许氏不如她。 不得不说，大嫂如今真是变了许多，不像以前了。 以前家中日子凑合过得下去，她们妯娌之间也挺亲近的，如今有了利益纠葛，倒是隔了一层。 第625章 酸酸鸡 林氏笑着说道，“这可说不准，侄媳妇儿虽然学的时间短，可是她天资聪慧，比咱们是要厉害得多，说不得还要将咱们比下去呢。” 刘氏笑了笑，“那也是有可能的，要是儿媳妇将我比下去了，我这个做婆婆的自然也高兴，毕竟还是自家人。”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心里自然希望自己赢，这个谁都看得出来。 刘氏心里本来没底，现在看自己抽到了这么好的次序，而自己最大的威胁林氏，竟然排在了最后一个，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忙，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啊？看他们先比试，自己肯定没问题的。 江敬雪今日自然是在外头招呼客人，平安是个喜欢热闹的，看着这么多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自己也高兴得直拍手。 春天到了，天气很好，身上的衣裳也稍微减了一点，小家伙儿看着心情就很好。 他们夫妻两个带了平安坐了一处，胡尚轩抱着孩子，江敬雪时不时还要走动一下去安排。 品菜大会要开始了，胡尚轩将孩子给了江敬雪抱着，去院中对着廊下说道，“今日这品菜大会不仅是图一乐，还要请大家凭着自己的喜好，选出菜做得最好的厨子来，今日的菜肴到底能不能挂得上菜牌子，可就要看各位是不是喜欢了啊。” 有人笑着说，“看样子我们的作用还不小呢，没准儿就要决定这山庄的菜有些什么，我得好好品尝，一定公平公正，选出最好的来。” 另外一边也有人附和，大家都兴致满满，酒楼里也不是没有办过这样的活动，只是跟这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么好的天气，待在这景色极好的山庄里，还能品尝佳肴，怎么说都是一种享受啊。 这边做好准备，许氏便出来了，她在山庄待的时间不长，平时也都是在后厨忙活，哪里见过这么多人，还真是有些紧张。 但是也不能直愣愣的，上来就开始做菜啊，还是得简单的介绍下自己要做的菜，要不然人家都不知道该不该选你。 许氏有些紧张地看向周围的人，对上了江敬雪，江敬雪冲着她笑了，然后点了点头，意思是让她好好做。 也不知怎么的，许氏看到她之后，顿时就没那么紧张了，行吧，只当自己一个人在做菜，周围的人都不存在。 已经准备了这么久，要是这里怯场了，那不是白准备了吗？ 院中的锅灶用的是煤球炉子，可以调节火焰大小，也不用有个人在那里烧火，四周都看得见，倒是一种享受了。 许氏做的一个凉菜一个热菜，她自己想出来的花样，山庄有白切肉，就是用上好的精五花，加入葱姜煮熟，快刀切成大肉片，下面码上烫熟的菜蔬，上面均匀地铺上肉片，再将精心调制出来的料汁浇上去。 这道菜选择原料很重要，煮肉切肉也重要，但是最要紧的就是那个秘制酱料。 白切肉在山庄卖得很好，很多客人都是要点的，看着是大块的白肉，但是吃起来一点也不会腻，一个人能吃完一整盘。 许氏想着，这道菜这么好吃，要是换成鸡肉，是不是也可以做出好吃的菜来？ 但是她不仅仅将原料换成了鸡肉，做法也是变了的，料汁很是清爽，鸡肉早就煮熟了，凉透了之后斩块。 为了不将骨头斩出碎末，许氏拿了大锤出来，将菜刀放上去之后，不用劲，另一手用大锤使劲敲菜刀，一瞬间刀刃穿破鸡骨，便斩下了一块，断面十分平整，就是力气够的人也不能斩得这么平整，一点碎末都没有。 江敬雪都被这个方法惊讶了，仔细想想，的确也不难琢磨，但是自己就是没想到啊，以后可以用这个法子了。 许氏用这个办法将那一只鸡均匀地斩块，然后放入一个大海碗中，又调制了自己琢磨出来的酱料，将酱料浇上去。 这个与白切肉看起来就不同，不只是因为一个是鸡肉，一个是猪肉，而是这个酱料十分清爽，看起来就像是凉开水里加了酱油醋，还有些辣椒圈和葱花。 许氏将料汁均匀地浇在鸡肉上，又用一个碗倒扣上去，接下来就开始做另一道菜了，刚刚的鸡肉应该就是要放在那里腌制入味。 大家看着有意思，这会儿倒是不怎么在意菜的味道如何了，来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平日里又哪里有下厨房的机会，好些人都是这会儿才知道厨房里原来是这样的。 阿玲站在江敬雪边上，有些担心，小声地说道，“娘子，那菜能好吃吗？看着像是没放油。” 江敬雪笑着说，“好不好吃也要吃过了才知道，也不是每道菜都需要特意放油的。” 她想自己应该知道许氏的灵感来自哪里了，年前文氏染了风寒，虽是不算严重，但是觉得嘴巴里没味道，胃口差得很，又加上一直吃着药，想吃肉。 刘氏和林氏的厨艺是好的，两个人都做了菜，文氏还是觉得没胃口，想吃肉，但是吃着肉的时候又觉得腻得慌。 有一回她也在，文氏就说了，要是能将肉弄得一丝油腥都没有，能吃得着肉香，但是又不会觉得腻，要是能那样就好了，真是想着就觉得有胃口了。 林氏又去做了白切肉，虽说不腻，但是对病人来说也不是最优的，不过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江敬雪想到那件事，她觉得许氏应该就是这样琢磨出来的这个菜，也见过相似的，比如前世四川有一道凉菜，起了个很简单接地气的名字，酸酸鸡，就很像这个样子。 汤汁清淡得就像是清水里面加了酱油和醋，见不到什么油腥，又加入小米辣调味，但是吃到嘴里，让人欲罢不能，吃了一块还想吃第二块，辣得嘴巴通红也还想吃。 江敬雪想了想，要是自己感冒了，没有胃口，这么一道菜摆在面前，应该也是忍不住伸筷子的，清爽不油腻，但是又有浓浓的肉香味。 就是不知道许氏做得怎么样，要真是调整好了料汁的味道，这道菜肯定是不错的。 第626章 没脸见人 许氏要做的第二道菜是一道炒菜，山庄的菜单上面没有，炒的是冬笋，但是也是用平常的炒法，只是搭配不同，看着颜色很鲜亮，但是的确不算是有多创新。 等她将炒菜做出来，拿了小碟子将菜分出来，这才将那大碗揭开，又露出了里面的鸡肉来，用了这么长的时间，鸡肉已经有了颜色，看着入味儿了。 许氏又将鸡肉用小碗分好，旁边的人分别拿过去给客人品尝，江敬雪他们这里也送来了一份。 江敬雪对那道凉菜很是感兴趣，所以菜一端过来，拿起筷子就开始品尝，就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心里想象的那个味道。 她吃得很用心，认真地去感受，到了嘴里，和前世自己吃过的还是不一样，醋放得少一些，但是各种味道搭配得很好。 这道菜不会像凉拌鸡片那样，上面有很多调料，这鸡肉吃起来十分清爽，当真是一点都不会腻，看着有些单调，但是吃到嘴里一下子就会被这美味折服。 跟江敬雪想象中的味道不同，但是她也是满意的，很好吃。 她很是惊讶，山庄是没有这道菜的，据她所知，附近的酒楼里也没有类似的菜，许氏并没有见过这样的菜，凭着自己的理解，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很厉害了。 接下来她又尝了另外一道菜，中规中矩的味道，好吃，但是不算创新。 的确也是，能想出来这么好的一道凉菜就很不容易了，哪里会个个都是金点子呢？ 许氏做完了之后就没那么紧张了，好不好的都已经定了，紧张也没用，反正她已经尽力了。 她站在那里等着大家的评价，也不知道这凉拌鸡大家喜不喜欢，之前奶奶说想吃肉，又不想吃油腻的，她就在琢磨这种做法了，这一次正好要做新菜，她就试着做了，自己试过好几次，也给庆满吃过，他说很好吃，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哄她开心的。 江敬雪笑着说道，“味道很好。” 只是四个字，许氏便放下了心，赢不赢都不那么要紧了，雪儿姐姐说味道很好呀。 江敬雪在许氏心中那是厉害的代名词，要是她能有那样的厨艺，自己真是走路都昂首挺胸的，所以她非常在意江敬雪的看法。 其他客人也做出了评价，大多数都是好的，许氏心满意足了。 每人可以投票四次，具体投给谁，现在不会定下来，要等最后一人比试完了才会投票，现在只是说说看法。 许氏做完了菜，从比试的地方回去，整个人都还在激动。 终于见到她回来了，刘氏赶忙问道，“你不是砸了东西吧？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许氏笑着说，“没有，虽然心里也慌得很，但是还好没砸了东西，要不然可真是要成了笑话。” 林氏说道，“做完了就好，你好好歇着，这些日子琢磨新菜也是累坏了。” 接下来就是那两名外来的厨子，林氏觉得他们厨艺还是不错的，而且男人做厨子本身就要有优势一些，颠勺人家就力气大啊，有些菜颠勺也是很重要的，直接影响味道呢。 那两人一起过去的，一个人去比赛，另一个人就在外面等着上场，第三个是刘氏，他们中间还得空一个人呢，估计要一起回来。 许氏美滋滋的，还在回想刚刚江敬雪说的话，刘氏见了，心里又没底了。 她本以为许氏会搞砸，谁知她高兴成这样，看样子也不像是搞砸了啊，难不成做得很好？ “好儿媳，你说说你做的是什么菜，怎么高兴成这样啊？” 许氏笑眯眯的，“我做的一个凉菜一个热菜，我也不知大家到底喜不喜欢，只是我尝试着做的，雪儿姐姐说味道不错，她喜欢我也就满意了，至少我这新菜做得不难吃。” 刘氏一听，又放心了，原来是她自己觉得不错，这样也不代表她就做得好啊，雪儿肯定是说好话的，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说她做得难吃吧？ 林氏不发一语，在那里想自己要做的菜，脑海里梳理了一下步骤，就怕到时候出了错。 过了一刻钟就有人过来叫，该刘氏上场了，她心里一慌，“哎呀，怎么这么快啊？” 李氏说道，“他做得快，就是该刘娘子你了，快去吧。” 刘氏没想到会这么快，一时之间觉得哪里都没准备好，林氏说道，“大嫂别急，路上好好想想步骤，像平时做菜那样做就行了。” 刘氏点点头，“哎，我这就去了。” 等她走了，许氏说道，“也不知道婆婆行不行。” 说完之后，她又觉得这么说不对，婶婶岂不是要觉得她看不上婆母吗？ 正想着补，林氏笑了笑，“侄媳妇儿很厉害，没准儿能留下的，雪儿很是看重你呢，以后好好干。” 许氏张了张嘴，“婶婶怎么知道的？” 林氏一笑，没说话了，又去回想自己要做的菜。 她怎么知道的，很简单啊，因为刘氏真的没有那个本事，遇上事情就慌张，这样子哪里能成事，将来要是山庄来了显贵，只怕她知道别人的身份就要开始出错了。 许氏年纪虽轻，却经得住事，刚刚第一个去比试，虽然也慌张，但是跟刘氏是不一样的，一点错都没出就回来了，还很高兴呢，这就是不同。 林氏想着，敬雪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哪个适合留在山庄，除非是大嫂做出来的菜惊艳四座，要不然她肯定是留不下的了。 等了一个时辰，还没见到人回来，林氏本来挺冷静的，这都开始着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啊？那还能继续比吗？ 正想着过去看看，结果就见大勇两人回来了，见林氏和许氏着急，大勇说道，“比试完了，林娘子，你快去吧，你是最后一个，可得好好比。” 林氏说道，“我大嫂如何？” 那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在山庄门口呢，刘娘子做菜的时候砸了碗盘，去捡的时候又弄翻了锅，差点儿着火呢，她只觉得没脸见人，所以一直没回来。” 第627章 急流勇退 虽然林氏想到了比赛肯定不顺利，但是听到刘氏那么伤心，还是有些不忍，到底是一家人啊。 “我大嫂可还好？别出什么事啊。” 大勇说道，“阿玲看着呢，没事儿，林娘子你快去比试，可得好好比啊，要不然客人真觉得咱们山庄的厨子都是没本事的了。” 林氏着急，又要去比试，又想去看看刘氏，万一她想不明白跳下去咋办？ 许氏说道，“我去看看婆婆，婶婶快去做菜吧。” 林氏想了想，“那你快去吧，看着些，这事儿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各走一边，那两名厨子又在那里说开了，他们都不喜欢刘氏，来了这里之后日子其实过得不错，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只要做得好，还有奖赏。 就只有一点他们很不满意，刘氏不将他们看在眼里，总觉得他们是下人，和她是不一样的，她可是东家的长辈呢。 平时动不动就阴一句阳一句的，总觉得谁都不如她，今日怎么样？出丑了吧？ 刘氏出丑，在他们看来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她其实没什么真本事，就仗着自己的身份，再来就是自己学了很长时间，就看不起其他人，一旦要拿出真本事来比试，那就傻眼了。 今日光是看到那么多人在，她的手就已经开始发抖了，他们几个人里面，估计就她一个这么经不住事吧，看她现在还怎么说别人，不遇上事情，总觉得自己很了不得呢，活该。 林氏静下来去做菜，许氏出了山庄，远远的就看见刘氏站在边上一块大石头边，正在往下看，阿玲正站在边上看着呢，也是紧张得不行。 见许氏来了，阿玲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但又想着，这时候许娘子来了，只怕她更是要受刺激呢。 许氏直接就开了口，“娘，您站在这里做什么啊，一直也没回去，我担心呢。” 刘氏抹了把眼泪，“你担心做什么，你高兴还来不及呢，知道我出丑了吧？你现在得意了吧？” 许氏摇了摇头，刘氏又说道，“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都觉得我笨，现在可好了，我的确是笨，啥事儿也干不好，不仅没做错好菜来，还丢了人，连山庄的名声都给毁了，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许氏说道，“娘，我虽想留下，可从来没这么想过，没想着让您出丑。” 刘氏哼了声，“你是没想着让我出丑，可我还是出丑了，你说我到底有多笨啊，竟然连这个事情都做不好，就跟平日里在厨房做的时候一样不就行了？我怎么就做不好呢？看样子我天生就不是干大事的人，要不然我咋这么笨呢？” “我真是羡慕你们啊，同样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头一次这么做，就能稳稳当当的，就我一个人出丑了，我真是没用啊，你说我这样的人还留在山庄干嘛啊，干脆就这么回去吧，也省得丢人了。” 许氏听着这些话，倒是很不忍，原来婆母心里是这么想的，她并不是那么自大，她只是不想被笑话罢了，这一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她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刘氏不想说话，许氏也不敢过去，阿玲也不敢随便走，这要是走了，真跳下去了，许娘子一个人拉得住吗？她还是在这里守着吧，真是让人担心。 林氏那边结束得很快，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做完了，她也跟着过来，就看到刘氏还是一个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她来了，刘氏又笑了笑，“弟妹啊，你也来了，你也被夸了吧？你们都做得很好，就我一个人没用。” 林氏说道，“大嫂，你不要这么说，你不是没用的，这些年不是你一直在帮着做菜吗？怎么会没用呢。” 刘氏摇了摇头，叹气，看样子她是真应该回家去了，其实大家说得对，她就是没那个体力了啊，当厨子其实是很累人的，光是颠勺都很费劲，她的确是有点拿不动锅了。 她不想继续丢人，这里头结束了，就有人出来，万一看到她在这里站着，以为她要跳下去，那不是更丢人了吗？ 江敬雪这会儿也出来了，“舅母，还得看结果呢，今日不管如何，这到底是自己费心准备了的啊，您就不想去看看？” 刘氏实在没那个想法了，直接说道，“敬雪，我觉得我是没那个精力在山庄干活儿了，儿媳有那个能耐，就让她继续在山庄帮忙吧，我就不来帮忙了，家里还有事儿要做呢。” 说完，她就要直接回去了，江敬雪让阿玲跟着她，一定要安全送到家里才行。 刘氏这时候退出，就是不想参与排名，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胜出，继续留着只会更丢脸的，她学了这么久，竟然连几个新学厨艺的都比不过，这要是传出去，对山庄的名声也不好。 江敬雪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只请客人对其他四个人进行投票，其实刘氏要是今日表现好，她依旧是会将她留下的，谁会拒绝一个好厨子呢。 但是刘氏的确是不适合，出错先不说，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手上不稳，一时出错也是可以理解的，最多就是临场能力有点差。 退一步，只从她做的菜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这就是将山庄菜单上本来有的两个菜融合了一下，这就算是新菜了，肯定是不行的。 既然如此，刘氏也主动退出了，江敬雪便不会再留她，做自己不适合的事，他们都难受。 今日林氏表现是最出色的，于是就如大家期待的那样，林氏得了第一，以后她就是厨房的一把手，可以正大光明地管着其他人，厨房该怎么安排她也可以决定，不用江敬雪再一一过问。 林氏赢了，心中自然是高兴，但是她心里也给自己提了个醒。 哪一日自己不行了，干不动了，一定要在合适的时候退出，将机会留给下一个人，不可舍不得这个身份，到最后弄得大家都跟着难受。 林氏没读过书，不懂什么急流勇退，但是她从刘氏的事当中，学会了这个道理。 第628章 没什么舍不得的 林氏成了山庄厨房的一把手，大家都是服气的，不管是厨房里的人，还是里里外外打杂的人，知道了结果之后都是点头，没有半点质疑。 平时做事林氏就很认真，当真是对得起江敬雪给她的工钱，跟其他人相处，她也能够把握那个尺度，不会让别人觉得她高高在上，在人家出错的时候，她也能适时提醒，如果错误很致命，还会说几句。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厨艺很好，是用了心学的，做了这几年菜，一点差错都没出过，一直勤勤恳恳地干活儿。 这一次她做的两个新菜，虽然没有让人眼前一亮，但也算是中规中矩的，的确是做了创新，江敬雪很是满意，所以林氏得了第一，当之无愧。 品菜大会结束，厨房还是要继续忙活，还有客人在呢。 一直到傍晚林氏和许氏才空闲下来，可以回家去了，路上两个人沉默无言，不知回家该如何面对。 许氏到底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婶婶，娘会不会怪我？” 林氏笑了笑，“肯定有些不高兴，但是不怪你，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只需要用平常心去面对，我只问你，若是大嫂不让你来山庄，你就会妥协吗？” 许氏想了想，然后摇头，“不会，我喜欢在这里，虽然很累，但是我很开心，我能学会一身好手艺。” “既然如此，就不要担心了，左右结果都是一样的，何必想那么多。” 许氏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她其实还怕庆满会觉得她抢了婆婆的活儿干，虽说平日里庆满也是支持她的，但是今日不一样，婆婆很伤心啊。 忐忑地回了家里，家里的饭菜还没做好，林氏和许氏为了早点回来，在山庄也是没吃饭的，这会儿洗了手，赶紧去帮忙。 刘氏正在教秀秀切菜，冬梅则是在烧火，她们两人回来了，各自找了活儿干。 秀秀和冬梅算是家里过得最滋润的两个孩子了，小的时候家里日子没这么好，还会帮着干活儿，现在家里吃喝不愁了，她们又在学堂念书，这干活儿的机会就更少了，现在真就是从头学。 文氏还是觉得不可娇惯孩子，不管她们以后嫁得怎么样，是不是需要下厨房洗手作羹汤，该会的始终是要会的。 秀秀这个人精，知道刘氏不高兴，就找了各种话题来聊，逗得她笑，又很认真地请教，有她在，刘氏现在心情真的已经好了很多了。 见她们回来了，刘氏先是一愣，然后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们回来了啊，饭菜一会儿就好，庆生刚刚也回来了。” 林氏点点头，“我们也来帮忙。” 多了两个人，动作就更快了，一会儿便炒好了菜，色香味俱全，一一端上桌。 上房里摆好了桌子，大家入座吃饭，今日之事家中也已经知道了，这会儿没人提，都知道刘氏心里不舒坦。 结果吃了一会儿，刘氏自己倒是提起了，“听人说，弟妹得了第一？你的确是有那个本事的，我想着也应该是你赢。” 林氏也没不好意思，她没有用任何手段，只是将自己会的展现出来罢了，不该羞愧。 “是侥幸赢了，我也渐渐上了年纪，精力不如从前，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让贤。” 刘氏道，“你好好干，你做的菜的确是好，我们虽是一起学的，你就是比我有本事，儿媳要好好学，可不能白费了这个机会，不能给家里丢人。” 许氏点头，不说话了。 刘氏问了这么几句之后也就没有多话了，埋头吃饭，她羡慕林氏，不仅羡慕她得了第一，还羡慕她有本事，脑子聪明，学东西学得快，如今她可是比不上人家了。 既然提起了这个话头，文氏便又说道，“你们两人既然得了机会，也要好好干，将那山庄的厨房管好了，让雪儿少操心，你们拿得工钱不低，要对得起自己拿的钱。” 两人应下，接着大家就没有再说这事儿了，又开始说别的。 吃完晚饭，几个小的去洗碗了，刘氏去外头站了会儿，一回头，林氏竟然在她后面。 林氏说道，“大嫂，人都是会走到这一步的，我从不觉得赢了你有多骄傲，我只想着，我哪日也会没有这个精力了，该干杂活儿。” 刘氏说道，“你现在做了管事的，还这么想，这可不应该啊。” “我自己行不行我心里知道，没准儿明年就不成了，在厨房干活儿还是累的，总有撑不住的时候，如果哪日我开始出错，我便回家来了。” 刘氏有些惊讶，“你真的能舍得下？咱们这村里可没几个女人这么能耐呢，你不知道人家多羡慕你。” “再是舍不下，也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且我真的没什么舍不下的，就算是这一次我没做好，我得了最后一名，我也会自己回家来，如果我没那个本事，那又有什么舍不下的呢？” 刘氏一时说不出话来，算是知道了自己和林氏的差距在哪里，“弟妹，这几年你真是变了很多，从前咱们都是乡下妇人，没见过世面，也都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斤斤计较，可是几年过去，我还是那个样子，你却不是那样了。” 林氏说道，“不过是因为庆生，他好了，我觉得老天爷已经给得够多了，如今就算什么都没了，我也愿意，只要庆生好好的，当娘的，不就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吗？” 刘氏说得对，她以前也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江河他们一家子回来住，她也会担心吃掉家中的粮食，担心他们住得太久会不方便，又担心爹娘会私下接济他们银钱，那样自家可是吃了亏了。 这几年因为庆生，她当真是想开了，日子这么好过，还有什么好想的，万事不要强求太多，反而会有好事发生。 如今的日子就这么过吧，孩子的病也好了，亲事也定下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刘氏心里有气，但是和林氏这么说了交心话之后，也觉得好受了许多，自己当真是不如人啊。 第629章 婚期将至 林氏这么有本事，村里不知多少人羡慕，都想着自己也有那个本事就好了，只是自己和人家非亲非故的，人家又为啥教你呢，只能去打打杂了。 就在这时候，江敬雪又做了个决定，要再找几个人在厨房做学徒，以后考核过了，有那个本事了，就可以做厨子。 而且，别的酒楼里去做学徒，那是没有工钱的，自己干的活儿就算是抵了学费，这还是一般的酒楼，要是名气大的，那还得另外再交学费呢。 可是在这里不一样，去做学徒是要给工钱的，最开始就帮着择菜洗菜，然后是切菜切肉，学上一段时间就能学着做菜，要是自己有本事，那是可以当上大厨的。 现在山庄的生意就挺好的了，很多菜做得精细，虽然有四名厨子，还有帮手，但还是有些忙不过来。 而且之后生意说不定会更好，再来就是厨子也需要休息，多几个人，这样就能轮着休息，也不会那么辛苦了，做的菜也会更好。 这消息一传出来，好多人都动了心思，自家有合适的人选都想去报名，只要年满十五，又在三十岁以下的，无论男女，都可以去。 但是也有规则，不是说谁想干都行的，得试试做菜，看看有没有可能培养出来，要不然不是白费功夫吗？ 村里要是招不够人，又要往外面找，这个急不来，总要慢慢挑选合适的。 不过两日功夫，好些人报名了，但是成不成功要过些日子才知道，报名的好些都是已经成婚的小媳妇。 自家的姑娘要嫁人的，就算是成了厨子，以后也是别人家的，而且在山庄总要和男子待在一起，说不定会不好说亲事。 自家的儿子呢，有些人又觉得不太合适，都说君子远庖厨，虽然不是什么读书人，但是大男人围着锅台转也不好。 所以有儿媳妇的，儿媳妇就成了首选，都成了亲了，也就没那么多讲究，山庄又那么多人在，也不算什么的，又不是单独相处。 要是成了厨子，挣了钱，那也是自己家的，一点也不吃亏啊。 最后一共有八人报名成功，三名青壮，其他的都是已经成婚的小媳妇。 江敬雪也跟林氏说了，平日里安排活儿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下，虽说这么多人看着的，但是要是谁和谁闹出了不好的事来，那就不太好解决了。 林氏说道，“我自然会用心看着，但是这种事管也是管不住的，咱们只能事先将规矩说明白了，其他的只能是尽力。” 江敬雪道，“合约上面也写得很清楚，所有人都是按了手印的，只是咱们也得多看着些，没什么事最好。” 林氏笑着说，“那是自然，如今人多了，干起活儿来也松快，只是这样一来只怕花费更巨。” 江敬雪微微一笑，“账还是要算的，舅母就将厨房管好，其他的都交给我和尚轩，咱们定能将这山庄给经营好。” 林氏又说道，“对了，昨日听人说，冯氏似乎还想着让刘大头来做学徒，这可不行啊，他那么不着调的人，来了就是惹祸的，只是又怕她不依不饶，这可如何是好？” 江敬雪轻哼了声，“这山庄也不是姓了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这是咱们招人，想选谁是自己的事，放心吧，不会怎么样的，再说，冯氏现在可没空管这些，她顾着当新娘呢。” 林氏一笑，“还真是，如今她是连两个儿子都顾不上了，听人说婚期是四月初一，也没多久了。” 江敬雪笑了笑，要是前世，公历四月一号就是愚人节，没准儿这就是老天爷跟冯氏开玩笑呢，她这亲事到底如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们也不是喜欢在背后闲话的人，不过提了提，也就各自去忙活了。 冯氏现在还真是顾不上自己的两个儿子怎么样，忙着当新娘子呢，她想让刘大头去山庄当学徒，那也是想着给他找个活儿，这样减轻家里的负担，也不要让她在陈大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过刘大头懒惯了，突然让他去干活儿，他怎么会愿意，更何况还是去温泉山庄，胡尚轩可在呢，那不是找死吗？ 冯氏有那个心思，但是刘大头不愿意，她又没那么多心思管，也就这么算了。 眼看着婚期将至，冯氏心里是越来越着急，恨不得明日就是婚期才好，她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找到了一个这样的好男人，总害怕到嘴的鸭子就那么飞了，只有将亲事办了她才能安心。 两个人要成亲，家里不能破破烂烂的，陈大说刘家的房子好久没有整修过了，他们成亲总要整修，添点儿喜气。 他出钱，找了工人整修房子，前些日子刚弄好，现在家里当真是不一样了，还给添了不少家具，一文钱都没有让冯氏出。 冯氏只觉得这男人太好了，真是知道疼人，有他在，以后当真是不会吃苦了，看谁还敢欺负她。 已经没几日就要成亲了，冯氏的娘家人也来家里帮忙，陈大可是说了的，要像办头婚一样办，要让村里人都来吃酒席，要让大家都知道她有了归宿。 冯氏心里那叫一个高兴，最近做梦都总是笑醒，真是从来没这么幸福过。 看着陈大花钱半点不心疼，还自己出钱整修房子，冯老太也是满意得很，这才是好女婿啊，刘青山没个本事，挣到头也没挣几个钱，又哪里拿得出孝敬的来，这个女婿可得好好待着，以后好处可少不了。 以前冯氏有点什么事，冯老太都是不愿帮忙的，总是找理由推了，这一回可是自己带着大儿媳妇上门来帮忙的，她也想好好表现一下。 冯氏哪里看不出来她娘心里想什么，但是也不戳穿，有人帮忙总比没人帮忙强吧，再说这关系又断不了，不管她来不来，这娘都得认，都得孝敬，还不如得点儿好处呢。 有人帮忙，家里就井井有条了，这样子婚事不会出错，顺顺利利地就能完成。 第630章 呆子 冯氏在屋里清点自己得的聘礼，这可是陈大精心准备的，比村里好些新嫁姑娘的聘礼都要多，陈大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的。 冯老太说道，“闺女啊，这陈大对你可真是挺好的，你有这么好的福气，娘也为你高兴啊，以后可是有好日子过了。” 冯氏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了，陈大可说了呢，等成了亲，家里的银子都交给我管着，他只管出去挣钱，全都给我，让我操持家里的事，他自己攒下的钱也都给我了。” 冯老太笑着说，“那可真是好，这样的才是好男人呢，以后日子过得好了，可别忘了你娘啊，也不枉我生你养你一回。” 冯氏笑了，“娘，那还用说，我日子过好了，能不孝顺您吗？我心里都记着呢。” 正说着话，刘大头在门口说了句，“那也得日子过好了再说吧，你如今好日子怕是到头了，还不知被人骗成什么样子呢。” 冯氏最是听不得这样的话，刘大头经常在家里这么说，总说陈大是披着羊皮的狼，以后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之前只是数落几句，这马上都要成亲了，冯氏更是听不得，一时着急，抓起桌上的水碗就朝着刘大头扔了过去，差一点就砸中了，那碗碰到了门框，直接粉碎。 刘大头吓了一跳，咬着牙说道，“好啊，为了男人，你真是连亲儿子都不要了，我就看你被骗成什么样，最后又有个什么下场。” 说完扭头就走，冯氏气得胸口痛，冯老太说道，“行啦，你跟孩子置气做什么？那茶碗那么大，真要是砸中了脑袋，那还能有个好？你也真是的，以前那么疼孩子，如今却这样，他们的爹还在天上看着呢。” 冯氏有点心虚，又说道，“这孩子太不像样了，陈大对他那么好，新衣裳新鞋都给买，还说要多修几间屋子，以后他们娶媳妇儿了才住得开，你说他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 冯老太说道，“这还不简单啊？那畜生还知道疼自己的小崽儿呢，血脉相连，陈大就是再好，那也不是他亲爹啊，他能喜欢吗？” 冯氏咬牙，“那他们以后都这样可怎么办？” “你管他做什么，他再是闹，总要吃饭，家中有饭吃，看着陈大没坏心，慢慢的也就好了。” 冯氏觉得这话有道理，也就没放在心上了，只等着两个儿子想明白，就是想不明白也没关系，反正陈大她是嫁定了。 刘大头怒气冲冲地回屋，刘二头说道，“哥，娘真要嫁人了啊？” “你说呢？这家里如今哪里还有咱们说话的份儿，我看我们两个快成没爹没娘的孤儿了，以后可是没个好日子过，那陈大就不是个好的，你看着吧，肯定出事。” 他这会儿还是因为气冯氏说的气话，还不知真让他给说准了，以后真就出了事。 不管这兄弟两个愿不愿意，冯氏嫁人的日子还是到了。 四月初一成亲，就在刘家办，陈家父子也没有亲人，就他们父子两个相依为命，所以这仪式就和别家成亲不太一样。 婚期那日，是他们父子两个到了刘家来，然后拜天地，摆酒席请吃饭。 除了这个仪式不要一样之外，其他的都按着接新娘准备的，陈大给准备的聘礼，让好多人多看得眼馋，又幻想着要是自己也能这么风光嫁人就好了。 陈大做主请了全村人，但也有和冯氏不亲近的，自然就不会去，比如方家，江家和胡家，还有几户和冯氏闹过矛盾的人家。 这宴席办了一整天，刘家热闹得很，吹吹打打的，比新婚还要热闹。 刘氏在门口望了眼，回头说道，“这刘家热闹成这样，也太张扬了。” 文氏在屋檐下选大米里面的谷子，哼了声，“还是什么刘家啊，如今冯氏又嫁人，这刘家怕是要改姓陈了。” 刘氏一笑，“这倒也是，以后还不是那父子两个做主，如今是好言好语哄着，冯氏便信了他，等成了亲，人家要怎么样可是人家说了算，哪还轮得上她做主？” 文氏笑着说，“大儿媳平素没少犯糊涂，这事儿倒是说到了点子上，说得挺好，你且看着吧，那户人家消停不了的。” 刘氏听着这不知道是挤兑还是夸的话，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只得憨憨地笑了笑，低着头继续扫地了。 转眼庆生就在书院念了连个多月的书了，先生夸了好几次，说他脑袋灵光，进步很快，好好读书，以后必定大有所为。 庆生心里自然高兴，他就怕自己跟不上，如今先生说他好，他当然高兴，但是他也知道不能骄傲自满，还是要脚踏实地。 这家书院新开不久，学生也不算多，氛围很好，学生之间关系都挺亲近的，也没人瞧不上庆生说话慢，平日里还总喜欢向他讨教学问。 庆生是越来越喜欢书院了，有这么一群好同窗，又有那么好的先生，真是自己的福气啊。 这一日上完课下学，几人说笑着从书院出来，庆生和同窗告别，正要回家，却被一名小厮拦住，“公子留步。” 庆生愣了下，这人他是没见过的。 “公子，小的是刘家的下人，我家小姐的车在那边呢，想和公子见一面。” 庆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二小姐撩开车帘子，正在往这边看。 他顿时高兴起来，又不好径直跑过去，只得点了点头，缓步去了车边，心里一直在想，这是他未过门儿的妻子，明年他们就成亲了，到时候每日都能相见，再也不必如此思念。 “小姐安。”庆生小声说道。 二小姐掀开帘子，“等了你许久，离得近了又惹眼，离得远了又怕看不见你出来，到时候错过了。” 庆生挠挠头，不好意思了，他们虽是未婚夫妻，却不好单独说话，到底名声要紧，只能是这么隔着马车说几句。 “如今天不热，小姐出来走动也好，在家里闷，只是避着些人，当心冲撞了。” 二小姐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呆子模样。” 第631章 府城来人 庆生笑了，不管二小姐说他什么，他都是高兴的，看着她笑他就高兴。 两人看着彼此，就算是不说话，那也格外安心。 其实他们从认识到定亲，见面的次数都不算很多，说话的机会更是少，可是两个人就是认定了彼此，更是决定了今日无论如何都不分离。 小月在一旁提醒，“小姐，出来好久了，再不回去老夫人要担心的。” 二小姐回过神，让小月将东西给了庆生，“这是我闲来无事做的书包，绣了寒梅，不知你是否喜欢，我的手艺不佳，只能做成这样，你不要嫌弃。” 庆生笑着说，“自然不嫌弃，小姐做的都是好的。” 二小姐嘟着嘴说道，“你可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就是了。” 二小姐道，“以后别叫我小姐了，叫我的闺名，青青。” 说完之后庆生愣住，二小姐见他愣住，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赶紧拿帕子遮了脸，“我，我是说……可以不用那么生分，我们毕竟，毕竟已经定亲了，叫我的闺名便好。” 她以为庆生不愿意，正想找话填补，结果庆生脱口而出，“青……青青。” 二小姐只觉得自己的心顿时就颤了颤，真是怪了，自己从小就叫这个名字，其他人叫了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他与别人不同吧。 她笑着应了，见庆生背着一个翠竹的书包，觉得自己唐突了，“这可是伯母的手艺？伯母做的好，我给你，不是让你要用我做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只是想要给你做些什么罢了。 庆生笑着说，“都好，娘做的，你做的，都很好，总要有换洗的，我都喜欢，都会用的。” 二小姐顿时就更喜欢他了，这个人真好，也不会为了哄她开心就说她做的比他母亲做的还要好，在他看来都是一样好的。 她笑得开心，庆生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得开心，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啊，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真是急得很。 二小姐说道，“今日见你一面便好了，你早些回家去，我也要回去了。” 庆生点头，“青青路上小心。” 二小姐拿手帕掩唇，又笑了，“我家近得很呢，转过两个街角也就到了。” “那也得当心，总之当心是没错的。” 听着他这傻里傻气的话，连小月都忍不住笑了，姑爷真是呆呆的呢，也不知小姐到底喜欢什么，但是不可否认，姑爷的确是好人。 两人分别，庆生站在路边看着马车不见了，这才高高兴兴地往家走，手里拿着那个新书包，想着自己一定要爱惜。 二小姐回家，一名在暗处的丫鬟落后了才到家，去了刘夫人屋里，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刘夫人。 刘夫人听了之后说道，“看样子当真是没什么差错，就是家中穷了些，也是懂规矩的，如今亲事也定下了，我真是不该再瞎折腾，也不会改了。” 丫鬟说道，“夫人也是担心小姐，怕小姐是受人蛊惑，爱之深责之切，如今看到以后的姑爷是懂规矩的，心中更是放心了。” 刘夫人点了点头，不打算再让人跟着去看了，以后该怎么就怎么吧，明年成了亲，这就真是别人家的了，只希望青青不在家了，老太太还是愿意找她过去说说话，让她有些做夫人的地位。 暮色四合，刘家各处都亮了灯，今日刘老爷归家，一家人都在前院吃饭团聚，就连刘老夫人也是过来了的。 如今天气渐渐暖和了，身上松快了些，刘老夫人也不愿意在屋里拘着，有空就会出来走动，当真是身子硬朗了，她又在想着什么时候去山庄住些日子了。 今日坐在一处吃饭，正好就提了这个事儿，“你一年间长时在外走动，也是忙乱得很，这一次回来可能抽出时间？去温泉山庄住些日子，好好松快松开，养养身子，现在不保养，等到了我这个岁数，那就不好了。” 刘老爷恭敬地回道，“娘一番好意，儿子心中感动，只是还有几桩生意要处理，暂时不得空，等下次回来就能陪着娘去了。” 从决定将二小姐嫁给庆生之后，刘老爷就比之前还要忙了，他想着不能那么被动，要趁着知府还没有反应，将刘家的生意从他的掌控下抽出来一些，要是能有新的依仗，就算日后知府发现，也不会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了。 一边做着现在的生意，一边想着新的出路，还要悄悄做，怕人发现了，这又哪里是容易的事，所以才会忙乱不已。 刘老夫人就是不经营生意，也知道这其中的不易，她知道儿子这么辛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任性，但是她并不后悔，将青青许配给方家小子，那是个正确的决定。 “我知道你生意忙，但是也得顾着身子，你身边的人要多尽心。” 刘管家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回老夫人的话，小的会好好照顾老爷的。” 刘老夫人点了点头，对他的能力还是放心的，他在身边，的确是能少不少的事情。 这饭桌上，二小姐也在自责着，总觉得是自己害了爹这么辛苦，可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就让她自私一回吧，她真的想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到头来不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家人，还让爹这么辛苦，是她的错，可是她只能做个自私的人了。 一家人正吃着饭，外面小厮进了院子，在外头等着回话。 刘管家出去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回管家的话，门口来了几个骑马的人，看起来就是不好说话的，直说要找老爷呢。” 刘管家道，“可知是哪里来的？” 那小厮说道，“他们说是知府府上的人，是有事要找老爷，小的看他们凶狠，不敢随便让他们进来，赶紧来回话了。” 刘管家心头一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样子这事儿是没法善了了。 第632章 禽兽不如 刘管家也是清楚这件事的，就算之前刘老爷没跟他说明白，现在二小姐已经和庆生定亲，这事儿就得跟身边办事的交待明白，以免惹出祸端。 他此刻心中也是着急，知府派人这个时候来，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八成就是因为二小姐了，这事儿在这里不是秘密，谁家定亲也不会偷偷摸摸的，但是离得那么远，怎么就这么快传到知府耳朵里了呢？ 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刘管家自己琢磨了一下，立马就进去跟刘老爷说。 进去之后，屋里说说笑笑的，他是真不好开口打断。 刘老爷见他神色有异，便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刘管家附耳说了，刘老爷也是脸色大变，立马起身，“娘，您好好用饭，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儿子去去就来。” 之前也有过他吃着饭忽然就要去处理急事的时候，按理来说刘老夫人也该习惯了，但是这一次就是觉得很不安，总觉得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刘老爷快步到了大门口，见到了人，果真是带着知府的信物，他赶紧拱手道，“不知几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里面请。” 那三人下了马，前头一人冷笑道，“刘老爷好大的派头，知府派来的人还要等着，真是不能让人小看了。” 刘老爷低着头不说话，将人带了进去，径直去了自己的书房，又小声让刘管家去说一声，让二小姐先去老夫人屋里待着。 进了屋里，那人开门见山直接说道，“也不瞒你了，这一次来就是为了刘家小姐，刘老爷好大的福气，知府大人看上了你的女儿，你还不得意？竟还想着将女儿许配给他人，真是活腻了。” 刘老爷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面上疑惑地说道，“不知说的是我哪个女儿？我的子女不多，但是女儿也有好几个的。” 那人冷笑了声，“还装糊涂啊？就是你的二女儿，知府大人可是多年前就看上了的，要不是认你做了老丈人，这些年你刘家的生意又怎么会那么好做，如今你刘家家大业大了，便翻脸不认人，真是好没道理，可你也不看看得罪的是谁，知府大人能捧着你起来，也能压着你翻不了身，如今你就是将你女儿洗干净送过去，知府大人也不将你当作老丈人了。” 刘老爷道，“这事儿我还真是不知道，这些年来仰仗知府大人做生意，的确是顺风顺水的，却不知知府大人是这个意思，要是早知道，定不会让小女定亲，如今亲事已经落定，不可回转，只能是对不住知府大人了，还望您传句话，小人以后必定好好孝敬知府大人。” 不知为何，听了这人的话，刘老爷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是摊上事儿了，可是也救了女儿，听这人轻佻的口气就已经很不舒服，知府比他更要恶劣数倍，女儿嫁了那样的人，以后能有个好吗？ 他是当爹的人，要是为了钱，将自己的亲女送给这样的人，让自己的女儿做自己的梯子，那真是禽兽不如了。 本来心里还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冲动了，但是这会儿那点后悔已经消失不见，他做得对，就是该那样。 那人一拍桌子，“孝敬？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知府大人多的是人排着队孝敬，看得上你也是因为你闺女，要不然，就凭你一个乡下地方的富户，真把自己当回事啊？你想孝敬知府，连门都不知道在哪里，真是可笑。” 刘老爷不说话，这些年孝敬原本就不少，他虽然是靠着知府做买卖，但是知府得的好处更多，如今却又这么说话，仿佛他给的银子不值一提，实在过分。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和知府作对，现在只想着将这几个人给哄走，他们在这里总是危险的。 刘管家回来了，刘老爷便让他去取了银票来，想要给这几人好处，这几人倒是笑了笑，将银票收下了，但是下一瞬便变了脸。 “刘老爷，不知二小姐在何处啊？知府大人日日思念，如今真是害了相思病，就想着见二小姐一面。” 刘老爷心头一紧，忙说道，“小女已经定亲，如今就等着办喜事，这时候见外人怕是不妥当，还望见谅。” 那人笑了起来，“不妥当，那你跟我说什么才是妥当的？我告诉你，知府大人喜欢谁，还没人敢拒绝，你姓刘的可是头一个胆大包天的，这会儿你要是乖乖将你女儿交出来，知府大人便既往不咎，还是照看着你，你要是不识好歹，以后可有你受的。” “看在你懂事儿孝敬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今日我们来就是接了令的，那是一定要把刘家小姐带回去，所以你反抗也没有用，不愿意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现在就乖乖地将你女儿交出来，我们把她带回去，我们的差事办好了，自然会帮你说好话。” “再者，你女儿都成了知府大人的人，你还怕什么啊？这岭南镇有人能跟你作对吗？他们不是得上赶着巴结你？我们可没白拿你银子，那是要帮你说话的，要不然，就冲着你私自给你女儿定亲这件事，知府大人就不可能放过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老爷拳头都已经握紧了，但是他又不会功夫，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自然是不会挥拳头的。 “哼，都是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我的女儿该嫁给谁，自有我这个做爹的做主，难不成还要让知府来做主了？知府说看中了小女，那他可上门下聘？就是他上门来了，也得看我愿不愿意嫁女，哪有强娶的？” 左右是躲不过了，他又何必在做孙子模样巴结着这几个人，他说的也是实话。 那人乐了，“哟呵，看不出来你倒是有骨气的，好，你这番话我会原原本本地回禀，到时候有什么后果你可自己承担，别怪我没劝过你啊。” 刘老爷瞪着那人，那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来人啊，去将刘家二小姐找出来，带回去复命。” 第633章 掳人 见他们是要抢人，刘老爷立马说道，“大胆，这可是民宅，你们胆敢私闯？我要告你们。” 那人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我没听错吧？你说你要告我们啊？去哪里告？我们可是知府大人的人，听的也是知府大人的令，你要是告，那得上京告御状了，在这地界，知府大人说的话那就是圣旨，岂容你造次？” 说完，那三人便要去内宅找人，刘老爷让刘管家叫来了所有的家丁阻止，那人一声口哨，又涌进来十来个高手，看来是早做了准备。 事发突然，现在刘老爷也没法找到人帮忙，只能是让家中众人拦着，不可让他们将青青带走。 二小姐跟着刘老夫人去了内院，刘老夫人已经预感到不对，提早就让人将门关上，又用棍子抵住，还喊来十几个家丁守着，不让人进来。 前院闹了起来，二小姐心惊，“奶奶，这是怎么了？” 刘老夫人道，“青青别怕，奶奶还在呢，定不会有事的。” 前面闹了一阵，那动静渐渐逼近，刘老夫人心道不好，可是也没法子，自家就是普通百姓，家中又没有密道暗格，此时还能往哪里躲藏啊？ 正想着对策，只见几个黑影从院墙翻了进来，根本就没有走门，看到二小姐站在屋中间，领头的人笑着道，“这位就是刘家二小姐了？果真是花容月貌，走吧，跟着我去伺候知府大人。” 小月立马挡在二小姐面前，她也怕得很，可也知道决不能让这些人将小姐带走。 刘老夫人怒道，“哪里来的小喽啰，竟到我家来造次。” 那人冷哼了声，“这一家子，个个都是有胆量的，我看你们能有多厉害。” 说罢，脑袋一偏，其他几个人就要进屋去抓人了，刘老夫人忙说道，“来人啊，护着小姐。” 家中的下人倒是也勇敢，立马就冲了上来挡着，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啊，要是护着小姐，等这事儿过去了，肯定是有奖赏的。 只是对方看着没几个人，但是都会功夫，这家里的下人又哪里挡得住，就算是人比人家多，还是不顶用的，很快就让人家进了屋里。 家中下人也不是没有用心，好几个还受了重伤，这会儿都爬不起来了。 屋里都是女眷，刘夫人也在，她担心女儿，可是她更怕这些人，此时竟然进了里间，全凭着刘老夫人和小月护着二小姐。 刘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让开，“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你们太没有王法了，竟敢私闯民宅。” “老子今儿就闯了，你能怎么样？老太婆，不想死就赶紧让开，要不然老子一脚踹死你。” 刘老夫人就是不让开，那人没了耐心，伸手就要去抓人，小月情急之下，抓着那人的手臂就重重地咬了一口，结果被一脚踹开。 刘老夫人又去拦着，别人一把推倒，二小姐吓得瞪大眼睛，“奶奶！” 她要去扶刘老夫人，跑了两步就被人抓住，直接扛上了肩，“人我们是带走了，放心，你家孙女去了知府府里，那是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福气啊，你们有什么不愿意的？” 说完之后，其他几人跟上，打开门径直要出去，刘老爷带了人围攻，却是没有办法，最后也只是让更多人受了伤。 他紧追着不放，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人掳走，“快，快让人跟上，一定得跟上了。” 就算是救不了人，也得知道人到底被带到哪里去了，一定得把女儿救回来的。 刘管家也受了伤，这会儿一瘸一拐的叫人去跟上，好在家中也是有马的，要不然无论如何也跟不上对方饿了。 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刘家变了样子，本来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吃晚饭，现在家里家外乱成一团，人还被带走了，这换谁也难以接受啊。 刘老爷还站在街上，重重地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都怪我，怪我无用，竟想着用女儿换前程，老天爷，我错得再多，你惩罚我就是了，干嘛要拿着小女开刀啊？求你开开眼，护着小女平安吧。” 他这一回是真的明白过来了，大树能让你靠着，也能将你压垮，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那就迟早要出事。 里面一名丫鬟出来，哭着说道，“老爷，老夫人头上流了好多血，止不住啊！” 刘老爷一听，险些栽倒，忙说道，“请大夫啊，快去啊，你们都是傻的吗？” 说完，自己进去看老娘了，其他只要还能动的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事做，这家里乱糟糟的一团，今晚上是没法歇着了。 刚刚刘老爷在外面没进去，事发突然，他还不知道刘老夫人被人推倒，头磕到了桌子，这会儿鲜血直流，那桌边流了一摊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刘老夫人倒是没晕过去，只是失血过多，这会儿有气无力的，“青青，青青啊。” 刘老爷听着就心里一紧，“娘，您放心，我一定将青青救回来，青青一定会好好回来的，您放心吧。” 家中其他人也聚到了这里来，都快吓傻了，这事儿他们不知道，所以都是懵的，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不一会儿功夫，赵大夫来了，气喘吁吁的，看样子是知道刘老夫人受了重伤，跑着过来的。 看到那地上的一滩血，赵大夫也沉了脸，刘老夫人这么大岁数了，好不容易将身子养成这样，流了这么多血，那是凶多吉少啊，就算是保住性命，之后也不一定还能养得回来了。 他给刘老夫人喂了一颗药丸子，立马说道，“老爷，老夫才疏学浅，怕耽误老夫人的伤，老爷立马叫人去请墨池坝村的李大夫，先前胡公子受了重伤，那就是李大夫救回来的，他有经验。” 刘老爷立马就让人去了，怕其他人请不回来，直接让刘管家去的，刘管家也受了伤，只能是坐着马车去，半点不敢耽搁，二小姐被人带走了，老夫人可不能再出事啊。 第634章 治伤 刘家今晚上出的这件事，就连周遭住的人都没听见什么动静，墨池坝村就更是没有消息了。 庆生回家之后心里就一直堵得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但是又想不出有什么事。 按理来说，今日见到了青青，又拿到了她亲手做的书包，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这心里就是那么不踏实呢？ 一直到吃晚饭了，庆生都还皱着眉头，文氏说道，“庆生，可是在学堂遇上了什么事？你跟家里说，定给你讨个说法。” 庆满一听，忙说道，“庆生，有人欺负你？明日大哥跟你去学堂看看，我看谁敢欺负你。” 庆生心里暖暖的，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总觉得不踏实。” 文氏见他不像说谎，这才稍微放心了，“估摸着是太饿了，一会儿吃饱了饭就好了。” 等着林氏和许氏回来，刘氏赶紧将剩下的两个菜炒了出来，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热热闹闹的。 正吃得高兴，听见村口几户人家的狗开始叫了，还没出去看，自家的狗也跟着狂吠。 方成栋说道，“庆满快出去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庆满放下筷子就出去，听见村里有马车的动静，李老头家就在村口那边，看着好像是去李家的，他赶紧进去说了。 文氏道，“估摸着是谁病了，请李大夫去看诊的。” 刘氏又说，“还赶着马车来的，估摸着是大户人家，如今李大夫的医术是越来越好了。” 庆生听了这话，转身就往外面跑，李大夫是乡野大夫，虽然医术也很好，但是平日里一般都是乡下人找他看病，这大晚上的过来找他，估摸着就是认识他的人。 认识李大夫的，又是大户，再加上自己心里一直不踏实，他要是不去看看是不是刘家的人，他这心一晚上都踏实不下来了。 庆满赶紧追了出去，兄弟两个一路往李家去，结果路上就遇到了刘家的小厮，见了他们就赶紧说，“这是方家公子啊，赶紧随小的去请人，请江娘子跟着去看看。” 刘管家就觉得江敬雪不是一般人，上次二小姐不好了，不就是江娘子治好的吗？这一次还是将江娘子一起带去比较妥当，所以就让人将江敬雪也请去。 庆满和庆生赶紧追问，也不敢耽误时间，边走边说，那小厮也算是机灵，这会儿不敢说二小姐被带走的事，这要是传出去了，二小姐的名声也不好听，再来，这未来姑爷也要吓坏啊。 都以为是刘老夫人没走稳，磕到了头，庆满庆生还是一样担心，庆满跑得快些，赶紧就去了胡家，将这事儿告诉了江敬雪。 等那小厮到了，江敬雪都已经收拾好要出门了，刘老夫人对他们有恩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去。 大晚上的，胡尚轩不放心，总觉得刘老夫人不是磕到了那么简单，于是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夫妻两个一起出门，将平安给了胡秀才带着，有阿玲在，倒是不至于不会带。 庆满和庆生没跟着去，夫妻二人坐了刘家的马车，一路往镇上赶。 车里黑，江敬雪一时还没发现刘管家受了伤，直到点了个油灯，她这才惊觉，立马问道，“刘管家，家中可是出了事？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胡尚轩刚刚就觉得赶车的小厮似乎也一瘸一拐的，这会儿看刘管家也是这样，更是觉得不只是刘老夫人磕到了头那么简单。 刘管家道，“出了大事了啊，刚刚方郎君在，怕他着急就没说，我家二小姐被人掳走了。” 听了这话，胡尚轩和江敬雪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赶忙问，“谁掳走的？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儿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刘管家只得道，“是府城的大官，此时太复杂，等到了家里，我想老爷会将事情说明白，胡公子，江娘子，你们看在这几年的情分上，还请帮帮忙啊。” 刘管家就是觉得这事儿求他们有用，他们开着偌大的山庄，老爷也说是有人在背后撑腰的，这两人又是正派人物，想来背后的人不会是知府那种黑心的贪官，没准儿就能治一治那知府。 胡尚轩道，“若是我们能帮得上忙，定会相助。” 他们虽然不远惹事上身，但是这不是闲事，刘家和他们是有交情的，刘老夫人多次相帮，这恩情不能忘记。 再者，二小姐和庆生已经定亲，那就是自家人，自家人有难，又怎么能因为自己想过平静日子就置身事外呢？ 决不能。 只要能帮忙，他们没有半点推辞的。 马车很快也就到了刘家，胡尚轩和江敬雪都走得很快，李老头上了年纪了，脚步慢一点，刘管家在后头扶着。 一行人进了里面，见四处都乱糟糟的，很明显经历了一场打斗，心中也是担心得很。 去了刘老夫人住的地方，这会儿刘家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见刘管家将人请回来了，刘老爷赶忙说道，“还请李大夫替我娘诊治。” 赵大夫又赶紧说明了情况，刘老夫人头上破了个大窟窿，一直都在流血，他给刘老夫人吃的药丸子是为了护着她的正气，这问题始终还是没解决的，血还在流啊。 李大夫赶紧给刘老夫人喂了自己精心研制的药丸子，那次胡尚轩受了重伤，他也是吓了一回，之后又改良了药方，做了个救命的丸子出来。 刘老夫人虽然没有胡尚轩那次伤得重，但是她上了年纪了，身子本就不能和年轻人比，这一伤，那是大伤元气啊。 现在刘老夫人没有昏过去，但是有气无力的，很没有精神，这就是失血过多。 江敬雪在边上陪着，这么多人在，刘老夫人也没有昏倒，她没有办法将她带到空间，只能是用现有的办法治。 稳住了元气，下一步就是要将血止住，估计是伤着重要的血脉的，要不然不会一直这么冒血。 这就得好好来才行，要是找不到那个出血的地方，止血可不容易啊，两名大夫一起商量，看看要怎么来治。 第635章 求助 拿开刘老夫人头上捆着的布，血流得更快了，两个人洗干净了手，命人在旁边擦洗血迹，擦干净又会往外流，又是晚上，真是看也看不清。 江敬雪眼神不错，心里担心，也跟着一起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出血点，用一小块叠好的棉布紧紧压住，一下子就看不到血往外冒了。 知道哪里在出血，接下来就好办得多，李大夫经常给人处理伤处，很有经验，所以就是他来处理，赵大夫在边上帮忙。 终于止住了血，大家都松了口气，刘老爷重重地往后一坐，只觉得整个人都瘫软无力，总算，总算是没出血了。 今晚上他亲眼看着女儿被人带走，要是老娘也保不住，那他该如何面对？ 还好啊还好啊，这边是没大事了，接下来就是好好养着。 刘老夫人失血那么多，身子肯定是不会好了，现在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虽然没有晕过去，但是也没精神跟人说话，连眼睛都没法睁开。 江敬雪在旁边轻轻地喊了声，“奶奶，您听得见吗？” 刘老夫人动了下手，睁了下眼睛，看起来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江敬雪回头说道，“李爷爷，赵大夫，老夫人这样也不好歇着，还是用些药，让老夫人先睡着吧，这会儿累得不行了，伤口却疼得厉害，估摸着是很难受。” 刘老夫人听得见旁边的人说话，这会儿便想着，还是这丫头贴心啊，她要是有力气，恨不得点头赞同。 李老头说道，“好，我们这就用些药。” 等扎针用药，刘老夫人终于安睡了之后，刘老爷的心算是彻底落了地，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似的，变得虚弱不堪。 胡尚轩道，“刘老爷，此时还不是松快的时候，我们想问问今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夫人刚刚不发一语，这会儿却站了出来，“我们家的事，哪用你们来问，没什么事，你们救了老夫人，谢了你们，其他的事跟你们没关系了。” 刘夫人本不喜庆生，但是现在她女儿被人掳走，就算是回来了，那也要名节受损，有人娶就不错了。 如今这桩亲事就是闺女的保障，她决不允许这亲事毁了，所以这件事不能让方家知道。 而江敬雪和胡尚轩是方家的亲戚，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回去会不跟方家的人说吗？ 一旦方家知道青青不清白了，名声不好听了，肯定会退亲的，到时候青青又该怎么办？ 多年的夫妻，刘老爷哪能不知道她在琢磨些什么，不由得想，真是个没有眼光的，她怎么就觉得人家是来捣乱的，不是来帮忙的呢？ “你给我一边儿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家中还有我主事，你先照看着这里，要是娘哪里不好，立马叫大夫看，另外，让人收拾两间屋子，先让大夫住下。” 刘夫人又不敢说话了，但是心里还是担心，要是闺女嫁不出去了，她这脸可往哪里搁啊？这比让她嫁给乡下人可丢人多了啊。 说完，刘老爷便和胡家夫妻去了书房里说话，刘管家跟着去的，上了茶水，将门关好。 他们二人还没开口，刘老爷直接说道，“今日我可是要求你们了，如今这事儿怕是不好办，青青她被人给带走了。” 江敬雪心一沉，果真是这么回事，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老爷叹了口气，如今是不说也得说了，要求人家帮忙，哪有不把事情说清楚的？ “不瞒你们说，这事儿算是无妄之灾，但其实也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几年之前带着青青去了一趟府城，那时候刘家的生意还不如现在这么红火，我通过生意上认识的人牵线，参加了知府府上的宴会。” “因为很突然，青青又调皮要跟着，我便想着知府府上也有千金，青青模样可爱，也许和知府千金玩儿到一起，之后有什么事也就好说了，谁知，谁知那知府竟是个禽兽不如的，他看中了青青，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青青以后给他做妾。” “之后刘家的生意他便开始帮忙，我知道这是因为青青，只是我一时没想明白，还是顺势而为了，同时我又不想促成这件事，所以每年都给了很厚的孝敬，从那之后，我便不让青青随便出门，就是因为不想让她被人看见，以免惹出事端。” “青青从小体弱，我娘带着她去山庄疗养，之后她便好了起来，也是在那之后，她时时都想着出去，我嘴上虽不说，可是心里知道，这孩子我是舍不得的，她那么可爱，又是我的女儿，我哪里舍得她给人做妾。” “她和庆生两情相悦，我忌惮知府不敢点头，还好我娘看得清，将这亲事促成，只是不知怎么的，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到了知府那里，如今他觉得威严受损，发难于我家，今日派人来家里直接将青青给掳走了，如今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民不与官斗，我刘家就算是家大业大，那也是商户，有什么本事和知府斗？” “那知府名声不好，在这里就是土皇帝，刘家虽然和知县是亲戚，但是也拿他没法子，更何况，我不能因为这事儿毁了表兄的仕途，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求你们夫妻帮忙。” 他将事情说完，扑通一声跪下，刘管家也跟着跪下，“求你们相助，青青她是无辜的，这都是我招来的事，却害了她啊。” 胡尚轩将刘老爷扶起来，江敬雪说道，“刘老爷，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只是你为何就觉得我们能帮忙呢？刚刚也说了，那知府可是土皇帝。” 刘老爷说道，“就凭你们好好地经营着温泉山庄，也许你们不知，这是一块肥肉啊，实不相瞒，刘某曾经也是动过心思的，你们小夫妻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想着好好经营，生意过得去，也是衣食无忧，可要是别人接了这山庄，那是要赚得盆满钵满的，不知多少人盯着这块肉。” 第636章 强抢民女 “不只是岭南镇，这整个府城都不知多少人盯着你们，可是你们依然能好好经营着，没人能生事，之前山庄出了那么大的事，现在客人还是络绎不绝，这就是你们的本事。” “我关系浅，打听了许久也没打听清楚你们到底是靠着谁的，能护着人安稳做买卖不难，但是护着别人的同时，自己还能隐藏得很好，这就不是一般的势力了。” 刘老爷拱了拱手，“今日我求你们帮忙，是豁出去了我这张脸，可是你们若是为难，我也不会强求，此时我只是一名父亲，只想将孩子救回来的父亲。” 江敬雪和胡尚轩对视一眼，帮忙是肯定要帮的，但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帮，这事儿比看上去复杂多了。 “刘老爷可知青青被带去了哪里？” 刘老爷说道，“那些狂徒说着要将青青带去给知府，我派了人跟着，也不知能不能跟上，他们骑着快马，若说的是实话，应该是去了府城的。” 江敬雪咬牙，“这真是强抢民女，为官者怎可如此欺压百姓？真是目无王法。” 胡尚轩皱眉，“知府位高，在这里告官怕是翻不起水花的。” 本朝的律法，百姓状告只能是一级一级往上告，要是越级上诉，那是要吃板子的，更何况这整个三江府都被知府把控着，你就是告到府城，那也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就是告到巡按御史或者是布政使司那里，那知府也有法子从中打通，这都是白费力气。 他们夫妻两个都想到了，夏三爷不是简单人物，但是这样的事也是不好麻烦人家的，除非是走投无路了。 于是，似乎就只剩下唯一的一条路。 刘老爷心里也在想，这会儿试探着开口，“要想讨回公道，怕是只有京诉一条路，只是京诉不管状告何事，那都是要打板子的，打了板子也不一定能真的状告成功，我只想着二位能帮帮忙，我愿意挨板子，怕的是挨了板子也救不了小女，若是你们肯写封信让我交给你们背后的人，这事儿怕是要简单一些。” 京诉也就是俗话说的告御状，就是直接越过地方衙门，到京城提交诉状，直接由京城的衙门来审理，这样子冤案沉冤昭雪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因为直接杜绝了地方恶势力只手遮天的可能。 但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冤案存在呢？ 这是因为告御状胜利的可能性大，但是伴随着的风险也相当的高，要是告御状那么容易，老百姓干脆什么事都不找地方衙门了，反正没几个清官，遇到什么事都去京城告御状。 这样一来，京城的衙门光是处理各地来的案件都忙得昏了头，还怎么做别的事？ 所以历朝历代几乎都有这个规定，老百姓可以告御状，但是不管是为了什么案子，自己有没有道理，京城受理你的诉状的同时，会将你关进牢里，先打了板子再说。 有的人运气好，扛过了板子，又等到了案件重见天日的那天，这样的京诉就是结果最好的。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连板子都没有挨住，案子倒是查了，不过人没有了啊。 另外还有更惨的，遇到京官不作为，板子是打了，人也去了半条命，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家不管啊，最后案子还是原样，自己折腾得不像样。 刘老爷怕的就是最后一种情况，他愿意挨板子告御状，可是他需要保证这件案子能够被上面的人重视，这一趟不能白去，要找到救女儿的方法才行。 江敬雪说道，“刘老爷，我们平日里也是不知去哪里寻那位老爷的，这件事我们会好好想该怎么办，不管怎样，我们都不会不管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我们就要救，贪官害人，不可容他继续作恶，此举不仅是救青青，也是救整个三江府的百姓。” 刘老爷听得鼻子一酸，又要跪下，胡尚轩扶着他，“刘老爷不必如此，青青与庆生已经定亲，这便是自家的事，不管如何都是要想法子的，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也没有办法可想，家中还有孩儿，我们只能是先回去了。” 刘老爷一个劲儿点头，江敬雪又去了刘老夫人那里一趟，她喝了药，睡得很沉，她在边上陪了一会儿，趁人不注意，将刘老夫人带入空间待了会儿。 时间不能太长，容易被人发现，她不走也得走了。 “李爷爷，今夜怕是要让您在这里住一晚。” 李老头说道，“你放心，这是我的病人，病人还没脱离危险，你就是让我走我都不会走的，你们夫妻赶紧回家去，平安还小，怎能爹娘都不在身边？回去之后到我家报个平安，让我家老婆子早些睡下。” 江敬雪点头应下，外面车已经准备好了，她和胡尚轩上了马车，刘家的小厮送他们回去。 到了村里，先去李家跟吴氏带了话，打算直接回家了的，结果庆生在路边等着，就想知道刘老夫人怎么样了。 胡尚轩自然是不会这时候告诉他青青的事，这事儿瞒不住，但是也要明天才能说，这大晚上的说了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让更多人担心。 “你放心，一切都好，明日再去看望。” 庆生松了口气，想问青青如何，又不好意思开口，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便点点头，“时辰晚了，姐夫和姐姐也快回去休息。” 夫妻二人这才回了家中，疲惫得厉害。 阿玲已经将平安哄睡，见他们回来，去厨下烧火做点儿夜宵，跑了这么一晚上，估摸着是饿了。 胡秀才披着衣裳出来，“你们不回来，我也睡不沉，刘家如何了？老夫人可有事？” 胡尚轩摇摇头，“应该是没事了，余下的明日再说，爹熬不住夜，先去睡，我们也一会儿就睡了。” 胡秀才心里惦记着他们，见他们回来也就安心了，嘱咐了他们早些歇息，自己又回屋里去了。 第637章 告御状 阿玲煮好两碗鸡丝面，胡尚轩和江敬雪已经回屋里了，她端了托盘将面送过去。 江敬雪道，“还真是饿了，闻着肚子都开始响，阿玲手艺真好。” “娘子快吃吧。”阿玲心疼得很，这一晚上不知如何忙乱呢，他们回来都觉得憔悴了些。 江敬雪吃了一口面，只觉得肠胃舒服了些，又问道，“平安可乖？” “睡觉之前哭得厉害，大晚上的，也不好去江家找奶吃，不过白娘子自己过来了，说是怕小郎君会饿，吃了奶，我哄着也就睡着了。” 江敬雪微微一笑，真是个调皮鬼啊，太费心了。 “你早些去睡吧，我们照看着平安就是，碗盘明日再洗。” 阿玲又给他们打了热水来，这才回屋去睡觉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的，总怕他们有事。 吃完了面，江敬雪叹气，“此时当真能办吗？从前也听过狗官恶行，殊不知这一回自己人受了冤，我此时心中乱得很，不知该怎么办。”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但也知道跟那样的狗官斗是很难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就怕事情做得不对，耽误了时间，让青青受更多委屈。 胡尚轩道，“我想着，只有进京告御状了，但是不能让刘老爷去。” “刘老爷上了年纪，的确不适合去，刘家还有儿子，身强体壮，应该是挨得住板子的，只是不知会不会尽心，毕竟不是一母所生。” 胡尚轩道，“我去。” 江敬雪愣愣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胡尚轩回头，“我说我去，这个案子，我去告御状，我有举人的身份，办事会更方便，虽说也是免不了多少责罚的，但是至少好过平民，再者，当初寿儿留下的那块玉佩也许能有用处，拿着这玉佩我也不知该去找谁，进了京城也许会有法子。” 他将江敬雪搂在怀里，“还有我爹的案子，这些年咱们日子虽然是越过越好，但我想着他心中也是过不去的，他想弄个明白，为人子，我应当为他弄清这件事，此时上京，我便要呈上两封诉状。” 江敬雪不舍，不愿他去冒险，可是他不能阻止胡尚轩，这样的事，交给谁都不行，只能是自己去。 想着他才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刚刚好了，又要去冒险，真是心如刀绞，看着他说道，“我去也行，我是胡家媳妇，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她有空间护身，不会有什么事，而胡尚轩要是有事，也许她不能及时救他。 胡尚轩笑了笑，“我堂堂男儿，遇上事却让自己的妻子顶在前头，以后我还出不出门了？” 想也知道他不会愿意的，江敬雪叹气，“可是我如何放心？” 胡尚轩拉了她的手，“你在家中好好的，让咱们儿子好好的，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将这件事告上衙门我就安稳回来，你放心，我一定回来，我答应过你会好好护着你和孩子，如今才哪到哪啊，咱们一家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过。” 江敬雪靠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儿，很是坚定地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胡尚轩看着她，“那怎么行，平安还小，不可长途奔波，你听话，你带着孩子在家里等我，我会平安回来的。” 江敬雪摇头，“不行，要不然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要不然你也不要去，总之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要护我平安，我也想要护着你，就算我帮不上太多的忙，但是只要在你身边，知道你如何，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要是你将我留在家里，从你走的那一日起，我便开始思念，想着你是不是遇到了危险，等你回来的时候我都瘦得不成人样了，你可舍得？” 胡尚轩道，“可是，此去京城十分危险。” “知道危险你不是也去了吗？那我也要去，我就是任性了，可是我不会改，我就要跟着你。” 她一定得跟着去才行，要是胡尚轩真遇上麻烦，其他的忙她帮不上，至少可以保住他的性命，这样的社会，平民百姓太容易被害死了，她怎么会放心让他一个人上京，还是做这么危险的事？ 胡尚轩也知道她的性子，她一旦决定了，那就是不容易劝的，只能是先答应下来，也许她看着孩子没有爹娘在身边十分可怜，就不去了呢？ “好，咱们一起去，只是你要答应我，不可去冒险，一切有我顶在前面。” 江敬雪紧紧地抱着他，“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你也不能反悔，平安自己在家是很可怜，可是他没有危险，我舍不得他，却更舍不得你，对我来说，他没有你重要，我一定要跟着你去的。” 胡尚轩苦笑，看样子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能是这么计划。 夫妻两个商量到很晚，他们的确是最合适去告御状的，那知府如今必定盯着刘家的，刘老爷要是去，说不定半路就没了。 而他们的动作不一定会引起知府注意，小心行事，成功的把握更大。 次日天明，文氏和林氏到胡家来了，昨晚上没听到消息，她们今日特意来问问。 阿玲迎着她们去了上房，江敬雪问道，“庆生呢？” 文氏说道，“上学去了，雪儿，刘家可是出了大事？”她活到这个年纪，见过的事也不少，看得出来江敬雪心里有事。 本来也没想瞒着，江敬雪便将昨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之前的纠葛就简单带过，只说知府看中了青青，强行将人带走了。 文氏听了这话，气得呼吸不过来，林氏赶紧给她顺气，“娘，娘您别着急，别吓我啊。” 文氏缓过劲来，拍着桌子说道，“狗官，真真是狗官，竟敢如此胡作非为，他这是强抢民女啊，当真是狗官啊。” 林氏很担心，忙问道，“现在要怎么办？能把二小姐救出来吗？她一个弱女子，遇上这样的事，岂不是吓坏了？” 江敬雪道，“我和尚轩想着，知府势力太大，只有进京告御状了，刘家太显眼，我们两人去再合适不过。” 第638章 一同前往 文氏一听就摇头，“那怎么行，你们还要照顾平安呢，此事就算是自家的事，也是方家的事，不该将你们牵扯进来，我们去。” 胡尚轩在一旁说道，“家婆别急，听我们慢慢说，此事若是告诉庆生，他必定也要去，为了青青，他能承担起来责任，可是我们不过平民，去了偌大的京城，如何通得了路子？这告御状可不是去衙门喊冤就行了的。” “您也知道，先前来山庄静养的那个孩子应该不是一般人物，他为谢我的救命之恩，离开的时候曾给了我一个玉佩，我不知那玉佩到底有没有用，只能试试，我们去的胜算更大，又何苦让庆生去冒险呢？” “我们夫妻离开家中，平安又需要人照顾，我爹身子不好，又不会看顾孩子，还得您多费心思，如今有难，不是争执的时候，怎么能解决问题就怎么来，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文氏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自家人去，的确是半点主意都想不到，只是这么危险的事，让她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去冒险，心里又哪里过得去？ 他们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明白，文氏也只能是点头，如今以大局为重。 “我只望你们保全自身，能状告成功再好不过，若是遇上挡路的，还是你们自己要紧，别忘了，平安还在家中等着爹娘回来呢。”文氏说这话都带着哭腔了，怎么好端端的就遇上这么大的事呢？ 两人点头应下，林氏又道，“尚轩，此事可跟秀才公商量过了？” 胡尚轩道，“还未说过。” 林氏又说，“此事需要跟秀才公说明白，若是秀才公不愿，便不可强求，你们上有老下有小，实不该为了我们做到如此地步。” 胡尚轩道，“舅母放心，定会说明白的。” 这件事不能拖太久，文氏和林氏走了，江敬雪便开始交待阿玲家中的事，阿玲一直在哭，却又害怕忘了娘子嘱咐的事，努力地将那些话记住。 胡尚轩则是在写信，他们不知道怎么联络夏三爷，但是可以联络到董掌柜，也许他会有法子。 他将他们的计划写明白，这样之后有什么消息，夏三爷那边也会推算时间，知道去哪里找他们。 等他们夫妻将事情安排好，胡秀才下学回来，见家中跟往常不一样，顿时心中也不踏实了。 胡尚轩跟着他进了屋，将这件事说明白，跪在地上道，“爹，当年之事总要昭雪，此时进京身但重任，定要寻个结果。” 胡秀才叹气，“尚轩啊尚轩，我心中是有遗憾，可是如今你已经成家，我怎愿你为了陈年旧事去冒险？只是刘家之事却不能不管，为父心中矛盾万分啊。” 胡尚轩说道，“爹，我已经长大成人，也已经做了父亲，也知道该做些什么，这件事我心中有打算，爹大可放心，只是也需要跟爹商量，还望您在家不要担忧。” 胡秀才说道，“不担忧，怎么可能呢？你和敬雪千里迢迢去京城，我怎会不担忧？我不会拦着你，只是你们记着我的话，不可贸然行事，爹不需要你为我讨回公道，爹需要的是你们平安回来，知道吗？” 胡尚轩点头，心中也是不舍，谁不愿意过安稳日子呢？只是有些事横在那里，一次可以绕过去，假装看不见，但是不能次次都这样，总有绕不过去的一天。 家里交待好，紧接着就要出发了，时间不等人啊。 刚过午后，庆生发疯似的冲到了胡家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看到胡尚轩就拉住了他。 “姐，姐夫，青青，青青是不是被人绑走了？” 胡尚轩知道他是知道了消息，瞒着也是没有用的，将他拉进屋里，沉声说道，“是，青青被人绑走了，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救她，而你不能任性，我知道你想出力，可是现在的你太过渺小，你听我们的反而省时省力，你需要做的是在家等着，照顾好家里，男子汉不能怯懦，可也不能什么都不考虑就闷头去斗，如今的你该沉下心好好读书，给自己，给青青，给家里的人博出前程来，知道吗？！” 胡尚轩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他肯定是想跟着去京城，想要自己救出未婚妻。 与其多费口舌劝他，还不如将那些不好听却无比真实的话直接说出来，让他认清现实。 庆生听了之后，坐在那里嚎啕大哭，“我没用，我太没用了。” 江敬雪听到动静，到了这边屋子里来，等他哭了一阵才说，“你不是没用，你只是还没到有用的时候，庆生，不可自暴自弃，遇见麻烦，你更应该清醒一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庆生紧紧地握着拳头，点点头，“我听你们的，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必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再也不让人欺负。” 江敬雪说道，“我们前去京城，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家中可要你来照顾了，你不许胡思乱想，要像个男子汉的样子，这样才能保护青青。” 庆生很理智，他听了他们的话就明白了，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同时接受了事实。 胡尚轩和江敬雪又去江家说了声，方氏万般不舍，可也不会阻止，只说会照顾好平安，让他们不要担心。 荷香红着眼睛说，“雪儿，平安不会饿着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多余的话也没时间说，简单交代过，他们夫妻带着两个包袱去了镇上刘家。 刘老爷听说他们夫妻要亲自去告御状，整个人都愣了，“这，这可不好，此举十分危险，我怎可拖累你们？” 胡尚轩道，“我们已经决定，刘老爷无需多言，既然是要让我们找认识的人帮忙，我们去就是最好的，刘老爷只需在家等着，若是有需要的，我会写信回来。” 刘老爷老泪纵横，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就在他们来之前，他还在跟自己的几个儿子说，看他们谁愿意去告御状的。 结果几个儿子支支吾吾的，就连青青的亲生哥哥都有些犹豫。 结果这非亲非故的人，反倒是愿意做到这一步，他当真是没脸了。 第639章 暗无天日 刘老爷两下对比，真是觉得自己十分失败，他总是觉得自己是岭南镇首富，谁也比不上他，至少在岭南镇这个地方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但其实真遇到风雨，他连自己家里的人都搞不定，以前是太高看自己了。 这会儿看着江敬雪和胡尚轩，他眼泪止不住地流，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良久才说出来一句，“你们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没齿难忘啊。” 江敬雪说道，“刘老爷，我们做这些也不是让你记着我们的恩情，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良心，此事不能拖，今日我们也就要出门了，早一日到京城就早一日替青青伸冤，那知府仗势欺人，为官不为民做主，反倒是强抢民女，必定要告到他官位不保。” 知府只觉得自己是这一方皇帝，在这里做任何事都没有人能管他，他不是不知道可以上京状告，只是对于他来说，这些不足为据。 京城又如何，要是京城没有人罩着，他能稳坐知府这个位子这么多年吗？此等小民，哪里是他的对手？ 刘老爷替他们夫妻做了周全的安排，又让人准备了银票和随身使用的碎银子，又让人准备了马车。 江敬雪去看了看刘老夫人，见她还是很虚弱，也没醒，在那里待了一会儿，趁人不注意将她带入空间待了一会儿，怕刘老夫人醒来，也不敢待太长时间，反正总比没有好。 马车准备好，两人便立马启程了，刘老爷站在门口看了好久，不住地叹气。 刘管家说道，“老爷放心，胡公子和江娘子办事都是妥当的，此次去京城，必当顺顺利利将事情办成。” 刘老爷点点头，然后说道，“此事也是蹊跷得很，青青定亲，自家亲戚有些都还不知道消息，怎么会那么快就传到了知府的耳朵里？” “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使坏？”刘管家顿时警醒起来。 刘老爷看了他一眼，“这些年也得罪了不少人，知府那边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就算是有使坏的，那也是跟我亲近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是恨我入骨，你好好去查一查，先不要打草惊蛇，尽量将事情摸清楚。” 刘管家点头，“老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老爷也歇一歇吧，一晚上没睡觉，这么下去铁人也是熬不住的啊。” 胡尚轩和江敬雪一路飞奔，选了最快的路走，但是去京城怎么也要十来日，这中途不知道会出些什么事，只能是尽力抓紧时间，尽快将青青救出来。 下午胡尚轩停下来，两人在路边吃了些东西，接着又继续赶路。 临近傍晚，找到了住宿的地方，这就只能停下来休息了，要是继续走，倒是还能赶一段路，但是这样一来就要住在荒郊野外了，实在是不安全。 在客栈住下，江敬雪面如菜色，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真是难受极了。 平时虽然也坐马车，但是从来没这么赶过路，突然之间这样，谁能受得了啊？她这会儿还撑得住都已经是奇迹了。 胡尚轩叫了人送几个清淡的小菜上来，又打了水让她清洗一下，在旁边心疼得不得了，“雪儿，要不然我找人送你回去，这么下去，你如何受得住？” 江敬雪摇头，喝了杯茶，稍微舒服点了，这才说道，“不回去，只是不习惯罢了，明日也就好了，都已经到这里了怎么能回去，明日该怎么赶路就怎么赶路，我不要拖后腿。” 胡尚轩心疼得很，都想着是不是要把她打晕送回去了，但是随即又打消了念头，只怕这么做了，他是怎么也哄不好媳妇儿了，等回了家，估计连门都进不了。 吃过了饭时辰还早，江敬雪趁着胡尚轩出去买水果的时候进了空间休息，这里就是不一样，本来她觉得很难受的，在里面静坐了一会儿，整个人都觉得清爽了，再没有那些不适。 时间差不多了她就出来，胡尚轩买了新鲜的果子回来，见她脸色好多了，还觉得是吃了饭的作用，笑了笑，“明日再怎么赶路还是得吃热菜热汤，不能再用干粮将就，这样下去你受不了的。” 江敬雪笑笑，“要是遇上合适的地方，自然是吃热的，只是咱们赶路走的是近道，就没那么多吃饭的地方，只能是将就一下了，放心，等我适应一下，明日也就好了。” 她都想好了，明日在车上她就装作睡着了，去空间里待着，这样不就不会难受了吗？今日主要是两个人都很着急，一路上都在商量对策。 吃了点儿果子，又说了会儿话，早早地就歇下了。 江敬雪道，“也不知道平安怎么样，这还是他出生以来头一次离开爹娘，也不知道他闹不闹，阿玲和爹能不能哄得住他。” 胡尚轩抓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那是我们的孩子，必定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知道爹娘有事，肯定乖得很，不哭不闹的，就等着我们回去，不让我们担心。” 江敬雪翻了个身，难受得很，又起来挤了一回奶，离开平安，不只是心里难受，身上也难受啊。 平时总担心奶水不够，这下子可好，就算是奶水少，没孩子喝，这也多了啊，涨得难受，只能是挤了扔掉。 胡尚轩在一旁说，“当真是可惜了。” 江敬雪差点就要把那句话说出来，红了脸，笑了笑，“那也没法子，谁叫孩子不在跟前。” 白天赶路太累，熄了灯，很快也就睡着了，明日还得起早赶路，一点都是不能耽误的。 而在府城，青青一个人被关在一处院子里，屋里除了她之外一个人也没有，院子里倒是有好些下人，只是不管她怎么喊，那些人都是不会理她的。 她知道这是哪里，可是却出不去，心里惦记着有没有人来救她，又觉得希望渺茫，这样牢笼一般的地方，怎么进得来呢？ 又入夜了，她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冷的，还能出去吗？ 第640章 好好活着 昨夜青青被抓走，次日清晨才到了府城，知府自然不会将她关在自己府上，随便将她丢在了自己在郊外的一处别院。 一天过去了，知府也没来看过她，她就连求他放过自己都做不到。 其实知府已经将当初的事给忘了，他是看见过青青，也生出过将这样的美人收了的念头，但是对他这样花心的人来说，美人儿一个接一个，就如过眼云烟，看过就忘。 一个美人儿，当时得不到，之后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这些年扶持刘家，也只是因为刘老爷是做生意的好手，又很听话，知道孝敬，这样的人为自己所用，那不是好事吗？ 所以说，这一次要是没有陈海故意捣乱，青青许配给庆生，不会有任何问题，知府知道了，说不定还要派人送上一份贺礼，因为他已经不记得当年的事了。 可是陈海用心何其狠毒，他恨刘老爷，自然是在这上面做足了文章，又找人做戏，又找人在府城散播一些不切实际的谣言，让人故意在知府面前提起当年之事。 知府的一名小妾和人通奸，府城四处都是些嘲笑他的歌谣，再加上这件事被翻出来，他自然是觉得姓刘的胆大包天，竟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可以不要刘家丫头，但是刘家竟敢私自将闺女许配给别人，那就是不要命了，他看中的女人，还没有谁能抢，就是皇帝老儿喜欢，还要问他愿不愿意呢，姓刘的算个什么东西？ 知府觉得威严受损，那就要让刘老爷好看，所以就让人将青青给绑来了，但其实他现在没什么兴趣了，前些日子才得了几个美人儿呢，至少现在还没腻。 不过这些事青青不知道啊，她还不知接下来会怎么样，心里忐忑不安，不知还有没有出去的那一日，就算是出去了，她还有何颜面面对庆生呢？他还愿意娶她吗？ 夜那么黑，又那么长，也不知自己还要在这里过多久，青青只觉得人生都看不到希望了。 靠在床边打了个盹儿，竟然梦到了庆生，又梦到了奶奶，还有敬雪姐姐，他们都说让她好好活下去，只有好好活着才有办法，他们正在想办法救她出去。 青青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见屋里点了灯，又站着几个人，她连忙道，“放我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我家里人还在等我呢。” 她知道这几个就是下人，就算是她求了，她们也没有法子，只是人就是这样，在这样的境况下，看见谁都想看看有没有希望的。 将饭菜摆好，只留了一名丫鬟在，“姑娘快吃吧，一会儿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早上和中午的饭她都没有吃，怕里面被下了药，但是这会儿真的饿了，饥肠辘辘，看着饭菜更觉得饿了。 那丫鬟又说道，“到了这里来，你想逃出去是不行的，要是自己饿着，就是饿死了也没人心疼，家里人知道了反倒伤心，你又何苦如此呢？饭菜里没有下药，你放心就是。” 青青抬头看着她，仿佛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来，饭菜里真的没有下药吗？ 她想过很多，若是饭菜里下了药，她晕过去被人玷污了，那她宁愿饿死。 见她犹豫，那丫鬟叹气，“如今你的家人可惦记你？他们可会来救你？” 青青点点头，很是肯定地说道，“会，他们肯定会来救我的。” “既然如此，你又何苦这么折磨自己？也许他们正在想办法，等他们想到了办法，你要是已经饿死了，他们不是白想办法了吗？我要是你，我就好好活着，这样才能等到他们啊。”丫鬟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青青看着她，那丫鬟小声道，“我虽是这里的下人，可不是坏人，你放心，谁家的好姑娘也不愿受这罪过，若是有人来带你，我帮不上你的忙，可是经我手的饭菜肯定没问题，你大可放心，若你实在信不过我，只当我刚刚的话是哄你的。” 说完她便关上门出去了，青青愣了下神，然后拿了筷子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等了许久，身上没有什么不适，她这才又拿起筷子，将饭菜都给吃了，饿了一天，这些全给吃完了，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饿的时候。 她想着，那丫鬟大概是个不错的人，也是啊，知府是坏人，也不代表底下的人都是一路货色，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谨慎总是不会错的。 吃饭吃不好，睡觉也不敢睡沉，被关在这地方出不去，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胡尚轩和江敬雪休息了一晚上，精力恢复了许多，天还没亮两人就起身了，叫小二送了两碗热汤面，又将马儿喂得饱饱的，这就又能赶一天路了。 江敬雪今日就学乖了，自己待在马车里面，只要觉得不舒服，就进空间里待一会儿，这样一来就不会拖后腿了。 她可真是佩服胡尚轩，一直这么颠簸，竟然精神头还很好，坐在外面就是不一样啊，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开车的人不会晕车？ 两个人就这样，白天赶路，晚上休息，休息的时候，胡尚轩还要拿了纸笔写状纸。 为了赶时间，这工作是在路上完成的，路上写完，到了京城也就不用再耽搁了。 江敬雪就觉得他太辛苦了，想要让他好好休息，可是又的确是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她只能是在旁边好好帮他的忙。 不方便带他到空间里面去休养身体，但总可以做些好吃的让她吃吧？这样一来，也是可以养身子的。 两人接连赶了六日，晚上歇在客栈的时候，总算是被董掌柜派来的人给追上了。 两个人正在屋里说话，胡尚轩听到外面有人突然住了脚步，立马让江敬雪不要说话。 紧接着外面的人敲了门，他才问道，“是谁？” 那人赶忙说道，“可是胡公子和江娘子？属下是三爷的人，奉董掌柜之命前来送信的。” 两个人眼睛一亮，将门打开，总算是等到人了。 第641章 进京 这一路上他们两个一直都在等着董掌柜派人过来，要不然他们两人从来没上过京城，到了京城也是两眼一摸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要是有个人在旁边帮忙，总要好一些。 想等着人赶上，却又不能放慢速度，好在全力赶路最后还是接应上了。 他们两人仿佛看到了希望，只要有夏三爷的人在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虽说他们并不清楚夏三爷的身份，但也知道他不是一般人，这事儿对于他们来说很难，但对于夏三爷来说，也许就能找到法子。 进了屋里，那人立马说道，“这些日子在路上可还顺利？掌柜的接到消息，立马就派属下来了，到了京城还有人接应。” 胡尚轩拱了拱手，“此时到底该怎么办，还请明示。” 那人拿出了一封信，“这是掌柜的写的信，您好好看看，其余的属下也不知了。” 胡尚轩立马将信拆开看，大意是说京城十分凶险，三江府知府如此目无法纪，的确应该整治，只是他背后势力不小，甚至夏三爷都不方便直接出面，此次去京城危险重重。 信中又指点了他们应该怎么做，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现在夏三爷不会出面帮忙，到了京城告御状，那顿板子是少不了的，让胡尚轩想明白了，若是此时后悔，还可以趁着没有闹大回转，这样子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信中字字恳切，胡尚轩读了之后心中也有数了，又拱了拱手，“信我已看过，也知道该怎么做了，辛苦跑这一趟。” 那人道，“掌柜的交代过，不能跟在你们身边，这样反而招来祸患，你们就这样进京城，反倒是不惹人注意，其余的还请二位见机行事。” 江敬雪说道，“我们赶路去京城，府城那边却也一直惦记着，不知三爷可有法子将人先救出来？” 那人说道，“江娘子心中惦记，所以想着提早将人救出来，可是这样一来，状告知府便少了证据，也许这么说太过心狠，但是那知府根基深厚，就算有他强抢民女的证据都不一定能让他倒台，若是让他提早察觉，做了充足的准备，只怕这辈子都没法将他惩治。” “而他在府城一日，便没有刘家好日子过，就算是您家里，也是会受到牵连，这又该如何是好？府城那边掌柜的自会安排，诉状受理之前，我们不会动手将刘家小姐救出来，但是向二位保证，会密切监视那边的情况，若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会以刘家小姐为先。” 江敬雪抿唇，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虽然她并不想成什么大事，但是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是心太软，便会前功尽弃。 她信夏三爷和董掌柜，既然会监视着，那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总归还是危险的，所以，他们更应该抓紧时间。 那人将事情说完也就趁着夜色走了，胡尚轩将那封信拿出来看了好几遍，事无巨细都给记住，然后叹了口气，“到了京城，只怕也是不易的。” 现在不是夏三爷不肯帮忙，而是他不能明着帮，这样恰好证明了夏三爷的身份非同小可，有人盯着他的动向。 而那知府能稳坐官位，也必定是有靠山的，这一次进京，他们看样子是要卷入其中了，也不知道谁会赢，他们这些平民的冤屈又是否会有昭雪的那一日。 江敬雪紧紧抓着他的手，沉声说道，“走到了这一步，咱们就得想着怎么把事情给办成，我想老天有眼，咱们从来没害过谁，遇上麻烦，就算是过程复杂了一些，最后的结果也总是好的。” 胡尚轩点点头，“早些睡吧，明日还得早早的赶路，如今我更是想着把事情办好了，最开始只是为了救出青青，如今却想着为民除害。” 夫妻二人早早睡下，却是心事重重的，遇上这样的事，从来没经历过，又怎会镇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呢？ 只希望此去顺利，家中还有不满周岁的孩子在呢，他虽是还不懂事，但也应该在想念着爹娘，想念着那两个时常抱着他的怀抱。 又赶路四日，前前后后加起来，花了十来日功夫，总算是快到京城了。 京城就是和一般的地方不一样，还没到呢，道路就开阔起来，这不是小地方能比的。 路边的车马行人也变多了，小地方连马车都不多见，而这地方，宽阔的马车稀松平常，而赶着牛车驴车的小民则是走在路的两边，生怕碰了贵人的车，那怕是要赔得人倾家荡产。 车马和行人多了，也就走不了那么快，胡尚轩慢慢地赶着车，江敬雪也探出头来看，头上戴着帷帽，遮了纱帐。 她的长相很好，虽说来的是这美女如云的京城，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门将脸遮住，这才好安心办自己的事。 江敬雪道，“这大地方的确是和乡下不同，人多了热闹，但是也复杂。” 胡尚轩回头说，“那雪儿是喜欢这里呢，还是喜欢乡下？” “自然是乡下。”江敬雪笑笑，她从来对大城市没什么向往，自己想过的就是乡下的小日子，不缺吃不缺穿，一家人快乐地在一起。 上辈子自己过不了这样的日子，这辈子能过了，那就一定要过个够，要不然不是白白活了这一回吗？ 越临近京城，人就越多，京城应该是没有赶集这种说话的，每日都很多人上街，乡下的农户拿了新鲜的菜蔬去卖，而城里的人家早早地去买个新鲜。 进城查得很严，马车要问是从哪里来的，车上带了什么，又要看过人，确定不是什么通缉犯，这才能放人呢。 小地方进城其实也应该这样，只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规矩也就没有那么严格了，有时候查一查，有时候塞几个铜板就能过，要真是有通缉犯，那估计就蒙混过关了。 江敬雪来了这里之后还是头回来这么大的地方，心里还是觉得新奇的，忍不住四处看看。 第642章 递交诉状 排着队进城门，就听到马车前几个农民打扮的人在说话，声音不大不小的，恰好能听得见。 “听说是打得就剩下一口气儿了，领回家里去没多久就去了，真是没那个命啊，案子倒是重查了，可是人看不见了啊，真是不知道值不值当。” “可不是咋的，我家村里也有个人去大理寺告状，说是不合规矩，案子受理之后就给收押了，听说家里还拿了钱走动关系，就这样还挨了四十个板子，也不知道是行刑的差役手下没轻重还是他身子太弱了，反正回去之后昏迷了好几天，汤药费都不知道花了多少，案子也是重查了，可是还是给他儿子定了罪，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人没事儿吧？” “咋能没事儿啊，虽然是没有性命之忧，但是留下了一身的毛病，下雨天就得病，听说是浑身疼得厉害，估摸着寿命都要受影响，要是我的话，估摸着真不愿意去伸冤，你想啊，那衙门的官老爷岂是没本事的？官官相护啊，你就是去更高的衙门告状又能怎么样，没准儿人家比你还先收到消息呢，就算是告了又能怎么样？自己吃了大亏。” 那几人说的正是告状的事，越级告状就是这样的，免不了挨板子，看样子很多人都吃过亏啊，但是要想讨回公道，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江敬雪听着这话便捏紧了手，还没进城就听见这样的话，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知道她很担心，胡尚轩回头看了她，伸手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一切尽在不言中。 进了京城，便往告御状唯一的通道通政司去了，将诉状递交这里，然后等他们看过，决定是否往上递交，通政司虽然不审案，但是可以决定外来诉状是不是可以往上呈递，这还是很关键的一关。 这诉状是胡尚轩在路上写的，这是他这辈子写的第一份诉状，还是这么要紧的诉状，总害怕哪里写得不合适，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连考科举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心过。 一个案子能不能高成功，诉状可以说起决定性作用，至少在前期是这个样子的。 需要简明扼要，又需要重点突出，要让看的人一下子体会到这案件当中的不平之处，又不能让人觉得这是在故意搞事情，这其中的门道可是很多的。 胡尚轩没有写过诉状，全凭着自己的理解，但事情没成功之前，心中总是没底的。 通政司有人专门受理诉状，收进去之后会问你住在哪里，等有了消息会差人告知，顺便将你给缉拿了。 两人问了路，终于站到了通政司衙门前面，胡尚轩道，“雪儿在车上等我，去去就来。” 刚要走，江敬雪便拉住了他，没说话，可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真的要去吗？要不要想想？进了这里，叫了状纸，这件事也就不能后悔了。 胡尚轩道，“雪儿，此刻若是我后悔，你也会劝我继续，不是吗？” 江敬雪摇头，“不会，若是不想，咱们立马就回家去。”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她骗不了自己的，就是像他说的那样，就算是现在他要停下，她也会想要继续，想要讨回个公道，想要为当地的百姓做件事。 若是那狗官继续当道，当地的百姓始终暗无天日，这不是事不关己，因为总有一日会波及到自家人头上。 她点头，“当心。” 胡尚轩一笑，“此刻只是递交，又不会收押，我一会儿也就出来了，放心。” 江敬雪看着他进了衙门，却是心跳如擂鼓，此举危险，也不知前路在哪里。 果真没一会儿胡尚轩就回来了，“状纸已经递交上去，咱们先去福来客栈住下。” 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家客栈，因为要留下地址，胡尚轩便留了那里的地址，两人看着的时候还说了呢，福来，这个名字好，挺吉利的。 来的时候心情沉重，离开的时候反倒是放松了，大概是事情已经开始，就容不得回头，再没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 两人到了福来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将马车交给小二，这会儿不过是下午，吃饭太早，也就要了些茶点垫垫肚子。 进了房间里，四处看了看，胡尚轩点头，“倒是个不错的地方，背着街，很是安静，之后雪儿便安心住在这里等着。” 江敬雪道，“会不会太久？” “这个我也不知，看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开始审理，只怕那之前我都要被关起来了。” 江敬雪道，“你放心，我必定会好好等你，不会出去乱走。” 本还想着需不需要去找夏三爷，现在看来不合适了，他们来京城的事夏三爷不会不知，进京的时候都没有人来接应，自然是有其他的原因在，他们不需要问，只需要按着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就行了。 胡尚轩总还是不放心的，只怕自己放心不下，她一个弱女子，身边又没有人在，若是遇上地痞流氓又该如何？ 在这京城，除了夏三爷和寿儿之外，他们谁也不知道，又能如何呢？ “我必定会很快回来，雪儿不要担心。” 两人商议好之后的事，便安心等着通政司的消息了，而在客栈对面，两个人互相点了下头，其中一人转身便回了府，径直去了书房。 “老爷，那夫妻两个已经在福来客栈住下了，当真是不露面吗？” 夏三爷笑着回过头，“不用，只是将人手安排好，保证他们的安全，其他的不用太过插手，我要看看这两个人是不是坚定地要伸冤。” “是，属下明白。” 夏三爷倒，“通政司那边悄悄打招呼，就算是要打板子，也不可下重手，万不可伤了人，要不然有他们好看。” “另外，让人去三江府搜集罪证，监视知府的行踪，若是他有所察觉，便将人控制住，这个案子可关系重大啊。” “是，属下这就去办。” 书房门重又关上，夏三爷面上带着笑意，心里却是沉重，这一次到底行不行呢？ 第643章 再见单东岳 夏三爷接到消息，便从外面赶回京城，就是为了助胡尚轩一臂之力。 可是路上他在琢磨一个问题，这个案子往小了说，是一个知府强抢民女，顶着乌纱帽作恶，将他惩治了也就是了。 可是往大了说，这个案子可牵涉得很广啊，三江府的知府是宁王的人，若是在这上面多做文章，将那知府所有的罪状全都抖落出来，宁王在朝中也会受影响。 往更大了说，挫了他的锐气，或是将宁王一党连根铲除，也许这当真是个好机会。 这样一来，这就不是那么简单的案子了，身为苦主的胡尚轩和江敬雪，需要很是坚定，不管如何都不能放弃，要不然，让宁王察觉到，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所以他忽然决定，不要出面帮忙，看看他们自己在没有人求助的情况下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胡尚轩和江敬雪倒是睡了个好觉，次日起身，只觉得浑身舒畅，这些日子在路上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等着消息呢，别的都不想，就好好恢复一下体力。 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消息，但是也不好出去走动，这京城太大，到处都是权贵，一桩麻烦事还没解决，要是又来一桩，那真是手忙脚乱了。 在客栈待着也不无聊，夫妻两个正好有空说说话，虽然想念孩子，但是孩子不在身边又是别样的滋味，有了孩子总还是要受一些影响的。 一连等了两日，还是没有消息，江敬雪在屋里都觉得闷得慌，也只能是忍着。 到了中午吃饭，小二端了饭菜上来，笑着说道，“今日街上可热闹呢，两位客官不出去看看吗？” 江敬雪笑着说，“我大病初愈，不好见风，就不去凑热闹了，不过今日是有什么事吗？” 那小二笑呵呵的，“哎哟，客官您是不知道啊，到了番邦来朝的时候了，来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人，长得都跟咱们不一样，今日好些人进城了呢，咱们客栈里都住了些人，不过都是些不要紧的人物，那大人物都是朝廷给安排的，哪能住我们这样的客栈啊。” “街上好多人，热闹极了，您二位难得来一次京城，赶上这种稀奇的事儿，该去瞧瞧的。” 胡尚轩笑着说，“听着倒是稀奇，只是我想着那番邦人再是奇怪，也跟咱们一样，没有多个鼻子多个耳朵，我娘子染了风寒，就不出去凑热闹了。” 小二笑着说，“客官真是疼惜娘子，一般人遇上这事儿，哪里忍得住不去看啊，看过了回乡才好跟人说呢，您二位慢用，有事儿再叫小的。” 他出去将门关上了，两人这才相视一笑，这小二倒是个热心肠的。 江敬雪道，“你真的不去看看？没准儿真是很稀奇呢。” 胡尚轩给她夹菜，“刚刚不是说了？我就不信那番邦人就能多个眼睛，没什么好稀奇的，不过是长相跟咱们不太一样，就是汉人也不是各个相同的，咱们就把他们当做是没见过面的汉人，这不就行了？” 江敬雪笑着点头，和他一起吃午饭，外国人她倒是见过，以前卖早点的时候，还经常有外国人来买她的早点呢。 吃过午饭，突然听得楼下有打斗的动静，离得很近，听着怪吓人的。 胡尚轩便将窗户开了一些，从那里往下看了看，江敬雪从他后面走过，而就是这么一下，让对面茶楼的一名长衫公子注意到了。 后巷是有人起了冲突，没什么要紧的，胡尚轩便又将窗户关了起来，还不知刚刚让人注意到了。 窗户紧紧关上，单东岳微微眯起眼睛，刚刚他不会看错，就是那对夫妻，他们来京城了，来京城做什么？ “单公子？单公子您看这事儿能不能成？”边上一名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地说道，自己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就想办成事，也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单东岳看着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户部哪里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哪怕只是小吏呢。” 那人笑得更欢了，“小儿本事也是有的，只是一直运气不好，没有贵人相助，如今结识您这位贵人，可不就有了出路了吗？将来小儿在户部混得好，也不会忘了您的好。” 单东岳的父亲单之杭是户部左侍郎，这两年估摸着又要升迁，户部本就是油水厚的，多少人想进去还没有机会呢，有些人想通路子，找不上单之杭，就从单之杭的儿子身上下手。 单东岳兄弟几个斗得厉害，岭南镇的酒楼被迫关了之后，单东岳便回了京城，虽说还有其他生意，也同意赚钱，但是在他父亲面前是失了些信任。 借着这个机会，如今他几个兄弟是风生水起，只将他当作泥捏的了，如今单之杭怕是要升迁，单东岳就想着培养些自己的势力，将来只会斗得越来越厉害。 他不应当再将自己的精力放在外面的生意，回头一看，京城自己没有任何亲信，这样又怎么和几个兄弟斗？ 单家的人，只要他们愿意，总会有人找上门请他们帮忙的。 单东岳松了口风，这些日子找他的人可就不少，能帮的忙就帮一帮，以后这就是自己的人脉，拿了好处还能不帮他的？ 可要是有些触及底线的，他也不会那么傻，要真是出了事，那不是在爹面前更没有地位了吗？那就相当于把偌大的家业拱手送人。 单东岳笑了笑，“你也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办的，我总要回去想想，如果是能帮，必定帮你的忙，只希望你那儿子当真是个得用的，要是个草包，就是神仙扶着，他也没法走得顺畅。” 那个人听了这话，高兴得不得了，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儿子进户部入职，笑呵呵的说道，“那是自然，只要您肯伸手，哪有办不成的事啊？我儿子机灵着呢，以后必定是您的好帮手。” 办了这里的事，他带着随从回了家里，坐在那里想了许久，胡尚轩和江敬雪到底来京城做什么，难不成是当初那件事他们还是不依？ 第644章 受理案件 想起当初的那件事，单东岳也是气得难受，那吴掌柜是个脑子有包的，江承业那种人也拿来用，后来把事情办成那样。 他自己进了大牢倒无所谓，害得他必须关了酒楼，也失了父亲的信任，这笔账他可还没算呢。 生气归生气，理智还在，江敬雪和胡尚轩突然来京城是为了什么？ 当初是动用了关系，才没让那把火烧到他身上来，难不成这两个人心中不服气，还想着要来报仇？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得好好想想了。 如今境况已经不好，要是再走错了棋，那不是输定了吗？ “来人。” “少爷。” 单东岳沉声道，“福来客栈，有个姓胡的年轻客人，外地来的，夫妻两个，去打听一下他们来做什么的。” “是。” 等人出去了，单东岳面色阴沉地往后一靠，不管他们是来做什么的，这一次都别想好好离开。 那随从去福来客栈打听了半天，确定自己没有弄错，这才敢回去复命，“回少爷，那夫妻两个来京城是告御状的，状纸已经递交通政司，现在正在等着看是不是接审。” 单东岳一听这话，瞳孔一缩，“什么？可打听到他们是为什么案子来的？” 随从摇头，“这个无法得知，少爷，那夫妻两个可是会惹什么麻烦？” 单东岳摆了摆手，那小厮便出去了，他心里琢磨，上京告御状的，为的是什么事？难道当真和他想的一样，是为了当初那件事？ 心里顿时就慌了起来，那件事在那个小地方能压得住，可要是这夫妻两个继续折腾，告御状，通政司一旦受理，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就算是最后能疏通关系，没什么麻烦，闹到父亲面前，甚至是王爷面前，对他也是不利的。 但是通政司是对头，怎么能让通政使听他的话呢？那可是一块铁板啊。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这会儿就笑不出来了，单东岳紧攥拳头，这夫妻两个真是阴魂不散，当初那件事他们又没有吃什么亏，真是咄咄逼人，实在过分。 为今之计，也只能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通政司那边下手，不让他们受理案件是最好的，要是真的想不出法子来，那就要想办法让胡尚轩丧命。 单东岳阴恻恻地眯起眼睛，冷冷一笑，当初他输给这么个什么也不是的乡下穷小子，如今他倒要看看，那江敬雪年纪轻轻守了寡，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连等了三日，总算是等来了动静。 这一日刚过午后，客栈大堂里便闹嚷嚷的，胡尚轩出去一看，几名官差打扮的人在楼下和小二说话，小二指了指楼上，正是这件屋子的位置。 他关上门进去，江敬雪着急地道，“什么事？” “来人了，应该是受理了案子，我自己下去应对，你待在屋里不要出去，这些日子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虽说早就已经想好了要这么做，可是真的受理了案子，却高兴不起来，江敬雪顿时红了眼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李爷爷悉心研制的药丸，若是你挨了打，一定吃下药丸子，要保住性命，你还有家人在呢。” 胡尚轩将瓷瓶收好，“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没时间说太多了，胡尚轩紧紧地将她抱进怀中，小声留下两个字，“等我。” 说罢，转身便出了房门，径直下楼，“几位官差可是寻我？” 通政司的人道，“你可是递了状子？如今衙门受理，你该高兴，只是这规矩应当明白吧？” 胡尚轩点了点头，“劳烦官爷。” 那官差只是来公办，也没有为难人，点了点头，“带走。” 他倒是觉得这人挺有气概，多少人来京城告御状，衙门受理案子之后，又觉得后悔，甚至想着既要伸冤，又要躲过板子，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就这么乖乖地跟着走不是很好吗？谁都要高看一眼。 胡尚轩跟着官差走了，江敬雪也只能在窗户边看一看，心里捏了把汗，不知这件事能不能顺利。 那边单东岳也得了消息，立马让人去打听胡尚轩被送去了哪里，几经辗转才得知，这个案子被通政司移交给了大理寺审理。 他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小声念叨，“大理寺，大理寺又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随从讨好地说道，“少爷您忘了？昨日托您办事的刘西山，他的大儿就被弄进了大理寺，如今他小儿的事要托您帮忙，他自然是什么都肯帮忙的。” 单东岳眼睛一亮，随即又道，“只是他的儿子只怕也是个小吏，能派得上什么用场？” 小厮笑呵呵地说道，“是个小吏也不打紧，小鬼儿难缠啊，那人进了大理寺，一顿板子少不了，那板子总不能是大理寺卿亲自打吧？行刑的总是小吏，一板子下去，多大的力道，那可是他们说了算。” 单东岳笑了笑，“你倒是能想到法子，你又怎知我是想让那人吃吃苦头，而不是想要保他？” 小厮赶忙说道，“那人一看就是恶毒之人，定是惹了少爷不高兴，哪里会是什么好人，少爷要是想要保他，那不是早就上门去见面了吗？哪还用等到现在啊。” “你倒是聪明。” 小厮被夸了，高兴坏了，“小的是为少爷办事的，那就是要想少爷所想，急少爷所急，哪里敢不动脑子啊，少爷别嫌小的笨就好了。” 单东岳点点头，“去办。”、 他想着，若是行刑出了事，丢了性命，又或是瘸了腿，都是不错的结果，也不知这两种到底哪一种更好玩。 胡尚轩直接被关进了大理寺的监牢里，夏三爷虽是没有出面，可手底下的人没闲着，不管是胡尚轩那边，还是江敬雪那边，都安插了不少人手，保证一定不会出事。 那边胡尚轩进了大牢，这边客栈附近就增派了人手，就怕江敬雪一个弱女子遇上危险，要是因为他想要试探而出了事，那可真是怎么也无法弥补了。 第645章 救不救人 不过半日功夫，底下人便来回话，“老爷，果真是有人插手此案，胡公子刚进了大理寺，就有人走动关系，从中使劲。” 夏三爷从桌案上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道，“查到了是谁的人在使劲吗？” 手下忙说道，“是单家的三少爷，先前胡公子夫妻二人还住在客栈，单家的家丁就已经在客栈附近出现了，还去打听过，这胡公子刚进了大理寺，他就有所行动了，也不知是不是宁王的意思。” 夏三爷笑了笑，“不是，宁王不会做得这么明显，这是为了一桩旧事，看样子那单家少爷是误会了，不过就让他误会下去吧，去想想办法，不让外面任何人知道他们状告何事，弄得越模糊越好，另外，一定要查明单东岳要从哪里下手，提早做了准备。” “是。” 夏三爷面上带笑，倒是没空考虑到这个人，凭着单家和宁王的关系，单东岳要是出点事，宁王就算是不会伤到元气，肯定也是不好下台的，所以那自以为是的做得越多越好，就怕没人行动呢。 单东岳那边的人也在卖力地找关系，别看他在岭南镇算个人物，但在这大官如云的京城，他一个户部左侍郎的庶出公子，做事情也就没那么方便了。 最后按着小厮的提议，找了大理寺行刑的几个人，让底下人带着去喝了顿酒，又许了些银子，那几人直接应承下来，不管到时候行刑的人是谁，一定要让那姓胡的断两条腿。 这事儿他们还真不是夸海口，这是可以做到的，小吏平日里不就在这些地方收受好处吗？拿了人家的钱就要把事情办到，要不然谁还把好处送到你手上来啊？ 大理寺卿只管审案，又不管打板子，只是看着打就行，手上的力道轻还是重，那可全是行刑的人说了算，要是将人打死了打残了，推说是这人体质太弱就行了。 上京告御状本就是这样的，都已经设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家属也不会多说什么，也只是会抱着尸体哭罢了。 仔细想想，之前那么多丢了性命的人，有多少是因为自己身子弱扛不住正常的一顿板子，又有多少人是丧命在这样的诡计当中，也许到了底下那些人也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因何而死。 夏三爷手底下的人办事极快，不过两个时辰便回来回话，单东岳的打算，实际又是怎么安排的，被弄得明明白白。 “老爷，您可要去见见大理寺卿？这个案子对咱们而言非同小可啊，若是胡公子出事，案子只怕也不好继续。” 夏三爷道，“去见大理寺的人，还不如进宫一趟，此时你仔细安排，要周详些，只不过不要露了痕迹，不能让单东岳不动手了，明白吗？” “是，小的明白。” 说完，夏老爷便起身，“备车，我要进宫。” 他心里想着，与其费力周全，还不如用最有用的法子，只是时机一定要掌握好。 胡尚轩被带走两日，案子还没有开审，江敬雪吃不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噩梦，真是不得安宁。 已经入了夜，外头黑得很，她一个人枯坐在桌边，想着胡尚轩在狱中会不会怎么样，他的伤还需要继续养着，这又要添新伤，会不会落下病根儿呢？ 夜里静悄悄的，外面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听得清晰，更是让人睡不着了，闭上眼睛，只觉得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得见。 夜深了，她还是不想睡，去空间里种种菜养养花打发时间，还是觉得忧心，就连这神奇的空间也没法解了她的愁绪。 撑着头在桌边沉思，听得外面有喘气的声音，江敬雪一下子抬起头，不知为何，她想到的是胡尚轩被打得不成人样了，然后惦记着她，从牢里跑了出来。 江敬雪赶紧将门打开，外面什么也没有，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还是自己胡思乱想，那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呢？ 只是那喘气的声响还是在，因为她开了门，声音更大了，对面的客房里亮着灯，看得见人影走动，似乎是很急切，声音好像也是从那间屋里传出来的。 江敬雪迈出一只脚，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现在自己还一堆烦心事呢，若是管闲事，又惹来一堆麻烦，那可怎么是好？ 她又退了回去，只听得那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跟着李老头帮忙，就算不是大夫，简单的病症也能辨别，这人像是哮喘发作，要是不治可能是致命的。 她心里乱得很，闭了闭眼，还是没法不管，戴了幕笠便踏出房门，正好小二着急忙慌地上楼，她便拦住了，“小二哥着急去哪里？” 小二赶忙说道，“娘子不知，对面的客人病症发作，只是街对角的吴大夫探亲去了，只得叫他们的人骑了快马去别处请大夫。” 江敬雪道，“我便是大夫，带了我去。” 小二只觉得看见了神仙一般，随即又觉得她怕是夸了海口，哪有这么年轻的女娘是大夫的，就算是，那也不过学了皮毛。 只是这会儿也想不了那么多，没准儿人家这二板斧就能治病救人呢？ 小二带了江敬雪去对面，进去之后，江敬雪便见到了那一直喘不上气的人，是一名貌美女子，竟是番邦人，身着奇装，屋里还有几名女子，看那样子应该是仆人。 简单问了几句才知道，那几名仆人打扮的女子听不懂汉话，江敬雪也没法再浪费时间了，刚刚便从空间里拿了缓解哮喘急性发作的药丸，她不会看病，只能用李老头做好又放在空间里许久的成药救人，只要认准了病症，救人性命还是能做到的。 那几名仆人不认识江敬雪，不放心地上前阻止，她只好跟那躺在床上的女子道，“我虽不是大夫，可是我家人和你有同样的病症，这药便是她平日里吃的，你若信得过，便吃下去，也许就能缓解，你若信不过，我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 第646章 上堂 发病的女子是听得懂汉话的，江敬雪说什么她都知道，这会儿满脸痛苦地看着自己的下人，点了点头，她们便松开了手，让江敬雪喂药。 那店小二站在外间，这会儿也是求爷爷告奶奶，可一定要有用啊，虽说不是他们这客栈的错，但是人要是死在客栈里，这客栈也别想继续开了，没准儿还要下狱呢，这些番邦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药喂下去，不过一会儿工夫，那名女子的急症便缓解了，喘气声渐渐消失，呼吸均匀，脸色也不再是刚刚那种青紫的颜色。 几名仆人上前将她扶起来，又有人嘴里默念着什么，像是在跟神明还愿。 那名女子喝了水，能说话了，这才用不流利的汉话说道，“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就要死了。” 江敬雪笑了笑，“我也是碰巧遇上，我并不是什么大夫，只是你恰巧得的是我见过的病症，这会儿你没事了，我便回去了，这三粒药丸你留下，出门在外，许是没带平日里吃的药？若是再发作，吃下便可缓解。” 一名下人接了下来，那名女子又谢了江敬雪，她问了江敬雪的名姓，只是江敬雪不愿说，笑着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那小二喜笑颜开，“客官好了真是上天庇佑，客官您好好歇着，小的就先出去了。” 那女子又道，“你可知我的恩人是谁？” 小二说道，“也是小店的客人，他们是进京告御状的，这位娘子的夫君进了大牢，如今正等着消息，您好好歇着，小的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就成。” 那女子轻点了下头，又和自己的下人说话，然后才躺下睡了，今晚真是惊险，要不是遇上了好心人，只怕自己要命丧于此了。 明明这病都好了，也就没有带着药出门，身边也没带着大夫，谁知来了异乡，却发了病，真是太吓人了。 江敬雪很快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回去又开始琢磨他们如今的境况，心中默念，老天爷啊，求你看在我又救了人命的份上，保佑我一家平安吧。 江敬雪一个人住在这里，总还是有需要出房门的时候，她都戴着幕笠，时不时的会和对面住着的女子相遇，有时随意交谈几句，有时只是互相点点头。 时间已经是四月二十几了，很快就要进五月，真是出门挺久了，也不知平安在家如何，是不是已经习惯了爹娘不在身边？ 其他人呢，心里又该有多担心？ 江敬雪一边担心胡尚轩，一边想念着家里人，日子一天天地过，也不知胡尚轩吃了多少苦。 又是几日，总算是有了消息，有几桩案件要初步审理，接下来看看是继续向上移交还是直接在大理寺断案。 江敬雪也是听客栈大堂里吃饭的客人说的，心里不由得急切起来，她答应过胡尚轩不出门，但是这种时候，她又怎么忍得住不去见他，她总要看看他还好不好，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回屋里换了身胡尚轩的衣裳，这些日子她没闲着，要了针线将这衣裳给改小了，就是为了这一天。 穿上倒是合身，又将头发拆开，直接束在头顶，加了发冠，再握着一把让店小二买回来的扇子，拿在手里装装样子。 对着镜子看了又看，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是女子，但是走路大方一些，总还是能骗过人的，大不了用扇子挡挡脸。 做好准备便出门去了，谁知刚刚打开房门就遇上了对门儿的女子，她冲着江敬雪笑了笑，江敬雪也不知道她认出自己没有，平日里都是戴着幕笠出门的。 她只好当作不认识，迈开大步便下了楼。 那名女子在她身后笑了笑，跟自己的下人说话，江敬雪听不懂，要是能听懂，她就会知道那几句话的含义，“原来我的救命恩人竟是这样的美人儿，她人很美，心更美。” 下人又说，“夫人我们要出去吗？” “嗯，听闻衙门要审案，我没有见过，咱们去看看。” 江敬雪好不容易才到了大理寺衙门外，那里已经聚了很多人了，倒不是今日要审的案子新奇，而是因为老百姓爱凑热闹，只要是衙门有案子审，外面总少不了围观的。 江敬雪挤了好久才挤到了稍微前面一点的位置，这会儿公堂上除了差役之外没其他人，还没开始呢。 过了一会儿，官老爷来了，外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看热闹归看热闹，可不想惹了麻烦，老百姓在官面前还是知道规矩的。 按照流程进行，读了诉状便要带人上来问，江敬雪仔细听着，这第一个案子竟然就是他们所状告的，状告三江府知府强抢民女。 诉状读完，她就听到后面有人在说，“又是这样的案子，我记得这几年好像都有差不多的吧？之前也有人告到京城来，似乎也是三江府。” “我倒不记得哪府的知府了，只是平头老百姓告知府，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就是这官老爷想为你做主，也得摸摸自己的乌纱帽，总要先保住自己的官位吧？” “这一次又不知是什么人来告的，若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只怕是出不来了。” 江敬雪努力将这些声音清除自己的脑海，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盯着上堂的地方看，不知自己日夜惦记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过了一会儿，苦主上堂，江敬雪终于看到了胡尚轩，他穿的还是那日的那身衣裳，不是囚服，毕竟苦主并不是犯人。 他的身上没有伤痕，可是人却憔悴了不少，大牢是什么地方啊，阴冷潮湿不必说，蛇虫鼠蚁估摸着都是有的，夜里无法安睡，饭菜又不像人吃的，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江敬雪努力镇定，却还是忍不住，眼眶中蓄满了眼泪。 胡尚轩偏了偏头，没往后面看，可是他却知道自己的妻子就在堂外的人群中，就知道她不会听话的，得了消息总会来。 他好想回头看一眼，看看她瘦了多少，可是不行，不能让人注意到她。 第647章 下重手 案件涉及一府知府，便由大理寺卿亲自审案，大理寺卿名叫范云，此刻沉声问道，“堂下何人，便是你状告三江府知府强抢民女？可有证据？” 胡尚轩不慌不忙，“回大人，学生乃三江府人士，三江府知府张为欺压百姓，于四月初五夜里派人将学生亲戚家中一小妹掳走，受家人所托，学生上京京诉，还望大人派人搜集证据，明察此案，救小妹归家。” 见他说话很有条理，又以学生自称，范大人便道，“你可有功名？” “回大人，学生乃上届科考举子，因学识尚浅，未能更进一步。” 范大人心想，好一个胆大的，自己已经是举人，就该知道利害关系，得罪了一府知府，前途何在？ 又一想，谁也不是蠢笨的，既然知道这么做会影响自己前程，却还是这么做了，必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三江府知府张为，这个名字他熟悉得很，这几年不知接了多少次诉状，最后都不了了之，不是他这个大理寺卿不作为，而是人家后台硬啊，这个张为真是太过嚣张。 所以就算胡尚轩只是一纸诉状，并没有提供实质性的证据，范大人已经信了他的话，因为张为真不是个好东西。 他这会儿甚至有些心疼胡尚轩，多好的后生啊，卷入这样的事当中，以后只怕是不好过了。 沉思了许久范大人才道，“既然还没有证据，本官便只能先搁置，让人查实证据送回来，这才能够断案，今日只得作罢。” 审了一回，相当于没有审，但是胡尚轩一点也不惊讶。 告御状要是那么容易，就不会人人闻之发颤了。 他不知张知府的后台如何，但若是无靠山，必定不敢那么嚣张，这京官审案可是讲究得很，先把案子问了，这下子要等着，看看各方有没有什么动静，以免自己断案过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听闻这大理寺卿范大人是个明官，明官断案尚且如此，若是运气不好落入狗官之手，也不知会是什么下场。 说完又补充道，“念你有举人功名，本官便判你三十大板，你可服？” 胡尚轩磕头，“谢大人。” 范大人点点头，想着他年轻体壮，三十大板不成问题，这个人倒是挺不错，他也是爱才之人，舍不得将他打坏了。 “来人啊，行刑。” 立马就有人端来长凳，又有两名青壮差役出列，由他们来行刑，胡尚轩自己便爬上了那凳子，咬紧牙关。 江敬雪看得心都紧了，又看到那两名差役交换了眼神，面露凶狠，顿觉不妙，这里头有诈。 她一时想不到是谁出手，但是这两个人肯定不是来帮他们的，她想要喊出声，又怕这样子反倒陷入危险境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已经做好准备要开打了，江敬雪只见那厚厚的板子落了下去，第一板子落在了臀部，第二板子竟往上靠，差一点就要打到腰上。 这样的板子打屁股就让人受不了，要是打在腰上，那不是要人残废吗？ 江敬雪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喊出声，“住手！” “太子殿下到。”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江敬雪的声音被掩盖住了，那两名差役停了手，江敬雪顿时松了口气，都顾不上惊讶太子竟然来了这里。 边上一人小声提醒了句，“还不快跪下，你找死啊？” 江敬雪环视一周，这才发现所有人都跪下了，她赶紧跟着跪下，心里默念着，停了就好，停了就好，但是一会儿还是要打的，要怎么才能救他？ 范大人从上面下来迎接，笑呵呵地道，“殿下怎么来了？公堂审案闹人得很，殿下该静养的。” 众人都低着头，江敬雪看见面前衣角飘过，紧接着就响起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要是不来，还看不见这样的不平之事，范大人，进京告状的苦主可是该死？” 范大人忙说道，“自然不该，百姓心中有冤才来京诉，为官者，应当体察民情，为百姓做主。” 太子爷笑了笑，“哦，那既然是这样，为何要这样打板子呢？” 范大人低着头，“回太子殿下，京诉苦主打板子，这是从老祖宗那里就传下来的规矩，只是行刑，没有要苦主死的意思。” 太子冷哼了声，“那请范大人亲自看看刚刚那板子打的是哪个地方，等看过了再回话。” 范大人这会儿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只是按着太子的意思回过头，准备去看看胡尚轩刚刚挨板子的伤痕。 那两名行刑的差役这会儿手心都在冒汗，心跳如擂鼓啊，完了完了，今日可要摊上大事了，这才打了两个板子，事情都还没有办完呢，谁知道太子来了，太子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的啊。 这下子可好，不仅好处拿不到，说不定还要惹麻烦，刚刚那一板子打得是真的很重，而且打的位置是不对的，要是太子抓着这件事不放，要治罪于范大人，那他们两个也没个好啊，肯定是要受罚的，说不得连这活儿都要丢了。 范大人心中疑惑，见胡尚轩满头是汗，更是疑惑，不是才打了两个板子吗？怎么看起来这么严重。 他将胡尚轩的衣裳往上掀开，还没退下裤子，便看到一道伤痕，这是刚刚打板子打出来的，竟然已经靠近腰部的位置了，而且这才打了多久啊，就这么明显，可见那力道用得足足的。 这会儿范大人是一下子就知道太子爷为何质问了，脑门子都开始冒汗，不用说，这两名小吏是拿了别人的好处，要害这苦主，估摸着就是涉案的张知府那边的人，这两名小吏为了好处，所以在行刑的时候下了重手，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伤痕在。 而太子爷估计也是知道了消息，所以才来得那么刚好，范大人默默叹气，他招谁惹谁了啊，这案子还没正式审理呢，因为打板子的事就惹出麻烦来了，还如何往后审啊？ 第648章 太子殿下 范大人心中想好了对策，这才回了话，“太子爷，下官已经看过伤痕，这伤痕太过严重，看样子这两名小吏是下了死手。” 太子冷笑道，“这样的力道，责打腰部，常人能挨得住几下？” “下官不知，下官只知道，若是下官的话，十下也挨不住，就算是挨住了，估摸着也要落下残疾。” 太子顿时猛的拍了下桌子，范大人赶紧跪下了，“太子殿下息怒。” “范大人，亏你还能轻松地将这些话说出来，进京告状的苦主，竟要被这样对待，朝廷定下京诉的规矩，那是让全国百姓有地方伸冤，如今呢？这伸冤的地方却成了索命的，难不成这平头百姓就是该死的？” “本宫就说为何京诉苦主死伤极多，原来你们这些顶着乌纱帽的官老爷，就是这样为百姓办事的，本宫今日心血来潮，特意来看看，却是看出来些门道。” 范大人赶忙辩解，“太子殿下，下官冤枉，下官当真是按着规矩办事，大理寺杖刑绝不是这样的，只是此事的确是出在大理寺，下官愿意将这两人交出来审问，看看他们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刑部的刑罚花样繁多，这两人心中有愧，定是顶不住的，还请太子爷明察。” 他这些话就是说给那两名差役听的，吓唬他们一下，最好现在就把幕后指使之人说出来，要是咬着牙不说，那可是自己吃苦，背后的人还逍遥法外呢。 那两人不过是平日里四处胡混的酒肉之人，就是看准了好处才答应办事的，又有什么义气可言，看见太子来了就已经吓破胆了，这会儿范大人这么一说，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关起来折磨的画面。 两个人汗如雨下，膝行到前面，不住地磕头，“求太子爷饶命，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收了人家二两银子，答应在行刑的时候将这苦主打致残废，小的该死，求太子爷饶命啊。” 另一个更是绝，直接把银子给丢了出来，磕了几个头，“小的也该死，银子还在这里，没来得及花，求太子爷饶命啊。” 太子勾了勾唇，面上云淡风轻，手却紧紧抓着扶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过了会儿才问道，“你们可愿意老实交待是何人指使？本宫今日也是有闲心，亲自将这事儿审了，你们要是好好交代，便留你们一命，若是还敢隐瞒，便不要怪本宫不讲情面。” 话落，那两人便争先恐后地开始交待，“小的只知道那人叫刘三儿，他老娘和小的家中住在同一条巷子，所以相识。” “小的和他却是不熟悉，只知道他是……是单家的仆人。” 另一人又补充道，“就是单家，户部左侍郎单大人家中。” 也是单东岳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其实本来也该简单的，找了这两人把事情给办好了，胡尚轩一残废，事情差不了也就了了，他们无权无势的，上哪里喊冤去？ 而且这打板子打成这样的，本来也没法说什么，那是京诉的规矩啊，他们只能是认了。 他哪里会想到太子就那么有闲心，竟然在这一日出宫游玩，又那么刚刚好，在胡尚轩挨了两个板子的时候进了大理寺，竟然还想着要将这个案子审问清楚。 单东岳打死也想不到后面有这么多事，所以并没有特意交代随从做得隐蔽一些，单家在京城的地位，要是办这点事还要小心翼翼，说出去都丢人啊。 谁知道就那么刚好，出了事，这下子这两人一招，那不是直接就锁定了目标吗？ 太子笑了笑，“好啊，看样子这案子不小，竟将单家都给牵扯进来了，范大人，你说这案子应该怎么审理啊？” 范大人那不得好好揣摩一下太子的意思吗？琢磨了一下才开口。 “下官以为，应当就此将此案查明，以免让人从中使劲，置苦主于危险境地。” 单家的面子他是不给的，说是对头都不为过，既然这事儿跟单家有关，太子爷又有意亲审，那他就要从旁协助，帮着太子爷查清楚。 再有，这个状告三江府知府的案子本就是个烫手山芋，要是太子殿下愿意坐镇，今日一起审了，那不是又省去了他的麻烦吗？ 既不用觉得为难，又可以给贪官治罪，两全其美啊。 太子略一沉思，“本宫今日出宫也是四处看看，没成想遇上了这样的事，苦主进京告状却被人暗中搞鬼，实在可怜，本宫既然是太子，便应该将天下万民放在心中，有人这么急不可耐出手，怕是心中有鬼，既然知道了是单家的下人，便将那人传唤来审问，也不能听这两名差役的一面之词，多添冤案。” 范大人赶紧应下，“来人啊，去单家将刘三儿拿来问话。” 立马就有人去了，这下子可啥也不敢做了，就是单家给好处也不敢拿啊，太子爷亲自审案，这种事能遇得上几回？这时候还贪心，那是不想活了。 太子看了看四周，这才注意到周遭的人都还跪着，“都起来吧，本宫今日是来主持公道的，没那么多规矩。” 外面的百姓这才起来，江敬雪刚刚一直听着里面的对话，就觉得那人的声音熟悉得很，心中有猜测，这会儿该证实一下了。 抬头一看，并不惊讶，和她心中所想一样，坐在堂上的那名少年，不是寿儿又是谁？ 当初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不过他竟然是太子，这个他们倒是没有想到。 太子又道，“苦主受了伤，先带去后堂，请大夫前来医治，要是再有差错，本宫就该想想范大人是不是也拿了人家什么好处。” “下官不敢。”说罢，范大人马上安排人将胡尚轩抬了下去，又让人去请了大夫来看，太子爷都插手了，那还能不好好诊治啊？ 这会儿等着也无聊，太子便让范大人将胡尚轩状告的案子说来听听，心里盘算着这事儿应该怎么办才最妥当，案子是肯定要查的，只是怎么才能将这案子办到极致。 第649章 单家 前后小半个时辰，才将单家的下人刘三儿拿上堂来，太子坐了一旁，范大人上堂审案，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刘三儿来的时候一直在问到底是什么事，只是去拿人的差役一句也不肯透露，这会儿到了堂上，见气氛不对，心中也是慌得很。 再一偏头，竟然看到了自己买通的那两名差役，这会儿那两人面如菜色，顿时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估摸着是打人打出事了，只是这事儿怎么会败露呢？难不成这两人不想活了？ “回，回大人的话，小的是单府仆役刘三儿。” 范大人冷声道，“刘三儿，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小的，小的不知。” “哼，你不知，本官便让你听一听，你们两人将先前的话再说一遍，若是有一句虚言，后果自负。” “是是是。” 那两名差役赶紧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说了个清楚，刘三儿心中也慌了，竟是这样口风不紧的，真是找错了人。 本想在少爷面前表现一下，现在出了事，只怕以后再也没有出头的时候了。 “刘三儿，这两人所说之事，你可认？” 刘三儿赶紧趴在地上，“大人，小的不敢招认啊，这事儿小的没做过，怎么招认？这两人是污蔑，小的真的没做过啊。” 那两人一听，顿时急了，没想到他竟然不认，还说他们两个是污蔑，这一桩罪名还没定呢，又来一桩，怎么可能认下？ 其中一人又说道，“此事是班头刘成牵线，刘成和刘三儿是远亲，这个一查便知，今日班头不当差，大人大可以提了他来审问，也可找来和新酒庄的小二问话，当人我们便是在那里商议的，四人皆在场，小的还可以说出当日点了些什么菜。” 刘三儿听得脑袋发懵，这是什么都给招认了个清楚啊，真是蠢货，他以为什么都说明白了就能脱罪了吗？真是天真。 这会儿刘三儿还不知堂上坐的人是太子，只想着狡辩不认，这事儿要是认了，就算这里没治罪，回家都讨不着好，说不得就被少爷打个半死。 “大人，此人满口胡言，小的没做过那样的事，听也没听过，与那苦主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为何又要害他？大人明察啊。” 太子在一旁悠悠开口，“你和那苦主无冤无仇，你的主子也没有吗？听闻单家三少爷做生意是把好手，三江府也有不少酒楼，这苦主正是来自三江府，不知这其中可有什么牵扯？” 刘三儿正要说他是胡说八道，胡乱攀咬，就听范大人恭敬地道，“太子殿下，依下官看，应当将涉案的几名人证传唤上堂。” 刘三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子是真完了，这堂上坐着的少年竟然是太子殿下，这篓子可捅大发了啊。 他想好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张了张嘴，就像是失语了一般，他哪里见过这阵仗，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堂上的情况，单家跟来打探的小厮赶紧往府里跑，进门见了单东岳，着急忙慌地说道，“少爷，出事了啊。” 单东岳知道刘三儿被带走，心里正不踏实，听小厮喊出事了，更是慌了一下，“说清楚。” “太子殿下去了大理寺，遇上差役对京诉苦主用刑，太子不知怎么的，竟然进去了，说是打得太重，那差役竟说是刘三儿指使的，只怕一会儿就要差人来府上请少爷去啊。” 若是一般的事，单东岳还真不至于慌，就算是大理寺卿发现了，对他而言也有办法解决，可是现在是太子爷，那就不好办了。 太子是皇上的心头肉，以前是个病秧子，现在病好了，更是得宠，要是太子插手这件事，肯定是要弄个水落石出。 单东岳咬牙，为今之计，只能是向父亲坦白，求他去宁王府一趟了，这样做对他肯定是不利，但是不想办法，整个单家都会跟着完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被骂就被骂，将影响降低才是最要紧的。 单东岳也顾不上瞒着了，径直去了书房，将事情一说，单之杭抬手就是两个巴掌，打完手都在发抖，“混账，混账东西，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竟敢明目张胆做这种事。” 单东岳道，“父亲，儿子知错，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还请父亲尽快去宁王府，请舅舅帮忙。” 单之杭娶的是宁王的妹妹，他年纪轻轻便中了状元，意气风发之时又被宁王看重，将小妹嫁给了他，初派官便是知府，当了几年就调回京城进了户部，在户部左侍郎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多年，朝中官员心中都有数，只怕这两年他的位置又要动一动，户部尚书可上了年纪了。 单之杭的一生不知多少人羡慕，朝中要员，宁王妹婿，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 可是其中的心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些年来，就没有几日是真的过得舒心的。 如今儿子惹出事来，又要去找宁王，只怕又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单之杭也没空跟单东岳多说，现在解决事情最要紧，赶紧让人备车去了宁王府。 单东岳心里仿佛压了巨石一般，从书房出去，自己的大哥正站在外面，冲着他笑了笑，“三弟，一口一个舅舅，你倒是叫得亲近，我这个亲外甥都不如你懂事呢。” 单东岳是妾生，并不是单之杭正妻所出，而老大和老四老幺都是正室所生，在外面他贵为单家少爷，在单家，他可以说是夹缝中求生存，对大哥，对两个弟弟，都要恭恭敬敬的。 这会儿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也没那个心思去琢磨，反正被奚落也不是头一回了。 他转身要走，老大说道，“你早就该认清自己的地位，庶出就是庶出，争什么争？单家给你的还不够多吗？如今你惹出这样的大麻烦，还不知要如何收场，爹爹被舅舅训斥，你觉得你在爹爹面前还有什么脸面争？” 单东岳闭了闭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许他的确是没本事和人争，争什么都争不过。 第650章 宁王 两名差役供出来的刘成被带上堂，几句话便让他说了实话，和那差役说的差不多，可以作为证词。 而酒楼的小二也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事情没过去几天，他印象很是深刻，平白无故被传唤上堂，哪里敢说假话啊？ 太子点头，“既然如此，范大人可要查查清楚，这单家的下人为何对苦主这么大的恨意，竟要下此毒手，此案若是不查明白了，以后百姓怕是要对大理寺心存怀疑了。” 范大人心里又急了起来，要是继续审，那就要传单家少爷上堂，只是单家是什么人啊？那是宁王的亲戚，宁王如今在朝中地位稳固，审单家的人，那就是打宁王的脸，此举实在危险。 他倒是想认真查案，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好官哪里是那么容易当的？ “怎么，范大人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范大人硬着头皮，正要说传唤单家三少爷上堂，这时候公堂之上又来了人，还没见到人便听到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就说这公堂之外为何聚了这么多人，原来是太子殿下出宫散心，只是这公堂是审案的地方，太子殿下实在不该来此的。” 范大人赶紧下来行礼，“下官参见王爷。” 他心里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本来就够难办了，太子还没走，宁王又来了，这是要怎样？这姓胡的后生可真是有面子啊。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都到齐了也好，那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到底怎么审，他们斗法，看看谁更厉害。 太子笑眯眯地看着宁王，“本宫想去哪里，竟还要问过宁王了吗？” 宁王拱了拱手，“殿下言重，京城这么大，太子殿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本王是怕这里阴气重，吓着太子殿下，毕竟殿下身子一直不好。” 太子回道，“多谢宁王关心，本宫好得很，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宁王表面上对太子恭敬，但其实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一点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笑了笑，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范大人，这案子审的怎么样了，本王也听听看。” 范大人又是满头大汗，好家伙，还是不会放过他，反正他今日就是没法好好回家了，总要得罪一个，既然是这样，那自然是实话实说，该怎么审就怎么审。 范大人也不假口于人了，自己将案件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从胡尚轩进京告状，状告的是什么人，之后又出了什么事，都说了个明白。 宁王一直面带微笑，手指轻轻地扣着膝盖，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他为什么来这里？ 可不是为了单东岳，就算是单家大少爷，他也不会因为一桩案子这么上心。 事实上，在单之杭上门之前，他就已经接到了消息，有人状告三江府知府张为，这个才是他所关心的。 三江府地处京城和江南直接，那地方虽不算富裕，却是要道，张为也是他安排在那里的，做事情是一把好手，只是好女色，谁知竟真有胆大的，上京来告御状，还让太子爷注意到了这件事。 宁王可不是傻子，进京城的案子，通政司过问之前，案子就已经到了他那里，总要他先过一遍看看对自己是否有影响，才能放心让通政司安排。 而这个案子跟他关系不小，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闹到了这种地步，这其中没有人暗中安排他是不信的。 姓夏的最近在京城，除了他还有谁会暗中捣鬼？ 既然是人家做了安排的，那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以免落人把柄。 听完之后，太子抢先开口，“不知宁王以为，这桩案件应当如何往下查？” 宁王笑了笑，“无知小民，状告一府知府，这其中怕是有内幕啊，也不知是受何人指使，据本王所知，三江府知府张为考校皆为优，一直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错处，如今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只凭着一张嘴就说知府强抢民女，只怕是不能使人信服啊。” 太子道，“他既然欺压百姓，弄虚作假糊弄朝廷又算得了什么？宁王这么着急为三江府知府说话，难不成那知府是宁王的人？如今出了事，宁王便要护着。” 宁王又笑，“太子爷年少，本王听了不往心里去，只是这话以后可不要说了，只怕要寒了人心，本王对皇上忠心耿耿，对朝廷也是鞠躬尽瘁，哪里来的私心？且不说那知府没问题，就是有问题，那也不可能和本王有关。” 他们两人博弈，江敬雪在外面听不大分明，但是心中也有了猜测，只怕太子说的话都是有根据的，那张知府的后台就是这宁王，并且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 宁王略一沉思，又说道，“本王只是想着，若张知府是好官，因为这么一桩证据全无的案子，朝廷就要查他，只怕是要寒了各处官员的心啊，本王记得张知府的阿姐，嫁了镇北将军的堂弟，将士守关辛苦，结果自己的亲人却被朝廷怀疑，只怕是要伤心了。” 太子说道，“本宫还一句都没说呢，王爷倒是分析得十分透彻，看样子这案子是查也不能查了，只是这么多百姓听着，百姓进京告状，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又如何让百姓信任朝廷呢？那张知府若是真经得起查，查了又何妨，想来清者自清，他自会体谅。” 说完，他直接跟范大人说道，“范大人，本宫虽然年幼，但从小也是勤于钻研，如今倒想试试自己的本事，这个案子不如交给本宫来查？” 范大人还没开口，宁王倒是说话了，“太子殿下自小体弱，如今好不容易好些，怎可操劳，这样莫须有的案子，实在不应该劳动殿下，本王觉得范大人应当能有好好审理。” 太子一笑，“本宫如今好好的，为何王爷就总是觉得本宫身子弱呢？难不成本宫为何体弱，王爷比太医还要清楚？” 宁王面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太子殿下说话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651章 亲自查案 拉扯几个回合之后，太子十分坚定地道，“这个案子就交给本宫来审，本宫年岁小，想来那张知府会体谅，若是当真冤枉了，也不至于像王爷说的一样，对朝廷心存怨恨。” “殿下不要胡闹。”宁王沉声道。 说完之后又意识到这样的语气不对，又说道，“本王是心疼殿下的身子，朝堂大事不是儿戏，殿下要想管理朝政，也要等自己长大了，当真有那个本事了再说。” 太子不慌不忙，“本宫觉得，这个案子也不大，闲心来了，就想查查，回宫本宫便会禀明父皇，若是父皇同意，这案子就本宫来查了，范大人，你可要将卷宗保管好，别突然就不见了啊。” 范大人擦了擦汗，“是，下官一定尽心。” 宁王依旧是不同意，“若是太子殿下那么信不过大理寺，这个案子便由本王来审，总要查明白了，殿下身子贵重，哪里能为这样的小事操劳。” “那本宫就是想查呢？” 不等宁王说话，太子就像孩子玩闹似的扬声道，“大家说说看，这个案子交给谁来查比较好啊？” 话落，外间百姓喊得涨红了脖子，“太子殿下千岁，太子殿下千岁。” 太子笑了笑，“看样子本宫查案，这是顺应民心啊，想来父皇是会答应的，本宫今日出宫太久，再不回去皇祖母要忧心了，本宫这就回宫去，范大人，卷宗和苦主本宫可交给你了啊。” 范大人战战兢兢地应下，反正他现在是站在了殿下这一头，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来宁王也不敢做什么。 太子起身便走，众人跪道相送，宁王的脸色沉了又沉，那阴鸷的眼神里暗藏杀意，就是江敬雪离得远，也感受到了。 今日这个案子外面的百姓可是看足了热闹，谁能想到来这里还能见到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威风凛凛呢。 又有人偷偷说宁王不是好人，但是只敢用最小的声音议论，生怕被人听见，招来杀身之祸。 江敬雪混着人群离开，心里踏实了不少，看样子这其中内幕太子是清楚的，虽说不知这宁王会怎么做，但至少他们也不被动。 她走了一段路，本人叫住了，“公子面容清秀，倒像是女娘。” 江敬雪回头，正是客栈的那位番邦女子，看样子她刚刚也在衙门外面。 既然被看出来了，江敬雪也没有再装，笑了笑，“这样方便行走，夫人可是要回客栈？” 女子点头，“一起走吧，今日我可是看得舒心，这天朝太子当真是威风，这个案子想来能够顺利审理。” 江敬雪微微一笑，那女子又道，“那苦主可是你的夫君？” 江敬雪惊讶地看着她，那女子微笑，“眼神中的情意是藏不住的，你放心吧，你夫君必定无事。” 江敬雪道，“你就那么肯定我们不是诬告？” 她摇摇头，“你是好人，我信你们。” 江敬雪倒是愣了下，随即叹了口气，“走吧，先回客栈。” 多余的她也不愿说，回了客栈便分开，各自回了房间里。 午后客栈来了人，径直去了江敬雪住的屋子，江敬雪问了是谁，那人笑说，“娘子开门便知，是故人。” 江敬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打开，外面的人竟然是周氏，就是那个一直跟着寿儿的奶娘周氏。 “原来是……” 周氏道，“娘子称呼我为周姨便好。” “周姨快请进。”江敬雪让开了些，让她进了屋里。 两人相对而坐，周氏笑着说道，“你怕是在好奇我为何来这里。” 江敬雪道，“也不是特别好奇，今日倒是见到了太子殿下真容，想不到当初那位竟然是太子殿下，我们山庄何其荣幸。” 周氏说道，“太子殿下从出生开始就体弱多病，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汤药才养大，陛下皇嗣单薄，几位皇子都是体弱多病的，最大的养到七八岁也没了，如今太子殿下是唯一一位长大的皇子。” 江敬雪听着这些，心里就在想，这要说没有问题，她肯定是不信的，不过又是什么人呢？竟然这样残害皇嗣。 这个周氏自然是不会跟江敬雪多说，她笑了笑，“如今也好了，殿下自从去了山庄，身子就越来越好，回来之后虽然也病了几次，但很快也都好了，如今太后和陛下是可以放心了。” 江敬雪道，“原来我们山庄真的是个适合调养的好地方，我还只当是客人说好听的哄我。” “听人说，有的地方就是有这样的神奇之处，与人气场相合，到了那里身子便能好起来，做事也变得顺利起来，也许温泉山庄就是这样一个所在。”周氏笑着说了自己的想法，又补充道，“当然，太子殿下身子好了，也离不开江娘子的膳食调理，还有泡温泉呢。” 江敬雪微微一笑，“不敢居功。” 周氏又说，“这一次你们进京告状实乃危险重重，多余的我也不懂，我只知道那张知府是宁王的人，宁王绝不会等闲视之，夏三爷已经派人前去三江府，今日之后，宁王的人只怕也在路上了，如今就看谁做得快，做得稳妥。” 江敬雪道，“我们不过升斗小民，从来没想着牵扯进这样的纷争，如今踏入京城，也是情势所迫，实乃那张知府太过分，将庆生的未婚妻掳走，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想着到底和夏三爷相识，便想着进京告状，如今想到，到底是我们考虑得简单。” 周氏说，“娘子不必如此，你们能做这样的决定实在难得，如今案子已经捅出来了，其余的你们便不用再操心，只等着结果，今日我来是接娘子去另外的住处，这个地方单家的人知道，单家和宁王府沾亲带故，也不知他们会不会从这里下手，如今住在这里不太安全了。” 江敬雪点头，“如今我是四顾茫然，只等着尚轩平安出来，等着青青安全，全听周姨安排。” 第652章 来信了 周氏是夏三爷叫来的，江敬雪住在这里不安全，但是随便找个人来接，江敬雪应该不会轻信，周氏再合适不过，信得过，又是江敬雪见过的。 说了目的，江敬雪便收拾好东西，他们本来就没带什么行李，这会儿随意收拾一下便可以走了。 马车就在楼下等着，周氏带着江敬雪上车，直奔夏府而去，这就没什么好藏着的，在京城，要是夏府都不安全了，那宁王估计是要造反了。 到了地方，早有下人等候，周氏带着江敬雪进去，行李自有丫鬟拿去给江敬雪安排的住处，而周氏要先带着江敬雪去拜见老夫人和夫人。 往内院走，经过了一个花园，花园中还设了花房，估摸着是为了冬天赏景用的。 周氏说道，“老太太喜欢看花，冬日里白雪皑皑，除了梅花哪里来别的花看？夏老爷便设了这花房。” 江敬雪笑着说，“夏三爷实乃孝顺之人。” 左弯右绕才到了地方，屋里已经坐了人，上座的是一位老太太，刚刚就听周氏说过，这是夏三爷的母亲，以前是皇上的乳母，还封了诰命夫人，如今就是在家享福了。 另一位是夏三爷的夫人秦氏，看起来也是和善之人，其余的就是妾室，一共也没几个人在，丫鬟都站在后面，看起来倒是一屋子人。 周氏说道，“给老夫人请安，这位便是江娘子了。” 老太太笑着说，“好，看着就是好的，老身要谢你。” 说着，老太太站起了身，秦氏赶紧扶着，老太太说道，“皇上皇嗣单薄，太子爷又一直体弱，听闻你擅长调养，如今太子殿下的身子是大好了，老身谢过你。” 老太太竟然还要行礼，江敬雪哪里受得起这个，赶紧上前扶着，“老夫人言重，太子殿下到了山庄，我自是当成客人对待，当初也不知那就是太子殿下，既然是山庄的客人，那就要好好照顾，哪里当得起谢字，您老不要折煞我了。” 秦氏笑着说，“娘，有什么咱们慢慢说，您上来就这么客气，吓着江娘子了。” 老太太笑着点头，“好好好，如今到了府上，你便安心住下，你们的事我那小儿会好好办，你安心便是。” 江敬雪笑着谢过，老人家上了年纪，精神头短，她坐了会儿也就和周氏一起出去了，径直去了给她安排的住处。 周氏路上就跟她说，“你就在这里好好住下，外面的事如今你也帮不上忙，胡公子那边太子殿下会护着，出不了事的，大可放心。” 反正就算是这个案子不能顺利审理，胡尚轩也不会出事，太子要护着的人，宁王就是再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也不会动手，因为没什么好处啊，杀一个不那么重要的人，还惹一身麻烦，不划算。 江敬雪道，“多谢周姨。” 周氏说道，“我平日里在宫里，不常出来，今日也不能多待，这就要回去了，夏夫人是很好的人，你有什么需要的直说就是，不必拘束的。” 刚说完就到了地方，是一处精致的小院儿，院中种着花草，正值五月，花草都是生机勃勃的模样。 听见外面有声音，屋里出来两名丫鬟，见了她们便行礼。 周氏说道，“江娘子可就交给你们了，好好照顾着。” 两名丫鬟应了是，江敬雪留在这里，周氏没什么不放心了，进屋坐了会儿也就走了。 虽说周氏一直都在让她放宽心，但是胡尚轩一日不出来，她就没法真的安心，坐在桌边还是叹了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与此同时，夏三爷派出去的人已经抵达三江府，几日前便已经出发，一路快马加鞭，半点不敢耽误。 之前是暗中护着，这一次就是要正式救人，并且先搜集张为的犯罪证据，要想让他倒台，光是强抢民女这一条罪名可是不够的。 张为不是个好东西，他的罪名还能少了吗？只是京城闹开了，宁王那边也会行动，要是来晚了，只怕罪证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时间已经是五月初三，夏三爷的人到了三江府便分头行动，有的去搜集罪证，有的去看刘家小姐的情况，还有人送了信去岭南镇。 胡尚轩夫妻俩出门一个月了，家中不知道如何惦记，夏三爷派人出来的时候江敬雪并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做了安排，亲自修书一封，命人一定要送到他们家人的手里，让他们知道他们二人在京城平安。 次日书信便送到了墨池坝村，送信的人径直去的胡家，胡秀才正抱着平安在院子里散步，见人骑着马来的，立马就觉得这是送来了儿子儿媳的消息。 他忙道，“敢问阁下可是从京城来的？” 那人翻身下马，将信拿了出来，“小的是夏老爷的人，知道家中惦记，所以特意送信，胡公子与江娘子在京城一切平安。” 听到这话，胡秀才立马松了口气，平安就好啊，平安就是第一位的。 送信的人没有久留，很快便上马走了。 阿玲说道，“秀才公快读信，阿玲也想知道。” 胡秀才笑着说，“去方家，大家在一处了再读，都惦记着呢。” 他颠了颠平安，笑着说道，“乖孙儿，你娘给你起的名字真好，平安，咱们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胡秀才和阿玲带着平安去了方家，江家几个人也都去了，胡秀才亲自读了信，大家听着，总算是安了心。 文氏拍着胸口，“阿弥陀佛，总算是能松口气了，这一个月我都没睡个安生觉。” 庆生今日也休沐在家，拿着那信看了又看，知道夏三爷的人一直都在府城保护，安心了不少，可是担心却半点不减，只要没见到青青，总是不踏实的。 还有雪儿姐姐和姐夫，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有本事，才能保护家里人呢？真是太没用了。 胡秀才道，“庆生啊，你可不能多想，如今没事就是好事，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办，总是需要些时日的，咱们安心等着。” 庆生点了点头，心中担心，但是也不能影响大家，现在家里谁能真的踏实啊？ 第653章 心狠 事情在京城闹开了，但是宁王的人还没到来，张知府也是不知道动静的。 忙完手头的事，又在家花天酒地几日，他终于想起了城郊的宅子里还关着个姑娘，当年的事儿他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但如果是他看上的，估摸着模样还是可以的，他可不是什么货色都看得上的。 几年过去，没准儿出落得更加可人儿，府里这些个姑娘都腻了，是时候换点儿新花样了。 这一日心血来潮，张知府便带人去了郊外的宅子，这些日子青青就被关在这里，虽说没有见到知府，但是心里的恐惧一点不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事。 整个人睡不好，吃不好，已经瘦了一大圈，她本就是身形单薄的人，这么一折腾，瘦得不像样子了。 在这里照顾的下人有七八个，经常来送饭的就是那名叫春香的丫鬟，只有她送的饭，青青才会放心一些，有时候换成别人来送，她就会饿着。 今日又是春香来送饭，这么长的时间了，青青对她多了很多信任，她本就是涉世未深的大户小姐，平日里又哪里有那么多的心眼儿，况且春香是真的对她挺上心的。 进来的时候春香便欲言又止的，青青没注意到，等吃完了饭，见她愁眉不展，这才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春香也不瞒着她，“府里派人来说，将这里打扫干净，看样子老爷要来了。” 青青愣了神，回过神来，立马道，“不，我就是死也不从。” 春香说道，“姑娘如今被人困在牢笼，从与不从又哪里是自己说了算？” 青青擦了擦眼泪，“我只知道我不能失了清白，哪怕有一日我能出去，我也无颜见我的心上人，与其如此，还不如死了干净，至少我是清白地死。” 说罢，她拉了春香的手，“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想要笔墨和纸张，我要写信，你收好了，若是我遭遇不测，还请你想办法将这信件交给我的家人，我爹必然会好好谢你。” “姑娘天真了，如今你被困在这里，就是怕你和外面联系，又怎会给你笔墨？就算是我，也是没办法给你拿来的。” 青青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那我应当如何？我可以死，可我不想连只言片语也无法留给家人，他们不知会如何伤心。” 春香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知姑娘可愿意？” “你说。” 春香又是一阵犹豫，这才在青青耳边说了，然后道，“东西我会想办法带给姑娘，这样之后，老爷应该没了兴趣，只是姑娘要想想好啊。” 青青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我会想好的。” 春香还想说什么，外面的人在催促了，“还没吃完吗？时间到了。” “就来。” 春香应了一声，端着托盘出去了，留青青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这一日过得很快，像是没愣神多久就入了夜，晚上还是春香来送饭，开门的时候外面的小厮说道，“姑娘可好好打扮啊，今晚老爷要来呢，要是老爷高兴了，姑娘就可以回府做姨娘，过好日子了啊。” 春香将门关上，将自己头上的一根簪子取了下来，那簪子头被磨得很尖，轻易便可划伤皮肤。 底下的下人怕青青自尽，她头上是没有任何饰物的，而这跟簪子就是春香特意给她准备的武器。 “姑娘戴上吧，只是，你可想明白了？” 青青点了点头，叹气，“若真是只有这条路可走，那便是我的命，我不怨天地，只怨那混蛋。” 话还没说完，外面便有了动静，春香愣了下，就听到门口的小厮道，“赶紧收拾，老爷来了。” 春香端了托盘要出去，“姑娘可要想好了，伤了自己，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青青赶紧关上房门，但是这房门只能从外面上锁，她又将桌子移过来，打算将门给堵上。 不过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有哪里干过这样的活儿呢？使了好大的劲，桌子却是纹丝未动，急得汗水顺着脖子掉。 正要重新想办法，门直接被人给踢开了，一张油腻腻的大脸露在面前，“怎么啊小美人儿，这事儿想把门给堵上？” 青青绕到桌子后面，瞪着来人，“出去，你给我出去。” “出去？哟，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敢叫我出去，来了这里，那就是我的人，你还想着回去会你的小情郎？美得你，老子就是把你给弄死，也绝不叫你走出这道门。” 青青急得跺脚，“你，你放过我吧，我当真已经定下亲事，我有婚约，你这么做违反律法。” “违反律法啊？真是个有意思的小美人儿，本官还是头一回听到律法这两个字，我告诉你，在三江府，老子就是律法，就是皇帝老儿定律法也得问过老子的意思。” 青青还想说话，张知府却是不给她机会了，绕过桌子就要去抓她的手，她动作快躲过了，却激怒了张知府。 “挺好，有意思啊，从来女人都是排着队上我的床，遇上个不愿意的，我可要好好享受一下，今晚非得让你从了不可，关门。” 外面小厮立马将门关上，青青想要往外跑，那肥头大耳的知府拦住去路，她不敢从桌边过去，一时之间没了办法。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张知府哈哈大笑，“很好，就是这样，求我，死命地求我，没准儿我玩儿腻了，还要将你放回去呢。” 青青原本就是个没经历过什么事的小姑娘，这一次算是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坎儿，眼看着知府靠过来，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右脸就划了一下。 那白皙的脸蛋顿时留下一条血痕，知府都愣住了，“好，很好，你这是宁愿不要自己这张脸，也要反抗到底啊。” 青青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哭着说道，“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如今我不过是个丑八怪，你可有情趣？” 张知府气得冷笑，“女人，当真是心狠啊，对自己也这么狠。” 第654章 怪癖 张知府这人好色，只喜欢美人儿，但凡有一点瑕疵他也不要，春香将这事儿告诉青青，要想让张知府没兴趣，只有毁了自己的脸。 天下有多少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颜？ 青青也是在意的，只是在这样的抉择面前，她宁愿自己变成丑无盐，也要守住自己的清白。 划了自己的脸，她却依旧不安心，若是这张知府还是不放过她又该怎么办？ 他还没有走，上下打量着她，似乎是在想这个女人到底值不值得他留在身边，他朝着青青走了两步，青青便向后面退了三步。 最后他终于哼了声，“愚蠢的女人，你以为你为了你的情郎这么做，他就会疼你？若是我放你回去，只怕你的情郎也要被你的样子吓得整夜整夜做噩梦，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不爱美人儿的？你总会后悔。” 说罢，他转身出去，青青总算是松了口气，走了就好，他走了就好。 眼前这一关是过去了，但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青青只觉得无力极了，她真的好笨，什么也不会，遇上麻烦了只能等人别人帮忙，要是家里人救不了她，难道她就要一辈子被关在这个地方吗？ 她脸上被划了一条口子，但是却感觉不到疼，心里的痛已经掩盖了伤口的痛，就那么坐在那里发呆。 过了好久，大概是张知府离开了，春香这才进来看她，见她右脸全是血，吓得尖叫一声，“啊，你，你真的对自己这么狠？” 青青看着她，苦笑一声，“不狠，我怎能护着自己呢？多谢你给我出的主意。” 春香不知想到了什么，很是生气，“傻子，你就是个傻子，我当真是白费力气。” 说完，她转身出去了，还愤怒地将门给关上，青青都不知道她为何生气，但是现在她也没那么多精力想这个问题，她只是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又过了许久，春香回来了，这一次端着一个托盘，拿了包扎伤口用的金疮药和白布，“你这么傻，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只怕让人给卖了你还帮着人数钱呢，我帮你包扎伤口。” 青青冲着她笑了笑，任由她清理自己的伤口，现在什么也不想了，那知府应该是不会再来，只是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那张知府的确是失了对青青的兴趣，如今那姑娘对他来说没了半点吸引力，美人儿有了瑕疵，那还能叫美人儿吗？真是可惜了啊。 留在手上也没什么用处，他还不如将人给放了，那姓刘的以后必定还要继续孝敬。 但是他生气啊，他不想让他们好过，所以让人严密看守，千万不能让人跑了，就算是他不要，那也不能让别人得意，就让他们自己着急去。 连夜回了府里，随从一直在想法子让他高兴起来，要不然身边的人容易遭殃啊。 “老爷，前儿新买几个丫鬟，有两个颜色好的，老爷要不要看看？” 张大人轻哼了声，“若又是不识抬举的，你便不用在我跟前当差了。” 随从赶紧应是，差人去准备了，为了让那两名丫鬟听话，先威胁警告一番，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地就拿捏了？ 张知府心里有气，下手就更是没有轻重，两个姑娘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就是那出主意讨好的随从在外面都听不下去，只得走得远了些。 他也知道自己作孽，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也是要生活的啊，怪只怪这些人运气不好，长了张不错的脸，还被买回了张府来。 这张知府在那些事上是有怪癖的，总是喜欢折腾人，高兴了折腾，不高兴了还是折腾，起初是府里的姨娘，后来又是青楼的妓女，再然后就是身边的丫鬟。 只要他看得上的，那是必须要尽兴了才行，在这事儿上，甚至是出过人命的，不止一次，但是他是知府，这三江府有几个人能拿他有办法？ 况且那些没了命的姑娘都是贫苦人家的，就是想要伸冤也没有那样的本事。 张知府这几年愈发过分，不知多少人恨着他，真希望哪日一道惊雷下来，直接将他给劈成两半，这种人真是下了地狱都是占了便宜，就该哪里都去不了，投不了胎才好。 刘家姑娘被掳走，这事儿怎么也是瞒不住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但是也会有人传，有说是山贼干的，有说是府城的大官干的，众说纷纭。 这事儿岭南镇不少人在说，庆生去学堂，同窗想要问他，见他一直情绪低落，便知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劝还是该怎么样了，只好当作什么都不知。 岭南镇有人传，府城更是少不了人传，不过这其中有刘老爷的功劳。 这一次他也想明白了，脸面算得上什么？闺女才是最要紧的。 就算是藏着掖着，也会有人在背后议论，还不如他找人传出去，叫更多人知道那知府的行径。 若是京城行事顺利，这张知府怎么也要被查一回，民间有这样的传闻，便成了证据，就是他想藏也藏不住。 府城百姓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又有人知道张知府之前的行为，在一旁附和，又有人说自家一个远方亲戚就是被知府害死的，一时之间竟然掀起了不小风浪。 陈海听着那些议论，乐坏了，不管如何，刘家这二小姐名声是毁了，且不说她落到知府手里，根本就出不来了，就是能出来，那也没个好，谁还愿意娶她？ 这几日刚好他能休息，就又去了岭南镇，去王家分享胜利的喜悦。 陈氏说道，“如今这事儿算是办好了，你可得藏好尾巴，别让那姓刘的抓住了，要不然肯定不放过你。” 陈海并不在意，“我怕他作甚？如今我有了靠山，他一个做买卖的，能奈我何？如今他已经得罪了知府，要还想混下去，那就得各处讨好，说不得还需要我替他牵线。” 他如今可是得意得很，当初的仇总算是报了啊。 第655章 暗中捣鬼 陈氏不过一个妇道人家，又哪里知道那么多，听到外面很多人议论刘家，就害怕刘老爷知道这事儿是陈海干的，这会儿听陈海这么说了，心中也安心不少，看样子是不需要担心。 酒菜摆上了桌，王明生说道，“舅舅可想好了下一步怎么办？如今刘家是受了重创，但是这刘家可还是不好惹的。” 陈海笑着说，“我倒真是在琢磨这事儿，刘家在岭南镇称第一，有多少人心中是不服的？若是这时候我去各处走动走动，帮帮忙，没准儿就能把刘家压下去，左右他已经没有知府这座靠山了。” “这时候我卖了好，那些个财主能不记得我的好？之后我有了路子，让你跟着做买卖，咱们也能成财主。” 王家不过经营杂货铺，做点小生意，王明生听着这话自然是动心的，但是也很惧怕刘家。 “舅舅可有把握？我想着，要是那刘老爷不在意闺女，还是向知府卖好，他刘家的生意也不会受什么影响啊，这时候要是惹了他，只怕之后连点小买卖都不好做了。” 陈海有些看不上这个外甥，胆子这么小，还发什么财？ 但是没有办法，就这么一个外甥啊，再怎么样也是要扶着走的。 他笑了笑，“他要真是肯低头，又怎么会闺女被带走这么久了还没什么动静，如今就算是他自己醒悟了，知府也不会卖他面子了，刘家气数已尽，我如今靠山稳固，姓刘的拿什么跟我争？这事儿得办起来，咱们啊，好日子就要来了。” 陈氏说道，“明生啊，你舅舅见过的世面比你多，你就听他的吧，你舅舅不会害你的，快去叫你媳妇儿多做几个菜来。” 王明生点点头，去吩咐江敬敏了，因为江承业的事，王明生如今很是不喜江敬敏，如今又觉得很快就有好日子过了，他更是觉得江敬敏不入流，连个儿子都没有，等将来日子好了，还是要纳妾的。 江敬敏把饭做好，他们都还在上房商量这件事，她和孩子自然是不能上桌吃饭的，上完了菜就回厨房里吃剩下的。 将新做的几个菜端上去，江敬敏听到陈海和王明生在说刘家的事，她很想提醒一下，前几日在镇上遇见娘家人，听说江敬雪夫妻俩去了京城，似乎是为了刘家的事，没准儿这事儿有转机呢。 但是看着王明生那露着嫌弃的脸，她将那话忍住了，也不一定有用，将来要是因为听了她的，反而坏了事，更是要怪在她头上。 再说了，王家这么不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她又何必要考虑那么多？王家要是真发达了，估摸着王明生很快就要纳妾的，她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就这么凑过着过吧。 陈海将事情初步安排好，让王明生做自己的帮手，这两日在镇上的几个大户家里走动，又不放心刘老爷，找了在刘家的暗桩见面。 哪知刘老爷早就在怀疑这其中有人使坏，让刘管家盯着呢，这么些天都没查出蛛丝马迹，就因为陈海，让那人露出了马脚来。 刘管家乔庄一番，亲自跟去了一家小茶楼，要了个背对他们的座儿，虽说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也确定了那小厮有问题，撒谎出来见陈海，能是为了什么好事吗？ 他们没说多久，刘管家又看到陈海给了那小厮几块碎银子，那小厮乐得嘴都咧到了后脑勺。 等那两人走了他才出了茶楼，回去就将这事儿告诉了刘老爷。 刘老爷冷哼了声，“当初还是太轻易放过他了，如今他还敢回来，我想着，青青这事儿八成和他有关系，你去叫人盯着些，看看他还想做些什么，另外让人去府城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知道陈海如今在哪里找饭吃。” 刘管家应下，“是，老爷放心。” 刘老爷叹气，“已经快个月了，也不知胡公子和江娘子顺不顺利，我这心里是矛盾得很，既希望他们把这事儿当作自家事，用心去办，又怕他们太过用心，让自己身处险境，若是救不了青青，还搭上了自己，我以后怎么面对他们的家人呢？人家也不欠我们什么。” 刘管家说道，“老爷放心，吉人自有天相，胡公子和江娘子必定顺利，二小姐也会平安回来的。” 正说着话呢，外间小厮回话，说是方家小郎君来了，刘老爷赶紧让他请人进来。 昨日夏三爷的人送了信去，庆生读了，知道刘家肯定也惦记着，今日便来了一趟，想跟他们说说这事儿的进度。 刘老爷本来是有些看不上这女婿的，但是经过了这一回的事，他真是觉得这女婿找得好，女儿有眼光啊。 虽说他如今还没有太大的本事，但却聪明机智，沉得住气，又懂得为他人着想，这样的后生，以后必定大有作为。 见了庆生，看了那封信，刘老爷顿时松了口气，“好啊，没事就好，我这心里当真是放不下，如今就可安心些了。” 庆生说道，“伯父不急，我想着既然已经有了消息，也该查这案子了，青青肯定能平安回来。” 刘老爷点头，“多谢你一直不离不弃，若是青青回来，你可还愿意……” 话没说完，庆生直接说道，“我和青青是正经定过亲事的，哪里能反悔？难不成伯父厌弃了我，觉得我保护不了青青？我必定会更加努力的，还请伯父将青青嫁给我。” 刘老爷哪里是这个意思，主要是青青被人掳走，不管是不是能平安回来，名声总归是不好听了，多少人家听着就摇头，他不确定方家是什么心思。 虽说这事儿应该等青青回来了再说，但是今日正好见了，他也就开口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庆生的反应让他觉得羞愧，因为扪心自问，若是自己的话，也许还会挑剔女方的名声，可是事情发生这么久，方家并没有这样的意思，还很积极地要帮忙，庆生要娶青青的心也依旧坚定，他如何能不羞愧呢？ 第656章 探望 那日大理寺开审之后，又过了好些日子都没什么动静，江敬雪住在夏家无法静下心来，她倒是有人伺候着，享着福，尚轩又该如何？ 转眼又是七八日功夫，天气都渐渐热了起来，住进夏家之后，江敬雪就见过夏三爷两次，得知今日夏三爷在府上，她想了想，又求见了。 下人传话过去，好一会儿才有回话，说是让她去书房一趟。 江敬雪很高兴，只要有人能告诉尚轩现在怎么样了就好，哪怕他一时还出不来，但只要知道他好好的，那就能安心许多。 到了书房，里间有人说话，听不分明，江敬雪还以为要等一会儿才能进去，谁知道外间的丫鬟直接领了她进去。 到了里面才发现，太子竟然在这里，江敬雪喜上眉梢，上前见礼，“民妇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忙道，“敬雪姐姐客气，我不愿让你们知道我的身份，便是因为不喜欢这些礼节，这里没有外人在，敬雪姐姐像是从前一般跟我说话就好。” 江敬雪轻点了下头，但是怎么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那么自然地喊他寿儿，太子，这身份还是太高了。 太子知道她担心胡尚轩，便说道，“我想你是想问胡大哥怎么样了？” 江敬雪眼睛一亮，“尚轩好不好？我能不能去看他？” 太子说道，“胡大哥很好，有我在，不会有人敢对他怎么样，但那狱中到底吓人得很，敬雪姐姐就不要去看了。” 江敬雪道，“可有法子让我去看看他？若是对这案子不会有什么影响，我还是想看他，我担心。” 夏三爷笑了笑，“就知道你不会怕，你要去见倒是也可以，明日便去，可好？” 江敬雪立马点头，生怕他反悔了，能见到尚轩就好，真是太好了。 今日太子到这里来，其一是为了跟夏三爷商量这个案子，二来就是想来安江敬雪的心，这些日子敬雪姐姐只怕是担心坏了。 知道了可以见胡尚轩，江敬雪便放了心，又细细地问了这个案件接下来的打算。 “我不知这朝堂的纷争，我只知那大牢里的是我的夫君，而刘家小姐还在那知府手里，我们不过寻常百姓，不过是想过安稳日子。” 夏三爷道，“江娘子怕是不知，那三江府知府是宁王的人，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向圣上请命，要亲查此案，只是宁王从中作梗，还得从长计议。” 这朝堂之事，江敬雪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听了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若是宁王作梗，此事怕是不顺利，皇上可会答应太子殿下的请求？” 两人都想了一下，夏三爷这才说道，“如今两股势力，一来支持太子殿下彻查此案，二来维护宁王，宁王用的理由也简单，说是怕朝廷官员寒了心，因为证据不充分的案子，便要如此彻查，谁还肯为朝廷卖命？” 江敬雪愤怒的说道，“可若是不彻查，又会寒了百姓的心，老百姓申冤无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进京告御状，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难道朝廷连查也不查就知道那知府无罪吗？他若真是无罪的，我便亲自上门向他磕头认罪，哪怕砍了我的头又何妨？” 夏三爷说道，“江娘子不必如此激动，如今正值番邦来朝之际，也不好将事情闹得过大，的确有损朝廷脸面，但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将此事就这么掩埋，若有机会，定要和宁王斗到底。” 太子说道，“敬雪姐姐，我也会竭尽全力，若是没有你们，只怕此时已经没了我，我又怎会不尽心呢？你放心吧，这事儿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江敬雪轻轻的点了下头，此时说再多也无用，还是得走一步看一步，看看接下来如何，不管怎么说，总是能见到尚轩的。 等太子走了，江敬雪才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一心想着次日能见到胡尚轩，这一晚上都没睡好，又去空间里准备了些恢复元气的药丸子，准备见到胡尚轩的时候给他吃，就怕他身子扛不住。 次日起了个大早，请见夏三爷，夏三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二人夫妻情深，这些日子我一直没提这事儿，是我疏忽了，早该让你去见尚轩的。” 江敬雪眨了眨眼睛，“所以说其实一早就可以去见尚轩了，我以为不可以，所以提也没提。” 夏三爷笑了，“现在也不晚，我已命人准备好了东西，一会儿就让人带着你去，到了牢里，不要四处乱看，当心自己吓着，那大牢的人不是疯就是傻，没几个正常的，你可要有准备啊。” 反正在他看来，姑娘家就没几个能受得住的，那些人一看见外面去人，就当是去救他们出去的，一个劲儿的喊叫，拉着衣袖不让你走，多少人才往里头走了几步，就吓得退了出去。 他安排好了，自然是有人护着江敬雪，但姑娘家家的，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心里总也不好过啊。 江敬雪微微一笑，“我想念尚轩，心里眼里都只有他，又哪有眼睛往别处看呢？”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了，转过了头，清清嗓子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这就去吧，要不然人多眼杂的，也不太好。” 也不管夏三爷如何回答，转身就走，惹得夏三爷发笑，这夫妻两个都很有意思。 坐了夏家的马车，好一会儿才到了地方，江敬雪遮了脸，由人扶着往里面走，数不清有多少道大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尽头。 她不禁想着，古装电视剧里的情节也太假了些，这样层层封锁，哪里那么容易劫狱呢？ 不知怎么走的，周遭倒是变得僻静起来了，这里有小小的牢房，不像关了很多人的那种地方，环境要好很多。 跟着狱卒继续走，停在一处小房间外头，狱卒很是客气的说道，“你们要见的人便在这里了，一炷香的功夫，不能太久。” 说罢，就将门给打开了，里面的人抬起头，江敬雪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人，眼眶顿时红了，“尚轩。” 第657章 争斗 胡尚轩在这里与外面隔绝，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也没有想到江敬雪能来。 这会儿看见人，第一时间就是担心，担心她出了事，被抓来了这里。 看了看装扮，觉得不像，才又放下心来，余下的就是惊喜了。 “雪儿，你怎么会来？” 江敬雪去了里面说话，外面的人退开了些，她赶忙打开了食盒，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边说，“我请夏三爷帮个忙，就想来见见你，不知道你怎么样了，那日公堂一见，却是远远的，我不放心。” 胡尚轩看着她，江敬雪知道他不放心，又说道，“我住在夏三爷府上，没什么事儿，如今就是担心你，给你做了些吃的，快尝尝。” 胡尚轩的确是有点饿了，更何况这是娘子做的，哪里拒绝得了，拿了筷子便吃了起来。 其实时间也没过多久，但就是觉得好久都没有尝到她的手艺了。 更重要的是，好几次他都在想，要是这一步没走对，也许一辈子都尝不到了。 吃过了东西，才又说起了外面的事，江敬雪把自己目前知道的都告诉了胡尚轩，他在牢里，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心里难免担心。 “我想着，也许这件事没我们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有太子殿下插手，总好过我们自己单打独斗。” 胡尚轩点了点头，又说道，“京城果真不是我们轻易能来的地方，老百姓冤屈也不知该如何诉说，就算是走了这一条明明白白摆着给老百姓申冤的路，却还是有这么多的艰难。” 江敬雪听到这里，想要问他，先回头看了看外面，这才开口道，“爹当初的案子，又是如何打算的？” 他们这一次来京城，可不只是为了张知府强抢民女的事，还要重查当年旧案，但是这事肯定是不容易的。 当年胡秀才被人顶替，自己还没法再科考，这要是能查，当年不就已经查了吗？ 时隔多年，当年的涉事官员也不知已经到了多高的官位，而且这事儿又不好拿出证据来，如何证明自己的卷子就是被换了呢？ 只有上面真的重视，真的彻头彻尾地查一遍，相信总能找出蛛丝马迹来，但是当真是不容易的。 现在头一件案子都还没有解决，自然是不能贸然将另一件案子提出来，京城这浑水实在是太浑了。 胡尚轩道，“走一步看一步，最要紧的还是知府强抢民女，我们不能冲动，总要一桩一桩解决。” 江敬雪点头，“这事儿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如今只想着你能快些出去，不知能不能斗得过宁王。” 这事儿胡尚轩又哪里说得准，叹气，又问江敬雪，“这些日子在外面可遇上了麻烦？” 江敬雪摇摇头，“没有，都很好的，就是前些日子在客栈还救了一个人，是一名番邦女子，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实在没办法见死不救。” 胡尚轩道，“此事该做，我们不惹事，可是做人的良知也该有，我只担心你一个人遇到麻烦，如今住在夏家，倒是能放心很多。” 江敬雪觉得还有好多的话没有说，但是时间已经到了，狱卒前来催促，她不想坏了规矩，只好点点头，戴上帽子走了。 见到了胡尚轩，她安心了许多，接下来就是关注这个案子会怎么发展。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不是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能决定的了，就看着上面的人斗法。 只要皇帝点头，派人去三江府彻查，那知府作恶多年，当地谁人不知？就是他再狡猾，也总能找到蛛丝马迹，那这一趟他们夫妻二人就没有白来。 这些日子太子一派和宁王一派就在围绕这件事情不停上书，一边坚持要查，一边坚持不能寒了忠臣的心。 皇帝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前些年一直病病歪歪的，去年身子突然好起来了，皇帝更是疼到了心坎儿里。 太子有要求，且合情合理，皇帝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宁王势力不小，这些年来暗自培养自己的势力，边疆将领许多和他有来往，所以不能全然不顾宁王的面子。 宁王有野心，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皇室人丁稀薄是为什么，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都知道皇家的孩子能长大不容易，历朝历代，皇子都死得不少，不管是肚子里的，还是已经出生的。 但是本朝皇子也太难活了一些，后宫嫔妃生养的不少，却只有一个太子活着，还一直病歪歪的，这要说没问题都没人信。 可知道又如何？就是皇帝也没法一下子将宁王的势力铲除，这些年来，朝政早就不是皇帝自己就能做主的了。 皇帝幼年登位，宁王凭着辅佐之功，早些年那是如同副君，等皇帝成年，想要撼动他已经不是容易的事了。 六部中各处可见他的人手，十年之前，他甚至有机会取而代之。 不过后来有个人横空出世，夏三爷，这是皇帝奶娘的三儿子，虽没有入仕，但地位却不容小觑。 宫中吃穿用度多年来由朝廷专门机构采办，而又由宁王暗中控制，其中的利益不可言说，更重要的是，这可以直接把控皇室成员的日常生活。 夏三爷早年一直在外做生意，宁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只到有一天，夏家向皇室进献各处稀奇东西，皇帝顺势而为，将皇室吃穿用度的采买交给了夏家。 这合情合理，宁王没有办法反对，虽说用了来路不明，威胁皇室安全的理由来反对，但是显然皇帝谋划已久，并不会让他得逞，夏三爷就那么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商。 到了这个地步，宁王怎么会没有反应，他暗中派人捣鬼，本想给夏三爷设陷阱，可好几次都是自己吃了亏。 这时候宁王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小看了这个夏家，姓夏的常年在外，那是没有闲着的，各处都是他的人手。 最初没有反应过来，如今意识到了却为时已晚，夏三爷的势力就像野草一般，看起来没什么能耐，却遍布各处，除也除不尽。 第658章 坏消息 皇商夏三爷成了牵制宁王的一股势力，而他不入朝堂，做生意又中规中矩。 至于到底是不是中规中矩，这个就是他自己的事，反正你抓不到证据，也就拿我没办法。 这些年，宁王不知在夏三爷身上费了多少力气，可是对方都不痛不痒，无法触到根本。 夏三爷的势力中，有绿林好汉，有各地商户，甚至很多江湖帮派都和他有交情，这虽然抵不上千军万马，可是却能让人不敢轻易行动。 宁王能动兵马又如何？他不能明目张胆动，只要他有行动，那朝中忠臣就能以造反为由对付他。 所以只要没有百分百把握，宁王绝不敢动手。 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摸清楚夏三爷到底有多少人，这样一来，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把握。 说到底还是早些年看轻了夏家，只当这是普通商户，殊不知暗地里，皇帝早已经在做准备了。 若不是有皇帝行方便，夏家怎么可能在区区十多年的时间内成了皇商？ 如今就算是后悔，宁王也拿夏三爷没有办法，失算啊。 正是因为自己越来越被动，夏三爷才不能允许自己的人继续折损，张知府就是一个。 太子和夏三爷一伙，掺和到这件事当中来，张为也不干净，要是真的彻查，让他们抓到把柄，张为必定没有好下场。 三江府很重要，就算他可以再培养自己的势力，可这需要时间，而他也不能确定会不会被夏三爷抢先。 一旦失去了三江府，以后手头的银子就要紧张些了，成大事，没银子怎么行？ 更何况，彻查三江府知府，这是一个信号，意味着皇室可以和宁王斗，宁王在朝中不再是以前那样不可侵犯，皇权在他之上，对以后肯定也是影响巨大。 考虑到这诸多因素，宁王怎么也不愿意让皇帝点头彻查，这才和太子一派僵持住了。 这事儿朝堂之上每日都在争论，一直也没个结果，谁也不肯退让。 江敬雪心里担心，但是也不好一直问夏三爷，她帮不上忙，不能给人家制造压力，她知道他们也是很用心的。 隔了几日，她才会去打听一下进度，夏三爷道，“如今番邦来朝，宁王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就是皇上想查，也要顾虑朝廷脸面，只怕要等番邦使者离开才能继续。” 江敬雪知道这不是好消息，时间能使伤口痊愈，也能使人遗忘，等番邦使者离开，这事儿说不定就被淡忘了，要想让人帮着说话，就没有现在容易了。 江敬雪道，“那尚轩也要等那时候才能出来？” 夏三爷点头，“按着规矩，这样的案子没有结论之前，告状的苦主是不能出来的。” 江敬雪心里有数了，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夏三爷又道，“还有个消息。” 他将一封信递给了江敬雪，江敬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好消息，她的第一反应是家中出了事，而首先想到的就是孩子。 接过信，只觉得手都在发抖，情急之下，连开口都打不开。 看到了信，不是平安出了事，但是也的确不是好消息，“青青的脸……毁了？” 夏三爷点头，“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人虽然在暗中保护，但是只能保她性命无忧，此案牵涉到三江府知府，证据搜集不足之前，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江敬雪知道他们肯定不只是想着帮忙救人那么简单，既然宁王势大，那抓住机会就要狠狠对付，机会可不是时常都有的。 为了搜集更多的证据，自然是不能打草惊蛇，尽管是没办法顾虑周全。 她心疼青青，可是也没办法指责别人，毕竟凭着自己的力量，连这些她也做不到。 所以，她也只能是点了点头，“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日过来，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还得知青青毁了容，她心情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过几日就是迎接番邦使臣的晚宴，如今上下都忙着这件事，又哪里还会有人提起这小小的案子呢？ 就是夏三爷，也必须要将心力暂时放在这上面，如果让宁王在晚宴上动手脚，那不是自己给敌人递刀子吗？ 江敬雪本来觉得挺有信心的，今日之后，又失望起来了，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本以为自己手握空间，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宝贝，她就可以轻易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可事实上，这是非常有限的，真的遇到大事，束手无策。 接连几日江敬雪都没再打听案子相关的事，很快也就到了晚宴的日子，夏家有几人也是要去参加的，虽是晚宴，却一大早就进宫去了。 江敬雪就惦记着晚宴之后能重提案子的事，心里不踏实得很，这种感觉太无助了。 没想到午后周氏竟然来了，江敬雪笑着说，“好些日子没见周姨了。” 周氏说道，“今日宫中宴会，我也没什么事，便想着来看看你。” 江敬雪很高兴，又问道，“周姨不在太子殿下跟前没事吗？” 周氏笑着说，“太子身边少不了人照顾，也不过是习惯了我在身边，如今殿下身子大好，我本就该离开些，没什么的。” 江敬雪不懂宫里的规矩，也就没有多问，两人其实不算熟悉，但是却很聊得来，和周氏说话，时间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也就到了晚上，两人就在屋里用了饭，今晚周氏就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再回宫。 一直到深夜夏家等人才回来，夏三爷送了老夫人回去，紧接着就让人传话，请江敬雪去夏夫人屋里，有话要说。 这大晚上的，要是让江敬雪去书房，总是不太合适的。 但是这消息要是不说，估摸着他今晚也会睡不着，江敬雪要是知道，说不定还要埋怨他说得晚了。 那边江敬雪和周氏也还没睡，潜意识的就觉得进宫会有什么事发生，所以这么晚了都还等着。 听到夏三爷让人传话，江敬雪立马就要去，周氏陪着一起去了，心里也在琢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第659章 转机 到了夏夫人屋里，夏三爷已经在等着了，见他一脸喜色，江敬雪松了口气。 他笑着说道，“是有好事，本来明日说也好，只是我想你应该会想知道。” 江敬雪看着他，夏三爷也就不卖关子了，“此案彻查，朝廷会派钦差前去查案，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你放心，事情都办到了。” 江敬雪惊喜，可是却更疑惑，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和宁王分不出高下，怎么今日是接待来使的晚宴，反倒是有了结果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三爷哈哈大笑，“多亏了这些番邦使臣，今日竟然有人提起了前些日子大理寺审理的案子，给不出结果来，这才是丢了朝廷的脸面。” “番邦虽是附属天朝，他们的看法却依然重要，宁王以彻查会丢脸为由反对，如今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也没想到今日会出这样的事。” “陛下想要查，却需要理由，如今这理由有了，在晚宴之上便定下了钦差人选，是刘志臣。” “此人在刑部虽不是一把手，却是出了名的正直，真因为如此才一直升不了官，当着番邦使臣的面定了钦差，又由太子督查，就是宁王也不能明目张胆动手脚，此案可以好好查了。” 果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好得江敬雪一时都回不过神来，呆愣愣的看着夏三爷。 周氏在一旁说道，“娘子这是高兴傻了吗？” 江敬雪回过神来，惊喜地道，“明明，明明之前都没有希望了，为何突然之间又有了好结果？这还是在宴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三爷笑着说，“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谁也没想着从这上面动手脚，反倒是宁王想着以番邦使臣来朝为借口，不查此案，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不知那些使臣为何会突然提起此案，难不成是有心人从中帮忙？不过我想了一路也想不出到底是谁。” 江敬雪琢磨了一下，脑海里闪现出一张脸来，赶忙问他，“外国使臣住在哪里？可是住在客栈里？” 夏三爷摇了摇头，“朝廷自有人接待，自然是不会住在客栈里，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江敬雪说道，“机缘巧合之下帮了一名番邦女子，不过那是在客栈中，既然外国使臣不会住在客栈，那想来和他们是没有关系的。” 夏三爷道，“到底是为什么我会派人去查，先回去歇着吧，有了这消息，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江敬雪点点头，还没开口，夏三爷便直接说道，“尚轩明日就回来了。” 想也知道她想问的是这个问题，夏三爷干脆直接说了，江敬雪微微一笑，“多谢。” 等她们二人离开，夏夫人这才说道，“事情突然变得这么顺利，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我会让人好好查，但如果就是老天都帮忙，那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今日进宫也累了，夫人早些歇下吧。” 江敬雪一路笑着回去的，周氏也为她高兴，这事儿总算是有个结果了，不过回去之后江敬雪心里还是打鼓，事情不到最后，真是谁也说不准，就像宁王，他不是也没想到今日会出这样的事吗？ 她甚至想去福来客栈问问那名番邦女子，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帮了忙，如果真的是她，谢过之后，心里也好安心一些。 周氏说道，“多想无益，现在有好消息就该高兴，咱们走一步看一步，但是现在这一步是好的，那就值得高兴，明日也就见到你思念许久的人了。” 江敬雪笑了笑，“是啊，当真是不应该多想，也不知之后会不会顺利，顺利的话，又会如何处置单家公子，他可是想着让尚轩死。” 她可没有忘了这件事，单东岳买通衙役，想要致尚轩于死地，这件事可是查明了的，只是因为前一桩案子还没有结论，所以这一桩案子也就没有审理，但是始终是在那里。 周氏说道，“自有王法。” 她说不清单东岳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单家和宁王有理不清的关系，而这一次宁王和太子斗法，尽管输了，但是地位始终在那里，皇上在这桩案子上向着太子，让宁王失了脸面，在单家的问题上，就不能太过了。 但是对于江敬雪和胡尚轩来说，自然是想要单东岳尝到苦头，他们就是平凡百姓，可顾不上那么多。 周氏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也不知道他们夫妻到底会不会满意，所以这时候还是不说话为好。 这一晚总算是睡了个踏实觉，次日江敬雪亲自去接胡尚轩，在外头等了许久，总算是看到他出来了，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她立马下了马车朝他走去，胡尚轩笑了笑，“总算是出来了。” 江敬雪难受，“等得太久了。” 胡尚轩道，“比起别人，这当真是不久的。” 上京告御状难得很，多少人在牢里关了几个月才等来了结果，却还不如人意，甚至有人被忘在了牢里，家乡又有人前来告状，这才将案子拿出来审理，给个不那么具体的解决方案，其实问题依旧是没有得到解决。 两人回到了夏家，夏家的下人还准备了火盆让胡尚轩跨过去，去去霉运，真是让胡尚轩哭笑不得，这也不算是霉运吧？ 此刻夏三爷不在家，但胡尚轩还是要去拜见老夫人，见了一面，也没多话，二人便又回到了住处。 将屋里的丫鬟打发出去，江敬雪长长地舒了口气，事情虽然还没有结束，但至少告一段落了，总是让人高兴的。 胡尚轩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你这样，人家会误会的。” “什么？” 江敬雪一时还没有明白，见他朝外面看了看，江敬雪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将人领进屋，又立马叫其他人出去了，还紧紧地关上了门，这的确是很让人误会啊。 她笑了笑，“那又怎么样，我们原本就是夫妻。” 第660章 离京 一日之后，正式有了消息，朝廷派出钦差查案，一定要将三江府知府强抢民女的事查得清清楚楚，若是有冤屈，朝廷必定安抚，若是情况属实，严惩不贷。 皇帝下了圣旨，宁王阻拦不成功，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宁王得意了多少年，这似乎是头一件他完全无法把控的事。 明眼人都知道三江府知府是宁王的人，如今皇上要彻查，那就真的是在明明白白地打宁王的脸，这就说明啊，天说不定要变了。 一道圣旨下来，那边大理寺又去了单家拿人，单东岳利用身份之便，买通衙役，残害苦主，罪行重大，处杖刑八十。 单家不缺钱，自然可以用银子赎买，但是律法规定，就算是花银子，也得挨十个板子，单东岳是必须要去大理寺衙门走一趟的。 十个板子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丢了脸面，单之杭只觉得头也抬不起来，他们背靠宁王，如今宁王受挫，本就让人嘲笑了，他的儿子又被人像押犯人一样押走打板子，那不是更让人笑话了？ 单之杭本就不满意这个儿子，如今更是连好脸都没了，失策，亏他还觉得这个儿子是有本事的，如今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单东岳一下下地挨着板子，心里也逐渐清楚，只怕自己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和家中兄弟争了，也许他注定就是不该争的。 他挨板子的时候，胡尚轩和江敬雪特意去看了，只恨打得不够多，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还能和他有纠葛，那日若是太子到得不及时，只怕胡尚轩不死也要残。 他们看了便走了，心中虽是愤愤难平，但也知道更多的不容易做到了，在这种时候还能处置单东岳，那也是太子心中惦记，如若不然，大理寺怎么会这么快就拿人来打板子？ 单东岳回了单家之后谁也不见，修养了些日子，便带着自己的妻儿离京，他在外面还有生意，以后仔细打理生意就好，家中的家业他再也不争了，死也不争了，反正也争不过。 不过这事儿江敬雪他们不知道，毕竟没过几天他们就启程回家乡去了。 只要消息一定下，之后的流程就很快了，任命的钦差领了圣旨，这就要前往三江府。 而夏三爷的人和宁王的人也早已经去了那个地方，朝堂风云变幻，火烧到了三江府去。 钦差刘大人出发了，江敬雪和胡尚轩也要启程回去，到了走的前一晚，江敬雪还没见胡尚轩提起胡秀才当年的委屈，便将疑惑问出了口。 “尚轩，当年的事，我们就不管了吗？” 胡尚轩站在窗边发呆，听到她说话才回过神，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管，怎么能不管呢？那可是我爹啊，他这些年来的失意只有我最清楚，身为人子，又怎能视若不见？” 江敬雪更是疑惑了，“那怎么没见你提起，明日就要启程回去了啊？” 他拉着她坐到床上，吹了桌上的灯，小声的说道，“如今不知多少人盯着我们，我又哪里敢轻举妄动？其实在我出来的那一日，我就已经请见了范大人，将诉状递给了他，至于这个案子到底能不能查，就看之后有没有什么动静了。” 江敬雪惊讶，原来他早已做好了安排，随即又想到，大理寺卿哪里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你如何能见到他？” 胡尚轩取下腰间的那枚玉佩，“不是还有它吗？” 这枚玉佩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他只要将这事儿说得玄乎一些，关乎范大人的前程，底下的人就是不想管也得掂量掂量。 将玉佩呈上去，范大人看过，心中自然有数。 而经历了这些事，范大人也知道他背后有夏三爷这个依靠，这玉佩就算是呈上去给他看，也不怕不能物归原主，最后不是见到了人，玉佩又回到手里了吗？ 江敬雪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是是非非总有定论，咱们就耐心等着吧，早些睡下，明日还要赶路。” 这一晚上睡得早，精神头足足的，次日起得也早。 夏夫人给安排好了马车，又准备了许多的礼物，带在车上回去，也不会耽误行程。 这些东西对于夏家来说不算什么，要是一味的推拒，就显得太生分了。 江敬雪和胡尚轩收下了东西，道了谢，这就上马车赶路回去。 有人替他们赶车，两个人倒是都可以坐在车厢里，不像来的时候那么累了。 马车出了城，江敬雪掀开帘子往后看，不知不觉的，来了这里那么长时间，突然之间要走了，并没有留恋不舍，只觉得如释重负。 这地方大官儿如云，处处勾心斗角，对于小老百姓来说真不是一个好去处，希望以后没机会来了。 离得远了些，她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要回家了，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孩子，也不知道那小子长大些没有，还认不认得爹娘，要是跟他们生分了，又该怎么培养感情呢？ 马车行驶至郊外树林当中，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候，江敬雪和胡尚轩下了马车，太子露了脸。 两人不知该如何见礼，略显局促。 太子说道，“此处无人，胡大哥和敬雪姐姐就只像从前一般待我，我不是太子，是那个去温泉山庄养生的寿儿。” 胡尚轩轻轻的点了点头，却和之前的江敬雪一样，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再叫他寿儿，心里明明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再放松，也不敢拿一家人的身家性命打赌。 太子也知道不可能真的像以前一样的，只能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刘钦差为人正直，办案果断，此次让他查案，你们也该知道父皇的心思，又有夏三爷提前安排，那知府如何也跑不了，你们大可放心。” 胡尚轩点头，“多谢殿下费心。” 太子一笑，“胡大哥当初救了我的命，不管如何都是无法报答的，更何况那本就是狗官一个，为民做主难道不是应当做的，何来的谢字？” 胡尚轩道，“总之，还是要谢谢殿下，要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第661章 回家 胡尚轩将那块玉佩取了出来，“当初不知太子殿下身份，贸然收下这么贵重的玉佩，心中实在难安，如今借着这款玉佩，已经办了要紧的事，还请殿下将玉佩收回。” 胡尚轩举着那块玉佩，太子却没有接下，反倒是有些难受。 “胡大哥，当真要跟我生分成这个样子吗？我只想和你们做朋友，这块玉佩是我当初的谢礼，哪有再还回来的道理，胡大哥安心收着吧，不会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的。”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胡尚轩却并不觉得不好意思，是，他是自私了，他怕这玉佩连累到自己，连累到家人。 京城这趟浑水再也不想淌，和这里的人联络也要少一些才好，这块玉佩能行方便，自然也会惹麻烦。 可他也知道这样做会伤了太子的心，他生在皇宫，衣食无忧，却需要真心的朋友，如今把他们当成了朋友，他们却主动在中间画了一条线。 他保护家人的态度坚决，可也不忍心看太子难过，最后还是将玉佩握在了手心里，笑了笑。 “也对，这是一个纪念，是该好好收着，我们要回去了，太子殿下在京中一切小心。” 太子这才高兴起来，笑着问道，“也不知温泉山庄，我还能不能去？” 这个问题他前前后后问了很多次，每一次他们都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可是他心里还是不踏实，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朋友，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消失不见。 胡尚轩点了点头，“当然。” 要赶路，他们也没有耽搁太久，转身上了马车，等马车开始走了，胡尚轩又掀开帘子说道，“永远欢迎你去。” 江敬雪也回过头，笑眯眯的说，“随时都可以来。” 车渐行渐远，太子却笑得很开心，陈昭在旁边看着他开心，自己心里也乐乐呵呵的。 太子殿下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笑过，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胡公子夫妻二人了。 太子回过头来，见陈昭在笑，抬手给了他一下，“傻笑什么？回宫了。” “是，殿下。” 江敬雪夫妻俩大概是心里松快了许多，回去的路上觉得心情舒畅，还没觉得怎么样呢，就到了三江府。 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继续走，今日也到不了家，所以就要在这里住上一晚。 街头巷尾已经有人传言，说是知府摊上了大事儿，就要倒台了，这些日子来了好多大官要查他呢。 “查，狠狠的查，这知府就是个畜生，有他在，咱们老百姓没一天好日子过，就得把这样的蛀虫给弄走了，日子才好得起来呢。” 旁边一人说道，“你说话可小心些，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到时候惹麻烦上身。” 那人不屑的笑了笑，“我怕什么？怕我又不是污蔑他，我说的都是实话，哪日要让我上堂作证，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这狗官早就该下台了。” 客栈大堂里不止这一桌在议论着知府，说的人不少呢，而且几乎都是很高兴的，可见这知府是早已失了民心。 又有人在说知府这一次是惹上了谁，谁也说不出个准确的来，也就是听个热闹。 江敬雪和胡尚轩在大堂里用了饭，这才回到了屋里去。 “也不知现在查得如何了，青青有没有回家？” 胡尚轩说道，“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查案的事我们帮不上忙了，夏三爷说这刘大人是个清官，又有本事，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夏三爷的人不是早就已经到这里来收集证据了吗？” “想来钦差大人也是刚刚到这里，案件开审，青青就安全了，但也许一时回不去，她是关键的人证。” 江敬雪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不是神，他们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如今是问心无愧。 “明日就可以见到平安了，也不知道那小子长胖了没有，还认不认得我们？” 胡尚轩搂过她，笑了笑，“爹可以不认得，娘一定得认得，要不然我就打他屁股。” 江敬雪笑着说道，“有你这样的爹，动不动就要打屁股，平安可真是要委屈了。” “又不能真的打，我一动手，他娘亲不就拦着了吗？有什么可委屈的？” 江敬雪乐不可支，“看样子孩子要是教坏了，都是我惯的，慈母多败儿啊。” 胡尚轩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关我的事啊。” 快要见到儿子了，夫妻两个说起那个小家伙来，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回家里去。 回到家里已经是次日傍晚时分了，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天边火红一片，一点点的靠近自己的家，急切的心情按捺不住。 马车刚进村子就被人看见了，一路朝着胡家驶去，大家没看到车上的人，不过都在猜是不是胡尚轩和江敬雪回来了。 急着想见孩子，哪里有功夫在路上耽搁，所以他们干脆就没露脸，很快也就到了自己家里。 他们夫妻二人走的这些日子，白天都是阿玲在带孩子，晚上阿玲便带着平安去江家住，毕竟家中只有胡秀才一人，她一个年轻姑娘，住着会惹闲话，更何况平安还要吃夜奶，这还得靠着荷香，住在江家最方便了。 这个时候胡秀才报着平安在院子里玩儿，阿玲则是在做晚饭，见马车停在家门口，胡秀才抱着孩子的手都紧了紧，不敢上前，就怕自己想错了。 直到胡尚轩掀开帘子，探出了头来，笑着喊了一声，“爹。” 胡秀才这才敢确定，就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儿子和儿媳当真是回来了。 他赶紧抱着平安跑到了院门口，着急忙慌地打开院门，“回来了，你们回来了啊，快进屋，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胡尚轩先下了车，又将江敬雪带了下来，这么晚了，那赶车的车夫也不好走，便让他在这里住上一晚，都进了院子。 江敬雪总算是看到了孩子，这会儿眼眶都红了，怕孩子不认识她，叫也没叫他。 结果平安仔细打量了面前的两个人，然后咯咯一笑，张着手要让她抱。 第662章 认得人 江敬雪想过孩子要多久才会重新和她亲近起来，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也许是半个月。 但她从没想过，见到第一眼，孩子就会张着手要让她抱。 本来眼框只是红红的，看到平安张着手，她的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赶紧接过了孩子。 这么长时间没抱孩子了，手却一点都没有生，这是自己的儿子啊，终于又见到了。 胡秀才把平安递过去，江敬雪稳稳抱住，平安便伸出小胖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然后笑得更开心了，孩子的表现就像是从来没和他们分开过一样。 胡尚轩笑着说道，“看样子平安格外聪明，这么小就记得我们了，离家一个多月，竟然还没忘了。” 胡秀才说道，“孩子这么小，哪里记得住事？要我说就是血脉亲情，割舍不断的，你们回来了，看到你们他就高兴，就要让你们抱。” 江敬雪笑着点头，这么说倒是合情合理，她忍不住亲了一下孩子，真是好儿子啊，没白生他养他。 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动静，阿玲添了柴火才到外面来，看见到胡尚轩和江敬雪，她高兴得快疯了，赶紧跑了过来。 “郎君，娘子，你们回来了，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啊。” 江敬雪笑着说，“阿玲啊，我们回来了，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照顾家里，真是辛苦你了。” 阿玲哭着摇头，“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只要你们平安回来了就好，我们都盼着呢。” 她又想起做的饭不够，赶紧往灶屋里跑，边跑边喊，“我去做饭，很快，很快就可以吃饭了，先歇一会儿。” 见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江敬雪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得出来，阿玲是真的很担心他们，如今已经是割舍不下的家人了。 这边才到了一会儿，方家和江家的人也都来了，刚刚就看到村里来了马车，停在了胡家外头，那不得过来看看？ 知道是他们两个回来了，全都聚了过来，怎么也等不到明日再说话。 胡家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其他两家都还没生火做饭，干脆就在胡家做了，多做一些，今晚上在这儿吃。 文氏拉着江敬雪的手就不肯松了，眼眶红红的说道，“这些日子，我不知道梦到你们多少回，有时候梦到你们从京城回来了，高兴得笑出声，有时候又梦到你们遇到了危险，从梦里惊醒过来，真是怎么都睡不踏实，回来了就好啊，我们也能睡个安生觉了。” 江敬雪说道，“我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让家婆担心了。” 文氏摇头，“你这又是哪里的话，这一趟去不是为了二小姐的事吗？这本是庆生应该做的，却让你们去了，我们心里都过意不去，如果是你们遇上什么危险，这辈子我是不用活了。” 方成栋在旁边说道，“好了老婆子，如今他们都回来了，就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回来了就好，一家人又在一处了。” 文氏点了点头，又说起了别的。 刘氏和荷香都去帮阿玲做饭，做的倒是很快，感觉话都还没有说多久呢，饭菜就陆陆续续上桌了。 这一天顾着赶路，也没好好吃东西，江敬雪还真是饿得不轻，闻着家里的饭菜香味，只觉得饥肠辘辘，出门在外，最想的就是家里的这口饭啊。 饭菜刚上桌，林氏和许氏也从山庄回来了，这才知道他们二人回了家，众人聚在了胡家吃饭，添上她们两个，更是热闹了几分。 京城的事不必细细的说，寿儿其实是太子这件事儿，他们也没透露，小老百姓知道那么多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只需要知道跟这件案子有关的事就行了。 知道这个案子正式开始审理了，可是青青一时会儿还回不来，林氏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这孩子当真是可怜，遭此大祸，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吓成了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我可得好好的见一见。” 文氏点头附和，“青青从小被养在闺中，哪里遇上过这样的事，被人掳走也不知如何对待，别给吓坏了啊。” 江敬雪说道，“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但我想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探望。” 想起青青毁了容貌的事，想来这事儿家里人是不知道的，和胡尚轩对视了一眼，胡尚轩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冲着她轻轻的点了下头，江敬雪稍微措辞，这才开口。 “青青肯定能平安，只是……只是她被抓走了这么久，也遇到了些麻烦，在京城的时候夏三爷手下的人打听到，青青为了保护自己，似乎是毁了容貌。” 听到这话，文氏一下子喊出了声，“天爷啊，当真是造孽，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畜生，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被毁成了这样，青青何等的好样貌，何等的骄傲？如今毁了容貌，她又该如何面对？” 江敬雪把这事儿告诉他们，就是想让他们有心理准备，其实她也不知方家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虽然她可以肯定方家不会嫌弃，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将她放在心上，可是到底会不会有些差别，她就不敢保证了。 这样的事不能瞒着，瞒也瞒不住，早让他们知道为好。 庆生听了之后呆呆的，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青青的容貌到底是怎么毁了的，可他想着，她应该是想要顾全自己的清白。 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心疼，他半点不会嫌弃青青，可是她自己能够接受吗？ 江敬雪说道，“这自然是遗憾，可是咱们得这么想，至少青青平安了呀，如今钦差大人已经到了府城，那张知府再怎么胆大也不敢如何了，青青已经有人保护，再不会有什么事，过些日子就会回来的。” 说了这事儿之后，气氛明显沉重起来，江敬雪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肯定伤心啊，她当初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也伤心，还没有见到人，也不知那小姑娘变成了什么样子。 第663章 不分开 在胡家吃过了饭，方家和江家两家人也就各自回去了。 胡尚轩去上房和胡秀才说了会儿话，江敬雪则是带着孩子先回屋了。 阿玲忙前忙后的，端来热水让他们母子两个擦洗过，又帮着哄平安睡觉。 江敬雪问道，“这些日子平安哭得厉害吗？晚上好不好哄睡？” 阿玲笑着说，“哭啊，哭得厉害极了，一到晚上就哭，比原先哭得还要厉害，好像是知道郎君和娘子不在家，小郎君也跟着担心呢。” “今晚就好了，快到睡觉的时候了还乐呵呵的，一看就是你们都回来了，他觉得安心，估摸着不会哭了。” 阿玲这话刚刚说完，平安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开始闹觉了，江敬雪哭笑不得。 “你看看，这话可说不得，这混世小魔王就是要折腾人的，他能那么好心不哭了？” 阿玲都被逗笑了，江敬雪接过孩子，“你快去睡觉吧，这些日子辛苦了，今晚上就让我来哄他睡觉。” 平安睡觉之前还要吃一次奶，江敬雪虽然一个多月没喂奶，但是也没让奶水断了，这会儿也是可以喂的。 突然吃到了亲娘喂的奶，平安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就那么哭了两声，就乖乖的吃奶了。 等填饱了小肚子，直接在江敬雪怀里就睡了过去，睡得挺沉的。 江敬雪把他放在床上，阿玲说道，“我也没说错，就是比平日里要好哄，平日里吃了奶之后，还要哄许久才愿意睡觉呢，哪像今日一样，直接就睡着了呀？” 江敬雪欣赏着儿子的睡颜，笑着说道，“现在都已经睡着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吧？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阿玲一笑，“哪里是怕娘子照顾不好，是怕娘子太辛苦了。” “不辛苦，你好好睡一觉，估摸着这些日子都没睡好吧？” 阿玲这才愿意去休息，郎君和娘子回来了，她也不用再那么担心，今晚估摸着能睡得踏实一些。 江敬雪在屋里等了许久胡尚轩才回来，轻手轻脚的，就怕把他们给弄醒了，发现她还没睡，便笑了笑，“还等着我呢？” “谁等你呀？少臭美了，我在看我儿子睡觉呢，一个多月不见，孩子长大了这么多，越来越可爱。” 胡尚轩也坐在了床边，看着孩子睡觉，还伸手碰了碰他的小脸蛋。 “如今咱们又回来了，可以每日都陪在他身边。” 江敬雪点了点头，“你知道吗？看着他这么睡着，我觉得格外安心，以后我再也不想离开他这么久了，但是往后的时光还长得很，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当了娘的人，孩子果真是软肋，怎么都离不开了。” “那就不离开。”胡尚轩握着她的手，“这一次咱们把平安留在家里，是因为他还小，不方便跟着长途奔波，要是以后还要出远门，那时候他大了，自然是带在身边的。” 江敬雪想了想，笑着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再让她丢下一回，真是比心上插把刀子还要难受。 赶了一天的路，他们两个也累了，收拾好上床睡觉，家里的床睡得格外安心，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次日本想着休息一下，但是又一想，刘家人还担心着呢，刘老夫人先前磕到了头，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 所以也没有在家待着，起床之后收拾了一下，便带着孩子一块儿去了刘家，事情着急，也就不递帖子了。 知道他们去，刘老爷很是高兴，赶紧领着他们就去了刘老夫人的屋里。 这一个多月，刘老夫人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失了很多血，整个人还是没什么精神，这得慢慢的养回来。 再加上青青一直没回来，刘老夫人心里又惦记，休息也休息不好，人自然是憔悴了许多。 见到了江敬雪和胡尚轩，刘老夫人总算是高兴了些，拉着江敬雪的手到了跟前。 “敬雪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京城路途遥远，也不知道你们的消息，我这心里总是惦记着，做梦都梦到好几回，你们回来了，我也就安心了。” 江敬雪说道，“奶奶放心吧，一切都很顺利，这个案子已经开始审理，朝廷还派了钦差大臣来呢，我们打听过，那钦差大臣是个好官，会好好审案子的，过不了多久青青就能回来。” 说起这个，刘老夫人又有些生气，拍了下桌子，“那知府就是个狗官，哪日我到了地下，定要在黄泉路上等着他，要将他拉入十八层地狱。” 江敬雪着急地说道，“奶奶，这话可说不得，您现在还硬朗呢，再说您老行善，以后是有福报的，哪能和那样的人在一处呢？遇也遇不上，不过他定没有好下场就是了。” 刘老爷听到刚刚那话也着急，这会儿跟着说道，“是啊娘，您别动不动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老长命百岁呢。” 刘老夫人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好好好，不说了，不说这个了，只希望青青能早些回来。” 江敬雪说道，“很快就会回来了，奶奶不用担心，您好好养着身子，别到时候青青回来，发现您病病歪歪的，心里又要担心。” 刘老夫人得知青青好好的，心里松快了不少，见平安可爱，又想要逗一逗，不过她没什么力气，抱不动孩子，也就不抱了。 胡尚轩抱着到她跟前，刘老夫人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平安跟她也很合得来，笑得露出牙龈，可爱极了。 “这小家伙倒是越发可爱了，许久没见，长得这么大个。”刘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在刘老夫人这里说了会儿话，她精神头短，要休息了，胡尚轩和江敬雪又跟着刘老爷去了书房里。 尽管已经猜想刘老爷知道青青毁容的事，但他们还是将这事儿说了一下。 刘老爷叹气，“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孩子就是这性子，但我想，只要她平安，别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第664章 又蠢又坏 两人将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诉了刘老爷，这些日子，刘老爷也一直派人在府城那边打听，现在钦差来了，要给张知府定罪，他收集的那些证据也可以派上用场。 他不知道夏三爷的人也早已去了府城，自己做的这些事不知有没有用，反正他已经尽力了。 “我如今是万分悔恨，恨自己从前被钱蒙蔽了双眼，明知那知府不是好东西，却还仗着他的势做买卖，要不然我也不会硬气不起来，最后害了青青。” “这一回不能放过他，哪怕是赌上刘家所有的生意，我也要将打听来的事儿全都说出去，最好给那知府定个杀头的罪，要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说着，他冷笑了一声，“不打听还不知道呢，那知府背地里不知用了多少肮脏的手段，张府的下人里，但凡有年轻好看的，要不然成了小妾，要不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再不然身子残缺，又被领回了家去。” 张知府那人在房中事上面有怪癖，大概是自己身子不行，平日里补药补汤不离口，只要看见漂亮姑娘就要送进他房里去，以此来验证自己身子还好。 若是当真不行，他也不会放过那姑娘，会用上别的工具，最后自然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有的甚至直接残废了，再也站不起来。 至于那些直接消失的人到底是去了哪里，谁又说得清楚，没准儿就是去了阎罗王那里。 他还想继续说，想着江敬雪是年轻女子，听到这些不太好，也就收了声。 “那就是个畜生，望钦差大人明察秋毫，替百姓申冤。” 从刘家离开，一路无话，江敬雪还在想刚刚刘老爷说的那些话，原来那知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恶心百倍。 这样的人若是不铲除，以后后患无穷。 她本来还觉得夏三爷他们太过狠心，为了更多的罪证可以不顾人证的安危，可如今想来，其实他们的做法才是对的，她到底只是普通老百姓，想不了那么多。 “怎么了？”，快到地方了，胡尚轩停了一下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当然能看出来她情绪不对，所以就问了一句。 江敬雪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在想这个案子，觉得当小老百姓挺好，但如果真是遇上了这样的事儿，又恨不得自己有权有势，能够把问题解决。” 胡尚轩说道，“多想无益。” 她笑了笑，问道，“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快到了吗？” “就是听你一路也没说话，想看看你在做什么，快进村了。” 江敬雪笑着说道，“快走吧，这小子眼看就要睡着了，一会儿又得闹腾。” 马车驶进村里，听到有人在骂人，挺刺耳的，江敬雪便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你要是再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脚，看你还怎么走，给我回来，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这声音江敬雪可不陌生，不是冯氏又是谁呀？ 只见冯氏叉着腰站在那树下骂人，而刘大头正在往村口走，头也不回，像是听不见她在后面骂一样。 骂得狠了，刘大头才回头说了句，“我是你亲儿子，这刘家的家产也是我爹挣回来的，我花几个钱怎么了，你要真那么有本事就去管你那个后儿子啊，他糟蹋了多少银子你怎么不说？就知道管我们兄弟二人，可真是有本事。” 冯氏又骂道，“打死你个没家教的东西，我是你娘，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你给我站住。” 说完，她追了上去，还脱下了鞋子朝着刘大头扔过去，那鞋就从马车边上飞过去，江敬雪怕误伤了孩子，赶紧放下帘子。 胡尚轩也将马车赶得更快了一些，到了方家外头，文氏站在那里，把他们拦了下来。 “中午就在这里吃，一会儿亲家公下学了也过来，昨日还没看够你们呢，就当我这老婆子麻烦，你们多担待。” 江敬雪笑着应下，“那有什么不好的，还省得回家吃饭了。” 车先停在了方家，胡尚轩接过孩子，抱进了屋里，江敬雪紧跟其后，还不到吃饭的时间，大家在上房里说话。 不远处，冯氏的叫骂声还听得见，江敬雪有些好奇，“这冯氏好像比以前还要泼辣了，是不是这一个多月出了什么事啊？总觉得怪怪的。” 自从冯氏打定主意要嫁人，对刘大头和刘二头兄弟两个的确是没有以前那么溺爱了，但也从来没有像这样在外面追着骂过，这是江敬雪头一次看见，自然是觉得稀奇。 文氏冷嗤一声，“切，的确是出了事，还不是她自己蠢，以为自己嫁了个好男人，结果那男人是什么好的？刚刚成了亲就骂她，现在是赶也赶不走，父子两个成日里吆五喝六的，那是真把自己当爷了。” 江敬雪愣了一下，这还是她没想到的，之前想过那个叫陈大的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没想到嘴脸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氏端了茶水进来，在一旁说，“具体怎么回事大家也不知道，不过我听人说，好像那父子两个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原籍犯了事才逃到这里来的，就是想有个稳定的住处，他们没有户籍，想安家落户可不容易，于是就打主意要找人成亲。” “父子两个都在找合适的，谁知道那个当爹的先找到了，冯氏孤儿寡母，又蠢，正是个合适的，他哪里肯放过？这不嘛，都已经成了亲了，冯氏还能拿他怎么样？自然就败露本性了。” 刘氏叹了口气，又说道，“说起来她也挺惨的，被人哄得团团转，如今那父子两个喝酒耍钱，成日里不在家，地里的活儿还是她一个人干，却要多伺候两个人，所以她才把气撒在刘大头和刘二头身上。” 文氏道，“惨什么呀？还不是自己又蠢又坏，刘青山才死了多久就想着改嫁，不是惦记上人家的银子了吗？熟不知那就是鱼饵，就她那脑子，人家不害她，她还要自己找上门去被害呢，如今也是自作自受。” 第665章 找了个贱人 江敬雪还不知道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冯氏要嫁的这个人她本来就不看好，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如今也是唏嘘不已。 “那如今当真就没有办法把这两个人给赶走了吗？” 文氏摇了摇头，“世间就没有绝对的事，办法肯定是有的，可是哪里那么容易想？就凭着冯氏，更是想不出来了，那两个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哪里那么好对付啊？” “而且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个稳定的住处，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肯轻易离开？我看这事儿不好办。” 琢磨了一下，没想出办法来，文氏又说道，“管她有没有办法，反正这事儿跟咱们没有关系，冯氏是自己要嫁给这个人的，谁也没劝她，谁也没逼她，如今啊，她谁也怪不了。” 刘氏又跟着说，“如今不只是那两个人给她添堵，刘大头看着那个陈石花着钱去赌，他也跟着学，总觉得自己亏了，冯氏是一个头两个大。” 方成栋摆摆手，“行了行了，他们家的事不说也罢，冯氏这是自作自受，谁也怨不了。” 冯氏在村里骂了好一阵子，刘大头都已经不见人影了，她还没停下来，其实也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这些日子她可后悔死了，怎么之前就没看出来那父子两个是这种人呢？ 如今该怎么办？赶也赶不走，要和离，人家也不答应，要去告官的话，陈大能直接打死她。 她本来是盼着嫁了人能过好日子的，结果可倒好，请回来两位祖宗，陈大成亲后不仅把钱拿了回去，家里面的用度还得她来解决，真是亏大了啊。 如今冯氏已经成了村里的笑话，大家还以为要过些日子才能看到她的笑话呢，结果这么快。 说实话，真的应验了，却没几个人真的觉得高兴，看到她这样子还是觉得心酸的，但谁也不会去帮她的忙。 冯氏这种人，你帮了她，到时候她可不记得你的人情，说不定还反咬一口。 有这一天啊，完全就是她自己活该。 其实以前的日子过得多好，有儿有女，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刘家的地在村里也不算少，日子过得还不错。 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是温饱没有问题，可她倒好，没个知足的，非要让刘青山到外面去挣大钱，要是老老实实的种地，也不会遇上那些事，现在刘青山还好好的活着呢。 一家子在一块儿，比什么都强，弄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她自己作的。 冯氏没个出气的地方，又跑到狗蛋儿家去了，她去那里无非就是骂香杏。 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出气的，不管香杏嫁没嫁人，她都可以随便骂，谁让香杏是她生的呢？ “你给我出来，别做缩头乌龟，我是你娘，我找你说话还不行了？有你这样的闺女吗？我真是白生养了你一回，当初就该直接把你扔水桶里溺死了。” 在外面骂了一阵，香杏才从屋里出来，笑了笑，“怎么？今日我那后爹又气你了？那可是你自己嚷嚷着要嫁的，多少人劝过也没劝住你，还说人家是不想看你过好日子，如今你日子过得好了，你又闹什么闹？” 冯氏张了张嘴，这事儿她没办法反驳，只能是说其他的。 “你个没良心的，如今我被人欺负你是一声不吭，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娘的？女儿女婿都在村里，却没个人给我撑腰，人家只当你们都是死的。” “哪日我要是被人给打死了，你们估摸着都不会给我收尸，就你们这么狠的心肠，什么做不出来呀？” 香杏笑了笑，“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按你说的办，哪日你要是被人给打死了，我只当不认识你，不是还有两个宝贝儿子吗？不对，三个，如今你又给自己找回来一个，三个儿子还不够给你养老的啊，你认我这个闺女做什么？” 冯氏气急败坏，在外头撒泼打滚，什么难听的都说的出来。 说香杏生不出孩子来，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这话翻来覆去的不知念叨了多少遍。 还说狗蛋儿不着家，不知道在外面找了什么女人，香杏就是个蠢的，只知道欺负娘家人。 她刚刚过来闹的时候，就有人来看热闹了，这会儿听到这些话，好些人低头小声议论。 香杏并不反驳，冯氏还想要说，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人拉住了冯氏。 “婶子，这没凭没据的话您就不要乱说了，这要是传出去了多败坏名声啊，香杏还活不活？” 出来拉住冯氏的人是秀娥，她见冯氏越说越不着调，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狗蛋儿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她和狗蛋儿纠缠不清，心自然是虚的，冯氏这么说，她立马就觉得不舒坦。 就算是别人还不知道这些事，也总觉得人家就是在议论她，她当然不许冯氏继续说这个事情了。 可是冯氏哪里会管香杏的死活，手一挥，“管她那么多，她眼里都没我这个老娘，我还顾她呀，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谁知道狗蛋儿在外头和谁鬼混呢。” 秀娥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的替狗蛋儿解释，“婶子哪里的话，那狗蛋儿哥也是您挑的女婿，哪里就是这样的人，您误会了，他是在外头挣钱养家，让香杏过好日子呢。” 冯氏今日就是上门来出气的，压根儿就不会在乎香杏脸上好不好看，直接就说道，“屁才是我挑的女婿，那是她自己不知羞，没办法了才嫁的，狗蛋儿从前就是个乱来的，成亲了就好了？鬼才信呢，也不知在外头找了个什么贱人。” 秀娥气得跺脚，“婶子您胡说什么啊？” 香杏刚刚一直没开口，这会儿盯着秀娥，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娘说的是狗蛋儿在外头乱来，找了个贱人，你着急做什么啊？你这么急吼吼地替他解释，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他在外头找的人就是你呢。” 秀娥听了这话，吓得脸都白了，难不成香杏是知道了什么？ 第666章 有身孕了 香杏说了这话，不止是秀娥，其他人也都是一愣，就是冯氏都突然扭头看着秀娥。 秀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否认又怕别人觉得自己着急，要是沉默，又怕别人觉得自己是默认了，真是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香杏，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和狗蛋儿哥清清白白的，你别误会了。” 香杏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眼神看得秀娥心里发怵，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等她觉得看戏看够了，这才开口说道，“我当然没有误会，对你有什么好误会的呀？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你怎么会背叛我呢？你说是不是？” 周围的人又都看着秀娥，她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笑得很是尴尬，“是，是啊，我们两个像亲姐妹一样，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再说了，狗蛋儿哥也是好人，对你很好的，他怎么也不会对不起你，你说是吧？” 香杏又笑了笑，点头，“那是当然，狗蛋儿都要当爹了，他当然不会背叛我。” 周围的人又被震惊了一回，香杏嫁给狗蛋儿之后一直都没有身孕，好多人暗地里笑话呢。 当初她和狗蛋儿行苟且之事，还有了身孕，为了名声好听一些，把孩子给打了。 谁知道真的成亲了，却生也生不出来，没想到这竟然就有了。 边上一名妇人笑着说道，“哎呦香杏，你这是有喜事啊，怎么瞒得这么好，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几个月了啊？” 香杏笑了笑，“前两日我才知道的，就说为何最近身上乏得很，去看了大夫，说是已经快两个月了，胎像稳固呢。” “本也不想在三个月之前说出来的，只是我娘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孩子在肚子里，老人家都说那也是听得见话的，我娘老说些不好听的，孩子听见了不合适，所以我才提前说出来的。” 说完，她冲着冯氏挑了挑眉，“娘，我这有了身孕，也不能经常去给您帮忙了，还请您体谅些，毕竟这孩子是好不容易才有的。” 冯氏这会儿脸色也不好看，刚刚她骂得难听，谁知道这死丫头竟然已经怀上了孩子，当娘的这么骂自己的女儿，女儿还是个孕妇，说出去她也太恶毒了，香杏分明就是故意的，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 她冷哼了声，“也不知你是找哪里的大夫看的，看得准不准，别到头来空欢喜一场，趁狗蛋儿还没回来，最好再找大夫看看，我可害怕人家找上门去说我闺女是个会邀功的。” 香杏摸着肚子说道，“准得很，娘要真是关心，何不找个大夫上门给我看？听说这头三个月不宜走动过多呢。” 她都敢这么说，那就是真的怀孕了，冯氏还是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的。 不知怎么的，她竟有些气结，并不觉得高兴，香杏能生了，那以后骂这丫头的时候还不知道骂什么了呢。 “既然是有了，那就好好养着吧，也别让人说我生的女儿连个蛋都生不出来，你给我丢的人还不够多吗？” 香杏笑眯眯地道，“娘，好像您也挺丢人的吧，我那后爹呢？又去镇上赌钱了？怎么不对娘好了？” 冯氏咬牙切齿地道，“死丫头，你，你给我等着，我是你娘，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冯氏骂完了就走，周围的人说笑了几句，陆陆续续地走了，只剩了秀娥还在那里站着，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 香杏看着她那个样子，笑得更是高兴了，“秀娥，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别人都走了啊。” 秀娥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肚子，“香杏，你，你真的有孕了？” 香杏笑了笑，“当然有了啊，要是没有我敢这么说吗？我撒谎干嘛啊，这可是我和狗蛋儿的孩子，我可是很想给他生孩子的，现在终于有了，我真是高兴啊，这几年他对我冷淡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像我娘说的一样，他在外头有人了。” 秀娥立马又面露慌张，香杏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我都已经有孩子了，他就是在外头有人也要断干净的，他对我不亲近了，不就是因为我一直没有身孕吗？现在身孕都已经有了，想来他也不会再怎么样了，必定将我捧在手心里。” 秀娥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袖，她才不信呢，狗蛋儿根本就不喜欢香杏，就算是香杏有了身孕，他还是不会理她的，狗蛋儿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可是香杏有身孕了，这样总还是会跟以前不一样，他就算不喜欢香杏，也会顾虑孩子的。 “是啊，你们毕竟是夫妻，他，他肯定很在意你的。” 香杏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秀娥，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啊？我们不是好姐妹吗？如今我终于有了身孕，你难道不为我高兴吗？” 秀娥赶紧点头，“我高兴，我好高兴啊，我就是太惊讶了，还没回过神来呢，香杏你终于有了身孕，真是好啊，以后一定能过得很好的。” 香杏做出个满脸幸福的样子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反正如今孩子也有了，我要和狗蛋儿好好过日子，我相信，有这个孩子在，他心里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那是，那是当然。”秀娥尴尬地笑了笑，“我出来太久了，要是再不回去我娘该担心了，我先走了啊。” 也不管香杏说什么，她转身就走了，跟逃跑似的，头都不敢回。 香杏目光阴沉，死死地盯着她，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了，这一回她可要好好唱戏，看看这些人会怎么样。 狗蛋儿过了几日才回来，在镇上就听人说了香杏有了身孕，他赶紧往家里赶，还给香杏买了些糕点回来。 就算是他在外面鬼混，不把香杏放在心上，有孩子了，始终还是让人高兴的，他还没儿子呢，总得有一个的。 和秀娥不明不白，自然是不能指望她，香杏是他媳妇儿，那就是该给他生孩子的，可算是有了。 第667章 要她还是要我 从这一日之后，狗蛋儿几乎每日都回家，他在外面给人做工，有时候忙，有时候其实根本就没活儿干，他只不过是不想回来罢了。 但是如今要当爹了，那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地里的活儿也知道自己干了，家里的活儿也知道帮忙了，看起来好像真的变成了个好男人。 村里不少人在议论，说这一家也真是好笑得很，那边冯氏才把自己给坑了，这边狗蛋儿又改过自新了，这是在玩儿呢？ 香杏这几年日子可过得不顺心，大家都说是她之前做那些事的报应，如今有孕了，大概就是偿还清楚了，以后日子估计就要好起来了。 村里也就秀娥母女两个不高兴，柳氏是因为冯氏那个不生蛋的闺女有了身孕，而她闺女被休了一直没嫁出去。 而秀娥就是因为狗蛋儿变了个样，成日里回家去，前日她就偷偷地传了消息，告诉他晚上树林里幽会，结果他只当没看见，那天晚上去都没去。 秀娥想着，真是气得帕子都要捏碎了，狗男人，真以为自己有多好啊？她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竟然敢这么对她。 柳氏看得出她生气，轻哼了声，“你现在知道着急了啊？那有什么用啊，人家可是比过你去了，你说那香杏哪一点比得上你？就是她如今都过得好了，你看看你，回娘家多久了，还是没着落，我看你以后怎么办，就该听我的嫁人。” 秀娥说道，“先前娘还让我嫁给陈石呢，那也是娘看好了的？如今娘大概是看清楚了，那就是个赌钱的，成日里不着家，娘要真是觉得好，我现在就嫁，反正他都快二十了还没娶上媳妇儿，估计也不嫌弃我是个二嫁的。” 柳氏急了，“别别别，你看看你，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那选男人又不是选白菜，哪能随随便便就定下，陈石不是个好的，不行。” “那娘就别再挤兑我了，香杏过得好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时常给娘钱呢，我在这家里的花用自己负担，娘有什么不愿意的？” 柳氏道，“乖女儿，你真当娘是为了钱啊？你还年轻，李二郎早早的去了，你总不能一直守寡吧？李家又不会谢谢你，你也得为你自己打算啊，找个男人嫁了比什么都强，但是也得擦亮眼睛，别跟冯氏似的，自以为遇上了好男人，殊不知她才是被人惦记的那个。” 秀娥听得烦死了，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见狗蛋儿，摆了摆手，“烦死了，我出去转转。” 狗蛋儿家门前插上一枝竹叶，这就是暗号，晚上后山竹林相会，秀娥在村里闲逛，走到他家的时候就插上了。 入了夜，她悄悄出门去等，今晚倒是没等多久就等到了人，狗蛋儿一来她就给了他两拳头，“你还知道来啊，我真当你不要我了，你可真是负了我的一片真心。” 狗蛋儿说道，“哎呀，你别这么说，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香杏怀孕了，我得在家多陪陪她，总得等胎像稳固，我可还没后呢。” 秀娥脱口而出，“我帮你生不行吗？我又不是没生过，我也能生的。” 狗蛋儿道，“我倒是想让你生，就是这怎么生啊？你如今可是等着二嫁的，只要还没嫁，那就是寡妇，你要是有了身孕，那不得惹出大麻烦来啊？傻不傻？” 秀娥知道他说的话有道理，但是她心里憋着气呢，这会儿怎么肯依，伸手又是一拳头。 “我不管，我就是要给你生孩子，你想办法。” 狗蛋儿笑了一声，“我能想什么办法呀？我不过一个穷光蛋，能娶上媳妇儿都是靠骗，难不成我还能纳妾？” “谁让你纳妾了，你就算只能有一个媳妇儿，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凭什么就是香杏？我还先和你在一块儿呢，你可不能这么对我。” 秀娥现在只顾着跟香杏争个高下，却没有想过，狗蛋儿这么一个男人，有什么值得她们争的？ 狗蛋儿看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秀娥干脆直接从后面将狗蛋儿抱住，哭着说道，“狗蛋儿哥，你就和香杏和离吧，我也能给你生孩子的，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总不能一直让我名不正言不顺吧，我为了你都没有嫁人，一直在家里，我压力也很大的。” 狗蛋儿掰开她的手，“和离，为什么要和离呀？现在香杏都有身孕了，这个时候和离人家得怎么骂我，再说了，我和她过得好好的，折腾这些事出来干嘛？” “你不和她和离，那我又该怎么办？狗蛋儿，你明明说过你心里只有我，没有她的，我不管，你一定要选择到底要我还是要她。” 她是跟香杏争得红了眼，觉得自己哪里都比香杏要强，为什么会输给香杏呢？ 所以就算只是狗蛋儿这样一个男人，她也要争，怎么都不能输了。 狗蛋儿本来觉得这样子挺好的，家里有个固定的媳妇儿，外面还有个相好的，只是挣了钱一个都留不下来罢了，这样的日子快乐似神仙啊。 但是现在秀娥开始找事儿了，他就觉得很烦，为什么不能像之前一样呢？ “你别逼我啊，像这样难道不好吗？两边都不耽误，我们两个在一块儿不是很快乐吗？你为何非得要找事？” 秀娥瞪着他，“快乐？是你一个人快乐吧，你倒好，左拥右抱的，我又得到了什么？我要是现在嫁人，说不定还能嫁个好的，在你身上耽误几年，到时候我嫁给谁去？我不管，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要我还是要她。” 狗蛋儿只觉得烦躁得很，摆了摆手，“哎呀，你就别问这个了，你要觉得跟着我委屈了，咱们以后就不见面了，还有啊，我没什么本事，只能挣那些钱，如今有了孩子了，自然得给孩子花用，我也不能再给你钱了，你家那边自己想办法。” 秀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狗蛋儿，你太不是东西了。” 第668章 利用 秀娥本来以为自己很有胜算，毕竟她长得要比香杏漂亮，又和狗蛋儿早就在一起了，就算香杏有孩子了，狗蛋儿也不会冷落她的，结果可倒好，现实扎扎实实地给了她一巴掌。 “你混蛋，我早早的就和你在一起了，你竟然这么对我，你信不信我把当初的那些事全都说出来，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狗蛋儿看着她笑了笑，“好啊，你要是不嫌丢人的话，你就去说呀，我可无所谓，我和香杏的事大家早就知道了，跟你之间再有点儿什么事，人家最多就再骂几句，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左右我都已经成亲了，你可就不一样了，你以后嫁给谁去？” 秀娥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其实根本就不能把当初那些事说出来，丢的不过是自己的脸面，她也只是想威胁几句，想让自己赢。 她又软了语气，“狗蛋儿，我们在一起多年，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是嫁人了，以后我们两个可就不能见面了，难道你舍得吗？” 狗蛋儿笑了笑，“甭管舍不舍得，反正孩子我得要，香杏现在有了身孕，我就得对她好些，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我挣的钱可不能再给你花了。” 孩子，说来说去就是为了那个孩子，秀娥不甘心，她凭什么就输了？孩子她又不是不会生。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她忽然就想为狗蛋儿生一个孩子，其实狗蛋儿也是能挣回来钱的，他有力气呀，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那好吧，我不跟香杏争了，但是我舍不得你，我心里是有你的，我们就还像以前一样，偷偷的见面，好不好？” 这样对狗蛋儿来说又不吃亏，他当然无所谓，只要秀娥不逼他了，他高兴起来，两个人很快又滚到了一起。 钦差大人到了府城，将这案子前前后后问过两遍，可以让青青回家了，但是她不能轻易的离开家里，说不定之后还要传唤她。 刘家一直有人在府城，知道小姐可以回家了，立马就安排好要接人。 案子开审之后，青青就住在衙门里，当然不是住在牢里，只是也没有自由。 终于可以回去了，她很高兴，但高兴的同时又很是担心，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家里人，庆生见到了她又还会不会喜欢她。 她从衙门出去，看到了家里的下人，旁边竟然还有一个熟悉的人，春香。 见她出来，大家都很高兴，赶紧围了过去，小月顿时就哭出来了，“小姐，小姐，我可算是看到你了，小姐，你没什么事儿吧？” 话刚刚说完，就看到青青脸上的伤痕，小月着急得不得了，“小姐，这是怎么了？” 青青摇了摇头，“回去再说吧，还有谁来了？” “老爷来了，只是老爷去见人了，老爷说今日就回去，不在这里住。” 她也觉得早些回去比较好，小姐在这里吃了那么多苦，肯定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了，回去才好，那才是家呢。 青青点头，要上马车了，想起还没跟春香道别，回头拉过了她的手，“春香，谢谢你，这些日子要是没有你照顾，我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谢谢你。” 春香看着她，“你不用谢我，今日我来，其实也是想要跟你道歉，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你却那么相信我，我心里过意不去。” 青青愣了下，“你利用我？” 春香点点头，“是，我一直在利用你，其实我去张府做丫鬟也是别有用心，我姐姐先前上街卖花被他看上，强行带回府，不过一个月，我姐姐便没有了音信，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爹娘四处求人也没法子啊，他们也不追究了，可我忘不了，我就想要一个公道，至少要知道我姐是死是活，所以我想办法进了张府，本想着打探消息，结果阴差阳错被安排到了郊外去，平日里连那知府的面都见不着。” “不过他的恶行数也数不清，我就算是在郊外的宅子，也听人说了些，从他们的话中，我大致知道了我姐姐的下落，她死了，死得让人羞于启齿，都是那狗官干的，我当然要替我姐姐报仇。” “我之所以对你好，并不是因为想要帮你，我是想让你相信我，让你跟着我的想法走，若是你得宠了，也许就能帮到我的忙，后来我发现你没那样的想法，我又想借你的手杀了那狗官。” “我本以为你会用那根簪子刺死他，谁知道你竟然真的用来伤害自己，你怎么那么傻啊？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肯杀了他。” 说完这些，她像是解脱了一样，看着青青长出了一口气，“好了，我说完了，你应该恨我才对，不应该谢我，现在来了钦差大人，不管怎么说那狗官都不得善终，你就是把我告到衙门我也愿意，随你处置。” 她说这些青青着实是没想到的，她是真的以为春香在帮她。 不过她笑了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你是帮了我啊，我被关在那里，恐惧慌张，因为有你在，我安心了一些，我不怪你，毁了脸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如今你姐姐的仇也能报了，你就安心回家过日子吧。” 春香不可置信，“你，你真是太傻了，我这么对你你还不怪我，你长得那么好看，如今毁了容，你不觉得可惜吗？如果不是我引诱你，也许你不会这样的。” 青青摇头，“不可惜，真正心疼我的人，不会在意我的容貌，就算我不好看了，在他心里，我也应该是最好的，如果他做不到，便不是那个属于我的人，这都是天定的。” 春香这番话反而让她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自己的确不需要患得患失的，就算庆生在意又如何，她还是刘青青，她只不过容貌变了些。 要是他真的在意，自己和他也不合适。 可是她觉得，庆生不会在意的，他不是那样的人，自己不会看错。 第669章 急切 刘老爷到府城来，自然也要招来自己安插的那些人问话，看看最近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钦差大人在府城查案，定要协助，不能让那张知府逃脱。 “老爷，如今这案子是越查越大，张知府这些年来作恶不少，如今朝廷怕是真的要惩治他，并不是做做样子。” 刘老爷点了点头，“这样的人，要是放过了他，才是老天不开眼，朝廷此举必定得民心。” “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府城，也辛苦你们了，眼下我将青青接回去，这里还得你们继续盯着，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这里总是需要人的，记住，能挖出多少消息来，就使劲给我挖。” 几人应了下来，“老爷放心，小的们知道该怎么做。” 刘老爷点了点头，“还有，陈海那边也给我盯着，不要惊动他，张知府被查，他心里肯定也很慌，要是提前跑路了，我还上哪儿去收拾他？” 冷哼了一声，上次心软放过了，这一次可不能他好过，要不是上回心软，也不会有这回的祸患。 这边交待好了，刘老爷便去和另一行人会合，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这么大岁数了，到底还是没忍住，老泪纵横。 “青青，是爹对不起你，你受苦了。” 青青见到家人，哭得止也止不住，“爹，我可算是见到您了，我好害怕。” 刘老爷强忍住心痛，这才没有在大街上将女儿拉进怀里抱着，点点头，“爹知道你吓坏了，如今没事了，咱们回家。” 青青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上了马车就开始往家赶路，直到天都黑了才到了岭南镇，这可真是一路没歇过。 回了家里，门口准备了些驱霉运的仪式，这一回太倒霉了，总要费费心。 进门都没有回自己的院子，直接去了刘老夫人住的地方，青青记得当时奶奶是受了伤的，心里很是担心，一路上都在问刘老爷。 刘老爷虽告诉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眼见为实，担心了这么久，不亲自看到哪里能放得下心来？ 刘老夫人知道今日去接青青回来，心里也是一直惦记着的，下午刘夫人才将青青的脸伤到了的事告诉了她，就是怕她到时候看见了承受不了。 经过一下午的心里建设，刘老夫人以为自己不会伤心了，但是看到自己本来貌美的孙女多了伤痕，还是没忍住眼泪。 “我的乖孙啊。” 青青连忙跑过去，跪在刘老夫人面前，“奶奶，让您担心了，孙女对不起您。” 刘老夫人摸着她的头发，“傻孩子，平安回来了就好，奶奶怎么就不该担心你了？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以后奶奶再不让人欺负你。” 青青哭得跟泪人儿一样，却又笑得很开心，回了家就觉得安心了，连哭都要比之前畅快。 “奶奶，青青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刘老夫人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傻孩子，这是胡说什么呢？那狗官如今就遭报应了，咱们不怕，啊。” 青青趴在刘老夫人膝上，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奶奶了，真好，她又回来了。 接着，青青又开始关心刘老夫人的身体，“奶奶，您的伤好了吗？” “好了好了，奶奶好得很，看到你回来，奶奶怎么都好了。” 这一晚在刘老夫人这里可是哭坏了，就是青青的兄弟姐妹也都掉了泪，平日里本来没什么情谊，但是遇上了事，总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刘老夫人放不下，便要留着青青住在自己院子里，夜深了，其他人散开，祖孙两个又说了好久的话。 刘老夫人伸手摸着青青脸上的那道伤痕，心疼得不得了，“乖孙女啊，怎么就这样了呢？好好的一张脸，竟多了这么一道伤痕。”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青青都是最好看的，奶奶喜欢得很呢。” 青青微微笑着，“奶奶，我都已经不在意了，没事儿的。” 脸上那道伤痕有食指那么长，就在耳朵边上，看起来还是非常明显的，而且现在才刚刚掉了痂，颜色鲜红，看着更是吓人一些。 刘老夫人到底精神头短，就是强撑着也撑不了多晚，说过了话，也就各自去睡觉了。 突然之间回家，心里觉得很踏实，可是又觉得睡不着，辗转反侧，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谁知次日清早刚起身，外面下人就进来通传，“方家郎君来了，就在前院儿和老爷说话呢。” 刘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好，好啊，庆生这是等不及要见你了，快收拾收拾，到前院儿去见面。” 青青有些犹豫，她虽然已经想好了，如果庆生嫌弃，那他就不是合适的那个人，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心里难免也会忐忑。 刘老夫人哪里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没事儿的，去见他吧，这些日子庆生担心坏了，看到你他会很高兴的。” 青青这才点了下头，用过早饭，仔细梳洗一番。 小月说道，“将这边的额发放下来一些，就可以遮住伤痕，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 青青摇头，“以前怎么梳头，现在就还怎么梳，不用刻意去遮盖，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想过了，没什么好丢人的。” 听她这么说，小月很是高兴，“是，在小月心里，小姐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等梳妆打扮好，主仆二人这才去了前院儿。 庆生已经和刘老爷喝了好久的茶了，刘老爷又考了考他的学问。 当然了，他不过是商人，也没什么学识，也就只把自己读过的书拿出来说了说。 发现庆生全部都知道，刘老爷很是高兴，看样子真不能小瞧了这看似平凡的少年。 外间通传，知道是青青过来了，庆生难掩激动，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太不庄重，赶紧坐直了。 殊不知他这急切的样子，在刘老爷看来却非常满意，眼前这位年轻人当真是将他女儿视若珍宝，这亲事定得真是好。 第670章 互相误会 青青进门，两个互相思念的年轻人，终于见到了彼此。 一时之间无话，眼波流转，要说的都在眼神里了。 刘老爷笑着说道，“青青快过来，庆生都等你好久了，和我说话太久倒是烦闷得很。” 庆生赶紧说道，“难得有机会和伯父相处，高兴还来不及呢，是我来得太早了，实在不合规矩，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刘老爷听了这些话，就更是高兴了，自己可真是有眼光呀，找了这么一名贤婿。 不过又一想想，这好像是闺女自己找的，之前他还反对来着，那时候眼睛可能是瞎了吧。 “哈哈，你们说话，就当我不存在吧。” 青青走过来，好久不见了，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说起来，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间本来也不多，这又隔了这么长时间，心里虽然一直惦记着，但见了面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 “你还……” 犹豫了片刻，两个人竟然一起开口，想让对方先说，又都停了下来。 这别别扭扭的样子，把刘老爷都给逗笑了，“好了，你们两个说话，我去外间看书。” 虽说已经定下亲事，但单独说话也不太合规矩，总要有人在这里的。 等他走了，两个人自在了一些，庆生看到青青脸上的伤痕，除了心疼还是心疼，那么长的伤痕，得疼成什么样子啊？ “你怎么就那么傻？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本来是担心，结果担心太多，一出口，听起来倒像是责怪。 青青看着他，顿时就有些委屈，别过了脸说，“你是嫌弃我了？我不如从前好看，你我虽有婚约，但却还没有结亲，你若想要悔婚，我也不会怪你。” 庆生听了这话便着急了，“你这是说什么呢？我不知多担心你，你却要让我悔婚，莫不是我保护不了你，你觉得我没用了？” 两个人都在责怪自己，但说出口的话就不那么好听，对方听来难免会不舒服。 见了面这一会儿，没有互相诉说思念，倒是差点吵起来。 小月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赶忙上前说道，“方郎君这是心疼小姐，不知小姐当时有多疼，又怪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小姐，话说出口来却又让小姐多想了。” “而小姐呢，觉得自己美貌不在，许是配不上方郎君了，嘴上虽然说着悔婚，心里却在想两个人要长长久久的才好。” “你们两个啊，就是太着急了，倒让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我可是看不下去，要帮着解释几句，要不然好不容易才见到面，最后落得两头生气。” 说完之后，两个人更是不好意思了。 小月笑着说，“我都为你们解释清楚了，怎的还不说说话？” 庆生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别说你现在依旧美貌，就算变成了丑无颜，你也是我的妻子，我认准了的。” 青青不好意思看他，嘟囔了一句，“谁是你的妻子了？我可还没有过门呢，再要胡说八道打你嘴巴。” 庆生笑着说，“该打该打。” 他又认真的解释了一番，“小月姑娘刚刚说得对，我就是太担心你了，我想着那么长的伤痕，得疼成什么样子，又要流多少的血？所以才那么说话，我半点不会嫌弃你，我还担心你嫌弃我没有本事，护不住你。” 青青赶紧摇头，“才没有呢，坏人作恶，为何要怪到你的头上？我从没怪过你，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只要你上进，以后能保护我就行了。” 庆生十分坚定地说道，“一定会的，你放心。” 两个人把话说开了，心里都无比踏实，小月在一旁看得也高兴，其实她也担心方家郎君心里会有疙瘩呢。 庆生今日休沐，时间很多，也就不急着回去。 半上午的时候，文氏和林氏带着礼物上门了，江敬雪也跟着来凑热闹，都知道青青回来了，想来看看她。 见到了人，文氏又是一阵心疼，但是到底不算亲近，也就没怎么表现出来。 一行人在刘家留了午饭，下午才回家去了。 他们来这一趟也算是安了刘家人的心，让他们知道，青青就算没了美貌，也不会被嫌弃的，方家依旧将她放在心上。 最高兴的莫过于刘夫人，她的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以前觉得庆生配不上自己的女儿，现在青青出了这事儿，又怕人家嫌弃。 见方家人是这样的态度，她安心了不少，要不然青青嫁给谁去啊？ “好了好了，他们不嫌弃我也就放心了，这亲事定得不错，还是娘有眼光。” 听到她这么说，刘老夫人顿时火大，“我们青青怎么就该被嫌弃了？我看好了方家人，知道他们是什么品性，要不然也不会愿意让青青嫁的。” 其实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方家会悔婚，她虽没怎么和方家的人打过交道，但是他们和江敬雪是一家的，看那丫头就知道这一家子是什么样的了，要不然那一大家也不能那么和睦啊。 她就是受不了这儿媳妇将她孙女贬得一文不值，不管怎么样，青青还是刘家小姐，哪里就不一样了？ 刘夫人赶紧闭嘴，她想说她会这么担心也是因为外面的传言，刘家二小姐被人掳走，去向不明，这么久才被放回来，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也说不清楚，这传出来的能是什么好话吗？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那么担心啊，但想着老太太伤了一回，身子大不如前，也就没有为自己辩解。 外面的传言着实是不少，说什么的都有。 但其实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添了这些传言的，这其中还有陈海的功劳。 他靠上的是府城的官儿，那自然也就是张知府底下的人。 如今张知府被查，底下的人，人人自危，这事儿的起因就是陈海闹出来的那件事，他家老爷为了自保，自然是要将他推开，赶紧撇清关系要紧。 陈海没了靠山，府城一时之间也待不下去了，前几日又回到了岭南镇。 想趁着刘家如今乱糟糟的，和其他大户合作，将刘家的生意都抢过来。 第671章 计划 陈海真是气都要气死了，这一回的事办得那么顺利，突然之间就这样了，真是不好收场。 张知府要是好好的，必定会动刘家，刘家生意做不下去，他和其他人合作，在岭南镇总要占一席之地。 不过现在都还没成事呢，朝廷就派一下来个什么狗屁钦差，罪名越查越多，这一回那张知府怕是不得善终。 如今在府城待不下去，他只好回了岭南镇，想来刘家一团乱麻，应该也顾不上之前那点儿恩怨，这回的事刘老爷应该不知道，要不然不会一直没找他麻烦。 趁着这个乱劲儿，他想要继续之前的计划，要是能把刘家搞垮，以后这岭南镇的生意他总能占一点儿。 他回来之后就住在王家，陈氏心里急得很，“海子，你先前说要带着明生做买卖的，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啊？这些日子可费了不少心思，要是这事儿成不了，那可是白高兴一场。” 陈海说道，“你放心吧，这事儿还没完呢，我又不是那知府手下的人，现在也就是在府城混不下去，我已经找人到处败坏刘家的名声，如今姓刘的哪里顾得上这头？我和李家张家一块儿，总能把他们生意抢一些，明生总有事儿干的。” 陈氏还是担心，主要是当时陈海可说得胸有成竹的，现在事情变成这样，难免她会心有怀疑。 万一这事儿没成，自家也是花费了本钱的，那不是白白浪费了吗？还不如现在老老实实的做点儿小买卖呢。 “海子，你说说看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这四处走动关系也是花费银子的，家里就明生一个人挣钱，儿媳妇不争气，只生了几个丫头片子，但那也是几张嘴，总不能不给饭吃，家里看着还行，其实压力大啊，一个铜板儿都是不能浪费的。” 陈海撇撇嘴，姐姐也就这点儿眼界，成大事者，不付出点儿本钱怎么行？ 正好王明生进来了，他问道，“外甥，你是什么打算，是不是跟着舅舅做？” 王明生没答这话，而是问他，“舅舅可想过这一次张知府为何会被查？舅舅不是说他靠山很稳当吗？” 其实要不是陈海说得胸有成竹的，王明生也不会毫不犹豫就跟着他干，现在他还是有些后悔，前前后后拿出来好几十两银子了。 陈海道，“久走夜路，总有倒霉的时候。” 王明生摇头，“舅舅还是没弄清楚，我听人说，是刘老爷早就托人去京城告御状了，人家告成功了，就是张知府的靠山也靠不住，朝廷派了钦差下来，那张知府算是完了。” 陈海这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人四处打听也没个结果，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王明生说道，“前几日跟媳妇儿回她娘家的时候知道的，上京告御状的就是她那堂妹和堂妹夫夫妻两个。” 陈海理了理这关系才知道他说的是谁，顿时瞪大了眼睛，原来是那个姓江的。 他可忘不了，当初要不是他们，那件事也不会被发现，他如今还在刘家干得好好的呢。 “可真是有本事，竟然敢到京城去告状，这两个人是不是有毛病？这事儿跟他们有关系吗？京城那么危险他们也敢去，还让他们给告成功了，我真是小瞧了这两个人啊。” 说了之后又想起一个问题，“怎么现在才说出来？要是早知道，上张知府那里去说一声，没准儿还能讨点好处，外甥媳妇莫不是故意瞒着？” 王明生摇头，“这个不会，她肯定是向着自家人的，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没有经常回娘家，去哪里知道这么多消息？这事儿实在是怪不着她。” 陈氏也说，“量她也没那个胆子，要是敢瞒着不说，我把皮给她揭下来，再说了，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他们没有怀疑江敬敏，大姑娘在门口偷听，然后到厨房去把这些话跟江敬敏学了。 江敬敏笑了笑，“乖呀，出去玩儿吧，娘做饭呢。” 这回的事虽然给家里带来了些麻烦，但是她一点都不后悔。 王明生啊王明生，别以为我不知道，等你发财了就要纳妾，之后我们娘几个还有好日子过吗？ 她不仅不后悔，甚至还有一点暗自高兴，没想到江敬雪那么有本事，竟然真的能让那知府倒台，怪不得她娘斗不过呢，就是江承业，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最后王明生还是答应了陈海，又拿出了些钱来走动关系，就想抢走刘家的一些生意。 谁也没有想到，刘老爷早就已经盯上了他们，就等着他们做点儿大事出来呢。 镇上大街小巷的都有刘家二小姐的传言，其实乡下也有不少，文氏在村里就听见人在议论，当场就和别人吵了起来。 “嘴巴都给我放干净一点，再让我听到这些有的没的，我上你家堵着骂，成日里胡言乱语的，要是拿不出证据来，老娘上衙门告你去。” 文氏是个泼辣的性子，再加上如今村里大多数人都想去山庄找份活儿干，一般来说是不想得罪他们的。 也就是这事儿太大了，忍不住念叨了几句，没想到让文氏给听见了。 文氏一个人骂，被骂的人赶紧回了家，哪里敢还嘴啊？村里有过两回，也就没人敢再乱传了。 文氏倒是气得不轻，回了家里，方成栋说道，“你说你呀，这是跟谁置气呢？日子是咱们自家过的，你管人家说什么呢？他们也只敢在背地里说道两句，当着面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本来咱们堂堂正正的，别人一说就这么气急败坏的，他还真当事儿有多见不得人呢，行了，以后别跟人家计较，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总有说腻的那一天。” 秀秀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娘，咱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行了，不用跟别人争论的，当心气坏了身子，爹说得对，咱们越是吵，他们还越觉得里头大有文章，实在是没那个必要。” 第672章 审问 文氏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她只是气不过，青青为了清白，不惜划破自己的脸，结果到了那些人嘴里却变得那么不堪，她听到了如何不心疼？ “行，你们说的有道理，我就听你们的，以后不跟人争论了，但他们也别让我听见，要不然，哼，我可不是那么心胸宽广的人。” 秀秀说道，“娘，您就别跟那些人置气了，我们平日里在外面，要是听到了，也会跟他们理论的，这儿就交给我。” 文氏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可给我消停些吧，这么大姑娘了，眼看着也要说亲，咋咋呼呼的像个什么样子，到时候嫁不出去怎么办？” 秀秀嘟囔了一句，“怎么就说亲了，我还这么小呢，难不成娘现在就想把我嫁出去？家里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呀，连我口饭都给不起。” 文氏都被她气笑了，跟方成栋说道，“听听你闺女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们想把她嫁出去？这么大的姑娘了，亲事不该操心啊？这事儿可是急不来的，就得早早的相看呢。” 方成栋笑着说，“这事儿我可不向着你，这是我的老来女，稀罕还来不及呢，多留几年也可以，说亲事还早着呢。” 秀秀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爹，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文氏撇嘴，“行，知道你们父女两个最好了，我就是个多余的，以后你的亲事可别让我操心，让你爹给你安排去，看他能给你相看个什么好的回来。” 秀秀说道，“反正我不着急，再留家里几年也是可以的，我还小呢。” 她心里想着，也不知道那个人还回不回来。 随即又摇了摇头，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会想这个问题，他怎么可能回来呢？他可是京城的人啊，来这里做什么，异想天开了。 一转眼，钦差到府城都已经大半个月了，张为犯的案子一件一件浮出水面，件件令人咂舌。 张府消失的那些丫鬟，那些被堵住嘴的贫苦老百姓，甚至还有妓院里的妓女，桩桩件件，都和他脱不开干系。 而这些让老百姓咬牙切齿的案件，却不能真的触及到朝廷的痛点。 最重要的还是张为贪污税收，拦截过往船只，做了不少非法勾当，严重损害到了国家的利益。 查了这么久没有结案，并不是因为不敢结，而是这案子就像雨后春笋一般，一会儿冒出来一件。 张为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洗清自己的罪名，这一回怎么都是栽了。 已经上堂好几次，回回都被外头看热闹的老百姓扔臭鸡蛋和白菜帮子，可见这人让人憎恨到什么样的地步。 再一次上了公堂，那张为还是一脸无所谓，要是没有宁王庇护，他又怎么贪污得了那么多银子？ 再者，那些银子不是也进了宁王的腰包吗？他最多也就过了一下手，捞了一点油水。 要是他出事了，宁王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就不信宁王不保他。 刘大人越是问，他就越是嚣张，“这些案子你查到了，便是我做的，不管我是为自己辩解还是怎么样，都要定我的罪，我又何必多费口舌，你就说要对我怎么样，我统统接受还不行吗？” 刘大人一拍金堂木，“案犯张为，死到临头还嘴硬，你手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还想善了？本官这就要将你移交京城，判你个秋后问斩。” 听到这话，张为还是有些担心的，闹到京城去了，越闹越大，就是宁王估摸着也不好直接出面保他，到时候弄得很麻烦，如果出点差错，真的让他吃了苦头可怎么好？ 这钦差的名声他也是听过的，这是个愣头青，不圆滑，要不然怎么一直升不上官呢？ 让他来做钦差，那可真是让人头疼，连走动关系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动。 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也不知道宁王那边是怎么回事，真就不怕他将背地里的那些勾当说出来吗？ “你好大的口气，竟还想斩了我，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我告诉你，这公堂之上的事，还不是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定下的。” 刘大人命人将尚方宝剑呈上来，“凭本官一己之力是做不到，可这尚方宝剑下斩贪官，上斩奸臣，本官有什么不敢的？你若还是这种态度，休怪本官翻脸，当场将你斩了。” 张为看到尚方宝剑，这才真的慌了，说话都有些哆嗦，“你，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休要胡来，你要是动了我一根汗毛，定要让你吃尽苦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的人。” 刘大人笑了笑，“本官已接手此案多日，为何要救你的人还没现身，替人办事，也得先搞清楚你的主子是什么性子，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什么样的主子才会出面保你，你可想过？若还做着可以脱罪的美梦，我劝你早日醒来，要不然死到临头才惊觉自己白费了多少功夫，何必呢？” 三江府知府是谁的人，朝廷上下谁不清楚，就是皇帝心里面也跟明镜一样，要不然之前怎么会那么为难呢？ 从发下圣旨彻查此案开始，就注定了此案的结局，宁王使不上什么力气了，就算他可以保住张为，他也不会保，这个时候跳出来，不是自己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吗？ 这个人没什么脑子，但胜在胆量大，要不然宁王也不会用他。 再者他没什么头脑，也好控制，像这样的时候，他还在这里做着宁王会救他的美梦，而另一头，宁王已经将能牵涉到自己的证据毁了个干净，若是个机灵的，他还真不放心。 张为听着这些话，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刘大人却不肯再应他的话，沉声说道，“案犯张为，你可认罪？” “认罪，认什么罪？我不认，我从来就没认过，我要告你屈打成招，我从没想过认罪。” 这些案件证据齐全，他自己先前态度嚣张，也都是招认了的，此时才反口，早已经晚了。 第673章 秋后问斩 这个案子审理得格外顺利，因为张为的靠山宁王已经不打算捞他了，如今保住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皇帝清不清楚他做的那些事，至少明面上不要抓住把柄。 只要没人从中干涉，事情就会办得很快。 只是这个案子远远超乎众人的想象，越查越大，甚至在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周遭县衙打官司的人都多了起来，大概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申冤。 不管是有权的，还是有钱的，平日里行事难免嚣张了些。 如今钦差大人在府城，县衙审案子也要公正许多，老百姓就要趁着这个机会打官司。 不得不说，这个思路还真的对了，平时告不倒的人，这时候证据一下子就充分了起来，审案子的速度也变快了。 张为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堂堂知府都走到了这一步，还有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敢寻私舞弊，不要乌纱帽了吗？ 老百姓打官司十分顺利，一传十，十传百，这些日子衙门是办也办不完的案子。 这些案子里，又有牵涉到张为的，不过他的罪名一项加一项，已经不缺这一点了。 审理将近一个月，最后定下秋后问斩。 张为自然是不依，可是他又能怎么办？证据充分，没有一项是诬告。 他只能搬出自己的靠山来救他，可是宁王都已经放弃他了，这时候自己招认出和宁王的关系，不仅救不了他，还要害了一家人。 张为就是再蠢再坏，也还有一点对家人良知在，他自己作恶，没必要将一家子都拉下水。 这案子有了结论，老百姓欢天喜地，立马就有人上街放炮仗庆祝，就算是衙门抓住了交罚款也愿意，这么个狗官被砍头了，那是老天爷开眼啊。 乡下也是一样的热闹，好些人家过年都舍不得买肉庆祝的，知道那狗官被杀头，直接定了猪头请左邻右舍的吃，当然，这样的人是本身就被前任知府欺负过的，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钦差刘大人看到，却并没有觉得多高兴，那张知府被人讨厌成这样，每次考评还都是优，这其中多大的水分想也知道，既然是这样，那每隔几年考评一次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都是弄虚作假。 多少人努力，才将这一个贪官打下去，全国各地又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在，只要有这些蛀虫在，国家如何才能兴盛得起来呢？ 刘大人决定了，回去一定要上奏折，将自己的真实感受全都说出来，也许并不会有什么作用，但是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消息传到了岭南镇，刘家上下也是乐开了花，青青觉得欣慰，就算是她的容貌毁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的案子才让多少人的死有重见天日的机会，春香的姐姐只是其中一个，冤死在那张知府手底下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这一回，他们也算是稍有安慰了。 如果她受了些苦，最后能有这样的结果，她觉得是值得的。 她去了刘老夫人那里，笑眯眯地说道，“回来这么些时候了，一直也没去乡下谢谢雪儿姐姐他们，这一次若不是他们夫妇帮忙，我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不去太没有礼数了。” 刘夫人说道，“他们不是来过家里吗？已经见到了，没什么的，他们会体谅，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你最好还是不要出门，要不然心里受不住。” 刘老夫人却说，“去，本就是该去的，他们上门探望，那是他们的关心，你上门那是你的礼数，这些日子你雪儿姐姐他们为你费了不少心思，就是该好好谢谢人家，只是我如今还是觉得头晕，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门，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 青青笑着说，“奶奶在家里好好休养就是了，那里我去过很多次，还能丢了吗？您放心。” 说定了之后也就让人准备东西去了，打算第二天上门去。 等青青回去了刘老夫人才叫住了刘夫人说话，“你啊，真是应该改改了，这为人处世的道理，我看你还没有青青明白，方家的态度你心里也有数，那对青青是很用心思的，你这样是要叫两家生分了。” 刘夫人辩解道，“我是想着外面传言难听，青青从小没怎么听过那难听的话，要是去了，心里难免难受。” “就是难受，那也是她应该经历的，赵大夫也说，青青脸色的伤痕虽然可以用药，但最后还是会留下一些，一辈子这么长，难不成以后都不出门了？她本是乐观的性子，你平日里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倒是让她也跟着发愁，这样不好。” 刘夫人点头应下，“是，儿媳知道了，多谢娘提点。” 刘老夫人也不愿意成天数落刘夫人，只是她觉得自己身子大不如前，也不知道还有几日好活，儿媳妇有时候做事不周到，是该提点一下，要不然以后谁来说啊？ 次日青青打扮了一番，带上准备好的谢礼，只带了小月和两名小厮出门，另有一名婆子跟着，不跟在她身边，只是帮着处理些杂事。 昨日已经派人去说过，所以今日也就知道她要上门，江敬雪和胡尚轩都没有去山庄，在家里准备着接待，文氏和刘氏也都来胡家了。 青青来了这里就没有不自在的时候，如今自己伤了脸，大家依旧对她很好，她就更是放松了，虽然还没有过门，但是早已把自己当成了方家的人，见了面就喊了一声奶奶，又称呼刘氏为大伯母。 文氏乐开了花，笑着说道，“快屋里坐，外面太阳大，晒得很。” 进了屋里，见到平安，青青只觉得可爱极了，许久都没见到了呢，长得真是快啊。 在上房里坐下，文氏让青青坐了自己身边，“总是盼着你上门来，又怕这样不合规矩，到底还没有成亲，难得来一次，今日好好说说话，可要晚些再回去。” 青青也觉得亲近，文氏对她的心思是装不出来的，放到现在，她受伤了之后，更是觉得心里都暖洋洋的。 第674章 上门求人 青青在胡家一直待到下午才回去，没有特意去方家，也没有特意等着跟庆生见一面，他们知道彼此心里都没有停止过想念也就行了。 申时许，青青上了马车准备回去，正好文氏和刘氏也坐到自家门口，江敬雪跟着过去有些事，也就一同去了。 青青掀开帘子四处看，竟看到了狗蛋儿，她怎会不记得，这人当初还差点要非礼她，那一次还是庆生帮了忙。 她看到狗蛋儿便想起来了，顿时有些害怕，放下帘子的时候又看到了他身边的人，想了想便问道，“那是他的娘子？” 江敬雪点头，“是。” 当初那件事她也记得，狗蛋儿这人真是不想多说什么了，怎么也改不了那性子。 青青顿时疑惑，脱口而出，“可是上次我见着那人和另一名女子在一起，还买了胭脂。” 见车上几人疑惑，青青虽觉得自己不该多嘴，但还是说了，左右这不是自家的事，她说的也不是假话。 “年初去外祖家拜年，在山南县，和表姐妹上街的时候遇见过，我也是吓了一跳，所以不会记错。” 她只当那人是那种不正经的性子，却不知已经成亲，成亲了又在外头带人买胭脂，可见不是好人。 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青青又道，“我许是不应该多嘴，但是这样的人不是好的，同在村里，我说出来是想让你们知道他的为人。” 文氏笑着说，“青青不必多心，我们不会觉得你多嘴，那本就不是个好人，咱们自家人说话，也没出去乱传，不碍事。” 马车到了方家外头，文氏和刘氏下车，掀开帘子的时候，青青又看到了秀娥，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那，那又是谁？” 她们二人已经下车，车里就只有江敬雪在，闻言便看了看，“那也是村里的人，怎么了？” 青青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看见的女子，就是她，她和刚刚那人在一起买胭脂，可是明明是一个村子的，这……” 江敬雪知道她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太能理解这里头的事，摇了摇头，“好了，不关咱们的事，你就别多想了。” 青青点头，“那好，改日我再来。” 江敬雪笑着说，“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等马车走远了，江敬雪还站在那里想，狗蛋儿和秀娥，这可真是胆子大了，不过狗蛋儿到底有什么啊，秀娥宁愿不嫁人也要和他鬼混，真是奇了怪了。 这事儿她自然是提也不会提，要真是被人听见，这村里可就热闹了，也不知这事儿香杏知不知道。 张知府的事情结束了，眼下倒是没什么要紧事，这些日子江敬雪夫妇俩就顾着忙活山庄那头，好些日子不曾过问，虽然也没出什么乱子，但是账目什么的还是要清理一下。 眼看着天气就热起来了，这一日回家，远远的就看见胡秀才和人说话呢，就在自家门口，像是说得有些不愉快。 两人脚步加快，赶紧回了家，近了才看清楚，院子外面的人竟然是李氏，就是江敬雪的大伯母李氏。 “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李氏赶忙转过身来，看到江敬雪就说，“雪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亲家公也真是的，门都不让我进，雪儿，你就帮帮忙吧，明生被官府抓走了，你姐姐自己带着几个孩子呢，他要是出事了怎么行啊，你们有本事，就想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吧。” 江敬雪听得一头雾水，还反应了好一下才想起来王明生是谁，这不是江敬敏的夫君吗？ 王明生被官府带走了，为什么？怎么又来找他们？ “他自然是犯了事才被官府带走，你要是觉得他冤枉，就该去官府伸冤，如今官府查案快得很呢，也没有冤假错案，我们不过小老百姓，又哪里帮得上这个忙，你找错人了。” 李氏忙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那打官司也有门道，你们有门道，自然是能帮上忙的，你就心疼心疼你姐姐吧，都是做女人的，她如今带着三个孩子，王明生哪里能出事啊，你就行行好。” 江敬雪还是那句话，帮不了，她没那个本事。 也不知道李氏哪里来的脸面，都闹成这样了还好意思上门让他们帮忙呢？就算是能帮，那也是不可能的啊，难不成李氏觉得他们是那种说两句好话就冰释前嫌的人？ 就冲着江承业之前出的那些坏主意，也不可能再和他们有什么牵扯，江家的人是死是活都跟她没关系。 李氏见她心狠，直接用手去拉她，直接被胡尚轩挡住了，“你这是要伤人？雪儿已经说了，我们帮不上忙，有这个功夫还是赶紧去想办法吧。” 李氏说道，“你们这么心狠，就不怕有报应吗？你们住在大屋，养着奴仆，开了那么大的山庄，又结识着大官豪绅，这点小忙也不愿意帮，到底还是一家子，连着血脉的，你们当真是太狠了。” 胡尚轩道，“就是报应，那也得有个先后顺序，坏人都还好好的呢，我们怕什么？你找错人了，这里没人能帮你的忙，你要是再来胡搅蛮缠，我就直接赶人了，我可不怕闲言碎语。” 李氏求了他们不成，又去江家求方氏，方氏直接不见，她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应声，只当家里没人。 他们和江家之间的恩怨，村里人都是清楚的，还真没人觉得他们心狠，主要是那一家子太不是东西了，凭什么他们需要帮忙就得帮，天底下没那个好的事。 李氏快天黑了才骂骂咧咧地从墨池坝村走了，胡秀才说道，“我一回来就拉着我说话，我怕伤到孩子，让阿玲带着平安回屋里待着，愣是不让她进院子来，雪儿，你心里可不要有疙瘩。” 江敬雪笑着说，“爹，我和他们早已经没关系了，你别多想。” 胡秀才道，“我是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也不知她怎么好意思开口的，当真是让人没法子。” 第675章 没办法 晚饭上桌，才又说起了这件事，“也不知王明生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被官府带走了。” 胡秀才道，“她刚刚倒是说了些，似乎是和刘家有关系，就是刘老爷家，说是咱们和刘家关系亲近，能想到办法，也不知做了什么。” 江敬雪听到说是王明生的事，还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一听和刘家有关系，倒是有些好奇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那边李氏骂骂咧咧地回了家，天都已经黑了，红柳在外面等着，见她回来就说道，“饭菜都做好了，娘快进屋吃饭吧。” 李氏说道，“哎，真没想到他们那么心狠，真的就不愿意帮忙，王明生被抓了，现在肯定是不好出来，我看这回麻烦了，儿媳妇，你能不能想到什么法子啊？你姐夫要是被抓了，你姐姐没着没落的，说不定还要咱们接济呢。” 红柳摇头，“娘，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什么法子，没事儿的，姐姐要是日子不好过，就是回来住些日子我也不会不高兴的，都是一家人啊。” 其实李氏想说的是以前红柳在妓院肯定认识很多贵人，估摸着是能想到办法的，但是又想着这都成亲有孩子了，一直提之前的事也不好，那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能得罪红柳，这个家如今是靠着她的那几个铺子呢。 “你说的也是，我就是担心你受了委屈，左右这事儿我是用了心思了，你姐姐回来也没什么好说的，是他们狠心啊，我可是想了办法的。” 进了屋里，江福旺说道，“就别费心思了，王明生自己乱来，谁能帮得了他？那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指望他们帮忙，那还不如指望着母猪上树呢。” 江承业这时候才进屋来吃饭，江福旺又说道，“还是指望着承业，承业啊，你好好读书，现在虽然不能科考，但是过几年也就可以了，到时候有了功名，谁还敢欺负咱们？那一个个看不上咱们家的，以后都得跪着上门。” 江承业拿了筷子吃饭，也不搭话，他从牢里回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的，性子变了许多，不爱说话，现在还是不会下地干活儿，就在屋里看书。 反正红柳那几个铺子能收租金，再加上有些钱在手上，家里的活儿干不干都能过下去，家里没人干活儿，李氏都在打主意要将地租给别家种了，只是江福旺不同意。 饭桌上，自然谈论的是王明生的事，他就是错在轻信了陈海，前前后后搭进去不少钱，这一回跟别人合作，想要偷偷地烧了刘家的货船。 这一批货很重要，要是赶不上交货，刘老爷要赔偿很多钱，而且一旦失信，以后生意就不那么好做了，烧了这一条船，对他们来说那是大有好处。 但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准刘老爷早就知道了陈海在先前的事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老早就已经盯着他了，所以他做什么刘老爷都知道。 知道他想要烧货船，便故意弄了一船草料，另外早早地报了官，衙门的官差在附近埋伏着，又有刘家的小厮，那边见了火光，这边立马就有人上去抓人，一个也没跑掉。 陈海找来的能是什么人？都是些街头混混，这些人可没有义气可言，衙门一审问，什么都招了，就是陈海那滑头也没躲过去，想要跑路的时候被官差给堵上了。 陈海，王明生，另外还有两家富户都被牵涉其中，如今人都在县衙门关着，这事儿是抓了现行，放火的人又招了，几乎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再者说，县太爷就是刘家亲戚，怎么也不会在证据充分的情况下不帮自家人的，肯定是要定罪。 王明生进了大牢，江敬敏虽然着急，但是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两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王明生因为她生不出儿子来，脸色越来越不好，以前还知道护着她，现在只知道跟他娘一起欺负人，甚至还去喝花酒，以为她不知道呢。 她知道王明生进了大牢她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但是家里还有店面做着小买卖，也不会揭不开锅，把他关几年挺好，活该。 但是陈氏跟她不一样啊，宝贝儿子被抓了，那简直是从她心上剜了一块肉啊，成日里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又让江敬敏回娘家找人帮忙，一定要把王明生救回来。 江敬敏不回家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做了个样子，回家来把事情说了，自家人有什么本事她还能不知道吗？这事儿他们怎么也是办不成的。 他们只会想到去找江敬雪帮忙，但是以她对江敬雪的了解，江敬雪不可能会帮忙的，要是在江承业惹她之前，也许还有可能，现在嘛，绝对没希望。 张氏谨记江河的话，不会上门去找麻烦了，李氏心里琢磨着，要是真能把王明生救回来，陈家也就欠了人情，以后去家里拿点儿什么东西也就不用看陈氏的脸色，所以她才想着要去江敬雪那里说说看，没准儿那丫头有良心呢？ 现在事情不成，李氏也懒得管了，反正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是王家的事，跟自家没什么关系，她该做的已经做了。 次日她便托人给江敬敏带了话，自己都不愿意亲自去一趟，因为江承业坐牢的事，江家和王家也是越来越生分了。 江敬敏得了消息，去厨房盛了一碗鸡汤端进屋里去，“娘，那件事怕是不成，明生这一回是惹到了刘家，刘家和县太爷沾亲带故的，谁也救不了啊。” 陈氏一听这话，哭得昏天暗地的，“哎呦，我那苦命的儿啊，你这是要疼死娘啊，那大牢里又黑又潮，你可怎么过啊？我的儿啊。” 江敬敏劝道，“娘，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就是哭也没用，当心自己的身子啊，我们应该好好过日子，不让明生担心，过不了多久也就放出来了。” 陈氏恶狠狠地瞪着她，“都是你，你个丧门星，要不是你那堂妹跑去京城告御状，张知府怎么会被查，又怎么会有之后的事，都怪你。” 第676章 为自己活 江敬敏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反正什么事都是她的错，家里生意不好怪她，家里鸡不下蛋怪她，现在江敬雪要去京城告御状也怪她。 其实说到底，到底怪她什么呢？不就是怪她没有生个儿子出来嘛，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但是说什么都没用，哪有人能理解她，就是自己娘家人也觉得她没用，为什么就生不出个儿子来，担心她以后日子不好过，从现在就开始疏远她了。 如今李氏对红柳都比对她要好，心里是真的没有她这个闺女了，毕竟现在家里不像以前那样了，动不动就想要她这个出嫁的姑娘接济，对她客客气气的。 现在她就是这个处境，婆婆怪罪又算得了什么呢？ 江敬敏虽然失望，但还是清醒的，现在王明生被抓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婆母上了年纪，腿脚不方便了，但是日子总要过的，她现在想不到这些，之后总会想到的。 就算王明生还会出来，但是这两年总是她说了算，总算是能挺直腰板儿过日子了。 江敬敏说道，“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娘也就别再说那些没用的，咱们把日子过好了要紧，依着我的意思，我和娘都是妇道人家，很多事不好出面的，咱们家的铺子就租出去给别人做买卖，每月收回来的租金也够我们过活了。” 陈氏骂道，“现在都还没消息呢，你就已经在为自己打算了，你是认定了明生要坐牢啊，哪有你这种女人啊？” 江敬敏说道，“娘，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可辩解的？这样的重罪，就是拿钱出来也是少不了牢狱之灾的，咱们总要好好活着，我这是在跟娘商量，要是娘不愿意的话，咱们也可以再想别的法子，家里这么几口人，总要活下去啊。” 她转身出去了，只听得陈氏在里面大喊大叫的，一会儿骂这个，一会儿骂那个，就是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 其实要不是她轻信自己的弟弟，也不会有这些事啊，王明生本来也愿意老老实实做小买卖的，都是陈海一个劲儿地引诱，想要挣大钱，这下子可好，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陈氏是想不到什么办法救王明生的，只能是等着官府宣判，王明生判了三年牢狱，陈氏在家把眼睛都要给哭瞎了。 最后还是同意了江敬敏的建议，要将铺子租出去，只凭着她们两个，是很难把买卖做下去的，要进货，总要跟人打交道，不能事事都找人帮忙吧？ 那外间做买卖的几乎都是男人，她这把老骨头肯定是没那个本事出去忙活了，只能是交给儿媳妇，但是陈氏不放心啊。 现在儿子还在牢里，这个儿媳妇虽然连孙子都没生出来一个，但到底是好手好脚的，总不能就这么不要了，要是让她出去做买卖，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那可麻烦大了啊。 思来想去，还是把铺子租出去最合适，租金足够她们过活，江敬敏有空在做些针线活儿拿去卖，日子过得也还行。 因为这租铺子的事，江家又上门来了一回，王家这铺子位置不错，还是很好租的，托给牙人没几日功夫就租出去了，租金还相当不错。 李氏还是上街买东西路过的时候发现不对劲，明明是卖杂货的，这怎么开始卖鞋了呢？ 一打听才知道，王家竟然将铺子租出去了，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之前她就提议过的，要不然就把这铺子租给他们，如今江承业在家也没什么事做，地里的活儿他干不了，一直读书又不能科考，总是要找事情干的。 要是把这铺子租下来，随便做点什么买卖，日子也就能过下去了。 再者说，这是亲家，租金肯定也不能太高了，那是相当划算的。 江敬敏当时没答复，她只当王家是没这个打算，结果这才过多久啊，王家的铺子竟然就已经换了人，动作真是够麻利的。 李氏想不通，干脆上门去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你生怕家里日子过得好了是不是？我先前跟你说什么来着？把这铺子租给你娘家人，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你可倒好，宁愿便宜了外人，你可真是胳膊肘朝外拐，心里是没有我们这些娘家人了，我真是白生了你一回。” 江敬敏说道，“明生都被抓走这么久了，也没见娘上门打听打听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今日倒是上门了，不过却是质问我铺子的事，到现在，明生要被关几年娘都不知道吧？娘要怪我便怪好了，铺子是王家的，我是王家的儿媳妇，婆母如今还在，轮不到我做主。” 她知道陈氏能听到外面说话，故意这么说的，接下来就是这么过日子了，让陈氏对她满意一些，日子总要舒坦些。 现在她是真学聪明了，没必要向着娘家人，也没必要向着婆家人，向着自己和孩子才是最正确的，跟谁亲近有好日子过，那就跟谁亲近，旁的都不用想。 李氏指着她道，“好啊，你可真是王家的好儿媳，我算是看清楚了，哼。” 等李氏走了，江敬敏过了会儿才端了茶去陈氏屋里，陈氏果然态度好了很多，“这三年咱们娘几个就好好过日子，家里全靠着你了，等明生回来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养好了身子，要是能再生一个就生，要是真没有那个缘分，我也就认了，估摸着这命就是这样的。” 江敬敏端着茶盘的手都微微发抖，她是没想到陈氏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她真的能接受王家没有男孩儿的话，那这日子还是能过的，她也愿意好好孝敬。 “娘，都是我不好，多谢您体谅。” 陈氏叹了口气，“哎，都是命啊，你也是可怜人，你娘家人对你也没多好，兄弟也是个不省心的，我想过了，家里几个丫头都乖巧，好好养大不会差，要是生了个像你弟弟一样的祸害，那才是王家的劫数，这是老天爷的安排。” 江敬敏点了点头，端了茶给她，陈氏接下喝了，这婆媳俩算是各让了一步。 第677章 生辰 转眼进了八月，八月是好月份啊，又是中秋，又是平安的生辰。 这小家伙儿赶着出来，又出生得惊险，倒是阴差阳错生在了中秋这样团圆的节日里，以后不管要不要过生辰，家里总是热闹的。 今年年景好，收成也就好，七月里各家收了粮食，今年的收成又创新高，村里人都乐开了花，这么下去，就是只靠着种地也衣食无忧了啊。 经过了几年的培育，如今已经不需要去胡家换种子了，自家的种子就可以种出好粮食来，但是大家依然记得胡家的恩情。 平安过一岁生辰，才刚刚进八月呢，村里就已经有人上门送贺礼了，大多是银子打的别致物件，有些是银梅花，有些是银花生，还有银豆子什么的。 样式别致，也花费不了多少银子，但是心意满满，的确是个好礼物。 又有人不准备这些，自己亲手做了孩子穿的衣裳，又或是鞋袜和帽子之类的，反正都是比较精致的东西，要不然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一连几日，收到了十来家的贺礼，看这样子大家商量好的，之后还要送呢。 这样的礼物不贵重，人家送上门来，你也不好意思不收下，要是收下了，又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要不是不是失了礼数了吗？ 江敬雪和胡尚轩一商量，干脆今年中秋就请村里人在山庄吃酒席，给平安过生辰，也算是大伙儿一起过一回中秋，好好地热闹一下。 跟胡秀才一说，胡秀才笑着说道，“这些事你们决定就好了，你们是平安的爹娘，你们拿主意，平安一周岁了，是要好好热闹一下，这么安排再好不过了。” 有了打算，便着手安排起来，既然中秋要请客，那山庄的客人就不能多了，要不然忙不过来，至于酒席什么的，压根儿不用多费心思，山庄厨子好几个，都是好手艺，肉和菜更是不少，好酒也多的是，拿出来就是了。 既然是孩子一周岁的酒席，又有心要请大家吃饭，所以很正式地给各家都递了请帖，就是狗蛋儿家都是送了请帖的，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几年的确是没再有什么矛盾，没必要一直像仇人一样。 请帖是给了，但是人家来不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刘家自然也少不了，刘老夫人听说是平安过生辰，嚷嚷着要来凑热闹，她头上的伤早就已经好了，就是流了太多血，身子有点虚，调养了这么长时间，稍微好一点了，来山庄一趟还是不成问题的。 既然是要来庆贺，那就要备礼物，刘老夫人本来就喜欢平安，又加上这一回青青的事，江敬雪和胡尚轩帮了大忙，她便打算花心思预备一样礼物。 刘老爷认识的人多，各样珠宝玉器都能弄来，就托人做了一只玉麒麟，十分精致，价值自然也不菲。 虽说酒席不用发愁，但是这些日子发请帖也费了不少功夫，眼看着就要到中秋了，方氏带着孙子孙女去了胡家，将带来的包袱一打开，里头是她亲手给平安做的一身新衣裳。 “样式算不得精巧，但是做工是很好的，做了三个月呢，你看好不好，要是好的话，生辰那一日就穿这一身了。” 江敬雪笑着说道，“哪里有不好的，我恨不得我是个小孩子，我就能穿这一身了，娘也真是偏心，就给平安一个人做，我还要抱着他给客人看看呢，我这个当娘的不能穿好看的啊？” 方氏乐道，“你愈发爱吃醋了，我每日带着这两个，能腾出空来给小的做已经不错了，你还有闲话说，我可是顾不上你。” 江敬雪笑了，“给平安穿上试试看。” 新衣裳一换，小家伙高兴得直拍手，就像是知道这是给他的礼物似的，很给面子，方氏只觉得高兴，为了小外孙，就是眼睛熬红了也值得啊。 两个小的玩儿了一会儿就一起睡了，慧心看着两个弟弟，自己也觉得困，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跟着睡，江敬雪便让阿玲抱去屋里，在那里看着些。 方氏说道，“平安的生辰，又是中秋，本该高高兴兴的，只是去年太过惊险，如今过去一年了，我却觉得像是昨日发生的事，就像是在眼前一样，日子越近我这心里越是不踏实，当真是自己吓自己。” 江敬雪道，“这也不怪娘，去年那种情况，谁能不害怕？我也是吓坏了，有时候做梦都还能梦见尚轩满身是血的样子，从梦里惊醒也不敢让他知道，就怕他担心。” 方氏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如今是好了，没事了，你们去京城的时候我也是睡不踏实觉，总觉得那地方不是咱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应该去的，你说说看，那地方都是有权有势的人，能不害怕吗？去年还不知得罪了谁，便惹来这样的祸患，你们去了京城，我真是……” 说着，方氏只觉得想哭，江敬雪赶忙笑着安慰她，“好了，这不是都过去了吗？后日就是平安的生辰，爹爹最迟明日就要回来了，让他看出来了该笑话您了。” 方氏笑了笑，“不过是后怕，你说得对，如今都过去了，不该再想。” 母女两个正在屋里说着话呢，听得村里有狗叫，江敬雪出去一看，好几辆马车停在自家门口，打头下来的就是江河。 “雪儿，我们回来了。” 江敬雪喜道，“娘，您快出来吧，真是不经念叨，我爹这不是就回来了吗？” 方氏欢欢喜喜地迎出来，夏三爷和董掌柜又从车上下来，江敬雪愣了下神，随即又换上了笑脸。 去了一趟京城，知道了夏三爷的真是身份，现在看着真是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淡定。 但是在家人面前，她还是会努力镇定的，总不能让他们也跟着紧张吧？ “二位可真是稀客啊，好久不曾来了，这一回可得住些日子再走。” 夏三爷打着扇子，笑着说道，“江娘子可不要心中生厌，没几日就赶我们走啊。” 江敬雪一笑，“怎么会呢？” 第678章 瞎猜 显而易见，夏三爷和董掌柜这一次来也是因为平安的生辰。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他这样忙碌的人，自然是不会因为一个周岁小儿的生辰奔波这一回，最要紧的是中秋这个日子。 去年中秋，胡尚轩因为救太子而受重伤，昏迷了足足一个月才醒来。 而也是在中秋，江敬雪因为担心胡尚轩而动了胎气，导致孩子早产，吃了好多苦头才将孩子生下来，好在最后母子平安。 去年的中秋太过胆战心惊，让人终身难忘。 太子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他这一生从没想过有人会不计后果地保护他，身边的侍卫会，但他们知道他的身份，他们若是疏忽，自己也是杀头的死罪。 而胡家夫妻，他们并不知道，却对他那么好，这也是他久久不能忘怀的原因。 平安的生辰，太子绝不会忘记，就是夏三爷不来，他也会传信让他来的，身为储君，他又太多事情要做，没有办法随便离开京城，而夏三爷就像是他的另一双眼睛，替他看看那些他看不到的地方。 这一次来，那是备足了贺礼，满满一辆马车都是，江敬雪接下礼物都觉得不好意思，“这……这也太多了。” 夏三爷哈哈大笑，“你接下就是了，都是寿儿让准备的，你要是不收，他可是不依不饶，没准儿要嚷着亲自来送。” 江敬雪道，“亲自来也好，在这里住些日子。” 夏三爷点头，“我将这话带到，他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方氏在一旁说道，“这实在是太破费了，寿儿那孩子竟一直记着。” 夏三爷道，“都是应该的，寿儿回去之后身子大好，如今不用汤药也好得很，家中很是高兴，别说这些贺礼，就是送半副身家也愿意。” 江敬雪当然知道这些东西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但是收着心中也有愧，不知寿儿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到时候再好好替他调养身子。 傍晚时分胡尚轩才回家来，而这时候江敬雪也才清点完送来的贺礼，夏三爷和胡秀才在上房里喝茶说话，江河和董掌柜就在一旁坐着，也不多话。 胡尚轩去上房见了面，闲话几句便道，“山庄已经准备好客房，这就可以上山，三爷再辛苦一下，上山就可以泡温泉歇着了。” 夏三爷摇了摇头，“哎，这回不住山庄，就住家里，我和令尊相谈甚欢，还没说够话呢。” 胡尚轩愣了下，夏三爷道，“怎么，这么大的屋子，难不成连两间多余的屋子都没有？没事儿，志林可以睡马车，准备我一个人的就是了。” 胡尚轩这才道，“哪里，屋子有的是，只是想着家中不如山庄舒坦。” “无妨无妨，到山庄是享乐，而在这里是团聚，就住家里了。” 他要住在家里，胡尚轩自然是不会拒绝，说了几句话也就出去准备了，江敬雪带着孩子，阿玲和胡尚轩一人收拾了两间屋出来，还有夏三爷的随从呢，这么一来就住得下了。 快到做晚饭的时候，方氏担心这边忙不过来，便让江承家上山去叫了荷香回来帮忙，山庄晚上空闲些，能走得开一个人。 换成阿玲带孩子，荷香和江敬雪一起下厨，方氏跟着打下手，客人大老远的来，饭菜总不能马虎了。 方氏往外面看了看，没人在附近，这才说道，“这夏三爷也是怪了，非得住家里，山庄院子也大，环境也好，还有温泉，哪一点不如家里了？” 江敬雪笑着说，“人家不是说了吗？这是老友团聚，咱们又不好扫兴，左右家里也是住得下的，就是多费心思做饭。” 她心里也疑惑呢，总觉得夏三爷和胡秀才很聊得来，先前也不是没来过，那时候怎么没有相谈甚欢呢？ 不过心里疑惑，面上没有带出来，一直到晚上忙完了回房，江敬雪这才开始仔细琢磨。 胡尚轩安顿好客人，回房来已经是累得腰酸背痛的了，江敬雪刚刚哄睡了孩子，便伸手替他捏肩膀，“成日里山上山下的跑，真是辛苦你了，我这力道虽然是不如你的，你也将就着了。” 胡尚轩拍了拍她的手，“很好。” 过了会儿江敬雪才问道，“你觉不觉得夏三爷是故意住家里的？” “你也看出来了？”胡尚轩回头看她，笑了笑，“也是，太明显了，不仅是故意住家里的，还故意跟爹说话呢。” 江敬雪想了想才说，“先前咱们进京告御状，可是告了两件案子，这张知府已经被判了秋后问斩，另一桩案子呢？” 胡尚轩道，“我想那范大人不会藏着不说，夏三爷也不会没来由的这样，是不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什么？” 江敬雪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得而知了，这官场上的事复杂得很，他们也只能是瞎猜，猜也不一定猜得对。 良久，胡尚轩回头将她揽进怀里，“好了，咱们总说不多想，却总也做不到，这一回真的就不多想了，左右能做的努力咱们都已经做了，如今就踏踏实实地等着平安过生辰，咱们儿子一岁了啊。” “你也一岁了。”她调皮地看着他。 胡尚轩道，“怎么说？” “去年中秋，你也算是死过一回了，死里逃生。” 胡尚轩笑笑，“那你倒是老牛吃嫩草。” 江敬雪盯着他看，然后噗嗤一笑，倒在床上乐得肚子疼，胡尚轩不知道为何这句话能把她逗得开怀大笑，呆愣愣地看着她。 江敬雪心想，是啊，就是老牛吃嫩草啊，老娘前世比你可大不少呢，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得了这么个俊俏的男人，还是姐弟恋，还生了可爱的小宝贝。 “不笑了，一会儿笑得岔气儿了。”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再一摸眼角，竟然还挂着眼泪，也不知道是刚刚笑得太厉害了，还是幸福得哭了。 月亮爬上树梢，投下斑驳的光，屋里两个人也笑得累了，吹了灯睡下，相互依偎，只觉得无限美好。 第679章 撩拨 转眼便是八月十五，这是平安的生辰，小家伙儿就像是知道今日是个好日子似的，早早的就醒了。 江敬雪给他穿了方氏准备的新衣裳，看起来更可爱了，又戴上一顶新的布帽子，整个人看着都喜气洋洋的。 在家里收拾好就将孩子给带到山庄去了，夏三爷这两日都住在家里，找到机会就和胡秀才聊天，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但从胡秀才的反应来看，聊得还是很开心的，胡秀才是个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一行人去了山庄，两顿酒席，中午就开始，所以一大早的就要开始忙活。 半上午的时候就在陆陆续续来人，江敬雪和胡尚轩自然都要在外面接待客人，自家的亲戚，还有村里的左邻右舍，今日可都是为了平安的生辰来的。 小孩子一岁都要抓周，今日自然也少不了这个环节，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这会儿还不到时候，好些人都好奇平安会抓什么呢。 这小家伙儿可以说是村里最有福气的孩子了，家境殷实，生来就什么都不缺，要是脑子灵光，估计干什么都差不了。 还有人说，胡尚轩读书就厉害，要是这个小的也好好读书，说不定还真要养出个状元郎来呢。 刘家人来得挺早，庆生一直伸长了脖子等着，他也不知道今日青青会不会来，但他感觉应该会来，又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呢。 等看到青青搀扶着刘老夫人从车上下来，庆生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赶紧过去帮忙，“老夫人小心。” 刘老夫人笑着说，“你雪儿姐姐都叫奶奶，你倒是喊老夫人，规矩多得很。” 庆生笑着摸了摸头，“奶奶小心些，我扶着您。” 刘老夫人看孙女婿是越看越满意，笑着点点头，“好，是个好孩子。” 一行人到了里面休息的地方，庆生又去外面帮着招呼客人了，青青在跟前替刘老夫人倒茶，今日刘老爷和刘夫人都来了的，这会儿都在屋里呢。 刘老夫人道，“难得来一回，你出去转转，看看山里的景色，这些日子因为我身子不好，你都不好出门，你这丫头也是犟，非要在跟前守着。” 青青笑着说，“我心疼奶奶，自然是要守着，等下午再出去转转，这会儿咱们一家就在这里喝喝茶。” 刘夫人依旧觉得这地方土里土气的，总觉得不符合他们家的身份，就算这山庄修得再精致，那也是在村里，没意思。 但是因为青青如今不比从前，在她看来，庆生愿意娶她，都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挑。 再加上前些日子听人说起庆生的学业，听说很好呢，虽然念书念得晚了些，原来又聋哑，但是天资聪颖，书院的先生都非常喜欢。 她就想着，青青嫁了这乡下小子还是不错，万一以后考了功名呢？自家姑娘是下嫁，那就是陪着他过苦日子，以后肯定他要记得的。 多种因素互相影响，刘夫人现在是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见到方家这边的人也都是摆出笑脸来，再不像先前那个鼻孔朝天的样子了。 临近正午，人差不多都来奇了，几个院子都摆了桌子，身边大多是安排的相熟的人，大家凑在一起也热闹。 酒席那可是花费了功夫的，山庄的特色菜都上了桌子，厨房里几个厨子忙得是满头大汗，这八月里天气还热，厨房里几个灶烧火，那温度更是高了不少，实在辛苦。 平安睡着了，江敬雪去厨房看了好几次，林氏说道，“今日是平安的大日子，你这个做娘的哪里能不见人影，出去吧，这里乌烟瘴气的，一会儿染了衣裳。” 江敬雪道，“舅母今日辛苦，大家也都辛苦。” 林氏笑着说，“不辛苦，我们就是厨子，把饭菜做好是应该的，可不能出了差错，你出去吧，这里有我，不会有问题的。” 江敬雪笑笑，又出去招呼客人，把厨房交给林氏，她是一万个放心，以前还没看出林氏有这样的本事呢，果然，人都是需要施展空间的。 今日村里人几乎都来了，就是狗蛋儿也来了的，唯独没看到香杏的身影。 大家也都不问什么，香杏那性子，就是人家想跟她好好相处，她自己也过不去吧，以前那些事闹得真挺难看的。 狗蛋儿来了倒是不奇怪，他本就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胡家没阻止他来，他来吃顿好的有什么不行的？ 等开席了，秀娥才姗姗来迟，柳氏给她留了位置，忙喊了声，“秀娥，来这里坐。” 今日秀娥又是悉心打扮了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从她回娘家开始，每次人多她都是这个样子，涂脂抹粉的，也不知道是给谁看。 柳氏张罗着让她闺女来身边坐，把动静弄大，就怕没人看。 她想着胡家结识很多大人物，今日平安生辰，摆这么隆重的酒席，外头来了那么多马车，大人物也不少的，让秀娥打扮得好看些，没准儿就让哪个高门大户的看上了，到时候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啊。 也有人看出来了她的想法，不禁想笑，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人家那些大户人家的人，肯定是在里面的院子啊，没见身边都是村里的人吗？ 人家吃东西小口小口的，他们吃东西生怕被抢没了，就是坐在一处也不合群啊。 不过秀娥这模样还真算是不错的了，村里好几个刚成年的青壮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没娶媳妇儿呢，还有人在想，要是娶秀娥，爹娘会不会答应。 随即又自己摇摇头，肯定不行的，这是个寡妇，又大了好几岁，长得倒是不错，但是柳氏那么爱钱，以后能清静了吗？ 秀娥一来就在找狗蛋儿的身影，看到了之后就羞涩一笑，她虽然一心想跟香杏争抢狗蛋儿，但是看到这么多人看自己，虚荣心大大的得到满足，撩了下头发，更是让有些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柳氏脸一黑，拉着她坐下，小声道，“赶紧坐下吧，不嫌丢人的。” 第680章 是不是有了 秀娥一笑，“娘不就是想让我早点嫁出去吗？” 柳氏咬牙，“我也不是让你嫁村里的泥腿子，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秀娥哼了声，“村里的有什么不好的，胡尚轩不也是村里的？谁说他是泥腿子，人家这么大的家业呢。” 柳氏以为她是看上了胡尚轩，想了想香杏的处境，她吓了一跳，“你可别犯糊涂，这是好人家，但不是你能想的，要不然等着倒霉。” 秀娥撇撇嘴，她才没想胡尚轩，以前想过，但也知道不可能，如今她就觉得狗蛋儿挺好，要是能嫁给他，日子应该还是能过的。 酒席开始，江敬雪和胡尚轩抱着孩子各个院子转一圈，让大家吃好喝好，又让大家看看孩子，也就算是招呼了客人了。 今日这么好的饭菜，大家都吃得很开心，秀娥看着却没什么胃口，柳氏给她夹菜，“你愣着做什么啊，还不赶紧吃，一会儿汤都没了。” 秀娥点点头，夹了一块肉咬了一口，顿时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她赶紧放了筷子去边上吐，什么都没吐出来，不过却让很多人都看向了她。 柳氏赶忙去给她拍背，“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啊？吃得急了？” 有人笑着说道，“柳氏，你家日子也好过啊，至于不买肉吗？你看你家秀娥看见肉都馋成什么样子了？” 柳氏回头骂道，“去你的，你家才不买肉，秀娥就是一时没注意，我们家天天吃肉。” 冯氏就在隔壁桌，这会儿轻飘飘地来了句，“不像是馋了，倒像是有了，柳氏，你家这是有喜事儿了啊。” 柳氏顿时脸都黑了，“放你娘的屁，我们家秀娥如今清清白白的，有哪门子的喜？你那舌头要是多余，我就割下来给你腌了，叫你胡说。” 冯氏哪里会怕她，哼了声，“这恶心的模样，不就是有了？你也是，有喜了也不让大家知道，哪家的好郎君啊？” 众人都不说话，其实好多人都在想，秀娥那个样子真的像是怀孕了，但是人家虽不是黄花大闺女，但如今是个寡妇，没有再嫁，这种话可是不好说的，也只有冯氏这种谁都要得罪的才会这么明白地说出来了。 柳氏气得跺脚，“你放屁，老娘今日跟你没完。” 她撸袖子要跟冯氏干架，林氏刚刚就听到了动静，一来就看到了，赶紧把人拉住，扬声道，“各位乡亲，今儿是中秋，又是我们家平安的生辰，大家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过节，不要伤了和气，要有什么恩怨之后再说，大好的日子，闹起来可不好。” 说是劝说，但其实就是警告，要是她们敢闹，立马赶走，想着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才请的，要是闹事，那可不给面子。 柳氏不会得罪胡家，这会儿也知道不能在这里闹，笑了笑，“也就是说笑几句，没事儿的。” 那边陈大喝酒喝到兴起，见冯氏惹事，走过来就给了一巴掌，“傻婆娘，你出来就是给老子惹事的，你把嘴闭上，再敢闹，老子打死你。” 大家都吓了一跳，这陈大也太凶了，冯氏真是自作自受，招了个煞星在家里。 村长又出来训斥陈大，打圆场，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 只有狗蛋儿在琢磨，秀娥难不成真有身孕了？ 不可能啊，不是花大价钱在药铺买了不会有孕的药吗？怎么会有身孕了？ 又一想，要是真有了，那该怎么办？如今香杏有身孕了，他爹成日里都高兴，等着抱孙子，要是香杏知道了这事儿，肯定不会轻易算了，家里又要一团乱。 这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大家又继续吃饭，这么好吃的饭菜，不吃可真是浪费了。 下午要让平安抓周，好些人都围过去看热闹了，狗蛋儿找到机会，拉着秀娥去山庄外头的一处林子里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你真有身孕了？” 秀娥看着他，面带微笑，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也不知道呢，但是应该是有了吧，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我能高兴得起来吗？咱们两个可是偷偷摸摸的，你现在又没有成亲，要是有了孩子怎么跟你爹娘说？传出去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就是不嫁人也被人嚼舌根啊。” 秀娥说道，“我嫁给你不好吗？你不就是因为香杏有了身孕，处处都护着她吗？如今我也有了你的孩子，你总不能只顾着她一个人了吧，我也能给你生孩子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嫁给别人，我嫁给你，香杏哪有我好。” 狗蛋儿哼了声，“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我可没那个本事娶两个媳妇儿，我跟你说啊，这个孩子肯定不能要，你要是不听我的，等肚子大了瞒不住，我也不会承认我和你的关系，左右我没脸没皮惯了，你们又拿不出证据来说这孩子是我的，我不认，到时候你怎么办？” 秀娥慌了神，“狗蛋儿，你太过分了，这可是你的孩子。” “我又没让你生，我没钱没本事，养不起你，你要真是不依不饶的，咱们两个就算了吧，你趁着年轻赶紧嫁人，以后还有好日子过，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说完他就要走，秀娥拦也拦不住，“你就真的那么狠心？我有了你的孩子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狗蛋儿撇嘴，“我又没让你生，反正这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着。” 他真的就那么绝情，秀娥惊呆了，她本来是觉得自己和他更亲近，要是她也有了身孕，狗蛋儿肯定会选她，不会选香杏的。 谁知道费心有了身孕，他竟然是这种态度，竟然说以后都不来往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就这么放弃，怎么可能甘心？ 秀娥也觉得自己是着了魔，怎么就非要这个男人呢，长得不咋的，又没本事，花心大萝卜一个，可又一想，要是放弃，就相当于是输给了香杏，她凭什么输给香杏？ 看着狗蛋儿的背影，她咬了咬牙，既然你只要一个孩子，那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 第681章 抓周 屋里，抓周正要开始，边上围观的人很多，就想看看这小家伙到底要抓什么。 胡尚轩将孩子放到地上，毯子上放了许多物件，有笔墨纸砚，有算盘，又有锅铲饭勺，还有五谷杂粮，反正能想到的都给放上去了。 看到这么多稀奇的东西，平安很是高兴，小胖手不停挥舞，这个看看那个瞧瞧，最后将那个装着五谷杂粮的小碗抱在了怀里，乐不可支。 江敬雪笑着说，“看样子这孩子以后还是个种地的，那娘就希望你种出好多好多好庄稼来，年年丰收，好不好啊？” 有人在边上小声地说，“怎么没抓笔墨啊，就该念书的，就是拿了铜钱也好啊，偏偏抓了粮食，看样子就是个种地的了。” “你小点儿声，这不过就是图个乐子，又不是真的作数，没准儿平安以后中状元呢。” 胡尚轩和江敬雪倒是很高兴，挺多人不理解的，这又没有抓好的东西，高兴什么啊？ 不过今日是来道贺的，也不能说不好听的，自然是捡着吉祥的说，所以就算平安抓了粮食，大家都说这是好兆头。 但胡尚轩和江敬雪倒是真不在意，孩子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他喜欢就行了，再说了，难道种庄稼就不好了吗？他们也是种庄稼的，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 江敬雪觉得遇到胡尚轩很幸运，两个人在不同的时空长大，却能志趣相投，什么都能说到一起，在养孩子的理念上也是一点儿争执都没有。 夏三爷跟前的小厮过来看了，有了结果赶紧去说，另一处院子里，夏三爷正和胡秀才下棋呢。 “爷，胡家小郎君抓周抓了五谷。” 话落，胡秀才已经笑了起来，“好，这小家伙果真是不同凡响，不亏是我们家的孩子。” 夏三爷落下黑子，笑了笑，“胡秀才公就不想孙儿读书，以后大有所为？” 胡秀才摇了摇头，“种田也不耽误读书，尚轩从小如此，没有束缚，反倒快乐。” 夏三爷说道，“看起来秀才公倒是不追求考功名，自己也是，一腔学问也没考功名，尚轩倒是有举人的功名，只是也无心继续往上，如今对待小孙孙，也是这么想，都说男儿有志报效国家，秀才公为何就不打算考取功名呢？” 胡秀才笑着说，“我又哪里是不考，那是考不上啊，这科考可不是有学问就可以的，我自己撞了南墙死心了，倒是不希望儿孙也去撞南墙，谁说种地就不是报效国家了，国家想要昌盛，那就要人口多，人多了没有粮食，那不是也好不了吗？要是我的儿孙会种地，种出来好粮食，天下百姓有吃的，那也是好事。” 夏三爷听了这话大为赞赏，“倒是我浅薄了，实在不如秀才公。” 胡秀才笑了，“哪里的话，不过闲话几句，我和三爷你很聊得来，以后可要常来啊，只是你是大忙人，哪有空闲常来，每次来了，可要腾出空跟我这个酸秀才说几句。” 夏三爷端了茶碗敬他，“一言为定。” 这几日接触下来，他心里也有数了，胡秀才的确是有学问的人，不仅如此，他和一般的读书人还不一样，他有他自己的坚持。 当年之事只怕八九不离十，这事儿是要好好查一查才行。 胡尚轩想的没错，他拿着太子的玉佩去找人，又递上去这样的状纸，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将这个案子给藏起来的，要是有一日这个案子重见天日，他只怕官位不保。 范大人不敢直接将案子呈上去，便想到了夏三爷，他虽然不在官场，但是却是皇上指定的皇商，甚至可以随时进宫，又是太子的老师，要真是觉得他只是商人，那才是傻了。 他将那份状纸拿给了夏三爷看，再由夏三爷亲自呈给皇上过目，这件事做得很隐蔽，甚至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份状纸的存在，更不用说知道里面的内容了。 其实只是查一桩旧案并不难，将当年主考官调出来查，所有考生的卷子拿出来核对，总能发现蛛丝马迹，发生过的事情就会留下痕迹，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完全抹去。 皇帝让人悄悄调了档案出来，看到主考官的时候事情就突然变复杂了，那一年的主考官是宁王，而那一届的状元正是单之杭。 单之杭和宁王的关系并不是秘密，他将妹妹嫁给单之杭是在科考之后，谁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他徇私，毕竟要是别人中了状元，也许也会成为宁王的妹婿。 皇帝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张为的案子算是和宁王撕破脸，正式开战了，宁王伤了脸面，若是此时再查这个案子，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惹怒他。 事情涉及到胡家，太子不肯轻易算了，皇帝便让夏三爷先私下查探，暗中搜集证据，同时又要试试胡秀才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一次来，夏三爷的任务可多着呢，看起来是来轻松的，但是心里时时都在琢磨，怎一个累字了得。 晚间酒席更是丰盛，今年中秋是个大晴天，晚上月明星稀，看月亮极佳。 各处院子里摆了酒席，又在山庄外面的空地上摆了茶桌，上了月饼及各样茶点，吃过了酒席又来吃月饼。 门口回廊下摆了桌子，夏三爷等人坐那里，村里的村民没那么多的讲究，有月饼吃就行了，每张桌子都摆了那么多，真是太豪气了，今日他们也算是体会到了大户人家喝茶赏月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刘老夫人坐在廊下，看到庆生和方家人在一起，笑着喊了声，“庆生啊。” 喊得不大声，但是庆生听见了，回过头，赶紧过来了，“奶奶。” 刘老夫人笑着说，“青青今日一直陪着我，倒是闷得很，今晚的月亮好看，你带着她上外头看看，山里的路不好走，有你带着我才放心。” 庆生有些不敢答应，这大晚上的，实在是有些不合适啊。 刘老爷笑着点头，“去吧，就在外头，这里也看得见，也让青青好好看看月亮。” 第682章 呆子 庆生得了刘老爷应允，放心了些，点了头，“那好，我便带着二小姐看看月亮，二小姐跟我来吧。” 青青很是高兴，赶紧下了台阶，刘夫人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婆子便跟着去了，要是让人看见孤男寡女的在一起，那真是不合适啊。 刘老夫人倒也没说什么，有人跟着的确更合适，他们也不用担心别人多想，年轻人就该好好玩儿一下。 “娘，他们虽是定了亲，我也知道庆生挺好，但是这大晚上的，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啊，真是有些不合适。”刘夫人还是说了。 刘老夫人笑了笑，“这里也看得见，那么拘束做什么？青青受了好大的委屈，如今就应该让她高兴，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疼她。” 山庄靠近小路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头，庆生领着青青去那里坐下，自己站在边上，“你看，这里看月亮是不是很好？今日月亮真是圆啊，果真是个好日子。” 青青笑着说，“我还是头回在山里看月亮，以前过中秋的时候都是在家里，月亮虽然好看，月饼也好吃，但是只能看那四四方方的一片天。” 小月说道，“小姐，就算是四四方方的天，看到的也是月亮，不是吗？” 青青摇头，“才不一样呢，花好看，可要是拔掉叶子，还那么好看吗？月亮就得在广阔的地方看，那才像个样子。” 青青觉得这话也有道理，笑着点点头，是她傻了。 庆生在边上站着就觉得很高兴了，没想到今日还有机会和她这么待在一起，其实只要见着了就很开心，真希望日子过得快一点，快点到他们的婚期，到时候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看自己的妻子了。 青青脖子仰得累了，笑着说，“你站着累不累啊？这石头这么大，咱们一起坐啊。” 庆生摇头，“哪里会累，我是男儿家，不怕累的。” 小月扑哧一笑，就是边上跟着的那名婆子都跟着笑了，这郎君真是傻乎乎的，听不出来小姐是让他靠近一些呢，不过听不出来也好，证明这是个好的，不是登徒子。 青青也不勉强，她到底是姑娘家，哪能那么主动，这么待在一起就挺开心的了，平日里也能见着，真好。 这一个中秋夜直到深夜才结束，大家打着火把下山，各自往家里走，至于住得远的客人，那就直接住在山庄了，这里屋子那么多，也不会住不下。 小寿星平安早就已经睡着了，胡尚轩和江敬雪送完了客人，这才回到屋里去，今日高兴，但是也累坏了，难得在山庄住一晚，属于他们的这个小院子都没有人气了，今晚要好好泡泡温泉。 那边山下，大家一路说笑着，也都归了家，柳氏进了院子就沉了脸，拉着秀娥就去了屋里，“娘，您轻一点啊，我的手腕儿都被您给捏痛了。” 柳氏道，“你还想让我轻一点，你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你不知道啊？我问你，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秀娥愣了下，今日中午柳氏和冯氏差点打起来，她以为这件事已经蒙混过去了，谁知道柳氏这个时候问她，难道是已经看出来了？ “娘，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有身孕，我又没嫁人，您可不能听信香杏她娘的话，她本就看不得咱们家过得好，什么话都往外说，那是她胡说的。” 其实柳氏也是怀疑，一直惦记着回来好好问问女儿，这会儿都不敢让自家男人知道，要是知道了，那不得直接打一顿？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自寻死路，你如今死了男人，又生过孩子，本来就不好嫁人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没准儿还能嫁个家里不错的，但你要是胡来，闹出什么事情来，到那时也就不好收场了。” “我和你爹的性子你知道，你要是安生些，我们能容你在家里，你要是敢惹事，你就给我出去，自己想法子活下去，你兄弟们还要脸呢，他们还要读书，以后可怎么办？” 柳氏哼了声，“我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我闺女，我相信你不傻，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说完这些话她也就走了，秀娥心跳如擂鼓，不用想了，听她娘这话的意思就是八成确定了，而且还要叫她自己偷偷把孩子处理掉。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实有没有身孕她自己也不知道啊。 她和狗蛋儿偷偷来往这么久，要是不做点准备，早就有身孕了，每次都是吃了高价买来的药丸子的。 而这一回她想要生孩子，就没吃药丸，但是只有一次，真有那么准吗？ 现在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又想生下孩子抓住狗蛋儿的心，又害怕自己这么做会闹得没办法收场，要是那时候狗蛋儿还是选了香杏，不要她，闹出这样的丑事来，她就真的别想嫁人了。 而且她爹娘也肯定会撵她出去，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带着个孩子，喝西北风吗？ 秀娥本来坚定了想法的，被柳氏一威胁，又有点打鼓，心里乱糟糟的。 柳氏只当她知道该怎么做，却没想到如今这闺女已经为狗蛋儿着魔了，什么都不为，就为了赢。 几日过去，秀娥连狗蛋儿的面都没见着，这一日迎面撞上，狗蛋儿竟然绕着她走，她这才知道为什么没遇上。 “狗蛋儿哥，你躲什么啊，我是冤魂不成？” 她开口喊了，狗蛋儿便不好不停下，周围还有人在，这会儿都看着他们。 狗蛋儿笑了笑，“秀娥妹子，你这是去哪儿啊。” 秀娥道，“我就随便逛逛，你回家啊？” 边上一位妇人笑着说，“哎哟，狗蛋儿如今是学好了，每日都回家，对香杏可好了，就是该这样啊，早就该长大了，很快就要当爹，是要学好啊。” 狗蛋儿道，“也没什么，我原本就这样，我就是好的，王婶儿，那是你以前没仔细看我。” 又有人说，“还真是看错你了，你要早学好，没准儿早就娶上媳妇儿了呢。” 第683章 别太过分了 听着大家夸赞狗蛋儿顾家，秀娥只觉得刺耳极了，这些又不是她的，是属于香杏的，她就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哪一点比香杏差了，从小到大她都是更受人关注的那一个啊。 她在一旁脸色不好看，有人看到了，便笑了笑，“秀娥，你这是怎么了啊？你看看香杏，如今有了身孕多好，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你也该跟她一样，早早的嫁了人，过好日子，李二郎已经去了这么久了，你就别再为他守着了，他也知道你的心意了。” 大家怎么会看不出来，秀娥根本就不是为了李二郎守着，而是因为没有遇上合适的，柳氏那个钻钱眼儿里的人一定要给自己挑一个有钱的女婿的，尽管秀娥已经是二嫁，她还是会那么想。 秀娥笑了笑，“这事儿也不着急，多谢关心。” “哎，怎么能不着急呢？你看看你，如今长得多好啊，这女人没几年就老了，趁着自己现在好看，得赶紧为以后打算啊，你别嫌弃婶子多管闲事，婶子看着你长大的，也想为你打算几分啊。” 秀娥点了点头，无意继续交谈，转身回家去了。 狗蛋儿看了她一眼，只希望秀娥别再黏上来了，能嫁人不错啊，以后就没麻烦了。 但是如果秀娥真的嫁人了，以后他可就见不着了，像秀娥这样处处顺着他的女人可不多，而且她又不要什么名分，要是她能一直不嫁人就好了，也不要逼他休了香杏娶她，太麻烦了。 狗蛋儿琢磨着这事儿，走回了家，香杏正在院子里干活儿，见了他也没话说，转身进屋里去了。 他去了趟茅房再回来，“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看着我就走，当没看见一样，我可是你男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了？” 香杏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叠着衣裳，“你眼里有我便有我，没我的时候人也不见，如今你眼里的只怕也不是我，而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狗蛋儿撇撇嘴，“有孩子不就有你吗？我在外面挣钱也很辛苦的，我也不是鬼混。” “钱呢？”香杏朝着他摊开手，“你说你一直在外头挣钱，家里也没花多少，应该攒了很多吧？如今我都要给你生孩子了，你也该将自己攒起来的钱拿出来了，给我看看。” 狗蛋儿笑着挠挠头，“你这是什么话，我要是有钱的话，肯定早就给你了啊，我还能自己留着啊，我就是挣不来钱，没给你，自己也没花，以后我会好好挣钱的，咱们把房子整修一下，好好过日子。” 香杏笑了笑，那样子显然是不信，狗蛋儿说道，“真的，我真的会挣钱的，以后给你，给孩子，让你们都有钱花。” 狗蛋儿是什么样的人，香杏再了解不过了，他在外面的那些事，她就算是不知全貌，也能猜到九分准，别看这会儿千好万好的，他不过是因为有了孩子新鲜，等这新鲜劲儿过去了，自然又会变成原先那个样子。 “光会说有什么用，我只等着看结果，如今这破屋四处漏雨，也不知怎么住人，要是孩子出生了，连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你自己想想吧。” 狗蛋儿对香杏这样的态度有些不喜，大概是因为秀娥总是顺着他的意思，他已经习惯了，而香杏就处处挑刺，现在他都已经准备好好过日子了，她还是阴一句阳一句的，显然是不打算好好过日子了啊。 他的耐心也就只有那么多，说了几句好话，香杏不爱搭理他，他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有在反思自己，这屋子这么破，日子的确是不好过，孩子就要出生了，家里日子过成这样，他这个当爹的的确是有责任。 他想着出去多找活儿干，现在不用给秀娥钱了，钱拿回家里来攒着，应该很快就能修房子的。 最近山庄客人很多，在山脚下抬人上山倒是挺赚钱，狗蛋儿跟人搭档，也去挣这个钱了，就在村里，挣得还不少，那不比去外头给人扛货物好吗？ 这一日收工回来，进院子就听到屋里的笑声，狗蛋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秀娥的声音，赶紧就进了屋里。 香杏和秀娥正坐着说话呢，见他回来了，秀娥笑了笑，“狗蛋儿哥，你回来了啊，真是辛苦了。” 狗蛋儿瞪着她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秀娥立马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来，“我和香杏可是好姐妹，她如今有了身孕，我怕她没人说话会觉得无聊，上门陪着她聊天都不行吗？” 狗蛋儿笑了笑，“当然行，只是别聊那些不该聊的，香杏可是孕妇，受不得惊吓。” “瞧你说的，我又不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 香杏端着面前的水喝，面带笑容，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两个人当着她的面就如此，真是当她听不懂呢？ 秀娥说着，伸手摸了摸香杏的肚子，“我可真是等不及了，就是想看看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长得肯定很像香杏吧？” 香杏笑了笑，“像不像的，那都是自己的孩子。” 秀娥道，“这倒也是，真是好奇啊。” 到了做晚饭的时候了，香杏去问了公公吃什么，然后就自己去做晚饭。 而秀娥则是留在上房和狗蛋儿说话，“你放心，我就是来陪着香杏说说话，以她的性子，要是知道了我们的事还能这么冷静吗？我没那么大胆子，我也怕她闹得难看。” 狗蛋儿道，“你别太过分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前多好啊，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我这不都是舍不得你吗？你倒是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你别忘了，我可是在香杏之前就跟你好上了，如今你半点不记得当初的情意，你好狠的心。” 狗蛋儿见她哭了，也是心软，小声说道，“我哪里是不记得了，我是担心事情闹大，你别说了，先回家去吧。” 第684章 小产 秀娥上门就是要让狗蛋儿心疼的，这几日她又仔细想了想，狗蛋儿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他之所以会狠心到让她打了孩子，就是因为觉得她是个威胁。 要是她跟以前一样，什么也不提，两个人就偷偷在一起，他也不会那么狠心的，总要先让他心软了再说。 “我不过是怕你再也不愿意见我了，你若不喜这孩子，我……” 狗蛋儿瞪了她一眼，秀娥小声了些，“我打了就是了，但是你别不见我，等香杏生了孩子，咱们还是可以亲近的，像之前一样，我也不用嫁人，你也有人陪着，难道不好吗？” 两人在屋里说话说得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有人一直在门外偷听，香杏面带讽刺的笑容，转身去了厨房里，早就知道的事，有什么好惊讶的呢，反正她对狗蛋儿也没有真心，她这辈子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什么都无所谓了。 秀娥为了狗蛋儿不和她翻脸，跟他说自己会偷偷喝药打掉孩子，但其实并没有，这孩子也是她的筹码，到底能不能取而代之，就看这个孩子了。 日子表面上没有任何波澜，但其实暗潮涌动，转眼就快到冬至了，天气也冷了起来。 各家各户都在平静地过着日子，突然之间，有人打破了这份宁静。 “李大夫在不在家啊？你跑得快些，快去请李大夫，香杏好像是小产了。” 一位住在狗蛋儿家隔壁的婶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看到村里的二牛，赶紧让他去喊人，她是跑不动了。 李大夫得了消息，背起药箱赶紧去了，不管香杏做人怎么样，她现在有危险，当大夫的就不能视而不见，肯定是要救人的。 到了狗蛋儿家外面，院子里已经有几名妇人在来回端水了，很是忙活。 见李大夫来了，大家稍微松了口气，“李大夫快去看看，孩子看样子是保不住了，不过一直在出血啊，总得救大人的命啊。” 李老头赶紧去了屋里，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弄得他都差点吐了出来，突然之间闻到这个味儿还是很难受的。 香杏躺在床上，满头是汗，眼神空洞，那脸已经失了血色。 李老头赶紧给她吃下救命的药丸，接下来就是止血，“快去叫狗蛋儿回来，这么要紧的事，他不在怎么行？” “已经有人去叫了，狗蛋儿也不知怎么的，今日不在山脚那里啊。” 李老头问了愿意才知道，香杏是摔了已经才这样的，近日天气冷了，有的地方会结冰，她踩到了结冰的地面，脚下一滑就摔倒了，要不是有人从外面路过将她扶起来，又帮着喊人，估摸着这会儿都还在院子里躺着呢。 她如今怀胎六个多月，孩子这个时候出来肯定是活不了的，但是这个情况，保胎肯定也保不住，只能小产。 李老头看了情况，已经开好了药方让人去抓药回来，狗蛋儿也赶回来了，一个人在那里发了好大的脾气，“真的就保不住了？” 李老头道，“肯定是没法子了，其实已经胎死腹中，现在就是要将孩子打掉，要不然香杏都活不了。” “真的就救不回来了？这可是我儿子啊。” 李老头很是生气，“狗蛋儿你怎么回事？孩子还没出世，那就不算一个人，而香杏那是活生生的人，是你媳妇儿，你就不顾她的性命了？今日你就是不答应也得这么做，我找村长来做主。” 狗蛋儿也没什么不答应的，他就是单纯的希望李老头再想想办法，他还想着当爹呢。 药熬好，稳婆也来了，香杏就开始生孩子，小产也真的是受罪，要承受比生产更甚的疼痛，得到的却是一个死掉的孩子，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在受打击。 院中的人都听不得这个动静，狗蛋儿听着烦得很，干脆转身出去了。 王婶儿骂道，“还当他转了性了，还是那不着调的样子，香杏虽然也固执得让人烦，但是嫁给他也是委屈了。” 另一人扯了扯她的袖子，“行了，这时候就别说这些了，家里没人做主可不行，狗蛋儿走了，去把冯氏叫来吧，她可是香杏的娘。” 总不能问狗蛋儿他爹吧，他平日里什么事都不管的，一直躺在床上，儿媳妇小产的事问他太奇怪了。 香杏不管做什么事都很固执，生孩子这事儿也是一样，明明稳婆说可以用钳子将孩子夹出来，她不要，一定要自己生，这可是非常痛苦的。 可是她就是要这样，她要记住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自己才能一直清醒，知道为这样的男人做这种蠢事是非常不值得的，知道不应该轻易放过他们两个人。 还算顺利，半个时辰就出来了，胎儿早就已经断气，香杏以为自己毫无感情，但是看着那个已经成型的男婴，她的眼泪还是汹涌而出。 这是她的孩子啊，她孕育了这么久，本以为没多久就可以抱在怀里了，如今却是这样。 她都已经想好了，等孩子出生，她便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尽管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但是她也不想再折腾了，很累，狗蛋儿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有孩子就够了。 但是就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没人愿意满足她，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什么都没了。 天气是冷了，是会结冰，可是最近又没有下雨，怎么院子里会有那么多的冰呢？ 她不愿意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这里头有鬼，她摔倒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她只需要记住今日，以免自己心软。 孩子在那里放了一会儿，盖了块白布，冯氏骂骂咧咧地赶来，在院子里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有人说，“你就别说了，这好歹也是你的外孙，我们这外人见着都不忍，你说这些干啥？香杏小产也要坐月子，你不该好好照顾啊？” 冯氏骂道，“我照顾她，谁来照顾我啊？我如今也是过得惨淡，她平日里任由陈家父子欺负我，一声不吭，如今倒想起我这个亲娘了。” “我最多把这孩子埋了，其余的我管不着，她自己看着办吧，小产哪有那么金贵。” 第685章 报应 众人都于心不忍，香杏这才小产，冯氏这个亲娘就说这种话，听着是什么滋味儿啊？ 可是他们都是外人，谁又能说什么，自己家还一堆事等着办呢，哪有空管别人家的闲事。 “冯氏，你们到底是亲母女，这女人小产跟生孩子一样的，还更伤身子，要是没有养好，以后可是要落下病根儿的，你就为香杏打算打算。” 冯氏哼哼道，“我生她之前小产了两回，在家休息两天就又下地干活儿了，为啥她就那么金贵？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让狗蛋儿收收心，好好伺候她，我管不着。” 这回大家是没话说了，只能是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其他的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其实香杏听着冯氏的话也不会难过，她早已经伤心够了，这小产的疼都还没有过去，冯氏这些话又算得了什么？ 外间吵吵闹闹，她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把事情想明白了，心也就不乱了。 她可得好好弄清楚院子里结的冰是哪里来的，等有了结果，必定要让他们好看。 那已经断气的孩子交给冯氏去处理了，大家认为没出生的孩子就不算人，在这世上不能有他存在的痕迹，这样阎王那里也不会记上名，不会耽误投胎。 一般谁家有孩子没了，那都是悄悄给埋了，伤心是一回事，但是没必要一直放在心上。 住在附近的媳妇婶子们好心，从家里拿来一些需要的东西，有的拿点儿红糖，有的拿十来个鸡蛋，有的又拿来厚厚的帽子，各家加起来，东西也算是不少的了。 李老头又给开了养身子的方子，想着香杏不能出门吹风，将方子拿回去抓药了，在家做成药丸子给送来，这个诊费就不收了。 大家忙里忙外的，算是把这件事给理顺了，而狗蛋儿早就已经不见了人影，自己拿了钱到镇上喝酒去了。 老天爷真是对他不好，好不容易有个像样的日子过了，这下子可好，孩子又没了，看样子就是香杏造孽太多，之前打了孩子，现在想要孩子也留不住。 他喝得昏天暗地，将身上的钱花了个干净，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这才一个人偏偏倒倒地往家走。 回了家里，连个灯都没有，冷清得不得了，借着酒劲，又在院子里骂了起来，“这家里是没有人了吗？怎么连个灯都不点上，你是死了吗？” 香杏累得很，一直都在睡觉，这会儿又累又饿，难受得厉害，被狗蛋儿吵醒，睁着空洞的眼睛，只觉得可笑至极，也不知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蠢。 若不是她执意要嫁给胡尚轩，也就不会招惹上狗蛋儿这样的烂人，就算是嫁给一个家中穷困的，只要人是好的，两个人好好过日子，现在至少和和美美，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啊，都是报应。 她没有回应，想要再睡一会儿，狗蛋儿却闯进了屋里，将门大打开，半点没有担心她小月子吹了风不好。 “我问你呢，家里是没人了吗？天黑了你也不起身，爹还饿着呢，你是想饿死你公公吗？” 香杏在黑暗中说道，“若是你惦记你爹，就该早些回来，我如今动弹不得，你想如何便如何，总之我是起不来。” 狗蛋儿拔高嗓门儿，“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你打吧，左右我的孩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打死了我我早点去见他，跟他道歉，都是我不好，让他生在这样的家庭。” 狗蛋儿骂道，“孩子没了都怪你，你造了孽，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你以前做了多少缺德事啊，现在都是报应，全都是报应。” 香杏点点头，“我承认，就是报应，不过也是你的报应。” 狗蛋儿哼了声，借着酒气说道，“我才没有报应，我找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多的是女人给我生孩子。” 他们在屋里吵架，声音挺大的，那边屋里，狗蛋儿的爹受不了了，将碗打碎，将他引了过去，没一会儿隔壁婶子又来了，骂了狗蛋儿几句，又进屋宽慰香杏。 “孩子没了，你们心里都不好受，就不要吵架了，我做了饭给你送来，狗蛋儿是有些不着调，但是这女人小产是大事，得养好身子，这些日子我给你送饭，你养好了再说。” 香杏面无表情地道，“谢谢婶子，只是我怕是没什么好报答您的。” “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是觉得香杏看着挺可怜的，就算以前也让人恨得牙痒痒，但是这几年她是真不顺啊，先帮了再说吧。 香杏小产的事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了，两日后江敬雪才听人说起，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凭着香杏以前做的那些事，她不至于会心疼她，两边算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但是作为生了孩子的母亲，她觉得自己能体会香杏作为母亲的那种痛苦，若是去年中秋那日没有保住平安，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平安在怀里挥了挥手，“爹爹。” 江敬雪回过神来，笑着戳了戳儿子的脸蛋，“小家伙，我又在胡思乱想了，我们平安好着呢，是不是？只不过只会叫爹，不会叫娘，小没良心的。” 说着这话，胡尚轩进了屋里，正好听见了，伸手将孩子抱了过去，“我倒觉得我们平安可有良心了，跟爹爹好呢。” 江敬雪看着他们父子两人在一起，心里踏实得不得了，笑着说，“是，就跟你好，我这个生他的娘亲一点也不重要，小子，谁让你吃饱肚子的？你也不能因为现在不吃奶了就不跟娘亲近了吧？” 平安咯咯笑个不停，哪里听得懂她说什么，他只是高兴，这会儿有人陪着玩儿他就高兴。 要说这孩子，还真是和爹更亲近，小时候也是，就因为他，胡尚轩醒来了。 晚上爱闹觉，胡尚轩抱着就要好得多，人家的孩子都是喜欢娘，这孩子倒是与众不同，真是奇了怪了。 第686章 惊喜 江敬雪看着很是羡慕，“明明我这个当娘的很疼他，怎么就那么喜欢爹爹呢？这孩子是不是不喜欢我？” 胡尚轩笑着说，“依我看，平安就是太喜欢你了。” “切，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们家的臭小子就是喜欢爹爹。” 胡尚轩坐在边上，将孩子放在地上，让他自己走，但是眼睛一直盯着呢，只要有摔的苗头，立马去抱着。 “闹觉的时候吵不吵？” 江敬雪点点头，“吵得头疼。” “拉屎拉尿烦不烦？” 江敬雪笑了，“虽然是我儿子，该臭还是臭。” 胡尚轩又道，“带着睡觉都不敢随意翻身，生怕压着了，这是甜蜜的负担，我们平安心疼娘亲，不舍得娘亲辛苦，所以这些时候就黏着爹爹了，娘亲抱着的时候都是乖乖的。” “当初也是，知道娘亲辛苦，所以让爹爹赶紧醒来帮忙，他可是贴心得很呢。” 江敬雪被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乐了，撑着下巴道，“那你说说看，现在怎么先叫你，不叫我呢？” 胡尚轩想也不想就道，“这还不简单吗？孩子大了，晚上饿了或是要拉了，那就要喊人，先学会叫爹爹，那就喊爹爹来帮忙，娘亲不就能好好睡觉了？” 江敬雪竟无法反驳，虽然知道他是在瞎扯，但是她带着孩子的时候的确是很轻松。 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既然如此，深究做什么呢，这是她生的孩子，又不会因为跟爹爹亲就不要她了。 “好，算你有道理，我可真是感动得不得了呢。” 世上只有妈妈好，那是因为妈妈总是陪伴在孩子身旁。 如果爸爸妈妈一样好，那就说明这是一位成功的爸爸，她可真幸运，嫁了这样好的男人。 香杏的孩子没了，和狗蛋儿总是吵吵闹闹的，秀娥能不知道消息吗？ 好几日了她也没去看过香杏，这一日倒是上门来了，挑了个狗蛋儿在家的时候来，就像怕人家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之间有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香杏啊，你好好养着，这小月子得养好了才行的，要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儿，你可不要不在意啊。” 香杏笑了笑，“你倒是打扮得很好看。” 秀娥愣了下，“我，我一时没注意，你别放在心上啊，我不是故意的。” 香杏摇摇头，“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是我的孩子没了，又不是你的孩子没了，你为何要穿得跟死了人一样呢？没事儿，这不关你的事。” 秀娥听着这话，额头上立马渗出了汗水，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香杏没错过她的眼神，微微一笑，“你最近似乎是胖了些。” 秀娥尴尬地笑了笑，“我吃得多，也就胖了，是不该这样，那个，你好好养着，我先走了。” 她转身出了屋子，香杏看不见外面，却听得见声音，秀娥没有立马走，在外面跟狗蛋儿说话呢，说的什么听不见，但总归不是什么能见人的。 当天晚上狗蛋儿就出去了，他以为香杏已经睡着，但其实屋里的人在他出去之后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翻身下床，跟在了他后面。 狗蛋儿去了和秀娥时常相会的林子，秀娥早已经在那里等着，见他来了就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慢？我都等你好久了，这天寒地冻的，你真是不怕冻着我啊，还是说香杏不让你走？” “哎呀，家里还有我爹在，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你今日找我来到底是做什么？到底有什么话说？” 秀娥笑着拉他的手，“我知道你没了孩子很伤心，我今日是要给你一个惊喜，一个大大的惊喜。” 狗蛋儿现在没心情说这个，“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这么冷，我没空在这里跟你多话。” “你的孩子你也不管了？” 狗蛋儿看着她，“你什么意思，哪里来的孩子？” 秀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当然是在这里，我舍不得打掉他，一直在犹豫，谁知香杏那边就出事了，这孩子是你的，香杏的没有了，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狗蛋儿顿时高兴起来，他想要孩子都想得快疯了，以前一直没有也就算了，现在本来拥有过，却突然没有了，心里十分失落，这时候知道秀娥有了孩子，那真的就是一个惊喜。 “你说的是真的？你的孩子还在肚子里？” 秀娥笑笑，“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摸一摸，我可是舍不得打掉孩子，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吗？好在现在冬天，衣裳穿得多，也没人能看得出来，我爹娘都不知道呢，你想要孩子可得想想办法。” 狗蛋儿笑呵呵地说道，“想，我肯定想办法。” “那你想什么办法啊？香杏如今才是你的媳妇儿，我生了孩子怎么办啊？我总不能不嫁人就生孩子吧？” 狗蛋儿说道，“那就偷偷的，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就说捡回来的，给香杏养着，你生了孩子我对你好，以后挣钱，除了养孩子的，其余的都给你花，好不好？” 这当然不是秀娥想要的，“我难道就一直这么没名分地跟着你吗？你也不想想你有什么，穷光蛋一个，长得还丑，我跟着你已经够委屈了，现在还要把孩子给香杏养着，你就那么舍不得她啊？” 狗蛋儿道，“她怎么说也没了孩子，这时候怎么好休了她，你放心，只要有孩子在，咱们才是一家子啊。” 秀娥自然也不愿意，但是现在取得了胜利，她可不愿意又闹僵了，暂时应了下来，两个人在林子里亲近，放肆又大胆。 香杏早已经知道他们两个之间不干净，本以为自己会毫无波澜，但是真的听到了这些话，还是觉得心里像是扎了针一样。 她苦笑，曾经她不是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偷偷地和胡尚轩在一起，不让江敬雪知道，这不就和秀娥一样吗？ 狗蛋儿说得不错，果真是报应，她以前做过什么，现在就要报应到头上来，孩子也是一样，因为她曾经没有珍惜那个孩子，现在她的孩子就没有了，她不配做母亲。 第687章 真相 一直到深夜狗蛋儿才回了家里，香杏从床上坐起来，平静地问道，“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狗蛋儿没想到她没睡着，愣了下，“我，我去茅房了，你赶紧睡吧，不是说要养着吗？这怎么大晚上的也不睡觉。” 香杏道，“我不过是想问问你去哪里了，刚刚醒来就没看到你。” “茅房，去茅房了，这个也要问，赶紧睡吧，别多话了。” 香杏垂着头，“怎么睡得着呢，我想不通啊，我的孩子怎么就没有了，人家院子里也没结冰，为什么就我们家院子里结冰呢？” 狗蛋儿还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又问道，“这两日天气挺冷啊，院子里可结冰了？” 狗蛋儿回道，“最多就是有霜，哪里来的冰啊，又没谁往院子里倒水。” 香杏点头，“是啊，又没人倒水，怎么就结冰呢？我记得好长时间都没下雨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水，睡觉吧。” 说到这个份儿上，狗蛋儿就是再傻也该明白了，之前院子里有冰很蹊跷，的确是没下雨啊。 他一个人琢磨了一会儿也就上床睡觉了，也没多想，没准儿是想多了。 之后隔三差五的他便出去和秀娥相会，香杏睡不着，所以每一次都知道他离开，然后自己再悄悄地跟着去。 这一日狗蛋儿终于开口问了，“先前院子里结冰，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闻言，秀娥顿时慌了起来，说话都开始结巴，“什，什么啊，我，我才没有，你别胡说，结冰又怎么了？那是天气太冷了，谁家院子里不结冰啊，这么冷的天气，是香杏自己走路不小心，不关我的事。” 她一结巴，狗蛋儿立马就知道了，他们两个可是一起鬼混这么多年的人了，说是夫妻也差不多，他怎么会不了解秀娥是什么样的人。 看她这样子，伸手便捏住了她的下巴，“你说实话，这事儿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秀娥摇头，“没有，当然没有，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没有吗？那你敢不敢发誓，拿你肚子里的孩子发誓，要是你撒谎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 秀娥忙说道，“你什么意思啊，这不是你的孩子吗？你怎么那么狠心，竟然要拿自己的孩子发誓，行，那件事就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啊？我故意往你家院子里泼水的，我就是想趁着天冷结冰，想让香杏摔跤，我趁着天黑连续泼了好几次，终于达成了目的。” “我这还不是因为舍不得你，要说怪谁，那都怪你，要不是你那么狠心，为了那个孩子就不要我的，我也不会那么气不过，现在不是没什么事吗？香杏的孩子是没了，可是我这里还有一个啊，你一样能当爹。” 狗蛋儿还是气不过，“你什么意思？那可是一个男孩儿，那可是我儿子，谁知道你能不能生个儿子出来，再说了，你怎么就那么狠，你和香杏怎么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竟然做这种事，你就不怕她摔一跤直接死了？” 秀娥不以为意地道，“哪有那么容易死，这不是没什么事吗？你竟然因为这事儿问我，你根本就不在意我。” 狗蛋儿说道，“你竟然觉得这没什么事，你没听说香杏差点儿就没命了吗？还是说你就是希望她没命，这样你就可以嫁给我了？” 秀娥没回答，但是狗蛋儿和在草垛后面偷听的香杏心里都明白，她的答案会是肯定的，她就是希望香杏死，这样一来就没有后顾之忧。 就算是狗蛋儿这样的人，都觉得她太狠了，香杏可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以前是好姐妹啊，再说香杏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来呢？ 在这一瞬间，他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现在能这样对香杏，以后是不是也会那样对他？ 只是秀娥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现在没了孩子，只有这一个了，就算是这个女人狠心，他似乎也能暂时忽略，他可太希望有一个孩子了。 “好了，这事儿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让人听见了肯定将你告上公堂，要是香杏知道了，杀了你的心都有，你可别自己找麻烦。” 秀娥抓着他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道，“我又不傻，肯定不会将这样的事往外说的，我可怀着你的孩子呢，你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要不然你也没个好。” “其实香杏我倒是不怕，她就那个性子，她看起来狠，其实能做什么啊？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过是自己哭一场，我跟她说说好话也就没事儿了，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小心些为好。” 狗蛋儿算是默认了她的想法，觉得香杏就是那样的人，要真是豁得出去，当初也不至于没办法嫁给胡尚轩，还是太蠢了。 终于知道了真相，香杏只觉得双腿有千斤重，原来，原来她的孩子是这样没了的，她的命也差点没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秀娥，她以前的好姐妹。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身上冻得冰冷，可是心更冷，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她能够相信的吗？ 就算狗蛋儿知道了真相，也没有对秀娥怎么样，他只在意秀娥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这样，秀娥也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 香杏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当初嫁给狗蛋儿是没法子，但是她也想着要报复胡尚轩，要嫁给狗蛋儿这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要让胡尚轩后悔，心疼。 可是到头来，她谁都没有伤害到，不过是让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她果真是不应该活在这世上，就连狗蛋儿那样的男人都能够随随便便地伤害她。 一直到夜深了狗蛋儿才回来，香杏没有将被子盖好，他视而不见，倒头便睡，他现在沉浸在即将有孩子的喜悦当中，什么都顾不上了。 虽然觉得香杏被害成这样，挺委屈的，但是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再起风波，就这样过吧，总不能不要秀娥肚子里的孩子吧？ 第688章 命案 今年天气真是格外的冷，山上有温泉，虽然天气比山下更冷，但是屋里有火炉，还是比在山下住着舒服的。 胡秀才腿脚不好，平安又还小，这些日子干脆就住在山庄了，胡秀才每日下山到书院去，下午下学又上山，路好走，倒是也不麻烦。 眼看着要过年了，不能在山庄过，还是要回家的，一家子便又回家里住了，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山上，回家了还觉得有点不习惯。 天气越来越冷，江敬雪给平安穿了厚厚的衣裳，小年这一日说好了在方家过年，大家都要去的，半上午她和胡尚轩抱着平安一起去方家。 江敬雪抱着孩子，胡尚轩和阿玲提了大包小包的礼物，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香杏。 江敬雪看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香杏实在是太瘦了，瘦得没了人样，而且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还有些黯黑，一看就是身体不好，整个人毫无生气。 以前香杏也瘦，但不是这个样子的，也太吓人了。 她知道香杏小产了，看这样子应该是没有养好，这也才一个月出头，该在家里好好养着的，出来做什么呢？ 但是又一想，他们一家那个样子，香杏好像也没条件在家养着。 他们想当做没看见，直接走过去，跟香杏之间的确是没什么可说的，这辈子也没必要来往了，她好或者坏，他们最多也就感叹一下。 可是香杏摆明了想跟他们说话，自己靠过来了，自顾自地开口，“我不得不承认，你们一家过得很好，我很羡慕这样的日子。” 她的目光毫不掩藏地落在平安身上，出于母亲对孩子的保护，江敬雪稍微侧过了身，不想让她看到孩子。 香杏笑了笑，“这孩子长得真是好，我恨你们，所以你们的孩子我从没看过，今日一见，当真是可爱。” 胡尚轩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我想跟她说说话。”她看着江敬雪，眼神空洞，可是那目光里又有种让人说不明的坚定。 胡尚轩自然是不许，“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今日我们不得空。” 香杏摇了摇头，“以后谁又说得准呢？我现在这幅鬼样子，说不定就没有以后了。” 临近过年，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她说这种话更显得阴森可怕。 江敬雪道，“你有什么话便说吧，我听着就是，只是尚轩也得在这里，你跟我说什么他都听得。” 香杏并不在意，她就是想把心里话说出来，谁在不在都无所谓了。 “我是想跟你道歉，你们两人本该是顺顺利利地成亲生子，因为我，倒是多了不少麻烦，从前我没有认清自己，总想着嫁给尚轩哥，过好日子，可是却没想过自己配不配。” “如今失去了孩子，我想明白了，人果真是不能作恶，老天爷都看着呢，希望我下辈子能做个好姑娘，嫁个好人家，过着跟你一样的好日子。” 江敬雪听得莫名其妙的，今日她等在这里就像是要找茬似的，开口却是跟她道歉，搞不懂。 “我知道了。” 香杏点点头，“好，把这些话说出来轻松了不少，以前我总说你是狐狸精，可其实我是羡慕你，甚至是嫉妒你，都是我自己的错，对不起。” 说完之后，她转身就走，江敬雪愣愣的，“她这是什么意思？” 胡尚轩摇头，他又怎么知道香杏在想什么，这几年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今日一见，他完全没办法将眼前这个瘦弱不堪的女子和从前那个邻家小妹联系在一起，变了太多。 其实香杏可以把日子过好的，弄成如今这样，也怪不了别人。 “大概是想明白了吧，这一次打击太大，如果她真的能想明白，于她而言是好事，走吧，站在这里太冷了。” 这事儿揭过去没再提，不过江敬雪心里一直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直到除夕那一日传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狗蛋儿，香杏，还有秀娥，三个人齐齐毙命，狗蛋儿和秀娥中毒身亡，而香杏则是上吊自尽。 大年三十，大家都在自己家里过年，各处热热闹闹的，唯独这一家清冷孤寂。 邻居是听到狗蛋儿他爹王老头在大喊，觉得不对劲才过来，打开门一看，吓得直接晕过去了。 家里人见很久没回去，便过来找人，看到自己男人倒在那里，还以为都死了，直接就在狗蛋儿家哭开了。 这里的动静闹得越来越大，引来左右邻居围观，大家这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一家平时不声不响的，闹出来的却都是大事啊。 村长很快就来了，大过年的出这事儿，肯定是晦气，但是都是平日里时常见到的人，又觉得可惜。 村长叫人将三具尸体抬到祠堂里放着，然后又安排人赶紧去报官，这样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必须得报官才行。 大过年的，谁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这还是谋杀，谁知道会不会有怨气，之后被找上都不知道。 村长只能许了银钱，这才有人愿意帮忙抬尸首，他又进去看王老头，这会儿已经呆愣愣的了。 他瘫痪在床多年，儿子不省心，儿媳平时话也少，他一个孤寡老人真是活得累，他还想过死呢，谁知道儿子儿媳先去了。 他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对，喊人却一个也喊不答应，感觉是出了事，便扯着嗓子喊人，这下子，他是一个亲人也没了。 “老王，这事儿谁也不希望发生，我已经让人去官府报官了，总要查明真相，你也别着急，日子还得过。” 王老头苦笑，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一句话也不说。 村长也只能叹气，他也知道这几句劝说无济于事，大年三十家中遭此变故，有几个人受得了啊，哪里是几句劝说就能想明白的。 他也觉得为难，以后王老头又怎么办啊？家徒四壁，他们家又没有近亲，以前还有狗蛋儿找口饭吃，现在又该如何？ 好在王家还有几亩地，佃出去收租子，也不知道够不够王老头吃饭，但是又让谁来照顾他呢？ 第689章 世事无常 这个晚上是安静不了了，村长在屋里和王老头说了几句话，香杏的爹娘过来了，紧接着又是陈大和冯氏，总是要来看看才行的。 尸首已经被抬走了，村长便安抚了一下王老头，然后带着他们往祠堂那边走。 柳氏已经哭得不行了，一路上就在喊，“我的秀娥啊，你怎么那么命苦啊，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现在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其实她是在哭她自己，养这个闺女费了多少心血，现在什么好处都还没得到呢，竟然就没了，以后可就少了个人孝顺啊，而且两个儿子也没有人帮忙了，以后可怎么办？ 这要是死在胡家，还能让他们赔钱，可是狗蛋儿家里穷得叮当响，还能赔什么啊？ 而冯氏就要淡定得多了，香杏从来就没在她心里过，这个女儿怎么样都跟她没关系，但其实知道女儿死了，她也有一瞬间的怔愣，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呢？ 今日陈大倒是恐慌得很，就像是自己要倒大霉似的，也没有打骂冯氏，得了消息就乖乖地跟着来看看尸体，走路脚下虚浮，像是吓得不轻。 冯氏觉得他奇怪得很，但是也不敢问，陈大这人性子怪得很，这才成亲不到一年，她不知道已经挨了多少次打，现在她都已经习惯了不多话，免得又挨一顿打。 一行人到了祠堂外头，村长说道，“尸首就停在那里，你们看看就行了，这事儿必须得报官，官府肯定要将尸首抬走，等案子有结果了才会送回来。” 柳氏说道，“我家秀娥到底是怎么死的？说是香杏家冷冷清清的，过去看看，结果这才出门不到一个时辰，就冷冰冰地躺在这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村长也是毫无头绪，摇头道，“现在哪里说得清楚，要是那么容易弄清，还用得着报官吗？你们耐心些，这是命案，官府会处理的。” 柳氏大哭一场，然后也就和秀娥爹回去了，家中还有两个儿子在，今日又是大年三十，不能把时间都花费在这里，明日再说吧。 冯氏也准备回去了，不过陈大站在那里没动弹，她便小声喊了一下，“回家，你不走吗？” 陈大回过头来，看着冯氏那张和香杏有些相似的脸，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啊……” 冯氏莫名，村长也是一样，不过看陈大的样子倒是像知道什么似的，他忙说道，“快，把他抓住问一下，没准儿他知道真相。” 边上几名青壮赶紧上前抓了陈大，这个人在村里横行霸道，明明是外乡人，却嚣张得不得了，要是这回的事跟他有关系，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赶走。 冯氏显然也是这个想法，所以完全不阻止，要是她想护着的话，这会儿就该又哭又闹了。 而陈大已经被吓破胆了，人家抓他他也不反抗，只是一个劲儿地说放过他，他再也不敢了。 陈大被关在祠堂旁边的一间小屋里，村长让人看着，别让他跑了，等衙门来人将他一起带走审问，他只是村长，可没有那个审问的权利。 “冯氏，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今晚上这事儿有些难接受，但是你得顶住了，再怎么说香杏也是你闺女，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哪能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啊？她和狗蛋儿的身后事还得你来操持，不过那得衙门审案之后。” 冯氏呆呆地点了下头，问也没问陈大的事，转身回家去了，她还得好好琢磨一下，这事儿能跟陈大扯上什么关系啊？ 方家离着狗蛋儿家远，但是也听见动静了，文氏让庆满去打听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回来之后一说，一家人都沉了脸，大过年的怎么发生这种事啊？ 她赶忙说道，“不说了，今日不说这个，反正跟咱们家没什么关系，这大过年的不好提，庆满去江家和胡家看看，要是他们不知道，就说没什么事儿，免得知道了心里不踏实。” 庆满赶紧又去了，江家人少，在屋里过年呢，倒是也听到了动静，但是没有去看。 庆满跟江河说了实话，“姨夫先别跟姨母他们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江河点点头，转身进去了，庆满又赶紧去胡家看看，结果胡家有山庄的人在这里过年，刚刚听到吵闹声就去看了看，现在都已经知道了。 庆满只好道，“奶奶说这样的事不吉利，就让雪儿姐姐当不知道，别吓着平安了。” 江敬雪这会儿呆呆的，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前几日都还看到香杏来着，对了，今下午都还看到狗蛋儿在村里走动，这晚上怎么就…… “好，我们知道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别出来乱跑了。” 等庆满回去了，胡尚轩将院门一关，“咱们好好地过年，这件事自有官府决断，大过年的也就别议论这个了，好好过年要紧。” 众人都应了，不过这心情总归是跟之前不一样了，大年三十发生命案，任谁都没办法真的淡定啊，一会儿还得打着火把回山庄去呢，可千万别碰上冤魂什么的。 也算是顺利过了除夕，放了炮仗之后其他人就一起回山庄去了，收拾好东西，江敬雪让阿玲也早早去休息，今日忙了一整天。 等回到屋里，平安已经睡沉了，江敬雪坐在胡尚轩身边，将头靠在他肩上，叹了口气。 “这大过年的叹气，老人家听见又该念叨你。” 江敬雪道，“怎么能不叹气呢，再怎么说也有些无法接受，前几日才见过啊，这么说来，那时候她说那些话就是在道别，跟咱们道别？” 胡尚轩伸手抱着她，“算是吧，这都是自己的选择，一个人一旦生出死的心思，谁也拦不住，再说还不知道事实如何，这是命案，就算是现在过年，官府也会查的，别多想了，咱们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江敬雪点头，“知道，不过是感叹一下，世事无常啊。” 第690章 灭门 这一夜好多人都和江敬雪是一样的心思，虽然自己没什么对不起他们几个人的，但还是会觉得不安，几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这可不是小事啊。 初一早上睁开眼睛，大家都希望这事儿是假的，是昨晚上做的一个梦，可是谁都在说，这的的确确是已经发生了的事。 有些好事的一大早就去看了，尸体停在祠堂里面，大胆的去看了眼，说得吓人，其他人连靠近都不敢。 村长一晚上没睡好，起了个大早，又去狗蛋儿家里看看，怕昨晚上黑灯瞎火的，有什么证据被忽略了，要是凶手另有其人，那就得小心一些了。 去了之后屋里没有动静，进去看了才知道，王老头昨晚上去了，去得不声不响的，邻居什么都不知道，靠在床头，手上还端着一个碗，不过人都已经僵硬了。 村长又是一阵叹气，这可怎么是好啊，也不知道这一家子是做了什么，竟然在大年夜灭门了，如今可不是一个都没剩下嘛。 旁边的邻居忙道，“昨晚上我还来送过些东西，又问了王叔需不需要什么，那时候都还是好的啊，这怎么……” 意识到什么，他又赶紧解释道，“天地良心啊，只是送了些吃食，都在那桌子上呢，现在没人动过，里面可没下毒，再说我也没必要毒死王叔啊。” 村长其实知道，王老头就是遭受了打击，其实这一辈子都过得不顺，唯一的儿子也没了，要是他，估计都会受不了，一下子想不明白背过气去了，没什么奇怪的。 “好了大柱，也没人说你下了毒，这里我会看着的，等衙门来人了自会查探，我信你没那个心，但是总归是死了人，又是在命案之后，这些东西还是要验过的。” 大柱赶紧说道，“我知道的，村长向来公正，我相信村长。” 他也真是倒霉，好心来送点儿东西，想着王叔一个人不好过，结果遇上这事儿，自己倒是惹上了麻烦，哎。 村长说道，“你也别觉得自己倒霉，你王叔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最后的日子，你给他送了吃的，他是吃饱了走的，这都是你的善意，会有好报的。” 这么一说，大柱点点头，是啊，他没做坏事，没必要担心的。 村长现在可犯了难，按理来说人没了该张罗后事，王家没有近亲，他这个做村长的就应该多帮忙。 但是王老头死在命案之后，就算他觉得和这命案没关系，现在也不能随意处置尸身，只能是和其他三具尸体放在一起。 衙门的人估计下午才能来，再慢一点的话明后天也是可能的，在那之前都不能随意处置。 王老头也是可怜，死都死不清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葬啊。 现在四具尸体躺在祠堂，村里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呢，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开年就不顺，也不知道会不会闹饥荒什么的。 村长想到这个，其他人自然也在想，好奇除夕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同时，又在担心今年的年景，没准儿这就是什么预兆，今年也许要走霉运。 大家议论纷纷的，年都没有过好，初二这一日，江敬雪和胡尚轩抱着孩子去方家，大家已经聚在一起了。 文氏说道，“好孩子，快进屋里，如今这外头也不知道有什么，孩子容易受惊。” 老人家可是很信这些的，文氏本来都想去胡家和江家说说，让他们这些日子不要出门了，结果一大早江河一家便来了，她也就作罢。 屋里暖和些，大家围成一圈坐着，中间的大火盆里放了碳火，秀秀和冬梅正在那里烤红薯呢。 “雪儿，我烤了好多，一会儿就能吃了。” 江敬雪将平安给江河抱一会儿，笑着说道，“那你可得好好看着，别给烤糊了啊。”? “放心吧，你还信不过我，我自己也不乐意吃糊的啊。”秀秀最喜欢吃烤红薯，真是一眼不错地盯着，生怕出了岔子，要是火候过了，这不就全毁了吗？ 大家坐下说话，文氏说道，“外头可真是乱得很，今年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遇上这事儿。” 方成栋忙道，“大过年的，自家也就别提这个了，跟咱们没有关系，要是村长那里需要帮忙再说，现在就先别提了，说些高兴的事。” 文氏一想，这倒也是，本来就晦气得很了，没必要在家里提起，便笑着说其他的事了。 江敬雪心里倒是在想，这件事大概就是三个人的感情纠葛，秀娥和狗蛋儿直接不清不楚的，香杏也不是傻子，没准儿早就已经知道了，再加上失去了孩子，也许就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来。 但这只是她的猜测，也不能随便说出来，没有证据，随便乱说就是不对的。 她愣神想着事情，听到文氏在喊才回过神来，“什么？” 文氏说道，“庆生和青青七月初二成亲，已经看好了日子，之前出了事，刘家怕有什么变数，又让先生看了日子，定好了七月初二，你说这亲事该办成什么样的？我想着青青是千金小姐，也不知怎么才算是没有委屈。” 江敬雪笑着说，“诚心二字，在我看来，刘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只讲排场的人家，咱们是什么条件他们心里也有数，既然是点了头，那就是有准备的，与其打肿脸充胖子，就为了成亲那一日风光，结果之后好长时间都节衣缩食，还不如以诚相待，咱们有什么就拿出什么来，多费心思比什么都强。” 文氏笑着点头，“问你就对了，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总是怕委屈了人家，青青是好姑娘啊，咱们庆生有福气。” 庆生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头。 文氏又将许氏的手拉过来，“长孙媳妇也是好的，都很好，可别怪奶奶偏心啊，青青还没进门，奶奶自然多念叨几句，你没嫁进来之前，我也总是念叨着呢。” 许氏忙摇头，其实是有点羡慕的，但是文氏这么摊开了说，她心里就只剩下开心了。 第691章 真相如何 初二下午官府才终于来了人，知道是三条人命，还来了挺多衙役的，又有仵作来验尸，祠堂外头围了好多人看，但是都不敢太近了，怕不吉利。 村长和左右邻居，还有陈家夫妻俩，以及冯氏和刘大头刘二头都被叫去问话了，又有书手记录，将他们所说的话全都记录了下来。 大家还是头一次看见衙门勘察命案现场，狗蛋儿家外头围了好多人，就想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想知道这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衙役从狗蛋儿家里屋搜出了一封信，写着绝笔书，又搜出了耗子药和沾着砒霜的纸包，这些东西不会当场拆开，这是要带回衙门去的，之后要正式升堂审案。 而经仵作初步查验，狗蛋儿和秀娥都是死于砒霜中毒，香杏是死于上吊窒息，王老头的死暂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几具尸体都被带回了衙门，还要进一步验尸，凑得近的村民听到了仵作和书手说话，依稀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震惊得不得了。 一直到天都快黑了衙门的人才带着尸体离开，村里刮起了风，在外面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是阴森又可怕啊。 大伙儿拉了拉衣裳，赶紧往家里跑，大晚上的还是别在外头晃荡了，真是吓人得很呢。 这正月里衙门本来也是要休息的，但是出了命案，也就没办法跟往常一样了，才经历了张知府被斩首的事，现在官员办案都很认真，这样的命案是要往上报的，新任知府刚刚上任不久，哪里敢出事，接到消息立马派人过来协助查案。 正月里衙门就动起来了，又要验尸，又要收集证据，还要走访录口供找线索。 因为出了命案，墨池坝村最近是平静不了了，衙门的人天天都来，周围村子的村民知道了消息，也好奇地跑过来看，又有人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流言，说是狗蛋儿和秀娥有染，两个人之间不干不净好长时间了，好像香杏还怀了狗蛋儿的孩子。 这事儿被香杏知道了，再加上香杏又没了孩子，一时气不过，就把秀娥喊到家里去，用砒霜将两个人都给毒死了。 反正自己也不想活了，毒死狗男女之后，香杏自己也上吊自尽了。 至于王老头，那是因为儿子儿媳都没了，家里已经没人了，自己身子本来也不好，郁郁而终了。 不知是哪里的流言，但是不得不说，还真是跟真相差不多了，就是这么一回事情。 响水村也有人过来看热闹，回去之后就在村里传，大伙儿都爱听个热闹，尽管这事儿挺渗人的，还是有不少人都围过来了。 李氏也在一处听，有人说了句，“你知不知道啊，那死的人里有一个和你家雪儿还有些关系呢。” 李氏愣了下，“什么？什么关系啊？” 那人小声说道，“先前闹得那么大你不知道啊？他们村里有个姑娘一直都想嫁给胡举人，听说是邻居呢，一起长大的，你家老二他们搬过去之后，没多久胡举人就和雪儿定亲了，那姑娘气不过，听说折腾出来好多事，之后嫁给这个男人也是没法子。” 这么一说，李氏倒是想起来了，哼了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说不定他们的死还和江敬雪有关呢。” 说完之后立马就捂住了嘴，她现在可不敢随便说江敬雪一句不好，他们一家现在可是惹不起的人物，经营着那么大的山庄，肯定有大人物帮忙，要是惹到了她，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呢。 再说了，这事儿要真是和江敬雪有关，那就更加吓人了啊，要是哪天自己把命都搭上了，那可真是不划算，哎哟，那丫头可真是了不得啊。 “我胡说的，没这回事儿，你们可别乱说啊，要让我听见了肯定不依的。” 大家撇撇嘴，真以为他们跟她一个样啊，这话能乱说吗？ 李氏听了半天八卦，快中午了才回家去，张氏和红柳都在做午饭了。 张氏看了她一眼，“还知道回来啊，大正月的就到处瞎跑，一整年都懒懒散散的，赶紧做饭，还得我做好了伺候你啊？” 李氏笑了笑，跟着去干活儿，饭菜上桌，她便说起了邻村的事来，江福旺最是不爱听这些，这又是正月里，沉着脸道，“饭桌上呢，说这些干什么？你要那么想看热闹，下午自己去看。” 李氏说道，“爹，我也就是随意念叨几句，村里人都在说呢，一下子死四个人，咱们哪听说过这样的事啊，真是听着都吓人。” 江福旺又骂了句，让她别说了，李氏缩了缩脖子，但是江承业却忽然抬起头来，“你说那人和江敬雪还有些关系？” 李氏点了点头，又觉得后悔，要是这傻小子又去惹江敬雪可怎么办，这都栽了两回了。 “承业啊，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听说是那姑娘自己想不通，就想嫁给胡尚轩，结果胡尚轩想娶江敬雪，之后好像也没什么事儿，这都过去多久了，这事儿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江承业低头吃饭，“嗯，知道了。” 李氏总觉得不踏实，真是不应该多嘴啊，她这张破嘴哦，永远都管不住，要是承业又想去惹他们可怎么办？这才消停了没多久呢。 她不敢直接跟江承业说，便拉了红柳，“好儿媳，承业这孩子就是倔，你好好说说他，你也知道他气不过，我就怕他又去惹什么麻烦，咱们家就像现在这样过日子就行了，过些年他考个举人，那我就没什么好求的了。” 李氏现在是很怕江敬雪的，总觉得邪门儿得很，惹了江敬雪反正没什么好事就是了，主要是自己栽了太多回。 仔细想想，其实这一次也是啊，死的那些人里，不是也有和她有矛盾的吗？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李氏说着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里祈祷着，可别再有什么事了，这一家子要是再出点什么事，那就真的不用过了。 第692章 案件梳理 红柳其实也不希望江承业去惹事，她倒不是怕江敬雪，就是觉得现在日子平平静静的挺好，别再徒惹是非。 “娘，我知道劝承业的，您放心吧。” 李氏听了很是高兴，如今承业可是很听红柳的话，而且红柳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好，你办事娘是放心的，咱们家如今就靠着你们了，可不能出事啊。” 红柳笑了笑，“娘，我会好好劝他，但是承业的性子您也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其实我也不能全部弄清楚，所以……” 李氏忙道，“那你尽心些，好好劝他，咱们如今就这么好好过日子吧。” 红柳回了屋里，江承业坐在书桌前，也没看书，不知道在想什么呢，她走过去替他捏了捏肩膀，“想什么呢？” 江承业没说话，她又说道，“娘让我好好劝劝你，如今咱们日子过得安稳，就别惹出什么麻烦来，墨池坝村那边的事跟咱们没关系，娘就怕你气不过。” 江承业的手紧了紧，“我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吗？什么都需要你们来操心，你又是怎么想的？我不该讨回公道吗？被他们害成如今这样，我不该讨回来吗？” 红柳不是很理解他的逻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当初你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他们只不过是……” 江承业伸手就将她的手打开，“怎么？如今连你也向着他们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家有钱，过着好日子，你想跟过去了？他们将我害成这样你看不见是不是？” 红柳有些委屈，但是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既然已经说开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是，我并不觉得是他们害了你，你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他们，但也是你有错在先，就算你顺利科考，自己就有本事考中功名吗？人不能将自己的失败都归结在别人身上。” “我跟了你，只是觉得你很好，我真心愿意跟着你，可你若是连自己的失败都不敢认，那恕我直言，你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你就算找人家十次麻烦，最后也是自己遭殃。” 江承业听不得这样的话，甩手出去了，那气哄哄的样子真是让红柳难受极了。 其实江承业刚刚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对她是很好的，对孩子也是，那时候她真觉得他们以后就会好好过日子了。 但是过了些时日，他听到好多人说胡家日子有多风光，就开始不平衡，时不时就要说，要不是因为胡尚轩夫妻俩，他早就已经中了举，早就已经做了官。 他总觉得都是人家将他害成这样的，日子倒是也这么过着，只是心里一直气不过，觉得不平衡。 红柳当初是看准了他这个人，但如今她不得不说一句，她看错了，江承业根本就不是什么能成大事的人，就这性子，不管做什么都是做不成的。 她笑了笑，如今有了孩子，但是她也不是不敢走，哪日江承业让她失望透顶了，她照样会转身离开，她从来都不缺少勇气，当初可以选择替他生孩子，以后也可以选择离开。 这个案子太大，又第一时间上报府城，新来的知府又很重视，所以掀起了一阵风波，但是案子查得还是比较快的，正月十二就初步有了结果。 从狗蛋儿家里找出来的绝笔信是香杏去镇上找代笔写的，里面交待了他们几个人的感情纠葛，因为并没有提到要杀人的事，代笔也并没有当回事，只觉得这是她伤心欲绝，想要和离了。 衙门也找到了那名代笔，对比了笔记，确认是他写的，又查了他和几名死者之间的关系，发现先前没有任何纠葛，基本排除了他的嫌疑。 陈大被抓去衙门，将自己知道的都给招认了，香杏过年前找过他，给了他银子，让他带一些砒霜和耗子药回来，家中有耗子，而她之前摔跤摔到了手肘，没有好好治，现在已经溃烂了，需要砒霜医治。 陈大不会问她太多，只要她许了银子的，他就愿意帮她买回来。 而当时香杏还说了些威胁他的话，让他对冯氏稍微好些，不许欺负她，要不然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鬼魂一直绕在他身边。 陈大并没有当回事，只觉得香杏是傻了，这种话也拿出来吓人，有种先吊死了再说。 结果大年三十晚上就出了那样的事，他喝酒喝得晕乎乎的了，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马就害怕起来。 这鬼神之事也是玄乎得很的，香杏生前说出那样的话来，死的时候都是带着怨恨，说不定还真的会找上他。 而且看样子香杏是杀了狗蛋儿和秀娥，这么狠心的女人，也太可怕了啊，世上估计都没几个男人比得上。 冯氏是香杏的娘，估计也不是良善之人，之前他那么欺负冯氏，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想着将他杀了，真是越想越吓人啊。 官府又盘问了药铺的学徒，证实陈大的确是买过砒霜，量不是特别大，是用来治烂疮的。 经过仵作验尸，狗蛋儿和秀娥都是死于砒霜和耗子药两种毒药，香杏则是上吊窒息身亡，尸体也没有什么疑点。 几方调查结果结合起来，基本就梳理出了案件真相。 香杏早就知道狗蛋儿和秀娥私会的事，本来也没有打算怎么样，但是自己的孩子竟然没有了，而又得知孩子竟然是被秀娥害了的，狗蛋儿明知道真相，也没有替她报仇的意思。 她气不过，便想着将他二人一起杀了，除夕那一日她谎称要同意秀娥和狗蛋儿的事，让秀娥晚上去一趟家里吃饭，有什么事他们几个人当面说清楚。 那两个人并不知道她已经知晓，毫不设防，吃下了放了毒药的菜，很快毙命，而她也没有打算独活，按着计划，上吊自尽。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基本上没有疑点，而王老头的死则是受的打击太大了，和命案没有关系，只是恰好死在了同一天。 第693章 陈家父子 上堂审理的时候村长和狗蛋儿家左右邻居，以及冯氏和秀娥的爹娘，这些人都要上堂，自然也就知道了结果。 冯氏看着陈大跪在那里，心里一直在祈祷他能多判些年头，就让他在牢里待着吧，要是出来了，肯定又会打她的。 不过也是巧了，衙门的一名衙役是外乡人，之前也是衙门的差役，他见到陈大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审案这一日，当堂看着陈大，他忽然就想起来了。 为了向县太爷讨赏，便将事情说了出来，陈大原籍并不是这里，他儿子在原籍犯事，陈大找人疏通关系，竟然将事情遮掩过去大半。 后来知县大人明察，查明了真相要去抓人的时候，他们二人竟然弃家逃离原籍，陈大的儿子陈石涉嫌强奸女子，后来那名女子自杀了，也算是大案，而他们逃离原籍，竟然没有受到处罚。 那衙役将这事儿说了出来，陈大立马就汗如雨下，张知县一看就知道这事儿是八九不离十的，但是审案可不是拍板决定就行的，那得有证据，于是立马又派人前往陈大的原籍，请求当地衙门合作。 陈大在这一次的命案当中充当了买毒药的角色，但是他不知道那药是用来杀人的，就算是要判也判不了多久。 但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他就是窝藏案犯，帮助潜逃，这罪名就要大很多。 冯氏也是吓得愣了神，没想到自己找回家的竟然是这样的人，这一对父子可都不是好东西啊，她立马喊道，“大人，大人啊，他的儿子如今就在我家里，叫陈石，就在我家，快去抓他啊，民妇当真是不知道他们犯了案，要不然民妇也不能收留他们啊，还请大人明察。” 她也是经过了一番心理建设的，要是喊出来了，陈大却没有被判牢狱，之后会怎么对她？ 可要是不喊，就没办法报仇了，而且之后要是查出来，说不定还要治她一个窝藏罪。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老实交待，最好把陈石也给抓住，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伤害她了，以后她可再也不做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张知县立马派人去墨池坝村抓人，不过已经晚了，据刘大头说，陈石昨日就已经离开了家里，带走了家里的银子，还和他们打了一架，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衙役一边回衙门去回话，剩下的人又去周边搜寻，希望陈石还没有跑太远，但是没有收获。 不过他们来了一回，村里倒是炸开了锅，都知道是来找陈石的，大家就猜测这个案子是不是有陈石什么事。 又说冯氏识人不清，被陈大哄得团团转，还真以为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殊不知是坏心肠的，现在自己的女儿都被害死了，虽然冯氏也不在意香杏，但那到底是自己生的啊，肯定还是有些伤心的。 刘大头说道，“我早就说那父子两个不是好人，现在知道了吧？我娘也是傻，竟然相信外人，把我们两个也疏远了，如今她自己吃了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胡来。” 有人说，“大头，你妹妹都没了，你就不伤心啊？” 刘大头冷嗤了声，“有什么好伤心的，她死了活了有什么要紧的，整天神神叨叨，就跟中邪了似的，早死早投胎，反正这辈子她活得也不怎么样，早点儿死挺好。” 众人不禁摇头，这香杏活着也真是挺无趣的了，似乎就没什么人在意她的生死啊。 又过了两天村长等人才回来了，还带着王老头的尸首，其他三具尸首之后才会送回来，王老头的死和命案无关，可以先行下葬。 村长回来了也没空歇着，还得继续张罗，王家一个人都没了，他不帮着张罗谁来张罗啊，又有人来帮忙，事情倒是也能办。 村长带着人去王家找了，只找出来七钱银子，这都很是不容易了，他本来以为只能找几个铜板的。 但是七钱银子，要办三个人的丧事，那肯定还是不够的。 村长管村里的事，但是也不能什么都由他来出，于是村里上了年纪的几位老人出来说话，让大家愿意帮忙的都出几个钱，哪怕是几个铜板也好，看看能凑多少，尽量体面地把王家几个人给葬了。 村长负责让人挖坟，那几位老人就挨着去捐钱，到了方家，大家都在这里呢，方成栋给了一两银子，胡秀才出面，也给了一两银子，江河不能比这个多，给了八钱。 这些钱对这几家来说不算什么，但不得不说，这肯定是捐得最多的了，其他人家有的愿意给几个铜板，有的甚至说他们王家也没做过什么好事，不愿意给，这也不能说人家小气。 刘老头叹气，“也是你们好心，我知道你们和狗蛋儿香杏之间也是有纠葛的，如今能不计前嫌，我替他们谢谢你们了。” 胡秀才说道，“人已过世，往事不可说，如今我们也是略尽一分力，其余的可是帮不了多少了。” 刘老头忙道，“够了，这就已经够了。” 有他们给的钱，再加上家家户户几个铜板凑起来，还有王家自己的，加起来也有五两银子多了。 这些钱给三个人办丧事倒是也能办，只是仅限于办丧事，别的就没了，再说狗蛋儿和香杏死得不体面，也没必要办多好。 村长做主，把王老头的丧事办得好了一些，现在就是赶着日子把坟修好，然后请几个人帮忙抬上山，又请了道士做几天道场，也就算是齐了，该有的都有。 他们回来之后，这案子的结果也就在村里传开了，大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都对陈家嗤之以鼻，秀娥看着还行，谁知道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真是不知廉耻。 她还怀着身孕，之前穿得宽松，倒是没有看出来，要是没有这命案，也不知道之后她要怎么把自己的大肚子露出来。 大家对她可是同情不起来，就不是个好的，自己也有身孕，竟然还害香杏的孩子。 第694章 赔钱 “我看她就是活该，做出这种事来，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啊？” 另一人又说，“哎，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她都已经死了，咱们还是别说这些了，要不然自己说不定还倒霉呢。” 那人不屑地道，“切，我说的是实话，本就没做什么体面的事，还能指望大家怎么说啊？我也没说香杏这么做就是对的，但是秀娥肯定不冤枉。” “那倒也是，不过平日里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两人藏得真是挺好的，真没想过他们有私情，竟然还有了孩子。” “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他们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吗？我估摸着，要是没有出事的话，之后狗蛋儿说不定就以香杏无所出为理由把她休了，然后光明正大地娶秀娥过门儿。” 众人点点头，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香杏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性子不好，但是也挺倒霉的，似乎老天爷就没有对她好过。 但是又一想，这不就是她自己的性子造成的吗？ 当年若没有一意孤行非要嫁给胡尚轩，也就不会有那些不堪的事，不会被迫嫁给狗蛋儿，就算是嫁个一般的庄稼汉，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淡啊。 归根结底，还是怨她自己，自己想不明白，谁也帮不上忙。 大家正在讨论着这个案子，有人边跑边喊，“快去看看吧，柳氏和冯氏在村口吵起来了，都快打起来了。” 大家听到，赶紧跑过去看了，冯氏和柳氏互相扯着对方的头发，那是死命地扯，恨不得直接把头发都给扯光。 “别打了，村长来了，别打了啊，有话好好说。” 不过她们这会儿都在气头上，哪里停得下来，就算是村长来了也是唬不住人的，上去了好多人拉架，好不容易才给拉开的，但是都还在吵。 “你家那闺女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做出这种不体面的事情来，还想大操大办，也不嫌丢人，你还想向我要钱，纸钱要不要啊？你也真是敢开口啊，要是我，真是臊得慌，连门都不敢出了。”冯氏越骂越起劲，被人拉着还不停地踢着腿，两个人都差点拉不住她。 柳氏也不甘示弱，“你别信口胡说，我家秀娥咋的了？她一个姑娘家，被狗蛋儿惦记上还能跑得了啊？她那是被逼的，要不是你家香杏连个蛋都生不出来，狗蛋儿至于到外头找人啊，说到底还是你那闺女没本事，连个男人都留不住。” “我呸，你闺女留得住，留得住怎么你女婿年纪轻轻就死了啊？那是被你闺女给克死的，她就是个不吉利的人，跟狗蛋儿乱来，这下子可好，自己也没命活，活该啊，活了大该，我家香杏再怎么样也没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吧？可她呢，竟然还泼水害香杏的孩子，真是不知道积德。” 柳氏又说，“也不知道谁不知道积德，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那么狠的心肠，自己死谁管她啊，竟然把秀娥也给害死了，就是个不要脸的，我家秀娥死得冤枉啊，那可是我的宝贝闺女，现在闺女没了，我找你赔钱不过分吧？五十两银子，没得说。” 冯氏直接被气笑了，“呵呵，真是脸皮厚啊，这还好意思要钱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出那种话来的，也不怕自己死了下地狱。” 说到死了下地狱，柳氏还真的犹豫了一下，有点怕，这时候的人还是很在意这些的。 “你胡说什么，我是为我闺女讨回公道，我下什么地狱啊，我不管，你必须赔偿银子，五十两。” 冯氏撇嘴，“要说你闺女是香杏毒死的，那的确是没错，不过她都已经死了，我要赔偿她，那也是给纸钱，纸钱你要吗？给你算怎么回事？我告诉你，一个铜板也不会给你的，死了这条心吧，气死你。” 两个人吵着吵着，又要打架了，村长怒喝一声，“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啊，这事儿整个镇上都传遍了，真觉得脸上有光是不是啊？这事儿不许再吵了，好好把丧事办了就行了，谁要是再吵，别怪我不客气。” 柳氏始终觉得自己有道理，见了村长，更是嚣张，“村长你评评理啊，我好好的闺女就那么没了，如今没人孝敬，我让冯氏赔钱是不是应该的？这事儿说到哪里去也是我有道理啊。” 村长道，“那就上衙门说去，这事儿你在公堂上怎么不说啊？你又不是没去，你要觉得判决不合理，那就回去喊冤，让县太爷给你评评理，我是没那个本事的，衙门怎么判就怎么来，知县大老爷没让冯氏赔钱，那她就不用赔。” “再者，香杏已经是出嫁的姑娘了，就算秀娥是被她毒死的，你也该找王家赔钱，而不是刘家，王家倒是有几样家具，你要是想要就抬走吧，这个我倒是可以做主。” 死了一屋子的人，柳氏怎么可能要那些东西，也不值钱，村长这话的意思就是不会站在她这一边了，再说下去也没意思，反正去衙门她是不敢的。 “哼，我的秀娥就这么白白死了。” 村长没有应她的话，扬声说道，“这件事不光彩，大家心里也都知道，这事儿一直被人议论不是好事，日子久了，人家怎么看我们村里的人？村里还有那么多未婚男女等着成亲呢，亲事又该怎么办？” “大家说闲话的时候也自己想想，要是村里的名声不好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要真是觉得传得越厉害越好，那我也管不着，这事儿官府查得明明白白的，也不是什么疑案，非要说也无所谓，总归不是丢我一人的脸面。” 大家点了点头，也是觉得村长的话有道理，这几日就顾着议论这件事了，都没想过其他的，现在这么说来，还真是不能继续议论了，得赶紧把事情平息下去。 “村长放心吧，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以后我们听见谁胡说就骂他，管不了别人，反正咱们自己是不能再说了。” 村长点了点头，总算是踏实了些。 第695章 身后事 柳氏没讨着便宜，悻悻地走了，其他人也都四散开去，村长倒是还有些话跟冯氏说。 “我知道你跟香杏没什么母女情分，但是现在她都已经去了那头，你也多顾虑些，如今王家一个人都没有了，后事都没人操持，我这个村长这些日子可是忙昏头了。” “你到底是香杏的娘，过几日尸身送回来，你也多费费心思，公堂上你也听见了，香杏为了你，还威胁了陈大，这就说明她心里是有你这个做娘的，如今她去了，我不信你就半点都不伤心，人啊，活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凡事都别太执着了。” 冯氏光是听着村长这些话都已经红了眼睛，要说对香杏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也是自己生的啊。 公堂上陈大说的话她也记得清楚，那会儿就差点掉眼泪，那丫头啊，傻丫头。 平时香杏好好的，她看着就觉得心烦，觉得这闺女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怎么就那么不让她省心呢？ 但是得知了香杏的死讯，她愣了下，意识到以后再也见不到闺女了，心里还是难受的，她们之间淡薄的母女情，大概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浮现出来，可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冯氏点了点头，“村长，您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的，到时候自然会好好操办，毕竟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做了傻事，我这个做娘的总不能不管她。” 村长说道，“哎，你们啊，要是之前能想明白多好，如今人都已经不在了，这真是遗憾。” 冯氏没说什么，转身就走，其实要是没发生这些事，她也不觉得香杏是自己的女儿，意识不到这个，大概一辈子都会吵吵闹闹的过下去。 过了元宵其他几具尸首才送回村里来，村长又张罗着狗蛋儿和香杏的丧事，至于秀娥，她爹娘自然会管。 柳氏又觉得王家的丧事都是村里人捐的钱办的，秀娥的丧事他们自己办，也该分点儿钱。 村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在秀娥她爹还要脸，把柳氏骂了一顿，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忙活了这么些日子，这件事总算是结束了，但是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种阴森的气氛当中，这半个月都没怎么出过太阳，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 一直到出了正月，天才终于放晴了，大家十分高兴，把家里的棉被什么的都拿出来晒。 太阳出来心情就好了，主要是没有了那种阴森的氛围。 村长这些日子操了不少心，又惦记着今年的年景，这些日子几乎没睡好过。 看着出了太阳，心情一好，反倒是病倒了，真是人心里惦记着事，一下子放松就会生病。 李老头又去看了村长，给他抓了一副药，“你好好歇着，这药喝几天就会好的，你这就是心事儿太多了，再加上这些日子太累，休养才是正道理。” 村长叹口气，“哎，你说我能不担心吗？咱们墨池坝村从来也没有出过这样的事，不瞒你说，我这脑子都是懵的，但是我是村长啊，我要是不出面谁来理事？好在这案子查得快，也有了结论，要不然还不知要耽误多少功夫。” “如今我就想着今年的年景，大过年的就发生这种不吉利的事，也不知道对今年的年景有没有什么影响，咱们村子接连好几年都是好收成，可别在今年断了。” 李老头笑了笑，“你就是操心太多，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哪一样是咱们能做主的？年景好不好那是老天爷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好好歇着要紧。” “现在大家种的庄稼都是胡家那里换出来的种子，已经比原先的好了，我想着就是年景不好，收成应该也不会太差的，你就别瞎想了。” 李老头宽慰一番，村长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罢了罢了，他也得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 方家已经不谈这件事了，如今对方家开始，最重要的就是庆生的亲事。 七月初二成亲，说起来是下半年了，但其实也没有几个月，现在就得费心思，要不然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庆生心里是又期待又不知所措，因为他想跟着忙活，而文氏说这些事都不需要他操心，只需要跟平时一样好好读书，锻炼身体，到时候做个俊俏的新郎官。 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少不了谈论这件事，方成栋和文氏商量出什么事就直接告诉大家。 方家的房子在庆满成亲的时候翻修过，这也才没过多久，这一次就不用翻修了。 但是庆生的房间不能马虎，得好好弄一下，墙面要平整，屋里的家具也要换新的，上一次只换了庆满屋里的家具和堂屋里的。 这些说起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是还是需要时间的，所以这些日子庆生就搬到另外一间小屋子去住了。 文氏又想到，“哎呀，青青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肯定是怕冷，咱们庄户人家肯定是没有他们那么精细，也没丫鬟给烧炭盆子，干脆就在屋里盘一个雪儿他们那样的小火炕。” 方成栋点点头，“这倒是好，到时候看看方不方便，给庆满他们屋里也盘上。” 他是想着不能差别对待，许氏是个好的，进了门没做过什么不合规矩的事，也不能因为青青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差别对待，两个孙子孙媳都应该是一样的待遇。 文氏点了点头，秀秀立马说道，“娘，我和冬梅也怕冷呢，给我们也弄上吧。” 文氏乐不可支，“哪里都少不得你，生怕吃亏了，你左右是要嫁人的，等你和冬梅嫁人了，屋里也就空了，到时候给谁啊？” 秀秀哼哼了声，“嫁了人我也还会回来的，我天天都回来。” 这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刘氏说道，“秀秀啊，哪有这样的，嫁了人就待在夫家了，一年能回来一次都不错，哪有天天回来的？你看我和你二嫂不也不常回娘家吗？” 秀秀说道，“雪儿都可以，那我也可以，大不了我嫁一个离得近的，这样就能天天回来了。” 第696章 朝廷钦差 像江敬雪嫁得这么好的还是少见，离自己娘家这么近，想回去就回去，不仅如此，离娘家的娘家都那么近呢。 婆家对她又非常好，丈夫疼爱，公公尊重，基本上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做买卖能赚到钱，生孩子头一胎都能生个儿子。 这说出去谁不羡慕啊？都盼着自己也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但是世上人那么多，却不是每个都是江敬雪，哪有那么多的人有这么好的运气？ 文氏自然也希望秀秀嫁得近一些，最好就跟雪儿一样，就在跟前，那样的距离再好不过，但是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不是她眼光高，现在村子里这些年轻小伙儿，真是一个都配不上她姑娘，也不知道以后要给找个什么样的。 “你啊，还是嫁得远一些比较好，反正我看着你是厌烦了，别在我跟前晃荡，再说了，这附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谁愿意要你这个调皮出了名的？一点儿没个女孩儿样。” 秀秀笑着吐吐舌头，“娘就别说假话了，我知道娘最舍不得我了，要是可以的话，恨不得让我一辈子不嫁人呢，我才不信那些话，嘿嘿。” 大家乐不可支，这丫头不管多大都是这个性子，也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才能降得住她。 方成栋想起个问题来，“这青青在家里是有人伺候的，要是进了家门，又该如何？咱们这样的人家，要是养着丫鬟奴仆似乎也不像样子，要是一个人都没有，突然之间什么都要自己来，她估摸着也不适应，这可怎么是好？” 这个问题倒是把大家都给难住了，刘氏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养下人可不合适，就是胡家，那也是有了山庄，实在是忙不过来才买了下人的，咱们家里活儿也不多，这有些不合适啊。” 她又看了看庆生，闭嘴了，自己多话做什么，现在是二房的事啊。 不过她想着，要是家里要给青青买下人，那他们大房也得有才行。 庆生说道，“爷爷，这事儿我想也不难，先前青青似乎提过，她身边一直跟着的小月，那是和她一起长大的，说是亲如姐妹也不为过，她嫁人，青青是一定要跟着的，她不肯离开嫁人，到时候就让青青带着，也不当丫鬟，只当个小姐妹，就像阿玲一样，你们觉得这也可好？” 方成栋想了想，“这倒是也好，不至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其实还是丫鬟，但是融入农家，就不喊小姐这样的称呼了，不会显得不伦不类，也不会让青青一下子就没人照顾，挺好的。 这些关键的问题都要商量下才行，要不然到时候遇上了，都不知道该咋解决。 方家准备着庆生的婚事，天气暖和起来，各家各户都开始春耕，渐渐地也就没什么人提过年发生的那件命案了。 到了四月，有人从外面带回来个消息，说是因为三江府知府的案子，各地都涌现出许多告状的老百姓，杀鸡儆猴的效果很好，当地官员都怕办不好案子被撤职，那都是尽力查案。 越是公正地查案，就涌现出来越多告状的老百姓，终于看到希望了啊，那不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案子都去告状吗？ 但是也有很多是真的大案，当地官府也不能接太多了，要不然不是自己打脸吗？明明这么多案子，之前怎么一个都没有审出来呢？所以又开始想办法镇压。 老百姓又开始掀起进京告御状的热潮来，这下子你可管不住我了吧？ 进了京城，听说之前告御状的案子，竟然把知府都给告倒了，大家更是有信心，也不怕挨板子了，伸冤最重要。 通政司陆陆续续接了好多案子，看这个样子，还会继续增加，而且这些案子几乎都不能推掉，但是都要审的话，要审到什么时候去了？ 有朝廷官员在朝堂上提出这个问题，太子便建议派出几路钦差，前往各地办案，这算是给当地的官员一些震慑，告诉他们办案最要紧，老百姓的利益最重要，要是敢隐瞒，没有好下场。 这个建议一提出来，朝堂之上立马有人反对，这朝廷命官里有几个又是完全干净的，底下自然都有自己的人，这要是认真查了，那是要出大事的啊。 皇帝没有立马表态，本想着这事儿不会有结果，谁知道最后他竟然点头了，派出四路钦差，朝着四个方向巡视，也看看各地的民生。 这个消息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说也许不算个好消息，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那是皇上爱民如子啊，懂得民间疾苦。 就算是自家没有什么官司要打的，也是高兴得不得了，看钦差大人审案啊，没想到活这么一辈子还能遇上这样的事。 “嗨，上回没看着，这回要是有案子审，我可得好好看看，也不知道钦差都是什么模样的。” 旁边的人说道，“审案子也是在衙门，县城那么远，你还特意跑过去看啊？家里活儿不干了？” “哎呀，一辈子也不一定遇得上的事，还干什么活儿啊，肯定要去看的。” 大家高兴得很，有人泼了冷水，“天底下那么多地方，你们就确定钦差大人一定会来咱们这个地方啊？我看悬，之前都来过三江府了，这一次说不定直接就略过去了。” 这么一想倒也是，大家瞬间又没有那么激动了，扛了锄头下地干活儿去，就算是要来，那也还有好久呢，也不会现在就来，还是把地种好了再说。 柳氏听说了这事儿，这几日就在心里盘算，要是真来了，她一定要去衙门告状。 虽然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但是她越想越气，秀娥要是嫁人的话，还能得几个聘礼钱，就算是二嫁，但是她长得不错，那也是值钱的。 现在可倒好，就这么没有了，名声还不好听，导致自家两个儿子出去都被人指指点点的，一点儿赔偿都没有拿到，这可太亏了。 人明明就是香杏杀的，都已经查明白了，凭什么不赔钱？ 第697章 准备嫁妆 转眼已经到了六月，没多久就是庆生和青青大喜的日子了。 方家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齐全，但还是觉得忙昏了头，就怕婚礼出什么岔子。 庆生的屋子装饰得很好，屋里粉刷了一遍，家具也都换了新的。 又在墙边弄了一个小火炕，现在是夏天用不上，上面就用来放成亲用的东西了，屋里到处都是大红色，看着就喜庆。 方家原先又聋又哑的小子，要娶镇上大户家的小姐，这个消息之前就已经传出去了，但很多人觉得还会有变数，现在人家都要成亲了，众人这下子才开始佩服。 这运气可真是好啊，到时候看看嫁妆，肯定是少不了的。 但是又有人觉得，刘家小姐被人掳走，名声可不好听，没准儿娶的是个二手货呢，这话可不敢说出去，除非不想好好过了。 方家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刘家也没闲着，嫁女儿也不是小事啊，更何况老夫人和刘老爷都十分疼爱青青，更是不会马虎的。 嫁妆不用说，这是头等大事。 现在家里就在考虑带几个丫鬟使唤的事儿，刘夫人觉得不能委屈了女儿，乡下地方，家里没有个使唤的人，身边的人一定得带够了，怎么也得四个丫鬟，四个小厮。 可刘老夫人觉得这样子不合适，那不是打方家人的脸吗？ 觉得人家照顾不好自家姑娘，那还结什么亲？ 两个人要想过得好，最重要的就是平等，现在都已经要嫁过去了，还高高在上的可不好。 “我看啊，除了小月之外，再添上一个小丫鬟就行了。”老夫人思索了一下，做了这个主。 刘夫人立马激动起来，“娘，这样可不行啊，两个丫鬟哪里够，更何况她们自己也是小姑娘，好多事都不懂，怎么的身边也该带个婆子。” 有个人指点固然是好，但刘老夫人绝不考虑给青青身边带个婆子，那就是去惹事生非的。 到时候又觉得自家姑娘受了委屈，跟夫家的人闹了矛盾可怎么好？那些性子刁钻的婆子，不带为好。 她们商量着这些事，青青也是在一旁听的，这会儿就开口了，“娘，我不要家里的婆子跟着。” 刘夫人本来就怕婆婆不同意，这会儿赶紧说道，“大人商量的事，你插嘴做什么？要是没事就回去绣花。” 青青说道，“娘，没多久我都要嫁人了，我现在还是小孩子吗？我也算是大人了，我自己的婚事，婚后的日子也是我自己过，怎么就不能听了？我就是不要什么婆子跟着，也不要小丫鬟，只要小月一个人跟着。” “小月跟我是一起长大的，她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她，就算是我觉得这样都不合适，但我也想把她带在身边，以后她也不称呼我为小姐，只跟着别人叫，跟在我身边帮帮手什么的。” 刘夫人一听就觉得不行，嫁到乡下去就已经够委屈的了，这还要什么都自己干，小月年纪也小，哪里会做什么重活儿，这是要受苦的。 “不行，这事儿得听家里安排。” 刘老夫人在一旁听着倒觉得很好，笑了笑，“青青，你要真是愿意，这样再好不过了，我也觉得带着小月就可以，虽说是庄户人家，但其实方家日子也是过得不错的，方家二老都已经在家里享福，底下的儿孙也是十分和睦，日子想来不会难过。” “既然是决定了嫁去乡下，自己心里也就应该有所准备，带着一堆丫鬟实在是不合适，你能这么想奶奶很高兴，庆生是个不错的孩子，听闻读书也很有天分，那么晚才入学，可是却不必从小念书的孩子差多少，长此以往下去，定有作为。” “你作为他的妻子，就该好好体谅夫君，嫁进去应当使家庭和睦，不应该因为你惹出许多麻烦，明白吗？” 青青微微一笑，“奶奶，这些道理我都明白的，我也正打算这么做，我觉得乡下没什么不好的，就算是需要下地干活儿，我也愿意换上粗布麻衣和家人一起下地耕种。” 刘夫人急坏了，“那怎么行，要我说就在镇上买了宅子，咱们出钱，左右庆生也是读书人，不适合种地，你们二人就住在镇上好了。” 刘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就别添乱了，青青年纪虽小，看问题却比你要透彻，人家一家子和和睦睦的，一直都住在一起，哪有娶了青青进门还分开住的，就算是青青孝顺，首先这名声也不好听了。” “这事儿我会和她爹商量，你别跟着添乱，你放心，青青的选择不会错，我不想让人说咱们家出去的都是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 刘夫人心里想着，可不就是小姐嘛，青青长这么大，也没去过厨房啊，嫁了人反倒是受苦。 青青安慰她，“娘，前面这十几年，因为家人疼爱，我过着小姐的日子，后面的几十年，我便要靠着自己过日子，我很期待，并不担心，我能过两种不一样的生活，多好啊。” 见她心意已决，刘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总觉得这丫头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要是嫁了人，什么都不会，就是你自己想干，你婆家人也嫌弃你麻烦啊，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到了晚上刘老爷回来，刘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便去将他请了来，将事情一说，刘老爷也是相当赞成的。 “娘，只要青青自己愿意，这就是好事，我是愿意她勤恳些，以后庆生若是有所作为，说出去名声也好听，我就怕她自己吃不了苦，到时候脸色不好看，反倒是弄得不愉快。” 刘老夫人叹气，“你们夫妻二人不及闺女，罢了，这事儿我就是跟你说一声，青青的嫁妆多费心思，不可太过了，也不可寒酸了。” 刘老爷知道她的意思，方家已经把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做了聘礼，要是他随便出手就是方家的数倍，那人家情何以堪，以后青青是要和婆家一起过日子的。 这嫁妆是得用心准备，厚了薄了都不行。 第698章 成亲前夕 眼看着婚期将至，青青可闲不下来，要给婆家人准备见面礼，又要给夫君做一些贴身物件，她还得学学做饭。 这事儿是最近才开始学的，想着方家几位厨娘，手艺都很好，要是自己做饭太难吃了，到时候不好意思见人啊。 她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过日子，她没有在方家生活过，也不知道方家有些什么活儿要干，但是心理准备要做好，到时候遇上什么问题都不会太惊讶。 下午厨房空闲，青青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又去了厨房里。 “何大厨，今日再教我两个菜吧，上次的几道菜学得不是很好，今日再练习一下。” 何大厨就是方家做菜最好吃的厨子了，青青特意要学手艺，自然是找他，最开始这何大厨还觉得是二小姐逗他玩儿，发现她是真的要学，又觉得她只是心血来潮，估摸着很快就没兴趣了。 结果几次下来，发现二小姐学得很认真，他也就不好不用心了，有空的时候就在想哪些菜容易做，又拿得出手。 “好，二小姐请进来，我都想好了要教给您什么。” 青青很是高兴，赶紧进了厨房，一学又是两个时辰，有专心做的事，时间就过得很快，今日做的几道菜味道都还将就，拿出来见人是没有问题的了。 她很是高兴，赶紧回了房间，拿出纸笔将做菜的过程都写了下来，这算是她自己的菜谱了。 “真好，以后需要我做饭，就不怕什么都不会了，我还学了熬粥，奶奶也喝了，说是很不错，也不知道有没有哄我开心，听说新媳妇成亲次日是要早起做早饭的，到时候我就熬粥，做几样小菜，摊饼，做包子馒头太难了，实在不会，慢慢学吧。” 小月说道，“那是一般人家的新媳妇，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怎好做这些呢？我想方家也会理解的。” 青青摇摇头，“你怎么也这么说呢？我嫁给方家郎君不是去给他添麻烦的，我要融入那个家，以后那也是我的家，所以乡下媳妇该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不会我可以学。” 小月心疼，“可是小姐太辛苦了。” “不辛苦，我乐在其中，如今这日子是朝着我所期盼的样子往前走，怎样我都愿意。”她说着，脑海里就在想象自己婚后在夫家过日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月看着她高兴，自己也高兴，“那好，小姐做什么，我就在旁边当帮手，反正我也是跟小姐一起学做饭的，我也会呢。” 青青拉着她的手，很是高兴，“就这样，还有啊，以后你就不要叫我小姐了，就叫我……” 她想了想阿玲是怎么叫江敬雪的，眼睛一亮，笑着说道，“叫我娘子，别人家都这么叫的。” 小月倒是不反对，只要小姐不让她叫名字就行了，那她可真是叫不出口，对她来说这就是主子，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 “好呀。” “你比我小，等你再大几岁，就给你张罗亲事，不许拒绝，我可以留你跟在我身边，但是你也必须要成家，你总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小月听着这话就红了眼眶，“小姐嫌我烦了？” 青青摇头，“小月啊，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很难得的，你以后也许也会有喜欢的人，你也应该期待嫁给他为妻，我不应该将你绑在我的身边，而让你体会不到那种幸福，我觉得好的，都想给你。” 小月笑了，“小姐，不管我嫁不嫁人，我永远都要跟着你。” 日子一天天接近，庆生也开始不淡定了，先生知道他要成亲，提前几日让他回家准备了。 “可是功课……” 先生笑着说，“成家和立业一样，都是要紧事，家安才能心安，学业更是用心，这几日缺下的课程我会找时间指点，不用担心。” 庆生立马放心了，“多谢先生。” 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成亲那日书院休沐，我会带着你的同窗一同前去祝贺，这几日好好休息，到时候要做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新郎官。” 庆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您放心。” 日子近了，家里也开始紧张起来，文氏都把婚礼当日的流程核对过好几遍了，又将宴请的宾客熟了好几遍，就怕有些该请的客人没请到，自己失了礼数。 至于酒席上要用的肉菜酒水，各类干果点心，那都是少不了的，成日里都有事情忙活。 江敬雪提前好些日子就对外说了山庄这几日不接待客人，休息五日，这样一来山庄的人都能来帮忙了，这场婚礼必定是井然有序的。 村里人也都主动来帮忙，方家大方，到时候肯定给红封的，再说了，就算是不为了红封，跟方家能搞好关系也不错啊。 到了婚礼前一日，女方家里该送嫁妆来，又要请好命妇铺床撒帐，还有小孩子坐帐，自家就有两个小孩儿，自然是首先考虑的，又从村里找了个几个乖巧的孩子，这就够了。 送嫁妆是大事，一大早方家就准备好了，等着刘家送嫁妆上门，中午还要准备刘家人的饭菜，也不能马虎了。 不少人都等着看刘家准备的嫁妆呢，就等着送嫁妆的上门来，刘家那样的大户，这二小姐又是正室所出，嫁妆肯定是少不了的，说不定方家以后都不用种地了，真是羡慕啊，怎么自己家就没有个厉害的小子呢，庆生就能获得刘家小姐的芳心。 到了时辰，刘家送嫁妆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方家来了，方家人赶紧出去迎接。 特意准备了一间屋子用来放嫁妆，嫁妆是要放着给人看看的，一是让大家知道女方家里心疼孩子，而是做个见证，以后万一发生争执，也有人知道新娘子有多少嫁妆。 但是今日人多，放在院子里怕丢了，放屋里倒是安全。 嫁妆一抬一抬地抬进屋里，又有人念嫁妆单子，一样一样的，可真是不少，好些人羡慕坏了。 第699章 迎亲 也有人还记得方家送了一些什么聘礼，这两下一对比就觉得不太值得。 嫁妆是要比聘礼多一点，但也仅此而已，没有他们想象的多啊。 看来刘家还是抠搜，不怎么看重这个姑娘，知道是要嫁到乡下来，也就不愿意出嫁妆了。 哎呦，还以为方家讨到了什么大便宜呢，现在可好，这是让人给耍了呀。 这么一想，好些人心里就平衡了不少，看样子指望着娶个大小姐发家致富是不可能的了。 有人就想着方家人现在肯定已经气得黑了脸，筹划了这么久，却是这么个结果。 结果一看，文氏乐得脸都快开花了，好多人不解，不知道她到底在高兴些什么，是没听清楚刘家送来了多少嫁妆吗？ 不至于啊，后来得出个结论，，应该是强忍着脾气，毕竟亲事都已经定下来了，明日就要办喜事，现在翻脸也没必要啊。 可文氏是真的高兴，方成栋也是真的高兴。 之前庆满娶许氏的时候，他们准备的聘礼也不少，许家回的嫁妆比聘礼稍微少了一点，那也是用尽了心思的。 那时候他们其实能准备更多的聘礼，之所以没有拿那么多，就是不想让许家难堪，担心闺女进了家门受委屈。 如今刘家也是这样的心思，这是奔着好好过日子去的，能不高兴吗？ 刘家要是送得太夸张了，这新媳妇还没进门，婆家人就开始有压力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啊？ 热热闹闹的接了嫁妆，又有好命妇带着去铺床撒帐，江敬雪抱着平安去凑热闹，等床铺好了，把平安放到床上，让他和其他的几个孩子一块儿玩耍。 想起先前她嫁人的时候，还有别的孩子来坐帐呢，如今自己的孩子都能帮忙了，时间过得真是快。 这些重要的仪式都完了，刘家送嫁妆的人才回去。 青青的几个哥哥都跟着来送嫁妆了，回去就跟刘老爷说了，方家人十分高兴。 刘老爷也放了心，这门亲事结得真是不错。 他又亲自去跟刘老夫人说了，老太太听了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直说青青以后是要过好日子的，富不富贵不知道，但肯定很顺心。 姑娘家嫁人不就是图个顺心吗？银子要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不会饿着，冻着就行了。 这一晚上青青可是睡不着了，知道自己应该好好休息，要不然明日没有精神。 可是谁遇上这种事都是没办法平静的，明日她就嫁做人妇了。 在忐忑当中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梳妆了，虽然是黄昏才成亲，但是这样的日子，处处都是事，时辰过起来很快的，感觉还没怎么样就已经下午了。 还是要早做准备，要是迎亲的队伍来了还没有梳妆好，那是要误了吉时的。 梳妆打扮好，青青端坐在席子上，家中众人都来看她，她本就是家中模样好的一个，这么一打扮，更是出色，大家又开始觉得嫁给庆生委屈了。 但随即一想，也不是依长相论的，人家庆生也长得不丑，他们自己愿意，以后日子必定过得好。 经历了张知府的事，家中这些兄弟姐妹的反倒是团结了些，守在一处说话，青青倒是被逗笑了，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和睦的时候。 本以为刘老夫人会在自己那里招待客人，结果她竟然由人扶着来了青青这里，看着孙女一身嫁衣，衬得人美得不可方物，刘老夫人只觉得高兴。 拉了青青的手，“奶奶只愿你平安喜乐，与夫君和和美美过一生，奶奶也不知还有多少年好活，但是永远都会记得青青最美的这一天。” 青青忙道，“奶奶长命百岁，不许说不吉利的。” 刘老夫人笑呵呵的，不说话，但是心里知道，哪有人说不死就不死的啊，她都这么大岁数了，这快乐的几年都是捡着活的，哪里还会奢求百岁，过一天算一天，过一天开心一天。 “是是是，今天是青青的好日子，是不应该说这些不好的话，青青真是最美的新娘，嫁人之后要孝顺长辈，敬重夫君，和妯娌之间也要好好的，也许你会觉得日子不如家里，也许你会过得比现在还要好，但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选择的人生，不能抱怨不能气馁，好好过。” 青青听到这些话十分感动，不住地点头，“奶奶，青青谨记在心。” 时间过得就是那么快，早上起床青青都还觉得还有好久才到结亲的时候，这么枯坐一天实在难受，但是家人来说话，很快也就是下午了。 没等多久，外面响起了吹吹打打的声音，有下人进来说，“迎亲的队伍来了，已经到了大门口。” 刘老夫人很是高兴，“那奶奶就不在这里陪着你了，外面也得有人在。” 等他们都出去，屋里只剩下青青和身边照顾的几人在，她长舒了一口气，本来一直盼着这一天，不知道自己嫁人是什么样子的，可真的到了这一天、这一刻，又十分不舍，这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以后就是娘家了。 外面又有一些规矩，但是刘家这样的大户，自然不会闹得太厉害了，庆生读过书，便让他念了迎亲诗，又给周遭的小童散了红封，这也就让他进去了。 过了一道道门，终于见到了新娘子，庆生眼前一亮，这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儿，竟然是他的妻子，以后他们便要一起过日子，朝朝暮暮，多少个日夜。 他牵了青青的手，一句话不说，喜婆笑着道，“咱们新郎官儿这是乐坏了，这是愣着做什么呢？现在要带着新娘子去前院儿拜别长辈。” 庆生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抱起了青青，一路去了前院儿。 下人已经铺好了席子，一对新人跪在上面，恭恭敬敬地朝着长辈磕头，不管是刘老夫人还是刘老爷夫妻俩，都红了眼眶，以后要见着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刘老夫人舍不得，又很满意这个孙女婿，摆摆手，“去吧，去家里吧，别耽误了拜堂的吉时，三日回门，可别忘了。” 庆生点头，在他们面前将青青扶起来，又由青青的兄长背着她去了外面的马车上，队伍吹吹打打的，一路往墨池坝村去了。 第700章 小霸王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会有人觉得刘家二小姐嫁得不好，都说人往高处走，她就算是没有嫁去府城，也该往县城看看吧，竟然嫁到乡下去了。 刘家这样的人家嫁女，自然是好多人都来看热闹，有的就说了，“就算是我们这样镇上小门小户的，也不会把女儿嫁去乡下啊，真不知道这刘家人怎么想的。” “估摸着是不看重这位小姐。” “不能啊，不是说这是刘家夫人生的吗？刘老夫人还十分心疼呢。” 有人想了想，“你们忘了先前的事了？这刘家小姐可被人带走过好长时间。” 往下也就不用说了，大家心里明白，都觉得这小姐是不干净了，这样说来也就不亏。 刘家的下人听着这些话，想要赶人，但是今日大好的日子，又不好起冲突，便进去回了刘管家。 刘管家道，“拿些干果糖果，再拿红封包十文钱，到门口撒了。”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这时候给些好处，那些人也就不会多话了，人家心里就是那么想的，你解释再多也没有用啊。 那边迎亲队伍到了方家，正好快到吉时，文氏一拍手，“可真是老天都帮忙，这时辰刚好，快准备拜堂。” 拜堂的仪式不知多熟悉了，方成栋夫妻俩，还有方昌才夫妻俩都到上房去按顺序坐好，等着外面一对新人进了屋，在媒人的指引下拜堂。 三次叩拜，两人都十分认真，从此之后便是夫妻。 拜堂结束，周遭这才响起客人说话的声音，接下来可是该送入洞房，然后就要开席了。 厨下也忙活了起来，来帮工的赶紧将桌子安好，又有人跟着去了新房那边凑热闹，总之这方家院子里闹成一片，人人都觉喜悦。 等到开席，天已经擦黑了，院中早已经布置了许多灯笼，每张桌子上又燃了灯，完全不受影响，其他人家舍不得花钱，还都是摸黑吃饭，也没见谁喂到鼻子里去。 庆生掀了盖头出来敬酒，身边跟着傧相，他不大喝酒，肯定是不能喝太多的，文氏便让人将他的酒壶装了米酒，是那个意思，但是也不怎么醉人。 胡尚轩跟着去挡酒，江敬雪笑着道，“就你那酒量，没准儿比庆生还要先倒，只是今日日子好，便不在意这些了，但也要记住，不可逞强，这喝醉了到底有危险。” 胡尚轩点头，“娘子放心，我心中有数。” 阿玲笑着抱过平安，“娘子，咱们去看新娘子吧，新娘子本就好看，今日悉心打扮，肯定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江敬雪其实也可好奇了，带了慧心姐弟两个和平安一起去了新房，秀秀见了，能不去凑热闹吗？ 进了新房，青青正在吃东西，今日怕花了妆容，都没有怎么吃，这会儿典礼结束，真是觉得饿了。 见她们进来，她赶紧放下了筷子，“雪儿姐姐。” 江敬雪笑着说，“你吃你的，哪里这么客气，我也是经历过的，可真是累人。” 青青道，“可算是结束了。” 几个孩子都盯着她看，直把青青看得不好意思了，江敬雪笑着道，“是你好看，这几个孩子都是喜欢长相好看的。” 青青更是不好意思，伸手接过平安颠了颠，这孩子才是真好看。 江敬雪道，“新婚夜抱了个小娃娃，这倒是好兆头，望你和庆生平平顺顺，将来也有自己的小郎君小娘子。” 青青低着头，秀秀又道，“我又多了个侄媳妇儿，这么好看的侄媳妇儿，以后我可得好好护着，侄媳妇儿啊，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我就是小霸王，家中事我说得上话的，村里的人要是欺负你，那我也能帮你报仇，我比你小不了多少，跟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敬雪笑得前仰后合的，“哪有说自己是个小霸王的，不过还真要你上心了，以后可要好好照看青青啊，这就是一家人了。” 有江敬雪他们陪着，倒是过得很快，等宾客散了些，新郎官儿也就要回新房了，秀秀又是一阵打趣，然后才由江敬雪带着离开。 她们没法闲着，还要帮着送客人，成亲就是一大家子都要忙活到大半夜。 胡尚轩也在一旁送客人，还好，今日没有喝醉，只是也没法走直线了，但是还认得人就是好的。 江敬雪闻见一股子酒气，安排了阿玲先回去熬醒酒汤，今日胡秀才估计也喝得不少，都需要喝一些的，要不然明日晨起多难受啊。 一直到夜深了，方家才又终于恢复了平静，新房里的一对新人刚磕磕绊绊地完成周公之礼，正不好意思地躺在床上。 庆生伸手拉着青青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我知道我家给不了你嫁人之前的日子，还是我家里人都很好的，平日里有什么就要说，不可自己闷在心里，白白受了委屈，结果我们还都不知道。” 青青小声道，“我知晓了。” 庆生想了想，揽过了她的肩膀，“老师说，成家和立业一样重要，今日我成家了，以后就和你有了小家，以后我便要更用心地立业，让你，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绝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青青在他怀里蹭了蹭自己的脸，“我一直都是信你的，总有一天你会大有作为，但就算是做不到，你也是我心中的英雄，我一个人的。” 这一夜说了好多的话才睡着，这新奇的体验让两个人激动不已，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成亲了。 次日天没亮青青就醒了，到底是头回，身子有些难受，再加上不习惯和人一起睡，其实一晚上都是没怎么睡好的，心里又惦记着做早饭的事，所以鸡刚刚叫了一声她也就醒了。 刘家也是有鸡的，只是养在厨房后院儿，平日里听不见，这么近地听着鸡叫声，倒是挺有意思的。 小月也起了，到新房门口等着，准备一会儿就进去叫小姐起床，再怎么说今日的早饭还是要做。 她虽不忍小姐委屈，但是也知道这是该做的，以后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过，头一日给家人一个好印象还是应该的。 第701章 新媳妇 小月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正要叫人，青青自己穿好衣裳出来了。 “走吧，咱们做早饭去。” 小月小声道，“小姐真是拿得准时间，我都还没叫呢，这一夜没睡沉，就怕错过时辰，要是睡到大天亮，那可是不好了。” 二人一同去了灶屋，柜子里摆了许多昨日酒席剩下的东西，大多数都送给来帮忙的人了，这一些今日就能吃，大夏天的留多了也是只能坏掉。 早饭自然是熬粥比较合适，小月点了油灯，找了一下就找到了米缸，又拿了红枣和枸杞，麻利地洗米下锅。 青青则是找了玉米面和白面，准备和面摊饼，有现成的蔬菜，炒或者凉拌都行，有几样下饭小菜也就差不多了。 她不知道方家人早上习惯吃什么，但做这些肯定是不会错的，应该都爱吃。 她不过学了几次，做起来还是不熟练，小月穷人家出生，虽一直跟在她身边，没有干过杂活儿，但是做事还是要比她麻利许多的。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做饭，粥熬到一半，天开始亮了，许氏起身做早饭。 见灶屋里已经升起炊烟，还以为是昨晚上火星没灭，赶紧进去，见到青青正在那里调面糊，松了口气。 “弟妹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这该我做的，只是我想着今日家中无事，便可以晚一些，谁知这么晚了，怪我。” 青青忙道，“大嫂哪里的话，如今我也是方家媳妇，新媳妇做早饭应该的，只是不知家中爱吃什么样的口味，这饼子放糖好还是盐好呢？” 许氏去帮她的忙，又跟她讲了家里人的习惯，“你啊，不必太紧张了，我嫁过来的时候也是着急，就怕哪里做得不好，后来发现，家里人都是很好说话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有许氏帮忙，饭做得就要快很多了，粥熬好，饼摊好，又炒了莴笋、豆角两样素菜，柜子里拿了一块五花肉炒了些小咸菜，另凉拌一个拍黄瓜，这就差不多了。 许氏都是让青青做，自己在旁边帮忙，她不会的时候再指点一下。 “好了，一样样端去上房，有张大桌子，家里人都是一处吃饭的。” 青青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先端了两样菜往上房去，院中已经有人洗漱了，青青挨着喊了人，进上房又见方成栋和文氏已经起身，赶紧喊，“爷爷奶奶。” 文氏眉开眼笑的，“孙媳妇勤快，早早地起身做饭，这一顿我要好好品尝。” 青青忙道，“多亏大嫂帮忙，一会儿就能吃了。” 她又转身去灶屋端菜，文氏笑着冲方成栋挑挑眉，“你看看，这两个孙媳妇多好。” 方成栋也是笑，家中和睦是福气，进门的媳妇们都是好的，这家族才能长久兴旺下去。 等把菜都端上桌，庆生又去把粥端过来了，里头放了红枣和枸杞，满屋子都是香气。 一锅粥，一大摞饼子，又是几样小菜，这一顿早饭可是丰盛得很。 方昌文一进来就说道，“今日这粥是谁熬的，这么香啊，跟平时喝的不太一样呢。” 青青在一旁不好意思了，许氏说道，“爹，这是新娘子熬的粥，一大早就起身了，弟妹十分勤快，手艺也很好。” 青青更不好意思了，万一一会儿大家吃了觉得很一般呢？ 庆生拉了她的手，小声道，“快坐吧，辛苦你了。” 他有些自责，自己竟然睡得那么沉，都不知道她起身了，醒来的时候没看到人，还以为昨日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看着满屋子的红色才敢相信那是真的。 大家上了桌，这个夸了那个夸，只把青青夸得都不好抬头了。 文氏说道，“大家快别说了，新媳妇脸嫩，哪经得起咱们这么说啊，就算是夸奖，那也是不好意思了。” 大家这才没说什么了，又说起家中的事来，青青还是头一次这么和方家人一起吃饭，饭又是她做的，一直都有些紧张。 虽说她也是被家中娇养着长大的，但是嫁做人妇，还是想得到婆家人的认同，今日才是第一日，这第一印象相当重要啊。 看起来大家都很满意，青青也就松了口气，看样子自己学得还是不错的。 而且就像昨日秀秀和今日许氏跟她说的一样，方家人真的都很好相处，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她非常满意，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了。 吃过了饭收了桌子，许氏又去准备了茶水来，新媳妇还要给长辈敬茶呢，这也是不能省略的。 上房里长辈挨着坐好，这是方昌才和林氏的儿媳，他们二人就要靠前一些，方昌文夫妻坐了后面一点。 许氏端着茶盘，青青端了茶挨着敬茶，长辈再挨着给了见面礼，敬完茶，之后也就没有什么事了。 文氏笑着说，“好了，咱们家的新媳妇，以后就是一家人，互相理解，互相尊重，有什么就说什么，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 青青点头，“是。” 上房里说了话，庆生便带着青青回房换了身轻便一点的衣裳，想要带她出去走走，新媳妇出去见见人。 “等你三日回门，我便要回学堂念书了，每日白天都不在家，等回来已经是黄昏，又要温习课本，估摸着没什么功夫照看你，我实在不是称职的丈夫。” 青青笑着说，“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不知你要去学堂念书，男儿家有志气多好，我在家好好的等你回来，你夜里看书晚了我便给你做夜宵，定不让你饿着肚子睡觉。” “有你真好。”庆生拉了她的手，“苦了你，身娇肉贵的小姐，嫁给我却要吃苦头，我发誓，我定会好好念书，学有所成，不让你受苦。” 青青摇头，“这哪里就是受苦了？家里吃饱喝足的，大家对我也很好，不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叫吃苦的，庆生，我愿意嫁给你，现在不后悔，以后也不后悔，不用总觉得对不起我。” “从我想嫁给你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都想好了。” 第702章 执拗 转眼便是三日回门，文氏早让林氏给准备好了礼物，这一日是要带回刘家的，虽说刘家什么也不缺，但这是自家的态度，该准备的都要准备好。 一大早就从家里出发，回了刘家，刘老夫人已经问了好几次了，只等着孙女回来。 见他们二人十分恩爱，老太太是越看越欢喜，以后是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这一次回来就住上些日子可好？让奶奶好好看看。” 青青说道，“奶奶，庆生明日便要去学堂念书，过些日子我们再回来，左右离得也近便，很快就能回来的。” 刘老夫人便没有勉强，这刚刚成亲，婆家的亲戚也需要见面熟悉，的确是不应该在娘家待太久，吃了午饭，下午也就让他们回去了。 回到家中可是热闹得很，好些人聚在方家院子里说话，庆生有些搞不明白，这又是怎么回事？ 文氏笑着说，“说是朝廷钦差要来咱们县城，大家都在说，有什么冤屈可以去衙门告状了，这对咱们老百姓来说是好事，大伙儿都很高兴。” 青青不由得想起先前的事，难免有些难受，文氏打住话茬，笑着说道，“你们出门一趟累了，好好歇着，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夫妻两个回了屋，庆生紧紧的握着青青的手，“没事儿，过去的事咱们就不再想了，那知府已经被斩首，如今有我在，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青青笑了笑，“也不是害怕，就是想起先前被关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救出来，心里又慌又怕，想起来心里有些不太舒坦。” 庆生听着就十分心疼，“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青青点头，“我知道，以后再不提起了。” 到了做晚饭的时候，青青过去帮忙才发现家里有一名中年妇人在做饭，刘氏在灶屋里跟她讲什么东西放在哪里。 见她来了，刘氏说道，“侄媳妇儿快回屋里去，这里油烟重，做饭不用你帮忙，好好歇着就是了。” 青青也不好坚持，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文氏才说，“这是请回来做饭的婆子，如今家里都忙，各有各的事，请一个人回来做饭倒是方便一些。” 这儿是前些日子就决定了的，要买下人回来肯定不合适，但是青青到底娇生惯养的，也不好叫她做饭。 可如果只有其他人做，长久下来，家里也不会那么和睦了，更何况刘氏又是一个爱计较的性子。 文氏和方成栋一商量，就决定请一个人回来做事，这样一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做饭洗衣这些活儿都干，一个月五钱银子，这些钱如今的方家还是花得起的。 请了一个人干家务，最高兴的就是刘氏了，她一直觉得家里应该请人干活儿。 虽说方家的事情并不是很多，现在好多田地都已经租给别人去种了，她从山庄回来之后，每日也只是洗衣做饭，有大把的时间到处闲谈。 但始终觉得家里日子过得不错，她这个大房媳妇不应该做那么多的事。 如今可好了，家里请了人，她眉开眼笑的出去，别人问起也可以骄傲的说方家就是能请人干活儿了，过上了富贵人家的日子。 青青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她其实也愁着这些家务她不会做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让其他人做。 现在请了人回来干活儿，这些问题倒是不用想了。 钦差要来这里的事，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自然是有人张罗着要去报案，但又一想，也不过是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好像也没必要啊，惊动官差总不是好事，没准儿到时候自己还要被治罪呢。 这事儿自然也会传到响水村去，江承业听到了消息，心里就有个想法，他想状告胡尚轩。 当初的事他怎么想都想不通，明明他读了那么多年书，胡尚轩一直都是个种地的庄稼汉，怎么就能比他考得好？ 要是胡尚轩真有本事也就算了，为什么乡试考了第一，府试直接就不行了，连会试都没有进？ 这就说明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胡尚轩作弊了，和当地的官府勾结，提前得到了考题，又或者是用了别人的文章，所以才会乡试第一，而府试露馅儿了。 这也很好解释，他们和刘家关系亲近，而刘家和知府有亲戚关系，其中走动关系不难，没准儿就是这样拿到考题的。 江承业越想越觉得是这个样子的，他始终是不信自己不如胡尚轩，当初自己那是被人摆了一道，是太倒霉了，要不然现在早已经做了官。 既然他没了功名，现在一败涂地，凭什么胡尚轩可以过得那么滋润？ 举人，又有自家的温泉山庄，这日子过得有多好，而他江承业又过的是什么日子？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他心里有事情，面上也会表现出来一些，红柳作为他的枕边人，自然是很快就发现了。 观察了几日，还是开口问了他，“你可以跟我说说有什么事吗？你听到钦差要来就开始不对劲，你到底想做什么？咱们如今稳稳当当地过着日子，你不要生事。” 江承业道，“那我受的委屈就那么算了，不应该讨回来？” 红柳直接说，“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恕我直言，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委屈的地方，也许是时运不济，但你的确是怪不了谁。” “如今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好好努力比什么都强，家人还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如今你还有孩子，你是做爹的人了，怎么能一门心思只想自己的事呢？” “你在牢里的时候我从没后悔过来到这里，可如今，你若一直这么想，觉得谁也对不起你，那我也许也没法一直留着。” 江承业冷冷一笑，“随你的便，到底是风尘女子，你不会懂得我的苦楚，你要走便走，我也不会留你，至于这孩子，这是我的儿子，是江家的，你得留下他。” 红柳叹了口气，最后怕是要走到那一步，真没想到他的性子这么执拗。 第703章 钦差大人 随着日子一天天接近，听着别人带回来的消息，说是钦差到了哪里哪里，又审了什么什么冤案，大伙儿越来越期待。 不过又赶上了秋收，地里的庄稼还是重要，所以就在秋收的忙碌中继续期待钦差大人的到来。 温泉山庄却先等来了夏三爷底下的人，见了胡尚轩和江敬雪，传夏三爷的话，顺便给了一封信。 那人将消息带到也就走了，胡尚轩把信拆开，两个人一起看了。 信上说过几日钦差大人将来山庄稍作歇息，让他们先做好准备。 江敬雪愣了一下，“钦差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欢迎，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那不就是因为有大人物住在这里吗？要是这一次再惹了什么麻烦，他们也要跟着遭殃。 胡尚轩道，“我想着这件事应该没那么简单，咱们先依着三爷的意思，把房间准备好，到时候再说吧。” 他想了想，又说道，“到时候你带着平安回家去，不要在山庄出现。” 江敬雪看着他，“你又想一个人顶着？我告诉你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分开，平安放在家里，让阿玲照顾着，山庄这边，咱们两个一起。” 胡尚轩笑了笑，“夏三爷都是老熟人了，怎么说的像是仇家一样呢？” 江敬雪哼了声，“谁知道，反正从京城来的人都不简单，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不要瞎掺和，这次是迫不得已掺和，那就好好保全自己。” 经历了那一次的事，谁能不害怕呀？ 胡尚轩上次都是死里逃生，要是再来一回，她上哪里去把人救回来？ 心里虽然不是很欢迎，但夫妻两个还是依着夏三爷的意思，把最好的院子收拾了出来给客人住。 等了几日，一行人果然是来了这里。 不知道哪个是钦差，倒是先见到了寿儿。 胡尚轩和江敬雪还是挺高兴的，虽然寿儿曾给他们带来了大麻烦，但是在京城的时候，他们亲口承诺欢迎他来山庄，那就不会食言。 虽说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太过规矩，只当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对待。 夏三爷也一路同行，想也知道，这一回夏三爷估摸着也不放心让寿儿单独住在这里了。 同行的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个个气质非凡，不是简单的人物。 胡尚轩和江敬雪不打算打听，他们只把自己当做温泉山庄的老板，客人上门好好招待就行了，别的与他们无关。 将人给安顿好，又亲自安排了餐食，也算是招待到位了。 这一天一直忙到天黑了才回家去，江敬雪揉了揉额头，“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阵仗还要大，也不知道来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胡尚轩宽慰，“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他们自己知道负责，夏三爷可是答应过我们的，当然，咱们自己也要顾着自己。” 江敬雪道，“这一次你得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像之前一样豁出命去，你还有我们呢。” 胡尚轩捏着她的手，“我知道的，放心。” 听说钦差大人住到了温泉山庄来，好多本来要来的客人都先不来了。 虽说和做官的搞好关系，对生意有好处，但是也不能什么都没弄明白就往上冲啊。 来这里的这一名钦差，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多方打听都打听不出个结果来。 要不然就是不受器重的，要不然就是身份太高了，故意不露出来，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能贸然接近。 钦差大人住到这里来，也不是不审理案子了，所以衙门的衙役还时常送卷宗过来，一时之间，墨池坝村连个在路上大声说话的都没有，生怕被衙门给带走了。 正值秋收，山庄客人也不多，江敬雪便让山庄长期帮忙的人都回家去收庄稼。 胡家的地已经是租给别人种了，这种时候倒是没有太多的事。 午后夏三爷派人去找了胡尚轩，“我家老爷说，让您安排一下，李大人见村民收庄稼辛苦，想让手下人去帮忙，也体会丰收的喜悦。” 这样的要求可是他们没想到的，竟然还想帮着收粮食，但又一想，这一次派钦差的初衷也就是体会百姓之苦，这时候有空闲，帮着收粮食也不是不可以。 再说了，这事儿也不是他们做主，只管去办就是了。 胡尚轩应了下来，下山去找来村长，有人帮忙收庄稼又不是什么吃亏的事，当然点头就行了，于是那钦差大人便把身边的一部分人遣去帮忙。 时值七月底，天气很热，但是西瓜却到了最好吃的时候。 今年这时候客人少，西瓜在地里熟透了也没法吃了，所以江敬雪和胡尚轩又让人摘了许多西瓜，直接送到各家地里去，劳累的时候吃点儿解渴的西瓜，那叫一个舒坦。 接连几日，那钦差大人一行人都下山去看大家收庄稼，不住地点头，很是满意。 “好啊，若是天底下的百姓都有这样的好收成，国家何愁不兴盛？不过这墨池坝村真是不错，听闻以前也是穷困非常，这几年自己改进粮食种子，收成越来越好。” 夏三爷说道，“大人说得是，墨池坝村实乃典范，若是将这里的粮食种子送往更多的地方，想来几年之后，每年的收成都会提升。” 钦差大人听着更是满意了，心里已经在琢磨着这件事，和寿儿小声说着话，也不知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总之两个人都很是高兴。 行到一处，村长过来道，“大人还行棚子里坐，这会儿太阳大了，刚刚山庄送来了新鲜的西瓜，大人一行人在此处乘凉。” 走了这么一会儿，还真是有些累了，钦差大人点点头，进了路边那个临时搭的草棚子里头落座。 胡尚轩正巧送了西瓜打算回去，看了一眼便皱了下眉头，这钦差大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还要由太子亲自扶着落座，有意思了啊。 他心里有所猜测，但是故作不知，有些想法又在蠢蠢欲动。 第704章 状告 周围没有了旁人，寿儿这才说道，“父皇，儿臣可没有骗您，这地方好得很，所以儿臣才总是想着，如今父皇亲见，可是如此？” 皇帝笑了笑，虽没有回答，但是答案以及很明显了。 这一次趁着这个机会出宫巡视，由着太子带来了这个地方，看到了百姓吃饱喝足时的喜悦，他只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天下万民不饿肚子，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小子，收收心。” 太子笑眯眯的，“父皇，如今不在京城，便由着心思高兴，等回去之后，儿臣自然知晓自己的身份，这一次儿臣很开心，有父皇陪着，儿臣很开心。” 皇帝和太子说了会儿话，又叫了夏三爷，“这村子里的粮食这样好，如何才能迅速产出更多的好粮食做种子，送往全国各地？” 夏三爷道，“皇上，其实这些庄稼就是胡家夫妻改良的，这夫妻二人年纪虽轻，却大有可为，一门心思扑在庄稼地上，当真是有了天大的变化，他们自家的粮食好了，又与村民交换，如今整个墨池坝村的收成都要比别人的好。” 皇帝笑着说，“好，这夫妻二人是好的，又养好了太子的身子，等回到京城，朕要奖赏。” 太子笑了，“儿臣替胡家夫妻谢过父皇。” 这一次皇帝跟着出宫，也只来这个地方，宁王知晓之后自然是蠢蠢欲动，但是如今的局势却容不得他动手，倒是安全得很。 如今宁王坐阵京中，想着动一动太子那边的人，却发现不是他想的那么好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局势悄然发生了改变，他却没有警惕。 这几日在乡下看着百姓的生活，皇帝心情也好了不少，和宁王暗中的势力对抗不是易事，看着老百姓努力地在过自己的生活，他仿佛也有了力气，就这么斗下去吧，总有一日这江山不必由他人指手画脚。 隔壁村里，江承业一直在想着要去告状，状告胡尚轩科考作弊，张知县暗中协助，科考不公正。 他有这个想法，红柳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于是告诉了家里人，江福旺这几日又开始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要说气不过，他和江承业是一样的，就是气不过，明明是那么不起眼的人，竟然就过上好日子了，而他这从小念书的孙子却毫无作为，还进了大牢。 要是去告状，能剥了胡尚轩的举人功名，就算是自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那他心里也觉得高兴。 可要是没有告成功，反倒是惹麻烦上身，那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吗？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他才一直都不开口，不知道该怎么决定，若是没抓住这次机会，也许就再也不能报仇了，只能是眼睁睁看着胡家越过越好，江河一家也越来越好。 “老头子，你快出去劝劝承业，这孩子真是疯了，找了一大帮人要去告状，说那胡尚轩是作弊考中的举人，你说又没有证据，就这么告他，到时候闹起来怎么收场啊？”张氏着急忙慌地进屋来，打乱了江福旺的思绪。 江福旺看着她，“那你说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承业那性子，你要是不让他报仇，估摸着这一辈子都想不明白。” 张氏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是想让他去告？这可怎么行啊，以我的意思，现在日子也凑活能过，过些年承业又不是不能科考，何必这个时候闹出这么多的事来。” “我想着，承业原先的先生也是厉害的，结识了好多大人物，要是胡尚轩是舞弊，他还能不上衙门喊冤？他自己书院教出来的学生可还比不过胡尚轩这个没上过学的呢。” 张氏是怕江河，从那次江河威胁过她之后，她就不想跟那边起什么冲突了，江河也的确是按着他承诺的，该有的孝顺一点不少。 要是承业去告胡尚轩，闹出事情来，江河还能轻易放过他们吗？没准儿以后一个铜板都没有了，那又是何必啊？ 就算是告倒了，他女婿没了功名，他就能高兴了？自然也是要记仇的。 江福旺本来就犹豫，张氏这么一说，他又觉得有道理，现在虽然过得不如意，孙子读了多年的书也没做官，但是至少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光是江河给的银子都足够他们老两口花费。 就算是老大一家不孝顺，其实他们夫妻两个也能过，真要为了江承业和老二闹翻吗？ 江福旺本来是想点头的，现在又不想应下了，打算继续沉默。 “我没什么好劝的，承业这孩子自己有主意，你也知道他的性子，咱们家里谁能管得了？咱们管不住他的，这事儿咱们两个就别掺和，也别得罪了老二。” 张氏想想，还真是这样，既然劝不动江承业，还不如不理，随便他们怎么样，到时候得罪了老二也不是他们得罪的，只要不向着承业就行了。 “成，我都听你的，咱们就这么办，老大再怎么让咱们说话咱们都不开口。” 老两口在屋里商量好，那是真的不管了，张氏出去，江海拉住她道，“娘，爹怎么说啊？承业这小子又要胡来，我这心里也没了主意，红柳也不管了，这事儿到底怎么办啊？” 张氏叹气，“老大，承业的性子你不知道啊？你那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你能不清楚吗？他心里有了打算，那是谁的话也不听了，我和你爹上了年纪，这事儿我们管不了，也别来问我们，你们自己做主吧。” 江海哪里不知道她是不想得罪江河，但是也说不出别的来，这家里还真没人劝得住承业，红柳都不管了。 那边李氏还在苦口婆心，“承业啊，咱们家日子好好的，你说你又去招惹他们做什么啊？我觉得胡尚轩也不一定就是作弊啊，到时候查出来不是，那不是害了你自己吗？说不定还要给你治一个诬告的罪，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啊？” 江承业冷眼看她，“在你心里，我就是活该不如胡尚轩？” 第705章 我就是个废物 李氏哪里会看不起自己的儿子，在她心里这儿子比新科状元都要厉害。 “承业啊，娘哪里是那个意思，娘是怕你惹上麻烦，要是胡尚轩没有舞弊，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他要是告你，那时候你又怎么办？” 江承业咬牙，“在你们眼里，他没有舞弊，那不就是说我不如他吗？就算是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是不如他，我就是个废物，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氏赶紧解释，“不是，娘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娘了，娘是不想你去冒险，你……现在咱们日子过得也还行呢，你看看这事儿红柳也不愿意，这……她是个有主意的，她都不同意，我就想着不该那么做。” 江承业冷冷一笑，“她不同意又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个妓女罢了，娘忘了她是什么身份了吗？娘不会现在向着她不向着我了吧？她一个妓女能有什么远见，她懂什么？” 李氏听着这话刺耳，忙说道，“承业，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家如今能这样, 那多亏了红柳啊, 要不然咱们哪里来的钱？她还是孩子他娘呢，这么说总是不合适的，你在牢里的时候，红柳可一门心思等着你回来, 她……” 话没说完, 江承业便发了火，歇斯底里地喊道, “行, 你们都对，都是我的错, 我挣不来钱, 我没本事，谁都看不上我，如今连你也看不上我了是不是？那我还活着做什么，我干脆去死了算了, 谁都看不起我, 我不活了。” 李氏被这话吓坏了, 赶忙说道, “承业啊, 可不许胡说八道, 活得好好的, 说什么死啊, 各路神仙, 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就当没听见, 阿弥陀佛。” 余下的话她也不敢再说了，生怕江承业气急了做出什么傻事来, “承业，你不管干啥娘都站在你这一边, 娘肯定站在你这一边的，你放心啊。” “出去！”江承业越听越火大, 为什么他就只能这么过日子？他才不要。 李氏哭着出去了, 江海在外头等着，自然也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的，赶忙说道，“你快劝劝啊, 继续劝啊，现在那小子是找死呢, 找那么多人作证, 可是那是瞎说，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又要进大牢的。” 李氏说道，“我能有什么法子？承业就是这性子，你也听见了，我就怕咱们说得太厉害了他做傻事啊，他就是气不过胡尚轩比他能耐，这怎么办？” 江海长叹一声, “哎, 我管不着，我管不着了, 随他折腾吧，把我们夫妻俩折腾死他就高兴了，这就是你的宝贝儿子, 你养的宝贝儿子。” “你怎么说话呢，这不是你儿子啊？这是我一个人的？喂，你去哪儿啊，你回来啊。” 家里因为江承业闹得一团糟，而江承业一门心思，就是要搞垮胡尚轩，要不然气不过。 他坚信胡尚轩是舞弊才中的举人，但是自己找不到证据，于是拿了钱找人在外头传话，到时候他去告了，就让那些人去作证，就不信在钦差面前那知县还敢徇私, 定要查明白才行。 不管家里人是什么态度，江承业始终是要这么做的，胡尚轩有多成功, 他就有多恨，恨自己为什么过得不如一个一天学堂都没有去过的。 只有胡尚轩失败了, 他才能松一口气, 才能继续考取功名。 已经是八月初，江敬雪都在想着这钦差大人一行人会不会要留在这里过中秋了，结果夏三爷就突然说三日后要启程离开。 江敬雪笑了笑，“想留着钦差大人多住些日子，但是沿途还有那么多的地方要去，那么多的案子要审，也是不能过多地在这里耽误时间，只能是遗憾了。” 夏三爷也是笑，半点没从这话里听出遗憾的意思来，他知道，其实这小夫妻两个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呢，别给他们带来麻烦。 “若是江娘子这么不舍，我们便多住些日子。” 江敬雪挑眉，“那也不是不行，我这就吩咐人好好招待。” 反正都住了这么久了，多住些日子又不会怎么样，无所谓的啦。 夏三爷哈哈大笑，这两人可真是有意思，若不是不得空，他真要劝皇上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罢了罢了，还有事忙，这就要走了。” 江敬雪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客人要走了，那就得好好准备东西，这些日子他们爱吃什么都给备上一些带走，以后估计也没机会再来了。 一边安排一边跟胡尚轩说话，说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胡尚轩一直都在走神。 她伸手过去挥了挥，“想什么呢？” 胡尚轩回过神来，“没事，瞎琢磨罢了。” 江敬雪坐在他面前，“你有事没事我还能看不出来？前几日开始就不对劲，要是不便告诉我呢，我也就不问了，但是也别把自己憋坏了。” 胡尚轩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还是我爹当年的事，我们去京城的时候，我已经递交了诉状，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如今这钦差来了，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再次提交诉状。” “为我爹讨回公道自然是好，可是这事儿也是他的心结，若是闹大了，他也许不会开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事儿江敬雪也没法给出个答案来，握着他的手，“不管最后怎么样，至少努力过，我们可以明年再去京城？” 两人正说着话，阿玲跑进来说，“娘子，来了个人，说是你的堂哥。” 江敬雪皱眉，堂哥也就江承业一个人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来做什么的？” 阿玲摇头，“我也不知，反正被拦住了，郎君和娘子要不要去看看？” 江敬雪吩咐阿玲看着平安，自己和胡尚轩出去了，到了山庄门口，江承业果然是站在那里，气势汹汹的，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胡尚轩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山庄是自家开的，还可以选客人，这里不欢迎你。” 江承业冷笑，“我是来找钦差大人告状的，又不是来找你的。” 第706章 状告 江承业直接在山庄门口跪下，“草民江承业有冤，望钦差大人主持公道。” 他既然是来告状的，胡尚轩和江敬雪也就不会拦着他了，让人去通传。 等了许久里头才有了消息，几个人出来将江承业带了进去。 到了这会儿，江承业的心里也是慌的，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行不行，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还有什么办法能打败胡尚轩？ 山庄的一间院子里，皇帝和太子坐在廊下，周遭有许多侍卫，江承业被人带到这里来，脚都有些迈不动，经人提醒才知道要跪下来。 “参……参见钦差大人。” 皇帝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见本官所为何事？” 江承业低着头说道，“草民江承业，听闻钦差大人到此，十分激动，思索多日，终于下定决心伸冤，大人，草民要状告胡尚轩科考舞弊。” 一听这话，夏三爷和太子都愣了，皇帝没反应过来胡尚轩是谁, 可是他们不会不知道, 这会儿都仔细打量着江承业。 皇帝回道，“诉状应当交去衙门，再由县衙门将诉状呈递到本官面前，你这样做实在不合规矩, 这里不是衙门, 不设公堂，本官又如何为你做主？” 江承业继续道, “回大人, 草民之所以不去衙门状告，是因为这科考舞弊是有本县知县从中相助, 草民人微言轻, 又哪里敢和知县抗衡，得知钦差大人来此，才敢鼓起勇气提交诉状，还望大人见谅。” 听到他说要状告知县, 皇帝倒是沉默了, 要想改善民生, 这父母官可是相当重要的, 若是一方父母官徇私, 公正又从何而来？ “即便如此, 此处也不是审案的地方, 若是知县徇私, 本官自会严查不怠, 你状告知县及胡尚轩，可有证据？” 提起证据, 江承业有些心虚，因为那些所谓的证据是他瞎编的, 又花钱找人到处散播，如果被查出来怎么办？ 他不过是坚信胡尚轩没办法考中举人, 所以认定了他是作弊得来的，但如果不是这样…… 江承业不敢继续想下去, 摇了摇头,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是这时候打退堂鼓，一样会惹上事情，还不如做到底。 “有, 草民听到好些人在镇上说。” 刚刚他犹豫的样子落在了夏三爷和太子眼里，这事儿涉及到胡尚轩, 他们自然是多上一份心思。 本来就觉得有鬼, 看到江承业那个样子，更是可以确定了。 夏三爷笑了笑开口，“既然只是听别人说，你又怎么确定这事儿是真的？就这么贸然到钦差大人面前来告状，不怕惹祸上身？到时候人家告你污蔑。” 江承业立马说道，“因为草民认为胡尚轩没那样的本事，大人查探便知, 他一日学堂都没有去过, 却一次就考中了举人。” “俗话说，勤能补拙, 那总得努力过才能有本事，胡尚轩这样一直都在种地的，他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读书？就算是他自己在家学, 也没法子和学堂一样，若是考功名这么容易了，试问学堂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估摸着天底下的学堂都要关门大半了，大家都在家里学就好。” “所以，草民认为胡尚轩就是作弊得来的功名，经不起查验，又在镇上听到有这样的言论，草民便想着伸张正义，不让这样的人逍遥法外。” 夏三爷又道，“只以此作为证据，怕是不太能说服人啊，你可掌握关键证据？能证实这个举人功名是靠舞弊得来的？” 江承业说不出话来，皇帝倒是看出些东西来, 夏三爷和太子都有些在意啊，莫非这姓胡的是什么要紧人物？ 太子知道他肯定好奇, 小声道，“胡尚轩便是山庄的老板胡公子，此人状告的正是他。” 一听这话, 皇帝也是愣了下，这几日他对胡尚轩和江敬雪夫妻俩印象非常好，好几次念叨着回了京城要大为嘉奖。 结果这会儿就来一个状告胡尚轩舞弊的，不管如何，都要查明白了才行。 皇帝开口问道，“既没有决定性证据，只凭着市井流言，本官无法治罪，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江承业急了，谁知道他花钱安排人散播的那些流言一点用都没有，这钦差甚至问都不问，“大人，这样的勾当，他们自然是暗中进行，草民又如何得知？若是手握证据，早已经去府城，甚至是去京城告状，又怎会等着钦差大人来了才敢状告呢？” “草民虽无证据，却知道胡尚轩就是舞弊，这一点绝不会假，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轻易得来举人功名？胡家家境优渥，和知县也是有所来往的，这其中有些什么门道草民也不知，但肯定经不起查。” 江承业就把宝押在钦差身上，他认定了胡尚轩就是舞弊，经不起查，但是没有人来查，只要将这件事告到钦差面前，调出试卷查验便知。 皇帝也好奇起来，这胡尚轩一天学堂都没有读过，只是一次科考便可以中举，实在是太离奇了些。 如果真的是舞弊，那肯定要重罚，要不然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如果不是舞弊，那就是他的真才实学，这样有本事的人，应该好好培养，将来可以成为国之栋梁啊。 这么一想，皇帝便决定推迟回京，点头道，“即使如此，本官便依着你的意思，这个案子严查，传本官令，即刻将涉案试卷送来此处，不经过县衙门，直接去传。” 钦差大人身边的人亲自去取试卷，江承业松了口气，这样的话那知县就不敢做什么手脚了。 他不知道胡尚轩到底是用什么方式考中的举人，但无非就是那几种，冒名顶替，又或者提前漏题，试卷取来之后，胡尚轩总会露出马脚。 他就不信一个一直下地干活儿的庄稼汉，竟然能比他一个从小入学堂念书的读书人厉害，这些年他也没有虚度光阴，也好好念书了，不可能比不过胡尚轩。 如果胡尚轩是真才实学考中的，他宁愿一头撞死，他绝不相信。 第707章 笑你蠢 既然是涉案，那就应该将原告被告都看管起来，现在在温泉山庄，皇帝也不想大张旗鼓去县衙门，便让自己手下人将两人分开看管。 江承业状告之时胡尚轩和江敬雪并不在，只知道他进去之后不久，钦差大人便派了人离开山庄，不知去了哪里。 江敬雪心里还是好奇的，一般来说江承业出现都没有什么好事，这一次特意找到这里来告状，也不知道要告什么。 又一想，他们也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没必要担心。 但如果江承业信口胡说呢？ 江敬雪正想着这事儿，外面来了人，直接说道，“传大人命令，将胡尚轩看押起来，被告何在？” 江敬雪和胡尚轩都愣了下，陈昭跟着一起来的，便做了简单的解释，“如今也是要查案，按着规矩应当如此，还请胡公子配合。” 胡尚轩笑了笑，“自然，只是突然之间这样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便知道了。” 江敬雪气呼呼的，“我就知道他来这里没什么好事，就是个搅屎棍，恨不得全天下都一团乱，好端端的，这又是折腾什么呢？” 胡尚轩拉了她一下，“好了，就在山庄里，能有什么事？只是这几日我不能随意走动，旁的事你多操心，别累着自己了。” 江敬雪也知道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好端端的被事情找上身，能高兴吗？ 她又担心胡尚轩惦记着她，只好点点头，“我知道的，这几日你就当歇息了，我相信钦差大人会好好查案，绝不会允许冤案发生。” 胡尚轩就这么被带走了，辟出了一处院子来，不让其他人过去，他和江承业都被关在这个地方，过去的时候两个人打了照面。 江承业冷冷一笑，“这一次你等着吧，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胡尚轩挑眉，“到了这个地步，有一件事你就是不愿意承认，若是一直不肯承认，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江承业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胡尚轩笑笑，“蠢啊，你蠢，所以才失败，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要从别人身上找，怎么可能成功呢？” 这话无疑就是在江承业心口撒盐，他其实真的意识不到自己不如人吗？不是的，他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所以才一次次地找机会报复，想要证明他不是不如胡尚轩。 不能让人看到自己的本事，那就让人看到胡尚轩的成绩是假的，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胡尚轩没那么厉害。 “胡尚轩，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其中有些什么名堂，这一次我就不信你逃得过去，假的始终是假的，隐瞒在久也成不了真，我等着你身败名裂。” 胡尚轩看着他，“好遗憾啊，你怕是看不到了。” 他转身就去了自己要住的那间屋子，真是奇了，在自家山庄还能被关起来，这也是难得的体验。 那边皇帝身边的人迅速取来科考试卷，胡尚轩的，还有江承业的，不过两日功夫就已经提到了温泉山庄来，中途没有让任何人经手。 同时又让人去打听消息，将传播市井流言的人也给看管了起来作为人证，另外又传唤了张知县，本案涉及到他，自然也是要到场才行的。 这完全就是正规的审案过程，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皇帝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这几日官差在村子里走动，村民虽然不知道具体消息，但是也知道江承业去钦差大人面前告状了，不知道告的什么，反正之后胡尚轩也被关起来了，看样子要出大事呢。 村里人聚在一起就是喜欢讨论八卦，越是不知道真相越讨论得起劲，现在粮食也收回家里去了，有空闲的时候不就是讨论这些嘛。 短短两日，村里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说胡尚轩犯了大事，被江承业抓到了把柄，这一回肯定是要完了，没准儿温泉山庄都要倒闭。 好些人就开始着急了，本来是当八卦说的，但如果温泉山庄倒闭了，他们也就没处挣钱了啊。 现在村里好多人挣的钱都和温泉山庄有关系的，有些人是在山庄里打杂，有些人则是靠着抬人挣钱，还有些靠着摆摊儿卖些小玩意儿补贴家用。 温泉山庄在，大家才有好日子过，要是倒了，日子虽然不至于过不下去，但是肯定也没现在这么舒心了。 这些言论也传到了方家和江家去，两日前他们就知道了这事儿的，也没去问过，因为相信胡尚轩绝对不会犯事，这肯定是江承业自找麻烦。 但是这两日听着村里的这些传言，也忍不住担心了，就算是胡尚轩没做，但架不住人家乱来啊，江承业这种人哪有脸，什么都做得出来，要是被人坑了怎么办？ 文氏想着着急，正巧方氏上门来，母女两个就一起去了一趟山庄找江敬雪。 这两日江敬雪心里也是担心的，但是山庄的事不能不管，还没个结果，担心也没用，所以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认真忙其他事就好了。 “雪儿，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啊？江家那臭小子是个什么人我们还能不知道吗？他是不是又耍了什么花招？这一次到底所为何事？”文氏着急地问道。 江敬雪抱着平安哄了哄，胡尚轩这两日不在，平安就是爱闹，一直找爹爹呢。 “江承业状告尚轩科考舞弊，要请钦差大人严查，估摸着很快就会审案，您不用担心。” 文氏气得猛拍了一下桌子，“混账，简直是胡说八道，他自己考不上还不许别人考上啊？尚轩就是能耐，他就是不如尚轩，这人真是好笑极了，见不得人家过得比他好。” 方氏有些担心地说道，“雪儿，虽然咱们都知道尚轩是清白的，但是江承业会不会耍什么花招？我这心里可是不踏实得很。” 江敬雪也让人去打听了，想着江承业应该就是找人散布了些谣言，那些人也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之后一审问，想来也不是什么口风紧的。 她笑了笑，“咱们担心也无用，相信钦差大人会仔细审案。” 第708章 审案 前后三日，该准备的就准备齐全了，直接就在山庄审案。 终于到了要审案的时候，江承业只觉得十分激动，像是心都要跳出来了似的，仿佛已经看到了胡尚轩身败名裂的样子。 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这里，他们二人也被带了过去。 为了公证，所以审案就算是没有在衙门，也是允许老百姓到场观看的，一大早的，山庄就围了好多人。 有些脑子转得快的，赶紧回去拿了些果子和糖水之类的来卖，这大夏天的，看热闹可是热得很的，大多数人来看热闹都没做好准备，生意肯定是不错。 又有些脑子转得没那么快的，但是学得快啊，看到别人回去拿了，赶紧也跑回去准备，一时之间看热闹都不重要了，挣钱才是最重要的。 上山的路上隔不了多远就有人摆着竹背篓卖东西，走山路走得渴了，花一两文钱买几个果子，或者是买碗糖水喝，虽说是心疼那个钱，但是这大热的天儿，也实在需要这些东西啊。 山道上摆摊儿的，几乎都能赚到钱。 到了开审的时候，山庄外面已经挤满了人，不仅仅是墨池坝村的村民，周围村子的都来了不少，这种场面可是难得一见啊。 胡尚轩没有进过一天学堂，第一次参加科考就考中了举人，这件事整个镇上的人全都知道。 人都是有嫉妒心的，他这么厉害，自然是有人心里发酸。 这回闹出了这件事来，好多人就像是知道真相一样，已经给他定了罪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怎么作弊的都说得明明白白，仿佛自己当时就在现场。 “我跟你说啊，你就看着吧，这胡尚轩肯定是作弊考中的举人，哪有这样的啊？一天学堂都没去就能考中，功名是那么好得来的吗？我一直就觉得有问题，你看看，这不是出事了吗？” “就是，我也觉得是这样，之前就一直想不通，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勾当啊，现在看来，人在做，天在看，没有什么事情能躲得过老天爷的眼睛，有一天会报应到身上的。” 几个人围在一起说得开心，文氏刚过来就听到这样的话，能高兴吗？ 厉声说道，“对，做了缺德事那就是要报应到身上，你们这舌头多长了一条，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说三道四，老天爷也听着看着呢，我告诉你们，迟早报应到自己身上。” 那几个人虽然都不是墨池坝村的，但也见过文氏，这会儿就有些别扭，讪讪地的笑了笑，把事情遮过去。 不过文氏一走，他们几个又撇了撇嘴，觉得文氏就是死鸭子嘴硬。 胡尚轩要是舞弊，他们一家肯定都清楚的，这会儿也就是装出这个样子罢了，其实心里怕得很。 这些看热闹的人里面还有几个人，他们不太敢冲到前面，怕被人看见了。 那就是江福旺夫妻俩，以及江海夫妻俩。 江家老两口是怕事情惹到他们身上来。 而江海夫妻两个是怕江承业输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没把胡尚轩搞得身败名裂，反倒是自己惹上一身骚，之后可怎么办呀？ 他现在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了，要是再治他一个诬告罪，之后可怎么办？这可是冒险啊。 他们可不管真相如何，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赢。 刚看到文氏过来，两个人赶紧就往后面走，生怕文氏见着了。 文氏的性子谁不知道啊？这一回又是江承业挑起来的事端，要是让她见着他们两个，肯定在这里就要起冲突。 到了时辰，开始审案了，带了江承业和胡尚轩到前面来，其他人继续被官差看着。 按着审案的顺序，江承业又将事情说了一遍，一口咬定胡尚轩科考舞弊，张知县从中协助，收取好处。 才刚开始，胡秀才在外面听着就已经快要气死了，紧紧地攥着拳头。 多年以前，他当真是受了委屈，却激不起一点水花，多年之后，他的儿子堂堂正正的得来功名，却要被人泼上这样的脏水，他们胡家到底是得罪了谁？科考之路竟这么不顺当。 “胡尚轩，本官问你，原告所述可是事实？” 胡尚轩镇定自若，“回大人的话，学生得来的功名经得起查验，并无半点虚假，哪怕是对簿公堂，学生也半点不怕，真的不会变成假的，假的也不会变成真的。” 皇帝又问江承业，“你状告胡尚轩科考舞弊，可拿得出实际证据来？若只以他没有上过学堂为理由，怕是站不住脚。” 江承业听到这里就有些慌乱，因为在他看来，这就算是证据。 天底下有几个人能不上学堂念书就考中功名的？就算是有，也不该是胡尚轩，他不过乡下农夫，有什么本事？ 可这钦差大人明明白白的说了，这不能当做证据，这会儿他又该如何辩驳？ “回大人的话，草民人微言轻，自然是没有办法拿到决定性的证据，可是有不少传言，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草民想，若是子虚乌有，应该也不会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 光是听着他这番说辞，皇帝就已经站在胡尚轩那一边了，还没有查阅过试卷，但他就是觉得胡尚轩没有科考舞弊。 反倒是这个叫江承业的，没事儿找事儿，两个人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从说话就看得出来，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既然是拿不出证据，那你认为本官应该如何判定胡尚轩有罪？你可以说他有罪，他也可以辩驳自己无罪。” 江承业这几日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会儿直接就说道，“既然已经调取来了科考时的试卷，就请钦差大人重新评阅。” “但也许他是通过冒名顶替得来的功名，那这样他应该不记得试卷的内容，若当真是出自他手，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我想他也应该能将试卷上的文章写出八成，若是写不出来，也能视作舞弊，大人觉得这样可还公平？” 皇帝笑了笑，觉得这个法子倒是可行，他倒是想看看胡尚轩能不能真的将文章写出来。 第709章 重写文章 皇帝笑着问道，“胡尚轩，你可赞同这个做法？可有把握将文章重新写出来？” 胡尚轩回道，“回大人的话，学生既然写出来一次，就有把握写出来第二次，自己写的文章，怕谁查验？可是学生过着安稳日子，却被人这样冤枉，这个案子过后，学生要状告江承业诬告。” 江承业看似面无表情，其实心里已经慌了，胡尚轩竟然那么自信，他真的能重新写出来？ 他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出来这个办法的，如果胡尚轩是作弊，不管是背下来了别人的卷子，还是直接狸猫换太子，冒名顶替了别人的卷子，他都不可能重新把文章写出来，因为这是突然提出来的，他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退一步说，就算是胡尚轩真的没有作弊，好几年过去了，他也不信他能将当初的文章写出来。 写文章需要字斟句酌，这么短的时间, 他根本来不及想, 结果肯定是不如人意的。 可看到胡尚轩半点也不怕，江承业心里越发没底，要是胡尚轩真的写出来了，那…… 皇帝又问江承业, “你可接受？若是他当真能重新写出当年的文章, 完全可以作为证据，你可愿意承担后果？” 江承业虽然好面子, 但是这会儿也不敢说大话, 只好低着头道，“肃清科考风气是读书人的职责, 草民是怀疑胡尚轩舞弊, 自然需要请求大人严查，若是他没有舞弊，最多也就是传言不可信，草民没有诬告。” 皇帝笑了笑, “这事儿之后再说, 这一次不仅调取来了胡尚轩的卷子, 还有你的, 你们两人同时写, 本官看看结果如何。” 江承业惊讶地瞪大眼睛, “怎么会……” “怎么, 你不敢？” 江承业摇摇头, 倒不是不敢, 而是太突然了，几年过去, 他哪里还记得请当时怎么写的，若是有偏差, 岂不是惹祸上身，倒让钦差认为他才是舞弊的？ 可是他明明就没有啊。 事已至此, 拒绝更显得心虚，江承业只好应下, 和胡尚轩各去了一间屋, 由人看着写文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相当紧迫。 来看热闹的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李氏心里担心极了, 承业这几年都没好好念书，能写得出来吗？ 要是写不出来, 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过转念一想, 胡尚轩考中举人之后就买了山头经营山庄，这几年的心思显然也不在读书上。 要是承业写不出来，胡尚轩只会更加写不出来，先给他治了罪，承业也就不会有事了。 这个案子审得格外有意思，大家都开始好奇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没准儿两个人都要给抓走呢。 一个时辰过得还是很快的, 两人必须停笔, 卷子直接就被收走了。 江承业只写了一半，因为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写的了, 所以只能现想，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看着卷子被拿走，江承业手都在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一会儿要怎么解释？ 一时间额头全都是汗水，从屋里出去，正好看到胡尚轩从旁边屋里出来，那镇定自若的样子很是刺眼。 江承业更是慌了，难不成胡尚轩写完了？怎么可能呢？ 他们两个没机会说话，被带了过去，皇帝已经在看文章，一言不发。 两个人站在 看了许久，皇帝大笑出声，“好，很好, 这一篇是谁写的？” 旁边的差役回道，“此篇文章出自胡举人之手。” 皇帝点头, “好得很，你年纪轻轻有这样的见解，很好。” 他也看了江承业的, 虽说没有批评，但是也没有夸，连一句评价都没有。 一个时辰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他就是想看看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水平。 哪怕是提前背诵好了一篇文章，一个时辰也不一定写得完，更何况是直接写出来。 江承业的文章没写完，通篇下来逻辑混乱，有些话来回说，重点又不明确。 胡尚轩同样也写得不多，但是文章却是完整的，一篇看下来，知道文章的深意，这便是成功的。 皇帝吩咐夏三爷让人去办一件事，夏三爷笑了笑，赶紧就去了。 他又接着对比两人科考时的文章，先看了江承业的，文章大意的确是差不多的，但是今日写的完全比不上试卷，说明几年下来他没有一点进步。 再看胡尚轩的，又让皇帝眼前一亮，那一场府试，胡尚轩的名次并不高，单从文章看来，名次应该能更好些，但是不知道其他的学生如何，也没法下结论。 可是和今日的一对比，就让人大为震撼，两篇文章大意相同，但是今日写的更加精炼，读来让人眼前一亮。 皇帝想着，若是考试的时候这么写，哪怕不是前三，前十也是跑不了的，再通过会试，进士也不为过。 他皱了下眉头，既然胡尚轩有这样的本事，当时为什么不写，这是在藏拙？ 看着他的表情变来变去，好些人心里都捏了把汗，这笑的时候看的是谁的文章，皱眉的时候看的又是谁的文章？ 这半个时辰可谓煎熬，直到衙役带来了几名书院的先生，皇帝才又开了口。 “只让本官一人评判，难免有失偏颇，本官已经命人从镇上几家书院请来了几位先生，现在便让他们各自评判。” 他又看着那几名书院先生，“这四篇文章还请几位评判，这涉及到官司，必定要公正，本官想，读书人有气节，自然是摸着良心办事。” 那几名先生来的路上就一直发抖，被钦差大人找来判卷子，这是何等荣耀，肯定是要好好评判的啊。 这几人里，有江承业之前的老师孙先生，也有庆生现在的老师。 不过这两个人都不会偏私，肯定是要实事求是的。 江承业已经是一脑门子汗，找来这么多人评判，到时候自己输了，连辩解都没有办法，因为这些人可是钦差大人找来的，总不能说是胡尚轩提前做了安排吧？ 他只能是在心里默念，希望自己能赢。 第710章 顶罪 又是半个时辰，几名先生终于给评完了，已经有了结果，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哪篇文章是谁写的。 结果呈上去，皇帝先看了，很是满意。 很好，证明这几名先生眼睛都没有瞎，也没有昧着良心做事。 “现在已经有了结果，你们可想知道？” 江承业低着头，现在已经有些后悔，这么做似乎是太冲动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面的人说道，“胡尚轩的两篇文章一致获得好评，根据评语，可以得知当初的文章是他自己写的，江承业，这个结果你可接受？” 江承业如何愿意接受，但他又怎么能不接受。 这个查验的方法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又叫了这么多书院先生来评判，总不能说这些人全都偏向胡尚轩？ 查验方法是临时提出来的，钦差大人也是临时叫了这些人来帮忙，胡尚轩一直都在这里，又怎么暗中走动关系？这话说出来只会打自己的脸。 所以就算是不愿意承认，这会儿也只能点头，“是，大概是误会了，看样子胡举人的确是真才实学得来的功名，都是一场误会。” 胡尚轩道，“好一个误会，你的一句误会，就可以一笔勾销了？我好好过着我的日子，没招你没惹你，凭什么让你这么折腾？万一今日出点儿什么差错，我可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江承业也有自己的说辞，“我不过是怀疑罢了，难道不需要查验？既然你是真才实学，又怎么会怕查，查过了，大家也就可以安心了。” 胡尚轩笑了笑，“那镇上的流言又是怎么回事？” 江承业顿时瞪大眼睛，慌了神，“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他看着上面的人，“钦差大人，学生中举已经好几年，一直也没听到什么刺耳的话，怎么偏偏这时候就冒出来了呢？学生可是怀疑这是故意为之，还请钦差大人详查，若是有人刻意为之，还请还学生公道。” 江承业立马道，“你胡说，谁会如此，此事不过就是误会罢了，你又何苦揪着不放，你……” “怎么？我不过是提一句，你怕什么？莫不是那些流言就是你传出来的？” 江承业不知怎么解释了，摇摇头，又开不了口。 皇帝道，“将人带上来问问便知。” 这时候江承业才知道那些在外面传流言的人都被带来了，他可是亲自跟他们说的，这会儿只要一指认，什么都清楚了。 那几个人被带上来，皇帝慢悠悠地开口，“你们说说看，那番说辞是哪里来的，你们如何得知胡尚轩科考舞弊？”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哪有胆子隐瞒，本来是为了那么几十个铜板，要是撒谎被关起来就不好了。 于是赶紧说了实话，“大人，小的错了，是那个人花钱让小的在外面说的，说是见人就说，给五十个铜板呢，小的家中有老有小，就想着挣点儿钱补贴家用，一时没想那么多，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的也是，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几个人立马就招了，连审问都不用，主要是江承业想得太简单，这个计划简直漏洞百出，这些人口风怎么可能会严？ 皇帝这才沉了脸，“江承业，你可以跟本官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 江承业立马跪下，低着头道，“大人，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是，是这几个人胡说八道，他们肯定是拿了胡尚轩的好处，所以才帮着他说话，冤枉草民，不是这么回事啊。” 都不用胡尚轩解释，皇帝直接就问，“那你说说看，胡尚轩是怎么收买这几个人的，要状告他舞弊是你自己的主意，可有提前透露过？你状告之后本官便将你二人看押起来，他又如何去买通这几个人？再者，他又怎么知道本官会抓来这几个？” 这些问题江承业一个都答不出来，急得满头冒汗，眼看着要治罪，李氏什么也顾不上了，冲出来就喊，“青天大老爷，都是民妇的错，民妇看不惯胡家过得好，心里嫉妒，所以才生出这些事端来，大人啊，此事和他无关啊。” 皇帝不知眼前的人是谁，便问道，“你又是谁？这虽不是公堂，本官却是在审案，哪容你如此胡来？” 李氏说道，“回大人，民妇是江承业的母亲，此事跟他无关，是民妇嫉妒胡家，这才想出了这个主意，这几个人也是民妇找来的，他们见过承业，刚刚也就说是他了，可是他是冤枉的。” 这话可以说在场的人没一个会相信，皇帝也不会信，这会儿都要笑了。 “江承业，她说的可是真的？” 江承业紧攥着拳头，他自然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过错推给李氏，但是如果不这样，难道他又要进大牢吗？他才刚刚出来。 “是，都是她干的，跟草民无关，大概是听说草民想要状告胡尚轩，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赢，所以才出此下策，草民对此完全不知情。” 皇帝沉默了一阵，“好，好得很，你这人不仅没有才学，还没有良心，更是不知孝顺二字为何物，遇上事，便可以这般推诿，就不怕自己的母亲被治罪，被关进大牢？” 江承业不发一语，皇帝道，“即使如此，本官便治你母亲的罪，此事本官就当你们说的是真的，但事实真相如何，你们心里清楚，上天也看得清楚，就不怕遭报应？” 江承业依旧是一句话不说，显然是不打算承认自己的错误，皇帝心想，判卷还是判得好，要是这样的人入仕做官，成了一方百姓的父母官，百姓怕是要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李氏只是一个劲儿地苦，也不辩解一句，这哪里有什么可辩解的啊，本人家拿得死死的，这会儿要是狡辩，估计判得更重。 皇帝问了知县该如何判，张知县按着规矩说了，像这样的，判三个月劳役也就行了，并不算重罪。 李氏就这么被带走，江承业无罪，可不管如何，心里都是架了一道枷锁。 第711章 有冤要诉 李氏没想到就这么入狱了，走的时候一直都在哭，看着江海，哭得更是厉害了。 江海心中不忍，很想将实情说出来，可是都已经定罪了，要是这会儿再生事端，不是又要添上新的罪名？更何况那样的话承业就要坐牢了。 李氏被带走，这个案子也就算是结束了，皇帝心情并不好，看着这么一个不将生母放在心上的人，还是个读书人，是有机会入仕做官的，若天底下这样的学子太多，天下又怎么会好？ 案子到这里也就算是完了，江承业失魂落魄地离开，胡尚轩却又跪了下来，“学生胡尚轩有冤要诉，请钦差大人明察。” 皇帝皱了下眉头，夏三爷也皱了下眉头，莫非这小子是要…… 皇帝道，“胡举人，已经还你清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本官也已经治了罪，你还不安心？” 胡尚轩跪下，恭恭敬敬地道，“回大人，对于此案，学生已无异议，但是学生还有另一桩案子想请钦差大人主持公道。” 这话一说，胡秀才的心都紧了，他已经猜到了胡尚轩要说什么，当年的冤屈。 江敬雪心里也捏了一把汗，这个案子告到了通政司，却没有一点水花，就说明这个案子并不简单，在这里提出来，也许会犯了忌讳。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支持胡尚轩的，就算是因此惹上了麻烦，也绝不会后悔。 皇帝心中也有猜测了，还是问道，“详细说说。” 外面看热闹的都竖起了耳朵听，这会儿已经中午了，大家肚子都很饿，该回去吃饭了，但是还是想继续在这里听，真是纠结死了。 “大人，学生的父亲当年科考被人冒名顶替，学生的父亲本该大有作为，却遭受不公对待，最终只有秀才功名，委屈了一辈子，为人子，该替父亲讨回公道，还请钦差大人明查，还学生父亲一个公道。” 这事儿可不是人人都知道的，这会儿都很惊讶，还有这档子事啊？ 要是胡秀才真那么有本事，那将胡尚轩培养得这么厉害就不奇怪了，他就算是没去学堂念书，但是家里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先生在，怎么就不能中举了？这很正常啊。 这外面有些人家中就有孩子在村学念书，这会儿十分激动，就知道这胡秀才公不是一般人，要真是如此，那可真是捡到宝了，自家孩子可要争气啊。 皇帝听完之后就沉默着，夏三爷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此案皇上已经知道，可是涉及到宁王，就不能那么轻易地开始查，这会儿胡尚轩当众提出来，又该如何抉择？ 良久之后他才道，“好，既如此，本官便答应你，将此案呈递京中，重查当年旧案，争取还你父亲公道。” 胡尚轩愣了下，其实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告到京中有用，那为什么又需要他再说一次，这时候点头了，也许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他希望的是这时候就开始查。 而上面那个人的眼神他也看得很明白，那人让他到此为止，这件事不宜闹大，若是他不知好歹，只怕就不好收场。 “是，学生谢过钦差大人，钦差大人明察秋毫。” 既然如此，还是点到为止，毕竟还有一大家子在，也不能因为当初的旧案什么也不顾了。 皇帝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很好，既如此，此案就不用着急，本官定会放在心上。” 大家留在这里就准备看热闹，结果就这么结束了，好些人都觉得很失望。 胡秀才到底没有被人冒名顶替啊？ 要是他当年真的被人冒名顶替了，那就说明他真正的本事可不止这点儿呢。 有些人家的孩子已经在村学念了几年书了，正想着明年送到镇上去。 现在都开始犹豫，如果胡秀才真有大本事，没准儿继续留在村学，学得还更好呢。 话已至此，这里自然也就散了，今日可是看够了热闹，大家走的时候都是意犹未尽的。 那些个咬定了胡尚轩作弊的人，这会儿什么也不说了，左右看看，生怕有人听见自己之前说的话。 哎呀，可真是大意了，谁知道胡尚轩竟然真的没有作弊，原来他真的那么厉害啊，说明胡秀才是真的有本事，能把儿子教得这么好。 江承业估摸着也是没想到，要不然哪里敢这么来告状啊，这下子可好，自己虽然是没被定罪，但是事实到底如何谁不知道啊？这么不孝的人，以后大家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江承业早就走了，江福旺和张氏还在这里，江海在里面一些，这会儿也挤出来，赶紧走了。 张氏想着江河没在，也就没找方氏说话，文氏还在呢，也得不着什么好。 她拍了拍胸口，可真是惊险啊，好在是没站在承业那边，要不然的话，这一次他们老两口可惹上麻烦了，江河回来还不定如何呢。 结果转身走出去，还是遇到了文氏，看到文氏那阴测测的脸，张氏一下子就慌了神儿。 “亲家，亲家你可别误会呀，这一回我们是站在尚轩那一边的，只不过今日来看看，承业做这事儿我们可一点儿都不知道，要不然早就劝他了。” 文氏冷笑了声，“是吗？那可真是麻烦你了，不过这也不怪你，毕竟江承业那种畜生，连自己的亲娘都能送进牢里帮他坐牢，你们劝不住也是有的。” 她说完也就走了，江福旺听得黑了脸，就算他现在也不是那么喜欢江承业，但听着别人骂他的孙子是畜生，心里能好受吗？ 只是这在人家的地界上，发火也不好发，只能是忍下来了。 张氏也是那个意思，赶紧拉了他一下，几个人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江海应该是心情最不好的，本以为承业能有几分把握，结果可倒好，毫无还手之力呀。 他们夫妻两个一起来的，回去却只有他一个人了，李氏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发妻，他心里肯定生气，这会儿也是埋怨江承业。 第712章 离家 几个人一路上不知被多少人议论，他们只当听不见，赶紧回了家去，今日可是一点儿好都没讨着，丢人丢到了家。 到了家里，大门紧闭，张氏喊了一声，“红柳，你在哪儿呢？把门开开。” 结果里面没有回应，她只好推了一下门，发现门没有从里面关上。 大夏天的走了这么远的路，口渴得很，茶壶里面没有水，张氏又喊红柳烧水来，结果依旧没有回应，这才觉得奇怪。 红柳一个妓女，嫁到他们家来，从来就没离开过，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她能去哪儿啊？ 到他们屋里一看，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张氏心里有了预感，打开衣柜，果真是少了许多衣物，红柳的衣裳，还有孩子的衣裳，都少了许多。 张氏喊着跑出去，“不好啦不好啦，红柳跑了，带着孩子跑了。” 上房里，父子两个还没坐一会儿，听到这话又赶紧出来了。 江福旺脸色更黑了，赶紧骂张氏，“你嚎什么嚎，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事儿光彩得很吗？” 张氏也回过神来，不管红柳来历如何，她到底是张家的媳妇，就这么跑了，传出去的确是丢人。 “咋办啊？她带着孩子跑了，又不知道她是哪儿的人，咱们上哪里找去？” 江福旺沉着脸说道，“老婆子去找找屋里有没有留下什么信件，如果她真的走了，想来也会留下几句话的。” 张氏点点头，赶紧又去找了，没一会儿就拿了一封信出来，果真是有啊。 “老头子，老头子你快看看，果然是留下了信，你看看她说什么，这个死丫头竟敢把江家的孩子给带走，真是胆子大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江福旺接过信看，信上说得很简单，就是对江承业很失望，以前以为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如今看来不过是小肚鸡肠，还对自己认识不清。 她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了，和这样一个人无法在一起生活，孩子是她生的，必须得带走，但请他们放心，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等孩子长大了也会让他回来探望，还说了不要让他们去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江福旺把信一念，张氏急得跺脚，“哎呦，这坏心眼儿的丫头，竟然把孩子给带走了，找啊，咱们快去找啊。” 江海也是着急得不得了，那可是他的亲孙子呀。 红柳走了，虽然他也生气，但是更生气的是红柳把他的孙子给带走了，那个女人走无所谓，但是孩子得留下。 “咱们赶紧去找，我先去镇上那家妓院找，没准儿她会回去找人帮忙。” 母子两个要出去找人，江福旺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不许去找。” 张氏不解，“老头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该把孩子找回来吗？” 江福旺哼了一声，“一个妓女生的孩子，你们也当个宝，没了也就没了，以后承业还要重新娶媳妇儿的，留下这个孩子算什么？” 张氏不这么想，再怎么说这孩子也这么大了，吃了家里多少粮食啊？又是承业亲生的，怎么能不找？ 江福旺瞪了江海一眼，“你要不觉得丢人就去找吧，她以前在那样的环境，谁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江家的？” “以前你们夫妻两个都护着，我也不好说什么，眼下她自己走了，在我看来倒是好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明年再给承业娶媳妇儿。” 江福旺这种迂腐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接受红柳？他一直心里都有气，红柳走了对他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江海却说道，“爹，给承业娶媳妇儿哪有那么容易，您不会还觉得承业是以前那个谁都想嫁的读书人吧？这几年他经历了些什么，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回又闹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外面会怎么说呢。” “红柳要是走了，承业还娶得上媳妇儿吗？承业要是没孩子，家里可就绝后了。” 江海真是难得清醒，说完之后回过神来，冷笑了声，“对呀，爹又不会操心这个，对于爹来说，重孙子可是不少呢。” “还是老二有本事，离开了家，真的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我这个当哥哥的真是比不上他，爹娘如今都是向着老二的，我也不说什么了。” 他也不打算去找红柳了，天大地大的，谁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红柳那个人一直都很有想法，她今日离开就是看准了家里面没有人，就连村里好些人都去看热闹了，早已计划好，又怎么会让他们找到？现在去找也不过白费力气。 江海转身回了屋里，张氏是又气又急，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一跺脚，“成，你们不管，那我也不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也这么大把年纪了，活到哪天算哪天，什么也不管了。” 江承业一直到天黑了才回来，家里死气沉沉的，他也没什么好心情。 张氏看到他就把事情说了，江承业也没有什么反应，仿佛走掉的不是自己的媳妇儿和孩子。 “承业，你要是知道红柳去哪儿了，你就去把她找回来，你们俩可还有个孩子呢，好好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强，你别犯倔。”张氏还是劝了几句。 江承业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冲着旁边的屋里喊了声，“娘，我饿了，给我煮碗面。” 江海打开门出来骂道，“你还好意思喊你娘，你是迷糊了？你娘不是被你这个孝顺儿子弄到牢里去了吗？她怎么回来给你煮面啊？” 江承业的确是有点儿迷糊了，今日输掉之后，他就一直精神恍惚，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用处，看样子这辈子都不是胡尚轩的对手。 这会儿江海骂他，他也不过是笑了笑，“是啊，我这个不孝子，还有什么用处，你也别认我了。” 这乱糟糟的一团，张氏也不想管，转身回了上房。 江福旺坐在椅子上打盹儿，被她关门的动静吵醒了，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梦见从前的日子了。 第713章 偏心所致 梦里江河一家还在家里，没闹着要分家，他们夫妻两个忙着地里的活儿，老大两口子虽说偷懒儿，但也是要干活儿的。 承业在学堂念书呢，承家脑子不太好，也就没念书，但有一把子力气，干活儿是好手。 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是日子也过得下去，承业念着书，又有盼头，这样的日子可真是太好了。 江福旺回想着刚刚那个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个梦是个美梦，可仔细想一想，曾经不就过着那样的日子吗？ 这是怎么了啊？好好的日子渐渐的就没有了，要是能回到以前该有多好。 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其实要是当初他们老两口不偏心，不什么事都向着大房，又怎么可能闹成这个样子呢？ 江河那样的性子，只要没把他给逼急，他都是会顾及着孝道二字的。 日子过成这样，说到底还是他们夫妻两个自己太偏心了，可不管是他还是张氏，都没有反省过。 “刚刚在外头吵吵嚷嚷的，说什么呢？” 张氏叹气说道，“没说什么，这家看样子是要散了，承业以后可怎么办啊？” “虽说他没进大牢，但这回的事谁不知道啊，外头都在传呢，说是他不孝顺，为了自己把自己亲娘扔进大牢里去，你说说这还能出门吗？” “就算是熬到了他能参加科考的时候，考不考得中是一回事，就算考中了，这样的名声，能做官？我看这是毁了，花了那么多钱供他读书，全打了水漂。” 张氏坐在那里琢磨了一下，“这回的事好在咱们两个没掺和进去，要不然老二回来咱们可怎么说啊？承业是指望不上了，咱们得指望着老二一家养老。” 江福旺没说话，不过是认同她的看法的，好在这回没向着承业。 这样子就不算得罪了老二他们，出于孝道，老二也会给他们孝顺银子的，以后就什么都不管了，只顾着他们老两口把日子过好。 至于大房日子过得如何，跟他们没关系，反正都这把年纪了。 江承业现在可真是人人喊打，就是周边的邻居看着他都是指指点点的。 虽然李氏也不算什么好人，但养了这么个儿子，好多人还挺同情李氏的。 再一想想，这不就是她自己惯出来的嘛，也怪不着别人，现在就是自作自受啊。 江承业会怎么样那么多人关心，现在大家更关心的是胡秀才当年科考到底有没有冤屈，也不知道这个案子要什么时候才能查得清楚。 白天胡尚轩申冤以后，村里头可少不了人议论，当天下午就有人到书院去，想要送孩子入学。 胡秀才本来就有名气，这下子又知道了他以前本来有更高的功名，那不得赶紧送孩子去念书吗？ 有些人很犹豫的，这下子都不犹豫了，尽管这事儿还没有个结果，但他们自己心里已经把案子审清楚了。 说实话，谁是什么样的人品，这么多年了心里都有数，就算没拿出个结果来，自己心里也明白的，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要是这时不赶紧到学堂去，以后说不定人家就不收学生了呢，毕竟那学堂也没多大点儿地方。 这一日终于到了夜里，同样是那么多个时辰，但是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就好像格外漫长一些。 忙完了山庄的事，一家子这才回了家里。 胡秀才道，“敬雪照看着孩子，尚轩跟我来一趟。” 平安已经睡着了，胡尚轩抱着回来的，这会儿点了点头，先把孩子给抱到屋里去。 “你在屋里陪着平安就是，我去挨骂了。” 江敬雪笑了笑，“爹哪里会真的骂你，不过是后怕，数落你几句，别往心里去。” 胡尚轩点头，跟雪儿什么都不用解释，她聪慧，什么都明白。 他自己去了胡秀才屋里，进门胡秀才就道，“你给我跪下。” 胡尚轩也不问为什么，依言跪下了，这么直接，倒让胡秀才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跪下吗？” 胡尚轩点了点头，“爹是觉得我今日冒险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这个案子提出来，要是那钦差大人记在心里，又或是牵涉到了什么重要人物，也许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胡秀才说道，“看样子你一点儿都不傻呀，为何今日却做了傻事？” 胡尚轩道，“爹，为您讨回公道，这哪里就是傻事？” “我知道爹担心什么，已经去京城告了御状，要是会查，早该有了结果，又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此时我提出来，那是给自己惹麻烦，也许还要连累一大家子人。” 胡秀才拍着大腿道，“原来你都知道，你都知道啊，那你为何这么冲动？尚轩，如今家里日子和和美美的，爹别无所求了，也许是这些年爹总是唉声叹气的，让你误会了，现在爹跟你说明白，再不可为了当年的旧事拿一家人去冒险。” “爹。”胡尚轩打断他，“爹，我知道这样很冒险，可我也不是完全冲动而为，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只有这个机会了，若是不抓住，也许爹当年的冤屈永远都无法洗清，那个钦差大人，他绝不是一般人。” 胡秀才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会儿有些愣神，胡尚轩又解释道，“爹，具体的您不用知道得太清楚，我是怎么知道的，那个钦差大人又到底是谁，这些您都不用问，您只需要知道您的儿子不是傻子，不是因为冲动才这么做，也不要觉得是因为您的事情连累了一家人。” 胡秀才知道他是个有主意的，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所以这一次才很惊讶，把他找过来问。 这会儿胡尚轩这么说，他心也就定下来大半。 有打算就好，他就怕胡尚轩被他影响得什么都不顾了，就想着替他洗清冤屈，那样的话可真是要打醒这个小子。 如今他也是有妻儿的，不能因为这些过去的事不管不顾。 第714章 学堂火爆 “既然如此，爹也就不说你什么了，左右你是个有主意的，爹相信你，也不问你什么了。” 胡秀才叹了口气，“但是爹还是得再说一次，当年的事爹虽然是忘不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日子和和美美的，爹已经别无所求，你不必一心想着为我查清真相，爹已经知足了，我想你娘在天上看着也是开心的，她也不希望我们父子二人不知足。” 胡尚轩笑了，“爹，我知道您的意思，您也放心，我有了妻儿，自然是会为他们负责，在没有把握的时候，我不会去冒险的，我心里有数，也知道应该怎么做，您不必太过操心，我无法向您抱着一定能查清当年的事，但是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不会放弃。” 父子二人的想法算是达成一致，都知道对方的想法了，胡秀才知道他没有一门心思只想着当年的事，也就安心了许多，不再多说什么。 胡尚轩挺晚才回了屋里，江敬雪已经将孩子给哄睡了，见了他便道，“和爹说明白了？爹没怪你吧？” 0、’胡尚轩笑笑，“也不算怪我，不过是担心，我已经和爹说清楚了，这事儿我知道怎么做的。” 江敬雪笑着点点头，“那就好，我也就安心了。” 见她没打算再问，胡尚轩倒是有些好奇，“雪儿，你就不问问我，你不怕我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不怕我连累你和孩子？” 江敬雪摇头，“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会对我们好，再说，你是我的夫君，我们是一家人，就算是那么做了，咱们也应该一起承担，那必定是有原因的，我信你。” 无需多言，胡尚轩将她拥进怀中，两个人都能感受到对方那颗热烈跳动的心。 这个案子眼下是不会有什么进展的了，所以讨论了两日，也就没什么人再说了，不过村学的确是多了好多学生要报名，开始两日收了合适的学生，之后的胡秀才就开始拒绝了。 这下子可好，竟然有不少人到村学去闹事，就因为自己的孩子没办法入学，这些人以前也不在意自己的孩子读不读书的，这会儿听说胡秀才很厉害，能教出举人来，就想着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村学读书，还说过几年一定能中举人。 把孩子送来，胡秀才拒绝了，原因是学堂承担不了那么多的学生，现在学堂也就两名先生，还有女子班，这是要分开上课的，就要多费些心力，多收学生能带来更多收入，但是也得量力而行，胡秀才从来不做不自量力的事。 这样子把学生收进来，也没办法好好教，到时候坏了名声，又耽误了人家的时间，那不是害人害己吗？ 他说这些道理那些人可不听，他们只知道胡秀才能教出来举人，自家的孩子没办法去上学，那就没办法考取功名，同村别家的孩子都来了，为啥自己家的孩子不能来？ 就算把道理翻来覆去地说，他们也是不往心里去的，几家人凑在一起，就在学堂闹起来了。 眼看着闹得厉害了，同村人赶紧到山庄去告诉胡尚轩和江敬雪，万一出了事可不好。 “不好了，学堂有人闹事，好多人把学堂给围住了，村长已经带了人过去帮忙，你们快去看看吧。” 胡尚轩一听，立马说道，“雪儿就在山上，我下山去看看。” 说完也就走了，江敬雪心里也着急啊，将平安交给阿玲带着，自己也要去。 刚刚说这事儿的时候夏三爷也在边上，听到了这事儿，便让陈昭跟着去帮忙，万一起了冲突，不能让人受伤。 几人前后到了学堂，方成栋已经在那里了，和村长一起护着胡秀才，前头几个闹事的人竟然还拿了锄头，看着就怪吓人的。 “这是在干什么？闹事竟闹到书院来了，这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岂容你们这么闹。”胡尚轩语气也不是很好，“光天化日的还抄家伙，实在过分，这是要打人啊？” 为首的一人道，“打人做什么，我们这是讨公道，好好的学堂不让上，你们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别人家的娃就能上学，我家的娃就不能来？你们这是欺负人。” 他一说话，后面的人就跟着起哄，都是这个意思。 这些闹事的人都不是墨池坝村的，离着有好几里地远呢，昨日他们村有人来入学，下午他们也来，结果书院收不了那么多学生，就被拒绝了，所以今日就拿了家伙来闹事。 倒也不是想得罪胡秀才，而是想让他点头将自家孩子收进去。 这里学费又便宜，先生又教得好，为啥不来啊，不来是傻子。 村长说道，“各位，我是墨池坝村的村长，你们先听我说几句，这村学是我们墨池坝村自己的，本来是供村里的孩子念书，村里没那么多孩子才接受外面的学生，学堂就这么大，也只有两名先生，只教得了这么多的学生，这些秀才公都跟大家说得很清楚了。” “我知道大家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念书，可是也得看这里合不合适啊，学堂已经满了，没法再收学生，还请各位见谅，另寻别处。” 这些道理也不过是重复一遍罢了，这些人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想闹事，觉得闹事可是把事情办成，他们现在就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念书。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关键是自己村里也有人来这里念书，这胡秀才要真是那么厉害，以后别人家的孩子都考中国功名了，自己家孩子不是落后于人了吗？ “不行，你们说了要收学生的，凭什么我们家的娃不能来上学，我们又不是不给学费，今儿不给我个说法我可是不依的。” 胡尚轩道，“难不成现给你们盖两间教室出来？如今我们学堂就只能收这么多学生，既然想让孩子念书，早些时候怎么不来，非得等学堂不能再收人了才送来？” “这虽是学堂，但也是我自家经营，难道我要做谁的买卖，还要你们说了算？若是你们愿意让自家的孩子坐在院子里上课，我们就把人收下。” 第715章 关了女子班 胡尚轩这个提议自然是没人同意，“那怎么行，都是一样地给学费，我家的娃凭什么只能坐院子里上课，不行，也得进教室里去。” 胡尚轩笑了声，“那可是难办了，你们的孩子要进教室上课，那别人家的孩子又该去哪里？人家先来，那就是应该进教室上课，我们已经说了不能收人了，你们就是要送，那就只能坐在外面，如果不愿意，那就没有别的法子。” “要不然你们就去劝劝别家孩子的爹娘，看他们愿不愿意让自家孩子退学，或者是到外头上课，你们若是做不到，那这事儿没法谈，你们要是还闹事，只能告官。” 说到告官，这些人还是有点心虚的，哪里不知道是自己没有道理，就是想着闹事就能达到目的，书院怕闹大了，肯定会听他们的，但是没想到胡尚轩会说要告官。 事实证明，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只要提到告官，事情也就好解决了，更何况那钦差大人还就在温泉山庄，之前的事谁没听说过啊，谁也不想变成第二个江承业。 那几个人的态度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前头一人说道，“我们也不是来闹事的，就想着怎么才能让孩子念书，可怜天下父母心，求求你们发发善心，村学念书便宜，镇上的书院，我们倒是想送孩子去，只是自己没那个本事啊。” “就是，还请先生发发善心，我看着这学堂也有这么大，好多教室呢，要是先生不够，之后再聘请先生，反正多收了学生也多些收入，那不是挺好的吗？” 胡秀才道，“各位，书院若是扩大规模，自然会多收学生，只是现在只有这么大，也没有先把学生收进来，这才想着聘请先生的，如今就是教不过来，你们也看见了，孩子送来也是白白耽误，好几个村子都在开设村学，可以先送去别的学堂。” “那怎么能一样呢？秀才公您声名在外，大家都想把孩子送到您这里来呢。” 胡秀才也没有法子，作为教书先生，大家这么相信他他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也怕别人误会了。 “我也不过是念了几天书，于教书也没有天赋可言，孩子送到这里来，也看自己的天赋，今日我可要再次向大家说明，学生送到这里来，我自会用心教，但是将来是否有所作为，我无法保证，若是大家觉得送来这里就万事大吉，将来肯定能考取功名，那可就想错了。” 他这么一说，的确是有人心里打鼓，他们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主要是这些日子传得太厉害了，之前也没见这么多人一窝蜂地涌过来，都是这几日听到了传言才这样的。 这会儿听胡秀才说在这里念书也不一定能考取功名，就觉得不合适，要是来念书的话就耽误一个劳力，还要给束侑，虽说比镇上便宜多了，但那也是钱啊，真是不合算。 所以立马就有些人后悔，不闹事了，但是还是有人想要在这里念书，因为觉得自家孩子聪明，有胡秀才教导，肯定能考取功名的，跟别家的孩子可不一样呢。 “再怎么说，几个孩子也能收下吧？这都已经来了，大老远的呢，您就给收下吧。” “就是，我看着教室挺多的啊，能腾出一间来吧？” 胡秀才真是不想再说了，但是也不好跟这些人发火，“我们这里设有女子班，男女分开，看着地方多，其实刚刚好，真是收不了了，若是有女孩儿愿意来读书，倒是还可以收几个。” 听到这话，前面那个人一下子就有了主意，忙说道，“那就把女子班取消了，女娃子读书做什么啊，又不能考功名，那不是白费钱吗？女娃子就应该在家里帮着干活儿，学些灶台上的活儿，把缝缝补补的事情做好，那才是她们该学的。” “这么好的学堂让她们来念书，那可真是糟蹋东西，就应该让男孩儿念书，把女子班取消了，不就空出来一间教室，那可以收好多的学生了。” 他这么说，后面好几个人跟着点头，都觉得这话有道理极了。 胡秀才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胡尚轩和江敬雪都怕他气病了，江敬雪赶忙接过话茬，“不可能，我们学堂必须有女子班，女孩子为何就不能读书？为何就不能学书里的知识？为何就不能长见识？虽然女子不能考取功名，但是学到头脑里的东西可不会消失不见。” “这世间成功的路可不止科考一条，脑子里有东西，将来才有底气，凭什么不让她们读书？再者，这是人家爹娘掏钱，和你没有关系，学堂的女子班绝不可能关掉。” 外头吵起来之后，学堂里的学生就一直趴在窗户上听，学堂的女学生一直都很担心呢，这会儿听了江敬雪的话，大家都松了口气。 秀秀笑着说，“就跟你们说吧，学堂的女子班不可能关掉的，你们要相信雪儿，相信老师。” 大家笑着点头，不关就好，念书多好啊，现在她们都会写好多字了，还知道好多书里的东西，还会帮爹娘记账呢，这都是读书之后才会的，还要继续念书才行。 见江敬雪出来说话，那名大汉更是来了劲，“这里哪轮得到你来说话？女人家家的回家干活儿去，学堂是男人来的地方。” 江敬雪笑笑，“这学堂算是我建起来的，我又怎么不能说话？我是女人又如何，我识文断字，知道道理，不会像你一样无理取闹，今日我就将话放在这里，学堂的女子班，绝不可能关掉。” 那名壮汉没了话，眼看着自家孩子没法入学了，干脆什么也不顾了，“哼，好啊，我这就上衙门告你们去，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是祖宗规矩，你们竟然让女子入学堂念书，成日里和男人混在一起，我要告你们不知廉耻。” 在场的有女学生的爹娘，闻言就怒了，“放你的狗臭屁，少在那儿胡咧咧，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孩子也不是什么好的，想来念书学堂还不收呢。” 第716章 恐吓 “你说什么，我跟你拼了，我就要去衙门告你们，我还要把这事儿到处说，看你闺女以后怎么嫁人，名声坏了，读过书又怎么样，我看有哪个冤大头敢要。” 那人越说越过分，在场的人好多都怒了，就算是家中没有姑娘在这里念书的都听不下去，撸起袖子要打架。 那一伙人也团结，这会儿抄起锄头就要开打，江敬雪皱了下眉头，要是打起来可不好，还拿着家伙，伤了人怎么办？ 正想着阻止，陈昭拔剑飞身而出，蹬着旁边的树几下上到顶上，冷声道，“今日有我在，谁敢动手，我却是不依的，立即将人提到大人跟前。” 底下的人有些不认识他的，尖着耳朵听旁边的人说了，知道这是钦差大人身边的侍卫，顿时吓得不轻，那可是不敢闹事了。 刚刚领头的那名壮汉咽了咽口水，哪还有闹事的心思，陈昭瞪着他道，“今日你所言我都一一记下了，他日若是有流言传出来，我便禀明钦差大人，学堂设立女子班并没有违反规矩，天底下几乎没有学堂设立女子班，但律法也从未写过不许，你若是胡言便是挑事，若是不怕板子，这些话当我没说。” 那人赶忙点头，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没想到刚刚人群里还有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在，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是不敢站前面挑头的，图什么啊，这会儿真是后悔得不行。 “是，再不敢了。” 说完，招呼着同村人赶紧走了，生怕多留一会儿就惹上麻烦，万一人家反悔了呢。 等人走了陈昭才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倒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向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只好跟胡尚轩说道，“三爷让跟着来看看有没有能出力的地方，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我先回山庄。” 胡尚轩道，“多谢。” 陈昭笑了笑，转身就走，其实也有他的私心在吧，想着这学堂里还有那位姑娘，要是那人真的出去乱说，那影响可真是不太好。 只是这个想法难以启齿，那么多人，他竟只想着她，人家那么好，他怎么敢…… 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有了今日这一出，也不会有人再来闹事，学堂可以像现在这样继续开下去，以后学生肯定是源源不断的来。 村长很是高兴，虽然学堂不是他开的，但是是在墨池坝村，传出去也有面子啊，谁不希望自己村子厉害些，如今这村学可是比好多大学堂名声都响亮呢。 没什么事，大家也就散了，还有人不放心地问了胡秀才会不会关掉女子班，得知不会之后才松了口气，自家姑娘念书之后的确是不一样了，还是想让孩子继续念的，整个县就这一个村学能收女学生呢。 其他人散了，胡尚轩和江敬雪却没急着回山庄去，江敬雪道，“爹，刚刚那是不得已才那么说话，对于学堂，您用的心思比我们多多了，这里该您做主。” 胡秀才笑着说，“敬雪不该，咱们一家人，谁不知道谁的性子？你刚刚那么说才对，就该让人看看读了书的女子是什么样。” 紧接着又叹气，“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应该赶紧找到一名女先生，越往后走越不方便，传来传去的还真是不好听，读书于她们而言是好事，但是名声不好对女子影响也是很大的。” 江敬雪一直就没有停止过找女先生，只是实在不好找，青青之前在这里就很好，但是如今她嫁了人，是新嫁妇，也是不太好开这个口，也不知她愿不愿意。 “我托人再仔细找找。”胡尚轩还是认识些人的，也只能是再尝试一下了，识字的女子，还愿意做教书先生的，的确是太难找了。 一直到下午胡尚轩和江敬雪才回了山庄，路上两个人就商量，是不是可以请夏三爷帮帮忙，他认识的人多，找来个女先生那不是小菜一碟？ 但是他们并不是爱麻烦别人的人，因为之前救人的事，夏三爷对他们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但正因为这样，反而是不能轻易给人找事干。 于是两人就商量好，再找找，要是实在不行，也只能是厚着脸皮开口了。 江敬雪想着夏三爷一行人要离开，这两日又在忙着准备东西，他们爱吃什么都带上一些，在这里很常见，但是别处却找不来。 结果正准备着呢，夏三爷差人告诉她，他们还要多住些日子，说是钦差大人觉得这里民风淳朴，想要多视察一段时间。 江敬雪心里想，这钦差大人可真是随性呢，想在哪里留着就在哪里留着。 她更是肯定了胡尚轩的猜测，这个钦差大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看寿儿对他那么恭敬，没准儿就是那一位。 她心头一跳，不愿意挑明这件事，只当做不知道，该怎么招待就怎么招待，可别给自己找些麻烦。 这样的人物来这里，按理来说应该高兴才对，但是她高兴不起来，自从他们来了，她就总是做梦，梦见胡尚轩浑身是血，然后从梦中惊醒。 这些都是未知的，朝堂风云诡谲，谁知道里头有些什么事，还是那句话，作为小老百姓，只想离得远远的，免得引火上身。 等了几日，学堂倒是安静下来，能好好上课了，但是外面还是有了些传言，大意就是说男女在一起上学不合适，又是男先生在教书。 当日陈昭那一番恐吓肯定是有用的，那几个闹事的应该没那个胆子出去传闲话，估摸着就是别的人传出来的。 这一日得空去方家坐了坐，文氏气呼呼地说道，“依我看，这事儿跟江承业脱不了干系，没听说吗？他正琢磨着开书院呢，听说要在响水村也建村学收学生，抹黑咱们村的村学，他那里也就能收到学生了。” 方成栋说道，“好了，这样的话不好乱说，咱们也没有证据，不过是你的猜测，传出去了不好听。” 方氏也是这个意思，江家她可是不想招惹了，关于他们的事，什么都不想说。 第717章 女先生 文氏也不过是生气，所以才那么说，见大家都不想提起，也就没念叨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事，这事儿还真是江承业的手笔，他想要建村学收学生，既然短期之内没办法考取功名，他总要过日子，如今红柳也走了，家里没有了铺子的租金，只能是靠自己。 江承业想着自己的爹娘，心里也有那么一丝愧疚，这些年的确是因为他，家里越发不像个样子了，他还是应该想想办法，让他们日子过得好一点。 他不过一介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 于是他想到了胡秀才，那不也是个只会读书的吗？如今人家可是挣不少钱，墨池坝村的村学远近闻名，好些学生都来，长此以往，更是声名远播。 胡秀才都能做的事，他为什么不能做？不就是当先生教学生嘛，他也会。 江承业做出要好好过日子的姿态, 先说服了江福旺, 然后让他跟自己一起去找村长。 江福旺一直以来对江承业给予厚望，就算是江承业多次让他失望, 他也是没有死心的，想着也许这真的是一条出路，镇上书院的先生日子过得也挺好的啊，四时八节还有学生的孝敬, 一年下来不老少了。 再者, 就算是教书，以后也可以考取功名，两边都不耽误，总比逼着他下地干活儿要好。 江福旺只要想明白了, 自然会带着江承业去, 而村长想着墨池坝村如今过得那么好，心里也是羡慕，自己村子里也该有些变动了, 办村学倒是一条好路子。 他虽然不喜江承业的为人，但是整个响水村也就他一个人能做这个事，总不能从外头请先生回来吧？那样花费也太高了。 一商量，几人都觉得这事儿可行，这些日子就在忙着这事儿呢。 同一时间，墨池坝村的学堂学生多得收不下，江承业听到消息，自然是不高兴, 紧接着就有了那些传言。 他是很看不上招收女学生这种行为的, 认为学堂就应该男人才能进，女人不配。 墨池坝村村学名声臭了, 他这里才能多些学生, 就算没有来这里，让他们女子班办不下去, 他心里也要舒坦许多。 但是这事儿暂时还没人知道, 这一次江承业也学聪明了, 自然是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要是又被发现，那可真是太丢人了。 听到外面的传言, 江敬雪更是着急，就想着赶紧找到教书的女先生, 要不然的话，她怕学生的爹娘也会受不了那些流言，好不容易才收了那么多女学生，是个好的开始，没准儿因为这事儿都要领回家去。 山庄也很忙，也就没在方家留着吃午饭，方氏倒是留下来了，带着两个孙儿，荷香则是去了山庄帮忙。 文氏说道, “再怎么说秀秀和冬梅也要继续念书，就算是大家都把姑娘领回家去, 咱们家的两个孩子，那学堂的女子班就还能办下去。” 方氏说道，“是啊, 好不容易才给办起来的，也不知道哪个没良心的出去乱说，弄成如今这个模样。” 青青在一旁听着, 心里也有了些打算，傍晚庆生下学回来，她替他挂好书包，小月已经打了水来，青青在一旁帮着他梳洗。 “我有话想跟你说。” 突然那么正经，庆生还有些紧张，以为她是哪里不好，“好好说，我听着呢。” 青青拉着他坐下，“学堂没有女先生，我想着，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地里的活儿我不会干, 奶奶也不让我去干，家里的活儿我会干的也不多，也不能一直当个大小姐吧？你说我去学堂继续教她们读书怎么样？” 庆生愣了下, 然后笑着说，“就是这件事？娘子，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有什么不好的事，这当然好啊。” 青青忙说道，“真的，你真的愿意让我去？不怕人说什么闲话？我听说嫁了人都不好抛头露面的。” 庆生笑着说，“哪里来的胡话，嫁了人难不成就要在家藏着？教人读书，这是多好的事，娘子读书识字，性子又好，教她们再合适不过了，这样雪儿姐姐也不用发愁了。” 青青心里其实知道他不会在意，她自己挑的人，她相信，但是真的得到了他的回答，心里那种开心也是无法言说。 “谢谢你，谢谢你这么顺着我。” 庆生说道，“你就是你，不必看我的意思，只要是你想做的，都可以去做，嫁给我是要你随心而活，不是一味迁就，我会跟爷爷奶奶说，我想他们也不会不愿意。” 青青高兴极了，其实前些日子她就想说的，但是自己才嫁人，总觉得不太合适，这样可太好了，有自己的事可以做。 晚上吃饭庆生就将这件事说了，方成栋和文氏果真一点意见都没有，文氏说道，“那自然是好，只是怕青青累着了。” 她想着，青青到底还是和一般姑娘不一样的，要是刘家那边有什么意见，到时候两家人倒是生了矛盾。 青青立马摇头，“不会的奶奶，这才多远啊，几步路也就到家了。” 方成栋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明日就跟秀才公说，想来他也高兴，如今学堂就愁着没有女先生。” 结果江敬雪那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又有一名先生找上了门。 江敬雪正在算账，阿玲说周氏来了，倒让她愣了下，那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乳母，这时候来找她有什么事？ 知道那些人不是一般人，心里自然也就悬着一根线，他们一日不离开，心就踏实不下来。 见了周氏，江敬雪笑着说，“周姨怎想着来这里了，可是有事？” 周氏笑了，“找你怕是只能有事，我还以为在京城你我二人相谈甚欢，算是忘年之交。” 江敬雪忙赔礼，“我年纪轻，言语过失，周姨可别往心里去，只因想着客人尊贵，唯恐哪里招待不周。” 周氏随她进了屋里，两人坐下之后喝了茶，她这才开口，“今日来找你还真是有事，也不怪你那么问，我想留下做先生，你看合不合适？” 第718章 新的希望 江敬雪听到这话，着实是愣了下，“周姨这是……” 她想着，周氏是太子乳母，怎么也不该留在这个地方的，就算是不待在太子身边了，怎么也该有处屋宅安身。 周氏笑了，“是我自己想留在这里，早已经跟寿儿说过，我也上了年纪，一生没有嫁人，除了做乳母，我想我也该有些别的事可以拿出来说说看。” “昨日听到陈昭说起那日学堂起了争执的事，我心中便生出这个想法来，我常年跟在寿儿身边，识文断字难不倒我，简单的文章也会作，只是肚子里墨水还是不多，也不知够不够格，今日特意来跟你说说看。” “你也别顾忌我的颜面，若是不合适直说便是，唯恐日后才生出嫌隙。” 江敬雪回过神来，乐开了花，“够，可太够了, 周姨愿意留在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要殿下肯放人，我定好好待您, 您就安心住在这里。” 周氏也很高兴，点点头，“得了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 你放心, 这么些年了，我的请求寿儿会答应的。” 其实也是因为太子身子好了，不像从前似的处处需要小心，要不然周氏也是不放心离开他的。 太子大了, 身边的人也就该换一换, 她知道分寸，愿意自己离开。 再者，她也的确是喜欢这个地方, 她没有亲近的家人了，一直也没有成亲，无牵无挂的，这里的村学招收女学生，她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自己做了女先生教书也是功德一件，余下的时光里，总算是有属于自己的事情可做。 江敬雪笑着说, “倒是我怕您反悔, 这事儿咱们可就说定了啊。” 周氏点了头，江敬雪笑得更高兴了, 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啊, 托人四处去找，没想到身边就有这么合适的。 等胡尚轩回来将这事儿一说, 他也是笑个不停, 去了块心病啊, 这下子不用托人四处去寻了。 谁知第二天回了家, 见庆生和青青站在家门前等着，两人心里都有了猜测, 一问才知道，学堂又多了一名女先生, 胡秀才已经点头，还要问过他们的意思。 他们二人当然是不会有意见，多一名更好啊，以后就有条件招收更多的女学生，这女子班也能办得越来越好，让更多人知道，女孩子也是可以入学堂念书的。 学堂一下子有了两名女先生，女子班可是不用发愁了，去了他们几个人的一块心病。 那些个愿意让姑娘继续念书, 但是又担心传言的，如今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还是多认识几个字比较好，以后嫁人都能嫁更好的，那可是受益终身, 学费也不贵，如今日子过得好了，真是拿得出这个钱来。 这几日胡尚轩又多了一件事, 那就是陪着那位钦差大人四处看看。 皇帝之所以想在这里多留些日子，就是因为对这里粮食的产量很是好奇，之前虽然看到了老百姓收庄稼，但是命人调来这些年粮食收成的统计数据之后，他大为震惊。 原来墨池坝村的粮食产量就是这几年上涨的，而且涨了不是一点点，若是将这些粮食种到全国各地，就算是人口不足，老百姓也不会缺了吃的。 皇帝难得离开一次京城，既然已经来了，就决定多待些日子，将这件事弄明白，之后怎么将这样的好粮食种满全国各地，也需要这时候制定好计划。 他愿意留下，太子最是高兴, 他还没有在这个地方待够，如今可以多留些时候, 再好不过，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 看着周氏在一旁忙活，太子道，“我不愿奶娘离开，可是奶娘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也该享享福了，如果这里是奶娘喜欢的，那便留下。” 周氏说道，“多谢殿下，其实我也不知到底想怎么过后面的人生，只是如今我想要留下，便随性而为，等殿下回京，此生怕是难见到了，殿下要好好调养身子，日常饮食多加小心。” 太子点头，“奶娘不必担心，奶娘在这里也要好好的，若是有难事，尽管往京中送信。” 周氏心里是将太子当成自己的孩子的，只是这样的话哪里能说，那是大不敬，这会儿见太子那么关心自己，心中也是熨帖至极。 太子如今身子好了，不需要她再贴身照顾，所以虽说如今还留在这里，但周氏已经去村学教书了。 她虽然识字，但是却没做过先生，也只能凭着记忆，回忆当初夏三爷是如何教导太子的，学了个样子来教自己的学生。 钦差大人要四处看看，胡尚轩又将村长请来，两人商量着，看看带钦差大人到哪些地方去看看。 墨池坝村不算小，这几年种植的作物丰富，各处安排合理，又开垦了许多荒地，要各处看看也需要好几日的时间。 陈昭自然是随身保护，暗处还有不少暗卫，人人心中都是绷着一根弦，生怕出了事，皇上如今真是任性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本朝有很多为了刺激人口增长的律法，最典型的就是未婚税，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足够的人口，国家无法兴盛。 但从老百姓的角度来说，没有足够的粮食，自然是不愿意生孩子，生出来拿什么养大呢？ 如果能从根本上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不用各种律法约束，老百姓自然愿意生孩子，谁不愿意多子多福？ 皇帝自己也明白这些道理，但是身居高位，有时候也是没有办法，他看到这里的粮食收成那么好，如今把希望都放在了这里。 几日下来，皇帝是越看越有信心，要是全国各地都种上这些好庄稼，以后国家无论如何都会越来越兴盛，他想要和那些反贼斗，安抚民心是关键。 将各处的庄稼地都看得差不多了，皇帝安排了一场宴会，就在山庄里命人请来了村里的村长和几位老人，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单纯就是高兴，想与民同乐。 但是接到了钦差大人的邀请，大家可是高兴坏了，都在琢磨应该穿什么衣裳去赴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这样的好事找上自己，跟做梦一样。 第719章 以后的日子 不过半日功夫，村里便传遍了，听说钦差大人要宴请村长他们，要去山庄吃饭呢，那可是钦差大人请的。 这可不只是吃好的那么简单，这是无上的荣耀，也不知道自己哪辈子能有这个福分啊，不过也只能是羡慕羡慕，自己可没有那个本事，见了钦差大人连话都说不出来呢，要是说错了话，说不定还要惹上麻烦。 “我可得让我儿子好好念书，将来有本事了，我说话腰杆儿也硬啊，再遇上这样的事，没准儿我也在邀请行列了，哎哟，那我可就知足了。” 旁边有人笑着说，“你这才知足啊？我觉得我能见到这样的大人物就挺知足的，要是能见到皇上就更好了，哈哈哈，真是瞎想，这辈子连京城都没机会去，哪能见到皇上啊，真见着了, 我估摸着得吓死。” 大家纷纷大笑，这样的事真是想也不敢想啊, 都怕被人听见了闹笑话, 平民老百姓竟还想着见天子, 真是异想天开了。 正说着话，村长迎面而来, 大家赶紧安静下来了，竟村长走到了跟前才有人开口，“村长, 您这是要去山庄啊？晚上可得多吃点儿，这是钦差大人宴请呢，我们没本事去吃，村长可得帮大家多看看。” 村长笑着说, “不过就是去吃饭，我哪里会到处看，回来跟你们说说。” 大家都看得出来，村长虽然看起来很镇定, 但其实心里很是紧张, 这也不奇怪，谁遇上过这样的事啊, 要是他们的话, 没准儿能高兴得晕过去, 村长这样都算是好的了呢。 村长没说几句话也就走了，紧接着又看到其他被邀请的人往山庄去, 大家更是羡慕, 只能是在心里想着，一定要让自家孩子多读书, 将来要是还有这样的事，多读了书也说得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话来啊，可别像自己一样, 做个睁眼瞎。 日近黄昏, 也就不用站在树下乘凉，大热的天, 黄昏时候真是有种宁静的美。 大伙儿有的回家吃了晚饭, 有的还没回去做, 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 不知是谁提到了江承业，旁边的人也凑了过来。 “听说响水村真的是要把学堂建起来了，他们村里没人出钱，好像是谁家的孩子愿意念书就拿些钱出来，村里有没人住的屋子，修缮一下就当书院了，江承业就是先生。” 有人撇嘴道，“他那个德行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来，我要是他们村的人，肯定不愿意把孩子送去他那里读书，自己的亲娘都能害，把孩子给教坏了，我自己还吃苦头呢。” “哎哟，谁说不是呢，其实响水村好些孩子都在咱们这儿念书呢，如今怕是也不好收学生，说起来还是咱们这里好，这学堂建得多好，都是胡家出钱，咱们也跟着享福。” 大伙儿乐呵呵的，真觉得挺幸福，如今这样的日子就很好了，以前做梦都不敢梦啊。 夜幕四合，山庄也热闹起来了，虽说是没请多少人，但是在一处院子里摆桌子，人都在一起，看着还真有过节的气氛。 皇帝参加的宴会可不少，每逢大日子，宫里都要摆宴席宴请文武百官，歌舞精致, 却没有这种亲近的感觉。 他还是头一回和普通百姓在一起吃饭，却不知是这样的滋味, “如今是知道你为何不愿回京了，这地方是好。” 太子笑笑, 小声道，“您体会到了乐趣，是不是也和儿臣一样，不愿回去了？” 谷骨 皇帝笑而不语，不愿回去那是当然的，只是生在帝王家，又哪里有那么多的随心所欲，只有逼不得已。 最开始大家还有些拘束，后来发现钦差大人十分可亲，也就不像之前一样了，说说笑笑的，转眼已经是深夜，大家都喝得不少。 江敬雪安排人将村长等人送了回去，夜里黑，山路难走，不送回去可不放心。 各处收拾好，他们夫妻也就在山上住了，回去的时候阿玲已经将孩子哄睡着，见他们回来，立马在唇边竖起手指。 江敬雪笑了，小声道，“阿玲回去歇着，今日辛苦你了。” 去看了看孩子，江敬雪也往床上一躺，今日是那钦差大人请客，为什么自己累得不轻，当老板娘真是不容易。 胡尚轩轻车熟路地拉起她的腿捏了捏，让她放松一下，“好好睡，明日说不定要找我们去说话。” 江敬雪道，“大概要说些什么呢？” 胡尚轩低头说道，“这几日四处看，我看那位大人对地里的庄稼很是感兴趣，怕是想着让咱们将种子拿出来。” 江敬雪一笑，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可是这原本就是我们的打算。” 她这个人没有什么大志向，如今的日子她已经很满意了，有那样一个神奇的空间是她的福报，她就是应该多做好事。 培育出那些好种子，原本就是想着让更多的人不饿肚子，但是如果那一位想要，是不是能趁机提一些别的要求？ 替她捏了捏，胡尚轩又将孩子抱到了小床上睡着，“这么大了，自己睡。” 江敬雪笑着说，“不过会走路会说话，这就大了？” 胡尚轩搂过她，顺着脸颊蹭了蹭，嘟囔着说道，“孩子就是碍事，要那么多孩子做什么？就这一个都烦死个人，他最好早些长大，自己睡，别来烦爹娘。” 虽然累得不轻，但是做这种事怎么会累呢，如今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 一番缠绵之后，反倒是觉得身心舒畅，江敬雪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抱着胡尚轩的胳膊就要睡着，太累了啊，但其实累到极致也是一种享受。 她睡着之后胡尚轩却想了很多，不知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不知他们能否继续过这样平静的日子，但是该说的话始终要说，他也是国家的百姓。 次日睡醒已是日上三竿，阿玲听到屋里有动静了就打水进来让他们洗漱，一起在屋里吃了早饭，夏三爷果真是让人来请了，说是钦差大人请他们去说说话。 . 第720章 安的什么心 两人收拾了一下，让阿玲看着孩子，这就要去了。 阿玲说道，“也不知那位大人找娘子和郎君做什么，你们早些回来，小郎君想爹娘就哭，我可是哄得难受。” 她是很怕官老爷的，总觉得跟他们待久了没什么好事，心里也是担心得很，恨不得他们不去才好，她其实比江敬雪还希望那一行人早点离开。 江敬雪心里感动，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放心，很快就回来。” 在这种时候，就是阿玲也能感觉到危险，不知道那位大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心中自然是忐忑。 夫妻二人一同出去，手拉着手，路上遇见帮工的同村人，都冲着他们挤眼睛，大概是觉得大白天的这么拉着手很少见，就算是夫妻也很少人会这么做的。 他们两人也不能确定钦差大人找他们去到底所为何事，但是这样的人物，来这里巡查也就巡查了，为何又要特意住在这个地方？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走，还要让人带着四处看，总不能单单是好奇吧？ 四处看过了，昨日又请人吃饭，今日便将它们喊过去，要说没有事情，那自己都是不相信的。 一同到了夏三爷等人住的地方，一行人正在屋里说话，底下人通传过后，便有人领着他们进去。 皇帝笑呵呵地道，“你们来得倒是快，今日可有要紧事？本官就不讲道理了，让你们在这里留着说说话，你们看怎么样？” 胡尚轩说道，“大人要是不讲道理，又怎么会我们的意思，留着便是了。” 皇帝哈哈大笑，“好，那就将你们留下来，好好说说话，实不相瞒，本官是觉得你们这村子里的庄稼很好，听闻都是你二人的功劳，今日让你们过来说说看这种庄稼的门道，本官若是有所收获，回京之后便禀明圣上，以后老百姓不会饿肚子，你们可是大功一件。” 胡尚轩和江敬雪都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倒是跟他们想的差不多，不过不管这个人到底是真正的钦差大人，还是有更高的身份，至少他考虑到了这些，将天下百姓放在了心上，他就算是一个合格的官场之人。 今日也不着急说这件事，还得慢慢道来，皇帝也不心急，让他们坐得离自己近了些，又让人上了瓜果和茶水，大有要留他们在这里谈心的意思。 夏三爷和太子也不多话，就在一旁陪着，需要他们开口的时候才开口，其他时候是一个字也不多。 江敬雪只觉得如坐针毡，这官儿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就是随便一句话，都要思考背后的深意，时间长了，人都要魔怔，入了官场就要适应这样的环境，想想都觉得头疼。 还是胡尚轩有远见，半点没有考科举做官的心思，就甘愿和她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一直到了傍晚，皇帝还是没有让他们走的意思，笑着说，“晚上就在这里摆桌子，咱们好好说。” 江敬雪心里翻白眼，今天在这里待了一天了，还没有说够吗？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啊，答不答应咱们再说，就这么一直兜圈子，想让我自己问啊？我才不呢。 皇帝倒也不是不好开口，他是天子，又什么不好开口的，为了天下万民，他们夫妻二人做些贡献也应该，只是如今这也是一个模糊的念头，不知道从何说起，天下那么大，要将这些好粮食种遍各地又哪里是容易的。 再者，在这个过程中，还不知道要滋生多少贪腐，也许他的想法是好的，最后却反而害得百姓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所以，他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到底该不该继续，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念头已经转过千回。 江敬雪出去了一趟，亲自吩咐了厨房晚上要做些什么，又去看了看孩子，平安让阿玲带着一整天也是一点不闹，现在人家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磨人了。 不过看到江敬雪的时候，小家伙嘴巴一扁，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江敬雪忙道，“不哭，乖啊，不哭，平安是男子汉。” 眼看着他抽了抽鼻子，当真就不哭了，江敬雪不由得好笑，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儿了一会儿。 阿玲担心地道，“娘子和郎君怎的去了一整天还不回来？此刻也只见娘子一人。” 江敬雪道，“那位大人是有话要说，不过又一直都没说出口，晚上得在那里用晚饭，你带着平安吃，早些哄他睡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阿玲刚刚才放下去的心立马又悬了起来，这还没结束啊，以为都可以回来了呢，这官老爷真是难伺候，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 江敬雪和平安待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让人切了沙瓤的西瓜一同送过去，现在虽然已经没有那么热了，但是天气也是不简单的，吃着清爽的西瓜是一种享受。 没想到这西瓜倒是打开了话茬，皇帝笑着道，“这样好吃的西瓜，难得一见，本官在京中，时不时也能吃到各处进贡的水果，倒是没有这么好的。” 说完又问夏三爷，“你说呢？” 夏三爷笑着道，“一年下来四处行走，各处新奇的东西也吃过不少，的确是没有比这里更好的。” 皇帝看着盘子里的西瓜，状似无意地道，“这可奇怪了，此地不南不北，虽说也是风景宜人之地，可是怎么种什么好什么呢？从前也从没听过，似乎是近些年才开始好的，本官见此地的百姓日子逐渐富足，眉开眼笑的，当真是安居乐业。” 胡尚轩和江敬雪只是听着，这会儿还没到他们说话的时候，太子说道，“大人说得是，此处各样庄稼产量都很好，栽种的果子也是味道清甜，实属珍品，就是进贡京中也是可以的。” 皇帝点点头，“番邦进贡的水果味道最好，如今看来，咱们自己种出来的也好，如果这样好的东西能各处都有，那我国百姓可真是有福了，国家富足，百姓安康啊。” 第721章 交换 几个人自己说自己的，胡尚轩和江敬雪只是吃着西瓜，就像是听不明白似的。 好一会儿皇帝才叫了胡尚轩，“本官已经查过，此地也就是墨池坝村的庄稼如此喜人，其他各村比从前好不了多少，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诀窍？” 胡尚轩擦了手，恭敬地回道，“种地不过是勤劳二字，种子下地，自己勤快些，其他的也就是交给天地，土壤勤翻，自然变得松软，多下地捉虫，也就少了虫害，将侍弄庄稼当作头等大事，庄稼自然也就长得好了。” 皇帝和夏三爷都不信这话，要说勤劳，天下农民里有几个是不勤劳的？一个村找不出几个懒汉，大多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复一日地伺候着地里的庄稼，就盼着能有一个好收成。 胡尚轩这样回答，是不想将此地庄稼收成好的方法说出来了？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若只是勤劳二字，又为何只有你们一个村子如此能耐，天下这么大，本官就不信只有这墨池坝村的农民称得上勤劳二字，本官也实话说了，如今就是想让你说说看这其中的诀窍，若是可行，便全天下施行，从此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你胡家自然也在功劳簿上。” 胡尚轩起身拱手回道，“学生不过读得几本书，认得几个字，也仅有举人功名，不敢居功。” 皇帝笑笑，“这么说来，是要给你更高的功名才敢领功了？其实说起来，你的文章写得很好，参加科考不该只是得个举人功名，就是凭着这次的文章，送去京城判卷，也能重新给个功名。” 胡尚轩道，“学生志不在此，只想和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能力不足，无法在官场生存，从小看着爹爹为了当年的不公提不起精神，早已经对这条路失望透顶，若不是想要圆了娘子的梦，也不会考取举人，一生只想种地。” 皇帝听了这话沉默不语，夏三爷在一旁端起了茶杯，看了胡尚轩一眼，示意他不要这么说话。 虽说现在皇上没有表明身份，但是如果胡尚轩说得太过分，他还是会处置他，夏三爷多次来这里，和他们也有交情，自然是不希望他们惹麻烦，所以这会儿跟着担心。 太子就更是如此，他哪里会不知道父皇生气了，心中担心极了，胡大哥直言直语，可是这话听来实在是有些让人动气。 许久皇帝才笑了起来，“可惜，可惜啊，这样有本事有才学的人，困在这样的小地方，你若是考取功名做官，百姓就有福了。” 胡尚轩道，“这地方是小，可是却很好，要不然大人又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不愿走呢？” 皇帝问他，“你这话的意思可是说嫌我们住得太久了？” 胡尚轩摇头，“远来是客，更何况大人还是公务在身，在此地还审了案子，还了学生清白，不管从哪一方面说，都不会嫌大人住得太久了，只是想说，这小地方自然也有好地方的好处，这里不就有好些让人艳羡的庄稼吗？” 一番交谈下来，皇帝对他更是感兴趣，也就明说了，“那你说说看，到底愿不愿意将这些好种子拿出来，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吃得上饭？”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学生虽说对考取功名没有兴趣，但也是读过许多书的，知道书中的道理，更何况这也是功德一件，只是这些种子是学生的娘子悉心培育出来的，要不要给人都是她一句话，再者，也不知当今万岁爷是不是愿意交换。” 皇帝笑看着他们二人，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本以为是志向高洁之人，但是还是落于俗套，拿出这些东西来，还是想要好处。 但是这也无可厚非，原本也是打算重赏，再者这是他们自己的东西，自然有权提出条件。 “那你倒是说说看，想要交换什么。”皇帝倒是十分好奇他到底会提出什么要求来，难道是黄金万两？又或者是良田千顷？ 胡尚轩看了看江敬雪，见她轻轻地点了头，夫妻二人再次确认了对方的想法，他这才说道，“您是钦差大臣，尊贵无比，可是学生想要什么，大人都能给吗？若是圣上不愿意又该如何？若是这会儿说了，怕是招惹祸端。” 皇帝挑了挑眉，笑着说道，“你说了便是，本官向你保证，定会竭尽全力说服皇上。” 胡尚轩道，“学生一家不为名不为利，只求朝廷更改律法，我朝律法太多不近情理，最典型的便是不成亲便交税，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眼看着年岁逼近，随意地嫁娶，又哪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良配？多少人因为律法耽误了一生。” “再有，在这样的律法之下，产生了许多犯罪行为，有些人家穷苦，娶不上媳妇儿，又恐惧交税，便想法子买来便宜的媳妇儿，好人家的姑娘被拐卖，穷苦人家的姑娘被迫卖了，长此以往，这国家如何能兴盛？” “学生没有那个本事见到当今圣上，可是学生有许多话想对皇上说，大人您是明事理之人，也是将天下百姓装在心里的人，学生相信，学生所说的话您会一五一十地禀明圣上，若是这番话能产生一些作用，最后废除了律法，学生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这粮食种子拿出来又如何？让天下百姓都吃得上饭又如何？” 皇帝在听之前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些的，这会儿为之动容，沉默许久才说道，“我国人口不足，没有足够的人口，国家又如何兴盛？若是不让百姓到了年纪便成亲，这人口只怕是会越来越少。” 胡尚轩摇头，“不是这样的，天下百姓大多信奉多子多福，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又怎么会不愿意生养？若是用律法约束，人和任人宰割的鸡鸭又有什么分别？成家立业本该是自己的事，因为律法阻碍，多少人不得与有情人相守，成亲只为避免税收，这样的日子谈何喜乐，便是地里的收成多得堆成了山，也难以真的高兴啊。” 第722章 别了太子殿下 皇帝思索良久，点了点头，“说得很好，本官会将你的话回禀圣上，想来圣上也会为之动容，你有一腔抱负，当真是不愿意入官场为国家出力？实在可惜啊。” 胡尚轩道, “志不在此，还请大人见谅。” 皇帝让他坐下，又接着问道，“不过，若是手里头有好种子，任何人都会想着借此发财，如今本官要将此时禀明圣上，你大可以要赏赐, 当真只提这一个条件？其余的都不要？” 胡尚轩笑笑，“实不相瞒，有山庄，有田地，还有些小生意，学生一家日子已经是红红火火，虽说比不上那高门富户，只是也是不少人无法企及的，学生一家都是知足的人，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没什么需要的，只要生意顺利，这辈子不愁吃喝，一家子在一处，和和美美地过着日子就是最好的。” 都说知足常乐，可是却没几个人能真的做到，有了钱就还想要更多, 总是贪心, 最后多少人又是空欢喜一场。 如今见着这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帝自然是惊奇，心中也感叹，是他浅薄了，将人往俗套了想，朝廷没法得到这样的人才，实在是一大憾事啊。 若是能入朝堂，是朝廷之幸，只是他看着他们夫妻二人活得潇洒自在，也不愿亲手毁了这份美好，这世上也该有一些人是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的。 “本官答应你，定将你的事办成，若是废除这些不近人情的律法，你夫妻二人是否愿意多费心思，将这粮食种子继续改良，让天下百姓少受饥饿之苦？” 胡尚轩和江敬雪笑着应道，“定不负大人所托。” 一直到天黑了他们才离开了这里，一路上两个人面带笑容，那钦差大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皇上他们也不想弄明白，但是心里有种预感，这件事能成的，一定能成的。 原本就是想尽自己所能，让天下百姓少饿肚子，如今还可以办成另外一件事，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废除那些不近情理的律法，婚姻嫁娶凭着自己的心愿，于天下青年男女来说应该是一桩美事。 回去的时候阿玲还焦急地等着呢，又不敢离开平安过去看看，又很担心他们，又气自己就算是去了也帮不上忙，只能是干着急。 见他们终于回来了，阿玲赶忙迎上去，“可算是回来了，怎的这么晚？” 江敬雪笑着说，“阿玲不用担心，今日虽晚，却是有好事，事情没成之前不好乱说，你回去歇着。” 她不说，阿玲便不会追问，笑着点头，“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小郎君刚睡着不久，还睡得不沉，容易醒。” 江敬雪点头，“我们轻手轻脚的。” 今日一整天都紧张兮兮的，这会儿放松下来，江敬雪只觉得没了力气。 “想来他们一行人应该要走了，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胡尚轩给她倒了茶，“这些日子辛苦娘子了。” 谷氋 江敬雪趴在桌子上看着他，“要说辛苦还是你辛苦，这样的事我没有主意，全都靠你。” 二人看着彼此，都没说话了，却都知道对方这会儿在想什么，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永远可以相信对方。 从今以后，当真是有能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了，他们要尽自己所能，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就像江敬雪说的一样，这件事情差不多说定，夏三爷一行人也就要走了，次日便遣人告诉他们，再过一日就启程，这就要开始准备着了。 江敬雪还是和上次一样，尽地主之谊，能给带上的就准备好，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了。 皇帝这一次是听太子提得太多了，心里不禁好奇，同时也看着这里的收成越来越好，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做了决定，亲自来了这个地方。 离开这里也就不会再往其他地方去，径直回京城了，另有钦差往别处巡视。 到了走的这一日，当地百姓夹道相送，钦差大人来了，虽然大家都很紧张，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上麻烦，但是总的来说还是高兴的，活几辈子能遇上这样的事啊？而且这位钦差大人审案很是公正呢，是好官。 皇帝掀开帘子看着路边的百姓，更是坚定了要用心治国的想法，前方困难重重，但是总能想到办法，相信在他的努力下，国家总会变得越来越兴盛的。 周氏这一次就不会跟着回去了，要留在这里，虽然早就已经说定了，但是真的到了离开这一日，心中还是万分不舍。 太子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和自己亲生的差不多，如今要离开，以后还不知能不能相见，她如何舍得呢？ 但是她很清醒，仗着自己奶过皇子而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乳娘多的是，不想离开皇宫的乳娘也多的是，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这一生已经过半，是时候为自己活一下了，这里很好，她想得很清楚，也并没有后悔，过些日子也就会好了。 太子自然也舍不得她，只是不会表现出来，只是简单地道了别，等一行人走远了，才有名侍卫骑马回来送给了周氏一封信和一个包袱。 她拆开信，独自抹泪，再打开那包袱，是太子给准备的银票，还有一些银两，足够她无忧无虑地度过余生，但也不至于财大气粗，挥霍无度。 周氏叹气，微微一笑，“寿儿长大了，当真是长大了。”她其实很怀念太子还小的时候，那时候身子不好，需要她寸步不离地照看，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如今一切都好了，却也到了离别的时候，不过太子殿下康健，这是她永远的心愿。 周氏望着车队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直到连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了都还是那个姿势。 边上人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甚至连眼泪都不敢随便掉，怕招人好奇。 别了，太子殿下，这一生望您平安顺遂。 第723章 事在人为 钦差大人来过一遭，还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墨池坝村的老百姓腰板儿是挺得直直的，说出去脸上有光啊。 想当初，墨池坝村算个什么？ 村里那么多户人家，一户赛一户穷，就是最有钱的也不过是家里稍微宽裕一点罢了。 而如今可不一样了，村里最有钱的人家，那和镇上的大户都差不了多少，就是其他人家也是过着舒心的日子，饭桌上想摆什么都能摆，不用跟从前似的要量米下锅。 从前说起墨池坝村，好些人撇嘴，都不愿意将姑娘嫁到这里来，总觉得这就是个穷山坳。 而如今呢，家里小子才十四就已经有媒人问了，哪家姑娘要是能嫁到墨池坝村来，那别人都觉得是要来享福的，前世估摸着是做了什么善事。 今年村里定下亲事的人家不少，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家里有姑娘的人家都在想着要把姑娘嫁到镇上去。 今日难得休沐，冬梅拉了小姑去找野果子，谁知秀秀一路都心不在焉的。 冬梅觉得奇怪极了，“小姑，你想什么呢？我都怕你掉坑里去。” 秀秀回头一笑，“我相信你啊，要是我真的掉坑里了，你肯定是要拉住我的。” “我这细胳膊可拉不住你，小姑啊，你跟我说说呗，想什么呢？” 秀秀没开口，她自己开始猜了，“难不成是在想嫁人的事儿？” 秀秀瞪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嫁人做什么，我们还小。” 冬梅笑着道，“也不小了，奶奶都说没两年了呢，如今村里好多姑娘都在想着嫁到镇上去，说是咱们村的姑娘不愁嫁，小姑，你也要嫁到镇上去吗？” 秀秀扯了根草捏着，“我不嫁，要不然就嫁村里，要不然就嫁更远的地方，镇上有什么好的？要是去镇上，三天两头往家跑，左邻右舍说闲话，不是舒心日子，如果更远些，就是想念家里也不容易回来，一年到头盼啊盼，回来了多高兴啊，如果就在村里，像是雪儿一样，永远也不离开家人，这也是好的。” 冬梅不太懂她的想法，但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非常有道理，小姑这一点真是厉害，总能把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讲得头头是道的。 正琢磨着，秀秀捏了下她的脸，“行了，别瞎琢磨，没准儿到了我们能出嫁的时候，就不用赶着时间呢，没准儿想什么时候嫁人就什么时候嫁人呢。” 冬梅笑着点头，“嗯，我也希望那样。” 两个人在山上玩儿了一圈才回家去，又帮着家里干活儿，一直到晚上才回了屋里。 等冬梅睡沉了，秀秀从自己的枕头说这个小物件是他从小留在身边的，挺喜欢，当作礼物送了她。 秀秀摸着那温润的玉，觉得心里乱七八糟的，这是什么意思嘛，那人实在过分，她本是无忧无虑的一人，因为他，如今心里就没个清净时候。 一句话也不留，只给她一个玉坠，谁要去猜他是什么意思？ 心里烦，她气鼓鼓地将那玉坠扔回去，蒙上头准备睡觉。 过了一会儿，又摸出来，对着月光仔细看，生怕刚刚扔的时候太重了，要是磕破了怎么办？ 她跟自己说，她可不是喜欢这个坠子，主要是人家交给她的，万一以后要要回去呢，坏了不好交差，才不是因为别的。 这一年因为钦差巡视的事儿，总觉得过得特别快，一晃眼就快要过年了。 文氏早早地说过了，今年过年之前要在方家团聚，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如今几家人是愈发亲近，在哪一家过年都是一样的了，腊月二十江河等人回来之后，真是三天两头就聚在一起说话，十分亲近。 这个时候，学堂也已经放假了，山庄也已经歇业过年了，天气又很冷，地里没什么活儿干，可不就是一家子聚在一起说话嘛。 周氏在墨池坝村待了几个月了，适应得很快，如今和青青两个人配合着，将学堂的女子班带得很好，胡秀才说过了年可以再收一些女学生，如今是不怕没人教了。 江敬雪征得胡秀才同意之后，让周氏住了胡家的老房子，房子宽敞，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有人气，房子也不会坏得那么快。 过年了，周氏一个人孤单，江敬雪便让她和他们一家在一处，她倒是难得感受到这样的氛围，在宫中规矩很多，就是逢年过节也是没什么人大声说话，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她本也是普通人，做了皇子的乳母才久居深宫，时间太长，她都快忘了人世间这些简单纯粹的快乐，如今又重新找回来了。 文氏从周氏留在这里开始就一直很关心她，因为她也是一个人离开了家乡，能感受到周氏的不容易，所以时不时地去找她说话。 两个人虽说差了些年纪，但是几个月下来，竟然成了朋友，也是之前没想到的。 见周氏一个人坐着喝茶，文氏便拉了她说话，笑着说道，“来了多次，你也该习惯了，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周氏点头，“婶子待我好，我自然领情，不过是想起了儿时旧事，曾经觉得难以忘怀，如今竟觉得模糊了，好些细节都记不分明。” 文氏道，“既然是旧事，总有遗忘的那一天，既然忘了，就说明不是那么要紧，人都有过去，更重要的是眼前。” 周氏愣了下，然后笑笑，“受教了。” 文氏又说道，“你也还年轻，虽然我们都和你亲近，但是到底缺个知冷知热的人，我请人仔细寻摸看看，若是有合适的，便找个人一起过日子。” 周氏从来没嫁过人，以前被人欺侮过，生下了孩子，但是那孩子没活下来，也是阴差阳错之下才做了皇子乳母。 她觉得自己空长了岁数，如今竟还没有体会过和人过日子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笑了笑，“缘分不可强求，若是今生能遇上那个人，我愿意嫁，只不过也不想刻意为之，老天爷没给安排，若是非要强来，只怕结果不好。” 文氏道，“事在人为。” 她摇头，“等待，也是人为，若是等不到，就这么过一生我也甘愿。” 第724章 喜事重重 到了腊月二十七，收到了夏三爷让人送来的年礼，十分丰厚，大多都是这样的小地方买不到的东西。 随着年礼来的，还有给胡尚轩和江敬雪的一封信，这封信才是他们在意的东西，两个人赶紧拿去看了。 信中说一切顺利, 但是这不是小事，一时还不会有结果，但是皇上非常重视，这件事不会不了了之，让他们认真想着改良种子的事，最后还提了胡秀才当年的案子。 “不必心急, 总有沉冤昭雪的一日。” 胡尚轩读到这句话, 心跳都加快了, 他相信，一定会有那一日。 这封信也就是让他们安心，知道他们心里一直挂念着，这事儿又不能随便跟人说，只有这小夫妻两个自己琢磨，要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可真是要着急坏了。 两人看过之后将信收好，回来过后大家都在看那些年礼，文氏正带着儿媳孙媳清点，几家都要分的。 一家子默契地不问他们任何事，这一大家子人就靠着他们小夫妻两个，他们承担的压力自不必说，定也有一些不便说出来的事，若是可以说，也就不会可以瞒着，既然如此，便是提一句都多余。 文氏笑着说, “几个孩子倒是高兴坏了，又是吃的又是玩儿的，还有好料子做衣裳。” 秀秀在边上看着，发现一罐子蜜枣和一支笛子放在一起，顿时想到了什么，赶紧拿了过来，“这个我要，不许抢。” 冬梅看看，她也不喜欢这个啊，不会吹。 至于慧心他们几个小的，更是不懂了，给颗糖就能高兴半天。 秀秀高兴地把这两样东西拿到了手，那一日山间相遇，她总是爱说话刺他几句，“你除了一身功夫还会什么？不过莽夫。” 他说，“会的不多，倒是会吹笛子，吹得却不好，容易扰了耳朵。” “我可得听听看有多扰耳朵，下次再来记得吹给我听，要不然不许你来了。” 那人笑笑，“你可会？” 她哼了声，不理他了，惹得他赶紧道歉，“若是有机会，请你吃京中的蜜枣，用蜂蜜腌制的，格外香甜。” 那一日的对话还很清晰，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今日却见到了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不伦不类的，大概就是他准备的吧。 秀秀心里想，不过小玩意儿罢了，哄谁高兴呢？ 但是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还没吃枣子，却已经知道有多甜了。 别人没怎么注意到秀秀，文氏倒是盯着她看了好几眼，之后也时不时地在看她。 自己生的女儿，她是再清楚不过了，不对劲啊，一点也不对劲。 要是以前的话，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就算她不是那种什么都要霸占着的人，但是也要挨着看过，满足了好奇心才行。 结果她只对那罐子蜜枣和那支笛子感兴趣，这丫头又不会吹笛子，拿着这东西有什么用？心里肯定是有事啊。 文氏清点着东西，忍不住叹了口气，姑娘大了，总是有自己的心事的，也不好多问什么，反正没两年也就要定亲了，若是她有心上人，到时候嫁给自己喜欢的，总比为着嫁人而许人家要强很多。 在热热闹闹的气氛中，新年就这样到来了，江敬雪还是跟往年一样做了安排，山庄的人也能热热闹闹的过年，能休息好长一段时间了。 今年过年村里格外热闹，好几户人家远嫁的姑娘都回来过年了，前些年可是没有的，其实说到底，就是因为墨池坝村富裕了，婆家也想着让儿媳和娘家再亲近些，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些什么好处。 江敬雪和胡尚轩也暂时不去想那些大事，只顾着眼前的好日子，先开心地出了正月再说。 整个过年期间，各家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很快。 过大年的时候江家请客，大家又在江家聚着，许氏总觉得身子不适，但是大过年的也不好说什么，就一直强撑着。 结果做饭的时候闻着油烟难受，差点儿吐了，荷香一看就知道是有事，自己可是生了两个孩子的，赶紧让江承家去请李大夫来看看。 一把脉，果真是有了身孕，一下子又添了喜事，文氏和刘氏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青青在一旁看着，想着自己也成亲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没动静呢，也不知道家里人是不是担心。 她想让李大夫给她看看，但是这样也不合适，正不知如何开口呢。 林氏拉了她的手，小声地说道，“你和庆生年纪都不大，这事儿不必着急的，晚些生养对身子好些，不要琢磨这个。” 青青立马松了口气，笑得甜甜的，“多谢娘体谅。” 林氏笑着说，“我不知多喜欢你这个儿媳，咱们婆媳两个就好好相处，有什么说什么，切不可自己心里瞎琢磨，好不好？” 青青高兴地点头，以前听人说嫁人后无数的烦恼，婆婆处处为难，心里也曾经担心过，怕自己不知道怎么和婆母相处。 嫁了人之后才知道以前是多想了，公婆都是很好的人，家里其他人也都很好相处，所有人都对她很好，相处十分融洽。 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家里人还问呢，问她在婆家过得好不好，她说处处都好，结果弄得娘以为她是撒谎，哪有处处都好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处处都好，这么好的人家，她遇上了，夫君对她也格外好，再没有更好的日子了，她十分知足。 过了正月十五，学堂就该开学了，响水村的村学也要在今年开始招生，学费和墨池坝村的差不多，但是没办法像墨池坝村一样，用家里的菜地抵学费。 响水村自然也有不少人家的孩子还没有送去学堂念书，现在看着好些孩子都有入学的打算，又想着离家近，也是有人去问的。 得知学费和墨池坝村差不多，大家就很是犹豫，觉得还不如去墨池坝村。 “我看就让孩子多走一段路，去墨池坝村吧，那边教得好，听说胡秀才本事还不止这样呢，没准儿能教出好些举人来。” 第725章 打死人了 一开始这么说的人还不多，过了几日，好些人都开始议论了。 墨池坝村的老师是秀才，江承业连秀才功名都没有呢，拿什么跟人家比？ 人家名声也好听，就是请来的老师也是很好的人，听说教得非常不错。 而江承业还几次三番惹事，还蹲大牢，自己媳妇儿和孩子也都走了，让自己亲娘定罪，细数下来，他做的缺德事还真是不少。 让这样的人教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功名都还是另一说，要是给教坏了，没准儿以后成了跟江承业一样的人，那可真是没地儿说理去。 学费又是差不多的，那为什么不去墨池坝村？ 虽说现在人家收不了学生了，但是听说还要扩建，稍微等一下也是可以的。 有些人是在背后议论，而有些人性子比较直，心里有什么话也藏不住，当着江承业的面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江承业哪里受得了这个，听了几个人说，实在是忍不住了，竟然跟人打了起来。 村长自然是拦着，学堂建起来也花了不少钱，眼看着要招生了，可不能任由江承业湖来，他倒是解气了，学堂怎么办？没有学生来，这些钱就是白花出去的。 江承业看着挺嚣张，但他体力不好，虽然他先动手打人，但很快就让人给按在了地上，这更是刺激了他。 这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也吸引了很多人来看热闹，村里的几位老者也都来了。 他们早看不惯江承业这个样子，见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动手打人，很是生气。 一名拄着拐棍的老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咱们响水村没几个读过书的，承业，你也是村里有本事的青年，如今看看你的样子，你还像个样啊？承认你自己不如人家就有那么难吗？好男儿，后头的路还长着呢，要是因为这些事把自己禁锢于此，我看你这辈子也没什么大出息了。” 这些话说了之后，边上很多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江承业的确不像个样子，其实他要是甘心接受自己不如人家的事实，发愤图强，好好把这学堂给经营好，以前的那些事大家也都会淡忘的。 可他偏偏不如此，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要他那张脸面，实在是不对。 江承业听到那人批评他更是气的快要爆炸了，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压着他的人以为他听进去了，便松开了他，还警告了他一句，“老实点儿啊，我们这么多人在，可打得过你。” 江承业没说话，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才站了起来，走到刚刚那位老人跟前，大家都以为他是要道歉，说自己错了，结果江承业看着那位老人，突然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一脚将那老人踹飞。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来这里骂我，老东西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我看你是活够了，我念了那么多年的书，你识得几个字？大道理我可比你懂，你凭什么来教训我？” 他就是气不过，想要出气，这个人当着大家的面这么骂他，以后学堂还能招到学生吗？村里人又会真的尊敬他吗？ 在他看来，这老人的一番话毁了他之后的事业，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认为自己没多大的力气，却没想到那老人上了年纪，身子又轻飘飘的，踢了一脚，就往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边上的人都没来得及扶。 江承业看到他躺在地上起不来，这才有些慌了，已经有人围了过去，他心里着急，又不敢过去看，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闯了大祸。 “刘太爷，刘太爷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刘太爷？”村长着急忙慌的拍了拍躺在地上的老人，这是他本家的亲戚，他也要喊一声太爷爷的，村里数他高寿，今年已经八十五。 那老人眼睛都直了，盯着天空没什么反应，有经验的人一看这样子就知道是遇上了大事儿，估摸着摔到了重要的地方，江承业闯祸了。 过了会儿，那老人吐了一口鲜血，吓得边上有人尖叫了起来，赶紧跑回去，喊他家里的人过来，江承业更是吓得腿软。 惊慌失措之下，他竟然转身就要跑，边上的人反应过来都跑去追他，将江承业给拦住了。 村长看了江承业一眼，不停的摇头，是他错了，真是他错了，他竟然觉得江承业还能改过自新，还可以试试让他办村学，要是没有相信他，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这下子可怎么给人家交代？ 虽说是江承业打的人，但人家要是不依不饶的，闹大了，他这个村长也没脸见人啊。 江承业被拦住了，自然是跑不了，刘家的人也来了，将老人给带回家里去，已经让人请了大夫来，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刘家便有了哭声，大家知道，这是刘太爷没有了。 村里其他几位老人感到气愤，同时又后怕，要是当时江承业推的是他们，没准儿办丧事的就是自家了，可怜刘老太爷，那么高寿，竟然死在这个混账东西的手里。 刘家肯定是不会放过江承业的，现在村里谁还不知道这事儿啊？不过江家就算听到了消息也不愿意出面处理这件事情，把大门一关，都躲在上房里。 这是江福旺的命令，他不允许张氏和江海出去，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出去不是丢人吗？ 外面好多人闹事，张氏心里慌的不行，“老头子，咱们这么躲着也没用啊，出去看看吧，反正是承业动的手，咱们也不知道，他们总不能拿咱们的命补上吧？” 江福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承业如今已经在他们手里了，咱们出去还能做什么？家里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赔给人家。” 张氏自然也不愿意出钱，但是一条人命啊，又哪里是他们不出去就能解决的，这件事总要有个说法才行啊。 “老头子你糊涂了，咱们这么躲着，难不成一辈子不出门啊？难不成你指望着他们明天就放过我们？不可能的，这件事总要解决才行。” 第726章 要钱又要命 江福旺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闭嘴，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外面那些人恨不得将咱们骨头给啃了，就这么出去，怕是房子都要赔给人家。” 江海在一边一言不发，他主要是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他心里乱得很, 都还觉得这不是真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前些日子筹备着村学的事，江承业很是用心，他还以为这个儿子经历了这么多次失败之后，终于能踏实地做些事了，他也不笨，长此以往，肯定有所作为的，虽然走了些弯路，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 可是这才多久啊，竟然又惹出事来了，一次的事比一次大，这次直接害死了人，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下子连狡辩都没有办法，这可怎么是好啊？ 江海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庆幸，好在当时他没有在那个地方，要不然以自己那个儿子的品行，怕是要把事情推到他的身上来。 哎，这就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啊，竟然是个这样的东西，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以前他总是觉得老二倒霉，养了个傻儿子，怕是一辈子都没法出头了, 如今再一看，人家的傻儿子又会干活儿又孝顺, 到了年纪就成亲，如今儿女双全，什么都不缺了。 他儿子又有什么？ 读了多年的书，功名都没有，娶媳妇儿还娶的个妓女，儿子倒是有，结果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 江承业曾经是江家的骄傲，如今却是丧家犬一般，连提一句都觉得丢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见他一直不开口，江福旺也不高兴，“老大，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啊？我和你娘本应该过清静日子了，结果因为你们，成天吵吵嚷嚷的，就没个安稳的时候，你说怎么办？如今承业打死了人，这事儿该如何解决啊？” 江海说道，“爹，我知道您生气，我也生气，可是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咱们家里也就承业一个人了，要是他也没了，以后日子怎么过？我想着还是要跟刘家谈谈，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意思，要是能花钱解决，那咱们就想想办法。” 江福旺冷哼，“想想办法，你说得倒是容易，怎么想办法啊？咱们家现在还有什么拿得出来的？不是全都被你们大房给用光了吗？跟着你们就没过过好日子，干脆就此分家，我和你娘跟着老二过日子去。” 江海也算是看明白了，真的遇上事情的时候，哪里来的什么亲情啊，那全都是利益，这就开始想后路了，嫌弃他们拖累了，当初承业念书念得好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话呢？ “爹，您要如此，当儿子的还能拦着您吗？但是我可得泼您冷水了，老二可不是爹以为的那种人，现在爹娘找过去要一起住，怕是连院子都进不去，这话到底真不真，您二老心里也清楚。” 谷觛 江福旺没说话，心里其实也是知道的，以前对老二一家太差了，现在不可能让他们一起住，能按时拿钱都不错了。 还没商量出个办法来，外面刘家的人直接忍不了了，拿了锄头冲进来砸门，没有办法，只能是把门给打开了。 江福旺又想去躲着，被江海拉住了，“爹，您总说自己是一家之主，我们都得听您的，遇上事儿的时候您也得有个一家之主的样子吧？每次都躲起来，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江福旺怒瞪着他，“混账东西，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江海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他什么也没有了，总不能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吧？ 江福旺只得看着外面的人道，“大白天的，你们上我家来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抢钱呢。” 刘老太爷的孙子将镰刀往他跟前一扔，“抢钱算什么，我们还想拿命呢，我爷爷可是高寿，身子十分硬朗，大夫都说好好养着能成祥瑞，结果可倒好，死在了江承业那个王八蛋手里，这事儿你们说怎么解决，真以为躲着就没事儿了？” 江福旺梗着脖子道，“既然是承业干的，你们找他便是了，又到家里来做什么？他都已经在你们手里了，所以我不知道你们上家里有何目的。” 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江福旺这么无耻，他自己的孙子就不管了？不想办法把问题处理了？ 刘家人说道，“你说得倒是好听，江承业那条狗命算什么？我就明白告诉你，江承业的命我们要，你们家的钱我们要拿，我爷爷怎么也得风光大葬，钱自然由你们家来出，江承业你们就别惦记了，他可是杀了人，往衙门一告，那就是砍头的下场，至于你们，要是不赔钱，我们就每日都到家里来闹，看你们是要守着那几个银子还是想要过日子。” 江海虽然也对江承业失望透顶了，但是那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这会儿听到刘家说要告官，江承业要砍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哎哟，可别啊，求求你们啊，我们家可就承业一个了，他要是出了事我可咋活啊？你们可别啊。” “哼，你没法活，那我爷爷就能活了吗？我爷爷的命又谁来还？我告诉你，我又不是官老爷，我又不懂律法，告到衙门去，自有官府评判，这可不是我们说放过他就能放过他的，等着给他收尸吧。” 今日来也就是给江家提个醒，也没指望着他们一下子能拿出多少钱来，刘家的人放了狠话，起码要一百两银子，要不然这事儿就没完，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准备。 等刘家一行人走了，江海还跪着地上，“娘，现在可咋办啊？您去求求老二一家吧，雪儿开了那么大的山庄，一百两还不是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就当我这个做大伯的跟她借的，娘，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承业是您的亲孙子。”他知道江福旺有多狠心，所以直接求张氏了。 张氏为难地道，“前些日子承业才告了尚轩，还是诬告，你觉得雪儿能不记仇？你也别为难我了，我和你爹还要多活几年呢，惹急了老二，他不管我们了，以后我们日子咋过？” 第727章 大风大雨 张氏可不是那么傻的人，这要是以前还好说，江承业还算是有希望，现在都成了杀人犯了，那还能有以后吗？现在为了他去得罪老二那边，那就是自己找死，他们还想好好养老呢。 江福旺心里也是那么想的，这会儿听张氏那么说了，也松了口气，要是这老婆子拎不清，那可是要气死他了。 “老大，你也别怪我和你娘，你自己说说看，咱们如今哪能救得了承业？家里本来日子挺好的，都被他折腾成这个样子了，如今也只能是靠着老二过日子，要是因为这事儿得罪了老二，以后怎么办？” “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了，这事儿别把我和你娘牵扯进去，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事，大不了咱们再分一次家，我和你娘单独过日子，不过我也想跟你说句实话，如今这个样子，也就别顾着承业了，刘家该报官就报官，其余的咱们管不了。” 江福旺可是难得说这么多话的，江海也听到心里去了，只是不肯接受，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要是这个儿子没了，以后他们两口子可咋活啊？ 所以就算是知道江福旺说的话有道理，他们没办法救江承业，他还是想琢磨一下，看看是不是能有办法。 “爹，您就帮帮承业吧，他可是您的亲孙子啊，他也是江家的骄傲，以前您多看重他的啊，如今难不成真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刘家要是真去告他，肯定是没个好，这可怎么办啊？” 江福旺也火了，“你也知道没个好，那你还问我做什么？我们一家子都要给他陪葬不成？谁叫他做事的时候不多想想？这孩子早就成了这个德行，打他亲娘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他不是个善茬，当时你们两口子都护着，如今护出个什么来？这就是报应，老天爷的报应，你要是再逼我，你的报应也要来了，不孝的东西。” 张氏没那么狠心，但是也的确没办法，这件事可是那么多双眼睛看到的，刘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江承业，她现在还忧心家里的银子是不是能保住呢，自然是没那么多心思放在江承业身上了。 江海如今就一个人，真是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更是想念李氏了，虽然自己那婆娘不咋样，但是遇上事的时候还能出出主意，就算是馊主意又如何，至少也算个办法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大家都唏嘘不已，江承业好歹也是个读书人，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响水村的村学才刚刚招了几个学生，竟然就遇上这事儿，那几个学生家里赶紧去闹，把银子给退回去了，村长也是叫苦不迭，想跟着墨池坝村学学的，结果可倒好，真是什么都没捞着，还惹得一身晦气。 消息传到墨池坝村，有些人幸灾乐祸，毕竟两个村子离得近，很多事儿都瞒不住，江承业的德行大家更是清楚，觉得他能有这一天很正常。 更多的人还是觉得遗憾，刘老太爷高寿啊，最后却这么死了，真是不知道上哪里说理去，真是世事无常。 就在大家还没来得及过多讨论的时候，这一晚突然变了天，狂风四作，惊雷声声，一时之间谁也顾不上别人家的事了，赶紧把自己家顾好，该收拾的都收拾进屋里去，今晚看样子是有暴雨。 这个时节，这样的天气可是不常见，好些人都觉得惊讶，也算是今年的怪事了。 一晚上都在打雷，一个比一个响，村里的狗叫得没有停过，各家的孩子也是哭闹不停。 平安出生过后经历的雷雨天也不少了，小家伙儿是见过世面的，倒是没多害怕，只是一直不睡觉，盯着窗户上闪电的亮光看。 外面风大，窗户就是糊得再紧也是有缝隙的，屋里蜡烛点了又灭，江敬雪说道，“别点了，就这么睡吧，今晚上带着平安一起睡。” 平时平安都是睡小床，偶尔才带着一起睡，今晚这样的天气可不放心他自己睡，春天还冷得很，要是掀了被子就要受凉。 胡尚轩脱了鞋上床，江敬雪赶紧让了位置出来，“爹那边可去问了？门窗可都有关好？” 胡尚轩点点头，“放心，咱们家门窗都扎实，没事儿的。” 江敬雪叹气，“春天这样的雷雨天真少见，也是奇了怪了，只希望别影响了今年春耕。” 和朝廷说好了粮食大计，如今她满脑子都是种地的事儿，最要紧的就是庄稼了，可别耽误了种地啊。 胡尚轩笑笑，“好了，担心也没用，总不能出去让老天爷别作乱吧？咱们一家三口这么窝在被子里看打雷也是难得，值得纪念。” 江敬雪点头，又琢磨着避雷的事，山庄的房子都是用铁链子引了避雷针的，家里的倒是没有，有空还是应该费费心思，虽说房屋被雷劈中的概率不大，但是也不是没有，不能侥幸。 后半夜开始下雨了，雷声才终于小了，一家三口都睡得很沉，第二天天大亮了才醒。 江敬雪开门出去，阿玲正在扫院子里的树枝，树叶子都还没发起来呢，可不就是满地树枝嘛。 见她起了，阿玲说道，“昨晚好大的风雨，雷声也大，我瞧着今日天都亮了不少，乌云都给吹开了。” 江敬雪说道，“阿玲可有吓着？” 阿玲摇头笑笑，“我哪能吓着啊，乡下的姑娘，以前打雷的时候还跑外面收粮食回家呢，不怕的。” 两人说笑一阵，一起去做了早饭，家里其他人也都起身了，聚在上房一起吃了早饭。 胡秀才道，“学堂刚开学，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昨日风大雨大，院子里怕是一片狼藉，上午就不上课了，带着学生们四处打扫。” 一般的学堂都是有人打扫的，但是这里的村学不一样，是带着学生一起打扫，胡秀才认为读书人也不能只崇尚课本，什么事都自己去做，那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若是像他以前一样，身子弱得只能读书，那才是没用的人。 第728章 唏嘘不已 吃过早饭出去，外面果真是换了个样子，竹林倒了不少竹子，路边一些树木也拦腰折断，有些人家的屋顶也没躲过，看着就知道昨晚上不好过。 这才正月里，这么大的风雨还真是少见, 简直跟夏天的雷雨天气一样了。 庄稼这时候还没有下地，地里大部分是光秃秃的，已经翻过土，下一场雨滋润一下，过些时候种地更方便，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这样的天气反常, 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要是只有这么一次倒还好, 如果不停刮风下雨, 春耕就要受影响了。 庄户人家都起得早，大早上出去，路边就有好些人在说话了，话题自然是昨晚上的风雨，这么不常见，自然是要议论一番。 胡尚轩和江敬雪忙着要去山庄，也就没有在村里多待，得去看看山庄有没有什么东西损毁，地势高，受影响的程度就要大一些。 二人忙到中午才回家，平安就在家里，阿玲带着呢，这孩子如今没那么难带了，自家人都能哄着，就是如今能跑能跳的，要一眼不错地看着, 要不然就容易出事。 江敬雪信得过阿玲的细心，孩子交给她带是放心的，再者还有方氏在，离得近便，有什么事立马就能知道，孩子放家里，他们二人出去也能少些拖累，做事情更快。 见他们回来了，平安一路小跑到门口迎接，“爹。” 奶声奶气地喊了声，把胡尚轩给乐坏了，江敬雪哼了声，“果真是和你爹好，没良心的小子。” 说罢，平安张着手要她抱，简直是雨露均沾，谁都不得罪。 江敬雪抱着孩子玩儿了会儿，阿玲去做饭了，得空出来才说道, “上午听说了一件事, 好吓人的。” 她没有说, 是怕吓着平安了，老人家说有些话不能在孩子跟前说的。 江敬雪笑了笑，“没事儿，说就是了，我们平安没那么容易吓着。”毕竟出生的时候已经够吓人了。 阿玲这才说道，“就是那个江承业，之前诬告郎君舞弊的那个人，他死了，被雷劈死的，就在昨天晚上。” 江敬雪本来在喂平安吃米糊糊，听了这话当真是愣住了，勺子都不知道凑过去，还是平安自己伸头过去吃，然后好奇地盯着江敬雪看，大概是不知道娘亲怎么了。 江敬雪回过神来，赶紧喂了一勺，又给他擦了嘴，这才问道，“听谁说的？这怎么会呢？” 阿玲说道，“左右几户邻居都在说，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大家都说是真的，我想着可真是吓人，那人不是好人，但我也是见过的，就这么死了啊，还是被雷劈死的。” 阿玲不过和江承业见过那么两三次，都没说过话，这会儿都觉得无比震惊，更何况是江敬雪了。 谷枏 他们虽然感情不好，但是也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认识了二十多年，她虽然不是原先的江敬雪，可是也有原主的记忆，所以这件事是没差别的，这会儿得知这件事，当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倒也不好说是真是假，自己在家说说也就是了，出去别乱说，就算是真的，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江敬雪还是觉得事情太让人惊讶了，嘱咐阿玲不要出去议论。 阿玲点点头，“娘子放心，我从不在外头多言。” 她说了这事儿也就回去盯着锅里的饭了，江敬雪喂了平安吃米糊糊，牵着孩子去后院儿看胡尚轩劈柴，家里除了阿玲之外没人帮工，这些活儿都是胡尚轩抽空干，对他来说也算是强身健体了。 江敬雪将刚刚听来的事一说，胡尚轩也停了下来，看着她没说话，显然很是震惊，“当真？” 江敬雪摇摇头，“我也不知，只是阿玲说外头在传，但我想来也不会无缘无故有这样的传言，这要是真的，也太吓人了，被雷劈啊，只听人说起过，如今却在自己身边发生。” 胡尚轩沉默了一阵，然后摇头叹气，“人生无常，谁又能说得准？但如果是真的，我倒真信那句话，老天有眼呢，江承业做的缺德事可不少，人在做天在看，谁又能说这不是报应呢？” 江敬雪点了下头，的确是啊，报应这不就来了吗？人就是不能做亏心事。 学堂多了其他村子的学生之后，就请了人做饭，要不然中午饭没法解决，胡秀才也就顺便在学堂吃了，中午都不会回来。 等他下午下学回来，又说起了这件事，这一次是响水村一个孩子说的，再加上村里的传言，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真的了。 胡秀才坐在那里愣神，好一会儿才说道，“那小子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就是走了歪路，脑子里想的东西不对，若是当真把心思放在学问上，功名也许早就有了，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样。” 胡尚轩道，“这世间的人若是都能听得进劝，也不会有那么多令人唏嘘的事，别人的事爹就别想了，太过操劳损了自己的身子。” 胡秀才笑笑，冲着平安拍拍手，拉着小孙儿去一旁玩儿了。 又过了两日，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如今再也没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假，响水村江家都开始办丧事了啊，两日过去，什么事儿也都打听清楚了。 江承业那日伤了人，那老爷子没挺过去，直接没了，刘家人不依，一直嚷着要报官，但又想先让江家出一笔钱，所以坚持要将江承业关在村里的祠堂。 村长倒是没有偏私，涉及到人命官司，江承业是肯定要控制起来的，关在祠堂倒是合规矩，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结果谁知道天气那么反常，竟然在春天打雷下雨的，那个晚上风大雨大，吓人得很，也没人去看着江承业。 就是那么巧合，关他的地方被雷劈中，他在屋里，却还是被雷劈死了，第二天停了风雨，有人去看的时候，江承业早就已经没了气息，头发都被烧焦，脸也是黑乎乎的，将第一个看到他的人吓得晕了过去，现在都还在家里躺着养身子。 第729章 谁来养老 江承业的死让响水村许多人陷入了沉思，当前的事怎么解决呢？ 他手上还有刘老太爷的命案，如今都还没有报官，他自己又被雷劈死了，要是报官的话，官府会不会认为是刘家蓄意报仇？ 官府会不会这么想不知道，但是刘家现在就是这么想的，刘家人也不少，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出头去报官了，生怕牵连到自己头上。 最后刘老太爷的儿子站出来说，“江承业缺德，老爷子自己已经出手了，咱们也就没必要揪着不放，让江家拿钱厚葬老爷子，其余的就那么过去吧，别折腾。” 其实江承业是过失杀人，告到官府也不一定治死罪，况且他现在都已经死了，似乎真的是没有必要去闹。 大家纷纷点头，决定就这么办了，至于谁去江家要钱，那又是另一说了，如今要钱可是不太好要了啊。 江承业的死讯传出来，江海连滚带爬地跑去祠堂，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了那样，江海嚎啕大哭，当即就说是刘家害死了江承业，要是他们不将他关在祠堂，他又怎么会被雷劈中，就这么丢了性命？ 听那话的意思，江海还要找刘家的麻烦，更不可能将刘老太爷的丧葬费拿出来。 之前刘家本来是占理的，在江承业死了之后，局势似乎又出现了些反转，不管怎么说，以后这两家是结了仇了，估摸着好几代人都解不开。 村长如今才是头疼，不过几日功夫，村里死了两个人，还都不是正常死亡，这样的可以上报，也可以直接办丧事，但如果之后被人翻出来，说不定又会惹麻烦。 但是如今这个情况，要是官府再掺和进来，那事情就更加乱了啊，响水村是犯了太岁吗？怎么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啊？ 村长不希望把事情闹大，所以更希望他们两家能够和解，在村里就把事情解决了，不要闹得更多人知道，更不要将官府牵扯进来。 决定了这么办，村长这两日就在两家人中间调解，头都要大了。 现在刘家倒是松口了，不嚷着要报官，但是还是坚持要江家出钱厚葬刘老太爷。 说起来刘家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人家老爷子活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就这么没了，都不报官了，要丧葬费过分吗？ 这个要求往哪里说都不会有人觉得过分，还会觉得刘家大度，但是江家依旧不认。 之前江海还担心刘家把事情闹大，怕见官，怕江承业又被抓进去，甚至是砍头，所以一直有顾虑。 而现在江承业都已经没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一文钱都不会给，还嚷着要让刘家赔他一个儿子。 两边这个态度，事情就陷入了僵局，如今响水村闹得厉害，完全没有安生日子过。 江承业的死已经成为事实，虽然让人唏嘘不已，但是不可更改，江海这几日人都瘦了一大圈，头发也白了不少，只要是有儿子的，都能体会他的痛苦，唯一的儿子没了啊。 江福旺和张氏本来不想掺和到江承业这件事当中来，但是现在也不能不掺和了，这后事要是都不办，也太说不过去了。 再者江承业是他们的孙子，肯定还是在乎的，老两口都哭红了眼。 江家请了人来做法事，这几日江家已经挂了白，至于什么时候下葬，这个还没有决定，江海还想要去告官，让官府治罪，让刘家赔偿。 这个江福旺可就不答应了，“这事儿我可得拦着你，你不能犯傻，别以为如今承业没了，这件事就是咱们占理，承业动手在先，刘家也的确是没了一个人，现在他们不告官，你倒是要去，真以为这事儿咱们有道理？” 江海说道，“爹，不告官我心里气不过啊，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养大承业费了多少心力，如今就这么没了，以后谁来给我和他娘养老？难不成指望敬敏丫头？如今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张氏摇头，“老大，你别怪你爹说话难听，这事儿我也不支持你做，刘家现在还嚷着要让咱们家出钱安葬刘老太爷呢，因为承业的事，咱们可以不搭理，但你要是闹到衙门去，这事儿就没那么好解决了，他们家能拿出来多少钱？” “再者，承业是被雷劈死的，又不是他们下的手，就是告到衙门去，你能说这是蓄意谋害？而且还是承业伤人在先，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咱们家落于下乘，依我的意思，咱们也别松口，但是也不能嚷着要报官，刘家要的银子咱们不给，两家谁也不拿什么了，要不然不仅讨不着好，还要惹一身麻烦啊。” 江海又是哭又是喊，“你们说得倒是简单，我和孩子他娘以后可咋办啊？爹娘有福气，生了老二那么个有能耐的儿子，可是老二又不是个菩萨，他能管我这个做大哥的啊？我们两口子难不成就饿死？” 江福旺说道，“你就是报官找刘家算账，他们家也不能拿出钱来给你养老啊，说到底还是怪你们太惯着承业，从他能对他娘动手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孩子毁了，如今你看看，这样的局面都是自家人造成的，怪不了别人。” 江海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现在说再多都是多余的，人都已经没有了啊，现在他们也渐渐老了，地也种不了多少，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女儿现在什么都不管，女婿又在大牢里，这日子真是看也看不到头。 张氏琢磨了一阵，想到一件事，“谁说你们就没人养老了？承业又不是没有孩子，我看得打听打听，看看红柳带着孩子到底去了哪里，她是个有主意的，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之前离开是因为承业伤了她的心，只要咱们对他们母子好些，她必定要管，以后过日子不成问题。” 江海被说动了，觉得这倒是一个主意，红柳能挣钱，而且又没有亲人，还给承业生了一个孩子，要是能找到她，日子的确就能过下去了，问题是天大地大的，到哪里去找呢？ 第730章 丧事 李氏从牢里放出来的时候，江承业已经死了六日。 这几日江海也想明白了，不打算往衙门去，自家的确是没什么胜算，不去衙门，倒是可以跟刘家闹一回，刘老太爷的丧葬费也不用拿了。 有村长在中间说话，虽然两家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事情到底是说定了，互不干涉，自家把丧事办好，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毕竟都不是故意的。 李氏自己从县城回了村里，就想着见了儿子要好好说道几句，承业这样子实在是过分了，她可是他亲娘，竟然被这么对待，若是没了孝心，以后又怎么做大官呢？ 还没到村子，就见村子里挂了白，又有哀乐，心里猜测是村里哪位老人没了。 等靠近了家里，看到自家竟然挂了白帆，整个人都愣住了，想着是不是老两口出了什么事，公中的银子是不是可以拿出来用，是不是能让他们当家了？ 她脚步加快，赶紧进了门，堂屋里停灵，而江福旺和张氏都在，江海也在，还有家里的一些近亲。 见李氏回来，大家明显愣了下，李氏就更是回不过神来了，老两口看起来都好好的，那到底是谁没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就有人过来扶着她，“表侄媳妇儿，你可要撑住啊，承业孝顺，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们为他伤心。” 李氏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抓着那人的手就问，“什么？你说什么？承业怎么了啊？你胡说八道啊，我儿子好好的在家等我回来呢。” 见大家脸色难看，李氏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连滚带爬地跑进堂屋里看，当看到那里躺着的那个人的确是自己的儿子之后，李氏尖叫了一声，直接就晕了过去。 这下子大家又赶紧把她送回屋里去，又是请大夫又是掐人中，这事儿闹的啊，家里别想清净。 等李氏清醒过来，呆呆地望着床帐不说话，只是掉眼泪，家里人轮番劝说，她却听不进去，一句话也不说，看那样子真是呆呆傻傻的了，没准儿江家还得疯一个。 李氏不说话，家里又一堆事需要做，大家也没空一直守着她，赶紧去忙活别的了。 有两个人小声议论，“怎么没见着老二一家来帮忙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也真是坐得住，虽然是分家了，但是这样的事也不管啊？” 另一人说道，“先前闹成那样，就是不管也说得过去，你说这到底是折腾什么啊，一家子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好吗？以后可怎么办啊。” 这也不是他们该操心的问题，反正江家人少，他们来帮忙也应该，就算是亲戚也不应该过问太多，闷头做事就行了。 江家这边在办丧事，江河也回了墨池坝村，离着春耕还有些日子，他回来是因为听说了江承业的事，知道方氏肯定是在琢磨怎么办，他回来也好拿主意。 方氏见了他就算是见到了主心骨，当下就表明自己的态度，“按我的意思，和那边是老死不相往来，但是这种事也不好不去看看，我恨李氏当初差点儿害死雪儿，我没法原谅她，但那也是你侄儿，你去看看我不会说什么，该去帮帮忙。” 江河对于妻子的善解人意很是高兴，其实他就算是狠心，也做不到不闻不问，自然是该去帮帮忙的。 “多的也帮不上，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出力的，另外再拿五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方氏直接点了头，“家里的银子都是你在挣，这也是大事，该拿的，只是李氏那个性子，我担心……” 江河说道，“我该拿的，一文钱不少，她要是不知好歹，我定让她知道轻重。” 决定好之后江河就去了江家，看了看江承业，又帮着安排丧事，他来了之后各处都妥帖了许多，这几年在外面挣钱，倒是学了不少本事，和庄户人家的汉子是有些不一样。 江河在江家忙了三日，坟也准备好了，江承业顺利下葬，江海和李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又有对儿子的不舍，又有多年心血打了水漂的可惜，还有对不确定的未来的恐惧。 等丧事办完，江河也没多话，当着江福旺和张氏的面给了江海五两银子，“大哥，这事儿谁也不希望看到，承业都已经没了，说再多都没用，你弟弟我也没什么本事，多的忙帮不上，这五两银子你拿着，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日子还要继续过，大哥以后对家里多上上心。” 江海将银子接下，自然也是感谢江河的，但是他说不出口，自己是做大哥的，从小就压了弟弟一头，爹娘也是更疼爱他，就连他生的孩子爹娘都更加疼爱。 他觉得自己在江河面前是应该昂首挺胸的，不应该跟做弟弟的人低头，所以就算心里感谢，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江河给钱也不是为了他的一声谢，是觉得做了自己能做的，其他的他也就不会管了。 等江河走了，张氏说道，“你也是，老二好心来帮忙，你倒是一个谢字都没说，以后他哪里还乐意帮忙？” 江海看了张氏一眼，“娘，我的日子过成这样，老二也不会愿意帮忙的，我心里谢了他，他应该知道的。” 他回屋去看李氏，这都好几日了，李氏还是没缓过来，哭的时候哭得伤心，一停下来就自己在那里琢磨，回忆和儿子的点点滴滴。 江海叹气，“人都已经葬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也是我们两口子命不好，好好的儿子都被我们给养没了，估摸着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亏心事。” 李氏抹了眼泪，难得说了句明白话，“这辈子也做了亏心事，以前总想着是为了承业好，为了他，什么我都愿意去做，如今想来，倒是害了他，害得他容不下别人比他好。” “我为了他，想着要把雪儿卖了换银子，这也是亏心事，如今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是我们的报应啊。” 江海抱着头痛哭，也是同意她的话的，但是事已至此，再多的后悔也是徒劳，为什么就不能早一点认清呢？ 第731章 亲事 江承业的事的确是让人唏嘘不已，但是也不过是一阵子罢了，很快开始春耕，也就没有那么多人在意别人家发生了什么事，最要紧的就是自家的庄稼地，这可是一年的收成。 庄稼的事江敬雪如今是当成了头等大事，如果能有朝廷重视，平稳地将改良过的庄稼种子分配到全国各地，只需要几年光景，国家每年的收成就会翻倍，老百姓也就能真的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 到了春耕，夫妻两个真是忙得没空休息，还好阿玲带孩子很是尽心，要不然还要分出许多精力去照顾孩子，更是分身乏术。 又要管理山庄，又要张罗地里种庄稼的事，为了更好地改良庄稼，今年又将自家的地给拿回来种了，另外还从地多的人家家里租了十来亩地。 这些地他们几个人肯定是没办法种的，江河和江承家干活儿都是一把好手，方家自己的地种得差不多了，文氏又安排方家几个人过来帮忙。 另外还有山庄的人，这段时间也安排过来种地了，倒是也忙得过来，就是没有闲工夫干别的。 每天晚上回去，累得没有力气干别的，平安跑过来看着爹娘，十分懂事，伸出小手拉着他们，不哭不闹的，乖巧得很。 春耕的时候学堂也会放假，这些日子胡秀才也跟着一起下地干活儿，本来胡尚轩和江敬雪都怕累着他，可这几年他的身子好了不少，干起活来还真不比别人差。 如果一直让他在家里不下地干活，当个老太爷，他自己也会觉得难受，总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处。 再说了，适当的劳动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一家人在一处干活儿，一起盼着地里的收成，这才有意思呢。 人多，忙活了半个多月，所有的庄稼都给种上了，看着地里的成果，大家高兴坏了，今年年景不错，看样子能有个好收成。 一转眼又到了端午，提前几日文氏就在张罗着包粽子了，现在不缺吃不缺穿的，粽子也就能包的多一些，想吃就吃。 回想以前，这些东西都是要计划的，一人能有一个吃就不错了，现在日子过得是真顺心啊。 端午节大家自然是要团聚，还没到过节的时候，家里就来了不少人送节礼，无非就是粽子。 这些都是方家的远亲，现在方家日子过得好，只要有机会，他们就愿意上门来露个脸，拉近关系。 以前日子没那么好的时候，这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连关系方成栋都需要理一下才能弄清楚。 但是上门来的就是客，哪有往外撵的道理，自然也是好好的接待着，留人吃顿饭总是需要的。 现在方成栋和文氏两个也没什么事情做，也就干一下家里的活儿，有人上门倒还热闹一些。 不过这一次文氏却发了火，原因无他，只因上门来的人不安好心。 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非要表现得关系有多么热络亲近，还想着要让他儿子娶了秀秀。 那夫妻两个把这话一说出口，方成栋和文氏立马就黑了脸，只不过他们两个沉浸在即将和方家结亲的喜悦当中，并没有发现，还滔滔不绝呢。 “表哥，我左思右想，都觉得这是一桩好亲，咱们虽没在一处长大，但小时候也是一起玩闹的，关系多亲近啊，这些年见面的机会少，我还十分想念你呢。” 这个表哥也不知道是省略了多少重关系才得出来的结论，这么叫着倒是亲热。 “我家大郎今年就十八了，那是一表人才啊，你的老来女也到了说亲事的年纪，我一想，这两个人正合适啊，要是不结亲，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白费了一桩好姻缘啊。” 他说了之后，他媳妇儿觉得夸得还不够，又在一旁补充道，“我们家大朗都念了一年书了，估摸着明年就能中秀才，后年就可以了当官，秀秀嫁给大朗，那就是要享福的，我们瞧着秀秀这丫头好，看中了她，所以想着要结亲，两家人本来也是沾亲带故的，这不是亲上加亲吗？往哪里说都是好事一桩啊。” 听他们吹牛吹够了，文氏这才冷笑了声，“十八岁了也没有说上亲事，真是好一个一表人才，就这样的，还想娶我女儿，怎么不去多买几个枕头做美梦啊？” “我家丫头念了几年书，那也是识文断字的，就嫁给一个念了一年书的糊涂蛋？还明年就中秀才，这辈子都中不了，也就你们敢拿这话唬人，看你们难得上门才好好招待，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赶紧走，这顿饭你们也别吃了。” 这会儿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正在做呢，那夫妻两个亲眼看着宰杀了一只鸡，那就是中午要吃的，还一直想着要多吃一些，结果这会儿人家直接要赶人走了。 他们两个哪里愿意啊，又赶紧说好话，“哎呀表嫂，我们是夸得厉害了些，可是我们大朗当真是个好的，以后秀秀进了我们家的门，我保管让她享福，地里的活儿都不需要干，只需要在家里做饭洗衣，多少姑娘盼也盼不来呢。” 文氏又是一阵气，秀秀这丫头从小算是娇养着长大的，和冬梅一起到处跑，跟个假小子一样，家里人多，这几年日子又过得好，家务活儿什么的她是真的不太在行，在家里都没怎么做饭洗衣，没道理嫁了人还要做饭洗衣。 她一生气，直接就说道，“我女儿嫁你家去伺候你们一家子？你想什么呢，赶紧滚，我告诉你，我女儿那是要真享福的，谁要是敢让我闺女干活儿，那就是配不上她，滚。” 听她这么说，那夫妻两个明显撇了下嘴，看着方成栋说道，“表哥，家里男人做主，怎么一直是表嫂在说话？我都已经看不下去了，表哥，你说说看这亲事好不好。” 方成栋瞪了他一眼，“那是你想错了，我们家就是我媳妇儿做主，她说不行就不行，你们赶紧走吧，以后别来了。” 第732章 端午节 方成栋都这么说了，那两个人真是哑口无言，虽然还是想留下来吃鸡肉，但是也没有理由了，只能是走。 他们今日可是拿了东西来的，闹得这么不愉快，亲事也没有定下来，就想着把东西拿走，但是又害怕这么做了会彻底撕破脸，以后真是没办法往来了，方家日子可是过得很好的呢，就算是不定亲事，也可以有别的来往啊。 他们夫妻两个还在琢磨呢，文氏已经将他们带来的几样礼物拿了出来，一股脑塞在了他们手里，“拿着，这是你们带来的，我们小门小户，可承受不起啊，以后再敢上门，我直接拿棍子撵，别不识抬举。” 她可是个暴脾气，惹怒了就是这样的后果，见她如此，那两个人也就不想着搞好关系了，肯定是没办法的。 “哼，看得上你们家姑娘是你们的福气，真以为自己家养了个天仙儿啊？还嫁了人不干活儿，有几个姑娘家嫁了人不干活儿的？就她这样的，你们还这么多要求，我倒要看看谁敢娶她，以后嫁不出去留在家里做了老姑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没事儿，反正你们家大业大，姑娘嫁不出去也能交税钱，你们就慢慢交吧，一辈子别嫁女儿。” 文氏叉腰道，“怎么的？我们家姑娘就是要嫁个把她捧手心里的，不是这样的我们不点头，你操心你那儿子去吧，丑不拉几的，又懒又穷，也不知道何时才说得上媳妇儿。” 说完文氏就把院门关了，才不管他们继续骂了什么，气呼呼地说道，“摆桌子，吃饭。” 刘氏和许氏今日在家做饭，闻言点了点头，将饭菜摆上了桌子，本来是计划着有客人在家吃饭，饭菜也就做得多了一些，这会儿少了两个人，显得有些太过丰盛了。 文氏说道，“真是好心喂了狗，将他们当成客人对待，却这么过分，以后可别让我再见着他们。” 刘氏劝道，“娘就别生气了，人都已经走了，再生气那是跟自己过不去，他们也实在过分，自家娶不上媳妇儿的儿子，竟然想着要娶小妹，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文氏一向看不惯刘氏，但是这话倒是说到了她心坎儿上，可不就是癞蛤蟆嘛，心里琢磨什么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 等庆满从地里回来，秀秀和冬梅也从学堂回来吃饭了，文氏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点。 庆满好奇为什么家里的客人不见了，方成栋简单将事情说了下，也没避讳着秀秀和冬梅，她们一天天大了，也的确是到了该考虑亲事的年纪，那人自然是不靠谱，但是也得往这事儿上面琢磨了。 秀秀知道上午发生了这样的事，惊得张了张嘴，“娘，您不会答应了吧？我不嫁。” 文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就是路边捡来的，娘也不可能将你嫁给那样的人，要真是答应了，我至于气成这样？傻丫头。” 秀秀这才放了心，方成栋说道，“不过上午闹得厉害，左邻右舍也都出来看了，要是你说的那些话传出去，秀秀的亲事怕是不好办啊，咱们也不是什么大户，哪能说自家姑娘嫁出去不干活儿的？” 文氏道，“我那也是气急了才说的，咱们是奔着好好过日子去，也不是为着享福，这事儿也不必解释，知道咱们家人品的自然会上门说亲事，要是因为这个就不敢来了，那也不是我看得上的。” 方成栋还是有些发愁，而秀秀倒是松了口气，原来她娘还说了这样的话啊，这样也许真的没什么人上门说亲呢，她也就能多等几年。 她想着远在天边的那个人，心里又开始乱乱的，也不知自己的等待到底对不对，他会不会来。 次日就是端午了，文氏又早早地张罗好了，这一日在方家过节，方家人最多，在他们这里聚最方便，一年到头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最多。 周氏自然也在邀请行列，她独身一人在这里，逢年过节要是没人一起过，那就是孤孤单单的，文氏现在和她关系亲近，什么都忘不了她的。 这一日自然是很高兴，结果下午大家在院子里坐着说话，张媒人竟然上门来了，一见到她文氏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而来，但是张媒人是个不错的人，之前也有过几次来往，她肯定是不会生气的，把人迎进门来。 坐了会儿张媒人才说道，“我也就直接说了，今日来是为了你们家姑娘的亲事，秀秀丫头到了该说亲事的年纪，好些人家都看着呢，如今方家也不是一般人家了，条件一般的都不敢上门找我，今日我是替园新村李家来说亲的，他们家大房的次子今年十七岁，八岁入学念书，已经是童生了，家里三十亩地，又有鸡鸭牛羊，家里老两口做主，处事也是公正的。” “我也是琢磨过的，觉得和你们家姑娘挺合适，这才上门来说的，你们觉得如何啊？” 张媒人之所以口碑好，就是因为凭着良心做事，不像别的媒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都经得起推敲，因为自己事先就已经想过，要是不合适的人，就是给她银子她都不会往一块儿撮合。 其实上方家来说亲事，她还是有点犹豫，虽然李家条件相当不错了，李家郎君也是个不错的后生，但是方家条件更是好啊，人家如今一家子过得和睦，家中又不缺银钱，姑娘又是念过书的，长得也好，怎么都挑不出毛病来。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来说说看，要是方家没有将姑娘嫁到镇上去的打算，那李家对他们来说就相当合适了，算得上一桩好亲。 方成栋和文氏认真听着，两个人对李家都有印象，这会儿心里其实都觉得挺不错，但是他们疼爱孩子，是不会问都不问就回话的。 文氏笑着说，“倒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我家这丫头到底是什么心思，老来得女，也是给惯坏了，不问过她的心思不敢点头。” 第733章 挑夫君的本事 张媒人是知道方家对待家里姑娘的态度的，绝对没有重男轻女这一说，方家就这么两个姑娘，都养得好好的，所以这会儿也就不追着要结果了。 说笑了一阵，文氏拉着周氏的手说道，“今日也不让你白来一回, 这大侄女儿一直也没成家，你要是有好的人选就记着些，也不强求，人品好最要紧，两个人得合得来。” 周氏没想到这都说到了她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张媒人笑着说, “那好，我记下了, 要是有合适的，我再上门来说说。” 周氏没推辞，但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青青在一旁看着有些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插了句嘴，“奶奶，这事儿您还真是不用着急，周姨怕是已经遇上了意中人。” 她这么说了之后，周氏的脸更红了，文氏一看就知道有问题，赶忙问道，“真的啊？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周氏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这会儿也就笑了笑，“怕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 也不知人家的心意。” 她正色，看着张媒人道，“书院的陈先生，早早丧妻，并未再娶，我看重他的人品，却不知他是何意，还请媒人出面帮我问问，不必尽力撮合，只需知晓他的心意。” 周氏并不知道陈为是不是发誓此生不娶，又或者还不愿意另娶他人，但是这样的话自己是没办法问的，托给媒人倒是合适。 今年学堂又扩大了规模，另招了一名先生来，就是这个陈为，几个月下来，周氏倒是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若是此生能和这样的人相伴，倒也是一桩美事。 她想得很开，若是陈为不愿意另娶他人, 她也可以继续和他保持距离，见到了也不会尴尬，不过是欣赏一个人罢了，又不是丢人现眼的事，没什么不好说的。 她这么坦然，张媒人都愣了神，随即就笑了起来，“好好好，你所托之事我肯定用心去办，若是能成就这一桩好姻缘，倒是我的福报了。” 文氏笑得合不拢嘴，她也觉得陈为是个不错的人，比周氏小两三岁，文质彬彬的，看着很是不错，要是两个人能顺利结亲，以后世上就少了两个孤单的人，多了幸福的一对。 张媒人又坐了半个时辰才走，秀秀和冬梅刚刚去山庄玩儿了，回来就见大家都看着她，但是却不说话，真是怪得很。 晚上大家吃了晚饭回去了，方成栋和文氏这才将她叫去了房间里，将张媒人来的事情说了。 “爹娘觉得那李家郎君真是个不错的，离得也不算远，上街赶集的时候和李家人也打过交道，是讲道理的人，也没听人说起过李家有什么龌龊，我想着是门好亲，你觉得怎么样？” 秀秀愣在了那里，忙说道，“我也还没满十六岁，爹娘怎的就这么着急了？我还不想嫁人呢。” 方成栋说道，“这哪里是着急啊，你要是不愿意嫁，爹娘多留你几年就是了，只是这女子都是要嫁人的，我们想着李家郎君不错，若是可以的话，定下亲事也就安心了，这不是在问你的意思吗？不可太过任性。” 秀秀在桌边坐下，“我不喜欢。” “你都没有见过李家郎君，怎的就说不喜欢了？”文氏觉得很好奇，她心里是觉得李家郎君很不错的。 秀秀咬了咬牙，拽了下自己的头发，鼓起勇气说道，“我已经有意中人了，我不愿嫁给别人，我想要嫁给他。” 这下子老两口都愣住了，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文氏才道，“有意中人了？姓甚名谁？哪里的人？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秀秀说道，“还不到说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心意，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娶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告诉我他的心意，可是我很喜欢他，我想要嫁给我喜欢的人，所以我想等他到二十岁，爹娘，若是那时候他还没有理会我，我再嫁人，好吗？” 方成栋和文氏没有立马说话，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女子十六岁就要嫁人，要不然就有一堆问题，给税钱倒是小事，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徭役，再者，到了二十岁还能嫁得出去吗？街坊四邻的口水都能将人淹死。 秀秀看着他们，低头道，“若是你们不愿，我也会按着你们的意思嫁人，不会反抗，我相信爹娘是疼爱我的，为我选的夫婿也一定是好人，也许我和夫君也能过得很好，但是这一世没有嫁给他，终究是我的遗憾，毕竟我都还没有亲口问过他是否愿意娶我。” 文氏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娘答应你，就按着你的意思办。” 她说出这话来，连自己都是震惊的，更不用说方成栋和秀秀了，其他两个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文氏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丫头就是随了我，倔，我这辈子就生了你一个，要是你过得不好，我又如何安心？就依着你的意思，等到二十岁，可娘还是希望那个人是好人，早些回应你的心意，不要让你空等多年。” 秀秀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伸手搂着文氏的脖子，“娘，你真好，你对我真好。” 文氏笑笑，“好了，回去睡觉吧，改日遇上张媒人，娘会回话的。” 看着她高兴地往外面跑，文氏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正确，看着方成栋道，“你也别数落我了，反正你也会点头的，咱们两个拿这个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 方成栋叹气，然后摇摇头，谁说不是呢，最后也是要答应的啊。 “也不知这丫头看上了个什么样的人，她年纪小，可不要被人蒙骗了，要是个不好的男人，她又嚷着要嫁，那我可是不依的，她就是不认我了我也得阻止她。” 文氏笑着说道，“我想着应该不会，这丫头鬼机灵一个，能入她眼的应该不差，再说了，她什么都和我很像，挑夫君的眼光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我都能挑中你，她肯定也能挑中好的。” 方成栋刚刚还沉重的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乐呵呵地去睡觉了，真会说话。 第734章 乌龙 张媒人真是将周氏的话放在了心上，找了时间就去办了，虽然周氏说不要尽力撮合，顺其自然，但是她觉得周氏不容易，又觉得这两个人凑一起挺合适的，找陈为说的时候还是劝了劝。 其实陈为心里也是喜欢周氏的, 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遇到周氏这样读书识字，说话又得体的红颜知己很不容易，他对周氏也十分欣赏。 对于亡妻他不曾忘记，但是也从来没拒绝过和另一个人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人生还有几十年, 总要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但是他不确定周氏是什么心思，她虽然比自己大几岁, 但是从来没嫁过人, 又是从京城来的，见过世面，也许不会看上他这个丧妻的穷先生，所以他一直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没想到周氏竟然主动让媒人上门来问他的意思，她都那么坦率，那他也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当即就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张媒人。 张媒人知道他们两个郎有情妾有意，真是比当事人还要高兴，立马又去了方家，准备先告诉文氏，周氏就是再坦率，也没法子自己操持自己的亲事啊，总还是要有人替她出面的，文氏和她亲近，这件事让文氏来做主再好不过了，想来文氏也是愿意的。 今日书院休沐, 秀秀也在家里，看到张媒人上门来，心里又开始紧张，难道是因为她的亲事？不是都已经跟爹娘说好了吗？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好去直接跟张媒人说，只能是自己着急了。 过了一会儿，见文氏笑呵呵地送张媒人出来，“这事儿马上就办，真是大喜事啊，可多亏了你，你可真是恩人。” 张媒人笑着说，“我干的就是这个活儿，自然是要用心思，如今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是他们两个人的福分。” 文氏送张媒人出去，顺便将秀秀的心思说了，小声道，“李家那边还请媒人去说说，亲事没成, 两家也别结了仇, 我们家这丫头是让我们给惯坏了, 心思没定下来, 估摸着还得过几年再麻烦你。” 张媒人笑着说，“没事儿，亲事又不是做买卖，哪有开口就能成的，明日我就去跟李家说，他们也是讲道理的人家，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李家没有自己上门，先找了媒人，不就是担心这个吗？ 只要是顾着脸面的人家都会这么做，让媒人先去探口风，事情要是不成，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不至于影响双方嫁娶。 等文氏送了人进门，秀秀跑了出来，“娘，您可是答应过我的，如今娘是反悔了？” 文氏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秀秀眼睛都红了，真是没想到，她娘竟然会骗她，那为什么要答应啊，直接拒绝就好了啊。 文氏见她那样，这才反应过来她是误会了，笑着道，“你啊，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在这里说，这不是你的事，是周氏，托了张媒人说亲事呢，如今有了好消息。” 秀秀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支支吾吾地道，“那那，那我不知道啊，我回屋了。” 文氏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我就这么一个姑娘，不至于骗你，答应你的事不会变，放心吧。” 秀秀微微一笑，“娘，您真好。” 下午文氏和刘氏一起去了周氏的住处，将事情说了，周氏还有些不敢相信，她心里想象的结果是陈为拒绝了，觉得他们不合适，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文氏笑着道，“所以啊，这是老天爷为你们安排的缘分，这事儿商量着办，你们俩都是独身一人，也没亲近的家人，我们便是你们的家人了，事情说定就可以张罗亲事，以后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周氏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快啊，我觉得像是做梦一样，我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应该这么嫁人。” 文氏说道，“你只需要想，你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过日子，如果你心里是愿意的，他心里也是愿意的，那就没什么好琢磨的，也没人横在中间，何苦要耽误那么多时间。” 周氏这里说过了，文氏和刘氏又去了陈为那里，他如今也是住在村里的，就在学堂里给他找了一间空屋子，一个人住着。 这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扭捏的，一旦袒露了心迹就更是直接，心里想什么都直接说出来，有人从中间牵线，没几日他们两人就自己坐在一起说了说这件事，看样子婚事也是等不了多久的。 张媒人还没去李家说方家的打算，结果李家人自己倒是上门来了，张媒人远远看着，心里已经在措辞，看看这事儿应该怎么说。 李家老太和李郎君的爹娘，以及李郎君，他们四个人一起来的，进门先跟张媒人说了抱歉，弄得张媒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家老太这才说道，“今日上门是为着这混小子的亲事，不知道张媒人有没有上方家去，这事儿出了个岔子，我这大孙子看上的是方家的小孙女，结果他没说明白，只说是方家姑娘，我们就以为是方家那个老来女，那是姑侄两个，弄混了。” 张媒人挑了挑眉，这么说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啊，她怕最后事情真成了，说多了反而平添尴尬，干脆就说自己还没说这事儿，反正之前也在办周氏和陈为的事，完全可以说上次去方家是说的那件事。 “这样啊，好在是弄明白了，这两日我就往方家去一趟，将李郎君的心意说明白，看看方家是什么心思，不过方家那个小孙女还不到十四啊。” 李老太说道，“这个我们知道，其实我们家这个也是今年才满十七，等两年都是可以的，若是方家看得上，两家可以先商定亲事，成亲的事不着急。” 张媒人点点头，“那我心里有数了，也好跟方家解释，他们肯定是不愿意早早地将姑娘嫁出去。” 李郎君一直笑呵呵的，他就是喜欢冬梅，说不上喜欢什么，反正就是见到的时候就心怦怦跳，托人打听才知道是谁的呢，谁知道打听的人也误会了，弄成了秀秀，前两日在街上遇到才将这个误会解开，他赶紧求着奶奶上媒人这里来解释，生怕弄错了。 第735章 两桩喜事 事情弄明白，张媒人只能是又往方家跑，一进屋就赶紧把事情解释清楚，生怕文氏以为她不死心，还想着张罗秀秀和李家郎君的亲事。 听明白了之后，文氏和方成栋对视一眼，皆是哭笑不得，好在是秀秀丫头对李家郎君没心思，要是真点头答应下来，这事儿还真是难办了。 “既然是冬梅的亲事，那就得找她爹娘来一起听，你先等会儿。”文氏让刘氏去将方昌文和庆满喊回来，端午刚过不久，方昌文还没出去干活儿呢，在家中帮着种地。 许氏肚子有点大了，这些日子也就没去山庄帮忙了，在家里养胎，这会儿端了茶水上来。 张媒人笑着说，“老婶子真是好福气，家中儿孙个个都是有福的，这没几个月要抱重孙子了吧？” 文氏笑眯眯的，“是啊，家里孩子眼见着多了起来，是热闹，庆满他们夫妻两个也是你给保媒的，孩子出生还得谢你一回。” 张媒人点头，“这样的谢礼我要好好收着，这是喜事啊。” 在屋里说了会儿话，刘氏就喊了方昌文和庆满回来了，在外面刘氏就说，“是上次那个李家郎君的事，我想着应该是和冬梅的亲事有关，虽然是先说给了秀秀，秀秀不要才给了冬梅，但是你也别犯倔，这是多好的人家啊，姑娘能嫁到李家，以后是要享福的。” 方昌文瞪了她一眼，“事情都还不知道，你说那么多做什么？要真是为了冬梅的亲事，肯定也要先问冬梅的意思。” 刘氏急得跺脚，“她知道个什么啊，我们疼她还有错了？她一个小丫头，从小也没缺了吃穿，哪里知道嫁人后日子难过，你让她选，她不知选个什么样的，我们是她爹娘，直接给定下多好？” 方昌文懒得跟她争辩那么多，和庆满进屋去了，说妹妹的亲事，他这个做大哥的也该听一听的。 见他们回来，文氏赶紧让他们一家都过去坐，这会儿也就冬梅没有在，在学堂念书呢。 张媒人又将事情解释了一边，得知是李家郎君弄错了人，方昌文心里高兴多了，虽然一个是妹妹，一个是闺女，都是很亲近的，但是当爹的肯定更加向着闺女。 如果李家郎君是因为秀秀不同意，这才想着和冬梅成亲，那他肯定是不愿意，如果冬梅喜欢，那就是另一说。 不过现在既然是一个误会，也就没有这一回事了，他觉得李家郎君不错，弄错了人还知道立马去解释，没有想着为了脸面将错就错，这一点他是很满意的。 再者，两个村子也不算远，李家一家是什么样的人品大家心里也有数，的确是不差的。 方昌文自己是满意的，又问方成栋和文氏的意思。 方成栋说道，“你们就冬梅这么一个姑娘，李家郎君也是好的，我和你娘也就不说什么了，你们看着合不合适。” 方昌文笑着道，“今日劳烦张媒人走一趟，我们倒是满意的，就是还不知道冬梅的心意，等晚上问问她再说，还有就是我们家丫头年纪不大，肯定是要满了十六才成亲的，不知道李家能不能等。” 刘氏真是紧张死了，这还得等两年呢，要是李家不愿意，这么好的亲事可就没了啊。 张媒人笑着道，“我来之前李家就说了，能等的，这事儿不是问题。” 这下子方昌文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了，全看自家姑娘的心思，晚上冬梅一回来他们就拉着她去屋里问了，小姑娘没想到这么早就谈到了自己的亲事，捏着袖子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方昌文道，“媒人那边我还没回话，要先看看你的心思，李家郎君你可知道？要是不知的话，爹带你偷偷看看。” 刘氏道，“那怎么行啊，这不合规矩。” 方昌文看了她一眼，“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难不成就得面都没见过的才是好的？就得让冬梅看看喜不喜欢，要是嫁了人才后悔，难不成你让她和离？” 刘氏道，“我嫁给你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模样啊。” “那是因为我长得好，你也没什么后悔的是不是？” 方昌文难得说笑，刘氏忍不住笑了，冬梅也被逗得直乐，“爹，我见过那个人的，倒是没想着他有这个心思，我觉得他挺好啊，爹娘觉得呢？” 刘氏心头一喜，“丫头，那你是愿意了？” 冬梅不好意思，轻轻地点了下头，“爹娘要是觉得他人好，那，那就这样吧，我没意见。” 说完，转身就跑出去了，姑娘家这么害羞，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是愿意的啊，方昌文和刘氏都放下心来，李家郎君的确是不错的，还是个读书人，以后没准儿能有个功名什么的。 就算是没有功名，读书人也懂理，冬梅也读书识字，两个人能说到一起去，日子肯定过得不差，李家日子也挺好的呢。 刘氏是最高兴的一个，第二天就要去张媒人那里说，被文氏给拦住了，“你那么着急做什么？人家还当咱们家姑娘嫁不出去，过几日也没事儿，要是这几日就有了变数，那李家郎君也不是个靠得住的。” 刘氏觉得这话有道理，笑着应了，等了几日才去了张媒人那里回了话，张媒人又赶紧去李家回话。 接下来就要定下亲事，好些规矩呢，方昌文也就不出去干活儿了，这几个月留在家里，先将闺女的亲事定下了再说。 他就那么一儿一女，两个都是疼爱的，庆满已经成家，很快都要当爹了，现在就是冬梅的亲事问题，将这个事情定下，那可真是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了。 这一两个月方家真是笼罩在喜气当中，方家要当周氏的娘家人，周氏和陈为定亲也要方家出面，冬梅和李家郎君定亲也是方家的事，媒人三天两头往家里来，谁都看得出来家里有喜事。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两桩喜事，自然是有人心里羡慕，村里有儿子的羡慕李家郎君，有女儿的羡慕冬梅，也有人羡慕陈为和周氏，毕竟村里也有鳏夫和寡妇，可惜啊，再好都是别人的了。 第736章 伟大事业 周氏和陈为的亲事定了下来，定在了八月初六，还有几个月可以准备，就算两人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亲事也不应该马虎，还是要花时间去操办。 胡秀才心里有了打算，这一日胡尚轩和江敬雪回来, 他就将他们叫到了书房去，“书院的两位先生要成亲，我自然是高兴，这几日就在琢磨一件事，他们两人都没有近亲，都是好人，我们应该多多帮助，我想着将老房子给他们住，你们觉得如何？” 胡尚轩笑着道, “爹，家中事还是该您做主，那是您早年和娘一起住的地方，您自然是能做决定。” 胡秀才点点头，“这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旁人瞧着也觉得愉快，如今周先生住着老房子，陈先生住着学堂，二人婚后没个固定住处也不好，将咱们家老房子给他们一直住着，写了契书，以免人家心中不踏实。” 借助的人心里肯定会不踏实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主人就要收回去，要是写了契书，写明白那房子一直给他们住，不收回, 这样子也就能放心过日子了。 “那是我和你娘的回忆，我自然不愿意送人，只是空着也是空着，就让他们一直住着，又添一些回忆，好不好？” 胡尚轩点头，“爹，我们都听您的。” 本来他和江敬雪还在商量，看是不是能在书院旁边再盖一处房子，两位都是书院的先生，教书育人，自然是该有个稳定的住处。 胡秀才这个想法也很好，老房子也不差，这两个月找人仔细修缮一番，他们夫妻二人住很合适。 自家人商定好，胡秀才就亲自写了契书，将陈为和周氏找到家里来说了这件事，两个人听了之后都不肯接受。 “那怎么行啊，秀才公的房子不能让我们白住着, 我们应该交租金。” 胡秀才摇头, “不必, 那房子没人住也是空着，今日写这契书也就是让你们住得更加安心，你们若是想谢我，就照顾好院中的花草，另外对书院的学生们多上心，这便是最好的回报了。” 二人推辞不了，给租金胡秀才也不要，只能是接受了他的好意，同时心里也是暖暖的，来这个地方真是来对了，到处都是好人。 天气眼见着热了起来，今年当真是好年景，地里的稻穗挂得沉甸甸的，现在就等着稻穗黄了收庄稼，这么好的收成，家家户户都乐开了花，交了税，留了自家的口粮，还能有不少拿去卖的，这日子才叫好啊，要是年年都能有这么好的收成就好了，累死也值得啊。 和天气一起热起来的，还有一个传言，说是朝廷要废除几项税收，其中就包括女子十六岁不嫁人，男子十八岁不娶亲，以后这就不用征税了，嫁娶凭着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这消息起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都在说，好些家中有适龄男女的格外关注，要是真的废除了，就不用为了婚嫁之事那么头疼了，慢慢来就行。 胡尚轩和江敬雪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更是激动，虽然如今还没有得到证实，但是无风不起浪，肯定是有什么消息才会如此，这就是他们夫妻两个提出的唯一请求，真的要实现了吗？ 傍晚太阳要落山了，江敬雪这才带着平安出去走走，白天太热了，小孩子皮肤嫩，只能是在家待着。 胡尚轩在书房里算账，她也就不打扰他了，母子两个手牵着手出去散步，看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心情格外好，这就是她努力的成果啊。 还记得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庄稼长得稀稀疏疏的，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收不了多少粮食，现在的产量是以前的好几倍，同样是干那么多活儿，粮食却够吃了，谁不高兴？ 她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去过那个宝贝空间，靠着那里小小的一片土地，她培育出了这么多好庄稼，如今这些庄稼已经很稳定了，就是不借助空间帮忙，第二年的产量也不会差。 但是如果要实现全国各地的粮食产量都上涨，那还需要些年头，还需要她耐心地继续培育，继续为着这项伟大的事业努力。 没人评判这项事业是伟大的，可她自己这样认为，也不需要谁来评判，她只知道看着大家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心里也很高兴，这就够了。 平安看着有蜻蜓停在稻田里，伸着手想去抓，江敬雪一把拉住他，“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想抓蜻蜓，多吃饭长高高，到时候再说。” 平安扁嘴，“娘亲坏。” 江敬雪伸手揉了下他的脑袋，“是，娘亲最坏了，不让你抓蜻蜓，那你不要娘亲了？” 平安想了想，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要，要娘亲。” 江敬雪蹲下身亲了一口他的脸蛋，“好儿子。” 母子两个继续往前走，平安又看到了蝴蝶，跟着蝴蝶跑，江敬雪生怕他摔了，但是也没阻止，小孩子不摔跤怎么长大，当娘的人，还是不能把孩子保护得太好了，要不然以后经不得一点风雨。 她不知怎么的，竟然想到了江承业，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在那边如何了。 到底是和原主从小一起长大的，想起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摇了摇头，过去的事真没必要一直回忆。 平安追蝴蝶果然是摔倒了，有点疼，扯着嗓子就开始哭，江敬雪让他自己爬起来，他觉得委屈了，摔疼了娘亲也不哄他，于是哭得更厉害。 “你看看，你去追的时候娘亲就告诉了你要小心对不对？你也答应了娘亲，摔倒了不哭的，现在怎么哭了呢？” 平安泪眼朦胧，“疼。” 江敬雪替他吹了吹手，“痛痛飞走了，不哭不哭，是不是不痛了？” 平安还是觉得疼，但是娘亲说得那么认真，又不忍心摇头，又委屈又纠结，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哭。 见胡尚轩走过来了，赶紧跑了过去，边跑边喊，“爹，疼，呜呜呜，疼。” 夫妻两个一人哄一下，眼泪都没干，又笑起来了，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啊。 第737章 流水席 一直到七月下旬，地里的稻子开始黄了，各家都陆陆续续地开始收庄稼，那个传言才终于得到了证实。 皇帝的圣旨到了各府，又立马派人传到各州各县，县里的衙役骑着快马各村通报，喊着有几项税收从今年之后不再征收，嫁娶凭自己心意，不用再担心嫁不出去，或是娶不上媳妇儿会被征税，又会征徭役。 正值丰收时节，再来了这么一个好消息，老百姓可是高兴坏了，墨池坝村瞬间笼罩在一阵喜悦当中。 眼看着地里的庄稼快收完了，村长高兴得厉害，说是等收完了庄稼，村里又搞一次流水宴，各家愿意出什么就拿什么出来，他先做个表率，家里养了十来头羊，宰一头给大家吃。 跟之前一样，村长做了表率，村里几户过得好的人家，胡家，江家，方家纷纷跟上，又是杀猪又是杀鸡鸭，一下子就把肉菜都给准备齐全了。 如今村里家家户户日子都不穷了，日子好些的，跟着拿一只鸡或者是一篮子鸡蛋，日子一般的，从地里拿新鲜的蔬菜出来，又有会捕鱼的，去河里抓了新鲜的鱼，又有人拿了米面出来做饭，还有几家人凑在一起买了几坛好酒。 墨池坝村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人和人之间关系也越来越亲近，村长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这种流水席不就是村长牵头才能成的吗？ 粮食收完也就是七月底了，村长安排了两天的流水席，拿了那么多东西出来，总要吃完了才行，累了大半个月，大家也的确是该松快松快了。 村口的空地上，各家都搬了桌子出来，挨着摆在一起，一眼都望不到头。 那地方经常用来摆宴席，逢年过节又会在这里杀猪，灶都是有的，拿几口锅出来就能做饭了。 家家户户的媳妇婶子都来帮忙，男人们则是帮着抗桌椅板凳，小孩子们高兴得厉害，村里摆流水席，还买了许多干果点心，糖果也有不少，能让小孩子快乐的也就是这些东西了。 一大早上就开始忙活，转眼也就到了中午，各样菜上了桌子，闻着饭菜香气，心情更是好了。 村长和村里的老人们坐了一桌，已经喝了一会儿酒了，村里的老人们都笑呵呵的称赞，说是这个村长当得好，从没见过村里的日子好成这样。 村长笑着道，“那也是大家支持，要是没有人听我的，我再怎么安排也是没用的，再来，最要紧的是村里出了能耐的人家，要是没有尚轩他们夫妻两个，又是改良庄稼又是开山庄，还给村里建了学堂，哪有大伙儿的好日子过啊，咱们最应该感谢的是他们一家啊。” 大家纷纷点头，觉得这是墨池坝村积德，要不然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就出在了他们村子里，没有出在别的村子呢？ 如今的墨池坝村可不是从前那个穷困不已的小山村了，这里的人过着许多人羡慕的日子，而且以后还会越来越好。 一位老人笑着说道，“这日子是越过越让人欢喜，如今是不怕吃不上饭，穿不上衣，只可惜我上了年纪，也不知还有几年好活，本以为自己看淡了生死，如今却是舍不得离开了。” 另外几个人也是赞同，一个劲儿点头，舍不得死了啊。 村长笑着说道，“如今日子好好的，你们几位身子也十分硬朗，想那么多做什么，几位必定是长命百岁的，还有好多年好日子可以过呢。” 虽然都知道这是安慰人的话，但是谁又会不喜欢听好听的呢，几位老人听着心情舒畅，又和村长说起村里的事，老祖宗要是看见村里日子越过越好，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就是闭眼去了也没什么，可以去跟老祖宗说说看啊。 这两日的流水席，吃得大家都心情舒畅，村里所有人都在，就是冯氏和柳氏也都同桌吃了饭，如今虽然也时不时吵架，但是比以前好多了，经历了些事，冯氏这个人也没那么爱说些人家不爱听的话了，算是变了吧。 没了娶亲的年龄限制，她也不用那么操心刘大头和刘二头的亲事，这两个儿子如今不像个样子，难说到媳妇儿，只能是再看看了。 等把地里的庄稼收回了家里，又热热闹闹地办完了流水宴，各家都在忙着晒粮食了，再过个几日就能收进仓房里去，今年老天爷格外给面子，该下雨的时候就下雨，像这种晒粮食的时候，每日都是大太阳。 进了八月里，方家又要开始忙了，八月初六是陈为和周氏成亲的日子，他们的新房就是胡家以前的老房子，村里人都知道了，胡秀才把房子送给他们住，虽然房契还是胡家的，但他们能一直住着，不就相当于是他们的了吗？毕竟又不会用来买卖。 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是人家识文断字的，自然和一般人不一样，教学生也用心，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了，这是胡家的房子，人家愿意给谁住就给谁住。 他们二人的亲事文氏可是好好操办的，但是没请太多人，他们两个和村里一些人关系不错，自然也就请来吃喜酒，太多的人来也没有意义，这毕竟还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眼看着到了日子，周氏紧张起来了，她虽然生过孩子，但是却没有嫁过人，她将自己以前的经历告诉了陈为，虽然隐瞒了一些关于皇宫的事，但是不影响陈为对她这个人的判断，她不想瞒着对方，是陈为说了不介意她才点头成亲的。 活了四十年，竟然还有做新娘子的机会，这一点是周氏没有想到的，她竟然要拥有一个小家了。 她虽然是独身一人，但是手里头还是有趁手的银钱，虽不算大富大贵，余生温饱没有问题，文氏就拿出一部分替她置办了嫁妆。 初五这一日从方家将嫁妆送去他们的新家，大家看着她还有不少嫁妆，更是羡慕了，这两个人这么凑在一起，以后肯定过得很不错了。 第738章 真相 这几日周氏也就住在方家了，把这里当成是娘家，而陈为住进了他们的新家，在那边操持着接亲的事，江家和胡家就帮他的忙。 初五这一日傍晚，村里来了两辆马车，直接去了方家，家里有人帮忙准备第二天的婚事，见了马车都是一愣，不知道这时候是谁来了。 方成栋出来一看，见陈昭下了马车，忙笑了起来，“老婆子，是夏老爷来了。” 文氏正在屋里忙活，听到这话就出来了，赶紧将人迎进了院子里去，村里的人有些也是见过夏三爷的，知道这不是一般人物，也不敢凑上去说话，低头干手头的活儿。 周氏在屋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是着急得很，但是她现在不能随便露面，也只能是干着急了，夏三爷来了，也不知太子殿下有没有来。 随即又笑了笑，她真是异想天开，要是太子殿下真来了，她可要小心点了，只怕皇上都是容不下她的。 夏三爷和陈昭在文氏的带领下进了屋里，周氏见了他们赶紧起身，“没想到能在今日见到三爷。” 夏三爷道，“你明日就要做新娘，怎的也不传个消息？我们也算是你的娘家人，今日是特意过来为你送嫁的。” 这个他还真不是胡说的，虽然已经定好了行程，但是不用这么着急的，前几日才知道周氏要出嫁的事，特意加快了速度，赶在她出嫁前到了这里，就是为了送她出嫁。 太子自然是不能来，但是他们来了，也算是太子的心意。 周氏自然知道，心里很感动，笑了笑，“多谢三爷。” 夏三爷道，“按着民间嫁娶的规矩，给你准备了一份嫁妆，今日已经送过嫁妆，就直接让人送去你的新家，以后和你的夫君好好过日子，前半生受了太多的苦，你也该过些安稳日子了。” 周氏眼眶一红，行礼谢过了夏三爷，这完全是她没想到的，简直是意外之喜。 夏三爷和陈昭既然是来送嫁的，自然也就住在了方家，好在方家房子挺大的，能住得开，也就住这么一晚上，明日就可以住山庄去了。 到了初六这一日，按着成亲的规矩，热热闹闹地办了喜事，然后在他们的新家摆了酒席，请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十来桌了，还是很隆重的。 胡尚轩和江敬雪知道夏三爷来了，心里就一直很着急，但是还是把周氏的婚礼放在了前面，到了晚上吃酒席的时候才去和夏三爷说了话。 夏三爷笑着说道，“早见着你们二人了，能憋着不来问我，也真是有耐心，这次来带来的是好消息。” 一听这话，两个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消息，那就是说这个事情能成了。 也是啊，之前答应他们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已经说明事情办成了啊，但是没听到上面的人亲口说，还是觉得不敢相信，见了夏三爷才觉得真实。 “那可真是太好了，具体该怎么做？可有安排了？”江敬雪着急地问道。 夏三爷笑着说，“一会儿宴席结束，我们去山庄详说，这会儿也就不要多说了。” 两人点了点头，高兴极了，又赶紧去招呼客人。 到了晚上才一起去了山庄，还是住之前住的院子，夏三爷都觉得这地方亲切了，以后估摸着时不时的就要来。 “此事虽然进展顺利，但是也不是立马就能办成的，这官场上的事复杂得很，就算是明摆着对百姓有益，也会有人不断跳出来阻止，这一次来就是想安你们的心，你们放心，这件事肯定能成，只是还需要时间，有我在，就不会将那些麻烦引到你们身上来，你们二人只管改良种子，用心思将种子培育好，你们可能做到？” 两人笑着应道，“能做到，三爷放心。” 夏三爷笑着点了点头，“这一次来还有一个好消息，关于令尊的。” 胡尚轩没想到还有那件事的进展，愣了下，赶忙问道，“怎么样了？” 夏三爷叹说道，“当年之事太过复杂，要惩治当年害他的人也不是立马就能做到的，只是当年盗用他的试卷的人已经被革职，至于更上面的人……” 胡尚轩自然明白这件事并不容易，能这么快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他忙问道，“敢问那个人是谁？当年是谁盗用了我父亲的试卷？” 夏三爷看着他，叹了口气，“单之杭。” 胡尚轩紧紧地攥着拳头，他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单东岳他爹，盗取了人家的试卷做了状元，养出来的儿子又那么无耻，处处给人使绊子，当真是父子俩。 夏三爷道，“过了会试还有殿试，单之杭背后有人保他，所以他成了状元，若是你父亲当年能够殿试，我不确定他是否能成为新科状元，但以他的才学，至少也是进士，他的确是被耽误了太多。” “当年的事查明，你为何能一举考中举人也就不奇怪了，虎父无犬子，你父子二人都是有才之人，就是如今想要入仕也不难，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胡尚轩笑了笑，“我爹因为科考郁郁不得志，如今年迈，日子安稳，我不愿让他再经风雨，但我也会将三爷的话如实告诉他，看他自己的打算，至于我，如今我所拥有的，就是我想要的。” 夏三爷道，“早已知晓你的答案，只是受人之托罢了，总要将这些话问出口才行。” 一直到深夜夫妻两个才下山回家，平安还在家里，所以就算是大晚上的，他们还是会坚持回家里住。 胡秀才屋里还亮着灯，没睡呢，胡尚轩去了他屋里，江敬雪则是回屋照顾孩子了，将阿玲赶去睡觉，自己在那里想事情。 公公本来是年轻有为的读书人，二十几岁就能中进士，被奸人所害，不仅没了前途，还被疾病缠身。 这么多年了，总算是知晓了当年的真相，他又该如何接受呢？ 江敬雪心里也挺难受的，不管是哪个社会，都有这样的阴暗面，普通人不过是钱权社会下的棋子罢了，人家随意的一步，足以让你痛苦一生。 第739章 病倒 过了小半个时辰胡尚轩才回来，江敬雪忙问道，“怎么样了？爹有什么反应？” 胡尚轩道，“爹不说话，怕是有些难以接受，原来他当年是真的可以做官的，也许他还会是新科状元。” 江敬雪说道，“爹原本就很有学识，若不是如此，你又怎会跟着爹学了一肚子学问？” 胡尚轩看着她，“怎么不是你相公聪明，自己琢磨的呢？” 江敬雪哼哼了声，“你也太自信了，从一到二可比从零到一简单，若是没有爹在前面引路，相公怎会学得那么容易呢？” 胡尚轩搂着她，蹭了蹭她的头发，“我担心爹接受不了，我甚至在后悔是不是该那么坚持，也许不应该非要寻求真相，又或者不应该就这么把真相告诉他。” 江敬雪摇头，“不是这样的，就算是爹目前难以接受，他也是希望知道真相的，相公，你没有做错，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守在爹的身边，陪着他接受，明日我就让平安去哄爷爷开心。” 这一晚上他们两人也没睡好，第二天阿玲做好早饭，上房里已经摆好了桌子，胡秀才迟迟没有出来吃饭。 江敬雪便让胡尚轩去叫他，也许是昨晚上睡得太晚了，这会儿还没醒，但是他胃不好，也得吃了早饭再睡才行。 胡尚轩进了屋很快又出来了，“我去请李爷爷来看看，爹发烧了，额头很烫。” 江敬雪赶紧放下饭勺，去拧了凉毛巾放在胡秀才额头上，趁着阿玲不注意，又进空间去拿了些退热的药丸子给胡秀才吃下去。 这几年胡秀才身子越来越好，已经很久没病过了，这一次的事对他打击还真是不小。 怕他是染了风寒，所以江敬雪没让阿玲带着平安进屋，小孩子抵抗力差，要是传染了感冒又要一阵子才能好。 胡尚轩很快就将李老头请回来了，赶紧进屋里去看，因为江敬雪给喂了药丸子，这会儿胡秀才已经没有那么烫了，李老头给他扎了两针退热，然后到外面说话。 “看这样子像是心病，不像是染了风寒，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 胡尚轩道，“我爹当年的冤屈能洗清了，他这些年的委屈都已经弄明白，昨日知道了这件事，今天早上我进屋才发现他浑身滚烫。” 李老头点了点头，“那就是了，一件事情压在心里太久，忽然之间弄明白，很多人都会受不了的，如今秀才公就是这种情况，不算什么大病，但好起来麻烦，要好好调养一阵子了，他心里要是能想明白些，也就能好得更快。” 胡尚轩和江敬雪点头应下，又拜托李老头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虽说是替胡秀才澄清了当年所受的委屈，但是也如同在他心上插刀子。 将李老头送了出去，胡尚轩回来说道，“今日我就在家中照顾爹，山庄还有些事，要辛苦娘子了。” 江敬雪微微一笑，“夫妻本是一体，难不成家里的事只能交给你来办？瞧不起谁呢，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照顾爹，山庄的事有我在呢，如今秋收也已经结束，没什么大事需要操心的。” 胡秀才这样子肯定需要一些日子才能好，江敬雪贴身照顾肯定是不方便，胡尚轩再合适不过，为了不让平安吵到胡秀才，江敬雪将阿玲和孩子也给带走了，他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在这种时候，家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还要好一些。 江敬雪去了山庄，夏三爷没见到胡尚轩，便问了一嘴，她也没有瞒着，将胡秀才病倒的事情说了，夏三爷听得叹了口气，倒是没说什么。 她转身去忙了，夏三爷逗了逗平安，和陈昭一起去山里走走。 “这一次来，将该说的话都说明白了，太子殿下特意放你离开一个月，你要是还扭捏着不敢开口，下次没这样的机会了。” 说起这个，陈昭有些不好意思，捏了捏自己的刀，“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成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给不了人家安稳的生活，也许不该开口。” 夏三爷瞪了他一眼，“那你跟着来做什么？看景儿啊？” 陈昭没话说了，夏三爷道，“既然来了，就将该说的话说明白，若是人家姑娘心中有你，也一直都在惦记着，你这么扭捏，反倒是耽误了人家，也许人家为了你不肯嫁人呢？” 陈昭看着他，夏三爷道，“我乱说的，还不是得你自己开口去问，大男人一个，刀剑都不怕，反倒是怕开口说几句话，丢不丢人啊？” 陈昭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了，“我真的该说？” “你不该是这么犹豫的人，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不应如此，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好怕的，就算人家不答应，大不了以后你不来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昭琢磨了一下，没说话，夏三爷也不多说什么了，他如今可真是闲啊，儿女情长的事也这么操心。 秀秀这两日情绪有些低落，文氏就算是忙着操持周氏的婚事，也没有忽略自己闺女的情绪，一直在关注着呢。 见她提不起精神，文氏得空，便将她叫去上房说了说话，“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秀秀摇摇头，“没有啊，就是先生病了，我担心先生。” 文氏道，“这只是其中一件事吧？前日开始就不对劲，跟娘说说看，这是有什么心事啊？那么要紧的事爹娘都答应你了，还能有什么烦恼？” 秀秀一笑，“我哪有什么烦恼，娘多想了。” 她不肯承认，文氏也就不会一直问了，只是有些失落，姑娘到底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不是从前那个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娘亲的小丫头了。 她自然高兴，可是同时也会觉得孩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但是做父母的，总要面对这一天的，不是吗？ “没有就好，娘就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别的给不了你，可是开心和快乐，娘想要多给你一些。” 秀秀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觉得自己很不应该，娘亲这么疼爱她，她却整天为了一个男人伤怀，太过分了。 第740章 误会了 秀秀不知道陈昭到底是怎么想的，事实上他们两个从来没向对方表露过自己的心意，她可以确定自己心里有那个人，可是却不知道对方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她以为要过很久才会再见到他，没想到这么快他又来到了这里，可是却当作视而不见，已经好几日了，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过话，其实也就来的那两天见了面，这两天人家在山庄住着，她刻意没有去，也没见面。 但是那日还住在了家里，她从他身旁经过好几次，他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说吗？ 秀秀心里难受极了，自己出门散散心，在路边扯了根草一直扯，简直是把那根草当成了陈昭，过分，真是太过分。 既然如此，又何必送她那些东西，这不是让人误会吗？ 随即又一想，他比自己大几岁，又会武功，又是京城来的，说不定身边早已经有了红颜知己，再或者已经成家立业，一切也许都是自己多想了。 她正胡乱琢磨着，冬梅赶了上来，笑着道，“小姑，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太阳落上了还不回家吗？” 秀秀一笑，“你回来了啊？以为明日才回呢。” 冬梅后日就要和李家郎君定亲了，两家说好了等冬梅年满十六再成亲，但是可以先将亲事定下来，免得他们平日里接触会惹人闲话。 双方都觉得对方家的孩子不错，所以就算是提早定下也没什么的，李郎君和冬梅也是愿意的，所以一拍即合，选定了后日下聘，这只是一部分聘礼，等快要成亲的时候还要送一次。 马上就要定亲了，文氏就让方昌文和刘氏带着冬梅去她外婆家走了一趟，也让刘氏的娘家人知道，定亲那一日娘家也来几个人，热闹一下，所以今日大房一家子都回去了，这会儿才回来。 冬梅笑着说，“明日回来怕时间太赶了，小姑想什么呢？我发现你现在心事可多了。” 秀秀一笑，“小丫头片子还懂什么叫心事啊？” “怎么不懂？我后日都要定亲了，我可不是小丫头片子，比小姑还厉害呢。” 秀秀没说话，冬梅拉着她的手，和她手牵手回家，她也舍不得嫁人，和小姑从小一起长大的，形影不离，如果成亲了就要分开了，还好还能等两年。 两个姑娘高兴地往家走，不知道山脚下有个人已经下了山，准备往方家去一趟表明自己的心意，谁知山脚下几个人在那里聊天，被他听了去。 “方家姑娘是后日定亲吧？” “是啊，李家郎君真是不错，说起来我家娇娘也十五了，我还觉得挺合适呢，倒是定了方家姑娘。” 另一人笑着道，“哎哟，你倒是个心大的，人家两家才是门当户对，李家日子过得好，方家差了吗？人家家里的姑娘娇养着长大，从小没干过多少活儿，两个人相配得很呢。” “嘿嘿，这倒也是，我家丫头哪里比得上方家的，我也就是随口念叨两句，谁不想给自己找个好女婿啊。” 那几个人说笑着，陈昭握着佩刀的手一紧，原来如此，后日她就要定亲了啊。 他叹了口气，心里难过极了，转身又往山上走，看样子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为何不早早地表明自己的心意呢？也许她也是愿意的，如果他早早地说了，至少自己还有一线希望啊，不像如今，连说出心里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夏三爷本以为陈昭终于想明白了，要去方家将心里话说出来，结果没一会儿就看到他从山下回来，还一脸沉默的样子，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他挑了挑眉，怎么回事，事情不顺利？被人给拒绝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昭扯出个难看的笑容来，“晚了些，她后日就要定亲了，我自然是不能再上门去，都怪我自己耽误得太久，都怪我。” 说完他就回屋里去了，夏三爷也不知道方家的事，还以为是真的呢，站在院子里叹了口气。 看吧，本来是好事一桩，生生让他给耽误了，这小子功夫那么好，心里却跟麻花一样，自己转来转去的没有结果，最后错失了姻缘，真是可惜啊。 第二天陈昭没出房门，反正夏三爷对这山庄熟悉得很，也不需要他一直跟着，知道他心里难过，也就没让人去打扰他了。 下午在山庄看到胡尚轩和江敬雪，他忙问道，“令尊的身子可好些了？” 胡尚轩回道，“劳您费心，已经好多了，就是还得调养些日子。” 夏三爷道，“你们不要太担心了，这件事压在心里太久，终于有了个结果，知道了当年到底是谁害了他，自然是有些难以接受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胡尚轩点头，“是，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他们两个还有事忙，也就没有跟夏三爷说太多话，夏三爷转身要走，忽然想起陈昭的事来，回头问了句，“方家姑娘是明日要定亲吗？” 江敬雪道，“是啊，三爷想去凑凑热闹？” 夏三爷笑着道，“倒是也能去，就是好奇，怎么突然就要定亲呢，之前也没听说过。” 江敬雪一笑，“缘分到了，自然也就走到了这一步，不过冬梅还小，过两年才成亲呢。” 夏三爷本来都觉得可惜，听到这话又挑了下眉，“定亲的是方大郎君的姑娘？” 江敬雪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事儿好奇，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夏三爷突然笑了起来，“傻子，真是个傻子啊，以后还敢让他去打听消息吗？” 胡尚轩和江敬雪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他，夏三爷也没打算就这么将陈昭的心思说出来，有些话还是要让他自己来说才行，这一回看他还要不要把握机会。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们继续忙，我先回去了。” 他边走边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江敬雪也不去琢磨了，继续忙着自己的事，还得早点回家照顾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呢，现在真是忙碌啊。 第741章 上门求娶 回了住处，直奔陈昭的房门口而去，在外面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陈昭才来开门。 “三爷可是要出去？” 夏三爷道，“我要进去，让我进去跟你说说话，知道你心情不好, 我来安慰你。” 陈昭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让他自己待会儿吧，但是他没法拒绝夏三爷，只能是让他进屋里去了。 “我就问问你后不后悔，要是再来一次, 你会及时说出自己的心意吗？” 陈昭点头，“那当然了, 我很后悔没有说, 也许早早地表明，她也是愿意的，也许我还是有机会的，可如今，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夏三爷一笑，“希望你记得这话啊，别等到真的有机会了，却又跟之前一样扭扭捏捏的。” 陈昭没当回事，哪有这样的事呢，都已经要定亲了。 夏三爷敲了敲桌子，“傻小子，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方家姑娘要定亲，事情都没弄明白就一个人在这里难受。” 他抬起头来，“真的，我亲耳听见的。” “是方家姑娘要定亲, 这没错，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问问到底是方家哪个姑娘，方家可不止一个待嫁的姑娘啊，实话跟你说吧，是方大郎君的女儿要定亲，不是你的心上人。” 陈昭眼睛都亮了，愣在那里不说话了，夏三爷冷嗤了声，“你看看你，就这样子还能让你去打听消息呢？事情都没弄明白。” “我，我这是，我真的……真的不是她要定亲吗？” 夏三爷道，“我亲口问的，那还能有假？你可要记得刚刚的话，这一次要是再让机会溜走，我可是不管你了，过几日我们就要走，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也别让人继续着急了。” 夏三爷见他遇上这样的事就理不清头绪，还特意帮他分析了一下，“一般来说，家里的姑娘定亲得按照长幼次序, 不管是按年纪还是辈分, 都应该是姑姑先定亲，如今为何先给年纪更小的侄女定亲了？只能说明姑姑如今还不想成亲，至于为什么不想成亲呢，你有没有想过啊？” 陈昭还真是没往这个方向琢磨，听夏三爷这么一说，更是有了信心，难道说她也在等着他上门吗？ “机会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就这一次了，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一直替你操心这个事情，办好了赶紧回京城去，殿下身边可得有你在。” 陈昭心头一喜，赶紧点头，又谢过了夏三爷，自己在屋里乐呵了一阵子，然后将随身带着的百花簪拿出来看了看，这是他娘留下的遗物，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他早就想好要给自己以后的妻子，如今送了她，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收下。 这一次他可不能再错失机会了，转身就出了屋子，跟一阵风一样往山下跑，夏三爷满意地点点头，傻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谷拮 陈昭轻功了得，下山对他来说太简单了，很快也就到了方家附近，心怦怦直跳，真的要上门去了，也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答复，不仅是秀秀的想法，还有她家里人的，不知他们是否愿意让秀秀嫁给他这个并不怎么样的人。 刚刚下山的速度和现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怕是蚂蚁都要别踩死了，好不容易才挪到了方家门口，“有，有人在吗？” 院门关着，他只能是在外面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人来开门，竟然就是秀秀，四目相对的一刻，两个人心里都转过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顿了顿秀秀才道，“是你啊，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有。”他赶紧点了点头，想求见她爹娘，又觉得应该先问过她的心意，万一是自己误会了，她其实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心思呢？ “我，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就是，那个……这个簪子你愿意要吗？这是我娘的遗物。” 秀秀听他支支吾吾的开口，面上冷静，心里却七上八下，他什么意思，他是来求亲的吗？是吗？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 “所，所以呢？” 陈昭一闭眼，想着昨日自己听到她要定亲的消息有多失落，顿时就有了勇气，“我想要娶你为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这样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才算是好男人，但是我会竭尽全力对你好，不让你受委屈。” 明明这就是自己一直在期待的事，可是真的发生了，却那么的不真实，秀秀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要直接答应吗？会不会太过草率了？好像是应该先问过爹娘才行啊。 “我，你这么说，我怎么回答，我，要不然你先进来？” 她来开门，却没见人进去，文氏都好奇了，在屋里问道，“是谁来了啊？” 今日方家还有些亲戚在，明日冬梅要定亲，现在正在准备着呢，大家在屋里商量事情，这会儿都很好奇。 秀秀一着急，拉着陈昭就进了院子，然后把他带到了上房门口，心里想的是，豁出去了，她再也不想像之前一样纠结，整天想着以后会怎么样，现在事情摊开了说，那就一次性地说个明白，看看爹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喜欢陈昭，想要嫁给他，可是她也不愿意让爹娘伤心，爹娘对她那么好，要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同意，那她也会放弃的。 文氏已经出来了，见门口有个人高马大的人，还吓了一跳，再一看，这不是陈昭嘛，笑了笑，“陈小哥来家里是有什么事吗？” 秀秀松开他，示意他自己说，要是到了这里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就不对了，于是故作镇定地说道，“今日上门是来求亲的，我想要求娶您的女儿，特来拜访。” 突然之间这么说，文氏一下子也愣住了，又看看秀秀，这会儿害羞得不行，一下就明白了，怪不得这两天闺女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现在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心上人，心上人就是这个人啊，之前怎么就没往这上面想呢？ 第742章 坦露心迹 他们几个人都愣在那里不动了，刘氏说道，“娘，先进屋里说话吧，站在门口呢。” 文氏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自己先往屋里走了, 秀秀看了眼陈昭，让他赶紧跟上。 方成栋等人还在屋里等着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他们进来了，正想问，又看到了陈昭, 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陈昭刚刚张开了口, 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这会儿说起来更加容易，直接就跟方成栋说道，“伯父，今日我来是想请求你们将女儿嫁给我，我想要娶秀秀为妻，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我知道我自己还不够好，我一定会为了她努力改变，我会努力让她过好日子的。” 方成栋的反应跟刚刚的文氏一模一样，都是愣住了，怎么就这么突然呢？前不久他们才答应了秀秀，让她等到二十岁，等她的心上人，今日这个陈昭就上门求亲了。 等等，难不成他就是她的心上人？ 方成栋赶紧看了眼自己的闺女，看她脸颊泛红，不好意思抬头看周围的人,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果然是，果然就是这样啊。 屋里还有家里的几个亲戚，这会儿都不说话，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好家伙，就说为什么先给冬梅定亲，原来这里头有事啊，看着这小伙子身形挺拔，相貌堂堂，还真是不错呢，就是听口音不是这里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里的。 方成栋清了清嗓子，“你坐，你先坐下慢慢说，你这么突然地上门，我们也没准备，总得先把事情说明白了，你和秀秀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陈昭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村里了, 但是他真没注意过他和自己的闺女有没有过什么接触，怎么的就让她芳心暗许了呢？ 方成栋想着，要是这年轻人心术不正，做了些不该做的事，那他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不会同意这桩亲事的。 陈昭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都到了这一步了，要是一句话不说，那真是不像个男人，便一五一十地将他们相识的经过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轰轰烈烈，只是见了几面，说过几次话，但是就怎么也忘不了对方，想让对方成为自己相守一生的那个人。 他说的时候，秀秀就在一边轻轻地点头，方成栋和文氏自然是看在了眼里，心说闺女真是大了，看样子这一次是留不住了啊。 等他说完，文氏直接问道，“你又是什么想法，先前说自己暂时不想嫁人，如今呢？” 秀秀从小就不是那种害羞的人，既然陈昭来了，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那她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之前不敢说实话，那是因为不确定陈昭的心意，如今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她直接说道，“娘，我和他是一样的心思，若是爹娘愿意，我便愿意嫁给他，只是他身处京城，若是爹娘不愿我远嫁，我宁可舍弃感情，无怨无悔。” 她说的时候，陈昭紧拧着眉头，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比不上她的家人，但是这也是应该的，那可是和她生活了多年的亲人啊，他们都对她很好，他又哪里比得上呢？ 他紧张极了，生怕文氏不愿意女儿远嫁，他没有办法离开太子殿下，只能是奢望她家人的谅解。 谷佢 文氏肯定是舍不得啊，但是她也舍不得女儿伤心，她知道秀秀说的是真的，要是他们夫妻两个不同意，她绝不会嫁给陈昭，就算是那样，她心里也不会怨恨，但是肯定是有遗憾。 还是那句话，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希望让她快乐。 但这不是一件小事，也不能这会儿就拍板决定，她和方成栋对视一眼，知道了对方的心思，文氏说道，“你们的心意我了解了，只是这是大事，我们也得好好想想，明日是冬梅定亲的日子，咱们先不说这个，等我们想好了，会给你们一个答案的。” 两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管结果是什么样的，他们都能接受了，毕竟已经知晓了对方的心意。 文氏说道，“秀秀，送陈小哥出去吧。” 秀秀便送了陈昭出去，到了外面，两个人又沉默下来了，看着对方还有些别扭，仿佛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互相坦露心迹的人并不是他们似的。 看着对方不开口，秀秀先笑了起来，“明明上午我还在因为你心不在焉，现在又因为你开心，你牵动着我的情绪，我不喜欢这样，可是我却舍不得这种感觉。” 陈昭这会儿反倒是害羞起来了，“我，我昨日以为是你要定亲了，很伤心，得知不是你要定亲，赶紧来说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怕我再犹豫，又会错失机会，不知有没有吓到你。” 秀秀摇了摇头，“是有些吓到，但是更多的是开心，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四目相对，陈昭握拳顶在唇边咳嗽了声，“不知伯父伯母会不会怪罪我唐突，明日是冬梅定亲，本不该这个时候来，只是过几日又要走了，我怕等下次来你已经定下亲事。” 秀秀说道，“其实，前不久我才央求我爹娘同意，让我二十岁再成亲。” “是因为我？” “不然呢。” 他挠挠头，更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希望伯父伯母原谅，也希望他们宽容些，同意将你嫁给我，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办法离开京城，可是我发誓，不管身在何处，我都会对你一样好，尽我所能。” 秀秀微微一笑，“嗯，我相信。” 两个人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分开，秀秀进屋去，大家都看着她，她赶紧去角落里坐下，好在文氏没有继续说这件事，又开始商量明日定亲的事了。 冬梅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地说道，“小姑，你竟然什么也不说，不信我会保守秘密。” 秀秀一笑，“不是不信你，是不信我，知道刚刚，我都以为自己是自作多情呢，将那些没影的话说出来做什么？不过平添烦恼。” 冬梅凑近她耳边，“我觉得，那个人是很好的人，会对你很好的。” 第743章 抉择 这两日忙着冬梅定亲的事，方成栋和文氏也就没有讨论秀秀的事，直到亲事定下，终于松了口气，老两口才一个劲儿地叹气。 闺女的心上人是个好儿郎，那人心里也有她，这自然是好事, 他们为女儿高兴。 但是远在京城啊，若是点了头，这辈子还能见得上几面？ 就算他们对陈昭的身份不是很清楚，也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他，夏三爷，还有之前来的那些人，哪一个都不是一般人，说实话, 这样的人和秀秀相爱，他们是觉得骄傲的，自家姑娘果然是不一样的。 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如今多种情绪交织，两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老头子，你怎么说？”文氏问道。 方成栋躺在床上养神，“我舍不得女儿，老来女，从小就疼着爱着，还想着为她挑一个好郎君，夫君要是欺负她，我便上门去挥拳头，就是我老了也不能放过欺负她的人，谁成想她竟然看上个远在京城的，这要是嫁了，以后她受了委屈该怎么办？” 昨日他们又将陈昭喊到家里来了一趟, 将他的事问了一遍, 大致也有了一个了解，陈昭无父无母，独身一人，家中虽没有复杂的关系，但是也没有人帮衬，全都要靠自己。 关于他谋生的活计，陈昭不方便明说，只说绝不是犯法的勾当，他们也就没有细问。 仔细看他的穿着，倒是也不差，不说富贵，安稳的日子应该能给秀秀，不至于吃不上饭。 但是不管怎么好，远在天边就是让人难以接受，以后想女儿了都不能随时看见啊。 文氏道，“我又哪里舍得，可我看得出来，这丫头心里是真的装了那个人，两个人浓情蜜意的，哪里舍得将他们分开？我舍不得女儿受苦，同样也舍不得女儿伤心难过, 这事儿，难啊。” 两个人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商量了一下，第二天一起去找了胡尚轩和江敬雪，还是要将陈昭的身份弄清楚一些，要不然不放心，他们两个应该是知道的。 江敬雪和胡尚轩也是才知道陈昭和秀秀的事，他们两个也是震惊，之前一点也没往这个方面想，两个人都藏得太好了。 不过说起来，的确也是挺般配的，但是陈昭在太子身边做护卫，肯定是不能随意离开京城，秀秀如果嫁给了他，以后怕是就不能随意回家来了，毕竟离得很远呢。 他们自然是没有办法帮忙决定，所以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但其实从心里来说，还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文氏和方成栋上门打听陈昭的事，他们两人也不好什么都瞒着，但是事关太子，也不好随便说出来，便改成了京中富贵人家，朝中重臣，陈昭就是那个人身边的护卫，很受器重，他有一身好武艺。 谷艁 文氏听了之后并没有觉得多高兴，叹气道，“那样的人物，必定是危险重重，陈昭一直跟在那样的人身边，若是遇到什么危险，秀秀又该怎么办？想到这些我心里就不踏实啊。” 方成栋没说话，但是也是这样的想法，他们自然是希望陈昭一切平安，但是总有这样的可能性在，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秀秀可就要守寡啊。 文氏问道，“尚轩，雪儿，你们说说看你们的想法，如今我们是不知道如何抉择了。” 江敬雪道，“家婆，我们来说不合适，你们才是秀秀的爹娘，你们对她的感情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涉及到自己的孩子，无论怎么选，都会想会不会还有更好的选择，如今我也身为人母，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艰难。” 文氏说道，“好，我心里也有数了，不耽误你们两个的时间，我们两个再好好想想，去忙吧。” 胡尚轩和江敬雪往山庄去了，一路上也在说这件事，的确是怎么选都觉得都遗憾，作为父母，又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幸福，又希望她不会离得太远，要不然有事都没有办法回娘家。 江敬雪说道，“这事儿我们的确是说不上话，但我想着，家公家婆应该是会同意的，他们很疼爱秀秀，只是想着那丫头要远嫁，我心里也是担心的，其实心里的纠结比他们也少不了多少。” “以后咱们的儿子要是远行，我怕也是这样的心情，又希望他能出去见见世面，又希望能随时都见到他，人啊，就是有那么多的不满足，正是因为什么都想要，才总是觉得在选择。” 到了夏三爷等人要离开的前一日，不管怎么样都该有一个结果了，文氏请了陈昭去家里，陈昭比上次去的时候还要紧张，因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答应。 如果秀秀的爹娘不同意，他们也就到此为止了，父母恩情无法报答，绝不能因为儿女之情让他们伤心，只是那样的话，只怕一辈子都是他心里的遗憾。 他到了方家拘束得很，到了上房里说话，看到方成栋和文氏就想开口问，知道这样不合规矩，生生忍住了。 文氏笑着招呼他，态度倒是很好，陈昭也不敢放松下来，态度好不代表就是要同意他们的婚事啊，也许是想要拒绝他，所以态度好一些，免得他心里难受。 越是这么想就越紧张，文氏自然也看得出来，喝了会儿茶才说道，“你当真会对秀秀好吗？” 陈昭眼睛一亮，“我发誓，此生定不会负她。” 文氏点头，“其实发誓也没用，做娘的人，哪里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你就是发了誓，以后负心了，我们又能怎么样？不过你愿意这样，我肯定更加满意，秀秀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她身上的毛病也不少，家务活儿也不会干多少，这些你都能包容？” “娶妻娶贤，也许她并不算贤妻，也许你想着成亲之后她能替你洗衣做饭，但实际上她自己都不太会，也许还要你费心照顾，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娶她？我要听的是实话，不是你为了达成目的说出来哄我们的话。” 第744章 口头婚约 这些问题对于陈昭来说都不算问题，因为他从没想过娶秀秀是为了让她洗衣做饭，他只是喜欢她，活泼开朗，又或是善解人意，那都是她的本性，他都能接受。 “我愿意娶她, 我会尽我所能去照顾她，若是她不会家务，我便请了婆子丫鬟照顾，我陈昭虽不是富贵之人，只是凭着自己的本事，照顾好自己的妻子还是可以的。” “若是哪日落魄, 真的没有银钱请人干活儿, 我便自己做，这些年来一个人生活，没什么事是能难倒我的，实话说，上门求亲，怕被她的爹娘拒之门外，这就是我这些年来所遇上的，最让我不放心的事。” 文氏其实对他是满意的，听了这些话之后就更是没有什么意见了，但是舍不得还是舍不得，不会减少。 “我可以答应将秀秀嫁给你。” 陈昭面上一喜，“真的？” 文氏点了点头，“我们想了好几日，自然是舍不得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如今日子好过了，就是在这里，也能给她说一门好亲事，随时都能见着, 那多好？只是我们知道秀秀喜欢你, 若是不答应，只怕她心中也会留有遗憾，权衡之下，我们决定相信你。” “只是我们也有要求，既然秀秀要远嫁，那就要晚一些成亲，十八岁成亲，成亲之后一年要在家里待一个月的时间，这两件事你可能答应我们？” 陈昭笑着道，“伯母，这原本也是我的打算，自然要答应，您二老放心，我定会遵守诺言。” 文氏看着方成栋，方成栋不想说出那句话，叹了口气，“好了，我们同意。” 陈昭高兴坏了, 没想到竟然是好消息, 秀秀的爹娘真的很疼爱她, 这么从小被家人疼爱到大的姑娘, 嫁给了他，一定不能受委屈，一定。 只有他们三人在屋里说话，秀秀在外面焦急地等着，不知道怎么样了，终于看到门打开，几个人都面无表情的，她心里一沉，看样子爹娘还是没有同意。 也没关系，对她来说，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哪一头，都是她在意的人。 就算爹娘同意了，她也同样会舍不得爹娘，一样的道理。 文氏说道，“秀秀，你送陈小哥出去吧，明日他们就要走了，我给准备了一些东西，也是我们的心意，一会儿让庆满送到山庄去。” 秀秀听到这话，更是觉得爹娘是拒绝了，都给人家准备了一些礼物，算是最后的告别吧。 她心里并没有怨恨，点了点头，按着文氏的意思送陈昭到外面去，“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明日你离开我也不再送你，以后也不要再想起我，我们原本就不应该相遇。” 陈昭知道她是误会了，但是也不忍心逗她，笑了笑，“明日我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你竟然送也不送我。” “可是我爹娘都已经表态，我们过多接触也不好，反正你也知道，我是不会违抗我爹娘的意思的。” 陈昭抓着她的手，认真地说道，“伯父伯母同意了，他们同意将你嫁给我，只要我对你好，等到十八岁成亲，成亲之后让你一年有一个月待在娘家。” 谷祘 秀秀不敢相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伯父伯母这样好的人，可不会拿我寻开心，他们亲口说的，我也答应了他们，所以啊，明日我就要走了，但是我们之间可是有婚约的，虽然只是口头婚约。” 文氏和方成栋没有提让他们定亲的事，陈昭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们就算是点头同意了，心里也还是不放心的，这还有好几年，万一他变心了呢？ 如果定下婚约，到时候秀秀就要被人笑话，名声也不好听，不定亲能保护一下女儿。 陈昭相信他们夫妻二人的为人，也相信自己绝不会变心，所以就算是没有定亲的仪式，只要口头答应了他，他也是放心的，等上两年，他们的关系也就能正式定下了。 秀秀很高兴，“真好，那你可要记得我们的婚约，有空就来看看我，要不然我都要将你忘了。” “你才不会。” 如今两个人得到了父母的肯定，感情也就不一样了，那是有未来的，看着对方的眼神中柔情似水，恨不得一直这样下去。 陈昭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三爷那边还有事安排。” 秀秀笑着点头，“好啊，以后你做事要更加小心，如今你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你也有人牵挂，我在牵挂着你，哪怕你受一点小伤，我也会跟着担心。” “好。”他笑着点头，有人关心的感觉真是好啊。 目送他离开，秀秀这才又进了院子，见大家都盯着她看，有些不好意思了。 方成栋没说话，背着手进了屋里，秀秀跟了进去，文氏也在，她跪在地上道，“爹，娘，我知道你们会点头，只是因为不愿我留有遗憾，其实你们舍不得，同意这件事，如同在你们心上剜肉，女儿对不起你们。” 文氏红了眼眶，将她扶了起来，“好了，你心里明白就好，话说回来，当父母的就是希望子女过得好，如果这样你会过得好，我们自然舍得放你走，毕竟我和你爹没办法陪你一辈子，你的下半生需要有人陪伴，如果那个人是你选择的，那我们自然接受。” 秀秀听了这话，哭得泣不成声，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感受到过压力，如今突然就有了，也突然明白过来，原来爹娘比她想象中还要疼爱她。 文氏眼睛也红红的，忍住眼泪道，“好了，这也是好事，咱们就别在这里掉眼泪，我和你爹虽然同意了，但是也得等几年才让你出嫁，这几年还要好好看看那个小子到底信不信得过呢，嘴上说得倒是好，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可告诉你啊，要是他靠不住，我和你爹随时会反悔的，你就是怨我们也没法子。” 秀秀擦了擦眼泪，“是，我知道了，不过我相信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文氏道，“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第745章 生辰 ，空间福女好种田 秀秀和陈昭的亲事也初步定下来了，但是文氏嘱咐了家里所有人，不到定亲的时候，不许出去乱说，就算是和娘家人也不可以。 这话是嘱咐刘氏的，她嘴快，有时候说话没有分寸,不特意说一下文氏不放心。 刘氏自己心里也清楚，但是也没法子，她的确是管不住嘴，文氏当着家里人这么说了一下，她也算是知道了轻重。 不过心里想着，秀秀还真是好福气啊，一个乡下姑娘,竟然可以嫁到京城去，她这辈子都没去过那么大的地方,不知道秀秀出嫁的时候，她这个做大嫂的有没有机会去看看。 第二天夏三爷就要离开了，陈昭这一次是跟着他来的，自然也是这个时候就要走。 现在关系不一样了，文氏就格外关心行程，不知道他们是要去哪个地方，但是也打听不出来什么，只能是自己在心里琢磨了。 看样子以后初一十五去烧香，还得求菩萨多保佑一个人，陈昭可得平平安安的才行啊，那可是未来女婿。 文氏还给准备了些东西，他们走的时候还和方成栋一起去送他，这样子秀秀也能跟着去送，看起来不会那么奇怪，要不然村里不知道会传出些什么样的话来。 直到他们一行人走远了，文氏这才拉着秀秀回家去,见她面带笑意，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做对了,什么都比不上姑娘开心啊，这辈子不知还能陪着她多少年。 不过也得看看陈昭到底靠不靠得住，还有几年可以看，睁大眼睛看仔细了才行。 下午没什么事，方成栋就和文氏一起到胡家去看望胡秀才，他病了几日了，前几日来看过，心里挂念着，这不就又来了嘛。 今日胡尚轩和江敬雪都在家里，见他们来了，赶紧迎去了上房，阿玲又去泡了茶来。 胡秀才从屋里出来，方成栋忙道，“你躺着休息就是了，我们是来探病的，倒是让你累着。” 胡秀才笑着说道，“我这是心病，这几日自己想明白了,好得也快,如今没什么不好的了，知道你们来，出来透透气，要不然家里这几个都把我当不能见风的小娃娃。” 胡尚轩道，“爹是这两日好了，这才说这样的话，前几日头疼得厉害，也没见您非要出来。” 方成栋和文氏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心里也是唏嘘，觉得胡秀才可惜了，本来该有大好的前程，因为那些人，毁了自己的前途，还隔了这么多年才知道了真相，任谁都有些无法接受的。 “我是个粗人，没读过多少书，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但我知道你心里有多难受，不过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人还是要往前看，切莫损了身子啊。”方成栋劝道。 胡秀才一笑，“放心，要是没想明白，我也不会好得这么快，就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明明也没多大的事，自己心里瞎琢磨，倒是把自己给琢磨病了，真是说起来都惹人笑话，其实好好想想，我也没什么不知足的，也许当初我如愿参加殿试，我也没法走出一条大道来，我虽一生没有做官，郁郁不得志，如今日子却过得舒心自在，老天爷对我很好。” 谷苝 要不是他科考失败，也不会遇见亡妻，和她恩爱了几年，如果过去有一点点偏差，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一定属于他，现在他所拥有的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方成栋笑着点头，“能这么想再好不过，弄明白了当年的事，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以后就不必再想着了。” 胡秀才道，“是啊，我这么病了一场，心里更是明白了。” 说笑了一阵，文氏又说道，“今日来是想探望秀才公，也是想问问你们，很快就是平安的生辰了，今年小家伙三岁，是不是要好好办？” 江敬雪笑着说，“昨日都还在说这事儿，是该办一下，但是也不能太隆重了，小小的人儿，还是低调些好，咱们自家人一处热闹热闹也就算了，就在家里办，到时候请了大家过来。” 文氏道，“这倒也好，又是中秋，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比什么都好，今年庆满媳妇儿也有了身孕，冬梅的亲事也定下了，喜事真是不少，咱们借着平安的生辰，好好庆祝一下。” 到了八月十五，山庄歇业休息几日，这几日江敬雪和胡尚轩就忙着平安的生辰，自家人就有不少，还有村里几家关系亲近的，以及一些应该请的远亲，虽说不算大半，但是也有十几桌客人了，那都得费心思去准备。 胡秀才大病初愈，看着气色还是比之前差一点，但是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这些日子都是江敬雪在做饭，早上熬小米粥，用的全都是空间里的精品，吃起来养人，所以胡秀才恢复得格外快。 今日是小孙儿的生辰，胡秀才一直带着孩子，客人上门就教平安喊人，江敬雪和胡尚轩就忙着其他的事。 十几桌客人也就没请食手帮忙，刘氏和林氏，还有江敬雪和荷香，这不都是厨子嘛，忙得过来的，中午的酒席十分丰盛，饭菜上了桌子，香气四溢，大家吃得赞不绝口。 平安简直就是人见人爱，好像是明白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似的，由胡秀才带着，各桌去喊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还知道去拿酒壶倒酒，把大家哄得直乐，纷纷掏出了大红封。 今日刘老夫人和刘老爷夫妻都来了的，坐在了屋里，青青也被文氏安排过来陪着娘家人，他们自己在屋里坐，也能说说话。 平安迈着小短腿到这间屋里来，见了刘老夫人就笑，“老祖宗。” 刘老夫人年岁大，当得起这个称呼，平安会说话了之后就一直这么喊的，这一声把刘老夫人喊得笑出了声，露出了缺牙来，前些日子掉了一颗牙，当真是老了。 “哎哟，小寿星来了啊，快来这儿，让我摸摸看。” 平安跟她是很熟悉的，跑着就过来了，扑进了刘老夫人的怀里，刘老夫人伸手摸摸他的脸，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好孩子，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老祖宗疼你。” 第746章 结局 ，空间福女好种田 刘老夫人那么喜欢平安，礼物还能少得了吗？直接给打了一个足金项圈，镶了一块翠玉，老早就让刘老爷准备着了。 老太太有个孝顺儿子，年年给她钱，平日里在家也花不了啊，多的是钱,如今是谁得她喜欢就给谁，自家的孙子孙女过生辰，礼物也都很贵重的。 银子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老太太早就想明白了。 “来，把这个戴上,我们平安要一生平平安安的。”刘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 胡秀才见礼物贵重，赶忙道，“老夫人，这可使不得，不过是三岁小儿生辰，哪里用得着这么贵重的礼物，您实在客气了。” 刘老夫人笑着道，“秀才公，如今敬雪丫头挂心我的身子，每月都要去看望，又寻了名医给我做养身的药丸子，多亏了她我才能多活几年，我是真心喜欢平安这孩子，礼物贵不贵重不要紧，要紧的是心意，这可是我让我儿请寺里的大和尚念过经的，保佑我们平安一生顺遂。” 胡秀才还是觉得贵重，但是的确也不好拒绝,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是之后嘱咐儿子儿媳,这些事要记在心上。 平安戴着项圈，拉着刘老夫人的手，笑眯眯地说道，“谢谢老祖宗，老祖宗平安。” 刘老爷听着这话高兴坏了，这小子会说话，以后得给他寻摸些更好的礼物，相信他这小嘴说的话都能成真。 在屋里玩了一会儿，胡秀才又带着平安去别处，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呼，一会儿都转完了再来这里也是可以的。 刘老夫人脸上笑意不减，“这孩子真是好，我喜欢得很，青青也要抓紧了，生个小曾孙给奶奶。” 青青脸一红，扯着帕子道，“奶奶，您说这个做什么,这又哪里是急得来的，缘分没到呢。” 刘老夫人笑着道，“知道知道，奶奶不过提一句罢了，你婆家人很好，你成亲也有一年出头了，也没见他们催促，这事儿是得慢慢来，再者你们年纪也不大，不用太过心急。” 青青点头，就是这样呢。 庆生刚刚出去了一下，这会儿回来就见几个人都在笑，而青青脸红红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了也没人说。 刘老爷给他倒了杯酒，笑着道，“贤婿莫问，一会儿青青要待不住了，和我喝两杯酒。” 庆生点头，忙端起了酒杯陪着岳父喝酒，又说起了明年考试的事。 “明年是岁考，你念书时间不算长，但是也可以试试看了，你可有这个打算？” 庆生说道，“正有此打算，先生也说可以去试试看，就算是没有考中也不算什么，继续努力。” 刘老爷道，“有这样的心态就是好的，你读书有天分，又肯用功，假以时日，必定大有作为。” 刘老爷如今是越看这个女婿越满意，读书那是真的努力，但是脑子也灵活，不是那种书呆子，功名急不来，他这才没读几年书，考不中完全不算什么，敢去试试就是好的。 谷豷 晚上回到家里，庆生和青青洗漱过躺上床，他却陷入了沉思，青青问道，“这是怎么了？” 庆生不会瞒着她，就算是自己的心事，该说的还是会说出来，“我在想科考的事，岳父应该是寄希望于我考中功名的，只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我可以努力，但有的事并不是自己努力了就可以做到的，那么多的人一辈子都在为了考科举而忙活，到头来却不一定会有好结果。” 青青笑了笑，“我们是希望你考中，可是哪有那么逼迫自己的家人的？如果你努力了，却还是差那么一些，也不会有人怪你，反正竭尽所能就是。” 庆生点了点头，“多谢娘子，也谢谢我身边所有的人，你们都很体谅我，我何德何能才能有这样的家人啊。” 青青说道，“你自然有你的好，别想太多了，一切顺其自然，包括……孩子，今日看着家中的几个小孩子，真是觉得可爱至极，大嫂很快也要生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生一个小孩子，我很期待。” 庆生一笑，“我也很期待，但是就像你说的一样，这事儿顺其自然，咱们慢慢来。” “好。” 一直到晚上客人都走完了，今日的生辰宴才算是结束了，胡尚轩和江敬雪累得没了力气，大致收拾好就去睡觉，而平安早已经进入梦乡。 江敬雪摸着儿子的脸蛋，“还是当小孩子好，想睡就可以睡，明明今日他才是主角，收了那么多礼物和红封，爹娘得替他还人情，他只负责可爱就行了。” 胡尚轩道，“睡觉我们是他爹娘呢，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难不成你不服气？” 江敬雪道，“我哪里敢有那个心思，疼他还来不及呢。” 她抓着平安的一只小手，胡尚轩抓着另一只，两个人一左一右地陪着孩子睡觉，一句话不用说，那种无言的幸福只需要用心去体会。 “这真是老天爷给我的第二好的礼物。”她笑了笑，看着胡尚轩，“你是第一好的。” 胡尚轩点头，“我知道，但是你就算这么说，该欺负你的时候还是要欺负。” 江敬雪乐坏了，身体疲惫，但是好像跟他说笑两句就可以轻松许多，他们实在是太合拍，想不到这辈子会因为什么事吵架，到了吵架的那一天就知道了。 她真的，可以这样过一生，有他，有孩子，还有那么多的家人，真好。 对于她的前世，虽然有时也会想起，但是那些画面都已经变得模糊了，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一样，她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这里的人，记得从镇上怎么回到墨池坝村，却记不清从卖早点的城市该怎么回到自己的家乡。 人在快乐当中是会变得健忘的，那些不好的回忆在渐渐远去，她再也不是那个没人疼爱的苦命丫头，而是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家人陪伴身旁的江娘子，也许再过些年头，她都会忘记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感激的话她已经说累了，但是还想再说一次，感谢老天爷，给她这么好的一切。 ------大结局。 第747章 番外1 ，空间福女好种田 三年后。 “娘亲，接亲的队伍已经到村口了，好长好长的队伍。”平安和慧心姐弟两个一起跑去村口看接亲的队伍，见到了之后赶紧跑回来说了。 江敬雪擦了擦儿子的脸，笑着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跑得太厉害,当心背上闷了汗，到时候可是要喝苦药汤的。” “嘿嘿，我不怕。”说罢，又跑去玩儿了，如今平安已经六岁，几个孩子凑在一起，真是猫狗都嫌。 江敬雪也没空管他，让阿玲看着些，自己则是去帮着忙活接亲的事了。 厢房里，冬梅早就已经装扮好了，新娘子果真是最美的，今日盛装打扮，看着明艳动人，这会儿文氏和刘氏正在和冬梅说话。 刘氏就这么一儿一女，虽然在她心里还是儿子更重要，但是因为庆满和冬梅年纪相差比较大，再加上家里日子挺和谐的，秀秀又很受宠，所以她对冬梅也挺好，任何事都是花了心思去为她准备的。 如今闺女要出嫁，她还真是舍不得，好在是嫁得不远，上街赶集说不定都能见到。 “以后就是自己过日子了，在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什么事都有家里人顶在前面,嫁了人，再怎么过得舒心也要知道自己该做的事,和夫君互相体谅，这样日子才能和和美美的。”刘氏擦着眼泪说道。 文氏看了她一眼，这个大儿媳妇平日里不讨喜，但是今日这话说得倒是还不错，她点头道，“你娘说得对，自己多上心，但要是受了委屈，尽管往娘家来，咱们家没有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一说，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冬梅很是感动，眼眶都红了，秀秀赶忙说道，“可别哭啊，一会儿不好看了。” 冬梅点点头，“奶奶，娘,小姑,我舍不得你们。” 特别是秀秀，她之后可是要嫁到京城去的,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了。 文氏说道，“人长大了，都要离开家人，组建新的家庭，总要跨出这一步的，以后还能见到，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兴说这些伤感的话，高高兴兴地出嫁。” 江敬雪进来说道，“迎亲的快到了，再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错漏。” 屋里顿时忙了起来，冬梅的妆容，手里拿的扇子，以及给婆家人准备的小物件，这些都要检查好了才行。 上房里也开始忙活起来，一会儿新郎官来了还要到这里来跪下拜别，席子得铺好了才行。 就这么忙活一通，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家门口，吹吹打打的声音格外响亮。 按着规矩，新郎来接新娘的时候是要被为难一下的，要不然不知道心疼媳妇儿，新娘家这么多读书人，那还能没本事拦着人了？ 谷爉 新郎也是读书人，几个文人便开始对诗，胡尚轩，庆生两个人对李郎君一个人，李郎君真是有些顶不住，不过他今日是新郎官，哪能不给新郎官面子？这边也就出了一些很常规的题目，新郎答得很好，大家也看得高兴。 等新郎进了院子，便由人领着去新娘的闺房里接人，将人抱起来去了上房，拜别爷爷奶奶和爹娘，这才由庆满背着出家门，送上轿子。 冬梅眼眶一直红红的，拼命忍住没有掉眼泪，成亲的日子家人要哭，但是新娘不能哭，要开心一些才行。 一番热闹之后，新郎官把人接走了，吹吹打打的又往新郎家去。 接亲之前，这声音是由远及近，接亲之后，却是由近及远，文氏有些难过，就这么一个孙女，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了，这里成了她的娘家。 虽然盼着她总是回来，但从现实来说，又不希望她回来，嫁了人的姑娘，要是三天两头回娘家，只能说明在婆家过得不顺心，自然是希望冬梅一切都好啊。 等接亲队伍的动静远了，方家又开始忙活起来，新娘子是被接走了，还有那么多的客人在呢，这是要摆酒席的，一直要热闹到晚上了。 第二天家里少了个人，大家一时都有些不习惯，就惦记着冬梅在婆家的日子，她从小就乖巧，和秀秀一起长大的，但是性子和秀秀不一样，要是婆家的人厉害些，她还真是容易被欺负，也不知道李家到底是不是如同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万一看错了人呢？ 就连秀秀都跟着担心，想着平日里和冬梅同进同出，一起玩儿了十几年，突然之间分开，心里真是难受啊。 文氏到她屋里来，见她坐在那里想事情，笑了笑，“你也在想冬梅啊？” 秀秀回过神，“是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过得好，娘，你说人长大了，为什么就要成亲呢？成了亲为什么就要离家呢？” 文氏对她总是冒出一些傻问题已经习惯了，笑了笑，“要是都不离家，一代一代下去，家里多少人了？就是要有进有出，嫁了姑娘出去，也娶了媳妇儿回来，这样家家户户都能越来越昌盛了。” 秀秀想着自己要嫁娶京城，心里难受，靠在文氏肩膀上，文氏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点明，只是笑了笑，“好了，等三朝回门，你好好跟冬梅说说话，问问她在婆家感觉如何，要是李家真有什么做得不合适的，我们自然会替她讨回公道。” 秀秀点头，没说话，心里跟文氏说了无数次对不起，明知爹娘会那么不舍，她却还是选择了和另一个人远走高飞，这一生留在身边尽孝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她真是个自私的人。 这几日方家人提不起精神，李家人倒是很高兴，冬梅性子温顺，人又长得不错，李母和她相处了几日，已经将她的性子摸清楚，这就是个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的小白兔，你对她好她就对你更好，心里不藏事。 这样的性子挺好的，娶了这样的媳妇儿家庭会和睦，但是也得多费心教她，要不然容易被人欺负，这些事就得她这个做婆婆的放在心上了。 到了回门的日子，提早一天李母就准备好了回门礼，家里的媳妇们都是这么准备的，对于一般人家刚合适，对于方家来说有些少，但是为了公正，也没有特别多准备。 冬梅半点意见都没有，她就是觉得公正最好了，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开开心心地和夫君回娘家去了。 第748章 番外2 ，空间福女好种田 路上李郎君就说道，“娘亲特意跟我交待了，她今日准备的回门礼和大嫂是一样的，大嫂也很好，但是家里不怎么好，娘是怕这时候特意多准备了，会让大嫂觉得抬不起头,让你别往心里去。” 冬梅笑眯眯地说，“我当然没往心里去，就是该这样呢，以前在家也是这样的，奶奶很是公正，我就喜欢这样。” 李郎君听了这话也放心了,看着冬梅的眼神里跟掺了蜜糖一样，甜蜜得化也化不开。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方家走，许氏正在给儿子梳头上的小揪揪，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们两个，正好梳好了头，让她儿子阿豆跑过去迎接。 李郎君一把就将阿豆抱在怀里，然后举得高高的，逗得阿豆直乐，“姑父，姑父高高。” 许氏说道，“奶奶一早就念叨着呢，你们可算是来了，快进屋吧，可要在家多留些时候啊。” 李郎君道，“娘交待了，说是我还没去学堂，趁着得空，在家里住两日再走。” 许氏挺高兴，笑着道,“那可好了，快进屋里。” 方家众人都在呢,今日是冬梅回门的日子，肯定是要重视的，见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好，几个长辈也就放了心，招呼他们坐下。 在上房待了一会儿，秀秀就拉着冬梅去屋里说话了，见她满脸笑意，秀秀也就不担心了，笑着道，“我还说问问你过得是不是舒心，行了，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不舒心的，真是不用担心啊，李郎君对你好吗？” 冬梅嘿嘿一笑，然后乖巧点头，“好，他很体贴,李家人也都很好相处,我觉得我很幸运，没经历什么波折，就嫁了自己想嫁的人。” 秀秀真心为她高兴，“这是你生来有福，以后好好过，我也教不了你什么，毕竟自己都没经历过，但我知道一点，人不能一味退让，那样子会让人越发欺负，要是李家人真心对你，你便还他们真心，若是他们处处压着你，让你退让，那你也不能就那么受着，自己想法子，想不出来就回娘家来，你奶奶不会不管的。” 冬梅笑着道，“好，我回娘家来，就找你为我做主。” 秀秀愣了下，冬梅也反应过来了，没多久秀秀就要嫁人，还是嫁去京城，她又如何找秀秀替她做主呢？ 她拉着秀秀的手，“小姑，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也不是傻的，从小跟着你，我也不会受人欺负，倒是你啊，离得那么远，我们还不知如何挂心呢。” 秀秀忍住伤心，笑了笑，“没事儿，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又怎么会被人欺负？我不欺负别人都是好的，就是见不着你们，心里肯定会想念，你得空便回娘家看看，替我看看家里人都好不好，你和李郎君都识字，他时常往镇上去，也知道怎么送信，家里的情况跟我写信说说，好不好？” 冬梅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不停地点头，“好，我记下了，你放心吧。” 秀秀替她擦眼泪，“好了，又不是明日就见不着了，我们两个说说体己话，怎么越说越伤心了呢？再这么下去，陈昭要成恶人了，明明他也没做错什么。” 的确是啊，陈昭也没错，他不过是离得远了一些，他也告诉了秀秀自己保护的人是谁，没有办法离开，秀秀也是接受的，不能因为自己舍不下家人就将过错推在他身上，明明是自己愿意嫁给他的，不是吗？ 谷傽 这话把冬梅逗笑了，点点头，“是呢，小姑父也没做错什么，我们倒总是念叨。” “臭丫头，还没成亲呢，叫什么姑父。” 冬梅冲她吐吐舌头，两个人就好像回到了以前一样，一起疯玩儿，晚上睡一张床，商量着去跟村里的孩子吵架，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如今都长大了，接连嫁做人妇，也不知以后会如何呢。 两人都舍不得对方，却也知道，人总要长大，长大了也就有分别的这一天，这一切都是避免不了的，虽然会离开熟悉的人，但是也会认识陌生的人，生活总是在继续。 冬梅夫妇在家住的两日过得格外快，第三天上午回去的，文氏让刘氏准备了一些东西让他们带回去，一家人都到门口去送，让冬梅好好过日子。 这两日和李郎君相处，大家都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不管是对长辈还是对同辈，都把握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没礼貌，帮着劈柴什么的也是干得很好，就说明这个人不是那种只顾着读书，家中事什么也不管的，这样的就很好。 如今对冬梅以后的日子是没什么担心的了，偶尔会家中来看看，年节都能见到，这就很好。 已经是八月底，天气时冷时热，这几日太阳大，家中人都在打扇子，看样子这扇子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刷洗干净收起来。 胡尚轩和江敬雪带着平安上门，胡尚轩提了两个布袋子，一个里面装了两个西瓜。 文氏笑着说，“这两日天气又热了，觉得口干舌燥的，有这西瓜吃太好了，我们地里的都找不出来了。” 江敬雪笑着说，“昨日找到了十来个，有大有小，今年也就这些了，这尾巴上的西瓜，解解尾巴上的暑气。” 方家人多，众人在一起切了西瓜吃，真是舒坦极了。 正坐着吃西瓜呢，外面黄狗叫了起来，阿豆摇摇晃晃地走出去看，“大马，大马。” 江敬雪离着门边近，看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来了个算客又不算客的，有人要高兴了。” 说话间，陈昭已经下了马进院子，大家见了他都笑了起来，秀秀没去迎他，但是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这个人让人惦记，总算是来了，上次见面还是半年以前。 文氏说道，“可算是来了，让人心里挂念，路上热吧？进屋吃了西瓜再说话。” 自从去年和秀秀正式定下亲事，文氏就认准了陈昭这个女婿，知道他爹娘早故，更是对他多了分关心，一个女婿半个儿，都是一家子。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