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做阴阳先生那些年》 第1章 缝尸人 我叫方远,寓意远方的意思。 说来也怪,我家似乎注定是一个短命的家族,我爹死的时候三十一,我爷爷死的时候才刚满三十,至于我太爷爷倒是比他俩多活了两年,三十三岁便驾鹤西去,再往前数,也大都如此。 有人说是我家祖上干了大逆不道的事儿被下了诅咒,也有人说我家的孩子天生就克父母,村里流言蜚语很多,但无论如何,事实就是我出生的时候就克死了我爹,至于我妈,在我一岁的时候也因为精神出了些问题,失踪了。 这就是我们方家的命,至今没有答案。 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相信我家的孩子刑克父母,因为我天生左眼双瞳,传说双瞳之人,一阴一阳,天克双亲。 我爸也在他的日记里写道这是命,然而我师父却告诉我,这是劫,躲不过的劫。 我曾问师傅可有破解之法,师傅却总是用他喝的迷蒙的双眼盯着我,而后手指着我的胸部,“破解之法在这里,而非双瞳。” 我胸部长着一块巴掌大的血红色胎记,起初我并不以为意,但当我从我爹的日记中了解到,我爹有,我爷爷乃至我太爷爷都有着一块同样的胎记后,便意识到事情可能并非那么简单。 也正因为如此,村里的人并不愿意接济我,甚至对我们老方家避之不及,毕竟这样一个短命家族,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不详的征兆。 说到我师父,也是个怪人,名叫段重阳,四十年前衣不蔽体的他流浪到这个村子,就因为当时的一户人家给了他一口饭,从此我师父就在这里住下了。 村里别的人不敢收留我,但我师傅敢,因为他做的同样是捞阴门的行当,缝尸人。 千百年来,国人都有死后留全尸的传统,据说死后没留全尸的人,魂魄不全,入不了轮回,不得超生,所以那些死时缺胳膊少腿,断头断脚的人,下葬前都要找缝尸人给缝上。 缝尸人属于四小阴门里面的,其余的三个为刽子手、仵作、和扎纸匠。 捞阴门的人禁忌很多,但也同样要懂得很多东西,师父虽然主职缝尸人,但同样也是半个阴阳先生,在这行呆久了,十几年几十年的,自然间的懂得也就多了。 便是凭借这两门手艺,师父在村里的生活便不会太差。 只是他做事从不收钱,只收东西,什么吃穿用度,最起码我是没缺过。 我也问过师父他为啥不收钱,师父说他们这些吃阴间饭的命犯五弊三缺,而他缺的正是财,所以他这一辈子跟钱就没什么关系了。 师父常向我讲一些阴阳风水的故事,行规等等,但从不教我真正的阴阳数术,用师父的话说,我家的传承,才是正统的阴阳先生传承。 师父说的没错,我家里唯一一个比较值钱的暗红色木匣子,里面是三本书,《滴天髓》、《撼龙经》和《青囊序》。 我爹那时候不兴这些个东西,所以从没看过,但到我就不同了,师傅说我的双瞳一阴一阳,这就是天生的阴阳眼,生来就是吃这口饭的。 这么说,我祖上也是吃这碗饭的人,不过很遗憾我爹不在了,不然我可以了解到更多关于祖上的事儿。 因此我的童年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在这三本书中度过,从看不懂到略有所知,再到了熟于心,到最后融会贯通不敢说,反正该记的不该记的我都记住了。 同时师父也一直在教我缝尸的行当,或许真是在这方面我天赋异禀,始终没让师父失望过。 至于双瞳,小时候的确给我造成过很大困扰。 因为我的的确确看到了许多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直至6岁那年,情况出现了变化。 那一年我整整病了一年,一年后我才恢复正常,而多的那一只瞳孔竟也随之消失了。 准确的说,是隐藏了起来。 平时和正常人无异,但每当我遇到危险或者不属于阳间的存在的时候,多的那一只瞳孔才会显现,师傅说藏起来的那一颗是阴瞳。 这是我的第一劫,也是阴瞳的第一次成长,以后我还会有劫,且一劫强过一劫,但却也是阴瞳成长的契机,每一次成长,阴瞳都会变得更加强大。 这是双瞳人的命。 十七岁那年,师父76,他说他阳寿87,但他不准备活到87,他准备用最后十年的寿命来办一件大事儿。 什么事儿我不知道,可意外也就出现在那一年。 农历六月十六,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夏天,正在睡午觉的我们却被院子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给吵醒。 我随师父走出屋外,一帮黑衣人面色凝重的站在院内,似乎是在等我师父。 在这帮黑衣人面前,摆放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木。 “黑色棺木?”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说实话跟着师父这么些年了,黑色的棺木却是很少见到。 师父也不说话,他径直走上前去,随着黑衣人将棺盖打开,我也随着师父往前凑了过去,歪着脑袋往里面看。 这么些年,什么稀奇八怪的尸体我也见得差不多了,尸首分家的,缺胳膊少腿的,甚至被碾成肉酱的都见过,基本养成了一名缝尸人的职业素养。 所以每次来尸体我都很好奇,只不过这一次稍微让人有些失望。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尸体,穿着黑色寿衣,乍一看也没什么需要缝接的部位,只不过尸体是面朝下趴着的,这就很奇怪。 师父和我一样,面露疑惑,只见他伸手在尸体上下探了一番,脸上的神色就愈发疑惑了。 “这具尸体完好无损,也不需要缝接啊。” 我内心嘀咕道,师父倒是没说什么。 此时他双眼还是通红的血色,肿着大眼泡,这就是他昨晚干了两瓶二锅头的下场。 为首的那黑衣人似乎有有些顾虑,他看了看我,又看看师父。 师父思忖片刻,便冲我使了个眼神,意思是我在这里人家不方便。 “切。” 我很不屑的退回了堂屋门口,不过还是把脑袋探了出来。 角度问题,这时候我就看不到棺材里面发生什么了,只看到两名黑衣人伸手将棺材内的尸体翻了过来,在看到尸体的瞬间,师父的身体突然僵硬了起来。 我看到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略有些佝偻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充满了惊疑。 “师父这是看到了什么?” 我顿时后悔不已,从我跟了师父这些年的情况来看,能让师父出现这等反应的,这是头一次。 “棺材里指定是大场面啊!” 当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师父的失态,年少而充满好奇心的我只是一心想要看清楚棺材里是什么。 但很快,恢复平静的师父和黑衣人简单的交谈了片刻后,棺材便被盖上了,随之棺材被抬到了东屋,那是师父干活的地方。 那天之后,师父便一直有些不对劲,像是有了心事,但我也没敢问。 “不要靠近这口棺材。” 师父再三叮嘱我,这也让我对这具尸体愈发的好奇了。 第2章 缝尸 虽然好奇,但我肯定不敢违背师父的意愿,只能心痒痒隔着东窗看西窗,结果是啥也看不到。 棺材放在家里的第一天,师父并没有开工,反倒是消失了一整天。 我也没多想,傍晚时吃了点东西便躺下了。 这一躺下就没了点,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安静的可怕。 “也不知道师父回来了没有。” 我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却隐约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师父那屋子传来的。 “师父回来了?” “师父!” 我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回音。 “喝多了?” 我打开灯,蹑手蹑脚的走到师父门前,敲了敲门。 “师父!?” 还是没人。 门轻轻一推便推开了,我脑袋向里面探去,床上空无一人。 “奇怪了。” 我看了看窗外,“这也没风。” 不过我也没太当回事儿,裹着大衣就又钻回了被窝。 可人刚躺下,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再次传来。 “靠!” 我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昏沉的脑袋想让我继续睡下去。 “砰砰!” 然而接下来瞬间传来的声响让我彻底没了睡意。 闷沉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重重敲门一般。 “难道是家里进了贼?” 我从床上坐起,脑袋隔着窗户向外看,声音传来的地方,好像是东屋。 “东屋!?” 我眼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放棺材的房间。” 想到这里,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一阵凉意慢慢的席卷全身,思索片刻,我还是打算下去看看。 “不会是有人来偷尸体?” 我又披上大衣,四下看了一圈,随手抄起一根铁锹的木柄。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心底反倒升起阵阵不安。 我推开屋门,站在门外朝东屋望去,东屋内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依稀看到一个人影,背着窗户,不知在干些什么。 “难道是师父?” “这时候在工作?” 我迟疑片刻,抄着木棍向东屋走去。 这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左眼有些涨疼,这是阴瞳即将出现的征兆。 “难道是不干净的东西?” 我紧了紧手中的木棍,咽了口唾沫。 堂屋距离东屋不过十步的距离,走到东屋门口,才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 “师父!?” “师父!!?” 我一次次提高分贝,然而始终没有回应。 似乎是被折磨的没有了耐心,这时候,我突然狠下心,手中的木棍向木门桶去。 “咔嚓咔嚓……” 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木门被推开的瞬间,我瞬间僵住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赫然便是白天那个穿着寿衣的尸体! 虽然他背对着我,看不到脸,但那身黑色的寿衣错不了。 一股寒意陡然从脊椎骨直窜天灵盖。 我盯着那具背对着我跪在地上的尸体,只觉得头皮发麻。 一时间我傻站在门口,像个木桩一样。 那具尸体双手在自己脸上来回的动着,就好像是在给自己化妆,在他身前散落着师父缝尸时候的工具。 难道是在给自己缝尸体? “你是谁!!!” 终于,我鼓起胆子,高声的喝问也散去了胸中诸多恐惧。 那尸体手上的动作停止,僵硬的脖子一点点的扭了过来。 而我慢慢后退,死死地攥着手中的木柄,我甚至已经看到尸体惨白的面皮。 然而就在我即将看到尸体的面庞的时候。 “砰!” 一声重响,好像是重物狠狠地击打在我的后脑勺,接着我便倒地不起。 …… 醒来的时候,我头痛欲裂,师父就坐在床边,浑身酒气。 “师……” 我刚要开口,师父便打断了,他瞪着通红的眼珠子盯着我,“玛德,老子不是告诉你了,不要靠近这棺材么?” “可是师傅昨晚您不在家……” 我很简单的向师父解释了昨晚的情况,然而换来的却是师父狠狠地一巴掌,“老子告诉你,接下来几天,无论发生什么,不许踏足东屋一步!!!” 说完,师父便重重的关上门走了,说实话我有些委屈,但内心更多的还是遗憾。 毕竟我还是揪心着那具尸体究竟长啥样?能把师父吓成那样,眼瞅着昨晚就能看到了,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往常师父做活都会带着我,然而这一次师父却独自行动了,那天之后他便将自己反锁在了东屋,和那具尸体待在一起。 我只能远远地瞅着东屋的窗户,但除了偶尔看到师父的身影外,再无其他。 这两天我一直做着同样一个梦,梦里那个穿着黑色寿衣的尸体就站在我眼前,可无论如何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那张藏匿于迷雾后面神秘的脸,越是这样,我越心急。 第三天,师父仍旧没从东屋出来。 “到时间了啊。” 我心里盘算着,一般尸体最多在缝尸人家里呆上三天,毕竟还有后事要了解,这也是行规,可直至第三天夜里,师父仍然没有任何打算出来的意思。 我尝试着给师父打电话,却根本没人接,出于担心那天晚上我整晚的坐在门口,就盯着东屋的窗户,只有是不是得看到师父走动的身影,这才能放下心来。 差不多黎明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正午时分,可师父仍然没有出来。 我开始焦急和担忧起来,之前还能偶尔看到师父走动的身影,可到了第四天,整个下午都没看到窗户边有人影闪过。 四天了,就算人没事儿,尸体也要臭了! 我自己打定主意,若是到晚上师父还是不出来,我便要闯入进去。 子时,夜深人静,漆黑如墨。 师父还是没有出来。 我手里抄起那根铁锹木柄,再次走向东屋。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待会儿看到了师父该怎么跟他解释。 站在门前的我正准备暴力破门的时候,却发现屋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嗯?” “难道师父出来了?” 我迟疑了一下,而后推开屋门,果然,此时的东屋已经空无一人。 唯独放在正中间的黑色棺材,棺盖被盖了一半。 “师父既然出来了为什么不喊我?” “师父!?” “师父?” 我又尝试着喊了几声,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我急躁的在屋内走来走去,这一切显然太不合常理了。 “就算师父有急事儿,可忙完的他看到蹲在门口等他,不可能不理我的!” 焦急的心情中家在这一丝不安。 黑色的棺材就放在正中间,我一遍一遍的从它旁边走过,不知道走了第几遍之后,我突然停了下来。 当我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到棺材内部的时候,整个人猛然怔住。 就好似一道闪电突然劈在了我的天灵盖,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第3章 第一个病人 还是那一件黑色的寿衣,然而裸露在寿衣外面的那双大手,我却是太熟悉了。 那一瞬间就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脏上,我感觉呼吸停止,我颤抖着弯下了腰,用疯狂抖动的双手重重的推开了棺盖。 我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瞬间击溃了我的世界。 巨大的悲伤和惊恐在我心底蔓延开来,我跪在棺材旁,疯狂而愤怒的吼着。 “为什么!!?” “为什么!!!?” 棺材内,穿着寿衣的人,变成了师父。 悲痛让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从未想到过师父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死的如此诡异。 我看到穿着黑色寿衣的师父仰面朝天,然而他脸上的五官,包括耳朵、眼睛、鼻子、眉毛和嘴巴,全部被割去,成了一具无面尸体。 而师父的天灵盖,插着一根指头粗细,足有数十公分长的镇魂钉! 我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才接受了师父的离去,悲痛过后,内心便被复仇的怒火占据,很显然师父的死是有人所为。 五官勾连七魄,而镇魂钉则直接镇压三魂,凶手如此做法,很显然是取了师父的七魄,而后将三魂死死地镇压在师父体内,这样师父魂魄不全,便永世无法轮回。 “如此恶毒的手法!!!” 暴怒中的我却还有一丝迷茫。 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太过蹊跷,蹊跷到我根本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起因是什么?凶手是谁? 师父并没有什么仇家,这个我可以肯定。 我几乎已经认定凶手就是那具尸体,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个死人! 但答案也只会在找到那具尸体的时候揭晓,眼下我还是要处理师父的后事。 师父曾经交代我,无论他死后什么模样,他的尸体不要做任何处理,直接埋了就行,但眼下绝对不行。 因为三魂被夺,七魄被镇压,导致师父无法进入轮回,最起码我要为师父找回三魂,拔掉镇魂钉才行,让他完完整整的走。 镇魂钉这东西并非儿戏,它是茅山术里的一种法器,拔掉镇魂钉必须配以相应的符咒和方式,否则七魄将直接被打散,眼下我还没有这些能力。 所以我将师父的尸体暂时存放在了殡仪馆的冷藏柜里,直至我能够为他找全魂魄的那一天。 送师父的时候,村里很多乡亲都自发的跟着来了,毕竟师父在村里威望不低,平时乡亲遇上些难以解决的事情都会找到师父,而师父也从未推辞。 师父走后,我便成为了他在村里的继承人,新一任的阴阳先生。 可能我还没做好这个准备,但冷冰冰的现实已经把我推到了这个地步。 将师父安顿好之后,我并没有急于动身,去寻找凶手,一方面是因为我根本没有任何凶手的信息,这样出去只会像是个无头苍蝇,另一方面我隐约觉着村里可能会藏友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些天我努力的研习家里传下的三本书,期待着自己能够快速成长,早日为师父报仇。 当然,身为继承师父衣钵的阴阳先生,我也有必要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当然,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这么年轻的阴阳先生,很少有人愿意相信我。 其实有时候,阴阳先生也被称之为医生。 这个称号很怪,明明风马牛不相及,然而有时候缺的确如此,毕竟除开正常的生老病死不说,一些因为沾染不干净的东西而导致疾病等情况的,当医院也束手无策的时候,就解铃还须系铃人了。 这其中又以小孩子居多,毕竟从阴阳学角度上来说,小孩子魂魄较弱,且拥有一定的通灵能力,的确容易沾染上这些东西。 一个月后,我的第一个病人来了。 “在家不,方远。” 农村妇女特有的尖锐嗓音从门外传来,我打开门,看到身穿花布衫的林芸满脸堆着虚假的笑容,站在门口。 村头林家的人。 我看这林芸并没有进入大门的意思,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村里人还是忌惮我家的这个晦气,我想若非走投无路,这林芸不可能找上门来。 “有啥事儿?林婶?” 林芸脸上的笑意颇有些歉意的样子,“哎呀你看,你师父他走的时候我也没来看上一眼,这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我带了些鸡蛋过来。” “客气了林婶。” 我并不推让,将鸡蛋放到桌子上,起身去倒水。 “有事儿直接说吧,林婶子。” 我将冒着热气的水杯放到林婶面前。 “是这样,小方。”林芸有些扭捏的样子,“是我大哥他家的孩子,林生,今年13岁,这小子你应该知道吧?” 听到林生的名字我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村里我印象最深的孩子,恐怕就是林生了。 这孩子也是命运不好,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八字没有属阳的天干,纯阴命。 因此打小性格怪癖孤立不说,一路长来也是多病多灾,长这么大不容易。 或许同样是因为从小被孤立,这小子和我倒是挺有好感,前些年没少偷偷跟着我去后山摸鱼,也算是我在村里唯一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了。 “林生怎么了?” 稍微定了定神,对于林生的消息我并不惊讶,因为纯阴命就是天生的过阴人体质,因此极易沾惹邪祟,从出生到长大成人,对于纯阴命的孩子来说绝非一件易事。 “那孩子老咳嗽。” 林芸脸上涌现一丝焦虑和担忧,“要是一般的咳嗽也就罢了,找医院开些药就过去了,可小生这次我看是不太简单。” “怎么说?” 我一边弯下腰掏着师父留下给我的祖传灰色小布袋里的东西,一边问道。 林芸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唏嘘道,“唉哟,你可不知道,这孩子咳嗽,咳嗽的厉害,白天晚上就没停过,孩子那么小,经常咳嗽的满脸涨红,有时候咳着咳着就吐了,大人看了都揪心。” “去医院不管用么?” “可不么!” 林芸猛地一拍大腿,情绪更加激动了,“两个月,从县里的医院到省里的医院都去了,各种检查抽血都做了,钱花了大几万,可孩子的咳嗽一点没见减轻,省里的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不没办法了,你师父也不在了,林生他妈只能把周边几个有名的几个大仙都找过了,不管用!” “那你找我……” 我倒是好奇,周边的几个大仙都不管用了,我虽说在师父手底下长大,可从没帮人看过阴阳,这林芸怎么就这么相信我? 林芸明白我的意思,声音有些呜咽的哭诉道,“这可不没办法了么孩子,你师父生前这方圆几百里就属你师父看的准了,现在实在是没辙了就只能来找你试试了,你这要真还是不行,那小生他……” 说罢林芸还在碎碎念道,“小生他爸还不让我找你,说那个这个的,我心想着都这时候了还顾忌那么多干嘛,你……” “走,带我去看看。” 我打断了林芸的话,背上灰色的小布包,我直接向前走去,林生家在哪里我还是知道的。 别的不说,就冲林生是我在这个村里唯一亲近的小孩子,这个忙我还是要帮的。 当然帮不帮的上还是另一说,毕竟这也算是我这辈子头一次施展身手,在此之前都仅仅停留在理论上的层面。 第4章 半阴人和过阴人 “那些之前看过的大仙们都怎么说?” 路上,我冲林芸问道。 “说啥的都有。” 林芸烦躁地摆了摆手,“真是啥牛鬼蛇神阿猫阿狗都能当大仙了,都说这个看得准那个看得厉害,到最后不都没给我家小生看下去,我看这农村里面当大仙的呀,十个有八个是假的。” 林芸顿了顿,继续说道,“前些天隔壁大牛村的王婆过来了,看了半天神神叨叨的啥也不说,就给开了几副香灰,说吃了三天包好,这都十来天了也不见好,还有吊水河村的老张也来看过了,看完居然一声不吭走了,连连摆手说这事儿他弄不下去。” “呵呵。” 我轻笑一声,林芸的话精准地反应了当下这个行业的情况。 这些自称大仙的人多部分都是半阴人出身,除了半阴人还有过阴人,半阴人至后天在一定条件下拥有了沟通阴阳的能力,而过阴人则是天生,就比如我。 人死之后,魂魄要步入轮回,然而总有各种因素导致一些魂魄残留在这个世界,成为孤魂野鬼,业内称之为灵体,这些灵体想要在这个世界继续待下去,就需要香火之气来供养。 他们没办法烧香点火,自然需要一个阳间的人成为他们的代言人,于是这些孤魂在拥有一定能力后便会寻找合适的人,一旦有了相中的人选,便会与此人展开长达数年的强迫性融合,目的就是将自己与此人建立起灵魂上的联系,这个过程称之为磨。 磨的时间要看这些灵体的强度和当事人的意志,短则一年长的甚至有十几年,而且还有很高的失败风险,整个过程自然是相当煎熬人,大部分人表现像是中了邪一样,时不时会发疯胡言乱语,甚至会重病上身,当磨完成之后这些异状便会消失,这个时候,过阴人就塑造完成了,至于失败的,大概率人是没了。 所以很多时候,一些人突然患了神经病或者其他的重大病症,怎么都看不好,本以为人之将死却又在数年后不治自愈,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在成为半阴人之后,他们也就摇身一变,成为了百姓口中能够探阴阳的大仙。 这些半阴人无法直接联通阴阳,但与他们绑定的灵体却可以帮助他们探寻阴界的事儿,从而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常人无法解决的事情,来谋取一些利益,作为交换,这些大仙需要不断地供奉他们,上香跪拜,收集香火供他们不断修炼成长。 所以那些大仙神婆,家里总会供奉着不同的神仙,就是这么个原因。 所谓民间相传的各路神仙,说的就是这些绑定了大仙的灵体们。 这些灵体的能力有高有低,自然导致各路大仙的水平也就参差不齐,一般灵体们只能解决能力比他们低的恶鬼邪祟,至于能力高的他们自然无能为力,刚才林芸说的老张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当然灵体也有好有坏,好的灵体可以通过大仙帮助百姓做一些好事儿,坏的灵体自然就会控制它的大仙去做一些邪恶的事情。 “看来者并不简单。”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第一次出手,就要碰上一些比较厉害的邪祟,心里自然是有些忐忑。 站在林生家门外,便听得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听得出来孩子的喉咙已经完全沙哑了。 “唉哟,造孽哟!” 林芸的脸随着咳嗽声的传出立马哭丧了起来,“可真是心疼死我娃了,整整咳嗽了两个月啊,我这苦命的孩子。” 说着,林芸推开大门,带着我走了进去。 林生的父亲林大勇正在院子的小火炉上煎中药,两个月的时间,孩子久治不愈,足以让眼前这个曾经精神奕奕的中年男子被击溃的不堪一击。 看着不过三十多岁却已经疲态尽显的林大勇,我几乎能够感受得到这两个月他们的煎熬。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孩子就是这个家庭90%的希望,尤其是独生子家庭。 “方远?” 林大勇抬起头,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几分戒备和惊讶。 随之林大勇眉头皱起,但还没开口,便被林芸上前一步打断了。 “我说大哥,是我让方远来的,你就别轴着了,孩子已经这样了,啥办法都试过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再说了方远他师父还在的时候,那可是出了名的神的,试试吧。” 林芸的语气颇有些哀求的意味,林大勇愣愣地盯了我几秒,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转过身走向堂屋,嘴里却还是忍不住的碎碎念道,“这么小,能学啥本事?” “哎……” 接着便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随林大勇走进堂屋,满屋子的药味有些刺鼻,13岁的林生正依偎在她妈妈王翠娥的怀抱中,随着一阵阵咳嗽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小脸通红。 “方远哥。” 看到我,林生低声喊了一句。 “嗯。”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王翠娥对我的到来显然也是非常惊讶,林芸不得不又解释了一边,这才松开孩子,准备为我倒水。 只是她眼中的怀疑和林大勇一样,只多不少。 我将林生拉到面前,很清晰的,便能够看到林生的脑袋上盯着一团淡淡的黑雾,很弱,拳头大小。 民间传说开了阴阳眼才能够看到另一个世界也就是阴间的东西,这团黑雾显然是一种不太干净的气息,实则对于我来说,这些代表着气运之类的东西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看到,这可能就是双瞳带给我的好处吧。 至于后天打开的阴阳眼,是半阴人需要的东西。 这就是体质的区别。 显然林生的病因是因为这团黑雾造成,这团黑雾也叫做煞气,阴阳不相同,对于阴间的灵体来说这些煞气就是正常的气息,然而它们到了阳间,就会变成害人的东西。 想要解决这团煞气并不难,问题是要找到造成这团煞气的原因。 “攻击性并不强,也没有太大的恶意。” 我伸出手简单感受了一下,从性质上来说,这团煞气很弱,并非是要刻意攻击林生,应该是一种顺带造成的影响。 我抬起头,慢慢的注意到王翠娥的房间,门后隐约散发着屡屡黑气。 第5章 大意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 我大步走过去,打开屋门,门后站着的是一名身材佝偻,满脸褶皱的老人。 他低着头,显得很是惊慌。 显然他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甚至存在于这个世界。 “你是?” “我是翠娥他爹。” 老人抬起头,脸上强行挤出一种很怪异的笑。 他似乎并不惊讶我能够看到他,甚至可以和他交流,还没等我说话,他便开始解释道。 “三年前我就死了,这次是有机会回来,想趁着时间看一下我女儿,想翠娥了。” 我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并不难理解,也很常见。 “只不过你可害了你的外孙子。” 我指着外面的林生道。 “嗨。” 老人叹了口气,“这不还好你来了,我就是看到林生,光想亲近亲近,就摸了下他的脑袋,谁知道……” 说着,老人眼圈就红了。 “嗨,不是啥大事儿。”了解到情况后,我轻轻摆了摆手。 “老伯,你应该意识到人鬼殊途,是不能再打扰的了,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至于你外孙子的情况问题也不大,我帮他解决。” “那可真是谢谢小先生了。” 说着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那佝偻的后背凸起的很高,很显眼。 “只是……” 说着他又有些为难起来,“我不认识回去的路了,不然我早走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阳间的道阴间的人走不了,也不能走,阴间的道又变化无常,我听师傅说过,阴间的人来了阳间,在正常人眼中,这就是正常的世界,然而在他们眼中,可能就是灰蒙蒙的一片。 “今天晚上我给你引路,你安心回去就是。” 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并不难。 在与老人交谈完毕后,我回身走到王翠娥身前。 “你父亲有些佝偻?走路的时候是这样走的?” “这里有一个痦子?” 我指向自己的腋窝 王翠娥夫妇两人顿时满脸震惊。 他俩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我,“你怎么知道?” 王翠娥他爹并非本村的人,生前极少往这里来,所以王翠娥可以肯定我是没有见过他爹的,尤其是那颗痦子,别说我了,就是林大勇都不知道。 我并没有理会他俩的震惊,继续说道。 “你爹来看你了。” 一句话,王翠娥愣住了。 这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变换极为丰富,从惊愕到复杂,楞了数秒之后,她捂住了嘴,眼眶中溢满泪水,呜咽道。 “我爸来了……” “可是爹,你来就来了,干嘛还要害了林生呀……” 王翠娥小声啜泣着,我轻轻拍了拍林生的小脑袋,安慰道。 “老人并非恶意,也是想要亲近亲近孙子,没事儿,把人送走了就行。” “你准备好九个纸元宝,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找一个距离你们家最近的十字路口,把元宝烧掉后就回家,到早上六点前不要再打开家门。” “另外准备一些艾叶烧水,让林生喝上三天,三天后病情就会好转。” 我简单地吩咐着,此时王翠娥和林大勇眼中的怀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本能的信服,他们不断地点头,充满疲惫的眼眸中再次升起希望的光亮。 临走前,我掐了一把林生的小脸蛋,“小子,好好在家养病,病好了哥哥还带你去摸泥鳅。” 或许是因为病的太久的样子,林生并没有像往常那般热情,而是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盯着我,最后我走的时候才机械的点了点头。 我倒是并没有在意这些,心里反倒有些激动,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出任务,能够如此顺利也是让我有些意想不到。 但想来也是正常,平民百姓的这些事儿,很少遇到什么天大的困难,一般都是些小孩子生病,老人被附身等等这些小事儿。 林生的问题就很典型,也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他外公摸了他一下。 阴阳两界的事情就是这样对立且复杂,有时候在阴间看来很正常的东西,到了阳间就会造成很大的破坏和困扰,反之亦然。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 林芸把我送到门外,一个劲儿地感激着,说着还要往外掏钱。 我制止了林芸,不是不要钱,是还不到时候。 林生的外公想要回去,还要我当他的引路人,待今晚王翠娥元宝烧完之后,我还要准备些东西,为王翠娥他爹引路。 等人真正回去,事儿才算办完,这时候才可以收钱。 我师父生前从不收钱,那是他的想法,我既然打算以此为生,自然是要赚钱养活自己的。 “哎王阿婆,你怎么来这儿了?” 林芸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我猛然抬起头,才看到对面一名满脸褶皱,脸色发黑的老妪正行色匆匆。 她的面相并不是太好,给人一种阴鸷的感觉,隔着老远我便感受到一股特有的气息,不用想,这是个半阴人。 这类人群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是能够感觉到的,自然她也能判断出我是个过阴人。 “这应该就是大牛村的王婆了。” 我心想道,毕竟这个王婆在这几个村也是相当出名。 那王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去办点事儿。” “哦。” 林芸有些讪讪地应了一声。 那王婆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倒是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看的我有些莫名其妙,那复杂的眼神像是定格的一幕场景,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因为那个眼神,此时的我感觉有些不自在。 待王婆走远,林芸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只听她小声咒骂道。 “什么大仙神婆,我看就是个骗子,还得我家林生吃了那么多药,一点都不准!” 我看了林芸一眼,没有再说话,向家里走去。 不知为何,一路上,王婆的那个眼神始终不断的在我的脑海里闪现,它让我愈发的不自在,就像是梦魇一样挥之不去。 “好像有些不对劲。” 我将一碗小米倒入一个木质的盒子里,这是今晚引路必备的东西。 “太轻松了?太简单了?” “不对劲啊。” 回到家里,稍微有些冷静的我回想着在林生家时的状况,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儿。 太顺利了。 林芸明明说过,她请过王婆和老张两人,这两人实打实的都是半阴人,如果真就是今天这种情况,以他们的能力是绝对能够解决得了的。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从中午到傍晚。 “那为何林芸说老张解决不了?” “不应该呀……” 我抓着一把枯柳叶的手停在半空,不断地思索着。 脑海中,林芸尖锐的声音以及她的每一句话不断的回想着,林大勇的表情,王翠娥的面貌,以及林生先后的种种反应。 这一切看似正常的场景被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便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诡异。 “总觉的不对劲。” “那个王婆就是个骗子!” 林芸气愤的声音下,是王婆看向我时那个复杂的眼神。 而后,林生外公的身影突然浮现于我的脑海,以及他脸上强挤的谄媚的笑。 “卧槽!!!” 我突然一声惊呼,扔掉手中的柳叶转身把腿就往外跑。 “大意了!” 第6章 夺魂 扔下手里的东西我就开始往林生家里跑。 一路上一个劲儿的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大意,很明显的问题居然没有看出来。 “看来师父说的不错,干这行的,经验有时候比本领都要重要。” 此时天已经黑了,来到林生家门外的时候,隔着门已经听到林生他娘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林大勇愤怒的吼声。 “糟糕,真出事儿了!” 推门开,只见林生家院子里满是狼藉,什么锅碗瓢盆被散乱的摔再在地上,林生他娘李翠娥一屁股坐在堂屋门口哭天喊地,林生他爹手里拿着一把锄头,站在门口,眼睛里却也是噙满了泪水。 看到我闯进来,林生的婶子冲上来便对我撕扯哭喊道,“你对我们家林生做什么,你对我们家林生做了什么啊!我林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林大勇看到我,直接红着眼睛拎着锄头朝我冲了过来。 好歹跟了师父这么些年,手上的功夫还是有一些的,我顺势躲过林大勇挥过来的锄头,而后直接按住林大勇,事情紧急,便直接冲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林大勇喝道。 “林叔,你要是还想让你儿子活命,最好接下来一切听我的!” 我这一声厉喝似乎让林大勇清醒了几分,只见他愣了一下,而后通红的眸子便只剩下了迷茫。 我丢下林大勇,大步走向堂屋,只见堂屋的状况比院子还要糟糕,木质的家具被拆的七零八落,最显眼的是一行血迹,一直从堂屋蔓延到林生的房间。 “见血了!” 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快步走到林生卧室门前,只听到林生痛苦而沙哑的嘶吼声,此时的我也顾不得反锁的木门,一脚直接踹开木门,只见林生那猛烈颤抖的身躯正痛苦的在床上打着滚,此刻他的胸腔如风箱般剧烈起伏,小脸憋的通红,一副上不来气的模样。 “林生!” 我注意到林生身上的三处伤口,分别是左右肩膀和胸部正中间,鲜血从这三个血洞中汩汩的向外冒。 “三劫灭魂术!”看到林生的模样,我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识了这样一种古老而又邪恶的茅山术法。 人的左右肩膀、胸口代表着三盏魂灯,对于的就是人的三魂,三劫灭魂术就是通过毁掉这三盏魂灯,从而夺取他人的三魂,据记录三劫灭魂术最早出现在明朝时期,但掌握的人一直很少,不仅仅是因为强大,更多是因为这种术法过于霸道邪恶。 这是要夺林生的三魂! 此时正在煎熬中的林生看到我,突然像是变了个人般,明明才十多岁的少年脸上却呈现出与其年龄不相符的阴狠,澄澈的眸子此时却充满了阴鸷,他歪着头盯着我。 “小子,我劝你少管闲事!” 沙哑而低沉的声音明显不是林生,他缓缓地走向我,左手指尖冒着屡屡黑烟。 “找死!” 怒火于瞬间升腾而起,我盯着此刻的林生,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之前说过,那些被半阴人供奉的大仙,有好有坏,很显然眼前这是个坏家伙,他想要夺取林生的三魂,毕竟林生天生阴命,他的三魂,对于这些大仙来说是大补。 虽然按照经验来说我现在不过是新手,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办法对付他。 眼看林生冒着黑气的手捏向我的脖子,我向后退步,而后插在身上灰色布袋的右手突然扬起,随之一把白色之前被抛之半空,而后漫天洒落。 这些纸钱和寻常的纸钱不同,它是长方形,用金色纸张剪成,都为长方形,长五寸,宽二点五寸,仔细看去,上面还有一些复杂的纹路。 “刈金纸钱!” “缝尸人!?” 林生愣了一下,脸上神色大变,显然他极为畏惧这一把纸钱,只见他快速后退,然而这刈金纸钱就像是锁定了林生一般,看似飘飘落落,实则始终围绕着林生周身。 这刈金纸钱算是一种比较高级的驱鬼之法,虽然是驱鬼之法,但掌握画刈金纸钱的阴阳先生却是少数,这是缝尸人的传承,寻常缝尸人都会在尸体上粘上这么一张,为的是防止在作业时产生尸变。 然而很少人知道这刈金纸钱对孤魂野鬼也极为有效。 当然,对于我来说,在我拥有画纸钱的能力纸钱,这些刈金纸钱用一次少一次。 林生很快便慌了,只见一张张的纸钱轻飘飘的落在林生身上,而后冒出幽幽蓝色火焰,换来的却是林生痛苦的尖叫和一种焦糊的味道,肉眼看去,纸钱所落之处,就像是被烧伤一般。 这刈金纸钱,烧的是魂。 燃烧的纸钱越来越多,随着一蓬蓬蓝色火焰燃烧起来,林生痛苦的嘶吼着,我从布袋中掏出一张梵炁雷符,说实话,梵炁雷符对于林生身上这个大仙来说的确是杀鸡用牛刀了。 梵炁雷符属于道家三十六天将符中的一种,其最主要的功能便是镇压邪祟,消煞扼鬼,因为蕴含着天雷之力,所以梵炁雷符及其霸道刚猛,眼下林生身上这个家伙修行并不算高,否则不可能一些刈金纸钱就能让其方寸大乱。 但因为准备不充分,我手头又没有趁手的家伙,只能拿师父传下来的这个梵炁雷符来大材小用了。 梵炁雷符出现瞬间,明显感受到梵炁雷符的林生瞬间及其惊骇的盯着我手中的梵炁雷符,显然梵炁雷符的气息便足以让它恐惧了。 林生的表情变得复杂中夹杂着恐惧,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疑惑的盯着我,“梵炁雷符,你究竟是哪一门的传人?” “呵呵,这时候还说我管闲事儿么?” 碾压的感觉让人暴爽,随着我指尖弹出,黄色的梵炁雷符便如激雷般径直飞出,射向林生。 却说林生身上这家伙反应也是极快,眼看硬抗不过,当下便决定溜之大吉,只见一股黑烟从林生身上嗖的冒了出来,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房间的窗户口。 但多少还是晚了一些,梵炁雷符在贴到黑烟尾部的时候爆裂开来,浓郁的黑烟瞬间便消散了三分之一,眼看着灵体是受到了重创。 “嘶!” 一声倒吸凉气的惨叫,黑烟仓皇的从窗口逃出,算是保住了半条命,不然就这道梵炁雷符便足以让它灰飞烟灭。 “小子,这事儿绝对不会到此为止!” 那声音中夹杂着无限的怨念。 第7章 房间里的第二个人 “还是给逃了!” 我望着灵体消失的方向,内心颇有些遗憾和担忧,担忧的是没能斩草除根,绝对给自己留下了后患,现在我用师父留给我的这些霸道工具尚且能碾压它,但若是仅凭借自己的能力,恐怕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将会是一番苦战。 但另一方面我也有些庆幸,如果任由梵炁雷符在林生身上爆裂,虽说那灵体足以灰飞烟灭,但林生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还是一说。 “算了,先不管了!” 甩掉脑袋中的杂念,我快步走向已经昏倒在地的林生,此时的林生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三个伤口的血液也出现凝固迹象,性命大概上是没有什么担忧了。 这个时候,林大勇三人才快步走了进来,看着地上昏迷的林生脸色颇有些迷茫。 “林生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送医院恢复一下就好。” 看着林大勇脸上的疑虑,我也没有过多解释,解释他也听不懂,简单的对林婶交代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林生家。 “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路上,我心思重重,且不说这个灵体是怎么找到天生阴命的林生,就单单一个灵体想要入侵一具凡人的身体并实现夺魂目的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儿,这其中需要有中介来帮助他实现一些灵体所做不到的事儿。 而就算入侵之后,前期的噬魂阶段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这就是林生一直咳嗽了两个月的原因所在,正常人的魂魄具有阳刚之气,对于灵体来说这些阳刚之气需要从林生体内驱除,这个驱除阶段就是林生咳嗽的阶段,所以随着林生体内的阳刚之气越来越少,他的身体也会愈发多的虚弱。 如果今天我没来,正常的程序应该是林生病重致死,而后灵体才会夺魂,这是最安全的办法。 可是它没想到今天我会出现在这里,或许是感受到了危机,才决定提前夺魂,对林生使用了三劫灭魂术这种霸道且邪恶的手段。 至于我为何能发现,就是当时林生外公眼圈红的那一下子,正常的游魂,只是游魂罢了,是绝不可能拥有哭泣这类能力的。 “这个灵体背后肯定有供奉的人。” 想到这里,我推断道,不然单凭灵体,它基本无法实现这个目的。 “那回是谁?” “想要实现这一切,需要对林生家的状况非常熟悉,对林生的状况非常熟悉,而且具备亲密接触林生的条件。” 强烈的焦虑让我不得不去思考甚至在短时间内去永远的解决这个问题,毕竟灵体没死,以这种睚眦必报的灵体的性格,盯上我是必然的。 想要解决这个灵体,就必须先找到它的供奉。 “肯定是认识林生的人!” “林婶?” 我脑袋里浮现出离去前林婶的表情,这东西不想还好,越想就越觉得每个人当时的表情都很微妙。 在林生获救之后林婶反倒没有很兴奋的表情,只是低垂眼眸快步的从我身旁走过。 “林婶有问题?” 我想了想却又摇摇头,供奉灵体的人必然是过阴人,过阴人我是能够感觉得到的,林婶身上没有过阴人的气息。 “林生父母?” 这个念头冒出的瞬间便被我否定了,这若是真相的话那可就太恐怖了,虎毒还不食子,这种父母应该不能够吧。 疑团从我心中出现便像是发了芽一般,一直走到家门口,我仍然没想出个答案。 “嗯?” 我习惯性的推开门,却发现门锁居然被带住了。 “我走的时候关门了么?” 想着我刚才冲出家门时候的样子,虽然记不清楚,但大概应该是没关门。 听着木门发出吱吱呀呀刺耳的声音,我内心顿时升起微微警惕,天色已黑,我悄然进入院内,静悄悄的一片。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但盯着黑夜中的院落,我却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为什么有一种陌生感? 我轻声走入我的卧室,打开灯,眼前的一切如往常般熟悉,并没有家里进贼的迹象,但不知为何又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我拿起桌上的一只水笔,“这只水笔好像之前应该是放在桌子的左边吧?” 我疑惑的盯着此时被放在右侧的水笔,而后放下,抬起头,看到随意摆放在门后的一双拖鞋。 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不对劲!” 虽然我不是个特别讲究的人,但最起码干净整洁还是做得到的,穿过的拖鞋我始终都会放在床边的鞋柜上,从没有这样散落的丢在一旁。 “真的进贼了?” 想到这里,我快速的翻找了一遍屋内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丢失,眼前一切完好的景象仿佛是在告诉我,“你多想了”。 整夜我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直至双眼朦胧睡衣来袭,但都没找到问题出在哪儿,就是有一种诡异而不安的感觉始终盘旋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翌日我猛然从床上惊坐起而起,发现一切如常,窗外朝阳升起后,这才稍微穿了口气。 “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 我坐在床沿,准备弯腰去找鞋穿。 然而在我弯下腰的瞬间一道凉意便直刺天灵盖。 明明昨晚脱在床边的两只鞋子,为何此时仅剩一只在床边?而另一只居然在卧室的另一头? “卧槽?” 凉意顺着全身游走,我愣在原地。 “总不能是我梦游了吧?” 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瘟疫般蔓延了我的全身,整整一天我花费了所有精力将房价打扫清理,甚至强行使用阴瞳来看,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那种异样感却始终存在。 我愈发的确定我的房间出现了状况,晚上我看过的书,明明合拢放在床头,第二天却又被打开放在书桌上,这让我开始混乱起来。 就像是眼前的一切明明正常,所有的物件有序摆放,但我总感觉有一种被人动过了的感觉。 “难道这个房间真的有第二个人?” 我甚至连续两天晚上一宿没睡,但清醒的时候,房间内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困惑犹如密集的蛛丝般将我缠绕,愈发的让我喘不过气,恐惧像滴水穿石般从最开始的微弱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巨大。 直至半个月后的凌晨,很少起夜的我那晚却被一泡尿给憋醒了。 第8章 无面人 我睁着朦胧的双眼,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就在我摸索着床沿,准备做起来把灯打开的瞬间,整个人愣住了。 在床沿正对的窗户上,一张惨白的人脸紧紧地贴着玻璃,整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卧槽!” 我猛地一个激灵,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已胀到尿道口的尿直接又给憋了回去。 “谁!” 我装着胆子一声厉喝,有助于夜视功能的阴瞳同时出现,此时我才看的清楚,那窗外惨白的人脸上居然没有任何五官! “无面人!?” 看着这张脸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动漫,上面就有这么一个没有五官,只有一张面皮的无面人,诡异的很。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口,与此同时右手摸索着墙壁打开了卧室灯,瞬间射来的刺目的光线让我有些睁不开眼,我连眨了几下眼睛,再定睛看去,那无面人却是不见了。 我愣了床上愣了好半天,待心神稍稍安定,这才喘了口气。 “是我看错了?” 我暗自摇了摇头,阴瞳出现,绝不可能出现看花眼的情况,想到这里,我抄起挂在床头的一把桃木剑,右手抓了一把符箓,蹑手蹑脚的向门外走去。 都说人怕鬼,在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人估计都是攥在被窝,开着灯等待黎明的到来,但做我们这行的,怕鬼他就做不了这行。 我走到屋子后墙,此刻的后墙平静如常,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偶尔的几声犬吠,却显得愈发的幽静。 我在原地站了好半天,这才有些失落的走了回去。 “会不会就是这半个月来一直搞怪的那个家伙?”想起了这段时间不平静的日子,我本以为会是之前夺魂林生的那个家伙,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这个无面人。 “怎么就是无面人?妖怪?鬼魅?” 回想着那惊悚的一幕,我脑海里快速搜索着关于无面人或者无面鬼的消息,却根本搜索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翌日,一大早,林生的父母林大勇和王翠娥便带着林生登门拜访,林大勇右手提着满满五盒鸡蛋,右手则拎了一大袋水果,两人脸上笑吟吟的。 “方远啊,真是谢谢你了。” “快,林生,给你方哥哥跪下磕头。” 农村妇女特有的大嗓门隔着老远便传了过来,王翠娥从林大勇手上拿过礼品,放在我的脚下,一遍让林生跪下给我磕头。 “别别别,这就不用了。” 吃阴门饭的对磕头这个理解很是讲究,不是必要时候不会让人给自己磕头或自己给别人磕头,最起码这么些年来我没见师父让谁给他磕过头。 “说声谢谢就好了。” 我扶住林生,看着前些日子病恹恹的小家伙此时又活蹦乱跳起来,心情也是不由得大好。 “谢谢方远哥哥。” 林生冲我灿烂的笑着,这个内向的小家伙,也只有在我面前的时候表现的像个正常的孩子。 “可真是谢谢你了方远。” 王翠娥一边掏着衣兜一边说道,“昨天我们家林生出院,今天就来你这儿了,之前是婶子和你叔不对,不相信你,没想到你真学到了你师父的本事了,这可好,以后咱们村就又有先生了。” “就是,就是,对不住了小远。”林大勇憨厚的笑着,往日的愁容消失不见,整个人变得精神起来。 说着,王翠娥将掏出来的五百块钱给我放在桌子上,我连忙五张钞票拿起来,从其中抽出来两张,剩下的还给了王翠娥。 “婶儿,东西和钱,我只要一样,钱我要了两张,东西收回去吧。” 师父说过,钱财和物品,只收一样,这是师父的规矩,师父只有东西,我只收钱。 “那怎么行。”王翠娥脸色瞬间就变了,她还想推托两下,被我拦住了。 “婶儿,这是师父给我立下的规矩,你就别勉强我了。” 说完事儿之后,王翠娥却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她显得有些为难起来。 “咋了?婶儿?有啥直说呗。” 我直接了当的说到。 王翠娥和林大勇对视一眼,这才开口道,“嗨,方远,还真有个事儿得麻烦你,这不是我娘家侄女的事儿么,感觉这两年她家里不太干净,想让你给看看不是。” “风水的事儿?” 我问道,如果是风水的事儿,我懂倒是懂一些,但可真不精通。 王翠娥迟疑了片刻,有些不太确定的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总感觉是去了不干净的东西,你就帮帮去看看呗,真解决不了咱再找别人。” 王翠娥的娘家就在大牛村,隔壁村的也不算远,下午我们一行三人坐在林大勇的小面包车内,一路无话。 “对了。” 说到大牛村,我便又想到那日在他们家门口匆匆而过的王阿婆,便忍不住问道,“那王阿婆不是在大牛村么?怎么没就近找她看看?之前没找过么?” “嗨。”王翠娥叹了口气,“找了,不过听说那个王阿婆病了,好些天没有给人看过了。” “病了?” “病了有多长时间了?” “呃……”王翠娥抬起头想了想,表情似乎是有些不太确定,“听说也有十来天了?也不知道是啥病,感觉挺严重的。” “哦……” 二十分钟后,面包车停在了一家修的非常漂亮的红色砖房小洋楼前面,这小洋楼在我们这儿的农村可不多见,一般都是有钱人修建的。 据王翠娥讲,他弟弟打高中毕业就一直在城里打工,后来自己慢慢包起了小工程,也算是发了家,这才回来修了这幢房子。 因为生意一直没有离开县城的范围,所以白天出去干活,晚上还是回来家住。 推开黑色的铁蔚蓝大门,一名妙龄少女正半躺在客厅门口的躺椅上,表情怡然,并不炽热的阳光温柔的洒在女孩儿精致的脸庞,这一幕安静而美好。 “这就是我侄女儿,叫王璐瑶。” 王翠娥的声音打破了院子的平静。 第9章 王璐瑶 女孩儿闻声从躺椅上惊坐而起,精致的瓜子脸上颇有些惊慌和猝不及防,“谁?” 我有些奇怪,刚才王翠娥开铁门那么大的声音,这女孩儿居然听不到? 好听的声音宛如黄鹂鸣翠,此时得以看到女孩儿的正脸,小小的瓜子脸配上精致的五官,的确是挺漂亮的,只是那一双黝黑如宝石般的眸子,此刻却显得有些失神。 “是我,你你大姑。” 王翠娥刻意大嗓门喊道。 “嗯?” 我疑惑的看着林大勇,“这么近的距离,用得着喊么?” 林大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低声说道,“璐瑶听力不是很好。” 眼看女孩儿站起身来,王翠娥连忙上前,双手扶住女孩儿,我这才发现,王璐瑶的眼睛始终都是涣散的。 “她看不到。” 林大勇在身旁偷偷捅了我一下。 “卧槽!” 听到这个消息,哪怕是素昧生平我都替女孩儿觉得可惜,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 我们一行三人随着王璐瑶走进客厅,很显然虽然看不到,她却对自己家里的摆设甚是熟悉,甚至能摸索着找到这茶壶摆放的位置,而后拿出三个杯子给我们倒水。 “来来来,我来,你坐。” 王翠娥的眼中满是心疼,连忙从王璐瑶手中接过茶壶。 “你爹你妈呢。” 王翠娥一边倒水一边大声问道。 “城里去了,这几天比较忙,说是又接了一个小项目。” 王璐瑶就坐在我身旁不远处,只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弄得我有些心猿意马。 “大姑,你今天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有什么事儿么?” 说话的时候,女孩儿的神情始终洋溢着一种幸福,似乎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到身为一个盲人的悲伤。 “大姑这不是想你了么。” 倒完水后,王翠娥坐在王璐瑶身旁,宠溺的拉起王璐瑶的小手,“大姑想你呀。” 说这几个字儿的时候,王翠娥的眼眶就又红了起来。 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林大勇大概解释了一下,大概两年前的时候,王璐瑶因视网膜脱落导致双眼失明,这已经两年多时间了,可王翠娥每次看到自己侄女儿这般模样,便是忍不住的心疼落泪。 “今天大姑请来了一位高人,帮咱家再看看,这两年咱家真的是不太平。” “哎呀大姑。” 王璐瑶嘟起小嘴巴,“你又搞什么封建迷信,什么干净不干净的,你请来的神婆神棍们还少啊,哪个管用了?” “可不敢胡说。” 王翠娥连忙捂住王璐瑶的小嘴,一边冲我歉意的笑着,一边说道,“你可不敢胡说啊妮子,你弟弟林生知道吧,那俩月咳嗽成啥样,最后还是这位小先生给看好的。” “小先生?” 虽然看不到我,但王璐瑶还是转过了头,笑的有些狡黠,“大姑你这次不找神棍神婆了,开始找神娃啦?哈哈哈……” 女孩儿灿烂的笑着,笑的时候她那明亮的双眸如玩玩月牙,看着让人无限的舒服。 “你个小妮子瞎说什么呢!人家跟你一样大,礼貌点儿。” “哦……” 王璐瑶长长的哦了一声,突然右手伸到半空中,“小先生,你好,我叫王路遥。” 我很是礼貌的回答道,“你好,我叫方远。”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润,我甚至听到此刻我急促的心跳声,毕竟咱长这么大还真没摸过女孩子的手。 “嗨,丢人了丢人了。” 撒开王璐瑶的手,我赶忙收敛心神。 待王翠娥将王璐瑶带回卧室的时候,林大勇这才向我讲述起来。 本来王璐瑶一家三口幸福的很,爹妈为人忠厚老实,又肯吃苦卖命,这才创造了在村子里相比起来较为富裕的生活,女儿王璐瑶天资聪颖,又生的漂亮,打小就只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可就在两年前,王璐瑶因为一场车祸导致视网膜脱落,造成双目失明,这件事儿自此成为了家庭变故的转折点。 在王璐瑶失明不久后他爹王建国就因为被拖欠工程款导致资金链出现了断裂,当年的生意全赔进去不说,这些年的家底儿也赔了个差不多。 厄运一直没有结束,年底王璐瑶的母亲就检查出来乳腺癌,若非是发现的早,及时的做了切除手术,恐怕也是性命堪忧,这对于这个连遭重创的家庭来说无疑又是雪上加霜。 这年王璐瑶感觉自己的听力也在不断的下降,怎么检查却也检查不出病来,但医生判断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没几个月估计王璐瑶差不多也就成聋子了。 这可把一家人给极坏了,前前后后连借带卖,凑了几十万上北京上海,都没能找出毛病,前段时间王璐瑶的父亲王建国还因为在工地干活的时候扭了腰,就这都不敢休息,要疯狂赚钱给女儿看病。 “卧槽,这也太惨了吧。” 听完我大吃一惊,这一家这两年的遭遇可是大多数家庭这辈子都遭遇不到的厄运,尤其是王璐瑶,如此漂亮又大方懂事儿的女孩儿,先是使命然后失聪?想想我都觉得于心不忍。 “这不正常。” 虽然还没看出来什么,但仅从这家人的遭遇来看,大有可能是被人算计了,不然这么大的变故绝不可能像吃饭喝水一样在这两年时间内连续发生。 “她父母有什么仇家么?” 一边在屋子里转悠着,我一边问道。 “仇家?” 林大勇愣了愣,而后摇了摇头,“这个真的没有,建国夫妇俩人品好那是全村出了名了,别看他们前些年赚了不少钱,可没少帮村里修路弄啥的,不管谁说到这夫妇俩都是竖大拇指。” “哦……”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此时来到了他们家的厨房,站在厨房中间,我前后看了几眼。 他家的厨房格局很奇怪,正常人家的厨房大多都是一个门,直通客厅的门,然而他们家却是三个门,南边的门通向卫生间,北边的门直通客厅,东边还有一个小门,连接着院子。 这第一个问题就很明显了。 第10章 邪祟 首先厨房三扇门、五扇门在风水中本就是禁忌。 厨房要独立使用,只能拥有厨房的功能,不可以混杂于其他用途。 厨房三个门,方位对应的家庭成员三年内必生意外;厨房两个门,一门进一门出通往外界并可绕回客厅,方位对应的家庭成员三年内必生意外;厨房两个门,一门进一门出通往阳台,阳台可绕回客厅,方位对应的家庭成员三年内必生意外;厨房内有卫生间,一门进一门通往卫生间,厨房在凶位,方位对应的家庭成员三年内必生意外 王璐瑶家的三扇门,一扇门正对着王璐瑶的卧室,一扇门正对着她父母的卧室,就这不出事儿就怪了。 而且他们家这个厨房的风水局凶险的很,三扇门只是第一道禁忌,第二道禁忌就是他们家厨房的第三扇门正对着卫生间,卫生间属阴,较为阴暗,同时也是污秽产生之地。在家居风水中无论是卧室门还是厨房门,都是不能与卫生间相对的,厨房相对于卫生间,就等于吃进去了秽气,这样下去王璐瑶他们一家三口迟早要出事儿。 我看着这三扇门有些不解,一般家庭条件还可以的人,盖房子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些讲究,常会早一些会看风水的人前来说道说道,怎么这家人就不懂这个道理? “应该是给人坑了。” 想到这里,我转过头看向林大勇,“林叔,这家人盖房子的时候,没请人来看风水?” “怎么没看?”林大勇瞪着眼睛盯着我,“花了好几千块钱呢,请的是村里的周深师傅,是村里看风水的一把好手。” “是么?” 我一声冷笑,“这个周深和王璐瑶家有什么过节么?” “没有啊。” 林大勇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似乎是听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怎么可能,我兄弟夫妇俩人真没什么仇人,跟村里人不可能有什么过节。” “那是为什么?” 我一边打量着这个怪异的厨房,一边为林大勇解释着其中的风水问题,林大勇则是越听越惊,一副完全不敢置信的模样。 “嘶……” 待我说完,林大勇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我,“我说小兄弟,你说这不能够把,当初可是给了周大师五千块钱呢,就算他没什么本事,也不能这样害我们呀。” “这你就得问问王璐瑶的父母了。” 我别有深意的看了林大勇一眼,“可能中间还真有咱们不知道的事儿,对了这个周深哪儿的人?多大了?” “就是这个大牛村的。” 林大勇随我重新返回客厅,脸上的表情阴沉不定,还在琢磨我之前的话,“王阿婆你知道吧?大牛村的神婆,周深就是他儿子,今年三十多,人家一家两口一个通阴阳一个看风水,可是厉害的很。” “又是王阿婆?” 听到这三个字我眼角微微抽了一下,王阿婆这三个字出现的频率太多了,似乎每每在关键时刻,这三个字都要出现以下。 一开始是林生那时候,急匆匆的从林生家门口走过,而后又是王璐瑶这一次,王翠娥之前还说王阿婆这段时间生病了,我不由得想到了那日重伤林生身上的邪祟。 “时间岂不是重合了?” “难道真是王阿婆?” 我揣测着,一般这些邪祟受到重创之后,与邪祟绑定的半阴人也会随之遭到重创,这是必然的,王阿婆这个生病的时间点实在是太凑巧了。 这些我并没有告诉林大勇,因为告诉他林大勇十有八九也不会懂,只是暗自打定主意,有空一定要去一趟王阿婆家里。 王璐瑶家客厅的风水格局倒还算合理,没什么隐患或者亮点,这些我也没必要改动,便走向王璐瑶的卧室。 “厨房的三个门,全部要改,卫生间专门开一个门,通向院子,然而卫生间和厨房之间的门要封死,厨房连接院子的门要换一个方位,不能再照着王璐瑶父母的卧室,至于厨房连接客厅的门,那堵墙直接打掉做一个推拉门或者开放式,这样这个局就算是破掉了。” 林大勇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随着走进王璐瑶的卧室,猛然间一股一愣的气息向我袭来,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房间阴气重的很。 普通人可能感受不到这种阴森,但行内的人,对这种气息敏感的很。 “看来正主应该是在这里了。” 阴瞳出现,整个世界在我眼前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暗红色,这个时候,问题就出现了。 很明显的,王璐瑶光洁的额头上,此时却出现了一道血红色的竖线,竖线向下在眉心处戛然而止,向上则一直延伸到头皮,顺着血线向上看,一缕细微如发丝般的乳白色气体,如轻烟般向上飘去。 顺着轻烟向上看,在王璐瑶卧室正上方的四方形灯罩内,盘踞着一团黑影。 “果真是邪祟?” 其实这些东西有很明确的区分,若是死后的孤魂野鬼,可以叫灵体,若是修炼到足够强大的灵体,则叫做邪灵,若是修炼出一定道行的牲畜动物,则叫做邪祟,还有一种叫做煞气,那就更复杂也更凶险了些,很明显此时这个灯罩内的是个邪祟。 “找一把杀猪刀。” “啊?” “杀猪刀!最好是时间长的,别找那种新的,对了,还有石灰粉。” 我冲林大勇说到,杀猪刀锋锐倒是其次,主要是时间久的杀猪刀上面会聚集起一丝煞气,这些煞气用来破掉邪祟再合适不过。 “哦……好的好好地……” 林大勇有些懵逼的跑了出去,我则吩咐王璐瑶和王翠娥两人站到门外,床上面铺了一层报纸,当然,报纸下压了一张符箓。 焚香符,焚香符并不高级,主要作用是清心正气,但对付这些低等级的邪祟也是有奇效,焚香符气息刚正,正好可以化解一些这种邪祟的邪气,当然这个焚香符是我为数不多的能画出来的,也是第一次试试它的作用。 约莫四十分钟后,跑的满头大汗的林大勇拎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回来了。 林大勇将杀猪刀和石灰粉递给了我。 “这可是大牛村一户老屠夫的杀猪刀,跟了他几十年了,虽然这些年老屠夫不再杀猪了,但一直都把这把刀保存的很好,时不时拿出来磨一磨。” “那可太好不过了。” 我接过杀猪刀,抬头看向屋顶。 第11章 大蜈蚣 这种以接近宿主通过一定条件来吸取宿主气运的邪祟,级别都不会太高,往往都是一些根基不稳,却急于求成的小邪祟,没什么太大的能力。 至于气运,并非是人们理解中的运气那么简单,它包括人的阳气、运势、健康等等,反映出来就是王璐瑶脑袋上那一缕乳白色的气体,气运越少,身体越差,运势越差,直至气运消失,人也就彻底没了,但这对于这些邪祟来说则是大补。 将石灰粉铺撒在地面之后,我站在灯罩的右下方,林大勇三人则站在门外,禁不住好奇的林大勇喝王翠娥探着脑袋向里面看着。 逼出这个邪祟简单的很,我左手将拎着的半块砖头直接朝着灯罩砸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紫色的玻璃灯罩应声破裂,在无数玻璃碎片中间,一团黑色的物体垂直下落。 “靠!居然是一只大蜈蚣!” 看清楚之后我一声惊叹,整个人便紧张了几分。 虽说我是吃阴门饭的,但我天生的确惧怕蛇类、蜈蚣这些无脊椎动物,就觉得恶心,看见就难受,尤其是这只大蜈蚣足有半个手臂粗细,长达半米的样子。 “给老子去死!” 忍不住心里的心,随着我一声怒喝,半空中我看准时机,拎着杀猪刀直接劈了上去。 劈在蜈蚣身上的时候,锋锐的杀猪刀却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那大蜈蚣就像是劈在了铁甲上一般,只听“哐”的一声脆响,杀猪刀竟然硬生生给弹了回来。 这个时候,那大蜈蚣也落在了床上,浑身上下黑色的外壳,那无数条细长的腿却是血红色的。 “卧槽!” 看着这骇人的一幕我不禁有些双腿发软,太恶心了。 “啊!!!” 我听到王翠娥一声惊恐的尖叫,而后拉着王璐瑶便头也不回的往外面逃去,林大勇在短时间的震惊后,整个人变得有些手忙脚乱犹豫不前,一副想要上去帮忙的样子,却又畏惧于这大蜈蚣的威慑力。 此时那大蜈蚣盘踞在王璐瑶的床上,黑色的躯干泛着淡淡乌光,脑袋上的一对儿触角高高扬起,那一对儿显眼的毒钩此时也瞄准了我,一双恶毒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一人一蜈蚣对峙,我显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让林大勇找来一直大公鸡,但随之想到这么大的蜈蚣估计没成精的大公鸡来这儿也是送命,也就算了,虽说公鸡天克蜈蚣,但也指的是那些正常的小蜈蚣。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那大蜈蚣的毒钩突然变得笔直,而后一道透明粘稠的毒液便从中飙射而出,直冲我的眼睛。 我他么直接一蹦三丈高连滚带爬的向右侧躲了过去,且说这蜈蚣本就是“五毒”之一,毒性了得,眼前这么大个的蜈蚣,那毒液可不是一个成年人能吃得消的。 当下我硬着头皮,拎着杀猪刀再次砍了下去,那蜈蚣在落地之后却是反映极快,无数细长的腿同时转动起来,非但躲过了杀猪刀,居然从床上一跃而起,扑向了我。 “大兄弟小心!” 此时,门外一声呼喊传来,不知道那林大勇从哪儿找了一根两米多长的细钢管,直接打击在了蜈蚣的腹部,将大蜈蚣狠狠地击退,这才帮我解除险境。 “你别管我。” 我站稳身形后冲着身后的林大勇喊道,“去找汽油,直接用盆接,蜈蚣天性属阴,怕火!” “这个好找!我直接把车上的汽油给弄出来。” 林大勇闻声将钢管丢给了我,而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我丢下杀猪刀,换上钢管,和蜈蚣对峙着,虽说杀猪刀有奇效,但这蜈蚣实在是太大了,杀猪刀攻击距离短,稍有不慎我可能就会被这大蜈蚣给扑上来,那可就太危险了。 那蜈蚣一击不中,竟再次扑了上来,我直接将钢管在身前猛扫,将蜈蚣扫在了卧室的墙壁之上,而后用钢管的一头死死地顶着蜈蚣的身体,虽不足以戳破蜈蚣那厚厚的甲壳,但还算暂时定住了蜈蚣。 这一刻我使足了吃奶的力气,蜈蚣太大,力道稍微弱些就可能被蜈蚣挣脱,眼看着被钢管一头顶着的甲壳开始下陷,那大蜈蚣的腿不断地在墙壁上划拉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好巧不巧,因为蜈蚣甲壳的光滑,钢管的一头顺着甲壳直接滑到了甲壳与甲壳相连接的地方,那里蜈蚣的甲壳相对薄弱,在我疯狂用力下只听噗嗤一声,钢管直接戳破了甲壳的缝隙,直接将蜈蚣定在了墙上。 这个时候,慌忙的林大勇也总算回来了,他手上端着一个大红色的塑料盆,人还没到弄弄的汽油味儿便传了过来,我想也不想的让林大勇直接将汽油泼在了蜈蚣身上。 随之用打火机点燃一团报纸,直接扔在了蜈蚣身上。 瞬间黑色的蜈蚣身上便爆发出明亮的火焰,被定在墙壁上的蜈蚣疯狂挣扎,但无奈根本无法挣脱钢管,随着一股烧糊的味道传来,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几声“吱吱”的惨叫。 想必这蜈蚣修行多年,好不容易机缘巧合踏上修行一路,却就这样惨死于一场大火中,必然是及不甘心。 很快,挣扎的蜈蚣渐渐没了力量,大火不断冒出浓重的黑烟,而王翠娥这时候也没闲着,她拿着王璐瑶家常备的灭火器,一旦火势有引燃周围家具的迹象,她便顺势扑灭,将火势控制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挣扎着的蜈蚣终于停止了挣扎,那半米长的身体变得焦黑的时候,我放下了钢管,拎着杀猪刀上前啪啪几刀,半米长的蜈蚣瞬间被砍成数段,一动不动,眼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呼……” 这时我才长出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显然事情到这里仍然不算结束,待火被扑灭之后,我们三人才走出卧室。 此时王璐瑶按照王翠娥的吩咐,很乖巧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只是俏脸上满是惊慌和疑惑,听着脚步声传来,王璐瑶才站了起来,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 “大姑,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儿,没事儿的。” 王翠娥一把抱住王璐瑶,不断的安抚道。 我拉开王翠娥和王璐瑶两人,示意王翠娥退后,随之站在王璐瑶身前。 “我接下来会在你的头部按压几下,疼了就忍着。” “嗯。” 王璐瑶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而后我左右手拇指按压在王璐瑶的太阳穴,以逆时针的方向开始缓缓揉捏,力道从一开始较为轻微到逐渐加重,直至王璐瑶有些承受不了,脸色变得痛苦的时候。 一根长长的和蜈蚣触角一模一样的触角,竟然从王璐瑶的眉心毛孔钻了出来。 我顺势眼疾手快的直接拽住触角,用力一扯,将整根触角拽了出来。 “这……” 在一旁盯着的王翠娥和林大勇两人目瞪口呆的盯着我手心的血红色触角,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第12章 鬼打墙 那红色触角就像是一条蚯蚓般,在我的掌心扭来扭去。 我将红色触角扔在地上,随后狠狠地踩了上去,只听噗嗤一声,触角变成了一滩粘稠的红色粘液。 这根触角显然就是那个蜈蚣的衍生触角,它的作用就是联系王璐瑶和大蜈蚣,从而便于蜈蚣吸取王璐瑶的气运。 很显然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这个蜈蚣是不可能把触角寄生于王璐瑶的体内的,也就是说,这个蜈蚣,也有自己的供奉。 “本事的很啊。” 我想到这个蜈蚣背后的供奉,一般人供奉的还都是些灵体,供奉邪祟的人极少极少,而能够供奉蜈蚣这些邪祟的家伙,本人要更加阴暗,不过眼下这蜈蚣命丧大火,作为供奉,此刻也应该会受到反噬。 此时,王阿婆家里,面色苍白的王阿婆虚弱的躺在床上,却是突然脸色一变,随后只听“哇”的一声一口黑血从口中喷洒而出,而后王阿婆苍白的脸色逐渐变成酱紫色。 她的眼神却是又惊又惧,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谁!是谁杀了蜈仙!” 从王璐瑶家里离开的时候我居然还颇有些舍不得,毕竟那少女淡淡的清香的确令人着迷,不过也只能在临走前多看一眼罢了。 经过这件事儿之后,林大勇和王翠娥看向我的眼神又多了一分畏惧和尊敬,想必是刚才的场景把俩人给吓着了。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办黑了,我倒并没有休息的意思,而是收拾了一下家伙事儿,背着灰色小布包就出了门。 目标还是大牛村,只不过目的地换成了王阿婆家里。 没错,这个数次出现在关键时候的王阿婆,的确引起了我的怀疑,且不说那个逃走的附身在林生身上的灵体还活着,对我始终都是个隐患,就是对付王璐瑶的这些手段,要真是王阿婆所为,这事儿就必须有个说法。 在车上的时候我假装无意的打听到了王阿婆家里的地址,之所以没在下午的时候让林大勇和王翠娥跟着一起去,是因为一旦王阿婆真是那邪祟之人,必然会爆发一场恶战,林大勇和王翠娥作为普通人,实在没必要参与。 顺路搭了辆顺路的公共汽车,大约五十分钟后,我便到了大牛村的村口。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 农村的布局规划很是简单,大多都是一排排的民房,相隔一个街道,王阿婆的家就在大牛村的最南头,听说最南边那一排就剩下王阿婆一家了,其余的人要么是搬走了,要么就是死的早,听起来也是颇有些奇怪。 我顺着主干道向大牛村的最南边走去,因为没有路灯,脚下又是并不平整的水泥路,因此速度也没多快,一边想着心事儿一边向前走去。 黑乎乎的夜色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身体两侧还是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房屋,就意味着距离王阿婆家还有一段儿距离,因为他家在最南边那一排,最孤零零的一排。 我没在意,低下头继续走,但隐约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因为根据林大勇说的,大牛村是个小村,全村也就不到一百户人家,应该没这么多民房吧? 这时候我的心思开始莫名的有些烦躁起来,也没去多想,便又低着脑袋快步向前走去,不知为何脑袋里此刻浮现的是王璐瑶的样子,回想着离去前王璐瑶看似无意的丢给我的一个笑容,便越想越觉得奇怪。 那一刻她好像能够看到我,如阳光满治愈的笑容当时觉得好看,然而现在想起来那上扬的嘴角似乎藏着一丝别样的味道,我无法形容,应该是诡异?还是别有深意? “难道是我多想了?” 想着便觉得愈发的烦躁,索性甩了甩脑袋,收拢心神,然而当我再次抬起头,看向四周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 周围哪里还有民房的样子,放眼望去夜幕之中满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而我脚下的水泥路不知何时也变成了一条羊肠小道。 “卧槽!?” 我心里猛地一个咯噔,“难道是我走过了么?” 我回过头,身后却并没有灯火,仍然是漆黑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心底略微产生一丝不安的感觉,我想了想,决定调转方向,“希望是走过了吧。” 这一次,我不再分身,大步流星的向黑暗中走去,希望是自己走过了,然而事实却始终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我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到最后甚至一路小跑起来,四周的景色却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就算是我之前走过了,但也绝不能走出这么远。 空旷的荒野,漆黑如墨的夜晚,我站在荒野之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看来我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名场面,“鬼打墙。” 鬼打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别说我们这行人,就是普通人都经常遇到鬼打墙,所以这事儿并不稀奇,而且鬼打墙一般危险性很小,大部分人都是被困一段时间之后就能解脱,但眼下我所遇到的鬼打墙,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按照破解鬼打墙的方法,将舌尖咬破,而后一口精血喷洒而出,四周的景物却并没有任何变换,这利用自身精血破解鬼打墙的办法几乎百试不爽,然而这一次却失效了。 闻着嘴里残留的血腥味儿,看着四周依旧漆黑一片,我晃了晃脑袋,接着拿出了一道引火符。 用明火破除鬼打墙,也是一个办法,我暗自庆幸我有先见之明,带来了引火符,但很快现实便让我失望了,燃烧成一条数米火蛇的引火符,仍旧没能破除眼前的这个鬼打墙。 “玛德,怎么这么邪性?” 我忍不住向地上啐了一口,要换做是平常的鬼打墙,就这俩招数,一百个鬼打墙都给破了!这显然又是碰上什么高手了。 一时间没什么办法的我只能原地踱来踱去,隐约中我好想听到了女人低声啜泣的声音,我看向前方,似乎是从前面传来。 “难道还有其他人?” 我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还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万一真有其他人,也有个帮助不是。 “但好像鬼打墙困住的只能是自己,不应该有别人呀。” 我实在无法理解眼下我的遭遇,只能硬着头皮上千,看看究竟是人是鬼。 约莫五分钟,在我的正前方,小土路的右侧,一道倩影出现在我的前方,她背对着我坐在地上,低着脑袋,似乎在低声啜泣。 “我怎么觉着这背影这么熟悉?这声音也很熟悉?” 我慢慢上前,直至脚步声惊动了哭泣的女人,她猛地转过头来。 “王璐瑶?” 第13章 疯狂一夜 “卧槽!” 一瞬间我懵逼了,王璐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看不见,王璐瑶一开始有些迷茫,但很快便随着我的脚步声看向了我这个方向,毕竟盲人的听力要好一些。 “你是是……方远?” 略微迟疑之后,王璐瑶听出了我的声音。 “是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站在王璐瑶身前一米处,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并没有一股脑的凑上前去,因为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王璐瑶出现在这里,恐怕脑子正常的人都会觉得事情太过蹊跷了。 “这不煞笔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王璐瑶,我心里却是瞬间思绪万千,如果眼前这个鬼打墙是真的,是个局,那王璐瑶能出现在这里岂不是太低级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王璐瑶有问题。 “我……” 王璐瑶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下午你们走后,我就一直听到有人在门外喊我,那声音很像我爸爸的声音,我就出去了,但出去没多久声音就没了,爸爸也没找到,我就想回去,可是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了。” “还崴了脚……” 此时我才注意到,王璐瑶的右脚踝高高的肿了起来,导盲棍被丢在王璐瑶的身边,居然还有些变形。 我犹豫了一下,若这么说,王璐瑶的解释倒也算合理。 “你知道你自己看不到,怎么还敢一个人走出去?” 我的语气有些责备,但王璐瑶却是委屈的一直摇头。 “不会的,我家门口附近一百米范围的我都熟悉的很,平时不可能走丢的,我发誓我就是走到门口停了一下,然后就回不去了。” 我狐疑的盯着王璐瑶,疯狂的寻找着她话里的漏洞,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漏洞。 “难道王璐瑶也被鬼打墙了?” 事情到这儿,愈发的蹊跷起来,难不成鬼打墙还能打在一起? 这事儿不能说没有,但极少出现,我也是在师父的几本怪谈小说里看到过,说若是两个人鬼打墙被打在一起,那是大凶之局,非一般人所能抗衡。 “卧槽!不是吧?”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后怕。 我很想继续而理智的思考下去,可现实是被崴了脚的王璐瑶哭的梨花带雨,俏脸之上泪眼迷蒙,我还是蹲下了身子,开始帮王璐瑶检查伤势起来。 可没想到人刚蹲到王璐瑶身旁,这妮子居然不由分说的直接抱住了我,脑袋趴在我的肩膀上,哇哇哭了起来。 那一刻我像个木头一样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垂在身旁的双手在经过千百次犹豫之后,才机械的将少女轻轻抱住。 放声痛哭的王璐瑶娇躯剧烈的颤抖着,或许是被吓的不轻,王璐瑶哭的很是剧烈,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呃……” “没事儿……不用怕。” 我有些心疼的安慰着王璐瑶,轻轻地拍打着王璐瑶的后背。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与异性如此亲密接触,还是这样一个大美女。 那绝对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感受着少女温润的娇躯,衣物之下柔软而滑腻的肌肤,再加上淡淡芳香撩人心弦,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气血方刚的少年了。 我感觉体内的血液像被烈火燃烧般躁热不安,那一瞬间冲动占据了所有,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卧槽!方远你他酿想啥呢,这都啥时候了还想这?”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要冷静,可偏偏这时候,王璐瑶却突然抬起头,娇嫩的红唇直接堵住了我的嘴巴。 “啊!!!这……” 柔软与芳香瞬间侵袭了我的大脑,虽然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原始的冲动此刻占据了所有,在短暂的懵逼之后,我便紧紧地抱住王璐瑶,笨拙的学着电视上的情节,加以回应。 这一刻注定蹊跷却又美妙,漆黑的夜,荒郊野外,两个刚刚结识不久的年轻人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内心的欲火。 我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团熊熊的烈火,疯狂的将王璐瑶拥入怀中。 这实在是太疯狂,太刺激了! “难道老子十八年的处男之身就要这样结束了?” “这王璐瑶不会是对我一见倾心吧?好随便的女孩子呀……” 一万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却不及眼前的一分冲动。 “玛德,不管了!” 我翻身直接将王璐瑶压在身下,通红的双眸犹如野兽一般。 “嘻嘻,呆子……” 就在我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突然。 一道犹如银铃般的声音,却如惊雷般瞬间于我脑海中爆裂开来。 刹那间我整个人猛地颤抖了下,而后,欲火与冲动如潮水般退去,大脑就像雨后的清晨般瞬间清醒,我睁开了眼睛。 “我……” 顿时整个人傻掉了。 我怀中抱着的,居然是一根电线杆子,一只腿居然也环绕在上面,电线杆正对着嘴巴部位的地方居然还湿漉漉的一片,想必那应该是我的唾沫…… “啊……” “这……这这这……” 突然胃里开始翻滚涌动,而后我弯下腰来,开始干呕起来。 “方远,你可真他么够恶心的!” 我这才终于明白了一切,上当了,中计了! 鬼打墙是假,王璐瑶也是假的,看着周身熟悉的大牛村和一排排民房的布局,很显然我这是中了幻术! “果真是幻术!” 我脑子里飞快的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如果说在意识到王璐瑶的出现有问题的时候我还保有理智,那么在王璐瑶朝我扑过来的时候便彻底丧失了理智,才导致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而这个幻术中王璐瑶的作用很明显,那就是通过接触来让我丧失理智。 这是幻术中很常用的一种方法,低级的幻术很容易被识破,但是当通过某种直接接触将施法者的意识直接传导到受害者体内之后,受害者除非拥有极为强大的定力和丰富的经验,否则很容易被幻术迷惑。 而王璐瑶显然就是这个媒介。 “方远,你可真丢人呀……” 当我暂时冷静之后,转过了身,看向将我惊醒的“救命恩人”。 月光之下,一名少女,明眸皓齿,亭亭玉立,那一瞬她如月下仙子般,就那么笑吟吟的盯着我。 第14章 妖仙幻术 “呃……” 反应过来之后,我还是很老气的冲眼前的美女做了个揖,“感谢女侠救命之恩。” “哼。” 少女琼鼻微皱,“我可没有救你的意思,就是看着你这人搞笑,连个幻术都识破不了,还当什么阴阳先生。” “你知道我是阴阳先生?” 我顿时大惊,感情这都能看出来? “哼,过阴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少女很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话说回来,你一个过阴人惹了五大仙家的黄仙,也不知道防备一下?这黄仙可是最擅长幻术了。” “五大仙家?黄仙?” 我猛地一愣,而后才回过味儿来,“难道这场针对我的幻术是早有预谋的?这么说那个王阿婆还供奉着一个黄仙?” 所谓五大仙家,是古时民间供奉对万物生灵的崇拜,而其中更多的是对妖仙的重视,这妖仙便主要集中在五大仙家,五大仙家分别是狐狸狐仙、黄数量黄仙、刺猬白仙、柳仙指的是蛇,还有灰仙老鼠。 五大仙家中最厉害的公认的是柳仙,也就是蛇,这个追溯到古代传说,最出名的就是白蛇白素贞,那么排名第二的就是黄仙黄鼠狼,传说黄仙极为擅长制造幻术,精神攻击等方面,以前我是没见过,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难怪说之前被幻术迷惑的时候我的阴瞳不管用,因为目前我的阴瞳还没有强大到能够识破幻术,破解妖术这种程度,眼下它只能帮我看到一些阴间的污秽,至于其他的能力,我师父说等以后阴瞳逐渐强大了就可以,但这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在知道是黄鼠狼作怪之后,我便意识到刚才的场景有多凶险了,虽然之前的鬼打墙和出现的假王璐瑶看似对我的生命没有任何威胁,但黄鼠狼的幻术偏偏精明于此,如果不是眼前的少女助我破解了幻术,恐怕我会抱着这根儿万恶的电线杆一直沉迷着,做着那些疯狂的男女之事,最终便是精尽而亡。 这种幻术对于黄鼠狼来说是常用的幻术,书上记载了不少此类的故事,其作案手法是想通的,就是制造一个幻境,然后模拟出受害者梦中情人的样子,一直把人给榨干榨死为止。 意识到这些,我便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女侠救命之恩。” “好了好了。”少女摆了摆手,“本少女也是今天心情好,也算是你命大,想着以后怎么报答我好了。” “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在下方远。” 我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相比起王璐瑶的宁静她身上多了一分狡黠和灵动,明亮的眸子如宝石般熠熠生辉,尤其是那梳的高高的马尾,更是透露着一股飒的味道。 更重要的是,能够识破这个幻术,想必也是同道中人,就是不知道出身于哪一门,当然这个现在我不会问,对于江湖上的人来说,两人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就问出身绝对是大忌。 不过我的确很好奇她的出身和本领,能够一眼看出我是过阴人,这眼里最起码是不简单的。 “叶余霜。” “好听的名……” 我话没说完,那叶余霜却是突然脸色一变,盯着我身后喊道,“快,就是那黄鼠狼,刚才就是那条黄鼠狼害你。” “卧槽!” 我立即转过身,只见一条如小狼狗般大小的黄鼠狼正跑到阴暗的角落,一个拐弯不见了。 “追!” 我和叶余霜同时动身,然而我才刚迈出左腿,却只觉得身旁一道影子如疾风般呼啸而过,竟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形。 “这么快?” 我盯着叶余霜如疾风闪电般的身法目瞪口呆,只觉得这少女在我眼中愈发的神秘了,“这哪儿是一般人的伸手?” 转过拐角,便进入最后一排民房的巷道里,约莫三米多款的巷道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哪只黄鼠狼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叶余霜站在巷道,眉头紧皱,机敏的目光正在巡视着什么。 我正在发愁怎么找到这只黄鼠狼的时候,叶余霜却从腰部拿出了一枚铜钱,因为光线太暗我也看不清铜钱上写的是什么,叶余霜便将铜钱高高的抛了出去。 “叮!” 随着一声清脆的落地声,圆形的铜钱落地之后并没有翻倒,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径直向前滚去。 “跟上。” 黑暗中,叶余霜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看着滚动的铜钱,我隐约对叶余霜的身份似乎有了一些眉目,“铜钱,寻妖之法,难道是……” 叶余霜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小声吐槽道,“笨蛋,这还用猜?铜钱寻妖术,稍微混过江湖的都知道我们叶家捉妖师,就你还在猜。” “嚯!叶家捉妖师!” 我一声惊叹,这叶家捉妖师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门,传承也是及其悠久,说是名门望族一点儿都不过分。 “怪不得伸手那么好,捉妖师武功底子好这是常识。” 眼看那铜钱向前滚了大概有三百多米,而后原地转了几圈之后便翻倒在地,我和叶余霜站在铜钱的位置,抬起头,正好面对着一户人家。 “这里么?” 看着这家门口贴着一副白色的对联,对脸上写的是常人根本看不到的符咒字体,心里便想着八九不离十了,毕竟一般人可贴不了这样的对联。 我和叶余霜对视一眼,她收齐地上的铜钱,而后便向前走去。 此时叶余霜将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一副随时都会抽出武器的模样,看起来帅的一匹,我也想学着叶余霜把手放在腰间,可想了想自己根本没什么武器,只能无聊的放下了手。 推门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但是推开门之后,只见脸色阴暗的王阿婆站在院子正中间,似乎是等待我们很久了。 在王阿婆身旁,站着一名身穿破旧道袍的男子,我看了一眼,差点儿给我吓的魂飞魄散。 倒不是吓人,就是长得太丑了,巨大的酒糟鼻子,地包天的牙齿,满脸的痦子还有一双一大一小长得歪歪扭扭的眼睛,这样的五官能够长在一个人的脸上也是绝了。 第15章 人心险恶 王阿婆脸色阴沉,从我进来之后便死死地盯着我。 我也没有说话,反倒是打量着这俩人,这个长相奇丑的男的,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王阿婆那个传说中的儿子,周深。 “小子,为什么坏我好事儿?” 良久,王阿婆扯着啥呀而低沉的嗓子问道,那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不甘和怨念。 “坏你好事儿?” 我盯着这个阴鸷的老太婆,内心不由得一阵厌恶,“你的好事儿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如果是这样,我坏你的事儿不需要理由,替天行道便是如此,供奉那么些阴损邪恶的大仙,你儿子长这样难道你不知道原因么?” “你他么找死!” 丑八怪算是默认了我的身份,张牙舞爪的就要上前跟我动手,却被王阿婆拦了下来。 我的话非但没有激怒她,王阿婆此时反倒是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替天行道?那天生阴命的林生最大的价值就是给我当贡品,你以为你救得了他一次,还能救得了他两次?” “哼。”我冷哼一声,“那王璐瑶呢?她可没什么利用的价值。” 说到王璐瑶,王阿婆脸色猛地变得狰狞起来,她看了身旁周深一眼,而后无奈却又恶毒的说道,“那个小妮子,错就错在她长得太漂亮,迷的我家周深整天魂不守舍,我得能让我儿子去上媳妇儿啊。” “所以你就!!??” 此时我满脸震惊的盯着王阿婆,“所以为了让你儿子配得上王璐瑶,你们就设计把她弄瞎?弄成残废?弄到没人要然后让你儿子娶了她?你们他么的是不是有病?” “哼!”王阿婆眼中满是不屑,“要怪就怪那小妮子她父母,早些年我就说过,让他嫁到我们周家来,一辈子平平安安大富大贵,他们偏偏不听,还看不上我儿子,这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就是。”那肥头大耳的周深摇头晃脑,满脸得意,“看得上她王璐瑶你是她的福气。” “福气尼玛!” 怒火于瞬间冲到头顶,我直接冲着周深冲了出去,一想到王璐瑶如此大好青春的女孩儿就这样被这两个人渣给毁了,怒火便不打一处来。 那周深懂一些风水,但基本没什么作战能力,霎时脸色瞎的大变,也就在此时王阿婆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只见一道黄鼠狼的巨大虚影出现在王阿婆背后,眼前的王阿婆的模样便变了几分。 她的脸色变得灰白,一双本就阴鸷的眼睛此时看上去更是多了几分邪恶,整个人变得有些尖嘴猴腮起来,再次开口,那声音尖细便再不似王阿婆的声音。 “小子,你找死!” 王阿婆直接拦在周深身前,而后一拳挥出,毫不躲闪的与我的拳头撞在一起,顿时一阵骨裂般的剧痛从手背传直心脏,巨力震的我连连后退,我满脸震惊的盯着王阿婆,想不到这黄鼠狼附身之后,居然拥有如此强悍的作战能力。 那王阿婆占了便宜便再次欺身而上,在黄鼠狼的帮助下这家伙拥有了完全不属于她自己的速度,只见一道人影闪过,王阿婆便再次来到身前,铁拳于烈风中呼啸,向我袭来。 我刚要躲闪,却不想那王阿婆突然一个转上,翘起屁股面对着一脸懵逼的我,只看到一股浑浊的气体迸发而出,紧接着便是一阵极度辛辣的臭味,登时我便被熏的头昏脑涨,浑身发软,哪里还顾得上去躲闪。 “靠,想不到这妖仙居然还有这等本领!” 此时我内心一阵后悔,还是大意了,若是知道这王阿婆还供奉有妖仙,我绝对会准备的更加充分,虽然阴阳先生并不擅长对付妖怪,可多少还是有一些手段的。 然而也就在此时,一道铁鞭突然划破夜空,于呼啸声中奔袭而来,只听“啪”的一声,王阿婆的铁拳被铁鞭直接抽了出去,而后一颗绿色的叶子被一双白皙的小手塞进了我的嘴里,顿时我整个人便精神一震,恢复了不少力气。 只见英姿飒爽的叶余霜站在我的身前,手执一道长鞭,犹如猎人盯着猎物般兴奋的盯着王阿婆,“想不到在这里居然碰到了四十年道行的妖仙,也算是不虚此行。” “你是!?” 王阿婆一脸震惊的盯着叶余霜,灰白的脸上已经有些些许畏惧,因为刚才那一下她便能够猜到来者的身份。 “没错,捉妖人,叶余霜!” 话音未落,叶余霜腾空而起,手中足有数米长的长鞭犹如灵活的蟒蛇般于半空中激射而出,只听啪的一声直接抽打在王阿婆毫无防备的身上。 顿时王阿婆一声惨叫,身形连连倒退,这长鞭眼看着是打在了王阿婆的身上,实则其中的降妖之力是在撼动着附了王阿婆身体的黄鼠狼。 很明显这黄鼠狼根本不是叶余霜的对手,莫说对抗,就连多少都躲避不及,不过是数个呼吸的时间,王阿婆在叶余霜的长鞭下已经节节败退,身上出现道道血痕。 那周深眼看自己母亲无法抵挡,哇哇的叫着想要上来帮忙,却被我一把拦下,对付妖仙不在行,可一个连入门都没有的风水师却是简单的很,只见我拿出一道禁灵符,在钳制住周深的同时直接贴在了周深的脑门上,瞬间周深整个人开始疯狂的颤抖起来。 这禁灵符霸道无比,一旦中招,轻则被废道行,重则直接丢掉性命。 那边,已经完全抵挡不住的王阿婆犹如黄鼠狼的模样蜷缩在地上,突然一声“吱吱”的尖叫声,一直黄鼠狼居然从王阿婆身后的黑影中钻了出来,一溜烟想要逃跑的模样。 “休想逃!” 叶余霜一声娇和,只见她再次将铜钱抛出,那铜钱就像是涨了眼睛一样径直追着黄鼠狼追了过去,也没见多大动静,铜钱在接触到黄鼠狼的瞬间,只见一道黄色的气体从黄鼠狼身上冒出,而后没入铜钱之中,那一瞬间我感觉叶余霜的铜钱似乎变得明亮了一些,而那条黄鼠狼就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16章 三个牌位 叶余霜将不知死活的黄鼠狼拎在手中,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只见她用手中的铜钱在黄鼠狼的脑门上逆时针画了三个不规则的圆形,而后随着一声尖锐而绝望的叫声,那只黄鼠狼便彻底断了气。 “哼,收获还算可以。” 心满意足的叶余霜将黄鼠狼一把扔在地上,而后看向了我。 “愣什么呢?你准备怎么收场呢方先生。” 我这才想起正事儿,眼下已经半死不活的王阿婆没必要再去理会,而是周深这人,我蹲在仍然不断抽搐的周深身旁,“这小子这么弱鸡,看来真是浪费我这一道禁灵符了。” 禁灵符霸道的原因,在于它可以短时间内束缚人的三魂七魄,甚至让其三魂七魄秩序大乱,现在的周深就是这种状态,整个人应该徘徊于死亡的边缘。 不过杀人毕竟在如今的社会并不合适,思索片刻,我将禁灵符拿开,而后分别在周深的阳白穴、神庭穴、头维穴和百会穴猛击了三下,只见抽搐中的周深突然猛地一个激灵,整个人便昏死了过去。 这四个穴位,控制着人的灵台,而灵台则汇聚了一人所有的道行,如此一来我便将周深的道行废掉,不仅道行废掉,他多半也会因为灵台反噬而走火入魔,多半是要变成个傻子。 至于王阿婆,站起身后我径直走入他们家的客厅,只见王阿婆在客厅的正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三个排位,左边的那个灰色的已经碎裂,代表着已经死去的黄鼠狼,右边的黑色牌位上布满道道裂痕,我用阴瞳看了下,一团犹如婴儿般模样的黑影沉寂在牌位内部,不用看,这个牌位就是那天附身周深的灵体。 此时我站在这个黑色排位前,明显感觉得到整个牌位似乎在恐惧的抖动着,因为此前已经被我重伤,再加上王阿婆现在不知是死是活,这个供奉眼下是丝毫没有反抗能力的。 我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右手掏出了一张引火符,“本来你老老实实的去投胎,没人会找你麻烦,但在人间兴风作浪,就别怪我方远心狠手辣了。” 说罢,我将引火符直接甩了出去,半空中的引火符于刹那间变成了一道明亮的火焰,而后从下到上,将黑色的牌位包裹在火焰之中。 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极为凄惨却又怨毒的惨叫声,这其中夹杂着太多的情绪,但最终只能随着这一团火焰烟消云散。 自然,这个灵体也会随着火焰被烧的魂飞魄散,永无超生之日。 “好家伙。” 一旁的叶余霜倒是盯着眼前的这一切看的津津有味,毕竟捉妖师和阴阳师出身不同,手段也不同,叶余霜身手了得,可这些术法符咒之类的,对于她来说就是全新的世界了。 “你们这手段果真神奇的很啊!” 这妮子居然也不经过同意,只听“嗖”的一下一道残影从我眼前闪过,而后我灰色布袋里的一张符箓便出现在了叶余霜手中,她睁着大眼睛研究着。 “喂!” 我大声的抗议着,“做人能不能有点礼貌,这是我的东西哎。” “去去去。” 叶余霜头也不抬,“我就是研究研究,就这么薄薄的一张黄纸,怎么还能引出这么大的火?我要是有这本事……” “得了吧。” 趁着叶余霜不注意我一把抽走了她手中的符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咱们两家根本不相通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切……” 叶余霜不屑的撇了撇嘴,说着还冲我比了比小拳头,“别忘了谁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个老色胚。” “我……” 我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百口莫辩,却只是盯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那一瞬间骄傲的神情,当真是人间最明媚的一抹色彩。 “喂!” 叶余霜像是发现了我的心思,俏脸之上浮现一抹红晕,“想什么呢你?再胡思乱想小心我把你也给炼化喽。” “我什么都没想啊。” 我故作茫然的盯着叶余霜,“倒是想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居然还脸红了,你能不能思想健康点儿我说,我是那样的人么……” “我……” “我靠!小心!” 叶余霜嗓子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却突然被我一把拽了过来,直接按在了怀里,同时我的大手直接捂住了叶余霜的嘴。 “呜……呜呜……” 发不出声音的叶余霜瞪着大眼睛冲我抗议着,眼神中还有一丝疑惑,以她的功夫脱开我的手臂其实很简单,但正当她抬起头盯着我,而我低下头看向他的时候,被我血红色的双瞳完全镇住了。 “嘘……” 我冲叶余霜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或许是血色双瞳的加成,再加上此刻我面色凝重,此时看起来居然颇有几分气势赫然威严,叶余霜自然也就忘记了挣扎。 我之所以突然如此,是因为就在叶余霜开口的瞬间,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那一瞬间我的左眼疼痛欲裂,而后双瞳便直接以最极端的形式出现,血色双瞳。 这是在告诉我,眼下的情况极度危险! 我这才不由分说的直接将叶余霜拦在怀中,因为我感受的到,危险的源头,就是她身后供奉的桌子上,那张位居中间,比旁边两块牌位都要大上许多的黑色牌位! 我直接将叶余霜拉到门后,就像是单手环抱叶余霜一般两人以极为暧昧的姿势藏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起初叶余霜还气鼓鼓的盯着我想要挣脱我的大手,但随着一声突然的碎裂的声音,直接吸引了我们两人的注意力。 声音的来源便是那块最大的牌位,在双瞳的加持下我看的清清楚楚,原本完好无损的牌位突然出现一道贯彻上下的裂缝,而后整个牌位以剧烈的幅度晃动着,就像是有人在大力摇晃一般,随之一道道龟裂布满了牌位,突然只听“咔嚓”一声,整个牌位应声而碎。 牌位碎裂的同时,一团如墨般的黑雾从牌位中冲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叶余霜似乎像是吓傻了一般,也忘了挣脱。 “这他么是个什么东西!!!” 第17章 神秘黑雾 而我这一刻却是如临大敌,那是一种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威压,叶余霜感受到不到这种威压,因为她不通阴阳,但我感受得到,那团黑雾就像是站在我面前的通天巨人一般,或许他并没有发现我针对我,但仅仅是泄露的一丝气势,对于我来却是如泰山压顶般的存在! “这他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心脏狂跳,强大的气息让我几近窒息,就像有一颗巨石死死地压在我身上一般,此刻我面色涨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我感觉到我的左太阳穴的血管在疯狂的跳动,而整个左眼产生的剧烈疼痛传遍全身,我感觉我的左眼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这是危险到极致的表现! “卧槽,想不到这王阿婆家里居然还供奉着如此恐怖的存在!?” 我内心震惊到无以复加,此时的我根本兴不起任何想要反抗的念头,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却又思绪万千,无数个往日的画面疯狂浮现,就在我感觉我可能就要死于这团黑雾的时候。 突然那团滞留在桌子正上方的黑雾就像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竟然直接从门口飞过,消失不见,而我也终于如释重负,强大的威压于瞬间消失,那一瞬间的畅快实在是难以言喻。 此时我高度紧张的身体才终于得以放松下来,我长长的出了口气,这才发现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透。 “刚才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恐怖?” 回味着令人绝望的上一秒,依然令人心有余悸,左眼的疼痛在缓慢的消散,太阳穴依旧如针扎般刺痛,我刚想伸手去简单的揉捏两下,却发现叶余霜正以一个奇怪而又愤怒的眼神盯着我。 “嗯?” 我盯着叶余霜,以疑问回应,然而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好像正握着一处柔软。 “额……” 顿时我整个人一愣,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我僵硬的低下头,果然,自己的右手以环抱的方式,放在了一个不该放的地方。 “啊……这……我……” “混蛋,还不赶紧把手拿开!” “啪!” 愤怒的话音还没落便是啪的一巴掌打了过来,我倒是老老实实的没有躲闪,好家伙谁成想这家伙手上的力气这么大,结结实实的五个手指印就印在了脸上,半张脸就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又疼又麻。 “卧槽!” 我大声以示抗议,“至于使这么大劲么小姐,过分了呀!” 叶余霜气的小脸铁青,一边整理着自己衣物一边对我怒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姑奶奶有一说一直接把你的手给剁了!” “我……”我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话,毕竟的确自己有问题在先,重要的是,我相信这个小捉妖师能下的了这种狠手。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和僵硬,待叶余霜心情稍稍恢复,但还是气呼呼的看了眼我的左脸,发现只是一个手掌印,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 这才漫不经心的看向别的地儿,居然还他娘的吹起了口哨? “喂,刚才那团黑雾是什么呀?” 叶余霜微微杨着小脑袋一脸骄傲的盯着我,“看起来你很害怕的样子?至于出这么多汗么?” 说到之前,叶余霜这才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回想着之前的惊魂一幕,我便再也顾不上去想起他东西了。 我快步走上前去,看着碎裂满桌的牌位碎片,整个人彻底陷入迷茫之中。 “按理说这是王阿婆的供奉,可以王阿婆的能力来看,她绝不可能找到如此强大的供奉,而且王阿婆应该也无法借用这个供奉的力量,否则刚才躺在院子里的应该就是我和叶余霜两个人了。” “那这个供奉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跟王阿婆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本以为解决了王阿婆,那个附身林生的灵体被灭掉之后,我便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毕竟此前我一直担心它可能会来寻仇,但现在看来,事情非但没有解决,看样子应该是闹的更大了。 “刚才那团黑雾究竟是没有发现我?还是懒得跟我动手?还是有其他原因?” 我毫不怀疑那团黑雾拥有轻而易举就捏死我的能力,但为什么没有动我和叶余霜,一时间我只能将答案归功于我的双瞳之上,师父说过,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双瞳也会主动触发一些保护的能力,虽说双瞳不足以抗衡那团黑雾,但双瞳应该是利用它的能力暂时隐匿了我和叶余霜的气息,否则我实在找不出黑雾没有发现我的理由。 而且当时剧烈疼痛的双瞳就是很好的证明。 一时间找不到任何思绪,我赶紧跑出去想要把王阿婆弄起来,好问问清楚,却发现王阿婆此时根本喊不醒,什么手段都试过了,只能无奈放弃。 有些失落的返回客厅,盯着那团碎片,只能无奈的发呆,难道要在这里等到王阿婆醒过来?她醒过来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状态。 “哎?你看这是什么?” 就在此时,一直在碎片里翻来翻去的叶余霜挑出了一块碎裂成不规则六边形,拇指盖大小的碎片,她指着碎片上一个很小的金色符号冲我问道。 “符号?” 我接过碎片,发现在碎片的右下方,居然真的保留了一个完整的金色符号,那符号真的很怪异,怪异到我从来没见过,也无法读出来,仔细看上去整个符号就像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字体,分成上下两半部分,下部分应该是一个“耳”,而上半部分笔画就实在太多了,也过于潦草,只能看清楚左上部分有个三点水。 “不对。” 盯着这个复杂的符号,我却突然觉得这个复杂的连读都读不出来的符号有些莫名的熟悉,直觉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这东西在哪儿见过,越想越想不出来,但我可以肯定这种熟悉感真实存在,而且距离今天绝对不远。 “算了,先收起来。” “干得不错!” 我冲叶余霜伸了个大拇指,而后将碎片揣进怀里,虽然还不知道这个符号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但这已经是我能够突破的唯一线索了,今天这团强大的黑雾并没能发现我,但已经在我内心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去死!” 叶余霜似乎仍对之前的一幕耿耿于怀,回去的路上,小姑娘就很绝情的跟我分道扬镳了,说实话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回去之后,实在困顿的我倒头就睡,平静数日之后,我便听到了村里传来的消息,说王阿婆家里两人一夜之间全都疯掉了,至于原因谁也不知道,毕竟弄这行的本就神秘,也没人敢调查。 “呵呵。” 听到消息后我一声冷笑,这也算是他们的下场。 坐在躺椅正在晒太阳的我伸了个懒腰,就在我天真的以为随着王阿婆的疯掉和那个灵体的灰飞烟灭,我和林生终于得以安宁的时候,现实却用残酷的事实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十天后的黄昏,林婶突然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我家,用力而疯狂的拍打着我家的大门。 我打开大门,看到的是林婶惊慌失措而又极度悲痛的面容。 “林生死了!” 第18章 林生之死 “啥?” 一时间我愣住了,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一脸震惊的盯着林生,“林……林生死了?” “哎哟,我的林生哇哎……”一句话说完,林婶就像是瞬间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起来,“方远呐……你快去看看吧,我们家林生死的惨呐……”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我便算是接受了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林婶既然会来家里找我,那就意味着林生的死绝对非比寻常,若是平常的生老病死或者意外死亡,林婶不会这样来找我。 一路上我脸上神色变换阴沉不定,“难道又是那王阿婆搞的鬼?” 我暗自摇了摇头,这个绝对不可能,我的眼睛骗不了我,在三块供奉牌位都被毁掉之后,王阿婆变成疯子已经是对于她来说最好的结果了,她怎么可能有那个能力去迫害林生? “那么是别人?”我想不明,林生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别说是仇家,就算是仇家那得多大的仇恨才能下此毒手? 短短十几分钟路程我否定了多个猜测,来到林生家的时候,我本以为事情应该发生在林生家里,但林婶完全没有往林生家里拐的意思。依然径直向前走去。 “是在别的地方么?”看着走向的林婶,我忍不住问道。 “在村外的伏牛山,不在这里。”林婶这时候似乎恢复正常了,但似乎又被如此巨大的打击给弄的有些精神恍惚了,回答我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面无表情,像是游魂般。 “伏牛山?” 我愣了一下,伏牛山是环绕我们村三面的一座小山,虽然山的高度并不算高,但因为属于太行山脉,而且生物物种丰富,也是县里划的保护林区,以前村里的不少老猎人都靠伏牛山为生,现在被化作保护区之后,就很少有人上去了。 至于村里的孩子,这么些年来在家里大人的教育下,基本都没上过伏牛山,就连我,也就是很小的时候师父带我去过一次。 “怎么会在伏牛山?” 到了这里我实在想不明白了,林生那么乖巧听话的孩子,又没什么调皮的朋友,你说他会上伏牛山,我是不大相信。 至于伏牛山的风水,我曾经学习的时候用来练过手,整个伏牛山顺着太行山脉自北向南,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在山脉五势中属于正势,而伏牛山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它的小五峰。 所谓小五峰,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环山排列的五个小的山峰,山峰并不算突出,但在高低不平的起伏中还是很明显便能够观测的到。 这在地理理气中又被称之为砂,砂便代表着山脉主体之外的所有大大小小的山体,砂的总体分为五种,分别是金星峰、木星峰、水星峰、火星峰和土星峰,又因山形美丑分为九星。 吉有吉应,凶有凶应,分别是生气贪狼木星、延年武曲金星、天医巨门土星、祸害禄存土星、六煞文曲水星、绝命破军金星、五鬼廉贞火星、伏位辅弼木星,而其中又包括左辅、右弼。 星峰也有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在龙脉的行走、蜕变和转换之中,能够相生为吉,如以金星峰起,变换成水星峰,再生出木星峰,木生火,火生土,如此连绵起伏,节节生旺,则是富贵之地。如果以金星起峰,行为木星,则木受金克,为凶地;此时若有水星相生为辅,或有火星峰受木生又能克制金,才可以缓解。 这里的伏牛山就很富贵,它的小五峰虽然很小,但的确形成了五峰相生相旺的格局,这样的小富贵格局虽说不上是风水绝佳的宝地,但也绝对算得上一方福地了,能够形成完整的五峰格局,这在全国范围内也是极为难得的存在了。 因此我们山下的这几个村多年来一直平平安安,没出过什么大的灾害意外,且民风醇厚朴实,生活水平也是小康以上,离不开伏牛山的庇佑。 想到这里,我就更加无法理解为什么林生会死在伏牛山了。 想着,我和林婶便已经来到伏牛山脚下,顺着以前老猎人开辟的一条几乎就要被杂草植被吞噬的羊肠小道,一路蜿蜒着向上爬去。 顺着小道我看到了不少脚印,想必应该是已经有不少人爬了上去,“哎,中年丧子,还是独生子,不知道林大勇喝王翠娥现在状态如何。” 想着前些天来带着活蹦乱跳的林生来感谢我的一家三口,心里便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当下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来到了半山腰,在一处相对平整的地带,一座年久破旧的瓦房出现在我的眼前,而瓦房前面,正站着不少人,我在其中看到了林大勇的身影。 “是这里么?” 此刻我的内心以及极度的疑惑了,且不说林生他有没有爬到这里的能力,就算是有,这以前老猎人为了保证在山里的临时生活而搭建的简易房子,他林生怎么找得到? 走到跟前,这房子已经破旧的几乎摇摇欲坠,且不说房顶几乎塌陷了一半,就是那泥土墙壁也是层层剥落,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这的确是以前的老猎人在山里搭建的临时落脚点。 房前站着约莫数十个人,除了村里的主要干部,三个比较有威望的老人,就剩下林大勇夫妇两口以及我和林婶了。 此时王翠娥被人搀扶着,别说俩眼睛已经哭肿了,据林婶说在我来之前王翠娥已经连续昏倒两次了,而林大勇则始终红着眼睛,除了悲痛之外,作为一名男人此时我在他身上看到的更多的则是燃烧着的熊熊怒火,他现在最想的肯定是第一时间找到杀害他儿子的凶手。 村支书是一名六十多岁,看起来还算精装的老人,看到我来之后他也只是右手指缝夹着烟,冲我简单的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穿过人群,来到房子面前。 还没进去,但眼下的情况已经足够诡异了,为什么全帮人全部站在外面? 第19章 诡异至极 显然林生的尸体就在房屋里面,但我很是疑惑,这种时候,他们居然每一个人在屋子里,反倒全都站在外面,就算是其他人不敢靠近,但作为亲生父母的王翠娥林大勇两人应该在第一时间守护在儿子身边才对,怎么都出去了?还关着门? “我让他们出来的。” 村支书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疑惑,一边大口大口的抽着烟一边眯着眼睛冲我说到,“你进去看看吧,这种情况,我没敢让他们太靠近,我也不敢。” 此时我内心的疑惑和好奇已经达到了顶点,林生死在这里已经是极为蹊跷的事儿了,现在看来林生的死状很可能让人难以接受,不敢林大勇和王翠娥不可能如此理智的站在外面。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吱呀……” 随着我推开年久的木门而发出磨牙般刺耳的声音,整个屋子内,昏暗的光线下,所有情况便毫无遮拦的暴露在我的眼前。 “卧槽!” 推开门的瞬间,我腿一下子就软了,如果有人站在我的面前,可能第一时间就会发现我的脸色变得煞白而难看。 这一辈子我跟着师父什么吓人的尸体都见过了,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过,门后的场景让我此生难忘。 我从未见过像林生这样诡异且惨烈的死亡方式,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双手、双脚被麻绳捆的结结实实,双手被挂在屋梁上,而双脚却吊着一个足有数十公斤的铁秤砣! “这……” 瞬间来之前我内心所有的猜测都被眼前的一幕该推翻,“这是什么死法?”这是我一生中见到过最诡异且最不合常理的死法了。 林生的死处处都充满了邪恶与诡异,一个小男孩穿着红色的裙子?据我了解林生绝不会是这样恶趣味的人,而且不过十多岁的样子,他又有什么动机去这样做。 至于双手双脚的绳子捆的严严实实,若是单凭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自己把自己捆到这种地步,至于人为什么被挂在屋梁上,而脚下又为什么挂着一个秤砣,别说是林大勇他们,就是我自己也是完全想不通,“这与林生的死亡又有什么关系?” “啊……林生……我的林生啊……”看到林生的尸体,王翠娥便再次放生痛苦起来,此时林大勇内心的最后一丝防线终于被彻底击溃,上一秒还极为平静的他突然犹如发疯的野兽疯狂嘶吼咆哮起来。 这一刻,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村支书不让所有人靠近了,林生的死太过于诡异,诡异到连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时的我脑中只有一个问号,林生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如果能够找到这个原因,那么这大概就是林生的死因了。 显然从常理已经无法推测,没有哪个杀人犯会有心情去布置这样一个近乎于恶作剧的场景,虽然蹊跷且诡异,但直觉告诉我,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为什么会穿着红色的裙子?为什么会吊在屋梁上?为什么脚下还坠着秤砣?更加诡异的是,林生身上的红裙子上,居然还别着一朵比拳头还大的白花。 越来越多的疑团在我脑海中疯狂跳动,我慢慢走上前去,直至我看到林生的头顶,一根硕大的铁钉从林生的头顶径直插入,这些所有的疑团似乎便拥有了一个共同的。 “分魂针!!!” 我认得这种钉子,虽然现在还弄不清楚这般设计究竟是为何,但一个分魂针便足以告诉我,林生的死与茅山秘术关系密切,分魂针便是茅山秘术中一个非常稀有的法器。 这个时候,零零碎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瞟了一眼,四名穿着警服的警察从密林中走了出来,我便拿出手机,对着林生的尸体从不同方位拍了几张照片后便赶紧收了起来,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就连四名警察在看到林生的瞬间也愣住了,只见他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还有那么一丝恐惧。 警察来了之后,这里基本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毕竟非专业人士是不允许靠近的。 我站在人群后方,放眼眺望,在寻找着林生死在这里的原因。 然而当我从远侧一处山峰扫过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扫见一道人影似乎站在山峰的最顶端,似乎是朝这里观望着。 因为距离过远,只能模糊的看到一道黑影,然而当我再次回过神定睛看去的时候,那里确是一片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黑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揉了揉眼睛。 眼看着警察将尸体拉走,我们一帮人才逐渐散去,下山到村口的时候,才发现几乎村子里所有的男女老少全都集中在村口,一副急切想要看热闹的模样。 我相信,过不了今晚,林生的死便会被添油加醋的描述成无数个恐怖的故事而后被传得漫天风雨,对于农村这种闲话传千里的地方来说,林生如此诡异的死亡无疑已经成为了人们饭后最好的谈资。 我回到家之后,便拿着林生的几张照片反复观察起来,但直至半夜我都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红色的一群,双手双脚被捆,还有那白花和秤砣,这一切疑点都足够有特点,更重要的是分魂针甚至给我指明了方向,但我找遍了脑海中关于茅山秘术的所有知识储备,都没有找到一个能将这所有的疑点结合起来的局。 直至翌日黎明来临,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村口的早点店里吃一些早饭。 果然,正如我所想,林生的死成为了当下村里最火爆的谈资,整个早摊点几乎都在议论着昨天的事情,有的人将故事加工的神乎其神,说林生是惹上了某位大仙,也有的说是林大勇背后做了不少恶事,这是他的报应,总之就没一个是在真正同情关心林大勇的。 “喂,这事儿别说太多了,我昨晚回去可听行家说了,说着小子的死是有高人做法,要养鬼呢!” 一句话无意的传入我的耳中,我拿着筷子的右手却突然僵在半空之中,就像是一道霹雳闪电般瞬间劈开了我脑海中的迷雾,我突然扔掉手中的筷子,疯狂向家里奔去。 “养鬼!养鬼!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儿,那分魂针很明显是用来抽取魂魄的!” 就像是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的兴奋,回到家后我来到师父的房间,打开了房间内一个落满灰尘的小皮箱子,而后找到了一本已经发黄的小册子。 小册子的封皮没有任何字,并不知道里面记载着什么,但我却清楚的很,这本小册子记载的,是江湖上比较偏门的一些术法,说白了,大多是一些邪恶的秘术! “果然!” 五分钟之后,我放下了手中的册子,面色凝重且复杂的抬起了头。 第20章 茅山续命法 在茅山秘术中存在那么一种邪术,据说修得此术之人就可以掌握人的生死,控制别人的意识,甚至可以修炼成魔,为自己或雇主续命。 起初我是不相信的,哪怕师父的这本记载了江湖很多偏门的小册子上记录有,我也不大相信,过于邪恶不说,主要是这种邪术之强大,甚至有种超越生死的能力,这是足以颠覆一个人的世界观的。 再加上这种邪术掌握的人及其之少,就连江湖上关于它的传言都少之又少,更莫说见到真正施展这种邪术的,可没成想居然被我给见到了,此刻我内心的震撼绝对是无以复加的。 “居然真的存在这种逆天邪术……” 我喃喃自语,平复着内心的震惊。 我让林婶给我发来了林生精确的出生日期,果不其然,在林生死亡的当天,正好是13岁13天! 这一天在中国传统年历表中属至阴至纯之时,而林生的生日正好符合“茅山术”里能为人续命的“阴命”! 这类人在现实生活中属于“短命类”都有一个不好的身世,但在传统的玄学之中,却属于“富贵之命”,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阴间”那么这类人在所谓的“阴间”里就是极为少见的“富贵命”,因此林生是用来“续命”的“最佳之选”! 如果说在此前我便能够洞悉这一点的话,那么在今天林生有活下来的可能,毕竟我应该会采取一些措施来保护林生,但很可惜,在了解到这种茅山秘术之前,没人会有这种意识。 至于插入林生头顶的分魂针,其位置正好处于林生的命门之处,从命门直插天灵穴,相传这样的方法是为了将人的一魂一魄强行逼出,而一旦少了这最重要的一魂一魄,林生也就永世不得超生! 这一魂一魄只能在死去的周围游荡,而且一魂一魄就是用来续命的关键所在,所谓天地之大,阴阳五行,林生的死同样隐藏着阴阳五行。 死时的林生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裙,红色为至阳之色,在阴阳五行中属火,内衬的泳衣意为水衣,属水。林生脚底下有秤砣坠魂,属金,而他整个人被吊在横梁之上,属木,最后农村里的房子是直接在地面上造的,属土,这样一来,阴阳五行也就齐全了,这个时候,也就可以想到,林生的阴阳五行,对应着伏牛山的小五峰。 “看来,就连伏牛山都不是偶然而出现的,也是经过挑选和算计后才将地点选在了伏牛山,毕竟小五峰的格局太难找,一个小五峰的格局,足以帮助施法者去施展这样一个邪恶的术法。” 我心里想到,不禁感觉骇然,一切都是如此的精准,一切都是经过完美的算计,这是一个完美的局,为的就是续命的那一刻。 当然,按照这个茅山秘术的详解来看,林生的死只是刚刚开始,林生的死只不过是打开了以整个伏牛山为基础的续命大阵,林生就是阵眼,当然林生的肉体被警察搬走并不妨碍阵眼的运转,因为此时林生的肉体在经过仪式之后就已经没什么用了。 而后这个大阵还不断需要金木水火土的元素来献祭,才能将续命进行下午,而小五峰就是需要献祭的地方! “这得是多大一个局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说这个局没经过长时间的精心策划我是不相信的,寻找伏牛山,锁定林生,而后开始布局,再等到何时的时间也就是今天才动手,这其中没有漫长的几年基本无法完成这个完美的计划。 “难道说前几年林生就已经被盯上了?”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我突然意识到我所将要面对的,可能是我生平从未接触过的及其恐怖而又邪恶的存在,而更重要的问题,仍然在于林生。 而白花就很好理解了,在茅山秘术中它叫做引魂花,作用在林生剩下的魂魄上。 如果说林生被分开的一魂一魄成为了续命的引子,那么林生剩下的二魂便是养小鬼的绝佳胚子,没有之一!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分别乃是天魂、地魂、人魂,而七魄分别为尸狗、伏矢、雀阴、容贼、非毒、除秽、臭肺,魄为肉体7欲所化,肉身不在七魄不存,故而七魄不考虑。 而三魂中人死后七日后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人魂则徘徊於枉死之处,而林生尸身离地地魂返地不能,脚绑坠魂砣天魂不得升天,故而凶犯应该是想要林生的二魂。 因为三魂七日后才各行其路,故而用分魂针强迫三魂分离,以便即刻收走。人之三魂又称元神、阳神、阴神。 这三神有两大用处,茅山秘术在法宝练器时若材料欠缺不够或是急于求成很多时候会有潜修夺魂补足凑数,这也是许多道修大家堕为左道的原因之一,此人有为修炼法器而夺魂的动机,但还有之一,就是以两魂为胚子来养小鬼,这样养出来的小鬼是绝煞之鬼,而我可以断定,此人必定会用林生的魂来养小鬼,而非炼法器。 至于原因很简单,续命大阵还需要有源源不断的人命投入进去,保持大阵的运转,幕后的人刚刚作出这么大动静,必然不会轻易露面,而成为小鬼的林生自然就是最佳的选手。 所以很明显,还要死人,而且不止一人,我不禁猜测,能够动用如此之大的周章为其续命,那边续命的那个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林生啊林生……” 想到这里我突然莫名的难受,就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却因为某些人的贪欲而死的如此之惨烈,就连死后都无法安宁,被人如此操控,这对于一个十三岁的还来说,过于残忍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去长大,去享受这个世界。 是谁给凶手的权利去如此肆无忌惮的剥夺一个孩子的性命? “这件事儿,决不能再死人了!” 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林生生前那一抹天真而明媚的笑容,我缓缓站起身,可能我并不是一个正义的人,可当正义真正需要有人站出来的时候,我想我无法做出退缩的选择。 第21章 头七夜 其实续命之术不仅在茅山术法中,在其他门类中也有一些续命之法,但毫无疑问难度极高,成功率极低,其中这个茅山续命术是因为走了偏门,成功率才会高一些的。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三国时期诸葛亮用的七星续命法,这是正儿八经的续命之术,属于奇门遁甲的秘术,但结果很显然,从商周以来到诸葛亮发扬七星续命法至今,没听说过有成功的例子。 这可是逆天改命的手段啊,岂能轻易成功? 眼下的情况便很明了了,想要破掉这个续命之局,为林生报仇,并且避免不断有人因为续命而死去,首先需要找到林生的魂魄,虽然林生剩下的二魂很有可能已经变成小鬼,但也要找到。 只有控制了林生所化的小鬼,最起码可以避免进一步出现伤亡,同时也可以让林生的三魂补全,而后各行其路,这样林生能轮回超生,同时续命阵法也会就此破掉。 所以当务之急的关键就是找到林生所变成的小鬼,可现在问题在于,凶手从一开始便隐藏在暗处,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凶手不去主动作妖,几乎很难找到一些痕迹。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变成了一个死循环,我也曾经试过用一些术法去主动寻找林生的二魂,但很可惜全部失败了,一个懂得续命之法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要将林生的二魂隐匿起来。 这几日我焦虑的厉害,因为始终得不到林生的丝毫信息导致我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我曾经寄希望于警方,但当警方得出林生的死属于“性窒息”的自杀之后,我便彻底断绝了这个想法。 林生的尸体在六天后也就被运了回来,此时林大勇和王翠娥已经为林生搭起了灵棚,无论如何,人死为大,先要走完过程让林生入土为安,可他们并不知道,林生现在根本无法入土! 林生被运回来的那晚,也就是林生的头七之夜,我虽然没有接到邀请,但还是来到了灵棚里,说是守灵,其实是为看住林生。 林生的头七夜,是要闹出大事儿的! 因为和林生的亲戚大多都是相识,因为他们大多都是本村的,所以也就不显得生疏,而且都是林生的本家人,我能够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彻骨的悲伤,灵棚的水晶棺内,面无表情的林生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从夜幕降临,一切如常,直至深夜,有的人已经熬不住坐在椅子上打着盹,也有的人哈欠连天,眼看是支撑不住了,这时候比较兴奋的也就一些年龄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些年轻人居然还在嚷嚷着要打牌来解解乏。 我一个人坐在灵棚的一个角落里,看着这世间百态,刚想有些感想的时候,我注意到手机上的时间终于变成了00:00。 就像是在专程等待着这个瞬间的到来,我混沌的脑子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呜呜……” 也就在此时,原本万里无云的黑夜晴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阵凉风不知从何处起,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吹到了这里。 “呜呜……” 呜咽的风声打破了原本平静的黑夜,凉风彻骨,吹动了灵棚的帆布,也吹起了桌子上本已经裁剪好的一沓沓纸钱。 白色的纸钱漫天飞舞,水晶棺前烛火摇曳,随时都有灭掉的可能。 有人似乎发觉了异常,盯着漫天飞舞的纸钱满脸迷茫,有人似乎仍然觉得一切正常,只是烦躁的将落在身上的纸钱扒拉掉,继续呼呼大睡。 水晶棺前的烛火摇曳的厉害,眼看两根火苗就要灭掉,我连忙护在烛火面前,用已经提前准备好的简易罩子将烛火罩住,这才勉强让烛火平静下来。 烛火决不能灭!烛火一灭,必然起尸! 其实我防的就是这一刻,正常的头七夜,魂魄都会回来再看一眼,甚至会吃上一顿,贡桌上的食物便是为林生准备的,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林生此时已经没了魂魄,魂魄回不来,那么极有可能出现另一个极端情况。 肉身去找魂魄! 这种事儿要是发生,今晚估计全村都不得安宁了! 专注于烛火的我并没有发现,水晶棺内,林生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起来。 似乎恼怒与我稳住了烛火的原因,起初的凉风越吹越大,正在打牌的人手中的扑克牌被吹得漫天飞起,越来越多的纸钱随风摇曳,将夜幕中的半空衬托的诡异而恐怖。 呜咽的风声就像是从远处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多的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们盯着漫天飞舞的纸钱,就像是林生盘旋于他们上空一般。 “我靠!我有点害怕!” “这咋回事儿?” 有些年长的人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他们大口大口的抽着烟,眼角的余光反射出一缕恐惧的光芒。 “我靠,快回灵棚,看起来可真吓人!”有人将落了满身的纸钱抓掉,而后一股脑儿的逃回了灵棚。 风力在不断的变大,我看到原本搭建的结结实实的帐篷此刻却开始有些摇晃起来,厚重的帆布不断发出沉重的声音,简易灯罩内,烛火有一次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注意,千万别让烛火灭掉!” 我眼看控制不住局势,便冲其他人喊道。 这一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有几个年轻人愣了一下,便很快围了过来,眼看着摇摇欲灭的烛火,一个个惊慌失措,最后不知道是谁先脱下了衣服,将烛火挡住,这才缓和了下情况。 风力仍然在急速增强着,漫天的呜咽声听得人浑身发毛,水晶棺内,林生的脸上开始逐渐长出白毛。 我趁着有人照顾烛火,便赶忙来到水晶棺头部,将水晶棺抬起一个口子,将一道镇魂符压在了林生脑袋下。 肉眼可见的,林生脸上的白毛又以缓慢的速度退去,我不禁长出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水,但丝毫不敢放松,事情到了这里,不过才刚刚开始。 然而我并没有注意到,在我离开贡桌后,供桌上的那块猪肉,不知何时居然悄悄的少了一口。 第22章 他要杀我 匆忙间我抬头瞟了一眼,却看到林生居然就坐在我正前方的供桌上,他脸色惨白,左手拿着一大块猪肉,嘴角还留着猪油,冲我狰狞的笑着。 “靠!” 刹那间我浑身上下汗毛都竖起来了,然而再次定睛看却,却转瞬间什么都没有了,就像是之前自己看花了眼似的。 我愣了一会儿,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然而此时外面的风却是越来越大,明显感觉得到整个灵棚都在大幅度的晃动着,随之掉在灵棚上方的灯泡也开始晃动起来,随时都有灭掉的可能。 可我没想到现实居然发生的如此之快,脑海中的念头还没消失,只见头顶上方已经摇摇欲坠的灯泡径直从电线绳上脱落,只听“啪嚓”一声,整个灵棚陷入到黑暗之中,除了供桌上的两根烛火。 “糟糕,烛火要灭了!” 混乱之间,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顿时我心沉谷底,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喊出来,黑暗中仅剩的两根烛火在最后一次猛烈的跳动之后,终于彻底熄灭! “完了,要出事儿了!都灭了!都灭了!!” 黑暗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很快便有人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这才勉强有了些光源,然而对于眼下的状况却是无济于事,头七夜,烛火灭,魂不归,鬼不过! “没事儿,再点着就好了,着什么急。” 有些不信邪的年轻人掏出兜里的打火机,打的啪啪直响想要将灭掉的烛火再次点燃。 “别!千万不要!” 看到这一幕,我连忙上前阻止,灭掉的烛火就是灭掉了,最忌讳的就是这种直接再次点燃的情况,就算需要再次点燃,也绝非眼下这么简单的办法就行,这种情况只会让事情坏上加坏。 “靠!你谁啊,在这咋咋乎乎的,一边儿去。” 拿着打火机的男子非但没有听进去我的劝解,反倒是愈发的来劲儿,“说实话老子就烦你们这些整天装神弄鬼的,屁本事没有骗钱的招数一大堆一大堆的,老子就不信这世界上有鬼!” 一把推开我之后,男子一边骂骂咧咧的骂着一边用自己手中的防风打火机快速接近蜡烛,黑暗之中,他的眼底却透露着一丝兴奋和疯狂。 “绝对不行……” 就在我准备再次扑上去的瞬间,突然“咔嚓”一道清脆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刹那间整个灵棚所有人都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水晶棺。 在多个手机手电筒的照射下,肉眼可见,水晶棺的棺盖上出现了一道贯穿上下的巨大裂缝,而水晶棺内,林生的尸体却消失不见了! “卧槽!林生消失了!” 刹那之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该去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整个人群,从彻底的死寂到瞬间爆发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黑暗中不知是谁一声尖叫,彻底引爆了整个人群。 “诈尸了!诈尸了!林生诈尸了!” “快走快走!林生变成僵尸了,要死人了啊!” 顿时整个人群变得混乱不堪,哭喊声求救声还有咒骂声混作一团,而精神已经崩溃的王翠娥却是一扫之前的颓势,反倒是满眼充满希望的四处寻找着什么。 “是我儿回来了么?是我儿回来了么?生啊,快来让妈妈再看看你吧,我的生儿啊……” 林生决不能逃走,不然整个村子都会因为林生而不得安宁,我随手掏出一张镇煞符,开始在人群中搜索起来。 虽然林生在混乱中悄无声息的从棺材里面逃了出来,但他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人群,毕竟林生的穿着实在是太显眼了,一身大红色的寿衣,不管他走到哪里,都绝对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但人群中始终都没有出现这个穿着大红色寿衣的男孩,就在我怀疑林生是不是另辟蹊径的时候,我却猛然注意到,在灵棚最里面的死角,光线找不到的绝对黑暗的角落里,似乎蜷缩着一团臃肿的黑影。 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而后将手机的灯光对准了死角,只见一个穿着大红色寿衣的臃肿的身体,蜷缩在灵棚的角落。 他循着光转过了头,看向我,此时林生惨白的脸上长满了细密的白毛,他一手拿着供桌上的那块猪肉,一边大口咀嚼着,一边冲我咧嘴笑着。 “林生!” 冷汗顿时顺着额头开始向下滴落,在犹豫片刻之后,我还是将手中的镇煞符给甩了出去。 刹那间林生的面色变得极其狰狞,他猛地扔掉手中的猪肉,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站起身来,而后径直冲向了我。 “玛德!这该死的鬼风!” 我暗自咒骂着,镇煞符在半空中就被那该死的狂风给吹走了,无奈之下我只能一边呼喊着一边向后退去。 随着林生出现,整个人群就像是被彻底点燃,四散奔逃,从最开始的惊呼声到现在满处都是哭喊声,一些年龄小的孩子甚至直接给吓破了胆。 我还不能把林生引到人群里面,不然那就是彻底爆炸的局面,只能将林生向灵棚后面带过去,还好灵棚搭建的并不扎实,后面的棚布在狂风的摧残下被我直接扯掉,我逃出了灵棚。 这时候我就特别后悔当时脑子秀逗了对林生丢出一个镇煞符,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可我偏偏没有算计到镇煞符居然会被风吹走。 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带上一把武器,面对这种刚刚诈尸的家伙很明显一把杀猪刀再合适不过,但想想也不大合适,现在最重要的是降住林生,而不是再次对他的尸体造成伤害,不然林大勇夫妇可能会愈发崩溃。 那林生速度极快,一双只剩下眼白了的眼睛突兀的向外凸出,死死地锁定着我,我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的声音,无奈之下,我将包里已经用烈酒泡好的糯米扔了出去。 在这个时候,我才彻底明白过来,这就是个局! 而这个局所针对的目标,就是我! 他要杀我! 第23章 镇魂铃 “这他么实在是太恐怖了!” 瞬间我觉得我和我的对手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面,他甚至算准了我会在头七夜的时候来帮林生守夜,这才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阴风,而后烛火灭掉,林生起尸。 当然还有那个陌生男子用打火机点燃烛火,回想着当时他脸上诡异的表情,我当时就应该明白过来的。 “为什么要杀我?” 难道是因为那日在山上的一瞥?又或者说作为村里唯一的阴阳先生,杀了我他才能更好的施展自己的计划? 现在的我来不及去思考这些,想通了这个道理,我的任务便只剩下一条,那就是逃命!活下去! 想到这里,我将包里的烈酒黄糯米一股脑儿的丢了出去。 这些糯米是能够压制林生的,但前提条件是能够抹在林生脸上,但现在几乎不会有这个机会了,现在把糯米抛出去,是为了减缓林生的速度,多少对他有一些削弱的作用。 可不成想那狂风就像是冥冥中在帮助林生一样,明明吸满了烈酒的黄糯米在被扔出去的瞬间竟然被风吹得全部偏离了轨迹,林生的速度非但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越来越快,眼看我和林生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过数米。 只听“蹭”的一声,林生从地面上一跃而起,一道黑影骤然升空,而后扑向了我! “坏菜了!” 瞬间,我脸色剧烈变幻,这一下我根本逃不开了! 那一刻我彻底慌了,眼看着林生狰狞的脸庞距离我越来越近,甚至尸体特有的臭味已经直接窜入我的鼻孔。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铃铛声由远及近,慢悠悠的传了过来。 半空之中,铃铛声出现的瞬间,林生整个人的身子猛地一滞,而后径直摔了下来。 “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铃铛声越来越近,林生脸上的狰狞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愈发的呆滞起来,直至铃铛声就在林生的背后响起,而林生也彻底如雕塑般石化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呆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还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直至一道倩影从林生身后走了出来,那一瞬间我的内心居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激动。 “呆子。” 叶余霜还是那样的美艳和灵动,倩影站在月光之下,楚楚动人。 调皮的嘴角弯出一道狡黠的笑意,那一双眸子让皓月在此刻都有些失色,“就这水平做阴阳先生的,连个尸体都对付不了。” 说着,叶余霜从林生身旁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如葱白般白皙的小手伸了过来,想要将我从地面上拉起来。 我拉住叶余霜的手,感受着那一抹温润传来的热度,这才微微有些安下心来,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又被你救了一命。” “哼。” 叶余霜骄傲的杨着小脑袋,“你可是欠我两条命了,回去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报答你姑奶奶吧。” 此刻我没心思跟叶余霜开玩笑,而是将眼神聚焦到叶余霜手中那个巴掌大小的铜铃铛,忍不住问道,“这是……镇魂铃?” “对呀。” 叶余霜毫不在意的将铃铛在我面前轻微的晃了晃,“虽然我们捉妖师跟着东西关系不大,但行走江湖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爷爷还是把这个送给了我,防身用,想不到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 我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脸上写着大大的“羡慕”俩字儿,“到底是家大业大,随便一出手就是一件法器!” 法器之强大,法器之稀有,已经无需多言,我跟了师父那么些年,他都没弄到过一件法器,每每说起法器连师父都是一脸向往,更何况我。 而至于法器的强大,林生便已经是最好的例子了,我使出浑身解数都奈何不了的他,却被一个门外人随便摇了两下铃铛,就把事儿给解决了。 “你就羡慕吧。” 叶余霜很骄傲的将铃铛收了起来,而后对我提醒道,“你快把接下来的事儿处理掉,我的镇魂铃很快就会失效。” 我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看着呆住的林生,此时的他暂时没什么危险,剩下的事儿也就变得简单起来,我一边将黄糯米在林生脸上抹匀,而后将镇魂符贴在了林生的脑门上,为了确保效果,我连贴了三张镇魂符,这才放下心来。 折腾了一宿,这个事儿到这时候才算有了结果,老村长带着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将林生给背了回去,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的样子,只要时间过了凌晨五时三十三分,林生的尸体也就掀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灵棚内,我一个人坐在凉席垫子上发呆,此刻再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不禁精神有些恍惚,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若非叶余霜及时出现在这里,那结果是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对了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这时才想起了这茬儿,连忙对坐在身旁的叶余霜问道。 叶余霜此时也是双手撑着小脸儿,百无聊赖的发着呆,被我这么一问也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故作神秘的说到,“我来这儿自然是有我的目的,你可不要胡思乱想昂,人家可不是专程来救你的。” “呵呵……” 我笑了,叶余霜的解释颇有一分此地无银的感觉,但好在我并非那么自恋的人,只是点了点头,江湖上的人行事儿,人家不愿意说我肯定不会多问,只是我很好奇我们这小村子有什么是叶余霜所图的? “对了。” 叶余霜突然将脑袋伸了过来,而后压低声音,“这个事儿,你不要管了,你管不了。” 我猛地一愣,而后惊讶的看着叶余霜,“你知道些什么?” 叶余霜点了点头,“但我不能告诉你。” 我也叶余霜就这么对视着,没有丝毫的回避,沉默良久。 “这事儿我不能不管!” 我的语气异常坚定,倒并非仅仅是因为林生,而是我师父,当我意识到今晚的头七是个局,背后的凶手想要杀我的时候,我不由得想到了我的师父。 在他死之前,他可是这个村子正儿八经的缝尸人和阴阳先生! 叶余霜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缓缓低下了头。 “出事儿啦!出事儿啦村长!!” 就在这时候,一名中年汉子慌里慌张的跑到了灵棚前,呼喊道,“秦大忠家里的二丫,那个二丫头死啦!” 第24章 二丫的死 “他奶奶的!” 村长愣了一下,低声咒骂了几句,神色复杂,“这几天咋这么多事儿?” 眼看着林生这里才安生下来,黎明时分村长便带领着村里威望较高的一些老人往秦大忠家里赶去,当然我和叶余霜也跟了过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里干啥来了。”路上,我刻意让自己不去提林生这件事儿,便再一次问起她此行的目的。 要说叶余霜是专程为了救我才赶来这里的,打死我也不敢想,也不相信,不过是一面之缘,虽然我觉得我长得还是比较标志的,但我还没觉得我的魅力等达到这种地步。 叶余霜看了我一眼,犹豫片刻后才说道,“我找个人。” “噢……”我长长的噢了一声,“找谁?” 叶余霜烦躁的剜了我一眼,“我这会儿怎么就这么烦你呢?” 终归叶余霜还是没向我透露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倒是我很好奇,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村,能有什么是叶余霜要找的大人物? 当然我也可以确定她要找的人并不是我。 到达事发地点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明明才早上五点半,这里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毕竟这种热闹对人的吸引力实在是过于致命了,不少好事儿的中年妇女脸色兴奋,时不时的交头接耳在分享着自己独特的观后感。 凄惨的哭声交织在一起,穿过人群传入我的耳中,穿过人群,有男男女女数十人围在尸体前,抱头痛哭。 想必这应该就是死者的亲属了,而其中一名头发黑白参半的男子,将鲜血沾满的尸体抱在怀中,哭的极其伤心,此人便是秦大忠,年轻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没要上孩子,有二丫的时候,秦大忠已经三十六岁了,因此对这个小女儿极度疼爱,却不成想出了这档子事儿,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二丫的死看起来很正常,谁看了都会说是意外死亡,因为这里是秦大忠的宅基地,前些日子秦大忠准备在在家的宅基地上盖一座三层的小洋房,其中主体部分已经搭好了骨架,盖好了三层的模样,而右边部分仍是裸露的地基,一圈圈的地基上裸露着一米多长的钢筋,而二丫就是不慎从这边的房顶摔落,摔在了钢筋上,直接被钢筋贯穿了胸腔。 据人群讨论的情况来看,当时没多长时间二丫就没气了,救护车也已经来过了,当场就宣布了死亡,因此也没往医院拉。 叶余霜似乎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充斥着各种情绪,从一开始的震惊,而后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在渐渐适应后继而又变得悲伤和同情起来。 “真是个感情丰富的家伙。”我心里不由得想到。 老村长和一些村里的干部上前试图安慰秦大忠,然而非但没能安抚下秦大忠的情绪,反倒让他变得愈发激动和极端起来,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而我则在这个时候悄然退出了人群。 看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继续关注下去的信息了,对于二丫的死我深表悲痛,但更重要的是二丫死亡背后的信息。 二丫同样13岁,和林生年龄一样,而二丫属于金命,她的死因是被钢筋贯穿而亡,同样属于金属性的死法,也就是说,二丫的死绝非意外,而是注定好的顺序,金木水火土,第一个已经出现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懊恼,因为明知道已经化作厉鬼的林生很可能会按照凶手的想法去帮助凶手行凶,以便完成续命阵法的轮转,但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却无力去阻止。 因为关于茅山续命术的信息实在太少,我甚至不知道凶手下一次行凶的时间和顺序,以及所需要的条件,不然二丫是可以避免死亡的。 但从另一方面,二丫的死却又提供了很多的信息,二丫的死证明凶手的行凶范围就是13岁的孩子,而死亡顺序如果按照我的猜测,那应该就是金水木火土,毕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这是五行规律,哪怕是再强大的阵法都不可能挣脱这五行规律。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就多少有些明确了。 不过眼下倒不是处理这件事儿的时候,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林生,下午两点,就是林生下葬的时间,可以目前这个情况,在没有找全魂魄,林生自己又被炼成小鬼的情况下,他基本是下不了葬的。 不是谁不让他下葬,而是林生自己的尸体就不愿意下葬,下葬是为了轮回,转世投胎,而林生现在魂魄不全,一魂被困在阵法里不得安宁,另外两魂被炼成了小鬼,能下葬就怪了。 一开始我向林大勇建议过,并不建议现在将林生下葬,先暂时安放在水晶棺内,等找齐了林生的魂魄,一切好说。 可这时候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林大勇夫妇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为了防止出事儿,趁着一上午时间我和叶余霜准备回去简单休息下,下午还要去林生下葬的地方,毕竟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要出人命的好。 到家的时候,不过六点多一点,早已经饥肠辘辘的我做了些粥,买了点包子之类的早点,随便对付一下吧。 倒是叶余霜,端着这一碗白粥喝了个精光,“没想到你小子还会做饭?” “呵呵。”我略有些骄傲的装起了逼,“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哪儿能跟你们这富贵人家大小姐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切。”叶余霜很不屑的吐了吐舌头。 倒是休息的时候,有些犯了难,本来这里就我和师父居住,能住人的房间也就两个,一个是我的一个是死去的师父的,可师父的房间长时间没有住人,也没有打扫,根本住不进去,这么下来就剩下我自己这张床了。 我可没想到有一天家里居然会有人住进来。 “方远你能再邋遢一点么?” 走进我房间的时候,叶余霜捏着鼻子一脸的嫌弃盯着我慌乱的收拾着自己的臭袜子和放了不知道几天的内裤。 “……” 我老脸一红,有些窘迫。 嗨,男人嘛,尤其是独居的男人嘛…… 第25章 下葬 “算了我就在外面的沙发上凑合一下好了。” 本来说好了叶余霜睡我的床,我去外面睡沙发,可眼下的情况直接就把叶余霜给赶走了。 我大概就打了盹,十点的时候就起床搞吃的了,毕竟人家叶余霜连着两次救了我的命,正经算起来真没好好感谢过人家。 好不容易来个大美女来家里做客,还把人给嫌弃的。 穿过客厅的时候,我还蹑手蹑脚,看着熟睡中的叶余霜,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就像是睡梦中的精灵般,长长的睫毛随着轻微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就是耳边垂下的那一缕发丝,都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中午时分,说简单却也不简单的四个家常菜,算是我的叶余霜的感谢,而叶余霜也以极佳的胃口接受了我的致谢,气氛似乎有些特别,这是我头一次跟除了师父之外的人吃饭。 下午不到两点,我们便来到了林生下葬的地方。 地方已经选好,坑也挖了个差不多,挖坑的人站在坑里面,等着为林生送葬的亲友们往坑里丢钱。 这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习俗,一般下葬挖坑的时候要请专门的挖坑人,他到时不收费用,但是坑挖好之后,他要站在土坑里,送葬的亲友们要将随身准备的零钱丢进去,这些钱就是挖坑人的报酬了。 至于多少,全看缘分,一些大户整个家族都比较有钱,那可能就是一张张百元的小红鱼直接丢下去,这一波下来几千块是有的,而家庭一般甚至有些贫穷的,丢弃下去的钱币面值从1元到10元和20元不等,都有。 但真正的挖坑人从不计较这些,他们也从不去数钱,这应该也是他们的行规。 一点五十,林生的棺材被抬到了这里,主事儿的在掐准时间后,简单的仪式之后就下令将棺材放进去。 可就在这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儿出现了,本来抬棺的办法很原始,就是四根麻绳,分别拴住棺材的一角,而后一根手臂粗的中空钢管穿过四根绳子提前打好的结,抬棺人只需要用肩膀扛起钢管就可以了,可这一次四个抬棺人刚将棺材扛起,这只听“啪”的一声。 手臂粗细的中空钢管竟然应声断裂,径直从中间裂开了。 “碰!” 一道闷沉声响起,沉重的柏木棺材直接摔在了地上,惊起阵阵尘土。 “这……”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他娘可是钢管啊!” 四个抬棺人盯着断裂的钢管面面相觑,他们从事这行业这么些年,还从没见过这种状况。 “钢管居然也会断裂?” 主事儿人一时间也是脸色不断的变幻,显然眼前的状况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 “下不了了,怕是下不了了!” “我就说,之前这孩子死的太可怜,也太怪异了,估计不是那么容易下葬的。” “哎,这个苦命的孩子。” 后面的人群中响起阵阵窃窃私语,然而这时候林大勇却上前一步,替代主事儿人直接开口下令道。 “钢管断了就直接抬,今天说死也要把我儿子给埋进去!” “你们抬!我和他大伯一起上,六个人足以抬起来了,等完事儿给你们加倍报酬!” 本来四个抬棺人还有些犹豫,可随着林大勇提升了报酬,他们也就不好拒绝了,本来从事抬棺的人基本都是家庭穷困的人群,只要有钱,基本事儿都能办。 主事儿人站在林大勇身后,也没多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就这样,四个人算是勉强将棺材抬起,而林大勇和林生的大伯就站在土坑里,准备接应。 然而就在棺材向土坑内接应的时候,其中一个抬棺人一不留神竟然在直接一脚踩空,直接摔进了坑内,随之剩下的三人也因为重心不稳,巨大的棺材脱离了掌控,直接从半空之中砸了下来。 “啊!!” “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人群中响起阵阵尖叫声,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林大勇和林生的大伯直接被棺材压在了了行动能力。 “快快快!下来救人!” “村里所有的男人全部下来救人!” 老村长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接跳进坑里吃力的抬着棺材的一角,同时冲人群中大声呼喊道。 这个时候,村里的一些男人才反应过来,纷纷跳了进去,当然我也跟着跑了下去,这才将棺材再次抬回了地面,而棺材外两个被压住的抬棺人,下半部分也失去了知觉。 对于事情的发生我真的没办法阻止,因为这不属于邪祟搞怪,纯粹是因为天道不可如此逆行,我只能尽量帮助减少损失。 在救护车将受伤的四人拉走之后,我苦心劝说,王翠娥才同意暂时将林生拉回家里,先放在水晶棺内。 折腾完这一切后,已经是差不多六点的样子,我满身疲惫的回到家里,一边冲着澡,一边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下一步的计划。 下午的事儿我并没有去多想,也没有什么值得去多琢磨的,主要是今天上午二丫的死,二丫的死的确为我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 这一个是金,那么按照顺序下一个应该是水,水命,十三岁的孩子,在我们村找到这样的孩子并不难,毕竟村长那里全村人的信息都有,用了两天时间,我找到四个情况相符的孩子,两男两女。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通过这两男两女把凶手给勾出来,同时又可以完美的避免他们的死亡,这个问题的确是难了我两天。 但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二丫死后的第四天,村里一切相安无事的样子,我却带着叶余霜来到了附近一个名字叫做阎河村。 这个村以木匠出名,但这个村同样住着一位吃阴门饭的老先生,也是师父的旧相识。 扎纸匠,王木生。 第26章 王木生 扎纸匠,通俗的说就是操办丧事的时候用的那些纸货,什么纸人纸马,现在又发展出纸房子、纸车之类的手艺人,扎纸这门手艺可是吃阴门饭中较为古老的行业了,虽然在整个行业中并不高调,但绝对是很重要的一门。 至于扎纸匠的本事,不说通天,厉害的扎纸匠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作品来实现通阴阳的本事。 知道这个扎纸匠也是因为师父曾经带我拜访过一次,扎纸匠和缝尸人之间的业务多少也有些交集,再加上这个王木生浸淫此行业足有五十多年,手艺精通不多,本事也绝不逊色于我师父。 来到王木生家之前,我特意买了两瓶烧酒,这家伙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喝酒,一天二十四小时他除了睡觉时间,其余时间都是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珠子,浑身酒气,说话也基本没有说利索的时候。 我去的时候,王木生还在呼呼大睡,愣是把铁门拍出个坑,这家伙才晕乎乎的晃着个脑袋打开了门。 “哟。” “是你小子呀。” 王木生格外响亮的嗓音夹带着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这个糟老头子别看年龄大,身体却是保养的极好,圆圆的脑袋满面红光,虽然光着个脑袋但络腮胡却是浓密的很,当然到了他这个年纪胡子也已经全白了。 “王伯好。” 我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因为他年龄要比我师父大上一岁,所以理应喊伯而不是叔叔。 “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儿来了,听说你小子也自立门面了。” 王木生一边将我俩往里面引一边扯着个大嗓门说到。 “也就是吃口饭,王叔。” 我谦虚的回应着,不过王木生并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自顾的说道。 “我这房子有点儿乱,你跟你那小女朋友将就点儿,有啥事儿就直说吧。” “啊……这……” 乱不乱什么的无所谓,主要是王木生那后半句话说的我瞬间小心肝直跳,我偷偷瞟了眼叶余霜,却发现这丫头虽然一副装作很不在意的看着别处,但耳根却是染上了一丝红晕。 本来我还想跟王木生解释一下,但看叶余霜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我干嘛去多那一句嘴? 不过话说回来,王木生真是谦虚了,他那房间岂止是乱,几乎就没个下脚的地方,看着叶余霜狠命的擦拭着满是灰尘的那张凳子,心想着的确是有些难为这小姑娘了。 “我这儿也没啥喝的,热水也没,你俩喝饮料吧。”看着王木生强硬的塞给我两瓶落满灰尘的82年可乐,哦不对,仔细看去名字叫做“河乐”的神奇饮料,我默默的将它放在了一边。 “王伯,我就开门见山吧,您也是个爽快人,就不墨迹了。” 我将拎着的两瓶烧酒放在了那张混杂着污渍和灰尘的小木桌上,说道。 “说。” 王木生大手一挥,将烧酒拿在手中,研究起来。 “是这样,我需要王伯帮我扎四个纸人,大概就十来岁的小孩儿那种的,两男两女,王伯你懂得,不是一般人用的那种。” 说完,我看到王木生手中旋转的酒瓶停了下来,随后王木生将酒瓶子放了回去,抬起头盯着我,那双混沌的眸子此刻却是清醒了许多,“我听说你们村那个小孩儿的事儿了,邪性的很。” “是有点儿邪性。”我点头附和道,也不知道王木生是何用意。 “你要管?” 王木生歪着头打量着我,“这事儿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但我觉得你应该管不了,放你师父还活着的时候应该也管不了。” “为什么这样说,王伯。” 我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盯着王木生反问道,他为何如此笃定我管不了,我师父也管不了? 王木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反问他,他眯起了眼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问了一句,“你师父的死有线索了么?” “没有。”此时我看向王木生的眼神颇有些迫切,用类似哀求的语气说道,“王伯,关于我师父的死,你应该是知道一些的,是么?” 王木生沉默良久,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说吧,这事儿我若是不让你管,你还管么?” 我有些颓然,其实这个老头子性格怪癖的很,不然不可能一辈子到头只有我师父一个朋友,关于我师父的死我总觉得他知道一些什么,因为在某些时刻王木生表现的的确反常,就比如这一次,但王木生似乎并不愿意告诉我。 我稍微整理了下心情,回归正题,“管!不仅要管,还要管到底,我总觉得能从这件事儿里面找到师父死亡的一些线索。” 王木生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直至深夜,我和叶余霜才带着四个白色的纸人从阎河村赶了回来。 从外表看,这四个纸人和一般人用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更精致了一些,仔细看上去他们甚至还都拥有各自的表情,至于他们的尺寸,我也非常满意,几乎和实际中的四个孩子尺寸差不多。 若是说这四个纸人和平时的纸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们拥有了一定的灵性,灵性这个说法其实很扯淡,但事实就是在拥有灵性后,这四个纸人就可以为王木生所驱使,当然现在我也暂时可以。 但事儿到了这地步还不算完,此刻我盘腿坐在东屋,也就是师父做活的房间,身前放着一把阴阳剪,缝尸线,其他大大小小的工具以及四张猪皮。 要说最像,猪皮和人皮最像,而接下来我自然是要用自己的老本行,缝尸人来将四个纸人变成真人的模样。 难度不大,却也不小,往常师父为一些残值断臂的尸体补足器官的时候也是用的这种办法,猪皮基本是首选。 整个过程基本可以说是无聊,大部分情况就是裁剪,直至天微微亮的时候,四个小人基本上已经缝补完毕,随后我给他们穿上了那四个小孩平时穿的衣服。 第27章 收魂 大功基本告成,叶余霜这小妮子却突然不辞而别了,只给我留下了一段微信,晚上忙活的时候过于专注没有发现,早上翻手机的时候才看到了这段留言。 “小子,有急事儿先走了,那个镇魂铃我放在你房间里了,估计你能用得着,记得下次还给我哦!” 简单利落的两句话,的确是叶余霜的作风,但那个镇魂铃着实让我狠狠地感动了一把,莫说他叶家家大业大,这法器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弥足珍贵的存在。 “这丫头不能是喜欢上我了吧……”我极度自恋的想着,虽然这一刻我感觉到我极其的自恋…… 二丫死后的第七天,阎水河边。 阎水河是我们村边的一条河,水质清澈,河岸宽阔,因此也是村里的小孩子摸鱼抓虾的好去处,这个时候,村里的小孩子大多都会在这里度过他们的整个下午。 已经是傍晚时分,玩儿的尽兴的小孩子开始陆陆续续的回家,直至天色渐暗,只剩下了五个孩子还在河岸继续巩固自己的收成。 约莫到了晚上八点的样子,其中一个孩子拎着满满一桶的鱼虾这才心满意足的向家里走去,此时河岸边也只剩下了四个孩子。 一开始看上去倒是比较正常,但时间久了就能够察觉到其中的诡异,明明是四个活泼的孩子,可从头到尾他们四个几乎就没什么交流,始终都围绕着自己的那一方范围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约莫十点的样子,河面上突然起了大雾,瞬间整个河岸水雾蒙蒙,四个孩子的身影远远看上去也是有些若隐若现,直至现在,他们几乎都维持着最初的模样,一开始人多看显现不出来,现在看上去就很明显了。 水雾弥漫的河岸加上这四个看起来并不正常的孩子,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随着时间来到十点整,其中的一个男子突然站起了身子。 仔细看去,面无表情的他脸上的肌肉显得很是僵硬,那双近乎于呆滞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前方,而后他竟迈开步子,一步步似行尸走肉般走向河里。 从河岸走向河里,河水从脚底到逐渐淹没他的膝盖,直至腰部,整个过程平静且缓慢,但唯一让人感觉到奇怪的是,其余三个孩子就像是完全没有发现般,依然自顾的玩着。 整个场景便有些诡异起来,黑夜,水雾弥漫的河岸,一名男孩以自杀的方式走入阎水河深处,其余的三个孩子却没有任何惊慌失措,一如往常,如果能够看得清楚,会发现那个走入阎水河深处的男孩儿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终于,河水彻底漫过了男孩的头顶,几根手臂粗的黑色水草从阎水河深处蔓延而出,缓缓的将男孩儿缠住,从始至终没有挣扎,没有呼喊,直至他没了呼吸,整个人漂浮在水面之上,他叫张一鸣,村里张大头家里的孩子。 死亡的过程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平静的可怕,其余的三个孩子仍旧如常,这个时候,我从距离河岸最近的一座废弃瓦房里走了出来。 我站在河岸边,脸色凝重的望着张一鸣的尸“尸体”,突然喊道,“林生,跟我回去。”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河水中央,明明已经死去了的张一鸣竟然直接从水面上站了起来,他惨白的脸色充满了愤怒与狰狞,似乎恼怒于被我玩弄而产生了愤怒。 此时再回头看,那三个剩余的孩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三个白色的纸人横七竖八的躺在河岸边,用黑色墨水画出的眸子呆呆地望着天,没有任何生气可言。 没错,这四个孩子就是我那晚一整夜的成果,王木生的纸人,再加上缝尸人的手艺,可能这样近乎于“天衣无缝”的手段骗不过正常人的眼睛,但对于已经变成了鬼魂的林生来说,骗过他基本不在话下。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人在死后所变成的鬼魂,基本只剩下了负面的情绪,所谓的智商和意识完全不能和正常人相比,也可以说这些道行并不算高的鬼魂在智商层面上基本就是个弱智,而林生虽然被炼成了厉鬼,但因为时日尚且短暂,并不可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突飞猛进的可能。 虽然我并不清楚鬼魂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但对于这几个已经初步拥有了人类基本特征的纸人来说,林生是无法分辨他们的。 而林生杀人的办法也很简单,很轻松的附身在其中一个孩子身上,占据他的意识后便造成自杀的模样,和之前二丫意外死亡的目的一样,自杀和意外死亡并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在发现自己被骗之后,附身张一鸣的林生显得很是愤怒,只见他凭空站在水面上,捆缚于身上的水草自行退去,而后林生伸出右手,径直地向我冲了过来。 其实我在布局的时候大可以将事先画好的符箓藏在纸人体内,等待林生上钩直接灭掉他即可,但为了防止被林生发现,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直接面对林生,这一次我准备的足够充分。 更何况,叶余霜留给我的法器镇魂铃更是直接让我省去了巨多的步骤,甚至连我之前的准备都用不上,没办法,对于林生而言,这个法器显然不是他能能够抗衡的层面。 我拿出镇魂铃缓缓摇晃,随着空明的声音时而急促时而平缓的传出,暴怒的林生便逐渐的安静下来,他泛着幽光的眸子逐渐变得迷茫涣散,直至林生完全变成如雕塑般的存在,那双眸子也彻底失去了光彩。 我随之掏出一把小米,撒在身体左右两侧,形成了一个约莫一米宽的下路,而后拿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碧绿色翡翠瓶子,夹于双掌掌心,阴瞳分出,开始吟唱。 “人有三魂,一名胎光,二名爽灵,三名幽精。人死灯灭,天魂归天,地魂归地,人魂于墓,吾乃方远,接汝之魂,归汝之躯,再来神往,散聚轮回,归!!!” 此咒名为唤魂咒,主要用于搜魂、收魂、回魂和镇魂所用。 随着我话音落地,水面上,呆滞的张一鸣的身体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而后,在阴瞳的注视下,手中的翡翠瓶子莫名的变得沉重了一些。 “大功告成!” 看着手中的翡翠瓶子,我长长地出了口气。 然而就在我放松的瞬间,异变突生! 第28章 第二次出现 倏然之间,一阵没来由的黑风突然从我后方卷起,只听狂风呼啸,黑风卷起漫天沙尘向我奔袭而来。 这一切不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风未到,彻骨的凉意便直透骨髓,顿时我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极度危险的直觉瞬间传遍全身,我不假思索的想要逃离,然而这个想法刚刚出现,我的身体便已经动弹不得。 就像是控制所有器官的神经被瞬间切断,除了活跃的思维,此刻我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那一瞬间的绝望让我产生了一种彻底的无力感。 我又惊又恐,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然而当我意识到袭击我的气息要远比我强大太多,甚至不弱于在王阿婆家里的那团黑雾的时候,我便明白这时候什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了。 就像是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掐住我的喉咙,黑风呼啸中我的眼前一片混乱,我感觉到呼吸愈发的困难,随着一股股冰冷刺骨的气息穿透我的皮肤在体内疯狂游走,顿时犹如钻心剜骨般的刺痛席卷全身,我想要张口呻吟,却发现连嘴巴都无法张开。 在临死前的这一刻,我终于又一次意识到,这仍然还是一个局,那个人始终都没有放弃想要杀死我的念头。 我天真的以为在控制了林生所化的小鬼之后,凶手会安心的缩在一个角落,控制林生去完成他想要完成事就好,可我没想到凶手始终都藏在暗处,始终盯着我,静静的等待着我上钩。 他甚至精准的猜到这一次我会出手,可能它已经识破了四个纸人的假象,但他选择了将计就计。 “还是太年轻了呀,方远……”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逐渐的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求生的欲望也随着死亡的临近而愈发微弱,我甚至开始放弃挣扎,我觉得我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我开始感觉到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脑袋愈发的昏沉起来。 这个世界在我眼中好像变成了一道光,它开始变得愈发微弱,直至最后一道光变成了一丝缝隙,黑暗从四面八方向它挤压而来,就在这一丝光芒即将熄灭的瞬间。 骤然间,一股剧烈的足以震颤我的灵魂的疼痛直刺我的脑海深处,刹那间眼前的恍惚和虚幻被彻底驱散,模糊的意识再度变得清醒起来,整个世界又一次真实的呈现在我的眼前。 然而这一次,多了彻骨的刺痛,它就像长在我脑海深处的一根针一般直入灵魂,而刺痛的源头就是我的左眼,虽然看不到,但我感觉到我的左眼此刻有种胀裂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不断加剧,直至它占据了我的整个大脑,直至下一秒我的左眼随时都会炸裂。 “啪……” 随着一声轻响,膨胀的眼球终于彻底炸裂,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般浑身轻松,刺痛的感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夹杂着血腥味的温热从我的左眼眶缓缓流了出来。 而眼前的黑风和那双大手也随着左眼的爆裂瞬间消失,眨眼之间眼前的一切恢复正常,阎水河的河面平静如常,夜风吹拂,就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一般。 唯独我左脸颊的那一道温热在提醒我,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片刻恍惚之后,我回过了神,我将右手举起放在眼前,看着真真实实可以活动的五指,感受到我重新接管了我的身体之后,我长出口气,内心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我随手在我的左脸颊摸了一下,而后看到食指沾满鲜血。 “是左眼眶流血了么?” 我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我看到一道发黑的血迹从左眼眶流出,然而仔细看去,我的眼珠却是一切完好,但仍有阵阵刺痛,时强时弱。 “这是怎么回事?” 我愣了愣,想着之前被驱散的那股力量,除了不可思议更多的是疑惑,“我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时我猛然想到了我的双瞳,我开始像以前那样想要将我的阴瞳召唤出来,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左眼瞬间便爆发出剧烈的疼痛,犹如刀刃般刮着我的神经,那种彻骨的最为直接的刺痛让我直接喊了出来。 这一刻我的内心渐渐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在缓过气之后我再一次尝试,然而甚至比上一次还要猛烈的刺痛让我直接跪倒在地。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摄像头里毫无变化的左眼,我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阴瞳消失了。 “阴瞳没了!” “刚刚是阴瞳保护了我么?” 因为了解的不多,也没有什么前任的经验可以借鉴,所以我从没想到阴瞳居然还有这样的能力,但我更痛心的是我那与生俱来的阴瞳就这样没了,尽管换回了一条命。 这让我有些迷茫,我不知道阴瞳消失后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是否会彻底改变我的命运也是未知,但我更关心的是是否还能修复? 这一刻,跪在河岸上的我忐忑而又担忧。 命运究竟会将我指引向何处? “咦?” 就在此时,一道微弱的疑问的声音似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猛然转过头,只见在我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小土包上,一道黑影正注视着我。 当我目光落在黑影身上的瞬间,整个世界放佛凝固了,那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 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幕后凶手,直觉却还给我了第二种感觉,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道黑影似乎很是忌惮我的目光,不过一个呼吸之间竟然消失于土包之上,隐匿不见。 “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冲我动手?” 从实力对比来看他完全属于碾压我的存在。 “难道刚才想要杀死我的人不是他?” 一瞬间无数个问号浮上心头。 而我随之也挣脱了那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追了上去。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疑问,更是因为我看清楚了他的脸。 “无面人!” 第29章 破阵 “无面人!又是无面人!!!” 我之前的感觉并没有错,当时我意识到凶手要杀我的时候,我便想到了师父,当时还只是猜测,但又一次看到无面人之后,尽管我还无法确定,但师父的死绝对与他有关? 狂奔之下,我耳边风声呼啸,四周的景物快速的从我身旁掠过,内心只剩下了极度的渴望。 为什么要杀死师父?无面人又是谁? 还有一个疑问,假如真的是无面人杀死的师父,那么那天师父在棺材里面究竟看到了什么?时至今日我都无法忘记当日的场景,那一帮诡异的黑衣人,还有那个诡异至极的棺材和里面的尸体。 虽然我不曾表露过,但在我的心底深处,每时每刻每日每夜我都被这个巨大的疑团死死缠绕着,那口黑色的棺材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境,梦境中我无数次看向棺材内部,却始终看不到谜底。 它就像是一个心魔,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的心魔,所以在看到无面人的瞬间,我便丢掉了所有理智,从未像现在这般疯狂而兴奋过。 然而事实上,我又一次失败了,哪怕真相就在眼前,哪怕无面人已经是第二次出现,我却仍然没有抓住这个线索的机会,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可能,我甚至连无面人的影子都没有再看到。 直至我筋疲力竭的时候,我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腔如风箱般剧烈的起伏着,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的挫败感。 “还是我太弱了么?” 答案就近在眼前却根本无法捉住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坐在麦田地里的我开始发狂的呼喊咆哮,发泄着胸中的郁闷,然而发泄完之后,我还是要捡起这一地鸡毛,回归于我的生活。 既然我没死,那么一切还要继续,答案仍然需要我继续去寻找。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满身疲惫的我甚至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便直接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夜,我又重复了在师父死后这一年多的时间中做了无数次的梦。 梦境里,仍然是那一帮神秘的黑衣人,他们的表情呆滞而凝固,师父和那口黑色棺材被黑衣人围在中间,我看到师父睁着眼睛,死不瞑目躺在棺材旁边,仰面朝天。 昏暗的天空时不时飞过一两只黑色的乌鸦,发出难听的叫声,充满好奇和恐惧的我挤开人群,来到棺材旁边,我弯着腰伸着头朝里面看去,然而当我就要看到棺材内部的瞬间。 梦境戛然而止。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在重复,猛然从梦中惊醒的大汗淋漓,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梦境和这样半夜惊醒的感觉,我双手揉了揉脸,而后走下床去,准备去冲个澡。 恐怕师父的迷底解不开,这个梦就会像心魔般伴随我一辈子,直至我彻底死去。 而更让我无法释怀的是,师父似乎了解我们老方家短命的原因,我本来还幻想着通过师父能够解开我们老方家的这个结,但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对于这个问题,我甚至连一个清晰的思绪都没有,该怎么做? “哗啦啦……” 洗浴间水雾弥漫,淋浴下的我感受着密集水珠的冲击,这才清醒了一些,我站在镜子前面,盯着胸口那个巴掌大的红色印记,师父曾经的那句话再次浮现。 “破解之法在这里,而非双瞳。” “难道这不仅仅只是一个胎记?”我无数次的问道,但终究没有得到答案,恐怕答案还需要我自己去寻找。 翌日。 我只身一人带着翡翠瓶子再次来到了伏牛山,在捕获了林生的两魂之后,剩下的事情便简单的很了,利用林生的天魂和地魂,将林生用来当做阵眼的人魂给召回来,而后三魂回归,这样林生的尸体便得以下葬,在入土后林生的三魂各归各路,至此,林生的事儿就算是完了。 这个过程倒是简单的很,但是唯一让我担心的,是今天无面人是否还会出现?如果幕后真凶真是无面人,在面对着我要亲手毁掉他的续命阵法的时候,他能不出现? 而且这也是无面人杀死我的最好机会,从昨天的交锋来看,在无面人那样的实力面前我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从表面上来看似乎的确是这样的,我甚至不该再出现在伏牛山,因为这对于无面人来说无异于送菜行为。 然而果真如此么?昨晚一宿没睡的我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表面上所呈现的那么简单,如果可以,昨天下午我应该就死在无面人手上了,哪怕第一次攻击不成,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可他偏偏是跑了…… 为什么没有再次对我动手?恐怕只有再次见到无面人才能够找到答案,他或许是有所顾忌,但昨天我活下来了,这就是我今天敢再次只身一人再次来到伏牛山的依仗。 当然这一次我还是带足了我所有的家底儿,以应对不时之需。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疑点依然很多,事情的深处可能远比表面上呈现的复杂得多,但对于我来说,这也是唯一的一次转机,我迫切的需要知道真相,而无面人便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他是否出现,也将印证我内心的一些想法。 来到事发地点,那座破旧的小木屋,破败而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这里一切如常,唯独曾经吊在房梁上的那个孩子现在已经被安放在棺材之内,我环视一周,谁又知道,这个破败的木屋,就是整个阵法的核心所在。 我用小米在曾经吊着林生的正下方撒了一圈,正好围成一个圆,而后在朝南的方向扒一个口子,将林生穿过的衣物放在口子的正前方,翡翠瓶子放在小米围城的圆圈的正中心,打开了瓶口。 我一手攥着招魂铃,一边以规律的节奏摇晃着,一边吟诵着招魂咒,这倒不是什么太难的咒语,属于基础操作。 很快,随着我反复的吟诵招魂咒,只见摆放在正前方的林生的衣物,突然就像是被人从上面走过一般,依次向下凹陷,直至那无形的脚印走过衣物,穿过圆圈,只听“啪嗒”一声。 放在小米中央的瓷瓶突然轻微的晃动了一下,此时我迅速睁开眼睛,将瓷瓶收起,而后盖上了盖子。 在我盖上盖子的瞬间,整个山顶以我脚下的木屋为中心,突然轻微的晃动了一番,晃动的幅度并不激烈,却足以让这个本已经破旧不堪的木屋变得摇摇欲坠。 一道道尘土从木屋房顶坠落,我赶忙逃出屋外,直至数息之后,晃动才逐渐停止。 此时看上去,整个木屋变得更加破败了,一道足有小指粗细的裂缝贯穿了木屋的前后,走到屋内,似乎一切如常,但仔细看去整个木屋内的景象似乎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的死气沉沉。 至此,这个续命术法阵眼,彻底被毁,自然阵法也就失去了作用。 无声无息中,一根纯白色约莫十公分左右的白发从屋顶缓缓飘落,我将白发接住,反复观察起来。 这根白发,就是阵法续命的对象! 与此同时,某处,古香古色的房间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盘腿于蒲团之上,倏然间他睁开双眸,红润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他满脸震惊的盯着前方虚空,随之一道殷红从嘴角缓缓流出。 第30章 林芝华 终究无面人还是没来。 这让我有些庆幸的同时又有些遗憾。 庆幸的是,我看上去躲过了一劫,但遗憾的是,很多本来可以通过无面人来印证解开的谜团,又一次失去了机会。 假如无面人来了,我有可能会被他杀死,但通过昨天的事情和我今天赌上全身家当的准备,这几乎是小概率事件,就算无面人对我出手,也就基本坐实了他就是凶手的可能。 但他并没有出现,这让我又多了一个疑惑,或许他本就不是杀死林生的凶手?不然一个实力远超于我的家伙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毁掉他的心血? 又或许他真是凶手?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对我有所顾忌? 混乱的思绪中我将那根白色的头发收起,转过身准备离开的瞬间,头发唰的一下就竖了起来。 因为我看到一个根本没有想到过的人。 林芝华! 就在我的正前方,隔着一道山谷的密林旁,林生的姑姑也就是林婶林芝华居然站在那里,她面无表情,如死人脸一般直直的盯着我。 四目对视的瞬间,我被林芝华毫无感情的目光盯的浑身冷汗,我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被死人盯着一般,那一刻林芝华的脸上不再是热情和邻家大婶的感觉,而是冷漠,阴鸷。 “林芝华?” 数秒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婶!” 我隔着山谷喊道,然而林芝华却一个闪身,消失于密林中不见了。 我站在原地,思索良久,只觉得这个事情变得愈发的复杂了。 一个我从没想到过的人物看样子也掺和进来了,是我疏忽了。 那张阴鸷而毫无表情的脸在我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到了这一步,眼看事情就要解决了,然而林芝华的出现让这个谜团再一次变得复杂起来。 “难道她和林生的死另有隐情?” 回去的路上,我始终回忆着与林芝华接触的每一个瞬间,当那张阴鸷的脸再一次浮现于我的脑海的时候,倏然间阵阵冷汗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难道……凶手真的不是无面人?是林芝华?” “我去……这也太恐怖了吧?林芝华可是林生的亲姑姑!” 看上去没有任何理由,但我却又不自主的往这方面想,“但好像,从接触到了解,林芝华的确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啊……” “我得找一次林芝华。” 下山后,林大勇一家和主事儿的又一次将林生的棺材抬到了下葬的地方,这一次,不少人看着我的目光便有些微妙了,甚至有些忌惮。 事情到了这一步并不复杂,林生作为一具尸体,三魂是不可能回归到他身上的,只能说是三魂回到了,一切便又恢复正常。 我将翡翠瓶子放在了墓坑内,而后示意将林生下葬,这一次,一切顺利,直至填土完成都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时候我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了,大约天快黑的时候,我来到了林芝华的家门口。 红色的铁门漆面斑驳,我推了推,铁门紧锁。 “这不是饭点么?林生下葬这么重要的时刻她不在,也不在家,会去哪里?”我举起手刚要拍门,左边邻居突然走出一位中年妇女。 “找芝华么?” 农村中年妇女特有的大嗓门恨不得让全街道的人都听到,我转过头,肤色黝黑的她端着一个黄色瓷碗,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一边冲我问道。 “嗯。” 我点了点头,“林婶她不在家么?” “不在不在,你来晚了。” 妇女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双目含光的盯着我,“中午的时候她还在家,不过我看她在收拾行李,据说是出远门,去省城找她亲戚去了。” “省城?怎么这个时候突然会去省城?” 我愈发狐疑的问道。 “那谁晓得哦,你给他打电话嘛……” 说完妇女便端着碗回去了。 林芝华的电话自然是打不通的,无奈我只好原路返回,脑子里却是愈发的混乱了。 林芝华的突然出现究竟是什么意思?当时那个阴鸷的她绝非平日里所展现给众人的林婶。 “林芝华真的有问题?” 洗澡的时候,站在淋浴下的我思索着白天的事儿,我这人喜欢洗澡的时候思考,尤其是哗啦啦的水声,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全感。 “若真是这样,林芝华和林生的死脱不开关系,那么她和无面人是否也存在一定的关系?” 想着想着,林芝华那张农村妇女特有的淳朴的脸庞在我的脑海里却是变得愈发的复杂和迷离起来。 “如果她和无面人也存在不清不楚的关系的话,那么师父的死林芝华是不是也知道一二?甚至更多?那么林芝华和王阿婆,以及王阿婆家里那个神秘供奉,应该也是有关联的。” “真他么的复杂呀……” 我甩了甩头,现在整个事情就像是一张圆形的网,而网的正中央就是林生的死,似乎林生的死,将所有看似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了一起,而我要寻找的目的,就是师父的死因和凶手。 “看来,要确定这些问题,还真有必要找到林芝华。” 我关掉淋浴,用浴巾擦拭着身体,沉默良久之后长叹了口气,“也是时候离开这个小村子,往省城去了。” 倏然间,一阵猛烈的刺痛突然毫无来由的席卷了全身,我忍不住一个踉跄,好歹是扶住了洗面盆,这才没有摔倒。 “靠!” 数秒之后刺痛便如潮水般退去,我面色痛苦,剧痛的来源就是左眼,这种感觉已经出现不止一次了,阴瞳被毁之后,这种剧痛总是会突然的毫无征兆的来那么一下,不仅如此,在阴瞳被毁之后,我整个人的道行,状态的确不如从前…… “应该是阴瞳被毁的后遗症了……” 想到这事儿我甚至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便直接瘫倒在了床上,左右轻轻地抚摸着左眼,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不知道阴瞳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这一宿睡的极不踏实,林芝华和无面人两个人的脸不断的出现在我的梦境,那真是一惊一乍不得安生,醒来的时候也是大汗淋漓,简直是噩梦缠身。 第31章 海市 既然做了决定,便没有拖沓的必要,今天我就打算收拾下东西奔赴省城,毕竟这个小村子,在处理完林生的后事之后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当然,除了找林芝华之外,我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多赚些钱,师父他老人家的确没给我留下什么家当,现在浑身上下也就五千多块钱现金,我还这么年轻,这社会下总不能像师父那样在这样一个小村子穷困潦倒一辈子吧。 “对了,叶余霜那丫头不是就住在省城么?” 一边庆幸着自己还能认识一位省城的朋友,一边给叶余霜发去了微信。 “干嘛呢……” “镇魂铃用完了,要完璧归赵了呀。” 过了好久,叶余霜才回了信息。 叶余霜:“正忙呢,要不你给我快递送过来吧。” 我:“合适么?这么贵重的东西。” 叶余霜:“怎么?难不成你还要老娘亲自去取呀?还是你能给我送过来?” 我:“你是在海市么?” 叶余霜:“对呀,怎么?想来找我玩么?(偷笑表情)” 我:“对呀,我要去海市发展发展了。” 过了有几分钟,叶余霜回信息了。 “车票发我到时候我去接你,来了姐姐请你吃大餐,哈哈哈……” 海市高铁站。 下车后的我被拥挤的人潮向前推去,随着走出高铁站,来到高铁站广场,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我抬头仰望。 “真的大啊……” 说实话跟了师父这么些年,我还真是第一次来到大城市,入眼可见的高楼大厦比比皆是,息壤的人群和宽阔的马路,这里一切的喧嚣都与农村特有的宁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正当我陶醉于这个大千世界的时候,一个好听而又熟悉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喂!小色鬼!” 我转头望去,看见那道熟悉的倩影的瞬间具有有种莫名的开心,今天的叶余霜上身穿着黑色小皮夹克,下身一件一件高腰紧身牛仔裤将修长的双腿展露的淋漓尽致,一双黑色马丁靴再加上高高的马尾。 明眸皓齿,简单的说就是又飒又美。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叶余霜开着她的黑色GLC带我在海市高架上转了一个大圈,直至我对这个繁华的大城市看的心满意足,天色已黑,这才拉我去吃已经预定好了的火锅。 “真繁华呀……” 吃完饭和叶余霜漫步在海市的外滩,看着高楼大厦和万家灯火,眼前的人潮汹涌以及外滩美景,我忍不住感慨道。 叶余霜却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直至我俩来到人稍微少一些的地方,叶余霜突然站在我的身前,一双如宝石般明媚好看的大眼睛盯着我。 “你受伤了?” “嗯?” 我猛地一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看着叶余霜关切的眼神突然内心涌出一阵酸楚。 好像从没有人这么关心的问过我。 “没事儿。” 我扭过头,看向别处,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着我。” 叶余霜将我的脑袋掰了过来,直视着我,“我能感觉到你身体状态不对劲,怎么镇魂铃没起到作用么?” “当然有用。” 我将叶余霜离开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她,当然只是简化版的,不然事情讲起来实在是过于复杂。 “你看,我就说不让你管这事儿了吧。”叶余霜的语气颇有些嗔怪的意思。 “果然就出事儿了,你这阴瞳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这下可好,没了。” “嗨,没了就没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想得开。”我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鬼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拉倒吧你。”叶余霜完全看穿了我的伪装,“这事儿回去我问问家里人,看能不能找到恢复的办法。” 之后我向叶余霜表述了我想要在海市待一段儿时间甚至立足的想法,当然主要目的还是找林芝华,只不过范围从村的概念扩大到了一个大城市的程度上,这难度便是几何性质的倍增,在这里找到林芝华,可能不是一个短时间的事儿。 最起码我得养活我自己。 “凭你的本事,在这里吃口饭不难。” 叶余霜不加思考的说道,“但说不难,却也很难,海市不是你们村,人越多的地方人心就越复杂,本事比你强的人也就越多,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可能这要比你在村子里生存下来还要难,不过你放心,我会先帮你介绍几桩业务的。” “这个我懂。” 我看着叶余霜,徐徐夜风吹拂着少女细长柔软的发丝,双明媚的眸子此刻散发着夜色中独有的柔情,这女孩儿真是美呆了。 刚来海市的前几天基本没怎么消停,毕竟要在这里安顿下来,找房子购买生活物品等等杂七杂八的事儿很多。 在找房子这件事儿上我倒并没有让叶余霜帮助我太多,毕竟她已经帮助我够多的了,而且既然我要决定在这里立足,总是依靠别人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还好我适应能力不错,用了五天时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房子,一室一厅,地段也不错,最令人满意的是每月一千块的租金,在海市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地段完全是不可能的价钱。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房子一个月下来要在五千到七千之间,这间房子之所以这么便宜,原因在于它是个凶宅。 据房东先生所说,这间房子前后已经死过四个人了,我是这个房子的第五个主人,在签租房合同的时候房东居然还让我签上了免责声明书,看来前四位顾客没少让他赔钱。 不过对于我来说,凶宅不凶宅的无所谓,主要是便宜,而且也算是进了自家的大门,这阴阳先生要是惧怕凶宅,这份儿职业也就没有做下去的必要了。 入住之后整个房间倒是的确显得阴气沉沉,从进入房间那一刻我便感受到似乎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的不在盯着我,看来这房子的确不怎么干净。 但我现在没工夫去收拾这个房间,眼下最重要的是,是把阴阳眼给开了,阴瞳被毁掉之后我便失去了阴阳眼这个基本功能,想要在这行继续做下去,开一个后天的阴阳眼自然很是必要。 虽说后天开的阴阳眼比不上天生的阴瞳,但最起码具备了通阴这种基本的功能,这事儿并不难办。 第32章 鬼煞 所谓柳叶通阴,也是开阴阳眼的最好媒介,我将两片青绿细长的柳叶封存于一罐封存于今年端午节取的露水中。 端午节和清明节的露水最是通阴,因此一般的阴阳先生都会把这两个特殊时节的露水取一些封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开眼是这些露水的功能之一,但它们的主要功能绝非用于开眼,某些时候这些东西会派上大用场的。 放入柳叶的露水需要封存三天,不过这三天我可并不好过。 我是真没想到这凶宅居然凶得如此之厉害,白天还没感觉到太多的异常,最多就是阴森森的阴气多一些,当时想的最多也就是死过人的原因罢了,正常,回头清净清净就行。 但是到了晚上这个房间瞬间煞气就凶了起来,相比起来,煞气要比阴气严重的多,所谓凶煞凶煞,也就代表着煞在一定程度上要比平常所说的鬼怪还要狠厉。 也就是说,这个房子最少藏着一个已经几近化煞的存在。 “乖乖哎,不得了,这么多年一直听说鬼煞鬼煞,没想到这次真给我遇到了。” 大半夜睡不着,我心里直犯嘀咕,鬼煞并不多见,因为鬼魂化煞的条件很是苛刻,首先此人在死的时候就要拥有足够强烈的怨气,而死后又藏了太多对这个世界的怨念,他的魂魄才会留下来,此时因为怨气过重,这样的魂魄也就会变得更加邪恶,而之前死在这里的四位租客无疑成为了他最好的养料,这才促成了它向鬼煞进化。 这玩意儿自然也不会放过我,天刚刚黑我便明显感觉到这个房间如大雾般愈发浓厚的怨气和煞气。 当然一般人可能感受不到,他们唯一的感觉就是阴冷。 到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一阵若有若无的女人凄厉的哭声由远及近,虽然我明知道有鬼怪作祟,但还是被这声音给哭的发毛。 “这他奶奶的是人住的地方?” 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抓心一般的哭声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高跟鞋走来走去的声音,别说是一般人,要是我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也得疯掉。 不过我现在更好奇的是,这人生前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故事,毕竟能形成煞这种级别的怨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程度,这必然是极大的怨气和不甘,才有可能化煞,若是平常那种程度的凶杀什么的,根本不足以化煞。 一般来说处理鬼煞的办法有两种,第一种就是以暴制暴,简单有效,不过这个对阴阳先生要求挺高,毕竟鬼煞不是一般的鬼魂,并不好处理,而且这种处理办法唯一的结果就是鬼煞直接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另一种办法就需要抽丝剥茧,帮助这个鬼煞解开它生前的怨念,怨气化了,煞气自然也就随之化掉,然后帮它魂魄归入轮回就行,这是针对一些生前比较善良的人的办法。 我现在倾向于第二种办法,但苦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阴瞳连看都看不到,别说去处理事情了。 所以我暂时在房间内贴了三道镇煞符,暂时将这个鬼煞给镇住,另外用朝露水画了一个小小困魔咒,意思是暂时把这个鬼煞困在这个房间里,等我恢复过来再慢慢处理它。 果然,镇煞符贴上去之后,瞬间整个房间便安生许多。 三天之后,我将愈发翠绿的柳叶取出,而后柳叶沾露水贴在眉下,与此同时我口中默念通灵咒。 “天之玄精,地之玄精;神之玄精,鬼之玄精;助吾之身,万窍通灵!” 肉眼可见,贴在我眉下的两根柳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墨绿色,而我的眼皮上逐渐多了一道浅浅的眼睛一般的印痕,直至两片柳叶变得完全发黑,我将柳叶摘了下来。 而后分别在左右太阳穴顺逆时针揉了九圈。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瞬间,眼前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淡淡的红色。 “成了!” 这淡淡的红色,就是煞气。 我略喜,虽说这后天的阴阳眼仅仅只具备了看阴阳的本事,和阴瞳比不了,但勉强也算够用,此时在我眼中整个房间蒙上一片淡淡的红色,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但若是换成之前的阴瞳,我可以在瞬间找到鬼煞的位置,并根据鬼煞的颜色来判断它的强度。 短暂适应之后,我根据整个房间颜色微弱的差距,将目光锁定在了卫生间,便小心翼翼地向卫生间走去。 随着我愈发接近卫生间,煞气的确是愈发的浓郁起来,我推开卫生间的门,眼前淡红色的世界瞬间变成了猩红。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看向卫生间的浴缸,此时浴缸内满满的血水,一名看上去极为青涩稚嫩的女孩子双目紧闭,安静的躺在浴缸内,在她右手臂的手腕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向外淌着鲜血。 “这是死者生前的模样!” 场景有些血腥,一般人死之后所形成的的鬼魂,都会维持他死前的模样,眼前这一幕不过是这鬼煞将死前的一幕重现罢了。 我强忍的心中的不适,内心更多的是疑惑。 “自杀?割腕?” 我看着少女稚嫩却又好看的脸蛋,以及青涩的身体,“这发育程度以及模样看上去最多像是个初中生呀,这么小的孩子不至于自杀吧?” 的确是太青涩了,看上去明显还没有张开的样子,最多也就十五六岁,这么小的孩子会选择割腕自杀? 我忍不住想到了一二十年前流行的非主流。 “难道是非主流文化的荼毒?” 正当我思索的瞬间,浴缸内的少女突然冲血水中暴起,一双腥红的眸子死死地锁定我,而后只见她张开血盆大口,满脸狰狞的扑向了我。 鬼煞就是这样,若是正常的鬼魂还有一些与人沟通的能力,然而到了鬼煞这一步,就基本告别了理智和智商,杀人才是他们唯一的执念。 “停!” 有备而来的我瞬间又是一道镇煞符,直接贴在这小女孩儿的脑门儿上,当下也是转过了头,多少有些尴尬。 毕竟这小女孩儿自杀的时候可是啥都没穿…… 第33章 莫南 “这么小的孩子,哪儿来那么大怨气?” 看到真容的时候,我不免心中一惊,这个年龄不正是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么? 我愈发好奇起来,毕竟如此懵懂而快乐的年龄,想要拥有形成鬼煞那种程度的怨气,必然比一般鬼煞的怨气还要重。 不过还好她倒是尚未形成真正的鬼煞,但也是触摸到了鬼煞的边缘,差的也就是那临门一脚,所以我才能看似轻松的将她暂时制服,若是真正的鬼煞,恐怕真要费一番功夫。 “实在很难想象得到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上下不含一丝邪念的打量着小女孩儿,本应娇美的身体却是布满黑色的淤青,有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些我无法解释的伤口。 “难道是虐待?” “那也不至于。”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虐待致死的事儿也多了去了,那种怨气还远远达不到化煞的程度。 我也试过跟她正常交流,但根本没用,少女腥红的眸子盯着我,一副恨不得把我吃了的模样,若非这镇煞符直接贴在了她的脑门儿上,估计我很可能被她给大卸八块。 没办法,这种程度的鬼魂,接近化煞,基本是没有正常意识的,想要交流极为困难,因为它最多也只剩下了一些本能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灵机一动,开口道。 “老妹儿,别激动,知道你心里有抹不开的故事,哥哥替你把你这未了的心愿帮你了了,你看行不。” 这句话说完,那少女瞬间就愣了一下,而后她缓缓地抬起头,湿漉漉的长发紧贴在惨白的脸颊之上,腥红却无神的眸子茫然的盯着前方,良久,一滴血泪从她眼角滴落。 “啧啧啧……” 这一幕看得我还真有些心疼,毕竟一个花季少女,怎么就这样了。 不过暂时也问不出什么线索,我便把女孩儿先放在了卫生间。 晚上的时候,我专门在网上搜了一下关于这间房子的信息,别说网上杂七杂八的还真有说这个凶宅的事儿。 其中最为详细的一个帖子,名叫绿荫小区8182凶宅事件。 8182代表着8号楼1单元8楼东户,也就是我租的这个屋子,从故事上来看,十年前这里出现第一起自杀事件,自杀者叫做莫南,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自杀的方式是割腕。 看来这个莫南就是我关在卫生间里的那一尊大神,若仅仅是自杀,这个房子还绝算不上凶宅,问题就出现在莫南自杀后,住在楼下的住户经常在半夜听到楼上传来高跟鞋走动的声音,而住在楼上的住户甚至是不是能听到半夜女人哭泣的声音。 渐渐地周围的住户受不了了便纷纷搬走,自此8182凶宅的名字才逐渐传开。 八年前,莫南之后的第一个租客,一个名叫赵晓光的自由职业者住了进去,听说是个网络写手,这种混迹于行业底层的网络写手辛苦的一逼,每天从早到晚的码字不说,关键还穷的掉渣。 所以这个赵晓光很少外出活动,常常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关就是半个月,直至楼下的那位买早点的猛然间发现这个赵晓光已经一个多月没来吃他家包子了。 这才引起了人们的警觉,待房东跟着警察打开屋门的时候,尸体高度腐烂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这个赵晓光已经死在这里将近多半个月了,而死因则是长期熬夜导致的猝死。 六年前,一名女大学生成为了这里的第三任租客,她的死法也是自杀,不过自杀时候的场景倒是诡异的很,明明是上吊,可是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已经上吊了的她脸上却堆满了诡异的笑容。 这个时候,8182凶宅的名堂基本就闯出来了,成为了租客们的禁地,但总有不信邪的,或者穷的只能租这种房子的人会选择这种凶宅,也就是分别在四年前和两年前,又有先后两位租客死在了这里。 其中一个是煤气中毒,还有一个是意外失足坠落,反正总结起来,就是住在这里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看来后面这四人都是那个莫南的杰作。” 我看着网上关于莫南的零零碎碎的信息,基本上网上认同莫南的确是变成了鬼,待在这里屋子里害人,这一点倒没什么人反驳,主要是莫南的死因倒是众说纷纭。 有的说莫南是为情自杀,这说法就有点儿可笑,16岁的女孩子都能为情自杀了,但也绝对不能排除这种情况,毕竟这个年龄冲动起来,啥事儿都能做出来。 也有人指出16岁的孩子一个人出啦租房子本来就蹊跷的很,这个年龄也就是上高中的年龄,可很多人并不知道,不少农村的孩子十五六就出来打工了。 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太有价值的线索,我便索性关了电脑,其实若真是为情自杀,那她身上那些伤疤淤青怎么说?难道她男友有暴力倾向? 我并不倾向于这个猜测,这样的猜测看起来过于简单了,不过当我从网上得知这个女孩儿是个哑巴的时候,还是不免惊讶了一下。 “居然还是一个残疾人士。”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就没什么线索了,我倒是很想继续调查下去,但咱毕竟也不是专业的私家侦探出身,线索太少,只能暂时搁置。 毕竟第二天还有正事儿要做,翌日我早早的来到房东家里,房东就住在对门,不过人家住的是四室两厅两卫的140平大户型,听说光这个小区房东就不止一套房子,看起来也是个狠人。 房东叫姚志远,本人是个看起来是一名标准的中年成功男性,出入门都是西装革履,双眸始终炯炯有神,大背头梳的油光发亮,明明四十七八的年龄看起来也就不过四十左右的样子。 今天主要是签订一个补充协定,因为没有走中介,所以房东做的合同并不规范,的确还有不少条款需要补充。 “来了。” 带着金丝眼镜的姚志远示意我坐在沙发上等,“你稍等一下,我去房间拿合同。” 不得不说有钱人家的装潢就是有格调,偏暗色系的装修看起来颇为的奢华上档次,全木家具本来就很有层次感,这跟我那寒碜的一室一厅比起来可是好太多了。 正当我欣赏着姚志远家里的装修的时候,当我的目光落在电视墙一侧的储物格最下方的那个格子上面的时候,眼角突然轻轻的抽动了一下。 那个格子里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陶制小人儿,对于我来说这小人儿看上去可是太熟悉了。 “莫南?” 第34章 黑色陶人 黑色陶人做的并不算精致,但也绝不能说粗糙,这并不妨碍我认出那就是莫南的模样,因为形态实在太像了。 “莫南的陶人像怎么就出现在房东家里了?” 登时一个疑问从心头升起,换做正常人恐怕都会将莫南与房东联系在一起,若仅仅是简单的租客与房东的关系,恐怕不应该会是这样。 “难道莫南的死与房东有关?” 一瞬间我的脑海闪现无数个念头,但又觉得不大可能,若真是有关系,这房东估计早被警察查到了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明显的破绽,就越不可能是真相。 “看什么呢?” 就在此时,姚志远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背后,冷不丁的一句话吓的我差点儿从沙发上跳起来,我转过头,看到他深不可测的目光透过眼镜片正盯着我。 “这陶人做的还挺精细。” 我勉强表现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刻意将话题引到这个陶人上面。 “哦。” 姚志远从沙发的一头绕过来,一边将补充合同放在茶几上一边毫不在意的说到,“很漂亮吧,这是你那个房子的第一任租客的陶人像,当时她送给我的,只是没想到……” “哎……可惜了。” 我接过话,从始至终盯着要支援的表情,看似乎看不到任何破绽。 回去之后我又在网上查了查这个姚志远的信息,基本查不到什么,听说他开了一个小人力资源公司,可这个公司在网上也没什么太多的信息,有的也就是一些招工广告。 说实话虽然姚志远身上看不到什么破绽,可我不得不把他和莫南联系在一起。 “最起码,姚志远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而且……” 想到那个黑色的陶人,我就感觉有些怪异。 “有拿黑色陶泥来给自己做雕像的么?这东西可不常见吧,而且最后还拿来送人了?” “难道大城市人都这么喜欢不走寻常路?”我寻思着,反正我是没见过拿黑色陶泥给自己做雕像还送人的。 是夜,我也没开灯,就屋子里乌漆嘛黑的躺在床上发呆,回想着白天的事情,还是觉得要想办法从莫南这里多找到些信息。 其实追求简单粗暴的话,我现在的确有办法直接将莫南打的魂飞魄散,但面对这样一个让人心疼又漂亮的小女孩儿,我从没考虑过这办法,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这小女孩儿生前想必遭受过不少磨难,死后这是碰上了我,也算是老天给了她解脱的机会,我得帮她。 大城市的夜晚不像农村,农村一到晚上尤其是九点钟之后,街道上基本就是空无一人的状态,也没什么灯火,整个村庄看起来漆黑一片,安安静静。 但大城市的夜晚仍然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窗外林立的高楼散发着各自的妖艳,一束束不同颜色的光芒布满了整个城市的上空,当然也波及到了我这个小房子。 一些灯光的残余打在我的玻璃上,因为没有关窗帘,这些灯光透过玻璃打在窗户对面的屋门上,射出一块长方形的区域。 半躺在床上的我正对着屋门,无神的目光在屋门上游离着,当目光从长方形区域的右下角滑过的时候,我稍微愣了一下。 “嗯?” 滑过去的目光又倒了回来,我坐起身子,定睛看去。 因为灯光的原因,本来应该像其他区域一样平滑完整的右下角却多了一团细微而潦草的影子。 就像是有人抠了一团鼻屎抹在了窗户上,而后透过窗户上的灯光打在了墙壁上的感觉。 可能那团鼻屎本来不大,但经过光源的散射就会被放大一些,我大概衡量了一下,那团小黑影大概有一个瓜子的大小和长度。 我翻身下床,蹲在了门前,仔细观察起这团黑影。 那并不是整团的黑影,看起来像是钢笔粗细的笔头随意而潦草的涂抹出来的样子,正常感觉应该是无聊的人在玻璃上的无心之作,但我却莫名觉得这些痕迹和笔画莫名的熟悉。 我盯着这个黑影看的入神,那一笔笔潦草的笔画在被我一点点拆分之后,终于我从那极长的一瞥看出了些眉目。 “镇煞符?” 灵机一动,我赶忙将贴在墙上的一张镇煞符撕了下来,一番细致的对比之后,我确定了内心的想法。 “这明显就是镇煞符上的咒语,只不过很多地方写重合了,看起来才像是一团乱糟糟的影子。” 想到这里,我赶忙来到窗户玻璃前,果然,在相对应的位置,玻璃夹层中间,的确存在这么一小块淡淡的痕迹,若是白天不仔细观察,还真注意不到。 “卧槽!” 此时我不禁感叹,“遇到高手了,能用这种办法将镇煞符写在这里,也是奇才呀。” 屋子里可通向外界的地方就两处,一个是门一个是窗户,窗户上被刻上了镇煞符,门上虽然没有,但通过白天的阳光和晚上的灯光,这个镇煞符始终都会被打在门上。 只是白天光线充足,屋子里不存在明暗强烈的对比条件,所以基本不可能发现,晚上就更别说了,若非我今晚无聊又看的细致,估计也是很难发现这个镇煞符。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看得懂,换做其他普通人,极大概率只会当做一团瓜子大小的污渍罢了。 这样一来,莫南的鬼魂就永远走不出这个屋子了,她所能做的就是在这个屋子里无能狂怒,继而杀死之后的租客。 “牛逼呀……” 我莫名的兴奋起来,一种愈发接近真相的刺激感让我兴奋起来,“现在的问题是,通过镇煞咒把莫南困在这个房间里的用意是什么?” 任何事情任何行为都是有目的的,更何况布置这样一个精密的镇煞咒。 我不由得想到了白天在姚志远家里看到的黑色陶人。 “它们之间会有联系么?” 短暂的兴奋之后,我又瘫在了床上,一团一个接一个的接踵而至。 “叮咚!” 就在此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第35章 冥塑 “卧槽?” 这门铃声整得我有些猝不及防,这我刚来海市举目无亲的,谁能大半夜的来找我? “谁?” 我站起身子,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开门,呆子!” “唰”的一下我就冲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开了门,只见叶余霜俏生生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纸盒子。 “大半夜的你来我家做客?” 看着叶余霜毫不生疏的拎着纸盒子就往里面走,我关上门问道。 “我这不是正好办完事儿路过么,怎么还不让来?” “哟,小房子收拾的还不错,干干净净的。” 叶余霜一边打量着我的一室一厅一边儿评头论足道,“就是阴气有点儿重了吧?当初我就说让你别租凶宅。” “嗨……你说我活脱脱一正经阴阳先生,还能被这凶宅给吓住了不是?” 我一边给叶余霜倒水一边儿说道,“这不这两天正解决这事儿呢,估计很快就能解决掉了。” “对了卫生间你就别去了,现在不合适。” “怎么?藏女人了?” 叶余霜一边将黑色的正方形纸盒子放在茶几上一边儿饶有兴趣的盯着我问道,“刚来大城市就学会找女人了?” “拉倒吧你。” 闻着纸盒子散发出的香味,我打开包装,活脱脱一个大披萨勾起了我的食欲,我掰开一块儿就往嘴里送,这才想起来今晚为了想这事儿我连饭都忘了吃。 “谢了昂。” 我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儿把这事儿跟叶余霜大概讲了一下,这货瞬间也来兴趣了。 “可以呀。” 叶余霜坐在我身边儿,也跟着掰了一块儿披萨,一双大眼睛里头冒着兴奋的光芒,“这么说你房东就是凶手?你小子这能当警察用了呀。” “现在还不敢这么说。” 我又掰开一块儿,继续说道,“只能说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就是那个黑色陶人,让我觉着不一般。” “也是。”叶余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这送礼物的,哪儿有送黑色陶人呀,这玩意儿听上去可不吉利,看上去也不吉利。” 叶余霜的小脑袋瓜坐在那里想半天也想不出来什么,干脆便不再浪费脑细胞,将话题转移过去。 “哎我跟你说,我今儿来是带着任务来的,给你找了桩生意,也算是帮你开张,弄成了报酬可不低。” “具体事儿对你来说也不难,就是一小老板,最近家里就不太平,想让人帮着看看,我觉着对你来说问题应该不大,就替你应下来了。” 我看了叶余霜一眼,停顿了数秒之后说道,“要是不着急你这事儿就先缓缓,让我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三天怎么样?” “差不多,不差这三天。” 叶余霜很干脆的点了点头,自顾的吃着手中的披萨。 “对了,给你带了这个。” 说着,叶余霜从自己的小宝宝里拿出了一块朱红色的配饰,上面刻的是一匹背生双翼,飞翔姿态的骏马。 “这是?” 看着这块配饰我猛地愣了一下,心头好像猛地冒出了一缕灵光,却又无法准确的抓住这一缕灵光。 “这都不认识?” 叶余霜拿出一张纸巾优雅的擦拭着手指,喝了口水后才说道,“这是朱砂佩,找人开过光的,超级辟邪,想着可能也会对你有用,就给你带了一块儿。” 叶余霜这话给我听乐了,“你说我们正经阴阳先生,怎么说也是四小阴门里头的一门,需要这东西来给我辟邪?我……” 话说了一半,我整个人突然当场凝固,愣住了,倏然间就像是醍醐灌顶般想通了那个困扰我多时的疑惑,“对,朱砂!” “黑朱砂!那是黑朱砂!” 我激动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原来那不是黑色陶人,是黑朱砂!” “黑朱砂?什么玩意儿?” 叶余霜疑惑的盯着我,似乎被我这一惊一乍给吓到了。 “黑朱砂没听说过么?” 我歪着头看着叶余霜,双眸之中满是兴奋,“朱砂辟邪,但黑朱砂性邪,黑朱砂这玩意儿本就稀少,传说是可以沟通灵魂的存在,那个姚志远家里莫南的雕像,就是黑朱砂做成的,可不是黑色陶泥。” “那黑朱砂雕刻的莫南是什么用意呢?有什么用?” 叶余霜问道,似乎也被我这股兴奋劲儿给带的兴奋起来。 “那必然是有用的!” “养小鬼你知道吧?泰国的古曼童也听说过吧?很多不是道上的人为了追求名利财权,都会走一些偏门,养小鬼无疑是当下最流行的一种方式,他们大多采用的都是泰国降头术里的古曼童,或者供养佛牌,那么黑朱砂就是中国式的古曼童!” “黑朱砂性邪,可沟通灵魂,可以说是绝佳的材料,江湖上流传的邪术中有这一种,利用黑朱砂将死者的模样雕刻出来,并将死者的一滴精血和一根毛发放置其中,这样黑朱砂做成的雕像就和死者的灵魂有了勾连,这玩意儿学名叫冥塑!” “说下去,继续说下去。” 叶余霜明显是来劲儿了。 “冥塑需要供养,但供养的不是冥塑,而是死者本人,冥塑与死者的灵魂相沟通,死者的鬼魂越强大,冥塑所能起到的作用就越大,死者的鬼魂必须和冥塑保持一定范围内的联系,这也是莫南的灵魂被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冥塑供养的条件极为苛刻,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活人供养!这可就太妙了,把莫南的灵魂困在这里,利用它的怨气让她化成厉鬼,而后将租客一个个送进这里成为莫南的贡品,这也是那之后四个租客死去的真正原因!” “这姚志远牛逼呀,怪不得这几年小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这明显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光是知道冥塑和其具体操作方式的,可真不多!” “这样的话,这莫南这小姑娘也太可怜了吧?” 说着叶余霜还转过头冲卫生间看去,一脸的同情。 此刻的我却是一身冷汗,“这要不是我有点儿本事,岂不就成为了莫南的第五个贡品?” 第36章 引魂 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姚志远,但转而一想也不合适。 这一切都是基于我的猜测,虽然八九不离十,但我总不能毫无证据的跑到姚志远家里,指着他破口大骂?况且警察也不会相信我这空口白牙。 “怎么着?现在有什么办法没。” 叶余霜端着小脸儿,一脸故作崇拜的模样盯着我,“没发现你懂这么多哎,看起来还是蛮厉害的哦。” “呵呵,边儿去。” 我没工夫搭理叶余霜,此时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弄清楚莫南的事儿,眼看着已经凌晨两点的我此时却没有丝毫睡意。 “有没有想到办法?” 叶余霜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好像这事儿比我还着急。 我略微有些迟疑的说道,“办法是有,但着实有点儿危险。” “什么办法?” 半躺在沙发上的叶余霜跪了起来,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我,俏脸之上堆满了好奇的神色。 “引魂。” “引魂?” 叶余霜满脸疑惑的盯着我,“怎么个回魂法?” 我咬了下嘴唇,其实下这个决定多少有些艰难,“人死之后的魂魄,仍然留存着生前的记忆,死亡的时间越短记忆便越完整,而时间越长记忆就越模糊,我说的引魂不同于常人所说的回魂,这种引魂要做的,就是通过一定的手段,穿越阴阳,进入这个魂魄残存的记忆中,寻找有价值的信息。” “卧槽,听起来好酷的样子。”叶余霜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兴奋模样,“那搞起来,搞起来呀,你还愣着做啥。” “……” 我无语的看着叶余霜,“我说你能不能别添乱了,现在道具也不够呀,得明天准备一下,再说了……” 我指了指墙壁上的钟表,“这个点儿了,你还要不要回去睡觉了?我这儿可就一张床姐姐……” “回去干嘛。” 叶余霜一个翻身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向我那张唯一的床走去,“你睡沙发,我睡床,对了你这里有没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没有。” “不过,你要是让我跟你睡一张床的话我不介意你用我的洗漱用具,嘿嘿……” 话说时间长了,我和叶余霜说话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你试试?” 夜色中叶余霜的声音夹带着浓浓的威胁。 翌日,我还是早早的起床为叶余霜买了早饭和一次性的洗漱用具,没办法,毕竟还有求于人家呢。 而叶余霜对我的回报便是一面长方形的大镜子,趁着我把莫南的鬼魂带到别处的时候,让装修工人吊在了卫生间的屋顶,这样镜子朝下,镜子的正下方则放置了一个浴缸,也是新买的。 当然,以我的积蓄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两个大物件了,所以才说是有求于叶余霜。 整整一天便在叶余霜的期待与不安中度过,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开始往浴缸里面放水,直至水面与浴缸平行。 而后我将一把柳树叶洒在水面上,浴缸的布置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但若是要引魂,步骤才刚刚开始。 我用白色宣纸画了一个简单的引魂幡,在引魂幡上写下莫南的名字,挂在浴缸的后面,而后用镇煞符控制莫南进入浴缸。 虽然被镇煞符控制着,但此时的莫南仍然保留着极强的攻击性,似乎杀戮成为了它唯一的执念。 当然,莫南只是灵魂体,所以她进入浴缸从表面上看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水面依然平静,只是水面上漂浮的柳叶开始无规律的旋转起来,这就是柳叶的作用,连接莫南和现实世界。 而后我在浴缸正前方放置了一根白色蜡烛,这根蜡烛需要在我进入浴缸的时候点燃,那一刻也就代表着我进入到了莫南灵魂的记忆世界。 而危险也也就出现在这里,进入别人的记忆世界,我是需要灵魂出窍状态的,灵魂出窍最大的风险就在于灵魂是否能够回来。 若是平常状况下,单是灵魂出窍问题并不大,熟练了就好,因为这个世界是稳定的,不会崩塌的。 但在别人的记忆世界,尤其是莫南这种经历必然坎坷甚至悲惨的情况下,她的情绪本就很爆炸,再加上已经死亡多年,记忆紊乱且不稳定,这也就意味着莫南的记忆世界随时都会崩塌。 一旦在记忆崩塌前我的灵魂没法逃出去,那我基本就完犊子了,最起码也是个植物人起步。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没有阴阳先生愿意这样做,我这么做,基本也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事实证明以后的多年时间里,每每想到这一晚我都记忆犹新。 所以这根蜡烛很关键,叶余霜更关键,一旦蜡烛出现不稳定的状况,叶余霜需要第一时间提醒我甚至帮助我从出窍状态解脱出来,可以说今晚我的小命基本就交给这丫头了。 深知肩负重任的叶余霜多少也有些紧张,她甚至劝我说要不不做了,想想别的办法。 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来劲儿。 男人,哪儿能说不行? 引魂还有一个点,就是时间。 布置完一切基本已经凌晨十二点,我和叶余霜从凌晨十二点等到了凌晨十二点五十分,五十八分的时候,我进入了浴缸。 倏然间刺骨的凉意直接穿透了我的皮肤,直至灵魂。 因为我看得到莫南,知道她和我泡在同一个浴缸内,这种感觉很是怪异,而那股彻骨的凉意大多也是因为莫南。 还有两分钟等待时间,我要的是凌晨一点的那个瞬间。 也就是子时与丑时的交界点。 子时与丑时的交界点是阴阳相交转换的交点,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交点,而后进入另一个世界! “滴答……滴答……” 一切安静,钟表上的秒针有规律的走动着,叶余霜站在门框处,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楚此时她脸上的表情,不过我进去之前,就已经注意到这小妮子的脸色有点儿不对劲儿了,看样子是有点害怕。 “滴答……滴答……” 五十八分变成了五十九分,我仰头躺在浴缸内,脑袋露出水面,睁眼盯着头顶的镜子。 这一刻,万籁俱寂,只听得到身下水流的声音,我开始刻意调整呼吸。 “滴答……滴答……” 当秒针从五十九分五十九秒走向凌晨1点整的瞬间。 我深吸口气,而后默念着莫南的名字,径直下沉,直至水面漫过了我的头顶。 彻骨的凉意瞬间从四面八方向我拥挤而来,耳边所有的嘈杂于瞬间消失,只剩下水流涌动的声音,静谧而奇妙。 我仍然睁着眼,隔着水面望着头顶的镜子。 “啪……” 叶余霜也在水面没过我头顶的瞬间,点燃了那根白蜡烛。 第37章 记忆 一点整! 水中的冰凉将我与外界世界完全隔绝,一股奇异的感觉随着凉水侵入我的大脑,除了水流的声音我逐渐听到仿佛来自于异世界的嘈杂,就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哭泣般,嘈杂却又空灵。 水中的我仍然睁着眼睛,隔着水面盯着被折射过的镜子,整个世界随着折射的角度而变得扭曲和光怪陆离起来。 渐渐地,随着耳边的低语声愈发密集,我感觉我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灵起来,就像是脱离了重力的束缚,仿佛就在某一个瞬间。 我失去了对整个身体的控制能力。 我的灵魂茫然的站在水中,脑袋上的镜子变得愈发的扭曲。 而我的正对面,莫南缓缓地抬起头,无神的眸子盯着镜子,那一双如死人般的双眸似乎在这瞬间焕发了些许光彩。 一阵淡淡的红色缓缓地布满整个镜面,镜子里的景物开始飞快的变换,就像是影片中的快镜头回放,而我的灵魂莫名的感受到一股无法反抗的吸引力,只觉得那一瞬间眼前天旋地转。 下一刻,我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巷道里。 我成功进入了莫南残存的记忆中。 巷道的中间,幸福路127-6号是一家福利院,小孩子门的欢声笑语传得很远,我站在福利院的铁门向里面望去,成群的孩子在福利院内嬉戏玩耍着。 孩子倒是不太多,放眼望去也就二三十人的样子,不过他们每个人都很模糊,模糊到几乎无法看清楚面貌,甚至有部分人连身上的衣物都是模糊不清的。 这是因为莫南的记忆消退的厉害,很多东西只能是印象,而无法准确的记清楚了。 但这并不妨碍我认出莫南,最起码在莫南的记忆中自己是不会忘记的,她就站在人群外,愣愣的盯着玩耍的孩子,却无法参与其中,一双充满童真的黑色眸子中满是羡慕和渴望。 这一幕持续了没多长时间,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我便出现在了一条小河旁边。 莫南一个人站在河边发呆,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这样的情况反复而不断的出现,我也只能不断的跟随着莫南的记忆碎片来回穿越,时而出现在莫南小时候在福利院时候的场景,时而又是其他陌生的场景,又或者是莫南独自玩耍发呆的场景,甚至我还看到莫南洗澡时候的场景。 一开始我想不明白为何莫南会对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记忆却如此深刻,但随着我看的越来越多,我才发现这个女孩儿内心的孤独,从始至终,莫南始终都是一个人出现,没有人与她交流,玩耍,所以小女儿的那双眸子永远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和隐藏于内心深处的渴望。 “或许这也是她的怨念吧……” 我看的莫名有些心疼。 总之这样不断变换的场景之间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联系,也没有透露出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它们随机且混乱,这是因为莫南的记忆本就是混乱且残缺的,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我能做的,就是跟随着莫南的记忆不断穿越,直至找到有价值的场景信息。 直至下一刻场景,年龄大概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孩儿学会了上网,更爱上了网上聊天。 这一段记忆几乎完全被一行行聊天记录充斥,大多都是那个男孩子发给她的情况。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我爱你,宝贝儿。” “以后我要做你的全世界,去守护你,永远永远的爱你。” “……” 一段段土味情况看得我有点发酸,其中让莫南记忆最深的一句话是。 “你来找我吧,我养你,以后别住在福利院了。” 而男孩儿发的地址就是在海市。 下一幕,场景切换,十五岁对生活和爱情充满向往的少女只身一人来到海市,关于少年与少女的记忆场景不多,最清晰最深刻的就是少年去车站接莫南的那一幕。 我看清了少年的面庞,白衬衣牛仔裤,连笑容都是那样干净阳光,看起来帅气且成熟,我记得聊天记录上说过,这个男生19岁,叫尙阳,在海市打工。 虽然年龄相差四岁,但两个人看上去的确很般配的样子,莫南大概是因为儿童时期的经历,显得要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这一段大量的片段几乎都是两人没羞没臊的甜蜜生活,当然我也很无耻的偷窥了两人的私密生活,当下看得我也是有点儿尴尬。 毕竟我也还是个处男…… “等等……” 看着眼前正在以最原始的方式疯狂释放爱意的两人,突然一个激灵,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这里么?” 我抬起头,这才猛然发觉,当时两人住的房子也是一室一厅,虽然家具不同,但格局真的是一模一样。 “难道那时候就住在一起了么?” 来不及我思考,下一秒,场景再次变换,尙阳站在门口,灿烂的笑脸冲着莫南挥手告别,而莫南追随着尙阳的脚步,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望着远去的男人。 直至莫南怅然失落的关上屋门,我清楚的看到了门牌号,8182! “原来当时两人就住在这里了。” 这一段的记忆是明媚且阳光的,然而自尙阳那一天离去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 而莫南的记忆场景,也再次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我能感受到了莫南的心情,从焦急,担心到失望,这一段记忆出现最多的是那个黑色手机,从无人接听到彻底无法接通,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直至某天清晨,坐在卫生间马桶的莫南手里拿着一个两条杠的验孕棒,慌乱而惊惧。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担惊受怕,莫南不止一次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仍然在等待尙阳,她找了一份楼下超市的工作,以此来养活自己。 日子开始变得暗无天日,而莫南下班回家唯一的一件事,就是盯着手机里两人的聊天记录,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看着,看着,哭着…… 猛然,场景再次毫无征兆且剧烈的切换。 灰色的世界变成了黑色,莫南仍然怔怔的盯着聊天记录,直至门铃声响起。 “谁?” 莫南打开屋门。 带着金丝眼镜的姚志远,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第38章 崩塌 “卧槽!” “正主出现了!” 我的心猛地一紧,跟随者莫南的记忆来到了下一个片段。 那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小手术室,一看就不怎么正规的样子,莫南躺在手术台上面色痛苦,而做手术的中年老男人面无表情的操纵着冰冷的器械。 这段记忆是混乱且重复的,莫南打胎的场景反复出现,看得出来堕胎的这段记忆对她影响极大,而穿插于其中的,则是时不时出现的姚志远,一开始他似乎想对莫南献殷勤,但莫南对姚志远并不感冒。 无数次的拒绝姚志远,那双藏在金色镜框后的眼睛逐渐多了一丝变态和扭曲,而莫南并没有发现。 渐渐地,莫南发现姚志远开始尾随自己,并在家里发现了数个针孔摄像头,这个时候莫南产生了搬家的想法。 画面切回到某天雨夜。 窗外是漂泊大雨,室内,姚志远站在莫南身前,手里拿着一个u盘,莫南情绪激动,两人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莫南的记忆空间开始逐渐的不稳定,时不时的晃动就像地震的前兆,这意味着莫南的情绪开始波动起来。 终于,愤怒的莫南一巴掌打在了姚志远的脸上,而姚志远那张阴鸷的脸逐渐变得扭曲,数秒沉默后,他突然扔掉了手中的U盘,对着莫南扑了上去。 这一幕连我自己也看不下去,那个夜晚姚志远像禽兽一样折磨着莫南,直至早晨,姚志远心满意足的离开,而已经精神涣散遍体鳞伤的莫南蜷缩在房间的角落,眸子中满是失魂落魄。 从这天起,姚志远完全控制了莫南,他控制莫南的方式简单粗暴,就是各种拍摄的视频,威逼利诱再加上各种虐待,几乎将这个尚未体验过世界美好的女孩儿控制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内。 被切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方式,莫南甚至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其中有数个场景是剧烈颤动着的,那就是莫南尝试过几次逃跑,但毫无疑问都被姚志远抓了回来,接着便是惨无人道的毒打。 这个该死的禽兽居然在莫南的房间安装了摄像头! 这些记忆对莫南形成了极大的心理创伤,为了彻底毁灭莫南的人格,姚志远折磨莫南的手段也愈发残忍和变态,甚至逼迫莫南吃自己的排泄物! “马勒戈壁的!这个禽兽!!!” 整个场景也跟随着莫南的情绪开始剧烈的摇晃颤抖起来,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我抬头看了看,房顶已经出现数道如蛛丝般的裂缝,尘土如线条一般洒落在我的头顶,这时候我多少有些犹豫。 “按理说这时候,是应该撤了,已经有危险了!” 可就在此时,场景突然切换,莫南被姚志远绑在床上,而姚志远的手中,拿着一个加了些药粉的水杯。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看着姚志远的脸上闪烁着疯狂的神色,而莫南的眸子中却满是惊恐与畏惧。 那一幕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场景都要清晰,都要真实,自那天之后,莫南再也发不出声音。 “卧槽!” 我以为剧情到了这里便已经是高潮,却根本没有想到,高潮还在后面。 在莫南疯狂颤抖的记忆碎片中,除了姚志远,开始出现其他不同陌生的男人,他们要么是姚志远的朋友,要么是姚志远收了钱的金主,他们的脸上,堆满了欲望的笑容,他们的目的,显然只有一个,莫南! 盯着眼前的一切,我无法想象莫南是如何度过那样一段非人般的经历,从满头白发的老头,到大腹便便的男人,甚至还有面相极度猥琐丑陋的家伙,姚志远变着法子折磨着莫南。 从这一刻开始,从姚志远之后的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开始,莫南便彻底的被毁掉,也彻底崩溃了。 她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不再有,就像是被人丢弃在垃圾堆上的洋娃娃,如行尸走肉般盯着天空,任由着满世界的垃圾在她身上肆意发泄。 从一开始几天一人,到一天几人,直至那个夜晚,喝多了的姚志远和另外三人进入了莫南的房间。 我直接闭上了眼,少女疯狂的长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本应该充满阳光与青春的脸上布满血泪,那是比人间炼狱还要恶心的一幕,四五个男人疯狂的在少女的身上发泄着自己的兽欲。 “姚!志!远!!!” 这一刻,我瞠目欲裂! “轰隆隆……轰隆隆……” 倏然见,记忆世界晃动的幅度变得愈发猛烈,我开始觉得天旋地转,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脑袋上的吊灯疯狂的摇晃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越来越多的尘土从屋顶坠落,如蛛丝般的裂缝变成了手指粗细,而后很快变成手臂粗细! “不好,世界要崩塌了!” 我想要结束这一切,然而当墙壁开始倒塌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便完全失控了,我不断的念着咒语想要退出这个疯狂的世界,但此时咒语已经完全失效。 剧情仍然在继续,猛烈的晃动中我看到孤身一人的莫南将自己泡在了浴缸内,随着那块锋利的铁片划破手腕,整个浴缸瞬间被染成红色!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坍塌,整个世界开始四分五裂起来,而我的灵魂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拉车,似乎有一双大手要将我直接撕开一般! “这可怎么办?” 我瞬间慌了神,我拔腿开始向外逃跑,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冲出记忆世界的边缘,然而外界早已经是一片废墟,漆黑的天空看不到尽头,我在这个虚无的世界疯狂奔跑,直至无路可跑! 整个世界仍然在晃动着,一道裂缝不知从何处出现在我的脚下,它裂变的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来不及反应,便直接坠入了无底深渊! “卧槽!!!”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下一刻,整个世界变成了黑暗! …… 外界。 叶余霜慌了,白色的蜡烛早已经熄灭,屋顶的镜子也已经碎裂成无数碎片,散落在整个卫生间,而叶余霜疯狂的摇晃着我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身体…… 第39章 师父的呼唤 “卧槽!方远你别吓我啊!” 当浴缸内的水逐渐变成了血红色,叶余霜害怕极了,此刻手足无措的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将我从浴缸里面拖出来。 叶余霜无助的盯着眼前的一切,她自己甚至都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种状况。 从我进入水中后的前五分钟一切还都平静如常,只是突然间浴缸内平静的水面突然开始翻滚涌动起来,而后事态便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几分钟内,浴缸内的水如了一般剧烈的翻滚着,而浴缸正前方白色蜡烛的火焰也随之摇曳起来。 叶余霜当时就慌了神,因为我说过,一定要保住烛光不灭,一旦烛光开始摇曳,就证明着事态开始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密封的卫生间没有任何一丝空气流动的可能性,可烛光摇曳的幅度却是愈发剧烈,眼看着烛光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叶余霜便果断的决定剪断了手中那根与我中指相连的红绳。 这是我和叶余霜的约定,也是以外界手段将我唤醒的办法,一旦红绳被剪断,处于莫南记忆世界的我就会有所感知,同时红绳会将我从莫南的记忆世界中拽回来。 可剪断红绳之后我却没有丝毫变化,此时叶余霜才发现,不知何时捆绑在我中指的红绳竟已脱落在水中。 这下叶余霜彻底慌了神,她注意到头顶那面镜子开始出现道道裂纹,不过眨眼之间裂纹便如蛛网般遍布了整个镜子。 终于,摇晃的烛光彻底熄灭,就在烛光熄灭的瞬间,只听“啪嗒”一声,一块碎裂的玻璃径直从屋顶坠落! 紧接着,长达两米的镜面开始碎裂剥落,大大小小的玻璃于顷刻间倾斜而来,若非是叶余霜反应足够快,帮我挡了一下,镜子正下方泡在浴缸中的我要被这些玻璃渣划的遍体鳞伤。 “爷爷,对了给爷爷打电话!” 面对眼前状况束手无策的叶余霜终于想起了求救的办法,这种情况打120肯定没什么卵用,打给江湖经验极其丰富的爷爷,或许他还有救人的办法。 莫南的记忆世界已经完全坍塌,此刻的我处于一片黑暗的虚无之中,就像行走于没有任何光源的太空之中,我疯狂的向前奔跑,渴望能够逃脱这片虚无,然而它就像无边无际的宇宙,永远没有边界。 “卧槽!” “难道我要一直被困在这里?” “要真这样我那肉身最起码也是植物人起步呀,靠……” 我暗骂着自己还是大意了,却是根本没有吃后悔药的机会。 灵魂体倒是不会觉得累,但人的意志总是会被消磨殆尽,尤其是在这种根本没有时间概念中的世界,我不知道我在这片黑暗的虚无中奔跑了多久,恍若经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而我的求生欲望也在这漫长的过程中被一点点消磨。 终于,我颓然的站在了原地,眼前仍然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我想要放弃了,这样没有方向的奔跑似乎根本行不通! “…………” 极度安静的环境下,我似乎听到远处一阵阵若隐若现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轻声的呼唤着什么,但好像是因为太远,根本听不清。 “嗯?” 我愣了愣,“不能吧?难道是幻听?” 但这声音好像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在重复听了几遍之后,我确定这不是幻听。 “坍塌的世界怎么可能还会有声音?” 我循着声音走了过去,那若隐若现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方远……方远……” 一个熟悉却又苍老的声音,听到我名字的瞬间,我愣住了。 “那是……” 如果我的肉身在,恐怕瞬间眼泪就会从我的眼眶滴落,我永远不可能忘记这个声音,我师父的声音。 “方远……方远……” 师父在轻轻地呼唤着我,尽管我看不到他,但我的脚步在不断的加速着,我渴望的奔向师父声音的方向,越来越快,呼唤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愈发清晰。 “师父!你在哪儿?” 我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有见到师父的可能,如果真是这样,这一趟来得也值得了,最起码在我死之前,我能够弄清楚师父的死因了。 我满心希望地奔向前方,但直至最后我都没能见到师父,我只是循着声音的方向不断奔跑,直至我看到前方的尽头出现了一点白光。 “居然有光!” 随着我不断拉近与它的距离,一点白光变成了一道白光,渐渐地白光驱散了更多的黑暗,直至我的眼前,满是光明! 我毫不迟疑的脚步踏出黑暗,踏入那片光明,下一刻,黑暗与光明瞬间消失。 浴缸中的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卫生间刺目的灯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此前淹没我头顶的水位此刻已经褪去多半,浴缸旁边倒是站了不止叶余霜一个人。 “方远!方远!” 看着我清醒过来,叶余霜激动的抱着我的脖子,而随着我的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我的脑海仍然回荡着师父轻声的呼唤。 “方远……方远……” 一滴热泪终于从眼角溢出,“是师父救了我。” 虽然不知道在虚无空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死去的师父又是以何种方式将我解救,但我可以肯定,是师父又一次救了我。 回过神来,我看着俏脸只剩布满了担忧的叶余霜,内心便涌过一阵暖流,我轻轻地握住叶余霜轻柔温热的小手。 “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担心我的样子。” 叶余霜的身体猛地一僵,而后迅速将小手抽离,小脸微红,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去死,我爷爷在呢!” “呃……” 我这才注意到,在叶余霜身前,一名身着唐装,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笑吟吟的打量着我,在他的身后站着一名带身着笔挺西服的男子,一言不发。 “呃……” 我的大脑有些宕机,愣了好半天之后才慌忙从浴缸中站了起来, “爷爷好。” “你去死!” 叶余霜的脸更红了,“这是我爷爷!” “哈哈哈……” 那老人却是爽朗的笑了起来,“年轻人前途不可估量啊,余霜给我打电话我就很是好奇,如今这江湖中还掌握着引魂术的人,可不多了。” “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不知小友师承何处?” “我师父名叫段重阳。” 我不假思索的答道。 第40章 画鬼道开鬼门 叶老微微愣了一下,似是思索了一下,而后有些迟疑的样子,“听名字好像是有些熟悉,不过年龄大了,可能是想不起来了,哈哈……” 看着叶老一开始的神情,听到这样的回答我多少有些失落,本以为他会对我师父有些什么印象的。 不过我还是赶忙从浴缸内爬了出来,这才发现身上还是有不少地方被玻璃碴给划破了,不过这时候还顾不上这些。 “谢谢叶老,前来相救。” 我很恭敬的对叶老行了个礼,毕竟叶家捉妖人的名头还是响当当的,既然是叶余霜的爷爷,那也是叶家的话事人,能为我这么个小人物亲自前来,的确是大恩了。 当然,虽然他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哈哈,小友客气了。” 叶老爽朗的笑道,“既然小友没什么问题,我就先告辞了。” 叶余霜本意是想要留下来的意思,但看到叶老一个威严却并不严厉的眼神后,叶余霜很是识相的乖乖跟着叶老走了。 “你一个人多保重啊。” 叶余霜眨巴着大眼睛,眼眸之中流露着浓浓的不舍,当然她可不是对我不舍,而是太想知道关于莫南的故事了。 叶余霜两人离去之后,我看着卫生间的满地狼藉,却是根本没有心情去收拾,直至现在,我满脑子都是莫南,少女初入海市时脸上洋溢着的青春和希望,和最后被折磨的崩溃甚至疯狂的绝望,这巨大的对比让我的心仿若在被狠狠地撕扯,莫南那种绝望的痛楚我感同身受。 再次看向站在我正对面,已经没了气力去张牙舞爪的莫南,如僵尸般木讷地站在原地,那曾经看上去恐怖狰狞的女鬼模样,如今我在她身上却看到了茫然、孤独和无措,而又楚楚可怜。 那双深不见底的血色眸子,却仍能看到一丝执念,她真的完全丧失了意识么?直视着莫南的瞳孔,我想未必。 “妮子,哥会为你报仇的!” 我顾不上去收拾卫生间的满地狼藉,而是快步跑到客厅,将窗户上那一块刻印着镇煞符的符咒用小刀彻底刮去。 待天亮,我不停歇地赶到菜市场买了一只老母鸡,当场就放了血,连血带肉一起带了回来。 当然,血有用,肉被我放进冰箱,仅仅是为了以后当做食物罢了。 而后拿出一袋小米,将沾了鸡血的小米从卫生间门口一路撒到与姚志远家共有的那堵墙壁前,洒出一条笔直的小路,这条小路叫做鬼道,顾名思义就是给莫南走的,到了这里我的意图就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给莫南引路。 引路不难,最难的是在这堵墙壁上给莫南开门,开鬼门,直通姚志远家的鬼门。 这玩意儿操作起来倒是不难,就是我也是第一次,不免有些紧张,鬼知道书上记载的那些方法步骤到底是否可行。 花了几乎半个上午,我才找到了以楝木为原材料制作的墨水,楝木通阴,在五大阴木也就是桑、槐、楝、杨、柳中属最阴,且极易招灵,因此开鬼门指定的墨水就是楝木制作的墨水。 而后拿出一根陈旧的毛笔,这倒是师父传给我的好东西,黄鼠狼皮毛做的笔头,专门画符所用,当然现在用来开鬼门也是极好的选择。 用毛笔蘸上墨水,简单地在墙壁上画了一个长方形的门,紧接着我拿出裁剪对应的白色宣纸,对应着门的范围粘了上去。 最后一步便是将宣纸引燃,直至完全烧成灰的样子,鬼门才算开启完毕,不过这一步要等到合适的时候,也就是姚志远回来之后再行动。 此时已经饥肠辘辘的我随便给自己下了碗方便面,一边通过漏开的一道门缝观察着姚志远是否回来。 约莫凌晨一点的时候,这个逼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我又等待了将近二十分钟,猜测姚志远应该已经睡觉后,这才点燃了宣纸。 白色的宣纸很容易燃烧,不过顷刻之间便化作一团黑色的灰烬,这个时候,我深吸了口气,将前前后后贴在莫南身上的三张镇煞符,同一时间全部撕了下来! “去吧,老妹儿,你的仇人就在对面!” 可能莫南听不太懂我的话,也可能她听懂了,站在鬼道前愣了树苗的莫南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煞气,曾经迷茫的小女鬼瞬间又变回了狰狞的模样,沿着鬼道,走向了我精心为她画好的鬼门。 直至莫南的身影消失在鬼门之中,我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看来书上说的还是管用的,古人诚不欺我呀。” 之所以这么做,费了如此之大的周章帮莫南画鬼道开鬼门,是因为莫南无法从姚志远家的门窗任何正常人可以进去的地方进去,因为我注意到这些地方都有一些镜子、符咒之类的小手段在保护。 在这个满是监控的社会,我又不可能爬来爬去帮莫南解除这些禁制,便只能出此下策。 至于报警,我无法通过报警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情,因为我没有任何证据,倘若我若是将我的做法或者在莫南记忆中所看到的情景复述出来,等待我的恐怕将会是海市最大的精神病院。 既然莫南已经死去,那就让死人用死人的办法来解决姚志远,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当然,通过与姚志远的两三次接触之后,我可以确定这个家伙并不具备做冥塑、贴符咒这些通晓阴阳的本事,他身上没有任何道行,充其量只是一个普通人。 因此我一直觉得姚志远背后有高人指点,至于这个高人是谁,现在的我并不关心,我只想让莫南尽快报仇,了了心愿,这样这个可怜的女孩儿才能彻底解脱。 这一夜注定精彩而未眠,我一宿没睡,只听到隔壁不断发出惊恐的惨叫,直至凌晨四点之后,才渐渐消停下来。 五点,莫南回来了。 她身上的血色消散了很多,与一开始相比,现在只能说是一层淡淡的红色。 看样子怨气消散了大半。 可莫南仍然怔怔地站在原地,那双无神的眸子似乎还有些期待和固执,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并不愿离去。 我懂莫南的心意。 “走吧,姑娘。” 第41章 眼睛 我站在莫南身前,右手伸出想要抚摸少女的前额,却也只能摸到一团空气。 莫南仍然怔怔的站在原地,无神而茫然的眸子涣散,似是等待着什么,又似是忘记了一切。 “走吧,他不会再来了。” 莫南猛的抬起头,血色的眸子看着我,带着些许的疑惑和不甘,自尙阳离开那天起,莫南活下去的动力便只剩下了等待,就像一场编织了长达数十年之久的美梦,跨越了从生到死的美梦,直至死后莫南仍然在等待她的心上人。 现在终于被我戳破,这种感受恐怕我能够从莫南的眼神中读出来一些。 “你没必要等他了,那个人不值得,莫南。” 假如可以,我不打算使用一些强制性的手段让莫南离开这个世界,如果莫南的怨气能够自行消散,那对于莫南的轮回也是件好事儿。 这一次,莫南似乎是听懂了我的话,她愣了愣,而后轻轻低下了头,随着两滴血泪划过脸颊,莫南红色的身子,便像风沙一般一点点消逝,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走的是那么的了无痕迹,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我静静地站在莫南之前消失的地方,内心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我也不过才19,这种事儿对于我来说,的确是有些过于沉重了。 大概中午的时候,窗外急促的警笛声响起,我听到门外姚志远家里响起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当然我也站在围观人群中,踮着脚尖往里面看,周围是各种窃窃私语。 相比起姚志远的暴行来说,他死的倒是有些便宜了,据现场法医的说法是,因恐吓引起的心肌梗塞死亡,至于是受到了什么恐吓,我想恐怕除了我没人能解释的出来。 因为姚志远的尸体被白布蒙着抬了出来,我什么也看不到,索性便回了家,这件事儿到这里就算结束了,我也得找一个新的房东了。 本来我是这样打算的,但没想到无形中我也成为了这件事儿的受益者,姚志远因为尚未成婚,也无父母,最终他的这几座房产被她远在外地的姐姐继承了,再加上姚志远又离奇死亡,这里彻底成为了一座不折不扣的凶宅。 她姐姐似乎对于我仍然愿意在这里租下去的意愿时分感激的模样,非但没有给我涨房租,还一个劲儿的告诉我有什么困难跟她说,还跟我表示一个月一千块钱租金就不是个事儿,整得我也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这小姑娘也太可怜了吧?” 晚上,我跟叶余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微信,简单的把小姑娘的经历讲给了叶余霜,当下这女孩儿也是唏嘘不已,大呼禽兽。 “哼,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恶心!!!一个尙阳一个姚志远,天呐这世界上的人渣都给这女孩儿遇到了。” “喂喂喂,别以点概面啊,你这可误伤不少人。” “对了,你眼睛的事儿,那天回去后我爷爷帮你问了,多少问出一些眉目,等你忙完这一阵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顿时来了兴致,若是能修复了我这阴瞳,当下这件事儿比其他任何事儿都重要,这玩意儿不仅关乎着我的未来,更重要的是,眼下我开的阴阳眼也只能是个阴阳眼,并没有其他太多的用处,但天生阴瞳,据师父所说它在不断的成长下作用也会愈发凸显,这可不是后天阴阳眼所能比拟的。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之前你得帮我朋友处理个事儿,应该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你给看看,不过他人出差了,这几天就回来,到时候我联系你俩。” “好吧……” “对了我让你帮忙找的人现在有眉目了?” 来海市的时候我便把林婶的照片和一些基本的个人信息给了叶余霜,想着叶余霜在海市根基较深,也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人。 “这个……目前还没有。” “不过过几天你帮忙那人,如果关系弄好的话,他或许对你应该有所帮助。” 我之前记得那晚叶余霜就说过,帮我找了桩生意,说的应该就是这事儿,听叶余霜的口气这人在海市应该还是比较有能量的。 送走了莫南,我才开始有心情去收拾起这个屋子来,短短一天功夫整个屋子便焕然一新,但我的情绪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起来,因为送走莫南之后,我便总有一种有人在盯着我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强烈,时有时无的那种,但却的的确确的存在着,我在这一方面的直觉并不会错,但却抓不到任何线索,每次我以为回头就能看到,但转过头总是一切如常。 人最怕的不是不是那些令人畏惧的事情,而是未知,就像这双隐藏在暗处盯着我的眼睛,我无法从其中感受到任何敌意,也无法感受到任何善意,只不过是那种淡淡的眼神,却让我浑身不自在。 “靠!” 一连几天我心情都不怎么好,它就像一团始终笼罩早我内心的乌云,什么时候不消散我就无法放松起来。 “不能是姚志远那高人朋友?” 我冷不丁想到了姚志远的那些布置,他背后必定是有人的。 难道找上门了? 第五天,叶余霜敲响了我的门铃。 跟着叶余霜进来的,还有一名大腹便便,肥头大耳,身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 虽然他看上去臃肿肥胖,但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告诉我这男人绝对足够精明,一进门便是笑脸相迎,仅仅是一个照片,便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江湖气息。 “好重的阴气。” 我一边和男人握手一边感受着,他身上的阴气倒不是我们这些吃阴门饭的那种自发的气息,而是常年浸淫在这些环境中泡出来的那种感觉,虽然并不清楚眼前这名男子职业,但想必应该不是阳光下的职业。 “三哥,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方远。” “方远,这是赵三三哥,咱们海市江湖里有名的百晓生。” 叶余霜的说话的神态感觉跟着男子关系很熟的样子。 “哎哟方远小先生好,真是年少出英雄啊,之前就听叶小姐说过,想不到居然这么年轻。” 赵三听着叶余霜的介绍,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快步走到我跟前,与我亲热地握起了手。 “小先生不介意的话,就叫咱一声三哥,江湖上都是这么喊的。” “三哥好。” 第42章 风媒 “别客气兄弟。” 赵三说话间脸上的肥肉还是止不住的乱颤,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倒是很有喜感的样子,“老哥就是个开饭店的,以后有啥想吃的了上老哥那里去,想吃啥吃啥,全免。” 一番寒暄之后,我们三人坐在沙发上,倒上了三杯热水,等待着赵三将他的故事讲出来。 “其实是这样的……”这时候赵三却是有些犹豫了,一个劲儿的搓着手,欲言又止的模样。 “三哥有啥你就说,方远是咱自家兄弟,来这儿了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叶余霜似乎是看穿了赵三的犹豫,很是江湖气的说道。 “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赵三笑了笑,“就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你说这事儿吧总有个原因,以前大大小小的事儿也让人帮我处理过,不过这次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犯哪儿了。” 赵三的难言,不在于事情有什么难言之隐,而在于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像是突然从某个时间起,他那本来一帆风顺的日子突然就变得不太平起来。 先是生意突然下滑,毫无征兆的下滑,事业上的不顺利让赵三束手无策,接着儿子就出了车祸,要不是救得及时捞回来一条小命,估计赵三这辈子就没儿子了。 年初媳妇儿又检查出癌症,仨月人就没了,上个月赵三出差,大半夜的跟一个泥头车撞在了一起,说着赵三还掀起衣服,肚子上一条将近半米长的伤疤触目惊心。 “哎哟兄弟,这两年我是啥办法都用了,啥人都找了,都没看出个啥,本来我都认命了,以为自己后半辈子就是这命,可前些天老妹儿找到我,说有办法,我这才上你这儿来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着急接话。 要说赵三这情况,好像跟当初王璐瑶家里的情况差不多,要真是这情况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风水或者有人作祟的情况,这对于他们这些生意人来说并不稀罕,可若真是这么简单,估计这问题赵三用不着来找我。 “风水看过了?” 想了想我还是问了出来。 “看过了。” 赵三显得很是烦躁,“我前后找了几位大师,都是还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愣是没看出个啥,阴阳先生我也找了,也没什么邪祟,这才就奇了怪了。” 一上午也没说出个什么结果,中午赵三做东,请我们到他店里吃饭,我才猛然醒悟,原来人家说的饭馆居然是海市有名的东阳酒店,五星级标准,这才意识到赵三一直在跟我谦虚着。 我内内外外将酒店看了一遍,不得不说风水极佳,选址很好,整个酒店的风水布局也是一流,看得出来是经过高人布置过得,按理说不应该出现他说的这种状况。 “喂,这事儿你可上点儿心。” 吃饭的时候,赵三不在包间,叶余霜轻轻地拍了我一下,很认真的说到。 “我上着心呢。” 一边塞着满嘴的食物我一边回应道,话说这几天下来因为莫南的事儿我还真没怎么好好吃过一顿。 “你不懂。” 叶余霜放下筷子,对我解释道,“你别看赵三表面上经营着酒店生意,人家可是正经的风媒传人,整个海市的情报都要在人家手上过一下的,这三哥你要是把关系处好了,给你打听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嚯,风媒!?” 我手中的筷子咣当一下就掉了,整个人愣住,“没想到我这随便一碰就碰到了风媒传人?” 风媒,自古以来江湖中负责打探情报的一个组织,历史悠久,可以说天地之下各种能够刺探到的情报消息,风媒几乎都是第一手,出名的很。 “当真是风媒传人?” “那可不!” 叶余霜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以为人家手下就养活了酒店这么点儿人?我跟你说赵三手下三教九流各种人物都有,你可别被他那喜气洋洋的外表给骗了。” “就这都没能解决自家的事儿?” 想到赵三上午抓耳挠腮的着急模样,我对风媒这个组织的强大程度表示怀疑,要是连整个风媒都解决不了那估计着我也,没那本事了。 “这事儿不好说呀。” 叶余霜端起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说道,“这江湖之大千人千面,风媒就算再强,也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吧?再说赵三这事儿就算他认识的人中有能解决的,可也总得先找到原因吧,现在原因都找不到,他总不能把风媒整个上上下下的人都喊道他家里看一遍?” “而且你不懂,组织越大情况越复杂,赵三这种事儿,还真不能往大了弄,只能暗中找一些信得过又或者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来解决,他真怕是什么对手在暗中使坏呢。” “那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说实话,叶余霜解释的越明白,我心里就越没底,这赵三若真是风媒传人,那得多大能量?我自己又是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的很。 “试试呗。” 叶余霜冲我使了个眼色,狠狠地拍了下我肩膀。 下午,我们一行三人驱车来到赵三的别墅,说是别墅那可真是别墅,在海市这种寸土寸金,赵三直接在郊区整了几亩地,前院是绿油油的草坪后院就是一个小型的公园,假山流水诗意盎然,不仅风水极佳,整个别墅的设计也是浑然天成,颇有居住于大自然的感觉。 在小公园的正后方是一座八角木质亭台,一条小河从亭台下穿流而过,在这小亭子里喝茶,的确很有意境。 “嚯,三哥,您这可真是气派。” 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我忍不住赞叹道。 “也就是祖上有点儿老本,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赵三依旧的谦虚笑道。 “怎么着?转了一圈有什么发现没?” 赵三随着我大概转了一圈,关切的问道。 “没。” 我很老实地摇了摇头,“风水极佳,布局讲究,这种风水一般的邪祟根本就进不来,最起码从我眼里看,这房子没任何,毛病。” “嗨,那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似乎是听了太多这样的回答,赵三的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第43章 病症 我一时间也有些挠头,有时候情况就是这样,问题可能不大,但找不到源头就是没办法解决。 坐在小亭子里的三人围成了一个三角形,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说话,身前茶杯中的香茗散发着袅袅热气,赵三的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疙瘩。 良久,他很丧气的拍了下大腿,“哎,我就知道,这事儿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可能真就是命吧。” “别气馁,三哥。” 叶余霜眨巴着大眼睛,一个劲儿地冲我使眼色,可问题是现在我真没辙呀,找不到原因往哪儿治病去?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这次机会,叶余霜这很明显是在把自己的资源让给我。 “这样吧,咱们再去你房子里转一圈吧。” 要说赵三的房子,的确够大,整个房子的装修颇有民国时期豪宅的风格,上下两层,不高却足够宽敞,一层中间是大客厅,四周一共5个卧房,二层和一层之间没有间隔,直接打通,这样就显得客厅极为宽阔。 家具几乎全是木质,说到家具赵三便是忍不住的得意,说自己是请的顶级工匠,纯手工制作,光这上上下下的家具就花了将近二百来万的样子。 “三哥,你这房子啥时候装的?” 一边仔细的审视着每一个布局,我一边问道。 “哟。” 赵三愣了下,这才眯起眼睛说到,“这年头得有差不多十多年了吧?具体的年月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但十多年肯定是有。” “不过你们也知道。”赵三接着说道,“这木质家具保质时间不长,用不了几年就容易出问题,前两年我又请了一批木匠翻新了翻新,该重新做的重新做,也花了不少钱。” 说到这事儿,赵三的话似乎就停不下来了,他一边随我们转着一边自顾的说道,“说来也是烦,当初那批木匠没少给我添堵,尤其是那个带头的叫吕什么来着,水平是不错,就是人贪的狠,心眼小。” “仗着整个海市没什么能压的过他的木匠,可着劲儿跟我加钱,就说我那书房,张口就给我要二百万,当时我就跟他……” “等等。” 我忽然间打断了赵三,一个非常冷门的想法硬生生跟着赵三的讲述从我脑子里蹦了出来,我盯着赵三问道,“你说木匠?两年前你请了一批木匠?” “对呀。” 赵三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怎么?难道这木匠给请出问题了?” “不是,三哥你想想你生意出问题大概是什么时候?” “哎?” “哎哎哎?” 赵三瞪着眼睛仰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也觉得蹊跷起来,歪着头盯着我,“也是差不多两年前吧,然后就开始不顺利了。” “兄弟难道你是说这批木匠有问题?” “这……不太能够吧……” 赵三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我赵三行走江湖这么些年,也没听过哪个木匠有这些能耐呀。” 听到这里叶余霜似乎也来了兴趣,竖着耳朵往这边儿凑,本来小姑娘今儿小西装里面就穿了个白色的露脐装,我这一低头几乎满眼白花花一条深沟。 “呃……” 当时我的脑袋就有点儿卡机。 “哎你烦人的狠啊!” 叶余霜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朝我的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撅着小嘴儿就看向别处了。 “咳咳,是这样的。” 我赶紧岔开话题,趁着赵三揶揄我的话还没说出来便抢先说到,“这玩意儿冷门的很,也就是刚才三哥的那番话提醒了我,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时间太凑巧了,死马当活马医试试。” “到底咋回事儿?你赶紧说,别买关子。” 叶余霜的好奇心显然又一次战胜了羞耻心,故意板着脸催促道。 “甭着急,我按照这个思路试试,出结果之前我肯定不能先说。” 随之我们再一次来到了赵三的大书房,那是真的大,简简单单一个书房面积足有五六十平的样子。 书房的前半部分放置着一座大石头雕刻的假山,流水穿插其中,别说有多惬意了。 这也是有用意的,在风水学中讲究凡事有靠山,一般人的书房最多弄把有靠背的椅子,就代表靠山了,这赵三不同,非得弄个假山杵着,也是豪横的一批。 高档木质地板,这家伙似乎对于木头有着极度的狂热,四周墙壁用的是绿色的竹壳平铺而成,光这一项花费可就不低。 赵三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赶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从小人家给我算八字,就说我命里缺木,所以我才这么喜欢木头。” 我点了点头,这书房布局的讲究真就到了极致,座位不背门,书桌不贴墙,书桌的案头上也是按照左手青龙宜高宜动,右手白虎宜低宜静的原则摆放。 “这样的风水必然是没有问题的。” 再次细致入微的观察了一遍,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结论,那么还真就剩下那一个可能了。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向赵三,征求他的意见,“三哥,接下来可能会对你的书房有些破坏,你介意不?” 赵三几乎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没事儿,可劲儿整,只要能找出问题,你就是把我这书房砸了都行!” 我让赵三的佣人招了把梯子,一柄斧头,根据赵三这两年的描述,先是找到了书房的一面承重墙,直接拎着斧头从正中心开始砸了起来。 “哎哟!” 赵三遭不住这暴殄天物的一幕,随着砸斧子的频率不断的哎哟道,脸上的肥肉都跟着疼了起来。 “哎哟我说大兄弟,你可悠着点儿,我这可真都是上好的竹子,贵着呢!” “得嘞!” 赵三一说话,我砸的更起劲儿了,不多会儿大概砸出了一平米的样子,看着内部空无一物,便果断放弃,换下一个目标。 很快我便盯上了屋顶正中间的位置,踩在梯子上又开始砸了起来,但结果还是一样,仍然没什么收获,反倒是弄的满地狼藉,一屋子木屑尘土。 “我说兄弟?” 赵三有点儿傻眼了,完全看不懂我这路数,“要不喝口水继续?” “没事儿。” 我摇摇头,既然这两处没有,转而将目光转向了书房的门梁。 说实话我心里的确是没底,但既然决定这么做并且已经这么做了,就没什么回头路了,按照赵三说的,他那种情况若真是这种原因,那么门梁只会是最后一种可能! 因为是套内,所以书房的门梁并不难砸,两三下纯木的门梁便被卸了下来,正当我有所忐忑的时候。 门梁里面,竹壳与墙壁的缝隙之间,露出了一角白色的画布。 第44章 工匠厌胜术 “果然!” 看到画布一角的瞬间,我悬着的心终于跌低了,“还好,没丢人。” “卧槽!?” 赵三和叶余霜则是瞪大了眼珠子,两人连忙快步上前,盯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一个劲儿的卧槽起来。 “唉哟卧槽?这是啥玩意儿?” 我没说话,而是继续把这一层墙皮凿开,白色的画布便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凿到一半儿的时候,赵三和叶余霜便安静了下来,因为俩人大概也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说实话挺厉害的,这画布质量不错,封在这里面两年多时间,除了脏了点儿不说,其他都是完好无损。 眼看凿的差不多了,我尝试着将画布从缝隙中一点点给拽了出来,而后从梯子上下来,将画布展开,尺寸大概是60150的样子,呈现于众人眼前。 叶余霜和赵三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画布上的图案倒是简单的很,就是一个白虎的样子,画工不能说巧夺天工,跟大师们比不了,但也绝不粗糙,整个白虎的体态算是表露的很贴切。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白虎的那双眸子,正常白虎的眸子看起来应该是充满威严而凶狠的,但这只白虎的眸子却被点了一点红色,看起来只给人一种邪异的感觉,看起来很不舒服。 “这……” 赵三手指着白虎画像,“这是什么意思?藏着这样一幅白虎画像在我家里是干嘛?看起来也不像是出自名家之手啊。” “当然不是。” 我将画布暂时收起,“从古代至今,江湖上的门类大概可以分为以仵作、缝尸人、扎纸匠和刽子手为主的四小阴门,四小阴门之外就是外八门,分别是囊括天下之盗术的盗门、蚩尤所创的蛊门、起源春秋时期的机关门、最为神秘,涵盖八卦万象的千门、以管仲为祖师爷的兰花门、以诡异著称的神调门、以传统戏法为方式的红手绢,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索命门。” “四小阴门,外八门基本组成了江湖的主要力量,但是除开这些主流门类,还有一些偏门也始终在繁衍传承,工匠算是其一,工匠厌胜术算是奇术之一,作为最古老的职业,工匠这一门绝对也有自己的传承和底蕴,只不过传承下来的太少了,以至于现在没有人真正了解工匠这个职业。” “工匠厌胜术?” 叶余霜很贴心的给我递上了一瓶水,“哎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哎。”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真事儿。”我拿着画布往外走,既然原因找到了,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待下去了,况且这个书房现在已经是满地狼藉乌烟瘴气。 “厌胜又称魇镇,意思就是以诅咒来厌伏其人,最初厌胜术从何处而来已经不得而知了,虽说算是奇术的一种,但多少跟外八门中的神调门也就是巫门有点关系,曾经在五代十国的时候厌胜术很流行,上至宫廷下至民间,很多工匠都以厌胜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它的原理倒是很简单,就是通过自己的职业方便,在屋内一些主要的方位、环节埋上被称之为‘镇物’的物品,通过这些镇物来发挥作用。” “当然,之所以将厌胜术称之为奇术而没有归类到邪术之中,是因为厌胜术也有好的一面,使用得当,厌胜术也可以造福其主,《鲁班经》中二十七条关于厌胜术的记载,其中有十条都能能够帮助居住着家宅兴旺,也被称之为吉祥厌胜,当然这个且不多说。” 我转过头看向赵三,冲赵三笑了笑,“三哥,你这很明显,应该是惹你家工匠不开心了。” 这边儿,赵三看向我的表情已经变得五体投地恨不得相拥而泣的样子了,连连竖起大拇指。 说话间赵三点燃了根烟,整张脸藏在缭绕的烟雾后面。 “兄弟,高,实在是高!哥哥我是服了,这么小年龄能有这些见识,你这兄弟哥哥我是交定了!” “嗨,三哥说笑,这也是凑巧,若不是你跟我将其两年前翻修的事儿,我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其实这事儿不难,可能就是之前那些前辈没想到这个情况罢了,这玩意儿的确不多见,很冷门。” “我就知道当初那木匠不对劲,呵呵。” 赵三眯起眼睛,明明是血海深仇的事儿,可赵三的语气却是如此的云淡风轻,只不过那眼底那丝一闪而过的寒意,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锐利和锋芒。 沉默片刻,赵三扔掉手中的烟头,用鞋跟狠狠地碾了下,脸上再次堆起了浓浓的笑意。 “兄弟你说,怎么办吧,今儿这事儿解决了哥哥我怎么着都成,这事儿可让我糟心两年了。” “问题好解决。” “工匠厌胜术虽然属于奇术,但找到原因就好说,这些机关什么的本身没什么法力,最好的办法烧掉就好。”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画布递给了赵三,“找个地方烧掉吧,记得要烧干净,这也是时间短,我记得有的厌胜术能跟人一辈子,时间长了有了邪性,可就不好解决了。” “至于你那书房,再找人修葺一下就好。” 说到这里,我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说道,“三哥,老弟劝你一句,那个工匠如果没什么必要就别找他了,这种修行奇术的人,尤其是带点儿邪性,找多了也是麻烦……” “不可能。” 赵三斩钉截铁,“兄弟你可能还不了解你三哥,这整个海市能把你三哥踩在脚下的,不超过这么多。” 说着赵三举起了两只手十根指头,“他一个木匠在我头上动土,这事儿传出去我赵三没法儿在江湖上混。”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担心,赵三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兄弟你放心,这事儿哥哥不会把你牵连进去,放心就是,三哥办事儿牢靠得很。” 接下来就是那一套感谢的流程。 饭桌上,当赵三直接把十万块现金拍我脸上的时候,我从来没意识到钱居然这么好赚。 毕竟在村里大多数都是十块二十块的赚,最多也就个一百块,这猛然间一千张一百块拍我脸上,真有些懵逼。 “拿着。” 赵三财大气粗的说道,“钱不多,等哥哥这段时间把生意给整顿过来,以后有哥哥的就有你的。” 看着我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叶余霜倒是很江湖的替我把钱收了起来,“快拿着吧,这是三哥交朋友的心意,多少你得收着。” 我也没推辞,毕竟出了力,该拿就拿,况且我现在也的确需要一笔钱。 看着我收起了钱,赵三拿着牙签剔着牙,一边儿说道。 “听余霜说,你也还有点儿事儿?说说看,看哥哥能不能帮得上忙。” 第45章 心结 我把林芝华的照片给了赵三一张。 赵三拿着照片看了数秒,而后收了起来,若有所思的道,“可以,给哥哥一周时间,哥哥到时候给你答复。” “谢我三哥。” “对了,三哥。” 离开包间前,我又转过了身,临时想起一件事儿。 “你知道无面人么?” “无面人?” 赵三猛地一愣,一脸懵逼的盯着我,“无面人是什么东西?人名?还是职业?还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赵三懵逼的表情,我就知道这茬肯定又没戏了,不过也谈不上失望,因为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因此我对赵三摆了摆手。 “没事儿,你要是在哪儿听到这三个字帮我留意下就好,我先走了三哥。” 道过谢,我和叶余霜就先行离开了赵三的酒店。 沐浴着午后的阳光,好像突然感觉整个人一下子闲了下来,从来到海市这些天就没怎么消停,先是莫南,紧接着就是赵三的事儿,不过收货也是很多,最起码短时间内不愁吃饭了。 我不经意间扭头看了叶余霜一眼,温暖的阳光轻柔的洒落在少女的脸颊,从侧面看,那骄挺的鼻翼划出完美的弧度,洁白如天鹅般的脖颈散发着一种特别的优雅。 “哎,看够了没。” 好像是感受到我热切的目光,叶余霜略有抗议的转过了头。 “嘿嘿。” 我呆笑着,身旁的人群川流不息,但这个时候世界的中心好像就剩下了我们俩,人群和高楼以及城市的喧嚣全都成为了背景。 我伸了个懒腰,难得的放松和愉悦。 “下午没事儿陪我逛街吧。” 叶余霜突然轻声说道,“还有,你也该添几身行头了,这一身儿衣裳都穿多长时间了?” “走,逛街。” 我豪气的摆了摆手,“今晚请你吃饭,毕竟这生意还是你介绍的。” “这还差不多……” “你以后得多注意打扮打扮。” 商场内,叶余霜围着换上了一身儿新行头的我可处打量着,“啧啧啧,这瞬间就精神多了,挺帅一大小伙子,整天邋里邋遢可不好。” “可不是么。” 旁边的导购小姐姐也跟着附和道,“您男朋友底子长得可真好,浓眉大眼的,特别适合我们家的衣服。” “会说话!” “来,结账!” 心情大好的我甚至连价格都没问题直接走向了收银台,只不过看到那将近四千块钱的账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暗暗咂舌。 “卧槽,这刚赚了十万,二十分之一就没了……” 从下午到晚上,这的确是我来海市之后最放松的一天,晚上十点的样子,外滩。 每一次途经外滩我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背后是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摩天大厦,身前却是夜色之下温柔深邃的海景,凉凉的海风在海水轻柔的声音中从身旁吹拂,外滩的美景的确值得人们流连驻足。 叶余霜就站在我的身旁,我转过头,少女灵动的眸子在夜色下如黑宝石般深邃优雅,海风将少女垂于耳际的发丝吹起,却吹得人意乱情迷。 此刻我的内心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冲动,只想一把冲过去将少女温润的身躯拥入怀中,那一刻这个画面在我脑海中闪现过上千百次。 但毫无疑问,随着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我还是怂了。 我强行转过头,盯着被黑暗吞没的远方,脑海中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你们方家的后代最多只有三十三岁,这是你们老方家的劫,躲不过的劫。” 每每想到这里我的胸口便像堵着一块巨石般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我曾暗自发誓一定要想办法破了老方家的这个影响了数代人的劫,但直至现在,我连丝毫的头绪都没有找到,甚至于无从下手。 “也是。” 我苦笑了一下,“一个折磨了我爸、我爷爷和我太爷爷的劫,怎么可能我说破就破?从我们老方家传给我的阴阳水准来看,最起码包括我太爷爷在内的祖宗们水平是很高的,连他们都没能把这事儿搞定……” “如果师父还在就好了。”我忍不住想起了师父说过的那句话,他说破这个劫的关键在于我胸口的这个胎记,想必师父应该是知道一些,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去问,师父便已经离我而去了。 “连自己的问题都没能解决,我又怎么可能去和她发生些什么?”我转头看向叶余霜,回想着家族里女性长辈的下场,不说一个比一个惨,但从没幸福过,至今我妈还不知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哎……”内心一阵重重的叹息,“或许我这样的人就该是这样的命吧。”我小心翼翼的将内心的那份冲动藏了起来。 “叹什么气呢?” 叶余霜转过头,闪动的睫毛下灵动的眸子盯着我,夜色下的她美得令人窒息,然而我却只能远观。 “没事儿。” 少女身上的香味随着海风沁人心脾,我伸出右手,轻揉着少女的一缕发丝,“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儿。” “你今天很奇怪哎。”叶余霜转过身,并没有拨开我的手的意思,“是不是跟我在这里发呆会很无聊?” “没有。” 我摇了摇头,再一次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无论如何,我要试一试,如果有一天我能破掉我们家老方家的诅咒,我将投以最深情的拥抱!” 大概十一点的样子,叶余霜将我送回了小区。 我如往常般走入电梯,按了8楼,关门,电梯急速上升。 然而这一次,电梯却并没有在8楼停止,而是仍然快速的上升。 楼层上的数字依次亮起,9、10、11、12…… 直至最顶层24楼,电梯内的灯光突然开始快速的闪烁起来,代表着楼层的数字开始混乱的变化起来,终于,随着一阵阴风吹过,电梯内的灯光彻底熄灭。 而代表楼层的数字,也在最后一个数字“13”闪过之后,便没入黑暗之中。 我却始终站在原地,不曾因这突兀的变化而有任何惊慌失措,当电梯灯熄灭的瞬间,我猛然抬起了头。 再次睁开眼,眼前已经变成了血红的世界。 第46章 鬼婴 我转头望去,一名约莫半米高的男婴,半蹲在电梯的角落,随着我的目光落在男婴身上,它随之抬起了头。 灰白的肤色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脖颈上一圈青黑的颜色看得出来男婴是生前是被人勒死的,它随之睁开了眼,宛如玻璃球般的大眼睛里面全是黑色。 它裂开嘴似乎在对我笑,阴冷的气息以男婴为中心缓缓蔓延,不过瞬息之间,整个电梯便铺满了一层白色的冰晶。 “呵呵,小鬼!” 它的出现我并没有意外,因为从夜幕降临之时,那双隐匿于暗处的眸子便再次盯上了我,叶余霜可能没有发现,但我的这种直觉绝不会错,当时为了不影响叶余霜,所以才并没有主动发难。 “不知道你的主子现在藏于何处。” 男婴的出现只是表象,很明显它在死后是被人当小鬼来养了,而且养的很不错,从成色上看,这个男婴灰白的肤色下隐隐透着淡淡的红色,大有化煞的趋势。 当然和当初莫南的灵魂相比,还差了那么一个小段位。 男婴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裂开的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歪着脑袋,全黑的瞳仁似乎带着些好奇的盯着我,它每向我靠近一步,整个电梯的温度便会随之下降一些。 倏然间,小鬼突然发难,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声,半米高的小鬼“嗖”的一下便化作一团黑影,直奔我的左肩膀。 在鬼的世界,人的左右肩膀、头顶的三盏魂火无疑是上等的美味,所以小鬼的第一袭击目标便是我左肩膀的魂火,等我的三盏魂火全部灭掉,我自然也就死掉了。 当然,这种情况并不会轻易发生,早在小鬼爆发的瞬间,我便向左横移一步,看似惊险的避过了小鬼的袭击。 与此同时,一枚古旧的铜钱从我的衣兜里掉落,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我刚才所在的方位。 那小鬼一击落空,很是不甘心,转头便再次冲向了我,然而我仍然只是躲,整个人再次斜向上横移一步,又是一枚铜钱落在了我刚才所在的地方。 铜钱此刻成为了我最大的依仗,平常出门符箓、铜钱等一些防身的物品我都会带一些,但今天所带的符箓的确不多,遭不住这样浪费,而且…… 接连数次,已经分别八枚铜钱看似无意的散落在地上,那小鬼此时有些急火攻心,黑色的瞳仁逐渐弥漫上一层白色的雾气,肉眼可见,雾气在电梯狭小的空间内开始蔓延,电梯墙壁上的冰晶在逐渐增多。 深入骨髓的寒冷也减缓了我移动的脚步,我扫了一眼,白色的冰晶已经开始从脚底向我身上蔓延。 情急之下我拿出一道金光咒的符箓,贴在了自己的胸口,金光咒呈阳,咒力阳刚且霸道,是最适合驱邪的符箓,这些肉眼看着像是冰晶的白霜,实则也是小鬼体内的一种阴气,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罢了。 随着金刚咒散发出道道热流,刚刚蔓延到脚腕上的白霜被瞬间驱散,乃至于扩散到我的身体周围,白霜都无法再进一步。 倒不是这小鬼不强,若是换做普通人来说,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足以把人给吓傻了,可惜,他遇到的是我。 那些看似惊人的手段也不过是三板斧而已,贴上金刚咒之后,我仍然如最初那般有规律的横移着,直至第二十八步。 “咣当!” 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第二十八枚铜钱落在了最后一个方位,铜钱落定的瞬间,猛然间整个电梯似乎都抖动了一番,下一刻,二十八枚铜钱依次亮起,而想要再次扑向我的小鬼惊骇的发现,它被困死在了二十八枚铜钱的中间! 这二十八枚铜钱连成了一个看似复杂的图形,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不规则的“井”字,而小鬼赫然便被困在“井”的中间,任由它气急败坏,可是根本无法冲破这个“井”。 我站在“井”外,冷眼旁观,此刻的我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简易版的锁鬼阵会被这个小鬼破掉,这完全不可能的事儿。 锁鬼阵,在江湖中也被俗称为“雷池”,是专门用来禁锢恶鬼的阵法。按照《周易》的说法,白天属阳,夜晚属于阴,鬼只能在夜间活动,就是这个道理,古人观星的时候在夜空中找到了二十八星宿,而“雷池”的布置办法就是根据二十八星宿的方位,在恶鬼的周身布上二十八枚铜钱,算是造出来一个人造版的“二十八星宿”。 因为铜钱属阳,所以便足以将恶鬼禁锢其中。 当然,真正的二十八星宿是足以召唤雷电这种至阳至刚的力量来消灭恶鬼的,那种完整版的二十八星宿锁鬼阵用来对付鬼煞都是绰绰有余,但自然完整版的锁鬼阵布置起来极为复杂,也特别耗费精神,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布置,更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布置起来。 所以我便用身上携带着的铜钱,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雷池,用来对付这个距离化煞还有一定距离的小鬼倒是绰绰有余。 其实在姚志远死后,我感觉被暗中盯着的时候,每次出门我都会带上一些防身的物品,譬如符咒铜钱这些便于携带的小物件,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雷池布置完毕之后我便不需要再做更多,单单雷池的力量便足以将眼前这个小鬼给磨死,当然,这里说的死,是将鬼婴的魂魄直接打散,也就是魂飞魄散,连遁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死,它的下场和之前莫南的结果还是不同,莫南是心愿了解之后,自行消散离去,她的魂魄在一定程度上仍然保留着完整性,说是死了,倒不如准确的说去寻找轮回之道了,倘若莫南足够幸运,下辈子还可以投胎成为牲畜,这已经是她最好的结果了,而且这种事件也只是小概率事件。 再说眼前这鬼婴,很明显,在被雷池困住之后,短短三分钟时间,鬼婴的气势便一泻而下,电梯内的白霜随着雷池的发力而消失殆尽,半米高的鬼婴开始不断缩小。 我听到凄厉的婴儿哭泣声在耳边响起,那种足以惊动灵魂的哭声的确让人难受。 然而就在鬼婴即将完全消逝的瞬间,却是异变突生! 鬼婴的最后一丝灵魂竟然化作一道灰白色的雾气,如利剑般直冲我的左眼,不过是一闪而过,我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灰白色的雾气便钻进了我的左眼。 第47章 斗法 随之,一道温润的热流以我的左眼为中心,缓缓地流遍全身,我只觉得左眼痒痒的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愣了好半天,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酥麻的感觉只持续了数秒便很快消失,我无法断定这究竟时好时坏,但问题是它已经发生了。 “不能是坏事儿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收拾着地面上的铜钱,随着鬼婴的死去,电梯再次恢复正常,当数字8亮起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我随之走出电梯。 “怎么?就这么杀了我养了多年的鬼婴,就要这样一走了之?” 走到拐角的时候,一个尖锐而阴森的声音骤然间从我背后响起,我转过身,前方走廊的拐角处,一道黑影缓缓走了出来。 他全身上下包裹在黑色的大衣中,脑袋也被长长的兜帽遮盖的严严实实,让人无法看清楚他的面容,然而男子出现的瞬间,似乎周遭的气氛都变得阴冷起来。 虽然看不出来,但我大概已经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毫无疑问,他是鬼婴的主人,能够找到这里来杀我,大概率是姚志远的朋友,也就是说,他来为姚志远复仇了。 况且最重要的,从体型形态上来看,他和莫南梦境中的某个人实在是太像了,可以说他是除姚志远之外,折磨莫南最丧心病狂的家伙。 “呵呵。” 随着莫南被折磨的画面从我脑海快速闪过,我强压着怒火,“想必姚志远家里那些布置,也是出自于你手吧?” “不然呢?姚志远那个废物能干什么?一个被自己干过的女人都能把他吓死,真是废物一个!” 尖锐的声音就像是硬物在玻璃上划过般刺耳,听起来让人极度的不舒服。 “呵呵!你真踏马找死!” “你生什么气呢?” 黑影贴着走廊,缓缓地向我靠近,“一个被人玩儿残废的女人罢了,死了就死了,倒是你,姚志远虽然是个废物,但好歹算是我朋友,你就这样杀了姚志远,怎么跟我交代呢?” “我交代尼玛,你跟谁装逼呢?” 一时间我有些怒火攻心,这人不仅恶心,还贼能装逼,但恼怒的同时,我却在想着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局,说实话长这么大,我学的基本都是针对鬼怪之类的招数,真到了与人交锋的时候,这方面的确是我的弱项,阴阳一脉有专门斗法的传承,但这始终不是主流,因为这大多涉及到一些邪术。 “哟?还是纯阴命呢?正好,来给我做小鬼吧!” 尖锐的声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闪烁着黑色光芒的符箓骤然间从黑衣人的衣袖中爆射而出,只听风声呼啸,符箓划过半空,直冲我的眉心! 我连忙躲闪,这速度可远比之前的鬼婴快多了,只是瞬息之间,符箓便擦着我的耳朵呼啸而去,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这道符箓。 我认得这道符箓,噬火咒,对人对鬼,都有很大的威力,但因为过于残暴,所以很少有人使用。 “哈哈,看你能坚持多久吧,小鬼吧!” 黑衣人怪笑着大步向我冲来,右手骤然间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看似枯槁的右手却如鹰爪般锋利且细长,整个右臂只剩下了一层乌青色的皮肤紧紧地包裹着骨头,乌青色的手背布满了凸起的血管,直接爪向我的脖子。 这一刻我却也并不畏惧,虽说我掌握的斗法的咒术不多,但搏斗的功力基本还是有的,这还要多感谢师父在小时候为我打下了一些基础。 他总是念叨着江湖险恶,最起码拥有一些防身的能力,还好我不曾松懈过这方面的锤炼,不然面对今天这种状况我真的束手无策。 黑衣人冲向我的同时我猛然冲向了他,眼看着如鹰爪般的右手直冲门面,我双腿骤然弯曲,随着小腿肌肉瞬间绷紧,一股巨力从小腿爆发,直接将我送至半空。 半空之中我如兔子蹬鹰般的姿态,双脚重重的踹在黑衣人的胸口,只听一声闷响,黑衣人连连后退。 “还有点儿伸手?” 站稳之后,黑衣人的声音略带诧异。 我并没有给他丝毫喘息的时间,我急速前冲,在临近黑衣人的瞬间再次拔地而起,身体旋转的同时右腿如长鞭般甩出,只听破空之声传来,凌厉的一脚所带起的烈风竟将黑衣人的兜帽吹的连连抖动。 那黑衣人却是反应极快,整个人顺势向右倒去,险而又险地避过了我的鞭腿,然而令我猝不及防的是他的右臂衣袖再次射出一道符咒,因为距离太近,这道符咒几乎于电光火石之间来到了我的眼前。 “危险!” 极度的危险让我浑身汗毛倒竖,千钧一发的瞬间,我右手抓了一把铜钱,而后径直撒了出去,充满力道的铜钱与符箓在半空撞击,只听滋滋的声音响起,铜钱竟被瞬间腐蚀无数个孔洞。 “好险!” 落地之后,我忍不住长出口气,若是刚才稍不注意,恐怕现在被腐蚀的就是我的脸了! 直至此时我才真正意识到现实世界的战斗是多么的危险,它不像小说电影中那样你来我往打的高潮迭起好不激烈,现实世界的战斗往往一个瞬间便足以决定生死! 黑衣人站稳身形之后又是接连两道符箓从右侧衣袖爆射而出,我连忙向左躲闪,然而就在我转过头的瞬间,黑衣人始终不曾展露的右侧衣袖,突然如匹练般张开,遮住了我的视野。 在那黑色如幕布的衣袖上,竟出现了无数张诡异而不同的鬼脸,有面无表情注视着我的老妪,有女人哀嚎的模样,甚至还有婴孩阴森的笑着,那一瞬间我完全愣住了。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一道黑雾突然从黑衣人的右掌心射出,顿时一股极为酸辣刺鼻的气味直冲我的脑门,甚至来不及躲闪,那黑雾便从我的胸口进入体内。 黑雾进入体内的刹那间我便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而体内阴冷至极的气息,它们狂暴的在我体内游走着,每游走一次,我肩膀、脑袋的魂火便随之黯淡一圈,这团黑雾居然能够直接吞噬灵魂! 这一刻我的大脑是空白而绝望的,如果任由这黑雾游走下去,恐怕很快我的灵魂便会被吞噬殆尽,届时莫说活着,恐怕我的下场便是魂飞魄散,可现在我却没有丝毫应对的办法,我甚至连眨眼的能力都没有。 “如此邪恶的邪术!” 我的对面,黑衣人在怪笑声中向我大步走来,浓重的杀意爆发,此刻的我就像是待宰的猎物,他将如鹰爪般的怪手伸向了我的脖子,死亡的气息开始弥漫…… 第48章 还活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我的胸口却开始猛烈的疼痛起来,就像是钻头在我的胸口疯狂旋转,形成了一个血肉的漩涡,而我体内的黑雾,在这漩涡面前居然毫无抵抗地被尽数吸收! 剧烈的疼痛疯狂的刺激着我的大脑,终于我无法忍受嘶吼起来,也就在我张嘴嘶吼的瞬间,胸前的漩涡突然如岩浆喷发一般,将吸收的黑雾顷刻间喷射而出。 那黑衣人躲闪不及,被黑雾尽数喷射在在脸上,意识混沌之际我听到了一声哀嚎,下一刻,我便沉沦于如波涛般的痛觉之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 昏迷后的世界是一片黑暗,我犹如被囚禁于囚笼中的犯人,始终无法走出这个天地牢笼,直至一点光亮如利刃般刺破黑暗……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窗外明媚的阳光洒落,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清晰而真实起来。 四周是白色的墙壁,头顶装着一个普普通通的节能灯,两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些水果,我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上面写着“第一人民医院”的字样。 我动了动发麻的手臂,这才发现守在病床前的叶余霜趴在我身上睡着了,当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看样子女孩儿在医院守了我不短的时间,麻就麻了。 阳光洒落在女孩儿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上,反射出丝丝亮眼的光芒,不知道叶余霜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闻起来很香,却并不刺鼻,是那种令人非常舒服且迷醉的香味。 她歪着头,恬静的脸蛋面对着我,我总觉得叶余霜的鼻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高挺的鼻梁和带着些俏皮的鼻尖,总能够将少女的骄傲衬托的淋漓尽致。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热烈的目光,叶余霜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顿时喜出望外,“呀,你醒了啊?饿不饿?” 少女长长的睫毛闪动,虽然明知道眼下的我不可能和叶余霜发生些什么,但这一刻冲动还是冲破了理智,我直接抓住了正要起身为我准备食物的叶余霜,紧紧地握住了叶余霜的手。 “呀……” 少女一声娇羞,一道红晕浮现于脸颊,而后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啊,和当初那个乡野小子完全不一样了。” 说着似乎是想到了初遇时的那个夜晚,一个中了邪的憨批小子冲着电线杆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叶余霜便捂着嘴偷笑。 “卧槽,那事儿你还没忘呢?” 我顿时老脸一黑,这是我这辈子最丢人的事儿了。 “怎么可能忘呢,记忆深刻呢,你个小色胚。” 叶余霜趁机挣脱了我的手,走到床头柜为我拿了个苹果为我削了起来,“待会儿咱俩点外卖吧,暂时没吃的,你先吃个苹果。” “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我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大概伸展了下四肢,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这才缓缓出了口气,“看起来还好,没什么大碍。” “这是第三天。” 叶余霜头也不抬的说道,“也是奇怪,昏迷了两三天,可医生们愣是没找到什么原因,说你的身体机能也正常,就只是先住院观察了,你那天究竟遇到了什么?” “究竟遇到了什么……” 我沉默了片刻,想了想还是把那天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下,当然至于后面发生的那些过于离奇的事儿,我并没有说出来,我只是说和姚志远的朋友拼了个两败俱伤,他先逃走,我才昏过去的。 听完这一切,叶余霜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许多,她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我,“需要我帮你找到他么?”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用,他大概率还是会来找我的,这种人,睚眦必报,而且我身上也有他所图。” 说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那天与黑衣人的斗法,虽说我侥幸活了下来,但说实话我是落于下风的,与人斗法的邪术虽然我并不想掌握,但看来防身的一些手段我必须要学习一番了,毕竟江湖险恶,这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祖传的那本《滴天髓》最后一章,杂章,上面记载了很多江湖上很小众的术法符咒,其中甚至不乏一些邪术,虽然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掌握不了太多,但这个头肯定是要开的。 “那我这段时间就跟着你了。”叶余霜想也不想的说道,说完就发现自己似乎过于直接主动了,小脸不禁又红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有些宠溺的揉了揉叶余霜的小脑袋,说实话一想到黑衣人,我现在便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大概中午的时候,叶余霜在医院外取外卖,我趁机去卫生间冲了个澡,也终于有些时间来捋一下那晚发生的事情。 我可以肯定,那个家伙必然还会来找我,而我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但最令我想不通的是,我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团黑雾我现在想明白了,是尸气,还是经过炼化一种邪恶至极的尸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家伙应该掌握了一门炼尸术。 按理说中了那样的尸气,我基本是有死无生,但最后却又绝地逢生,当时胸口的疼痛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令我心有余悸。 “虽然很疼,但毫无疑问就是那种疼痛救了我。” “那究竟是什么?” 卫生间内水汽弥漫,我站在镜子前,眼角的余光落在了镜子中我的胸口处,那团红的鲜艳的胎记,巴掌大小,形状很不规则。 “是你么?” 我轻轻地抚摸着胸口的那块胎记,仔细看去,不知是产生了错觉还是真实发生,我总觉得眼前的胎记和之前似乎产生了些许不同。 它好像便的更加鲜艳了,而且上面似乎产生了一些如发丝般极为细小的纹路,我并无法确定这些纹路以前是否存在。 “真的是你么?” 我又一次自问道,除此之外我似乎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但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按照师父的说法,这是个劫,应该对我没好处。” “可又怎么会在生死关头救了我?” 想了半天,想到头痛我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要是师父还在的话就好了,这实在是太复杂了。” “我回来了……” “对了,三哥也来看你了哦,方远你快点儿。”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叶余霜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老哥们求评分~~~~ 第49章 林芝华的下落 “哎哟,我的好兄弟。” 赵三一阵风风火火的样子推门而入,手里拎着大堆大堆的补品和水果,一股脑儿的放在了床头柜上,床头柜放不下去干脆直接放在地上。只见他一抹脑袋上的汗,抓住我的手便关切的问道。 “你这是咋回事儿兄弟?好好的上医院来了?我听余霜说是被谁偷袭了?” 赵三不等我开口说话,便自顾的继续说道,“兄弟,是谁你尽管跟哥哥说,这整个海市我赵三摆不平的人还真不超过这些。” 说着,赵三又竖起了他那戴着大金戒指的十根手指头。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看得我光想笑,我挣脱开赵三肥厚的大手,强忍着笑意,“得了三哥,好意兄弟我心领了,就是这事儿还得我自个儿解决,要真需要您的帮助的话我肯定找您。” 说实话,我是不太善于应付这些江湖老油条的,尤其是赵三,这一进门风风火火嘘寒问暖,甭说究竟是客套还是真心实意,单单是这一套下来就让人心里暖洋洋。 “行,哥等你电话!” 赵三说着冲我比了个电话的手势,而后拿出那一堆补品开始给我介绍,“这可都是哥哥给你弄的好货,这海参,市面上你可买不着,而且听说你们这行当的阳气都不足?这百年的人参和灵芝哥哥可都是特地给你准备的。” “费心了,三哥。” 我接过赵三递过来的补品,内心多少有些受用和感动。 且不说其他,就是人家这份儿心思,就值得我好好学习学习,这种人若是在江湖上还混不开那可真就没天理了。 “甭客气。” 赵三一屁股坐在陪护床上,硕大的身躯压得床猛地向下陷了几公分,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是在对赵三抗议,可是赵三根本没察觉到,他继续说道。 “不用跟我客气,方远。” 赵三的脸色居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哥哥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无非以为我就是客套客套,可哥跟你说实话,咱俩虽然只是第二次照面儿,可哥是真相中你这个人了,尤其是你那本事,就冲我家那事儿,那就是天大的恩情,所以不管你怎么想哥,哥是真把你当兄弟了,来日方长,以后你会逐渐认识我赵三的,我赵三对待兄弟,决不亏待!” 赵三急头白脸一堆话说完,倒是弄得我有些尴尬了起来,“三哥你说哪儿的话,老弟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现在也不会躺这儿了。” “先不说这个,微信给你发几张照片。” 说着,赵三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后给我发了几张照片,“你瞅瞅,是不是你要找那人。” 我随之打开微信,这时候叶余霜也凑了过来,一副好奇的模样盯着手机中的照片,“三哥你这效率可以啊,这么快就找着了。” “小事儿。” 赵三看似很谦虚的摆了摆手。 我打开照片,第一眼便认出了林芝华的样子,尽管她身上的装束和之前在村里时的风格完全不同,此时的林芝华已经是浑身名牌,一副名门望族的贵妇水准,但她那眉宇间的神情始终没变。 和我看到她的最后一面一模一样,阴郁,面无表情,眼神森冷! 我不禁暗自感叹,来到海市之后的林芝华变化真的很大,似乎是在顷刻间完美的融入了海市这个大城市,在她身上一点也看不到曾经在村里时的模样和气质。 第一张照片,看样子似乎是在某个郊区,一身黑色的林芝华正站在某座别墅的门口,向右侧张望着,神色很是戒备。 如果说第一张照片还挺正常的话,那第二张照片就有些诡异了。 是夜景,宽敞的十字路口空无一人,林芝华跪在十字路口的中间,背对着摄像头,让人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在她的周围散落一地白色的纸钱。 “难道是在给纸人烧纸钱?” 带着疑问,我看向了第三张照片。 第三张照片看起来很正常,白天,阳光明媚,是林芝华在挤公交车的侧面照。 “这个……” 我疑惑的看了赵三一眼,似乎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就在我转过头的瞬间,整个人猛地愣了一下,再次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林芝华。 豆大的冷汗瞬间凝聚在我的脑门上,一股凉意莫名的从背后升起,我盯着照片上的林芝华,盯着挤公交车时的所有人,终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卧槽!不是吧……” 顿时一万个卧槽从我内心奔腾而过,恐怕这都无法形容我此刻的震惊,因为照片中的林芝华,没有影子! 明明是阳光灿烂的白天,同时与林芝华一起挤公交车的所有其他人,都有影子,而偏偏林芝华的背后,干干净净! “这……”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抬起头,目光正好与叶余霜疑惑的眼神撞在了一起,看着我惊骇的神色,叶余霜疑惑而好奇。 “怎么?你看出什么来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叶余霜夺过手机,看了半天仍然没注意到林芝华的不同。 “你看影子。” 简单的四个字,让叶余霜顿时花容失色,如受雷击般愣在原地。 良久,她僵硬而艰难的转过头,语气中满是诧异,“她……她不是人?” 我并没有着急回答叶余霜,沉默数秒,我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说实话现在我自己都无法断定林芝华的属性了。 “这太诡异了……” 我努力的回想着在村里和林芝华相处的每一刻,但说实话那时候我真没注意到她的影子,而且从林芝华身上的气息来看,的确是活人无疑,如果真是死人我应该是能够察觉到的。 但如果是活人,那么影子的问题怎么解释? 难道说林芝华在来到海市之后死掉了?变成了鬼? 我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恐怕只有找到林芝华才能找到答案了。” 这一切赵三听得不太懂,但他很明白事儿,在我和叶余霜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很自觉的钻进卫生间抽烟去了,当然,尽管医院的卫生间也是不允许抽烟的…… 赵三将林芝华的经常出现的地点、行踪等信息告诉我之后,便匆匆离开,留下我和叶余霜两人面面相觑。 “哦对了!” “忘了件事儿!” 沉默之际,叶余霜突然一惊一乍的拍了下脑袋,而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一块儿巴掌大的黑布。 “你出事儿那天我想去调监控来着,可偏偏那天的监控坏了,后来我去了事发现场,在角落里发现了这个,应该是那个黑衣人身上的吧。” 说着,叶余霜将黑布递给了我。 我本以为这只是在作战时从黑衣人割下的一块布,然而当我看向布面的瞬间,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第50章 找我什么事儿 就像是晴天霹雳在我脑海中瞬间爆炸一般,我一把将黑布拿了过来,铺展在床铺之上。 吸引我的并不是这块黑布,而是黑布上的黑色刺绣。 因为都是黑色,所以如果不认真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摸上去的,刺绣是有凹凸感的。 这个刺绣的图案我实在是太熟悉了!给我的印象也太深刻了。 时至今日我都无法忘记当时在王阿婆家里,那团强大到令人窒息的黑雾,以及那块崩碎的牌位。 我清楚的记得那块碎片上的图案和眼前这块黑布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复杂而潦草的图案,仔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极为浓稠的繁体字,但我根本不认得,又或者说它只是一个我根本认不出来的图案。 “这……” 几乎已经快要被我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再次被勾了出来,如果不是今天这块黑布,恐怕我一时半会儿真的不会想起来当日的情况,因为我现在全身心都在林芝华身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内心迷雾重重,我实在无法将这件事儿和林芝华的事儿挂上什么联系,这看起来的确就像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儿。 “可问题是为何都出现在了我身上?都出现了我们那个屁大点儿的小村子?它们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联系?” 脑子里的迷雾越滚越大,让我愈发找不到思绪。 “这个刺绣代表着什么?” 叶余霜随着我的目光看去,但这时候我很难有心情去解释这些。 “先收起来,眼下还是先找到林芝华最重要!” 很快,我便做出了决定。 经过检查确定没有大碍之后,第二天我便办理了出院流程。 “喂,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直接去找林芝华?” 走在大街上,叶余霜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说实话我肯定是现在就想去。”我想了想,抬起头看着前方,多少有些担忧的样子,“但说实话经过了黑衣人的那晚,我有些犹豫了,我也想等自己掌握更多本事,有更多把握之后再去。” “毕竟林芝华不简单,而且我感觉这件事儿绝对不止林芝华一人,贸然前往估计送命的可能性较大。” “你很理智。” 叶余霜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说实话我还真怕你冲动,那天要不是人家那个送外卖的报了警,估计你还昏死在那里呢。”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假思索的问道,“按理说应该没人知道咱俩认识呀。” “这个你就别管了……嘻嘻……”叶余霜笑的很是神秘。 “对了,我爷爷他想见你一面。”叶余霜很突然的说到,突然到我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 “啊?” 我愣在原地,看着叶余霜呆呆地问道,“不是……你爷爷见我干嘛?咱俩这也没到见家长的地步呀……” “你给我去死!” 叶余霜朝着我的肩膀猛锤了一拳,“想什么呢,我爷爷见你是有正事儿,你去不去?” “见我能有啥正事儿?我跟你爷爷没打过交道不是。”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叶余霜头也不回地走在了前面。 “对了,我还真好奇你们捉妖人平常都干啥?捉妖怪么?我也没见过啥妖怪啊……” “哟。”叶余霜转过头,一脸坏笑,“某人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和电线杆那些不得不说的事儿?那晚的黄大仙你大概是忘了吧?” “那也算妖?”在我的印象里,好像将这些东西多称之为精怪。 “当然算。” 叶余霜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们所说的妖是电视上那些修仙成精的妖怪?或者说电影里那些怪物?你觉得那些玩意儿会真实存在么?” “我也觉得不会……” “这不就得了。所谓真正的妖,就是那些存活时间久了,已经超出正常的生物范畴,具备了一些灵性和邪性的动物,最平常的比如你们常说的五大仙,都算,其余的你没见过的多了呢,按道理讲,阴间的东西你们管,这些邪性的东西我们管。” “当然,还有更复杂的妖,我没法向你解释,说了你也不懂,妖也会附身你晓得不?” “回头我得见识见识,那你们怎么赚钱?” “嘿嘿,不告诉你……” 回到家之后,我简单的将家里收拾了一番,便准备拿起祖传的《滴天髓》好好学习一番,不过说实话杂章的很多东西不是太懂。 说是邪术,其实阴阳师害起人来还真是各种手段信手拈来,一些听说过或者没听说过的术法、阵法甚至布局,都是用来害人的,但这些大都是需要提前布置的那种,并没有正面交锋。 若是像电影小说那样来回斗法,那还真没有什么,因为这是现实世界,不是修仙世界,那种炫酷的东西完全不存在。 就比如那天黑衣人偷袭我的那道尸气,那肯定不是从他体内发出来的,他也没这能力,他顶多是将一些炼化后的尸气以某种方式保存下来,这种手段倒并不稀罕。 也就是说借助外力的攻击方式的确是有,但那也需要不低的道行,阴阳师会借用尸气、阴气等等,而风水师可能会利用地脉中的地气,这都是一个道理。 “如果有一件法器就好了,就像镇魂铃那样,以后肯定能省很多事儿……” 第二天,拎了些补品,水果什么的,跟着叶余霜来到了她家。 既然叶余霜说了,来是肯定要来的。 叶余霜不像赵三那么高调,住在一个算是中高档的小区内,倒是这140平的大房子在海市还真挺值钱的。 至于叶余霜的爷爷,满头白发却是精神矍铄,已经泡好茶在等我了。 简单了寒暄几句之后,我似乎感觉有些无话可说,只能一个劲儿的喝茶,不过叶余霜的爷爷叶倾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真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儿,直接问吧也不太礼貌。 叶余霜倒是乐得清闲在一旁玩儿自己的平板电脑,对我俩的对话也不关心,这小妮子也不知道来帮我缓解一下尴尬。 终于,叶倾放下茶杯,似乎是准备打破这一份儿尴尬了,不过他一开口就说了一句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句话。 “无面人,准确的说属于活死人的一种。” 第51章 傀儡师、活死人 “啥?” 看着我一脸懵逼外带震惊的表情,叶倾笑了笑。 “别惊讶了。” 穿着淡灰色家居服的叶余霜扔下手中的平板,朝我扔了个苹果,“这事儿我跟爷爷说的,无面人你在我前面提过好些次了。” “噢……” 我长长地噢了一声,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拿着苹果狠狠地咬上一口,眼神中夹杂着些许的火热盯着叶倾。 毕竟关于无面人的事情也一直困扰着我,直至现在我都没弄清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没想到你居然能遇到无面人,话说我行走江湖几十年,活死人遇到的不多,无面人更是只在传说中听过,实在是太少了。” 叶倾将第二泡的茶水倒入已经空了的茶杯中,朝我示意道,“尝尝,这茶第二泡到第四泡之间的最好喝。” “嗨……”我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叶老您就别为难我了,我对这茶道是一窍不通,什么茶喝我嘴里都一个味儿。” “呵呵。” 叶倾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慢的品了一口,这才说道,“如果你那师父还活着的话,他也能告诉你一些关于活死人的东西,起初活死人是从傀儡师一门演化而来的。” “傀儡师?” 我愣了愣,足足用了数十秒钟才将这个生涩而又略有印象的职业从脑海中拽了出来,“我好像有印象,傀儡师应该是四小阴门之外,属于外八门的红手绢一门吧?据说也是鬼谷子门下的一门。” “对。”叶倾点点头,接着我的话说道,“傀儡师起源于春秋,算是鬼谷子门下很小的一门,小到无人可知,但傀儡师的确是最为诡异的一门,他们通过控制傀儡来完成戏法,所以也属于外八门中红手绢一门,只是江湖上的傀儡师大多行踪神秘,低调行事且深居简出,最起码我知道的傀儡师,大多性格孤僻,所以傀儡师这一门始终没有做大,现在真正的傀儡师也就剩下那几个老家伙们了。” “他们和活死人什么关系?” 眼看着叶倾大有叙旧讲故事的苗头,我连忙将话题拽了回来,也学着叶倾的模样轻轻地品了一口,别说,这几千块一两的茶叶就是比我那十来块一斤的茶叶好喝。 叶倾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傀儡师所用的木偶,分为死木偶和活木偶。顾名思义,死木偶就是用一些正常的工具材料制作的木偶,这也是表演所用的木偶,而活木偶,就是活人制作的木偶。” “什么!?”我惊的茶杯差点儿从手心掉下来,“活人做的木偶?” “嗯。” 叶倾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似乎是在讲述着一件风轻云淡的事情一般,继续说道,“最好的木偶,无疑是活木偶,因为任何死物都不具备活人的灵性,但活木偶的制作,也最为残忍,因为我不是傀儡师,所以具体过程我也不太懂,但最初的活木偶是没有思维的。” “最初的傀儡师将确定的人选囚禁七七十四九天,这四十九天这些人选要经历九道工序的折磨,折磨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进入到癫狂状态,准确的说,是不死不活的状态,因为这个状态是人的飞升弥留之际,只有在这种状态下,他们才能剥离活人的魂魄。” “剥离活人的魂魄?” 叶倾的一系列讲述听得我头皮发麻,这得是多阴暗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把活人制作成木偶?怪不得叶倾说这些傀儡师大多性格孤僻,这他娘活脱脱的一群变态群体。 “是的。” 叶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实傀儡师控制活木偶,当然不是靠的那些提线之类的道具,而是灵魂,他们将人偶的三魂剥离其二,储存于一种可以封印灵魂的器材中,当然这个器材是什么我不清楚,这是傀儡师最大的秘密,而只剩下一魂的人偶便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而后通过秘制的药水给人偶灌下去,九天之后,一个行尸走肉,半死不活的活死人就制作完成了。” “傀儡师通过器材中他们的灵魂完成控制命令的下达,也通过这些东西与人偶进行交流,这就是最初的活死人。” 说到这里,叶倾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愿意回忆的事情,他向后直接躺在了躺椅上,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足足数分钟之后,叶倾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他重新睁开眼,有些歉意的对我笑了笑。 “老朽失态了。” 将第三泡的茶水倒上,叶倾接着说道,“最初的活死人只是傀儡师手中的工具,木偶罢了,但傀儡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创造的活死人在某些人眼中成为了近乎于完美的存在,活死人不需要像正常人类一样需要大量食物才能生存,也没有七情六欲,这完美的符合了某些小宗门的道义,同时只要能保证能量的供给,在一定程度上傀儡师制作的活死人将会远多于常人的寿命。” “所以,在某些人眼中,活死人被看作是通向永生的唯一道路。很快傀儡师制作活死人的秘密便被盗取,约莫到了秦末的时候,真正的活死人出现了。” “我去……”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唏嘘一番,今天叶倾向我讲述的这一切真的是闻所未闻,大千世界,果真是无奇不有。 看着我和叶余霜两人听得满脸震惊,叶倾微微笑了下,“真正的活死人改进了傀儡师的秘方,得以让他们自己变成真正拥有自主意识,自主行动能力,却同时保留了活死人优点的一类群体,这类群体,以吸食活人的阳气和魂魄为食,毫无疑问,他们这种行为是反人类的,自活死人出现便被江湖中人视为异端。” “自秦末活死人出现之后的千百年时间内,活死人一门又衍生出很多不同的旁系,而你所遇到的无面人,就属于活死人中更为极端的一脉,他们甚至割掉五官,以求能够彻底摒弃人类的欲望。” 叶倾讲述完之后,整个屋子便陷入了沉默,良久,我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 “当然。” 见我俩缓过了神,叶倾才缓缓开口,“活死人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的发展历程中,隐隐约约也透露着一些缝尸人的影子。” 说到这里,坐在藤椅上的叶倾突然身子向前倾,伸着脖子将脸探到我的面前,以至于连他脸上的褶皱都看的一清二楚。 然后,他面带微笑,直直的盯着我,问出了一句让我浑身发毛的一句话。 第52章 有没有影子 “这么些年,你仔细想想,你师父有影子么?” “!!!” 轻飘飘的一句话,刹那间却让我惊坐而起,头皮发麻。 虽然看不到,但此刻我的脸色急剧变化,震惊的盯着叶倾。 叶倾也不着急,而是似笑非笑的同样回应着我复杂的目光,手中端着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叶倾的一句话犹如一只探入我脑袋里的金箍棒一般,将我的大脑搅得天翻地覆,让我直接乱了阵脚。 “你仔细想想。”叶倾缓缓将茶杯放回茶台。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阳台走开,焦急的踱着步子,思绪却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叶倾的节奏,进入到了回忆之中。 说实话在叶倾告诉我这些之前,我从未注意过师父的影子,哪怕是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可这些让平常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往往是最容易被人忽略掉的,猛然间被叶倾这么一问,我真的无法确定师父究竟有没有影子。 我努力的回想着记忆中关于师父的每一个白天的画面,可真的,哪怕是有些事情记得再清楚,可我视线也从未关注过师父的影子,这让我如何去确定的回答叶倾? 沉默良久,我混乱的思绪仍然没能找出一个确定的答案,“有还是没有?”,倘若是正常人的话我可以不假思索的回答说有,但我师父已经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了。 “应……应该没有吧?” 看着叶倾,我的语气变得十分的不确定,“虽然我从未留意过这件事儿,但我师父嗜酒如命,活死人不应该是……” “哈哈哈……” 叶倾摇了摇头,“孩子,谁说活死人不能喝酒了?有时候表面上的伪装足够完美的让他以任何身份活下去,但有一点你必须知道,活死人虽然不属于死人,但魂魄不全的他们始终都无法和正常人一样,最明显的特点,活死人和死人一样,没有影子!” “这……” 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愣愣的盯着叶倾。 “当然,我不是逼你。”叶倾似乎看穿了我此刻的慌乱,说道,“今天只是告诉你一些你不曾了解的领域罢了,关于你师父的问题我想你短时间内可能很难回答我,但没关系,时间还长,你有大把的时间去寻找答案,今天找你前来,告诉你这么多,主要是另一件事儿,我需要你的帮助。” “叶老,您说。” 我暂时将脑海中的混乱压下,勉强恢复了平静。 说实话,叶倾今天告诉我的,尤其是关于我师父的那一句话,足以颠覆我这整整十八年的世界观,让我内心从未动摇的世界产生了裂缝,甚至有可能崩塌,叶倾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在告诉我我师父段重阳也是活死人么? “呵呵,不着急。” 叶倾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前,“我的事儿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可能会很难,这个需要你做好准备,在告诉你这件事儿之前,你还要去做一件事儿,当然这件事儿和我无关,只和你自己有关系。” 我没有接话,而是看着叶倾静静地等待着他说下去。 “霜儿和我说过,你是双瞳,不过阴瞳出了些问题,是么?”叶倾的目光从我的左眼划过,那看似慈祥的眼神,却隐藏着老人多年历练下来的锋锐。 “是的。” 我点了点头,内心不禁产生了些许的期待,这阴瞳被毁一直是我的心病,现在看来叶余霜的爷爷叶倾似乎真的有办法? “别想太多。” 叶倾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摇头苦笑了一下,“我是没办法解决你这双瞳的事情,毕竟捉妖人和阴阳师根本不属于同一门,本源不同,也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 “没事儿,我明白,叶老。” 顷刻间,胸中的希望便被叶倾的话瞬间浇灭。 “不过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人,说不定他有办法。” 叶倾忽然又抬起头说道,“不过这需要你回一趟你的老家,此前余霜去那里,也是为了去找这个人,可以让余霜带你过去。” …… 离开叶余霜的家门之后,我的脑袋便混混沌沌乱成一锅粥,今天叶倾告诉我的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关于师父那句质问,他究竟有没有影子? 和师父相处这么些年可我甚至无法去回答这个问题,“师父究竟有没有影子?” 我搜索了一切关于师父的记忆,可始终没有任何一个画面能够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师父大多数时间都是醉醺醺的睡过了整整一个白天,晚上的时候师父才会和我多说几句话。 “是这个原因么?” “难道是为了避讳自己的影子,师父才造成喝醉的假象,好睡过白天在晚上看不出影子的时候活动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可能心里一些很笃定的东西,但在经过一番质问和自我问答之后,就会变得不确定起来。 尤其是叶倾那自信而又淡定的眼神,甚至让我无法升起怀疑的想法,“难道他认识我的师父?” 直至此刻,我才发现,哪怕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我对师父的了解却始终都是白纸一片,我甚至不曾知道师父的过往。 “想什么呢?” 叶余霜走在我的右侧,她修长笔直的大白腿穿着一条灰色的棉质阔腿裤,显得身材很是高挑,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上身一件宽松的黑色长T,在黄昏之下的她看起来恬静而美好。 嗅着阵阵若有若无淡淡的香味,我的心情这才平缓了一些,我发现这女人身上的香味就像是毒品,让人愈发的上瘾。 “你说呢。” 我盯着叶余霜苦笑了一下,“看来我真的很有必要回去验证一下你爷爷说的话了。” 临走前叶倾告诉我,活死人哪怕是死了,他的尸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腐烂,甚至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回去看一下师父的尸体。 “好了,别想太多。” 看出了我的烦躁,叶余霜踮起脚,学着我的模样小手轻轻地揉了下我的头发,“不管如何,路都是要走下去的。” “对了,你爷爷究竟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去帮忙?而且听起来很麻烦的样子。” “这个我也不知道。” 叶余霜耸了耸肩,“只能等你回来后亲自去问他喽。” 第53章 回家 两日之后,我坐上了回家的动车。 “喂,跟我讲讲,你爷爷说的那神秘人物是谁呀?” 我歪过头看着正在玩儿平板的叶余霜,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干嘛。” 叶余霜摘下耳机,“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准确的说人家是赊刀人,只不过很久以前就不做了,所以你可能没听说过。” “是我们村的么?” 我眉头微微皱起,“不应该呀,若真是我们村的,这等人物怎么说我也应该听说过,而且师父也没向我讲起过。” “这你就不懂了。” 叶余霜将平板收了起来,“我也是那次才知道的,人家本来就隐退江湖好些年了,你不知道也正常,至于你师父知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到了你就知道了,既然是你们村的,你肯定是见过的。” “他叫什么名字?”我接着问道。 “嘿嘿。”叶余霜坏笑了一下,“卖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 我不再说话,而是坐在座位上发起呆来。 若说赊刀人,我自然是听过的,想必可能农村很多老人也都知道,赊刀人算是行走于民间的一个古老的职业,只不过在近些年随着时代的发展赊刀人这个职业却逐渐没落了下来,但他们神秘的面纱却始终没有被真正揭开过。 所谓赊刀人也是起源于鬼谷子门下的一门组织,他们以赊刀人的身份,以赊刀的方式向民间百姓贩卖刀具,贩卖的价格要几倍于当时市场的价格,不过当时他们并不收钱,而是一句预言,届时如果预言成真,他们就按照约定的价格上门收钱,这个时候,哪怕价格再高,买刀的人都愿意给。 因此也有人将赊刀人看作民间的预言家,小到家长里短大到天下大事,真正的赊刀人总能为迷茫中的百姓指明道路,这便是他们的强大之处,也是真正神秘的地方。 传言真正厉害的赊刀人的确拥有预言天下大事的能力,但说实话我没见过,这些也只是存在于江湖的传说中罢了。 “想什么呢?” 叶余霜突然用手肘碰了碰我,好奇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 “想赊刀人的事儿呗。” 我拿起一包辣条撕开包装袋,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道,“我真的是好奇,我自己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村子,外八门的赊刀人我居然都不知道,我特好奇会是谁。” “别想了,想破脑袋你也想不到。”叶余霜突然有些神秘的样子,“我倒是偷偷告诉你一件正事儿,我爷爷应该和你师父是认识的。” 我微微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应该是认识的吧,不然你爷爷那天不会跟我说这么多话。” 我转过头盯着叶余霜,“我更想知道的是,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关系如何?我想知道更多关于我师父年轻时候的事儿。” “这个你问我也白搭,具体的我肯定还没你知道的多。” 叶余霜摇了摇头,“我之所以知道这事儿,是因为我偷偷看过我爷爷年轻时候写的日记,上面有你师父的名字,他们应该是一起去做了件什么事儿,反正写的神神秘秘的,我也没看太懂。” “那你回头帮我把你爷爷的日记本偷出来让我瞧瞧呗。” “你想得美。”叶余霜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 经过两次倒车,傍晚的时候,我终于站在了熟悉的村口。 还是那般模样,没有丝毫变化,一眼望去大都是两三层高的小楼房,一排排整齐的房子堆砌出一个不怎么规则的四方形,村口永远做着几位日暮西山的老人,或打着瞌睡或围着个棋盘围成一堆,消磨着人生最后的时光。 “呼……” 我长长的出了口气,村子里的宁静与大城市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一排排的平房和大城市的高楼大厦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猛地一下让人很不适应。 根据叶余霜的建议,那位老人晚上不见人,所以我们先回了家,等待第二天的早上。 一路上不断碰到熟悉的面孔,大家和善的打着招呼,看似一片祥和的氛围,但暗地里每个村子都藏满了乱七八糟的复杂关系。 “哎,你们村子的人好像有些不对劲呀。” 叶余霜跟在我的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大城市出身的她似乎对于农村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好奇这里的人情世故,好奇满街跑的鸡鸭牛羊。 我眯起了眼睛,放慢脚步,“好像……我也有这么点儿感觉。” 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这一次回来我总觉得村民看似和善的脸上似乎隐藏着某种情绪,这个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氛围,但就是能够感觉的到。 “似乎每个人都非常紧张的样子?”叶余霜有所猜测的道,“而且他们看向你的表情,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 “算了,先不管。” 我摇摇头,“先解决正事儿重要,鬼知道我不在的这些天村子里又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快要到家的时候,一辆警用面包车从我身旁呼啸而过,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在这种氛围下,一辆突然出现的警车,很难让人不多想些什么。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时间便已经从全方位侵袭了我曾经居住的地方,放眼望去,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除此之外,和我离开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不过我也没有太多的功夫去收拾,经过了一天的舟车劳顿,我也叶余霜仅仅是把卧室简单的打扫了一下,便准备休息了,当然叶余霜还是睡床,我自然是睡沙发。 我曾向叶余霜抗议要两个人一起睡床,但被叶余霜一个凌厉的眼神打消了所有的想法。 翌日清晨。 一大早叶余霜便带着我出了家门,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也不告诉我目的地,直至她七拐八拐的,来到了村子和后山交界的地方。 后山脚下本是一片田地,但也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老式瓦房。 “这……” “不会吧……?” 看着出现在视线内的这座砖瓦房,我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第54章 李瞎子 我自然认得这座房子的主人,村子里性格最孤僻的瞎子,大家都叫他李瞎子,至于真名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打我记事儿起所有人都喊他李瞎子。 李瞎子也是村子里的一号神秘人物,因为他很少与别人打交道,居住的地方几乎也是在村子之外的地方,他也没有什么朋友之类的,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李瞎子的生平。 只身一人,上无父母下无子女,自然也没有配偶,至于李瞎子的年龄,我倒是听人提起过,少说也在八十岁往上。 “怎么不会?” 叶余霜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不知道的事儿可多着呢,快点儿走吧。” 隔着老远,我看到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的陈瞎子坐在门墩上,已经是耄耋之年的他须发皆白,如鸟巢般杂乱的堆叠在头上,足有数十公分的长须看起来也不怎么干净,杂乱的扭成一团,整个人看起来黑瘦黑瘦的。 那双早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眸子无神地望向远处,但仍然能够从眸子深处看到一丝悲凉和沧桑。 “李叔叔!” 隔着老远叶余霜便乖巧地喊了起来,“李叔叔是我,之前见过您的余霜,叶倾的孙女。” 李瞎子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叶余霜的出现而产生任何变化,他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眸子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这次找您的确是有个小忙需要您帮。” 叶余霜半蹲在李瞎子身旁,“是我一个朋友,您估计也认识,你们村的方远,他有些事情需要请教你。” “李叔叔好。” 我站在李瞎子身前一侧,礼貌的打着招呼。 直至现在我都难忍内心的震惊,无论如何我想不到这个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而默默无闻的老人,居然是一位隐退江湖的赊刀人。 “段重阳的徒弟?” 李瞎子抬起头,就好像能够看到我似的向我这边看了过来,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听起来就像是灌了满喉咙的沙子似的。 “是的,李叔您和我师父认识?”我试探性的问道。 李瞎子沉默了片刻,并不言语,良久,他才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已经不做赊刀人很久了,而且……” 李瞎子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也做不了这些事儿了。” “哎呀李叔叔,您就破例帮他一次吧,看在我爷爷的份儿上,来之前我爷爷让我向您转交一句话,说那件事情,他已经找到了人选,而且已经来见您了。” 说完这句话,李瞎子的身子猛地一震,我明显看到李瞎子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而后他无神的眸子死死地锁住了我,似乎要将我看穿一般,“你是双瞳?纯阴命?” “是的。”我点了点头,却是愈发的奇怪起来,按理说虽然平日不曾有过交集,但李瞎子在村子里生活这么些年,居然不知道我是双瞳和纯阴命? 而且看样子他应该和我师父认识,但如果认识的话,住的又这么近,就更不应该不知道了。 李瞎子却像是洞悉了我内心的疑惑,他微微摇了摇头,“我和你师父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来往了。” “哦……”我长长的哦了一声,但内心的感觉确实愈发的异样,“我师父段重阳、叶余霜的爷爷叶倾,还有这个李瞎子,他们似乎都有过交集,而我……似乎很快也要被卷入这个交点之中,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虽然一概不知,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们之间最起码他们和我师父的关系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好,不然叶倾不会跟我说那么多,然后提醒我师父活死人的事儿,而李瞎子在提到我师父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那种多年老朋友的情绪波动。 这一刻,我似乎感觉到,这一切应该都不是巧合,似乎有一只大手,就像命运一般在背后缓缓地操控着一切。 叶余霜看着好像有戏,便跟着把我阴瞳的事儿告诉了李瞎子,李瞎子听后沉默了半天,这才缓缓开口。 “你过来。” 李瞎子冲我招了招手。 我蹲在了李瞎子身前,感受着他粗糙的手指摸着我的额头,此刻我的内心略微有些紧张。 不过还好,仅仅持续了数秒,李瞎子便放下了手。 “你知道双瞳一阴一阳,代表着什么么?” 李瞎子问道。 我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回答道,“阳瞳顾名思义就是窥视阳间的眼睛,这个和普通人的眼睛一样,阴瞳就是连通阴间的眼睛?” 李瞎子有些滑稽的笑了下,“也算是可以这么理解吧,那么你的阴瞳若想要恢复,自然要吸取阴间的能量,而且你已经在这样做了。” “我已经在这样做了?” 我愣了一下,猛然想起在电梯里的那一幕,鬼婴被我打死之后,一股暖流涌入了我的左眼,李瞎子指的是这件事儿么? 李瞎子点了点头,“对,你是阴阳先生,其实这件事儿你完全不需要求助于我,按照你们自己的做法行事即可,不破不立,不并非一件坏事儿。” “李叔,能展开说说么?” “不能。”李瞎子很肯定的摇了摇头,“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渡人也是度己……” 和李瞎子的谈话很短,信息量看起来很小,但仔细消化的话却也很大,最起码他让我确定了一件事儿,那天在电梯里涌入我左眼的能量,应该和阴瞳的恢复有关系。 这就足够了,我有预感,和李瞎子以及叶倾的交集,绝不会止于此。 下午,我和叶余霜便来到了师父的墓地。 因为当初的选址很偏,所以这里几乎没什么人经过,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有人经过这里,因此我才没有任何顾忌的选择了这个时间。 “挖么?” 叶余霜看着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挖!”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师父,对不住了,希望您能理解徒儿。” 半个小时后,那口黑色的棺材便已经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在棺材前三叩九拜,这才将双手搭在了棺材上。 叶余霜同样神色紧张的站在我的身旁,随着我的双手开始发力,叶余霜也跟着开始将棺盖向上抬起。 因为当时按照师父的交代,我并没有人让人用铆钉将棺材钉死,所以只需要将棺盖挪开的。 这一刻我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随着“咔嚓”一声,一道缝隙在我和叶余霜的发力之下越来越大,直至缝隙变成一掌左右的宽度,我终于忍不住,低头向里面看去…… 第55章 安慰 空的!!! 看清楚棺材内部的我瞬间大脑见一片空白,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棺盖移开,而后和叶余霜两人,盯着空空如也的棺材面面相觑。 空气在沉默中开始凝结起来,除了我和叶余霜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远处呜咽的风声,一切都陷入到绝对的死寂当中。 “这……” 叶余霜不解的看着我,而我却只能报以同样疑惑而迷茫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时间我盯着空空如也的棺材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连下一步该做些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呆呆地站在棺材前发呆。 来之前我预想过无数种结果,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师父就是活死人的准备,可没想到现实往往是如此的出乎人的预料,师父的尸体竟然消失了! “哎……”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从墓坑里爬了上来,直接坐在了土堆上,愣愣地发着呆。 师父尸体的消失完全打乱了我的所有计划,也否定了我的所有猜测,现在的我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师父究竟怎么回事儿?尸体怎么消失的?” “难道是……”叶余霜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你别生气哈,我只是猜测一下,难道你师父他……没死?” 我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不应该……不会的……师父是我亲手埋葬的,死人和活人的区别我还是分得清楚的,这一点骗不了我。” “那难道是有其他人……” “如果真是这样,师父的尸体是被其他人挖走的,我就真的弄不明白他们偷我师父的尸体干嘛?我现在一点想法和线索都没有……” 想着,我便又跳回墓坑,将师父的棺盖重新合拢,而后和叶余霜两人将挖出来的土全部填了回去。 整个过程我一句话没说,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思索着这件事儿,然而仍然没有任何头绪。 我感觉此刻的我就像是站在一团巨大的迷雾面前,明明知道迷雾内部就是真相,可是我根本找不到破解迷雾的办法,哪怕是一个突破口都找不到。 “你爷爷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快填完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叶余霜问道,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似乎打开谜团的唯一希望,就是他们这些和我师父曾经有过交集的老家伙们了。 “啊?” 叶余霜冷不丁的抬起头,俏脸之上涌现出些许疑惑,“说真的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爷爷年轻时候的事儿很少跟我讲,恐怕这件事儿回去之后你要亲自去问他。” “不用问他!” 我突然将手中的铁锹扔在地上,满是泥土的手拉着叶余霜便往回跑,“走,咱们这就找李瞎子去,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现在是正午时分,距离离开李瞎子那里不过四五个小时的样子,如果顺利,我应该能从李瞎子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然而真相再一次将我冷冰冰的拒之门外,当我们来到李瞎子家里的时候,只见铁门紧闭,任凭我如何呼喊敲门,都没有任何回应。 “喂你别着急啊,真不行我们在这里等他,或许这会儿出去了。” 叶余霜看着心急如焚还在用力敲门大声喊叫的我,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下来。 我紧握成拳的右手悬在半空,良久,在没有落在冰冷的铁门上,而是无力的垂了下来,转过身冲叶余霜点了点头,而后一声不吭的坐在了李瞎子家门口的门墩上。 我弯着腰,把脑袋埋在双臂之间,说实话,我已经能够感觉到,这一次的错过,很可能将是我心中的遗憾,我总感觉李瞎子不会再回来。 从正午到漫天火烧云的黄昏,又从黄昏到夜幕降临,等待就像是无限拉长的橡皮筋,我知道等的时间越久,就越不不可能再见到李瞎子,而我的耐心也在一秒一秒流逝中逐渐被消磨殆尽。 整整大半天时间我没怎么说话,混乱的思绪不断的跳动,时而想到曾经师父的画面,时而又不断的揣摩着叶倾和李瞎子的话,我回想着发生过的一切,想要找到蛛丝马迹,然而却都是无功而返,这让我愈发的焦躁起来。 叶余霜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她看出我此刻的焦躁与不安,从始至终她没有多说过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在我身边。 折腾了整整一天,少女此刻也是满脸憔悴,夜色多少有些凉意,她就坐在我的背后,温润的身躯紧紧地依靠着我,一双明亮的眸子安静的盯着夜幕中的远方,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 我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良久的沉默,心里对于叶余霜升起一丝愧疚,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却让叶余霜跟着我如此辛苦。 “没事儿。” 此刻叶余霜的声音很是轻柔,就像是一泓淡淡的山泉抚慰着我干涸而焦枯的心灵,让我感受到一种温暖的安慰。 “我陪你吧,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做。” 夜风拂过,吹起少女额前的一缕发丝,轻盈而优美。 一股莫名的冲动突然涌上心头,如海啸般吞噬了了所有的理智,或许是源于内心的渴望和不安,我突然转过了身,从背后紧紧地将叶余霜抱住。 刹那间我感觉到我的心在狂跳,终于,那始终若有若无的芳香在这一刻不再若即若离,而是被我紧紧地拥在怀中,叶余霜柔软而温润的身躯于顷刻间填补了我内心巨大的空缺,那是一种渴望已久的巨大的满足。 我很清楚我的内心,尽管这一天下来我看起来都很平静,但师父尸体的消失犹如巨浪般不断的冲撞着我的内心,从未如此慌乱的我太需要一种安慰了。 我感觉到叶余霜的身子猛地一震,而后便平静下来,她依然背对着我,没有说话,没有挣脱,也没有其他的回应。 或许叶余霜能够感觉得到,此刻的我需要一种安慰。 “有没有感觉好受一些?” 果然,冰雪聪明的她早已看穿了一切…… 第56章 李瞎子的故事 整夜,李瞎子仍然没有出现,我知道希望变得愈发渺茫起来,李瞎子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当黎明刺破夜幕,一点鱼肚白从出现在远处天边的时候,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轻轻地拍了拍怀中裹着我的外套,还在熟睡的叶余霜。 “走吧,他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看着叶余霜疑惑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我决定放弃李瞎子这条线,最起码,将近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我们得先去吃点儿东西。 “为什么昨天上午还在,和我们说完话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呢?” 路上,叶余霜仍然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一个让我俩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原因的问题。 “不知道。”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我可以肯定,若真是因为我们而消失,那么李瞎子,你爷爷叶倾还有我师父段重阳,他们必定隐藏了什么,而且这些信息很重要。” “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隐藏呢?” 叶余霜抬起头直视着我,似乎是在问我,又似乎像是在质问自己,“难道我们不是他们最亲近的人么?有什么事还要这样折腾人。” 村里的早点铺子倒是早早地开了门,现在不过早晨五点多不到六点的样子,小小的早点铺便挤了不少人。 我和叶余霜坐在角落的位置,安静的吃着早餐,当第一口热汤下肚的时候,我似乎才从昨天的恍惚中回过了神。 饭后,叶余霜回去休息,而我则打算到村支书家里一趟,想要了解一下关于李瞎子的更多事情。 村支书是一名五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黑黝黝的,整个人看起来很精壮的样子,若不是那头白了一半的头发,多半会有人觉他也就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 “张叔,那个李瞎子从不用手机的么?” “不用。” 村支书张立福手中拿着长长的烟枪,一边往里面塞着烟叶一边说道,“这家伙奇怪的很,别说手机,就是家里固定电话都没有,村里有啥通知都得亲自往他家里跑,也是个老倔头。” “张叔,你把李瞎子的事儿跟我讲讲呗,我挺好奇的。” 张立福拿起烟枪猛啜了一口,随着一阵辛辣的烟味弥漫开来,他才缓缓开口,“你小子怎么这么突然的开始关心起他来了?不能是李瞎子出什么事儿了吧?” “没有,就是挺好奇。”虽然知道这个借口根本信不过,但短时间内我也想不到什么其他太好的借口。 张立福摇了摇头,“关于这个李瞎子别说我知道的不多,就是咱们村估计都没什么知道他的事儿,这个人没什么朋友,也从来不跟人交流,说真的哪天他就是死在家里估计一时半会儿都没人能发现。” “对了,他来咱们村的时候,大概跟你师父来的时间差了有三五年吧,你师父先来,后来这个瞎子才来了咱们村。” “他来的时候就住在现在的地方么?”我问道。 “不不不。”将已经燃成灰的烟叶磕出来之后,张立福又开始往里面塞起烟丝,一边塞一边说道,“我看他一开始可不像是准备在咱们村定居的样子,他一开始是来卖刀的。” “卖刀的?” “对,卖刀的。”张立福点了点头,“你可能小,有些事儿你们这一带的人没听说过,他是个赊刀人,就是背着几把菜刀,谁愿意买就买,当然他的刀卖的可不便宜,当时那是一九八几年吧,一把菜刀都能卖到四五块钱,那时候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二三十块呢。” “那也能卖的出去?”我有些惊讶的问道,虽然知道赊刀人当时的定价很高,但没想到能高到这种程度。 “能。” 张立福很肯定的回应道,“而且卖的可多着哩,你们不知道这赊刀人的神奇之处,他们卖的时候不收钱,就是把赊刀人的信息记下来,然后帮他们瞧事儿,瞧事儿你知道是啥吧?” “知道。”我点点头,农村所说的“瞧事儿”,说白了就是算命卜卦之类的,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预言。 “瞧事儿瞧准了,这赊刀人才会上门收钱,当时没人相信李瞎子,都以为就是个傻子,谁能算卦算那么准呢?可没想到之后的两三年时间里头,人家李瞎子都说准了,这可就厉害了。” “我清楚的那年冬天,也就是李瞎子第一次来村里卖刀之后的第三年,人家拿着账本果真来收账了,当时大部分人把钱都给了,但还是有几户人没给。” 说到这里,张立福脸色变了变,“打那之后那李瞎子就在咱们村住下了,说是账什么时候不清完,他就没办法离开这个村,不然因果不了,是要受天谴的。” 说到这里,张立福顿了顿,拿着烟枪又猛抽了几口之后,直至呛得他开始咳嗽,他脸上回忆的表情多了几分恐惧,这才停下来继续说道,“不过你别说,这不该惹的人就是惹不起。” “从李瞎子住下来之后,那几家没清账的家户,前前后后都出事儿了,有的事儿大,甚至死了人,有的事儿也不小,虽然没死人,但家境都是急转直下,到最后日子都过不成了,反正没一个落好的。” “打那之后,李瞎子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不过这人说来也怪,说是收账的,但住下之后从来没主动催过账,全凭自觉,当时一些家户接连出事儿之后有些人就主动把钱给李瞎子了,但总有些人不信邪,就是不给,这不就一直住到了现在。” “对了,李瞎子当时就已经双目失明了么?”我突然问道。 “这……” 张立福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清楚了,应该是瞎了吧?因为那记得那时候大家就已经叫他李瞎子了。” “不过也不好说。”张立福将烟袋放到一边,端起白瓷茶缸里的浓茶喝了一口,“他这种人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他是真瞎还是假瞎。” “那他的帐收完了么?” 我似乎在张立福的讲述中找到了一缕微弱的有价值的信息,便顺着往下问道。 “这我还真不清楚。” “不过说来也巧。” 坐在椅子上的张立福轻轻地拍了拍大腿,“应该是收完了,整整这么二三十年,就在昨天早上,村里的王秀清死了,当时有人说看见李瞎子了,反正我是没看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王秀清当时应该也赊了两把刀。” 第57章 师傅没死 “李瞎子真在王秀清的那天出现过?” 我忍不住激动地站了起来,苦苦等了一天,终于找到了关于李瞎子的蛛丝马迹,这一刻脑袋里昏沉的睡意随着张立福的一句话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我是没见着。”张立福眯起眼睛,拿起茶缸又喝了一大口浓茶,“但是在那里帮忙的大春说是看到了,我估摸着也就是人群里瞟了一眼,这个我可不敢跟你确定。” “不过话说回来,大春这家伙年纪轻轻,想必不会看错,那李瞎子瞎着个双眼,谁看了都能认出来,再说大春也没哄我的理由。” “王秀清是今天下葬么?” 问完这句话我就知道闹笑话了,在我们这儿农村人死亡后的下葬时间是有说法的,一般都是五天、七天和九天,九天就属于比较长的时间了,大多都是五天和七天,这个也要看具体情况而定。 张立福似乎也被我逗笑了,“你这还是行家呢,问这话就闹笑话,昨天才死,今天灵棚应该搭起来了吧?” “行,我这就看看去,谢您了老书记。” 说完,我就转身就打算往门口走,不过刚刚拔起又退却又被张立福喊了回来。 “你等会儿,方远。” 我转过头,看到张立福的脸色颇有些犹豫,一副欲言又止有些为难的模样。 “老书记,您说,还有啥事儿。” 我又退了回来,也是满脑袋雾水,长这么大这也算是书记第一次找我有事儿? “哎,这事儿怎么跟你说呢。” 张立福重新拿起烟枪,开始往里面塞那些捏成小团小团的烟丝,“本来吧,作为书记我不该这么迷信的,这些事儿我就不应该跟你说,直接跟公安局说才是,但说实话,我这心里头要真是不告诉你还真挺别扭,你听了可得冷静啊。” “啥事儿啊?老书记,弄的这么神神秘秘支支吾吾的。”我被张立福弄的更是哭笑不得还有些懵逼的样子,看样子事儿还不小? “是这样。” 抽了几口的张立福拿着烟枪往水泥地面上磕了几下,压低声音,“就是你师父,段重阳,你不在的这段儿时间,有人说看到你师父了。” “什么!??” 张立福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一道闪电般瞬间在我的脑海炸裂开来,我满脸震惊的盯着张立福,他那满脸的褶皱以及严肃的神情似乎在告诉我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你别慌,听叔给你慢慢说。” 张立福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重新坐回去,“这事儿说来也挺蹊跷,我觉得吧,你也别慌,这事儿也只能你去查,你让叔去查,叔可真没那胆儿。” “你说,叔。”不知不觉中“老书记”的称呼变成了“叔”,我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说道。 “是这样。” 张立福顿了顿,开口道,“前些日子,也就是大概你走后差不多一个星期吧,村里晚上就不怎么太平,不止一家人跟我反映,说晚上总听见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跟小偷进家似的,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小偷,我就找了乡里派出所的俩民警,可蹲守了几天也没发现人,这事儿就很难办了,慢慢的村子里就开始传出谣言了,说有村子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什么的,我一律不信,咱们村这么些年多安生呀?” “可没几天,老薛也就是村东头那个老光棍汉子你知道吧?”张立福看着我问道。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独居老人。” “对,就是他。”张立福接着说道,“他这人胆子大,喜欢大半夜的出去溜达,光想着能碰着落单小姑娘调戏一下,这不那天晚上出去就看见村头模模糊糊站了个人影,一动也不动,那时候听老薛说大概有十二点多了吧。” “这老薛也不怕,就上前去喊人,可没想到那人影一回头,居然是你师父那张脸,而且听老薛说当时你师父满脸是血,可把老薛给吓坏了,打这之后那些谣言就彻底传开了,晚上也没人敢出门了,更蹊跷的是,这些天村子里不断有家畜失踪,有的村民大早上打开门就看见院子里一地血,这可不把人给吓坏了。” “后来我也是迫于压力,请了邻村的几个神婆来看了看,没用。”张立福烦躁的摇了摇头,“这不正好你来了,也是关系到你师父的事儿,你看你要是时间凑巧,就给村子里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真是我师父?” 听完张立福的叙述,我大概也平静了下来,一开始听到张立福说有人看到了我师父,再加上昨天从坟墓里刨出来的空棺材,那一刻我真的怀疑自己当初是否搞错了,或许师父真的还活着? 但听完整个故事之后,我便觉得这其中必然有蹊跷,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儿与我师父有关,我肯定是逃不掉的。 “那老薛不能是看错了吧?”我试探性的问道。 “不能。” 张立福很肯定的摇了摇头,“老薛虽然上了年纪,可身体还是挺好,眼花耳不聋的,要真是看错了,不至于把老薛给吓死,而且不止老薛,先后也有其他人说看到过你师父,但后来那些人说的真假我可就不能确定了,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老薛他肯定不会来骗我。” “吓死?老薛死了?” 我顿时抬高了音量,惊讶的盯着张立福。 “死了!”张立福忍不住唏嘘起来,“就这么大个活人活生生给吓死了,第二天老薛来找我说这事儿的时候精神就不怎么正常,我当时还想让他去瞧瞧医生,不过当时忙忘了交代这事儿,这不第三天晚上,薛宝成就死在自己家床上了。” “怎么死的?” “吓死的!” 说到这里,张立福脸上浮现出一抹恐惧的神色,“当时我可是在场,薛宝成死的时候眼珠子瞪的老大,整个人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嗨,咱村这一个月可真没少死人。” 张立福重重的叹了口气,又拿起了他那杆已经包了浆烟枪。 第58章 王秀清的尸体 从张立福家出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的样子,正午的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尤其是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合眼,此时的我只觉得大脑如浆糊一片,明明兴奋的想要立马赶往王秀清家里,可是昏沉的脑袋似乎我让极度的渴望一张床。 行走在村里空荡荡的大街,一般农村正午的时候街道上没什么人,要么是在家里做饭要么就是在吃饭,还有些老习惯的老人们喜欢端着个碗蹲在门口吃,在听完张立福的叙述之后,我才感受到村民盯着我那异样的目光。 在来的时候叶余霜就感觉村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当时我还没察觉出来,现在倒是明显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师父啊师父,你究竟怎么回事儿……” 理智告诉我还要是简单的休息一下,回到家的时候,叶余霜已经睡醒,俏生生的她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直至我走到客厅,嗅到了一缕饭香的味道,惊讶的盯着叶余霜。 “哟呵,你还会做饭呢?” 在客厅一旁的餐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个餐盘,餐盘冒着缕缕热气,浓郁的香味瞬间勾起了人的食欲。 倒不是什么稀罕的菜品,都是些家常菜,一个蒜薹肉丝,一个香菇肉片,还有一个清炒菠菜。 “哎我说你家里油盐酱醋什么都没有,平时你跟你师父怎么在这儿生活的?害得我还得出去跑一趟买了些调料。” 叶余霜端着两碗白米饭从厨房走了过来。 今天的她显得格外休闲和家居,一头秀发扎成了半丸子头,一半散开一半梳成丸子,可爱的同时还多了几分清爽的感觉。 “你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干嘛。” 叶余霜翘挺的小鼻子多了一分骄傲,“别惊讶,这不是基本技能么,我这么大个人了做个饭没必要这样子吧?” “不是,真就挺惊讶的。” 我随之入座,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别说味道还真就不错,“你这么大个千金大小姐,那要跟小说电影里似的,可不都十指不沾阳春水么,做饭这事儿似乎对你们来说太遥远了。” 叶余霜噗嗤一笑,“你都说了,那都是小说电影里头的,做饭也挺有意思的,当然待会儿碗筷你洗。” 饭桌上无话,我只是不断的找机会偷瞄着叶余霜,一个是真好看,这女孩儿好像无论穿什么风格的衣服梳哪种发型都能体现出独属于她的美,另外这简单的一顿饭居然让我吃出了一种过日子的感觉…… 吃过饭叶余霜神神秘秘的说她要出去,我也纳闷在我们村她这种没有任何熟人的家伙偷偷跑出去能干嘛?但我已经没心思去问了,直接扑在了我那张大床上,闻着叶余霜留下的余香,整个人似乎都软了下来,从没感觉到睡觉能是一件如此幸福且舒服的事儿。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傍晚时分,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叶余霜也正好回来,按照约定我俩打算去王秀清那里看一趟。 最起码,按照张立福所说的那样子,李瞎子既然能在王秀清那里出现过,想必应该会留下一些什么线索,况且张立福还是王秀清的债主。 王秀清家并不难找,往往村里办红白事儿的时候都是整个村子最热闹的地方,隔着老远便看到了王秀清的灵棚,只不过灵棚里面除了放了一口棺材,似乎并没有什么人。 只有张立福和王秀清自己家的几口人围成一圈,站在灵棚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老书记。” 隔着老远,我冲张立福喊了一句,一般村里只要有红白喜事儿,老书记必然都是要去的。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张立福扭头看了我一眼,冲我招了招手。 王秀清和叶余霜过来,两人的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戒备。 “你们别紧张。” 张立福似乎看穿了两人的戒备,赶忙解释道,“我把这些天村里的事儿跟方远说了下,你们放心,让方远帮咱们村看看究竟是咋回事儿,毕竟那也是方远的师父不是。” 两个人没有在说话,但敌意还是很明显的,尤其是在我提出要观察王秀清的尸体的时候,两人瞬间就变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也多亏张立福在这里,老书记的威望在村子里不是一般的高,在张立福的百般劝说之下,两人才同意让我看一下王秀清的尸体,不过也只是隔着棺材,掀开水晶棺去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这也是农村人的大忌。 在张立福的旁敲侧击下我才得知,李瞎子昨天早晨的确出现过在这里,大约早上九点一刻的时候王秀清丢了气儿,而李瞎子也是在同一时间露了脸,他站在人群的最后方,因为跟所有人都不熟,所以也没太多人注意到他。 这家伙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便消失了。 而王秀清的尸体因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寿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也的确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因此也只能作罢,只是我总感觉王秀清脸上的表情很是诡异,虽说经过整理的死人面容基本呈现出安详的模样,可王秀清看上去似乎还挂着一种诡异的微笑,尤其在我盯着她的时候,那种感觉便愈发强烈起来。 “她嘴里有东西。” 叶余霜突然在我耳旁低声说道。 我定睛看去,果然,之所以王秀清给我造成这种微笑的感觉,是因为她的嘴有些微微的扭曲,似乎是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我惊讶的看了叶余霜一眼,又看看身旁神色戒备的王家二子,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我冲叶余霜使了个眼神,有些歉意的道了谢后走出了灵棚。 “那张叔,我就先走了,再去找找李瞎子。” 我冲张立福道了谢,又再次谢过王家儿子之后,便带着叶余霜离开了。 “嘿,你别说,方远这小子要啥没啥,找的对象倒是真俊呐……” 我们走后,老书记的声音远远地传进了我们俩人的耳朵。 我注意到叶余霜的耳根染上了一丝红晕。 “半夜再来!” 回去的路上,我冲叶余霜点了点头,特殊时期,也只能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第59章 灵棚 一般王秀清的子孙都要在灵棚里为他守夜,再加上这段儿时间村里不太平,所以这一次守灵王家的子孙来的尤其多,什么外孙外甥之类的也都过来了,呜呜泱泱一个小小的灵棚居然容下了将近二十号人,也只有在人多的情况下,才会让他们稍稍安心。 当然,这个时候来,我和叶余霜自然有我们的打算。 凌晨两点的样子,浓重的夜幕下整条街道空旷无人,只有那亮着灯的灵棚闪烁着无声的光彩,一层薄薄的白雾悄然间弥漫开来,微风骤起,散落的纸钱在地面上打着旋转。 灵棚内,一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或趁着酒劲儿高谈阔论,或组成一个局打着牌,有些人便已经东倒西歪的睡着了。 我和叶余霜停在了距灵棚三十米远的暗处,确定没人发现我们之后,我从灰色的布包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八角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凌晨两点的夜,突兀的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 镇魂铃不光能够压制死灵,同时对于活人的魂魄同样有用,原因就在于镇魂铃针对的是魂魄,而无论死人还是活人,魂魄都是他们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但使用的对象不同,用法自然不同,如果认真听的话可以听到此刻的铃铛声是轻柔而有节奏的,节奏很缓慢,声音很柔和,就像是润物无声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渗入灵魂深处。 准确的说这是《镇魂歌》的变曲,《镇魂歌》是以为祖宗级别的阴阳师发明的来安抚亡魂的曲子,而经过后人的不断加工,便出现了这个可以影响到活人的变种曲,很是有用。 铃铛声大概持续了五分钟的样子,逐渐的,灵棚内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昏沉的睡意开始在灵棚内弥漫开来,不断的有人打着哈欠,耗尽最后一丝精力后无力的倒下,陷入灵魂中的深度睡眠。 七分钟之后,随着最后一个人倒下,整个灵棚陷入到绝对的死寂之中,只剩下那一闪一闪的彩灯,在黑夜中散发着莫名的诡异。 我和叶余霜对视一眼,而后收起铃铛,蹑手蹑脚地向灵棚移动。 倒不是担心有人会醒来,在这种直接影响到魂魄深处的睡眠状态下,人是很难醒过来的,可以说这镇魂铃的效用甚至比安眠药都要管用,之所以如此小心可能还是出于一种心态上的戒备。 灵棚内鼾声四起,二十多个人四仰八叉的到在地面上,导致连下脚的地方都要极度小心,可能稍不注意就能踩到某个人的身上。 我和叶余霜竭力保持着呼吸的平稳,一左一右站在了王秀清的棺材两旁。 这个时候所用的棺材并非那种定制的木头棺材,而是一种临时保存尸体的水晶棺,当然这种所谓的水晶棺其实就是加厚的透明塑料的那种盖子,可以插电,起到冰箱的作用,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保证尸体在灵棚的这几天内不会腐化。 所以这种盖子很容易揭开,我和叶余霜定了定神,一左一右,缓缓地将水晶棺挪开。 看得出来,第一次做这种事儿的叶余霜还是很紧张的,她的主要职业是面对那些精怪,而并非尸体,再加上本身就是小女孩儿,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挪开棺盖之后,我便绕了过去,主动站在叶余霜的身旁,抓起了叶余霜的小手,果然小手冰凉冰凉的,还有些颤抖的样子。 “你要是害怕就抱住我……”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叶余霜柔软的身躯直接挂在了我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我。 倏然间,一阵阴风骤起,水晶棺前的两根白色蜡烛上的火苗开始不规律的摇曳起来,我不免想到了上次林生灵棚的那一夜,顿时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只想赶紧完事儿走人。 正当我准备把手伸进水晶棺的时候,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如磨牙般的“吱呀”声,顿时我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抬头看去,却是那吊灯在冷风的吹拂下左右晃荡。 “哎呀你别看了,渗死人了,赶紧做完事儿走人呀。”叶余霜抱住的更紧了,忍不住催促道。 我没有做声,再次低下头,但此刻内心已经很难保持平静,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发生,再次看向王秀清,我记得她之前的脑袋是偏向右侧方向的,这也是正常死人办白事儿时候的一个小规矩,然而现在王秀清却是脖子挺的直直的,面朝上直视着我。 说实话此刻我自己都感觉到有些瘆人了,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犹豫半天,还是咬了咬牙,准备掰开王秀清的嘴。 “吱呀吱呀……” 那一瞬间头顶的吊灯摇晃的愈发厉害了,水晶棺前的烛火在猛烈的几次摇晃之后终于熄灭,而头顶上的吊灯也开始疯狂的闪烁起来。 刹那间整个灵棚便陷入到忽明忽暗的循环当中,我就直直的盯着王秀清,看着她那张灰白的死人脸随着灯光不断的在我眼前出现消失,似乎每一次出现王秀清的脸总会出现些许微妙的变化。 而此刻睡倒在灵棚的那些人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了无生气的一具具尸体,不知从何时开始,在闪烁的灯光下,他们那张陷入熟睡的脸庞竟同时从不同角度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和叶余霜。 “卧槽!” 叶余霜忍不住说了句脏话,“方远你赶紧点儿啊,这都什么呀,我真的在这地儿快待不下去了。” “刺啦……” 终于,随着一阵电流起火的声音,头上的吊灯终于因为短路而熄灭,整个灵棚随之彻底陷入黑暗之中,刹那间天地寂静,落针可闻,漆黑的夜只剩下了我和叶余霜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不断响起的鼾声。 不是我反应慢,只是从阴风骤起到吊灯熄灭,这看似漫长的过程只不过发生在短短两分钟时间内,却让整个灵棚的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靠,不管了!” 一滴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头滴落,我强忍着内心想要逃离的冲动,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却在手电筒照向王秀清的瞬间,那一幕的景象让我顷刻间汗毛倒数,一阵凉意从尾椎骨直窜天灵感,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半步。 第60章 阳寿线和婆罗虫 昏暗的灯光之下,王秀清灰白的脸色透露着一种死人的蜡黄,紧闭的双眼却弯成如狐狸一般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在大笑一般,而那张本就有些歪曲的嘴巴此刻却是大张着,一条长长的舌头耷拉在外面。 “啊!” 叶余霜忍不住的惊呼,刚喊了一半就被我直接捂住了嘴巴,换来的便是叶余霜冲着我疯狂翻白眼。 这一刻,我想也不想的直接拽出一张镇煞符贴在了王秀清的脑门儿上,不管她起不起尸,总要防备着才是。 “别害怕,有我呢。” 我捏了捏叶余霜的柔软手掌心,示意她冷静下来。 此刻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发麻的头皮,将手电筒照在了王秀清的脸上,现在问题就很明显了,已经死了的王秀清不可能自己张开嘴巴,那条耷拉在外面长的不正常的舌头应该就是原因所在。 我随手在地面上捡起了一根一次性木质筷子,将王秀清的舌头挑了起来,果然,在王秀清的舌背,出现了异常。 正常人的舌背是有两条青筋的,仔细观察的话,两条青筋的中间有一道很细的白线,在阴阳一门里,这条白线叫做阳寿线,正常人死亡之后,这条阳寿线也会随之变成灰色,这叫做正常死亡。 当然这里的正常死亡不同于常人所说的正常死亡,在阴阳一门中每个人的阳寿都是固定死了的,只要你的死亡时间和固定的阳寿相符,无论活到几岁,哪怕是年纪轻轻就夭折还是生老病死,哪怕被杀死或是意外死亡都算正常死亡。 但唯独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本人的阳寿被以某种方式剥夺、窃取,这种时候,舌背的阳寿线就会出现部分黑色。 也就是说这个人没有活到他本该有的阳寿时间,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部分阳寿被人为的剥夺了! 很明显,王秀清舌背的这条阳寿线的顶端,约莫有三毫米的长度是黑色的,从这三毫米占整个阳寿线的比例来说,大概王秀清少活了两年左右的时间。 “那这两年的时间去哪儿了?” 顿时李瞎子的那张脸便浮现在我的脑海,如果说最有可能的,就是李瞎子,“毕竟王秀清还欠李瞎子的账,两把刀,但如果两把刀就值王秀清的两年寿命,这也代价也太大了吧……” 我不由得再次重新审视起赊刀人的身份,“如果真是如此,那赊刀人恐怕就太可怕了,这种剥夺人阳寿的邪术,属于江湖中最为禁忌的一种,难道这才是赊刀人真正的意义所在?” “赊刀人究竟赊的是什么?恐怕那些价格,只是表面罢了……” 想到这里,我和叶余霜来到这里的目的便已经达到,我将筷子扔掉,正愁着怎么把王秀清的舌头重新塞回去,好让她安详的走的时候,叶余霜却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袖。 “啊?” 我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了叶余霜一眼,却看到叶余霜脸色煞白,意有所指的看着王秀清的喉咙。 我定睛看去,只见王秀清的喉咙居然在微弱的滚动着,就像是活人咽口水时候的模样。 “卧槽!” 登时我也懵逼了,整个人如临大敌般地盯着王秀清,手已经在灰色布袋里放着了,紧紧地攥着几张符箓。 “退后一点。” 黑暗中我拉着叶余霜缓缓退后,死死地盯着王秀清,可大半天王秀清仍然没什么其他动作,那滚动的喉咙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缓缓地向上移动,这种情况把我也给看傻了。 诈尸有无数种原因,也有许多种不同的情况,但我从未见过像王秀清这种的,虽然看起来很恐怖,但她这种情况看起来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要起尸的样子,总是透露着一种特别的古怪。 “要不……咱们走吧?” 叶余霜又拉了拉我的衣袖,看得出来,这一晚上彻底把叶余霜给吓傻了,估计活这么大没见过这种阵仗,上一次林生那时候,虽然场景看着害怕,但都是直来直去的,说起尸就起尸,真没这么诡异过。 我微微摇了摇头,就在此时,那滚动的喉咙停止了,紧接着王秀清的嘴巴开始微微抖动起来,只见一只黑色的如小拇指大小的虫子从王秀清的嘴巴里爬了出来。 顿时一股极度的恶臭以虫子为中心弥漫开来,我实在无法形容这种辛辣的臭味,一瞬间竟熏得我头昏脑涨,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我无法形容那只虫子的样子,就像是臃肿的黑色毛毛虫,却无端地长了六根节肢动物才有的腿,其背部还生着一双暗红色的蝉翼。 “这是婆罗虫!” 瞬间我看到叶余霜脸色大变,而后少女的脸上挂满了惊惧的神色,叶余霜直接拉着我连连后退,就像是看到了极度危险的存在一般。 这种情况,不用说这小虫子可能极度危险,我顿时将叶余霜护在身后,两人慢慢向后退去。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也随之凝固,那黑色的小虫子停留在王秀清的舌头上,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在我和叶余霜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准备的时候,那小虫子居然扬起那双暗红色的翅膀,只听“嗡嗡”一声,以极快的速度飞出了灵棚,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消失不见。 “我去……” 虫子消失之后,叶余霜这才长出了口气,脸上依旧是惊魂未定的神色,“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婆罗虫。” “婆罗虫到底是啥?”我稳不住问道。 叶余霜看了我一眼,“蛊虫的一种,最恶毒的一种蛊虫,这种蛊虫很难杀死,可以吸收人的精血和阳寿。” “那你干嘛那么害怕?这种虫子很厉害么?一脚踩死不就完了?”婆罗虫消失之后,王秀清的尸体应该也就随之变得正常起来,我一边将王秀清的嘴巴合拢,重新盖上棺材盖,一边问道。 这个时候,人才稍稍放松下来。 “这种东西倒不是杀不死,只是它的危险性太高了,只要沾上,几乎就是必死,所以虽然我们可能有杀死它的能力,但尽量还是不要招惹,毕竟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简单收拾完之后,叶余霜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一边跟着我走出灵棚一边为我解释道。 “呼……” 我长出口气,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在这时候稍稍放松下来,看了看时间,大概三点一刻的样子。 “看来白天我们还要去李瞎子家里一趟。” 第61章 账本 躺下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的样子,可我却兴奋的没有丝毫睡意,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发现,但就是睡不着。 经过对王秀清的查看,我基本可以确定李瞎子身上绝对有问题,而且不光李瞎子,包括我师父在内甚至还有叶余霜的爷爷叶倾,他们之间必然隐藏着无数或大或小的秘密。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我忍不住想要立刻弄清楚他们当年发生的事儿,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奇特,可能上一辈子的恩怨,在冥冥之中便会影响到下一代,而我还不得不找到关于师父的种种信息,查清楚师父的死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更关系着我们老方家诅咒的问题,而师父是我目前唯一能找到的线索。 大概下午两点钟的样子,休息过后的我俩再次来到李瞎子家门口,斑驳的铁门依然紧锁,丝毫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叶余霜轻轻地叹了口气,盯着生锈的铁门发呆,清秀的眉头微微皱起,好看的人,不管干啥都是那么好看。 “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而后走向旁边的围墙,一边用眼光丈量着墙壁的高度,一边说道,“但今天无论如何是要到李瞎子家里看一看的,这个家伙太奇怪了,而且他、我师父和你爷爷,他们三个之间应该有说不清的关系,这一点我一定要弄清楚。” “那你打算怎么办?”叶余霜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眸中光芒闪烁。 “翻过去。” 农村的房屋墙壁顶多也就两米多的高度,要真是翻过去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找个梯子就行,再者这里人迹罕至的,我找个梯子翻进去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还用找梯子?” 听了我的想法之后,叶余霜轻笑一声,慢慢退后两步,而后突然发力助跑,在接近墙壁的瞬间直接起跳,只见那双轻灵的大长腿在墙壁上先后蹬了两下,双手便搭在了墙头之上,紧接着双臂发力,整个人便轻而易举的站在了墙头之上。 “看到没,呆子,就这样就行。”站在墙头的叶余霜双手掐腰,冲我显摆道。 “我说,你这身手不去做小偷可惜了。” 我揶揄道,可打内心深处是非常羡慕这又飒又实用的伸手的。 本来我是想搬梯子的,可最终在叶余霜的坚持下,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当然我没那么轻灵也没那么强地伸手,勉强蹬了两下之后便被叶余霜的双手紧紧抓住,别说这小妮子看起来窈窕,力量却是不小,硬生生把我给拽了上去。 从墙头上翻下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带着点儿酸臭味的怪味,李瞎子的家看起来很乱,也很简陋,就连整个院子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连水泥地都不是。 虽说明知道李瞎子家里没人,可我和叶余霜多少还是有些做贼的心态,蹑手蹑脚的掀开门帘,走进了堂屋。 要不说这李瞎子不注重物质生活呢,空荡荡的堂屋基本没什么家具,正对门儿的就两张太师椅中间一张黑色的桌子,紧贴着右侧墙壁的是一个泥土垒成的灶台,左侧的小门则通向李瞎子睡觉的卧室。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也太简陋了吧?这平常生活起来得多无聊?”叶余霜似乎头一次被如此简陋的陈设给震惊了,这李瞎子应该是没有丝毫娱乐生活的水平。 “多少还有个收音机。” 我看到放在窗台上的老式黑色收音机,打开开关也只有刺啦刺啦的声音,根本没法听,多半也是年久失修。 而李瞎子的卧室除了一张老旧的木床就在没什么其他的物件了,平常几件换洗的衣服随意的堆砌在床头。 我不禁有些失望,如此看来,似乎很难在李瞎子家里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这儿有个日记本。” 叶余霜突然弯下腰,从床底下捡起一个已经发黄了的牛皮日记本,上面到没什么尘土,看样子李瞎子应该经常翻动。 我打开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账本。 一个专属于赊刀人的账本。 每一页都清楚的记录着每一笔账,这些账目应该是以村为单位,每个村内容,一般都是不等数目或不同类的刀具,再后面就是价格,最后是收账时间。 多少有些遗憾,如果每一笔账李瞎子都能写上他预言的内容的话,那这个账本的信息可就极有价值了,当然那基本不可能,工作量得多大啊。 我大概扫了一眼,果然如传说那样,几乎每一笔账的收账时间短则两三年,长的甚至有十来年的。 厚厚的日记本几乎写到了最后几页,看得出来李瞎子生平走南闯北几乎走遍了全国各地,因为从每个村的信息来看这都是遍布于全国不同省市的不同村镇,而每一笔收完的账,李瞎子都会用蓝色圆珠笔在上面画一道斜线,把它勾掉。 看到这里,我直接将账本翻到有记载的最后一页,果然,这账本上的最后一个村子就是我们村,而最后的一个赊账人就是王秀清,两把刀,价格是两把刀十块钱,我的天那可是1984年,十块钱相当于普通工人差不多一个月工资了。 收账时间李瞎子没写,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笔账上面画的斜线,和其他相比起来明显是新画上的,而翻开我们村的账目,其他的账全部已经清完,王秀清果然是最后一个。 我将账本收起,这应该是唯一的也是最有价值的发现了。 在确定找不到其他有价值的物件之后,我和叶余霜便打算离开,走到院子的时候看着院子一侧的鸡笼,以及里面还活着的三只大公鸡,我不禁有些好奇。 “从李瞎子家里来看,这家伙平时什么也不干,什么爱好都没有,怎么还会平白无故的养着三只鸡?” 出于好奇,我和叶余霜朝着鸡笼走了过去。 第62章 吃头发的鸡 “来的时候也没注意到这鸡笼呀。” 叶余霜挠了挠头,从远处看,这三只大公鸡卧在鸡笼里,似乎是在睡觉,然而随着我俩靠近的瞬间,其中的一只公鸡猛然睁开了眼睛。 “卧槽!” 我冷不丁拽着叶余霜退后一步,只见那睁开眼睛的公鸡,眼珠子居然是血红色的。 “这是什么品种的鸡?” 血红色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居然让我产生了淡淡的寒意,而那三只惊醒的公鸡也不像平常的鸡那样咕咕乱叫,就那样冷冷的盯着我和叶余霜两人。 “这……” 我和叶余霜面面相觑,这三只鸡未免也太过于诡异了,距离鸡笼大概两三米的地方,我伸着头看了看,只见鸡笼前面的食槽放的并非饲料或者正常的食物,而是一团团黑色的头发。 这一幕看的我和叶余霜心底发凉,“居然喂鸡吃头发?” 一股凉意打心底升起,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了,从小到大从没听过有这种喂法,而且这三只鸡怪异的很。 我向叶余霜投去询问的目光,可叶余霜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根本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其中的一只鸡突然张开了鸡喙,也就是鸡的嘴巴,发出一阵刺耳像是磨牙般的声音。 正常的鸡是没有牙齿的,然而这只鸡的嘴里却长满了上下两排细密的黑色牙齿,在阳光底下闪烁着幽幽寒芒,如刀尖一般,看着便感觉很锋锐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我拉着叶余霜开始缓缓地往后退去,这一切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尤其是这三只可以称为“变异”了的鸡,在没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发生太多的事情。 “这个李瞎子也太诡异了吧,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叶余霜俏脸之上神色变幻,在来到李瞎子家之前,她可能从没想过这个李瞎子居然藏着如此之多的秘密。 “这恐怕就要回去问你爷爷了。” 我冲叶余霜耸了耸肩,眼看我俩已经退出距离鸡笼将近十米的范围,而那三只怪异的鸡并没有任何动作之后,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先走吧,这地方不宜久留。” 我和叶余霜如法炮制,离开了李瞎子的家。 回去之后,我和叶余霜便瘫在沙发上发呆,因为到了这一步线索就又全都断了,诡异的李瞎子从那天早晨之后便彻底消失不见,根本不知道他的去向,甚至连他可能去哪儿我们都弄不清楚。 而李瞎子家里所发现的东西,一个账本和吃人头发的三只鸡,虽说怪异却并没有透露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百无聊赖的翻着李瞎子的账本,基本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找不到李瞎子,也就根本无法得到更多关于我师父的信息,至于张立福说这段时间有人看到过我师父,然而这几天我和叶余霜一直都是昼伏夜出,也没发现那点儿不对劲,更别说发现我师父的踪迹。 “这他么到底该怎么办?” 我懊恼的叹了口气,说实话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和叶余霜所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少到几乎都是碎片一样的信息,根本无法整合。 “喂,我困了……” 整整一个下午,我和叶余霜基本都没怎么动过,睡意便不知不觉的开始侵蚀我的大脑,从坐在沙发到半躺下来,再然后如烂泥般瘫倒在上面,脑袋开始变得愈发昏沉起来,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俩都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可不踏实,从开始睡着脑袋里便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画面,一会儿是王秀清那张蜡黄又灰白色的脸,以及整个灵棚乱糟糟的模样,一会儿画面就变成了那怪异的三只鸡,很快便又切换成张立福讲故事时候的模样,总之这几天的经历几乎在我脑子里快速的过了一遍,当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乏力。 叶余霜就躺在沙发的另一头,安静的睡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我抬头向外看去,已经是夜色极深,我看了下手机,八月十五,一点一刻。 我轻手轻脚的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去厕所解个小手,然而当我站起身的瞬间,整个人猛然愣住了。 只见窗外,一道高瘦的人影紧紧地贴着窗户,夜色之下看不清人脸,但他整个人的脑袋却是向右歪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似乎正盯着屋子里的情况。 看不清人脸,但那熟悉的瘦长脸型以及身材比例,不得不让我瞬间想到了我的师傅,段重阳! 但也仅仅是相似罢了,黑暗之下我根本无法确定那张人脸究竟是不是我师父。 这一刻我的脑袋瞬间空白,在我和窗外那人影对视了足足数秒钟之后,我才猛然惊醒,抄起沙发上的灰色背包直接追了出去。 那人影也是反应极快,我前脚刚迈开步子他便转过身就开始向外溜,速度极快,当我跑到门外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大门口。 大门这个时候自然是上了锁的,哪怕是从里面向外开,因为这扇铁门年久失修,以常规的发力方式很难拧开门锁,因此我倒不担心这人能一下子拧开门锁,本以为这是追上他的绝佳机会。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的是,站在大门前的他也不见怎么发力,居然双腿笔直的跃至了半空,犹如僵尸跳那种感觉,直接跳出了足有两米多高的墙壁。 “卧槽!?” 我完全被这一幕惊呆了,心里想着师父他老人家啥时候能有这伸手了?脚下的速度却并没有慢下来,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大门口,拧开门锁后跑到了街道上,两头望去,却是空无一人,那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草!” 我狠狠地朝身旁的电线杆锤了一拳,满心的恼怒和遗憾,这可是解开谜团的大好机会啊! “怎么了?” 被惊醒的叶余霜一路小跑来到我的身边,一边问着一边探着小脑袋顺着我的视线向前看去。 “刚才有个人……” 我烦躁的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充满了懊恼,“很像我师父,但又不能确定,没追上……” 叶余霜没有说话,而是皱着小鼻子嗅来嗅去,眉头缓缓地拧成了一团。 “我闻到了一些味道……” 第63章 半夜吃鸡 “啥味儿?” 看着叶余霜像猎犬一样嗅来嗅去,我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滑稽,忍不住的想要笑出来。 “正经点!” 叶余霜重重地拍了我一下,“你不懂,这是我们捉妖人的天赋,一般这种味道出现的时候,就代表有妖气。” “有妖气?”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忍不住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就叫这个名字,“难不成你是说刚才有妖怪出现在这里?” 叶余霜没有理会我,而是拿出了一枚铜钱,这枚铜钱我倒是熟悉的很,曾经在杀死王阿婆供奉的那只黄鼠狼的时候拿出来过,看起来很是神奇也很吊的样子。 只见叶余霜将铜钱贴在眉心,双目紧闭,嘴唇快速地翕动了几下之后,猛地将铜钱抛上半空。 “咣当!” 随着铜钱从半空落地,居然没有倒下来,而是竖着向我们身后的方向滚去,叶余霜连忙拉着我跟了上去,“快走!” 虽然不明所以,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叶余霜随着铜钱的方向走去,说来也怪,这铜钱不知道哪儿来的动力,就像是永动机一样居然一直在滚动,看样子绝非我灰色布袋里面那些凡品,应该也是有灵气的东西。 所谓灵气,一些物件在这些特殊人群手中,经过漫长时间的浸淫之后,慢慢地就会拥有一些自己的灵气,虽说不如真正的法器那么神奇和强大,但绝对是妙用多多,这也是它们走向法器的一个必经阶段。 大概走到了出村口的地方,从村中大路走到一条蜿蜒的小路,我大概认得这是走向后山方向的,到了村口铜钱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叶余霜拿起铜钱如法炮制,眼看着落了的铜钱向山间的一条小路滚去,我俩又轻轻地跟了上去。 “你这可以呀。”别说,这捉妖人的手段还真是挺神奇,为数不多的看叶余霜施展手脚,我忍不住啧啧称赞。 “闭嘴。” 叶余霜一脸严肃,眉头紧皱,并没有心情与我开玩笑的样子,“这妖气,很可能跟你师父有关,你不说刚刚你师父在窗户外出现过么?” 我一下子愣住了,但总觉得这事儿过于离奇了,“不……不应该吧?虽说和师父带了十来年,我对他了解不深,但他是不是妖我应该还是分得清楚的,这绝不可能,而且刚才我只是看着体型觉得有点像,真的是不是我师父,我无法确定。” “跟上去就知道了!” 叶余霜头也不回的说道。 “好吧……” 正当我迈开脚步准备蒙头向前冲的时候,却冷不丁直直地撞在了叶余霜柔软的后背上,若非叶余霜身手了得,一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转身顺带抓住了身体向前栽倒的我,恐怕我俩现在已经抱成一团在地上打滚了。 “干嘛!” 叶余霜的口气有些恼怒,“你能不能别这么毛手毛脚。” “不是你干嘛?是你让我……” 话刚说了一半,却被叶余霜堵住了嘴,只见她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说话,而后指了指右前方。 因为是通向后山的蜿蜒小道,我的右前方正好被一个土坡挡住,所以看不到什么,但向左前一步,叶余霜的位置就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我看着叶余霜凝重的神色,也跟着轻轻地向前一步,顺着叶余霜手指的方向看去。 “卧槽!” 看到的瞬间,我整个人如受雷击般的僵在原地,出现在那里的,赫然便是之前站在窗前的那个人,此时他侧面对着我们,蹲在地上,手里不知道抓着什么东西在啃噬。 之前因为匆忙,我看得不太清楚,然而此刻在月光那微弱的光亮下,我清楚地看到了此人身上的衣物,和师父死时我给他穿的寿衣一模一样,而那侧脸的轮廓和师父的侧脸也完全一致! “师父!” 霎时我脑袋一热就要冲上去,然而却被叶余霜死死地拽住,她捏着嗓子对我吼道,“方远,你冷静点!如果此人真的是你师父,那你不觉得他此时的行为太奇怪了么?” 叶余霜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凉水般瞬间浇灭了我的冲动,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蹲在地上正在撕咬着什么东西的师父,的确,此时他的行为太怪异了。 从远处看,他甚至蹲的模样都和正常人有些不同,弯着的腰前倾得厉害,脑袋几乎就要挨着地面,如果用更准确的话来说更像是趴在地上一样。 此时冷静下来,我清楚地听到一阵阵犹如野兽般沙哑低沉的嘶吼声从师父的喉咙发出,那并不像是人能够发出的声音。 我和叶余霜对视一眼,只见叶余霜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柄明晃晃的青铜匕首,差点儿晃瞎了我的狗眼。 “我靠!” 我惊讶地盯着叶余霜那把散发着森森冷意的青铜匕首,光是上面散发的杀气便让人不寒而栗,那满是手柄处满是年代感的雕纹便看得出来这匕首的历史绝对悠久。 “你这浑身是宝啊,随便掏出一件儿东西就是法器!” 我被叶余霜这深不见底的家底儿给惊呆了。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儿的样,别废话,跟上去!” 叶余霜在前我在后,两人蹑手蹑脚地不断接近我“师父”,在大概仅剩下十米不到的距离,我看到“师父”的身下散落了一地鸡毛,而“师父”的手中正抓着一只鸡,鸡血横流,大半只身子已经进了师父的肚子。 “居然生吃活鸡!!?” 顿时我一阵头皮发麻,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也就在此刻,无意间我的右脚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可不想正好踩在了一根枯枝上。 “糟糕,坏菜了!” 我内心惊呼不妙,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只听,“咔嚓”一声,枯枝应声断裂,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夜幕的寂静,霎时间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似乎都静止了。 叶余霜转过头,好看的杏眼中满是恼怒。 而正在大快朵颐的“师父”,也随着这断裂的一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愣了一下,而后缓缓地转过了头…… 第64章 是人是鬼 “师父!!!” 看到正脸的瞬间,我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直接冲了上去。 这一刻巨大的情绪犹如核弹般在我脑子里瞬间爆炸,我无法描述我此刻的情绪,但我可以肯定这绝对并非简单的相思之情。 更多的,是师父走后,留下的太多太多的谜团,它们无时无刻地不在困扰着我,几乎已成梦魇。 “方远!你冷静!” 叶余霜气得直跺脚,大声呼喊却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本以为一切的谜团随着师父的突然出现终将迎刃而解,然而在距离师父仅剩两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我前冲的身形骤然戛然而止,脑子里的热血再一次随着我的视线被瞬间浇灭。 身后连忙跟上的叶余霜又冷不丁地撞在了我的后背,不过还好,冲击的力道并不算大,她倒是很及时的抱住了我的腰。 “你冷静,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叶余霜站稳身形后嗔怪的盯着我,气得小脸通红。 然而此刻我已经无暇顾及叶余霜,我怔怔的盯着眼前的师父,那张熟悉却又从未如此陌生的脸。 他就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一双呆滞犹如死人般毫无生气的眼睛疑惑的盯着我,充满了陌生感,脖子歪成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整个脑袋歪得几乎与自己的右肩膀平行,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涂满了鸡血,这绝非是正常人的表现。 更为诡异的是,来到跟前我才看清楚,此刻的他的身体竟然是背对着我和叶余霜的,而脑袋却是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硬生生扭过来的。 “这……” 只要是个正常的活人,脖子扭成这样绝对是断了气的。 看到这一幕,我已经无法确定此刻站在我眼前的究竟是人是鬼? 可如果是鬼的话,鬼绝非是这个形态,鬼魂鬼魂,顾名思义它们都是以灵体的方式存在着,而如果不是鬼,那究竟站在我眼前的是个什么东西? 叶余霜也呆住了,似乎从没见过这种诡异的场面儿,一时间整个场面只剩下了喘气声。 两人一怪物就这么无声地对峙了数秒钟,突然那怪物将手中的半只鸡扔掉,竟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卧槽!追!” 我和叶余霜想了半天没想到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打破僵局,两人愣了一下,便不假思索的追了上去。 这个怪物跑的极快,似乎对这一条羊肠小道熟悉的很,几乎是风驰电掣没有丝毫不顺畅,而我和叶余霜因为对如此复杂的路况不熟,且因为是夜间视线不好,始终无法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就这样距离被一点点拉开,渐渐地我们只能看到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在丛林中穿越,灵活的像是一只猴子。 “你快点儿!” 叶余霜这时候觉得我有些拖后腿了,毕竟以她的伸手绝不至于被拉开的这么远。 我没有说话,丝毫没注意身上被藤条枯枝划破的伤口,可这已经是我最大的速度了,但丝毫没有追上去的可能。 终于,来到半山腰的时候,那道黑影一个急转身直接钻进了小路旁的密林中,当我和叶余霜追上去的时候,影子已经彻底的没了踪迹。 “嗨!” 叶余霜跺了跺脚,一边将匕首收起一边,懊恼道,“真是烦人!” 我也很是恼火,但也只能是无能狂怒,“喂,用你那铜钱再试试呗,不是有追踪功能么?” “追你个头!”叶余霜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是山路啊大哥,坑坑洼洼的,你以为我那铜钱装有发动机还四驱驱动呢?” “……” 我直接被叶余霜的一串话怼的无话可说,盯着影子消失的方向,暗暗咬了咬牙,“那就追,无论如何今天也得找到他。” “我试试吧。” 叶余霜算是气消了一下,再一次拿出铜钱,同样的过程步骤,但铜钱在落地后不过滚了十来公分的样子,便彻底地倒在了一个小土坑里面,出不去了。 叶余霜过去捡起铜钱,“向这边走吧,最起码可以确定方向,而且还有这个呢。” 叶余霜指了指自己的小鼻子,“多少我还能嗅到一点味道,刚才就是生你的气,方远你这付破烂身体出去以后真的好好练练了。” 我一肚子冤枉水,怎么说在师父的训练下我的身手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出众,正常人1V1绝对不在话下,可谁想碰到叶余霜这个变态,要知道捉妖人就是以伸手见长的。 夜色之下,我俩趁着微弱的月光,再加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在这深山密林中艰难的行走着,好在一路上方向没错,叶余霜总能在关键时刻把我俩拉回到正确的方向上。 不知何时,我和叶余霜已经是气喘吁吁,浑身是汗,这倒是其次,主要是密林中情况极为复杂,满是荆棘和藤条,再加上夜色漆黑,不知不觉中我和叶余霜身上的衣物便被划得破破烂烂,裸露出的皮肤无一不被鲜血沾染成了红色。 更何况叶余霜还是个女生,身上有些破洞难免会春光乍泄。 尽管如此,可叶余霜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累字和不字,反倒是时不时的关心我有没有跟上,看着从未如此狼狈过的女孩儿,我内心突然升起一阵愧疚和感动。 想着,我把身上已经不成样子的破烂外套脱了下来,裹在了叶余霜的身上,“呃……将就一下吧,虽然作用不大。” 叶余霜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语气颇有些委屈,“方远,回去之后你要给我买一百件新衣服!还要给我做一百顿饭!” “我养你都成!” 我想都不想的接了一句话,却让少女冷不丁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你去死!” 正在我俩斗嘴的时候,眼前却是突然一片豁然开朗,似乎是穿过了这片密林之后便是柳暗花明,宽阔的半山腰只剩下了不到膝盖高度的杂草,向前看去,远处一个黑黝黝的山洞出现在我俩眼前。 我和叶余霜对视一眼,叶余霜再次拿出铜钱来了那么一下,果然,铜钱所指的方向,就是这个山洞。 第65章 山洞 山洞很小,大概也就半人高的水平,估摸着得九十度弯腰才能进去,从外面往里面看,黑黝黝的看不到头。 我和叶余霜多少有些犹豫,毕竟一旦钻进这山洞里头,若真是遇到什么危险的状况,就这种狭小的空间,我俩基本没什么反抗能力,可若是不进去…… “走吧,来都来了。” 我咬了咬牙,拉着叶余霜的手一前一后钻进了山洞。 一进山洞便是扑面而来的窒息感,狭小的空间让人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不过还好,迎面吹来的阵阵阴风最起码证明这里面的空气还是流通的。 进去没多久我就后悔了,山洞实在太低,我也叶余霜全程都得猫着腰走路,一时半会儿还好,可时间长了,便只觉得两腿发软,腰背发酸,脑门儿上的汗一个劲儿地往下淌。 “你确定我师父是进这里面了吧?”洞里,我喘着粗气低声问道,“这咱们进来都这么费劲,我师父他也不能在这里面跑这么快吧?” “错不了。” 几乎是在推着我向前走,不得不说这种狭小的空间对于叶余霜这种身材的女生来说还是比较友好的。 “味道是错不了的,这是我们捉妖人的本能,而且方远,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说着,叶余霜顿了顿,稍微喘了几口气后继续说道,“你师父现在究竟是人是鬼,是人是妖,你心里应该有个数,刚才和他打了个照面,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而我之所以能够追着你师父的味道追到这里,就是因为我们捉妖人本能下对精怪的气息很敏感,包括那枚天师铜钱,追妖就是它最大的用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叶余霜也觉得吃力,多少有些喘气儿。 “我知道。” 我很平静地点了点头,虽然一直没说,但我始终明白这件事儿的蹊跷之处,以及之前师父盯着我时那陌生而异样的眼神,我完全能够相信他可能变成了鬼,但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事儿怎么还就和妖扯上了关系? 在我和叶余霜有一阵没一阵的交谈中,也算是分散了在洞内的压力,不知不觉中,洞内的空间似乎开阔了许多? “哎?”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子似乎能够向上伸展了一些,回头望去,好像洞内的空间的确要比之前好了不少。 “这个洞应该是喇叭形状的?里面的空间要比外面宽阔不少。”我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朝里面望着,说道。 “早发现了。”叶余霜没好气的道,“你快点吧,要不然我的腰真要折了。” 当下我俩便加快了速度,果然和我所料的一样,越往里面洞内的空间便愈发开阔,大约走了三分多钟的样子,我基本已经站直了身子。 再往前走,空间便愈发宽敞起来,大概走了一百多步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喇叭状的山洞到这里便已经是尽头,正前方,是一片宽阔平坦的空间,大概有三分之二个足球场的大小,四周是斜向上的山体,山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不知是雨水侵袭还是后天原因造成的。 “这里应该就是山体的内部了。” 盯着眼前的一切,最令我惊讶的,倒不是这个豁然开朗的空间,而是这里居然有光亮,围绕着山洞四周,每间隔大约十米的样子便摆放着一个人头骷髅,骷髅里面盛放着一种黄色的油,油里面不知道插着何种动物的毛发,看起来像是引线般,燃烧出淡红色的火苗。 进洞的瞬间叶余霜便紧紧地拽住了我的手,很显然眼前的一切震惊了我俩,也吓到了叶余霜,光是那一根根散落在地面上的骨头以及骷髅头便足以将一个女孩子吓得花容失色,哪怕是叶余霜也不例外。 “难道这里另有其人?” 我顿时打起了警惕,那骷髅头中的火焰冒出缕缕黑烟,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这种味道我并不是不熟悉。 “尸油!” 我记得师父说过,尸油的用处很多,在古代曾经不少方士都喜欢用尸油炼丹、炼制法器,这玩意儿的确有邪性,但用来当做燃料的确是比较低端的使用方法了。 我将目光转向山洞的正前方,一个半米高的土台子上,供奉着一个黑色的牌位,牌位上写的什么我不清楚,但供奉在牌位前的,是一个婴孩的头颅,左边是婴孩的生殖器,右边则是婴孩的心脏。 而我的师父,就跪在那个牌位前,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种不太妙的感觉顿时从我心头升起,从眼前的一切来看,这山洞背后的主人应该不好惹,竟然用如此邪恶的办法来供奉牌位,能是好人就怪了。 “那会是谁?” 我突然想到了那日在王阿婆家遭遇的那一团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那恐怕我和叶余霜今天是有来无回了。 “难不成先退回去?”此刻我和叶余霜大气不敢喘一声,“趁着那个人应该还没发现我们。”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跪在牌位前的师父突然站了起来,身子不动,脑袋却又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再次呈现出身体背对脸却面对着我们的状态,歪着脑袋,一双通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 此时师父的眼神和之前的对视便产生了极大的不同,之前他的眼中流露的更多的是疑惑和陌生,然而此刻看上去,我从其中读出了仇恨和森冷。 “你师父不对劲!” 叶余霜在身后小心的提醒我道。 “我知道。” 我攥紧了叶余霜有些冰凉的小手,然而还未待我想出对策,师父突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沙哑的吼叫,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我。 那双黑色枯槁的大手,竟于顷刻间生出短短的白色毛发,锋锐的指甲急速生长,足有数公分之长,远远看去,犹如一把把刀子。 “方远,小心,他不是鬼!” 一直躲在我身后的叶余霜竟然在这紧要关头直接推开了我,只听“噌”的一声,就像是利刃刺破了空气,下一秒,那柄青铜匕首再次出现在叶余霜手中。 第66章 黄仙 叶余霜径直冲了出去,可能也因为他是我师父的原因,第一时间叶余霜并没有想着伤到他,只见向前疾冲的叶余霜骤然间一跃而起,双腿并拢直接踹向我师父。 我深知叶余霜这一脚力道有多大,站在旁边我都能听到那瞬间爆发的破空之声,然而我师父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意,他就像机械冰冷,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砰!” 一声重响,结果却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师父他前冲的身形只是稍微一个趔趄,居然很快便站直了身子,直接扑向了叶余霜。 而叶余霜就好像踢在了一块铁板之上,落地之后连退数步,俏脸之上满是惊骇。 “这完全不是人类应有的身体!” 混乱之中叶余霜弯腰低头,躲过了师傅扫过来的双臂,而后右肩膀沉底,猛然向前撞去。 只听一声闷哼,师父的身体居然只是微微一顿,甚至连后退的意思都没,而叶余霜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她现在有些痛苦。 “怎么可能?” 我惊呆地看着眼前的二人,师父的身体什么水平我清楚的很,他早已经被酒精掏空了身体,可眼前的他就像是武林高手般,让人无法撼动。 我这时候特想去帮忙,但我很清楚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上去就是添乱,阴阳师的特性就是如此,面对鬼怪灵体我有上百种办法来应付,然而眼前的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师父可能并不吃我这一套。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叶余霜的招式就显得有些有心无力起来,两人交锋数个回合,我师父像一块铁疙瘩,有着刀枪不入般的勇猛,而叶余霜的招式见效甚微,连战连退,很快便被师父逼到了墙角。 那指甲锋锐的十只很明显直指叶余霜的脖颈。 “方远,你别怪我下手太重了!” 情急之下,叶余霜不再顾忌那么多,刹那间刀光闪过,只听“噗嗤”一声,青铜匕首直接贯穿了师傅的左臂。 然而并没有鲜血如流,也没有看到师父痛苦的哀嚎,他通红的双眸闪烁着疯狂与森冷的光芒,就像那条胳膊本就不属于他一样,完全不受影响地拍了过去。 “什么!?这是机器人么?” 这一幕也是完全惊呆了叶余霜,也就在叶余霜愣神的瞬间,那双黑色的大手直接拍在了叶余霜的锁骨处,顿时五道鲜红的伤口开始向外渗出鲜血。 “叶余霜!” 看到叶余霜受伤的瞬间我便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手里攥着一把符箓,什么镇煞符灭魂符一股脑儿的冲着师父的后背贴了上去,然而就像是一张张白纸般没起到丝毫的作用。 “靠!” 混乱中我忍不住咒骂道,眼看师父再度发难,直接从后背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双臂,但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叶余霜的艰难,那双仅剩下皮包骨头的双臂,竟然真的如铁棍般坚硬,而我的力量就像是蚍蜉撼树,起到的作用极其微小。 不过总算帮助叶余霜争取了片刻的时间,她就地翻滚躲开师父,手中的青铜匕首再次爆发出阵阵寒气,刀光闪烁的瞬间,我看到匕首如削豆腐般轻而易举的将师父的左臂一分为二,只听“咣当一声”,师父的左臂下半部分直接掉落在地,并没有鲜血流出。 “嚯!”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当时就惊呆了,这匕首未免也太强了吧? 看到叶余霜脱困,可我的内心却莫名的升起一丝难过,怔怔的盯着地面上那截手臂,毕竟,这是我师父的身体。 可我师父却是愈发的凶狠起来,只听他一声嘶吼,猛然间转过身,剩下的那条手臂狠狠地扫在我的胸口,犹如被一把铁锤重重地敲击一般,整个人随着一股巨力倒飞出去,只觉得喉咙间一阵腥甜,鲜血从嘴角溢出。 “方远!你别过来添乱!” 叶余霜恨铁不成钢的吼道,而师父这一下也彻底打醒了我,他真的不是我曾经的师父了! “方远,他已经不是你师父了,你冷静点,别添乱!”叶余霜生怕我这时候升起恻隐之心而导致出什么差错,“你看他的肚子!” 听到叶余霜的提示,我这才注意到,师父的肚子就像是怀了孕一样,圆鼓鼓的。 “接下来你最好给我忍着,我让你看清楚你现在的师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便是一道疾影从我眼前闪过,既然无法从力量上胜出,那便从技巧和速度上找出破绽,更何况这青铜匕首实在是厉害,叶余霜再次与师父交锋,并不恋战,不过数个回合便找到破绽,只听噗嗤一声。 一道将近二十公分长的巨大伤口斜着贯穿了师傅的肚子,而后叶余霜突然掏出一把红色像是辣椒粉一样的东西,趁乱直接撒在了伤口处。 “吱!” 一声尖锐而凄厉的叫声突然从师傅的肚子中传出,下一刻,只见一个土黄色比篮球大不了多少的肉团从师傅的肚子里滚了出来! “黄鼠狼!?”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从师傅肚子里滚落出来的黄鼠狼,居然从头到尾都是这只黄鼠狼在作祟? 那黄鼠狼直着身子,黑色的眼珠子直直的盯着叶余霜,让人感到莫名的冷意。 “果真是精怪!” 看到这个黄鼠狼叶余霜瞬间火气就上来了,之前是因为有师父的尸体在挡着,而现在毫无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叶余霜对付这种玩意儿真的是得心应手。 “玛德!” 很稀罕的叶余霜吐出一句脏话,只见她拿出一个银色的特制铃铛猛地摇晃了几下,那声音就像是尖锐物体在玻璃上划过的声音,听得我满身的鸡皮疙瘩。 而那只黄鼠狼直接就僵在了原地,本来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瞬间变得呆滞起来。 “给姑奶奶去死!” 手中的青铜匕首疾射而出,甚至来不及反应,只听“噗嗤”一声,匕首直接贯穿了黄鼠狼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意外,黄鼠狼应声倒下,一双泛着精光的眸子逐渐失去了光彩。 “竟然是一只黄鼠狼在作怪?” 这一切解决完之后,我长出了口气,脑袋里想到关于“五仙”的传说,其他的仙儿没见过,但这黄仙的确是怪异的很。 叶余霜毫不顾忌形象的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儿,而我不过刚刚抬起头,准备去关心一下叶余霜的状态,整个人却再次愣住了。 只见周围山壁上那千疮百孔的窟窿,竟然多出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俩。 第67章 复仇 “这他么是捅了黄鼠狼的老窝呀!” 我盯着一只只从山洞里跳出来的黄鼠狼,双腿有些发软,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会儿从洞里跳出来的黄鼠狼,少说也得有上百只。 “这……” 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俩,看得人心里发毛,我和叶余霜对视一眼,姑娘的脸色变得很差,悲观的估计,要是没什么意外,估计今天我俩是要折这儿了,叶余霜就是再能打,但数量差距实在太大,尽管这些小黄鼠狼的道行并不怎么高,还达不到妖的范围,但也不是我和叶余霜能够吃得消的。 况且现在的我基本就是战五渣。 “怎么办?” 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我俩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我看着空空的双手,哪怕这时候有根铁棍都行啊。 “还能怎么办。” 叶余霜轻轻地咬着嘴唇,“硬着头皮干,干成了就活,干不成就死!” 感受到叶余霜没有丝毫畏惧的决绝和气概,说实话我更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冒进,让叶余霜跟着我遭遇到这种绝境,不然哪怕缓两天,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宁愿自己死在这里,也绝不愿叶余霜跟着我一起死在这里。 背对着叶余霜,我捏了捏叶余霜的手,“待会儿如果有机会,你逃出去,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闭嘴。” 叶余霜的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姑奶奶我是临阵逃脱的人么?” 我的情绪顿时便的复杂起来,这轻轻地一句话却犹如一根弦,狠狠地勒在了我的心脏上。 “把这个吃了。” 叶余霜暗中递给我一颗绿色的小药丸,闻上去臭臭的,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黄鼠狼擅长制造幻境,上次你就是中了黄鼠狼的幻境,这是我们捉妖人专配的秘药,专门对付这种幻境的,黄鼠狼除了擅长制造幻境,在其他尤其是打架方面不怎么样,咱们也不是没机会。” 叶余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哟……好一对儿儿女情长呀……” 就在此时,一道犹如太监般尖锐的声音从黄鼠狼群的后方传来。 “这里果真有人!?” 我和叶余霜循声望去,除了满眼的黄鼠狼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正当我和叶余霜满脸疑惑的时候,只见一只体型更大,约莫有半人之高,毛发锃亮的黄鼠狼走了出来。 之所以用“走”,是因为它的确是学着人的模样直立行走的,一对儿前爪缩在身前,倒是多少有些滑稽感。 我一脸懵逼的盯着这个黄鼠狼,直至它再次开口,我终于意识到我和叶余霜惹的人是谁了。 “别看了,就是我。” 那只黄鼠狼站在距离我和叶余霜差不多十米的地方,绿油油的眼珠子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等了一个月,可真算是把你们给等到了,你叫方远是吧?” “成了精的妖!” 我盯着这只能够口吐人言的黄鼠狼,震惊的同时还真的有些好奇,毕竟真正的妖我没怎么接触过,它们的修行和我们不同,它们依靠的是吸取日月精华,在获得极小的契机的可能下才有可能进化出自己的灵性,而我曾经在一本怪谈中了解过,一般成了精的妖,都喜欢模仿人类的样子,包括说话方式,那是因为人类的体型构造是最适合修行的方式。 只是我没想到,这成了妖的黄鼠狼智商居然如此之高,如果不看只听的话,还真以为这就是个正常人在说话,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叶余霜此则是表情凝重,这正经算是她的核心业务了。 那只黄鼠狼手指着山洞正前方的黑色牌位,“认得不?小子,一个月前你俩杀死了我大哥,今天就让你们血债血偿,你俩现在要是过去磕几个头,兴许我能让你们死的好看一点。” 黄鼠狼的话让我猛然愣住,这才意识到问题究竟出现在了哪儿,原来搞了半天,是来复仇了,想必那个牌位供奉的,就是在王阿婆家里被叶余霜杀死的那只黄鼠狼,没想到居然是他们的大哥。 那这么想来,今天这个局也就解释的通了,原来那个小黄鼠狼钻进我师父的尸体里,每夜每夜的在村里瞎逛,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把我给引出来,可能前些日子他们并不知道我去了海市,这才导致村里人误以为我师父是复活了。 “磕你个头!” 叶余霜说着拿出了那枚铜钱,在黄鼠狼眼前晃了晃,“惹到我也算是你有眼无珠,认得这个不?” 我明显的看到黄鼠狼在看到铜钱的时候那一对儿瞳孔缩了一下,但很快它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天师符,怎么不认得?哈哈,不过是一个一钱的捉妖师罢了,你能扛得住我这上百号兄弟的群攻?” “呵呵。”叶余霜冷笑一声,“行不行,你试试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叶余霜便率先发难,只见她整个人猛然前冲,手中的青铜匕首寒芒大作,直取那只黄鼠狼的脑袋! 却不想那黄鼠狼狡猾的很,它绿油油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居然向后一退,钻到黄鼠狼群中藏了起来,而其他那些黄鼠狼小弟便一股脑儿的冲了过来。 那场面说是下饺子丝毫不过分,可叶余霜此刻更是如天神下凡,手中寒芒频频闪现,每每青铜匕首落下,都会带起道道血光,几乎是削铁如泥,不过眨眼之间叶余霜的脚下便堆了不少黄鼠狼的尸体。 而我相对来说就艰难的很了,叶余霜好歹有一把匕首,我却只能赤手空拳,面对着如此潮水般围攻上来的黄鼠狼,哪怕是拳脚并用,但毕竟直接以肉体想搏,很快手臂和两条腿便新增了不少伤口,鲜血散发的味道再一次刺激着黄鼠狼群疯狂的神经,攻击势头也随之愈发猛烈起来。 “你用匕首!” 说着,混乱之中,叶余霜突然把匕首扔向了我。 “不要!你用!” 来不及解释太多,我接住匕首后再一次朝叶余霜扔了过去。 “别废话,不是墨迹的时候!” 说话间,身上便又多了几道伤口,叶余霜再次把匕首扔了回来,这不是让来让去的时候,我接过匕首不再说话,因为已经有好几只黄鼠狼咬在了我的身上。 第68章 绝境 我用匕首顺势解决了这几只黄鼠狼,此刻的我已经完全红了眼,像发了疯一般疯狂的挥舞着匕首,任凭黄鼠狼腥臭的血液喷洒在我的脸上。 这场战斗何其惨烈,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染成了红色,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什么状况,撕咬钻心的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着我的大脑,时间仿若完全凝滞般停滞不前,脚下堆满了黄鼠狼的尸体,鲜血早已经地面染成红色,然而抬头望去,眼前仍然是数之不尽的黄鼠狼群。 混乱中我扭头看了一眼,顿时整个人都炸了,这群黄鼠狼就像是有人在指挥一般,知道叶余霜是主攻人物,大部分黄鼠狼都在围攻着叶余霜。 此时少女身上的衣物早已变得破烂不堪,裸露之处几乎没有一处完好,鲜血覆盖了叶余霜光洁的皮肤,而叶余霜的后背,已经有一只黄鼠狼挂在了上面,正在撕咬叶余霜的肉皮。 “卧槽尼玛!!!” 那一瞬间我忘却了所有,怒火席卷了我的整个世界,准确的说叶余霜就是我的世界,如果她一旦倒下,那么我的世界也就彻底坍塌! 咆哮中我不顾一切的冲向叶余霜,任凭黄鼠狼在我身上撕咬,也要将叶余霜身前的那些玩意儿给赶走! “你疯了,呆子!” 叶余霜怔怔的看着发狂的我,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血污。 我没有理会叶余霜,而是以送命般的方式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火力,“你别管我,你一定要出去,叶余霜,你要是死在这里,我方远做鬼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你别冲动,我有办法的,你过来,我们背靠背!” 叶余霜朝我吼道,我这才稍微冷静了下,其实早该以这种方式作战的,只不过我一时间冲动,再加上并没有这样的作战经验。 我和叶余霜很快汇合,后背紧贴之后,顿时压力便少了许多,毕竟前后左右,之前是承受着四个方向的攻击,而现在后背的问题算是暂时安全,但这个样子,叶余霜的伸手便要大打折扣,再加上此时的她手无寸铁,情况要比我难上许多。 可纵然如此,眼下仍然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黄鼠狼的数量实在太多,脚下死去的黄鼠狼连活着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往山洞的方向靠拢。” 叶余霜冲我提醒道,我顿时心领神会,来时的山洞虽然很狭窄,想要直接从那里逃脱可能性不大,因为山洞的前半段过于狭窄,以我们的速度根本不是这些黄鼠狼的对手,到时候基本就成了瓮中捉鳖。 但虽然不足以逃脱,我们却可以躲在山洞里,这样只需要面对山洞外的那些黄鼠狼便足够了,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也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这并不难,且战且退,我和叶余霜便来到了山洞旁,眼看两人就要进去,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突然间一块足有半人高的石头从山洞内滚了出来,直冲我和叶余霜。 我顿时大惊,连忙拽着叶余霜向一侧躲避,那个尖锐如太监般的声音再次冒了出来。 “哈哈,想逃?没门儿!” 混乱中看不到那只黄鼠狼的身影,也很难找到,但如果能够直接解决掉这个家伙的话,可能眼下这群黄鼠狼也会随着首领的死去而四散溃逃,但想要做到如此很难。 我和叶余霜的计划随着巨石的出现而破灭,它并没有完全挡住山洞的入口,而是滚落在一旁,甚至误伤了不少黄鼠狼,但拖延我们的时间足以让很多黄鼠狼先我们一步进到了洞内,如果我们随之进洞,那就要面对前后夹击的局面。 但这似乎无法阻挡叶余霜的决心,只听她大声说道,“还是要进洞,你杀洞里面的,我挡住外面的!” 说完,叶余霜被调转方向,我面对洞内,而她面对洞外,场面顿时有些混乱,但局势基本是朝着我们的计划发展的,洞内的黄鼠狼数量暂时不多,在付出右臂几乎露出了白骨的代价后,我将洞内的黄鼠狼暂时清理干净,而后直接将叶余霜拽向身后,挡在了她的前面。 “你干嘛!” 冷不丁叶余霜有些懵逼,冲我质问道,“我来守住洞口就行,你向外面逃!快点!” “不可能!” 一人多高的山洞正好合适,随着我俩进洞,身上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甚至让人多了几口喘息的时间。 但洞外的黄鼠狼仍然不要命的朝洞口涌去,但最起码,这个场面算是僵持住了。 没人知道僵持了多长时间,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只觉得手中的匕首越来越重,整个人的身体也愈发的沉重起来,甚至连抬起胳膊都成为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我看了眼叶余霜,早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场面之惨烈,是我从未见过也从未想到过的,我和叶余霜早已经遍体鳞伤,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甚至重叠在一起,有的部位甚至看得到森森白骨,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不需要太长时间,我和叶余霜变回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洞外,无数只黄鼠狼的尸体堆叠成了小山一般的存在,腥臭的鲜血如小溪般汩汩的流着,那些黄鼠狼也杀红了眼,绿油油的眼珠子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红芒。 到了这个地步,我和叶余霜几乎是凭借着仅存的意志力在坚持着,黄鼠狼死伤的数目也已经过半,此时放眼望去,数量的确比之前少了很多,但对于我俩来说,这仍然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任务。 活下去,似乎成为了奢望! 在这个时候,那只带头的黄鼠狼再出现,战斗随着它的出现似乎有所缓解,好像是意识到了我和叶余霜很难啃下来,成群的黄鼠狼突然停止了攻击,开始在它身后集结,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又或者将会以何种新的方式向我们发起冲击。 暂时得以,我和叶余霜倚着山体,疯狂的喘息着。 应该是活不了了。 我突然转过头,通红的眸子此刻却泛着无限的不舍与温情,“今天应该是折这儿了。” 满是伤口与血污的手,颤抖着摸在了叶余霜的脑袋上。 叶余霜没力气说话,而是艰难的冲我笑了一下,那两排好看的牙齿依旧洁白,笑的是如此绝美。 “你有什么想说的?” 第69章 被三只鸡救了 “你走吧,走一个人,还是有希望的。” 我再一次对叶余霜祈求道,我想用手指擦去叶余霜脸上的血污,却是越擦越脏,这个时候想要看清她的脸都是如此艰难。 “虽然山洞很窄,但我给你挡住,足以帮你争取脱身的时间。” “不走。” 叶余霜倔强而坚定的摇了摇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便没有再说话。 转眼间,集结成群的黄鼠狼再次靠了过来,这一次它们并没有着急,而是缓缓的逼近我和叶余霜。 “我要用你们俩活祭我大哥。” 带头的那只黄鼠狼阴森森的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而我和叶余霜此刻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似乎已经知道了主动的结局,而我俩此刻只能默默地等待死亡的来临,尽管心有不甘。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挡在叶余霜身前,哪怕死,也要死在叶余霜前面,我很清楚叶余霜绝不可能离我而去,便不再劝她,只是希望我的这条性命能够换来一丝奇迹,让她多活几秒钟,是否会有逃出去的可能? 成群的黄鼠狼已经站在我的身前,那腥骚的气味不断的冲击着我的嗅觉,一双双像是要吃人般绿油油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就在我再一次拿起匕首,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 “咕咕哒……” 突然,一道响亮的鸡鸣声从我和叶余霜的身后传来,也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那条狭窄的山洞,那几声鸡鸣犹如刺破黑夜的利刃般,响亮而锐利。 “咕咕哒……”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三只身姿雄伟的大公鸡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了我和叶余霜的身前。 “这……” 我和叶余霜目瞪口呆的盯着三只突然出现的大公鸡,它们体型壮硕,要比平常的攻击大上两三倍之多,浑身羽毛呈现出锃亮的黑色,散发着明晃晃的光泽,嘴巴上的鸡喙犹如刀子般锋利,随着它们每一次张嘴打鸣,都能看到嘴巴里细密的锋锐牙齿。 “这是李瞎子家里那三只鸡,吃头发的鸡……” 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以这种方式相见,当时我还在想这三只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现在看来…… 我猛然回头,然而空荡荡的山洞并没有出现李瞎子的身影。 我不明白这三只鸡的来头和目的,叶余霜同样也不清楚,我俩一头雾水的面面相觑,但无论如何,事情到了这一步似乎多了一些转机。 “难道是李瞎子来救我们了?” 至于那群黄鼠狼,在三只黑色公鸡出现的瞬间,便发生了明显的转变,为首的那只黄鼠狼极为人性化的向后退了两步,虽然不为同类,并无法看懂这些畜生脸上的表情,但我分明从那只领头的黄鼠狼眼珠子里看到了一丝畏惧。 场面大概僵持了有半分钟的样子,那三只黑色的公鸡便突然冲向了黄鼠狼群,那一刻就像是虎入羊群般的感觉,三只公鸡张开宽阔的羽翼,黑色的羽毛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利刃,每每扬起,便带起蓬蓬血雾。 至于那坚硬如铁的鸡喙,在这个时候更是大发神威,几乎一嘴下去就是一个血窟窿。 本来在经过一番血战之后这群黄鼠狼数量也就不多了,大概三四十只的样子,这三只公鸡更是犹如天神下凡一般,一时间居然打的这些黄鼠狼四散溃逃,好像它们本就克制这些黄鼠狼似的。 这个场面看起来多少有些奇怪,正常来说黄鼠狼是鸡的天敌,从来都是听说黄鼠狼吃鸡,可真没见过黄鼠狼给鸡打的抱头鼠窜,而且还是在数量优势的情况下。 “这不是一般的鸡……” 叶余霜似乎说了句废话。 “我知道,一般的话能吃头发么?”我盯着场上的局势,从体型上来说这三只鸡完全不输这些黄鼠狼,甚至比他们还要大上一圈儿,而从能力上来看,这些黄鼠狼在这三只公鸡面前就成了虾兵蟹将,毫无一战之力。 三只公鸡的智商似乎并不低,它们有意无意的靠向那只带头的黄鼠狼,眼看时机成熟,三只公鸡居然同一时间从三个方向朝着那只能口吐人言的黄鼠狼发起冲击,瞬间整个场面变得极其混乱,那只头领甚至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虽说这只黄鼠狼道行挺高,已经达到能够口吐人言的地步,甚至已经具备了一些大仙儿的能力,但黄鼠狼的天赋决定了它们在正面碰撞这方面始终处于劣势。 黄鼠狼擅长幻境、附身等一些邪术,至于武力值并不会随着它们的道行有明显的提升,现在就是这种情况,面对三只大公鸡的冲击这只黄鼠狼毫无还手之力,况且这三只大公鸡也绝非凡品。 几乎是一瞬间这只黄鼠狼身上便多了三个血窟窿,还没等站直了身子,三只公鸡的爪子便直接穿透了黄鼠狼的脖子,只听一声惨叫,这只刚才还神气无比的黄鼠狼便一命呜呼,死在了三只鸡的爪子下。 果不其然,随着带头的老大死后,其余的黄鼠狼很快便没了战意,顿时乱成一锅粥,开始四散逃逸,都想钻回到山壁上的那些小洞,完全没有作战的心思。 可以说一切都随着那只头领级别的黄鼠狼的死去而烟消云散, 从三只公鸡下场到场面被完全扭转过来,到现在几乎是大局已定,这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完全震惊了我和叶余霜两人,可以说上一秒我俩还抱着必死的决心,但这一刻似乎又能活下来了,这就像蹦极一般,从谷底到巅峰只让人觉得实在刺激。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正在追着逃兵的三只公鸡,只想弄明白这是什么神奇物种,虽然李瞎子并没有出现,但这三只公鸡的出现,绝对和李瞎子有关系,毕竟这是李瞎子养的。 很快,整个混乱的场面便逐渐安静了下来,成群成群的黄鼠狼尸体堆积如山,三只大公鸡也没闲着,围着那只首领级别的黄鼠狼的尸体啃噬着,似乎很享受这只黄鼠狼的肉。 “原来他们也吃肉……” 我和叶余霜对视一眼,两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若非真正发生在我眼前,恐怕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我们最终是以这种方式活下来的,居然被三只鸡救了? 第70章 师父的真容 那三只鸡全程都很专业的样子,在分食完那只黄鼠狼之后,便昂头挺胸的从我和叶余霜两人身边走过,看样子是打算回去了,至于其他的黄鼠狼的尸体,它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谢谢鸡爷!” 冲着三只大公鸡的背影,我发自内心的感谢到,无论如何,我和叶余霜的这条命是记在这三只鸡和李瞎子身上了,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三只鸡也并非毫发无伤,身上部分羽毛脱落的厉害的地方,也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活下来了!” 随着我和叶余霜放松下来,疲倦和痛感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然而这时候睡着往往是最危险的,我示意叶余霜等我一下,而后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了师父尸体倒下的地方。 那里早已经堆满了黄鼠狼的尸体,我将它们扒开,而后看到了被叶余霜开膛破肚的师父。 或许是因为被黄鼠狼附身的缘故,师父的尸体并没有呈现腐烂状态,反而和生前几乎保持着一致。 “师父,徒弟对不起您,在您死后都没能让您安生。”我轻轻地抚摸过师父的脸庞,让师父睁着的双眼闭合。 然而手向下划到一半的时候,我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师父那张布满褶皱的脸颊,此刻就像是脱了皮一样居然松动起来,随着我的手下划的方向竟然也随之向下移动。 就像是盖在师父脸上的一张人皮面具! “卧槽!这……” 我极度震惊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幕,随着那张脸皮顶部从师父的额头向下移动,我清楚的看到在这张脸皮后面,似乎还藏着一张人脸! 我的手不敢再动,因为我生怕拽下这张脸皮,我的整个世界便会被完全颠覆,和师父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我始终面对的都是这样一张脸,我无法接受师父的真正面容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庞。 这一刻我的大脑极度混乱,又极度空白,我怔怔的盯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远处,叶余霜似乎看出了我的异样,她艰难的走过来,而后蹲了下来,已经涌到嘴边的话随着她看到这一切的瞬间戛然而止,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看师父,又看看我。 “这……人皮面具?” 我没有说话,只是盖在师父脸上的那只手,已经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纵然我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但血淋淋的事实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得不去接受它。 终于,我拽着师父的那张人皮面具,一点一点的,将这张与我相处了将近二十年的假面,缓缓揭开。 面具脱落到眼部,然而我并没有看到眉毛,眉骨,只有两个血窟窿,眼球已经干瘪,看不到凸起的鼻梁,再往下,没有鼻子,只有嘴巴,而嘴巴也没有嘴唇,就像是凹在里面一般。 就像是一张干净的人皮,只是在眼睛和嘴巴处开了三个孔洞那么简单,却在我的心底掀起了惊天骇浪。 “无面人!!!” “我的师父居然也是无面人!!!” 揭开面具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彻底崩塌。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无面人,想不到居然是我的师父! 叶余霜也完全惊呆了,倒不是因为我的师父,她从未见过我的师父,只是这张脸过于吓人,在此前恐怕叶余霜也从未见过这样一张恐怖的脸。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我的情绪和思绪,就像是轰然倒塌的世界般我的大脑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无数的疑惑和问号充斥于我的内心,“为什么师父也是无面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我忍不住仰天怒吼,然而回应我的却是亘古的沉默,我本以为我可以越来越接近真相,然而从我开始调查师父的死因到现在,非但没有接近真相,反倒让整个疑团越滚越大。 …… 我和叶余霜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傍晚黄昏,此时的我俩已经筋疲力竭,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把师父的尸体背了出来,还有那张人皮面具。 已经再没有力气向前一步,我和叶余霜几乎是半死的状态,还好她的电话没有关机,尚能使用,在微信发了一个定位和简短的几个字之后,她便彻底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等待的时间总是极其的煎熬和漫长,从黄昏等到黑夜,盯着头顶群星璀璨的夜空,直至意识逐渐模糊…… 当我和叶余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我习惯性的想要起身,却被全身上下一阵阵刺痛弄的忍不住呻吟起来,我这才发现我的全身上下绑满了白色的绷带。 我向周围看去,单人病房看起来干净卫生,然而却空无一人,这里只有一个床位,我并没能见到叶余霜。 直至我出院,都没再见过叶余霜一面,还好,师父的尸体被医院保存在太平间,在我出院后便办理了火化手续,至于那张人皮面具,倒是留在了我的手边。 我尝试着微信、电话等各种方式去联系叶余霜,然而这一切努力就像是石沉大海般,始终没有收到叶余霜的回应,尽管明知道我俩已经获救,可见不到叶余霜一面,我始终无法安下心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回到住的地方去等,将近半个月时间,我几乎足不出户,但仍然没能等到叶余霜。 她似乎真的消失了,从我的世界完全消失。 这半个月我过的犹如行尸走肉,彻底灰心之后,我抱着师父的骨灰盒再一次回到了村里,按照师父当时的遗愿,将他重新葬了回去,师父曾经和我交代过,他死之后,一定要葬在这里,他哪儿也不愿意去。 尽管到现在我都无法了解师父的过去,尽管师父的真正面容对我来说是如此陌生,但我无法否认,这十几年来,就是他,就是这具身体将我抚养长大,我仍然会去追寻师父的秘密,师父的死因,直至我弄明白这一切。 至于那张人皮面具,我一并埋在了里面。 第71章 《缝阴》 回去之后,我开始真正的收拾起我的东西和师父的遗物。 此前一直没有好好整理,是因为我一直把这里当做我的家,哪怕是前一段时间去海市,我仍然觉得自己还会回来,所以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些衣物和日常生活用品。 可这一次,我打算长住在海市了,不为别的,我想要用尽我的余生去找到叶余霜,如果找不到,就老死在海市。 师父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几本书,都是我小时候翻烂了的,一些平日里做活使用的一些工具,常用的不常用的都被我整理并准备带走,只是在收拾师父的房间的时候,意外的在师父的书桌底下,居然藏了一本书。 那是一本并不完整的书,从一侧如锯齿般的痕迹很明显这是从某一本书上撕下来的一部分,第一页姑且称之为一部分书的书名,名字叫做《缝阴》。 “缝阴?”手捧着这个奇怪却又并不陌生的名字,看到这两个字的第一时间我便猜到了它大概的内容,因为师父在教我他的那些传承的时候,曾经让我学过一本书,叫做《缝尸》。 当时我就很好奇为何这本叫做《缝尸》的书只有一半,现在看来,它的另一半被师父藏了起来,就藏在这张桌子 《缝尸》顾名思义就是记录关于缝尸人的技能和一些杂谈,关于《缝阴》我曾经听到过一些,但信息量极少,只知道真正的缝尸人,不仅能够缝补尸体,更能够缝补人死之后的魂魄,这样的缝尸人才算是完整的缝尸人,但是关于《缝阴》的传承,几乎早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毕竟修补魂魄这件事儿过于高深和神奇,因此大多落成了传说。 我一直以为师父也只是半个缝尸人,当然,在看到这本《缝阴》之前,我也只能算是半个缝尸人,但现在看来,师父应该掌握了完整的缝尸人的传承,至于他为什么不传授给我,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缝阴甚至比缝尸更为重要,因为缝尸针对的是人死后新鲜的、还未腐烂的尸体,尚可对尸体进行缝缝补补将其补全,以求得完整性,但现实情况是,大多数残缺的尸体在找到缝尸人之前就已经腐烂,尤其是那些被谋杀而后被抛尸甚至被分尸的,几乎是没有办法为他们缝尸的。 自然它们的灵魂也是残缺的,如果想要求得灵魂的完整性,那么除了缝阴这门技术,别无他法。 无论如何,尽管我不知道师父不传授给我缝阴的原因,但既然被我找到了,在我的意识里这就是天意,哪儿有不学的道理? 而且我记得曾经李瞎子对我说过,我阴瞳的恢复,需要大量的阴德,而缝阴这门技术毫无疑问是获得阴德最佳的途径之一。 “对了,也不知道李瞎子现在怎么回事?”猛然间想到李瞎子,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李瞎子不像是好人,尤其是那日偷偷潜入他家之后所发现的信息,但意外出现的三只公鸡却又救了我和叶余霜,尽管自始至终没有见到人,但几乎不用怀疑,这背后必然是李瞎子的意思。 带上了这本《缝阴》,再次在师父坟前磕了三个头之后,我便踏上了回海市的高铁。 高铁上,我回头望着这个这个我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城市,当然我们村是属于这个城市的,尽管视野里看不到,但它始终就坐落在那里,虽然我进城的次数不多,但它就是我的故乡。 车厢内人声喧嚣,我只是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任由车外的风景风驰电掣的从耳旁掠过,我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复杂的情绪,这一次离去,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 这一段时间我的个人情绪始终很丧,一方面是因为叶余霜的消失不见,鬼知道我内心有多么思念她,每天深夜我站在窗前看着海市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脑海中全是和叶余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一颦一笑就像是牵动着我的神经的一根弦。 回到海市后,我甚至凭借着记忆找到了叶余霜曾经带我去过的她爷爷家里,然而听物业说,一个月前那栋房子就不住人了,至于人去了哪儿,他们也不得而知。 另一方面就是师父的事情,师父无面人的身份可以说彻底颠覆了我将近二十年的人生观,我无法想象这背后究竟有怎样惊天的秘密在等着我,但现在,眼下这所有人的人物,林芝华、师父短重阳、李瞎子、还有叶余霜的爷爷叶倾,甚至再加上王阿婆家里那团巨大的气息,这其中几乎每一个个体对我来说都是巨大的谜团,我无法缕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我可以肯定,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至于那本《缝阴》我在回去之后仔细研读了几天,若是对于没有基础的人来说可能根本看不懂,但对于已经熟读《缝尸》的我来说,其中相通之处还是不少,总体看下来问题并不大。 我计划在海市开一家店,这是赵三给的建议,这段时间我和赵三联系的不少,大多数都是他主动联系我,时不时的他还没少请我吃饭,看得出来他对于我很是上心。 我试过让赵三帮我找找叶余霜,然而每次谈到这个话题,赵三的脸色总是变得很快,用他的老话来说,整个海市敢惹他的不超过两只手,但叶家就是其中之一。 海市有一条街,叫做龚街,字面上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但实际上就是吃阴门饭的一个圈子,就比如古玩有古玩的圈子,著名的有帝都的琉璃厂、南锣鼓巷等等,吃阴门饭的自然也有自己的圈子,龚街在大部分了解阴门的人眼中并不陌生。 整个龚街并不繁华,多少有些古香古色的意味,不同于其他闹市,整条龚街倒是安静的很,往来都是一些神色匆匆又或者面带心事的人,至于这些门店,看风水的、算卦的、占卜等等应有尽有,几乎囊括了四小阴门和外八门的大部分职业。 龚街的地址相对于海市来说较偏,房价自然也低,毕竟这条街所接触的生意,多少都晦气的很。 我的门面就选在龚街的巷尾角落,门面不大,也就二十平的样子,至于招牌肯定不会写“缝尸人”仨字,只是一个简单的符号,一条曲线和一条直线相交,寓意“缝补”的意思,懂的人看了就懂。 第72章 开业 开业那天,也是冷清的很,赵三本来想送俩花圈来着,可想了想也不合适,这种门店,你送俩红艳艳的大花圈那可就闹笑话了。 赵三也没少嘱咐我,在这里开店,最好行事低调一些,因为凡是开敢开店在这里的,几乎没有假把式,他们吃饭也绝不靠每天上门的那些散客,那才赚几个钱? 凡是有些本事的,背后都有权贵结交,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核心业务,尤其是那些风水师,在全国各地,凡是顶级的风水师,无一不是最吃香的。 开业的那天,我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内心卑微的渴求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但终究再一次被冷冰冰的现实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但到了傍晚,我意外的收到了一个大红包。 拿到红包的瞬间我的整个手便颤抖了,因为红包上残留着让我毕生难忘的,独属于她一人的香味。 我怔怔的盯着红包,强忍着眼眶内的晶莹,颤抖着将其拆开。 只是一个简单的贺卡,上面写着“开业大吉”四个字,连署名都没有,而后是整整一万块钱。 “你没事儿就好。” 这一刻,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我终于明白这辈子我的每一根神经可能都死死地绑在了她的身上,再也无法释怀。 “哟,这么年纪轻轻的缝尸人?” 正当我情绪奔涌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而后,一个留着寸头,八字胡,面容精瘦却眼带精光的男子优哉游哉的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您是?” 我赶忙收拢情绪,小心翼翼的问道,毕竟这有可能是我开张以来的第一个客人。 “不用这么客气,小兄弟。” 那人和自来熟的一屁股躺在了我的躺椅上,悠闲道,“我就是你隔壁的,风水师,魏长安,不嫌弃的话喊我一声魏哥就好。” “魏哥好。” 谨记着赵三的嘱咐,毕竟初来乍到,尽量做到不招惹每一个人。 “客气,兄弟。”魏长安随手还拿着一个小紫砂茶壶,很惬意地往嘴里灌了一口,这才说道,“今儿就是看到沉寂了多年的邻居再次开业,好奇来看看,没想到是个缝尸人。” 说着,魏长安看这样,“兄弟,这条街,可十来年都没有缝尸人了,没想到再次出现,居然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小兄弟,说起来我还对你们这一门挺好奇,毕竟你们这一门香火不旺,人也不多,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嘿嘿,别介意,我这人就是好奇。” “那您记得上一个在这里开店的缝尸人是谁么?” 我忍不住问道,不知从何时起,尽可能搜寻关于师父的每一点一滴信息,几乎成为了我的本能。 “上一任缝尸人?”魏长安眯起眼睛,想了想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哟,那哥哥我可真不太记得了,那都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学徒,年轻的很,只是记得应该是个老家伙,至于叫什么名字,我还真没问过。” “哦……”我长长的应了一声,内心多少有些失望。 “那你师父叫什么名字?”魏长安不假思索的问道,但问过就显得有些后悔了,“当然,不方便的话就别说,毕竟咱们这一行各家都有各家的秘密,是哥哥唐突了点儿。” “段重阳。” 我直截了当的答道。 “段重阳?”魏长安愣了愣,又一次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 又是简单寒暄几句之后,魏长安便站起身来,“行了,兄弟,今天先聊这么多,也别见怪,哥哥我就是喜欢交朋友,闲来无事了来叨扰叨扰你,虽说哥哥我在这条街算不上顶流那一批,但多少还有些沉淀的,以后碰到啥事儿跟哥哥打招呼。” “谢魏哥了。” 魏长安离去之后,我便躺在了椅子上,眯着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毕竟缝尸人这种店,尤其加上了缝阴这门业务,基本生意都是晚上来,白天很少,所以睡饱了有精神晚上好营业。 到了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我点了三柱魂香,插在摆放在店里正中央的香炉里,用意就是招魂,缝阴的业务就是这么开展的,魂香也是缝尸人的标配,至于那些孤魂野鬼,有需要了闻到魂香自然就会过来,这可是他们的顶级食物。 本来我以为距离自己开张还很远,可没想到开业的第一天晚上,就开张了。 大约半夜十二点半的时候,门帘突然被一阵阴风吹起,随之一个年龄约莫十八九的漂亮小女孩儿从门帘外探了进来。 “缝阴人?” 少女好奇的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所谓的缝阴人,是他们阴间的叫法,在阳间也就是缝尸人。 “是,进来吧。” 我顿时来了精神,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掀开门帘,一般情况下,懂规矩的鬼魂都是这种方式,先探个脑袋或者干脆就站在门外询问一番,如果确定是缝阴人,且确定人家接客之后,鬼魂才会进来,当然一些没礼貌的小鬼干脆就直接闯了进来,这也正常。 少女进来之后,我这才发现的她的双腿从大腿根部向下便消失了,血淋淋的伤口看上去像是碾压造成的,而比较奇怪的是,少女的胸部似乎也被轮子碾过,向下凹陷的很深,这里应该才是致命伤,至于那丢失的两条腿,如果救治及时的话不一定会死。 “车祸?” 我盯着少女问道,而少女一进来便爬在香炉上狠命的吸着香炉的香灰和那一缕白烟,对于鬼魂来说,这魂香的确比什么都好。 “嗯嗯。” 少女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待半分钟之后,吸的心满意足的少女这才转过了身,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着盯着我,“小哥哥,你看能不能帮帮我?人家其实都死了一个多月了,但一直不想拖着这个半残的身子去阴间投胎,人家也想要投胎转世之后还是漂漂亮亮的,所以一直在找缝阴人,可算是找着你啦。” 我盯着少女空荡荡的下半身,微微点了点头,“补全两条腿并不难。” 第73章 心愿 “有办法就好!” 少女大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不过你要怎么感谢我?” 我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倒不是我这人俗气,只是这是行规,吃阴门饭这一行的,凡事做事儿讲究个因果,一般人都以财物来表示,算是有个结果,但在缝阴这儿不一定,毕竟已经是死了的人,难不成给冥币?所以报酬也就灵活的多。 甚至如果当事人愿意,有时候死人把自己生前的故事或者自己的一些小秘密讲一下,都算是报酬,所以缝阴人这一行干着还挺有意思。 “唔……报酬?” 少女的小嘴一下子噘了起来,“你看我一没钱二没啥的……” “那总得有个表示不是?”我已经在着手准备道具了。 “我懂,行规。” 少女一副老江湖的样子点了点头,突然表情就变得一副很懂我的暧昧样子,“这样吧,你们男人不都那么点儿心思嘛,我看你这么年轻,还是单身吧?” 我愣了一下,“嗯,算是单身,怎么了?” “那就好办了,我一闺蜜长得特好看,人美心善大长腿,我这几天给她拖个梦,介绍介绍你俩,给你俩成段儿姻缘如何?” 少女捂着小嘴痴痴地笑着,“嘻嘻,你这人看着也还不错,挺老实的,不知道我那闺蜜能不能相中你。” “……” 我一脸无语的盯着她,“你能不能正经点?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为什么呀?”少女睁大眼睛问道,“难道你喜欢男的?那……” “喂你还要不要说正事儿?”我满头黑线,这话题越说越离谱了。 “好吧,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犹豫了会儿,有些犯难的摇了摇头,“我还真不知道,其实我真没什么所求,你随便表示一下吧,啥都行。” “那我给我妈拖个梦让她给你送点钱吧?”少女想了想说道,“也只能这样了,希望我妈能相信我的托梦吧。” “那也只能这样了,这事儿还真需要你妈亲自来一趟。”我点了点头,这基本是最常规的解决办法了。 “干什么?我妈来这里干嘛?”少女不假思索的问道。 “我需要她把你生前穿过的衣物送来一件儿,准确的说是裤子,长裤短裤都行,只要是你穿过的就行。” “行吧,我现在就去给我妈托梦。” 说完,少女也不啰嗦,直接轻飘飘的就出了门,不过我倒是也没闲着,着手开始准备东西。 其实缝阴这事儿,虽然和缝尸不同,但原理大致想通,如果死者死的时候尸首能保持完整,只是部分肢体或者器官也就是这些零部件都还有的话,直接缝合就成,但如果像眼前这位肢体残缺的话,那的确是有些麻烦,需要再造那些残缺的部件,这是常规的办法。 但缝尸和缝阴最大的区别在于,所需要的原材料不同,缝尸大多用猪皮来缝制,但缝阴的话如果再造肢体,主要需要用到蓍纸,蓍草通阴,在最初常被用于占卜工具,但后来缝尸人的前辈发现了蓍草更多的特性,具备灵性的同时还是传递阴阳的极佳媒介,所以就被制作成了蓍纸,专用于此。 除了蓍纸,还有桃木条,槐木针,柳线,黑豆粉以及黑猫血,大概就是这些东西。 准备完,这一切,大概也就凌晨两点多的样子,我打了个哈欠,想着等开工也要等到明天了,毕竟衣服还没送来,就打算先睡觉。 可不想刚站起身,随着一阵阴风拂过,少女居然又回来了。 “这么快?” 我惊讶的看着双眸通红的女孩儿,看样子是已经哭过了。 “嗯。” 少女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见着我妈妈了,我妈妈在梦里一直哭,我也就跟着一直哭,呜呜呜……我真的舍不得我妈妈。” “哎……”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人之常情,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毕竟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对这个世界的眷恋正浓,却要阴阳分隔,照谁都受不了这种情况,一开始这女孩儿还挺开朗活泼的样子,也是情绪没激发出来。 “哭吧,哭完了心里好受些,明天你妈要真来了,我多宽慰宽慰她,告诉她人死之后并不是结束,这你不还在么,只不过要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罢了。” “嗯嗯。” 少女一边揉着眼珠子一边点点头,其实成为灵魂状态,是哭不出泪水的,但这是生前的习惯动作,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哭了。 大概嚎了有那么一阵子,少女这才由大哭变成了低声啜泣,只见她抬起头,哽咽道,“那个,小哥哥,我还有个事儿,你帮我了了心愿呗。” “你说。能办到的我都帮你办。” 要不怎么说缝阴这事儿积阴德呢,因为大部分灵魂的最后一站都是这里,所以经常难免帮人做一些了结心愿的事儿,师父以前常常跟我讲过,说缝阴人这行业也是吃的良心饭。 “唔……”少女犹豫了一下,这才像小猫一样说道,“人家还想再吃一顿肯德基,要喝大杯的可乐……” “……” 当时我就呆住了,本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搞半天就是想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哎呀你就答应我嘛,肯德基的钱你放心,我都跟我妈说过了,让她一并给你送过来。” “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而后掏出手机,“我这就给你买行吧。来来来你想吃啥你自己挑。” 这时候我还真得万分感谢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不然她吃都没得吃。 要说吃东西,其实灵体是不需要进食的,香灰就是他们最好的补品,但多少有些贪吃的家伙留恋人间的美味,其实他们要的是那个味道。 平常人们祭拜的时候,直接在坟前放的那些食物意义不大,他们品尝不了,因为阳间的东西通不了阴,他们就没法接触,但一旦有了媒介,就可以达成这个愿望。 所以我在送来的食物上都放上了一片柳叶,包括那杯可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已经准备开吃的少女,我突然问道。 “叫我彤彤吧,我叫周彤彤。” 第74章 阴生咒 柳叶通阴,也是最好的媒介,放上柳叶之后,女孩儿就能够品尝到这些食物的美味了,在她吃过之后这些食物从外貌上看没什么变化,但若是去尝一口,会发现它们味道全无。 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少女大快朵颐着,内心却是有感而发,所谓人间百态,众生皆苦,干我们这一行的,见得尤其的多。 翌日清晨,不过刚刚八点,我躺在藤椅上还没睡醒的我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后便看到一名少妇神色匆匆的站在门外。 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彤彤的亲妈,母女俩长得实在是像,虽然此时看上去少妇脸色沧桑,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但不难看出她的美貌,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万人迷。 “你就是我闺女说的那个?” “是的。”我点了点头,将少妇引到屋子里。 少妇打量着我的店面,脸上多半都是不相信的表情,说实在话这事儿放在平常人身上的确很难让人相信,她能来绝大部分原因也是她女儿托梦的缘故,这种事儿对于她们来说真就挺神奇。 少妇一边打量着我这个不大的门店,一边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原来彤彤昨晚托梦都是真的,这也太……” “没什么好惊奇的。”我笑了笑,“这世界之大,常人不了解的东西多了,见得多了您也就慢慢相信了。” “你怎么像我保证你不是骗我的?”少妇对我仍有戒备,我猜彤彤昨晚问他妈要的钱数不少,毕竟这世道骗子太多了。 “证明我可没法儿像您证明,不过我可以帮助你再看你女儿一眼。”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帮人帮到底,毕竟这也不是个太难的事儿,暂时帮人开眼这法子并不稀奇。 “你真的能帮助我见到我女儿?” 一句话便让少妇彻底失了态,她见到救命恩人般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那双充满疲惫的眸子多了几分期待。 “可以,不过只有三分钟。” “那求求您了!”说着,少妇竟然扔下手中的包,一副想要向我跪拜的样子,我连忙架着她的身子,“没必要,这也是我的职业罢了,不然事情没办法往下进行。” 说着,我取了朝露水和一片柳叶,用柳叶在朝露水中浸泡了一分钟的样子,而后将柳叶黏在了少妇的眉心,念起通灵咒。 “天之玄精,地之玄精。神之玄精,鬼之玄精。助之吾身,万窍通灵!”暂时开眼不需要那么繁杂的通灵咒,精简的就可以,念过咒语之后,我见到少妇的表情变得略微有些呆滞,而后便让她坐在了我的藤椅上。 我关上店门,拉住屋内所有的遮阳帘,确定没有一丝光线进来之后,轻轻地碰了碰香炉,昨晚彤彤就在我的香炉里睡的觉。 “干嘛?” 彤彤迷迷糊糊的从香炉里钻了出来,我深深地看了少妇一眼,嘱咐道,“记住,你只有三分钟。” 而后我便钻进了柜台后面的一个小卧室,那里放着一张小床,算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 刚刚关上门,我便听到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生死离别,总是如此,这样悲怆的情境下,我又不免想到了叶余霜。 “难道那天就是我和叶余霜的生死离别么?”我从枕头下拿出了那张残留着淡淡香味的贺卡,上面娟秀的字体,就像刻在我的心脏上。 三分钟很快,简单的收拾了下情绪,我便走了出来,彤彤的眼眶又是通红通红,而少妇一边一个劲儿的抹着眼泪,一边向瞎子一样在空气中寻找着什么,看样子柳叶已经失效了。 “小师傅,小师傅!” 看到我的出现,少妇几乎直接扑在了我的身上,哭喊道,“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再看我姑娘一眼吧,求求你了……” “这个真不行,我这样做已经让您折阳寿了。”我很果断的摇了摇头,“阿姨您冷静冷静吧,生死离别是无法避免的事儿,您看到彤彤安好,就应该放下心来了。” “不!” 少妇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哭的声嘶力竭,“求求你,让我再见她一面吧,折多少阳寿都行,就是让我现在死都行!” “阿姨,您真的要冷静,请您理解理解我。”我又一次拒绝,倒不是我心狠,而是这种方法,次数多了普通人她受不了,折寿只会一次比一次厉害,而且对我来说也是犯天谴的事儿,所以只能一次,而且这个口子一旦开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就看着少妇哭了好大会儿,她的情绪才略微平复下来,身子仍是一颤一颤的,她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谢谢您了小师傅,之前是我失态了。” 这个时候,少妇完全没了怀疑。 说着她打开背包,向外面开始掏起东西来,“这是彤彤给我交代的,她的生前穿过的衣服,我也不知道哪个合适,就都给您带了过来。” “哎呀我妈怎么这样呢!” 站在一旁的彤彤看到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顿时尖叫起来,想要伸手把内裤给拽回来,但散落在桌子上的内裤始终一动不动,她忘了她已经是灵体了。 “不用这么多阿姨。”我强忍着笑,挑了一件牛仔裤留了下来,“就这条就可以,其余的您就带回去吧。” 说着背后冲彤彤竖起了大拇指,“内裤款式不错,哈哈哈……” “啊啊啊!!!我要疯了!”彤彤气的左右摇摆。 “还有这个。” 少妇拿出了一个鼓囊囊的牛皮信封,“这是两万块钱,您看够不够用,不够用我再回家给您拿。” “嚯!”我顿时给吓着了,往后退了一步,“可用不着这么多,不知道彤彤怎么跟您说的,意思意思就行。” 但最终少妇还是让我收下了,我也就没在推脱,听她的意思她家里并不差钱,而我所赋予他们母女的这些东西,对于更多的人来说都是无价的。 到了晚上,大概一点的样子,我开始忙活起来。 蓍纸柔韧性很好,用蓍纸裹在已经搭建好框架的桃木条上,槐针和柳线缝合,做完后看上去大概像是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就行了,而后将黑豆粉洒在内部的空心地带,用黑猫血在双腿写上彤彤的名字,生辰八字和死亡时间。 这工序看起来简单,其实是个精细活,折腾着不知不觉就已经两点半的样子,而后小心翼翼的将两条腿穿进周彤彤的裤子里面。彤彤站在我的身旁,好奇的盯着这一切。 随后我带着周彤彤来到了一片荒郊野地,用柳枝起火,将两条腿给烧了,一边烧的同时,我大声吟唱起来。 “经坛土地,神灵之最,升天达地,出幽入冥,借汝之力,铸吾之魂,噫……” 这叫阴生咒。 到最后,我的声音就像是哭了一样,尖锐而高亢起来,这样的咒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至那两条腿和牛仔裤完全烧成灰烬。 而周彤彤的下半身,竟然真的生出了两条腿! 第75章 可我就是想她 两条笔直修长的大白腿,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当然白是我自己脑补的。 周彤彤的惊讶的盯着自己重新长出来的双腿,先是呆愣了一阵子,而后猛然抱住我的脖子开始转圈圈。 当然我是感受不到周彤彤的拥抱的,说白了她现在和一团空气没什么两样,我摸不到她,她也摸不到我。 “谢谢你了,方远哥哥。” 感受着周彤彤发自内心的开心,我这段时间那灰蒙蒙的心情多少也有些好转,可能这就是一种来自于职业的成就感吧。 恢复之后,周彤彤赶着时间又去给她妈妈拖了个梦,怎么着也得把这喜讯跟他妈报告一下,而后火急火燎的又赶了回来,因为我必须在三点四十四之前把周彤彤送走。 三点四十四分,是阴阳转换的间隙,一般灵体去阴间的最佳时间,就是这个时候,当然别的时间自然也可以,但效果肯定没有这么好。 凌晨三点四十四分,周彤彤向我做了最后的告别,看着她的灵体缓缓消失,这也算是我开店以来的第一单顺利完成,而且我收获的,不单单是那三万块钱,还有一道白色的光芒,像上次在电梯那样,缓缓注入到我的左眼,又是暖洋洋酥酥麻麻的一阵感觉。 “这么看来,可能我的阴瞳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能恢复了。” 忙完这一切后,我就打了个车回家休息了,说实在话我开店的门面属于郊区,但我租房子的地方多少属于海三的三环,两地还是挺远的,这单单一趟打车费差不多一百块钱,要说上班实在是不方便。 但我仍然没有换房子的打算,叶余霜是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在找到叶余霜之前,我不想从这里搬走,万一她哪天来这里找我呢? “等做一阵子,攒些钱,买辆车我觉得还是不错的。”我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之前那十万块因为开门店花的也就剩下了不到两万块的样子,再加上这三万块满打满算就五万块,差的还是有点儿多。 “不过很快,这行业的确来钱足够快。”最起码我对我未来的经济状况还是充满信心的,谁能想到这才刚开业,第一单就赚了三万块的样子,我们这一行怎么说也绝对属于高收入人群。 睡到第二天下午,我这才起床洗漱,吃了些东西便赶往了店里,以后可能我的作息就这样了,白天睡觉,晚上开店,毕竟我的顾客基本都是晚上来的,尤其是凌晨半夜那会儿。 所以去店里之前我还特意往电脑城跑了一趟,专门给配了台性能还不错的电脑,花了小七千块钱,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打打游戏。 当我到达店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我的店门口,双臂抱膝,脑袋埋在中间,看上去有些眼熟,好像是周彤彤她吗? “阿姨?” 走近之后,我放下电脑,轻轻地喊了一声,果然是周彤彤他妈。 “您怎么来了?周彤彤那事儿昨天不是都解决了么?” 我有些疑惑的盯着她,顺带把门开开,将她请进屋内,看得出来,今天她的心情似乎要比昨天好上不少,可能也是昨天周彤彤跟她托梦的缘故吧。 “是这样的,小先生,您别误会。” 说着,周彤彤的妈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大牛皮信封,“这五万块不多,但请您务必收下,这是对您的感谢,你一定要收下啊。” 说实话我挺想要,但还是给推脱了,所谓行有行规,一般做一次事儿,收一次钱,不存在收两次的说法,我们这一行更没有定金什么的,所以我收不了。 周彤彤的妈也不是个固执的人,看出我决计不收之后,眼底划过一丝黯淡,但还是给我丢下了一张名片,“那小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看了眼名片上的名字,“王奕云”,挺好听的名字。 王奕云前脚刚走,我还没来得及把我的电脑装上去好好爽一爽,这赵三便挺着个大肚子,两手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火急火燎地进了门,“砰”的一声将一瓶茅台和一个多层饭盒放在了桌子上。 “哎哟我说兄弟,瞧你这样子是开张了呀?” 赵三一边说着,一边还回头朝门外望去,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一脸猥琐样,“兄弟那小少妇可以呀,你这刚开张就能有这艳福?” “滚!” 我一边装着我的电脑一边嫌弃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儿,来给我搭把手,帮我把电脑拾掇拾掇,以后晚上也总算有人陪我了。” “啧啧啧……”赵三盯着我的电脑可劲儿的感叹,“别捣腾了,哥哥今天是来陪你喝酒的,开业那天哥哥实在是太忙,来不了,当然,顺带给你带了些消息。” “叶余霜的消息么?” 我噌的一下就站起身来,盯着赵三不假思索的问道。 赵三看着我表情有些僵,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打算开口。 “算了,我知道了,肯定不是关于她。”看着赵三的表情我就大概知道这事儿跟叶余霜无关,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便又准备去倒腾我的电脑。 “别他娘倒腾了。” 赵三一把把我拉起来,给我按在桌边,同时坐在了我的对面,一边将饭盒里的菜取出来一边说道,“这都是我在店里让师傅专门给做的,今儿咱哥俩就喝,一瓶不够我车上还有。” 我没说话,手里拿着那瓶茅台翻来覆去的看着,讲真长这么大我没怎么喝过酒,白酒没喝过,啤酒也是很少喝,但好像随着年龄长大,经历的事儿多了之后,时不时的也会想念一下这个东西。 赵三一把夺过手里的茅台,一边打开一边继续说道,“叶小姐的事儿呢,你甭着急,说实话哥哥我不喜欢说那些安慰人的话,就喜欢说大实话,可能叶小姐的家境你不了解,我说天壤之别也绝不过分。” 我静静地点了点头,他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 “哥哥绝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你是哥哥的好兄弟,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操蛋,哪儿他么都是俗人,俗人他就看中这个,你和叶小姐能不能再见,甚至走下去,这还得看缘分,兄弟,别强求,强求的东西没缘分你也求不来。” “道理我都懂。”突然间便觉得眼睛有点儿红,我端起赵三刚给我倒的一杯酒,随着一大口火辣辣的浓浆顺着喉咙一直烧到胃里,顿时觉得整个人都通透起来。 “可我就是想她。” 第76章 血腥味儿 “不说这些,喝多之前,哥先把正事儿交代给你。” 赵三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我传了几张照片,还是林芝华的几张照片,看上去倒挺正常,只是出入的地方又变得陌生起来。 “我这段儿时间一直在打探她的消息,但说实话弟弟,你恐怕惹得这个人也不简单。”赵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高深起来,他稍微压低了些声音,“在海市,我赵三想打听一个人,搞清楚他的背景,问题一般不大,可就是这个林芝华,哥哥我始终没弄到更多的关于她的信息,她背后应该也有一个组织,可我没打听出来到底是干啥的。” 说到这里赵三的表情有些怪异,“所以我断定这人不简单,她背后那组织更不简单,我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探到,大概下个月,他们组织会有一场意义重大的聚会,究竟是干什么我也不清楚,我觉得到时候你可以找时间去一趟。” 我盯着手机上林芝华的照片,半天不语。 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我想等阴瞳恢复之后再去找她,可听赵三的意思,这一个月后的聚会好像挺重要的。 “行,我知道了三哥。”我将手机收起,酒杯端起,“这事儿真是让您费心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瓶酒赵三喝了大半,可这家伙除了脸稍微红了点儿,舌头有些大之外,完全没有喝多的样子,而我的整个世界已经天旋地转了。 不过说实话,这感觉身体难受,但思维上感觉整个人都放空了的那种感觉,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本来想老老实实开店,可这么一喝,喝到后面我就啥都不知道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的样子,我竟然就睡在店里的地板上,身上倒是盖了一件衣服,至于赵三已经走了。 赵三走之后,我也没心情去打游戏,几乎一整天都在翻看着林芝华的这几张照片,想要撬开师父的秘密,我一直觉得林芝华是一个突破点。 此前他们两人似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联系,林芝华是林芝华,我师父是我师父,两人有着不同的背景和不同的秘密,也没什么共通点,但现在他们有了,如果照片没错的话,林芝华是活死人,而我师父也是活死人,这一点就足够把他们俩联系在一起了。 “下个月一定要去一趟。”我将手机收起,暗暗下定了决心。 半下午的时候,我才叫了外卖吃了顿午饭,白天店里没人,便打开游戏战个天昏地暗,以前师父管得严,每次偷偷溜到村里那个网吧总是能在十分钟内被师父给拎回来,然后就是吊着打,现在总算没人管我了,想到这里,多少还有些悲哀。 游戏里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当我第一次起身上厕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第二次去拿外卖的时候,大概已经差不多十二点。 当时正是一波关键的团战,可偏偏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没来由的阴风将门帘轻轻吹起,而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刺入了我的鼻孔。 “有厉鬼!” 当时我就愣住了,手里的鼠标也随之停了下来,我抽了抽鼻子,从我新买的电竞椅上站了起来,看向门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一般的灵体,是没什么味道的,也是无害的,但带着血腥味儿的灵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已经进化成为厉鬼阶段的灵体,也就是鬼煞级别,鬼煞极为凶残,以我现在的能力,对付一名鬼煞很难,第二种情况,就是人刚死,且死状很惨,死法极其惨烈和血腥,毫无疑问他们是第二种。 随着我掀开门帘,一对儿年轻男女走了进来。 看样子像是一对儿年轻的小夫妻,只是两人现在的扮相,实在让我无法想象他们生前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女的生得漂亮,瓜子脸大眼睛,只是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处完好,几乎每一块皮肤都有被刀割的痕迹,尤其是女性胸部的那两块柔软,本应是饱满坚挺,现在却是两个大血洞。 但这都不是致命伤,致命伤是女人酱紫色的脸色,看得出来是窒息而死。 至于男的就更惨了,他的躯干看上去完整无缺,似乎没有受到过什么折磨,但整个脑袋被砸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几乎整个后脑勺都空了,脑浆四溢,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很明显是钝器致死。 怪不得这么浓重的血腥味儿,这一看就是蓄意杀人! 就是这么俩人,冷不丁地站在了我的前面,给我吓得一身冷汗。 这场面实在是过于血腥了,长这么大没见过这阵势。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打进来之后,女人神色恍惚,精神看样子已经不怎么正常了,嘴里就反复的叨念着这句话,那双血色的眸子除了怨恨还是怨恨。 “这生前是遭遇了啥事儿了,弄的这么惨。” 我收拢心神,让自己镇定下来,到了嘴边的话还没开口,那男的倒是先开了口。 “小先生,您帮帮忙,这仇一定要帮我们报了!” 看上去男人是在强行让自己保持着理智,可这话让我没法回答,我这是缝尸人,也不是杀手组织啊,怎么让我去报仇? “呃……” 我张了张有些发干的嘴唇,“这,我是缝尸人,你们两个看样子都需要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势,至于这个报仇……” 我看着这一对儿男女的惨状,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您能告诉我你们生前遭遇了什么吗?我可以帮你们报警,帮你们了解心愿。” “对,就是要帮我们报警!您别误会!” 男的向前一步,双拳紧握,那将近一米九的魁梧大个子此刻说话居然忍不住哽咽起来,身体一抽一抽的,看上去情绪十分激动。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我听到了一个完全刷新了我的世界观,绝对骇人听闻的故事,听得我浑身发抖,凉意直窜,如果我现在有把刀,可能我都能直接过去把人给砍喽,这样说毫不夸张!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的眼前,如果不是两名死者此时就站在我的眼前,恐怕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这世界居然真的有比恶魔还要恶毒的人。 第77章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这女的名叫刘倩,男的叫秦文海,虽然死后的样子很惨,但不难看出两人都是天生丽质,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一对儿新人刚刚结婚不到半年,正是构筑小家甜蜜幸福的时候,却不想在一个半月之前,四个活生生的恶魔扼杀了他们美好的未来。 因为刚结婚,小两口没什么钱,所以在郊区买房子,因为是刚交付的小区,再加上地理位置的确有些偏,所以整个小区入住率并不算高,到了晚上基本一栋楼没几盏亮着的灯。 而小区的配套也很差劲,甚至连监控都没几个,这也为之后的事情的发生做了铺垫。 早出晚归的小两口并不知道,在他们的对门,住着一户无业游民,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听他们的对话这家伙名叫薛刚,年纪轻轻就辍了学,天天跟一些街溜子吃喝玩乐,没钱了就做一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虽然这小两口对这个家伙没什么印象,但在他们入住的第一天,那小无业游民就看上了这个漂亮的新媳妇儿,当然以他一个人的胆量是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的,问题就出现在那天晚上。 秦文海八点到家,因为那天家里养的狗丢了,所以秦文海到家之后便急匆匆的下楼找狗了,因为匆忙忘记了锁门,导致大门呈现着半敞开的状态,而刘倩在厨房做饭,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恶魔就在这个时候降临了。 当天薛刚那小子召唤了三个好友来家喝酒,喝的有些晕乎乎的他们准备出去找些乐子,出门之后薛刚猛然发现对门儿的门居然没有上锁,本来心底就压抑着邪念,在加上酒精的刺激,薛刚竟然鬼使神差的直接走进了刘倩的家里。 薛刚其余的三个好友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跟着溜了进去,发现正在厨房做饭的刘倩一人在家之后,四人直接将刘倩绑了起来,他们倒并没有着急下手,因为薛刚知道刘倩的老公秦文海迟早会回来,所以打算等一起收拾了秦文海之后再做打算。 帮了刘倩之后,他们四个就着刘倩做的菜又喝了起来。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秦文海抱着找着的狗回到了家,然而刚一开门便是当头一棒,直接给敲晕了过去,当秦文海再次醒来,他们夫妇俩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 醒来之后秦文海便疯狂求饶,表示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只求能够放过他们夫妇俩一马,他们先是对秦文海一顿痛打,薛刚的好友当场便要求秦文海将银行卡密码交给他们,表示只要将钱交给他们,可以放他们夫妇两人。 秦文海没有丝毫犹豫,将所有的银行卡密码全部告诉了他们四人,不过一个小时的功夫,薛刚的好友便分三次将卡上将近二十万的余额全部取完。 然而获得金钱之后,他们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更没有要放过秦文海夫妇两人的意思,当时秦文海被其他三人控制住之后,薛刚便拖着刘倩进了房间,在夫妇两人的卧室内,婚纱照下,强奸了刘倩。 听着隔壁房间刘倩的哭声与尖叫声,秦文海瞠目欲裂,双眼泣血,然而却是无可奈何,他只要稍稍表现出愤怒和生气的样子,便是一顿无情的暴打。 这个时候,刘倩仍然天真认为只要乖乖听话,最起码能够换回他们夫妇两人的命,她甚至表示只要能够放过他们,她可以满足薛刚四人的所有要求,并且绝不会报警。 薛刚四人顿时兽性大发,嘴上答应了只要满足他们四人,很快他们就会离开,还他们自由,当天晚上他们四人便轮奸了刘倩,整整一晚,秦文海都是在刘倩的哭泣与哀嚎声中痛苦地度过。 翌日清晨,终于榨干了体内所有荷尔蒙的四人打算休息一下,刘倩唐突地问了一句是否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并再次保证绝不会报警,然而薛刚四人脸色一变,对着夫妇二人又是一阵虐待,并表示他们将会在这里住上几天。 他们以控制刘倩为资本,要挟秦文海给他们做饭,做完饭便又被绑起来,而刘倩则继续遭受着四人的虐待,从最初的轮奸到逐渐的变本加厉,他们开始以各种方式虐待刘倩来获得乐趣和刺激,用烟头烫,用刀割刘倩的胸部,甚至将坚硬物体插入刘倩的。 而秦文海因为一次次反抗被打得奄奄一息,眼看是小命不保。 时间来到第三天,刘倩被折磨得昏死过去,薛刚四人并没有什么医学知识,他们以为刘倩死了,便准备开始处理后事。 就这样,还在昏迷中的秦文海被一把铁锤直接爆头,而昏死中的刘倩连带着秦文海的尸体直接被他们埋在了远郊的一处森林保护区内,做完这一切后薛刚四人甚至还原路返回,将刘倩家里清理得干干净净,直至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们这才离去。 这夫妇两人就这样在遭受了非人般的迫害后直接被人间蒸发,因为他们是外来人口,在本地举目无亲,而刘倩和秦文海两人经营者着一个个体店,并没有什么同事之类的,所以说他们的消失没有掀起任何风浪,更没有什么人知道。 刘倩和秦文海正是担心他们的尸体会被埋在森林保护区永不见天日,薛刚等人的恶行永远不会被发现,所以他们才找到了这里,说来也是幸运,龚街本就够偏的,那个森林保护区偏偏离这里不远。 缝补尸体什么的无所谓,轮回转世的他们也并不关心,现在的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让薛刚四人绳之以法! 听完秦文海两人的描述,我无法形容我内心激愤的心情,人性怎么可以泯灭到这种地步?恐怕恶魔与薛刚四人相比都要相形见绌,我无法想象那三天时间内,善良的秦文海和刘倩夫妇两人是何等的绝望,何等的痛苦。 “骂了比的!” “砰”的一声我一拳重锤在大理石茶几之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我无比同情的盯着刘倩两人,“你们放心,这个忙,我帮定了!” 第78章 发现尸体 随后我打开电脑浏览器的搜索页面,搜索刘倩和秦文海两人的名字,果然网上已经有了两人失踪的信息和寻人的求助,看最早的时间,大概是十五天前的样子,应该是秦文海的亲人联系不上两人了报警。 而最新时间的信息仍然是在寻找两人,看样子警方应该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目前还只是将两人的失踪定性为失踪案件,并没有上升到刑事案件。 如果不是刘倩两人出现在我这里,恐怕这件案子真就有可能一直悬下去,最后不了了之,又或者他们两人的尸体在一段时间之后可能被发现,但那个时候,指不定薛刚四人又犯下了多少罪行。 关掉网页之后,我坐在椅子上思索了片刻,而后给赵三打了个电话,因为要去森林保护区,这会儿没车可不行,但若是打出租车,恐怕不太合适。 赵三这人也是够仗义,听到电话没有任何推脱,也没有多问一句话,便直接驱车前来,大约四十多分钟的样子,一辆黑色的奔驰G350猛地停在了我的店门口。 “怎么了兄弟?” 赵三刚准备打开车门下车,我却急匆匆地从店里跑了出来,示意赵三不必下车,锁好门之后便坐在了副驾座上。 “你俩跟着上来。” 我冲刘倩两人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赵三瞬间懵逼的神情。 “走啊,三哥?想啥呢?” 赵三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声音都颤抖起来,“我说兄弟,这大半夜的你可别吓哥哥,哥知道你是个能人,要不……要不你开车去吧?哥哥我就不去了吧?” “你怕啥呀三哥!” 我这才意识到可能是把赵三给吓着了,毕竟我能看到刘倩他们,可赵三一介凡人是根本看不到的,我一边示意赵三开始,一边在路上为赵三解释道。 “这么说,人死之后真有灵魂?那他们是鬼么?” 赵三心有余悸地扭过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后排座位,恐惧的同时脸上多少还有些好奇,在我告诉他说后排这俩灵体是好鬼,不是坏鬼之后,赵三这才放松下来。 “灵魂肯定是有。”我点头道,“至于鬼么,只是灵体的一种俗称罢了,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鬼煞。” “那咱们现在载着俩鬼,大半夜的去森林保护区干嘛?”赵三问道,“难道这两兄弟喜欢半夜野炊?” “别开玩笑。” 我一边冲身后的刘倩两人解释赵三是自己人信得过,在征得刘倩两人的同意之后,将他们俩的遭遇简单地为赵三复述了一遍。 “卧槽踏马!” 听了一半赵三就听不下去了,肥厚的大手拍得方向盘嗡嗡作响,只见赵三神色激愤,脸色气得通红,一边猛踩油门一边冲身后说道,“老弟老妹,你们放心,今儿这事儿我赵三管定了,不弄死那四个小臂崽子我赵三自己把自己脑袋割下来给你们赔罪!” 之所以让赵三带我先去保护区,是因为我俩得先找到尸体,然后再报案,这样以先发现尸体为由头,案件也就可以往下进行了,我也比较好解释。 不然我怎么说?我总不能跟警察叔叔说有俩鬼到我这儿跟我讲了这么个故事?人家不得把我弄神经病院去。 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我和赵三按照刘倩的指引来到了保护区外围的一片密林中,在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猛然看上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直至刘倩将我们引导一棵足有三人合抱之粗的大树 得亏赵三车上居然还放着一把折叠兵工铲,我和赵三轮流开挖,挖下去大概两米,还没见着尸体的时候,赵三便被浓郁的尸臭味儿给熏吐了。 我勉强还行,毕竟这不是什么稀罕场面,毕竟干我们这行的,不过我倒是挺惊奇那薛刚四人居然能挖个这么深的坑,想必也是为了怕人发现。 大概挖到三米多的地方,铲子突然碰到了一阵异物的感觉,我慢慢的用铲子将盖在尸体上的那层土扒开,随之,两具已经高度腐烂,被绿色粘稠体液和大量蛆虫包裹的尸体的呈现在我俩眼前。 赵三又吐了,这一次他几乎把胆汁儿都给吐出来了,而我实在是忍不住,也跟着吐了起来,这高度腐烂的场面儿我也是真没见过。 “哥哥……哥哥我真不行了,咱报警吧老弟?”赵三穿着粗气,脸色发白,说话间还一阵阵的干呕。 “是可以报警了。” 我站在坑边儿,想着待会儿警察来了怎么跟他们解释比较好,毕竟我和赵三大半夜的跑这儿挖尸体,要真解释不好我俩可就成了最大嫌疑人。 可我想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就没跟警察打过交道,怎么想都觉得有漏洞。 “哎呀你别想了。” 赵三明显失去了耐性,“你就这样说,你就说咱哥俩就是来这儿野营的,这不你鼻子尖,闻道了臭味儿,我俩就挖出这么个玩意儿,就报警了,这多好?” “问题是你连个帐篷都没有啊。” “你等着。” 赵三说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身上的肥肉跟着脚步一颤一颤的走向那辆黑色大奔,竟然真从后备箱拖出来一个双人充气帐篷,很轻车熟路的就在旁边儿给搭好了。 “成不。” 赵三指着搭好的蓝色帐篷一副生无可恋的说到。 “卧槽牛逼啊三个,你车上咋这东西都有?” “嘿嘿。” 赵三突然猥琐的一笑,“哥哥我特喜欢带不同的女性在大自然的怀抱下进行深度交流,这帐篷可不得随时备着么。” 一边对赵三表示鄙视,我一边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在电话里我装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冲着接警员表示我俩无意间发现了两具尸体,警方效率很快,表示让我们在那里等着,现在就出警。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坐在赵三身边拿起一瓶水往嘴里灌去,话说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得想办法把薛刚这四人的线索怎么给警方透露出来,这才是关键。 第79章 年轻的警察 不得不说警察的效率还是很快的,不到一个小时时间,这一片便被警察封锁了。 我和赵三自然是走不了,按照正常程序,我俩应该还需要去局里做笔录。 现场当时多少有些混乱,拍照的拍照查验的查验,两名身穿白色大褂的法医更是直接蹲在了尸体旁边,在他们脸上丝毫看不到半点恶心或者畏惧的神情,这就是专业。 因为主事儿的还没来,目前还没有人找我们问话,所以我和赵三暂时没事儿干,只能有些好奇的盯着眼前的一切,刘倩两人也乖乖的站在我的身后,秦文海的情绪仍然很是激动。 约莫十分钟后,一辆哈佛H9就在发动机的呼啸声中疾驰而来,而后猛地停在了警车后面,车上面下来两名警察,一名身着警服的中年男子,还有一名穿着皮夹克的年轻人。 那中年男子冲年轻人努了努嘴,而后年轻人便走向我和赵三。 “是你们发现的尸体?”那略有磁性的声音听上去多少让人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因为从声音中感觉这个人有些傲气的样子。 我大概扫了一眼,看年龄也就二十多岁,但不得不说这名年轻的小警察长得真是唇红齿白,皮肤白皙得堪比女生,精致而好看的让人无法将他和警察这个职业联系在一起。 “喂,问你们呢。” 我在审视着他的时候,他也在审视着我和赵三 “哎我说小子,他么怎么说话呢?我们是发现尸体的人,不是嫌疑人,信不信我现在就跟你们局长打电话?”赵三那一点就着的暴脾气可受不了这气,立马便顶了回去。 “哟?你打,你现在就……” 那年轻警察刚想还回去,却被身后的中年警察给拦住了,他上前一步,神色和蔼的微笑道,“不好意思,单位新来的小年轻,初来乍到的不太懂规矩,我叫刑克,你们可以叫我刑队,这个是我徒弟,叫袁杰。” 说着,刑克很友好的伸出了手,赵三这才稍微消了气,和刑克象征性地握了下手,当然我也免不了这些礼节。 “你说吧。” 站在我身后的赵三捅了捅我,一副气鼓鼓不大想说话的样子。 我也没有推脱,便按照之前和赵三商量的说法,简单的将尸体发现的过程复述了一遍,不过随着我的复述,那刑克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倒是那袁杰眉头越皱越深。 “等等。”袁杰手指着我和赵三,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我俩,“你是说,你俩大半夜是来这儿野营的?还准备睡在一个帐篷里?” “我俩就是穿一条内裤怎么着?违法吗我问你?违法么?”站在后面的赵三不耐烦的吼道。 “不不不,不违法……”袁杰一副想笑却又要憋住笑的样子,当下看向我和赵三的眼光便很是奇怪起来。 我也是满脸的无奈,我就知道这样的说法绝对会让人浮想联翩,偏偏赵三还不以为然。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确定是尸臭味儿呢?”刑克问着扫了眼埋尸体的土坑,“那土坑可两三米深呢,一般人恐怕闻不出来吧?” 因为带着多年老刑警的气质,刑克每每看似不经意的问话,却总给人感觉他在审犯人一般,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眸子,仿若能洞穿人内心的真实想法一般,说实话盯着这人的眼睛去说瞎话我的确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噢,这个是因为我比较敏感。”我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道,“因为我家里是办白事儿的,从小跟着师父在白事儿里长大,尸体什么的基本也都见过不少,我对这个味道很敏感。” “胆儿挺大。”刑克冲我竖起了大拇指,“稍后恐怕还要麻烦两位到局里做一个笔录,不麻烦吧?” “没事儿,应该的应该的。”我连忙说道。 刑克的眼神让人不太舒服,可那个年轻帅警察的眼神也让我感觉很是别扭,因为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我的身后看,明明我的身后空无一人,准确的说只有刘倩和秦文海两人,可袁杰总是瞄向我的身后,好像他能看到刘倩和秦文海似的。 这时候,一名小警察急匆匆地来到刑克身旁,低声在刑克耳边言语了几声,只见刑克的脸色变了变,便朝我歉意地笑了笑。 “二位要么先上车里休息会儿,这边还有点后续工作要做完。” 在车上休息的时候,我仍然在思索着如何帮助他们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到薛刚身上,毕竟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然而根据秦文海的说法,他们家没有装监控,他们整个小区也没几个监控,恐怕是无法作为证明薛刚四人是犯罪嫌疑人的有力证据。 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波澜不惊,一切如常,只是快到结束的时候,袁杰突然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他将报告扣在桌子上,盯着我俩问道,“刘倩和秦文海两人你们认识么?” “不认识……” 我和赵三很默契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是松了口气,看来这帮警察的效率的确可以,这才刚发现尸体不超过两钟头,便已经确定这两具尸体就是刘倩和秦文海了。 一般警察听到这个回答,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可袁杰这时候嘴角却噙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让人根本看不懂。 做完笔录之后,我和赵三便确认可以离开,这时候已经是凌晨将近五点的样子,不说是人困马乏,肚子也开始饥肠辘辘起来。 我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警局,感叹警察这个职业的辛苦,便转身准备上车和赵三一起去吃点东西。 “喂,等一下,方远是吧?” 前脚刚踏进这里,后面便传来袁杰的声音,只见袁杰一路小跑,大晚上的那两排大白牙甚是显眼。 “还有什么事儿么?袁警官?”我疑惑地盯着袁杰问道。 “有事儿。” 袁杰瞟了眼坐在驾驶位上的赵三,笑吟吟的道,“准确的说是你俩可以走了,不过你身后那一男一女,可得留下来。” 第80章 仵作 “啥!?” 一句话,让我和赵三瞬间僵住了。 足足沉默了有将近半分钟的样子,我这才缓过神,难掩震惊地盯着袁杰,不过还是嘴硬,“一男一女?你说的我听得不太懂呀。” “别装了兄弟,演技可够拙劣了。”袁杰轻轻一笑,人站在原地没什么变化,然而那双眼睛突然变成了一黑一白,左眼白色右眼黑色。 “嗷呜!!!”瞬间的变化给车上的赵三吓得嗷嗷叫。 而我则盯着这双阴阳眼看了好半天,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两个字,“仵作!” 四小阴门之一的仵作,传说仵作这一职业极为小众,基本都是家族传承,但并不是每一代都会有仵作诞生,一个古老的仵作家族每隔几代才会有天生阴阳眼的人出生,这种人便是天生的仵作。 仵作的双眼,一黑一白,一阴一阳,右眼可判人心善恶,左眼可断阴魂怨气,打仵作这个职业诞生以来,他们就是天生做法医和警察的料子。 “仵作?”我盯着袁杰,缓缓问道。 “回答正确。” 一黑一白两只眼睛仅持续了数秒钟的样子,袁杰便恢复了正常,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见兄弟你第一面就知道你也是吃这碗饭的人了,所以跟你才没有什么隐瞒,直接跟你亮明身份了,你可要替我保密,警局可没人知道我真正的身份,至于你身后那俩受害者我也看到了,只不过我没说。” “这下,你可以放心的把你身后的俩人交给我了吧?”袁杰的眼神落在秦文海和刘倩身上,但尽管如此,秦文海和刘倩对陌生的人仍然充满了戒备和畏惧,毕竟薛刚给他们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仵作。”我缓缓平复着心情,想了想,还是负责人的说道,“他俩留下可以,但我也得跟着留下,毕竟咱俩刚认识,我也不了解你,我得保证他俩的安全。” “哈哈哈……” 袁杰笑了笑,转身向警局走去,“行,那你们跟我来吧。” 仵作是一个很特殊的职业,他们的能力全凭老天赏赐,右眼的确能够看穿人心,但也只是部分时候的部分人,这个不确定性很大,但右眼可判人心善恶基本还是比较准的,正常人在他的那个眼里,基本不会看错。 至于左眼就是阴眼,和阴阳先生的阴眼一样,能够看到人死后的魂魄,并通过仵作独特的方式进行交流,对于办案来说,这无疑是一项神技,袁杰神奇的破案能力也的确让他年纪轻轻便在刑侦队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也的确存在着局限性。 仵作的能力就仅限于此,至于招魂、引魂甚至驱鬼这些他们全都不会,所以很多案件中,那些无主的尸体灵魂要么早已经逃了,要么已经轮回转世了,袁杰便经常面临无米之炊的尴尬境地,不过相比起常人来说,袁杰的办案效率尤其是命案的效率已经属实逆天了。 仵作和灵体的交谈方式和我还不一样,我就是正常地与他们交谈,然而此刻袁杰却是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也不见他张嘴,但喉咙里却能够发出断断续续的一种很低沉沙哑的声音,具体说的啥咱也听不懂,不过看样子刘倩和秦文海倒是和袁杰的交流倒是很顺畅的样子。 我大概知道袁杰这种发音算是什么语言,准确地说叫做“殄语”,翻译过来就是鬼说的语言,这种古老的技能可没几个人会,而且还有一种文字叫做“殄文”,据说也是给鬼看的文字,不过我没见过。 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袁杰从那种呆愣僵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只见他咬得后槽牙咯咯作响,一双冷冽的眸子犹如刀子般,放在桌子上的右手紧握成拳,沉默了好大会儿,袁杰这才缓缓将心情平复。 “谢了哥们。” 平复过心情之后,袁杰非常真诚地对我道了声谢,“若不是你,恐怕这案子不知道什么才能破,这件事儿你们别管了,七天之内,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点了点头,其实这样也好,给我省去了好多麻烦,毕竟袁杰通过刘倩他们了解到真实情况之后,我也就没必要编排那些瞎话了。 “对了,加个微信,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指不定还要再联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袁杰突然说道。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让人备受煎熬的,这几天我几乎没做别的,有事儿没事儿就跟袁杰发微信问他案件进展得怎么样了,可袁杰或许是因为忙,很少回我的信息。 不过这两天我多少还是做了些事儿的,一边儿帮助刘倩和秦文海简单的修复了下他们的身体,但他俩的身体受损程度实在是太过于严重,想要恢复如初基本不可能,另外也帮刘倩和秦文海两人分别给家里人托了梦,算是将两人的心愿了解了差不多。 赵三这几天甚至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没事儿就跑到店里找我喝酒,关心案件的进展情况,没看出来这家伙骨子里也还有些正义的基因。 大概到了第六天的晚上,十点多的样子,袁杰突然给我回了微信信息,那是一条新闻链接。 “警情公告:我市警方破获一起入室抢劫、奸杀案。” 内容便是整个案件的还原,以及四位犯罪嫌疑人的信息,令我震惊的是,这四个犯罪嫌疑人最小的只有18岁,最大的也不过22岁,一时间的确令人唏嘘。 这正是为未来打拼的好年龄,却犯下了如此罪恶滔天的重罪。 因为犯罪情节过于恶劣,四人全部死刑,而且看袁杰后面说的,说是要请我吃饭,因为破案神速,这小子居然还立了个三等功。 当我将四人的宣判结果一字一句念给刘倩两人的时候,两人的情绪已经复杂到无法表述,如果他俩现在还活着的话,我想他们已经在抱头痛哭了。 趁着当天半夜,我便把刘倩和秦文海两人送走了。 送走两人之后我的心情仍然无法释怀,每每想到刘倩所遭受的那些暴行,以及秦文海当时内心的折磨,我便莫名地同情和愤怒。 关掉手机上那条警情公告页面,我将手机放回衣兜。 对于刘倩和秦文海来说,他们的心愿了结了。 可对于我来说,这件事儿仍未结束。 第81章 袁杰的算盘 四个如此作恶多端的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死掉,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圣人,睚眦必报可能说的有点过了,但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个世界还是要有恶人的。 让他们魂飞魄散实在是太简单了,最简单的就是打一道碎魂符在他们身上,死后他们的魂魄自然就会随之消散,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这个方式的确简单粗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当然,距离执行死刑还有一点时间,这期间正好袁杰喊我出来吃了顿饭,作为当事人之一,我自然也喊上了赵三。 饭桌上,我把我的意思简单的跟袁杰表达了一下,没想到袁杰居然拒绝了我,干净利落,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么说吧,兄弟。” 袁杰就着一片涮羊肉往嘴里扔了一颗大蒜,呜呜囔囔的说道,“这是我管不着,也不能管,我是警察,管的是这个世界的事儿,至于那个世界的事儿,我不能做,但你想怎么做,我也管不着。” 袁杰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顿时我就明白这家伙的意思了。 “好吧。” 我也学着袁杰和赵三的样子一口肉就着一口蒜吃,不过我可真受不了这股劲儿,太辣了,看他们吃的那么津津有味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大蒜配肉这么好吃? “往后咱俩免不了打交道。” 袁杰和赵三碰了一杯,满口油花的说道,“我正瞅着找个你这样的搭档,要是有你,可多陈年命案轻而易举的就给破了,我看你人品还不错,这样,我给你弄个外线人员,一个月好歹有两三千块钱补助呢,要是破了答案,哥哥给你申请奖金去。” “拉倒吧你。” 我斜眼盯着袁杰,满脸的不屑,“我就那么瞧的上你那外线人员的补助,还两三千块,不干,我不喜欢受约束。” “别呀。”袁杰放下酒杯,红彤彤的脸盯着我很认真的说道,“你考虑考虑,破案这东西有意思的很,慢慢你就会喜欢上的,别这么着急拒绝,没人约束你,就是有需要的话你帮我些忙就行。” “我说这事儿你可以考虑考虑。”赵三很奇怪的居然劝起我来,这家伙也是怪,之前看袁杰哪儿都不顺眼,现在这么两口酒一喝俩人立马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哥哥知道你瞧不上那两三千块钱,但有时候很多事儿不是钱能解决的,多个朋友多条路。” 说完,赵三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实话我没看懂赵三这家伙的眼神儿。 不过在饭桌上我了解到,袁杰这家伙的确是出身于仵作世家,在他之前已经有四代人没出过仵作了,他算是第五代人,才有了仵作的天赋,也就是那双天生的仵作阴阳眼,而且他们一直是体制内世家,从祖宗辈开始就吃的皇粮,到了近三代基本都是公安系统的,也算是从小耳濡目染,人家袁杰对破案这事儿是天生的喜欢。 吃完饭,赵三的车上,就我和赵三以及赵三的司机,赵三这才语重心长的说到,“我说老弟呀,你还年轻,你可能不知道这个袁杰背后的能量,我也是模糊的听说过,这个袁杰背后的政治背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咱不说让你攀高枝儿,但这种朋友的确可以结交一下,而且哥哥我看了,这小子人品还不错。” “这我看得出来。”我点了点头,“仵作出身,自己就能断善恶,若是自己的人品保证不了,就不可能干的了仵作这行。” “对了还有个事儿,哥哥再给你联系个生意。”赵三说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上面是本地一家地产老总的名字,叫赵志德,他们这个公司我倒是听说过,名气也挺大。 “哟,这么大个老板。” 我将名片还给赵三,内心多少还是有点儿火热的,毕竟我现在特想买一辆车,那就得有收入,这种大老板往往意味着价值不菲的报酬。 “嗯,我朋友,关系不错,你哪天有空了帮他看看,最近他家发生一件怪事儿。”赵三的表情显得有些困惑的样子,随后又自言自语的点了点头,“嗯,是很怪,明天有空我开车来接你。” “行。” 我点了点头,便因为酒劲儿的原因有些想要睡觉,这种感觉就很奇怪,明明酒量不行,喝了也觉得难受,可到了饭桌上就是想喝那么几口,喝的蒙蒙的,似乎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 宽敞的大奔驰晃的我有点儿恶心想吐,车窗外是灯火阑珊的都市,叶余霜的模样再次浮现于我的脑海中,每每喝多的时候,我开始无比的思念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强烈而渴望。 犹豫间我拿起手机,再次拨打了叶余霜的号码,之前拨打的时候大多是忙音,或者长时间无人接听,然而这一次直接变成了空号。 我盯着那一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九个数字独自发呆,任由“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这句话一遍遍的重复,可始终不想挂断电话,竟然已经变成了空号。 我感觉叶余霜离我越来越远,最了无痕迹的从我身边消失。 “哎……”坐在前面副驾座的赵三数次回头,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却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因为喝了酒,晚上也没有再去店里营业,直接让赵三把我送回了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快中午时,赵三的电话把我从床上喊了起来。 “兄弟,起床没,我现在去接你,咱俩吃个中午饭就过去。”电话那边,赵三所处的环境似乎很嘈杂的样子。 中午,我俩随便吃了点馄饨就过去了,一般喝完酒第二天吃点儿清淡的会比较好受一些。 不到一点的时候我俩就过去了,路上我问赵三究竟那个赵志德是遭遇了什么事儿,赵三却总是脸色怪异且扭扭捏捏,一副说不上来的样子,干脆直接摆了摆手,“你跟我到他家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赵三猛踩油门,车速陡然提升。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赵志德住的和赵三居然是同一个别墅区,上一次不太了解,回去后我查了查,这个叫做“东方墅”的别墅区基本一套房子下来都在几千万靠上,上亿的房子也不算稀罕,直教人暗暗咂舌。 赵志德的家跟赵三家就隔了两家,近得很,随着外门被打开,一个年龄和赵三差不多,四十多岁,身材高瘦,扮相很精干利落的男子出现在我的视野。 第82章 赵一蝶 “你好,方远是吧。”赵志德伸出了右手,虽然都是土豪,但他和赵三的气质就完全不一样,一看就给人一种气质内敛的感觉。 “赵先生好。” 我暗中将赵志德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般给人看事儿,第一眼先看人,如果这人身上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多少都能看出来一些。 “快进来说。” 赵志德将我和赵三招呼进客厅,他家的装修倒是很有格调,属于暗色调的奢华,就连大白天家里也拉着窗帘,开着氛围灯,屋子里的香薰的味道倒是很好闻。 我不漏神色的将赵志德家里包括客厅的地方也暗暗观察了一番,仍然没发现什么不太妥当的地方,便随着赵三坐在了沙发上。 随着佣人将三杯茶水端到桌子上,赵志德开门见山道,“小兄弟,我就不跟你客套寒暄了,三哥向我推荐你说你是有些真本事的,也真是我家里遇到这么些事儿,不然我可从不相信这些。” “理解理解。”我客气的回应道,“这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事儿,若是没遇到过,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 “是这样,事情是关于我女儿的。”说着,赵志德将一个小u盘插进了电视里,随后打开了电视,“最近一段时间我女儿的确有些不正常,以前很开朗活泼的一个孩子,现在变得很自闭,很……” 赵志德努力思索着合适的形容词,可想了半天似乎没想到什么词,勉强说道,“很奇怪,也不跟我交流,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一些很不正常的话,最可怕的是,半夜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很兴奋,就是这样……” 说着,赵志德打开了电视,那是一段监控录像,从房间的布局上看应该是个女孩子的房间,充满了可爱的粉色系,随之一个女孩儿背影出现在房间内,想必这应该就是赵志德的女儿。 “这是我女儿,叫赵一蝶,今年十六岁。”赵志德跟着介绍道。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屏幕继续向下看去,视频中赵一蝶站在原地愣了有一两分钟的样子,她突然转过身,漂亮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很阴冷的笑,机械的歪着头,似乎发现了摄像头似的直直的盯着摄像头,那笑容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十六岁女孩儿该有的样子。 那一双本该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似的,让人无法看清楚她的眸子,这就很奇怪。 就算视频中的这个人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这种表情也不该是常人能有的表情,而且这明明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赵一蝶却似乎对房间内的一切都很陌生,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我盯着赵一蝶这一系列举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上身,一般人被鬼魂上身,大都是这种反常的举动,但有一点让我无法确定的是,就算是上身,哪怕是在视频中通过阴阳眼我也能看出来,但问题是视频里没有,丝毫看不到上身的样子。 接下来,赵一蝶突然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向蜥蜴一般爬来爬去,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就是忽而爬到床上,忽而又爬到书桌上,不知道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令人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因为穿的是薄薄的睡衣,那个赵一蝶居然就直接趴在桌子上尿了起来,尿液很快便浸透裤子,而后流在了桌子上,然而身为当事人的赵一蝶似乎丝毫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奇怪或者不妥,尿尿中的她仍然是歪着头盯着摄像头,脸上的表情很僵硬。 看到这一幕,我和赵三脸上不免多了些尴尬的神色,而赵志德从容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藏不住的焦急,他一边看视频一边说道,“就是这个样子,这个人明显不是一碟,但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带她看了全国最好的心理医生,总以为她是精神分裂,可检查结果始终是一切正常。” “她本人在家么?”我问道。 “在家,就关在房间里,这段时间谁都不愿意见,就连她妈妈来了也不见。”赵志德点了点头,刚准备起身带我们去赵一蝶的房间,可视频中的画风突变。 只见赵一蝶真的如壁虎一般,竟然凭借着四肢直接从垂直角度爬在了墙壁上,就像是整个人粘在墙壁上一般,直至爬到与屋顶相交的地方,她才猛地转过身,对着摄像头露出一个很神秘的笑。 “卧槽,你女儿去过少林寺么啊德?这伸手了得呀。”赵三看的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别开我女儿玩笑。”赵志德很疲倦的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这完全就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动作,她哪儿会这些啊。” “带我去看看一碟吧,赵先生。” 我站起身,而后跟着赵志德走到了赵一蝶的房门外,赵志德轻轻地敲着门,声音缓慢且温柔,“闺女?闺女?爸爸的朋友来看你了,你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开门了啊。” 并没有任何声音回应赵志德,在连续敲门三次之后,赵志德轻轻拉动门锁,只听“咔嚓”一声门被推开。 本来赵志德的客厅光线就已经算是比较暗了,可赵一蝶的房间却更暗,所有的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整个房间几乎没有一丝光线,明明现在外面是白天,可这里宛如黑夜一般。 赵志德打开小灯,顿时柔和的黄色灯光照亮了屋子里的一切,和视频中的画面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床上的被子隆起一个鼓鼓的大包,想必应该是赵一蝶钻在里面。 “一碟?怎么大白天的还在睡觉?今天一天都没吃饭了。” 赵志德十分谨慎的走到床边,而后小心翼翼的拽起被子的一角,他似乎是想掀开赵一蝶的被子,但转而一想自己闺女可能什么衣服都没穿,并不是适合见人,所以暂时便僵在了这里。 “这样,啊德我俩先出去,等你把你闺女拾掇好了我俩再进来。” 赵三很识趣的把我拉了出去。 不过我和赵三刚刚退出屋外,刚刚关上房门的时候,却听到房间内赵志德急促的呼喊声,“你们快进来。” 第83章 印记 我和赵三连忙推开房门,只见床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身着蓝色睡衣的赵一蝶如动物般四肢着地趴在床上,嘴角残留着大片的血迹,脸上的笑意看上去十分狰狞。 而赵志德就站在床尾,似乎在刻意保持着与赵一蝶的距离,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我看向赵志德的左小臂,那里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皮肉都被咬掉了一大块儿。 “我靠,连自己亲爹都咬?”赵三看的一脸懵逼,再次看向赵一蝶,眼眸中多了几分恐惧,“方远啊,你赶紧想办法救救我这侄女吧,一蝶也是看着从小长到大的,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儿呀。” 我盯着赵一蝶,一时间却没有一个非常清晰的思路,因为我仔细观察了她,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灵体上身的痕迹,也完全没有邪祟的味道,也就是说从根本上排除了这两种可能。 但如果说灵体和邪祟都不存在的话,那么赵一蝶这种完全反常的行为作何解释?这很明显眼前的赵一蝶已经不是她自己了,准确的说更像是一只动物。 “难道是精怪?”我突然想起师父那一次,就是黄鼠狼在作祟,那一次我同样没有看出来,而是身为捉妖师的叶余霜找到了原因,但问题是现在叶余霜也不在。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叶余霜曾经送给我一枚铜钱,记得那天晚上我在感叹叶余霜的铜钱之神奇之后,叶余霜随手便送给我一枚看似一模一样的铜钱,说要我自己做一个平安符戴在脖子上。 当然这枚铜钱并没有她那枚那么神奇,功能也没有那么多,但根据叶余霜所说,这枚铜钱最起码具备了辨妖的能力,如果附近真的有精怪,就把这枚铜钱学着叶余霜的样子向上扔去,落地的时候只要铜钱是竖着的,那就证明附近有妖怪,反之则没有。 这就是这枚铜钱的唯一的用处,当时我也没太在意,随手放进了衣兜里,从医院出院之后便把铜钱保存了起来,现在看起来应该能派上用场了。 想到这里,我叮嘱赵志德先暂时把赵一蝶锁在房间里,由赵三带我去拿那枚铜钱,这里距离我家还比较远,来回估计得一个多钟头,堵车的话可就得两个钟头往上了。 在被自己亲闺女狠狠地咬了一口之后,赵志德此刻对我的话无比的信服,似乎我成为了解救她女儿的唯一支柱,当下便将赵一蝶房间的门锁住,而后去处理伤口了。 “你们尽快啊。” 赵志德的语气显得很是焦急。 赵三的车技没的说,原本我估计一个来回怎么要一个半小时的样子,可这家伙冷愣是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回到了赵志德的家。 我站在赵一蝶的房门前,手里攥着那枚铜钱,待赵志德再次将房门打开之后,我将铜钱高高抛起。 这个时候,赵一蝶又回到了视频里的模样,趴在墙上,扭过头歪着脸盯着我们,看不出她有什么恶意,但也绝看不出什么善意。 随着铜钱被高高的抛入半空,顿时吸引了屋内三个大男人的注意力,此刻我脑袋里还想着如果真的是精怪的话,赵一蝶这事儿该怎么处理,毕竟叶余霜现在不在,而我对这方面的确没什么了解。 但随着“哐当”一声,铜钱应声落地,并没有和我料想中一样竖了起来,而是无力的落在了地面。 “不是精怪?” 我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那这事儿可就太稀奇了,从小到大经历过这么多事儿,再加上各种书本上看到的故事传记等等,人出现这种情况无非就是这三种,灵体、邪祟或者是精怪,如果都不是的话,难道真的是精神出现了问题? “怎么样?我闺女什么情况?” 赵志德盯着地面上的铜钱,转头看向我,焦急的问道。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脸色凝重,“目前还没有找到原因,再给我一些时间。” 赵志德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站在门口想进却又不敢进去,满脸担忧的盯着已经完全失常了的女儿。 “她这种情况应该是愈发严重了,起初还没什么怪异,只是会变得自闭和喜欢自言自语起来,就是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这样了。”赵志德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对我说。 “我知道,但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咱们先试着把她控制起来吧?我得试试几个办法。” “控制起来?”赵志德音量陡然提升,脸上涌现出些许质疑,“怎么控制?会不会伤害到一蝶?她身体很弱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必须要一个一个来尝试。”我冲赵志德解释道,“只要她反抗的不激烈,应该不会伤到你女儿的,我们需要的就是把她固定在一个位置,避免伤人。” 赵志德陷入沉默之中,显然是在犹豫。 “别犹豫了啊德。”赵三显然没这个耐心,劝道,“你女儿已经这样了,说不好听的就是受点皮肉伤能到哪儿?你得分清楚主次关系呀,你就听方远的,咱们尽量温柔点。” 赵志德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数分钟后,三分全副武装的大男人便开始小心翼翼的接近赵一蝶。 赵一蝶似乎警惕性很高,趴在墙壁上的她看到我们不断接近,竟从喉咙里发出一种很低沉的嘶吼声,像是两只猫在打架时候的那种声音,而她嘴巴张开,露出两排还带着血的牙齿。 赵三不敢第一个上,赵志德自然也下不去手,这个时候我硬着头皮冲了上去,一个助跑起跳直接抓住了赵一蝶的双脚,顿时在我的体重的拉扯下赵一蝶被拉了下来,赵一蝶却没有任何胆怯,半空中她竟然扭转上半身,张开嘴巴就冲我咬去。 “三哥,快点儿!”起跳的同时我冲赵三喊道。 这个时候赵三也不含糊,随着赵一蝶被拉下来,还没来得及咬在我身上,上半身便被赵三死死地控制住,这家伙那么大的吨位就直接将赵一蝶压在了地上,而赵志德只是在一个劲儿的呼喊我们要注意,要小心。 尽管赵一蝶挣扎的很厉害,但奈何扛不住三个大男人的力量,我们仨直接五花大绑把赵一蝶绑在了床上。 这个时候,我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猛然间却看到赵一蝶脖颈后方靠下的位置,因为挣扎时衣服滑落而露出的一个黑色印记。 “卧槽!” 刹那间我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第84章 魙 赵一蝶身后的那个标记,和此前我在王阿婆家里看到的标记,以及那日在电梯偷袭我的那个家伙身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一团团几乎快被遗忘的记忆猛地被推到了我的脑子里,一时间脑子混乱的嗡嗡直响,这个标记到底代表着什么? “三哥,这事儿可能需要你帮忙了。” 沉默片刻后,我收拢心神,一边凑上前细细观察着这个复杂的标记,一边冲身后的赵三说道。 “说,需要哥哥做什么尽管说。”赵三也凑了过来,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赵一蝶脖颈后面的那个标记,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玩味起来,“我说阿德,你闺女可以的呀,这么小年纪还学会纹身了,看样子好像纹的是个字,就是认不出来是个啥字。” “纹身?”赵志德猛地一愣,而后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标记连连摇头,“不可能,一蝶是什么性格我清楚得很,以她的性格绝不可能做出这些事儿。” “等等,你说这看起来像是个字?”我看向赵三,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如果实在看不出来是啥的话,不如把它临摹下来,对照一下有没有跟这个类似的字。 “像是啊。”赵三点了点头,忽而猛地一愣,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盯着我,“我说兄弟,你不会是让我查这个标记吧?” “就是这个意思。”我很认真地冲赵三点了点头,“问题应该就出现在这里,这个标记是我第三次见到了,这次一定要搞清楚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三犹豫了下,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行吧,我试试,不过这个哥们可不保准能找到什么信息,难度太大了。” “试试吧三哥。”我轻轻拍了拍赵三的肩膀,眼下赵一蝶的问题可能在弄清楚这个标志前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了,但这并不代表没有缓解的办法,我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张清心咒,也不顾及赵志德的心情,直接撩开赵一蝶的上衣,在肚脐靠上的地方,将清心咒贴在了上面。 清心咒贴上的瞬间,赵一蝶反应极大,她黑色的眸子瞬间变得通红,整个人开始疯狂挣扎起来,而且喉咙间发出低沉粗重的吼声,一副完全像是野兽的模样,肉眼可见死死地压着赵一蝶的赵三身上被抓出数道长长的血迹。 因为挣扎得太过于激烈,赵志德不得已把家里的阿姨给喊了过来,三个人合力这才勉强按住赵一蝶。 而后我以食指指尖在清心咒上轻轻地画着一个不规则的圈,正反时针各六圈之后,清心咒上面的文字竟随之逐渐消失,直至这张符箓完全变成一张空白的黄纸,我才将它揭了下来。 随着黄纸被揭下,赵一蝶瞬间变得安生了许多,那双充满了怒气的眸子此刻也显得平静许多,若是没有之前的事情,此刻静静地躺在床上的赵一蝶看上去完全和正常人无异。 这一幕操作愣是把赵志德和赵三两人看得目瞪口呆,对于常人来说,这的确有种变戏法的魔幻感觉。 “这是清心咒。”我转头对赵三解释道,“主要起到清心安神的作用,最起码能让赵一蝶平静下来,每三天我会来一次,这个您放心,眼下只能先这么治标不治本了,等弄清楚这个标记,可能才能从根本上找到问题。” 赵志德似乎把我这一手给弄得有些信服了,虽然仍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毕竟疗效在这里,不服气都不行。 从赵志德家里离开之后,赵三把我送到店里之后便回去了,毕竟赵志德这事儿能解决得越早越好,拖不得。 而我也没闲着,照着那个标记的样子打开电脑搜了一下,还真搜到了一个跟这个标记很像的汉字,叫做“魙”。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字,这个字的意思是鬼死后的称呼,就是魙,随之我搜到了一句话,“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魙死为希,希死为夷”。 意思是人死之后会变成鬼,而鬼也会死,死了之后被称为魙,魙死了之后就是希,希死了之后便被称为夷。 先从魙开始说起,魙又被称之为鬼中鬼,因为是鬼死之后的形态,所以鬼比人强大,那么魙就要比鬼强大,而且自古以来魙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有人见过魙,根据最靠谱的说法是,魙完全不属于我们这个三维空间的,已经超出了三维空间的范畴。 而魙死之后变成希,希代表无形,意思是魙死后连形状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声音,这就是希,而希死之后化作夷,夷就是声音也没有了,可以理解为虚无,从人到夷,从具体的生物到虚无,是要经历这四个阶段的,当然轮回转世的不算,这里只说死后的形态。 “鬼居然也会死?”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释义愣了半天,才勉强将这些从未听闻的信息消化掉,以上这些只是仅限于字词表面上的解释,我尝试着搜索更多关于魙、希、夷的内容,然而结果很令人失望,偌大的互联网除了这些简单的解释,再没有其他,甚至连只言片语的故事、传说都没有。 “看来知道这些的人的确不多,它们的确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坐在我新买的人体工学椅子上发呆,不由得开始想象着魙的模样,“那会是怎样的存在?拥有怎样的力量?” “赵一蝶身上的印记如果真的是魙的喻义的话,那问题便绝不简单了。”我联想到赵一蝶脖颈后的印记,虽然尚无法百分之百地肯定,但基本已经八九不离十,她身上那个印记就是这个意思。 “如此深奥且晦涩生僻的话题,赵一蝶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是怎么接触到的?还有王阿婆家里那个和偷袭我的那个家伙,难道他们是一伙的?一个神秘的组织?” 想到这里,我关掉电脑,站起身来,望着窗外渐黑的天色发起了呆,眼下只能等赵三回来,看他能带回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赵三的任务似乎需要些时间,一连两天他都没再跟我联系,我便乐得安安心心在店里看店,这两天倒是接待了两位客人,一位是因为车祸死了的中年汉子,看样子生前也是个小土豪,一副不差钱的模样让我把他断掉的腿给接上去,这个问题并不大,接好之后,这家伙给家人托梦直接给我带了三万块钱,倒是爽快利落,我看了看自己的余额宝,现在的存款又直逼十万大关了。 而且送走这小土豪之后,那道熟悉的白光再一次出现,左眼酥酥麻麻的感觉愈发强烈,虽然仍没有什么变化,但还是能感觉到一种新生的力量。 另一门生意倒是阳间的声音,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少妇,因为常年偷情惹怒了自己的老公,在一次争吵中被老公直接分尸成五块,案发之后男人被逮捕,少妇的家人将少妇的尸体接了回来,意思是需要帮忙缝尸,虽然生气做了这些不太光彩的事儿,但家人还是希望她能完完整整地走。 “啧啧啧……” 我听完内心直唏嘘,看来这种鸡鸣狗盗的事儿还是少做,整不好可就是家破人亡啊,在知道这俩夫妇还丢下了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之后,那份儿唏嘘就愈发沉重起来。 缝尸倒也是个老本行,俗话说二皮匠的针线,走皮面,况且虽然少妇被分尸,但好在发现的时间够快,每一块儿尸体都算完整,拼接起来就好,因此缝起来也不难,顶多就是废了些功夫。 报酬相比起来没那么丰厚,五千块钱,但这也就是正常人家能够给付的报酬,毕竟土豪不是天天都能碰到,这才是常态。 第三天,我刚从赵志德家里出来,还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便接到了赵三的电话。 接听电话,传来的是赵三兴奋的声音,“哪儿呢兄弟,那玩意儿有眉目了。” 傍晚,赵三照旧拎着几个菜和一瓶酒来到了我的店里,我发现这家伙嗜酒如命,每每说事儿,必然离不开酒菜。 摆弄好一切之后,赵三先是端起杯子自己灌了一口,而后才拿出一块巴掌大黑色的布料,那块布料上啥都没有,就是纹着个“魙”的标记,和赵一蝶、偷袭我的那个家伙身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知道哪儿弄来的不?” 赵三得意地卖弄道,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知道我还问你?” 我无语地盯着赵三,“你赶紧的吧,这事儿着急着呢,赵一蝶的情况似乎又恶化了一些。” 赵三这才收起玩笑的心思,“这是我手下一个小弟,在收购废旧衣物那里找到的。” “我靠可以啊三哥,那得多大的工作量。” 我惊讶地盯着赵三,想不到赵三的势力竟然如此的细密,要知道整个海市每天得处理多少废旧衣物,居然能如大海捞针般找到这个。 “嗨,也是凑巧,这个不多说。”说完,赵三又喝了一口酒,左顾右盼了一番,这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把脑袋探到我的跟前,“你听说过祭道宗没?” 第85章 祭道宗 “没有。” 我很直接地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新名词。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赵三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听字面意思你应该就能听出来吧,这是个组织,具体是啥性质的组织,有多大规模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一点,绝对不是一般的小组织能相比的,而且据说这个组织邪性得很,很像是……邪教。” “邪教?” 我猛地愣了一下,脑袋里回想着林芝华和偷袭我的那个家伙,他们的招数、行事方式的确有些像是邪教的感觉,脑子和正常人都不一样,“那这么说赵一蝶也是这个邪教的成员了?” “那不排除。”说到这里赵三唏嘘不已,“一蝶那小姑娘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怎么就这么不走正路了呢?” 我沉默了片刻,关于邪教我了解的还真不多,但民间的邪教分为两种,一种是那种纯粹打着宗教的幌子来骗钱骗人的,这种邪教虽然危害性大,但比不上第二种。 第二种邪教自江湖由来已久,它们往往崇拜江湖中的那些禁忌术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有邪恶至极的术法都是他们追捧的对象,就比如在村子里时林生所遭遇的情况,那很显然不是一般的丧心病狂的家伙能干出来的。 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赵一蝶应该是第二种情况。 “那可就很棘手了……”我将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脸上浮现些许愁容,如果真是一个完整的邪教组织的话,就我这单枪匹马的,恐怕很难去抗衡这样一个完整的组织。 “你继续说下去。”想了想,我又端起酒杯和赵三轻轻地碰了一下,两人不知不觉地已经几杯酒下肚,我也在不知不觉中酒量被赵三给练起来了。 在酒精的影响下赵三的脸色开始有些微微泛红,他继续说道,“根据我调查的情况,这个祭道宗神秘得很,整整三天时间,我居然没拿到什么关键的信息,恐怕你还不知道哥在整个海市的能量,这是头一次,搜集情报如此困难,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个不知名的邪教。” “可见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赵三废话连篇,我示意他直接说重点,赵三这才将自己的话锋从吹牛逼上面往正题上扭转,“这个祭道宗的规模不知道有多大,但根据情况来看光海市就不止一个它们的据点,古代那话怎么说来着?分舵,你可以理解为整个海市存在很多大大小小不同的分舵,也是它们不同的势力据点。” “这些分舵之间可能来往的并不密切,都是自己发展自己的,而赵一蝶就属于其中一个,还有之前你让我调查那个林芝华,她也是其中的一个分舵的成员,而且看样子似乎等级还不低。” 说到这里,赵三语气放缓,颇有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继续说道,“兄弟,说实在的,哥哥不知道你跟那林芝华有什么血海深仇,但从目前哥哥掌握的情况来看,这祭道宗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惹得起的,而且赵一蝶这事儿要真跟祭道宗扯上关系,恐怕咱俩不行。” “那我喊上袁杰。”我不假思索地答道,其实在赵三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脑子里已经在思索合适的人选了,从现在来看袁杰的确是最合适的,既有官方背景,还挺有脑子,也是同道中人,而且这邪教不也正好是他们警察的职责范围内的。 赵三想了想,随之拿出手机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道,“这是一个地址,我通过调查赵一蝶这两年的行踪,发现她经常去这个地方,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是那其中一个据点,而且,我意外发现了一个完全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谁?” “赵一蝶他妈,孙露。”赵三突然笑得很猥琐的样子。 “他妈?孙露?”我一脸茫然,“你干嘛笑得这么恶心?我也不认识孙露啊,她在这件事当中很重要么?” “重要!”赵三猛的拍了下大腿,脸上绽放着熊熊的八卦之光,“我那兄弟赵志德的事儿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简单跟你讲一下,那孙露跟赵志德结婚之前就是个名媛,名声差得很,可我那兄弟就是不知道哪跟筋搭错了就非要娶了她,这娶了之后也不安生,赵志德忙,顾不上家,这风骚女人就疯狂出轨,各种约炮,甚至跟赵志德他亲弟弟也就是孙露的小叔子都有一腿,说来我那兄弟也是后知后觉,结婚第三年才发现这事儿,也算是果断离了婚。” “那这事儿跟祭道宗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话题听着很劲爆的样子,可现在没多大兴趣。 “当然有。”赵志德说着传给我几张照片,上面是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身旁就是赵一蝶,两人正往一个看似像是私人会所的大门走去,从照片上的样子来看,两人的关系应该很密切。 “这就是赵一蝶他妈?孙露?”我指着照片上的漂亮女人问道,说实话这女人的确天生妩媚,哪怕从年龄上来看已经四十岁上下,但依然风韵犹存,身材凹凸玲珑,尤其是那一双天生的媚眼,还真是挺勾魂的。 “可不么。”赵三猛地又灌了一口酒,“我估计赵一蝶走上这条路啊,多半是她亲妈给带的。” “那这事儿赵志德知道不?”我放下手机,问道。 “知道个屁。”赵三一口否定道,“这事儿我也是才刚刚知道,哪敢跟他说?那赵志德万一受不了了咋整?” 我和赵三的酒局,有用的信息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之后的谈话多半又陷入了赵三吹牛逼的话题当中,尤其是这家伙喝大之后,就陷入了彻底的自我放飞状态。 对了,倒是还有一句极有价值的信息,那就是赵三之前告诉我林芝华将要参加的那个聚会,应该是整个海市祭道宗的聚会,规模大得很,一年一次,这事儿我得好好筹划一下。 我勉强保持着清醒,毕竟心里有事儿,不像赵三那样没心没肺。 简单收拾完之后,我站在门前,盯着夜色发呆,我突然发现好像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赵一蝶的事儿将我引向祭道宗这个神秘的组织,而祭道宗又将矛头直指林芝华,冥冥中这好像就是命运的安排,看来的确到了真正汇一汇林芝华的时候。 “不知道师父,叶余霜的爷爷还有李瞎子他们三个,跟这个祭道宗有没有关系?和林芝华有没有关系?” 我忍不住想到了这三人,他们三个也是足够神秘的三人,甚至比林芝华还要神秘,最起码到现在关于他们三人的真正故事,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叶余霜回去之后,有没有从她爷爷那里得到过什么消息?”我不免地又想到了叶余霜。 第二天中午,我和袁杰又约了顿火锅,顺带喊上了赵三,将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已经赵三所调查的信息和袁杰做了交换,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袁杰对这事儿感兴趣得很。 “祭道宗我听说过。”袁杰夹了一大筷子的羊肉放在锅里煮,倒是很平静地说道,“几年前接触过一个案子,跟宗教有关,当时那个凶手就是这个什么祭道宗,当时也了解了一些,也跟着抓了一个不到十人的小团体,但可怕的是,这十个人在被抓之后居然先后自杀了,线索到这儿也就断了,时间久了一直没查到新的线索这事儿也就搁这儿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又冒出来了?” 根据袁杰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些祭道宗组织内部也是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的,从低级到一个分舵的高级分别是外围弟子、内围弟子、精英弟子、长老和舵主这五个级别。 “咱们先别打草惊蛇,我看咱仨还是得先打入敌人内部,看看到底啥情况,据我所知每周二是这些分舵的聚会日,咱们到时候试试看能不能打入敌人内部。” 袁杰说着还冲我和赵三眨眨眼,“你俩这两天让我简单培训培训,别到时候直接吓得尿裤子了。” “问题是你打得进去么?”赵三对袁杰一副很不信任的样子,“我看那据点戒备森严,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袁杰放下筷子,眼神中泛着兴奋的光芒,“恐怕咱三得先纹个身。” 吃完饭当天下午,袁杰便找了一个纹身师,照着赵一蝶身上那个标记给我们三个脖颈后同样的地方一人纹了一个,同时还给我俩一人发了一个木制的黑色牌子,上面也是这个字儿,不过字的 “这是身份铭牌。”袁杰解释道,“当时那个小团体成员自杀后留下来的,存在警局了,正好派上用场,。” 做完这一切,再经过袁杰的简单培训,我们仨愣是从周六熬到了周二傍晚,五点的时候赵三驱车出发,大概五点五十左右的样子,我们来到了度假区一个很偏的私人会所,名叫“暮云会所。” 我看了看表,时间掐的差不多,坐在车上的时候我还挺平静的,可随着我们三人先后下车,顿时脑子里那根兴奋和紧张的神经就开始蹦跶起来了。 第86章 吴庆龙 这种高端场所咱也没接触过,以前只是听说,大概印象也就只有一句话,有钱人玩儿的东西。 光外围的停车场便一目望去基本都是豪车,从几十万到几百万应有尽有,当然赵三的大G在这里基本还能算上一些排面儿的。 “这会所我知道。”我们三人一边走赵三一边说道,“听说是海市比较顶尖的几个会所之一,入会要求极高,据说光会员一年会费基础的都要一百二十万。” “会费?一百二十万?”袁杰脸上一副不屑的笑意,“据我所知,全国的私人会所有一个算一个,表面上光鲜亮丽,但暗地里都是藏污纳垢之地。” “嗨,别这么说,兄弟。”赵三脸上有点儿挂不住,毕竟这家伙作为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场所他也没少出入,“还是有正经的,比如我参加的一些纯兴趣的会所,高尔夫私人俱乐部什么的,还有一些商圈交流的会所,人家都是很正规的嘛。” 袁杰斜眼瞟了赵三一眼,“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把这话再重复一遍,我就信你。” “嘿嘿嘿。”赵三很猥琐的一笑,“那话咋说,饱暖思淫欲不是,正常正常,而且再说了,就为咱们这事儿,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买到的这个暮云会所的会员资格的,连打点带会费花了我一百八十万,不然你们以为今天咱们能进去? “那这个祭道宗和这个暮云会所是什么关系?”我忍不住问道,“可以理解为这个暮云会所就是祭道宗么?” “是也不是。”袁杰挠了挠头,组织了下语言才继续说下去,“表面上这是个正常的高端会所,但祭道宗就隐藏在里面,根据我掌握的情况来看,你可以理解为暮云会所就是祭道宗的外衣,但并不是所有暮云会所的会员都可以加入祭道宗,这个祭道宗的成员准入资格也是要求极高,一般都是非富即贵,要么有点儿特别的长处,一般人还真进不去,所以咱们进入暮云会所只是第一步。” “听起来很麻烦的样子。” 谈话间三人已经到了门口,别说,人家这高端会所就连门童都长得标志的很,彬彬有礼的等待着赵三出示会员铭牌。 虽然在我面前的时候赵三没什么架子,但好歹也算是上流社会的人,站在两位门童前面,赵三那大老板的气质嗖的一下子就上去了,一边出示完会员铭牌之后又指着我俩说道,“这是我的两个朋友。” “赵先生您请。”两位门童彬彬有礼的说道。 虽说没有暮云会所是需要会员才能够进入的,但每一位会员都可以带1-3名自己的朋友进去,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合理的。 进入到会所内部,我才有机会窥探到有钱人穷奢极欲的生活,脚下柔软的地毯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必然价值不菲,整个会所大概有七八层的样子,从建筑设计到装修设计一不是顶尖水准,从园内的绿植摆设、到每一处细节,无一不在透露着“奢华”二字。 出入会所的基本都是西装革履,身价不菲的成功人士,他们的身边儿往往伴着一名或多名衣着光鲜,一身行头都要大几万的名媛,个个气质容貌俱佳,相比起来我和袁杰可就土逼多了。 穿过前楼,眼前更是豁然开朗,诺大的区域右侧规划的是休闲区,中间的几层楼是酒店区,赵三带着我们直接往休闲区走去。 “看样子你对这里熟悉的很呐赵老三。”袁杰盯着赵三颇为玩味的语气说道,虽然袁杰比我大不了几岁,比赵三小得多,可他就是喜欢喊赵老三而不愿意喊一声三哥,这让赵三很蛋疼。 “你他娘的能不能喊声三哥?”赵三目不斜视的说到,将自己装得很专业的样子。 “不能……”袁杰裂开嘴笑道,“我袁杰这辈子没喊过几个人哥,你可别有什么不干净的事儿犯我手上昂。” “滚!” 赵三带着我们一路走到休闲区的咖啡厅,也没多说话,一人点了一杯咖啡,这时候咖啡厅人不倒是不多,还挺安静。 “一会儿我有一个朋友来接应我,没有他咱们进不去祭道宗,你俩眼睛放亮点儿,不该多说的话就别说。”赵三压低声音说道。 袁杰冲赵三拱了拱手,“还是三哥路子野,这都能找到人。” “切……这才哪儿到哪儿?”赵三很不屑的冷哼一声,但那满是肥肉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只见赵三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便冲我俩开始交代他的安排。 我和袁杰更是听得连连点头,袁杰更是听得两眼发光,不得不说,江湖上的事儿,赵三的路子的确是我和袁杰比不了的。 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样子,一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中年光头,穿着一身儿黑色西装走了进来。 他推开咖啡厅的门,左顾右盼了一番,这才看到我们三个人,瞬间便带着满脸的喜意一路小跑了过来。 “哟,三哥,您还真来了呀。” 那人的声音充满了阿谀奉承的气息,但从这语气就看出来赵三的江湖地位要比他高多了。 “你看,这事儿还真凑巧了,缘分啊老弟。”赵三站起来,给了光头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后单手搂着光头冲我和袁杰介绍起来,“这是我兄弟,搞装修声音的,叫吴庆龙,年龄也比你俩大,喊龙哥就行。” “阿龙,这俩就是我在萧山认识的俩兄弟,实在的很,也能尿到一起,这不萧山混不下去我俩就来找你了。” “龙哥好。” “你好。” 我和袁杰同时答道,但内容却大不相同,不过那吴庆龙也不介意,仍然是笑嘻嘻的分别和我、袁杰一一握手,“什么龙哥不龙哥的,都是三哥的兄弟,也就是我吴庆龙的兄弟,这真是缘分太大了,咱们这以后可真就是一家人了,两位兄弟是啥时候去的萧山?” “大概有三年了吧。”我抢先说到,这里说的萧山,是祭道宗在萧山的一个小据点,这是袁杰的信儿,也是之前他们抓的那个小团体所在的据点,为了打入这个祭道宗的内部,我们便直接伪装成了萧山据点的成员,这样我们身上的外围弟子的身份才能合理的解释。 而萧山据点在袁杰他们那一次行动之后便解散了,祭道宗的弟子散落的散落,流失的流失,所以我们以萧山弟子的身份,再加上身份铭牌,基本是天衣无缝的。 而赵三跟吴庆龙是这么说的,他是两年前无意中接触到的我,当时的赵三身上出现了早期肺癌的症状,正是在我介绍的祭道宗的帮助下,才帮他治好了癌症,自此赵三便加入了萧山的祭道宗,成为了一名外围弟子。 说的时候我还怀疑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夸张了,这祭道宗要真是能治好癌症那岂不是诺贝尔医学奖拿到手软? 可赵三极为胸有成竹的保证,这种牛逼在邪教里面连牛逼都不算,真正的邪教吹起来能把天给吹出个大窟窿,而且那些教徒还深信不疑,所以赵三让我把心放到肚子里,完全不用担心。 “那报个蔓儿吧?” 吴庆龙一边打量着我和袁杰一边说道,这个“蔓儿”是祭道宗的黑话,意思是报个姓,而且这个“蔓”读waner,而不是an。 “一点首跟着远。” 我很流利的对答道,“一点首”,就代表着“方”,意思是我姓方,名字叫方远。 “可以可以。”吴庆龙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泛着精光的眼神依旧在打量着我俩,只听他继续问道,“宝塔几座?” “月。”我只答了一个字。 这两句话的意思是,我们那个分舵的舵主有几人,而我回答的“月”意思是俩人,也基本对上了,这是之前都做好的准备功夫。 根据赵三说,这个吴庆龙是真正的祭道宗信徒,据说快发展到内为弟子的阶段了,所以我们的计划便是让吴庆龙相信我们是从萧山转过来的祭道宗信徒,而后由他将我引入到敌人内部。 所以争取吴庆龙的信任,是第一步。 这时候袁杰似乎没太多耐心,只见他有意无意的将外围弟子的身份铭牌亮了出来,顿时吴庆龙眼睛就亮了起来,只见他有意无意的以询问的目光看了赵三一眼,似乎也是怕赵三不耐烦,干脆说道,“行,自家兄弟我也就不啰嗦麻烦了,有身份铭牌啥都好说,咱这就去拜拜场子,以后你们就在这儿发展了。” 对于其他分舵的转入人员,吴庆龙他们这些人自然是开心不已,其实每个分舵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挖墙脚抢人什么的屡见不鲜,这吴庆龙白捡仨外围弟子,自然是高兴地合不拢嘴。 说着,吴庆龙带着我们走出了咖啡厅,一路上赵三和吴庆龙谈笑风生,但是说话的内容听起来就像是两个神经病一样,无一不是在称赞祭道宗神通广大,什么轻而易举治好了癌症,一个月的修行便将体内的艾滋病毒消灭殆尽,完全是病的不轻…… 但人家邪教就吃这一套。 说着,吴庆龙带我们走入酒店区,一路上了顶层7楼,一开始我还想着这祭道宗的老窝居然这么高调么? 可随着吴庆龙带着我们进入到一间双人大床房,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墙上的壁画机关之后,房间内的墙壁居然自动向左右两侧分离,而后又露出了一个电梯。 进入电梯,里面只有六个数字。 分别是负一层到负六层,吴庆龙直接按下了负一层的按钮。 “嚯……居然这里还藏着一个向下的电梯,可真够隐秘的。”我暗暗咂舌,内心惊呼道。 第87章 成为外围弟子 电梯一路向下,直至来到负一层,才停了下来,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陌生而又崭新的世界出现在我们仨眼前。 映入眼帘的就像是酒店长长的走廊一般,走廊两侧分别是一个个门锁紧闭的房间,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不知为何,闻到这股香味的瞬间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 “这就是咱们的据点所在。”吴庆龙在前面带头说道,还不忘的回头看看赵三的脸色,“怎么样?是不是比萧山的强多了?” “哈,的确比萧山强多了。”赵三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开始编起瞎话来,“估计你是没去过萧山那地方,萧山那据点就跟个山洞似的,要啥没啥,穷的一逼。” “哈哈,那是那是……”吴庆龙的笑意中闪烁着骄傲的神色,“整个海市能跟咱们暮云据点相比的,可没几个,走现在我带你们去见人事长老,给你们登记注册一下。” 吴庆龙带领着我们一直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最后一间房的门前,这期间我很是疑惑,不知是每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这里本来就没人,一路走来居然静悄悄的,哪怕我和袁杰竖起了耳朵,也是丝毫听不到房间里面传来的任何声音。 “这一层没人么?怎么看起来没萧山那里热闹呀。”袁杰一副吊儿郎当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 “怎么可能。” 吴庆龙一边敲门一边解释道,“咱们这里要比那些小据点规范的多,这一层大多都是外围弟子的活动范围,现在这个点儿这些外围弟子应该都在祷告,不见人也正常。” 随着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进”的声音,吴庆龙这才小心翼翼的拧开门把手,推开黑色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暗色的办公桌后面,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色衣袍内,勉强能看清楚是一名上了年龄的老者坐在那里。 看到这一幕,我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因为这一身儿黑袍和那天偷袭我的那个家伙身上的黑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难道那个家伙也是暮云据点的成员之一?”我忍不住想到,如果是真的话,那恐怕这事儿可就太巧合了。 “庆龙?”办公桌后的老者抬起头,看着吴庆龙的表情微微有些惊讶的样子,眼神很快的从我和赵三袁杰三人身上扫过,也没注意到神色有什么变化,而是故作威严的问道,“有什么事?” “这三个是我兄弟。” 吴庆龙脸上挤满了讨好的笑容,上前站在办公桌的对面,低头哈腰的说道,“认识了好些年的兄弟,可靠的很,他们三个之前是萧山那边儿的,这不这两年萧山据点解散了,他们就一直没有找到据点,前段时间我和他们碰面才无意中得知他们居然也是咱们祭道宗的,想着就把他们引到咱们这里来,也算是为咱们暮云据点增加些力量。” “哦?”这一次,那老者不再掩饰,锐利的目光再一次开始打量我们三人,足足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这才示意我们过来。 按照惯例,他先是检查了我们三人身上的纹身,而后又仔细探查了我们三人的身份铭牌,确定铭牌是真的后,脸色这才有些缓和。 “快过来,见过咱们魏松魏长老。”吴庆龙反应倒是挺快,见状赶紧冲我们招呼道。 “萧山那边儿的舵主我认识,怎么没听他跟我提起过你们几个?”魏松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问道,看来在他的内心已经将我作为了最容易突破的突破点。 “魏长老您是说张天赐舵主么?我们知道他可他真不一定知道我们呀。”我面带苦笑的说道,“说白了我们只是三个外围弟子,整个据点外围弟子那么多,说实话跟张舵主接触的机会着实有限,甭说说话,就连见面那几年加起来都没几次,而且据点解散之后,张舵主也就失联了,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张舵主人在哪儿,难道张舵主也在咱们暮云据点?” 这些基础的话术,都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基本上出不了差错。 “没有没有。”魏松赶忙摇头否认,眸子中的怀疑很明显少了许多,只听他继续说道,“提前跟你们说一下,咱们暮云据点的贡献值要求的比其他据点要高一些,每年最起码要消耗二百贡献值,这个庆龙跟你们说过吧?能接受的话我现在就给你们办理手续。” “没问题。” 赵三拍拍胸脯保证道,“我们要是没这个能力,也不会找庆龙帮我们进入暮云会所了,魏长老您放心,这都小钱。” 所谓贡献值,基本是需要现金来换取的,这是祭道宗的主要收入来源,一点贡献值等于一万人民币,也就是说加入这个暮云会所一年啥都不干就要花掉二百万,这还只是基础。 想要往上升为内门弟子,甚至更高的水平,需要的贡献值可就更多了,当然,到了那么地步,贡献值就不单单是金钱的事儿了。 所以说整个祭道宗有钱的人,因为经过这样的门槛筛选,穷人基本上完全被排除在外,而且祭道宗的贡献值消耗是倒挂的,升到了内围弟子,每年消耗的贡献值减半,在往上,就不需要这样的门槛了。 说白了,整个祭道宗都是所有的外围弟子在养活,因为据点的水平参差不齐,所以他们自己制定的会费要求也都大不相同,暮云据点是整个海市规模属于一流的那种,花费自然要高一些。 据袁杰所说,之前那个萧山的据点,外围弟子一年的消耗也就十万块的样子,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 魏松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将我们仨的萧山身份铭牌收了起来,而后向我们发放了三张崭新的身份铭牌,这一次铭牌最 铭牌发放给我们之后,魏松和吴庆龙便死死地盯着我们三个,我稍微有些紧张起来,因为关键的时候终于到了。 拿到铭牌并不代表者真正的加入了祭道宗,最关键的一步,是要认主,这个过程说复杂也不复杂。 只见袁杰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指尖去轻轻划出一道口子之后,挤出三滴鲜血滴在了身份铭牌之后,这才将小刀递给了赵三,赵三如法炮制,而后将小刀递给了我。 我明显的感觉到,在自己的鲜血滴在这个身份铭牌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随之猛地恍惚了一番,而后便有些眩晕的感觉,似乎身体有种被掏空的错觉。 其实这些身份铭牌里面都藏着一个符咒,这道符咒名为“噫魂符”,也就是“噫魂咒”,可能知道“噫魂咒”的不多,因为在江湖上这也是一道被正派人士所唾弃的邪恶符咒。 它的作用就是可以缓慢的吸取人的精血魂魄,并通过一定条件转化给施咒者,而噫魂符想要发挥作用,就需要和被吸取的人建立起一定程度上的联系,滴血现实然最简单粗暴也最有效的办法。 很明显,祭道宗的上层人物就是依靠这一个个藏着噫魂符的身份铭牌来吸取其他人的魂魄之力,从提升自己的道行修为。 当然,明知道它是噫魂符,但我们三人还是不得不签了,这是没办法的事儿,我也向袁杰和赵三保证过,事情结束之后,我有办法终止这个噫魂符的效用的。 “好。”这一切进行完之后,魏松这才真正的笑了出来,基本上这一道工序完成,那就真的是祭道宗的人了,这一点从不会出差错。 之后,吴庆龙带我们领取了外围弟子的衣服,也是同样的一身黑袍,嘱咐我们外围弟子的活动范围只能在一层之后,便满脸兴奋的一溜烟消失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吴庆龙消失之后,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先逛逛再说。”袁杰倒是显得很是新奇的样子,因为一楼是外围弟子的自由活动范围,所以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打开任意一间属于公共活动区域的房门,不过都没什么好看的,除了祷告大厅一帮身着黑袍的外围弟子在祷告之后,其他屋子基本没人。 我们转了一圈之后只觉得索然无味,找了个没人的休息间倒了杯咖啡,思索着该如何开展下一步工作。 “咱们得想办法接触到高层。” 赵三若有所思的道,“这样下去可不行,我感觉这外围弟子纯粹就是贡钱的,根本接触不到核心。” “那恐怕内围弟子都不行,得长老级别。” 袁杰着急的有些心痒痒,因为想要打掉这个邪教据点,他得找到真真切切的证据,目前来说仅凭借一些录音和完全不够。 就在这时,走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我们仨透过窗户同时向外看去,只见一道妙曼的身影从我们面前走过,赵三满脸惊愕。 “孙露!” 孙露身上穿的衣服和我不同,是白色的,这是高级别才有的衣袍,只见孙露正走向电梯,丰满的身姿一扭一扭的,的确是足够风骚。 “不然咱们找机会往 袁杰突然别有深意的提议道。 第88章 二层 “咱们怎么下去?” 我看了看我们仨一身黑,“吴庆龙不是说了么,每层楼都需要相应的级别才能进入,二层是内围弟子,三层是精英弟子,四层是长老弟子,五层就更别想了,舵主才能在的地方,至于那个神秘的六层,我看当时吴庆龙的交代,应该是非常神秘的地方,好像除了几个高层,没人知道六层是干嘛的。” “越神秘咱就越要去。”袁杰眼眸中光芒闪烁,“那些越是神秘的地方,就越容易发生见不得人的事儿,咱们总不能按部就班一步步升到舵主地位?想想也不可能,这时候就得采取点儿特殊手段了。” 这个时候,做完祷告的外围弟子基本也都散了伙,不断有人从走廊正中间的那个大厅门走出来,我发现这些脚步虚浮的厉害,脸色也都不怎么好,但就算如此,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一种不正常的兴奋。 我大概观察了下,这些外围弟子基本上以男性居多,大部分都是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女的也有,但不是年老色衰,就是张相的确有点儿说不过去的那种,这让我不由得好奇,吴庆龙不是说祭道宗美女多得很么?就这? 但总体上整个一层的气氛还是比较压抑的,几乎每个人之间都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这就很奇怪,明明每个人都很亢奋,但每个人看上去又像是沉默的羔羊,昏沉沉的灯光下更显压抑。 我们仨人坐在休息大厅一角的一张小圆桌子边儿,虽然是新面孔,但看到根本没有人关心我们,我这也就放心了。 “对了。” 袁杰突然眼睛一亮,盯着赵三说道,“吴庆龙这次是不是因为咱们三个升内围弟子了?” “对呀。” 赵三点了点头,“你忘了在魏松那里,咱们三个注册完成之后魏松直接给吴庆龙发了去二层的身份铭牌,还安排让他去二层领属于内围弟子的衣服么,可把那家伙给美的。” “那你麻溜的,别让吴庆龙在二层呆太长时间,让他出来,顺带问问他有没有内围弟子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让他带两个出来。” “让他们出来干嘛?”赵三一时间还是没反应过来,木着个脑袋问道,“咱们也不认识呀。” “我靠!”袁杰骂骂咧咧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把他们请出来吃饭呀,就现在,快,这也到饭点儿了,就去你那大饭店。” 赵三想了想,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似乎隐约揣摩清楚了袁杰的意思,这才拿起电话,“我试试吧,吴庆龙我肯定是指哪儿打哪儿,但他能不能带出来人我可真不保准,你别抱太大希望。” 吴庆龙还真没让赵三失望,接通电话赵三还没来得及说话,吴庆龙便兴奋的说想要请我们三人吃饭,毕竟是因为我们仨人的原因他才成为了内围弟子,赵三也没推脱,直接约在了他的酒店。 至于让吴庆龙带人出来,也的确是天公作美,赵三在电话里说的原话是让吴庆龙带两个关系比较好的内围大哥出来认识认识,以后好有个照应,想不到这个想法和吴庆龙一拍即合,因为在吴庆龙还是外围弟子的时候,他的确通过金钱贿赂结识这么两位大哥,现在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两位大哥介绍给我们,嘴上说是给我们找了靠山,实际上就是好让我们替代他给这两位大哥交份子钱。 当然,各有各的利益,这也正常,傍晚七点多的样子,赵三的酒店,888包房,阔气的大圆桌边儿围了六个各自心怀鬼胎的家伙。 这六人自然就是我们仨,吴庆龙以及他带来的两位大哥。 我暗自观察了一些,吴庆龙因为刚刚升为内围弟子,所以他的状况和外围弟子的确没什么区别,准确的说这些所有的外围弟子魂火都比较弱,原因自然就在于那张身份铭牌,每天无时无刻的不在吸收他们的魂火,怎么可能不弱? “只是这些魂火去哪儿了都?”我将目光转向那两位面色严肃的内围大哥身上,依旧没有找到答案,他们的魂火相对来说竟然比正常的外围弟子还弱?这种人光从那发白的脸色就看得出来,虚得要死。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成为了内围弟子还更弱了呢?”我不由得想到,当下对暮云会所 饭桌上,吴庆龙的确是个话痨,通过他的话我们逐渐了解到,这二层布局和一层的确不同,更加的注重成员的私密性,除了几个公共区域剩下的都是小房间,而这个暮云据点的内围弟子大概有五十人左右,当然除非重大的节日活动,不然这五十人不可能同时聚齐,一般每天都在的人数大概保持在二十人到三十人之间。 袁杰说把他们喊出来吃饭并不是真的想要结交拉拢他们,饭吃了一半,赵三酒还没喝过瘾,只见吴庆龙三人竟突然软趴趴的倒在了桌子上,失去了意识。 “这!?”赵三大惊,赶忙上前查看状况,还以为自己家的饭菜出了什么问题,甚至这家伙拿出电话准备拨打120。 “打你个锤子,这是我搞的!”袁杰站在一旁,满脸得意,“你真以为喊他们过来吃饭啊?喊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搞到他们的身份铭牌和衣服,你想什么呢?” “卧槽!” 我有些惊讶的盯着袁杰,“你丫可是警察,你用这种手段合适么?不违法吧?” “我被特批过,特殊情况可以使用特殊手段,而且我接的案子很多都跟非正常因素有关系,对待这些案子就不能用常规办法了。”袁杰说着已经开始扒衣服了,“你俩愣着干嘛?赶紧来招呼啊!” “你用的啥药?安全吧?”扒衣服中间赵三还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毕竟这可是三条人命啊兄弟。” “想什么呢,我是警察!”袁杰很是不爽的瞥了赵三一眼,“这用的东西是我们仵作祖传的配方,安全有效,而且我加大了药量,估计四十八小时内这仨人醒不来,赶紧的吧。” “也就是说,这四十八小时之内咱们得完成目标,不然咱们仨就直接暴露了?”我一边扒掉一个身材跟我差不多的大哥的衣服,一边冲着袁杰问道。 “差不多是这样。”袁杰点点头,“要是四十八小时内完不成,咱们就得再想办法了,不过到时候问题肯定会更麻烦。” 晚上九点,换好了衣服的我们三人再一次出现在了暮云会所。 话说内围弟子的衣服和外围弟子的衣服的确有些不同,主要是颜色上,内围弟子的衣袍变成了深蓝色,不过依旧是大大的兜帽,正好在这宽大的兜帽下也可以盖住我们三个人的脸。 拿着那三个人的身份铭牌,我们三人直接来到了二楼,果然,去往二楼的电梯是加密的,必须刷对应的身份铭牌,不然进不去。 “搞麻烦了,原来咱们仨搞一张身份铭牌就足够了,刷一下就可以么,我还以为要刷三下。”走出电梯,袁杰嘴里还不忘碎碎念道。 二层的那种香味和一层比起来就更重了,这种味道很难形容,像是一种混合起来的香味,仔细闻上去甚至有些呛鼻子,好像是为了掩盖某种味道? 相比起一层的死气沉沉,二层的气氛就显得活跃很多,因为人流很大,来往不断看到有人从电梯里走出进去,而二层和一层最明显的区别是,这里的美女特别多。 他们不同于正常的内围弟子,这些美女全都穿着性感而暴露的着装,而且风格迥异,有的穿着高开叉的旗袍,将两条修长笔直的大白腿若隐若现,有的穿着连衣小短裙,那裙子短的几乎就能看见屁股蛋了,一个个搔首弄姿,极尽可能的卖弄着风骚。 因为我们三人坐在公共区域距离电梯较近的地方,经过将近二十分钟的暗中观察,我发现这些美女进电梯之后大都选择了向下,也就是三层,而进入二层的那些美女,也都是从三层过来的,这两拨人区别极大。 从这里进入三层的那些美女脸上容光焕发,甚至夹杂着某种兴奋的期待,而从三层回来的美女一个个像是累的虚脱了似的。 “卧槽。”赵三的眼神一下子就火热起来,“这尼玛天堂啊!” “想什么呢,咱们是来办正事儿的!” 袁杰一巴掌拍在赵三脑袋上,拽起赵三就向后面走去,“走,别处转转去,找找机会看能不能去三层。” 二层的布局很绕,昏黄的灯光下尽是长长的走廊,左拐右拐基本都是一个个门锁紧闭的小房间,直至走廊尽头,一间写着“飞升室”的大房间吸引了我们三人的注意力。 “飞升?” 顿时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卧槽这祭道宗难不成还修仙了不成?”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个飞升室大门敞开,离着好几米远的距离,我便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卧槽!!!” 看到屋内景象的瞬间,那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疯狂的刺激着我的眼球,体内血液瞬间起来。 第89章 长老刘墉 “我……卧槽?”这场面儿,向来见惯了大场面的袁杰都看呆了,“这这这……这泥马……” 作为一名老处男,这种血脉喷张的场景更是看的我面红耳赤,浑身血液像是在疯狂燃烧,实在是太刺激了。 “群……群……”那最后一个字赵三愣是说不出来,嘴角哈喇子直流,这家伙瞬间脑淤血,像是丢了魂一样一边挣脱着身上宽大的衣袍一边向里面走去。 “老子不管了,玛德今天老子就要做一回真正的祭道宗信徒,祭道宗永远的神……” “你给我回来!”袁杰一把将赵三拽了回来,“搞毛呢你,知道现在干嘛呢?” 我再次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没成想那些小电影的场景居然真正的在我眼前上演了。 整个飞升室就是一个宽阔的大房间,里面铺着一张超大的毯子,大概十多人的样子,赤身裸体在里面进行着某种原始而古老的行为,之前我们在电梯口看到不少漂亮的小姐姐,基本全都在这里。 那场景实在过于辣眼睛,有的小姐姐甚至同时伺候着两三名男子,一帮人丝毫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任何羞耻,反倒一个个神情疯狂而兴奋,我此生都没曾想过我居然能亲眼目睹到这等刺激壮观的场面。 我再次确认了这个房间门牌上的三个字,“飞升室”,可我想不通这和飞升有什么关系? 祭道宗的男女关系如此开放而淫乱么? 正当我震惊的时候,里面一位正坐在某男子上面的小姐姐注意到了门外的我们,她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反倒冲我抛了个媚眼,瞬间给我吓尿了。 “来一起修行啊。” 另外一位看样子像是完事儿了的男子毫不遮掩的叼着一根烟,冲门外的袁杰招手呼喊道。 “不……不用了,我们就是来找个人。” 袁杰连忙将仍然沉醉于其中的我和赵三拉走了,三人一溜小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这才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 “卧了个槽,牛逼,这真是小母牛得妇科病——牛B坏了呀!”赵三说话的时候恍惚中还带着些亢奋,估计还在回味刚才的场景。 “玛德,就这就能抓人了!”袁杰的兴奋点倒是很正常,似乎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他便很快接受了这一幕,“果然,继续往下层深入,肯定会有更大的瓜!” 我还是觉得震撼,尤其是在没有做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冷不丁看到这种完全震碎我世界观的存在,“难道这些邪教就是这样修行的?怪不得那个吴庆龙说到内围弟子的生活时眉飞色舞一副向往的模样。” “飞升室,名字倒是起的挺高大尚的。”袁杰远远地盯着飞升室的大门,冷笑一声,“不知道 “怎么没见孙露?” 赵三愣了半天,才猛然想到这个熟人。 “估计还在更 “问题是怎么去下一层?”赵三满面愁容,从未见他像现在这样积极过,或许是飞升室的原因,大大的刺激了赵三的积极性。 就在我们为进入下一层发愁的时候,从飞升市那边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脚步声,看来是已经“修行”完事儿的一名弟子。 我们三人顿时将扯下来的兜帽重新带了上去,微微低着头,努力保持着一个让人看不到脸的角度,再加上这里光线昏暗,倒是为我们增添了不少方便。 停止交谈,我们故作形式匆匆从角落出来向前面走去,我眼角的余光大概瞟了一眼,顿时有些心惊,很奇怪的,从远处走来的那个家伙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衣袍。 “纯白色的衣袍?”我愣了愣,在这个满是暗色调的世界白色的衣袍很是显眼,显然这个衣服的等级绝非外围和内围弟子。 “我靠!长老级别的!” 袁杰的眼睛一下子便火热起来,“看来这长老也是来这儿快活来了,咱们的机会有了。” “别轻举妄动。”我暗中提醒袁杰,“到了长老这个级别,已经是很高级的存在了,身上变数肯定很大,能不能降的住他还是个问题,别一冲动把事儿都坏了。” “变数不变数的来不及考虑了。”袁杰带着我们掉转方向,本来我们是背对着那长老向前走的,现在方向掉转,变成了迎面而来。 “找找机会试试。” 我暗中为袁杰捏了把汗,总觉得这个时候这里出现长老级别的人物或许并非是一件好事儿,但袁杰的打算的确也有很大的诱惑。 犹豫之间,那长老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却愈发的觉得这个身影有种特别的熟悉,尤其是那行走间的姿态,莫名的熟悉。 “会是谁?”我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熟悉的姿态,本来我在海市认识的人就不多,搜索范围自然也不大。 “你们三个?” 大概五米左右的距离,那名白衣长老注意到了我们,明显带着居高临下的语气冲我们问道,“是不是刚刚站在门外的那三个家伙?” “新来的么?怎么鬼鬼祟祟的?刚才为什么不进去?” 说着,那人便大踏步向我们走来,显然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 然而这人一开口,我的脑袋便瞬间炸裂,这声音我忘不了,阴恻恻的声音明显就是那日在电梯里偷袭我的那个家伙! “果真在这里遇到了!真是凑巧。” 那一瞬间复仇的火焰占据了我的大脑,然而理智告诉我现在可不是复仇的好时候,我想要往后推到袁杰和赵三身后,可这个时候袁杰却在暗中抵着我的腰部把我往前推。 “这家伙要干嘛?” 白衣长老越走越近,冷汗顺着我的额头缓缓流下,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我们仨的身份,那可完全就前功尽弃了。 “卧槽你干嘛!” 有些生气的我想要挣脱袁杰的控制,可也就在这挣脱的瞬间,白衣长老已经来到我们眼前,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滞! “居然是你!?” 短暂的错愕之后,那个家伙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那一瞬间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手里紧攥着的符箓已经蓄势待发,然而就在此人准备再次开口的瞬间。 骤然一道黑影如猎豹般从我身后一闪而过,竟直接扑在了白衣身上,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白衣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袁杰直接扑到! 当我和赵三反应过来之后,白衣已经被袁杰扑倒在地,嘴巴被袁杰死死地捂住,满脸惊骇。 “卧槽!” 我不禁感叹袁杰此人行事之果断,身手之敏捷,虽然无法断定他的行为是否存在隐患,但最起码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不然稍晚一秒,情况就可能不同。 身为长老他的战斗力我可是领教过的,一旦爆发战斗我们绝不可能从这几十名内围弟子中全身而退,所以最合适的办法就是出其不意,在他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直接将其制服,虽然这家伙擅长一些邪术,但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他自然不是袁杰的对手。 哪怕召一只自己养的小鬼都需要时间呢。 “干嘛呢,过来帮忙!” 袁杰一个手刀将此人砍晕过去,而后冲身后还愣在原地的我俩低声吼道,“赶紧找个没人的房间,把他拖进去!” 一个编号011的房间内,昏死过去的白衣被袁杰上了药,短时间内应该醒不过来,袁杰顺势扒了他的衣服和身份铭牌,到了长老这个级别,每一张铭牌上面都写着自己的名字。 “刘墉?” 袁杰看了看那个做工精致的身份铭牌,而后收了起来,他想了想,直接换上了刘墉的衣服。 “怎么样?他跟我体型差别还是不大的吧?别说,这白色的衣服设计的还挺好看。”袁杰换好衣服后冲我们臭美道。 “我说,兄弟。”赵三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咽了口唾液,冲着袁杰竖起了大拇指,“你可真勇!” “还是得小心点儿,整个分舵的长老没几个,估计大家都知道长什么样,暴露的危险很大。”我不无担心的道。 “我知道。”袁杰冲我眨了眨眼,“富贵险中求嘛,咱们猥琐点。” 将刘墉藏在衣柜,而后将011的房间反锁之后,已经化身长老的袁杰便准备带着我们去三层和四层转一圈。 我们赵三没衣服换,也没铭牌拿,但可以解释为袁杰的两位小弟,有长老带着去下层,也勉强解释的通。 进入三层,一二层原本压抑的气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阵阵阴风,夹杂着寒意直入体内,让人忍不住想打哆嗦,光线也更加的阴暗起来,几乎超过三米的距离,就很难看清楚具体的景象了。 阴风中隐约还带着缕缕的血腥味。 “这三层咋这么阴森呢?和上面区别好大。” 赵三忍不住疑惑道,紧了紧自己的衣袍,莫名的觉得冷。 “到了精英弟子这一层,基本就接触到祭道宗的核心圈,他们真正的秘密或许现在才刚刚揭开。” 从三层开始,在这阵阵阴风中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第90章 人间地狱 “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袁杰使劲的吸了吸鼻子,眉头拧成了一团,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那双犹如猎豹般的眸子不断地探查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多年的职业经验告诉我,这里绝壁有尸体。” 在医学用途中,福尔马林最大的用处就是防腐败,一般尸体防腐败用的都是高浓度福尔马林,尤其是法医出身的袁杰,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这一层显得很空荡,因为随着等级不断提升,其实弟子人数是不断减少的,整个暮云会所内围弟子不过五十多人,到了精英弟子这一层最多也就二十多人,况且这二十多人不可能同时待在这里,所以在这个空旷的地下空间一时半会儿还真没看到什么人。 如果说上面两层的装修设计还算正常的话,那么这一层就完全不正常了,正如眼前所见,视野范围内所有能够看到的建筑,墙壁、门窗几乎全部都是木质的,暗红色的木材一时间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我可以肯定这种木头是属阴的一种,因为我能够明显从其中感受到那种气息。 走廊两侧是房门紧闭的房间,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去打开这些房门,万一里面有人的话很容易暴露,而且走在最前面的袁杰也没有探查这些房间的意思,只见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直行向前。 “喂?你这往哪儿去呀?”赵三不明所以的问道,直觉告诉他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但身为门外汉,他可能并不清楚我和袁杰嗅到了什么,只能有些紧张的紧跟着我们。 “卧槽,你们可要保护好老子啊!”赵三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血腥味儿越来越重了!”袁杰头也不回的说到,“血腥味混杂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卧槽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途经一个房间的时候,我看到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我大概往里面瞅了一眼,顿时心里一惊,将裤兜里装着的符箓攥在了手里。 因为透过那个门缝,我看到了一个半米长的长方形桃木板,上面用毛笔写着潦草的几个大字,时间紧急我来不及看清楚,那张桃木板上裹着一张黄色的符箓,桃木板上的字我看不清楚,但那张黄色的符箓我可太熟悉了,抬眼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收魂符!专门收人魂魄,炼小鬼用的!” “果然,到了精英弟子这一层,就已经开始接触到祭道宗的核心了。”我心头一紧,也随之加快脚步跟上袁杰,如果这里是他们炼小鬼的基地的话,那么尸体在哪儿? 要知道肉身是魂魄的容器,要收到魂魄必须先炼制肉身,这个时间段无论哪种法门来炼制,最少都需要六六三十六天,一般的人都会用七七四十九天的秘降法,这个方法最为稳妥。 而且炼小鬼要求很高,从年龄上来算最大的不能超过三岁,最小的五个月大的腹中胎儿就可炼化,年龄越小,效果越好,特别是胎儿或者婴儿,因为他们受到凡世的污浊很少,先天之气很强,所以一旦炼制成功,怨气极大。 从时间上来说,在婴儿死亡后的二十四小时内,就必须将尸体进行密封炼化,不然得到的魂魄也是不完整的,实力自然大打折扣,而最为邪恶的办法中,活婴是最佳的炼制原材料! 活婴所炼的小鬼,怨气最大,几乎炼成的瞬间便足以达到化煞的地步,但这种做法实在过于残忍邪恶,凡事江湖上见到这种行为的,绝对是人人喊打。 现在我毫不怀疑祭道宗能干出这种事儿!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对开门的暗红色木门,木门上印着大大的“魙”字,像是鲜血画上去一般,隔着老远便感受到这个字所散发的阴森和压迫感,赵三脸色再变,对于常人来说,这种气氛已经完全让人受不了了。 “咱们不是要进去吧?” 赵三指着血红色的大门惊呼道。 “声音低点儿。”袁杰转过头,双眼似乎已经跳动着火焰般的兴奋,“咱们目的就是这里,怎么可能不进去?” “卧槽!” 赵三没说话,这家伙居然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衣服,“我说老弟,有啥保命驱邪的手段快给哥哥用上去,哥哥可跟你们比不了呀!” “没事儿,三哥,就算我俩出问题都不会让你出问题!”我拍了拍赵三厚实的肩膀,让他稍稍安心。 暗红色的木质大门并没有上锁,甚至中间还留着将近两根宽的缝隙,正当袁杰将眼睛凑上去准备向里面看去的瞬间,这家伙居然猛地向后跳了一步,站直身形,同时将我和赵三不由分说的拽到身后,三人缓缓向后退去。 “你干嘛……” 赵三话没说完,便被门内一阵由远及近的杂乱的脚步声给打断了,紧接着只听“嘎吱”一声,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两名穿着精英弟子长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袁杰也调整好了脚步,在两人出来的同时微微低头,带着我和赵三向前走去。 正在交谈的两人看到一身白袍的袁杰,猛地愣了一下,而后便赶忙向左侧让去,同时低下头恭敬的喊了一声,“长老好。” “嗯。”这简单的嗯的一声,瞬间惊到了我,因为这声音和刘墉的声音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卧槽,想不到袁杰还有这等本事?居然可以模仿别的人的声音?”我不由得想到,看来仵作的本领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刘长老?”两人似乎认得赵三身上的衣服,向前探着脑袋试探性的问道。 这一刻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若非这里本就光线昏暗,再加上袁杰刻意低着头,将整张脸笼罩在兜帽之内,恐怕第一时间就被拆穿了。 “嗯。”袁杰又是重重的嗯了一声,居然在两人身前停了下来。 只见他主动开口道,“我带两名内围弟子来这里的事儿,你们谁都不要说,知道么?” “明白明白。”两人顿时点头如捣蒜,脸上露出一副我懂的暧昧表情,“这事儿多正常啊刘长老,您以前是不收徒弟,其实其他长老没少带他们的徒弟来咱们这里。” “呵呵。”袁杰冷笑一声,“知道了,你们去吧。” 说着,袁杰便带头向里面走去,我和赵三紧跟着袁杰,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直觉告诉我身后那俩人还没走,还在盯着我们。 直至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才暗中松了口气。 “今天刘长老有些奇怪啊?” “闭嘴吧,长老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干啥?我可是听说魏长老前些天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七个月的孕妇,那家伙那要是炼成了功力不得倍增啊!?” “卧槽!” 我瞬间暗中惊呼道,果然和我猜的不错,这祭道宗没有任何底线! 两人远去之后,我转过身将重重的木门关上,这才转过身,确定大厅内没人后取下了兜帽,长长的喘了了口气。 “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 袁杰和赵三两人靠着墙壁,同样取下了兜帽,只见两人的脑门儿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出现在我们三人眼前的,是一个空旷的足有四个篮球场之大的大厅,整个大厅的光线微微泛红,略有些刺眼。 大厅的两侧,摆满了高度不一的透明玻璃容器,最低的大概有一米高的样子,最高的和成年人的高度差不多,那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就是从这些容器里面传出来的。 距离我们最近的容器也有几米远的样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容器里面泡着一团东西,赵三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却听“哇”的一声惨叫,这家伙被吓的魂飞魄散,脸色惨白的跑了回来。 他指着身后的容器满脸惊骇的冲我和袁杰说道,“里……里面是他么的一个孩子!” 听到这个消息我倒并没有惊讶,确定这一层是用来养小鬼之后,这个大厅的用途就显然而易见了,这里必然是封存尸体的地方! 袁杰脸色很差,眉头紧皱,冲洗戴上兜帽后开始向前查看,来到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容器,不过一米出头高度的圆柱体玻璃容器内,浑浊的福尔马林液体中,一名看模样不过一岁多的幼儿悬浮其中,看到幼儿表情的时候,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冷不丁被吓的直冒冷汗。 因为他居然是睁着眼的,两只大大眼眶内全是眼白,没有丝毫黑色,那微微弯曲的嘴角直冲着我和袁杰,像是在笑。 而容器的顶部则紧贴着一道符箓,上面画着潦草的符咒,这是炼魂符,通过字面意思便很好理解,炼魂符被一根黄色的蜡烛压住,蜡烛火苗微弱,暗黄色的火焰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辛辣,这是尸油蜡烛,也是为了压制肉身。 这一刻我只觉得大开眼界,曾经仅存于传说中的禁术炼鬼术,居然在这里被发扬光大,我向前扫了一眼,这里少说几十个容器,几乎每一个容器都密封了一具婴孩的尸体,大概转了一圈,其中年龄最大的婴孩,从体型上看最多也就三岁。 而其中几个比较高大的容器里,封印的居然是几名即将生产孕妇! 看下去,赵三似乎也忘了紧张,他不断的骂娘暴怒,对于他来说,这里就是修罗地狱,这可是活生生的几十条孩子的性命啊! 袁杰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一般,一言不发,只是呼吸愈发的粗重。 看到最后,我也忍不住颤抖了,这一切实在太过于触目惊心了! 这些幼小的还未真正认识这个世界美好的几十条生命,就这样被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永远的封印在了这里! 第91章 换魂 “母子煞!” 我盯着眼前这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容器,里面是一名十月怀胎的孕妇,看年龄不过二十多岁,面容姣好,这正是美好的年龄,正准备经历她一生中最荣光的时刻,然而她的生命却在这里戛然而止,包括她体内那个即将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我本以为将几个月大的婴儿炼成小鬼已经是非常残忍的事情了,活婴直接炼化更是耸人听闻的事情,可这两样到了母子煞这里,便显得不值一提。 母子煞的炼制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生生的孕妇,加上肚子里仍然在发育的胎盘,直接用水溺死,必须是溺死状态下,而捕捉这母子的魂魄只有7秒,就是淹死前,那弥留之际的七秒,据说这样的母子煞,在捕魂成功后体重会减少7克,这少了的七克就是魂魄,这样的鬼煞,怨气以及达到极致,没有什么能比拟的。 我彻底惊了,我转过头,望着这个偌大的空间,何曾想过这就是活脱脱一个人间地狱,几乎所有最痛苦的死法在这里都出现过,而它的对象,都是一些毫无反抗之力,那些可爱而懵懂的婴孩。 赵三被吓的面色惨白,然而此时震惊和愤怒也超越了他本有的恐惧,一时间只是一个劲儿的骂着脏话,可这远远无法发泄他内心的惊骇。 袁杰抬起右手,轻轻地在眼前的这个容器上划过,语气中听不到丝毫的情绪,“这个人,名叫杨洁,是两年前海市一起孕妇失踪案的主人公,整整两年都没有找到她,没想到居然被关在这里。” 袁杰像是在讲述着一件很平淡的事情,只是声音有些颤抖,继续说道,“这两年时间,他的老公为了找她出了车祸,右腿被截肢,原本前途大好的一名程序员现在彻底成了废人,杨洁的母亲,因为伤心过度突发脑溢血,现在还是植物人,而她的父亲因为郁积过度四个月前已经逝世,三个家庭,现在已经全部支离破碎。” 说着,袁杰的眼角划过一丝清泪,他望着这里一个个象征着邪恶的容器,“这里关着的,不仅仅是几十条人命,更是几十个原本幸福现在却被击穿的支离破碎的家庭!” “对不起,对不起……”只听“噗通”一声,袁杰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着头,“是我们的失职,对不起!” “兄弟,兄弟别这样……”赵三想要去拉袁杰,然而袁杰根本不为所动,身为一名警察的高度责任感,在看到这种场景我想大概都会自责。 “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出警抓人了?这可是人赃俱获啊!”赵三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这场噩梦之旅。 “呵呵。”袁杰冷峻的脸上划过一丝冷笑,“不着急,我倒要看看后面还会有什么。” 四层,也就是真正的长老层,到了这一层基本就可以窥得这个祭道宗所有的秘密了,毕竟到了长老这一级别,整个据点的所有核心事务他们都有参与。 根据魏松介绍,整个暮云据点的长老有四人,之前见过的魏松管人事,袁杰弄晕过去的刘墉管业务,其余两名长老分别负责纪律和内务,可以说是分工明确。 四名长老是常驻据点的,魏松在上面,刘墉已经被关进了衣柜里,房门也没反锁,暂时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那么现在这里最多就剩下那两名长老。 和上面三层相比,长老层的装潢堪称奢华,入眼可见的墙壁基本都是上好的大理石,我大概看了下指示牌,仅仅这一层的休闲区便囊括了市面上几乎可以想到的休闲方式,温泉、洗浴、唱K等等,而虽然这一层只有四名长老,但那些漂亮的小姐姐基本都活动在这个区域,主要就是为这四名长老服务。 当然,和二层的那些小姐姐相比,这些小姐姐的质量更上一层,而且她们穿着暴露的程度,几乎可以用一丝不挂来形容。 “卧槽,这些玩意儿挺会享受的啊!” 因为这些小姐姐仅是服务人员,并没有什么权限,当他们看到身着白袍的刘墉一时间居然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很快我们便发现了孙露的身影。 毫无疑问,纵然年龄不小,但孙露的风骚仍然是这里最亮眼的一道风景,她穿着一件半透明的薄纱睡裙,里面居然一片真空,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几乎一目了然,再加上这半透明的薄纱,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让赵三连吞口水。 “玛德!这个骚货,是真的骚!” 孙露似乎还没发现我们,正兴冲冲的往休闲区的温泉走去,我们三人连忙跟上,七拐八拐的,从现代化的大理石建筑很突兀的衔接到一个山洞,往前走几步,一个天然的底下温泉出现在众人视野。 远远看去,两名头发几乎全白的老男人正赤身裸体的泡在温泉里面,而孙露看到两人后,也不禁加快了脚步。 为了避免被发现,我们三人便藏在洞口外,眼睁睁的看着孙露穿着半透明的睡裙便跳进了温泉,而后非常温顺又风骚的躺在了两个老男人的怀中,任由那四只大手肆意在身上游走。 “玛德,你可真是个骚货!” 因为洞内非常空旷,所以看似不大的声音便能传出很远,他们说话似乎也从不顾及,所以紧贴着洞外的我们便清楚的听到了她们只见的交谈。 “讨厌。”孙露的笑声让人骨头酥麻,“王长老您不喜欢嘛?一个小时前您可还卖力的很呢,都把人家弄痛了。” “还有崔长老,一点都不知道珍惜人家呢。” “嘿嘿,舵主不在这几天,你可真是放荡够了,等舵主回来看他怎么调教你。”另一个声音说道。 “舵主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人呀,人家还有事儿要问舵主呢。”孙露的说话声带着些许娇喘,看来这两位长老的手很有技巧。 “不知道,舵主的事儿别多问。”名字叫崔长老的声音传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就是你女儿的事儿么,你女儿现在如何了?” “还是那样呗,什么时候能结束啊,这段时间可苦了我闺女了。” “说的什么话!”崔长老的声音有些生气,“能为舵主效力,那是你女儿的福气,一旦舵主把换魂这事儿给研究成了,到时候直接给你闺女封个长老都不是不可能,你可要把握好机会!” “我知道,我知道……” “换魂?” 洞外,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你懂不?换魂是干啥的?”袁杰冲我挑了挑眉毛,这很可能就是解救张一蝶的关键所在。 我刚想摇头,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整个人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顿时一股凉意从后背升起,“不能是那样吧?” “什么样?” 赵三和袁杰围了过来,满脸的求知欲。 “待会儿再跟你们解释。”说着我手指了指洞内,意思是现在不合适,“恐怕咱们待会儿得先把孙露给捉起来,问问清楚。” 我曾经在一本杂谈中看到一个故事,说是明朝的时候,一个疯狂的阴阳师为了实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便萌生了换魂这个念头。 人的肉体无法永生,但人的魂魄理论上是可以达到不死的程度,若是能够一直依附于肉体之上,那么只要肉体不死,灵魂自然不死。 如何去解决肉体不死这个问题?这个疯狂的家伙也是个邪才,他居然想到把自己的灵魂换到别人的身上,从而可以摆脱自己老迈将死的肉体,重新找到一具年轻的身体继续活下去。 简单地说,在修仙小说中有一种叫做“夺魄”的手段,就可以理解为换魂,但当然现实中的换魂远没有修仙小说中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也没那么简单,一个法术就完事儿了。 这其中涉及到很多复杂的问题,总之那个阴阳师最终的结果是,他换魂成功了,将自己的魂魄换到了一名十五岁的男孩儿身上,而男孩儿的魂魄被换到了自己已经九十多岁高龄的那具肉体内。 但这种完全逆反了天意的做法终究是不可能成功的,弊端肯定有,而且那个天才阴阳师并没有克服,那就是换魂之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完美的匹配这具新的肉身,甚至连三盏魂火都无法完全融合,魂火不稳,自然这具身体就弱的很,而且情况只会越来越坏,没过半年,这具崭新的肉体便因为各种疾病缠身一命呜呼了。 这只是一个故事,没人知道真假,换魂这个说法也及其小众,自古以来也没有什么成熟的理论和成功的案例,所以可能就没什么知道这个东西,想不到暮云据点的舵主居然在研究这个? “理论意义上的永生?可能么?” 我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虽然理论很美好,但我们这这些吃天命饭的,有一个道理是绝对不能违背的,那就是天意,没有谁能够逆反天意! “想不到赵一蝶居然跟换魂这件事儿扯上了关系,那么她的魂被换到了谁的身上?” “你刚刚去看过你闺女了?” 里面传来的交谈声打断了我的沉思,崔长老问道。 “刚喂了些食物。”孙露的声音显得有些悲伤,“看着我闺女现在变成那种恶心的怪物我就难受。” “喂?怪物?” 我们捕捉到孙露话里的这两个词,只觉得很是怪异,正常来说这两个词不是用来形容人的。 “再忍忍再忍忍。”崔长老似乎在安慰孙露,“我看这个实验很快就会成功,到时候你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想想若是舵主能让你永葆青春,那是何等的好事?” “嘻嘻嘻,那就先委屈一下我闺女了。” 正当我们仨人听的一头雾水时候,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如惊雷般在我们耳边炸响。 “刘长老,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这一刻,似乎连空气都凝固在一起,我脑袋上的头发瞬间竖了起来。 “卧槽!坏了!” 第92章 逃命失败 我们同时转过头,只见一名穿着暴露的女孩儿站在数米外的地方,满脸疑惑的盯着我们。 “刘长老,你怎么还带了两名内围弟子来长老层了?”说完那女的立马捂住了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卧槽,怎么办!?”赵三顿时急的满头大汗,那一瞬间我相信我们三个人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这种突发状况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袁杰自始至终始终没有说话,那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脸不断变换神色,我手里攥紧了符箓,随时做好作战的准备。 “刘墉!?” 果然,女人的话自然也传到了山洞内,只听一声带着疑惑的喝问,崔长老的声音传了出来,“你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干嘛?进来说话。” “好。”袁杰居然出奇的应了一声,而后又陷入了沉默。 山洞内,随着袁杰的声音落下也不再有回应,反倒是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穿衣服。 “卧槽,要出事儿!”听到穿衣服的声音我便明白里面的人起了疑心,顿时猛地拍了下仍然不知所措的赵三,“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 一声令下,我们三人如兔子般向外狂奔而去,没有丝毫的留恋,袁杰更是三下五除二将笼罩在身上宽大的衣袍脱了下来,警察出身的他自然跑在最前面。 “刘长老!?刘长老您干吗啊?” 那名发现我们的女人似乎还是没能搞明白状况,追着我们问道,但她哪儿追的上我们。 不过眨眼之间,山洞内,两名身着白袍,头发还湿漉漉的长老如风驰电掣般跑了出来,那风一般的速度和他们满头白发的模样看起来的确不怎么相符,他们盯着地上袁杰脱下的长老袍,脸色铁青。 “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一名长老转过头对身后的女人问道。 “电梯那个方向。” “追!启动一级警报,通知据点所有人给我堵住他们!” 再说我们,不得不庆幸长老层没几个弟子,剩下那些女人看到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不摸情况,导致我们逃跑路上几乎是一路畅通,只不过在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不知道是谁在二楼磨磨唧唧,电梯上的数字一直显示在二层不再变动,虽说可能只是短短的几十秒,但在这个时候这绝对是度日如年的感受。 “卧槽!”袁杰急的直跳脚,“玛德这那个鬼设计的,只有电梯没有步梯,坑爹呢!” “别急,来了来了。”赵三眼巴巴的盯着电梯上的数字,终于当二变成三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狠狠地抖动了一下。 可偏偏越是关键的时候就越能出岔子,电梯到了三层居然又停了下来,虽然停的时间不长,但的确是每一秒都让人胆战心惊。 当电梯上的数字“4”终于亮起的时候,我们三人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然而也就在同时,两名长老也已经追了上来,孙露就在他们身后,此外还有不少在这里搞服务的女人。 “把电梯关掉!”其中一名长老咆哮道,然而电梯可不是他说停就能停的,远远的看着两名长老越来越近,而电梯的门已经在缓缓打开。 “拜拜了您呐。”袁杰很调皮的冲两位还在追赶的长老摆了摆手,然而刚刚转过身,整个人便傻眼了。 电梯打开之后,只见电梯内狭小的空间内挤满了人,正全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三人。 “完了……” 赵三刚刚迈开准备走进电梯的右腿又缩了回来,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脸上写满了绝望。 “这泥马……”袁杰脸上的笑瞬间凝固,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人反应居然如此之快。 随之,一帮人乌央乌央的从电梯内走了出来,看他们身上的穿着,基本以内围弟子为主,站在前面的基本都是精英弟子,算是整个暮云据点最有战斗力的群体了。 身后,两名长老已经迫近,这个时候,他们的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迫切。 近距离观察,才明显看到这俩长老的年龄绝对属于高龄状态,且不说那长长的白发,就是脸上的褶皱和遍布的老年斑,这两人的年龄少说也在七十岁往上。 “怎么?这么小看我暮云基地?你们以为你们能跑的了么?”其中以为肤色较黑的家伙颇有些得意,看来他对整个暮云基地的反应能力很是满意。 “你们是谁?来暮云基地干什么?刘墉呢?你们把刘墉怎么了?” 另一位长老,面色凝重,神情冷峻,如刀子般的目光不断在我们三人身上划过,听声音就是之前的崔长老。 一时间我和袁杰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也没必要去回答,今天这事儿指定是没法善后了。 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脱困,尽管从目前的状况看起来这似乎不太可能。 两方人马就这么沉默的对峙了半天,其中不断有祭道宗弟子从电梯上走下来,里三层外三层将我们包了个水泄不通,几乎是插翅难逃了。 “呵呵。”那崔长老冷着脸,突然一声冷笑,眼眸中杀意流转,“不说话也行,反正从这一刻起,你们已经死了。” 崔长老话音落下,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弟子们便朝我们开始移动,逐渐缩小包围圈,气氛在这个时候变得愈发紧张起来,这期间袁杰不断的想要通过眼色对我暗示些什么。 说实话,看着这黑压压的一群人,虽然他们已经不能用常人来衡量,甚至掌握着一些术法符咒,但若真是这样爆发直面的冲突,归根到底凭借的还是武力,因为短时间内根本施展不开,而他们的武力肯定不如警察出身的袁杰。 但问题就在于,对面儿的人实在太多了。 我们若是真想突围的话,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最起码进入电梯,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再用上那些阴间的手段,那真就是插翅难逃了。 眼看我们已经被逼到一处角落,始终默不作声的袁杰突然一声爆喝,直接一拳就抡了出去,“玛德,跟他们干!” 整个场面随着袁杰的这一声怒喝和一记老拳瞬间变得混乱起来,我虽然伸手不如袁杰,但好在小时候师父曾经磨练过我的拳脚功夫,属于勉强能看,当然如果这时候叶余霜在的话恐怕眼前这些人真就是乌合之众了。 盛怒状态下的袁杰短时间内如入无人之境,勇猛的铁拳一拳下去就是“砰”的一声重响,一时间那帮人还真不是袁杰的对手,而我虽然不如袁杰那么华丽,但凭借着一股提上来的气势也是颇有些震慑力。 赵三虽然没什么功夫,但这家伙怎么也算是个狠人,直接抱起电梯门旁边的垃长方形垃圾箱就抡了起来,大开大合之下倒也是虎虎生风。 刹那间场面完全乱了,那帮没怎么见过这种阵势的小娘们儿惊叫连连,四散奔逃躲了起来,到是那两个长老还是一副看戏的样子,丝毫没有担忧的意识。 但对方几十个人终究不全是废柴,一些狠人看准时机直接挂在了袁杰身上,从后面死死地搂住,顿时为其他人争取了不少机会,不过刚开战数分钟,别说我了,袁杰的脸上都挂了彩,至于赵三这家伙因为酒色过度,垃圾箱没抡几下居然就开始喘起气来。 “别瞎打,往电梯那里靠拢。”混乱中袁杰对我和赵三吼道,我们的确也是这么做的,但奈何电梯里还是不断的有祭道宗的弟子涌出,想要杀出一条血路难度极大。 场面暂时僵持了几分钟,袁杰虽然身上挂彩不少,但依旧勇猛,接连放倒了几个人之后开始向我和赵三靠拢,顿时大大减少了我们的压力,我们便且战且退,几乎是盯着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击,缓慢的接近着电梯。 这样死扛下去,或许还真有进入电梯的可能性,似乎是看到了生的希望,我和袁杰便愈发卖力起来。 可偏偏这个时候,我猛然发现赵三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具体怎么不对劲说不上,总之感觉很是怪异,就在我准备提醒赵三的时候。 只听“砰!”的一声如爆豆重响,赵三手中垃圾箱居然重重的砸在了袁杰毫无防备的后脑勺上。 顿时一道道血迹便顺着袁杰的脑袋往下流,袁杰猛地愣了下,而后转过身,愤怒又惊骇的盯着赵三,举起手想要对着赵三说些什么,可嘴巴还没张开,整个人便晃晃悠悠的直接栽倒了。 赵三冷不丁砸的那一下实在是太要命了。 可赵三非但没有做错的意思,反倒笑的极其诡异和陌生。 “坏了!” 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赵三这明显是被小鬼上身了。 我还在想着如何才能力挽狂澜,可紧接着便是一股巨力猛地砸在了我的后背上,我随之向前一个趔趄,赵三手里的垃圾箱便又一次招呼了过来。 又是“砰”的一声重响,顿时我只觉得眼前世界开始变得天旋地转,意识愈发的模糊起来。 “完了……”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的一个想法,以及崔长老那张满是得意又阴森的老脸。 “没想到,一个阴阳师,一个小仵作,还都上不了身。” 崔长老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后,我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93章 第六层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身处于一个空旷的山洞内,山洞很大,而且很高,让我不禁想起了在黄鼠狼老窝的那一次经历,只能说这个山洞比那个山洞还要宽大几分。 山洞内不断有阵阵凉风吹过,是那种吹到骨子里的凉意,让人由内而外的觉得冷。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第一时间只觉得头痛欲裂,想要伸手探查下脑袋上的伤口,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绑的严严实实,手臂根本伸展不开,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四方形的大铁笼。 倒是不断传来的血腥味和脸上那种黏糊糊的感觉,让我觉得这应该是从我脑袋上流下来的血,我转过头,发现身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袁杰这家伙比我醒的时间还要早。 “你啥时候醒过来的?”我看着同样被五花大绑的袁杰,忍不住问道,“醒过来咋不喊我呢?” “说的跟我喊你有用似的。”袁杰身上的伤势看起来要比我严重一些,整张脸已经肿得不像样子,脑袋上的头发像鸡窝一样,一时间看不到伤口,但多半头发已经被鲜血染红。 赵三居然还在呼呼大睡,就这家伙伤势最轻,我用力的把脚尖伸直,在赵三的命门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卧槽!!!” 杀猪般的声音瞬间击穿了山洞内的沉默与压抑,赵三一脸懵逼的醒了过来,用了好半天时间,才接受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然后他看向同样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我和袁杰两人,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彻底陷入绝望,“咱们这是彻底没戏了?” “我不要啊……老子还有那么多荣华富贵还没享受,我妈还等我回家啊呜呜呜,我孩子还要上大学,你俩倒是快想想办法呀……”赵三这一刻是真的憋不住了。 袁杰没有回答他,我也没有回答赵三,毕竟在真正死亡之前,一切都还有可能不是么? “首先得弄清楚这是哪儿。”袁杰仰着头,盯着山顶看了好半天,似乎是在发呆,也可能是在寻找脱困的办法。 “这里是六层。” 突然,一个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就像是一堆石子在缓缓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出现,这声音让人听起来很难受,我从未听到过这般特殊而又难听的声音。 我们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见到一个怪人。 他身上穿着的居然还是古代准确的说是电视剧清朝时候穿的那种长袍,黑色布料却已经洗的发白,上面居然还打着几块补丁。 更令人称奇的是,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而这个人仍然保持着清朝晚期时男子的阴阳头,简单地说也就是那种长长的大辫子,大概垂过腰部,只不过此刻黑发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 至于他的脸上,倒看不出什么样子,因为戴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 “这……” 我和赵三袁杰三人面面相觑,若不是还保留着之前的记忆,恐怕真以为自己这是穿越了。 “好奇怪的人……” 我一边打量着这个家伙,像电影那样,这种一看就不简单的家伙,往往都是BOSS级别的存在,“难道他就是这里的舵主?” “你说的是暮云会所的六层?”袁杰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根本除了那一瞬间的惊讶后便很平静的接受了眼前的一切,“那这么说,你就是暮云据点的舵主了?” “没错,秦汉,暮云据点舵主。”那人点点头,仍然是低沉嘶哑又难听的声音,不过通过观察可以发现,这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张嘴,脸上的肌肉没有任何动的迹象,就像是声音从肚子里发出来那样。 “腹语!?”我倒是挺惊讶的,这种江湖上流传已久的技能,虽不说多么高深,但也的确不多见。 在确定此人就是暮云据点的舵主之后,袁杰的脸色就变了,那种掩饰不住的杀意看得出来袁杰对此人的深恶痛绝,“你作了这么多的恶,伤害了那么多的生命,毁掉了无数个家庭,你放心,法律迟早会对你进行审判!” “呵呵。”腹语让人完全听不出秦汉的情绪,只见他向前几步,站在距离关押我们的铁笼仅仅五米远左右的距离,双手背负,却是语出惊人,“我已经一百一十岁了。” “我哩个龟龟……”赵三听到这句话直咂舌。 他锐利的目光透过面具缓缓从我们身上扫过,似乎很满意当我们听到他的岁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你的话在我听起来很幼稚,没有什么可以审判我,法律?如果能够审判的话我也不会活到现在,真是可笑。” 他的眼神在袁杰身上停留,“你是仵作出身,现在应该是警察吧?警察在我看来是最没有的职业,自诩维护公平正义,这个世界真的有公平么?那些被我杀死的人,是他们的荣耀,弱者,本来就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道理,你也应该清楚。” “哼,无稽之谈!”袁杰的情绪打见到这个人之后便很是激动,这种激动绝非正常,这不像是正常的袁杰。我总觉得他激动的原因,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愚昧。” 简短的两个字的评价,而后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游离了很长时间,“天生双瞳,阴命的阴阳师?老天还真是眷顾我秦汉,有了你,我的生命最起码可以再延长五年!” “我呸,延长尼玛!”赵三忍不住直接破口大骂道,这家伙或许是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索性死前让嘴巴再爽快一回,“你瞅瞅你那不阴不阳的样子,怎么着看你这样子还打算把大清给光复喽?” “呵呵。”秦汉对于赵三只是一声冷笑,并没有说任何话,这更是把赵三气的牙痒痒,这种轻视让赵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秦汉转过身,只见他背负身后的双手突然猛的一挥,而后接连一盏盏刺眼的镭射灯毫无征兆的瞬间亮起,将整个黑乎乎的山洞照的犹如白昼。 当我们终于得以一览整个山洞的全貌的时候,三个人全都惊呆了。 第94章 再次出现 整个山洞的顶部,黑色的藤蔓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死尸,有的还处于高度腐烂状态,有的已经变成森森白骨,有的尸体看起来像是高龄的老弱妇孺,然而有的尸体仅有篮球大小,说是刚出生的婴儿一点也不为过,它们犹如风铃般随着洞里的阵阵阴风轻轻晃动。 而整个山洞的地面就是一个巨大的符箓阵法,我看到坚硬的石板地面刻画着复杂的纹路,因为面积太大一时间看不清楚全貌,只能看到从四面八方延伸而来的纹路最终汇聚到了我们这个铁笼子的。 在山洞的四周,摆放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铁笼,有的铁笼空空如也,有的铁笼却囚禁着各种凶猛野兽,有的野兽看样子已经死去,有的野兽正盯着我们这三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但此刻的它们看起来并不凶猛,其中有一部分野兽的眼神甚至非常的拟人化。 我的眼神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一只足有一米多长的大蜥蜴,那双绿色的眸子似乎夹杂着某种渴望的情绪,这绝不是一只蜥蜴能够拥有的神态和情绪。 “赵一蝶?”不知为何,看到这头蜥蜴的瞬间,我便想到了赵一蝶,“难道赵一蝶的魂就是跟这头蜥蜴换的?” 而山洞的正前方,是一个如小型鱼塘般的巨大血池,粘稠的鲜血翻滚涌动,但不知为何这么多鲜血却就是没有血腥味儿。 秦汉背对着我们,自豪的双手托起,似乎在审视着自己的杰作,“看看,他们每一个人,都足够渺小,正是我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借助着我的身体活到了现在,这难道不是他们的荣幸么?” “而现在,我很快就要凭借着我伟大的发明实现永生,永生!” “至于你们。”秦汉转过身,犹如刀尖般锋芒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将我们穿透,声音中激昂澎湃,“很快也要成为他们的一员!这也是你们的荣幸!” 我倒是没有心思去听秦汉说的这些废话,我仔细打量着他,发现在强光之下,秦汉并没有影子,而且哪怕距离如此之近,可我仍然感受不到秦汉的气息,这无疑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活死人!这暮云据点的舵主,秦汉果然是一个活死人!” 说着,秦汉突然转过身,黑色满是褶皱老皮的右手突然从宽大的衣袖中探出,且不说那足有十公分长已经弯曲了的指甲,只是他五根手指上缠满了一个极细的红线,说来也怪,那血池内满满的血液没有丝毫味道,可这红线出现的瞬间,刺鼻的血腥味夹杂着辛辣的味道扑鼻而来,一时间那股劲儿直窜脑袋,让人完全受不了。 看到这一圈圈红线,赵三的瞳孔猛然间缩了一下,因为我们都看到,山顶上吊着的那些尸体,脖子上都缠着一圈这样的红线。 “法器!”我一眼便看出了这红线的特殊,绝对是上好的法器无疑,可是很遗憾我并不清楚这些红线的真正意义和用途,难道仅仅是勒死人么? 似乎是看穿了我内心的疑惑,秦汉呵呵一笑,腹语响起,“这不是线,这是汲魂蛊,我的宝贝,你可以把他们看作是有生命的动物,很快你们的灵魂便会被我的汲魂蛊吸取,当然这个过程并不痛苦,因为在吸取完灵魂的同时,你们也会因为窒息而死。” 秦汉话音落下,那红色的丝线竟然真的如活过来了一般,犹如一条条细细的小蛇从秦汉的指尖蔓延而出,在半空中向我们爬来。 这个时候,我和袁杰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虽然被捆绑的很严实,但其中的几根手指还是能动弹的,我和袁杰就这样想要在暗中替双方解开绳子,但我发现无论如何这根绳子是解不开的。 至于赵三已经吓傻了,愣愣的盯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汲魂蛊,双目涣散,似乎已经在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呵呵,放弃吧。”秦汉似乎很享受看人垂死挣扎的模样,那血红色的汲魂蛊已经缠绕在了铁笼上面,而后一分为三,犹如昂首挺立的蛇头般,分别瞄准了我们三人的脖颈。 这一刻,我甚至已经嗅到了死亡和绝望的气息,辛辣刺鼻的腥味熏得人几乎要昏过去,袁杰愈发的着急,可仍然没有任何进展,他的眼里写满了浓浓的不甘。 终于,随着先后三道微弱却又锐利的疾风划破半空,三根红线犹如蛇信般猛然袭向我们三人,死神的镰刀已经从半空斩落!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只听“嗖嗖嗖”接连三道破空之声打破山洞的沉寂,只见三道黑影瞬发而至,如疾光电影般从我们眼前一闪而过,我看到被割断的头发悄然飘落,而那三根如毒蛇般的红绳,也被拦腰切断,无力的坠落在地。 顺带的,居然连铁笼的铁锁也一分为二,哗啦一声断裂开来。 “咣当……” 而后,三枚铜钱先后落地,在高速旋转之后缓缓停了下来,竟全部竖立在地面上! “卧槽!” 看到三枚铜钱的瞬间我直接惊呆了,就这一手少说也要三十年以上的功力,不然根本打不出这样的力道。 这一切不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却在刹那之间让整个场面风云变幻,我们三人得以苟延残喘,而秦汉手指蔓延出的红色丝线汲魂蛊似乎也感受到了畏惧,竟然全部缩了回去! “谁!?” 秦汉的声音爆发出明显的怒意,我们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脸上没有任何器官,犹如一张白纸般的怪物,站在距离我们将近二十多米的地方,无声无息的盯着我们。 “居然是你!无面人!” 我忍不住惊呼出声,虽然那张脸空无一物,但那站立的形态,气质,完全一模一样,他就是我日思夜想想要找到的那个家伙,无面人! 一时间我的脑海直接乱成了一锅粥,他的出现再次打翻了我之前所有的猜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么?但如果他是来解救我的,那么我之前关于他的猜测全错了?” 这一刻,我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且震惊,因为我始终将无面人当作是杀害师父的凶手,杀害林生的凶手,甚至将他和林芝华,和祭道宗画上了等号。 而这一次无面人的突然出现,完全将我的世界掀了个天翻地覆。 第95章 逃命 “是你!?” 虽然秦汉的脸隐藏在面具之下,但从这两个字的语气不难听出他此时的惊讶,看得出来,这两人认识。 “这他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无面人究竟是谁???”我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抓着这个无面人问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成分?但明显这不可能。 气氛随着无面人的出现渐渐凝滞,无面人站在我们和秦汉中间,背对着我面对着秦汉,场面陷入到短暂的沉默中。 “哈哈。”秦汉突然很阴森的笑了一下,“说实话,我都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够再见到你,但这绝对是你最后一次站在我面前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你可以试试。”无面人的声音,和秦汉的声音一样低沉,但显得厚重许多,他转过身,冲我说道,“你们离开这里,从那个方向走。”秦汉抬起手,指着远处黑幽幽的一处说道。 同样是腹语,好像腹语是身为一名活死人的基本技能。 “这……” 我和袁杰赵三顿时有些懵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走?还是不走?”如果就这样走掉的话,会不会显得很不仗义? 毕竟这个无面人看起来是来救我们的,不走的话,我们在这里似乎也只能徒增麻烦。 “想走?”秦汉冷哼一声,只见他身上宽大的衣袍无风自动,不见秦汉有任何准备动作,整个人却突然拔地而起,犹如流星般从穿过半空,在呼啸的风声中向我们袭来。 巨大的压迫感犹如泰山压顶,那黑色的坚硬如铁的双手散发着幽幽寒芒,直取我们三人! “好强的伸手!”秦汉这一套干脆利落的动作让我忍不住想到了叶余霜,小姑娘曾经也是飞天遁地的存在,那一身轻功可是了的。 秦汉忽然发难,无面人却也没有闲着,他右脚猛然随着脚下的石块出现道道龟裂,整个人悍然升空,与秦汉两人手臂相撞,却发出犹如金属碰撞般的声音。 而后两人同时落地,秦汉和无面人各退三步,这第一次交手,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 “走!”无面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冲我们吼道,随着三枚铜钱再次飙射而出,我只是感觉眼前黑影闪现,三枚铜钱精准的割断了绑在我们身上的麻绳。 “走!快走!” 在我仍然还在犹豫,赵三还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连状况都没有摸清楚的时候,袁杰果断的拽着我和赵三就往铁笼外面跑去,“别他么愣着了,咱们呆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赵三机械的点了点头,可能是人生大起大落实在过于刺激,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足以颠覆他的世界观,现在赵三整个人可能已经吓傻了。 眼看我们三人要逃跑,秦汉自然不能同意,他一次次的想要越过无面人的拦截追上我们,然而却被无面人尽数拦下,我听到身后秦汉愤怒的吼声不断爆发,却是对无面人的拦击毫无办法。 我紧跟着袁杰奔跑的脚步,然而眼睛始终舍不得从无面人身上离开,我真的太想和他进行一次交流了,他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正是我迫切需要的,解开我心中谜团的答案! 这一次机会丧失了,恐怕下一次再见到无面人,不知道还要到什么时候。 “不行!我要回去!”想到这里,我毅然决然的想要挣脱袁杰的大手,哪怕死在这里我也要回去问问清楚。 “你他么疯了!”袁杰这人行事果断不得不让人佩服,眼看我就要挣脱,他却右手并拢成刀干净利落的砍在了我的小脑处靠下的位置,就那么一下,眼前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快,背上他!”昏死前,我听到袁杰对赵三喊道。 好不容易看到了生的希望,赵三这会儿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出来,背着我一路狂奔,速度甚至不比袁杰慢多少。 然而无面人虽然能够帮助我们从秦汉手底下逃脱,却没有预料到这一路上也是惊险重重,据后来袁杰跟我讲,鬼知道秦汉这一百多年杀了多少人,那个黝黑深长的山洞从头到尾居然都挂满了尸体,越到后面就越离谱,基本都是成了年岁很长的干尸,光那些尸体的头发就有一米多长。 那些尸体竟然一瞬间都活了过来,就那么极其突然的,沉睡中的尸体猛然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袁杰和赵三,以及赵三背上的我。 那一瞬间真的把袁杰都吓坏了,可两人并没有什么对付鬼怪的手段,只能夺命狂奔,身后就是成群的尸体在追着他们,这要是追上了估计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好在袁杰一直随身带着他们仵作的祖传宝贝,一件法器叫做“阴阳鉴”,是一面可以震慑阴邪,吸收天地间浩然正气的极品宝贝,这也是袁杰唯一的自保手段,因为这阴阳鉴用一次功力就会永久性损伤一些,直至最后完全变成毫无功用的一面普通的镜子,所以袁杰这个时候不得已拿了出来。 在阴阳鉴的帮助下,他们才平安无事的穿过长长的山洞,从一个悬崖的半山处的洞口爬了出来,当然,那个时候袁杰手里的阴阳鉴已经出现了数道裂纹,恐怕这是它最后一次发挥余热了。 此话暂且不提,当我从昏迷中悠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灯火通明的公安局了,袁杰正在急急忙忙的换衣服,手里还拿着一把五四手枪,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这是啥时候了?”我盯着正在往自己伤口上涂抹酒精的赵三问道。 “刚到公安局。” 这个时候,赵三的脸上又看不到害怕了,居然一副及其亢奋的样子,只见他冲我眨了眨眼。 “袁队长怒了,待会儿带咱们看好戏去。” 我有些幽怨的看了袁杰一眼,话说我还对那个手刀心怀怨念,虽然知道是袁杰救了我,可问题是,那真的是我最好的机会了! “没工夫跟你讲道理。”袁杰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幽怨,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活下去才有机会,你小子当时明摆着就是一心向死的打算。” 我没说话,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整个公安局的警察全都衣服行事匆匆火急火燎的状态,好像要去执行什么重大的任务。 “走,带你们去看好戏去!”袁杰很帅气的将手枪插入枪套里,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去哪儿?”我问道。 “暮云会所!” 第96章 正义的清算 足足五辆警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塞满了武警的依维柯,一个个身上背着的冲锋枪看得我和赵三也是有些热血。 我们到达的时候,暮云会所已经被当地的警察给封锁了,因为本来就地处偏僻,大晚上的也的确没什么人,所以封锁工作很快完成。 只是这个时候我有些疑惑,我略有担忧的眼神看向袁杰,“我说,是不是还是有些武断了,毕竟里面那些人,不能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万一他们来个同归于尽搞一些邪恶的术法什么的,咱们的战士恐怕也受不了啊。” “而且那里阴气极重,要是那成百上千的尸体的怨气同时释放出来,恐怕这一片儿谁都受不了。” 袁杰冲着我笑了笑,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兄弟,你太看不起国家了,听说过第九局么?” “什么!?第九局?没听说过呀。” 赵三也好奇的凑了上来,袁杰却是冲我俩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神神秘秘的道,“待会儿看到的一切,注意保密。” 待封锁工作完毕,一圈圈荷枪实弹的武警将整个会所包围之后,我看到又一辆依维柯从黑暗中缓缓行驶了过来,从车上下来的人,有的身着青色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有的则披着佛教袈裟,还有的身上穿着我并没有见过的很奇特的服饰,看起来像是少数民族。 “第九局?”我愣了一下,而后才明白了袁杰的意思,“看来这个第九局,可以理解为小说里那种具备特异功能,处理特殊事务的单位?” 一共十三个人,他们看样貌大都在四五十岁的样子,个个面色冷漠,从车上下来之后谁也没打招呼,只是分别展开观察着暮云会所,大概五分钟之后,十三人陆续有人走开,分别选了个看似很随意却又很讲究的位置坐了下来。 因为其中七个道士坐在的位置,正好占据了八门方位中的七门,分别是正北休门、东北生门、正东伤门、东南杜门、正南景门、正西惊门、西北开门,唯独西南死门漏了个缺口,而其余六人,则身处这个包围圈更内层的地方。 我看到七名道士同同时拿出一张金黄色的符箓,那符箓很大,约莫有三十公分长的样子,平常的符箓也就十来公分,散发着微微的明黄色光芒,所谓符箓越大,光芒越重,便证明其中蕴含的法力越强。 而能够发光的符箓,已经是最顶级的存在了,最起码目前我所能够画出来的符箓,远远达不到能够发光的级别,而且我听说发光的颜色不同代表的强度也不同,因为过于高深,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 七名道士将符箓贴在地面,而后双目紧闭,嘴唇快速翕动,在低声的念叨着什么,应该是咒语,只不过我听不到,在我们的位置只能听到轻微的嗡嗡声。 但我大概能从符箓的样式看出来他们的符咒,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最顶级的一种符咒,“圣言咒!” 圣言咒,专门针对世间所有阴邪事物,一个常规级别的圣言咒足以杀伤一名化鬼煞级别的存在,更别提那些邪祟小鬼,在这圣言咒面前几乎瞬间就会被净化掉。 但圣言咒施展起来难度极大,画圣言咒的符箓对功力要求很高,最起码现在的我完全达不到圣言咒的要求,连一半的圣言咒都无法完成! 随着七人的语速越来越快,渐渐地我看到一层极为薄弱的金黄色光芒笼罩了整个暮云会所,我试了下身边的赵三,果然,赵三是看不到的,这种情况我们这些能够沟通阴阳的家伙通过阴阳眼才能看到,比如袁杰就可以。 而剩下的和尚和其他人也没闲着,他们各自施展着我从没见过的术法,毕竟行业不同,自然我也不懂,但的确能够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很强的力量波动。 渐渐地,暮云会所的地面不断冒出缕缕黑雾,那黑雾愈发的浓重,而黑雾中婴孩、女人的哭声,挣扎声以及呻吟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断断续续的传入我的耳中,那是一种极度负面的情绪,放佛我眼前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修罗坟场,仅仅从声音便足以还原出那些冤魂死前遭受的折磨和痛苦。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多半个小时的样子,在再没有黑雾出现之后,我看到七名道士和其他几人缓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而那几张金黄色的符箓现在已经化成黑色的灰烬。 “对了,咱们逃出来的那个山洞看住了么?不然这么大会儿他们早从那边逃走了。”赵三突然问道。 “放心,一个都逃不掉!” 袁杰双眸中精光闪烁,死死地盯着暮云会所的入口。 在这十三名第九局的人物离场之后,荷枪实弹的武警便按照战术布置进入到暮云会所内,没有这些冤魂小鬼,那些人就算会一些术法,但在这些武器面前,仍然是不堪一击。 我不断的见到穿着祭道宗衣袍的弟子被带了出来,他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却是极其亢奋,嘴里还挣扎咒骂着些什么,看来也是走火入魔许久。 而后魏松接连着几名长老也被带了出去,魏松在被押上车之前应该是看到了我们三人,我注意到他的眼底划过一丝阴狠,但也没多说什么,就跟着上车了。 刘墉紧随其后,这家伙是被人背上去的,看来袁杰的药的确有奇效,这都醒不过来。 但很遗憾的是,警察们将山洞搜了个遍,却也没找到无面人和秦汉两人的踪迹,他们便这样又一次离奇的消失了。 “哎!”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到了这一步基本已经是收尾的阶段了,然而那些第九局的人仍然没有离开,他们身上还有一项任务。 那就是那些被关在铁笼子里面的动物,其中的一部分已经被换了魂,有些动物在换魂后很快死去,那是试验的失败品,而活下来的,经过这些第九局的高人们辨认后,也只剩下了三头。 一只猫,一条狗,还有一只蜥蜴。 很幸运,那只蜥蜴的身体里就是赵小蝶的魂魄。 第97章 道力 换魂这事儿我虽然知道,但具体怎么操作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毕竟这种秘法太古老也太小众了,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有人知道,所以赵一蝶被通知来现场的时候,那七个道士还没走。 赵一蝶和其他两个女人同时被接到了七个道士所在的依维柯上,看样子他们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到底还是法力高深的大道士,连这种秘法都知道怎么破解。”我颇为羡慕的盯着那辆依维柯,其实特别想进去观摩一番,但被告知根本不允许之后,也就只能作罢。 不过这时候我也没闲着,因为在暮云会所那些黑雾被净化的同时,一道道白色的热流纷纷涌入我的左眼,当时只是以为和以前一样,是我的收获,只不过在热流涌入一定程度后,我的眼睛开始出现变化。 是一种说不清的肿胀感,略微还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我问了问赵三和袁杰,他们居然都说我的眼睛看起来很正常,这就明显不正常了,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我觉得应该会有些不正常的事儿要发生。 眼睛开始出现变化的时候,也正是赵一蝶进入依维柯的时候,当下便急急忙忙的和袁杰赵三还有赵一蝶他爹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其实我只是就近找了个小宾馆开了房间,因为这种感觉来得突然,却是愈发猛烈,到宾馆的时候我的整个左眼已经到了那种快要爆裂的感觉,我感觉到体内所有的血液都开始向左眼流去,我一只手捂着眼睛,来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我,整个左眼通红通红的,里面黑色的瞳仁似乎在以一种极为微妙的状态变化着,它逐渐变的狭长,由圆形变成了明显的椭圆形状,同时一缕缕白色的热气从眼眶冒出。 “这是怎么了?” 我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惊骇,想到了李瞎子曾经说过的话,“难不成我的阴阳眼要修复了么?” 因为没有任何经验借鉴,也没有任何人在旁指导,我只能静观其变,感受着左眼处的热流在体内不断的涌动着,它们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律,总是在体内游走一周之后,便回到左眼,而那股力量便会随之强上一些。 渐渐地,肿胀的感觉蔓延至整个大脑,望着镜子我看到眼皮上方的血管如青筋般凸起,快速的跳动着。 如潮水般的肿胀让我的脑袋都要裂开,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头不断滑落,我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挣扎,哀嚎呻吟,这种感觉像是持续了足有整个世纪般漫长。 “啪”,突然间,就像是屏障碎裂的声音,打破了那微妙的平衡,就在我感觉整个大脑都要爆裂开来的瞬间,到达临界点的左眼就像是被针扎了的气球,于刹那间一泻千里。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和畅快,肿胀的感觉瞬间消失,而我的整个世界似乎也随之变得清净下来。 “好舒服!”我长出了口气,这才发现身上的衣物都被汗水浸湿,我尝试着睁开眼睛,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而且眼前的景物似乎也变得比以前清晰许多,就连几米外一只苍蝇身上的纹路,都看的清清楚楚。 “卧槽!” 震惊之中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心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难道我的阴阳眼恢复了么?” 我如往常召唤阴眼那般,果然,消失了许久的感觉终于再次出现,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血红,镜子里面,我的左眼又一次变成了双瞳。 只不过这一次,那诡异的双瞳似乎隐隐约约多了一层极为淡薄的光晕,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恢复了!终于恢复了!!” 我忍不住雀跃欢呼,看来这一次暮云会所不虚此行,没有什么比恢复我的双瞳还要重要! “等等。”除了恢复了的双瞳,平静后的我感觉到体内多了一股力量,它们就像是一道涓涓热流般,温和的在我体内缓慢游走,最终汇入到我的左眼,然后开始新一轮的游走。 “这……”我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难以置信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道力么?” 道力,是一名阴阳师在达到一定程度后,修行的体现,它是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拥有了道力加持的符箓,可以爆发出远强于平常符箓的效果,之前那七名道士所用的圣言咒,明显就是有了道力的加持,才会发出淡淡的金黄色光芒的。 道力的获取是一种契机,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阴阳师毕生都无法迈进这个门槛,然而一旦迈进了这个门槛,便是打开了一片崭新的天地,可以走向更远的未来。 “没想到我居然歪打正着的拥有了道力!?难道这就是不破不立的结果么?”我想到李瞎子曾经告诉我,双瞳的修复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契机,当时我还不太明白,现在我倒是理解了。 从宾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黎明,我叫了一辆快车将我直接送到了家,到家后我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张黄纸和用来画符的阴阳笔,尝试着画一道简单的清心咒符箓。 画符的同时,我尝试着将体内的力量向右手食指指尖引导,再通过指尖传导到阴阳笔上面,渐渐地,乌木笔杆上便出现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很微弱,但肉眼还是看得到的。 随着指尖在黄纸上轻轻划过,黑色的笔画上也随之覆盖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当然这白色的光晕无法和那七名道士的圣言咒符箓相比,但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突破了。 哪怕只是这一张小小的清心咒符箓,其效果要是之前那些符箓的数倍甚至数十倍了! “我强力了!老子强力了卧槽!”我放下乌木阴阳笔,激动的在屋内走来走去,“拥有了道力,意味着我可以画更多以前根本画不出来的符箓,圣言咒不说,一些我从未接触过的领域的符箓,现在也可以尝试了。” 就在我准备去试试其他符箓的时候,放在桌子一旁的电话却突然急促的震动了起来。 第98章 五十万 “你小子跑哪儿去了?怎么哪儿都找不着你?”电话那头,是赵三急促的声音。 “我回家了啊,临时有点事儿,怎么了?”我有些疑惑的问道,听赵三的语气有些着急,难道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回家了?”赵三的声音有些惊讶,而后继续说道,“那你在家里等我,我带赵志德见你一趟。” “啥事儿啊?”我还没问完,赵三便火急火燎的挂断了电话。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满脸疲倦的赵三和赵志德两人便出现在我的门口,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个人,赵志德的闺女,赵一蝶。 这女孩儿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和之前就完全不同了,现在看起来完全一副正常人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我。 “一蝶,快谢谢你的救命恩人。”赵志德对身旁的赵一蝶命令道。 “谢谢叔叔。”小姑娘乖巧的鞠了一躬,我赶忙招呼人进来,倒水倒茶也是一阵忙活。 “别瞎忙活了,我兄弟这次来就是专程来感谢你的。”说着,赵三大手一挥,将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我的茶几上,“这是五十万,别嫌多,你做这事儿值这个价,安心收了就是。” 似乎是知道我会推脱,赵三直接就把我的话给堵死了。 “哟呵,巨款啊。”看向那张卡我的眼神不禁也是有些火热,毕竟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我也是个俗人,要说不爱钱那绝对是假的,尤其是在海市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干啥都要钱。 当下我也没有推脱,就将这五十万给收了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心安理得的,当然,事后我肯定是要和赵三还有袁杰分一些的,毕竟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若是没有他俩,恐怕这个暮云会所我到现在都进不去,更别提后面的故事了。 赵志德走后,我又特地把赵三留了下来,袁杰这时候肯定在忙案子的事儿,我也就没有喊他,简单的把我的意思跟赵三说了下,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赵三激烈而疯狂的反对,表示这钱他一分不要。 袁杰在电话里表示这案子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办的,而且听袁杰的意思通过这案子他似乎又立了个三等功,好像马上就要提拔了,听说要升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这可是他们海市公安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刑侦大队大队长了,所以这钱他也不稀罕。 但他俩的钱我也没收着,我表示会开一个我们仨的公共账户,往里面存上三十万,算是我们仨以后的活动资金了。 到了这一步,这件事情才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美美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瞬间,这两天积压的疲惫和困顿便瞬间席卷而来,便直接昏睡了过去。 日子再一次变得平静起来,睡醒之后我一如往常地去了店里,现在店里基本已经成了我的小窝,有时候能不回去就不回去,喊上赵三喝上两杯,也是惬意的很。 倒是想过给自己买辆车,有钱之前真挺渴望的,但现在账户里二十多万的时候,却也有些舍不得,总是想着等钱再多一些再买,便也就暂且搁置了这个计划。 人一旦闲了下来,就会忍不住多想,坐在店里百无聊赖的我又想起叶余霜,算算日子,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我有些害怕。 我害怕在很久之后,我再想起叶余霜的时候,内心会再无波澜,我害怕我的影子会逐渐的从叶余霜的世界淡去,时间是最好的麻醉剂,那将是多可怕的一件事儿? 我强行打断了这个可怕的想法,拿出手机翻了翻日历,距离赵三所说的那个时间,也就是林芝华他们聚会的那个时间只剩下两个星期了,这事儿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毕竟通过暮云会所,总算对祭道宗有了些许了解,到时候若真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儿,起了冲突,恐怕事态很难控制。 “既然林芝华也是活死人,也是祭道宗的人,估计暮云会所这件事儿他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 我想到了同为活死人的无面人,还是没有想明白这家伙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秦汉那里,“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还会去救我?难道是自己人?” 就在这个时候,袁杰的电话打了过来。 “啥事儿?”我拿起电话问道。 “那秦汉没找你报仇吧?”电话那头,袁杰的语气颇有些担忧。 “没有。”我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怎么?出事儿了?秦汉找你还是找赵三了?没事儿吧你俩?” “没事儿没事儿,你想多了,别太紧张。”袁杰赶忙解释道,“虽然这个案子不会公布,作为密档存档了,但这个秦汉咱们始终都在暗中通缉他,今天应该是发现了一些他的踪迹,踪迹显示这家伙还在海市,我这不是怕他找你们报仇?打个电话让你们小心一些。” “他还活着?”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有些失望,如果说秦汉还活着的话,那么是否可以印证无面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应该是吧……”袁杰的声音有些不太肯定的样子,“但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只是发现了一些很模糊的踪迹,还下不了定论,这家伙连个照片都没,排查到现在就没一个见过他真容的,保密工作做的可真好。” “哦……”我长长的哦了一声,实则是有些心不在焉。 “行吧,就是跟你提个醒,这是第一个事儿,还有第二个事儿。”袁杰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下。 “你说,啥事儿。” “我这不晋升大队长了么,这两天请你和赵三出来腐败腐败,庆祝庆祝。”袁杰的声音透露着一股喜意。 “哈哈哈,那恭喜袁大队长了。” “还有第三个事儿。” “卧槽,你今天的事儿可真多。”我无语的吐槽道,袁杰以前的说话风格可从没这么啰嗦过。 “嗨……”袁杰叹了口气,“我是怕你伤心,你让我找的那女人,叶余霜,有信儿了。” “啥?”我蹭的一下子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第99章 一醉方休 “嗨,你别激动。”袁杰似乎早料到了我的反应,听声音似乎是有些无奈,“真的,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但你可要淡定啊兄弟,这事儿怎么说呢……” “换做是你你会淡定么?”我在电话里反问道,虽然袁杰没说叶余霜出了什么事儿,但他这种语气明显能听出来不是什么好事儿,虽然努力克制着情绪,但我已感觉到自己心脏咚咚咚剧烈跳动的声音。 电话那边,袁杰沉默了片刻,“好吧,反正你迟早要知道,你那个叶余霜,明天订婚……” “!!!”这一刻,我如受雷击,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喂!?方远?我说方远?”电话那头,是袁杰急促的呼喊声,“没事儿吧你方远?今晚上哥哥找你喝酒去行不?你想开点。” 也不知道自己愣了有多长时间,恍惚中我回过了神,那一刻自己平静的可怕,对着电话回了一句谢谢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的整个世界似乎就开始变得恍惚起来,站在窗前我盯着窗外,宽阔的街道人来人来熙熙攘攘,然而整个世界在我眼里都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虚假的一切都令人难以置信。 叶余霜的一颦一笑疯狂的在我脑海中回放,我莫名的感觉心口处有种针扎的疼,当我在脑子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我将永远失去叶余霜的时候,心脏开始一阵阵的抽搐。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直至这一刻我才真的敢于直面自己,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喜欢叶余霜,虽然我不曾表露过。 “但说到底,你也是暗恋呀。”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前,良久,我自己不禁苦笑起来,“指不定人家本来就有喜欢上的人了……” 那一天从那个电话后我便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这个订婚的消息实在来的过于突然,哪怕如果我曾经对叶余霜表白过再被叶余霜拒绝,可能我都不会有这么难受。 我不知道那一天我是怎么度过的,直至晚上的时候,袁杰和赵三都来了,还是那辆熟悉的奔驰大G,两人手里拎着菜和酒,二话不说就把我专门买的那张折叠桌给支了起来。 “来,兄弟,不醉不归!”赵三很豪气的将一整箱茅台“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今儿哥哥陪你一醉方休。” 袁杰没说话,在张罗着那些带过来的菜,同时还把店里的门很贴心的关上了,中间抬头看了我数次,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歪着头,盯着赵三,“三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赵三正在拿酒的手猛然愣了一下,而后才将一瓶酒从酒盒子里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才开口道,“早知道晚知道有什么区别呢兄弟?结果是注定的,你改变不了的。” 我没有说话,而是跟着开始收拾起来,赵三说的没错,今晚我的确需要一场酩酊大醉。 喝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醉意朦胧,这时候我才放下手中的筷子,盯着赵三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问题,“三哥,那男方的情况,你多少也了解一些吧?能跟我讲讲么?我想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喜欢?呵呵。”赵三一声冷笑,放下手中的筷子,“都到这份儿上了哥哥也没必要瞒你,他们俩订婚,纯粹是家族联姻,跟喜欢不喜欢没什么关系,实话跟你说,她去你们村子里那时候,一个原因是找个东西,另一个原因就是逃避,本来他们家里打算那天就订婚的。” “哦……这个样子。”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听到赵三的这些话,我内心多少还是有些好受。 赵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对面儿是海市最大的风水世家,唐家,你惹不起的小子,家族联姻这里面关系太复杂了,不是哥哥看不起你,而是现实就是这样,咱拿啥跟他们比?叶余霜也是迫不得已,你也理解理解她。” “我懂,我懂。”连连点头,泪水便已经忍不住从眼角滚落。 我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拿了出来,放到赵三面前,“这个你帮我转交给叶余霜,虽然只是订婚,可就这样吧,我不想再知道关于她结婚的消息,这就算是我给她的祝福。” 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正的体会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我的单方面初恋打这一刻开始就彻底结束了。 赵三看看我,又看看那鼓鼓囊囊的大红包,沉默良久之后还是重重叹了口气,将红包接了过来,“哎,行吧……” 那一晚鬼知道我喝了多少酒,反正赵三带过来的那一箱茅台是喝了个干干净净,喝完之后袁杰又在外卖上订了一箱啤酒,啤酒喝没喝完我不知道,但我喝到最后已经处于完全喝麻了的状态,最后怎么睡着怎么收尾的都没有任何印象。 睡醒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脑袋昏昏沉沉,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张躺椅上面,至于那晚留下的满地狼藉,现在看起来倒是毫无踪影,整个房间干净整洁,这让我颇为惊讶。 “不是吧?袁杰和赵三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居然在喝多的情况下还知道替我收拾屋子?”我清楚的记得那晚他俩喝得可不少,所以对这事儿极其惊讶,以我的了解他们俩可不是这种人。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摸了摸衣兜,手机并没有在身边,我看向窗外的天色,整个天空灰蒙蒙的,呈现出一种暗黄色的状态,就像是沙尘暴即将来临时的那种昏黄的天空。 整个世界都是黄蒙蒙的一片,我总感觉有些怪异。 推开门,干净整洁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四周的门店居然全部大门紧闭,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某种絮状物体,我看向自己的肩膀,那是一种黄色的如棉絮般的物体,带着一股微微的硫磺味儿。 “不对呀。”我愈发觉得不正常,往常哪怕是凌晨大半夜,这么宽阔的大马路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打我醒来到现在将近十分钟,连个车都没有经过,而且四周的门店,大多都是通宵营业,这现在还不是晚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这一刻整个世界安静极了,我犹豫的前后看了看,便打算向前走两步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第100章 入酆都 一个人走在这空荡荡的大街上,再加上这昏黄的世界,莫名的让人有种瘆人的感觉,而且我总觉得这气氛不对劲儿。 入眼可见,路两旁曾经郁郁葱葱的绿植,此刻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一片,我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出在了哪儿,生气,眼前的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的生气,我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死物,本就没有生命的房屋,光秃秃的树干,枯萎的花草,我根本感受不到阳间的气息。 “这……”我愣在原地,“难道这里已经不是阳间了?”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无法从脑海中抹去,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周遭的景色仍然一成不变,本来并不怎么长的龚街这个时候就想没有了尽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远,但我数着步子,从步数上来看最起码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却仍然没有走出龚街。 “奇了怪了,难道是鬼打墙?”我忍不住想到上一次鬼打墙的经历,还是初遇叶余霜那一次,但问题是那时候我道行低的很,遇到鬼打墙也没意识到,但现在作为一名已经开灵拥有了道力的我来说,鬼打墙这事儿完全不可能难得住我,准确的说若真是鬼打墙,我体内的道力便能够自行化解这些小把戏,根本不会出现现在这个情况。 “那是怎么回事儿?”我向回望去,我的那家小店早已经消失于视野范围之内了,回头看去只能看到一团团黄色的浓雾遮蔽了一切。 终于,眼前的景色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两旁一成不变的房屋逐渐开始变得稀稀落落,脚下的柏油路渐渐地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黄土,没走多远,柏油路面已经完全消失,脚下完全变成了蜿蜒的土路。 丛生的野草替代了两旁的建筑,自己就像突然来到了一片荒野,一望无际的荒野中,仅剩下了这条蜿蜒的土路不知通向何处。 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上那些疑惑和担忧了,心里只剩下好奇,我会走到哪儿?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当然还有强烈的求生欲,我已经意识到,如果我被囚禁在这里出不去的话,那么我就要永远的跟哪个花花世界告别了。 前方,暗黄色的天空下,出现一个巨大的轮廓,就像是一头沉睡中的巨兽,隐藏在这漫天黄沙之中。 我不由得加快脚步,模糊的轮廓愈发清晰,我定睛看去,那是一座恢弘的古城,古城外围是数米高的城墙,虽然看不到城墙内部的构造,但已经足以震撼人心。 古城的入口处,一个巨大的牌匾上写着两个大字,“酆都。” “卧槽!?”我盯着这两个大字愣在原地,怎么也想到自己居然走到了酆都?“这尼玛,难道我是死了么?难道是那天晚上喝酒太多给我喝死了?” 酆都,就是阴间的鬼城,这是人死之后的第一站,所有进入阴间的魂魄都要经过酆都。 “不至于吧?”此刻的我有些无语和惊讶,“不至于喝个酒真就把我喝死了?难道赵三他们就没有打120抢救一番?” “我真死了?就这么死了?”我无法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可问题是我现在就站在酆都的大门口,我甚至可以想象此刻赵三和袁杰已经站在我的尸体旁跟我道别了。 “甚至他们是不是已经帮我联系好火葬场了?”想到这些我便哭笑不得,说来也怪,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倒并没有太多的痛苦和后悔,更多的是不舍,对那个大千世界的不舍。 站在酆都的大门口,我这才注意到不断的有各式各样的人就像是从别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一般,鱼贯的走入酆都。 这些人涵盖了老年、年轻人甚至小孩等人类社会的各个群体,但他们似乎又和我不一样,他们面无表情,眼神无光,默不作声,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就真的是那种标准的死人脸,而他们从我身边经过,就像是没看到我一样,也没人理我。 “这才是标准的死人?”我摸了摸我的脸,确定我还能挤出笑容后内心就更加疑惑了,“这我可不像死人呀。”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所有的人都是悬空的,根本不需要脚踏实地的走路,就像是游魂一样游过去的,而我真的是仍然保持着双脚走路的模样,并没有悬空。 “奇了怪了。”站在巨大的木门前,我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进入了这个传说中的鬼城,没办法,先进去再说。 随着我前脚迈入酆都,下一刻那巨大的木门居然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缓缓关闭,这让我彻底失去了退路。 这一刻,我才莫名的感觉到有些害怕和绝望,“这意味着我彻底的断绝了和阳间的联系么?” 望向酆都内部,整个酆都挤满了死去的亡魂,他们和我先前看到的那些差不多,一个个面无生气,默不作声,低着头都在自顾自的飘着,整个酆都的气氛压抑的很。 除开这些人群,倒是零零散散分布着一些房屋建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我排了半天的队,就近钻进了一个两层高的青砖瓦房,好像从这个门进来的亡魂大多都要往这里走一趟。 之前还以为这是个什么地方,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就是个类似于银行一样的存在,两名鬼差站在柜台后,给每一名过往的亡魂发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笔画潦草,我居然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就这样我也领了一张黄纸,虽然看不懂什么意思,但看大家都领了我肯定也要领,“这是必经的程序么?” 领完黄纸之后,我跟着大队伍继续向前走去,除了队伍中少部分人中途离开队伍,停留在了酆都,其他人一直走到了酆都城的另一边,那里是同样的巨大的木门。 如果说之前的那个门是入口的话,那么这里就是出口了。 “出口通向哪儿?” 随着人群走出出口的瞬间,整个天地再次变换,之前暗黄色的天空此时变得漆黑如墨,天地间刮着森冷刺骨的阴风,远处传来若隐若现水流涌动的声音。 脚下是黄色的土路,土路两旁开满了血红色的极为妖艳的花,放眼望去,脚下的整个世界都被这血红色的花朵染成了铺满,血色的世界与头顶如墨的漆黑交相辉映,这一幕甚是妖艳壮观! “彼岸花!”我盯着血色的花朵,而后抬头看向前方,“如果这是彼岸花的话,那么脚下就是黄泉路,至于远处汹涌的波涛,应该就是忘川河了。” “这么说,我们应该是要走向奈何桥?” 第101章 阳寿未尽 “这就要过奈何桥了?”我愣了下,顿时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已经死了,内心涌出一阵强烈的不舍和不甘。 “这真就死了?过了奈何就可就真要进入阴间地府,准备转世轮回,彻底和自己这辈子没什么关系了。”想到没过多久我就要完全忘却这个世界的记忆,便实在不愿意跟着这些亡魂向前走。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谁又愿意舍弃自己的大好年华转而投向一个未知的未来呢?“虽然我老方家有三十三岁魔咒,但我要真就这么死了,恐怕我就是老方家这几代活的最短的吧一个吧?我连后代都没给老方家留下……” “老方家难道到我这里就要绝种了?”想到这里,我内心不甘的情绪愈发强烈,我开始思索我这简短匆忙的一生,更想不明白我究竟是怎么死的。 “喝酒喝死的?不至于吧……” “难道有人暗害我?那唯一的凶手可能就是祭道宗暮云据点的那些余孽,要真是这样袁杰你可要替我报仇啊……” 恍惚之中,我被人群不断的向前推去,奈何桥就要眼前不远处,桥头站着几名阴差,似乎在核对每一个人的信息,倒是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孟婆,也不知道孟婆到底长啥样子。 按说孟婆在阴间应该属于轮回司,轮回司属于阴间的一个职能部门,与之相对的还有十大阴帅,也就是十大鬼差,负责阴阳两界的巡视和阳间拘魂,所谓十大阴帅便是鬼王、日游讯使、夜游讯使、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个个都是鼎鼎大名。 桥头那几名阴差当中,倒是杵着一名看着像是头目的家伙,身着黑色官服,胸前画着一个城墙的图案,也不知道是什么官职。 愈发接近桥头,我便愈发的抗拒起来,可冥冥中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我向前走,我尝试过,却根本无法后退或者转身,无论你是否愿意,这股力量总是在推着你向前走。 “我他么真就这么死了?卧槽!!!”站在奈何桥前,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于死亡的恐惧是何其之深,对于生的留恋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强烈,我看到身旁太多的人哭天喊地不愿意上桥,但又怎么可能拗的过那几名阴差? 终于,我站在了这几名阴差前面,哪怕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下一个,宋桥。” 一名阴差手里拿着一本生死簿,对着上面的名字念道。 并不是我的名字,此刻垂头丧气的我头也没抬,等待着阴差往下念到我的名字。 “宋桥!?” 那阴差又重复了一遍,听声音似乎是冲着我来的,我疑惑的抬起头,盯着这个满脸乌青的阴差,“你……是在喊我么?” “没错啊。”那阴差点点头,“喊你怎么不答应呢?” “我……”我一脸懵逼的盯着他,“问题是我不叫宋桥啊……” “哎哎,宋桥是我,是我。”站在我身后的,一名只剩下了上半个身子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很是激动的喊道,“是我是我,大人。” 那阴差看看宋桥,也看看我,脸上涌现出几分疑惑的神色,又低下头对着手中的生死簿小声嘀咕道,“这不应该啊,这顺序都是固定好的,按照顺序,就应该是宋桥站在这里的。” “你叫什么名字?”嘀咕了半天,阴差抬起头冲我问道。 “方远。”我面无表情的答道,内心却是忍不住一阵冷笑,想不到这堂堂阴差居然也会出这等低级失误。 “方远?生辰八字报上来。”那阴差皱着眉头,快速翻动着手上的生死簿,一边冲我命令道。 我很乖巧的报上了我的生辰八字,同时还伸长了脖子想要瞟一眼这个传说中的生死簿长啥样,毕竟这一个小小的本子上面可决定了阳间每个人的生死,说不好奇那是假的,这么一个小本子能写下那么多人的名字?这是我最疑惑的地方。 或许是那阴差专注于找我的名字,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不过一眼扫过,我确是大失所望,那个生死簿在我眼里,居然每一页都是空白的纸张,什么内容都看不到。 “别费劲了。”那阴差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嘿嘿一笑,将生死簿定格在某一页,瞟了我一眼,“你们是看不到的。” 说着,他便转过身,走向那个阴差头目,那头目倒是没这些阴差长得满脸狰狞,看起来反倒是慈眉善目,国字脸,浓眉大眼,那双眸子充满了一种睿智和淡定。 “大人,您看。”那阴差走到头目前,似乎也不避讳别人听到他的声音,指着生死簿说道,“这小子似乎阳寿未尽,而且时日看起来还很长,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咱们这里呀。” 那头目将生死簿拿到手中,目光顺着阴差所指的地方看到了我的名字,眉毛随之轻轻地动了一下,“方远?” 阴差随之点点头,“没错,就叫方远,大人您看这……?” 那头目沉吟片刻,轻轻地摆了摆手,“让他先在一边等着,不要耽误其他人的时间。” 就这么着,我被拎出了队伍,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站在奈何桥旁边的一个小平台上,看样子我这事儿他们也不是头一次遇到。 从一开始的紧张和不知所措,到现在时间长了我便觉得无聊起来,便也忘却了自己的烦恼,兴冲冲的盯着流动的亡魂大队观察起来,倒也是个挺有意思的事儿,这些死去的人其中大部分看起来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应该都是病死的,其余的出意外的,被杀害的等等各种死法应有尽有,也算是开了眼界。 在这个阴不阴阳不阳的地方还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随着桥头的那几名阴差开始挥舞手中的白色小幡子的时候,前进的亡魂大军便停下了,意思是下班了? “我去,看来阴间的流程也挺正规化的嘛。” 就在我看的饶有兴致的时候,突然眼角在人群中瞟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登时人便愣住了。 “叶倾?叶余霜的爷爷?” “他死了!?” 片刻的呆滞后,我便准备走向叶倾去问问清楚,可好巧不巧的。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紧接着人便出现在了一片荒野之中,又回到了那个满天黄色的场景中,四周空无一人,半人高的野草一望无际,抬头望去,暗黄色的天空尽显压抑。 第102章 师祖 我有些茫然,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浑厚低沉且略带磁性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你好,我叫陈韵,阴曹司渡阴司副司长。” 随着我转过头,那个曾经站在奈河桥头的阴差头目已经站在了我的眼前,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倒是让人感觉很是亲近。 “你好?”我略带惊讶地盯着这个阴间的公务员,准确的说是领导级公务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找我……什么事儿?” “你叫方远,家住风门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懂一些阴阳先生的本事吧。” “哟呵?”我诧异地盯着这个阴间小头头,什么阴曹司副司长,“感情你去查我家底儿了?” “呵呵。”那陈韵轻轻地笑了下,“倒是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继续说道,你知道阳寿未尽,却来到奈何桥是什么意思么?” “不知道。”我很老实的摇了摇头,“我更关心我能不能活过来?” 那陈韵说道,“所谓阳寿未尽却又出现在这里的,一般分为几种情况,第一种是阳寿未尽却又没剩下几天阳寿的那种,你可以理解为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那些人,虽然他们还没死,但他的肉体已经无法承载本身的灵魂了,这个时候他的灵魂就会自然进入阴间,开始走程序,一般对于这种人,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就是让他在阴间等上那么几天,等阳寿走完就开始走流程,这也就是你们阳间所说的弥留之际,还有一种用你们阳间的话来说就是回光返照,有的阴差会严格按照生死簿来行事,阳寿未尽的便会驱回阳间,所以就会出现回光返照这种情况。” “那我是……?”我紧张的盯着陈韵,这两种情况我可都不喜欢。 “你两种都不是。”陈韵摇了摇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丢魂,有些人会因为某种特殊的情况,导致魂魄和肉体发生了脱离,脱离后的魂魄大部分都会自主来到这里,这种情况处理起来也较为复杂,但一般不多见。” “而你是第三种情况,你这种叫做假出窍。” “啥?假出窍?”我越听越觉着玄乎,“什么叫假出窍,难不成还有真出窍?”我一脸懵逼的盯着陈韵,出窍这词儿我倒是听说过,一般都是指魂魄脱离了肉体,但都是主观意愿上的,可我不是。 陈韵并不理会我的疑问,继续问道,“你应该最近刚开了灵吧?” “卧槽,这你都知道?”我随之一惊,但想到人家是阴曹地府的一个小领导之后,想想也就不奇怪了。 所谓开灵指的就是我那天双瞳痊愈,拥有法力这事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种变化叫做开灵,这世上只有极少部分人,通过极大机遇后才有可能获得这种能力。 “那就对了。”陈韵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模样,“你误打误撞开了灵,本来是好事儿,但因为开灵之后你的灵魂之火强度大增,而你的肉身却并没有短时间内做好与之相匹配的准备,肉身容不下灵魂,最终结果就是导致你的魂魄在某个时间点上很意外的出了窍,然后就是现在这个状态。” “那我这岂不是死得太冤了?”我哭笑不得,没曾想原因居然是这样。 陈韵摇摇头,“你倒是并不算死,毕竟你的肉体还活着,也不是没有回去的机会,你应该庆幸你遇到了我。” “肯定大人赐教。”我瞬间便学着那阴差的模样,变得毕恭毕敬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却不想瞬间把这小头目给逗乐了,陈韵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说道,“这个不着急,我得问你一句,方三你知道么?” “方三?”我愣了下,脑袋里快速地思索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虽然同样姓方,但这名字我好像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可当我准备开口说不认识的时候,脑海深处却又告诉我这个名字又有些熟悉。 “嗯……”我想了想,抬起头,“能不能给点提示?” “往你们老方家前几代想想。” “方三……前几代人?”我正想着,骤然间我们老方家那本薄薄的族谱猛然间出现在我的脑海,这个族谱我看过不少次,瞬间便回忆了起来,因为代代单传,所以很容易想起来那些名字。 按照族谱上的名字,“我是方远,我爹叫方恒,我爷爷叫方铜,我爷爷的爹也就是我太爷爷叫方志,再往上,我太爷爷方志的爹,也就是我高祖父的名字,就是方三!” “我嘞个大槽!!!”顿时大脑就像是一颗原子弹般瞬间爆炸,我满脸震惊的盯着陈韵,他怎么会知道我高祖父的名字?要知道我高祖父活着的那个年代,大概就是清末民国初的年代啊。 “那是我高祖父,他就叫方三,难道你认识他?” “哈哈哈……” 这一刻,这个阴间小头目陈韵笑的极其开心,笑着笑着眼眶居然泛起晶莹起来,“没想到,居然让我在这里遇到了你。” 而后他看向了我,面色严肃的说到,“我是你高祖父的师父!” “啊!!这……”内心登时便掀起惊天骇浪,巨量的信息一时间让我无法接受,我张开嘴,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师……师祖?” 因为按照我方家的族谱记载来看,我们老方家的阴阳本事就是从我高祖父方三开始的,具体我高祖父方三是个啥样的人我根本不知道,关于他的生平族谱里更是空空如也,唯一传下的信息,就是关系我胸口的这个红色胎记,说这是我们老方家的劫,代代单传不说,而且每一代都活不过三十三岁。 貌似这个诅咒就是从我高祖父方三那一代传下来的?那我高祖父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没想到,方家居然真的出现了开了灵的后代。”陈韵似乎在自言自语,也不理会此刻已经被震惊成傻子的我。 内心顿时涌现出一万个为什么想要脱口而出,我强忍着各种冲动,开口道,“那师……师祖?您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老方家到底……” “不能。”我话没说完,陈韵直接把我给拒绝了,“现在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我不禁有些恼怒。 陈韵看了我一眼,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等你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我了,届时我会告诉你一切。” “啊?”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陈韵继续说道,“两件事儿,第一件事儿,你回去之后找到你们老方家的祖坟,方三的坟里有留给你的东西,记得拿上,第二件事儿,稍后我会把你送到阴阳界,也只能把你送到那里,至于你怎么回去,自己想办法,若是连这本事都没有,你也没必要再见我了。” 眼看着陈韵的身形就要渐渐淡去,我赶忙喊道,“等等,师祖,话说还有件事儿,你得答应我!” 第103章 强行拘魂 陈韵逐渐变成虚影的身躯又一次亮了起来,他慈眉笑眼地看着我,“怎么?才第一次见面就学会提要求了?” “不不不,师祖。”经过短暂的交流我好像勉强摸清这个师祖的脾气,当下也就没那么紧张了,“是这样,刚在奈何桥前我看到一熟人,挺重要的一熟人,不过好像你们正好下班了?他没来得及上桥,能帮我看看他是啥情况不?” “哦?”陈韵眉毛一挑,先是拒绝道,“小子我可跟你说,正常死亡的人,谁都不会去违反阴曹司的律法让你擅自把人带回去的,这是大忌讳,阴曹司千百年来能让死人复活的,只有一个,他也只能是最后一个!” “嗨,我知道,孙大圣嘛,我肯定没他那本事。”我嘿嘿一笑,“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也没想着搞特权,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那位朋友,他要真是阳寿已尽的话,就让他该去哪儿去哪儿,万一跟我一样也是阳寿未尽呢?” 说实话从内心深处来说我倒是挺不希望叶倾死的,且不说他是叶余霜的爷爷,关键是关于我师父的事儿,他们之间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没弄清楚之前,叶倾将会是很关键的那个人。 陈韵沉吟片刻,面色多少有些严厉起来,“只这一次。” 我顿时大喜,而后便将叶倾的信息告诉了我这个师祖陈韵,陈韵随之拿出一本更大的生死簿,翻了起来。 “叶倾?”陈韵盯着叶倾的那一夜看了好半天,眉头逐渐的拧成了一团疙瘩,“怎么今天这么多阳寿未尽的人?” “果然,师祖,你看我没问错吧?”我顿时眉开眼笑,当时看到叶倾我就觉着这老家伙不该这么早就驾鹤西去了,毕竟上次见他的时候我悄悄给叶倾看了之相,年龄绝不会到74岁就终止的。 “奇了怪了。”陈韵将生死簿收起,来回的踱着步子,显然是在思考些什么,只听他自言自语道,“这事儿有些蹊跷,这绝不是常态。” 他突然转头看向我,“那个叶倾,很奇怪,他是被人拘魂拘过来的,这不正常,你懂吗?” “拘魂?”我猛地一愣,条件反射般地说道,“拘魂我知道啊,拘魂这不是拘魂使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他们干的事儿么?哎?不对不对!”我瞬间听明白陈韵话里的意思了,顿时恍然大悟,“拘魂使只拘阳寿已尽的人,按说这叶倾阳寿未尽,是不应该被拘的对吧?” 陈韵没有说话,沉思片刻后他的身形渐渐淡去,“你在这儿等着,明天我帮你把这件事儿调查清楚。” “别……喂?师祖!?” 我愣是盯着陈云的身形完全消失,都没能把他给喊回来,“我说师祖,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这是哪儿我都不知道?” 陈韵倒是走了,把我一人留在了这个了无生气的世界,这就很难受,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要等多长时间,更不知道这个地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而且在这里似乎并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 因为无论过去多久,这里的天色,景物始终没有发生任何一丝的变化,我嘴里数的数都快数到一万了。 虽然目前我是自由身,但待在这里真就像是被囚禁了一般,被囚禁于一个亘古不变的世界里,哪怕我不停地奔跑,周身的景色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好在就在我的情绪即将失控的时候,陈韵再次出现了,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很显然就是叶倾。 但叶倾此时的状态并不太对,整个人看起来木木愣愣的,双眼无神,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似乎也不认得我了。 “他这是……?”我指着陈韵有些担忧的问道。 “正常。”陈韵冲我点了点头,“被强行拘魂的人,不然阳寿未尽的魂一般的拘魂使很难拘走,所以他们到了阴间大都是这个状态,等还阳了就好了。” “噢……”我大失所望地点了点头,本来还想在这里就把事情问清楚来着,现在看来这个打算是彻底泡汤了。 “是这样的。”陈韵轻咳两声,那张淡定从容的老脸上似乎多了一分微弱的尴尬,解释道,“你这位朋友能出现在我这里,为师也要负一些责任,这是因为我们阴曹司内部人员出了些问题,他们动用了自己的私权强行把人拘到了阴间,这对于整个阴曹司来说都是最大的忌讳,也是最严重的罪行,你放心,人我会严格按照阴曹司的规定处理,而且我准备向上级建议彻查整个阴曹司,这种情况太恶劣了。” “那么……”我张了张嘴,“说实话我倒是不关心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那个人,我就是关心那个人为什么要把他强行拘到阴间?难道是想让他死?想来我这阳间的朋友,怎么着也犯不着你们阴间的人呐。” “这个……”陈韵愣了愣,脸上涌现出一副为难之色,“太多的我不能跟你讲,因为阴阳两隔,这阴间的事儿你也不能知道太多,否则你真就走不了了,不过我可以提醒你,根本原因还是出现在你们阳间,这个触犯了戒律的小拘魂使生前也是你们阳间的人,回去后你可从这方面问清楚,或者你直接问他,他肯定知道。” 说着陈韵指了指叶倾,便不再打算向我透露更多。 “好复杂啊师祖。”我挠了挠头,“好吧师祖,那我到底要怎么还阳?我现在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 陈韵盯着我斜眼笑道,“怎么?你一个阴阳师还要让我教你怎么还阳?不让为师看看你的本事么?” “我当然知道怎么配合。”我着急得有些跳脚,“问题是这得有阳间的人配合我啊师父,现在估计我阳间那些朋友都不知道我咋回事儿呢还,怎么让他们配合我?” “托梦。”陈韵的身形开始渐渐消失,“酆都,找异梦司。” “我去?还有这种职能部门?”话还没说完,下一刻,我和叶倾便再一次出现在酆都城内,仍然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我看到我身后一座黑色如古代官府一样的建筑,上面的牌匾写着“异梦司”三个大字。 “应该就是这儿了吧?”犹豫了片刻,我带着叶倾走了进去。 第104章 异梦司 讲真,进去之前,我本以为这是个类似于职能部门很严肃的那种地方,可进去之后我才发觉这就像是个市场,居然还挺听到讨价还价的声音。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从正门走进去,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张古朴的古代的那种柜台,三名小厮站在的柜台后面,柜台前面排着三列长长的队伍,我赫然就是那排队的其中之一。 在这些人和小厮的交流中我倒是听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这异梦司就是管梦境的,也就是说所有阳间的人做的梦,都归异梦司管,当然你做梦的内容异梦司管不着,他们也懒得管,他们管辖的是储存这些梦境的那个空间。 “神奇呀!”弄清楚这些后我顿时觉得阴间似乎也没那么无聊了,光是这个异梦司感觉就很有趣。 而且这个异梦司不光管梦境,更是增收的一个重要部门,常有人梦到自己已故的亲人给自己托梦,实则就是那些已故的亡魂通过异梦司来进入梦境来给自己的亲人托梦的,在阴间想要托梦有且只有这样一种方式,别无他法,因为到了阴间的亡魂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再出现在阳间的,因此这梦自然不能白托,交钱那是必须的,至于价格,因人而异,因梦而异。 这里就又说到了阴间的货币,在进入阴间之前,我一直以为人们平时祭时候烧的那些纸钱、金银元宝甚至上百亿的冥币都是有效的,无聊的时候还常想着这样烧这阴曹地府岂不早就通货膨胀了? 现在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这阴间的硬通货只有一种,那就是阴间的黄金,人们烧下来的那些纸货会根据汇率来兑换成这种黄金来使用,当然这个汇率是浮动的,现在的人烧的越多,那汇率就越低,尤其是那些烧成品冥币的,我刚听前面的老头子吐槽,说他儿子为图省事儿,就烧了几百亿的冥币,连纸折的金银元宝都没有,要知道这几百亿冥币连一点儿碎黄金都兑不了,基本没啥购买力,相对来说金银元宝的汇率还稍微高一些。 所以我顿悟了,看见没有,要烧还是得烧金银元宝。 当然,阴间货币分两级,黄金属于低级,高级的硬通货就是香火,人间的香火对于阴间来说是极大的补品,甚至能够增加一些阴魂的修为,更是这些阴司的最爱,所以香火足的人,更富足。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间常说香火旺,一些寺庙更注重香火的原因,那些寺庙供奉的神祇,无一不是通过香火的供奉而增加道行的,就是这么个原理。 揣摩着就已经排到我了,站在我面前那小阴司留着八字胡,斗鸡眼,一看就是一副小人相。 “托梦?”那小厮盯着我,就像盯着一块猎物般打量着我。 “对对对,大人,托梦托梦。”说实话我有点儿心虚,因为这一来没人给我烧纸,而来也没人给我点香火啊,我拿啥付钱去? “托梦内容,托梦对象,时间,交代清楚。”那小厮麻溜地说道。 我简单说了说,猛然间那小厮的眼神可就亮了起来,“你这挺复杂啊兄弟,阳寿未尽之人想要还阳托梦,啧啧啧,这我得汇报一下。” “别呀兄弟,这事儿咱们陈韵大人可都知道,是经过允许的。”我一时间忍不住就把陈韵给抬出来了,毕竟他那神情就差把“要钱”俩字儿写脸上了。 “陈韵大人?”那小厮闻声便陡然抬高了音量,“陈韵大人怎么了?陈韵大人还能管着我们异梦司不成?我告诉你小子,没了我们异梦司,整个阴曹得少一半的钱花。” “哎是是是,大哥,别着急,有话好好说,您看我这……”我要是能流汗,现在的我早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干啥事儿就怕碰着这种小鬼,我本想人间就已经够肮脏的了,现在看来这阴间不比阳间好多少。 最终我还是跟人谈拢了价钱,虽然我此刻身无分文,但作为一名能够还阳的人,这对于他们那些阴司来说是绝佳的机会,因为一旦还阳,只要价格谈拢,通过阳间的手段给他立牌烧香,那比啥都强,前面就已经说过了,人间的香火是他们最大的补品。 甚至机遇好了,只要香火足够旺,这小厮能通过我再提升下道行,甚至提拔一级都不是不可能,这种事儿可不是没有先例。 至于我答应的条件,也并不算过分,还阳之后,立牌烧香,每天早晚一炷香,烧上一个月就算是还完这阴间债了,这事儿说难也不难,贵在坚持。 之后,在那眉开眼笑的小厮的安排下,我进入到了异梦司的后院,只见后院的正中心悬空漂浮着一个透明的蓝色球体,就像是宇宙般深邃而梦幻,球体上面闪烁着数不清的光点。 “进去吧。”那小厮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向前推去。 一脚踩进去,整个球体便如水波般轻轻荡漾起波纹,而后我便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仿若置身于宇宙之中,那一个个闪烁的光点就像满天星辰,其实这些光点就是每个人的梦境。 我按照小厮交给我的办法,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赵三的名字,脑袋里想着赵三的那张臭脸,没过多久,随着眼前一阵恍惚,下一刻,我所处的天地便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再次惊呆了。 那是在赵三的办公室,因为去过所以我记得清清楚楚,天茂大厦三十三层,宽阔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将脚下的景物一览无余,奢华的装潢连办公桌都镶着金边。 只是此时这个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暧昧和奢靡。 肥头大耳的赵三光着身子坐在他那张高达二十万的进口沙发上,在他身上,一妙龄女子,身材凹凸,穿着一身秘书ol装,正在赵三身上忘我的扭动着。 一声声男女混合的呻吟将气氛衬托的愈发暧昧,我定睛看去,女人那张脸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居然是孙露? “这个逼……我他么的……可真不讲究啊……” 我强行保持着淡定,对着赵三的后脑勺啪的就是响亮的一巴掌,“你他么干什么呢赵三!” 第105章 回魂 “卧槽!” 那一瞬间赵三绝对被吓尿了,这梦境终究不同于现实,一声惊吓坐在赵三身上的孙露刷的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甚是神奇。 “兄弟你干嘛呢。”赵三一脸幽怨的盯着我,一边提着裤子一边问道,“咋回事儿啊兄弟,你这不是在医院么?醒过来啦?怎么也不通知哥哥,我上午才从你那儿回来。” “回来你个头。”我扭过头,避过赵三那辣眼睛的一幕,“三哥你这成天想啥呢,那孙露再不济也是赵志德的前妻,我说你讲究点儿行不?” “嘿嘿,别介别介。”赵三丝毫不以为意的嘿嘿笑道,“那骚娘们儿就是骚,没辙,哪个男人见她都想,怪不着你哥哥。” 我也没心思跟赵三浪费时间,待赵三穿好裤子后便开门见山道,“是这样,三哥,你现在是在做梦,我们现在是在你的梦里,懂吧?” “做梦?”赵三一愣,而后诧异的盯着我,“这么说兄弟你是来给我托梦来了?卧槽不是吧……”随之赵三脸色骤变,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的唾沫横飞,“兄弟你不是死了吧?我记得只有死人才能托梦,你可别吓唬你哥哥呀兄弟。” “没死没死。”我无语地盯着赵三,硬生生地把手从赵三那双肥厚的大手中抽了回来,“是这样三哥,我这是魂魄离体了,需要有人帮忙把我的魂魄给找回来,这不就给你托梦了。” “啥?魂魄离体?找魂?这玩意儿哥哥我也不懂呀兄弟。”赵三听到我并没有死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要不我找个大师帮帮忙?” “不用,你按照我说的做就成。”我随之压低了声音,“我 “你说,兄弟。”赵三很严肃的点了点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明天晚上子时与丑时相交的时候,也就是凌晨一点,你到一个大马路的十字口,你要是嫌人多就找个偏点儿的地方,不碍事,然后准备一直大公鸡,去我家里拿一件儿我常穿的衣服,最好是贴身的内衣,狗血染红的红绳,什么材质无所谓,最好能有百米的长度,还有小米一包,越多越好。” “这些准备齐之后,你就在那个十字路口等着,提前把我的衣服用红绳栓在公鸡身上,凌晨一点记住一定要是凌晨一点的时候,把公鸡放开,你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让公鸡自己往前走,那包小米让另外一个人拎着,公鸡走到哪儿小米洒到哪儿,你就站在原地不动,等感觉公鸡停了不再走动了,你就拉着绳子往回拽,知道吧?” 赵三此刻神情有点恍惚,他先是点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脸上涌现出一副为难之色,“这……有点难呀兄弟,让我再消化消化。” “难你个头啊三哥。”我顿时着急了,“这可真是关乎到你兄弟的身家性命了,你可马虎不得。”随之我又原话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赵三倒是很凝重的点了点头。 期间我再次交代,在他往回拉绳子的时候,无论身边发生什么,无论他遇到任何情况,这绳子不能停,停了就出事儿了。 虽然赵三答应得很爽快,但我仍然怀疑这家伙办事是否靠谱,于是又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你得找个搭档,最好喊上袁杰,这事儿其他人来做也不靠谱。” “成,我知道了。” 赵三还没来得及跟我说第二句话,我便直接消失了,倒不是什么其他原因,主要是规定的时间到了,一秒都不多给。 托完梦之后,我便忐忑地等待起来,鬼知道阴间和阳间的时间换算是怎么换算的,而且在这里的确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我便带着叶倾回到了最初进入这个世界的开始等待。 一开始我不清楚,现在才明白过来,从走向酆都的那条路就是黄泉路,只不过这是黄泉路的上半段,连接着从阳间走到阴间的这一段儿,我虽然无法自主还阳,但灵魂在阴阳交界的黄泉路上等,可以给赵三他们省下来很多功夫。 时间便在煎熬的等待中一秒一秒地逝去,这期间我曾经尝试着跟叶倾交流一下,但完全不行,这家伙现在真就像是行尸走肉般,完全丧失了自主意识,我站在他跟前他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里的天是亘古的黄色,我坐在草地上正百无聊赖地拽着枯草的时候,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方远!方远!我的好弟弟方远你快回来吧!”很明显是赵三的声音,我立马从地上坐了起来,翘首以盼。 那声音很缥缈,时有时无的,看样子还有那么一段儿距离。 大概过了二十多个呼吸的时间,也就是差不多半分钟的样子,声音就很清晰了,我听到前面的杂草丛中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而后一只大公鸡便昂首挺胸的跑了过来。 “卧槽!” 当我看到我那条蓝色的小裤衩就套在大公鸡的头上的时候,忍不住又问候了赵三一遍,找个啥不行非要找个裤衩? “老爷子,上车喽!” 随着大公鸡来到身边,我拽起叶倾便骑在了大公鸡的背上,这倒不担心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会压死一只鸡,因为作为灵魂体来讲,我和叶倾本来就是没有重量的。 坐上大公鸡之后,那大公鸡便调转了方向,似乎无形中一股力量在拉着我们往回跑,想来是赵三在收线了,同时这大公鸡也挺配合工作,简直是脚下带风,两侧的景物飞速的从身旁掠过。 按理说这段路不长,但这个时候就感觉尤其漫长,关键是从我坐在大公鸡背上开始往回走,身后就不断有人在呼喊着我的名字,有陌生的声音也有熟悉的声音,甚至还能感觉到有人试图去拽我的衣服。 这些我通通不会理会,因为这常常是那些亡魂想让我把他们也捎带着带回去,这一带可就出事儿了,自己折进去不说,整不好还会牵连到阳间的赵三和袁杰两人。 越往回走,身后的声音变越多,走了没多大会儿,身后便响起密集而杂乱的声音,就像是很多人在跟着我们。 而身下的大公鸡似乎也被人拽住了双腿,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滚!”我左眼双瞳齐出,头也不回的怒喝一声,顿时整个世界便清净了不少,大公鸡又开始提起速来。 “哼,跟小爷我玩儿这些,知道咱是干嘛的么?” 第106章 叶倾有难 可人还没得意多久,下一刻我整个人便愣住了。 眼看已经走到黄泉路的尽头,阳间就在眼前,可偏偏好巧不巧的路边突然出现一道倩影,那影子我可太熟悉了。 “叶余霜!”那一瞬间我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那张我日思夜想的面容,每一次出现都美得惊心动魄。 她就静静地站在路边,一脸幽怨的盯着我,似乎在埋怨我为什么没带她走,可身下的大公鸡疾步如飞,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叶……”我甚至嘴巴才张开一半,嘴里的话还没喊出来,大公鸡便驮着我和叶倾出了黄泉路。 下一刻,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的是刺目的灯光,还有医院那股熟悉的味道。 “哟,醒啦?兄弟!”赵三和袁杰两人都在,随着我转醒,两个大男人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高兴,“哎哟喂,你可把哥哥我给折腾惨了呀兄弟。” “可以呀兄弟,这是跑阴间转悠了一圈儿?”袁杰的脸上倒是颇有几分羡慕的意思,看样子他是很想去那个地方? 醒来后,赵三便将那日饮酒之后的事儿详细的跟我讲述了一遍。 原来那日饮酒之后,第二天早上我就已经不省人事了,但是被人发现还是到了傍晚,赵三白天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有点儿担心便趁着闲时驱车来到了我的店里,这才发现已经昏死过去的我。 便赶忙送进了医院,可问题是我这问题医院他也解决不了。 医生什么手段都用了,什么检查也做了,可就是查不出任何毛病,但关键是生命体征忽强忽弱,不说是奄奄一息但也是差不多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样子。 这一下可急坏了赵三和袁杰,赵三甚至发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找了整个海市最好的专家,那这事儿都没辙,之后两人也找了几个业内的师父帮忙给瞧了瞧,可他们看到我就像是看到瘟神一般,死活就不愿意再进行下去了。 就这样一直到那晚我给赵三托梦,事情才迎来了转机。 不过还阳的那一夜,赵三和袁杰两人也是过的惊心动魄。 袁杰一路洒着小米一开始倒没什么事儿,就是往回跑的时候,他遇到的情况跟我差不多,这滞留在阳间的那些孤魂野鬼发了疯似的想要把袁杰留下,不为别的,就为了跟着这条线上我的身,好来个借尸还魂。 好在袁杰还是个仵作,对这些事儿多少知道一些,愣是浑身被汗水浸透,堂堂一人民警察都被吓的肝胆俱裂都没回头。 赵三可就煎熬了,他那日思夜想的孙露在旁边儿一个劲儿地挠他,要夺这根红线,整到最后他那死去多年的老母都出现了,当然这些人肯定都是那些邪祟伪装的模样,并不是真的,要不是袁杰回去的及时把赵三给喊醒了,估计赵三还真有可能把持不住。 “你这到底咋回事儿?” 赵三迫不及待的问道,“听袁杰的意思你去阴间了?神通广大呀兄弟,啥时候有这本事了?” “嗨,也是误打误撞,说来话长。”我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橘子剥了起来,脑袋里还停留在叶余霜的那个画面里,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叶余霜那儿咋样了?我这昏迷了多少天?订婚了?” 问完,袁杰和赵三两人的脸色就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袁杰顿了顿,若有所思的道,“第一这已经是你昏迷的第十天了,第二你可以先把心放肚子里,这婚还是没订成。” “嚯!”我顿时一惊,想不到在阴间没呆多长时间,到了阳间居然已经是十日之久。 “不过说来也怪,你这么往阴曹地府转悠了一圈儿,她那边儿婚事就黄了,你说是不是在地下暗中捣鬼?” 我连忙摇头,“兄弟要有这本事还用麻烦你们给我喊魂?为啥没订成呀?” “不知道。”赵三很困惑的摇了摇头,“只知道没订成,但为啥没订成两家口风的严的很,连我都打探不出来。”说完赵三还重重地叹了口气,“嗨,豪门恩怨,这谁说的准呐。” “那叶余霜呢?她没事儿吧?”我追问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得搞清楚黄泉路上的那个叶余霜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就算了,若是真的我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给带回来。 赵三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也是奇怪,人叶余霜能有什么事儿?好好地活着呗,你问这些不着调的干啥?” 听到这话我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又跟着医院的流程做了一套检查,确定身体无恙之后我便办理了出院手续,出院的时候几个主治医生还围着我啧啧称奇,说我这是医学奇迹,当时就把赵三和袁杰两人给笑傻了。 还有一件事儿没办妥,那就是叶倾。 话说叶倾的魂魄虽然跟着我还了阳,但我因为有红线牵引可以回去,叶倾自己却根本没有回去的能力,此刻的他不知道在阳间的哪儿处逗留呢,指不定被那些孤魂野鬼给欺负呢。 所以我得帮忙让叶倾也回了魂,这个对我来说倒是不难,而且时间也拖不得,到了阳间,若是不及时回魂,又不会野鬼那些修炼的法子,叶倾的灵魂之火可是会逐渐消散的。 最重要的是,叶倾的魂是谁拘的?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当天下午,我便整理了一番,喊上了还一头雾水不知道去干嘛的袁杰和赵三两人。 “走吧,带我去叶家。”我瞟了眼身旁的赵三,语出惊人。 “啥!?” 赵三难以置信的盯着我,“兄弟你这是要去抢亲么?好端端的去叶家干嘛?” “叶老爷子有难,这事儿还得我出马才行,你说咱们去不去?” “叶老爷子有难?”赵三一脸狐疑,“你可别瞎说,前段时间我可才见过叶老爷子的,兄弟你别坑哥行么。” “三哥,你觉着这事儿我能说瞎话么?” 说完我便看着赵三,他站在原地犹犹豫豫,我知道赵三一直跟叶家有联系,而且赵三虽然没说,但袁杰那晚喝多的时候跟我说过,叶家特意交代过赵三,绝对不能让赵三把我带去叶家,所以这才是让赵三为难的地方。 良久,赵三才下定了决心,深吸了口气,“玛德,走,哥带你去叶家!” 第107章 明争暗斗 此前叶倾所在的那个小区,为了找叶余霜我去过几次,但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后来才得知那只是叶倾偶尔回来的一个地方,真正的叶家根本就不在那里。 所以这次我才会要求赵三带我去叶家,以叶家的能力,只要他们不想,恐怕我很难打听出来真正的叶家住址。 赵三一路驱车,从喧嚣的市区到人眼逐渐稀少的郊区,再到海边的盘山公路,风景怡人,脚下是蜿蜒山路,身边是郁郁葱葱,另一侧则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我听说过这里有一个顶级的别墅区,住的都是非富即贵,没想到叶家居然也在这里。 随着赵三的车停在了半山腰的别墅区,抬头望去,错落有致的别墅群就隐藏在满山的郁郁葱葱,从风水上讲,这里风水极佳,无论从财、事业、感情或是养生方面,在这里都达到了顶级。 若是拿赵三住的那个别墅区和这里相比,那简直就成了土鳖一样的存在,如赵三所说,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赵三的车在休憩的很有格调的石板路上小心翼翼的行使着,最终停在了门牌号为12-1的一个错层式花园的别墅前,从外望去,淡黄色的墙砖破显格调,出自大师手笔的中式建筑风格浑然一体,单单是肉眼看去便让人觉得这建筑简直就是艺术品一般的存在。 看得出来赵三有些紧张,他站在大门前,整了整身上的西装,这才按下了门铃,这才转过身冲我和袁杰交代道,“进去之后别乱说话,尤其是你,方远,要注意克制自己的情绪。” “克制我的情绪?”这句话我有些听得不大懂,毕竟是来帮忙的,我需要克制什么情绪? 但我也没多说,随着门铃中传出一名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简单的问了下赵三的名字之后,便没了声音。 不多久,一名佣人快步走了过来,神色凝重的样子让人觉得似乎我们来的时间并不是太好。 但她还是把门错开了一条缝隙,足够我们三人依次通过,一路无话,尽管今日阳光明媚,但我却在这里感受到了些许压抑的氛围。 走过一片花园,我们随着用来来到了叶家的会客厅,一眼晃去,全部都是我不认识的面孔,当然,除了站在一名中年贵妇旁的叶余霜。 仍然是那么的惊艳,哪怕站在众人当中,叶余霜仍然是那颗最靓丽的宝石,没有谁可以替代。 “叶余霜!”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在叶余霜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喜悦,却还有疑惑、甚至躲闪的情绪,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叶余霜经历了什么,但她的眼神告诉我,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很多。 为首男子和叶余霜在样貌上颇为相似,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坐在那里不动生死,却威严自生,想必此人应该就是叶余霜的父亲了。 男子身旁的女人风姿绰约,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着优雅与高贵,从面相也看到的叶余霜的影子,大概就是叶余霜的母亲了。 继续往下,还有一名中年男子,和叶余霜的父亲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从那半白的鬓角看上去年龄应该也叶余霜的父亲大上一些,此外还有一名年龄稍微比我大一些的青年男子,也是生的俊朗。 与他们相隔了一个位置的沙发上,做着一老一少两名男子,老的看上去也和叶余霜的父亲差不多,身着一身紫色唐装,也是器宇轩昂,打我们进门之后似乎就没怎么瞧过我们。 倒是他身旁那名男子,看样子和我差不多大,俊俏的脸上却带着些莫名的敌意,眼神从落在我身上就没离开过。 “叶家住,唐突了。”赵三落座之后,很恭敬的冲为首的男子点了点头,而后手指着我和袁杰介绍道,“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两位就是我的兄弟,方远,袁杰。” 接着他向我介绍道,“方远,这位就是叶家现在的家主,余霜的父亲,叶长河。” “叶伯伯好。”我随之行了一礼,本以为会很拘谨,或这些人很难打交道,但出乎意料的是叶长河出奇的随和。 他冲我点了点头,很有礼貌的笑了笑,“没事儿,不必拘谨,余霜常跟我和她母亲提起你,很有天赋的阴阳师,对吧?” “你们今天的来意之前赵三已经通过电话跟我沟通过了,这件事情必须要慎重,所以我将我的大哥,也就是余霜的伯伯叶长空,以及我大哥的儿子叶子阳,当然还有我们的客人,唐夏松先生和夏松先生的儿子,唐凌喊了过来。” 叶长河的话没说完,那叶长空却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叶长河的话,只见他双目流转,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这才是收回目光,眼神中透露着一股鄙夷,转头对叶长河说道。 “长河,人我也见过了,若是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我想事情大概率是没必要往下说了,我叶家怎么说也是正统的外八门,唐家更是不必多说,底蕴深厚,结交的能人异士数不胜数,连他们都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你觉得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有把握么?” 叶长河笑了笑,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被打断而产生任何不悦,只见他和颜悦色的继续说道,“我说大哥,不必心急,虽然我对方远不大了解,但赵三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我想赵三大哥不会做这些没把握的事儿。” 赵三闻言刚想替我解释两句,却只听那叶长空一声冷哼,面色不善的看向赵三,“赵三,我叶家曾百般叮嘱你,不要将这小子带到这里,我叶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么?难道你是想要破坏我和叶家和唐家的关系?” “哎哟我的哥哥你可别多想了。”赵三差点就哭了出来,赶忙解释道,“我哪儿敢破坏咱们叶家和唐家的关系呐,我这不是看老爷子情况危急,我这小兄弟别的不多说,他还真有点儿本事,所以这不是想让他来试试,老弟可真没别的意思,我……” “哼!”赵三话没说完,一声冷哼便直接打断了他,转头望去,却是唐家的唐凌,他看似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声音却是阴阳怪气的拉的老高,“我倒是要看看,哪个神通广大的阴阳师,连我唐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都能给解决喽,要真是这样,我唐家自然替叶家感激不尽,但若只是一个江湖骗子,这以后我唐家和叶家的脸面如存?” “就是。”唐夏松身旁的年轻人,唐凌开口道,那唐凌生的唇红齿白,倒是挺帅气,只是就差把“张扬跋扈”这四个字儿些在脸上了。 直接冲着叶长河说道,“叶伯伯,我们唐家可是好心来帮助叶家的,您今天整唱这样一出戏,不能是不愿意我和余霜的婚事,找个人来故意恶心我的吧?” “唐凌!你怎么跟我爸说话呢!”叶余霜的暴脾气瞬间就不能忍了,“长辈们议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再这样跟我爸说话我第一个抽你!” “别呀媳妇儿。”唐凌瞬间便换了张脸,满脸油腻的表情盯着叶余霜,丝毫不掩饰对于叶余霜的垂涎和贪婪。 “哟。”唐夏松终于把目光从手上的扳指移开,目光在叶余霜身上流转,笑的很是猥琐,“余霜啊,别这么厉害,等过了门,成了我唐家的儿媳,你是不是还要连我这做公公的一起给骂喽?” “哼!”叶余霜气鼓鼓的,也不理会唐夏松,直接转过了身。 打从进来到现在,我就一句话没说,看着这帮人你一句我一嘴,基本也听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很明显这叶长河和叶长空两人就不对付,也就是叶余霜的伯伯叶长空,尽管他始终在极力掩饰,但不难看出他内心深处对于自己弟弟身居家住这个位置的妒忌,说话的语气也是句句带刺儿,明显上是针对我,其实就是拿这件事儿来针对叶长河和赵三。 至于那唐夏松父子二人,虽不清楚他们在唐家的地位,但能够坐在这里,想必和叶长河的地位不差什么,听他们的话是想接着帮助叶倾这件事儿把叶余霜和唐凌的婚事订了? 这么一来,复杂的问题就被我捋出了个简单的脉络,当然其中还有很多疑惑,这个我得找叶余霜再慢慢了解。 当然,如果唐家真是为此时来达成订婚目的的话,那唐家的目的就很明确了,在阴间我师祖明确告诉过我,叶倾的魂魄是被阴差强行拘走的,再结合唐家这么一搞,那么唐家的嫌疑就很大了。 问题在于,叶家也是传承千年的世家,底蕴深厚自是不必多说,虽然叶倾被拘魂这件事儿的确难办,但凭借叶家的底蕴居然找不出几个能管这事儿的高人?唐家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法让阴差都为自己办事儿?强行拘走了叶倾的魂,这是重点。 话题进行到这里,我觉着我有必要为自己发言一句了,因为在叶长空和唐夏松说话的时候,叶长河始终面带微笑,眼神大半时间都停留在我的身上,应该是在等我开口。 “各位长辈,能否听我一言?”倒是没有站起来,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不卑不亢的道,“且不说我经验够不够,也不论我能力大小,就说叶老爷子现在的状态,虽然我没见过人,但想必叶老爷子现在的状态并不怎么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昨天开始,叶老爷子的生命体征在急转直下,若是这样僵持下去,恐怕到时候别说我,神仙来了恐怕也难救。” “砰!”叶长空猛的一拍桌子,整个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我,“小子!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胁叶家么?” 眼看叶长空大怒,赵三连忙站起身替我说话,“别,别,大哥你先别着急,这小子就是说话直了点,他……” “你给我闭嘴!”叶长空顺带将怒火撒到了赵三说身上,手指着赵三的鼻子吼道,“带着你的狐朋狗友,哪儿来滚哪儿去。” 一句话,赵三脸色瞬间就变了,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叶长空,你说谁是狐朋狗友?我赵家虽然底蕴不如你们叶家,但想要跟整个风媒作对,恐怕你叶长空也受不了吧?” “哟?小小风媒也想闹翻天了?”唐夏松斜视着赵三,“赵三,你别给脸不要脸,想当初我们唐家可没少帮过你们风媒,哼,跑泥地的泥腿子!” “呵呵。”赵三不怒反笑,只听他冷笑道,“唐夏松,你们唐家那点儿破事儿,别以为就天衣无缝,你别让我不小心都给你倒出去,到时候大家可都不好看。”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眼看场面乱成一锅粥,叶长河却仍然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随着他开口整个场面便安静了下来,他看向我,“方远,你老实告诉我,老爷子这事儿,你有几分把握?” “没人捣乱的话。”我看了眼唐夏松,而后笃定的道,“十分!” “放屁!”叶长空还想发火,却被叶长河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大哥?能不能容我把话说完?”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分量极重,叶长空瞬间闭上了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看向别处。 叶长河这才继续说道,“你确定?十分?” “我确定。” “若是失败了呢?” 一句话,我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我倒并没有急于回答,眼神越过叶长河,看向站在叶长河身后的叶余霜。 少女那双明亮如宝石般的眸子同样热切的盯着我,满怀期盼,满是期待。 一个眼神,我便有了主意。 “长河啊,这可是老爷子的性命啊,你可要慎重。”唐夏松幽幽的补了一刀。 我再次看向叶长河,“叶伯伯放心,方远愿压上身家性命,若是救不回老爷子的命,方远自愿陪老爷子一起去趟那黄泉路!” 闻言那叶长空再次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指着我,唾液横飞,“好,若是你救不回老爷子的命,我叶长空第一个要你的狗命!” “别,长空,这小子的半条命,我唐家必须拿走。”唐夏松轻轻用手指上的玉扳指轻轻地叩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那我若是成了呢?” 顿时,整个会客厅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似乎根本没人能想到我居然能问出这样一句话。 安静片刻后,唐夏松突然阴阳怪气的哈哈大笑,连连摇头,“成不了,成了,我唐家让你来当家主都不过分。” 第108章 豪门恩怨 “呵呵,我可不稀罕你那什么唐家家主。”我一声冷哼,却引来了唐凌的呵斥。 “土鳖,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就这一句话我今天就能把你弄死在这里,老子倒要看看待会儿你能做出什么妖来。” 我手指了指坐在我旁边的袁杰,“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人民警察,难道现在唐家都可以不遵守法律了么?” “呵!”唐凌冷笑一声,脸上的神色却多少有些不自然,硬着头皮嘴硬道,“法律?那是给你们这些穷人设置的规则,懂?” “哟!”袁杰笑了,“你这句话可真是老太婆进被窝——给爷整笑了,你去问问你爷爷唐一海他敢说这话么?” “你认识我爷爷?”唐凌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包括唐夏松脸色也是一变再变,惊讶的盯着袁杰,“你是谁?” “呵呵。”袁杰也不理会他们,目光看向别处,“我谁也不是,就是一个小小的人民警察罢了。” 唐夏松两人不再说话,但是神色变换不断,包括叶长河叶长空两人,也是一副审视的目光盯着袁杰,很显然,能这样提起唐家分量最重的人的名字,在他们眼里必然不简单。 气氛有些僵持不下的时候,不断有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大多数叶家一脉的人,什么叔叔伯伯舅舅的,当然还有一部分唐家的人,也随之前来。 他们争论的目的无非就是一个,那就是叶倾的救治办法,往简单了说叶倾这是一条人命,但往大了说,叶倾的生死,绝对关系着整个叶家今后的走向和江湖地位,甚至连唐家也会影响到。 叶长河虽然贵为家主,但很显然这些说话的大部分都站在了叶长空的立场,一个个义正言辞面色激动,说的好像那是他们亲爹似的。 “三儿啊,咱两兄弟平时交情不错,这事儿你可慎重考虑,这事儿若是办岔了,我蒋文华第一个要你的腰带。”说话的,是一名光头男子,身穿米黄色长衫,一副老式做派的样子,八字胡,眯着眼,眼缝里头透露着一股阴鸷。 这是叶余霜的三姑夫,蒋文华,虽然是外姓人,当年也算是入赘叶家,但这蒋文华心思缜密且极有头脑,在叶长空的扶持下,逐渐的在叶家的话语权也多了起来。 “哎哟华哥瞧您说那话。”赵三又恢复了常态,脖子一哆嗦眯起眼睛笑道,“我若是没把握能带我这兄弟来么?我兄弟刚刚以性命保证了,我赵三今儿也表个态,若是中间出了岔子,我赵三愿跟我兄弟一块儿承担这风险,绝不含糊。” 蒋文华还想再说些什么,如刀子般的眼神不断的在我身上流转,但停顿了好半天,却还是无声的点了点头,走了回去。 “记住你说的话,三儿。” “唐家都没有办法的事儿,这小子能有办法?我说长河你可眼睛放亮喽,这些人事儿小,可老爷子的性命最重要啊。” “什么他么的阴阳先生,我看就是可笑。”叶长空的儿子阴阳怪气道,“不就是看上了我这妹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我这妹妹迷得魂不守舍,也不照照镜子,呵呵。” 此时整个大厅人声吵闹,而我无疑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此时甚至后来的唐家人都开始加入攻击我的队伍,眼看场面越来越乱,叶长河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说到底叶长河的威信还是很足的,轻咳两声瞬间整个大厅便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叶长河,等待着叶长河拿出最终决断。 叶长河温和的目光从所有人身上一一划过,而后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就问一句,老爷子的病情,现在你们谁有办法?谁有主意?尽管说出来。” 顿时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不少人闻言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包括叶长空在内。 叶长空本来坐的直直的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既然你们都没有办法,还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呢?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隐瞒了,老爷子的情况现在每况愈下,刚才方远小兄弟说的没错,若是这样下去,恐怕没几天老爷子真就要与世长辞,这样拖下去,到时候你们谁能承担的了这样的责任?” “长河,我知道,但是这事儿要从长计议,毕竟这事儿事关重大,人命关天啊,咱们不能轻易的把老爷子的性命交给这小子,而……” 叶长空话没说完,便被叶长河直接打断,“从长计议?老爷子他给我们这个时间么?大哥。” 接着,叶长河的目光从叶长空身上移开,环视一周后,开口道,“所以我决定,让这位小兄弟试试,总比干等强,他既然愿意压上自己的性命,我也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判断,就这么决定了,谁同意?谁反对?” 一锤定音,但整个大厅内不少人神色变得极其复杂起来,尤其是唐夏松父子两人,低着头,眼眸中精光闪烁,从他们的表情便看得出来那一瞬间他们的脑海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我还是反对!”叶长空再次站起身来,直指叶长河,“这事儿太随意了,我不同意,老爷子是你亲爹,更是我亲爹。” “我同意哥的。” “我也同意,再考虑考虑吧二哥。” 叶余霜的两位姑姑全部站在了叶长河身后,而这个时候,唐夏松也跟着添了把火。 他盯着叶长河,意味深长的道,“长河,本来这是你们家务事儿,我们唐家干涉不着,但既然这段时间你们请我唐家来帮忙,为此事儿还达成了一段姻缘,今儿这事儿要是这么做了,岂不是啪啪啪打我唐家的脸?” 面对唐夏松暗中的威胁,叶长河却是不为所动,“我就想问问,你唐家的脸面重要?还是我家老爷子的性命重要?” 一句话,问的唐夏松哑口无言,脸色变得奇差。 叶长河继续说道,“当初老爷子突然病危,求医无门,你们唐家这时候登门拜访拍着胸脯说能救活老爷子,我信了,我们整个叶家都信了,为此我甚至被逼着答应了你们唐家的条件,那就是我女儿叶余霜,可现在呢?现在是什么状况不用我多说了吧?” 唐夏松还是没有说话,说到底身为唐家的三当家,他的地位和叶长河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好了,不用多说了,现在我叶长河还是家主,这件事儿就这么决定了。”说着,叶长河站起了身,坚毅的脸颊不怒自威,“若是这件事儿办错了,我愿意卸下家主之任,你们可满意?” 顿时全场哗然,所有人惊愕的盯着叶长河,包括站在叶长河身后的叶余霜,瞬间便捂住了嘴巴,澄澈的双眸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很快眼眶中便已满是晶莹。 “好,长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算话!”叶长空第一个附和起身,“既然我兄弟都这么说了,我这当哥哥的,自然要支持一把!” 说话间,叶长空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唐夏松,这家伙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那双满是褶皱的眼眶内,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这事儿不简单。” 一直没说话而是不断的观察着所有人脸色的我只觉得这事儿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了,看来这的确不单单是一个治病救人的事情了。 现在看来,叶倾的死活,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么多人里面,想叶倾活的有,但想叶倾死的肯定也不少,今晚对叶倾的救治,绝非如平常那般简单,必然会无端增加极大的困难。 “倒是这叶长河,叶余霜的父亲。”我颇有些敬佩的看着叶长河,以自己的家主之位来堵我能否成功,他肯定没这么幼稚,我这么一个外人也不值得他这么做,实则他是为了叶余霜,这里不光我,所有人应该也都看懂了叶长河的意思。 之前叶长河和唐夏松交谈的时候说过,从他们话里的意思能猜出个大概,唐家应该是以治好叶老爷子为条件,要求叶余霜和唐凌订婚,而叶长河身为家主,必然压力最大,哪怕他不愿意,叶余霜也不愿意,但为了叶倾和整个家族的压力下,叶长河要是不同意他这家主肯定就没法做了,也就是说,为了救活叶倾,他们牺牲了叶余霜。 而今天我的出现便是一个转机,若是我成功了,叶余霜自然摆脱了这门强迫的婚事,所以叶长河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把宝全部压在我身上了。 叶长河能有这种大气之举,我深感佩服,但他这个决定可就完全把我架在火上烤了,可以说现在的我不仅背负着我和赵三我们二人的性命,更背负着整个叶家的走向,现在所有人可都死死地盯住了我。 “嗨……豪门恩怨呐。”我微叹一声,正好和袁杰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两人颇有深意的笑了笑。 因为时间定在了晚上,中午简单的吃了顿饭后,叶长河便安排我们去客房休息了,倒是也没跟我多说什么。 “卧槽,劲爆,真他么劲爆!”关上房门,袁杰便满是兴奋的说道,“话说这豪门恩怨真他么精彩。” “先别他么劲爆。”一进门赵三就堵住了袁杰,恶狠狠地问道,“小子,给我老实交代,你丫到底是谁?怎么唐一海这种大人物到你嘴里就跟啥都不算似的?” “别呀三哥。”袁杰笑的很是开心,“我就是诈他们一下,我好歹人民警察一枚,唐一海的名字我还是知道的,你想哪儿去了。” “真的?”赵三一脸的怀疑。 “真的。”袁杰点了点头,那淡定自若的神情丝毫让人看不出来他有撒谎的可能。 我远远地看着袁杰,虽然从进门起他的表情无懈可击,但当时他提起唐一海时的那种镇定自若的气质,远远没有“随便诈一下”那么简单。 但我没有追问,我相信赵三也绝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相信,大家都是聪明人,哪怕关系再亲密,谁还没个自己的秘密? “怎么着?猜出谁是凶手了么?”我换了个话题,直击重点,叶倾的病只要脑子正常,都能看出来这病不正常。 “哪儿那么快。”袁杰摆了摆手,“还得进一步验证,但大概看得出来,这叶长河虽然身为叶家家主,可大部分人都站在叶长空那边儿,这叶长空虽说是叶长河的亲哥哥,但对叶家家主这个位置可是虎视眈眈呐,至于那个唐家,肯定和叶长空站在一起,但他们的目的现在看起来有些站不住脚,仅仅是为了满足唐家少主唐凌的色欲?我想这么大一个家族目光应该没这么短浅吧。” 话说我都能从这一上午的交锋里面看出了事情的大概,这身为刑侦警察的袁杰更是不用多说,他肯定比我看到的更多,不会更少。 当然,至于叶倾的事儿,恐怕也只有我知道。 叶家的困局对于别人来说,无解,但对于我来说,排除其他因素的话问题还真不大,无非就是个回魂的事儿。 但难就难在,叶倾的魂是被阴差直接强行拘走的。 一般阴阳师的手段,回魂也只能找回那些还逗留在阳间的魂魄,至于魂魄一旦到了阴间,无论道行多高的阴阳师基本都回天乏术了,因为阴阳两隔,阳间的人怎么可能进入到阴间去捞魂?毕竟那真就意味着起死回生了,谁能有这本事? 所以在那个阴差出事儿之前,能解决叶倾的问题的,也只有指使那个阴差的人,其他人毫无他法,别说整个海市,就是放眼整个华夏,恐怕没几个有本事去阴间捞人,或许真有那么一些,但叶家他碰不上。 但偏偏我就在这个时候阴差阳错的进入到了阴间,还凑巧碰到了叶倾,更巧的是在阴间还认了个师祖,这才又阴差阳错的还了阳,这等遭遇,不说是前无古人,但也绝对是万里无一了。 所以在我将叶倾的魂魄带回阳间之后,这个问题最大的难点就解决了,而在回来之前我便把还阳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叶倾的魂魄现在在哪儿,只有我自己知道。 现在我更好奇的,是那个能指使阴差的存在,这是何等的神通广大? 直接沟通阴间的生物,这本事可真不多见,虽说平时我们这些吃阴门饭的都能通过阴阳眼看到阴间的东西,但这个范围也就局限在阳间范围内,解决的还是阳间的事务。 但这件事儿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是直接横跨了阴阳两界,这等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 而且他们的那个阴差出事儿之后,恐怕这法子就不管用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局势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恐怕他们才是现在最着急的那帮人。 那么他们究竟是谁呢? 这个我倒是没必要费尽心思去猜,因为到了今天晚上,这帮人绝对会竭力阻挠我,到时候自然就见了分晓。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三人的交谈。 “谁!?”袁杰很警惕的站了起来,冲门外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开门,呆子!” 第109章 重逢 房门打开,一个俏生生的身影站在门外。 刹那间整个世界似乎停滞了,我呆呆的盯着门外,全世界只剩下了那一道身影,而叶余霜双目含光,回应着我热切的目光。 “卧槽,看毛呢你。”袁杰拉着赵三就往外走,“泥马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咋就这么不会来事儿呢?” 赵三没理会袁杰,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唏嘘,“啧啧啧,这是真俊呐,方远这逼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啪!” 随着门被关上的瞬间,妙曼的身影终于克制不住,向我奔来,顿时香风扑鼻,随着一阵温热的柔软扑在我的怀中,我用力地将叶余霜揽在怀中。 我始终忘不了那一刻的美妙,实在是让人流连忘返而刻骨铭心,以至于这辈子想起这个瞬间的时候脸上都是满含笑意,比糖都甜。 那一颗时间似乎没了概念,仿若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又好似只是转眼即逝的瞬间,叶余霜终于抬起了头,红彤彤的脸蛋荡漾着少女的笑意,轻轻地一句话却猛地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那根弦。 “想我没。” “一点儿都没有。”我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直视着叶余霜火热的目光,我的内心似乎有千万波涛在汹涌。 登时少女的嘴巴便噘的老高,眼眶瞬间便红了,“你……” 可埋怨的话一个字还未说出来,那撅的老高的小嘴便被我的血盆大口给硬生生堵住了。 “卧槽!” 感受到那温香湿软的瞬间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爆裂开来,这是从未体验过的奇妙和美妙。 四目相对,我看着叶余霜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是诧异的盯着我,但很快她的震惊和诧异便被融化在温柔之中,开始热烈的回应起我来。 “爽!” 似乎要吻到天昏地暗,直至两人分开的时候脸上依然是留恋不舍,我看着叶余霜红透的脸蛋,如一朵水莲花般不胜娇羞,而后她粉拳重重的锤了我一下。 “呆子,一个月不见,你可是变坏了!” 而后她抬起头,眼眸中充满审视的目光盯着我,“快说,这段时间是不是跟着赵三鬼混找女人去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便响起赵三鬼哭狼嚎的声音,“哎哟喂叶大小姐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啊,这小子学坏绝对跟我没有关系,我赵三是那人么?” “你!你们!!”猛然发现被人偷听了,叶余霜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瞬间又红得通透,气得直跺脚,“赵三你给我滚进来!” 重逢的喜悦暂时冲散了我脑海中所有的烦恼,当然若是赵三和袁杰这俩电灯泡不在的话肯定会更好,但现在显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晚上才是真正见分晓的时刻。 通过叶余霜的诉说,我才算完整的了解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跟我的猜测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出入。 原来那天我和叶余霜被救回去之后,昏迷中的我俩便被叶家人给分开了,虽然他们很少干涉叶余霜的事情,但如此家大业大的叶家,想要每时每刻了解叶余霜的动态自然不难,而我也早在许久便进入了叶家的视野。 叶家大部分人自然不愿意叶余霜和我产生什么感情纠葛,甚至走的更远,再加上叶余霜跟着我受到了如此重的伤势,甚至危及到了性命,所以他们便强行分开了我和叶余霜,强迫叶余霜断绝与我的全部联系。 若真只是这件事儿,恐怕以叶余霜的性子叶家也很难办,但问题就出现在当时叶倾真的消失了,连叶家也找不到叶倾的任何蛛丝马迹。 作为平时最疼爱自己的人,叶余霜和整个叶家都将所有精力投入到了叶倾身上,自然也就淡化了和我分开这件事儿的影响。 叶倾消失大概两周之后,再次出现的时候,整个人便已经呈现出昏厥状态,也就是现在的状态,当时叶家便找了高人,但无论是谁看过叶倾之后都是摇头叹息,表示回天乏术。 用他们的话来说,很明显叶倾的魂魄已经不在了,这个大家都看得出来,但问题就难在他们根本找不回叶倾的魂魄,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毫无进展,而这种情况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叶倾的魂魄已经离开了阳间,到了阴间。 一旦魂魄进入阴间,阳间的人,哪怕修为再高法力再强,也是无可奈何,用当时他们的话说,叶倾现在基本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只不过肉身还保留着基本的运转机能,可这个状况不会持续太久,失去了灵魂,叶倾的肉身短则几天长则半个月到一个月,就会完全死去。 叶家和唐家是世交,据说叶倾和唐凌的爷爷唐一海是拜把子兄弟,早年在叶余霜和唐凌还在腹中的时候叶倾和唐一海便指腹为婚。 但是随着叶余霜逐渐长大,在她的竭力反抗和时代日新月异的进步下,这个指腹为婚便也就没人提起了,但唐凌始终喜欢着叶余霜,喜欢到发疯的程度,这根本不是秘密。 为了唐家唯一的后代,唐家的人没少来叶家说好话求情,但都被叶余霜直接拒绝。 这次叶倾出事儿之后,唐家的人也来了,他们满口保证可以治好叶倾,但条件就是让叶余霜和唐凌订婚。 起初叶余霜自然是反对,叶余霜的父亲叶长河也从不会勉强自己的闺女,但豪门之子的命运往往由不得自己。 整个家族向叶长河施压了巨大的压力,叶长河自然也极其矛盾,一方面是自己的亲爹,另一方面又是自己的亲闺女。 叶余霜的婚姻背后关乎着叶倾的死活,面对最疼爱自己的爷爷的性命,面对整个叶家巨大的压力,叶余霜最终还是无奈同意了。 订婚的日子就定在唐家帮助叶倾回魂的那一天,本来一路风平浪静顺理成章的就要走完,可偏偏到了那天,唐家的法子失灵了,本来预计两个小时的功夫可用了整整一天他们都没能让叶倾苏醒过来。 这可闹了天大的笑话,订婚这事儿自然也就泡了汤,然后事情便发展到了如今这般模样,虽然唐家仍然死死咬定只有自己能解决叶倾的问题,但叶长河已经很难再信任他们。 当然,唐家的人不知道,订婚那天也就是我在忘川河边遇到叶倾那时候,正好也在那天强行拘魂的鬼差出了事儿,被我师祖陈韵给发现了,所以唐家的计划才失败了。 因为想要叶倾回魂,他们还需要鬼差把叶倾送回黄泉路的,也就是阴阳交界的地方,不然他们也做不来这事儿。 “再次跪谢我师祖陈韵。”听到这里,我内心忍不住给我师祖三跪九拜,真乃我方远的大恩人也。 “这么看来,基本嫌疑人可以确定是唐家无疑了。”我内心暗暗想到,毕竟能让叶倾活过来,也就意味着他们能够与这个鬼差沟通,能沟通这个鬼差的人,自然也是拘叶倾魂魄的那个人,这一切到这里也就说得通了。 “就是想不明白,唐家凭什么本事居然有能力沟通阴间的鬼差?而且他们现在是否知道鬼差已经出事儿了?” 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当下最重要的,是把叶倾老爷子给救过来再说,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下。 快到傍晚的时候,我让赵三开车带我回了一趟家里,倒不是别的事儿,之前在阴间答应的那个阴差,牌位已经做好了,从今天起就要给人家开始供奉了,这答应人家的事儿必须得办到,一炷香,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而且我请的也是很不错的香,老山檀香。 简单的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们便马不停蹄的驱车赶向叶家。 “对了,三哥,咱们这时候开车去一趟大行市的话,最快来回要多长时间?”车上,我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大行市就是我们村所在的地级市。 “大行市?” 赵三愣了愣,“挺远的吧,我估计就算不堵车,一路高速来回最少也得三四个小时,你这时候去那里干嘛?” “好吧,没事儿了。”我摇了摇头,当下便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其实今晚行动必然危险重重,我倒是挺想去一趟师祖陈韵交代的我家祖坟那里,能让陈韵惦记的东西,必然不是凡品,如果能提前拿来的话说不定可以为今晚的行动增加几分保障。 但想着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歪着头,靠着车窗,盯着暮色天空下波澜壮阔的海面,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如果这件事儿的背后真是唐家的话,我是否在以一己之力对付整个唐家?” 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特殊的本领能够让我以一己之力对抗一个拥有千百年古老传承的家族,但既然答应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的成功与否,关系着我和叶余霜的未来。 到达叶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大概是晚上八点半左右的时间,此时叶家后院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很显然今晚的行动惊动了整个叶家,不管直系还是旁系,稍微有点儿关系的都来了。 一路穿过客厅走回房间,自然少不了指指点点,那种千夫所指如芒在背的感觉让我很不习惯,感觉他们是来看戏的。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一进房间,我便对袁杰问道,叶余霜这时候并不能在我这里停留太长时间,她先回去了。 “差不多了。” 袁杰打开一个黑色的皮箱子,里面是我给他交代的需要准备的材料,“小米、黑狗血染成的红绳、一些我提前准备好的符箓、纸钱、一把上好的老山檀香。” 我点了点头,同时也把自己带过来的一些东西放在了黑色的皮箱子,也不多,一个面皮灯笼,但是灯笼拿出的瞬间袁杰便皱了皱眉。 “人皮灯笼?”袁杰盯着我,挑着眉毛。 “嗯。”我点了点头,“别误会袁警官,合法渠道弄来的人皮,而且也不是我制的,我师父传给我的。” “信你个鬼。”袁杰转过身,双臂抱胸不再说话。 我在家里新画的一些符箓,不得不说,开了灵之后再画符简直是事半功倍,一些曾经根本画不了的符箓现在信手拈来,而且现在我画的符箓已经有了极为微弱的一层光芒,其功力必然随之倍增。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只体型健硕的大公鸡,这只公鸡的生命力比我以前见过的所有公鸡都要顽强,没办法,今晚是一场硬仗,必须要准备充分。 “若是能用李瞎子养的那三只鸡的话,肯定更好。”我忍不住想到,李瞎子那三只鸡已经具备了驱邪的能力,不是这种一般的鸡所能比得了的。 深夜接近凌晨的时候,整个半山腰的别墅区几乎都熄了灯,唯独叶家,灯火通明,人声喧嚣,像是在进行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我随着叶长河等人来到叶倾的房间,此刻的叶倾完全没了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种气场,就像是一个重病昏迷的小老头,脸色奇差不说,很明显在他身上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生命力了。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差。”我面色一沉,感觉自己还是来晚了,考虑到叶倾年龄已高,他的魂魄在离体之后,肉身只会死去的更快。 我冲叶长河点了点头,随之一些不相干的人便退了出去。 整个房间,只剩下了叶长河夫妇,叶余霜,叶长空以及他的儿子,当然唐夏松和唐凌也在,此外还多了一张新的面孔,年龄和叶倾差不多大,满脸褶皱,沧桑的白发披散在身后。 叶余霜此前偷偷向我透露着,这就是叶倾的挚友,唐一海。 我暗中观察了唐一海一番,从面相上看这家伙绝非奸诈之辈,再加上他此刻的真情流露,怎么看这件事儿都不像是唐家所为。 “那就更奇怪了。” 我收拢心神,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十二点了。 招魂的方法无非就是那几种,我用的最熟练的就是用大公鸡招魂,当时我的魂也是这么招过来的,相比较来说,这种办法我最为得心应手。 况且叶倾的魂魄在哪里我清楚的很,过程相对来说更是简单。 所以十二点二十的时候,我们便带着大公鸡和叶倾的一件贴身衣物,来到了距离叶家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 第110章 魇魂法 办法和我那天的办法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原因。之所以那天我的魂能够回来,而叶倾需要我亲自再为他操作一次,原因就在于回魂的主体不同。 赵三为我回魂的那晚,贴身衣物拿的是我的,喊的也是我的名字,自然我就是主体,叶倾只是被我顺带从阴间捎过来的,可以说整个回魂的过程对他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再加上当时叶倾的魂魄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也不可能自己回去,所以必须要我再来帮他整一次。 本来叶倾被拘魂就是一件很蹊跷的事儿,所以那次我就留了个心眼,醒过来之后便一直尝试着去寻找走散了的叶倾的魂魄,虽然时间紧急尚未找到,但基本已经有了方向。 一时间除了我,其他人并不知道叶倾的魂魄已经回了阳间,短时间内更不可能再找到叶倾的魂魄,自然也就没办法动手脚,所以我才那么有底气的说只有我才可以让叶倾恢复过来。 但这个过程必须要快,不然时间久了唐家还有叶家这些高人自然也会发现叶倾的魂魄还了阳,到了那时候再去处理,恐怕一些有些人不会遂我所愿,所以醒来之后我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叶家。 站在距离叶家直线距离将近五百米的十字路口,我不禁有些紧张,回头望了眼隐藏在夜幕中的叶家高楼,那里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盯着这个有可能改变整个叶家命运的夜晚。 袁杰和赵三两人跟着我,叶余霜没有过来,这个时候她更应该和其他子子孙孙一样,守在自己的爷爷面前。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兄弟,一定要得成昂!”赵三此刻看起来似乎比我还要紧张,他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之前你也都看到了,为了让你和你小女朋友见面,老子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你身上了,这事儿要是弄不成,叶家和唐家绝对不会让哥哥我好过。” “哟?三哥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你们风媒谁也不怕么?怎么到了咱们这里就改了口风?”袁杰看似毫不在意的戏虐道。 “滚犊子。”赵三一把推开袁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有些气急败坏道,“老子说的那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结果,也是为了给小方镇镇场,真要那么干起来,风媒迟早要死在我的手上,到时候我就成千古罪人了,你懂个屁!” 叶倾房间内。 作为叶倾唯一的亲孙女,叶余霜坐在叶倾窗前,双手紧紧地握着叶倾冰凉的大手,眼眸中光芒闪烁,恐怕这一刻她也很难平静下来。 唐夏松坐在床尾,时不时的和身边的唐凌眼神交流着些什么,两人似乎有些着急,经常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黑色钟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唐凌迟疑半天,终于像是鼓起了勇气,向拄着黑木拐杖的爷爷唐一海问道,“爷爷,这个小子真就这么神?咱们唐家都解决不了的事儿他若是办成了,岂不是狠狠地抽了我们唐家的脸?” 满头白发的唐一海斜眼看了唐凌一眼,苍老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失望,“唐凌啊,你格局太小了,叶倾是我的挚友,只要他能恢复过来,脸面什么的难道比性命还要重要?而且那也就证明我唐家技不如人,大大方方的承认便是。” 说着,唐一海将手中沉重的拐杖重重的砸了下地面,以示自己的愤怒。 唐凌没有再说什么,低下了头默不作声,一言不发。 唐一海身后,唐夏松倒是完全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他摇头盯着墙上的钟表道,“现在已经十二点三十分,那小子的换魂术我了解,过了一点叶倾醒不过来,一切就都回天乏术了,我看这三十分钟他能起什么波浪!” “放屁!”唐一海闻言大怒,“老三,你也是你叶叔叔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我看你不太想你叶叔叔醒过来的样子?” 唐夏松顿时一缩脑袋,谄笑道,“说的什么话爹,我当然想让我叶叔叔尽快清醒,还等着唐凌跟余霜定亲呢,就是不想让叶家被这么个江湖泥腿子给骗了不是?”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生得剑眉星目,样貌极为俊朗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爷爷。”他一边轻声走到叶倾床边,眉头紧皱观察着叶倾的情况,一边头也不抬的对唐一海问道。 此人乃是唐凌的哥哥,唐鉴的大儿子唐毅。 看到唐毅,唐一海的脸色多少有些缓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块老式怀表看了看,“再等一等吧。” 唐毅和亲切地将叶倾的另一只手握在了手心,俊朗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希望叶爷爷能尽快醒来吧。” 一旁,叶余霜充满感激的抬起了头,“谢谢你了,唐毅哥哥。” 唐一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转头看了唐凌一眼,语重心长的道,“跟你哥哥学着点儿,唐凌!” 唐凌一瞬间脸色变得奇差无比,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的瞬间,脸上中闪现过无数的怨恨之色。 十字路口,很突兀的起了阵阵凉风,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五十。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看了看已经准备好的袁杰和赵三,以及那只穿着叶倾大裤衩的大公鸡。 呃……虽然的确不太雅观,但不得不说赵三这逼是个天才,以前我都没想到用内裤这一招,别的不说的确好运,因为与人最贴身的的确还真就是这些物件儿,自然沾染的主人的气息也就更重,对于还魂来说帮助也就越大。 这次喊魂,自然由我操刀,赵三基本没啥事儿,袁杰也不用跟着去洒小米了,因为我制了一个特制的小布袋子,大公鸡每走动一步,小布袋子都会随之均匀地洒下小米,而且这个布袋子也贴了一道符,可以保护公鸡和叶倾的魂魄,比人力好使。 十二点五十八分,我将两滴黑狗血抹在了大公鸡的两只眼皮子上面,这算是为它开了阴阳,只有开了阴阳才能去引魂,当时安排赵三也是这么做的。 十二点五十九分,我让袁杰燃起还魂香,以还魂香为,随着我抖了抖手里的红绳,只听大公鸡“喔喔”两声,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我张开嘴巴,嘴里发出与我平时完全不符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尖细且阴厉,仿若女人凄惨的哭喊声穿破云霄,听得人浑身瘆得慌。 “我靠!当时你喊的时候也没这么喊吧?”就连胆大的袁杰也被这诡异的声音给吓的一身冷汗,忍不住向赵三浑厚的身躯靠了靠。 “鬼知道这小子玩儿啥呢,咱那不专业,人家这才是专业的。”赵三居然一把搂住袁杰,一点不害臊的样子。 而我喊的内容,虽然简短,但完全听不懂,听上去根本不像是人能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吱吱呀呀却又想尖锐物体在玻璃上摩擦的声音般刺耳,只让人觉得这是极大的噪音。。 “这也不像是在给叶倾喊魂啊?不是要喊叶倾的名字么?方老弟这喊的是啥?听不懂呀,外语?”赵三忍不住发问到,毕竟他也是有过喊魂经验的人。 赵三他们自然听不懂,我喊的是殄文。 殄文,死人的文字,也被称为鬼文、反书,殄文有自己的文字,自然也有自己的发音,只不过掌握殄文的人着实不多,但恰巧我掌握着这个文字,打小师父他老人家便强迫着我背诵这些根本看不懂的文字,当时不懂,现在慢慢懂了师父的良苦用心。 此时赵三他俩站在我的身后,若是站在我前面能够看到我的表情的话,恐怕会直接吓尿了,因为此时我的双目已经完全由眼白所占据,看起来就像是活脱脱一个厉鬼。 所谓喊魂的方法大同小异,但喊魂的功力却高低不同,如果有识货的人在场的话,估计会惊声尖叫出来,这是一种江湖上失传很久的喊魂法,名叫“魇魂法”,难度极高,对自身功力要求也是极高,本来就很小众,再加上要求太高,久而久之的便失传了。 但我方家祖传的《青囊序》里面便记载着这一喊魂法,一般只要不是难度极大的情况下,基本上不会失败。 为了救回叶倾老爷子的性命,我也是底牌尽出,没有任何保留。 那尖细的声音穿破云霄,似乎遮盖了整个漆黑的夜幕,在功力的加持下也隐隐传到了极远的地方,听起来便愈发的悠远且悲凉,像是有人在天边哭泣。 自然,这若有若无的声音也传到了叶家的院子,起初嘈杂的叶家并没有人注意到,久而久之,随着突然有人愣住,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愣在了原地,脸上流露出不同的神情。 “是不是有人在哭?” “好瘆人啊卧槽,这谁在哭啊?” 听不懂的人,只觉得莫名的害怕,但其中也有不少人,眼眸中精光泛起,面色复杂,更有人面露惊骇之色。 叶倾的房间内,唐一海布满了老年斑的脸上本无表情,但随着这悠远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唐一海猛地一愣,而后面露惊色。 唐一海压着手中的拐杖的直接站了起来,面色激动,“魇魂法!居然是魇魂法!还有殄文!居然再一次让我听到了魇魂法,看来这小子,的确有过人之处啊!” 唐夏松闻言脸色一僵,而后低下了头,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快速按着什么,脸色阴沉。 叶倾的魂并不难寻,在魇魂法的呼喊下,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的魂魄,只要听到了他的名字自然会以我为中心走过来,而大公鸡的任务就是找到叶倾。 当然,这其中也会伴随着其他孤魂野鬼,他们自然听得懂这是在干什么,渴望借尸还魂的他们大多会跟着过来,但这些都不足为惧,也是喊魂过程中很正常的一环。 我本以为在魇魂法的作用下,找到叶倾轻而易举,几乎不需要太久的工夫,因为这种办法无论是对我的体力,精神力还是体内那股道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 魇魂法开始不过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我的脑门便已经布满汗珠,原本兴奋的大脑此刻却莫名的涌上阵阵倦意,体内的道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着。 然而手中的红线,仍然没有终止停顿的意思。 “不应该啊。”我心生疑惑,“哪怕是最一般的喊魂法,这个时间点,基本也都找回来了,而且叶倾的魂魄刚刚还阳,不可能乱跑,也不可能被其他人发现,怎么会找不到?” 找不到自然是继续找,我强行深吸口气,强撑着继续找了下去。 然而随之时间逐渐推移,那根红绳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我感觉我各方面的体力几乎快要达到极限,拽着红绳的双手几乎都在微微颤抖,就在我顶不住生理极限,即将准备放弃重头再来的时候。 骤然间手中那根红绳子猛地蹬直,而后停了下来。 “找到了!” 我随之精神一震,快速的将红绳往回拉,同时高度警惕起来。 因为喊魂的意外,大多出现在这个环节,一个是无数的孤魂野鬼会追着大公鸡,想要把叶倾给换下来,一个就是喊魂的主体,这个时候也会承受着被孤魂野鬼攻击的危险,毕竟鬼也会眼红,那些坏心眼的家伙自然也会去阻挠你。 但很奇怪的是,今天居然风平浪静,随着阵阵凉风吹过,眼看红绳快要完全收回,可自始至终我的身边都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意外发生,难道我提前准备好的那些符箓都派不上用场了? “我多虑了?”我忍不住怀疑。 就在我分神的时候,突然身后的赵三脸色巨变,冲我呼喊道,“卧槽!方远,你快看!” 此时,我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顺着赵三所指的方向看去,羽毛鲜艳的大公鸡被我从黑色的夜幕中拖了回来。 然而看到大公鸡的瞬间,我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此时的大公鸡,浑身鲜血,已经了无生气,那长长的鸡脖子上面,脑袋却已经了无踪影! 大公鸡死了! 第111章 雾 看着死去的大公鸡,我惊讶却并不意外,这也是我为什么没让袁杰跟着去的原因,不然现在危险的就是袁杰了。 “果真有的人不想让叶倾醒过来!”完全肯定了内心的猜测,我将红绳从公鸡身上解了下来,而后拦腰栓在了我的腰上。 “卧槽,方远!?”赵三惊讶的看着我腰上的红绳,又看看我,大概是看出来我的意图了,“老弟你这是要干嘛?别上头啊,这可是要命的事儿。” 死去的鸡不仅提醒了我,也提醒了赵三和袁杰两人,今晚的事情非比寻常,风险极大。 “喂!你行不行?”袁杰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真不行我跟你一起去,三哥在这里看场子就行,多少能作用。” “没事儿,我自己去。”我很坚定了拒绝了赵三和袁杰,一方面是不想让他们陷入到危险的境地,在黄鼠狼老窝的时候叶余霜遭遇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教训,我方远没几个朋友,就这俩兄弟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另一方面,他们去了的确用处也不大。 “你确定?”袁杰看起来有些不安,忐忑的眼神时不时看向远处的黑暗,又看看我,“还是我跟你去吧,小伙子,你没哥哥能打。” “我去。”此时我已经转过身,“放心,我有一定的把握的,你俩就拿好绳子,不出意外的话我自己能够回来,不用你们往回拽,若是凌晨三点四十四分我还没回来,你们就顺着绳子去找我。” 当然,话我没说的那么直白,其实凌晨三点四十四之前若是我没有回来,他们俩就可以替我去收尸了。 我将面皮灯笼提在手中,用打火机点燃了灯笼里的尸油蜡烛,随着惨白的烛光幽幽亮起,在这漆黑的夜幕中宛如一朵飘摇的鬼火。 当时我把人皮灯笼带过来就是为了干这事儿的,之所以先用大公鸡,一方面是确定我心中的想法,另一方面也算是简单的测试下今晚的危险程度,现在看来,应该是极其凶险的那种程度。 当然,虽然大公鸡没能成功将叶倾的魂魄带回来,但顺着大公鸡的方向走,基本叶倾就会在那个范围附近,不会差得太远,也算是为我亲自去寻魂奠定了些基础。 冲赵三他们点了点头,我便转过身,硬着头皮提着灯笼顺着大公鸡之前去的方向出发了。 时间紧迫,我的速度并不算慢,几乎已经是一路小跑的节奏了,因为随着大公鸡一路寻魂,虽然帮助我得到了叶倾魂魄的信息,但这个情况同样瞒不住其他人,相信这个时候除了我,还有不少各路神仙正朝着同一方向赶去。 不过刚刚走出几步,脖颈后便传来阵阵凉意,心想着这些孤魂野鬼也太迫不及待了吧,便转过身抓着一把纸钱向身后看去。 却猛然发现不过走出十几米的距离却已经完全看不到赵三和袁杰两人,因为毫无知觉的,夜幕下便突然起了大雾,灰白色的浓雾弥漫大地,遮天蔽日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能见度瞬间不足三米。 我隔着浓雾冲身后喊了赵三和袁杰两人的名字,然而却声音却如泥牛入海,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我的心脏猛地抖动了一下,不禁紧握住手中的面皮灯笼,“看来要比我想象的还要凶险,现在若是打退堂鼓原路返回,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到出发时的了。” 好在地上的小米让我仍然有迹可循,灯笼里的烛火不断摇曳,愈发微弱,我不由得放慢一些速度,随着地面上的痕迹缓慢前进。 在浓雾的包裹中我完全失去了距离的概念,因为向前向后都无法找到参照物,同样也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我不知道我走了多远,但看着脚下小米的痕迹依旧向前,多少给了我一些安慰。 就在我小心翼翼前行的时候,倏然间一阵轻微却也有些杂乱的脚步从前方似有似无的传了过来,我瞬间站直了身子,警惕地盯着声音来处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很轻,听声音似乎不像是男人才有的脚步声,而且似乎有些熟悉? 直至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出现在浓雾的包裹中,渐渐地,一道熟悉的身影穿破浓雾,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出现在我的眼前。 “余霜!?”我惊讶地盯着距离我不足一米的叶余霜,少女长长的秀发已经被浓雾中的水汽打湿,气温似乎很冷,骄傲的小鼻子被冻得有些通红,那双长长的睫毛上下扑闪,凝结了一些微小的冰晶。 叶余霜冲我咧嘴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呀,可让我找到你了,怎么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我没带电话。”我冲叶余霜摊了摊手,惊讶之外满是感动和喜悦,“你怎么来这儿了?不是让你在家里看着爷爷么。” 叶余霜有些不满的皱起小鼻子,撅着小嘴道,“人家这不是担心你么,爷爷那里爸爸叔叔他们都在看着,我看着没我什么事儿就跑出来了,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我宠溺的揉了揉叶余霜湿漉漉的长发,本想把叶余霜劝走,毕竟如今的处境的确危险,但叶余霜像是死了心似的要跟着我,因为时间紧急,容不得我俩这样墨迹下去,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叶余霜继续前行。 “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雾呢?”叶余霜跟在我的身后,温热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传递着恋人之间的温暖。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这会儿不大想说太多话,因为我发现气温在飞速的降低,我的上下嘴唇已经在微微打颤了。 浓雾愈发地浓重起来,渐渐地,里面竟若有若无地传出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时近时远,忽高忽低,猛然间就像是在你耳边哭泣一般,然而下一秒却又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感觉,顿时我浑身上下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不禁再次放慢了脚步,低下头,却猛然发现大雾已经浓重到甚至连自己的双脚都看不清楚,整个人此刻就好像处于仙境中的那种感觉,低头看去就是仙气弥漫。 “你小心点。”我习惯性地对身后的叶余霜吩咐了一句,却突然发现身后早已经空无一人! “卧槽!”我顿时惊得一身冷汗,整个人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呆呆地愣在原地,好久才回过神来。 “叶余霜!?” 我尝试着喊起她的名字,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浓重的雾气翻滚涌动,静谧之中夹杂着巨大的恐惧。 “叶余霜?” 我又喊了一声,浓雾像是要将我死死地包裹住一般,依旧没有任何回音,我伸出胳膊向身后挥动了几下,除了大雾并没有摸到其他任何物体,早已被吓傻的我此时才猛然想起来,我不是还牵着叶余霜的手么?如果叶余霜消失了的话,那这个手? 当时一股股凉意便顺着尾椎骨直窜天灵盖,之前因为注意力过度集中,我并没有注意到手中紧握着叶余霜的小手已经变得冰凉,我硬着头皮将那个早已冰凉的手拿到眼前,看清楚的瞬间才发现那是一条血淋淋的断臂,断臂上刻着一张人脸,就在我看向人脸的瞬间,那张人脸也同时睁开了眼! “啊!!!” 与此同时,那刚刚消失没多久的婴儿的哭泣声骤然间在我的耳边直接炸响,尖锐的声音仿若利剑般直接穿透了我的耳膜,我整个人直接一跳三丈高,浑身汗毛倒竖,内心积压的恐惧终于如火山般随着我的惊声尖叫喷发而出。 就在我魂飞魄散的瞬间,前方翻滚的浓雾突然出现一道模糊的人影,那人影速度极快,不过眨眼之间便穿透雾气,向我扑面而来。 “叶余霜!”我定睛看去,那冲出来的人影赫然便是叶余霜,只不过此刻的她脸色阴郁,充满了狰狞,湿漉漉的长发紧贴脸颊,血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手中,锋锐的青铜匕首向我挥舞而来! 这一刻真是有种万箭齐发的紧迫感,只觉得恶风扑面,我本能的上身向后仰去,堪堪躲过人影的偷袭。 但疾风闪现,锋锐的匕首紧贴着我的鼻尖而过,削去了一层薄薄的肉皮,顿时一股锥心的疼痛开始刺激我的神经。 我却丝毫没有顾忌伤势的机会,险之又险的保住了小命,我连连后退,与此同时,右手心早已经准备好的一道蓝色符箓破空而出,犹如离弦之箭向叶余霜激射而出。 哪怕此刻面对的是叶余霜,我仍然没有任何犹豫和不舍的样子,我专注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疾射而出的符箓,随着一声尖啸划破长空,蓝色的符箓竟然变成一道手臂粗细的雷电,刹那间将这片夜空照亮的宛如白昼,精准的劈在了叶余霜的头顶! “殛雷符!”这是阴阳师众多术法中一种最为简单粗暴的攻击手段,然而学习门槛却也很高,基本要等开灵之后,才有可能画出这样的符箓,也就可以断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阴阳师拿不出这样的手段,这也是我这次开灵的收获之一! 闪电劈在叶余霜头顶的时候,她还保持着手握匕首向我前冲的身形,然而整个人却死死地如泥塑般愣在了原地,那双充满戾气的眸子写满了惊愕,似乎根本没有料到我能有这样的攻击手段。 连呼喊都来不及,被惊雷准确命中的叶余霜硬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就连身边的浓雾似乎也被劈散了一些,我看向地上叶余霜的尸体,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因为我早知道她本就不是叶余霜,从浓雾降临,她从浓雾中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有了这个怀疑,当然当时并不能确定,我肯定不能直接下手。 直至开始前行,叶余霜握着我的手的时候,基本已经确定了,因为叶余霜有个习惯,拉手的时候喜欢用小拇指抵着我的手心,唯独这一次却没有,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叶余霜身上少了她独有的香味,那是叶余霜独属于自己的味道,谁也替代不了,任何时候都不会消失。 本来我还想看看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关子里卖的什么药,然而之后那阵婴儿的啼哭声吸引了我大部分的注意力,也就暂时忘记了身后的叶余霜,直至我发现叶余霜消失,那份警惕才重新回来了。 而后叶余霜突然杀出,我便百分之百断定可以出手了,才将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殛雷符”打了出去,面对邪祟,殛雷符极为管用。 地面上,死去的叶余霜变成了一只足有半人多高的,浑身被烧的焦黑的黄鼠狼,此时早已经生气全无。 我忍不住一脚踩了下去,猛啐一口,忍不住咒骂道,“曹尼玛的!又是你这种逼玩意儿!” 随着这只黄鼠狼彻底断气,周围的浓雾居然也随之渐渐褪去,那种始终伴随着我的让人几近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逐渐消失,看着重新明朗起来的夜色,我不禁觉得精神一震,神清气爽。 先后几次跟黄鼠狼这种生物打交道,让我对这种生物的厌恶到达了极致,尤其是眼前这只黄鼠狼,道行绝对不低。 黄鼠狼擅长制造幻术,而这一次它所制造的幻术,比以前我经历的任何一次都要逼真,都要复杂,一开始我还真没意识到这浓雾就是幻境,还以为是什么人暗中捣鬼弄的术法,直至叶余霜的出现,我才起了疑心。 此时我才长出口气,这才发觉身上的衣物早已经被汗水浸透,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顿时一股湿热沾染了手指,有种钻心的疼,看样子被削去的那块儿肉的面积还不小。 我看了迹象,尸油就是有这个好处,耐烧。 情况才刚刚恢复正常不久,脖颈后却又吹起阵阵凉风,阴森森的。 这倒是问题不大,一般提灯寻魂,那些路上的孤魂野鬼自然会跟着想要回去,这是正常现象,我随手抓了一把之前向后撒去,凉意便去了大半,识相的,都会拿了这些纸钱走人。 在阳间,这些纸钱可以起到部分香火的作用,也是他们喜欢的食物。 可就在我以为那阵渗人的婴儿啼哭声也是黄鼠狼幻境的一部分,随着幻境消失哭声也会随之消失的时候,那尖锐的哭声又一次从天边传来,愈发急促。 这一次,它像是在极速赶路,连续的哭声越来越近,声音也愈发急促,直至它再一次在我耳边炸响,刹那之间,周遭温度径直下降,肉眼可见的白霜以我为中心,从我的脚下向外快速蔓延。 第112章 恶战血婴 我猛然抬起头,身前数米远的地方,一只血婴正死死地盯着我。 看大小它的体型最多比得上一只小猫,外表的皮肤就像是一块块碎肉被缝合起来的模样,浑身上下布满了缝合的线条,通体血红色,那线条缝合处,仍有腥红的鲜血不断的往外渗出。 他明明发出的是哭声,然而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是咧着嘴歪着脑袋的笑着,那渗人的哭声加上这诡异的笑脸更让人头皮发麻,直至我看到婴儿肚脐上还残留着一指长的脐带。 “果然是阴胎煞!”我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阴胎煞是仅次于母子煞的存在,极度凶险,从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以及那被鲜血浸透的皮肤我便完全可以肯定,这血婴已经达到了鬼煞的级别。 我不禁深吸口气,眼眸中的亢奋外还隐藏着一丝紧张,这毕竟是我第一次面对真正的鬼煞,不同于以往,对于它们的能力我也只是听过,这是头一次直接面对鬼煞。 叶倾的房间内,唐夏松消失不见了,他借着上厕所的机会,一个人躲在厕所里,手里拿着电话不知道在焦急的说些什么,约莫五分钟之后,唐夏松这才忧虑重重推门而出,环视一周,确定周围没人看到自己之后,快步向叶倾的房间走去。 盯着血婴,我缓缓放下手中的面皮灯笼,后退两步,不敢有丝毫大意,手中攥紧了符箓。 这血婴虽说体型很小,但速度却极快,两人对峙的瞬间,倏然间随着一道尖锐的啸声穿破长空,那血婴直接化作一团鲜红的血色肉球爆射而出,向我撞击而来。 刹那间阵阵阴风如刀子般扑面而来,我连连后退,手中一张镇煞符打了出去,但在这血婴如此惊人的速度下很理所应当的打空了,血婴完全是擦着我的右臂划过,划过的瞬间,一道血雾喷洒而出,钻心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我的大脑。 我忍不住低头看出,右臂上方,一道深刻见骨的伤口触目惊心,伤口周围的肉皮呈现出紫黑色,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槽!这么夸张的么!” 我暗骂一声,只见那血婴落地之后,脸上邪恶的笑意愈发张狂,似乎对自己的收获很是满意。 没有任何停歇,随着它哭泣的音调陡然提升,这血婴周身直接爆发出蓬蓬血雾,血雾之中,那血色肉球化作道道连影,再一次向我奔袭而来,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只让人觉得上头。 恶风来袭,这一次我不敢有丝毫大意,手中的殛雷符直接替换掉了之前的镇煞符,顺着血婴来袭的轨迹,我张开手的瞬间,殛雷符便在我的手心爆裂开来。 刹那之间,明亮而刺目的光芒猛然间撕碎了漆黑的夜幕,一道数米长宛如白色匹练般的雷电如龙蛇般蜿蜒曲折,向血婴劈去。 那血婴也是反应速度极快,前冲的趋势突然改为斜向右,险之又险的避过了惊雷,然而惊雷过后,我还是嗅到了一股肉被烤焦的味道。 “玛德!” 看到大半个惊雷直接打空,我不禁有些懊恼,虽然伤了血婴一些皮肉我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殛雷符可没几张,经不起这样的浪费。 那血婴却是红了眼,只见他周身血雾越发浓郁,将近十公分的黑色指甲犹如锋锐的刀锋从细细的手指快速生长出来,这一幕看起来很是滑稽,因为光那些长长的指甲,几乎就比血婴自己的身体还要长了。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血婴拔地而起,犹如一颗血红色的流星从半空中向我压来,手中的指甲化作一团血色幻影,一时间竟然根本分不清到底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我连连退后,殛雷符换成了烈火符,红色的火符疾射而出的瞬间便爆裂为一团足球大小的火焰,烈焰熊熊,顿时周遭那些凝结的白色冰晶也随之融化。 火也是至阳至刚的存在,用来对付这些阴魂也是极佳的选择,可这一次我错误的估计了血婴的实力,半空之中只见他突然喷出一口血水,那粘稠的血水竟然将火球尽数包裹在其中。 “滋滋……”血水腐蚀火球发出刺耳的声音,一股腥臭难闻的气味随着血水被火球抵消扑面而来,不消片刻,那足球大小的火球便完全熄灭,而血婴已经杀到眼前。 当时我的心便悬在了嗓子眼,我毫不怀疑这锋锐的指甲可以轻易的洞穿我的肉体,我本能的支起左手小臂挡在自己身前,然而血肉怎么可能挡得住这般锋锐? 还未真正接触到那如钢铁般坚硬的指甲,手臂上的皮肤便已经被如刀般的气流划破表皮,鲜血瞬间便渗了出来。 极度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我毫不怀疑,这黑色的指甲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我的小臂完全斩断,然而此时我已经别无他法。 若是放下手臂,被刺穿的可能就是我的身体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就在那指甲已经割裂表皮的瞬间,那汇聚于我左眼处的道力,突然间急速运转起来。 不过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乳白色的道力便尽数汇聚在了小臂之上,刹那间竟有淡淡白芒浮现,看似柔弱,却顽强的接住了那破空而来的黑色指甲。 “唰!” 黑色的指甲终于再难前进一步,停留在小臂骨骼出最终无奈的一闪而过,数道血流随着黑色指甲的离开喷射而出,不过瞬息之间我的整个小臂便已经被鲜血沾满,大滴大滴的血珠如断了线的珠子坠落在地,露出森森白骨。 钻心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倒吸凉气,我面色痛苦而狰狞,惊骇的望着左手小臂四道完全露出白骨的伤痕,一瞬间怒意便涌上了大脑。 我很清楚,若非最后关头的道力帮了大忙,估计现在我已经是断臂一条了。 “噫?” 混乱中我听到不远的暗处传来的一个声音,声音低沉而沙哑,似乎颇为惊讶,但此刻我已无暇顾及。 那血婴像是被鲜血刺激的更加疯狂,落地之后根本没有丝毫停歇,再一次弹地而起,这一次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冲着我的脖颈而来。 “曹尼玛!以为老子没脾气!?” 冲动于瞬间占据了我的脑子,暴怒中的我第一次,迎着血婴冲了上去,所谓泥人也有三分血性,眼看着自己被欺负到这份儿上,哪里还有躲藏的道理? 而且问题是我躲的过去么?这是生死之战,我毫不怀疑,今天的我和眼前的这个血婴,只可能活下一个人,不拼命,丢掉性命的就是我自己,这一点毫无疑问。 当然,我也不是莽夫,经过刚才的交锋,我似乎有些明白体内道力的用处了,随着我的意念变化,体内那仅存的一点道力不断的向我所想的部位汇聚而去。 所谓尺有所长,此刻手无寸铁的我只能将双腿当做武器,在道力汇聚到脚尖的瞬间,我直接一个鞭腿甩向半空中的血色肉球。 甩腿出去的瞬间我便感受到道力的强大,猛烈抽出的右腿速度快到竟然在半空中带出片片残影,爆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那血婴似乎也没料到我居然如此搏命,停顿的瞬间,我的鞭腿便结结实实的抽在了那团血肉之中,但现实又一次打破了我的期望,那团血肉极其滑腻,右腿抽上的瞬间力道便被卸掉了大半,只是将血婴抽的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却并没能重伤它。 那血婴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竟然绕了一圈后再一次加速向我俯冲而来,而丝毫没有退路的我只能凭着头皮迎了上去,凭借着体内仅存的那一点道力与血婴展开肉搏! 我毫不怀疑假如此时我体内的道力足够强大充沛的话,我完全是有能力战胜这个血婴的,但现在不行,刚刚开灵的我并没有太强的道力,相比起来还是弱了很多。 所以这注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肉搏战,半空之中不断有碎肉块坠落在地,那是我身上的血肉,而我在展开肉搏不过短短半分钟之内,整个人便已经被鲜血染红。 虽然那一点道力足够帮助我抵御致命攻击,但还远远达不到让血婴伤不了我分毫的地步,而现在最要命的是,那仅存的一点道力也即将干涸! 当然,我也并非毫无成果,那血婴锋锐的十根指甲,几乎已经脱落大半,丧失了大部分战斗力,但它还有血盆大口,那血口里森森牙齿寒芒闪现,相比起指甲丝毫不遑多让。 “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么拖下去我几乎是必死无疑,就在血婴张开血盆大口,再一次冲向我的门面的时候,我毅然决然的伸出了相对还有些完好的右臂,看上去就像是送到血婴嘴里一般。 毫无意外的,血婴的牙齿径直穿破了皮肉,卡在了我的骨骼之中,刹那间我整个人疼的几乎昏厥,只剩下残存的意志还在支撑着我。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藏在后背,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左臂猛然挥出,在距离血婴不过数厘米的地方,紧握成拳的左手手心突然张开,刹那之间,微光大作! 接连两道被我加强过后的镇煞符在光芒之中稳稳的贴在了血婴的脑袋上,只听婴儿的哭声变成了惨叫声,那血婴猝不及防,被镇煞符短时间内封住了体内所有的力量。 我很清楚哪怕是两张加强过后的镇煞符,也很难永久的镇的住这个血婴,但只需要一秒钟,便足够了! 就在血婴松开我的手臂,从半空中跌落的瞬间,又是一张符箓,与黑夜中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爆裂开来! 如龙蛇般的惊雷爆发出骇人气息,像是劈开天幕的一把斧子,穿越黑暗,径直的劈在了血婴的身上。 一时间,一道及其凄厉尖锐的惨叫声直冲云霄,那血色婴儿直挺挺的摔落在地,一动不动! 随着血婴坠落在地,阴森森的婴儿哭泣声也逐渐消失,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浑身是血的我站在原地,脸色麻木,目光涣散,这一战虽然赢了,可绝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节奏。 垂在身体两侧的双臂完全失去了知觉,连城线鲜血顺着指尖滑落,手臂、胸前、后背,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触目惊心,大片大片的血肉被割掉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小腹处的一伤口甚至露出了一小段肠子,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这是最后一张殛雷符了。 我死死地咬着牙关,强忍着剧痛将那段肠子塞了回去,迈着像是灌了铅一样的双腿,踉踉跄跄的走到面皮灯笼前。 还好,灯笼没有灭,如果灯笼灭了,这一次喊魂就彻底失败了。 “还好还好。”我可以肯定此时我笑的比哭的还要难看,再次上路,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 看着地上的痕迹,虽然经过刚才的恶战痕迹被抹去了大半,但依稀可以根据散乱的小米找打前进的方向。 我回头望了一眼,昏沉的大脑随时都有昏厥的可能,“不远了,不远了,叶倾应该就在附近了吧?” 我不知道剩下的那一小段路我是怎么走过去的,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直至我看见叶倾的魂魄,完好的站在一颗老槐树 “我靠!” 我想笑,可一笑便又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便忍不住龇牙咧嘴,大口大口的鲜血便从嘴角溢出,我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叶倾,尽管实体的我根本摸不到灵体,但那只是个象征性的动作。 “老子……为……为了你,可是搭进去了大半条性命。” 叶倾倒是蛮听话,我将他安置在面皮灯笼里面,便准备提着灯笼往回走去。 “不……不管怎么说,还是找到了叶倾。” 脑袋里还想着这句话,可当我转过身的瞬间。 整个人便愣住了。 漆黑的夜幕之下,成群成群的孤魂厉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走不掉了……” 手中的面皮灯笼,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烛火摇曳,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第113章 判官印 那一刻我是绝望的,从未这般绝望过。 且不说那成群的孤魂野鬼,若真只是这些杂鱼我还真不至于绝望,可问题是这里面混进了不少明显是被人豢养的小鬼,光母子煞我便看到了两对儿,它们的级别可绝对不比刚才的血婴差。 “这尼玛……是把海市的所有小鬼都喊了过来么?”其中甚至还混杂了几只精怪,它们就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就像是望着一只落入狼群中的小绵羊。 很明显在这些恶鬼的后面,隐藏着幕后使者的痕迹,他们今天是铁了心的不会让我回去。 “奇了怪了。”死到临头,我偏偏还比较冷静,脑子里还想着其他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真是唐家所谓,唐家是底蕴深厚的风水师,可目前这些手段看来都不是风水师的手段,养小鬼甚至精怪之类的,为什么看不到风水师的痕迹?” 当然眼前这些小鬼并不会给我这些答案,眼看着成群的野鬼逐步向我逼近,坐以待毙当然不是我方远的性格,这个时候也不管什么种类的符箓,被我一把攥在手中,另一只手死死托住面皮灯笼,最起码我倒下之前,不会让这个灯笼灭灯。 极度紧张的气氛令周遭的温度急速下降,不消片刻,我的脸上已经铺满了一层白色的冰晶,我开始感觉到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桀桀……”阴森而恐怖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将我包围,就在我准备一股脑将手中的符箓尽数打出,准备拼个同归于尽的瞬间。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走了出来,像是从虚空中出现一般,直接站在了我的身前。 “袁杰!?” 我惊愕的盯着身前的背影,虽然看不到样貌,但袁杰的体形我可太熟悉了,还有他那身独特的气质,错不了。 “卧槽!你怎么来了?” 大脑瞬间短路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这种情况下,袁杰毫无疑问就是来送死的,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 然而袁杰根本没有回答我的意思,站在身前的他右臂举在身前,手中似乎抓着一枚巴掌大小,黑色的五边形令牌,因为大晚上我也看不清楚令牌上写的是啥,只是在令牌被拿出的瞬间,那黑压压一片的孤魂厉鬼竟然瞬间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刹那间,整个世界似乎都随着这一枚令牌的出现而陷入停滞,身子站得笔直的袁杰此刻颇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质,只听他中气十足声音大声喝道。 “判官印在此!我看谁他么敢造次!老子直接让他灰飞烟灭!” 声音洪亮,掷地有声,久久回荡于这漆黑的夜幕之中。 随之,那些毫无人性的野鬼脸上竟涌现出阵阵恐惧的意味,它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像是慌了神,似乎非常畏惧袁杰手中的那个判官印。 但一时间它们也没有退下去,就这样犹豫不前,和袁杰僵持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逝去,气氛变得愈发紧张,终于,原地不动的袁杰毅然决然地向前踏出一步,洪亮的声音宛若惊雷炸裂。 “滚!” 一个滚字,却如滚滚天雷在耳边炸响,就连我一时间都被这洪亮的声音给炸的气血翻涌,而那群野鬼当中,一些修为较弱的小鬼竟然直接被吓得肝胆俱裂,竟当场化作一滩血水彻底灰飞烟灭。 “卧槽!这么牛逼的么!!!”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袁杰,这他们哪儿是人民警察,这赫然就是天神下凡啊,我不由得好奇他手中那个判官印到底是什么惊人的存在,竟然拥有如此无上威能,我竟从未听说过。 “法器在这个判官印前面都不值一提!”仔细看去,我发现袁杰手中的判官印散发着黑色的雾气,雾气缭绕,将袁杰右手尽数包裹,看起来很是玄幻。 随着一些小鬼被袁杰当场吓死,其余的那些厉鬼脸上的恐惧愈发浓重,它们终于随着袁杰前进而后退一步,袁杰继续紧逼,步步向前,而那群厉鬼也不断后退。 “最后一次,都给老子滚!” 惊雷再次炸裂,这一次更多的小鬼直接被吓得四分五裂。 看着眼前的惨状,终于那些厉鬼们承受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随着第一个厉鬼转头就跑,剩下的厉鬼瞬间便做鸟兽状散去。 不消片刻,那黑压压犹如小山般的厉鬼群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袁杰警惕的眼神不断地扫射着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任何存在之后,他才长出口气,赶忙将手中的判官印收了起来,转身将摇摇欲坠的我一把扛在肩膀上。 “靠,你个脑瘫玩意儿,我都说了让我跟你过来,玛德要不是我不放心跟了过来,今天你非死在这里不成!”袁杰的声音充满了责备和愤怒,但却听得我心里暖洋洋的。 我嘿嘿咧嘴一笑,那模样要多惨就有多惨,“牛逼啊袁大判官,没想到我二哥还有这等本事,那判官印是个啥东西?法器么?” “法器?哼!”袁杰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你还是太年轻了小伙子,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快跟我走!” 袁杰弯下腰想要将我背起来,却不想好像是错误估计了我的体重,一个踉跄竟然险些将我俩摔倒在地。 “卧槽!?”袁杰惊讶地盯着我,“你啥时候变这么胖了?” 我看着袁杰发白的脸色,以及强撑着故作很轻松的神情,倒是并没有揭穿他,而是一只手臂搭在了袁杰的肩膀上,“搀着我就行,我还能走回去,快走吧。” 虽然袁杰没有说,但之前判官印的使用对于他绝对是消耗巨大,不然袁杰此刻的状态不可能如此虚弱,我看得出来,我也知道我的体重,平常的袁杰绝不可能这般狼狈。 回去的那段儿路比以往任何的一条路都要漫长,我甚至不知道那段路我是怎么走回去的,总是在当时的状态下我整个人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若非袁杰在一帮不停地跟我说话,给我加油打气,恐怕以我当时的状态直接死在半路也绝不稀奇。 叶家,今天的唐夏松似乎格外的喜欢上厕所。 “什么!?”叶家的厕所内,传出唐夏松惊叫的声音,但很快他便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声音随之又压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这完全不应该啊!” 简单的两句话后,厕所内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们现在在哪儿?快!马上派人去拦着,阴的不行就用阳的,给我喊人,给我把海市所有的狠人都给我喊过来,务必要拦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回到叶家!” “记住,只能喊外人,决不能把唐家暴露出来!” 回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赵三已经将汽车发动了,看到我的瞬间他脸色变得铁青,平时最为话痨的他此刻却是一言不发,和袁杰合力将我弄到车上之后,随着他一脚油门彻底踩到底。 在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中黑色的大g在尘土飞扬中疾驰而去。 “你这是往哪儿?”看着赵三并非冲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袁杰赶忙问道。 “还能往哪儿,医院呗!”赵三低吼道,“玛德人都快死了!” 袁杰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不能,三哥,还是要先回叶家,不然方远今晚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三哥,回去,回叶家。”我从后排座上爬了起来,气若游丝。 赵三脸色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沉默半天,他突然重重的的拍了下方向盘。 “靠!” 一声咒骂后,赵三还是直接打了个急转弯调转了方向,向叶家疾驰而去。 事情到了这里,我本以为这就要尘埃落定了,只要将这安置在面皮灯笼里的叶倾的魂魄带回去,叶倾自然就会醒来。 可不想没走多远,前方的黑夜,突然冒出无数车灯。 它们嚣张而放肆的打着远光灯,无数车灯汇聚到一起,竟然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更莫说继续行驶。只见高速行驶中的赵三连忙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中间。 来者不善! 随着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瞬间十多辆辆黑色的路虎呈半圆形直接拦在了我们前方,将赵三的车包围在其中,随之从车上乌央乌央下来一帮人马,围了上来。 这帮人的气息太明显,光是看一眼就知道都是些混黑涩会的,带头的那个光头,这么冷的天居然只穿着一件紧身黑色背心,上半身肌肉虬结,宛如小山一般。 不用想,就知道这帮人是来干嘛来的,大概一眼扫过去,少说四五十人的规模,当真也算是大场面了。 赵三和袁杰两人没有丝毫怯场,他们从容的打开车门,赵三从驾驶位跳了下来,径直来到那带头的肌肉男面前,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 “你们收了多少钱?我出双倍!” “哟。”那肌肉男阴阳怪气的哟了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对不住了哥们儿,钱兄弟是不缺,兄弟就是来办事儿的,你们配合了啥事儿没有,就跟兄弟们在这儿待到天亮就成。” 赵三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那双瞪的通红的眸子散发着噬血般的凶光,声音很轻,却清晰的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听得清楚。 “不要钱!就给老子滚!!” 那肌肉男脸色变了变,手指着赵三的鼻子,“你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今天老子让你们死在这里?” “我他么看谁敢让我死在这里!” “砰!”的一声重响,袁杰持着一把手枪指着天,“警察办案,我看谁敢阻拦?” 那肌肉男脸色瞬间变了,黑社会虽然横行霸道,但在华夏,面对人民警察他们并不敢太过于嚣张跋扈。 不过显然这帮人经验十足,那肌肉男瞬间变成了无赖的模样,“哟,原来是警察大人呀,放心我们不打人,也不高不破坏,我们就想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如何?难不成警察还要打人么?” 这一招无赖下去袁杰顿时也没了办法,硬碰硬他还真有打人甚至开枪的理由,但若真是耍无赖,袁杰不可能耍的过这帮人。 就在此时,赵三拿出了电话,只见他冲着电话那头低声说了两句之后,便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 “走,回车里。”冲袁杰使了个眼神,赵三重新回到了驾驶位上,右脚已经放在了油门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那帮黑社会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以为赵三就这么屈服了。 然而短短十分钟之后,远处的黑暗,骤然间迸发出无数刺目的灯光,将夜空照亮的宛如白昼! “嗡……嗡……” 机械的狂潮由远及近,几十辆发动机同时嗡鸣的声音似乎要将整个夜幕震碎,在肌肉男惊愕的目光中,将单向六车道露面完全占满的清一色黑色大g,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快速驶来。 顿时那数十辆路虎瞬间便成了小场面,足足二十多辆钢铁巨兽,虽然在不断减速,但却然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径直冲向路虎围成的圈子冲了过去。 在发动机的咆哮声中,黑的大g竟然硬生生将围城一圈的车辆冲出了一个缺口,而后早已经蓄势待发的赵三直接将油门踩到底,从豁口处冲了出去。 至于那帮黑社会,早已经被吓的愣在了原地,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会以如此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至于那些小弟们本就是拿钱办事儿的主,有哪个敢拿自己的命上前抵挡? 临走前,赵三打开车窗,冲身后的一辆大g吼道,“一部分人跟我走,把他们所有人给老子留下,我赵三慢慢跟他们算账!” 就这样,长长的车队在盘山公路上极速前进,宛如夜幕中翻滚咆哮的黑色巨龙一般,护送着赵三的车到达了叶家的门口。 赵三看了看时间,三点一刻,距离要求的三点四十四还来得及! 车队的出现轰动了整个叶家,一时间所有待在大厅的人都跑了出去,他们一脸迷茫的盯着黑压压的车队,目瞪口呆的看着赵三和袁杰一左一右的将我搀扶下车,径直走进叶家,走向叶倾的房间。 第114章 又见师祖 灯火通明的叶家,我和赵三袁杰三人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叶长河等人也在快速从叶倾房间中走出,以他为首的,叶长空,叶余霜以及唐夏松唐凌等人紧跟着叶长河。 虽然一帮人同行而出,但这帮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尽不相同。 叶长河的神情明显焦急而又关切,叶长空却是脸色阴沉,盯着我们前行的三人始终一言不发,眼眸中光芒流转,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唐夏松看上去一副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模样,可他那垂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以至于手背青筋暴起的双手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和不安,唐凌更是面容失色。 而叶余霜在看到几乎已经不成人形,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的瞬间,眼泪便夺眶而出,此刻的她顾不得在场的所有的叶家的人,直接奔向了我。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就到了收尾阶段,叶倾的魂魄既然到了叶长河手中,哪怕还没有回魂,但也基本代表着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没有人敢在叶长河眼前耍手段。 将面皮灯笼交给叶长河,便简单叮嘱几句之后,我终于得以喘了口气,此刻,无尽的疲惫和倦意瞬间淹没了我的大脑,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知觉。 这一觉睡了多久我不知道,不过我又一次见到我师祖了陈韵他老人家了,当然,不是在阴间,而是在我的梦里,准确的说那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师祖。”再一次看到陈韵那张黑黑的老脸,我却莫名地有种亲切感,或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吧。 陈韵看上去气色不错,却是黑着一张老脸,站在不远处一脸无奈地盯着我,“怎么着?这才刚回去没多久,就差点儿死回来了?” “哟?这您老人家都知道啦?师父这是哪里?是您老人家把我给带过来的?”我说话的语气尽可能听起来温顺的样子,主要是作为阴间的一个小头目,还是我师祖,要是能从陈韵这儿弄到些什么好的法器,那对于我来说可真就是如虎添翼了。 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晚袁杰手持判官印威风凛凛的模样,当真是羡煞旁人。 陈韵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就权当是我给你托梦来了吧,像你这种生命处于垂死边缘的家伙,阴曹司的阴差们都会有关注,随时准备去拘你们的魂,我这也是看到了,就来看看你什么情况。” “这不没死嘛,还差那么一点儿,您徒孙我命硬。”我嬉皮笑脸道,“这么说师祖您是可以随意出入阴间和阳间了?” “屁。”陈韵一口否定道,当时就急得直跳脚,瞪着眼睛冲我吼道,“都跟你说了托梦托梦,怎么胡乱说呢?你这话让上面的人听见你师祖我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我懂我懂。”我连忙做了个心领神会的表情,“不过师父你来得正好,我有个事儿想要问问您,这判官印是什么东西?” “判官印?”陈韵猛地一愣,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之后,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惊讶,“这么说,你遇到了袁家的人了?” “哎哟卧槽!?师尊您真是绝了。”当时我就震惊得差点儿一蹦三丈高了,看来袁杰这仵作果真不简单,他身后的袁家肯定也绝非一般,来头必然不小,不然不可能我师尊一听判官印就能想到袁杰。 “少拍马屁!你这性格跟你那些爷爷太爷爷们可是一点儿都不像。”陈韵还是一脸严肃,对我解释道,“判官印只有仵作袁家有,仵作这个特殊的职业本来就不多,基本都是血脉相传,靠天赋吃饭,现在你们阳间的世代我不知道,我们那时候,有底蕴的仵作就那么几家,袁家可以说是传承最为久远的那一家。” “判官印这个东西,只有袁家有,独属于他们袁家的,至于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这属于泄密,懂吧?” “我去,你们阴间的还整这一套?还搞泄密这一套?”我目瞪口呆地盯着我师祖,感觉阴间也是与时俱进的存在。 “废话,看不起谁呢!”陈韵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其他的仵作我不知道,但袁家的人你大可以结交,而且这判官印绝不是你想的法器那么简单,它是一件很特殊的灵宝,多少法器都比不上的,知道你小子想的什么,想都别想,不可能。” “别呀。”我赶忙求道,“师父你看人家都有家传的法宝什么的,咱们徒孙二人好不容易见了面认了亲,好歹整件法器不是,有了法器你徒孙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陈韵倒是没有说话,站在原地想了想,忽然看向我,“你们方家的祖坟你去看过了没?” “还没。”我很老实地摇了摇头,“这不还没顾上嘛。” “你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去那里,懂吧?那里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也有我能给你的东西,只能有这么多了。”陈韵的身子渐渐变淡,很明显他马上就要离开了,“别怪你师祖,规则上是决不允许把阴间的东西带到阳间的,那判官印是个意外,你就别想了。” 随着声音落下,陈韵的身影便完全淡去,仿若从不存在一般,把我留在了这个一片虚无的世界,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我只能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揣摩起陈韵之前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袁杰这小子不简单,本来我和赵三也看出来了,从他在叶家大厅那一句风轻云淡的“唐一海”便听得出来,只不过我没想到袁家的来头居然如此之大,竟让我师祖都十分忌讳。 “问肯定是不能问的,人家不说哪儿有自己去问的道理。”我一口否决了脑子里蹦出的这个想法,“算了,慢慢接触吧。” 之后,我的意识便开始慢慢的消失,整个世界似乎又一次将我抛弃,直至我终于醒来。 仍然是医院熟悉的味道,刺目的灯光和白绿相间的墙壁,我发现这段儿时间我特能进医院,出院没多久就得进去一回,还都是伤势极重,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那种状态。 “还好治病的费用不是我出,不然这段日子全当给医院打工了。” 我心里想着,便看到了趴在我病床前,已经睡着的叶余霜,小姑娘今天上身穿着一件深色的毛衣,给人一种娴静淡雅的感觉,下身一件紧身牛仔裤,嚣张地显摆着自己那笔直修长的两条大长腿。 我倒是不忍心把叶余霜喊起来,不过这小姑娘似乎很是敏感,应该是感受到了我那热切的目光,随着她抬起头来,看到醒来的我,那双睡眼朦胧的眸子逐渐泛起了光亮。 “我……” 我话还没说出来,便被一阵温热的柔软堵住了嘴,香甜的柔软瞬间充斥了我的大脑,那家伙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蜜糖给浇灌了,我也顾不得其他,只能热切地回应着。 良久,叶余霜才松开了我,深情的看向那张小脸,却已经是布满了泪痕,我将叶余霜的小手紧紧握住,就像握住了整个世界,这时候也顾不上从全身上下齐齐涌来的疼痛了。 “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不。”叶余霜声音带着哭腔,“人家医生说,你这状态说醒不来就醒不来了。” “嗨。”我朝叶余霜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看病找医生也就图一乐,真想看病还是得看我师祖他老人家。” 话是这么说,虽然那天师祖陈韵明确告诉我他没帮我什么忙,但以我当时的状态我能感觉到,师祖他老人家肯定暗中出手了,不然绝不会像他说的表面上那么简单,什么阴差随时关注着我,都是场面话。 一句话似乎把叶余霜给说愣了,她惊恐地盯着我,先是摸了摸我的脑袋又扒开我的眼睛看了看,“你没事儿方远?什么师祖不师祖的?你不能是傻了吧?” 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我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从叶余霜消失的那天开始直至现在,我从未像现在这般开心畅快过。 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的状态的确是惨,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不说,现在身上每一处几乎都缝着线条,有些地方甚至因为伤势过重而植了皮,不得不说现代医学的发达。 当然我帮了叶家如此之大的忙,叶家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凭借他们的底蕴,帮我整来一些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的天材地宝和药方给我疗伤真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我这些皮肉伤基本不会留下疮疤。 比较惊险的是那个血婴,战斗时我的体内其实是入侵了大量的尸毒,这个东西比任何伤势都要致命,但好在叶家也都妥善解决了。 下午的时候,得知我醒过来的赵三和袁杰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嚷嚷着等我出院了一定要大喝一顿,此刻的场景却让我有种莫名的感动。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叶余霜、赵三和袁杰三人开心的互相揶揄开着玩笑,这看似平凡的一幕却死死地刻印在了我的脑海中,不知不觉,曾经完全处于不同轨迹中的这三人,却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这就是岁月静好么?”我真想现在就拉着他们去好好整一顿涮羊肉,再猛喝一顿大酒,完了一觉睡到天亮。 下午的时候赵三偷偷跟我说了下我昏迷后的情况,和我想的差不多。 那个面皮灯笼到了叶长河手里的时候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那些人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叶家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耍手段,当天晚上叶倾便醒了过来。 从状态上来看叶倾状态不错,但为什么他会无缘无故的昏迷,并且生命几度垂危,叶倾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记忆里,那天晚上他睡着之后就一切都不知道了。 不过以叶倾的性格,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事儿蹊跷的很,叶倾虽然没说,但这件事儿他肯定要查下去。 当然,想查也很难,恐怕知道真实情况的也只有我和背后的主谋了,我也是歪打正着在阴间碰到了叶倾,可叶倾他能自己去阴间调查么?就算是能,他能想到这一层么? 恐怕到时候叶倾还要来问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据赵三所说,叶倾醒后唐夏松那老狐狸居然喜极而泣,那家伙比自己亲爹还要亲爹,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呵呵,老狐狸嘛,很正常。”我冷哼一声,其实现在我百分之九十九已经锁定了唐夏松,但问题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总不能光凭一张嘴去办事儿? 而且我也还没弄清楚唐家是怎么能够让阴差为自己做事儿的,这是个大问题。 所以这件事儿一旦捅出去,我面对的将会是整个唐家,所以我必须慎之又慎。当然其实我现在已经站在了唐家的对立面,唐夏松现在肯定也是想不明白,这天衣无缝的局,我又是怎么能够把叶倾救回来的,恐怕到死他们都想不明白究竟是在哪条阴沟里翻了船。 总之,这里头可就实在是太复杂了。 晚上的时候,叶家的人过来了。 叶长河夫妇,叶长空父子俩,叶倾,还有叶余霜的小姑,相比起枝繁叶茂的整个叶家,来的人倒是不多。 我偷偷瞄了眼叶长空,话说这家伙一张老脸满是喜庆,最起码从表情上来看是严丝合缝滴水不漏,看不出任何破绽。 客套的话自然是不必多说,叶长河还给我了我一张卡,以表示对我的感谢,不过我坚决没收。 开玩笑未来岳父的钱怎么能收呢,况且这还没把她女儿给娶到手呢,收了性质可就完全变了了,从人情变成了一门交易,自然也就矮了一头,这个轻重我还是拎得清的。 叶长河这人倒是出乎意料的随和,除了感谢还没少跟我开玩笑,说话间还有让我去他们公司上班的意思,我当然不回去。 此刻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大家族除了这些本事,明面上人家也都是一方财团,也有自己的产业,是那种从古代便传承下来的名门望族,可不是一般的暴发户。 叶家的产业是一家已经上市了的生物制药公司,听上去就不明觉厉,据说叶余霜在里面也有个职位。 叶长河这人也挺开明,对于我和叶余霜的恋情基本已经公开,在将叶倾老爷子的命拽回来的时候,叶余霜和唐家的那个订婚便自然的烟消云散了,况且当时叶长河本就是极力反对的。 他倒没有那些阶级贵族之分,看得出来他是真宠自己这闺女,只要叶余霜愿意,叶长河并不会反对。 不过家长自然得有些架子,最后他很直白的拉着我的手便语重心长的道,“小子,好好干,想娶我闺女,你现在还差得有点儿远。” 我当时就差点脱口而出来一句,“您放心,爹,我指定好好干。” 但话到了嘴边就又换成了叔叔,终归还是怂了那么一点儿。 之后叶长空死死地攥着我的手表达了极为亲热的感谢,和当时竭力反对我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不得不让人感叹这豪门出生的人城府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都看不出来真假。 直至最后,叶倾让所有人都出去了,整个房间只留下了我和他,这老家伙肯定带着一肚子的问号等着我给他解答呢。 第115章 师父的故事 老狐狸也是精明的很,知道对方都有一大堆的问题,干脆就不说话,笑吟吟地看着我等我开口,毕竟这种情况谁先问谁就输了。 我也干脆就学着叶倾的样子,笑吟吟地盯着他,直至老家伙被我那火热的目光盯得扛不住了,摇了摇头败下阵来。 “哈哈,你真是……”叶倾指着我苦笑道,“真是比猴子都精明。” “我可一点儿都不精明啊老爷子。”我连连摆手,“跟您比起来可差得远的呢,到现在我都一大堆问号没弄明白呢。” “这也正常。”叶倾点了点头,“谁让你摊上那么个师父呢。” “我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儿?”半躺着的我直接坐直了上半身,直直的盯着叶倾,话说我那一晚上的辛苦,甚至不惜丢掉小命,为的就是今天这个答案,所以若真是那晚叶倾死了,估计我能遗憾一辈子。 叶倾盯着我也没立刻回答,而是把我审视了良久,这才错开目光,看向我身后的窗外,目光变得有些空洞,“我就知道,咱俩之间的谈话肯定绕不开这个话题。” “那不然呢老爷子。”我摊了摊手,“难道我跟您还能整点儿别的什么花活?您都这把年纪了。” “你这小屁孩子。”叶倾直接给我逗乐了,“跟长辈说话没个正经,段重阳就这么教你的?” “我记得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好像说你不认识我师父来着?”我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叶倾时候的场面,我专门提了我师父的名字,当然叶倾表现得很正常,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同。 “哈哈。”叶倾笑得很是开心的样子,“我就不信我那卑劣的演技能骗过你,当时你心里就打了问号吧?” “瞧您说的,我哪儿敢。”我连忙掰了一根香蕉递给叶倾,而后又给自己拿了一根,开始剥皮。 不用多说,听这话里的意思眼看叶倾一副要开始讲故事的样子,没点儿吃的这故事听得也不尽兴。 叶倾看我一副准备听故事的架子,干脆也不再啰嗦,整个人往椅子靠背上一靠,随着那双满含故事的眸子变得迷茫起来,整个人进入到回忆模式。 “其实本来不打算这么早跟你讲的,但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开了灵,看来你师父没看错人。”叶倾语气突然就变得风轻云淡起来。 “首先你要记住一门姓氏,云南段家。” “云南段家?”我重复了一遍,“是我师父他们家族么?” “没错。”叶倾点点头,“云南段家,以蛊见长,也是一门底蕴深厚的老家族了,缝尸人只不过是你师父明面上的幌子罢了,实则他是用蛊的好手,不过你可能是没机会见着了。” “卧槽!”我暗叹一声,当时整个人就惊了,“没想到我那看起来邋里邋遢的酒鬼糟老头师父,居然也是名门望族出身?居然还是用蛊高手?不至于吧,我跟师父好歹生活了快二十年,就算是圣人做事儿也不能这么严丝合缝吧?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呵呵。”叶倾看着我,一副“你还是太年轻了”的笑容,“你看不出来的多了,在他以缝尸人的身份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之前所有的经历,对于你师父来说便已经不存在了,这就是他的性格,哪怕是死,他都不会再用这蛊术一次!” “为什么呢?”我不禁问道。 “说来话长。”叶倾长叹了口气,“我、你师父段重阳,还有李龙钟也就是你们常说的李瞎子,我们三个人里面就你师父最为神秘,当时我俩也是看不惯他这一点儿,没少揶揄他。” “可你师父他就跟个臭石头一样,油盐不进,自己决定的事儿,谁都改变不了,要不然也是豪门出身的他能在你们那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呆上一辈子?” 进入回忆模式的叶倾似乎变得很啰嗦,别看他自己回忆得很尽兴,可大半天说不到重点上,弄得我是抓耳挠腮地着急。 可叶倾似乎丝毫没注意到我的焦急,继续自顾地说道,“我们三个是在那时候上山下乡的时候认识的,三个人被分到了同一个生产队,那段儿日子是真的逍遥快活,每天我们仨就是摸鱼打兔,甚至连狼都打过,虽然那段儿时间大家都很穷,可我们仨几乎没怎么缺过肉吃,所以在整个生产队也是颇有威望的,当然,那几年我们经历了很多,眼下也没必要跟你讲的那么清楚,你权当一听好了。” “你别看你师父后来没什么心气儿了,其实你师父年轻的时候心气高的很,什么事儿都想争一争,出个风头,嘴上从没说过一句软话,可也就是他这性子,把自己给害了。” 说到这里,叶倾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个时候你师父认识了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叫张曼曼,是隔壁村生产队的,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那必然你是要叫一声师娘的。” “卧槽,我师父原来也曾经有过爱情……”我顿时大惊,脑子里实在想象不出来他年轻时候谈恋爱的样子,毕竟他以前的样貌我是真没见过,照片都没有一张,自打我记事儿以来,他留给我的印象就是一团乱糟糟的头发,通红的眼珠子和醉醺醺的一身酒气。 “说那是什么话。”叶倾白了我一眼,“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就允许你们小年轻谈恋爱?” “那肯定不是。”我连忙摇头,说话间又剥了一个香蕉,“老爷子您继续,我正听得带劲儿呢。” 说到我师娘叶倾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微妙,好像整个人又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模样,眼里带光,“也不瞒你,当时我们仨都喜欢张曼曼,可偏偏那张曼曼还就相中你师父了,我和李龙钟也是没辙。” “没羞没臊的日子就这么过了那么些年,直至上山下乡结束,我们虽然回到了各自的家乡,但关系一直没有断,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张曼曼是一名邪教成员,那个年代,可能你不清楚,乱得很,当时大大小小的邪教充斥于民间,而张曼曼的级别偏偏还不低。” “邪教?祭道宗?”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倒不是随便瞎说的,因为我记得师父死前来的那批黑衣人,身上的标志就是祭道宗的标志。 叶倾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看来你已经接触过了,那个暮云会所的案子是你和那个小警察一起办的么?” “没错。”我颇为自豪的点了点头,换来的却是叶倾严肃的警告。 “你小心点,祭道宗上千百年的历史,它的存在,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根深蒂固,没想到你最终还是跟你师父的路走重了。” “这也太巧了吧?”我的关注点倒是在另外一个点,“我那师娘偏偏就是祭道宗的人?而我正好还在前段时间接触了祭道宗?怎么感觉好像演电视一样,跟宿命似的?” “宿命?”叶倾笑着摇了摇头,“这本来就是注定的啊,哪怕你师父竭尽所能,但他又怎么能抹干净身上所有的印记?” 叶倾看我不再说话,便继续说道,“后来你师父才知道张曼曼的真实身份,但这俩人也真是一对儿情种,那张曼曼一开始接近你师父的确是别有用心,但后来是真心爱上你师父了,也算是在你师父的教导下改邪归正,准备退出祭道宗,但祭道宗怎么可能让她轻易退出?从祭道宗成立以来,只见过进去的,没见过活着出去的,你记着,这是前提。” “当时的段家分为两派,你师父属于其中一脉,当时这一脉被打压的很厉害,这两脉争权争的厉害,你师父回到段家,作为年青一代的翘楚,当时也是大放光彩,也帮助这一脉夺回了一些话语权。” “但问题就出现在张曼曼这里,张曼曼的身份很快便被有心人爆了出来,当时整个段家就了,另一脉的人抓着张曼曼的把柄不放,逼着你师父要么被逐出段家,要么就跟张曼曼断绝关系。” “恰巧这个时候祭道宗的人也杀了过来。”说到这里,叶倾的脸上涌现出痛苦的神色,不住的摇头唏嘘,“当时的我忙于家里的事务,没能及时赶过去帮助你师父……” 叶倾说不下去了,几近更咽,一时间整个房子陷入到沉默当中。 我也没出声,静静地等待叶倾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约莫一分钟之后,垂着脑袋的叶倾再次抬起了头,眼眶有些发红,“我无法想象你师父那段时间经历了怎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张曼曼的事情让他失去了整个段家的信任,张曼曼为了你师父的事业,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掉了,但当时的段家已经是腥风血雨,在有些人的挑拨下,最终你师父也被逐出了段家。” “等你师父被逐出段家,再次找到张曼曼的时候,你师娘已经是半死之人,那一晚我们三个人在祭道宗杀疯了,你师父完全杀红了眼,当然,李龙钟的眼睛也是在那时候瞎掉的。” “后来我们带着张曼曼从祭道宗逃了出去,可不想等我回到叶家,你师父却又偷偷带着张曼曼回到了祭道宗。” “啊?”我不禁一声叫了出来,“回去干嘛?” “救你师娘。”叶倾眼眸中光芒闪烁,“当时你师娘就剩下了那一丝生气,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而能够维持你师娘性命的,只有祭道宗的一种邪术,这种邪术大逆不道,但为了张曼曼,你师父什么都愿意去做!” “说来也是可笑。”叶倾脸上的笑看起来既心酸又无奈,“明明是祭道宗杀了你师娘,可你师父还不得不求助于祭道宗,这个邪术是什么我也不大清楚,但代价就是你师父的十年阳寿,用这十年阳寿,换了你师娘在阳间的三年时间。” “三年之后,你师娘便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之后你师父便来到了你们村子,收养了你。” “这么说,我师父76岁死去,不是偶然?” “不是偶然。”叶倾摇了摇头,“但祭道宗不讲规矩,按照你师父的寿命来说,他们在你师父77岁的时候会来讨债,但他们提前了一年,也就是这提前的一年,让我和李龙钟完全没有料到,当时李龙钟住在你们村子,也是为了你师父77岁那一天。” “但是我师父……”我努力的回想着他死前的那一段时间,很明显的那段时间他行事就已经不正常了,“但是我师父似乎是知道祭道宗会在那个时间来索命的。” 叶倾点了点头,“你师父去意已决,可能是他已经感觉到了,也有可能是他为了避免我和李龙钟再牵扯到里面,让祭道宗提前来了,至于真正原因究竟是哪个,谁也猜不透。但他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你师傅这一声,无数坎坷,过的太苦了。” “有个问题我想不太明白。”沉默了好久,我忍不住问道,“既然当时师父为了师娘又去找了祭道宗,以我师父当时的状态祭道宗就是让他立刻死去我师父应该也愿意吧?为什么只要了我师父最后的十年寿命?” 叶倾顿了顿,眼眸中光芒闪烁,突然问道,“有一种寿命嫁接的术法,被祭道宗自己的人称之为补天术,你可曾了解?” “这个真不知道。”我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补天术说白了就是将一个人的阳寿嫁接到另个人身上,但它的特殊之处在于,被夺取寿命的那个人必须要完全自愿,而且具备足够强大的灵魂力量,能够按照非常繁琐的步骤一步不差的将整个过程走完,补天术才能成功。” “倘若这其中当事人稍微有些不愿意或者不配合,补天术就必然无法进行下去。” “这么说,我师父是答应了他们的补天术?” “没错。”叶倾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情绪似乎是有些激动,“能符合补天术要求的人不多,我们这些人便是补天术最好的对象,所以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你师父跟他们商量的价格,应该就是十年!” “那为什么搞的这么繁琐?其他的办法不行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叶倾深吸口气,压了压情绪,“补天术的效果比其他任何术法的效果都要好,不仅仅是寿命,受补的那一方甚至可以借补天术来精进自己的灵魂之力,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多少年都碰不着一次。” “噢……”我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叶倾似乎也沉浸于那些回忆当中久久无法自拔,而我在一点点的消化着这巨量的信息,关于师父的一切,内心更是五味陈杂。 谁曾想,我那酒鬼师父,却也有如此坎坷复杂的经历。 蓦然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抬起了头,问道,“那我师父来到我们村,收养了我,也是偶然么?” 站在窗前背对着我的叶倾身子猛地一僵,而后他缓缓地转过身,眼神落在了我的胸口。 “可以让我看看你胸口的胎记么?” 第116章 断生咒 我虽然被这一句猝不及防的话弄的有些懵逼,但还是扒开了病人服的衣领,不过很遗憾,胸前也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叶倾愣了一会儿,这才摇头苦笑道,“算了算了,不看也罢,你知道你胸口的这个胎记叫什么么?” “叫什么?”我的心情顿时有些澎湃起来,毕竟这才是最根本要解决的问题,我们老方家可是为此困扰了数代人,而我师父也还没来得及跟我解释就走了。 “魙气。”叶倾看着我,缓缓说道,“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魙死为希,希死为夷,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知道。”点头的时候,我还觉得叶倾说的这话不大真实,关于“魙”是我第二次遇到,第一次就是祭道宗,他们用“魙”这个字来作为自己的标志,当时虽然查到了这句话,但根本不明白在祭道宗那里这个“魙”意味着什么,想必非常重要。 第二次就是今天,关于我的这个胎记我有过千万种猜测,但猜来猜去没想到居然还是跟祭道宗扯上了关系。 “这么神奇的么?这么缘分的么?难道我的这个胎记真是拜祭道宗所赐?”我不由得想到,这么说来,可能往前数几代人都跟祭道宗有过不清不楚的联系。 “放心。”叶倾似乎看穿了我的猜测,笑道,“你这个魙气,跟祭道宗没什么关系,魙的世界是一个宏大而未知的世界,而祭道宗只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一个团体罢了,客观上来讲它们之间并无具体联系,这点你要清楚。” “我还真不能很好的理解‘魙’这个字的含义,对于我们它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鬼死了之后的世界和我们有什么很密切的关系?” 叶倾抬着头盯着窗外,眯着眼睛想了半天,轻轻的摇了摇头,“往简单了说,这一切都是人类的一厢情愿。鬼死之后所化成的魙,最起码从目前来看几乎没有人见到过,也没人遇到过,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也没人见到过。” “因为魙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隔了整整一个阴间,就显得很是遥远,如果说阳间是第一个世界,那么阴间就是第二个世界,魙所在的空间你就可以理解为第三个世界,目前的人类,连自身的起源都没弄明白,阴间的事情尚不清楚,更何况去探索魙所在的第三世界?” “正是因为如此,关于魙的传说才愈发的离谱,因为根本无从考据嘛,传说传得久了,自然也就有人信以为真,有很多人相信魙具备更为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甚至可以让人接近永生,而更有流传说祭道宗就是魙留在这个世界的产物,所以他们以魙为标志,目的就是追求永生。” 叶倾从窗前转过身,看着我,“当然,你也都看到了,暮云会所的那些触目惊心,就是那些上位者为了能够永远的苟活于这个世界。” “呃……”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我好像听出那么点儿意思了。” “听懂了?”叶倾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但你不同,你身上的这片胎记,就是魙气,确定无疑的魙气。” “为什么?”我惊讶地盯着叶倾,上一秒还说魙是个虚无缥缈的世界,下一刻却又如此斩钉截铁的肯定了我的魙气,就给我整不会了。 “因为你身上的胎记印证了其中的一个传说。”叶倾看了看自己那个老旧的怀表,似乎时间有些紧迫了,语气听上去也没之前那么从容,继续说道。 “有一本记载着各种术法的杂书,上面记载了一个从未有人见到过,也从未有人施展过的术法,叫做断生咒。” “这个术法很是霸道,中了断生咒的人,子子孙孙命犯五弊三缺,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鳏指的是无妻或丧妻;寡就是寡妇;孤可以理解为幼年失双亲,独指的是膝下无子,残就很好理解了,残疾。而很明显,你犯的是五弊中的孤。” “三缺为福、禄、寿,这个就很好理解了,不用我多解释,你自己应该也明白,你们方家缺的就是寿!” “所以,你们方家世世代代单传,且后代活不过三十三,这个年龄是根据断生咒施放者当时的状态而定,实力强的,甚至可以把这个年龄压缩到二十岁以下,这一点你还是庆幸吧。” “那为什么说断生咒就可以印证魙的存在呢?”我暂且将断生咒和我方家的联系放在脑后,追着这个问题继续问道。 “你仔细想想,在你认知的所有术法里面,最强的术法是什么?” “最强的术法?”我一时间有些发愣,在脑袋里搜罗了好半天却还是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答案,“说真的老爷子,我才多大,见识短浅,我知道的最强的术法可能在您眼里都只是小把戏罢了。” “你尽管说。”叶倾冲我点了点头。 “呃……”我想了想,犹犹豫豫的说出了一个我觉得很棒名字也很酷的术法,“御……御龙吟?” “哈哈。”叶倾爽朗地笑道,“不错,御龙吟的确是一门很不错的术法,但说不上最强。世界之大,我知道的术法肯定也不是最全,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界我们所能用的术法,都是在现行世界的规则下释放的,无非就是将体内的道力,结合天地之力以一种形式释放出来,形成一定程度的强大,你记住,这些都在规则之内。” “可有一种存在,超脱了规则,它凌驾于规则之外,堪比天命,永远无解,那就是因果律!” “因果律!!!” “没错,因果律,因果造化,所谓有因必有果,成果必有因,天道昭昭,因果循环。因果就是天道,数千百年来,无数有志之士想要逆天改命,逆天而行,实现永生,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原因就在于天意不可违。” “你想想,所有的天命,所有的宿命,所有的命中注定都不是人力能够决定的,这些都是天道。” “而断生咒就达到了这个级别,它不通过法力来影响人,而是通过因果,死死将一个家族的命运完全改变,人为地给这个家族的命运捆上了天道的枷锁,直至宿命结束,断生咒才会失效,所以断生咒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可以以人为外力来施加足以堪比天道的咒法,你觉得它的强度如何?” “牛……牛逼……”我目瞪口呆地盯着叶倾,他所说的这一切都是我闻所未闻的,内心的惊骇无以复加,但更让我担忧的是,断生咒如果这么牛逼的话,我该怎么解救我们老方家? 我还没来得及问,叶倾便继续说道。 “所以,当这个世界出现了能够改变这个世界因果、规则的力量的时候,你觉得这种力量从何而来?它可能从这个世界而来么?” “不可能。”我机械地摇了摇头,这点倒是不难理解,这个世界所诞生的一切,必然是遵循于这个世界的因果和规则的,而断生咒的力量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人为地去赋予因果的能力,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 “所以才会有人将断生咒定性为魙的力量,那个神秘的第三世界,只能这么解释了。” “但在你之前。”叶倾突然古怪的笑了笑,“最起码我们这些人都以为这只是个传说,或者说杜撰,当然也不能肯定,毕竟流传了千百年,或许千百年之前的确有这种力量存在也说不定,可直至你师父遇见了你,遇到了真实存在的断生咒。” “那这么说,我们老方家世世代代都要背着这个断生咒了?” “不。”叶倾摇头,“待你方家绝后的那一日,就是这个断生咒失效之时,从这个断生咒的角度来看,你方家是因,那么绝后就是果,有因必有果,也就是说,在这个因果律下,你方家必然是要绝后的,哪怕你往后又繁衍了数代人,也无法改变这个最终结果,你能听明白么?” 此刻的我,面如死灰的坐在病床上,脑袋里不断地回荡着叶倾的这些话,愣了半天,我才僵硬的抬起头,言语间已经没有了情感的起伏,“那这么说,我就算再努力,也无法破除这个断生咒了?” 叶倾倒是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一句,“你觉得有人能掌握打破因果的能力么?或者说你觉得你能够具备这种能力么?” 叶倾走到窗前,长长的叹了口气,“打破因果,也就意味着跳出了六道之外,凌驾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上,你能达到这种高度么?” “我……”我哑口无言,虽然我对我自己很自信,但这高度未免太遥不可及了吧。 看着我绝望的表情,叶倾并没有去安慰我,而是继续说道,“所以一开始并不同意余霜和你在一起,注定是要守寡的,这也是后来你找不到我的原因,我的确在回避你。” 如果在这些话之前,叶倾这么说我必然会报之以愤怒的目光,然而此时我看向叶倾的目光只能是无力的。 “但你救了我,而且余霜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你吧。”叶倾的语气变得很轻,“这就很让人无奈,也很让人痛苦。” “现在开始,我说的一切,算是我替你师父转告你的。”叶倾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再一次坐回了我病床前的那个椅子,“你之前问我他收养你是偶然还是必然,我只能回答遇到你是偶然,但收养你就变成了必然,毕竟没谁遇到过真正的魙气。” “那我师父的目的是?”我忍不住问道。 “那就复杂了。”叶倾淡淡一笑,“可能你师父没办法当面跟你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是保护你,这个世界疯狂追寻魙的人多了去了,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存在他们可以不择手段,祭道宗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始终认为魙的力量可以让这个世界的人永生,如果你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恐怕你的下场将会很惨。” “这是其一,其二,你师父的私心,哪怕你师娘死去多年,可他始终不曾忘却张曼曼,后期的他在遇到你之后变的有些疯魔起来,甚至也开始相信魙的力量可以让这个世界的人起死回生,所以他想在你身上找到一些可能性。” “第三,就是你,可以说当时心灰意冷的他,唯一能引起他的兴趣的,就是你以及你身上的断生咒了,在遇到你之后,他究其一生都在寻找帮你解除断生咒的方法,但很显然,他失败了。” 说完这一切之后,叶倾顿了一下,深邃的目光盯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反应。 而我仅仅是轻轻地“噢”了一声,哪怕此刻内心是五味陈杂。 “但你师父并不是一无所获,他到是为你找到了一个可以解决断生咒的办法,准的说那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很难。” “说说看。”我猛地抬起了头。 “理解起来也很简单,还是之前那句话,如果让你方家绝后是果的话,那么因是什么?当时的方家究竟遇到什么事情,才会导致断生咒的出现?如果能够找到这个原因,或许事情还有转机,虽然因果我们破解不了,那么在这个结果无法改变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尝试从原因入手,如果能够从源头处将原因化解,这个断生咒也将不复存在。” “师祖!?陈韵!?”叶倾说到这里,我便猛地想起了我师祖那张黑脸,如果说真正接触过我那些祖宗辈的,也只有陈韵了。 看着坐在病床上陷入沉思的我,叶倾也不再打扰我,而是缓缓站起了身,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叶倾又一次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时间,此刻的她与刚才讲述的状态完全不同,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等等,老爷子。”我猛地想要从床上站起来,却被瞬间席卷而来的剧痛给整的龇牙咧嘴,赶忙又坐了回去,“那个,这么说,您这么些年一直跟我师父有联系。” “有。”叶倾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那李瞎子爷爷后来去哪儿了?” “他?”叶倾脸上的褶皱更深了,重重的叹了口气,“恐怕我也得去找找他了。” 第117章 抉择与煎熬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我惊讶地盯着叶倾问道。 “不知道。”叶倾摇摇头,“李龙钟行事向来不喜欢与外人道,除了那些必须要告知我或者重阳的,但我大概也能知道他去了哪儿。” “说说呗,话说他还救过我和余霜一次。”随之,我将我和叶余霜在黄鼠狼老窝的遭遇讲给了叶倾,不过说了一半觉得自己也是在说废话,毕竟这事儿叶余霜应该早就说给了叶倾,那么奇怪的三只大公鸡,不让人印象深刻是不可能的。 叶倾倒是很礼貌地没有打断我,哪怕他已经听了一次,仍然是笑吟吟地盯着我,直至我闭上了嘴,叶倾才缓缓开口道,“你猜得没错,那三只鸡就是李龙钟的,他这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和动物打交道,那三只鸡跟着李龙钟很多年,道行深得很。” “我这不是还想当面感谢感谢人家。”我尝试着继续打探道。 “不用了。”叶倾摇了摇头,“他的去向你没必要关心,那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事儿了,跟你们给关系不大。” “那林芝华您知道么?” “林芝华?”叶倾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没怎么听说过这个人,怎么?她和你师父有关系么?” “应该是有。”我不太肯定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将林生一家的事儿,以及林芝华的事儿简单的向叶倾讲述了一遍。 叶倾听后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么看来,祭道宗应该早就盯上了你师父,那个林芝华应该就是祭道宗的暗线。” “这一点,我还真不曾注意到。”说到这里,叶倾的脸色满是愧疚,“哎,我还是对我的老朋友过于疏忽了,如果我能够多关心一些,早一些时间发现那个林芝华,或许你师父现在也死不了。” 我没多说什么,也没去安慰叶倾,毕竟他们之间的事儿,我不好多说,我也没有帮助叶倾消除内心愧疚的能力和本事。 而后我又问起了另一个无面人的信息,就是那个连我都无法确定正邪,却偏偏总是在关键时候出现的他。 在暮云会所之前,我一直以为那些坏事儿都是这个无面人做的,但暮云会所突然出现的他并将我解救之后,我对自己以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的存在,必然和我师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是为了保护我的话,为什么从未正面与我接触过? 然而对于此人叶倾却也是毫不知情,看着他脸上迷茫的神色便知道这老头子没说假话,想想也是,尽管他们常保持着联系,但早已经没有生活在一起,又怎么可能知道彼此的任何信息呢? 眼看叶倾将他所知道的信息告诉了我,我也就不再隐瞒,将在阴间遇到叶倾,并将他带回来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当然,其中没必要告诉他的信息,比如我师祖陈韵,以及关于整个唐家的猜测,我瞒了过去,毕竟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事儿就是唐家干的,再加上叶倾和唐一海的关系,他们这些豪门恩怨情仇复杂得很,我没必要再去掺和一脚,至于真相就让叶倾自己慢慢调查去吧。 叶倾离开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将近十点的样子,因为家人都在这里,叶余霜自然也不好多留,走的时候一个劲儿地躲在后面给我做鬼脸,意思是让我好好养伤?反正我是没看懂。 而袁杰和赵三两人表示晚上就不走了,反正这两人都是单身汉,回家和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两人干脆决定点一些外卖,整一瓶小酒在医院开心开心,真是俩没心没肺的家伙。 而我则没有参与到两人的狂欢之中,说实话此时的我有些心事重重,一方面是叶倾今晚告诉我了如此巨量的信息,想要好好的消化完的确需要一些时间。 另一方面,是对唐家的担忧。挽救叶倾这件事儿,终归是惹毛了唐家,最起码唐夏松那一脉的人是彻底得罪了,他们会怎么报复我?这是个未知数,但唐夏松离开前的那个眼神很明白地告诉了我,这件事儿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想来也正常,毕竟唐家到现在可能自己都没能弄明白为何叶倾的魂魄能突然还了阳,在阴间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在阴间的那个暗线到底如何?恐怕这个答案他们需要在我身上才能得到回答。 因为据我师祖陈韵所说,那个犯了戒律的阴差已经已经被处理了,别说向外界传达信息,就是现在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而另一方面,最重要的,就是叶倾关于断生咒的信息。 如果这个断生咒真的如叶倾所说的那么强大,那我现在最好多赚些钱,然后趁着人生的最后几年时光好好挥霍一番,或许才不枉人世间走一遭,又或者现在应该立马找个人结婚生子,给方家传下一代希望,就像我的父辈们。 而叶余霜想也别想了,我自然是不想叶余霜为我守寡的,那将是多么痛苦且煎熬的一件事儿。 可这比让我去死都难受。 “鬼知道我老方家的祖宗当时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居然惹上这等天道诅咒,造孽啊!”隔着绷带,我右手紧贴着胸膛,感受到心脏有力的跳动,我才能察觉到我对这个世界有多么的不舍。 “去寻找原因?”我想着叶倾的那些话,可这何其之难?这可是前几辈子的事儿,有那么简单么? “但似乎也只能这么做了,估计得想办法再见我师祖一面。”陈韵那张老脸再一次浮现于我的脑海,可陈韵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的,阴阳两隔,眼下看来除非我死了,不然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又或者等待陈韵主动来找我? “算了,这事儿只能先放着,如果有下次能够见到陈韵的机会的话一定把这事儿给问清楚,现在得先回村里一趟。毕竟听陈韵的意思,我老祖宗留给的可不是一般的宝贝,指不定能有什么新的发现呢。” 寻找方家被诅咒原因的这件事儿自此便在我心里发了芽,可以说这件事儿将成为我今后人生的主要目标,成了,或许我真能创造奇迹,将老方家的颓势一挽狂澜,失败了,大不了也就和我父辈们一样,早早地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希望我离开的时候,也能给老方家留下一个后代吧,毕竟要真是让老方家从我这儿断了后,我下去还怎么面对我老方家的祖祖辈辈?” 可能有很多人对三十三岁这个数字不以为然,因为现在正常结婚年龄也就是二十多,到了三十三岁怎么着也该有个孩子,所以绝后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这么想就大大低估了断生咒的威力了,它不仅限制了方家人的生命长度,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方家的香火旺盛,没有一代代的积累,就没有家族的强盛和延续,可方家根本就没有去积累的条件。 这就是我早早地成为孤儿,险而又险地被冻死在漫天雪地里的原因,毫无疑问我是幸运的,若非我师父段重阳的出现,可能我方家到我这一代真就绝后了。 但我能保证我的下一代也能遇到段重阳这样的师父么?那么下下一代呢?这样的恶性循环迟早会是那个结果,不会有任何意外。 一周之后,我办理了出院手续,不得不感叹叶家送来的那些灵宝药材的确堪称神奇,不仅让我的伤势恢复神速,且身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伤疤,这是最关键的,毕竟年纪轻轻就弄得一身疤,也挺吓人的。 出院的时候,叶余霜始终陪伴在我的身边,走在大马路上甚至还紧紧地抱着我的手臂,而我自那一夜长谈之后心态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尽管内心极度的渴望,但始终有意无意地想要保持与叶余霜的距离,这让我极为矛盾,也极为痛苦。 一边是爱情,一边是责任,叶倾的考虑没有任何毛病,如果我年纪轻轻就这样死去,叶余霜该怎么办?甚至可以说在我破除这个诅咒之前,倘若叶余霜直接嫁给我,那么她的命运也将会因为断生咒的存在而改变,就像我们方家的那些女辈,我妈妈我奶奶他们,至今去向不知,生死未卜。 “你愿意让叶余霜过上这样的生活么?”我不止一次地在心底这样地问自己,答案始终是否。 “哎你很奇怪哎。”在我又一次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叶余霜的怀中挣脱出来后,叶余霜瞪着通红的眸子盯着我,语气中满是委屈和幽怨。 以女人敏感细腻的心思,我这些天的异样,她早已经察觉到了。 “什……什么?”我慌乱地扭过头,心不在焉地看向车窗外,还没想好怎么去跟叶余霜解释这一切。 “你什么意思?”叶余霜强行将我的脑袋掰了过来,璀璨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我,性格上叶余霜是个直来直去的飒爽女孩子,她不喜欢这些弯弯道道。 “我……”我甚至还没张口,却已经看到少女热泪盈眶。 那些涌上嗓子眼的话瞬间便被我咽了回去,我忍不住用力地将叶余霜拦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地道歉,说着对不起。 “哎……你们这些小年轻。”前面正在开车的赵三满脸嫌弃,“真是让人恶臭,吵架都吵得这么恶心的么?” 回到家后,我便将自己直接扔在了床上,双目发呆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大脑放空,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想去想。 身边的手机不断地传来消息提示的声音,叶余霜一直在微信里问我怎么了,可我始终没有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实话实说?我摇了摇头,以叶余霜的性格,假若我实话实说,恐怕她会陷得更深,甚至会跟我一起去寻找这件事儿的答案,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一点我确信无疑。 “可若是欺骗的话……”我无法想象那个痛苦的场面。 好大会儿,手机不在震动了,我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叶余霜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会等你想说的时候,把所有都告诉我。” “靠!!!” 我痛苦的呻吟着,将手机扔在了一边,在床上打着滚,命运为何总是喜欢这样捉弄人,偏偏让人备受煎熬。 我尽量保持着不去想叶余霜,也暂时没有去联系她,第二天,我便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再次回到阎河村,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街角村头,熟悉的任何事情,时间到了农村就好像永远的停滞了一般,在这里你很难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而村口的老槐树便是最好的正名,在那颗老槐树下,永远围着一群在下象棋的老爷爷们。 习惯了大城市的钢筋水泥和喧嚣繁华,猛地我还有些不大适应,不过农村的空气质量的确要比大城市好得多,这点我深有体会。 回去的第一时间我便去拜访了老村长,毕竟老村长对于村情最为熟悉,不过老村长看起来更老了,那双苍老的浊目愈发昏黄,就连听力似乎都下降的很厉害。 在老村长口中我得知,林生的一家,已经完全被毁了。 林生父亲因为,也就是那个老实忠厚又特别能干的农村汉子林大勇,因为过于痛苦煎熬,短短半年时间便染上了毒瘾,前些日子自杀了,而林生的母亲因为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犯严重的精神疾病,成为了村里口口相传的“女疯子”,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每天站在村口哭泣,凄厉的喊着林生和林大勇的名字。 前些日子她还经常出现在村子里,现在甚至连人都看不到了,甚至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到了这一步这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就算是完全被毁掉了,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唏嘘的同时我内心感到一阵阵的如刀割般的疼,林生那天真无邪的面孔不断的回荡于我的脑海,而令我印象最深却也最无法面对的,是林大勇那个汉子的眼神。 憨厚,老实,却又熠熠生辉,似乎对生活充满了向往和希望。 但如今……一家三口死了俩疯了一个。 而这样的情况,绝不可能仅仅只是个例,我想起暮云会所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毁了多少幸福的家庭。 “祭道宗,老子最后就算是死,也要去你们那里拉两个垫背的!” 和祭道宗的仇,从我师父死的那一天开始,便已经结下了。 第118章 祖坟 “咱俩是不是发展太快了?” “方远你脑子有病吧?” “不是……呃……” “你在哪儿?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杀了你用你的脑袋来祭奠老娘的初恋?” “咱们还能做朋友么?” “不能!!!” “我真的很喜欢咱们之前那种相处的方式,不如……” “滚!!!渣男!!!” “方远你给我等着!” 以上是我和叶余霜的微信聊天记录,实在无法当面说出这些话,只能通过微信去委婉的表达,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失败了…… 其实我特别矛盾,理智告诉我最起码现在不是和叶余霜在一起的时候,但感情往往是控制不住的。 “如果还是之前的那种隔着一层窗户纸的状态多好?”我不由地想到,整个人便在这样极度的纠结与混乱中睡着了。 翌日,我先去了我师父那里,毕竟上次离开村子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虽说为师父新立了块碑,但因为没回来也没给师父他老人家烧些纸货,这次可是带足了两大包的纸货。 其中一包就是给师父的。 当然,这些纸货可都是我自己亲手叠的金元宝,自从在阴间知道了那些货币的汇率之后,每每看到有人一沓一沓地买那些纸币,我就忍不住想要为他科普一遍,可想想结果自己肯定会被当成精神病,也就算了,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儿吧。 师父的墓碑在后山,孤零零的,不过也好,师父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就喜欢清静,倒是蛮符合他的要求。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虽然打立好这个墓碑之后我就没回来过,可师父的墓碑却始终干干净净的,不说一尘不染但也绝不是没人打扫那样子,而且墓碑前还残留着一些已经坏掉的贡品和黑色的灰烬。 “有人来找过我师父?”看痕迹肯定是,但问题是我师父生前在村子里可没什么朋友,“难道是李瞎子爷爷?” 除了这个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不过也没有多想,将面前扫开一小片空地后,开始把我准备好的纸元宝一股脑儿地倒了出去。 “师父啊,叶倾老爷子把你的事儿都讲给我听了。”我一边烧着纸元宝,用随手捡来的一根木棍将那些正在燃烧的纸元宝圈成一圈,这样是为了防止别的孤魂野鬼把师父的钱捡走。 “怎么说,您这一辈子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坎坷,但也不亏。”我自己都觉着我这话说得有些没心没肺,但我还能怎么说? “希望您在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看能不能让我师祖陈韵帮忙给您操作一下,哈哈。”我不由得会心一笑,怎么说现在咱们也是上面有人的存在了,倘若真能再见我师祖一面,这点小事儿应该也不难吧? “至于祭道宗这事儿,现在您不要操心了,毕竟您已经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个血海深仇,徒弟我替您背下,虽说上一次拔掉了暮云会所,但您徒弟和祭道宗的事儿,应该没完。”话是这么说,可这也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能感觉得到,我的未来要走的路几乎充满了祭道宗的影子,况且拔掉暮云会所,祭道宗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给我师傅上坟,自然少不了酒,一瓶上好的五粮液洒在墓碑前,我师父他虽然嗜酒如命,可一辈子没喝过什么好酒,这得让他过过瘾。 从师父这儿离开之后,我便赶往我们方家的祖坟地了。 虽然我们老方家世世代代就是这个村子的,可近几十年来随着村子的发展整个村子的位置也是不断地移动调整,甚至还小范围搬迁过一回,到现在阎河村的位置和几十年前的老村子可就完全不在同一个地方了,所以想要凭借印象去找并不是很好找。 因为自幼没了爹娘,自然也就没人每年清明的时候带我去扫墓,所以对于我方家祖坟的位置,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还好当时是老村长埋的我爹,所以他倒是知道我家祖坟的位置,这也是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老村长的原因。 顺着阎河村的后山一路向北,中间还要越过伏牛山,穿越伏牛山的时候我还路过了当时林生被作为祭品死去的那间小屋子,现在那间小屋子早已经破败不堪,可就是从这个小屋子开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此被毁掉! 翻过伏牛山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地,抬头望去一眼看不到头,听老村长说这片地以前曾经肥沃得很,当时的阎河村就在这一代,可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县里居然一拍脑袋在这里引进了一座铅厂,要知道铅可是重污染金属,尤其是地下水和土地危害极大。 短短两年时间这里便无法再居住下去了,村里出生的孩子出现了大量畸形智障的情况,种出来的庄稼也因为重金属含量超标根本无法食用,而短时间内这里的生态又无法恢复过来,所以才会举村搬迁。 按村长所说,我们方家的祖坟就在一颗很粗的老柳树的 但现在也不难认出,毕竟数人合抱才能围起来的柳树,一眼便看得清楚,也没几棵,当先我便朝着视野范围内最初的那一棵柳树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初冬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强烈,反倒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我来到了那棵柳树的,尤其是在农村,一眼望去满是冬眠的死寂,说难听点就是了无生气。 因为从来没人打理,所以几十年前我那些太爷爷、高祖父的坟墓必然会随着地形的变迁从一个坟包逐渐没入地下,从痕迹上很难找到,但好在多年前我爹的坟包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凸起,至于那块墓碑也已经断裂为两半,倒是看得到一个“方”字。 “果然,没走冤枉路。”我兴奋的围着小小的坟包转了几圈,说实话除了我爹这个坟包还有些凸起之外,其余那些坟墓基本找不到什么痕迹了,更莫说从中找到我那高祖父方三的坟墓,按照陈韵所说,民国初年到现在,足足一百年的时间,鬼知道究竟是哪个。 我站在我爹的坟墓前,极目眺望,想看看我老方家祖坟的风水,怎么说我老方家也是阴阳师出身,这风水多少应该也会略知一二。 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任何风水可言,没有龙脉没有地灵,也没有水,瞧什么风水嘛? 而且再高深的风水我也看不懂,毕竟这得对《葬经》、《河图》还有《洛书》这些典籍颇有研究,而我压根就没见过这本书,以后倒是挺有研究的打算,但也是看有没有机会了。 想想也是,我老方家都已经被断生咒诅咒了,还能要什么风水?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无论什么风水可能都救不活我们老方家,甚至还可能被我老方家的诅咒把那风水给弄破了,这可就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儿,轻易做不得。 不过就是这棵老柳树长的的确不错,粗的很,虽然柳条都已经光秃,但浓密的柳条不难看出夏天的时候这柳树绝对是枝繁叶茂。 从这柳树来说倒也有些说法,墓地植柳是件很禁忌的事儿,可不能乱来,一般人也不敢种,有的人甚至见到自家坟地上若是冒出一棵柳树,会想方设法的把柳树弄死然后移走,这是常态。 因为柳树属阴,谐音“留”,是五鬼木,这柳树若是没活死了,便会丝丝的锁住墓中魂魄,墓众人便不得超生,这时候这墓地可就是凶墓了。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若是大胆的话,也真能种柳,因为这柳树若真活了,便也寓意绝处逢生后的枝繁叶茂,后代子孙满堂的意思,这就极为贴合我们方家的状况,若是跟着这柳树的意思是走,我方家难不成真的能绝处逢生? 这个我也不知道,未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但可以想象,当时我方家的先人没有选择任何风水作为自己墓地,而是种上了这样一棵被视为风水禁忌的柳树,可想而知当时的方家先辈们是多么的绝望,又是多么的想要拼死一搏,堵上方家所有的未来赌这一步凶险之棋。 “这会是我的宿命么?”站在这可老柳下,我情绪翻涌,仿若当时我方家的先人就活生生的站在我的眼前。 短暂的发呆之后,收拢心神,还是要办正事儿,那就是找坟。 虽然在时间的侵蚀下很难找到每一位先人的坟墓,但也不是真的无迹可寻,农村人尤其是我们这里的农村,土葬都有自己的土规矩,那就是后人所葬的位置,必须要在前人的左侧,而且是成仙圆弧形,直至围成一个圈,再继续向外扩张。 如果这么算的话,那我爹右边的不远处应该就是我爷爷的坟墓,那么顺着圆形继续向右,就是我姥爷了,这样转下去,再往里缩小范围,找到我高祖父方三的坟墓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便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我挨着我爹的坟墓向右,小心翼翼的铲掉一层层的土,果然在约莫铲掉将近二十公分的土层之后,折叠铲猛地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我将土层用手扒开,一个断裂的墓碑基座出现在我的眼前。 虽然只剩下了基座,但根据猜测这应该就是我爷爷所在的位置,这么一来,这个圆形的范围大概也就确定了。 以步子丈量,顺时针绕着圆形转圈,约莫三步一座坟的话,临近我爹左侧的那个坟墓正好是我太爷爷方志。 那么方志再往上就是方三,也就说,这个圆圈的正中心就是我太爷爷方三,也正是这棵老柳的 大概确定了范围之后,我找到一根枯树枝画了一个大圈,将我方家的祖坟圈了起来,心想着等以后若真能把断生咒这件事儿给办成了,我第一时间绝对给我方家迁坟,迁到一个风水绝佳的地方。 而后我一股脑的将白色编织袋里的金元宝全部倒了出来,聚拢成堆,咔嚓一声用打火机点燃。 “爹,这钱可不是烧给你一个人的,也是给我爷爷,太爷爷他们的,这么些年来估计没什么人来给你们烧纸,可在底下穷坏了吧?儿子大了,往后只要有时间就来给你们烧钱。”我一边烧着念叨着,一般烧纸的时候都要给先人说些话,就像拉家常一样。 虽然对我爹的印象几乎为零,对我爷爷以及再往上的那些先人更是从未谋面,可血缘关系就是这么奇妙,坐在这里,心情不自然的便有些激荡和感伤。 之后便没什么事儿了,因为要起坟,还是我高祖父方三的坟,这时间就得有讲究,现在是烈日当头,自然起不得,最好是等到傍晚那时候,阳气去了一些,也不会灼伤我高祖父的尸骨。 当然一百年过去,我估计大概率连尸骨都找不着了。 百无聊赖的在荒草地上睡了一觉,睡着的时候还朦朦胧胧的感觉像是有人在身旁盯着我,可我却始终动不得,那种窒息的感觉像极了鬼压床的感觉,我不禁觉得滑稽,想我堂堂阴阳师一枚居然也会被鬼压床? 但就是动不得,等我终于能缓口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暗。 “难道是我方家的先人知道我来了,专程来看我了?”我从地上爬起,忍不住胡思乱想着。 便随手从包里掏出三根老山檀香,起坟是要烧香的。 待三根香缓缓烧完之后,我跪在我高祖父方三坟墓位置的前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又一次展开折叠铲开始工作起来。 一开始我小心翼翼的很,但十分钟过去除了土还是土,当然这柳树庞大的根系也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越往下那些根系就越茂密,我又不忍伤了这老刘,只能曲线救国从一边儿开始挖。 大概挖了不到三米的深度,终于,铁锹碰到了硬物。 似乎是“咚”的一声闷沉的响声,满头大汗的我顿时来了精神,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的围绕着重物开始挖土。 约莫十分钟之后,一口颜色暗沉,被泥土包裹,腐烂的很严重的棺材出现在我的视野。 除此之外,数十根小拇指粗细的柳树树根将棺材紧紧环绕,颇有一种九龙缠棺的既视感。 第119章 袁杰消失 “我去,看起来不一般呐。”我站在棺材一旁,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上前去,说实话我都没想到我高祖父的棺材居然能经历数百年而不腐,这显然不是凡品。 “柏木?”对木材不大有研究的我胡乱的猜测道,“应该不是,柏木最多也就三十年不腐。” 我慢慢的扣掉棺材上的泥土,顺着棺材的纹路看了一会儿,虽然从颜色上看几乎已经辨不出是这口棺材的原色是什么颜色,但结合纹路加上现在的腐烂程度,大概猜得出来,“黄花松!” 跟那些传说中的阴沉木、金丝楠木比起来这黄花松木自然算不上什么珍贵名品,但这玩意儿好就好在其材质坚硬且油大,耐腐蚀性很强,一些极品的黄花松木达到上百年不腐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以我高祖父那个年代,能弄来这等木头也是不容易啊。”我右手攥着兵工铲,想着该怎么开棺。 说实话我是比较忌讳开棺的时候破坏这里的原生态的,因为开棺的时候对其他环境破坏的越小,意味着影响也就越小,但最起码我若是想打开这口棺材,最起码棺材上的根茎得全部砍断喽。 多少还有些舍不得,毕竟这大柳树活了,照着我家的祖坟,毕竟用柳树来罩祖坟的,估计也就出我老方家一家了吧,所以实在不愿意伤到这棵柳树。 柳树罩坟,于万分凶险中求得一丝生机,所以我真不想把这一丝生机给毁了,当然我也相信,就这几根根系还不足以影响到整个柳树的生死,所以也是在犹豫着。 不过思索了半天,最终的结果我还是砍断了其中半数的根茎,剩下的能不砍断的就扒到了一旁,总算把棺材给清理了出来。 “高祖父,您原谅方远不敬。”我又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棺盖上的泥土拨开,挪开棺盖,顿时一股腐朽的味道充斥鼻尖,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这时候,天色已黑,我打开备好的手电筒,照了进去。 说实话这要是别人的棺材,我肯定心理上是有些忐忑的,但现在开的是自己祖宗的棺材,我方家的人总不能迫害自己的子孙吧?所以当时心态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所以整个过程波澜不惊,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老祖宗,这可是您师父陈韵老先生他让我来的,您要是有啥想不开的就找他去。”我一边探着脑袋看着棺材里面的情况,一边儿心里碎碎念道。 和我预想中的刺激完全不同,没有什么僵尸腐肉,也没什么吓人的画面,普通人的坟墓,过了上百年,尸体该腐化早腐化了,甚至连骨头在这个时间下都会慢慢变成一碰尘土。 不过或许是这个黄花松的原因,师父的尸骨倒是还残留着,白色的骨头在灯光下反射出瘆人的光芒,一般尸体腐烂到最后,最多会剩下一副牙齿,现在看来说得不错,这身尸骨上面就牙齿部位看起来状态最好,其他部位我估计都是一碰就碎了。 在尸骨的一旁,我看到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大概有一米长的长度,宽有二十公分,高度有十公分的样子,上面已经生满了绿毛,不对,既然是绿毛的话,那么这个盒子的材质应该是铜,而不是铁。 “是这个么?”看到铁盒子,我的那平静如水的心顿时忍不住激荡起来,就像是时间的轮回,注定的宿命,它在这里静静地安放了整整一个世纪,就是为了等我来让它重见天日。 “看来师祖说的果然不假,真有东西!”我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住铜盒子的两端,慢慢地将其从棺材中拿了出来。 直至铜盒子被我放在土坑外,这才长舒口气,对着高祖父的棺材再次拜了拜,便准备将棺盖合拢。 然而合拢棺盖的时候,却发现之前还比较完好的尸骨,此刻却于无声无息中化作了一种深灰色的尘土,也只剩下了那副牙齿看起来还算完好。 “啊这……” 我愣愣地站在棺材旁,回头看着月光下的青铜盒子,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什么,盖好棺盖之后,又一次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重新将泥土回填。 眼下我并不打算对我方家的祖坟进行休憩等一系列工作,没什么意义,如果我不能解除方家的断生咒,再休憩甚至迁坟都是无用之功,所有的一切,只有等我接触断生咒之后再说。 看着我方家祖宗沉睡的地方,我将青铜盒子抱在怀中,月光之下,脚步沉重地走向了来时的路。 回去之后,我简单的洗了个澡,用一块干净的丝绸将青铜盒子上面的泥土勉强擦拭干净,这才发现这个青铜盒子造型精美,盒子的正面雕刻着一些很是复杂的图案,因为被腐蚀的不少,所以一时间也无法看得懂这些图案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此刻我被盒子正中间的一个钥匙孔给难住了。 “这师祖他没说开这个盒子还需要钥匙啊!?”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按理说这经过上百年的沉淀,这盒子就算是有锁的话多半也是失效了,可若是暴力将盒子破坏,一方面是怕毁掉里面的物件,另一方面这也算是我老方家的传承,就这么被毁掉岂不是可惜? 不过就在我指尖轻轻从锁眼划过的瞬间,一缕细细的黑雾突然从我的指尖冒出,尽数钻进了这个锁眼。 而后便听“咔嚓”一声,这尘封了上百年的青铜盒子,居然就这样被打开了。 “我去!?”我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刚刚那缕黑雾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黑雾出来的瞬间我可就太熟悉了。 “师祖陈韵的气息!”我确信无疑地想到,“想不到居然是这种开启的方法,师祖原来您还在我身上藏了这手啊。” “嘿嘿嘿……嘿嘿嘿嘿……”冥冥中我似乎听到了师祖的笑声。 看得出来,整个青铜盒子的密封性很好,打开之后,一把约莫四十公分的短剑瞬间吸引了我的眼球。 因为那短剑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从气息上我便可以肯定这是一件法器,因为从一般物件到法器,这些物件便拥有了自己的灵性,这种灵性是可以被感知到的。 “法器,居然真的是一件法器!”我激动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缓缓地将短剑从青铜盒子里拿了出来。 从外观上,这短剑从剑柄到剑鞘黑漆漆的,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花纹,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剑柄处刻了一个“韵”字体,顿时我就明白了,“原来这短剑是陈韵师祖传给我高祖父的。” 将短剑抽出剑鞘,瞬间一道森冷的锋芒从我眼前划过,甚至连周遭的温度都随之猛然下降,一股冷意将短剑包裹,这就是它的气质。 “强!霸道!牛逼!”此刻我的激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述,“想不到我真的拥有了一件法器,这可是法器啊!” 有了这件法器,单单凭借着这法器的灵性,对于那些邪祟阴魂便可以事半功倍,因为每一件法器都不是天生的,都是经过无数鲜血浸润,身经百战之后便逐渐拥有了自己的灵性。 就比如屠夫手中的杀猪刀,理论上一件使用足够长久,传了数代人的杀猪刀在积攒了一定的怨气之后也会成为一件强大的具有灵性的法器,但这也只是理论上,事实上真正成为法器的杀猪刀少之又少,因为这只是成为法器的其中之一,并非绝对。 又或者说跟随将士征战沙场的兵器,在那种环境下吸收了大量怨气,也足以成为法器,不过这种法器一般人难以驾驭,杀气太重,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法器中的邪器。 我将抽出剑鞘的短剑放到了耳边,食指弯曲轻轻在上面弹了一下,顿时耳边似乎有无数亡魂怨鬼哭泣的声音缠绕在一起,这就是法器的记忆,它所斩杀的那些亡灵,都会在这把短剑上留下印记。 除了这把短剑便再无其他,我盯着青铜盒子有些小小的失落,想着如果能有一封家书传下来,跟我介绍一下我们方家当时的情况,那自然是最好的。 但想想也不大可能,一般的纸张,是无法保存这么长时间的。 “看来想知道一切还得问我陈韵师祖啊。”意犹未尽的将青铜盒子盖上,我将短剑揣在怀中,“以后你就要在我手里发扬光大了。” 就在我盯着窗外,对着夜空中的满天星辰发呆的时候,手机突然火急火燎的震动了起来。 我看着来电信息“赵三”的名字,莫名的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因为来之前我和赵三交代过,这几天我自己去办点事儿,没啥时候的话就不要打电话了。 “咋啦?三哥?”我将手机拿起,接听了电话。 “卧槽!你在哪儿呢!”电话那边,传来赵三焦急的声音,“事儿办完的话赶紧回来吧,出事儿了,袁杰出事儿了。” “啥!?”登时冷汗便从我的脊背冒了出来,“三哥你别急,到底怎么回事儿?” “袁杰已经消失整整一天了,从昨天下午开始,人就联系不上了,今天天他们局里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袁杰找不着了,你在哪儿呢?先回来再说。” 我顿时犯了难,这个点儿指定是买不着火车票了。 不过赵三倒也是果断,粗略的估计了下从海市到我这里的距离,开车速度足够快的话差不多四个小时,当时便决定直接开车来接我。 “玛德,怎么说是得买辆车了,不然干什么都不方便。” 放下电话后,我焦急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脑子瞬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是祭道宗?”如果说一名人民警察真的无缘无故的消失,甚至遭遇不测的话,那除了祭道宗有这个胆子我也想不出其他人谁敢做出这种事儿,毕竟在华夏的土地,对警察动手可不是一般罪犯敢干的事。 但也不排除是其他罪犯仇杀,毕竟当警察的一声会惹下无数仇人,随时都会遭遇不测,所以导致我现在根本没办法确定。 “要真是祭道宗的话,为什么不冲着我和赵三来?偏偏要去搞风险最大的袁杰?难道他们不知道袁杰是警察么?” 四个小时看上去很短,但这个时间却让人备受煎熬,我时不时的将电话拿起又放下,除了看时间之外还想给赵三去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但又怕赵三开车接电话不大安全,分了心怎么办? 就这样,在焦急的等待中,大概凌晨四点的时候,赵三到了我们村口,我那时候就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着,当下便焦急的钻进了车里。 “你咋也不带个司机?一路开这么长时间。”坐在副驾座的我一上车便问道。 “带啥司机呀。”赵三点了根烟,满脸的倦意,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一个掉头便再次踩着油门,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驶向了一望无际的黑夜。 “带个外人说话不方便。”赵三长舒口气,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我也没想到这事儿这么突然,今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公安局给我打了电话,问我知不知道袁杰的去向,当时我就懵逼了,公安局找人都找到我这儿来了,就算他们最后没多说什么,我都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出事儿了。” “那袁杰到底是啥时候消失的?”我追问道。 “鬼知道啊。”赵三长长的吐出一口烟,“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在跟他发微信说你去干嘛了呢,可听他同事的意思是袁杰下午四点的时候出了个警,然后就没回来了。” “出警?往哪儿出警?出的什么警?” “不知道。”赵三烦躁的摇了摇头,而后看了我一眼,“我是说,假如,抛开其他的咱们不说,你觉得会不会是他们报仇来了?” 我没说话,看着窗外急速掠过的景物陷入沉思,“等回去看看情况,再下判断。” 这时候我拿起手机看了下日期,距离赵三之前说过的,祭道宗那个盛大的聚会,也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了。 第120章 囚禁 到了后面,我和赵三基本停止了说话,一个是倦意来袭,更何况赵三连着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说不困那是假的。 另一方面袁杰的消息的确打得我措手不及,实在是太突然了。 我本以为我们三个人中那个最安全的家伙,偏偏还真是他第一个出事儿了,想想也是觉得滑稽得很。 “差不多快到了吧?”三个小时后,我看了看手机,七点一刻的样子,冬天的夜虽然漫长,但这时候基本夜色也逐渐亮了起来。 从路边的景物看起来差不多要到海市了,这一路高速,两旁几乎全是郁郁葱葱的绿植,要么就是零星散落的低矮平房,直至现在建筑才开始变得越来越多,抬头望去,甚至能远远地望到海市一些独特的摩天大楼,耸入云霄, “差不多了。”从侧面看,赵三满脸的疲惫,倒是没有油光焕发的那种感觉,之所以这么想,因为人通常在熬夜之后,脸上的皮肤会变得很油。 “没看出来你皮肤还挺好?”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赵三笑了笑,“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兄弟。” 回过头的时候,我眼角突然扫到了车机上的导航,却是猛地愣了一下。 尽管赵三将导航的提示音设置为静音,可画面却很直白地告诉了我,赵三走错了岔路口,因为我看到导航的那一刻正是我们拐向岔路口的那一瞬间,导航的屏幕出现了提示信息。 “方向偏离,将为您重新计算路线。”我猛地抬头看了看路边的指示牌,我们现在走的方向,是走向海市东郊的方向,和我们之前设定的赵三的公司完全不一个方向。 “你是不是走错了?”我歪着头盯着赵三,“你要是真开车开累的话我来替你,路都走错了。” 其实刚上车的时候我就提议我来开车,不过赵三死活不同意,我也就没多说什么,毕竟我开车技术又不是特别精湛,不开就不开了。 可赵三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头也不回地问道,“你就真的那么笃定是祭道宗么?我发现你跟祭道宗的仇怨挺深的,你是不是非常怨恨祭道宗?” “这说的是什么……”我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盯着赵三,话才说了一半,猛然间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 赵三也转头看向了我,脸上却是一副完全陌生的笑容,他明明裂开嘴是在笑,可面部的肌肉却毫无变化,这看起来非常诡异,就像是带了小丑面具的人类一般,却是让人头皮发麻。 “不好!”刚刚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我却已经是为时已晚,赵三当着我的面猛地拉开了黑色的扶手箱,只见扶手箱内,一炷长约十公分,却又小拇指粗细的香正冒着缕缕黑烟。 烟雾很细,不认真看的话真的是注意不到,而且还有扶手箱挡着,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刚上赵三的车的时候我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明明好像嗅到了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味道,但偏偏就是说不出来。 “你!” 我的手刚刚举起,下一秒便如软面条般软趴趴的垂了下来,而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脑袋里最后残留的画面,是赵三那诡异而阴森的笑。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剧痛欲裂,我缓缓地揉搓着太阳穴,一边从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来。 这是一间密室,也就大概十平米的样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冷冰冰的铁门,整个房间全凭头顶的白炽灯提供光源,灯光很是刺眼。 我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铁笼子里,就像是野兽般被粗暴地关押在这里,至于全身也仅剩下一件贴身的小内裤,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只觉得冷嗖嗖的。 “我靠!啥都没了!” 我暗骂一声,别说我随身携带的那些符箓、铜钱等一些用得着的东西,就是刚从我方家祖坟里拿出来还没暖热的法器,居然也随之消失不见,被祭道宗拿走了。 不过还好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的冬天暖和上许多,不然就我现在的穿着估计已经被冻得离死不远了。 我有种突然回到了暮云会所的那种感觉,当时在那里醒来的时候也是被关押在这样的一个铁笼子里,只是不同的,那时候有那个神秘的无面人来救我,然而这一次呢? 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我会有那么多的幸运机会。 死里逃生这件事儿,一辈子经历一次就已经是血赚了,连着经历两次,那可就是天选之人。 “看这铁笼子,应该是祭道宗出品无疑了。”脑袋的疼痛似乎有了些稍微的缓解,我轻轻地晃了晃脑袋,思绪回到了昏迷之前。 “真是够哈皮的,当时要是认真看了,肯定能看出来那个人带的人皮面具!”我内心懊悔不已,以我现在的眼力劲儿,一般的伪装还真骗不过我的法眼,尤其是那件人皮面具做的可不算精致。 可问题就出现在当时的心态和环境下,适逢黑夜,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也是黑咕隆咚的一片,再加上我救人心切,没想到就着了道了。 “这么说,袁杰和赵三两人应该都已经被捉了,不然赵三的手机、车不会落在那个人手中。”我坐在笼子里发着呆,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祭道宗的笼子我领教过,凭人力基本上是打不开的,我也试过运气来尝试掰开笼子的两根铁棍,但整个铁笼纹丝不动,完全没有任何能打开的可能性。 “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我面无表情的坐在笼子里,思索着出逃的办法,心里却还在想着袁杰和赵三。 “恐怕下场不会比我好,毕竟对于我他们可能还是有所求的,偏偏我这种情况暂时还不会有生命之忧,而赵三和袁杰便完全不同,他们可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 “啊!!!”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骤然间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给我吓了一跳,我噌的从笼子里站了起来,耳朵贴着铁笼边缘想继续听下去,可随着那一声惨叫消失之后这里便再一次彻底陷入死寂。 “听声音应该是个女的?” 尽管没有画面,但那一声惨叫还是让我浑身生满了鸡皮疙瘩,那好似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叫声似乎让人痛到了极点,根本无法想象声音的主人究竟在经历着何种非人的折磨。 我看向密室的右侧,从我能感知的方向来说应该是从右侧的房间传来的,应该距离我不远,不然密封的这么好的密室,不可能听得那么清楚。 “这他么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我忍不住跺了跺脚,在铁笼子狭小的空间内急躁地踱着步子。 “噔噔噔……” 就在此时,一阵缓慢却又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透了铁门上方的小铁栏杆传了进来,我转过身望去,随着一阵吱呀刺耳的声音传来,密室的铁门被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中年妇女,她身着黑色皮质风衣,里面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毛衣,下身一件紧身牛仔裤将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牛仔裤的裤管塞在黑色的长筒靴子里。 但这些并不是我关注的重点,当我的目光落在来人的脸上的时候,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我曾设想过无数和她遭遇的情景,但万万没有想到,再一次遭遇居然会是这般狼狈且滑稽的场面。 虽然从身材和气质上看,已经完全不是当年的那个村妇模样,但那张脸骗不了人,平庸的农村妇女的脸实在配不上这样的身材气质。 “林芝华!!!” 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庞,我的眼角轻轻地抖动了几下,她的突然出现又一次打乱了我的所有猜测和准备。 “你确实应该叫我林芝华。”好听却冰冷的声音传来,女人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却突然间猛地发力,竟然将脸上的面皮直接扯了下来。 面皮的后面,藏着一张美艳却又冷冽的脸蛋,精致的瓜子脸蛋上皮肤白皙,高挺的鼻梁和较深的眼窝颇有几分异域风情的模样。 单从气质上来说,这活脱脱就是一位御姐女神的模样,但她那双眸子里散发的冷冽目光,毫不遮掩自己的锋芒,竟让人不敢直视。 “这才是真正的林芝华。”她冷冷地盯着我,黑色的眸子犹如万丈深渊,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至于你认识的那个林芝华,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果然。”我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祭道宗果真是无恶不作,视人命如草芥啊!” “搞笑。”林芝华示意左右两侧的跟班退出密室,待铁门再次紧闭之后,林芝华这才向铁笼靠近。 远远的一股极为浓郁的香味袭来,这种香味很奇特,虽然浓郁却并不让人反感,甚至在嗅到的一瞬间居然让人不禁有种迷醉的感觉。 跟叶余霜比起来,如果说叶余霜的味道是那种含苞待放的清香的话,那么林芝华身上的味道就是猛烈绽放的玫瑰,剧烈而令人着迷。 “除了我们,那些蝼蚁的性命,有什么资格让我们视为人命呢?人和人不同,在我的眼里,他们和阿猫阿狗并无不同,想杀随便杀便是了。”林芝华直直地盯着我,“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 “别他么恶心我!”我上下打量着林芝华,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没想到隐藏在我身边的人,居然也是祭道宗的一名舵主级别的人物,真是令人出乎意料。” 说实话,在见到真正的林芝华之前,单单凭借赵三给我的那些照片,我真以为林芝华的级别很低罢了,但没想到那只是一个面具,真正的林芝华可不比当初的暮云会所的舵主实力差,这我能感觉出来。 “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林芝华冷冰冰地说道,“跟踪你师父那样的风云人物,我一个小小的舵主并不足为奇。” “果然是你!” 登时,我便无法克制内心的怒火和冲动,在叶倾将一切都告诉我之后,我曾经无数次的猜测林芝华应该就是祭道宗安插在我师父身边的眼线,但直至真正面对真相的那一刻,我还是无法让自己保持平静。 “那不然还会是谁?”林芝华看向我,目光在我身上缓缓游走,让我感觉就像是一块冰晶在顺着我的皮肤划过一般,冰凉刺骨。 “但也要感谢你师父,让我有了意外之喜。”林芝华的目光停留在我胸前的红色胎记上,一双凤眼第一次出现了情绪的波动,“魙气,没想到主教找了一辈子的魙的踪迹,却被我最先找到了。” 林芝华嘴角流露着淡淡的笑意,那暗红色的嘴唇却犹如致命的玫瑰,“我本来还想看看你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可惜,情况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了,在别人发现你之前,我得先把你关起来。” 说着,林芝华将师祖传给我的那把短剑拿了出来,上下欣赏着,“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没想到你还能给我这样的惊喜。”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极其愤怒,可我却丝毫愤怒不起来,只是被一股苍白的无力感充斥于内心。 眼看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夺去,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的这种无力感,只让我觉得自己有些时候真的是太废物了。 “连祖宗传给我的宝物都要丢掉!” 林芝华在赚够了足够的仇恨之后,将短剑收了起来,目光再次回到我的身上,“你放心,暂时我不会让你死,在我把这个魙气研究出来之前,我会好吃好喝的供你活下去。” “这么说,你一直在监视着我?”我无心回答她,而是反问道。 林芝华微微皱着眉头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吧,用监视也不恰当,只不过能随时知道你在干嘛罢了。” “那我们端掉暮云会所的时候你也知道?” “当然。”林芝华开心的笑了起来,“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我早看吴江那个老狗不顺眼了,没想到真有人替我动手了。” “既然这样,我那两位朋友非但没有损害你的利益,反倒是帮了你,不如你放了他们如何?把我留在这里,任你处置。” 我心平气静的说道,但实则语气已经有些低声下气的意思了。 林芝华瞟了我一眼,眼底划过一丝不屑,“你现在似乎并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第121章 殉难者108号 “你确定我没有资格?”我盯着林芝华,语气中多了几分讽刺的意味,“既然你知道魙气,那断生咒想必你也不是不清楚,如果我现在就死了呢?毕竟我死了,方家就会彻底绝后,这个断生咒,自然就会消失,你不想这样两败俱伤吧?” “死?”林芝华愣了一下,而后自顾地笑道,“我是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而且我可不认为谁都有自杀的勇气。” “那你大可以试试。”这个时候,我倒是放松了下来,对面的林芝华的神色略微有些紧张起来,“毕竟可能我逃不出这里,但我若真想死,除非你每时每刻都看着我。” 林芝华眼眸中光芒流转,冷冽的眼神盯着我,良久,这才没好气地丢下了一句话,“放心,你那两个朋友还活着。” 说完,林芝华便消失在铁门之外,随着一声重响,冰冷的铁门被紧紧关闭,整个房间再次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之中。 我放松地坐在了冰凉的石板地面,背靠着铁笼,内心突然有一种莫名的轻松,就像是紧绷了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得知赵三和袁杰还活着的消息,这算是众多坏消息中的唯一的好消息了。 在这个阴暗潮湿且绝对封闭的环境中,是没有具体的时间概念的,时间在这里变得漫长好似永远的停滞了一般。 除了每天按时按点送饭进来的人能让我感受到外界时间的流逝之外,在这里我丝毫感觉不到存在的意义。 一连数日,我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但我知道我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给林芝华研究,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赵三他们的性命。 但林芝华究竟有没有骗我?赵三他们是否真的还活着,这一切都不得而知,而我却不得不相信林芝华的所有只言片语。 在这里的日子变得极为枯燥起来,我摸着长长的甚至有些扎手的胡渣,捋着已经发油的头发,唯一能够引起我的兴趣的是,就是这里时不时会传来像之前那样凄厉的惨叫声。 不过林芝华又一次出现了,依然是那样的冷艳,其中还透露着几分邪魅的高贵。 她站在铁笼外,冰冷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我,就像盯着猎物一般的眼神让我很不习惯,我愈发的感觉到自己拥有的力量还是太弱,上一次面对暮云会所的吴江,这一次的林芝华,如果从对面碰撞来说,我几乎是毫无胜算。 受尽屈辱,站在铁笼子里的我暗暗发誓,如果这一次我能够侥幸活下来甚至逃出去,一定要想办法提升我的武力,毕竟这一路走下去,绝对是愈发的凶险的。 林芝华没有多说话,只见她伸开右手,一根黑色如发丝的细线从食指之间蜿蜒而出,犹如一条极细的小蛇般向我游走过来。 此刻的我出于本能的想要反抗,却惊骇地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任由那黑色的细线贴到了我的胸口处。 顿时一股冰凉的触感蔓延开来,那黑色的细线犹如昂首吐信的舌头,在犹豫片刻后,直接扎入了我的皮肉,顺着我体内的经脉开始游走。 那一瞬间是我这一辈子都未有过的体验,没有丝毫的痛感,却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在体内横冲直撞,却并不剧烈。 整个人的意识在细线扎入的瞬间便陷入到一种停滞状态之中,站在铁笼子里的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双目上翻几乎只剩下眼白,脑袋以极快的频率微微抖动着,远远看起来就像是遭受了电击时的那种反应,又像是瘾君子犯了毒瘾时候的状态。 而我的意识几乎是半停滞状态,我眼前的灯光开始变得迷离起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缓缓地旋转,我很想集中精神的去思索某件事,去反抗这种状态,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任由那一股冰冷在体内毫无顾忌地探查着。 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我无法衡量,只是当那根黑色的细线从我体内抽出的时候,整个人猛地回过了神,才早已发觉此刻的自己已经是大汗淋漓,我半跪在地面上穿着粗气,回想着之前的经历,就像是做梦般的不真实。 “你在干什么!!!”我质问道。 换来的却是林芝华欢快的笑声,“哈哈哈,看来你以后要常驻这里了,放心,我会好吃好喝地招待你的。” 说完这一句,林芝华便大踏步离开了密室,从她的心情上看似乎是有了不错的收获,然而我却根本看不懂她究竟在做什么。 从这一次之后,林芝华都会以固定的频率进入密室,每次都是同样的流程,每次都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而我似乎就成为了任人摆布的布偶,毫无任何反抗的余力。 渐渐地,我的待遇似乎也随之变得好了起来,每日三餐变得愈发丰盛,甚至还允许我固定时间去洗个澡收拾一下自己。 直至最后,林芝华甚至允许我走出这个密室,当然是在她的监视之下,并且我的双脚带上一副重重的枷锁,这枷锁绝不一般,因为枷锁拴在脚腕的瞬间,我便感觉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似乎连走路都变得困难起来。 林芝华第一次带我参观了她的王国,而我也才终于明白那些惨叫声是为何。 我看到整个地下室被分割成无数个和我所在的密室一样大小的房间,每一个密室都囚禁着一名少女。 随着他们被关进来的时间长短不同,每个人呈现出来的状态也绝不相同,但越看下去,越让我胆战心惊,林芝华的这个地下王国,再一次刷新了我对祭道宗的认知下限! 那些少女赤身全罗一丝不挂,身上甚至连一件遮蔽部位的一块布都没有,就那样赤裸裸的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 有些刚被抓进来的少女还具备着强烈的求生意识,充满惊惧的眸子隔着密室铁门的小栅栏渴望的看着外面,苦苦的哀求着。 一些时间较长的少女已经完全失去了正常的人格,她们身上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遍体鳞伤,浑身上下看不到一处完好,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让我无法想象她们正在经受怎样的磨难。 而有些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少女,意识早已经陷入混沌,躺在冰冷的石板床上气若游丝,整个人已经不成人形。 “怎么样?”林芝华骄傲的向我炫耀着她的成果,“她们都是十八岁以下的少女,而且必须是处女,你知道为什么么?” 我没有回答。 当我看到那些身着黑袍的祭道宗子弟将盛满了人类排泄物的木桶推进密室,当做这些少女的食物的时候,怒火和冲动便险些占据了我的理智。 这些可都是正处花季的少女,她们不仅代表着一个个蓬勃向上的生命,背后更意味着一个个被毁掉的家庭,其中我甚至看到了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女,当她们澄澈的眼神和遍体鳞伤的疮疤同时映入我的眼帘的时候,这一幕对我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亲手毁掉了多少个家庭?多少个身处花季的少女?”我咬牙切齿的盯着林芝华,一字一句的问道。 “她们招惹你了么!!!”到最后,我忍不住嘶吼起来。 面对我的嘶吼,林芝华却是丝毫的不以为意,她仍然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待我粗重的呼吸缓缓平复,这才缓缓开口道。 “你错了。”林芝华回头看了我一眼,从那张精致的容颜,是在无法想象这张容颜的 “这是他们的荣幸,你知道我们称呼他们为什么么?” 看着我只是死死地盯着她,而没有任何想要接话的意思,林芝华自顾的说道,“圣女,她们可都是我们的圣女。” “你知道痛苦的尽头是什么么?是永生!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坚信,人类污浊的灵魂在经过最彻底的磨难之后,是会被净化的,而那些被彻底净化的灵魂,便永远的超脱于这个世界,那就是永生的门槛,我们是在帮助他们窥视永生之门。当然,这些圣女还有一个称呼,虽然听起来很悲壮,但这也是他们的荣幸。” 林芝华停下脚步,转过身,犹如琉璃般的眸子却散发着恶魔般的光芒,“你可以称呼他们为——殉难者。” 林芝华说话的时候表情一本正经,可这些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却犹如天方夜谭。 我只觉得恐怖,尤其当我看到林芝华介绍着这一切时脸上狰狞却又兴奋的神色的时候,我便明白这不仅仅是她们口头上的措辞,这大概率已经成为了她们深信不疑的教义。 “邪教,真他吗恐怖!”我现在只想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林芝华的脸上,哪怕她现在距离我是如此之近。 可并不能,在我看到这一切之前,我的确不知道该如何求生,如何逃跑,但在我看到这一切之后,我意识到哪怕倾尽所有,我也要从这里逃出去,我要彻底覆灭这个人间魔窟! 看着我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林芝华似乎觉得有些无趣,竟然和我并肩向前走去,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我听,“所以我们想尽办法让她们来经受最极限的痛苦,是为了让她们成为开创者,成为永生者,哪怕最后失败,作为一名殉难者,这也是她们一辈子的荣耀,难道这不比在这个污浊的人世间一辈子碌碌无为强的多么?” 我再一次忍住了给林芝华一巴掌的冲动,用看向别处的目光来刻意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那我的那两个兄弟呢?他们也在经受你们这样的酷刑?” “哈哈哈……”林芝华笑了起来,“你那两个兄弟都是男人,而且那么大年龄了,他们对我们没有任何价值,你放心。” 这时候,转了大半个地下室,我才恍然发觉,这个林芝华的王国,祭道宗的据点之一,好像所有的成员都是女性! 我的目光落在一间密室内部,当我看到密室内那满脸污浊和血迹的少女,正趴在深色的木桶旁,对着木桶内的排泄物大快朵颐的时候,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将今天的食物呕吐了出来。 “既然是荣幸,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我转过头,看着林芝华问道,“你有女儿么?” “我?”林芝华猛地愣了一下,居然装模作样的娇羞起来,“人家可还没结婚呢。” “那假如你有了女儿,你愿意让她来这里经受这种折磨么?” 我本以为林芝华会以其他说辞来为自己开脱,又或者哪怕稍微的犹豫一下我也会看到她身上仅存的一点人性,但可怕的是,林芝华居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当然,为什么不呢?” “我靠!”我顿时哑口无言,“疯了,这个世界彻底疯了!” 这个时候,一名祭道宗弟子上前在林芝华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林芝华脸上的笑意顿时变得浓郁了起来。 “走,正好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朝圣之路。” 朝圣之路,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对于祭道宗这种完全没有人类下限的存在这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 我拖着沉重的枷锁,跟随着林芝华的脚步,走到地下空间的尽头,是一条长长的,约莫只有两米宽度的石板桥,而石板桥的两侧,向下看去,竟然是黑不见底的万张深渊! 这条石板桥很长,而且角度微微向上,最起码走了有将近五分钟,才走到了桥的另一面,那里的构造很简单,在两侧火把的照耀下,眼前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呈锥形状的山洞内部。 山洞的正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祭坛,祭坛上并没有祭祀该有的器物,反倒是一张石台子上放满了各种酷刑的器具。 祭坛的正中间,一名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浑身是血的少女,赤身裸体的被两条铁索吊在半空,脚尖勉强能沾到地面。 从山顶的正上方,抬头望去大概是一个篮球大小的孔洞,阳光便从这孔洞内洒落下来,正好洒在了少女的头顶,将少女瘦弱的身体包裹其中。 这个画面很是邪性,明明看上去惨不忍睹,却在阳光的加持下拥有了一丝看似神圣的感觉。 林芝华语气兴奋的向我介绍道,“这位殉难者,是目前我们最有希望窥视永生之门的殉难者,她顽强的意志让她经受住了八次考验,这是第九次,已经刷新了整个基地的记录,我想她应该很快就要成为真正的圣女了。” “曹尼玛!圣你麻辣个头!” 我内心暗骂道,目光却停在了少女的胸前正中央的位置。 那里,有铁烙留下的一个数字。 “108。” 第122章 酷刑 我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直接把编号烫在皮肉上,“意思是之前的107个女孩子已经死了么?” 不多时,九名身着黑色长袍,头戴兜帽的老妪脸色严肃地绕着祭坛站成了一圈,虽然同样是黑色长袍,但她们的着装和普通的祭道宗弟子的衣服还是有些差别的,准确的说,更像是教堂的那种修女服。 在昏暗的光线中,我却看得到她们脸上清晰的褶皱,那一双双近乎于疯狂的眸子满含渴望地盯着被吊着的少女,嘴唇翕动,不知在念叨着些什么。 那脑袋低垂的少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艰难地抬起头,本该漂亮精致的脸蛋此刻却是满脸疮疤,甚至两个颧骨地方的皮肉被直接割了下来,一点白骨肆无忌惮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暗淡的眸子基本已经看不到任何生气的波动,她的目光从身旁围着祭坛的老妪身上一点点划过,而后仰着头,让自己沐浴在那一抹阳光之下,干裂的嘴角上扬,笑了。 “嘎吱嘎吱……” 我看到一个生了锈的小推车推来了一台并不陌生的机器,按理说这种机器应该被放在医院牙科的病房里,然而此刻却极不协调地出现在了这里,机器的顶端,装着一个钻牙器。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林芝华歪头对我解释道,“我们一直在追求最大限度的刺激神经的办法,如何能让人在不死的情况下将他的痛觉激发到极致,最近有人向我提了一个好办法,我打算试试。” “我去!” 我难以置信的盯着林芝华,猛然想到三年前师父带我去看牙时牙神经被钻到的那一瞬间的痛苦,至今记忆犹新。 两名老妪上前,一名老妪用四根铁钩子将少女的嘴巴上下勾开,另一名老妪掌控着钻牙器,随着钻牙器的开关被打开,只听见钻头高速旋转发出的嗡嗡声,直叫人头皮发麻。 “嗡嗡嗡……” 钻头已经进入少女的嘴巴,骤然间,随着嗡嗡声变成一阵极为难听尖锐的声音,少女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 这是钻头在钻她的牙釉,牙釉也就是我们牙齿的表面,这是人体骨质中最坚硬的部分,所以需要用钻头来钻开。 通常这个阶段并不怎么疼,因为牙釉上并没有什么神经,但这个过程仅仅持续了一分多钟的样子。 “啊!!!” 骤然间,钻头穿透牙釉的瞬间,少女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一般痛苦地嚎叫起来,她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地抖动,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扭曲! “嗡嗡嗡……” 大口大口的血沫子从少女的嘴里涌出,然而她的每一声痛苦的喊叫在周围这些人眼中似乎成为了天籁之音,我看到林芝华还有那些老妪,盯着少女的眼神竟充满了迷醉和神往。 而我缺感同身受,这一幕光是看着便已经让人浑身发软,冷汗直流,我不止一次地想要上前阻止这一切,但理智告诉我现在不能,因为脚下的枷锁也让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根本无法逃避的剧痛让少女全身上下都做出非常规性的反应,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都在本能性的想要逃避,我看到她伸直的双臂青筋暴起,不断地扭来扭去,双手紧握成拳,指尖长长的指甲甚至直接刺入了肉中,鲜血渗出而她却毫不自知。 她双脚绷直,紧绷的脚尖一次又一次的撞向坚硬的石板地面,脚趾的指甲被撞得鲜血淋漓,却根本无法缓解她此刻的痛苦。 “让我死……让我死……求求你们了,让我死吧……” 她口齿不清地哀嚎着,越来越多的血沫混杂着口水从嘴巴里往外冒,喊到最后,她甚至没了呼喊的力气,只剩下不断抽动的身体,大汗淋漓。 越是痛苦,可林芝华那些人却越是开心,当少女开始不住地求饶的时候,我竟听到她们开心的笑声,尤其是那些围在祭坛周围的老妪,脸上的褶皱挤成了一团,浊目之中却满是疯狂的兴奋。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我愤怒地盯着这些邪恶而狰狞的脸庞,想要将每一张脸记的清清楚楚,倘若有一天,一定要让她们自己经受一次这样的酷刑,或许才足够解气。 但首先,要先从这里逃出去。 漫长的煎熬总算要过去,终于,当钻牙器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看到少女的身子一下子便软了下来。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角滴落,她垂着脑袋,哭声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呻吟,整个场面猛然间重归于寂静,只有一名老妪将载着钻牙器的推车推走。 突然,沉寂的少女放声痛哭起来,她哭得极其伤心,哭得撕心裂肺,单单是哭声便让人心疼。 “妈妈……妈妈我好想了,呜呜呜……妈妈……” 我以为酷刑已经结束了,但接下来的一切告诉我这只是开始。 不知何时,少女的身前的半空,一根手臂粗细的麻绳被栓了起来,麻绳的两头被固定在山壁上,整条麻绳被勒得很紧。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根麻绳的用处,直至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下喘气的力气的少女被,被两名老妪抬到了麻绳的一端。 少女的双腿被麻绳左右分开,整条麻绳便卡在了少女的双腿中间,这样一来少女像是骑马一样的姿势坐在了麻绳上。 而后,我看到了让我此生都无法释怀的场面,它甚至在以后的很长时间内都成为了我的梦魇。 只见两名老妪拽着麻绳上的少女,用力地向前拽去!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穿透了整个山洞,我看到上一秒还萎靡不振的少女瞬间变得歇斯底里,那凄惨的喊叫声只让人头皮发麻,哪怕我是个大男人,可这一幕还是看得我双腿发软。 粗硬的麻绳狠狠地摩擦着,而这个过程并不只是一瞬间,而是持续的。 “嘶……”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刻祭道宗再一次刷新了我对他们的认知,这些惨绝人寰的酷刑若非此刻被我真正看到,恐怕我一辈子都想不到居然还有如此折磨人的手段。 “你们他么还是人么!!!我曹尼玛!” 我忍不住,对着身旁的林芝华愤怒的吼着,这样的画面冲击力太过于巨大,这样的疼痛也是在过于粗暴,整整十米长的麻绳,当少女被拽到麻绳中间的位置上的时候,我看到麻绳上已经满是血迹。 “停下来!停下来!!” 我实在无法袖手旁观,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然而甚至连一步都没迈开,便因为脚上的枷锁狠狠地摔倒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 “你不懂。”林芝华沉醉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幕幕,似乎根本没有将我的愤怒放在心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道,“你看她,多么享受啊,她是在享受痛苦啊,她是在让自己的灵魂得到最彻底的洗涤,你怎么能够去阻止她呢?” 我已经看不下去了,但此刻的我却像一个窝囊废一样趴在这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无力地扣着地面,哪怕指尖已经渗出鲜血。 “方远!你是个废物,你是个废物!!!” 那一刻,我发誓,无论用什么手段,我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我一定要让林芝华,让那些疯狂的老妪们,亲自尝尝自己的酷刑究竟是何种滋味。 回去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麻了,我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了囚禁自己的铁笼子里,靠着笼子坐在地上便一动不动,目光涣散,脑子里仍然是少女受刑的种种画面。 直至现在,那些画面对我的冲击力仍然巨大。 少女最后是被人拖回去的,痛到昏厥的她当时已经气若游丝,尽管还活着,但我可以肯定她距离死也已经是一步之遥。 我再一次想到之前的一个密室,那个仅有十二三岁的女孩儿,那清澈的目光和污浊的面庞,在疯狂的冲击着我的内心。 直至夜幕降临,其实这种密闭的环境下是看不到外界时间变化的,我唯一判断的依据就是送饭的时间,晚饭已经被送了进来。 然而我根本没有吃饭的欲望,在不断的了解下,这个送饭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 我盯着铁龙外的饭食,面无表情,从饭被送进来的那一刻起我的内心就开始数数,很有节奏的一秒数一下,这是我能够计算时间的唯一方法,尽管可能有误差,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时间便这样在我的一声声默数中缓缓流逝,我仍在思索着逃离的方式,在今天目睹了这里的一切之后,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过,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 除非我死了! “哥哥,救我出去,救我出去!”那个小女孩的脸蛋始终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我曾以为我对“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这句话理解的足够透彻,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再一次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这祭道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们与兽还有什么区别? 不!他们甚至还不如兽! “好疼……好疼……” 就在此时,密室外传来的呻吟声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先是猛地愣了一下,而后猛地站了起来,竖着耳朵。 “好疼……好疼……呜呜……”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呻吟,但那声音我实在是太熟悉了,那是108号的声音! “她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密室外?”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看到她从我所在的密室的铁门外走过,我整个人便愣住了! 那一瞬间就像是一柄巨大的铁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脏上,尽管我已经料到了她的结局,但现实的冰冷的冲击往往让人无法接受。 “她死了!那是她的魂魄!!” 我愣愣的盯着少女的魂魄从门前走过,内心充满了愧疚和自责,紧扣着铁笼子的双手青筋暴起。 “他死了!!!” 尽管我知道这不能将原因归于我,但终究如果我足够强大,如果我能够将她救出去,最起码她还能活下来,她还能回到她妈妈身边。 “靠!” 我疯狂地锤打着面前的铁笼,歇斯底里的喊着,“啊!!!方远你个废物,你个废物啊!!!” 但盛怒之中,猛然间一个想法如灵光一现半窜入我的脑海。 我冷静下来,看着即将从门前走过的108号,眼眸中光芒流转。 尽管这对于刚离开人世的108号来说很残忍,但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也是将剩下的所有人解救出来的唯一办法! 下定决心,我便努力的用脑袋贴着铁笼间的缝隙,压低声音喊道,“喂,姑娘,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喂!” 声音不大,但使用了特殊的交流技巧,与灵魂沟通和正常的沟通方式还是有些区别的,那需要加入一定程度的精神力。 “喂!姑娘,别走,你能听到我么?” 还好除了送饭时间,并没有人负责看守这些密室,不然此刻肯定会把我当做疯子看待,甚至发现我的真正意图。 我应该庆幸我的呼喊起到了效果,少女的魂魄在快要消失的时候停了下来,她迟疑了一下,而后转过身,疑惑的通过小铁窗看了过来。 “对,就是我,你能听到我说话么?我叫方远。” “呜呜呜……好疼……好疼啊妈妈……” 少女的身体就这样径直穿过了铁门,走了进来。 她仍然保持着死前的模样,遍体鳞伤,直至近距离接触,我才意识到少女这些天所经受的酷刑,绝对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围。 她的双腿膝盖被完全敲碎,她的手臂上布满了针眼,她…… 那一刻,光是看着,便已经让人极度的心疼。 她澄澈的眸子盯着我,却是哭的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对不起……” 我伸出双臂,很想将姑娘拥在怀中,用我的温度多少能给她一些安慰,可惜我抱着的只能是一团空气。 良久,她似乎才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疑惑的盯着我。 “你能看到我?” “能。” 我点了点头,“对不起,姑娘,对不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 说着,女孩儿的表情再次变得痛苦起来,“好疼,可是真的好疼啊,我好想我的妈妈……” “姑娘,姑娘冷静点,先别哭行么。”连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此刻的我看起来有些束手无措。 第123章 黑爷白爷 安抚了好半天,女孩儿才勉强停止哭泣,其实我完全能够理解她的哭泣,如果有条件的话我会为她的身体缝补一些缺失的部位,但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虽然她现在已经是灵魂体,其实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但或许是生前的那种痛楚已经深入到灵魂,成为了她死前最深刻的记忆,所以在死后,痛苦仍然残留在她的记忆中,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灵魂。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就像有的人生前遭受到了巨大的冤屈,那么在他死后会伴随着浓郁的怨气,且复仇心理极强,这都是一个道理。 “你叫什么名字?”眼看着女孩儿稍稍安定下来,我尝试着问道。 “周怡可,大家都叫我周周。”说话间,女孩儿歪着头盯着我,满脸疑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好像没有男生的。” “呃……”我顿时哑口无言,想着如果真要解释一遍也是在过于复杂,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说来话长,还是说说你吧。” 经过交流,我才大概明白了周怡可被关到这里的来龙去脉。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在进来之前,16岁的周怡可是一名高二的学生,学习成绩不说优良但看样子也不差。 但这个年龄叛逆心极强,在某次和她母亲吵架之后,周怡一气之下便选择了离家出走,当天晚上一个人便跑到了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之后便被关在了这里。 听着周怡可的诉说,我不由得想到每年华夏都会有大量年轻女性失踪的新闻,作为华夏的特大都市,这类新闻海市更是不少,想来有不少孩子都落入了祭道宗的魔爪。 周怡可是单亲家庭,可以说她母亲毕生的心血都花在了周怡可身上,想必周怡可失踪这么些天,她母亲可能早已经急坏了。 如果周怡可死亡的噩耗传到她母亲那里,我无法想象这名中年妇女将会受到多么巨大的打击,周怡可绝对是是她的精神支柱。 说着,周怡可便再一次忍不住哭了起来,倒不是因为疼,而是舍不得她的母亲,生离死别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周怡可,此刻我的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而无力,在生死面前,没有谁能够坦然面对。 之后的交谈,在得知我是一名阴阳师之后周怡可显然来了兴致。 “我不想去阴间,也不想转世投胎,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留在这个世界,我要去找我的妈妈,我想一辈子陪着她。”周怡可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祈求道。 这个倒是并不难,因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孤魂野鬼多了去了,往往人死之后,那些脱离了肉体的魂魄或许早已经做好了留在这个世界的准备,用了一些小把戏骗过了阴差,也或许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原因永远地留在这里,总是这不是个什么大事儿。 “但是你得想好了,这不是一时冲动的事儿,留在这个世界时间越长,你回到阴间的可能性就越小,到最后很有可能永世都无法进入轮回。” 周怡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不要,我就要留在这个世界,我就要陪着我妈妈,我对不起我妈妈,呜呜呜……” 我想了想,倒没有直接回应她。 灵魂留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总以为脱离了肉体之后灵魂便可以实现永生,而不用受到人世间的约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岂不美哉? 但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灵魂留在这个世界消耗的是自己的灵魂之力,每时每刻都在消耗,所以他们需要不断地补充自己的灵魂之力,而这些灵魂之力的来源,正常的渠道主要是人世间供奉的香火、自身的业力以及同类吞噬,不正当的渠道就多了去了,大多这些手段都是通过吸取活人的灵魂之力来获得的。 而且灵魂世界也有自己的规则,弱肉强食,在这种没有法则的世界往往活下去是最艰难的任务,没有之一。 当然,假如我和周怡可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她真的愿意留下来的话,我自然不会让她活得那么艰难。 “可以,但首先我们要从这里逃出去。”思考良久,我点了点头,“你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么?” “不知道。”周怡可满脸迷茫地摇了摇头,“我醒来的时候就被关了起来。” “那你能帮我先看两个人么?他们俩应该也关在这里。” 周怡可点了点头,作为灵魂体的她来说,这种事儿很简单。 周怡可飘飘然地离开之后,没多久便又哭了起来,随着哭声逐渐远去,我不禁有些头疼,情况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首先周怡可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我本来是打算让她出去后找叶余霜托梦,请求叶家的人来帮忙的。 但想想也不合适,祭道宗凶险无比,如果把叶余霜再拖入险境,恐怕我将会自责一辈子,而且叶家会不会来救我,这都是个未知数。 最重要的是,周怡可根本不知道叶余霜是谁,连我现在都不知道叶余霜在哪里,更莫说托梦了。 所以我选择了让她先去找到袁杰和赵三,如果这两人活着的话,通过周怡可我和袁杰也能实现交流,毕竟袁杰也是一名仵作,拥有阴阳眼,这点对他来说不难。 然后通过袁杰让周怡可给他警察同事托梦,如果能让第九局出动就再好不过了,时至今日我都记得当时第九局那些强大的人物,用来对付林芝华问题应该不大。 我满心期待地等着,可没多久周怡可便耷拉着脸回来了,还是带着幽怨的哭声,以及“好疼……好疼……”的呻吟。 “我……我好想找到你说的两个人了。”周怡可哭哭啼啼的说道,“不过他们好像都昏死过去了,我看了好半天他们也没醒来。” “昏死过去了?”我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周怡可问道,“你确定只是昏死吧?还有呼吸吧?” “确定!”周怡可无奈地白了我一眼,“我还是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阳气的,他们是你的朋友么?” “嗯。”我点了点头,刚刚理出来的一点儿头绪便又进入了死胡同,没想到袁杰和赵三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坏。 等到袁杰醒来?肯定不行,鬼知道袁杰什么时候能醒来,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眼看我沉默了半天,周怡可有些沉不住气了,也不哭了,“喂,你想到什么办法了么?” 就在我完全没有头绪的时候,突然一阵杂乱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我甚至听到了铁索晃动的声音。 “卧槽,不能是黑白无常来了吧?”我顿时大惊,虽然还没看到,但结合周怡可眼前的情况,已经突然骤起的阵阵阴风,大概率就是这两位阴差,错不了。 果然,铁索晃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一阵说说笑笑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去,黑白无常两人大大咧咧地飘了进来。 两人一身黑袍一身白袍,黑无常其实叫范无咎,生的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子小面色黑,头顶的官帽上写着“天下太平”四字,意思是对违抗法令的一概无赦,江湖上也把黑无常尊称为“矮爷”、“黑爷”、“八爷”。 白无常叫谢必安,与黑无常范无咎相反,他经常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嘴巴还向外吐着长舌,他脑袋上的官帽写着“一见生财”四字,意思感谢并对恭敬神明的人以好运,江湖上也常将白无常尊称为“活无常”、“白爷”、“七爷”。 我愣愣地盯着两位大神,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怎么来的如此之快?一般意外死亡的情况下,十二个时辰被阴差必到,但也绝不会这么神速,这才一个时辰不到的样子。 周怡可面带恐惧地盯着两位大神,一个劲儿地喊着“不要”“不要”,还往我身上靠,毕竟一旦她被捉去了,基本也就与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走吧,小姑娘。”黑无常凶神面纱地盯着周怡可说道,手中的铁链子哗啦啦地响,一点儿不知道怜香惜玉。 “走吧,小姑娘,别挣扎。”白无常笑吟吟的倒是很温柔,这两人的确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呃……我说黑爷白爷,且慢且慢,能不能容小弟说两句?”我壮了壮胆子,上前一步,已经进入到笼子里的周怡可挡在身后。 当我在看到黑白无常的时候,顿时心生一计,便有了注意。 “你能看到我们?”白无常惊讶地问道。 “能,能,小弟也是个阴阳先生,这不阴眼开着呢。”说着我亮出了自己的双瞳。 “哟,还是个天生双瞳呢。”白无常喜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尖锐,“怎么着?瞧你这意思是想跟我们说道说道?” “不是,就是求两位爷帮个忙。”我一脸的谄媚,讨好道。 “没门,想都别想。”白无常顿时冷淡了下来,“你们阳间的事儿我们阴间管不着,也不能管,没啥事儿就让开吧。” “让开!”黑无常噌的一下站在了我的前头,顿时巨大的压力压得我一时间有些穿不过气,手中的铁索散发着森森寒意。 “别……别呀两位爷,我是你们头儿的徒孙,真的,我就是想让这女孩子跟我师祖带个话,没别的意思。” “我们头儿?” 白无常一脸狐疑地盯着我,一双足以将人看穿的眸子从上到下的将我打量了一遍,满脸写着“我不信”三个字,“你知道欺骗阴差的下场么?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陈韵,阴曹司渡阴司副司长,对吧?”我连忙说道,“那就是我师祖,真的,不信你们回去可以问问他,一句话的事儿。” “你知道陈韵?”白无常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似乎是有些相信了,毕竟能知道这些信息的,可不多。 白无常有些犯了难,他转过头看着黑无常,两人眼神交流了好半天,白无常这才转过头盯着我说道,“带话可以,但不能阻拦我们执行公务,回去之后一旦我们像陈韵大人核实了你的身份,你让带的话我自然会给你带到,这个问题不大。” “不用你们带,让这小姑娘带去就行,你们且容我跟她交代几句,交代完就让她跟你们走。” “那就快点儿!”黑无常不耐烦的向后退了几步,和白无常转过身,两人也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过来,周周,你见到我师父后你就这么说……”我简单的冲周怡可交代了几句,当然其中也包括把周怡可留在阳间的愿望,确定周怡可记住之后,我才冲黑白无常招呼道。 很快,黑白无常带着周怡可消失在了密室内,盯着三人消失的虚空,我长长的出了口气。 “师祖啊,这事儿能不能成,就看您了。”我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陈韵一脸无奈的盯着我的表情,那张大黑脸现在想起来还满讨喜。 等待的时间自然是漫长且煎熬,黑暗中我百无聊赖的发着呆,直至我双眼皮越来越沉,睡意渐渐侵蚀了我的大脑。 梦中我做着稀奇古怪的梦,或许真的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想,我梦到我和赵三袁杰他们穿着极具科技感的作战服,在太空中与林芝华他们进行着一场血战,这种场景绝对是受到那种科幻类网络小说的影响。 不过战斗打了一半,眼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突然间场景变换,不过一个眨眼,我便再次只身一人的处于一个虚无的空间,深邃而没有尽头的天幕,就像站在太空中。 眼前,师祖陈韵的身影又虚影逐渐实体化,紧接着我便看到了陈韵那张无奈的老脸。 “嘿嘿,师尊,你果然来了。”我顿时眉开眼笑,光想上去给陈韵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陈韵好像很是烦躁,“距离上次见你才几天时间?” 陈韵上下打量着只剩下一条小裤衩的我,又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居然弄的这么狼狈?这事儿让你方家祖宗知道了丢不丢人?” “哎,你可别说了师祖,裤衩事儿小,您传给我那把短剑也被人拿去啦……”在陈韵面前,我毫无保留,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全部给抖了出来。 第124章 方家往事 “就离谱。”陈韵指着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手指半天最终还是放下了,“哎……” “说实话,你可真没你高祖父方三那股狠劲儿。”陈韵想着,继续说道,“虽然你把我喊过来了,但我实话告诉你,这事儿我帮不了你多大的忙,我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而且在阴间也有官职加身,不可能去破坏阴阳两界的规矩。” “这个我懂,师祖,您老人家只需要点拨两下就成。”我早料到陈韵会这么说,但我相信这事儿对于陈韵来讲可不算什么难事儿。 “点拨两下?”陈韵皱着眉,右手慢慢地捋着自己那一抹小胡子,“你现在的确是有点儿太弱了,都已经开了灵,没学过那些运气的功夫?这空有一身业力不会用也是白搭。” “这么吧,我把我年轻时候修炼过的一门功法传授给你,不难,上手很容易,但精通很难,学到什么地步就看你自己了。” “师祖牛逼!!!”我兴奋的嗓子喊破了音,等的就是陈韵这句话,一个百年前就已经给我高祖父当师父,死后进入阴间还谋得一官半职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一般人物? 陈韵又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这才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手指,在虚空中写了起来。 这一幕甚是神奇,虚空之中,随着陈韵手指轻轻抖动,一行行行楷小字便如发光的乳白色液体般印刻在了虚空之中,那字迹娟秀好看,比我写的那些鬼画符强多了。 “你最好一遍记住,这个机会只有一次。”陈韵一边写着一边说道,“这是最基础的运气之法,华佗老先生的五禽戏,开灵之后,每一名修士都要学会运用自己的奇经八脉去不断地运气,只有这样才能更加自如的使用自己的身体。” “奇经八脉分为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的,它们与十二正经不一样,既不属于脏腑,也无表里配合关系,故称‘奇经’,而这八脉便是运气的经脉,每一条你可都要记好了。” “每个人的灵台不同,灵台便是蕴养气的地方,而你的灵台就是你的左眼,你可明白?” 伴随着陈韵的讲解,一幅人体经脉图缓缓浮现于虚空之中。 “卧槽,师祖你也太牛逼了吧?虚空写字?怎么整得跟仙人似的。”我满含羡慕的眼神盯着陈韵像是变戏法一般的动作,啧啧称奇。 “咳咳,别瞎说。”陈韵似乎被我的话给逗笑了,“什么仙人不仙人的,这只不过是在你的梦境里,我可以掌控你的梦境罢了,换了地方照样不行,你专心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五禽戏虽是基础,入门简单,但实则博大精深,暗含了五行之道,平日可健身养生,掌握后实战也不容小觑。” “不是,师祖,问题是,这么多信息,我一时间也记不住啊。”我盯着越来越多的行楷小字一脸懵逼,让我一时间把这些全部刻印在脑海里,我真没那种过目不忘的本事。 “别说话,按照经脉图,将你灵台的道力运转至你的阴瞳。” 我立刻按照陈韵所说,随着那一股暖流涌入自己的阴瞳,刚开始还有些发胀,可那一阵子过后,当我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世界便似乎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一行行小字竟然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似乎变得愈发清晰起来,甚至连其中纹理都看得清清楚楚。 整体看来,这整面的虚空就像是一张张照片,通过我的左眼印刻于脑海之中,那些字体在我的世界也变得不再陌生。 “好好学会使用你的阴瞳,开了灵,你的阴瞳会随着你一起成长,在以后它将为你带来无上的财富。” 随之,陈韵另起一段,写下了一些完全不同的字体,这些字体看上去便晦涩无比,组合起来更是看得让人脑袋疼。 “这是我生前掌握的一些咒术,还有结印的方式,可能你现在还达不到这种程度,但以后必然慢慢会用到,先记下来便是。” “居然是结印!”我顿时来了精神,关于结印我大概有些了解,这是修行到极为高深的程度才能拥有的能力。 简单来说,现在的我想要施放一些咒术,都要通过符箓来实现,而传说中一些实力极强的存在,是完全不需要通过符箓,只需要通过双手结印的方式便足以施放咒术,极为炫酷霸道。 时间便在这虚空的世界逐渐流逝,当虚空中的一行行小字缓缓消失,猛然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然是大汗淋漓,脑袋似乎被塞进去了巨量的信息,一时间有些发痛发胀。 “好了。” 陈韵转过身,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数秒,“我能教给你的,目前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还需要靠你自己来摸索。” “这次你遇到的困难,恐怕我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再想想办法,那个女孩儿我先把她留下了。”说到周怡可,陈韵也不由得为之动容,“这孩子实在是太惨了。” 眼看陈韵要走,我连忙上前一步,犹豫半天还是将内心的渴望说了出来,“师尊,关于我方家祖先的事儿,您能不能跟我讲讲?这关系到我们方家的未来啊。” 陈韵转了一半的身子猛然僵住,停顿数秒,而后他缓缓地转过了身,神色复杂。 “我其实是不打算现在告诉你的。”说话间,陈韵眼眸中光芒闪烁,“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你早知道也不一定是坏事儿。” “有戏!”当时我便竖起了耳朵,这个困扰我将近二十年的大谜团,眼看就要随着陈韵而被解开了。 “说来话长。”长叹一声,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随着这一声叹息也变得颓然许多,“不过这件事儿,我的原因很大,所以我才一直对你们方家放不下。”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故事。”陈韵席地而坐,随之,一个被尘封了数百年的故事,徐徐展开。 …… 1928年,华夏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某位皇帝的陵墓一声巨响,军阀孙熠鹰用炸药这种粗暴的方式野蛮地打开了这座陵墓。 传说这座陵墓的修建极尽奢华,这些奢华在当朝太监的《爱月轩笔记》中有详细的描述,在这里也没必要多说。 陵墓打开的瞬间,在电筒的随意照射下,墓中金银珠宝所散发的光泽便已让人疯狂,在这种疯狂的士兵当中,有一名小兵痞子,叫做方三,也就是我高祖父。 方三约莫三十出头,本应是体格精壮的汉子方三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瘦弱模样,一身宽大的军装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颧骨高耸的面相再加上那一抹颇有些猥琐的八字胡,多少给人一些奸诈的感觉,此时那方三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散发着精光。 常年抽大烟的他几乎是家徒四壁,眼下看到这么些宝贝自然是激动不已,不过方三倒是保持着某种克制,他目光扫视一番,突然贼溜溜地拽着身旁一名正在狂流哈喇子的汉子向一旁走去。 “你干嘛!”黑壮汉子郑远一手甩开方三的手臂,没好气地问道,“没看这么多宝贝,咱还不去抢一些回来,待会儿连肉都没得吃。” “你懂个屁!”方三又伸手拉扯着郑远,直至两人不动声响地没入旁边一个小偏殿中,方三这才压低声音道,“外面那些大宝贝想都别想,都是将军的,谁拿谁死,咱们到这些不起眼的地方,随手淘一些能藏起来的小物件,就足够咱们这辈子吃吃喝喝了。” 说着,方三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想着自己下半辈子的大烟叶子大烟都有了着落,便是忍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那郑远站在原地想了片刻,随之认同地点了点头,撇了撇嘴,“别说,三儿你说得有道理。” 两人这才开始审视起眼前这个小偏殿。 以他们的水平肯定判断不出来这偏殿的功用以及埋的是谁,他们也没必要关心这些,只是当方三看到偏殿内并没有金银珠宝这些小物件,反而都是些瓷器等大物件的时候,显然有些犯了难。 “这肯定拿不走。” 方三挠挠头,随手将藏在头发里的一个虱子扔到嘴里,随着嘎嘣一声脆响,方三的目光便看向偏殿中央的那口朱红色棺材,随之向郑远使了个眼色。 “我靠!” 常年厮混在一起的郑远怎能读不懂方三的意思,当下大惊,“那可是棺材,你丫的要去开棺材?不要命了?” “怕个毛!” 方三猛啐一口,“都是些死人罢了,你怕个球?再说了将军都把皇帝老儿的陵墓给崩开了,还差这一口棺材?” 郑远还是有些犹豫。 “快走快走!” 方三拽着郑远,低声嘶吼道,眼珠子已经红了,“这值钱的小物件只能放在这棺材里面,咱哥俩不贪,一人藏一个就行,谁都不知道。” “要不然你到啥时候才能娶婆娘!?” 方三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打动了郑远,昏暗的灯光下,郑远忽明忽暗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不定。 兴奋下的方三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眼看两人来到棺材前,方三上下查看了一番。 “竟然没有钉死!” 方三大喜,赶忙冲郑远招呼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来搭把手啊!” 藏在黑暗中的郑远显得有些木楞,他有些迟钝地嗯了一声之后,壮硕的身影这才走出黑暗,低着头,来到了棺材的另一头。 “奇奇怪怪的。” 方三骂骂咧咧地转过身,两人一上一下,准备将棺盖挪开。 正常规模的棺材,以两人之力很难挪开,但眼下这口红色棺材似乎是小了许多,并没有方三想象中的沉重,只见两人刚刚发力,便听到“咯吱”一声,棺盖便错开了一道缝隙。 登时一股腐旧的味道窜入鼻腔,方三皱了皱眉,便急不可耐的推开棺盖,此时满脑子都是宝贝的他也顾不得什么尸体不尸体的了。 裂缝大到足以伸进去一颗脑袋,方三一手拿着手电筒,一边将脑袋探了进去。 昏暗的灯光下,棺中尸体凤冠霞帔,方三心中一喜,“看样子应该也是来头不小的人物。” 随着手电筒上移,大喜中的方三看到尸体面貌的瞬间,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巨大的恐惧让方三仿若被钉子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他瞠目欲裂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棺中尸体,那凤冠霞帔之中赫然便是郑远的模样! 顿时一股凉气从尾椎直窜天灵盖,整个人头皮炸裂,那惨白的熟悉却又惊悚的面庞让方三心底深处升起一阵肝胆欲裂的恐惧。 “干什么呢?快点儿啊!让老子也看看!” 郑远急不可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方三这才稍微回了些神,他强行扭转着僵硬的脖子,艰难的向后看去。 灯光之下,郑远面色惨白的诡异,黑紫色的嘴巴歪成一个诡异的弧度,正冲着自己的笑。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却也把方三内心的恐惧给抒发了几分,吼出来之后方三也恢复了几分理智,本就不是善茬的他在绝境下恶向胆边生,直接端起背着的步枪用枪托狠狠砸向郑远的脑袋。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砰”的一声,郑远脑袋开花,鲜血衡量,他脸上诡异的笑容消失,面色变得狰狞起来。 “老子干死你!!!!” 郑远一声怒喝,两人便扭打在一切。 两人本身就是当兵的,尤其在这种生死关头,自然下的都是死手,没多久方三便浑身是血,他发现这个郑远力量大的惊人,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模样。 “靠!老子今天要死在这里?” 此时满脸是血的方三被郑远压在身下,面色发紫,郑远一只大手如铁钳般死死地掐住方三的脖子,呼吸是愈发困难。 “干嘛呢你们俩!!!!”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声厉喝瞬间将两人惊醒,郑远猛然回头,才发现是他们的小班长刘癞子端着枪走了进来。 刘癞子上前将两人一把分开,骂咧咧的道,“妈了个巴子的你们两个孬种,打仗的时候不见你们冲锋,这时候为这点儿东西兄弟间都能大打出手?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们两个狗娘养的?” 被郑远放开之后,方三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可管不了刘癞子的咒骂,只见他再次爬上棺材,伸着手灯脑袋向里面看去。 凤冠霞帔之内,一名脸色惨白,妆容精致的女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哪里是郑远的模样? 第125章 方三与小红 “马勒戈壁的!!!!” 郑远不解气,一巴掌扇在方三后脑勺上,“方三你小子刚才是不是对老子起了杀心?老子真是白交你这个兄弟了!!!” “我……” 方三只觉得委屈,他确定自己刚才的确是没有看错,便将之前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两人听后,只觉得这事儿诡异,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三人沉默一阵儿,在刘癞子的主导下,便开始分赃起来,暂时把这事儿给抛之脑后了。 方三这人不贪,他只拿了一只红绣鞋和女子嘴里的那颗夜明珠,足有鹌鹑蛋大小,这让方三乐得合不拢嘴。 至于郑远则拿了另一只红绣鞋和一些首饰,刘癞子嫌这些麻烦,就装了些金元宝之类的物件。 收获颇丰,很快方三便将看走眼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只剩下这颗夜明珠,毫无疑问这颗珠子足以让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至于那个红绣鞋,方三是被鞋子上一股奇特的香味给吸引了,一辈子没摸过女人的他逮着红绣鞋一个劲儿地闻,只觉得无比销魂。 回去后,方三美美的抽了几口大烟,喝了点儿小酒,这就晕晕乎乎地睡着了,睡觉的时候脑袋还盘算着这颗夜明珠到底能卖多少钱。 睡到半夜,方三隐约觉着好像有一只软软的冰凉的小手在不断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方三翻了个身,还以为是蚊子耗子之类的,随手朝脸上拍去。 却不想方三的手并没有拍在自己的脸上,而是拍在了一只柔软纤细,却又很是冰凉的物体上面。 “这是?” 方三似乎是有些清醒了,他用力摸了摸,登时心脏猛地提了起来。 “手!!!?” “人手?” 方三的身体瞬间绷直了,一股凉意将睡意直接冲散,他又摸了摸。 那只小手却也不动,任由方三摸着。 “女人的手?” 巨大的恐惧变成一滴滴汗珠凝聚在方三脑门儿,黑夜中的空气变得诡异起来,只听着自己心脏如打鼓般咚咚直跳,僵持半天,方三终于忍不住,艰难而慢慢地睁开了眼皮。 入眼所见,就在方三身旁,床的另一边,熟悉的凤冠霞帔,那白天棺材里面的女人就直直地躺在自己身旁。 她脸色白得如同扑了几层白面般,却将那朱红的嘴唇衬托得愈发鲜艳,此时那张小嘴微微歪曲,双眼紧闭,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噌!” 瞬间,方三头皮炸裂,头发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方三就这么傻了半天,却看着女尸就躺在自己身边儿一动不动,心思也渐渐大了起来。 毕竟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士兵,方三的心理素质还是要强上一些。 胆子大了一些后,方三便跪在女尸身旁,求爷爷告奶奶的祈求着。 “我说这位神仙,是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翘了您的棺材,小的这就把东西都换给您,您饶了小的这条狗命行不?” 方三求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当下也是有些懵逼了。 “这女鬼啥意思?不要老子的命也不说话?她想干嘛?” 恐惧渐渐消退,转变为疑惑,他感觉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犹豫之际便开始细细打量起来。 不得不说,这虽然是一具女尸,但女尸保存完好,妆容精致,那栩栩如生的模样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更重要的是,这女尸生前必是个顶个的美人,琼鼻小嘴瓜子脸,生得小家碧玉,美艳至极。 随着一屡屡莫名的异香传入鼻腔,连女人手都没摸过的方三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身体竟不免出现了些男女反应。 这念头一旦出现,便越发强烈起来,方三憋的面色通红,脑袋愈发混乱起来。 或许是这异香的作用,方三竟然盯着女尸晕晕乎乎地又睡了起来。 梦里,这女鬼活了。 “哎哟喂姑奶奶哎。” 梦中的方三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起来,眼角却忍不住时不时地向上瞟一眼,因为这活过来的女鬼实在是太漂亮了。 “呵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传入方三耳中,只感觉冰凉的小手握住自己的手,而后被拽着摸到了某处柔软。 “你不是馋人家的身子嘛,来呀。” 一句话让方三体内的热血直冲天灵盖,这再不弄点啥那还是个人? 瞬间失去了被欲望占据了大脑的方三粗暴地撤下身上的破棉袄,只听他一声低吼,犹如野兽般直接扑了上去,去干了自己三十年梦寐以求的神仙事儿。 方三本以为反正是做梦,也没什么好怕的,可是事后女鬼给他讲述的一番,让方三才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这女鬼生前本是宫里的一名宫女,后来因模样俊俏变成了妃子,本以为荣华富贵一生,却不想皇上就临幸了自己一次,便将自己彻底给遗忘了,再加上自己势单力薄,被其他妃子娘娘挤兑得根本没有生存之地,再加上寂寞难耐,久而久之精神就出现了问题。 最终因积郁过重死在冷空,死后她因为怨念过重,魂魄留在了世间,等待着有缘人能够把自己从给带出去,好让自己修炼成长,这才遇到了方三。 那女鬼答应给方三做婆娘,只不过她只能在方三梦中与方三行夫妻之事,甚至交谈说话,现实里她只能以尸体的模样存在,这就是人鬼之间的界限,除非这女鬼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打破这个界限。 至于那两个物件,一颗珠子一只红绣鞋,女鬼明确表示,珠子他可以卖掉换钱,绣鞋一定要留着,说是女鬼的媒介,方三也不大懂,女鬼还承诺方三这辈子都不会缺钱花。 不过方三自己倒是乐得合不拢嘴,这个年代的人本就没什么价值观,再加上常年大烟的摧残,想着自己一个一无所有的兵痞子,方三丝毫不觉得自己娶一个女鬼当婆娘有啥不妥,不仅有银子花而且婆娘还如此娇艳美丽,岂不快哉!? 回味着刚才的云雨之事,方三只觉得销魂至极,快活无边,当下翻身再次将女鬼压倒,再一次运动起来。 “你个死鬼!” 女鬼的声音莫名的勾人。 醒来之后,方三才发现自己爬在女鬼身上,赶忙翻身下来,他本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梦,却发现自己的裤裆早已湿哒哒一片,身上更是腰酸背痛浑身乏力。 尤其当他看到整整齐齐地放在自己床头的几根金条和那颗珠子,方三这才意识到女鬼所说非假,不然这些金条子来自何处? 最初的恐惧渐渐消失之后,方三便逐渐地兴奋起来,这一夜醒来,不仅多了个娇滴滴的婆娘,而且还吃穿不愁,哪儿来的这等好事儿? 日子好起来了呀! 白天方三便按照女鬼所说,又买了口棺材将女鬼尸体放进去,埋在床底下,至于那只红绣鞋则一直放在方三床头,出于高兴,方三还给自己的这个女鬼婆娘起了个小名,名叫小红。 有吃有喝有地抽,方三兵也不当了,白天就可劲儿地吞云吐雾,晚上天还没黑就急不可耐的钻进被窝,美滋滋地睡上一觉,和自己娇滴滴的小婆娘疯狂的行云雨之事。 只是这段好时光并没能持续太久,方三身体本就虚得很,再加上这婆娘似乎需求极大,每晚都要折腾个没完,没多久就扛不住了,早上起来甚至连床都下不来,腿软得厉害,更重要的是,每次做完那事儿,方三总觉得自己身体便会没来由的空虚很多。 “这弄下去还不得吸干我?” 方三开始感觉到害怕,好不容易盼到的大好日子总不能享受不了几天就结束了吧?他开始试着和自己的婆娘商量,这事儿能不能消停消停。 然而这个时候,小红的狰狞嘴脸才真正显现出来,她威胁方三这事儿必须得做,疯狂地做,做不来别说这吃喝不穿的日子,就是方三的命恐怕都保不住。 方三这才慌了神儿,意识到天底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可问题他是真做不动了。 这时候,小红出了个主意,他让方三每天把不同的男人往家里带,越年轻越好,越壮实越好,倒不用他们做其他的,就在这张床上睡上一觉就行。 方三哪儿能不懂小红的意图,那小红能跟自己在梦里做那事儿,自然就能和别人做那事儿,这分明是要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节奏。 一开始方三并不能忍,好歹他还有些做男人的尊严,但随着他被烟瘾折磨得愈发痛苦,再加上小红的威逼利诱,方三便扔掉了所有的脸面。 野男人好找,这乱世年代,睡大街的男人多了去了,随便带回家给他些吃的,再美美地睡上一觉,这些人就对方三感恩戴德了。 方三没找别人,就找了前街附近一个乞讨的男人,一顿好吃好喝再洗个澡,居然看起来模样也是不错,接着这男人便上了方三的床。 这一宿方三都没睡,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乞丐,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梦里和小红做那事儿的时候自己是个什么状态。 一种很难描述的癫狂状态,时而面色兴奋,时而又痛苦皱眉,直至最后浑身上下猛一哆嗦,这时候,方三注意到,这乞丐的脸色似乎黯淡了不少。 “难道我那时候也是这样?” 方三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第二日,刚刚抽完大烟的方三还没出门,那乞丐就又过来了,别的要求没有,就是挤眉弄眼地告诉方三想在方三的床上继续睡上一觉。 说着乞丐居然还掏出自己这些年的家当,居然有好几块大洋。 方三想了想,便同意了,毕竟给自己省了不少事儿,看那乞丐的模样,想来昨晚跟小红玩儿开心了。 “我呸!” 看着乞丐急不可耐地爬上床睡觉,方三两手揣在大棉袄袖子里,靠在门框边儿猛啐一口,心里是说不出的恶心。 日子就这么没羞没臊的过了下去,起先方三还比较反感,但渐渐地也就麻木了,那乞丐每日准时过来,时间长了,方三发现不对劲了。 前后不过短短六天时间,这本来身体还比较强壮的乞丐现在俨然变成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更重要的是整个人看起来没了精气神,脸色蜡黄,肤色发黑,给方三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 可怜的是这乞丐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 看到这里,方三的心态逐渐有了变化,他意识到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直至第八天早晨,睡下的乞丐再也没能醒来。 方三去喊他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浑身冰冷而僵硬,整个人只剩下皮包骨头,眼珠子向外凸出,早早的断了气儿。 方三直接吓傻了。 他意识到事情可能不简单,但没想到居然会如此严重。 死人了!!?? 半夜方三随便在乱葬岗挖了个坑把乞丐卖了之后,居然累的直接睡着了。 “怕什么怕?瞧你那点儿出息!” 这时候,只穿着红色小肚兜的小红出现在方三面前。 这几日没见,方三发现小红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具体变化在那里方三也说不上来,总之感觉小红的气色不仅更加圆润,而且在气势上,变得更加强大了,站在小红跟前居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小红也没必要再瞒着方三了,经过交流方三得知,这小红死后既然没有去投胎,已经成阴魂,留在这世间就要不断修行,不然迟早还是要魂飞魄散。 这阴魂修行之法极多,小红的方法就是引诱男人到自己的梦境里,通过交合吸取阳气寿元,手段是简单粗暴且有效,但的确伤天理。 方三这一听吓得直哆嗦,这意思是自己迟早不得被小红吸干? 不过小红给方三吃了一颗定心丸,小红告诉方三她并不会害死方三,毕竟两人已经结缘,她还需要方三不断的为自己寻找男人。 这下方三算是彻底没了其他念想,老老实实的为小红找起人来。 第二日,方三就准备出门再找一个身强力壮的乞丐来,可半路上,他碰到一位身着棕色道袍的道士。 注意,我师祖陈韵他老人家出场了。 那道士将方三拦下,神色自然的问道,“这位施主行色匆匆,不知所谓何事?” 方三心里烦躁的很,哪儿顾得上搭理这道士,便不耐烦的拨走道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却不想那道士突然厉声喝道,“我只问你这行尸走肉一句话,你那一魂三魄去哪儿了!?” 第126章 五帝钱 此言一出,方三如当头棒喝,急忙转过身看向道士。 却发现道士正手指着地面,“看看你的影子。” 方三低下头,这才猛然发觉,明明是太阳高照,别人的影子都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形,而自己的影子居然只剩下了一半儿不到的大小,那另一半呢? 想到这里,方三噗通一声急忙跪地,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遇上高人了,拜求这道士救命。 陈韵没有推脱,将方三扶起来之后,两人往回走的路上,方三这才了解了大概。 经交流得知,那陈韵修行二十余载,也是颇有小成。据陈韵所说,那小红现在虽然是阴魂,但按照她现在的模样很快就能修成鬼煞,到时候小红害人根本就不再需要通过方三,到那时候方三的小命也就彻底玩儿完。 至于那丢失的一魂三魄,是第一次行事的时候便被小红夺去了,两人某种意义上算是结成了一种契约,准确的说方三现在成了半阴人,勉强能够沟通阴阳两界的存在,就是半阴人。 推开房门,已经伪装成乞丐的陈韵兴高采烈地就要往方三的床上扑去,却在扑倒于床上的瞬间手心突然出现一把桃木剑,而后将床头的红绣鞋挑飞在天,随之左袖口一道黄色的符箓激射而出,死死地贴在绣鞋上面。 “啊!!!” 这时候,方三似乎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陈韵一声厉喝,方三如梦方醒,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两人合力推开木床,而后右手从身前的布袋里捏出五枚足有拇指粗细的朱红色木钉,随后他张手甩臂,只听“嗖嗖”几声,其中四颗木钉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直直地插入地面。 这个时候,方三听到地下也就是埋着棺材的地方传出凄厉而充满怨恨的惨叫,他看到最上面的土层居然开始微微震动起来,方三连忙退后一步。 只见陈韵眼疾手快,直接将第五颗木钉插入正中间的方位,随着钉子完全没入地面,震动的土层居然平静下来,更瘆人的是,居然有褐色的鲜血从地下汩汩地往外冒,很快便将地面染成了血红色。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韵才长出口气,他将被贴了符箓的红绣鞋扔到地面上,用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这才将土层扒开。 棺材内,小红的尸体早已化成一滩血水,只留下一具森森白骨,陈韵招呼方三过来将棺材给抬出来,可刚要将棺盖盖上的瞬间,那一滩血水突然化作一道血箭,直直地射向方三的胸口。 “方三,你敢暗害老娘,老娘让你方家断子绝孙!”与此同时,小红那充满幽怨的声音在方三耳边响起。 方三一个猝不及防,被喷了个正着,只觉得一阵阴寒的尸气呛得胸口气血翻滚,当时整个人的脸色就变得乌青乌青的。 陈韵大惊,连忙上前,然而却是盯着方三胸口巴掌大小的血红印记却是看得他胆战心惊,据陈韵所说,这女鬼虽然尚未修成鬼煞,但怨念极深,再加上方三的背叛,在最后一刻她硬生生拼着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代价,将尸毒诅咒在方三身上。 若是一般的尸毒,也就算了,陈韵这么多年修行还是有办法能够解决的,可问题就在于小红在死亡的瞬间歪打正着,成了魙,那一身魙气直接被方三所吸收,这下陈韵可就彻底傻了眼。 当然,这且是后话,当时两人还顾不上这么多,待陈韵一把火将棺材连带骨头烧成灰烬之后,这才查看起方三的伤势来。 这个诅咒便是陈韵之前所说的断生咒,中了断生咒的人,其本人及其后代终将命犯五弊三缺。 而方三所犯五弊当下陈韵还看不出来,只是这三缺明显得很,方三胸口的血红色的印记正中央多了个黑点,这意味着他缺的是命,通常来讲,方三最多活不过三十单三,也就是三十三岁。 方三一想这还了得?自己今年就三十了,难道只剩下三年寿命了?而且看样子自己的后代也只能活到三十三岁?天都塌了! 陈韵出于愧疚,决定把方三一辈子带在身边,看能不能找到帮他解除断生咒的办法,所以便将方三收为徒弟,也算是对方三的一种补偿。 自此,在陈韵的帮助下方三戒掉了烟瘾,老老实实跟着陈韵学习风水阴阳术法的本事,一个月之后,方三因为一场意外少了一条胳膊,这才明白自己的五弊犯的是“残”。 不过方三在阴阳术这方面确是颇有天赋,其进步神速不说,短短两三年时间方三在阴阳术方面的造诣便直逼陈韵,当然,这只是单个方面,总体来说方三差陈韵还是差得远。 三十一岁的时候,方三在陈韵的介绍下草草找了个婆娘生了个孩子,毕竟断生咒来说他只有三十三岁的寿命,再不着急要孩子恐怕老方家真就要断子绝孙了。 结了婚之后方三便定居在了阎河村,凭借着一手阴阳术的本事也是赚足了周围几个村的名声,没少帮人排忧解难,也算是为自己积了不少阴德。 三十二岁的时候,方三的儿子方志出生,当方三看到方志胸口一模一样的血红色印记的时候,顿时心沉谷底。 同年,陈韵离开阎河村,对断生咒仍有执念的他再次踏上了游历江湖的生涯,为的就是帮方三找到断生咒的解除办法,临走前他交给方三一串五帝钱。 所谓五帝钱,指圆形方孔的铜钱,古铜钱按“外圆内方”、“天人合一”的铸制,取其象天法地,通常将五枚铜钱串在一起,代表着五方五行力量,五帝,原始意义上是指东、南、西、北、中五方天帝,为五方神,分配五行、五色,金木水火土、白青玄赤黄。 通常的五帝钱多为小五帝,也就是同一脉皇帝的铜钱所串成的五帝钱,然而陈韵留给方三的这一串五帝钱却很是特殊。 每一枚铜钱只有正常铜钱的三分之一大小,也就一枚樱桃大小的模样,被串成了圆形的模样,铜钱上满是铜锈和污垢,根本看不到上面的字迹,更莫说看清是哪个朝代的铜钱。 陈韵告诉方三,这是上古五帝钱,多少对方三身上的断生咒有些压制作用。但作用不大,方三若真的想让自己的后代摆脱断生咒的困扰,恐怕这五帝钱还是不能够。 三十四岁的时候,方三离世,或许是因为五帝钱的原因,让方三多活了一年。 陈韵回到阎河村的时候,一晃已经是七年时间,这七年时间他只见天涯,见惯了人生百态,自己在不断的磨炼中快速成长,已经是名震一方的阴阳先生了,可他仍然没能找到破除断生咒的方法。 当时方三的儿子方志还小,陈韵本打算就此定居阎河村,帮忙把方志拉扯大,但不想第二年陈韵却因为一种怪病缠身,与世长辞。 到了阴间之后,陈韵因为品行极好,在加上他在人间时行善无数,斩妖除魔行侠仗义为自己积累了不少业力,颇受阎王的赏识,索性便留在阴间做了一名阴差,而后便便做到了副司长的位置。 这期间陈韵始终没有忘记我们老方家断生咒的事,成为阴差后陈韵试着在阴间找过方三,但很遗憾没能找到,因为人死之后的亡魂一旦过了奈何桥,便要度入轮回,那是他们完全管不到的业务范围。 方志也就是我太爷爷在其亲娘的拉扯下长大成人,可很小的时候就断掉了舌头,自此成了哑巴,也是犯了五弊中的“残”。 出于亲爹的教训,方志早早的娶妻生子,21岁的时候便有了儿子,名叫方铜。 方铜二十二岁结婚,直至二十七岁才有了第一个儿子,名叫方恒,再然后便有了我。 接下来的事儿大家也都知道了,自然是不必多说。 陈韵缓缓地讲完这个故事之后,我沉浸于其中久久不能自拔,我方家的命运自我高祖父方三开始被改写,这虽然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但对于我方家来说,却足以作为一个里程碑式的存在。 若是我高祖父方三没有遇到小红,或者说没有遇到陈韵,那么接下来方家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没人知道,但事实既然已经发生,就没有如果,这就是命运。 “那师祖,这么些年,您找到办法了么?”沉默半天,我猛然抬起头,盯着陈韵,问道。 陈韵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如果有的话,见你的第一时间我就会帮你破解,而不是等到现在,毕竟这个诅咒是因为我的大意。”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陈韵话锋一转,若有所思的道,“那串五帝钱你父亲传给你了么?魙气虽然难以捉摸,那是因为我们这个世界的力量规则和魙所在的世界力量规则不同,倘若我们能够接触到魙的世界,想必这个断生咒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 “这些年我一直在尝试着接触轮回司,轮回司才是核心所在,但进展并不大,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意外的发现,还是那串五帝钱。” 陈韵说着上下打量着我,“怎么没见你带那串五帝钱?按说这串五帝钱应该会一代代传下来才是。” “没有,真没有。”我疑惑的盯着陈韵,“我打小就没见过我爹妈,我师父也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五帝钱的事儿,至于我们方家的遗物,我都翻了个遍,也没见过您说的什么五帝钱。” “这……”陈韵眉头微微皱起,小声猜测着,“难道是这么些年五帝钱遗失了?” “这可就难办了……” 陈韵有些焦急的搓搓手,他抬头看了眼深邃的天幕,“我在这里待的时间有点长了,恐怕很快就要回去,你记住,一定要找到五帝钱,它是目前能够解除断生咒的唯一办法了。” “我去,这让我哪儿找?这不比大海捞针还难么?我可是听都没听说过哎……”陈韵的话立马给我整不会了,这比大海捞针都难。 “找不着也得找,想想办法,总归是有踪迹的。”陈韵一边捋着自己的小胡子一边说道,“那串五帝钱可不是一般的五帝钱,是上古五帝钱,分别残留着为东方青帝灵威仰、南方赤帝赤熛怒、中央黄帝含枢纽、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汁先纪这上古五帝的意念,只有将这上古五帝的意念唤醒,后续才有可能破除魙气之力,这可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陈韵看着我一脸懵逼的模样,又赶忙安抚道,“当然,你放心,师祖我在 说完,陈韵便一副意欲离开的模样,不过临走前他又转过身冲我吩咐道,“那个小姑娘三天之后我让他回阳间,到时候你若是能出来,就还来这个地方把她找回去就是。” “哎……师祖,等会儿……”眼看着陈韵就要消失,我连忙上前喊道,“眼下这局您就真不帮帮忙?我真是什么办法都想遍了。” “不!你没有!” 给我丢下了一句极其扯淡的话后,陈韵那张黑脸便缓缓地消失于虚空之中。 陈韵离开后没多久,我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仍然是昏暗的房间。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儿就在把自己的脑子过了一遍,确定陈韵传授我的那些咒法仍然清晰的留在我的脑子里的时候,我这才长舒口气,这可是最重要的。 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去练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从这里逃出去,本以为师祖出现后事情可能会有转机,可现实告诉我是我想多了…… “这怎么整?”我孤零零的坐在铁笼子里,脑子里想着袁杰和赵三还昏迷着,如果时间再拖下去,恐怕这俩人真就有性命之忧了。 心烦意乱,没有一点儿头绪,时而想到林芝华袁杰他们,时而这混乱的思绪便猛地跳跃到五帝钱这个突然出现的新名词,结果就是越想越乱,到最后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成了一团浆糊。 第127章 初试功法 烦躁地甩了甩脑袋,既然短时间内没有头绪,索性练习下师祖刚刚传授的五禽戏,不奢望能有多大的长进,哪怕用来平复下心情应该也是有用的。 五禽戏的大名估计很多人都听说过,常人以为这只是修身养性的一套功法,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博大精深,就譬如太极。 大部分人只是将太极作为健身办法来练,但真正的太极之术,可谓是顶级的功法,其中要义,往往领略一二,便足以独步江湖。 五禽戏大抵如此,所谓五禽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在内家功法中,虎为主攻,鹿为强身,熊主力量,猿主四肢,鸟主身法,可谓是面面俱到,这其中任何一个方面练到极端,领悟其中奥义,都足以让人受益终生,而将这五种形态全部练至大成阶段,至今我还没听说过有谁能达到这种程度的。 第一次学习,我从虎形态入手,一方面虎形态主攻搏斗技巧,甚至暗含杀人技,是我目前最为迫切需要的。 而这些往往看似简单的东西,入门的门槛却是极难,天下之大练习五禽戏的人数不胜数,但单单是入门,便已卡掉了百分之九十的人。 仗着有那么一点点底子,我本以为学习起来多少会有些优势,但我发现我的确是想多了。 第一次运气走奇经八脉,其中的难度不必多说,因为完全不熟悉,所以每前进一寸都是难度极大,在加上五禽戏的虎形态尤其注重任脉和督脉,而这两脉是最艰涩的两脉,因此进展比我想象的要慢上许多。 当我勉强完成一轮循环,游走了经脉一周的道力再次回到丹田,整个人已经是大汗淋漓。 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一般滴落在地,很快便将我脚下的地面渗透,这种程度曾经也只有在长跑之后才会出现。 但整个人的身体却是感觉通透无比,因为这是我开灵之后,第一次运气走遍奇经八脉,万事开头难,但一旦开了头接下来便是顺畅无阻,就像是全身被打通了一般,只觉得身体轻盈且爽快,举手投足间似乎真的要比以前力气大上很多。 当然,这更多的是我的错觉,但毫无疑问经过一次次修炼后,我对体内的道力有了更深的了解和更为得心应手的使用,现在我可以将体内的气随意汇聚至身体的某个部位,从而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就像是修炼内家功法的真气,神奇且强大。 想到这里,我突然心头一动,随着运气至双手,而后左右手分别抓住铁笼相邻的两根铁棍,随着我一声低吼,巨大的力量于瞬间爆发,只见我手背青筋暴起,尝试着将两根铁棍向左右两侧拉开。 这一试倾尽了我所有的力量,体内的道力于瞬间荡然无存,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感觉自己力大如牛,然而让人失望的是,眼前的两根铁棍巍然不动,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材料做成,竟然如此坚硬。 我可以肯定,倘若换成一般的钢筋铁棍,绝对扛不住我的力量,但这个铁笼子明显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至于用的什么办法,这个我也就不得而知,总之这个主意基本宣告破产。 短暂的休息后,我便开始大胆尝试师祖传授于我的咒术,虽然师祖明确说过现在的我能力不够,但耐不住内心向往,再加上此刻的百无聊赖,试一试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真的可以,不用符箓便可以以结印的方式释放咒术,那恐怕我的实战能力将大大提升,指不定还真可以从这里逃出来。 其实通过符箓来释放咒语,只是最为阴阳师最为初级的阶段,但大多数人最终也都停留在这个阶段了。 第二个阶段便是结印,也就是我目前正在接触的阶段,开了灵之后,就有了结印的能力,当然从开灵到结印成功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但最起码我已经可以着手去摸索了。 第三个阶段便可以将咒语配合法诀来使用,这个阶段可以将法诀看作为升级强化般的结印,同样的咒术,通过结印和通过法诀来释放,效果完全不同。 至于第四个阶段,便是法器,最终将咒术通过法器的阶段来完成释放,其威力将达到巅峰状态,当然这可不单单只是有一件法器就能达成的,其中坎坷,不是常人所能想象,而能够将法器与咒术相结合,并加以体内的道力来综合使用的存在,无一不是集大成者才能做到的事儿,我现在是想都不敢想。 我努力地回忆着师父传授于我的几种结印的咒术,想来想去挑了一个算是最简单,但也是最直接粗暴的咒术。 “惊雷印!” 顾名思义,通过咒语加上结印,以体内道力来召唤惊雷的力量,大致可以看做惊雷符箓的结印版。 完整的将整个过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做好准备工作之后,我便闭目凝神,进入到实施阶段。 结印的手势要求很严格,我手掐雷诀放在小腹前,将左右手掌心向上,手指向前伸直,两只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分别向上竖起,左右手姿势保持一样。 而后右手食指和小指分别重叠于左手的食指和小指上,左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并排相靠,左拇指里侧压在右食指尖,右拇指尖内扣放在右食指根部横纹上。 复杂的结印过程基本完成,与此同时我口中默念咒语,“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降妖除恶,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过程便是这样,顺利的话随着我体内的道力引动到指尖,便会随之有雷电从天而降,这是成功状态下的结果。 然而事实是这份咒语我念到三分之一状态下便念不下去了,因为在念咒语的过程中,体内的道力也在同时急速消耗,消耗的过程便是引雷过程,假如我体内的道力足够浑厚,足以支撑整个咒语念完,那么基本上引雷成功,无非是雷电力量大小的区别罢了。 但我师祖说的没错,眼下我体内的道力连咒语的三分之一都险些支撑不起来,当我念完“速降神通”这四个字的瞬间,丹田内的气便荡然无存,巨大的虚弱感如潮水般席卷全身,让我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当时的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险些摔倒在地。 “卧槽,不是吧,竟然恐怖如斯!?” 我惊骇的脸上还夹杂着些许的敬畏,看来是我把神明的力量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一边大喘气,一边思索着刚才这个惊险的过程,当时便打定主意在没有绝对的准备下再也不尝试这种危险动作,因为师祖明确交代过我,贸然尝试,是会走火入魔的,轻则功力全费,严重的话恐怕我就要与世长辞了。 若真是那样我还拿什么脸面在阴间跟我师祖见面? 道力消耗殆尽的结果便是极其的嗜睡,睡觉也是补充体能的最好办法,当我脑袋昏昏沉沉刚进入睡梦没多久,隐约中便听到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送饭的来了么?”我迷迷糊糊地想着,却也没想睁开眼,因为实在是太疲惫了,而且现在我并没有吃饭的胃口。 哪怕睡着,我的脑子都在思索如何从这里逃出去,因为我每在这里多困上一天,赵三和袁杰的危险就会加剧一分,而那些被困在的少女,很可能就会因为多出来的一天而丢掉性命。 密室外,少女凄厉而痛苦的惨叫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我的梦魇,每当惨叫声响起,我便头皮发麻浑身发抖,脑子里满是周怡可的惨状和那个小女孩儿的眼睛。 “希望那个小女孩儿还没有遭到他们的魔爪!”我内心祈祷着。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鬼知道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感受到时间的紧迫性,我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却冷不丁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 铁笼子外,那身着黑色衣袍的祭道宗弟子正隔着铁龙,伸着脑袋打量着我,宽大的兜帽盖在脑袋上,一时间我也没看清那张脸,整个人却是猛地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我警惕的从笼子里站了起来,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发的奇怪。 “这个眼神……” 虽然看不清脸,但我看得到那双眸子,独一无二的眸子,永远是我内心中最好看的眼睛,没有之一。 还有那熟悉到令人日思夜想的淡淡香味。 “叶……叶余霜!?”我难以置信目瞪口呆的盯着笼子外的人,顷刻间小心脏砰砰直跳,险些跳到了嗓子眼。 “哼!”一声冷哼,夹杂着无数的幽怨情绪,却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靠,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一时间,无数的问号从心底涌出,然而担心却也与之俱来,这是什么地方?我可比叶余霜清楚的多了。 笼子外,叶余霜摘下兜帽,那张如精灵般精致到令人窒息的容颜领这昏暗的密室都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一双大大的眸子充满了幽怨的盯着我,但我却从眼底看到了叶余霜满满的担忧和心疼。 “你怎么搞得?怎么被关进这里来了?” “嗨……说来话长,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抓着铁笼子一股脑儿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叶家就你一个人来了?” 对于我的责备叶余霜却是毫不在意,她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就我一个人来了,不然你还想谁来?这是什么地方我自然知道!” 说着叶余霜便开始研究将我困在里面的铁笼子,一边研究一边说道,“既然来了你就别问那么多,肯定是来救你们的,还能干什么?” 这个时候,我也冷静了下来,脑袋瞬间清醒了很多。 那些没有必要的废话自然不必多说,既然来了,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了,肯定是要一起逃出去的,不然恐怕叶余霜也要跟我一起折在这个鬼地方。 “不过我还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在这里的。”我隔着笼子对着叶余霜晃了晃手,“别打这笼子的注意,我试过了,暴力是打不开的,除非能找到钥匙。” 叶余霜抬起头,站直身子,大眼睛眨了眨,“这个应该不难,你等我试试,至于我怎么找到你们的,很简单呀。” 叶余霜重新将兜帽带了上去,压低声音,“好几天联系不上你赵三和袁杰居然也联系不上,而后我才知道袁杰失踪了,这就估摸着你们出事儿了。” “其实当时警察已经在排查你们的踪迹了,最后锁定了赵三的那辆车,发现那辆车去过你们村,而后就跟着车辆的踪迹查到了这个地方,然后我就进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略带惊讶的盯着叶余霜,想不到那祭道宗用赵三的车把我骗了过来,却也给自己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在这个满世界都是监控的年代,一辆车很难逃离警方的视野。 “那为什么警方没有跟着你进来?难道他们在外面接应?” “接应个屁,想什么呢。”叶余霜白了我一眼,“我没和警方他们一起行动,找到这辆车的时候它只是被丢弃在一个废弃的工厂,车的线索到了这里就已经断了。” “警方只是把这个地方划成排查区,正在一步步的缩小排查范围,而我只是歪打正着进来了,谁知道这个鬼地方进来后就出不去了,才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说着,叶余霜还极为嫌弃的闻了闻身上并不合身的宽大黑袍,“啧啧啧,衣服上都是酸臭味儿!” 听着叶余霜的叙说,我大概明白了过来,这个祭道宗的地点,隐藏在海市城郊一个名字叫做“大柚里”的小村子里。 大柚里是海市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因为地处海市和外省的交界处,所以这里长年处于三不管的状态,整个村子乱的很。 整个村子不大,人口不多,却是帮派林立,赌博、吸毒、卖淫、烧香搞邪教的什么都有,警方要在这个地方进行排查难度的确很大。 而叶余霜凭借着自己江湖上的一位朋友进入到了大柚里存在的内部,也是歪打正着在一家夜总会里发现了一个暗门,这才进入了这个据点。 第128章 黎明前夜 起初叶余霜还真没多想,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更不会想到我和赵三袁杰他们就被关押在这里。 但问题是进去之后她发现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了,那个暗门只能从外面进去,但没有设置出去的办法,想来出口应该不在这里。 索性叶余霜便偷偷在这个地方藏了起来,也算是叶余霜身手了得,再加上身上法器什么的还真不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被人发现。 然而随着不断观察叶余霜开始慢慢发掘起来,首先这里进出过往的人基本都是统一服装,每个人都是长长的黑袍和兜帽,气氛压抑不说,身上还都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邪气。 而叶余霜进去后的一层是一个大的地下室,就像是祷告的教堂一般的存在,只不过这些供奉的对象不是一般的神祇,而是一种邪神。 邪神是一种统称,并不具体指代特定的人或者事务,那些通过非常规手段,一般指不正当手段来获取业力的供奉,均可以称之为邪神。 叶余霜之所以能看出来他们供奉的是邪神,就是因为这帮弟子们每天晚上八点都要进行祷告,而祷告的仪式是血腥且邪恶的,将近上百名成员,每一位成员在祷告的时候都要在手腕处割开一个口子,让手腕处的鲜血流入地面上的凹槽,而后血液顺着凹槽以复杂的纹路最终汇聚到那尊邪神下放,最终被邪神尽数吸收。 纵然叶余霜不是阴阳师,不懂阴阳术法,但好歹也是吃这碗饭的,搞这一行的,没见过猪肉多少也能见过猪跑,顿时她便来了兴致。 叶余霜的胆子天生就大,说干就干的她当时便暗中袭击了一位成员,而后替代了这名成员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这个组织内部。 通过不断的窃听叶余霜得知,他们供奉的这尊邪神被成员们统称为“叶天师”,至于这个叶天师究竟是谁不得而知,但每每当叶余霜直视着这尊供奉的时候,脑子总会猛地恍惚一下,那一瞬间整个人是不受控制的。 那尊供奉约莫有半米之高,通体乌黑,身宽体胖,像是侏儒,大大的眼珠子像是要凸出来一般,歪斜的嘴巴明明是在咧嘴笑,然而看上去缺充满了一种狰狞感。 从性别上来看本以为会是男人,但雕像胸部的两团凸起却又让人看不明白,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究竟是男是女。 随着叶余霜不断的探查下去,她渐渐地了解到这个组织的可怕之处,每过几天她几乎都会看到一些鬼鬼祟祟的人背着一个大麻袋进了二层,有的麻袋里面甚至还能隐约听见女人的喊叫声。 很显然那些麻袋里装的是活人,在接触到二层之后叶余霜震惊的发现,这个组织从事着女人贩卖的交易,她所看到被交易的女孩子基本都是那些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少女,有的少女被送来的时候昏迷不醒,有的少女却是神志清醒,睁大的眸子中满是恐惧,但还是被以粗暴的手段给交易掉了。 “他们买这么多女孩子干嘛?” 从这个疑问升起,到她进入到组织的最后一层,才发现了这一幕幕触目惊心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 那种画面对她的冲击绝对比当初我看到的场景冲击还要大,毕竟叶余霜也是女孩子,这种折磨她多少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此时叶余霜用自己的手机拍照录制取证之后便打算直接联系警方来处理,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手机在这里是根本没有信号的,而且这里的每一层和进出入的暗门一模一样,只能进不能出,想要出去必然是要摸索另外的出口的。 紧接着叶余霜便发现了我,这倒算是她的意外惊喜,所以见我的第一面叶余霜便很惊讶的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了解完这一切之后,我让叶余霜暂时按兵不动,首先她还要找到赵三和袁杰两人,确定他们的状态之后,才能采取下一步行动。 而且现在只有叶余霜是自由身,也只有她能找到这里的出口,不然哪怕此刻她能帮我挣脱铁笼的束缚,我们的下场最多也只是困兽之斗,生还的可能仍然很小。 叶余霜在这里并不能呆太长时间,简单确定了接下里的思路之后,她便轻轻地从关押我的密室退了出去。 “你等我。”临走前,叶余霜转过头,恋恋不舍的看了我一眼,张开嘴巴却并没有发出声音,但我能看得懂她的口型。 叶余霜离开之后,我烦躁的在笼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叶余霜的出现算是个意外,好的是她或许为我们带来了逃离的希望,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叶余霜也被牵扯了进来。 一旦我们行动失败,那么代价便会从三个人变成四个人,这是我完全不愿意看到也承受不了的结果。 叶余霜离开没多久,林芝华便出现了。 一行三四人,林芝华身后的那些老妪,从穿着上看明显要比叶余霜身上的衣服级别高,虽然同样是黑袍兜帽,但这些老妪身上的黑袍多了一个标志,看上去像是一团黑云,被绣在胸前,具体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我也不得而知。 不知为何,今天的林芝华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差,好像表面的淡定下藏着一丝一闪而过的慌乱? “这两天外面来了很多警察。”林芝华一边说道一边暗中盯着我,似乎是在观察我的反应,“怎么?你还指望着能被人救出去不成?” “什么警察?我不认识,但你们既然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你们真以为在这个法治社会下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 “法律!?”林芝华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啊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在说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就凭借那些警察?” “呵呵。”我一声冷笑,并不太想搭理林芝华,看来她并不知道那天突然出现的第九局。 当时的暮云会所,若非是第九局的高手们在镇场子,恐怕那些地下的亡魂便能让方圆近百里的范围都鸡犬不宁。 “对了,吴江的下落你知道么?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突然盯着林芝华问道,毕竟吴江的下落一直都搁置在我心头放不下,因为吴江的下落很可能代表着那个无面人的下落,直至现在我对他都没有丝毫的了解。 “吴江?”林芝华挑了挑眉毛,“你倒是挺关心他,这是你第二次问道吴老狗的下落了,怎么?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恩怨?” “哼。”我冷哼一声,“恩怨可大了去了,当时整个暮云会所被一网打尽,唯独这个最重要的最该伏法的人给跑了,这种人应该和你一样,死不足惜!应该受到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死不足惜?”林芝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可真是幼稚,不过我也是好奇吴老狗的下落,我跟他只见还有未了解的仇怨呢!”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林芝华眼眸中寒芒闪烁,看样子应该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这共事于同一个组织的两个人能有什么仇怨?怎么说这俩人也是同事关系。 “算了,不跟你啰嗦了。”林芝华话音未落,那根熟悉的黑色细线便再一次向我蔓延而来,我强忍着内心的恶心与反感,盯着那根细线缓缓地探查着我的身体,吸取着我的灵魂之火。 一开始我并不太清楚,但随后我才搞明白这根黑色的细线是在做什么,最大的作用就是直接吸取人的灵魂之火,但林芝华似乎拿捏的很有分寸,她倒是不会直接把我给吸干或者吸死,而是每一次都达到一个我能承受的临界点,到了这个临界点她便会戛然而止,再等下一次我恢复的差不多了,继续循环。 如此一来,基本可以实现循环往复,当然这种办法只针对于拥有了一定业力道行的业内人士,普通人灵魂之火一旦受损,想要恢复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而且这只是眼下,等林芝华摸清楚我胸前的那团魙气之后,我毫不怀疑他也会把我送上那个酷刑台。 这个过程中,我惊讶的发现叶余霜就站在密室的门外,因为林芝华他们是背对着密室门口,所以叶余霜会时不时的把脑袋露出一半,向里面看去,当看到林芝华对我所做的一切的时候,叶余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恐怖。 “卧槽,姑奶奶别乱来啊!”我故作镇定的看着门外,实则内心慌乱的一匹,这姑奶奶若真是一时冲动冲了进来,那我们四个基本就完了,叶余霜能歪打正着的溜到这里并伪装了身份,这种事儿能发生一次,但林芝华绝不会让它接连发生两次。 还好,叶余霜还是忍了下来,一切在爆发的边缘最终归于风平浪静,待林芝华一行人离去,我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但林芝华她们离开没多久,整个地下空间便又充斥着少女痛苦的惨叫声。 “马勒戈壁的!这帮畜生!” 大概过去了半天时间,叶余霜又一次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很明显她情绪很激动,尽管她将整张脸隐藏在兜帽绪的人。 “他们太过分了!”站在铁龙外,抬起头,我看到叶余霜双目通红,精致脸蛋此刻却充满了愤怒,“他们又在折磨那些女孩儿了!” 我沉默不语,因为对于这种状况现在的我却是无能为力,那种苍白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让我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叶余霜低下头,快速的将情绪平复了一下后,继续说道,“笼子的钥匙我已经查清楚在谁那里了,但很难弄到,钥匙就在林芝华身旁的那个手里,看管的很严,我一时间拿不到,级别不够,我根本接触不到她。” 我想了想,避开了钥匙的话题,问道,“赵三和袁杰见到了么?他们现在状态怎么样?” “都醒了。”叶余霜轻轻地点了点头,“但赵三的情况不太好,他的伤势比较严重,身上部分伤口已经出现了感染状况,恐怕要及时就医,不然后果很难说,袁杰情绪始终都很激动。” “想办法拿到钥匙啊!”我忍不住低声吼道,“没有钥匙这个该死的铁笼子根本就打不开!” 我将捆在笼子上几乎有手臂粗西的铁索拿了起来,这种程度的铁索,想靠暴力破解基本不可能,但若是掌握着一些神奇的开锁办法的话或许可以试试,可惜我没有这种能力,叶余霜也不会。 袁杰如果有这种能力的话,我们早就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我再试试!”叶余霜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出口我仍然没有找到,恐怕到时候只能硬闯了。” 我盯着叶余霜有些憔悴的脸蛋,顿时有些心疼起来,到了这一步我越发的后悔把叶余霜也牵扯进来了,这个地方的安保工作明显要比暮云会所那里强的太多了。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轻轻地揉捏着叶余霜的脑袋,一时间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虚伪!”叶余霜却是突然转过了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整的我有些懵逼。 叶余霜离开之后,我便彻底沉寂在陈韵传授于我的功法之中,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修炼着。 尽管临时抱佛脚可能并没有什么卵用,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我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的渴望力量,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竟如此的弱小。 一连数日,始终都没有任何进展,叶余霜根本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似乎找到了出口。 因为死去的女孩儿的尸体总要运送出去,而运送尸体的出口也是一个暗门,但这个暗门通向哪里,叶余霜没有机会去探查,但最起码是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了。 我本以为这个过程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但就在叶余霜第四次给我送饭的前夕,整个地下室却突然乱了。 第129章 死人坑 原本平静的地下室,却突然爆发出混乱的嘈杂声,其中大多数都是女孩儿的尖叫和哭泣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我猛地从铁笼子里站了起来,脑袋死死地卡在笼子铁棍中间的缝隙,想要听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犹豫过于混乱,单凭那些哭喊声根本无法做出判断。 “难道林芝华要对这些女孩儿吓死手了!?”联想着叶余霜之前说过的,警察已经在摸排这片区域了,如果林芝华想要来个鱼死网破,或者破罐破摔?又或者想要跑路的话,处理掉这批女孩子肯定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 想到这里,我顿时紧张起来,那可是整整几十条活生生的人命,如果她们就这样真的被林芝华杀死,恐怕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混乱仍在加剧,就在我完全不知所措的时候,叶余霜却突然跑了进来,她的身后竟然还跟着袁杰。 “我靠!”当时我便呆住了,惊讶的盯着袁杰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直至叶余霜拿出一串钥匙,极为精准的将关押我的铁笼的钥匙挑了出来。 “咔嚓!” 随着那美妙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个关押了我漫长时间的铁笼终于被打开,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叶余霜便不由分说的道。 “这是你的衣物,赶紧穿上,我帮你偷出来的,快走,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我一边快速的穿着衣服一边疑惑的看着叶余霜和袁杰两人,只听叶余霜继续解释道,“只能找到你们这些衣服了,除了这些衣服之外,你说的那些符箓、短剑什么的根本就没和这些东西放在一起,袁杰的枪也不见了。” “外面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侧身向外面看去,只见那些之前被关押着的女孩子全都跑了出来,她们乱糟糟的在大厅里跑来跑去,一个个犹如受了惊的小鸟,脸上写满了惊慌。 “这是袁杰的主意。” 袁杰此刻状态并不是很好,虽然身上被衣物遮挡,但脸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只不过袁杰此刻的眼神冷的可怕。 注意到我的眼神,袁杰无奈的摊了摊手,“没办法了,只能用这么冒险的办法了,经过我的观察,他们这些成员的行踪规律性很强,而这个时间段是这里防备最弱的时候,我让叶余霜偷袭了那个掌管着钥匙的长老,而后在短时间内释放了所有的女孩儿。” “只有混乱,才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可这对于这些女孩儿来说非常危险啊!”说话间,我们三人已经来到了密室外面,外面是椭圆形的大厅,大厅的正中间供奉着那个所谓的“叶天尊”的雕像。 “放心。”袁杰语气坚定,“这些姑娘只会和我们一起生死,我袁杰绝不会把她们丢在这里自己逃命,趁着祭道宗还没有反应过来,咱们还是先赶紧找到赵三吧。” 这时候我才发现,整个大厅将近数十名负责看管的守卫,此刻全部被放到在地上,也不知道叶余霜用的什么手段,若是武力解决的,绝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做到这一切。 当然,现在已经顾不上去问了,叶余霜站在大厅中央开始对这群慌乱的少女吆喝着,示意她们安静下来。 但这份儿工作并不是那么好做,如果说正常的女孩子可能还会方便一些,可关在这里的孩子,哪个不是受尽了折磨,精神方面多少都出现了一些问题,一时间根本适应不过来。 我和袁杰暂时顾不上这些,按照叶余霜所说一路奔向赵三的房间,很顺路的将赵三解救了出来。 赵三此刻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整个人发着高烧,脊背处的伤口已经在流脓了,精神看上去似乎也有些恍惚,不过赵三也很清楚现在是什么重要时刻,当下也是强打着精神,沙哑的喉咙疯狂的咒骂着林芝华这一帮人。 “麻辣比的!老子长这么大就么见过这么恶毒的人!”赵三盯着大厅内那些被折磨的惨不忍睹的少女们,不禁破口大骂道。 “大家安静,安静!”叶余霜扯着喉咙喊道,人群在她的组织下渐渐有了纪律,大概五十多名少女按照叶余霜的要求站在了一起,并且在她的要求下,一部分已经被折磨的或昏迷或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女孩儿,也被其他人给帮忙扛了出来。 此时距离混乱爆发,已经过去了六分钟时间,按照袁杰的估计,最多还有四分钟,这个据点的成员绝对会反应过来。, 这还是在袁杰的指导下才做到这种地步的,这一两天时间叶余霜一直和袁杰保持着联系,凭借着袁杰业务上的能力,叶余霜趁着这一层防备最弱的时间段,再加上提前破坏了这里和外面的联系方式,才做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些密室防备森严却也有自己的缺点,那就是向外界联系的手段一旦失效,反应时间就会被拉长,而她也正是抓准了林芝华平时并不住这里的规律。 如果没算错的话,正常时间再有两个小时林芝华便会来到这里。 基本集合完毕,在叶余霜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向着叶余霜所说的出口走去,我和赵三袁杰我们三人断后。 临走前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事实本就如此,我看到大厅正中央,那个“叶天尊”的雕像,凸出的双眼正向外流着两行血泪,看到这一幕我猛地打了个激灵,内心升起一丝并不太好的感觉,但这时候已经无暇顾及,只能跟着队伍向前走。 我记得顺着大厅向前直走,穿过前面一道铁门,就是林芝华她们折磨女孩子的地方,我至今仍记得那个横跨深渊的石桥,已经石桥对面的祭坛,那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 “这么说我们是被困在山里?” 叶余霜带我们所走的方向和这个方向完全不同,顺着椭圆形的大厅向右前方走,前方明明是一片漆黑,可走到跟前才发现这其中暗藏玄机。 只见叶余霜站在黑色岩石的墙壁前犹豫了片刻,而后右手在其中一个微微有些凹陷的地方按了下去。 随之,一阵轻微的轰隆声传来,眼前的山壁竟然向左右两侧分开,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蜿蜒向下的台阶。 “这里就是出口么?”我想叶余霜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而叶余霜只是盯着我摇了摇头,意思是她只探索到了这里,至于是不是出口,她自己都不能确定。 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向下走去,坚硬且潮湿的石板台阶滑的很,上面甚至还长了一些青苔,看样子不像是有人常走的路径。 五十多人的队伍想要快速移动起来很难,尤其是这个台阶很窄,最多只能允许五个人并排通过,因此我们的整体速度并不快,这个时候,我已经隐约听到大厅的另一侧传来的阵阵脚步声。 台阶一层层往下,蜿蜒了大概十几米的距离,只是从进入到这个暗门之后,便总能够嗅到一阵浓郁的臭味,这种臭味并不陌生,很明显是尸臭味儿,而起越向前,味道就越浓郁! 到最后,甚至臭的人脑袋发昏,眼睛甚至都有些睁不开,如此巨大的尸臭,如此剧烈的冲击,我还是第一次问道。 我转头看向袁杰,赵三已经给熏的不行了,也只有袁杰这个科班出身的家伙能够忍受得了这种臭味,他的脸色愈发的凝重,一双发亮的眸子在黑暗中警惕着搜寻着,就像是伺机而动的猎豹。 大概五分钟后,整个队伍渐渐停了下来。 “到了么?”我隔空向叶余霜喊道,然而回应我的却是一阵阵惊呼声,叶余霜的声音从人缝中传了过来,“方远你快过来!还有袁杰!” 闻言,我们三人从人缝中挤了过去,说实话在这种拥挤的环境下很是尴尬,因为这些少女无一不是一丝不挂,当然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有丝毫的邪念,因为她们个个遍体鳞伤,这时候我若是再想什么恐怕真就是禽兽不如了。 主要是那些女孩儿,嘴上没说,可是一个个脸上满是羞涩。 来到最前方,我才发现我们来到了一片豁然开朗的空地。 问题就出现在这片空地上,这片地面是倾斜着的。 从脚下到空地五米的范围内,倾斜的角度还很小,但过了这五米之后,倾斜的角度陡然间剧增,肉眼看过去少说也是三十度的斜坡。 斜坡的正上方,放着一尊纯钢铁打造的“叶天尊”雕塑,眼前的这个“叶天尊”体型要比之前大厅里的雕塑大了一圈,几乎比我还高,再加上那宽大的体型,若真是实心的,恐怕单单这个雕塑的重量便足有数十吨之重! 这个叶天尊的脚底板各安装着两个小滑轮,一前一后正好四个滑轮,而叶天尊的双腿这被一根巨大的铁链拉扯着,铁链顺着斜坡向下,一直延长到斜坡的最下方。 斜坡的最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死人坑! 我向下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曾经我也很好奇这些被折磨死的尸体林芝华究竟会如何处理? 因为现代社会,科技如此发达的程度下,想要大批量的处理尸体而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这个据点能在这里秘密存活这么长时间,那些尸体都处理哪儿去了? 现在,这个问题有了答案,那个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死人坑一眼望去满是尸体,她们层层堆叠在一起,每一具尸体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腐败状态。 有的看样子像是刚刚死去,尸体尚未开始腐烂,有的已经发绿呈现巨人观,有的尸体腐烂了一般,上面爬满了蛆虫,还有的尸体已经基本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这么多尸体混在在一起,那巨大的味道已经无法用一般的尸臭味儿来形容,恐怕世界上最大的垃圾处理厂到了这里都是小巫见大巫。 那一刻我的内心是极度震撼的,我曾经在电影中看过二战时期集中营集体处理尸体的场景,我本以为那只会发生于战争时代,我本以为那种场面我根本不会见到。 但就在今天,我见到了这让我一生中都为之震撼的场面,我从未见过这么多尸体,而且她们全部都是年轻的女孩子!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那些年轻女孩子的面庞,永远的被留在了这里,我感觉到我的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我无法想象林芝华他们是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这样的人间地狱的! “嘎嘣!呸!” 突然一个清脆的响声,极致的愤怒让袁杰咬碎了一颗牙齿,只见他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脸色已经冰冷到极致。 “老子一定要让这群畜生受到法律的审判!”森冷的声音从袁杰的牙缝中积出,如果愤怒真的可以形容火焰的话,恐怕此刻袁杰早已经是一座喷发的火山了。 “这他么还是人么?” 沉默良久,我不禁抬头看向那个“叶天尊”的雕塑,那根巨大的铁索在这里的意义就像是叶天尊延伸出来血管,可能这个叶天尊正是凭借着这根血管,连接着死人坑,从而源源不断的吸取着其中的养分! 愤怒让我忍不住想要一脚踹上去,然而在我准备踹上去的瞬间,叶余霜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 “不可以!”她对我摇了摇头,而是示意我用耳朵仔细听。 我竖起耳朵倾听,竟然从这山壁外听到了隐约的轰鸣声。 那是水的声音! 猛然间一个恐怖的猜想浮现于我的脑海,我转过头,震惊的看着叶余霜,她对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去!” 我顿时大惊,这才明白我们所处的位置! 整个海市临海,而这个村子更是与大海相邻,如果猜测的没错的话,这个山洞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么说,这里完全是一条死路,而这个叶天尊的雕塑在这种斜坡下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一旦这种平衡遭到破坏,这尊雕塑绝对会顺着斜坡一路冲向下,到时候,这足足十几吨的冲击,薄薄的山壁如果承受不住,海水就会倒灌进来! 第130章 邱真人和叶天尊 “完了,这不是出口!” 我不禁后退一步,这才注意到“叶天尊”的雕塑 这木棍中间向外两边向内被逼成了弓形,很显然这根硬木棍便是打破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看木棍的状态,很显然硬木棍时间已久,棍子上很多地方已经长出了青苔,长时间处于这种高压状态下,恐怕这根木棍根本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结实。 “你看上面。”这个时候,袁杰捅了捅我的手肘,手指着我们的正上方说道,“上面是一个洞,之前我就不太明白,这么一个密封的环境中,数量如此之多的尸体,正常人在这里根本无法呼吸,进来的时候我就在找出风口在哪里,没想到是在上面。” “你的意思是?”我疑惑的看向袁杰,“这个出风口是唯一的出路了?”我仰着脖子盯着这个足有数十米高的出风口,缓缓地摇了摇头,“这肯定不行,太高了,根本爬不上去。” “对了,三哥,你去维持下秩序,这场面还是不要让这些女孩子看到。”感受到身后那群女孩子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混乱和失控起来,我转头对赵三说道。 “好嘞。”赵三点了点头,看得出来此刻的他虚弱得很,相比起平常连说话的语气都弱了很多。 “那怎么办?”我凝视着眼前这尊钢铁雕像,“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必然会被林芝华她们堵住。” “恐怕海真的另寻出路。”袁杰烦躁的抓了抓那团如鸟窝般乱糟糟的头发,“要是咱们几个还好说,直接把这个雕像推下去打通山壁,凭借着水性差不多都能活下来,可问题是还有这么多孩子,得保证她们的生命安全。” “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布置?”叶余霜若有所思的道,“这么奇怪的布局肯定有它的道理,如果不想让海水倒灌进来,就完全没必要把这个叶天尊放在这个位置,但偏偏它就被放在这里了,而且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叶余霜疑惑的眸子看向了我,似乎想要在我身上找到答案。 “不好说。”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应该是一中风水局,但我们只能这么简单的进行一个判断,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毕竟风水方面的问题我着实不懂。” “当然,这根铁索我大概还是能解释的出来的,你们自习看的话,会注意到这根铁索上面有很多如头发丝一般细小的凹槽,更像是一种纹路,这种纹路可以吸取死人体内的精气。” “精气?” 叶余霜和袁杰一脸疑惑的盯着我,“这个怎么说?”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们,而是走上前去,用很轻的力道轻轻地敲击了几下叶天尊的后背,随着“咣咣”几声传来,便确定了这个叶天尊的内部是个半中空的构造。 这才转身走了回来,对叶余霜两人解释道,“元代的时候有一位邱真人,有名的炼丹高手,当时社会上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几乎都拜访过这位邱真人,大多都是向他求丹。” “邱真人的丹药不说能让人长生不老,但也已经传的神乎其神,有的说他的丹药包治百病,也有的说他的丹药能延长寿命。” “但邱真人始终对自己的丹药不满意,每个炼丹人的终极梦想就是长生,而邱真人最后的三十年对于长生的追求几乎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在所有的天材地宝都尝试过且失败后,邱真人将目光瞄准了人,一开始他是打算用活人来炼丹的,但这很难,毕竟他杀不了那么多人,而且自己弄死的人多了,迟早都会出事儿,所以邱真人将目光瞄准了那些刚刚死去的人。” “他也不去偷也不去抢,而是偷偷通过交易来购买死人,只买那些死亡时间在六个时辰之内的死人,因为前期积累了巨量的财富,所以这对于他来说问题并不大。” “虽然这个办法听起来很瘆人,且并不道德,但不管怎么说他这种办法倒并不算触犯了多大的罪行,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罢了。他认为人作为万物之灵,灵性最高,人的一生都或主动或被动的吸收着天地精华,而这些天地精华在人死之后并不会立刻消散,这需要一个时间,所以邱真人将死亡时间限制在六个时辰之内,至于这六个时辰究竟有没有科学依据我也不得而知。” “他认为人一生的精华都藏在了血液里,所以他便尝试用死人的血液来炼丹,久而久之,这个炼丹的办法便很隐秘的流传了下来,当然邱真人并没有因为此而获得长生,但后世有不少人认为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只不过仍需要不断改进,甚至有人真的试过拿活人炼丹,不过这就更骇人听闻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巨大的叶天尊雕像,其实就是一个大的炼丹炉,而这些死去的少女,很显然就是最好的原材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里隐约弥漫着一股很淡的烧火的味道,一开始我还想不明白,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么个原因了。” “居然是一个炼丹炉?”袁杰惊讶的再次审视着这个巨大的钢铁雕像,“祭道宗这些畜生果然无恶不作,连死人都不放过!” “啪啪啪……” 就在此时,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传来的一阵清脆的掌声打断了我们所有人的交流,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谁!?” 我猛地转过头,却看到我们来时的台阶上,亮起了一个个燃烧着火焰的火把,而林芝华,换换从黑暗中走出,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方。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从来没有见过的装束,远远看去那像是一件青色的道袍,然而道袍上却点缀着金银珠宝,风格顿时就显得很不搭调,道袍的正中央,便绣着叶天尊的图案。 我盯着她胸前的那个叶天尊,总觉得这个叶天尊的模样邪异的很,明明是静物可我偏偏感觉他是在对我笑一般。 而每每与叶天尊的眼睛对视的瞬间,脑袋的思维变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到停滞当中,似乎那个不存在的眼神真的存在着一种让人陷入恍惚的能力。 我强忍着不适晃了晃脑袋,这才感觉好受了很多。 林芝华的身后,是八名长老级别的老妪,她们仍然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阴翳的脸色在兜帽的隐藏下随着火光忽明忽暗,愈发显得阴森。 八名长老的身后,还呜呜泱泱的跟着一群祭道宗的弟子们。 林芝华和八名老妪的出现,顿时在少女群中引起了巨大的骚动,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再次充斥了整个山洞,若非叶余霜和袁杰及时上前帮助赵三维持着秩序,恐怕林芝华出现的瞬间这些女孩子们便已经乱作一团。 对于这些少女们来说林芝华和这些老妪们就像是梦魇般的存在,她们甚至比恶魔还要可怕。 “静!” 混乱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很久,只见林芝华身后的一名老妪突然上前一步,尖锐的嗓音犹如破空的利剑般贯穿了每个人的耳膜,因为整个山洞近乎于密封状态,所以这声音便被放大了数倍,在山洞内不断的回荡。 这声音像是充满了某种魔力,上一秒还乱糟糟的拿去女孩子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每个人像木头般定格在了原地,眼神呆滞。 甚至就连我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对我的影响很小,这恍惚仅仅持续了片刻便一闪而逝。 相对来说,我和叶余霜、袁杰以及赵三我们四个人并没有受到太过于明显的影响。 “奇了怪了。”我疑惑的盯着瞬间安静下来的五十多名女孩子,很显然我还是低估了那些酷刑,看来林芝华她们在这些酷刑中还使用了一些手段,看样子这些手段可以让她们对这些女孩子达到某种程度的控制。 “果然是我林芝华看中的人,没想到知道的还不少呢。” 那林芝华站在人群最前方,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脸上笑意盈盈,看上去似乎心情非常好,并没有因为我们的逃跑而产生的丝毫的怒意。 不得不说,尽管眼前这个女人双手沾满了鲜血,无恶不作甚至比恶魔还要恐怖,但那张充满了妖媚的脸蛋,若是换做平常,恐怕仅仅一个眼神便足以勾走一个男人的魂魄。 “既然你知道邱真人,就应该知道叶天尊。”说着,林芝华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那个图案,“叶天尊就是邱真人最强的弟子,叶雨,正是叶雨天尊钻研一生,努力不懈的完善邱真人的炼丹之法,才有了我们这一脉,忘了告诉你,我们这一脉在祭道宗里属于苦痛派的,恐怕你也是第一次听说。” “叶天尊最伟大的是他真正实现了邱真人的愿望,他花费毕生精力开创了活人炼丹的流派和苦痛灵魂的另一种全新办法,最终也将在我们这里发扬光大,你们很幸运,走到了这一步。” 一时间,我和叶余霜我们四人都没有说话,倒不是听她讲那些屁话听的入迷了,而是在疯狂的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很显然,随着林芝华等人出现,看样子应该是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可实力对比悬殊,这样下去硬拼,我们四个不说,主要是这群女孩子,恐怕伤亡不小。 林芝华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出现所造成的的效果,她毫无顾忌的继续向前,手指着我,媚眼如丝,“方远,说实话,我很看重你,如果你愿意迷途知返的话,离开这些四脚兽,加入我们祭道宗,荣华富贵都是身外之物,跟着我去求长生,这才是你真正应该走的路子。” “当然,你若是愿意加入祭道宗,我林芝华任你予取予求!”说这句话的时候,林芝华娇媚十足,那一瞬间甚至把精神萎靡的赵三都给看呆了。 但呆归呆,憎恶分明还是赵三的底线的。 “我呸!恶心!”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叶余霜第一个便听不下去了,修养极好的她也是忍不住猛啐一口,脸上满是厌恶。 “若是我加入祭道宗,这些人可以放他们走么?”我并没有一口回绝林芝华。 “你他么想啥呢方远?”赵三第一个不同意,想也没想的直接转过头冲我吼道,“他林芝华这种畜生能同意把咱们给放了?” 袁杰到时没说话,如果可能的话,牺牲我一个保住这么多人也不失为一个暂时应对的办法,毕竟听林芝华的意思并没有杀我的打算,哪怕以后再来营救我也不是不可能。 “你在开什么玩笑?”林芝华手指着叶余霜等人,“这些四脚兽,不过都是我们的祭祀品罢了,难得今天人来的这么齐,正好用这些人来祭祀叶天尊,也算是咱们离开这里做的最后一件大事。” “你们要离开这里?”我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林芝华言语中的关键点,皱着眉头问道,“怎么突然就要换地方。” 林芝华也是毫不避讳,目光落在袁杰身上,换换开口道,“当然是因为你这些朋友,这里不太平了,所以我本打算今天就毁了这里,临走前自然是要用这些四脚兽来祭祀叶天尊的,却没想到你们竟然还帮我节省了一些力气,自愿的把这些小可爱们聚集到了这里,也算是功劳一件。” “卧槽!” 我不禁暗骂一声,我说之前我们逃跑的那么顺利,原来这一切都是林芝华预料中的事情。 看着我阴沉不定的脸色,林芝华似乎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追问道,“怎么?想好了么?” “那不可能。”我坚定的摇了摇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让我跟你走,最起码要付出一些代价吧?放了他们。”我仍在尝试着讨价还价。 “你觉得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么?”林芝华不假思索的反问道。 “谈你吗类隔壁!”赵三可是个粗人,骂起人来可不管你是谁,哪怕现在性命堪忧,这家伙也是要先逞了口舌之快再说。 “聒噪!” 赵三话音未落,那林芝华确是脸色骤变,只见她突然右手宽大的衣袖张开,随之一道黑色匹练破空而出,径直袭向赵三。 刹那之间,风云变幻,整个山洞内的气瞬间凝固,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 袁杰始终静止不动的身子猛然爆发,犹如猎豹奔袭般冲向林芝华,那极快的速度,竟然在身后拖起数道残影! 与此同时,袁杰的怒吼声在半空响起。 “还愣什么呢,干!” 第131章 初试牛刀 袁杰的突然让我完全没有预料到,这家伙行动前根本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连个眼色都没有,顿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脑子里的那一片空白只是一闪而逝,片刻的错愕之后,我和叶余霜几乎紧随着袁杰的身形冲了出去。 的确,面对这种情况,除了暴力似乎再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 “玛德,老子他么干死你们!一群畜生!”冲出去的瞬间,赵三便红了眼,虽说这家伙此刻战力最低,身体状态也不怎么好,但耐不住精神战斗力瞬间爆表,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被关押了如此之长的时间,在加上林芝华这帮人种种牲畜不如的行为,怒火早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场面瞬间便变得混乱起来,袁杰迅猛如猎豹,直冲林芝华的门面,而我和叶余霜一左一右拦住了林芝华身后的那群老妪,以少敌多,人数相差悬殊,但就算看不到什么希望,也要殊死一搏! 令人疑惑的是,明明已经开展,可那群少女却始终如木雕般愣在原地,面无表情,像是死物一般。 但这个时候对她们也是无暇顾及,本就狭小的空间下我瞬间便被四名老妪包围,别看这些人都是些老太婆什么的,可动起手来那股阴狠劲儿绝对符合她们脸上那种阴翳的气质。 首当其中的那名老妪,双手骤然间亮出两把明晃晃的短刀,刀刃锋芒,在破空声中呈相互交叉的状态向我斩来。 “还都是些练家子!”本就知道这些人伸手不一般,我自然也没有掉以轻心,这些天联系过无数次的五禽戏一遍遍的在脑海中回放,而后身体随意识的控制不断调整,上身微弓,双手呈爪,体内的道力随着经脉运转的瞬间,我的气势瞬间发生了变换。 第一次实战,紧张的同时内心也有种说不出的期待和激动,当体内的道力随着经脉流转全身的瞬间,眼前的老妪的动作在我的眼中即可便变得缓慢起来,而且破绽极多。 毕竟,可不是人人都能开灵的,能够运气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些老妪很可能身经百战找找毙命,但开灵和不开灵相比,就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世界。 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积压了数日的怒火终于得以释放,眼看着双刀来袭,我随之向身体右侧倾斜,双刀从耳边擦过的同时,我右倾的身体向前半转身,在后背肌肉爆发的瞬间猛地向老妪的身体撞了过去。 在体内道力的加持下那一瞬间所爆发出的力量是我从未体验过的,仿若一柄从天而降的巨锤般势不可挡,在我靠向老妪的瞬间,只听那老妪闷哼一声,整个人便倒飞出去,半空之中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重重的摔落在地。 “卧槽,牛逼!” 我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这学会运气之后居然拥有日次狂暴的力量,当下整个人像是打了肾上腺素般兴奋的冲向其他三人。 那三名老妪见我如此凶猛,自然不敢一一上前,只见她们同时从三个方向围了上来,手中持的都是一样的双刀。 单打独斗她们的确不是我的对手,但同时面对多人的情况下并非1+1那么简单,因为我要同时兼顾防守和应对,稍不注意很可能就会被偷袭成功,而之前那名被我撞飞的家伙也有很大的轻敌因素。 而且这三名老妪的战斗经验似乎也丰富的很,明知道我爆发力惊人,居然选择避免与我正面硬碰硬,而是采用了不断游走的办法,想要通过一刀刀的消耗将我逐渐击败。 我在与四名老妪激战的同时,叶余霜和袁杰也同时陷入到了缠斗之中,袁杰虽说是警察出身,再加上仵作的底子,战力自然不错,但林芝华的能力竟也远远超出了袁杰的预料,这家伙表面看上去就是柔弱女子,可一招一式之间杀意连绵,且那条黑色匹练神出鬼没,稍不注意便有被一击致命的风险。 而赵三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对这场战局没有丝毫作用,他愣愣盯着一个个犹如武林高手般的我们,想偷袭一下都是完全不可能,虽然没什么用,但赵三的脑子倒是清醒的很,他并没有贸然加入战场,不然很可能会给我们带来负面作用。 叶余霜凭借着手中的青铜短匕这件法器,正面硬肛四人居然也毫不落下风,只听乒乒乓乓清脆的声音不断响起,叶余霜却是越战越勇,毕竟捉妖师出身的她伸手是我们三个中最好的。 在以少敌多的状态下自然是要尽量避免缠斗,能够速战速决就决不能拖泥带水,毕竟随着时间的不断拉长,随着体力的下降,人数多的一方终究会占据上风。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横,拼着受伤的风险直接冲向了正前方的那名老妪,在体内道力爆发的同时,始终弓缩呈防御姿态的我如猛虎般瞬间向前爆射,刹那间急速前冲的身形在身旁卷起数到气流,那前冲的身形竟在半空中拖出道道残影。 那老妪似乎也没想到我居然会采取日次搏命的手段,眼看着我于刹那之间便已经来到眼前,整个人却是猛地一愣。 正是这短暂的一愣给了我足够的机会,我成虎爪的右手死死地掐住了老妪的脖子,推着老妪不断后退。 而老妪被我掐住脖子的瞬间,整个人便被我单手举了起来,澎湃的力量从五指爆发,我听到老妪的气管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此刻的她哪儿还有先前的阴狠,几乎要爆裂而凸出的眼球惊恐的盯着我,半张开的嘴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半空中她的四肢疯狂却又无力的挣扎着,直至她的脸色很快变成酱紫色,痛苦的神情似乎是在对我乞求着放她一条生路。 而此刻的我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盯着眼前狼狈至极的老妪,脑海中全是周怡可受刑的那些情景,那些一个个死在她们手下的少女,以及身后的死人坑,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 “死!给我去死!”随着一声狂暴的怒吼,终于,老妪的喉咙在我五指间爆发的力量之中被我彻底捏碎! 这看似漫长的过程,却只不过是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从我突然爆发到老妪被我掐死,不过是数个呼吸的时间,就算反应极快,其余那两名老妪也绝不可能第一时间将她解救。 在眼前老妪眸子逐渐暗淡的同时,骤然间一股锥心的刺痛从我的后背辐射向全身,我猛的咬了咬牙,发出一声闷哼,而后扔掉手中的老妪转过了身。 从三个人变成两个人,压力瞬间便小了很多,这自然也不是三减一那么简单,我发现人数变为二人之后,她们便再也无法招架的住我的攻击。 此刻的我犹如魔神一般,哪怕身后的脊背正鲜血喷涌,却没有丝毫的退缩,而那两名老妪的脸上显然已经出现了惧色。 “哼!你们也会害怕!?”狂暴的戾气环绕周身,位于我左侧那名老妪手上的速度不过是慢了一截,便已经被我捕捉到了足以致命的破绽。 我犹如钳子般的右手死死地钳住老妪刺过来的右手,明晃晃散发着幽幽寒气的短剑便停在距离我小腹数公分的位置再也无法前进丝毫,随着我的右手猛然向上掰去。 只听一声凄惨的嚎叫,那老妪的手腕被我径直掰折!而后我抓住老妪的手臂拽向自己,与此同时右腿屈膝,坚硬的膝盖狠狠地撞击在老妪的腹部,又是一声惨叫,鲜血于顷刻间从老妪的嘴中大口大口的喷洒而出,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般倒在地面,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到了这一刻,剩下的那最后一名老妪已经完全被吓破了胆,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这些狠人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可她此刻的表现完全配不上她们先前的狠辣,只见那老妪充满畏惧的盯着我,手中持着双剑,整个人却不断地向后退去。 这个时候,叶余霜和袁杰的战斗也逐渐进入到白热化状态,叶余霜身上很明显中了几刀,被割开的衣袍处露出雪白的肌肤和殷红的鲜血,但眼前的四名老妪也被她解决了两人,剩下两人也叶余霜也是战的旗鼓相当,一时间也难以分出胜负。 袁杰面对的压力要远远大于我和叶余霜,这林芝华的伸手神出鬼没,且毫无章法,一时间根本奈何不了,两人身上均有负伤,但一时间根本分不出个高低。 就在袁杰再次一个漂亮的鞭腿甩向林芝华的同时,林芝华却是急速后退,同时右手呈刀直接向袁杰的鞭腿斩去,而她衣袖中的黑色匹练却也没闲着,随着“嗖”的一声,那黑色匹练再次如巨蛇般破空而出,然而这次这道匹练的目标却不是袁杰! “我靠!赵三,小心!”在匹练爆射的瞬间,我便看出来林芝华的目的不是袁杰,而是我们四个中最弱的赵三,一旦她控制了赵三,那必然对我和袁杰还有叶余霜三人造成极大的影响。 千钧一发的瞬间,我一脚将身前的老妪踢开,而后汇聚于小腿的道力猛然爆发,整个人猛地朝赵三扑了过去。 赵三被我直接扑倒在地,两人滚出了数米远的距离,而那黑色的匹练也紧紧地擦着我的后背滑了过去,很明显,林芝华的脸上出现一丝失望。 在和袁杰战斗的同时,她也和我一样注意着全场的占据,很明显到了这一步她们已经被逼入下风,如果不再采取些什么措施,恐怕今天被覆灭的就是她们自己。 在救了赵三之后,我便加入叶余霜的战场,在极短的时间内帮助叶余霜解决了剩余的两名老妪,而后,我们三人将林芝华包围在了中间,四人对峙着。 这个时候,定居基本已经形成,林芝华的落败,只是迟早的事儿。 林芝华一双美眸在我们四人身上不断流转,眼眸中精光闪烁,倒是并没有看到丝毫的畏惧与沮丧。 良久,林芝华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这几个天真的孩子,难道你们真以为杀了几个小喽啰,就能够从这里逃出去?” “我呸!”袁杰朝地上吐出一口血水,脸色狰狞而冰冷的道,“能不能逃出去不说,老子今天最起码要跟你同归于尽!” 说着,袁杰激动的手指着身后的死人坑,“用你的亡魂去祭奠这些死去的孩子!” “用我的亡魂去祭奠这些低等生物?”林芝华眉毛一挑,脸色愈发变得阴沉起来,“就算我林芝华同意,也要看叶天尊他同意不同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芝华整个人急速后退,与此同时她的嘴唇快速的上下翕动着,以极快的语速和极低的声音念出一段我们根本听不懂的语言,看样子像是在念咒语? 但不管如何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我顿时身体前冲,想要组织林芝华,可终归还是给了她机会。 在林芝华躲开我一拳的同时,她垂下的脑袋突然向后仰去,本来正常的脸色此刻却充满了一团黑雾,只见她伸展双臂,口中高喝一声,“叶天尊,助我!” “噗嗤……” 像是放屁的声音,林芝华的右手只见冒出一团黑雾。 随之,那明明已经我们杀死的八名老妪,此刻竟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尽管她们面无血色,身上没有丝毫生机,但那双死死盯着我们的眸子,暗含着无数杀机! “卧槽,这是什么邪术!?” 顿时,赵三大惊,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他直接给吓傻了。 叶余霜和袁杰反应自然也是不慢,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先下手为强肯定错不了,在身后那名老妪走向叶余霜的瞬间,叶余霜手中的青铜短匕便径直刺向了老妪的胸前。 然而下一刻,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匕首径直刺入老妪的身体,而那复活的老妪却是完全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任由胸前鲜血流淌,就像是扎在别人身上一般。 “这……” 袁杰当时也愣住了,“这他么算怎么回事儿?”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林芝华得意的笑声,“小可爱们,你们还是太天真了,就让叶天尊陪你们好好玩儿玩儿!” 林芝华的声音不断的在山洞内回荡着,我注意到那尊叶天尊的雕塑,那张脸上本就歪斜的嘴巴此时几乎咧到了耳根子,笑的极其邪异,而他的鼻孔,正缓缓地向外冒着一缕缕黑色烟雾。 第132章 灭绝人性的考验 虽然不知道这八名老妪复活的原理是什么,但她们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甚至连活死人都不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这必然是林芝华捣的鬼! 我想从人群中冲过去去找林芝华,可这家伙非常鸡贼地躲在了叶天尊的雕像后面,在贪婪地吸收着叶天尊冒出来的黑色烟雾。 至于那八名老妪则再次将我们四人包围,一时间想要冲出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靠,这他么怎么打!”袁杰一个鞭腿甚至直接将其中一名老妪的肋骨踢折好几根,可偏偏那老妪的身子只是略微的晃动了一下,而后竟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扑向袁杰,看上去就像是完全失去了痛觉的僵尸! “她们已经不是人了!”混乱中,叶余霜手中的匕首直接将扑到眼前的一名老妪的右手斩断,但看到那老妪不受丝毫影响,叶余霜的脸色也变了,慌乱之间她连连后退,这才堪堪躲过紧贴着脖子一闪而过的尖刀。 尽管这些老妪的战力和之前相比并没有明显的蜕变,但人一旦失去了痛觉,甚至完全无视死亡的时候,其战斗能力将呈几何倍数而猛增,现在的她们完全不再需要防御,只需要疯狂地对我们发起攻击,这所承受的压力绝非之前所能相比的。 之前我一个人面对四人基本能保证不落下风甚至能找到破绽将其一个个击破,但现在仅仅是两人便已经将我缠住,根本无法摆脱他们。 叶余霜手持匕首尚未无法杀死这些家伙,而我仅凭着血肉之躯,一拳拳凿下去,恐怕最终被累死的可能是我而不是他们。 “卧槽!老子的屁股!”就在此时,赵三突然哇哇惨叫起来,只见他那肥硕的臀部正鲜血飙射,地面上一块儿巴掌大的肥肉已经被鲜血染红。 “袁杰,你去照顾三哥!”我一边喊着,同时快速向袁杰移动,帮袁杰抗下了他身前的两名老妪,袁杰顺势在地面上一个翻滚,直接来到了赵三面前。 一时间我的压力倍增,四个不怕死的老妪死死地将我围了起来,我的拳头打在她们身上就是泥牛入海,除了身体踉跄几下便再无用处,而她手中的短剑可是货真价实的杀人利器! 当她们完全无视掉我的攻击之后,手中的短剑便成为了最为锋锐的武器,尽管我已经在竭力躲避,但耐不住四人八只手,几乎每一次刀光剑影的闪烁,都能在我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要完蛋!”混乱中我扫了眼全场,叶余霜她们的状况不比我号多少,袁杰同样是因为赤手空拳,在数名老妪的围攻下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反而连连受伤。 一时间,整个场面的局势急转直下,这其中时不时传来林芝华尖锐而狂妄的笑声,这个女疯子! “这他么到底什么玩意儿?”到现在为止我都想不明白这是用了怎样的手法才能达到这种程度,但她们绝不可能一直这样勇下去,“没有天衣无缝的手段,她们绝对也有弱点!” 我开始不再一味地猛攻下去,因为这样的猛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一边闪躲一边观察着眼前几名老妪的状态,然而也就在我分心的同时,右大腿后部突然传来锥心的刺痛! 顿时一股温热便顺着大腿向下流去,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内心的这股憋屈劲儿却是瞬间忍不住彻底爆发,也不再避让,径直转身,右手成拳,体内的道力于顷刻间汇聚于右拳之上。 “草拟吗!”一声怒吼,拳力爆发的瞬间,我甚至看到我的右拳竟然散发出一层淡淡的极为薄弱的光芒,那一拳的力量如千军万马之势朝着身后老妪的太阳穴奔涌而去。 “砰!” 一声重响,坚硬的右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老妪的太阳穴,在千钧之力下,老妪的头盖骨竟然被我一拳打爆! 顷刻间,鲜血混杂着脑浆喷涌而出,散落在地的同时也直接喷了我一脸,而老妪的脑袋也只剩下了小半部分挂在脖子上,整个人身子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呕……”我当时便被恶心得不行,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阵翻涌,忍不住一大口污秽从口中喷涌而出,这才好受一些。 当然,呕吐的这一口代价便是我的后背再一次增加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然而此时我却无暇顾及。 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地面上,只见地面上那一团脑浆之中,一个如玻璃球大小一般的血红色肉瘤正如人的心脏般有频率地跳动着。 “这是什么!?”我的眼角接连抽动了几下,那肉瘤上满是褶皱,褶皱间布满了一根根细微的血管,仔细看去,肉瘤似乎在缓慢地移动着,应该是想要逃? 一时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看了那老妪一眼,脑袋已经被打爆的她愣愣地待在原地,手上再没有丝毫动作。 “难道问题出现在这里!?” 根本没有犹豫的机会,当断即断的我直接一脚将肉瘤踩爆,顿时血浆喷射,血色肉瘤直接被我踩扁,移开脚之后,这才发现肉瘤中藏着一只通体粉嫩的小虫子,不过此时被我踩死了。 在肉瘤被我踩爆的瞬间,眼前那名老妪的身子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死得不能再死了。 “果真是这样!”我顿时喜出望外,一边向一侧躲避一边冲叶余霜等人喊道,“攻击她们的脑袋!她们的脑袋里面藏有蛊!” 简单的一句话便足以表达清楚我的意思,叶余霜心领神会,只见她轻灵的身姿突然一跃而起,整个人跃至半空的同时开始俯冲而下,手中的青铜匕首散发着幽幽寒芒,于电光火石之间,整个匕首便尽数贯穿了其中一名老妪的脑袋。 随着“噗嗤”一声,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将老妪的脑袋一分为二,而后叶余霜抽出匕首,那一团血色肉瘤就插在匕首的刀身! 至于身前的那名老妪,则已经倒落在地,双眸彻底暗淡。 在找到关键点之后,场面的局势再次被翻转,叶余霜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斩杀两名老妪后与距离她最近的袁杰汇合,配合袁杰将两人身前的四名老妪先后斩杀,而后我们三人汇合,此时场上只剩下了最后两名老妪,而我则已经浑身是血,其中甚至还夹杂着脑浆之物,恶心至极。 到了这一步,林芝华的落败似乎已成定局,混乱中我瞟了林芝华一眼,却发现这女疯子到了这个地步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惊惧与慌乱,反倒仍是笑意盈盈地盯着我们。 “决不能让她跑掉!” 打定主意,我便将最后剩下的两名老妪交给了袁杰和叶余霜两人,而我则向林芝华飞奔而去,因为林芝华藏在“叶天尊”的身后,我们中间隔着那五十多名女孩子,为了避免误伤,我倒并没有一味地前冲。 这个时候,林芝华仍然没有人任何的慌乱,那脸上的笑意仍然充满了自信,只听她尖锐的笑声回荡于整个山洞之中。 “哈哈哈,方远,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不加入祭道宗可实在太可惜了呢!人家可还想和你共度男女之欢呢!” “去尼玛的!”我反口骂道,“老子嫌恶心!还加入祭道宗,今天就是你们祭道宗的死期!” “方远,你还真是太天真了呢!”林芝华的眼眸中骤然寒芒闪现,“刚才不过是对你的第一重考验罢了,接下来你如果能活下来,我林芝华绝对让你当上祭道宗的祭祀!” “玛德,这个时候还妄想着让我加入祭道宗!”虽然不知道林芝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让我加入祭道宗绝不可能,此刻的我眼里只有林芝华,抓住她,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就在我拔腿飞奔的瞬间,左侧的大腿突然传来阵阵撕裂的剧痛,猝不及防下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这突如而来的剧痛也让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怎么回事!?” 我低下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愣在原地,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这这……” 此刻的我身处于那群女孩儿的正中间,而原本呆若木鸡的这群女孩儿,此刻却动了起来。 她们脸上的惊慌与青涩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张阴森而冰冷的面孔,这些女孩儿原本清澈的双眸变成了血红色,身上流转着淡淡的黑色雾气,缓缓地向我围了过来! 此时的她们,与先前的那八名老妪毫无区别,攻击性甚至比那八名老妪还要猛烈,而我的左腿上就挂着那名此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孩儿,她尖锐的牙齿死死地嵌入我的肉中,鲜血沾满了她的嘴巴,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冷冷地盯着我,就像是电影片中的怨灵! “方远,小心!”与此同时,刚刚处理完最后两名老妪的叶余霜等人才注意到我身边的情况,不由地呼喊道。 “卧槽,这他么怎么回事!?”袁杰愣愣盯着眼前的一切,盯着部分扑向他们的女孩儿,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一脚就可以踢爆这些女孩儿的脑袋,可谁下得去手?大家都很清楚是林芝华控制了这群女孩儿,可偏偏我们却无可奈何。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杀死这些女孩儿,不然我们四人迟早会被这些女孩儿撕成一块块碎肉,但谁能下得去手? 一时间,我们四人全部愣住了,竭力躲避却根本躲之不及,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她们犹如一群群蚂蚁般将我们分别包围,甚至连退路都没有。 这是个死局!除非我们对这些女孩儿动手! “这招实在是太他么狠毒了!”赵三忍不住说道,“林芝华我草拟老亩,你他么还是人么?老子他么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啊!老子的腿!”赵三话没说完便开始惨叫起来,原来一名女孩儿已经从他的大腿根部撕下了一块肉皮,顿时赵三的大腿鲜血淋漓,也是忍不住一脚将女孩儿踢开,可踢开之后赵三的脸上又满是后悔,当下对林芝华的恨意便愈发膨胀起来。 “林芝华,你他么就不是个人,尼玛当年是不是被街上的野狗干了才生下你这么个杂种!?” “啊!老子的手!”赵三又开始惨叫起来。 “三哥,后退!后退!”袁杰奋力呼喊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快后退贴着墙壁,想办法保证让自己别受伤。” 袁杰虽然没有出手,但他和叶余霜两人的情况要好上许多,毕竟身法不错,不出手也可以躲闪。 “啊哈哈哈……”半空中传来林芝华得意的笑声,“方远,这是对你的最后一重考验,杀了她们,让她们成为你进入祭道宗的祭品,这一切,都是我精心为你安排布置的!” “林芝华,你他么个女疯子!” 一想到我要对这些女孩子动手,便忍不住头皮发麻,如果真的为了我们自己的姓名而亲手杀掉这些女孩儿,我们与林芝华又有何异?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尝试着想要越过这些女孩子去追林芝华,或许抓到林芝华还有可能找打解决的办法,可根本不可能,这些孩子甚至连挪脚的空隙都不给我,我只能不断后退,直至后背紧贴墙壁,同时尽量驱赶着这些源源不断的女孩儿,尽管如此,我的胳膊和双腿已经被撕掉了数块血肉! 突然间,已经退到墙角的叶余霜一跃而起,轻灵的身姿犹如吊着威亚般踩着山壁从半空中快速接近林芝华,论身法,叶余霜是唯一一个能够接近林芝华的了。 然而林芝华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之前袁杰与她苦战却没有占丝毫上风便足以看得出来。 眼看叶余霜突然发难,那林芝华只是冷哼一声,衣袖中的黑色匹练顿时激射而出,如猛虎出洞般径直袭向叶余霜。 半空之中,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攻击,叶余霜根本来不及调整身形,便被匹练打了个正着,就像是被重击击倒一般,整个人从半空跌落,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杀了这些孩子,这是你们活下去的唯一选择!”林芝华的笑声愈发的疯狂起来。 第133章 海底 一时间越战越勇的我们四人却开始四散溃逃的起来,那些发了狂的女孩儿就像是充满了攻击性的丧尸,虽说没什么拳脚功夫,但耐不住他们群起而攻之,手脚并用尤其是两排锋利的牙齿,一口咬上去就要被撕掉一大块儿血肉。 在加上我们的确是对他们有所顾忌,哪怕这时候赵三被咬得嗷嗷叫,但最多也就是把这女孩儿甩向一边,没人舍得吓死手。 就在场面变得愈发混乱的时候,突然从台阶的上方,也就是入口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看样子像是一大群人! 那脚步行进的速度似乎极快,只听“踏踏”声不断响起,很快那声音便愈发清晰起来。 登时我心沉谷底,这大概率是祭道宗的成员,也就是林芝华的援兵,如果真是这样的,那恐怕今天我们四个真的凶多吉少了! 但问题在于,这群年纪轻轻的女孩儿,绝对再无生还的可能! 慌乱中我瞟了林芝华一眼,却很奇怪地发现她的脸上也充满了错愕和疑惑,似乎这杂乱的脚步声并非她的本意。 “难道这并不在林芝华的预料之中?不是林芝华的安排?” 林芝华的表情顿时给我了一丝希望,“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我满汉希望的盯着台阶的拐角处,随着一名身着特警制服的警察手持一把黑黝黝的冲锋枪,猫着腰从拐角处钻了出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特警涌了进来。 前排哦的特警身形半蹲,前面挡着防爆盾,后排的特警架着黑黝黝的冲锋枪,保持着完整的队形。 “都别动,警察!” 为首的那名特警洪亮的声音喊道,随着强光手照亮了山洞,那特警的脸上却满是错愕和疑惑。 因为他根本理解不了眼前的场景,那一个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却像是疯了一般的袭击着四个大人? 那名警察不由得向后退了一小步,眼眸间划过一丝犹豫。 “张强!”袁杰的声音隔着人群传了过来,“别随便下令,这些都是些孩子,别伤到人了!” “袁队!”看到袁杰的瞬间,不知所措的张强像是看到了救星,“袁队你没事儿吧!?”隔着人群,张强一时间也过不去,当下也是有些着急。 “我没事儿!你别着急。”袁杰一边擦去嘴角的血沫子,一边对张强吩咐道,“让身后的兄弟们全部收起武器,用绳子把这些女孩儿控制住,快点儿,你们来了多少人!” “带我上三十三人!”张强一边回答一边转过头冲身后的兄弟们喊道,“听见没,就按照袁队的意思干!” 顿时呼啦啦一群训练有素的特警便行动开来,袁杰还不忘呼喊道,“都注意点儿!这都是些中了邪孩子们,还有救尽量别伤到他们,决不允许出人命!兄弟们也注意安全!” 随着这波警察的出现,场面上的情况再次被扭转过来,虽然袁杰下了不能出人命的命令,但这些女孩儿对于这些训练有素的警察来说,难度的确不大。 当然因为极强的攻击性,其中一些警察还是不免出现被咬伤的情况,但他们始终没有下重手,只是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 顿时我身边的压力便小了很多,这些发了狂的女孩儿在被特警用绳子五花大绑起来后,就算是再张牙舞爪也失去了攻击力,这个时候,我的注意力再次转向了林芝华。 令我惊讶的是林芝华居然丝毫没有逃的意思,她依旧站在叶天尊的身旁,脸上的冷笑却让我看到了一丝疯狂的意味。 顿时一股极度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连忙拔腿冲向林芝华,同时对已经来到身边的特警喊道,“快!控制住这个女人!她是这里的头目!别让她逃了!!” 然而林芝华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这一刻她终于变得彻底疯狂而狰狞起来,那充满怨恨的笑声回荡于整个山洞,“方远,这是你逼的,既然要毁灭,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随着林芝华话音落下,她右脚发力,猛地踹向了叶天尊身下的那根维持着微妙平衡的木棍! 顿时,只听“咔嚓”一声,清晰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那瞬间我愣住了,叶余霜也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整个世界似乎在这一刻陷入停滞,看着林芝华疯狂的行为,木棍的断裂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它彻底断裂,那“咔嚓”一声就像世界末日来临前的预兆! “逃!!!” 我站在原地,脖子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冲山洞内的所有人吼道,“逃!全部逃出去!外面是海水,马上就会倒灌进来!” “逃啊!!!” 我转过身,瞪着眼睛冲着还愣在原地的叶余霜等人吼道,“快!把这些女孩子全部带出去!” “逃!快,把这些女孩儿都带出去!”此时,他们才都反应过来,开始慌乱地行动起来。 “刺啦!”叶天尊巨大而沉重的身躯,开始移动起来,不过是一瞬间的寂静,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哈哈哈……”林芝华疯狂的笑声夹杂于这轰隆声之中,直冲山顶,这一刻这个世界都随着叶天尊俯冲而下的身形而晃动起来。 “快啊!” 我声嘶力竭地吼道,这时候也顾不上去抓林芝华,而是转过身,左右手臂分别揽住两个女孩儿就往山洞外面拖,只要把她们拖到这些台阶上面,基本就算是安全了。 还好这时候人多,三十多名特警加上我们四个,每个人身上背那么一两个女孩儿就足够了,不需要第二趟折返。 只不过这些女孩儿仍然处于发狂着魔的状态,趁着我们抱着他们的同时疯狂地攻击着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个人。 步子还没迈出一步,肋下便传来血肉被撕裂的剧痛,我忍不住低下头看向那个咬着我的女孩儿,眼睛瞬间就红了。 “槽!老实点儿!” 虽然明知道不能还手更不能丢下她,但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出来,那一瞬间的情绪根本不是理智能够控制得了的。 不光是我,所有人在内几乎都遭遇了这样的待遇,但很明显那些警察的忍耐力和素质要比我们高上太多了,包括袁杰在内,只要命令不允许伤人,哪怕被咬的骨头都露出来,脑袋上憋的满是豆大的汗珠,也只是紧咬着呀闷哼,而没有任何怨言和情绪! 叶天尊俯冲的速度越来越快,巨大的轰隆声似乎要将整个山洞震塌,随着“轰隆”一声冲响,刹那间尘土飞扬,山石崩塌,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慌乱间我回头望了一眼,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毫无遮拦地映入我的眼帘! “快!!跑!!” 这个时候,我已经接近了台阶,而身后,已经传来了海水倒灌而来的轰鸣声,那一刻恍若山洪暴发,巨量的海水在轰鸣声中倾泻而出! 还好,这帮人行动足够迅速,因为我是处于最后的位置,所以当我开始往阶梯上爬的时候,叶余霜和袁杰已经折返过来接我了。 “给我两个!”袁杰站在前方弯着腰冲我伸出了手,同时叶余霜也作势要帮我分担一些压力。 那一刻我却犹豫了一下,我再一次转过头看了一眼,汹涌的海水已经顺着斜坡冲了上来,而林芝华丝毫没有逃的意思,她就站在斜坡的最上方,叶天尊之前所在的位置,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却在我心底留下了这个难以磨灭的画面。 身前是巨浪滔天,身后是仓皇乱世,而她却巍然不动的站在那里。 突然,就在我盯着林芝华的同时,林芝华却突然转过了头,“方远,相信我,我们还会再见的!哈哈哈哈……” 在林芝华着了魔的笑声中,她整个人纵身一跃,彻底被海水淹没! 当时我犹豫了一下,仅仅是一下,便将手上四名女孩儿分别抛给了袁杰和叶余霜,“你们带他们走,别管我!” 在叶余霜和袁杰惊骇的目光和呼喊声中,我转过头,一往无前的冲进了汹涌的海水之中。 “方远!!!”这是我最后听到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相信如果可以,叶余霜绝对会义无反顾的跟上我,但此时她下不来,因为不光袁杰在拦着她,她的手中还捏着两条人命。 “对不起,余霜,等我回来,等我处理完这所有的一切,如果还可能,我用余生去弥补你!”此时,我的耳边只剩下了水流涌动的声音,我努力的寻觅着林芝华的身影,当然我可不是要救他,更不是跟林芝华去同归于尽。 “一定要抓住她!抓住这个女疯子!”那是林芝华跳入水中我脑海中唯一的念头,这不仅是对我的交代,更是对周怡可,对这里所有的女孩儿,更是对那些死人坑里的亡魂的一个交代! 而且,同样重要的是,林芝华是我眼下摸向祭道宗核心的唯一办法了,通过她我可以洞悉祭道宗的绝大多数秘密,而祭道宗对于魙气的研究,是我迫切需要的。 当然,还有一点,这逼还藏着我们家传的那把短剑,我可不能让我们家传的短剑就这么在我的手中遗失,那样我恐怕无颜再见我师祖陈韵他老人家了。 说实话我水性一般,但开了灵就是有这点儿好处,身体的各方面能力都会随之大幅增长,在这海水中呆个一时半会儿到并不难。 林芝华的身影就在前方,水中的她犹如游鱼般灵巧,可比我强多了,她似乎知道我跟在她身后似的,速度忽慢忽快,像是在等我?但又始终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吐出几个气泡,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但奈何还是赶不上林芝华的速度。 “决不能让这逼逃走啊!”我顿时有些上火,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刚从一个巨大窟窿中游了出来,想必是从那个山洞里面钻了出来,此时海水浑浊,身旁不远处就漂浮着无数死去的女孩儿的尸体,而叶天尊的雕塑就掉落在身后的海底,歪歪斜斜的。 “这应该是浅海区域!”我抬头看了一眼,阳光穿透海面照射进来,海水涌动,海底的世界的确和我想象的大有不同。 林芝华轻灵的身姿在海水中辗转腾挪,逐渐的那模糊的身影慢慢变小,随着她不断将我向海水深处引去,海水中的光线也随之变得愈发微弱,就在我即将失去林芝华的视线的时候。 她却突然的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神秘,似乎是在对我笑?而后转过头,嗖的一下彻底消失了。 最终,那缩小至一个黑点的影子完全消失不见。 “靠!”我懊恼的暗骂一声,却是猛地灌了几口腥咸的海水,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扫到我身下的海底,竟然竖立着一块黑色的类似于墓碑的存在。 “墓碑!?”顿时我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这块墓碑上,“这里怎么会有墓碑?难道林芝华是可以把我引到这里来的么?” 我尝试向下,然而这个时候我也差不多达到了极限,强烈的窒息感让我无比的渴望氧气,我感觉我的身体开始渐渐发抖。 “看一眼!就看一眼!” 我的身体继续下沉,整个肺部就想要爆裂开来一般,一连串的气泡从我的口中吐出,终于,在我距离黑色墓碑不足一米的时候,当我即将要看到墓碑上的文字的时候。 突然间,一条身形足有我一多半的大鱼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俯冲而来,只见那充满力量的鱼尾猛地拍向我的脑袋,巨力来袭,毫无反抗的我,脑袋被结结实实的扫到了。 “我丢你老木哦!”被扫到的同时我不由得破口大骂道,真想把这条鱼给生吞活剥喽,然而巨大的力量显然完全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下一刻,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巨量的还是会从我的鼻口涌入,而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134章 重见天日 当我悠悠醒来的时候,我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还好我这一次他么的不是在医院!” 浑身湿漉漉的,一股腥咸的味道直窜鼻孔,我仰面朝天,背后是湿软的沙滩,当我睁开眼时那雍容的黑色天幕上一轮皎洁的皓月正好映入眼帘,耳畔响起潮水涌动的声音,整个世界安静极了。 我眨了眨眼,一时间倒没有想要起身离开的冲动,只是安静的躺在沙滩上,月辉散落,这一刻我只想好好享受这一份独特的静谧。 “哎哟卧槽?”就在我大脑放空浑身放松的时候,我的肋下突然传来一阵微小的刺痛,我顺着衣服往里面摸去,一只拇指大小的小螃蟹正调皮的用那两个大眼珠子好奇的盯着我。 “走你。”我笑了笑,将螃蟹扔回了海里。 呼吸着久违了的清新的空气,我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在昨天还被囚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铁笼子里,而现在那个虐杀了无数少女的魔窟已经被我们亲手毁掉,林芝华也很遗憾的逃掉了。 我捋了捋思绪,回想着这些天所发生的的事情,不说是如梦似幻,但足以让我这辈子都印象深刻,祭道宗让我见识到了人世间最大的恶,而我们最后的脱险也颇具传奇色彩,若非袁杰的同事及时赶到,恐怕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是两说。 “不知道叶余霜和袁杰他们怎么样了?还有那些女孩儿。”满身疲惫的我挣扎着从沙滩上站了起来,平静的目光凝视着海面,这件事儿并不算完。 我不会就这样放过林芝华,以及上次暮云会所的吴江,更不会放过祭道宗,当然,我相信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步履蹒跚的从沙滩一直走到了盘山公路旁,此刻的我真的是浑身狼狈,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且不说,那浑身上下经过海水的浸泡而发脓的伤口看起来就吓人。 不过只要活着,人总归是有出路的,最终还是有好心人载了我一程,我也借着好心人的电话拨通了叶余霜的电话,当我听到叶余霜焦急的声音后,这才放下心来。 “人没事儿就好。” 说实话这次元气伤得挺厉害的,足足在医院疗养了差不多十天的样子,这才办理了出院手续,期间赵三一直求着要让我当他师父,在地牢里赵三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认为自己若是不掌握一些保命的东西话,将很难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平安的活下去,毕竟连续经过暮云会所和林芝华这两件事儿,赵三也算是彻底跟祭道宗结下了梁子。 这次被林芝华突然袭击,导致我们三人全部被俘,就是因为戒备之心太弱了,虽然看得出来这是林芝华因为自己的私信而策划的行动,但已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虽然表面上一副太平盛世,但暗地里祭道宗绝对已经盯上了我们。 至于拜师这事儿,我觉得我还没资格去当赵三的师父,不过帮他开个阴阳眼,教一些三脚猫的工夫甚至画一些简单的符箓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那些女孩儿,出去的时候便被九局的一些高手给帮忙解除了魔障,我的猜测没错,林芝华就是凭借着蛊虫控制着她们,没想到这是我第一次碰到蛊术,就如此的凶险。 蛊术源于滇南,和痋术、降头并成为滇南三大邪法,在东南亚地区流传的极为广泛。 滇南这地方鬼的很,不少业内人士也是谈滇变色,这不仅仅是因为有这三大邪术镇场,更多的是使用这三大邪术的人,没一个是惹得起的,一个比一个阴狠,一个比一个残暴。 这三大邪法一个比一个邪异,且神鬼莫测极难控制,用来杀人它们绝对比其他的法子管用得多。 如果说蛊术是以蛊虫为媒介、降头以巫术来达到目的的话,那么痋术与前两者相比就更显神秘和邪异,是用死者的亡灵为媒介,来进行,冤魂的数量越多,痋术的威力也相应就越大,用死者制痋的过程和手段非常繁多,当然我不是搞这一行的,具体也不懂。 相比起蛊术和降头,痋术则更为小众也更神秘一些,总之听起来就很瘆人,我希望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这种邪恶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不禁好奇那个九局究竟有多么强大,似乎就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存在,连蛊术这种东西听袁杰说的都轻而易举,不由得对九局里面那些高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们里面会不会有了解魙气的存在?” 出院后的第一天,我们几个找了家火锅店,难得的放松一下。 酒桌上我哀求着袁杰帮帮忙连个线,争取能跟那些高人见上一面,不过袁杰很干脆的回绝了我的哀求,照袁杰的话来说,别说我,就是他自己都没怎么跟九局的人说过话,总之这帮人神秘的很。 “那按理说以你的能力,应该也算是特殊人才吧?没让你进九局?”我好奇的问道。 袁杰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想多了,兄弟,以你我的能力,还不足以让九局把我们吸收,你还是太不了解九局了。” “好吧。”我干巴巴的点了点头,夹了块羊肉涮了起来。 从袁杰口中得知,这个时候他的那些同事正忙着帮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孩儿寻找家人,这些女孩儿可不仅仅来自于海市,更多的是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女孩儿。 “人贩子真可恶!”说到这里,叶余霜不由得的咒骂了一句,“以后人贩子有一个算一个,老娘统统杀光!” 我没接叶余霜的话茬,脑子里想的是周怡可的尸体,那些已经死去的女孩儿因为被海水散,尸体的打捞难度很大,到现在为止也没打捞上几具尸体,当然她们的身份辨认起来就更难了。 “哎……”我长叹了一声,实在无法想象这些死去女孩儿的家庭该如何去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要知道那每一具尸体,都代表着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真他娘作恶!”突然间“砰”的一声,赵三瓮声瓮气的吼了一句,这家伙应该是喝多了。 赵三似乎是有心事,向来话痨的他今天却没说什么话,只是一个人在那儿喝闷酒,问他他也不说话,饭还没吃多少这家伙便已经喝的脸红脖子粗,舌头都捋不直了。 “三哥,你这不对劲呀?你到底是有啥心事儿?”袁杰跟赵三碰了个杯,“往常你也不这样啊三哥。” 赵三哼哼唧唧的放下酒杯,挺着个大舌头,红着眼睛呜呜囔囔地说道,“你们不懂,你们还小。” “到了我这个年纪的人,上有老下有小,你们知道我最害怕什么么?在地牢里的时候我甚至想到了死,那时候我真怕,真的。” 赵三这句话一说,整张桌子都沉默了,的确赵三的情况和我们不同,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足以理解赵三此刻的情绪。 “尤其是当我看到那些孩子,我也有个女儿,今年十岁。”赵三说着又往把就被给倒满了,“我就特别心疼,到现在我都忘不了那些场面儿,你知道么?” “呃……”叶余霜此刻也是小脸微红,“三哥,要不以后这种危险的事儿您就别参与了,太危险了。” “不!”赵三“砰”的一声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跟那个什么祭道宗的梁子已经结下来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件事儿不弄清楚,我赵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似乎看感受到了我们的情绪,赵三勉强的露出了个笑脸,“你们别有心理压力,我说的这些话就是哥哥的心里话,没什么意思,我堂堂风媒的传人,岂是那种临阵退缩的家伙?哥哥就是觉得在面对那些危险状况的时候,太无能罢了。” 或许是因为赵三的感染,这顿酒基本都喝大了,临走的时候,袁杰拉着已经喝的晕晕乎乎的赵三,刻意把时间留给了我和叶余霜。 吹着凉凉的夜风,多少我也清醒了一些,但说实话此刻和叶余霜并肩同行,我的内心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毕竟之前跟人家弄的那么难看,甚至直接拒绝了叶余霜,这时候又跟人面对面的走在一起,而且还是叶余霜将我们从地牢里救出来,这不尴尬就怪了。 “怎么不说话!”叶余霜瞪了我一眼,语气中满是嗔怪。 “呃……”我挠了挠头,像做贼似的偷偷看了叶余霜一眼,却发现这小妮子正睁着大眼睛盯着我,目不转睛。 夜色下,叶余霜那张本就精致的容颜如精灵般完美的让人挑剔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哪怕是生气状态的她,都让这世界为之黯然失色。 我的内心不止一次的涌出想要一把将面前佳人涌入怀中的冲动,但最终还是给忍住了,因为我现在真做不到。 “说呀,怎么不说话。”叶余霜眼眸中光芒闪动,身后那五彩斑斓的霓虹成为了她的背影,无论站在哪里,叶余霜都是焦点。 “呃……”我数次张口,但实在说不出我不喜欢叶余霜这种鬼话来拒绝她,太假了,叶余霜自己可能都不会相信。 “我爷爷已经把你的事儿告诉了我。”看我大半天蹦不出个屁,叶余霜直截了当的说到。 “啊?”我愣了愣,惊讶的看着叶余霜,“你爷爷都跟你说了?” “说了。”叶余霜好看的眸子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说你活不过三十三,一辈子打光棍,我爷爷开明的很,他并不会把这些瞒着我,让我不明不白的活下去,他还说了,选择的权利也在于我,他也不会过多干涉。” “那你怎么想?”我几乎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但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后悔了,这句话问的实在没水平。 “你想让我怎么想?”叶余霜仰骄傲的小脑袋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还是数次张口,却终归发不出丝毫的声音,良久,只能长叹一声,低下头,拉着叶余霜在穿流的人潮中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而叶余霜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我的回答。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我这才感觉到踏实一些,趁着酒劲儿开了口,“说实话,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叶余霜停了下来,面对着我,同时也将我的脑袋掰了过来,脸蛋儿露出开心的笑意,“我知道,你继续说。” “可现在不行。”我也不再回避叶余霜的目光,“我得对你负责,对我们的未来负责,如果我的结局注定是逃不开断生咒的话,那又有什么意义?让你孤苦一生?难道这就是我喜欢你的目的?” “所以我现在没有和你在一起的资格。”我拉起叶余霜的手,“给我时间,让我去处理这件事儿,我只能这么说了。” 说完,我带着些许期盼的看着叶余霜,似乎想要从她的嘴里听到一些回应,但具体想要怎样的回应,我自己却都说不清楚,难道是“我也喜欢你?”“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这些是我想要的但也都不是我想要的,完全混乱的脑袋让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想要什么,此刻的我内心突然升起想要逃离的冲动。 我不知道叶余霜会怎样回答我,但她接下来的回应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让我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只见她踮起脚尖,犹如星星的眸子愈发的接近我。 夜风吹拂,那一缕柔软的发丝扬到了我的鼻尖,一阵酥酥麻麻洋洋的感觉,随着那熟悉温热的香味蔓延开来,叶余霜的双唇轻轻地贴在了我的嘴巴上。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但也仅仅是片刻,甚至还来不及回味,叶余霜便收了回去,她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潇洒的步子迈开,渐渐融入人群。 “呆子,我等你给我结果。”这句话久久的回荡于我的脑海。 …… 直至回到我那阔别已久的小窝,我的内心依然激荡着,当我看向叶余霜背影的那一眼,便成为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动力,哪怕只是为了这个背影,为了将这个背影永远的拥在怀里,我也要拼尽一切的去解开这一切! 或许是离开太久的原因,此时看着我的小窝,居然产生了一些陌生的感觉,出来后我才知道,我们在地牢里足足被困了九天时间! 我看了看手机,躺在了久违的小床上,“先睡一觉,睡醒了就把周怡可给接回来。” 袁杰离开前我还特意嘱咐了他,如果找到周怡可的信息和她的家人,一定要告诉我。 第135章 归于平静 林芝华这个案子如果曝出去,绝对是极为轰动的一件事儿,能囚禁几十名女孩儿,还杀死那么多女孩儿,这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是足以登上热搜头条的存在,不过性质如此恶劣的事件袁杰他们当然不会把这些事儿曝光出去。 当然,这也源自于祭道宗本就活在阴影之下,反倒有助于警方做好保密工作,据袁杰所说那些家属来接孩子的时候,那场面看哭了不少干警,而那部分来认领尸体的家属来的时候,那场面又是一种让人无法承受的悲痛,当时袁杰只恨没能抓住林芝华,用林芝华的性命来祭奠这些死去的女孩儿。 不过袁杰又立功了,这家伙自从认识了我和赵三,什么三等功之类的拿到手软,若不是我们在一起处理的第一个案子,估计队长这位置袁杰现在还坐不上。 “请客请客,周末咱们正好聚聚,我看三哥似乎还没从阴霾里走出来。”电话里,袁杰浑厚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请客事儿小,不过这事儿到这一步可不算完。”我提醒袁杰道,“林芝华不抓住这案子可就结不了,咱哥仨的任务就不算完成,你可别飘了。” “飘你妹啊飘,这事儿我能不惦记么,别说林芝华,上次吴江那事儿我都一直在操心呢,你以为我整天干嘛呢?”袁杰说道。 “记着就成,那林芝华可还拿着我们家族传给我的宝贝呢,你真得上点儿心,不过话说回来,这办事儿效率也不像你们海市公安局的作风啊,据你吹逼所说你们海市公安局可是全国优秀单位,破案效率常年全国前三,怎么一个小小的吴江这么长时间都没音讯呢?” “嗨,别说了。”袁杰的声音顿时便有些烦躁起来,“我也正百思不得其解呢,你说现在这社会,满世界的监控,系统里面各种信息都录有,这人但凡弄点儿啥都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可怎么吴江林芝华这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杳无音讯了。” 说完袁杰还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单位内部早已经启动了对整个祭道宗的调查,可到现在也没取得什么有效的进展,别说,这组织还真是邪乎,隐藏的是真好。” “从那些被抓的人入手呗,抓了那么多小喽啰,总有几个能吐口的吧?”我站在窗前,看着逐渐暗淡的天色,一边儿准备着今天晚上要用的东西一边儿说道。 “别提了,这事儿就更他娘的窝火了。”只听“啪嗒”一声电话那边袁杰似乎点燃了根烟,看得出来这家伙压力的确不小,因为平常袁杰很少抽烟的,他也没什么烟瘾。 随着袁杰猛的吸了一口,一番吞云吐雾之后才继续说道,“那些愿意开口的小喽啰,级别都低得很,别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组织叫做‘祭道宗’,更别说能从他们口里套出其他据点甚至祭道宗总部的信息,这些人完全没价值。” “至于关键的那些人物,先后都莫名其妙的死掉了,我们也找九局的人看过,就是找不着原因,一个个死得很离谱,这事儿我正想跟你说,有空你来帮忙给看看,真是奇了怪了。” 我一听顿时脑袋也大了起来,“我去意义也不大吧,九局的那些高手们都找不着原因,我能找着?” “试试呗,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管用呢,你小子往往能给我带来不少惊喜,这几天有空我接你去昂。” 挂掉电话之后,站在窗前的我看着窗外的大千世界,内心不禁有些担忧起来,从袁杰的话里听得出来,这个祭道宗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如果说连国家机器都难以找到线索的话,那么光凭借我们几个恐怕更难。 甩了甩脑袋,我走向桌前,将一根白色蜡烛,一张写着周怡可生辰八字和姓名的黄色符纸还有一根引魂绳装在了我的小双肩包里,准备去干正事儿。 别说,这小双肩包还挺好看,也方便,叶余霜给我买的,哈哈。 出门前我注意到紧贴着墙壁的那张桌子,左右分开各供奉着两张牌位,牌位前的香炉香灰倒并不是很多,至于上面插着的香早已经燃到了根部,灭了好久。 “哟,这事儿给冷落了。”我轻轻地拍了拍脑袋,取出六根上好的老山檀香分别烧了上去,又简单地拜了拜。 “两位大神,可别怪罪小弟,这几日实在是事儿多,没来得及给你们上香,多多原谅哈,这几天有时间了我帮你们多烧点儿。” 这两个供奉就是当时在阴间帮助过我的那两人,一个是异梦司的小伙计,当时还是人家帮忙给托的梦,还有一个就是烧给黑白无常的,虽说以黑白无常的业力和地位,不缺我这点儿东西,但烧烧总归是好事儿,没啥坏处。 师祖说过,他会让周怡可在黄泉路的尽头等我,黄泉路的尽头也可以理解为阴阳交界的地方,对于阳间来说这倒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地点,世界的任何一个坐标都会进行着阴阳交替的演化,如果可以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成为连接黄泉路的交点。 但问题就在于你需要找到它与黄泉路的连接点,一般引魂的时候我们都会选择十字路口,还有一些人为亡者烧纸的时候,因为没有固定的坟墓而选择在十字路口烧,就是这个原因,因为阳间的路映射到阴间,与黄泉路是相通的。 我只能解释到这个地步了,再往下我也无法解释得更清楚,因为这涉及到空间和维度的关系,虽然阴阳相隔,有明确的区分和不同的规则,但两个空间的确又是紧密相连,相互依存的。 因为有师祖的提前安排,所以这次引魂倒不必那么麻烦,而且用的是师父交给我的新办法,相比起以前的办法来说的确是简化了不少步骤,不过这种办法也就仅用于周怡可身上,其他亡魂不可能像周怡可这样得到师祖的帮助的。 我选了一个人流相对很少的十字路口,郊区,大概十点多的样子,这里的街上基本就没什么人了,空旷的马路此刻在我眼里就像是一条通向阴间的大道,不时有路过这里的孤魂,好奇地停下来想要看看我在干嘛,但都被我一个眼神儿给瞪走了。 好歹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随着我的道行不断提升,这些小孤魂野鬼在我前头基本都是连气儿都喘不匀的主,哪儿还扛得住我这一个凌厉的小眼神? 十一点整的时候,我将白色蜡烛点燃,固定在地上,而后将写着周怡可那张信息的符纸烧掉。 而后将燃烧后的灰烬捧在手心,揉碎,涂抹在那一团红色的引魂绳上,紧接着将绳子的一头系在蜡烛的中间位置。 这根引魂绳不算是法器,但我没有,是我在我开店的那条街上转悠了一圈儿才花高价好不容易买到的东西。 这根绳子的原材料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般的棉绳。 但制作引魂绳的第一道工序是浸泡,引魂绳需要在月经血中浸泡足足七天七夜,等绳子完全吸收了月经血里的阴气之后,再拿出来,将引魂咒的咒语以极高的难度雕刻在这根细细的绳子上,才算是制作完成。 其制作难度之高,主要在最后一步,一段完整的引魂咒大概几十个字,要写在这么细的绳子上,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将引魂绳固定好之后,我便拽着引魂绳的另一头,一直向前走去,直至整根引魂绳被拉直之后,我才走回蜡烛前面,低声吟唱着引魂咒和周怡可的名字。 倘若一些开了阴阳眼的人在一旁的话,会看到一团如拇指大小的黑气顺着引魂绳快速地向我这里移动,这就是周怡可的魂魄,有了这根引魂绳,算是基本上取代了以前大公鸡的作用。 整个过程进展得非常顺利,大概十分钟之后,白色蜡烛上的火焰突然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明明此刻天气晴朗风平浪静,可蜡烛上的火焰在接连抖动了半分钟之后终于熄灭,与此同时,那团小小的黑气也顺着引魂绳被藏到了蜡烛里面,仔细看去,蜡烛的中间部分多了一团黑色。 虽然眼下周怡可还无法跟我交流,但攥着蜡烛我似乎就已经感受到了周怡可那兴奋的情绪,我不禁催促着司机师傅让他加快速度,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周怡可给释放出来了。 回到家之后,找了一个废弃的小香炉,巴掌大小,弄了些香灰撒进去,而后烧了三根香,这才把周怡可放了出来。 周怡可一出来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趴在香炉面前,贪婪地吸收着檀香的香火,一边奋力的吸着一边发出美妙的呻吟声。 “差不多的了。”我一边洗着手一边说道,“以后这就是你家,你想吸多少就吸多少,别拿那股子没见过世面儿的样。” “嘻嘻,谢谢方远哥哥。”周怡可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香灰,转过身,笑意盈盈的冲我弯腰鞠躬。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周怡可已经大变了模样,当初离开地牢的时候,周怡可保持着死前的模样,满身伤口,脸部基本被毁容大半,且不说吓不吓人,最起码根本看不出个样貌。 然而现在的周怡可显然已经恢复如初,那些瘆人的伤口和疮疤消失不见,变成了正常少女的模样。 一副水汪汪的大眼睛,娇俏的小鼻子还有那稚气未脱的脸蛋,活脱脱的一个小美少女,可惜她已经无法享受这个世界了。 “看来我陈韵师祖没少给你下功夫啊,居然帮你复原了。”我惊讶地盯着周怡可说道,一方面惊讶于周怡可长得的确可人,另一方面也是没想到我师祖居然挺喜欢这个小姑娘,不然不可能花大力气帮助她恢复原貌。 “你说的是陈叔叔么?”周怡可歪着小脑袋疑惑地看着我,“陈叔叔人真的很好,对我可好了。” “我去……陈叔叔。”我顿时差点儿将嘴里的漱口水给喷出来,“他是祖宗辈儿的你懂不?我连喊爷爷的资格都不够,你还喊叔叔。” 要说袁杰也是给力,把周怡可接回来的第二天一大早,这家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周怡可的母亲已经找到了,当时确认尸体的时候周怡可的母亲林梅差点儿就因为悲伤过度一脑袋撞死在公安局的铁门上,还好是袁杰给拦住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周怡可之后,周怡可便从香炉里钻了出来,迫不及待的去找她母亲去了。 当然周怡可的母亲林梅看不到周怡可,她们已经是阴阳相隔两个世界的人了,但周怡可看得到她的母亲,而且周怡可可以给她母亲托梦,在梦里这对母子是可以想见的。 在阴间给阳间的人托梦需要通过异梦司,然而在阳间的这些魂魄倒没那么多束缚,她们可以直接进入梦境里进行托梦,但每托一次梦对本身的业力都会有不小的损耗,所以也得有节制,不过有在我的帮助下,周怡可不必太过于担心这个问题。 打那天之后,周怡可便在我这里彻底安了家,想她母亲的时候就去看看,倒不是她不愿因住在林梅家里,只不过周怡可是亡魂,随身带着阴气,常人长时间在这种环境下是受不了的。 日子似乎就这么回归于正常,而我依旧按部就班的开店,上下班,绞尽脑汁的寻找着我身上那些未知的谜团的答案,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我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儿入手了。 林芝华已经浮出水面,叶倾也将我师父的事儿全部告诉了我,我师祖陈韵也把我老方家的故事讲给了我听。 所有的进程到了这一步好像全部都断了,最明确的目标就是找到破解魙气的办法,但这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事儿,我一时间也毫无头绪,唯一可以尝试的方向祭道宗现在随着林芝华的消失又彻底失去了线索。 看似好像一时间我无事可做,因为根本不知道从哪儿入手,但细细盘算仍然有很多谜团尚未解开。 那个数次在危急关头帮我脱险的无面人,至今还是个谜。 李瞎子的行踪,我总觉得叶倾跟我隐瞒了一些什么,但也只是感觉罢了。 “对了,五帝钱!”我突然想到师祖陈韵交代给我的这件事儿,便猛地拍了下脑袋,“卧槽,这件事儿差点儿给忘了。” 第136章 暗算 坦白来说,五帝钱并不是什么太稀罕的玩意儿,大多数人都听说过,当然我指的是业内人士,而且这东西也不罕见。 在古代的民间,老百姓一直有用古铜钱驱邪招福的习俗,一般他们会将五枚铜钱串在一起,代表着五行力量,而后以红线悬挂颈间,可以抵御邪祟鬼魂,这就是最简单最简易的五帝钱的样子,几乎古代人手一串。 但真正的五帝钱,是按“外圆内方”、“天人合一”的理念,融合阴阳五行铸造而成,取其象天法地,集五方五行之气。 一般的五帝钱也就是随便找五个铜钱串成一串,最多也就是让一些孩子们带带,驱驱邪什么的一种心理安慰,真正遇到业力较强的野鬼,基本没用。 真正的五帝钱是有严格要求的,具体到古代朝代的五个帝王,为符合“五”这个数字,业内人士都会从诸古代帝王中挑“五”个作为五帝。一般是两种说法,一说是指秦半两、五铢钱、开元通宝、宋元通宝和永乐通宝,所对应的朝代分别是秦朝、汉朝、唐朝、宋朝和明朝,这又被称为大五帝钱,因为朝代久远,所以这些五帝钱存世量很少,属于比较稀有的存在。 另一说是指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这又被称之为小五帝钱,又被称为清代五帝钱,这些五帝钱存世量还是比较大的,当然相比起来它们就不如大五帝了,不然怎么会有“大”“小”不同的叫法呢。 而这两种才算得上是标准的五帝钱,这些五帝钱通过内人士的手段和咒术加持过后,有的甚至可以达到法器的级别。 至于我陈韵师祖说的那东西,那就是另一个概念了,要真是如他所说,那串原始五帝钱就算是所有五帝钱的祖宗了,且世间仅此一串儿,这玩意儿要找,也好找,毕竟太珍贵,但说不好找也真不好找,毕竟没有任何线索。 “不知道我那师祖是不是吹牛逼,这么牛逼的五帝钱这么好的事儿能落到我老方家的头上?而且还给弄丢了?” 我不由得想到,若陈韵师祖说的是真的,那恐怕我老方家的祖宗辈可太不小心了,这玩意儿都能弄丢。 想到这里,我拿起电话给赵三拨了过去。 “干嘛?”电话那头,传来赵三懒洋洋的声音,我抬头看了看窗外,话说这都正晌午了,赵三这厮居然还在睡觉。 “是这样,三哥,你给帮我打听打听五帝钱的消息呗。” “五帝钱?”赵三的声音没有丝毫惊讶,“那玩意儿不是满大街都是么?还用得着我帮你打听?” “你也不想想,那一般的五帝钱我能劳烦三哥您?”我本来是想给赵三解释清楚的,但想来若是把这件事儿给解释清楚估计得说上个一天一夜,索性就长话短说。 “您就帮我打听打听看这些年有没有那种超级贵重的五帝钱的消息,懂吧?越重要越好的那种,一般货色我肯定看不上。” 那边赵三想了想,这才懒洋洋的答道,“行吧,我帮你打听打听,对了袁杰安排明天吃火锅,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因为这时候周怡可回来了,小家伙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怎么着?”我半躺在沙发上,“看样子心情不是很好?” “我好心疼我妈妈。”周怡可小声啜泣道,“我妈一个人真的好孤独,可我又没办法陪伴她。” “你已经在陪伴她了。”我安慰道。 “可是……”周怡可睁着大眼睛,满是委屈,“这算哪门子陪伴?” 我转过身,对着周怡可认真的说道,“姑娘,清醒点儿吧,已经是阴阳两隔了,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就不错了,还想啥呢,慢慢就习惯了,也没啥不好,你妈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跟我说,我能帮就帮。” 第二天去吃火锅的时候,周怡可吵着闹着要跟着一起去,说是一个人整天闷在那香炉里太无聊了,想着偶尔带她出去一趟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毕竟这小姑娘这么年纪轻轻就离开了这个花花世界,这时候补偿补偿,带出去见识见识也没什么不妥。 我便临时买了块儿玉佩,带了上去,不是什么好玉,但总归算是一件儿正货,玉通灵,周怡可这种灵魂状态也是可以呆在里面的。 本来袁杰还喊了叶余霜,不过这小妮子也不知道在忙啥,向来喜欢凑热闹的她居然拒绝了袁杰,不过我还是让服务员给摆上了四双碗筷儿。 “哎?还有人来么?”赵三刚刚坐定,看着服务员摆上的第四双碗筷惊讶地问道,“咱哥仨吃饭袁杰也没通知别人呀。” “嗨,不知道你就别问。”我神神秘秘地笑了笑,随之将周怡可放了出来,这小姑娘新奇地坐在了那张空着的椅子上面,开心极了,很快便忘记了白天的悲伤。 “我生前就特喜欢吃火锅。”周怡可盯着慢慢煮沸的红油锅底馋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当然这只是比喻,现在的她也流不出哈喇子。 袁杰这才行色匆匆地推开了门,走入房间,看到周怡可的时候袁杰猛地愣了一下,而后笑道。 “哟,这就是咱那小妹妹吧?长得真是可人爱。”袁杰一边将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一边冲着周怡可打招呼道。 “啊?他能看到我呀?”周怡可盯着袁杰惊讶地问道。 “可不嘛,喊哥,杰哥,当时咱们能从那地牢里掏出来,你杰哥出了大力的,人民警察呢,我……” 我话只说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就卡在喉咙了,因为周怡可已经是一脸花痴相,那双眼睛死死地焊在了袁杰身上。 “杰哥好帅啊……” “卧槽!”我顿时吐血三两。 “有眼光,老妹儿,往后有啥事儿跟哥说。”说着,袁杰坐定,而后掏出一个鼓囊囊的大牛皮信封,“啪”的一下子拍在了我面前。 这时候,赵三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看我,看看袁杰,又看向那张明明空无一人却能发出声音的椅子,若不是前段时间他跟着我们没少出生入死见了不少大场面,估计赵三这时候早吓得屁滚尿流了。 “不是……你们不得给我一个解释么?”赵三偷偷地把屁股下的板凳向另一侧挪了挪,保持着与周怡可那张板凳一定的距离。 “这事儿方远没跟你说过么?”袁杰便将周怡可的来历简单的介绍了下,当时赵三便是忍不住一阵唏嘘,一个老男人瞬间同情心泛滥,就这样隔空跟周怡可交流起来。 不过赵三所流露的情感完全是一种父爱的体现,他说过他也有个十多岁的女儿,此时知道周怡可的事儿,可把赵三给心疼坏了。 “这是?”说完周怡可的话题,我转过头盯着袁杰拍在我眼前的牛皮信封,看那形状就知道里面装的啥,“里面是钱么?” “十万块钱!”袁杰端着一盘儿牛肉往锅里扒拉着,同时解释道,“局里奖励给你们的,我帮忙给申请的,若不是你们还真破不了这么大的案子,我们局长可高兴坏了知道不,原本说好的一人三万总共六万块钱奖金直接给升级成十万了,不过三哥死活不要他那五万块钱,说让都给你的了。” “那哪儿成呀……”我一边儿喜笑颜开地把那鼓囊囊的十万块钱收入囊中,一边儿满脸不好意思地推脱着,“我方远是那贪财的人嘛?这五万块钱我先帮三哥收着,我可一分钱都不用。” “滚犊子。”赵三先是一杯酒下肚,“赶紧攒点钱买个车买个房子吧,话说也该在海市安身立命了。” “买车好说,现在就买得起,房子估计要再等等。”对于来到海市短短几个月时间,带上这十万已经拥有二十多万将近三十万存款的我来说,我已经非常满意我的赚钱速度了。 “对了,说到钱,回头我给你介绍个活儿,弄成了少说几十万。”赵三说着便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把涮好的牛肉往周怡可身前的空盘子里夹去,脸上满是不解。 赵三揉了揉眼睛,还是并不能理解,当即便问道,“不是,可可都这样了,你跟她夹菜她吃得着么?” 我没回答,而是将一片柳叶放在了盘子里,而后抬起头冲赵三神秘地眨了眨眼,“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你尝尝这盘牛肉就知道了。” “不是吧?”赵三狐疑地盯着我,这家伙真是较真儿了,手上的筷子都放了下来,就盯着那盘牛肉盯了大概两分多钟,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看着周怡可吃得差不多了,对着赵三使了个眼色,“成了,你现在尝尝,看是啥样。” 赵三极度不信邪地捏起了一片牛肉,放在了嘴里,牛肉入嘴的瞬间赵三整个人都惊呆了,“卧槽,一点儿味儿没有!绝了!” 酒足饭饱的时候,差不多都快凌晨一点了,赵三非要去洗脚,我对那玩意儿不怎么感冒,就让袁杰和赵三一块儿去了,我倒是乐得溜达回去,毕竟吃饭的地方距离我住的地方倒是不远。 回去的时候我还在琢磨五帝钱的事儿,“祭道宗还得查下去,不过暂时没线索,只能等袁杰和赵三的消息,至于那五帝钱,总不能回去挨个把我那些祖宗的坟都给刨开吧?这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喝得晕晕乎乎的我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快走到小区的时候,突然背后一阵阴风来袭,当时我的酒便醒了大半,直接弓腰低头,险之又险地躲过了结结实实的一棍子。 慌忙之中我转过身,只见五个一身流里流气,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年轻将我围了起来,一个个手里还拎着吓人的棒球棍。 “打劫?”我疑惑的盯着这五个人,倒是不慌,心想着这年代还有人打劫呢?毕竟我平日无冤无仇的,若真是那祭道宗寻上门来报仇了,想必不会用这么低端的方式。 “打尼玛,打的就是你!” 为首的小黄毛一声厉喝,拎着棒球棍便带人冲了过来,这若换做平时,以我现在的伸手对付这五个小混混自然是不在话下,但问题就在于今晚喝大了,本来就头晕目眩,虽然酒醒了一半儿,可身体的反应速度完全跟不上。 前面还勉强能支撑着跟着五个人过过招,可突然恶战中突然没来由的一棒子毫无征兆的打在了我的后脑勺,当时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晕倒之前看到了出现的第六个人影,不过并没有看清脸。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伸手想要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到底怎么回事儿,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根四方形的水泥柱子上,抬头大概扫了一眼,是一个废弃的厂房。 这时候,酒也彻底醒了。 “酒可真是个害人精呐!”我心底不由得暗叹道,“以后这玩意儿还是少沾惹才是。” 此时那五个小黄毛就在我跟前,也不说话,一个个掂量着手里的棒球棍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随着一阵脚步声缓缓传来,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五人身后钻了出来。 “唐凌?”我惊讶的盯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伙,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把我给绑架了。 “哟,还记得小爷我的名字呢?”唐凌手里拎着个大号的棒球棍,不由分说“砰”的一下子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的小肚子上。 “唐凌我槽腻玛!”当时一口酸水给我反上来,差点儿连人带魂儿给我打散喽。 “玛德下手可真狠!” “知道疼了?”唐凌歪着脑袋盯着我,“知道疼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吧?叶余霜是我媳妇儿,你往后若是敢再招惹她,小爷我见一次打一次!” 我看着唐凌,突然嘴角扬起一丝森冷的笑意,“唐凌,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不然有你好受。” “哟!?威胁我?” 唐凌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手中的棒球棍再次高高的举了起来,冲身后的小流氓门招呼起来,“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打残他!” 第137章 格局小了 接着便是四五根硕大的棒球棍毫不留情地往我身上招呼着,这帮逼崽子一看就是打架经验极其丰富,下手狠辣却又总能够精准地避过人的要害之处,基本上都集中在我的腹部、脊背和两只手臂。 那一刻的酸爽真的是无法形容,这种钝器砸击的痛感和其他痛感还不一样,那巨大的冲击力每一次都让人痛到想要昏过去,最后不知道是哪个家伙上了头,棍头直接砸在我的额头上,当时便头破血流,鲜血模糊了视线。 “停!停停停!”唐凌上前冲那些小弟招了招手,再一次冲着为问道,“这次知道叶余霜是谁媳妇儿了吧?” “我呸!”我抬起头猛啐一口,带着血的浓痰便直接粘在了唐凌的脸上,瞬间这逼脸色就变了。 “方远你他么找死!”唐凌上一秒还得意洋洋的脸色直接变得狰狞起来,举起手中的棒球棍就要往下砸。 我一眨不眨的盯着从天而降的棒球棍,虽然狼狈但却毫无畏意,因为这么大会儿我也看出来了,唐凌这家伙根本就不敢对我吓死手,只要他不敢杀我,今天这血债我必要他百倍偿还! 可那棒球棍落了一半,呼呼的风声已经来袭,可棍子竟然在半空中一个急停停在了我的头顶。 “当然,你要是不想挨打的话,回答我几个问题也行,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骚扰叶余霜,今儿小爷我就放你一马。” “呵呵。”我一声冷笑,就知道唐凌今天敢对我下手绝对是另有用意,借用叶余霜打击我仅仅只是个幌子,真实目的绝对不仅于此。 唐凌收起棒球棍,一边用小弟递过来的湿巾擦着脸上的浓痰,一边问道,“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叶家叶倾老爷子给救过来的,小爷我现在就放你走。” 我不说话,就是盯着唐凌,直至看得他心里发毛,却是突然冷笑起来,“唐凌,不是爷爷我瞧不起你,说真的你还是让你爹来吧,你这手段太幼稚了。” 唐凌猛地愣了了一下,而后脸色变得比猪肝色还要难看,似乎我这句话直接戳痛了他那幼稚且脆弱的小心灵,这家伙再次高高扬起手里的棒球棍,以比上次还要猛烈的力道砸了下来。 “麻类隔壁的!给我打,今天打死算我的!老子……” “你他么敢动一下试试!没王法了还!” 然而唐凌却是话没说完,突然间一块黑红色的大砖头毫无征兆出现在唐凌的背后,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精准的命中了唐凌的肩膀。 “哎哟卧槽!”唐凌一声哀嚎,手里的棒球棍便直接吊在了地上,整个人向前踉跄几步,差点儿跟我撞了个脸对脸。 “谁!” 唐凌的小弟齐齐往后看去,当他们看到穿着一身警服的袁杰的时候,五个人瞬间怂了,这帮小流氓最害怕的就是警察,没有之一。 “警……警察!?”唐凌龇牙咧嘴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还没发作便又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一脸懵逼地盯着袁杰和赵三两人,想了半天似乎大概是有了印象。 “原来是你们两个?那天在叶家你们也在对吧?” 袁杰上前对着唐凌就是“啪”的一个大嘴巴子,“他么说话尊敬点儿,你爷爷来了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槽你嘛一个小警察你……” “啪啪啪”瞬间三个巴掌下去唐凌就已经满嘴是血了,这家伙又惊又惧的盯着袁杰,嘴里却还强硬的喊道,“你他么是哪个分局的?信不信老子明天就让你失业,我唐家……” “你他么再说一句废话试试!”说着袁杰又是两个大巴掌,直接打的唐凌眼冒金星,这家伙这才闭上嘴,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连哭都不敢哭。 赵三则是阴沉着脸走到我的身边,帮我解开身上的绳子。 “兄弟,今儿这口气哥哥给你出了。”说完,赵三便拿起手机准备喊人,却被我给按下去了。 此刻的我看起来有些狰狞,满脸是血却咧着嘴冷笑着,我把赵三的手机拿了过来,而后又塞回了赵三的裤兜里,“三哥,这种小事儿用不着兄弟们,待会儿你跟袁杰先走便是。” “你确定?”赵三惊讶的看着我,袁杰倒是心领神会的冲我眨了眨眼,象征性的问道,“你有啥事儿没?这位兄弟。” “没事儿没事儿。”我一边活动着有些发麻的手臂一边回答道。 “不需要去局里调解吧?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袁杰拉着赵三就准备离开,赵三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冲我挤了挤眼。 袁杰和赵三这两人的一进一出直接把唐凌给看傻了,他完全不明白这唱的是哪出,不是来救人么? 唐凌看看我又看看消失在工厂门外的两人,上一秒还幽怨的脸上逐渐再次精神焕发,不管怎么说救兵走了不是? “哟?他们把你丢这儿是几个意思?”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的唐凌捡起掉落在的棒球棍,又开始不怀好意的打量起我来。 “你这智障真是记吃不记打,这都看不懂?”我同样坏笑着盯着唐凌,此刻的我们在彼此的眼里似乎都成为了猎物,只不过…… 唐凌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怒火瞬间爆发的我犹如猎豹般猛地扑了出去,体内的血液于顷刻间瞬间,内心积压已久的愤怒在这一刻如滔天骇浪般倾泻而出。 那帮小弟甚至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只是感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便已经闪到了他们面前,紧接着便只能惊骇的盯着于烈风声中呼啸而来的一枚硕大的铁拳,而后只听“砰”的一声,整个人便随着拳劲而倒飞出去,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根本没给他们反映的时间。 开玩笑,这帮小流氓欺负欺负普通人或者单方面群殴可以,可面对我尤其是有愤怒buff加成的我来说,说白了就是俩字儿,找死! 虎形态全开,凭借着一双铁拳,每一拳重重的砸击在这些血肉之躯上面的时候都会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快感,原来欺负弱者是这么爽的爆批的一件事儿? 不过半分钟时间,这帮之前还神气十足的五个小流氓便已经是哀嚎遍野,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兴奋中的我停了下来,随手捡起一根棒球棍,找到了那个之前一棍子砸在我脑袋上的家伙,照着同样的位置“咚”的就是一下,那家伙也是不经打,一棍子下去居然就昏了过去。 当然,死不掉,这点儿力道我还是拿捏得住的。 解决完这些小喽啰,我才转过身,盯着已经完全看傻了的唐凌,此时我脸上的冷笑在他眼里就如恶魔一般,看得人两腿直打哆嗦。 看着逐步逼近的我,唐凌一瞬间说话都不利索了,“卧槽,你……你别过来!” “你他么敢动我一下你就死定了,我爹……” “啪!”的一声,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唐凌的脸上,而后我一手拽住唐凌的头发,右手便在唐凌的脸上招呼了起来。 “够了!” 巴掌还没打过瘾,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铁门外传了进来,声音很是响亮,在空旷的厂房里足足回荡了好几下。 而后我便看到穿着一身黑色唐装的唐夏松走了进来,这家伙双手背后,步履沉重,脸色奇差,尤其是当他看到被我打得不成人形的唐凌的时候,眼角猛地抽动了几下。 我一把将唐凌扔在了地下,而后转过身看着走到身前的唐夏松,咧嘴笑道,“呵呵,正主可算是出现了,唐先生。” 唐夏松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如烂泥般倒在地上的儿子唐凌,脸色愈发的阴沉起来,“方远,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觉得你过分了么?” “我呸!的饶尼玛呢?”对于这种人我从不吝啬我的粗口,“刚刚唐凌一棍子就要打死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说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一句话直接堵得唐夏松一时语塞,不过这家伙并不打算跟我继续理论下去,而是眯着眼,话语中夹杂着浓浓的威胁的意味,“小子,你可想明白了,你今天的行为,就是在与唐家为敌!” “呵呵,你确定是与唐家为敌?还是与你唐夏松为敌?”我手指着唐夏松的脸,毫不掩饰的道,“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不然你今天也不会让唐凌把我绑到这里,话不用我说的太明白吧?” 唐夏松的此刻的脸色阴沉得好像能滴出水一般,他阴翳的目光如刀子般盯着我,我想如果可以,他肯定极度渴望现在就杀了我。 “方远,你会为你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 “拭目以待!”我大步的走向工厂的大门口,头也不回的说道。 出来工厂之后,果然袁杰和赵三两人就在工厂外的一条小土路上等着,两人看见我出来后也不啰嗦,直接把车开到了我面前。 “哟,看这样子是出了气儿吧?”赵三看见我顿时眉开眼笑,“要不是袁杰拦着,我真想去看看你是怎么出气儿的。” “嗨,那有什么好看的,想看打架跟我回公安局办案去,天天都有打架看,还有杀人呢。”开着车的袁杰说道。 我倒是没搭理两人,这时候多少有些心事重重。 虽然唐凌不足为据,但唐夏松显然足够老奸巨猾,看来他们现在的形式并不怎么好,不然不会这样冒然把我给绑架起来,而今天的事情,算是彻底跟唐家唐夏松这一脉结下了死仇,唐夏松今天不敢动手一个是忌惮我的伸手,他还奈何不了我,也完全没想到我居然如此之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袁杰他们。 但我可以肯定,唐夏松绝不会善罢甘休,应该是叶倾老爷子查出点儿什么了,不然他们不会这样狗急跳墙。 “没想到还是给牵连到他们这豪门恩怨里头了。”我心里暗叹一声,不由得想到了叶倾,也不知道叶家和唐家究竟是个什么状态。 “算了,不想了。”我拿着一张湿巾小心翼翼的擦着脸上的血迹,“如果我能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也不会因为这些破事儿烦心了。” “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正在擦拭伤口的手停了下来,好奇的问道,“我还是挺惊讶于袁队长的效率的,这才一天一夜。” “去你的,方大师这是瞧不起谁呢。”袁杰猛地踩了下油门以示对我的抗议,“我要真知道你失踪了,六个小时内,只要在海市,你袁大队长绝对能给你找到人,问题是一开始我们不知道你被绑架了。” “可不是嘛。”赵三跟着补充道,“我是连着给你打了俩电话,上午一个下午一个,发现你居然一天都是关机状态,这才觉得不对劲儿,给袁杰去了电话,袁杰当时就调了监控,那帮小崽子做事儿没一点儿警觉性,顺着车牌号直接就摸到这儿了。” “还行吧,我觉得我们哥俩来的不算晚吧?”赵三坏笑着。 “去死。”我白了赵三一眼。 “对了,跟你说个正事儿。”赵三忽然正色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要给你介绍个活儿不?分分钟几十万那种,你有兴趣没?” “那得看我做的做得了呀,能做得来为啥不做,几十万呢,你不心动我还心动呢。”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说实话我最近的确打算买辆车,自然是手里的钱越多越好。 赵三想了想,便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号码,不过这家伙犹豫了半天却是没拨出去,又把手机给收了回去。 “那这样吧,今天你休息一天,明天我联系联系人带你去看看,我觉着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吧。” “行。”我点了点头,又看了赵三一眼,“照你这意思是说,那人特有钱?” 赵三倒是没有急于回答我,一副完全看不上我的眼神把我给打量了半天,这才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兄弟,钱什么的,格局小了。” 第138章 松江路八号院 大概修整了三天时间,虽然脸上的疤痕还看得见,不过多少算是把肿给消了,看起来好歹是没那么狼狈了。 这期间叶余霜倒是关心的给我接了个视频,说是关心其实是来嘲笑我来着,这小妮子还打算找唐凌给我报仇去,当时就被我给按住了。 这中间的事儿太复杂,唐夏松那老狐狸巴不得叶余霜送上门呢,最起码在叶倾的态度明确之前,我还不太想让叶余霜掺和进去,甚至如果可以,最好叶余霜永远不掺和到这么复杂的事情里面。 不过也不知道叶余霜这几天在忙什么,微信聊天的频率和以前相比明显下降了许多,我这人就是贱,明明人家送上怀的时候满口拒绝犹豫,这猛然不搭理我了倒是弄得我整天心神不宁。 “哎,人呐……他就是贱。”正在练功的我停下来发了会儿呆,无奈的感叹了一句话便继续开始练起功来。 别的不说,师祖他老人家传给我这《五禽戏》还真是不错,随着我对功法愈发熟练,进步也是逐渐的明显起来,今天的我和刚掌握五禽戏那天相比,各方面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尤其是灵台处的道力,明显比之前浑厚许多。 至于结印虽然目前仍然做不到,但相比起初次尝试时候的狼狈,现在大概可以支撑二分之一个最简单的结印了,进步还是比较明显的,每次感受着自己练功的进步,便总觉得明天是美好的。 第四天的时候,到我店门口接我去了,说是去找那单大生意,不过这家伙到现在对这件事儿都讳莫如深,明明要我去帮忙却就是不说什么事儿,搞的神神秘秘的,还真以为是什么给大人物看病。 “哟?三哥?今儿这么这么低调?”我新奇的看着赵三开了辆黑色的奥迪a6l,这种偏成熟的商务风可不是赵三的一贯风格。 “少废话,上车。”赵三关上车窗,等我坐到副驾座的时候才解释道,“自然是什么场合开什么车,到了你就懂了。” “有必要搞的那么神神秘秘么?”我疑惑的盯着赵三问道,“问啥都不说,我到哪儿怎么给人看病?多少透露一点。” 赵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就别问了,到哪儿看情况不就都清楚了,另外我提醒你一点儿,今天的人可不是你三哥这样的江湖人,说话啥的都得注意点儿,这人我也不好得罪。” “啥身份呀?这么牛逼?”我不禁更好奇了,还是头一次看到赵三如此的谨小慎微,“这么说这人什么身份我可能都不会知道?” 赵三居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你可能是猜对了,应该不会让你知道,但这是个机会,如果能把事情搞定了,以后你多少也就有个大靠山了。” 一开始我还真不知道赵三为何这么谨慎且神秘,直至这辆车来到了松江路,我便似乎是嗅到了一种味道。 松江路这一代环境优美,虽然不是市中心但生活舒适交通便利,且人口密集度很低,这里大多都是高知分子的聚集地,而且市委市政府就在这一带,行政味儿很浓。 这么说吧,如果说赵三和赵志德他们所在的区域属于海市著名的富人区域的话,那么松江路就是权利的聚集地。 我一开始心里也没底儿,只是瞎猜测着,直至赵三那辆奥迪a6l缓缓地停在了一个大院外面。 “松江路八号院!” “卧槽,不是吧三哥?”我惊讶的看着赵三将车子停下,而后熄火拉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真是这儿?” “你以为呢,不然哥哥干嘛开这车?快走,下车。” 我当时便有点儿慌,大名鼎鼎松江路八号院整个海市的市民基本没有听说过的,松江路八号院还有另一个名字,那就是市委大院。 是海市那些顶级领导们居住的地方,虽然只是市委,但海市是华夏国的直辖市,一把手是省部级领导,所以说这松江路八号院可不比那些其他省份的省委大院规格低。 我还在震惊着,只见一辆军牌奥迪a6缓缓的从大院驶出,而后停在了我和赵三面前。 “上车吧。”赵三冲我摆了摆手。 “啧啧啧……”坐在奥迪车里,不由得感叹这八号院的环境之优雅,这种地方跟奢华不沾边,但就是舒服,优雅,低调。 其风水更是绝佳,连我这么个不大懂风水的人都能看出来,这里的风水往简单了说就是“藏风聚气”,“藏风聚气”就是“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 这八号院后面依靠着青葱巍峨的小龙山,正前方有低矮的案朝为朱雀,左右两侧护山环抱,中央名堂平坦宽敞,而且最精妙的是一道小小的沟渠将水从小龙山上引了下来,形成曲水环抱之势,可以说是完美且顶级了的“藏风聚气”格局了。 “住在这地方,简直是干啥啥顺利啊弄啥啥成功啊!”我不由得感叹着,“虽然符合藏风聚气的好小区不少,但真正能够达到这种级别的,估计整个海市也就仅此一家了。” 这里没有高层住房,全都是两层的独栋独户,很快车子便在一栋门牌号为“071”的房子前停了下来,我和赵三从车上走下,不得不说在这种环境下就连呼吸都会变得很拘束起来。 “记住,里面的人叫郭松,郭书记。”进门前,赵三在我耳边小声提醒道。 随着赵三按下门铃,数秒之后,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我大概扫了一眼,此男子头发乌黑,鬓角略微有些白发,国字脸,剑眉星目,那一身从容的气质自带威严,一双明亮的眸子熠熠发光。 他冲我和赵三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那笑容倒是很有亲和力,一个简单的微笑便神奇的化解了初次相见的尴尬。 或许这就是一种能力。 我略微有些忐忑的跟着赵三走进了房间,入门两侧分别摆放着一盆罗汉松,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一般家里摆放富贵竹、金钱树的挺多,摆放罗汉松的并不算多数。 整个房间的装修说不上奢华,但就是让人感觉这里的所有物件都价值不菲,且多少具备着一些艺术的气息,木质的沙发看起来很是优雅,那人示意我和赵三坐下,而后为我们端来了两杯冒着腾腾热气的白开水。 “郭书记,我跟您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小方,我兄弟方远。”少有的看起来很拘束的赵三站起身来,为我介绍道。 “郭书记好。” 我连忙站起身打招呼道。 “小方是吧?”郭书记再一次冲我微小点头,“真是年少有为,我都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快坐快坐,来家里了就不要拘束。” 这个时候,一名穿着黑色长毛衣的中年妇女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起来情绪应该是不大好,眼睛红彤彤的,但礼数还是有的,冲我着我们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刚还在有点事儿。” 不得不说当领导的说话就是有水平,那郭书记坐下后仅仅是看似简单的聊了两句,便在无形中将这些拘束给化解了,而且说话的分寸拿捏的极为精准,问出来的话既不会让人反感,又能让他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是这样,小方,小赵应该提前跟你说过,咱们就直接开门见山吧。”随着郭书记将杯中剩余的白水一饮而尽,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为了我儿子。” “您能具体说说什么情况么?”我顿时坐直了身子,当时心里的确是有些没底,毕竟这种级别的人物手里掌握的资源恐怕不是我辈能够想象得到的,如果说他手里的资源都不好办的话,恐怕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了。 那郭书记看起来似乎有些苦恼,他数次张开嘴却都没能说出什么来,最终还是她的妻子,王琳琳开口解释起来。 “是这样,小方,我儿子叫郭鹏,今年十六岁,本来挺阳光开朗一孩子,学习虽然不怎么好但就是一很正常的孩子,可就在一个月前,小鹏突然就变了,一开始他只是有些沉默寡言,我还以为他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但没几天我发现小鹏经常会在大半夜发出尖叫声,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变得不正常起来,再然后连白天这孩子都变得极其恍惚起来,连人都不敢见,从半个月前他就没有再去学校了,整天就缩在自己的屋子里,连窗帘都拉的结结实实,整个人就像是完全疯掉了一样,一会儿大喊大叫,一会儿又痛哭流涕,连我和他爸爸都没办法靠近。” 说着,那王琳琳便又小声的啜泣起来,“这段时间我带他什么医生都看过了,甚至他爸爸连国外顶级的精神病专家都请了过来,可都没有任何效果,要只是这样我们还能继续看下去,可问题就在于孩子的身体大概是要撑不住了,这些天也变得越来越虚弱了,我真怕孩子撑不了几天了……” “呜呜呜……”那王琳琳愈发的控制不住情绪,郭松一只手不断的轻拍着王琳琳的后背,可自己也是情绪难忍,眼眶有些红了起来。 那王琳琳俯下身,将脸埋在双手之间,“说实话,不怕你见笑,我和我爱人因为职业原因,以前我们从不相信这些,也不能相信这些,可这次真的是没办法了,正好小赵有认识的人,就把你给请过来了。” “我大概是听明白了。”我坐在沙发上沉思片刻,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听起来很像是被邪祟缠身了,但具体怎么样还得看看才是。 “能带我看看孩子么?” “行。”郭松点了点头,带着我和赵三走向郭鹏的房间,“小鹏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惊到他。” 我和赵三点了点头,随着郭松将房门推开,一个窗帘被拉的死死地,连一丝光线都照不进来的房间出现在我们眼前。 黑暗的小房间内,一名身材高瘦,面色发白,满脸惊惧的男孩儿正紧贴着墙壁站在墙角,整个人像是受惊了一般,眼神涣散,嘴里快速的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被邪祟缠上了。”看到郭鹏的第一眼我便确定了,这孩子额头有黑气缠绕,脑袋、左右肩膀三盏魂火如萤火般微弱,随时都有灭掉的可能,一旦这三盏魂火灭掉,这孩子基本就死了,情况的确是比较严重,毕竟拖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他的健康状况不需要通过魂火观察,就连正常人都看得出来,此刻的郭鹏面若金纸,身材瘦弱如麻杆,嘴唇干裂,凹陷的眼眶导致两个眼珠子就想要凸出来一般,正常人绝不会是这般情况。 最为关键的是,郭鹏额头的那团黑气,怨气极重,若是郭鹏没有和这团怨气的主人发生过什么,我想是不会有这么重的怨气的。 故事不故事的暂且不说,眼下先是稳住郭鹏的状态,想到这里,我便随手拿出一张镇煞符,双指并拢将镇煞符打在了郭鹏的后背,顿时那团黑色的雾气便开始缓缓消散,当然这只是暂时打散了这团怨气,而至于这团怨气的主人肯定还会再来的。 雾气消散之后,郭鹏整个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那涣散的双眸似乎有了点点光芒,但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很呆滞,我招呼赵三过来帮忙,将郭松放在床上,而后将一张清心咒贴在了郭松的额前,听王琳琳说这郭鹏已经有将近数十天时间没怎么休息了,先让他睡一觉或许状态会好上不少。 看着许久不曾平静下来的郭鹏竟然真的缓缓入睡,门外郭松和王琳琳激动的握紧了手,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也一变再变,当然他们一开始并不会让我看出来他们对我的不信任,但此刻他们就像濒死之人终于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那种情绪我能感觉得到。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解决这种事儿并非是简单粗暴的赶走甚至打散缠着郭鹏的那个冤魂,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起码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好去对症下药。 “怎么样?小方先生,有办法么?” 我刚从郭鹏的房间出来,王琳琳便激动的抓住了我的手。 “办法是有。”我缓了缓,看向两人问道,“一个月前那段时间,郭鹏有和谁结仇了么?比较严重的那种。” “结仇?”郭松猛地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和懵逼,“鹏鹏一个高中生,也就是个孩子,能有什么仇?这孩子平时就是调皮一些,但跟同学之间不至于结仇吧?” 我盯着郭松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坦然的样子,不像是有隐瞒。 然而站在他身旁的王琳琳,眼神却是有所躲闪的样子。 第139章 纸人 “鹏鹏最近又和学校的同学打架了么?” 郭松转头对王琳琳问道。 “没有啊。”王琳琳矢口否认,“最近我和学校老师交流的很频繁,也没听老师说鹏鹏和谁有过矛盾。” 王琳琳说话时神态从容,也的确看不出来是在撒谎。 “应该不会是打架这种事儿吧……”我猜测道,“学生之间打个架一般出不了多大的事儿,又不会闹出人命,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 “那应该就没了。”郭松现在一副对我深信不疑的模样,追问道,“小方先生,那接下来您看该怎么办?” 连称呼都变了,不过我倒是也理解,人之常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把我当成能救他们孩子命的唯一希望了。 “那就等吧。”我轻轻关上郭鹏的房门,“恐怕我和赵三得在这里待到晚上,到时候他还会来的。” 话说在这种领导家里带的时间长还真挺不自在,拘束不说,关键是也不怎么熟,所以也只能有一阵没一阵的尬聊着,这种尬聊才是让人最不喜欢的,有这功夫我真想睡上一觉。 还好赵三天生的社交牛逼症,再加上郭松和王琳琳两人都是领导出身,别的不说这聊起天来也是很有水平,多少没有冷场。 不过从中我也获得不少信息,因为郭松和王琳琳都是身居高位,所以郭鹏作为他们的儿子,再加上王琳琳对郭鹏的溺爱,导致郭鹏从小便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典型的公子哥那种。 打架斗殴是常事儿,喝酒逃课泡妞也是信手拈来,若非王琳琳一直在郭鹏身后给他擦屁股,不然这郭鹏可能上不到高中就休学了。 对此郭松始终颇有怨言,俩人没少因为这事儿吵架,但奈何自己太忙,平常一周七天时间能有五天时间不在家,对儿子关爱甚少,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晚上将近十点的样子,就在大家都有些乏了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从郭鹏的房间内传了出来。 “来了!”顿时我便打住话题,快速奔向郭鹏的房间内。 打开郭鹏的房间的时候,这个家伙正跪在地上疯狂的对着窗户的方向磕头。 要说那可是真磕,只听“咚咚”直响,我们进来的时候郭鹏已经是头破血流,惨不忍睹了。 王琳琳看了一眼泪水便忍不住飙了起来,想要上前将郭鹏拦住,而我则拦住了王琳琳,对着郭松和王琳琳使了个眼色。 而后我则慢慢上前,赵三很有默契的关上了郭鹏的房门,将王琳琳和郭松挡在了门外。 我直接一张清心咒贴在了郭鹏的后背,而后又是一张金刚护身符叠在了清心咒上面,郭鹏这才猛地冷静了下来,整个人如木雕般跪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随后我将目光转向窗外,刚才在门外的时候隔着窗帘便可以看到窗帘外有一个人影,不过郭松他们看不到,赵三也看不到。 我先开窗帘,登时便愣住了。 我本以为会是一个冤魂野鬼什么的,但完全没想到窗帘外竟然是一个面色惨白,长发披散,一身白色绸缎衣服的人,飘在窗外。 虽然被黑色长发挡住了脸,但不难看出这是个女人,从气息上来看这并不像是个鬼魂。 不过我也不慌,沉声喝道,“如此折磨一个少年,若是无冤无仇,你可是犯了天道!” 一句话下去,却犹如泥牛入海,这女人仍然垂着脑袋,似乎根本不打算搭理我的样子,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跟她墨迹什么呢?我说方远,不过是野鬼一个直接打散了收工完事儿,别浪费时间。”赵三在后面催促道,虽说他同样看不到这女人,但跟我见识的多了,也知道我在干嘛。 “也有道理。”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拿出了一张镇煞符,此时出自我手的镇煞符和以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满意的看着镇煞符散发着一缕极为微弱的光芒,这代表着这张镇煞符的威力要比寻常的镇煞符强了许多。 就算是真正的鬼煞恐怕也吃不消这么一张镇煞符。 就在我即将打出镇煞符的瞬间,那女人却突然抬起了头,长发向两边敞开,露出了一张惨白的人脸。 那女人的脸惨白如面粉一般,五官看上去很假很别扭,像是画上去的感觉,尤其是两边脸颊的腮红,真就像是红色蜡笔涂抹上去的。 那女人裂开鲜艳的红唇,像是在笑,就在我错愕的瞬间,她却突然从窗户外跳了进来,刹那间黑风骤起,女人用枯槁如树枝般的双手狠狠地掐向我的脖子,血盆大口张开,喷洒出鲜艳的红色血水。 “卧槽!” 一声惊呼,我连忙躲闪,体内道力瞬间暴起的同时我整个人向女人的右侧甩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漂亮的转身直接来到了女人背后,而后便直接将手中的镇煞符贴了上去! 本以为一张镇煞符就能解决的事儿,可谁成想这一张镇煞符贴上去居然丝毫作用没有起到,那女人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于顷刻间转过身来,细长枯槁的大手再一次掐向我的脖子。 “我去,这什么玩意儿!?”因为距离太近,躲是躲不掉的,我顿时左手发力,从内向外以手肘撞向女人的手臂,却发现这女人看似瘦弱无比力量却是出奇的惊人,手肘撞上去就像是撞在一根钢管上,那女人非但没有被我逼退反倒是疼的我龇牙咧嘴。 顿时我紧贴着女人手臂的手肘下滑,左手呈爪抓住女人的手臂,而后顺势向女人怀中靠去,再也不敢情敌的我瞬间爆发出全身的力量,肉眼可见的气浪从我的周深爆发开来,侧身撞向女人的身体,这才将那坚硬如铁板的身躯撞的向后连退了几步。 “这他娘根本就不是鬼!”一系列动作下来才堪堪脱险,我连连后退喘着大气,随之又是一张镇煞符打了出去,当我确定镇煞符真的对这女人没用的时候,整个人顿时便有些头大,如果镇煞符不管用的话,就要找别的办法了,但问题是我带的符箓大多都是镇煞符镇魂符之类的,这是阴阳师的常规手段,其他的符箓还真不多。 “三哥,你躲开,小心点!” 一声怒喝,我硬着头皮再次朝着女人冲了过去,手中同时捏了一张破狱符,这张符箓是我新学的,它更针对除鬼魂之外的那些邪祟,如一些拥有了灵性的死物。 这种符箓我准备的不多,因为用的也不多。 虽说这女人身如铁板,很难攻破她的防御,但速度却是不快,当我施展开五禽戏之后,基本上她也摸不着我了,眼看女人露出破绽,随之一张破狱符直接甩在了她的脑袋上,然而依然是没有丝毫作用。 “卧槽!不是吧!?”我连连咂舌,惊讶的盯着眼前这奇怪的玩意儿,当下便从包里翻出了又一张符箓。 “我就不信邪了!”此刻我手中拿的是火红色的三角形符箓,名叫“太乙炽火符”,可请火神,极为霸道阳刚。 这张符箓是我费了大半天功夫才搞成的,只有一张,随着太乙炽火符打出来的瞬间,半空中火红色的三角形符箓瞬间燃烧成一道熊熊的火舌,顿时整个昏暗的房间都被这明亮的火焰照亮。 看到这太乙炽火符的瞬间,我注意到女人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大变,她似乎极为惧怕这道火符,连忙躲闪,但哪有这火焰的速度快? 火焰沾到女人身上的那一刻,她就像是易燃物品般瞬间随之燃烧起来,顷刻间狭小的房间便爆发出一团数米之高的巨大火焰,我连忙向后躲闪,但额前的头发还是不注意给烧糊了一团。 “这玩意儿居然怕火?” 火焰熊熊燃烧的同时我一张请水符已经捏在手上,避免火焰蔓延到整个房间,这要是真把这个大院儿给烧了,估计明天就得上新闻。 这火焰来的凶猛却也去的猛烈,不消片刻,在我的控制下只是烧掉了小部分窗帘的火焰便很快熄灭。 我和赵三上前蹲在之前燃烧的地方,只见那如铁板一般的女人此刻已经化作一团黑色的灰烬,这灰烬并不陌生。 “这是……”我将一团灰烬拿在手中,用指尖揉捏了一下,便化作一团黑色的碎末,“纸?” 赵三随之点了点头,“还真就是纸张燃烧后的灰烬,一模一样。” “难道是纸人?扎纸匠?” 顿时,我的心底便有了答案,也只有纸人,这种完全没有灵魂的人造邪祟才不会惧怕镇煞符,而且这纸人经过扎纸匠的特殊处理后,是会拥有某种能力的,就比如这女人的坚硬。 “我说呢,之前大半天不回答你,我还以为它不会说话,想不到原来是个死物。”赵三恍然大悟,捧着这团灰烬若有所思。 然而我却突然站起了身,隔着窗户直接挑了出去,“追,既然是纸人,扎纸匠想要控制这纸人只能在一定范围之内,他绝对跑不远!” 因为只是二楼,这种高度基本难不住我,所以我直接跳了出去,可这就为难赵三了,他隔着窗户对着我大喊大叫。 “你别跟着我了,去看看郭松和王琳琳,安抚安抚他们!” 我头也不回的冲赵三喊道,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影响好不好了。 郭松家的房后紧邻着八号院的围墙,之间大概是一个十米左右的过道,我三步并作两步穿过过道,直接翻过了两米多高的围墙。 这八号院戒备森严,一般人进不去,料想一个扎纸匠也没这种能力进到这里面作妖,所以这人必定是在围墙外的不远处。 翻过围墙之后,我看着人流稀少的松江路,突然间在我的斜前方不远处一个低矮瘦弱,还有些佝偻的人影钻进了一条小路。 有时候追人就是凭借着一种直觉,看到那人影的瞬间我便拔腿追了过去,但当我拐到小路的时候,那条单行小路却是空无一人。 我站在路口愣了半天,却是没有继续追下去,还是在郭鹏房间里的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不然目标应该不会消失的这么快,从刚才的脚步看他似乎腿还有些毛病,跑起来一瘸一拐的。 “居然是个扎纸匠!?”我一边寻摸着一边往回走去,一时间也想的不大明白,以郭松这个阶层的人应该惹不到这个阶层的人才对。 “不过也好找,那人特征太明显了,有袁杰在找一个人并不难,而且这人目的没有达到,就算袁杰找不到人,他应该还会再出现的。” 想到这里我也没怎么气馁,郭松家此时已经没必要去了,我便在一家卖馄饨的小店点了两碗混沌两笼包子,给赵三打了个电话,一边儿吃一边儿等他。 “咋样了?” 十分钟后,赵三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还没做下来直接抓起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大口咀嚼着。 “还能咋样。”赵三呜呜囔囔的说话也不清楚,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馄饨汤之后这才口齿利索起来,说道,“把那夫妇俩给吓坏了,他们那儿见过这阵仗,开门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俩人都惊呆了,这次他们对你可是真服了!” “你哪儿咋样?人没找到?”赵三问道。 “没有。”我摇摇头,“不过大概的身体特征我已经记住了,明天让袁杰看看监控,别的地方我不敢保准,这松江路绝对遍地监控,不可能留一处死角!” “那是咋回事儿呀?郭松怎么招惹了个扎纸匠?难道是他儿子郭鹏?这一个学生我也想不通啊。” “我也想不明白。”我吃完笼子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又冲老板要了一笼之后才继续说道,“人找到就清楚了,反正我感觉那王琳琳应该是有事儿瞒着咱们。” “我也感觉出来了。”赵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我和赵三就没回去,直接在松江路附近找了家洗浴中心美美的洗了个澡,又喊了俩漂漂亮亮的小技师舒舒服服的捏了一阵子,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散架了一般,舒服的很。 “别说,有钱他娘的就是好。”睡觉前我不由得感叹道。 翌日一大早,袁杰便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什么人这么不长眼呢跑松江路找事儿去?还他娘的在八号院附近?照片儿我发你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你等等啊。”我打开微信,那是一段袁杰通过手机录下的监控视频,视频里一个穿着蓝色中山服的坡子,看似漫不经心的坐在昨天那个小路拐角的一个石墩子上。 “就是这个人了!”不用再往下看我就可以确定,佝偻着背,蓝色中山服,模样黑黑瘦瘦的,这些特征完全符合。 第140章 沉重的话题 视频走到第十秒的时候那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慌起来,而后便站起身向小路跑去,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从视频左下角也就是八号院的围墙翻了出来,视频最后以我跑到小路而结束。 “没了??” “没了。”袁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到这儿就结束了,那条小路那天还真就停电了,所以监控拍不到。” “我去,这事儿都能碰到?松江路的电也敢停?” “滚犊子,那条小路叫做未来路,不属于松江路,再说松江路的电咋就不能停了?说的那叫什么话,咱们华夏国可不搞特权阶级。” “哟,袁局长觉悟是真高!” “一边儿去,说正经的,虽然监控拍不到,但凭着照片找这人可太简单了,身体特征又这么明显,你给哥哥仨小时,仨小时之内哥哥带你见到这个人!” “那可就拜托袁局长您了!” 现在我和赵三就喜欢称呼袁杰为袁局长,一来是打趣,而来好像他还真有这个即将升任副局长的苗头,这家伙这段时间荣誉真的是拿到手软,绝对赢麻了。 第二天一大早,袁杰便开着单位的老陆巡来接我和赵三了,满车都是泥灰的陆巡差点一个头点地猛地停在一家早餐铺前面,袁杰按下车窗脑袋从里面露了出来,“走,上车,哥哥带你们找人去。” “这么快就找到了?”我和赵三忙不迭地拿了几个包子便上了车,赵三一边吃着一边问道,“没看出来啊,现在办案效率这么高么?” “你是在侮辱我么?”袁杰一脚油门轰下去发动机便开始咆哮起来,“若是这么个人我们都找不着的话,干脆整个海市公安局解散了算了,不要太容易哦。” “你还真说对了,这家伙就是个卖纸货的。”袁杰车技不错,开着车快速地从车流中穿插而过,左拐右拐的便来到了一条颇为拥堵的辅路上。 再往前,一堆卖日杂的门面店中间夹着一个小小的门面,门面上挂着一块破烂的招牌,上面写着“老王纸货”四个大字。 “是这家么?”我们三人鱼贯下车,赵三用眼睛丈量着这条街和松江路的直线距离,“这他娘的离得这么近?这家伙可真是胆儿大。” 因为是卖纸货的,一般这个行当虽然有门面,但大都低调,毕竟卖的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所以他们的样品都不会摆在门店外,给人招惹晦气可不是件好事儿。 走进门店内,狭长且阴暗的房间让我们颇有些不大适应,其逼仄狭窄的程度连我们三个并排都显得有些拥挤,店内灯光昏暗,长长的门店仅靠着两盏瓦数很低的节能灯来照明。 脚下是湿漉漉脏兮兮的地板,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怪味,我四下看去,那些做好的纸货杂乱无章地堆叠在一起,什么女童男童、汽车冰箱、手机飞机之类的种类倒是挺多,但就是很乱,虽说搞这行当的不大注重门面吧,但这也的确是太不讲究了。 “这生意能好?这能挣钱?”我不禁有些怀疑。 “老板!老板人呢?” 袁杰站在正中间的位置扯开嗓子喊道,“没有人么?” “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我们头顶传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门店的老板把这一层分隔成了两层,中间用角铁和钢管做了框架,而后铺上一层厚厚的纱木板,勉强就算作两层了。 不过这木板可不隔音,人在上面走起路来声音大得厉害,听脚步声一深一浅,很像是坡子走路的样子,我心里边大概有了底。 “应该是了。”想着这世界没那么凑巧的事儿,海市虽说将近两千万人口,可会做纸货,还开有门店,同时还是个坡子,这样的概率下应该也就这人了。 只见那人从一个临时搭建的木质梯子上缓缓地爬了下来,因为腿脚不便,所以爬起来很是吃力,爬下来之后便一高一低地向我们走了过来。 看到这人的瞬间,我便确信无疑了,坡子,有些佝偻,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整个人黑瘦黑瘦的,那张沧桑的脸上写满了生活的艰辛,他还有些龅牙,一口大黄牙又一小部门是露在外面的。 “要点儿什么?”沙哑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热情,似乎被艰苦的生活折磨得太久了,这种人的眼神往往很像民国时期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些最底层人士的特质。 他应该并没有认出我,更何况今天的我还换了身衣服。 麻木,涣散且无神,似乎对于生活的一切都失去了希望。 既然确定了此人,也就没必要绕弯子,更何况他一个坡子更不可能从我们三个健康的大男人手里逃出去,我便直接上前问道。 “今儿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老板,昨晚的事儿还记得不?” 那老板看着我猛地一愣,突然间直接拔腿就往屋子后面跑,然而与此同时一只大手死死地按住了老板刚转过身的肩膀,顿时他便动弹不得,奋力地挣扎了几下,眼看无法挣脱也就放弃了。 “怎么?这事儿干了就得承认,你跑不了,还是老实交代得好。”袁杰按住老板,“咔嚓”一声拿出手铐就给人铐上了。 那老板缓缓转过身,面如死灰,两只眼睛在此刻显得愈发的空洞起来,他盯着我问道,“你就是昨晚烧了我纸人的那个高人?” 我谦虚的笑了笑,“高人算不上,只不过是做些分内之事,不说替天行道但你这种行为也实在是太恶劣了。” “哼,分内之事?”那老板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激动起来,“替天行道?不过是拿钱吃饭的狗罢了,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正义,这世界若是真有天道,也不会轮得到你们这些狗来抓我!那该死之人不死,你们还挺以为荣?我呸!” 说完,那老板朝我的脚下猛啐一口大黄痰,以示他的愤怒。 “嘿,你这老头儿怎么说话呢?谋财害命还有理了是不是?”赵三直接就忍不住了,走上来就要找老头理论,不过被我拦住了。 “怎么?听起来你还有冤屈?我倒是挺想听听你的理由,我方远虽然不是什么侠义之士,但昧良心的事儿我方远肯定不会干!” 看着老板一副怨恨的表情,再加上昨天王琳琳那个躲闪的眼神,直接告诉我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不然一个社会最底层的扎纸匠,怎么就招惹上郭鹏王琳琳他们这种人了? “呵呵。”那老板却是一阵冷笑,完全不相信我们的模样,“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想怎么办随你们便,我懒得跟你们讲废话。” 眼看无法争得老板的信任,袁杰直接掏出了自己的证件,打开放到老板面前,“我说老板,您别这么愤青,我是公安局的,有啥事儿你就说,在这儿不说,回局子里那可就真由不得你了。” 袁杰本想用警察的身份来劝说他,可没曾想当袁杰亮出警察身份的时候那老板却是愈发激动起来,直接又是一口浓痰精准的吐在了袁杰的脸上,跳脚骂道,“警察?要不是你们这些蛀虫败类,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女儿也不会至今死不瞑目!” 这下场面真的有点儿失控,赵三愣愣的看着袁杰,谁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弄出这么一出,我本以为袁杰可能会发怒,但没想到这家伙始终异常的平静,掏出一包随身携带的纸巾,抽出几张将脸上的浓痰擦干净之后,袁杰便盯着老板,脸色平静的可怕。 随之,他掏出手铐钥匙将手铐解开,而后将自己的证件放在了老板面前,“手铐在这儿,证件在这儿,这是我的配枪,全在这儿了,您要是愿意相信我,把你的事儿告诉我,如果你是在血口喷人,我饶不了你,如果我们的队伍真的存在你说的这种情况,今天我袁杰对着我的这一身儿警服发誓,我袁杰饶不了任何一个敢亵渎法律的人!” 说到最后,袁杰字字清晰,声音响亮,震的那老板也是一愣一愣的。 那老板盯着袁杰看了好半天,眼眸中光芒闪烁,犹豫良久,似乎是被袁杰说服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说不说,我最后都无所谓了,不如再相信你们一次。” 说话间,那老板的眼神从袁杰身上划过,落在了我的身上,停留了好久,“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也是一位阴阳先生吧?” 他问出来却并不给我回答的时间,而是转过身向楼梯走去,“你们随我来。” 跟着老板爬上目的,二层的空间便更显局促了,因为是一层隔开,所以整个二层高度极低,我们只能弓着腰。 二层应该就是老板生活的地方,一张简单的木床,床上是发黑包浆的被褥,一台老旧的十九寸大头电视机,这个年代这玩意儿的确是有点儿老古董了。 我们坐在老板拿给我们的小马扎上,这才勉强能喘口气,只见他从一张黑色的课桌上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我们。 “这是我女儿,叫王芸,我叫王木林。”王木林坐在我们的对面,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照片之上,目光之中充满了慈爱与思念,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痛苦。 “挺丑的,对吧?”王木林自嘲的笑着,眼角便有了泪花。 我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儿,没说话,不过客观的说的确是张相遗传了她爹的基因,大饼脸,肤色发黑,厚厚的嘴唇嘴巴似乎还有些歪斜,尤其是那样凸出来的龅牙,真跟王木林一模一样。 “是很丑。”王木林低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可长得丑有错么?长得丑有错么?” 他突然抬起头,声音猛然抬高,激动的喝问道,“长得丑就要被别人欺负,就要被同学老师看不起么?啊!!?这是他么什么世道?” 我们仨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王木林稍稍平息情绪之后,他便继续说道。 “王芸命苦,从小她妈嫌我穷,就跟别人跑了,这孩子因为长得丑,家里也穷,穿的也差也邋遢,从小被别人看不起,是我没本事。”王木林的笑容却充满了痛苦。 “可这闺女就是太懂事儿了,经常被同学欺负也没跟我说过,她知道学习是她唯一的出路,从小她学习一直都是班里第一,可就算这样老师也从没待见过她,但这些都不重要,最后她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最好的初中。” 王木林将照片要了回来,一遍一遍的用自己的大手擦拭着照片,笑中带泪,满是慈爱的盯着照片,“我这闺女到了初中,学习还是那么好,可欺负她的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过分。” “那个郭鹏,就是郭松的儿子,他就是关系户,公子哥!他从初一就开始欺负我闺女,捉弄我闺女!”说到这里,王木林的双眼充满了怨恨和愤怒,“我为这事儿找过学校无数次,可是不行啊,老师看不起我,学校也看不起我,你们知道每次我找老师的时候老师怎么说么?” 老师说,“要是你们王芸不招惹郭鹏,郭鹏他们会找人王芸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凡事都要先想想自己的过错!” “他们打我闺女,骂我闺女,往我闺女书包里塞蛤蟆,甚至扒我闺女的衣服,哎哟喂……我……”说到这里,王木林说不下去了,捂着脸痛苦的哭了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此刻却哭的像个孩子。 “我对不起我闺女,这些事儿,我闺女从没跟我说过,呜呜呜……对不起呀,闺女!爹对不起你呀闺女!” 王木林突然开始啪啪往自己脸上抽了起来。 我们脸上起身拦住王木林,说实话,这个故事听到这里,我的心也狠狠地纠了起来。 接下来的故事肯定更惨,校园凌霸,永远是一个沉重的话题,那些涉世未深的孩子,却往往能犯下比成年人更为恶劣的过错! 第141章 人之初性本恶 王木林略微平复了下心情后,才继续说道,“我闺女始终都是孤独的,从小到大她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人愿意跟她玩儿,我本以为这种情况等大了可能就会慢慢好起来,可我没有想到,那些每天所受到的欺负,一直都藏在她的心里,越积越多。” “初三那一年,就因为我闺女不小心踩到了郭鹏一下,那个逼崽子就把我闺女拖到厕所拳脚相加,甚至还逼我闺女跪下来舔得他的鞋给他舔干净。” 说到这里,王木林再一次抱头痛哭起来,“那个时候,我闺女那个时候我却没能在场去保护她,我的闺女啊,就那样跪下来给人舔鞋子,还被人拍了视频。” “当天傍晚,放学的时候,我闺女就跳楼自杀了。” 王木林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这所有的一切,我闺女从没跟我说过,要不是看到她留下的这个日记本,我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我闺女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说着,王木林拿出一个绿色的至今仍保存得干干净净的日记本,我打开本子,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娟秀的字迹。 日记是从她上初中的第一天开始记的,很厚,几乎写满了每一页。 “今天第一天上学,我找了找我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算了,只是希望新同学能友好一点,如果有人愿意和我玩的话就太棒了,终于离开了那个该死的小学!” “很难受,同学们好像都很冷漠,没人愿意理我,难道是因为我穿的不是名牌么?我看到他们穿的衣服都好好看,还都是名牌,可我真的买不起,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赚到大钱,到时候我要买好多名牌衣服。” 我快速地略过这些内容,这些日记无非都是少女的一些碎碎念,记载的她的每一件心事,也承载的她每一天的生活,刚开始的时候内容还算正常,可翻了三十多页之后,内容逐渐发生了变化。 “今天又被同学欺负了,他们嘲笑我是只会学习的呆子,没有人愿意理我!没人愿意跟我交流!那个郭鹏实在是太讨厌了,竟然把蚯蚓塞到我的衣服里,他好可恶,真的好可恶,可是居然没人愿意帮我说话,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呜呜呜……” 似乎从这个节点开始,王芸的学习成绩开始不断下滑,这些日积月累的压迫终于突破了她的心理防线,从王芸的日记看得出来,这些烦恼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这是她成绩下降的主要原因。 “这次月考只考了三十一名,王芸你怎么回事?要振作起来了!只要好好学习,考进好的大学,才能让人看得起你,不要在意那些垃圾,不能在意!” 但女孩儿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始终相信人之初,性本恶这句话,所有在没有经过社会道德约束、没有经过教育的人,天性只会无限接近于野兽,而不是偏向于圣人,在王芸身上,郭鹏这些人的恶被无限地放大,他们似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喧泄点,喧泄着自己深藏于内心深处的恶,而这种恶只会变本加厉。 “呜呜呜……爸爸我好疼,好疼啊,郭鹏和张涛今天用脚踹了我那里,我好疼啊爸爸,好像流血了……” 看到这一页的时候,我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那发黄的纸张上很明显有泪痕风干的痕迹,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少女那时的痛苦。 “今天终于有人愿意跟我说话了,居然是班花林慧,哇塞我好开心啊,她好像愿意和我做朋友,不过她要我帮他写作业,嘻嘻,我一定会帮林慧把作业写好的!这可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今天林慧骂我了,我本想放学后和她一起走,可她直接把我骂了一顿,说不能和我一起,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有点难过,不过只要林慧愿意私下里和我玩,这些也都没有什么啦,呜呜今天作业好多,我还要帮林慧写作业,痛苦……”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王芸便无意中偷听到了林慧只不过是利用她罢了,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今天林慧打我了!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可她竟然朝我身上吐了一口痰,说只是利用我罢了,她说的话真的好难听,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呜呜……妈妈,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为什么这么世界对我充满了如此多的恶意?” 自那天之后,王芸的世界便完全陷入到了至暗之中,被打击的太大了,大到这个女孩儿根本承受不了,似乎她的精神也发生了一些问题,这些在她的日记本里隐约看得出一些苗头。 “妈妈,我好想你,我不想在这个世界待下去了,妈妈你那里会不会很快乐?会不会有人和你做朋友?” “郭鹏、林慧、蔡荣光……他们太可恶了,我想杀了他们,我想杀了他们……” 我快速地翻着日记本,直至最后一页,那苍白而无力的两句话宣告着这个正值花季的少女的终结。 “爸爸,我好疼……好累……好难过……我想去找妈妈了,爸爸对不起……” 那一天是期中考试,沉浸了将近一年之久的王芸再次拿到了全班第一的成绩,然而没有人愿意相信她,当天下午郭鹏等人便拦住了王芸,当着她的面撕掉了卷纸,逼着王芸向全校承认她作弊了,并且在第二天因为王芸踩到了郭鹏的鞋子,他们便把王芸拖到了厕所里,厕所给他下跪,舔鞋子,甚至吃屎种种恶行。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考试的时候郭鹏要抄王芸的试卷,而王芸拒绝了,仅仅是因为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郭鹏他们却亲手酿成了这样一处悲剧,虽然他们没有亲手杀死王芸,但这比直接杀死王芸还要恶劣! 我想这只是一方面,我脑海中模拟着当天的场景,让王芸绝望的,不仅仅是郭鹏那些人的行为,而是当她下跪,当她无助地哭泣甚至求饶的时候,周围同学们冷漠地围观,尖锐的嘲笑声甚至还有起哄拍视频的那些行为,那一刻,我想少女已经心如死灰了。 当王芸将这一切告诉老师,但老师同样表示对她的成绩深深怀疑的时候,王芸绝望了,这一刻,这积压了数十年之久的怨恨,难过和孤独,在少女的内心轰然爆发,彻底击穿了少女的最后一丝防线,而接下来便发生了那样的悲剧。 合上日记本之后,整个屋子都陷入到了沉默,我只觉得难受,难受到令人窒息,让人痛心到说不出一个字。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数的悲剧在上演,然而王芸的悲剧是整个社会的错,如果那些孩子懂点事,如果那些老师能不戴有色眼镜,如果那些同学可以给予一些援手……可惜没有如果。 王芸的死,是这个社会的错! “槽他么!”突然间,赵三“砰”的一声一拳重重地砸在身前的小木桌上,他咬牙切齿,“马勒戈壁的,这帮瘪犊子没人治得了么?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学校发生这么大的事儿” “三哥,你想得简单了。”袁杰颓然地坐在板凳上,声音有些低沉,“无论如何,在法律上自杀属于自负责任行为,是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如果再找一位业务足够精湛的律师,袁杰他们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靠!”赵三又是一拳重重的砸了下去,“这他么不是糙蛋么?” “你们说,那郭鹏该不该死!该不该死!”长时间沉默不语的王木林突然冲上前来,激动地拽着我的衣服吼道,“他们该不该死啊!” 一时间我有些语塞,我本想安慰安慰王木林,可所有的话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些毫无意义的安慰根本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那为什么一年后你才选择报仇?”相对来说,见惯了这些场面的袁杰还保持着冷静和克制,他继续问道。 激动的王木林突然愣住了,他抬起头看着袁杰,忽而脸上涌现苍白无力的笑,“我想做个好人,可这个世界不给我机会啊。” “我本不想用这种办法害人的。”王木林痛哭道,“芸芸自杀后我就报了案,我想通过法律去制裁这些人,可那郭鹏是什么背景?他妈妈王琳琳用尽一切手段把我闺女的死给压了下去,学校,公安局,媒体,哪里都是她的关系,整整一年我都在上访,我找律师打官司,可有用么?” 王木林盯着袁杰反问道,“你觉得有用么?根本打不赢的啊!” “上个月,我检查出肝癌晚期,我拖不起了,这个世界已经不给我机会了,我王木林还他妈做什么好人!?我在我女儿的墓碑前发誓,在我死之前,一定要让那几个人给我闺女陪葬!” “啪嗒!”袁杰点燃了一根烟,大口大口的吸着,不再说话。 整个屋子再次陷入到静默之中,甚至能听到烟草燃烧的声音。 那根烟袁杰只抽了一半,便将剩下的一半扔在了地上,鞋底踩上去用力的碾了几下,而后袁杰站了起来。 “王木林,我是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袁杰,现在我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证,这件事儿,我会让当事人付出应有的代价的,你可以停手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最起码在我这里,没有谁有特权!” 说着,袁杰便转身向木梯走去。 从王木林这里离开之后,我们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 “直接去郭松家。”上车之后我便对袁杰说道。 还是松江路八号,还是那辆军牌车接的我们,只不过袁杰没有进去,他要第一时间返回公安局,找当时的卷宗去了。 开门之后面露疲态的郭松如看到救星般两眼放光的盯着我和赵三,我强忍着内心的反感和厌恶,进了郭松的家门。 “郭鹏今天状态怎么样?”坐在沙发上后我直接开口问道,王琳琳正好端着水走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身体似乎更虚弱了,虽然没有再发疯,但一整天都在睡觉。” “这就对了。”我点了点头,虽然我烧死了王木林的纸人,王木林也没有再作妖,但纸人跟着郭鹏时间太长了,阴气早已侵蚀了郭松了五脏六腑,魂火也受到了污染,如果不继续采取手段,就郭鹏这个状态,撑不了十五天还是要死。 眼看着王琳琳坐在了茶几对面的板凳上,我缓缓开口,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再问一次,郭鹏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什么事?”王琳琳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表情依旧管理的很好,她故作疑惑的问道,“您能说的具体点么小方先生?” 看着王琳琳虚伪的面容,我实在没心思跟这种人继续打哑谜,便直截了当的说了两个字,“王芸!” “噌”的一下,王芸脸色瞬间骤变,她惊骇的盯着我,犹如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张口结舌。 “王芸是谁?”坐在一旁的郭鹏转过头,对着王琳琳问道。 却不想王芸却突然站了起来,她激动的冲我喊道,“方远,你在说什么?王芸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家鹏鹏也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走吧!现在就走!” 王芸起身就要赶走我俩,“什么阴阳先生世外高人,老公我看这俩人就是骗钱来的,让他们走,现在就走!” “不用你赶我们。”我和赵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盯着王芸冷笑道,“你可以不说,王琳琳,可你儿子现在的状态撑不过十五天,你记住,纵然你只手遮天,但天上有神明,他们不会绕过任何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三哥,我们走!” 说着,我和赵三便头也不回的走向大门,这个时候郭松还是一脸懵逼,不过他看向王琳琳的表情已经有所怀疑,信息量这么大的对话,他不可能什么都听不出来的。 就在我拉开房门的瞬间,突然只听“噗通”一声,身后的王琳琳竟然直接跪在了我的后面。 “别!别走!”王琳琳此刻语无伦次,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求求你,别走,别走,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你救救他吧。” “呜呜呜……”王琳琳嚎啕痛哭,泪流满面“那件事我已经很自责了,郭鹏他还是个孩子,他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他吧,你救救他吧……” “原谅?”我居高临下的看着痛哭的王琳琳,“原谅”这两个字让我只觉得恶心,我喝问道,“我原谅了郭鹏,可谁来复活那个正值花季的少女?” 第142章 迟来的审判 “王琳琳!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看样子郭松对于这件事儿应该是真的不知情,眼看场面闹成这个样子,郭松强压着怒气喝问道。 跪在地上的王琳琳抬起头,眼神却躲躲闪闪不敢回应郭松,只能小声说道,“郭松,你听我解释……” 接着,王琳琳便将整件事情复述了个大概,当然作为郭鹏的母亲,王琳琳的描述很是偏颇,完全是在美化郭鹏的形象,若非我和赵三在一旁很及时地“纠正”王琳琳的描述,恐怕郭松仍然意识不到他儿子的问题的严重性。 最后说到王芸自杀那天,王琳琳丝毫不提她儿子郭鹏逼迫王芸下跪、舔鞋子等一系列极其恶劣的行为,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郭鹏骂了王芸几句,那姑娘就承受不了自杀了。” 赵三第一个就忍不住了,拍了拍桌子打断了王琳琳,“我说嫂子,你要是在这么胡说八道,兄弟我可就不干了,我和我兄弟这就走人。” 此时,郭松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水,他一句话不说,放在茶几上的手却已经紧握成拳,模样可怕得吓人。 “嫂子,如果你还是这样替你儿子说话,我想我也没必要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愈发地对郭鹏这对儿母子恶心,郭鹏犯了错,身为母亲直至现在似乎都在回避她儿子的错误,如果死的人是她儿子,我不知道王琳琳是否还能这样轻描淡写。 “王琳琳,如实说!” 郭松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王琳琳噤若寒蝉,她看看我又看看郭松,最终极为艰难的,结结巴巴地将整件事情还算真实地描述了下来。 “胡闹!” “砰”的一声巨响,郭松一拳狠狠地砸在身前的实木茶几上,就连茶几上的水杯都被震得猛烈地晃动了几下。 只见郭松站起身来,手指着王琳琳数次想要动手打人的样子,却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盛怒之下的他冲着王琳琳大吼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王琳琳你究竟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压新闻!压学校!收买学生家长和记者!王琳琳你这是知法犯法,你这是包庇纵容!” 愤怒让郭松无法平静下来,他背着双手来回的踱着步子,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继续冲王琳琳吼道,“我早就说过,你这种溺爱式的教育迟早会毁了郭鹏,你毁了他,你知道不知道!!!” “靠!”郭松抄起茶几上的水杯狠狠地砸了下去,顿时玻璃水杯摔的稀碎,水珠溅了一地,很难想象郭松这个位置的领导,说出这样的脏话可见他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恶劣。 “我……”王琳琳头发散乱,泪流满面,此刻的她状若疯魔,她仰着头,冲郭松辩解道,“我这一切不还都是为了孩子?啊?难道你心甘情愿的看着我们的儿子因为校园欺凌背上处分?这将会是他一生的污点!不仅对他,对于你我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你以为我在为谁?那是我儿子,也是你儿子!!!” “我……”郭松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就没有这样的孽障儿子!” 王琳琳眼看说服不了郭松,便跪着来到我的面前,抱着我的大腿哀求道,“方先生,求求你了救救鹏鹏吧,鹏鹏他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向王芸的父亲道歉了,他已经知道错了呀……” “他真的知道么?”我看着王芸,尽管现在的她看起来很惨,但丝毫无法引起我的同情,“难道你们的认错方式就是像丢垃圾一样地丢给人家十万块钱?你们的认错就是隐瞒自己的错误,让你儿子继续在学校里嚣张跋扈?据我所知,你数次派人砸掉王木林的门店,还威胁他不让他继续上访,这就是你的认错方式?你以为你的权利和金钱能让你儿子逍遥法外?” “我……”王琳琳一时语塞,她彻底慌了,“我……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王琳琳将自己的脑袋狠狠地往地板上砸着,“咚咚”几下便已经是头破血流,“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怎么样都可以,我有钱,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我有钱!” “滚!”郭松却是一脚将王琳琳踢开,而后坐在了我的身旁,“小方先生,对不起了,这件事儿是我的责任,是我管教无妨,酿成了这样的悲剧,而且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却毫不知情,如果当时我知道这件事情,我绝不会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郭先生,道歉已经没什么用了。”我摆了摆手,“人已经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郭松突然抓住我的手,情绪激动,“可是鹏鹏还活着啊,难道要因为同样一件事情让两个孩子都丢掉性命?这件事情之后我一定带着鹏鹏去向王琳琳的家人道歉,该赔偿多少赔偿多少,该负什么责任负什么责任,只求你救救鹏鹏。”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转过头,盯着郭松问道,“我也不愿意见死不救,但如果我救活的人是一个恶魔,那么我究竟是该救还是不该救?您儿子行为的恶劣程度,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不会的,绝对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郭松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方先生,我向您保证,鹏鹏醒来之后,我绝对会严加管教,这种事情,我郭松向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而且我会让他为这件事情负责到底!” “负不了什么责任的。”突然,袁杰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而后便是一阵敲门声。 郭松一时间有些错愕,在我告诉他那是我的朋友之后,他才上前开门,只见穿着一身便服的袁杰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档案袋,走了进来。 我和赵三惊讶地盯着袁杰,说实话我很好奇他是怎么进来这个八号大院的,按说以袁杰这种级别还不能自由出入这里。 “郭书记,我是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袁杰。”袁杰不卑不亢地和郭松握了握手,而后径直走了进来,将档案袋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当时的卷宗,我看了看,被害人的确属于自杀,这种自杀行为,郭鹏他们不会承担什么刑事责任,最多就是一些民事赔偿,这种赔偿对于学校和郭鹏的家庭来说,问题并不大,而且当时郭鹏的律师水平很高,整个案子做得很完美,翻不了。” 整个屋子随着袁杰的话顿时陷入沉默,郭松将卷宗死死地抓在手中,快速地翻阅着,整个屋子便只剩下了纸张翻动的声音。 那几分钟是让我极其纠结的几分钟,人是救还是不救?归根到底,那是一条人命,冲动地来讲郭鹏劣迹斑斑,似乎是无药可救,但从理性上来讲我并不能因此而否定郭鹏之后的人生,他犯的错应该有法律来审判,而不是王木林那种手段。 但问题就在于,正如袁杰所说,似乎郭鹏很难承担刑事责任?如果仅仅是赔偿的话,那王芸的死就太不值得了,这的确让人意难平。 “但很遗憾。”袁杰突然一个冷不丁的转折,顿时吸引了整个屋子所有的目光,只见他拿出手机,打开了一段儿视频,“很遗憾让我找到了这个,当天郭鹏殴打欺凌王芸的视频录像,这个视频足以证明郭鹏等人欺凌手段残忍且极其恶劣,并造成了王芸的自杀,而且郭鹏因为上学晚了一年,所以那个时候他已经满了十六周岁,但是卷宗里你却让人把郭鹏的年龄改成了十五周岁,这件事情我也有充分的证据来证明!” “所以,郭鹏仍然要受到刑事责任!”这个时候,袁杰的目光落在王芸身上,“还有你,还有当时参与了这起案件并帮助弄虚作假的那些人,还有当时的校长,我袁杰一个都不会放过!” 袁杰说到这里,我便有了答案,看向郭松。 “郭书记,这个结果,您是否能够接受?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能把郭鹏给救回来。” 郭松手里拿着厚厚的卷宗,愣了半天没有说话,那一刻他目光呆滞且涣散,整个人就像突然老了几十岁一般,随着他抓着卷宗的手无力地松开,那一张张卷宗便随风飘落在地上。 郭松缓缓地点了点头,“我接受法律的审判。” 其实要解决郭鹏的问题难度并不是很大,不过是阴气侵入得太狠罢了,当天下午我便让赵三花大价钱买了一只玳瑁,杀死之后取了玳瑁血,这玩意儿用来驱阴辟邪是绝佳之物。 玳瑁说白了就是乌龟的一种,属于海龟科动物,其精血属阳,可以用之辟邪,古代不少富贵人家都会佩戴这样一块儿挂件。 将玳瑁血滴在郭鹏的眉心之后,我便分别在郭鹏头部的玉枕穴、天柱穴和左右肩膀的肩井穴封了一下,而后将体内的道力随着玉枕穴运入,结合者玳瑁血缓缓的将三头魂火出的阴气给逼到大肠经,也就是右手食指的指尖位置,而后用一根银针刺破了郭鹏的食指之间。 食指被刺破之后,只见一道黑色的血柱从郭鹏的食指之间喷射而出,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五秒钟时间,很快,郭鹏的面色便逐渐正常起来,现在的他只是身体虚弱到了极点,缓慢恢复即可。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和赵三便先行离去了,至于临走前郭松给了我五十万的报酬,我想了想,收下了,并没有拒绝。 剩下的事儿自然就交给袁杰了,这件事儿在刑侦队里面算不上答案,但涉及面之广,其中还牵连了不少干部,恐怕纪委也要跟着介入,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袁杰的心就不需要我们去操了。 离开郭松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的样子,我和赵三随便找了家小吃店点了两碗面,看得出来两个人心情此时都比较沉重,一时间两人无话,气氛有些沉默。 赵三一边儿剥着手里的大蒜,一边看似心不在焉的说到,“我还是觉得你便宜郭鹏那小子了,就算袁杰说要让他承担刑事责任,可又能关几年?几年之后出去不又是生龙活虎?杀人就得偿命,我觉得让郭鹏去给王芸陪葬没什么不妥。” “说是这么说。”我看着碗里的面,并不是很有胃口,“但事儿只能这么办,咱们虽然不是什么侠义之士,但做事儿只求问心无愧,那个郭鹏我多少还留了一手,我在他脑袋里留下了一小部分阴气,这以后的日子郭鹏只能活在王芸的阴影里了,这已经够他受的了,我想他应该没什么心思再去兴风作浪了。” “卧槽,可以啊你,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一手?都不提前跟哥哥说一声。”赵三顿时笑开了花,“我就说,不能便宜这小子。” 袁杰的效率很快,不过一个星期,这个案子便重新走了程序,郭鹏作为主犯,加上袁杰的铁证,直接背上了七年有期徒刑,而视频里其余那些欺负王芸的,因为他们年龄还不满十六周岁,且情节没有郭鹏那么恶劣,所以只是被送到了未成年人管教所。 当时的学校校长被纪委彻查,还牵连出了一系列的其他问题,直接背上了刑事处分,而王琳琳自然也不能幸免,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据袁杰所说,因为这件事儿,他们局里还有几个人也给牵连进去了,但具体在嗯么回事儿袁杰倒是嘴巴严实的很,并没有跟我们明说。 这件事儿被媒体公开之后,在整个海市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当时教育局便下发了文件,要严厉打击一切校园欺凌等问题,这也算王芸的自杀所带来的的意义,她用自己的生命,警示了整个教育界。 往前数,这样的事儿数不胜数,有些时候社会各方面的进步的背后,是一个个悲剧的发生,我只希望这样的事儿能少一些。 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我拿着郭松给我的五十万,一行三人再次来到了王木林的店铺,这件事儿总算能给他一个交代。 “王老板!王老板!?” 赵三直接推开虚掩着的店门,扯着嗓子冲里面喊道,“王木林?” 依旧是昏暗潮湿且逼仄的空间,然而当我们走进店铺,看到眼前景象的瞬间,三个人全部愣住了。 屋内,狭长的过道正中间,一根麻绳系成圆圈,从屋顶垂下,而王木林的脖子,便吊在这根绳子上,以很小的幅度来回的晃动着…… 第143章 雾鬼 一时间我们三个都愣住了,呆呆地盯着王木林的尸体,整个屋子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王木林的自杀是如此突然,突然到让人无法接受,明明她女儿的自杀终于有了结果,苦苦上访一年总算为女儿讨回了公道,可现在…… 我注意到旁边的柜台,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歪歪斜斜的几行字。 “方先生,袁警官,谢谢你们了,我看到我女儿的新闻了,你们是好人,我王木林今生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恩情,我现在去找我闺女了,再次感谢你们。” 我手里拿着这张薄薄的白纸,内心此刻却如翻江倒海,无论如何我想不到这件事最终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一件校园欺凌事件,却毁掉了一个家庭,两条人命。 我将白纸工工整整的叠了起来,放在衣兜里,这件事恐怕将会在很长的时间内都无法消除对我的影响,明明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却只让人觉得揪心。 “靠!”赵三猛地一脚揣在柜台上,忍不住转过身骂道,“他么的什么世道!” 当天我们三个便帮着处理了王木林的后事,结束之后天色已暗,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只让人觉着阴冷。 一时间没人愿意说话,我看着眼前的人潮涌动。小贩的吆喝声,过往人群脸上冷漠的表情,疲于奔命的那些忙碌的人儿,我只想到了一句话,“众生皆苦”。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我们照旧找了家火锅店,赵三这厮就爱吃涮羊肉,只不过今天饭桌上的气氛并不怎么好,只有赵三在闷着头喝酒,我和袁杰显然没什么心思去陪他。 回去之后,我收拢心情,在洗浴室将一天的疲惫卸去之后,直接瘫在了床上不愿意爬起来,这会儿我特想跟叶余霜发了个微信。 “在干嘛?”尽管理智告诉我最好不要在招惹她,但手指还是出卖了我的内心,发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内心好像有块儿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般,只觉得舒畅。 人就是这么贱,微信发出去之后我便反复的拿起手机刷微信,那种忐忑不安是每一个追求女孩子的男生都会有的忐忑,但很遗憾足足十多分钟叶余霜都没有回我的信息。 “难道生气了?”我忍不住想到,这个时候,周怡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回来了,方远哥哥。”周怡可大摇大摆的进入我的房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而且有即将脱落的迹象。 “我靠!”我连忙钻进被窝,对着周怡可怒目而视,“你往后进我房间能不能打个招呼?就不怕辣眼睛么?” “嘻嘻。”周怡可调皮的笑了笑,“有什么辣眼睛的,又不是没见过,方远哥哥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谈恋爱了呢,再说了,我也不是人呐,你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靠,问题少女么?现在这孩子……”我不禁觉得头大,想想老子这么大才刚把初吻献出去,感情这姑娘十五岁就啥都见过了? 堂堂一老爷们儿给个小女孩儿整的面红耳赤的,我当下便岔开了话题,“这几天和你妈呆的怎么样?有没有再跟她托梦?” “没有。”周怡可鼓着小嘴摇了摇头,“托不了,好像我一想托梦整个魂就要散掉似的,估计是方远哥哥你说的,我现在能力还太弱,根本没办法随时随地的托梦,但我妈妈好像知道我在看她,虽然看不到我,但我妈一直在自言自语,说的话都是给我听的,我觉得她应该能感觉得到。” “反正你注意点儿。”我又偷偷拿起手机,看到叶余霜仍然没有回信息,不禁有些失落,嘴上心不在焉的跟周怡可强调道,“你妈那儿你少去,你阴气太重,时间长了她可受不了。” “我知道。”周怡可冲我吐了吐小舌头,说完竟然直接爬到了我的床上,冲我撒娇道,“方远哥哥,你整点儿披萨吃呗,我突然就想吃披萨了,你帮我点一个呗。” “……”我顿时无语,解锁手机打开了美团。 翌日,我如往常起早准备练功,当我摆好架势准备运气的时候,却莫名感觉到体内的道力似乎比往常充裕了很多? 因为这并不像之前那样是累积起来的,所以感觉很明显,这不禁让我有些欣喜若狂。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老天爷看我太弱鸡了大晚上的跟我传功来了?”我忍不住瞎想道,但这明显不可能,很快我便想到了昨天帮忙处理王木林的尸体的时候,在王木林的尸体进入焚化炉的最后一刻,似乎有一道很弱的灵魂气息从王木林的体内飞了出来,而后汇入我的左眼,当时我没太在意,因为真的很微弱,但现在想来,这应该是王木林对我的感谢吧? 这并不属于一种正常的练功方式,因为以汲取人体灵魂之力的练功方式自古以来就被视作邪恶之徒,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但并不排除另一种情况,就是亡者的灵魂对于生者心存极大的感激,并以这种方式来报答生者,这种自愿的方式对于我们这这些修行之人来说就是一种契机,这样的几率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低,因为形成这种条件不单单只需要感激,还有其他更多的巧合性的因素才会促成这样的结果,我能够接受到王木林的感激,也纯属机缘巧合。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行善事啊。”一番沉思之后,我不由得感叹。 一番练功之后,趁着洗漱的同时我又拿起手机看了看,叶余霜居然还没有回消息,失落的同时又开始担心起来。 “不能是出什么事儿了吧?一般叶余霜不会这样的。” 这时候我特想跟叶倾打个电话,可通讯录都查出来了却始终按不下那个拨打的图标,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算了,再等等看。”同时又跟赵三发了个微信,“三哥,你这两天试试联系叶余霜,看她去哪儿了。” 收拾完这一切,我便急匆匆的赶往车站,今天准备再回一趟村子里,不为别的,就为找到那串五帝钱。 如果老宅没有的话,那就只能往我老方家的坟地去看看了,我高祖父方三的坟墓已经找过了,没有,那就继续往下找,方铜、方恒甚至我爹,说不定那五帝钱给他们陪葬了呢? 到村子里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过了正午,村子还是那样的村子,在这里时间似乎停止了流逝,无论我什么时候过来,它始终都是那个样子,安安静静的潜伏于世界的某个角落。 回去之后我先把老宅给找了一遍,其实这个老宅我都翻过好几遍了,基本都没什么所获,这次依然一样,不过倒是有了新发现。 在师父房间的桌子背面,夹缝里居然藏着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已经发黄,上面是年轻时候的师父,以及被他抱在怀中的一名女子。 “这是师娘么?”我愣愣的盯着照片中的女子,身上穿着那个时代很时兴的碎花小布衫,下身一件蓝色的的确良裤子,虽然这身装束以现代的眼光来看土的掉渣,但难掩师娘的天生秀丽,白白净净的脸盘子,柳眉杏眼唇红齿白,怪不得当时叶倾和我师父都能喜欢上师娘。 我盯着照片发了半天的呆,而后将照片收进了身后的小背包里,“也不知道师娘和师父见着面没有?” 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我便背着书包,再次向我老方家的坟地出发,时间掐的死死地,到的时候,基本天色已暗。 荒地还是那片荒地,上次老方家的坟地经过我的修正之后大概有了雏形,很容易辨认出来,我顿时加快脚步,虽然知道在这里找到五帝钱的希望很小,但仍是满怀希望,万一有奇迹呢? 一切程序简单走完之后,我又对着坟地磕了几个头,便拎着铲子开始干活,我大概算了算,除了我高祖父方三的墓,还有我太爷爷方志、爷爷方铜以及我爹方恒四个人的墓,说起来工作量不小。 我从我太爷爷开始,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换回的结果却很是令人失望,掀开棺材里面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可以看得出来那时候我方家就已经很穷了,居然什么陪葬品都没有,我爷爷方恒和我太爷爷的情况差不多。 至于我挖到我爹的墓的时候,我的内心不禁有些颤抖,毕竟这可真是我亲爹,“难道我和我爹第一次正式见面,要通过这种方式?” 正当我汗如雨下的时候,却并没有注意到周身逐渐起了雾。 当我放下铲子,准备喘口气歇息片刻的时候,才猛然间发觉,不知何时自己身边居然起了大雾,雾气极为浓厚,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这……”我愣了一下,内心突然升起一阵不安的感觉,这种大雾绝非平常,平常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雾,完全不至于伸出手都看不到的那种。 “这是鬼雾!?”我从土坑里站了起来,身旁的雾气似乎也随着我的变化而不断的朝我涌动而来,放眼望去,四周除了翻滚的浓雾,根本看不到其他,更莫说回去的路了。 “有问题。”当时我便有些紧张了起来,虽然自己是个阴阳师,但在这荒郊野外的,突然遇上这种情况,身下还是我老方家的祖坟,说我不紧张那绝不可能。 “不过我老方家的祖宗总不会害我吧?希望待会儿猛帮上忙。”一时间我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根本看不到前路,所以只能站在原地,手中握着几张镇煞符,体内的道力已经在加快运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有一团很模糊的光芒,大概也就半个篮球的大小,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我靠近。 我深吸了口气,这光团本来就很诡异,因为这么弄的雾,这么微弱的光也不可能透过来,可偏偏就让我看到了。 很快,我看到那是一个白色的纸灯笼,而挑着灯笼的人却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他身上穿着白色的哭丧服,身后留着满清时候的那种长辫子,头发已经全白。 “小伙子,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呀?”那老人颤颤巍巍的声音让人听了只觉得诡异,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然而里面确实一片全白之色。 那表情像是在对我笑,但这笑足够瘆人且阴森。 我没有说话,手里紧紧地攥着符箓,一边缓缓向后靠去一边警惕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尝试着感受他身上的气息,脑袋里总算浮现出一个答案。 “雾鬼,难道这就是雾鬼么?”我不由得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面有过雾鬼的描写,传说雾鬼是一种颇有能力的邪祟,它不是人死之后的亡魂变成的,而是一种邪恶的灵。 世间万物都有灵,而雾自然也不例外,雾鬼的真身是什么那本书并没有解释清楚,好像说雾鬼所形成的的雾气并非是真正的雾气,而是无数亡者的灵魂所凝结形成,这些无意识的亡魂形成鬼雾之后便拥有了一定的自主意识和害人的能力,在积累了足够的亡灵之后,这鬼雾便拥有了灵性,从而形成雾鬼这么个东西。 “你是雾鬼?” 我歪着头,疑惑的问道。 “什么雾鬼呀……”那老者全白的眸子翻滚着,“我只不过是一个路过的迷途老人罢了,肚子饿了,年轻人你能给我点吃的么?” 正常人肯定会欣然给他掏东西吃,只希望能快点赶走这个不不吉利的东西,但问题偏偏就出现在这里,一旦你答应了雾鬼,那么雾鬼吃掉的可就不是你的食物,而是肉体和灵魂了。 “你走吧,我没有吃的。” 我干脆的回答道。 “桀桀桀……”那雾鬼笑的很是难听,就像是两块塑料在摩擦积压一般,白色灯笼内的烛火开始缓缓摇曳起来,“怎么会,年轻人,你就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没有!”我依然拒绝的很干脆。 “没有?”那雾鬼脸上仍是一副诡异的笑脸,却暗中向我伸出了那张只有皮包骨头却极为细长的手,“既然没有,就让老头子摸摸看……” 话音未落,雾鬼却突然间变脸,骤然间一声尖锐的啸声响起,只见他张开血盆大口,那嘴巴竟如脸盆般巨大,嘴巴里面竟还生着无数个同时张开的小嘴巴,向外伸展出一条条血色的舌头。 第144章 邪灵 “尼玛哟!”那场面登时给我吓了一跳,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玩意儿看着太瘆人了,这哪儿是鬼,这分明就是一个怪物。 我连忙向雾鬼的左侧躲闪,躲闪的同时右臂手肘发力,狠狠地肘向雾鬼的肋下,这一下力道多重我不敢说,但一般人绝对扛不住,那可是在道力的爆发下全力一击。 却不想这一肘子下去打在雾鬼身上就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非但没有感受到任何力的反馈,反而如泥牛入海般顺着这雾鬼的身体凹陷了进去,足足陷进去了半个胸腔,这雾鬼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随着我收回手肘,那雾鬼的身体很快复原,就像一切从未发生。 “桀桀桀……”雾鬼笑的很是猥琐,血盆大口里面的无数根小舌头张牙舞爪,再次冲我咬了过来。 “我靠!”我连连后退,顿时明白自己战略性失误了,这雾鬼本就不是人也不是鬼,这种攻击肉体的手段对于这种灵体来说毫无用处,也就是说我这一身武力值废除了大半。 周身的浓雾随着雾鬼的变化而不断翻滚,只见它以极快的速度在浓雾中飘荡着,不过眨眼之间那血盆大口已经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与此同时我手中紧捏的一张镇煞符打了出去,如此之近的距离,精准的打在了雾鬼的脑袋上。 当然,代价就是我的衣袖被扯掉了一大块,手臂上的皮肉不过是擦着雾鬼的大舌头甩了过去,却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一时间我也不敢去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只能继续后退,寄希望于自己打出的这张镇煞符。 可不曾想,这镇煞符虽然明显影响了雾鬼的状态,延缓了雾鬼的行动,起到的作用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将鬼魂完全封印,只见他浑身晃了几下,居然随手将脑门儿上的镇煞符给撕了下来。 “年轻人,你要这样,老头子我可就不客气了。”随着一阵阴森的狂笑,那雾鬼的身子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膨胀起来,不过瞬息之间,浓雾翻滚下的雾鬼居然变得如小山般巨大。 身上的衣物被他狂暴地撑开,裸露的皮肉上居然嵌满了一张张模样不同的人脸,有女人,有男人,有老人也有小孩。 从脖颈往下,从肚皮到脊背,甚至两条粗壮的大腿都满是人脸,那些人脸充满戾气,狂暴地张着嘴巴发出凄厉而尖锐的啸声,似乎每一张人脸都想将我咬成碎片。 “我靠!”一时间我麻了,“这他娘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我虽然听说过雾鬼的大名,但从没见过,也从未想过这雾鬼居然是这样一种怪物,我猛然想到一句话,雾鬼非鬼,它是一种灵,一种汇聚了无数亡灵的结合体,对付这种怪物,用一般的想要捉鬼的办法,基本很难奏效。 因为灵一般不出世,一旦出世便是修炼到一定程度才会成为灵,所以这些邪灵都被视作大灾不祥之物,有记载的曾经黄河边的一个村庄出现过一次灵,但那次还不是雾鬼,是大名鼎鼎的旱魃。 传说旱魃出现,赤地千里,虽说这句话多有些夸张,但那次的真实事件的确是整个村庄以及周边方圆百里的范围内,大旱三年,当时土地都干得裂了缝,途经村庄的那条支流直接断流。 雾鬼虽然和旱魃不同,但都是同一种存在,也就是说,这雾鬼的出现,也意味着这一带将有大灾出现? 此时的我不敢瞎想,也没工夫瞎想,这只雾鬼的强大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他踩着轰隆隆沉重的步伐,如蒲团般黑色枯槁的大手狠狠地捏向我的脖子,行动之间,地动山摇。 面对呼啸而来的大手我倒并没有慌张,因为之前那一次交锋让我明白这雾鬼的身体不过是灵的身体,我伤不了他,他应该也伤不了我才是,大概这看上去就是来吓人的。 然而下一秒便证明我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当我鼓足勇气一拳狠狠地打在那个足有蒲团大小的手掌掌心的时候,刹那间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以无可匹敌的姿态瞬间爆发,我整个人便直接飞了出去。 半空中我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但还是强忍着喉咙处的腥甜,将那一口鲜血给硬生生咽了下去。 “这家伙不是明明软绵绵的么?”落地之后,我惊骇地盯着雾鬼,越看越是看不懂,难道说,这雾鬼在这浓雾里面是无敌的?它想怎么变就怎么变? 第一次交锋明知不能硬抗是知道物理攻击根本没用,而这一次知道打不过却是因为力量对比过于悬殊,我顿时只觉得头大,这弄不好可是要死这儿了,要真是死了恐怕我的脸也会被嵌入到那团烂肉里。 一时间想不到太好的办法,我只能以五禽戏的鸟形态开始夺命狂奔,浓雾之下也不知道自己是往哪儿跑,反正只要是跟这个大怪物兜圈子别被他抓到就成。 不过这雾鬼虽然体型硕大,可行动速度并不缓慢,在浓雾之中的它犹如大海中游弋的鱼儿,每一次浓雾翻滚便如波浪涌动,而雾鬼总会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意想不到的位置。 为了延缓雾鬼的行动,我只能不断地把包里的镇煞符往外丢,那些足以克制鬼煞的加强版镇煞符到了雾鬼这里作用却并不明显,再加上此刻它是暴走状态,镇煞符打出来的瞬间居然就被一巴掌拍掉。 “卧槽,这是真的要玩儿完了呀!” 我摸了摸快要见底的灰色背包,本来因为今天是来祖坟这里,就没带太多的家伙事儿,这玩意儿根本经不起消耗。 而那雾鬼却是如猫捉老鼠般享受着跟我缠斗的过程,猛然间他深伸出的右臂竟然在半空中分开,一条手臂竟然变成数条手臂,手臂无限拉长,犹如柔软的树枝般向我伸展而来。 我愈发觉得心惊肉跳,这什么神话中的鬼能力都给出现了,“这玩意儿莫不是三头六臂?手段通天?” 眼看逃无可逃,只能转身硬着头皮面对,我捏碎了包里唯一一张金刚咒符箓,顿时一层淡淡的金光在我周身一闪而逝,这是起到护体的作用,但更多防的还是鬼祟这些东西。 金刚咒的加持下,我直接硬抗伸展而来的四只大手,或许是因为手臂分开的原因,相对的这家伙力量居然也减弱了很多,此刻居然形成勉强的对峙平衡。 与此同时我打算打出一道烈火符,想来烈火符属阳刚之气,就算这玩意儿不算鬼,但也应该惧怕阳刚才对。 可就在我准备打出火符的瞬间,那雾鬼的另一只大手竟如泰山压顶般从天而降,此刻全力尽出的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竟直接被这一只大手扇飞出去,顿时体内五脏六腑犹如同一时间受到巨锤重击一般,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 “靠!”一瞬间便分出了胜负,这一次重击之后,我整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已经失去先前的气势。 “年轻人,加入我们吧,加入我们吧。”那老头子脸上满是贪婪和兴奋,身体上下无数张人脸似乎也跟着兴奋起来,他快速走向我,在翻滚的雾气中再次冲我张开了血盆大口,大口之中,那长长的舌头却化作一道红色的血雾,犹如小蛇般向我蔓延而来。 这让我不由得想到了那些天林芝华对我的所作所为,一阵恶寒袭上心头的同时,内心再次爆发出莫名的愤怒。 此时的我浑身是血,明知道已经很难逃脱的情况下索性放弃了所有逃跑的打算,掏出一张烈火符,在我沙哑的怒吼声中,烈火符被我直直的打了出去。 半空之中,红色的火符激射而出,于顷刻间爆裂成为一团明亮的火球,那火球速度极快,当雾鬼反应过来之后,火球已经在他的身上爆裂开来。 刹那间噼啪的声音混杂着一股刺鼻难闻的焦臭味弥漫开来,雾鬼身上被烈火点燃的一张张人脸在火焰中痛苦的哀嚎嘶吼着,雾鬼一时间也很难受,只见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两只大手疯狂的拍打着身上的火焰,明明上一秒还熊熊燃烧的火焰,却随着周遭的雾气涌动之后竟然瞬间熄灭。 雾鬼似乎也被这一道烈火符完全激怒,他咚咚咚踩着大步,在地动山摇中快步走向我,与此同时,那个消失的白色灯笼再次出现在雾鬼手中,只见雾鬼摇晃灯笼,灯笼中竟然飞出道道白色雾气,那白色雾气所过之处,浓雾竟然凝结成冰晶。 而后白色雾气以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尽数钻入我的体内。 “靠!”被白色雾气钻入体内的瞬间我便知道坏事儿了,刹那间一股股极寒的冷意在我体内疯狂的蔓延发酵着,似乎这一刻我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完全冰封,我整个人站在原地,身上的动作愈发迟缓,当极寒完全占据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竟一动不动能。 那时我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眼看着雾鬼狰狞的笑脸距离我越来越近,那血盆大口之中满是对于血肉的渴望,可现在一动不能动的我确实无可奈何,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终居然会死在这个玩意儿手里,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可偏偏就要折这儿了。 “完了,我老方家真要绝后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尽管绝望,但我的心里却涌动着浓浓的不甘,强烈的不甘与愤怒的意志疯狂的冲击着我被冰封的大脑,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愿意认输。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我那本没有出现的阴瞳,却再一次自动浮现出来,左眼瞬间变为双瞳,一阴一阳一黑一白,一时间竟看的那雾鬼猛地愣了一下。 “阴阳双瞳!?”雾鬼似乎认得这阴阳双瞳,眼底似乎划过一丝诧异,但这并没有延缓他的脚步,在那短暂的愣神之后,雾鬼脸上的贪婪却是愈发浓重。 “真是意外之喜啊,想不到今天的食物居然是天生的阴阳双瞳,如此大补之物,绝对能让我的修为猛增一番!” 可它似乎根本不了阴阳双瞳的能力,在阴瞳出现之后,一股暖暖的热流从我的阴瞳蔓延而出,它看似缓慢且柔和,如阳光板和煦无害,但热流所过之处,所有冰封被瞬间瓦解,这瓦解从灵台开始,被冰封的道力第一时间获得了自由,便开始在我的体内游走冲撞起来。 眼看雾鬼距离我已经不足半米的距离,上一刻仍是静止不动的我突然间如猎豹般身形瞬间暴起,我倾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极速移动,刹那间巨大的力量爆发,随着浑身紧绷的肌肉瞬间爆裂开来,站在原地的我,只剩下了一道残影。 下一刻,一道明亮的烈火符在呼啸声中直接射入雾鬼的血盆大口之中,只听“轰隆”一声,烈火符随之爆裂,狂暴的火焰燃烧着雾鬼嘴巴里那些细小的舌头,我看到雾鬼在原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咆哮嘶吼着,这一切是它完全没有想到的。 一击得手,我并没有喜出望外,相反此刻我的大脑却是极度的冷静,因为我知道这一击并不能彻底击败雾鬼,从刚才第一道烈火符被扑灭便看得出来,却雾鬼虽然惧怕阳刚,但并不致命! 雾鬼是由无数个亡灵组成的结合体,烈火符不能烧死这么多的亡灵,只要还有最后一张人脸活着,这雾鬼便不可能彻底的死去。 然而我却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罡气,是对付邪灵最有效的办法! 若说到罡气,绝对属殛雷符等引雷的符箓自带天罡之气,其罡气之霸道,可斩灭世间所有邪灵。 可问题就在于因为平时用的本来就很少,我并没有携带殛雷符这类的符箓。 盯着眼前还在挣扎的雾鬼,我深吸了口气,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晦涩却并不陌生的咒语。 我双手缓缓掐起雷诀,放在小腹前,而后左右手掌心向上,手指伸直,两只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分别向上竖起。 一个复杂的印记缓缓结成,我重复着尝试了无数次却从未成功过的咒语,缓缓吟唱而出。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降妖除恶,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第145章 再遇唐夏松 咒语吟唱完的那一刻,我直觉的浑身气力被抽得一干二净,整个人顿时如棉花一般轻飘飘的,虚弱到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而天空之上,翻滚的浓雾中突然响起惊雷爆裂的声音,刹那间一道惊雷宛如龙蛇,在浓雾翻滚之际轰然炸裂,霎时间天地之间罡气四溢,翻滚的浓雾被惊雷直接劈开为两半,而后一道手臂粗细的雷电从天而降,径直劈入雾鬼臃肿的体内。 上一刻还在张牙舞爪的雾鬼,此刻却直接愣在了原地,裂变就是在那一秒开始发生,我看到雾鬼臃肿的身躯开始龟裂,一道道细小的裂缝不过在顷刻之间便布满了雾鬼的身躯,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突然开始痛苦的嚎叫起来,连带着全身上下三万六千张人脸也变得疯狂而狰狞,一时间无数道凄厉的嘶吼犹如群魔乱舞,只让人听了便觉得头痛欲裂,我不禁捂住耳朵,再次向后退去。 我本以为在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下这雾鬼可能还会变得愈发狂暴起来,可不想在惊雷罡气的压制下,那一道道细微的龟裂终于缓缓裂开,裂缝越来越多,一道道黑色的雾气从雾鬼的体内溢出,每一道黑气溢出,雾鬼的身躯都会缩小一圈,而他身上的人脸也会随着黑雾的离开而彻底死去,变成一片死灰。 这一刻,翻滚的白色浓雾混杂着无数道黑雾在半空之中涌动,涌动之际似有无数冤魂野鬼在同时恸哭,我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老人的叹气,已经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泣。 不多时眼前仍在挣扎的雾鬼已经变得不足半人高,直至最后一缕黑色从雾鬼体内逃出,雾鬼那最后一张狰狞的人脸也彻底失去了生气,随着这最后一张人脸死去,雾鬼的身体开始溶解成一滴滴血水洒落在地,当脚下的地面出现一滩浓浓的血水之后,雾鬼的身躯也彻底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天地间翻滚的浓雾也在无声无息之中缓缓散去,极度紧张中的我并没有注意到,那些被我解救出来的一缕缕黑雾,此刻竟分出了一根如发丝般的细线,轻柔地注入我的左眼。 “这……” 我顿时大惊,但当我感受到这些黑色细线中的一缕温暖和浓浓的谢意之后,大概便明白了过来,这些无辜的亡灵受到雾鬼的拘束与压制,本就苦不堪言,而现在他们终于重获自由,可以重新渡入轮回,自然是欣喜若狂。 眼看着雾鬼变成一滩血水,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刻才发现自己全身早已经被汗水浸透,双腿发软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哪怕是坐在了地上,那被解散了的双腿还在快速地抖动着,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上。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盯着眼前这滩发黑的血水不由地回想着之前的幕幕惊魂,这次真的是游走于生死边缘了,若非最后一刻我倾尽所有结出了“惊雷印”,恐怕现在变成血水的只会是我自己。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怎么就这么突然地会出现一只雾鬼,偏偏还就被我给赶上了?还是在我老方家的祖坟? 我转头看向四周,虽说仍然是一片荒野,但背后就是我长大的地方阎河村,中间还隔着一道伏牛山,这伏牛山可不是什么穷山恶水,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伏牛山的风水都属于上佳的存在。 而阎河村向来平静,从未出过什么大凶大恶之人,伏牛山的风水仍在,也始终没被破坏过,怎么就突然出现这么个大灾之兆? “这没有任何理由啊。”我不由得思索了起来,如果阎河村真的有难,无论什么原因,我肯定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毕竟这里是我生长的存在,承载了我十八年的记忆。 “究竟会是什么呢?”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注意到那滩血水的中间,似乎有一块凸起的硬物。 因为两条腿还是软的,所以我不由得爬了过去,到了之后才发现是一块乒乓球大小,形状并不规则,块状物体,因为外面被一层血水包裹着,所以一时间很难看清楚颜色。 我想了想,并没有冒然下手,而是艰难的找到了我的小背包和一根小木棍,用木棍将物体从血水中拔了过来,而后用水杯里的清水将物块冲洗干净,这才得以看清楚整个物体的全貌。 那是一块透明的,犹如琥珀般的存在,摸上去竟然还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温热,这种温热只让人觉得舒服,里面虽然是透明的,但此刻内部充满了白色的浓雾,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件工艺品。 “这是……”我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其实看到这个玩意儿的时候我便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就是不敢确定,因为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命这么好?给我碰到了这种好事儿。 所谓邪灵,本就是天地间的死物,吸收的日月精华多了便有了灵性,无论它是否正邪,就像雾鬼、旱魃等这类大邪的存在,都不能否认他们通过得天独厚的优势积累了足够的日月精华,这些精华在邪灵体内经过了一次次的运转和净化后,已经变成了极为精纯的能量,久而久之它们就会凝结成这样的东西,一般江湖中将这种不可求的玩意儿称之为灵宝。 邪灵本就稀少,能够凝结灵宝的邪灵更是屈指可数,所以这种东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灵宝作为凝结了邪灵所有修为的存在,对于修行者来说绝对是最佳的补品,曾经我在一些江湖怪谈里的故事里看到过这种东西,却不想真给我遇到了。 所谓古人诚不气我,仅仅是将这块灵宝握在手中,便足以感受到其中涌动的日月精华,那股淡淡的温热持续的传入我的体内,不多时便已经让我精疲力尽的身躯恢复了不少体力,不得不说的确神奇。 “因祸得福啊这是,卧槽!”我顿时狂喜,有了这块灵宝,那我往后的修炼岂不是事半功倍?那还了得? “把那块灵宝放下!”就在我欣喜若狂的准备将灵宝收起来的时候,突然一个不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声音竟还有些熟悉? 我愣了一下,而后转过身来,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背后不远处的唐夏松,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唐夏松?居然是你?” “哈哈……没想到吧?”那唐夏松今天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唐装,嘴巴上一抹八字胡随着他开口一翘一翘的,眼眸之中光芒流转,一副对我志在必得样子。 “你小子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年纪轻轻居然就开了灵,而且还达到了结印的地步,我真是错怪你了。” 说着,唐夏松脸上浮现出肉疼的表情,“真是白瞎了我培养了多年的雾鬼,居然就这么败在你手中了?我若是早来五分钟,绝不会让你毁掉我的雾鬼的!” “居然是你养的雾鬼!?”我顿时大惊,邪灵能养,但其难度之大,绝非那些养小鬼所能比的,因为小鬼遍地都是,好的坏的用心去找都不难,但想要养邪灵,单单是死物绝不可能培养起来的,死物华灵是必要的第一步,养邪灵者首先便先要碰到一个拥有了足够灵气的灵体,单单是这一步便断绝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灵体给人去养? 所以能够碰到这样只是出于初级阶段,又拥有足够成长潜力的灵体,便已经是天大的际遇了,却不想这唐夏松居然拥有这般际遇。 “是我养的雾鬼,不过现在不存在了。”说着,唐夏松的眼神落在了我手中的那块灵宝,“不过也好,这块灵宝算是我这么多年心血的凝结,而且很快我也会把你给抽干吸净,实在不敢想象,一个开了灵的小伙子,能给我提供多少年的道行?可真是让人期待啊!” 我冷冷的盯着唐夏松,无论如何没想到唐夏松居然会追我到这里来,不由得感叹这老狐狸隐藏之深,之前数次与唐夏松碰面,我都没有感受到唐夏松拥有多么强的力量,本以为只是一个平庸的风水师罢了,可不想这家伙是在扮猪吃老虎,而且从他养雾鬼和吸人魂火的行为来看,这家伙不仅来路不正,暗中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唐家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么?”我冷声问道,在我的印象里,唐家这样的大家族,一般是绝不可能允许出现唐夏松这样的情况的。 “哈哈哈……”唐夏松仰天笑道,“你是在开玩笑么年轻人?唐家?唐家算什么?老子迟早有一天会把整个唐家握在手里,到时候,谁还敢说我唐夏松一个不字!?” 看得出来,一说到唐家,唐夏松的眼眸内便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唐一海那个老不死的,居然把家主之位传给了唐鉴那个废物,我迟早要在唐一海面前证明自己,证明在我唐夏松面前唐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废物!!!” “别激动,唐长老。”这个时候,我反倒不慌了,眼看唐夏松情绪激动,便追着继续问道,“这么说,暗害叶倾也是你的注意了?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的手段,你是怎么在不知不觉中让叶倾魂魄离体的?这可是通天的手段呀。” “哼,通天的手段!?”唐夏松冷笑一声,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屑,“我知道你是想套我的话,看在你是将死之人,我倒没有什么向你隐瞒的必要,但首先你要告诉我,你又是用了什么通天的手段,把叶倾给救回来的?” “你先说,我再说!”我跟唐夏松讨价还价道,却不想唐夏松根本不吃这套,只见他猛地一跺脚,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竟随之向外波动开来,直接将我震飞出去。 “小子,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条件么!?” “好吧。”我当即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已经到了双方摊牌的地步,也就没必要说假话了,而且真话家伙唐夏松也听得出来。 “其实那段儿时间真不凑巧,我也是歪打正着正好也去了一趟黄泉路,还到了酆都,恰巧结交了两位不错的阴差,也遇见了叶倾,这才知道叶倾阳寿未尽,而后是他们帮了我的忙,才让我和叶倾还了阳。”为了避免唐夏松怀疑,我还特别正经的保证道,“这可真是实话,都到这份儿上了我可没必要骗你。” 虽然没必要骗唐夏松,但我绝不会把我师祖陈韵的事儿给说出去,这无论在阳间还是阴间可都是大忌,而且陈韵师祖永远是我的最后一张底牌。 唐夏松眯着眼睛,狐疑的看着我,思索了老半天,似乎想着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并没有骗他的理由,也就半信半疑的相信了,“这么说,这也算是你的际遇了?居然能结交到阴差?而且你那个阴差的级别可不小啊。” 说着唐夏松抬起了头,长出了口气,“不过这么一说也就解释的通了,我的确是有位在阴间就职,也是一名阴差,是他帮了我的忙违规把叶倾给拘了过去,本以为这件事儿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却不想被你小子给坏了好事儿!” “每次想到这里,我便恨的牙痒痒,老子今天就是把你杀个十次八次都不够解恨,我那阴差供奉可是彻底给折进去了,当时我还想不明白,看样子是你暴露了我那位阴差供奉。” “那我就想不明白你干嘛要杀叶倾老爷子?要杀也是杀你们唐家的唐鉴,还有你家老爷子唐一海才是。” 我仍旧尝试着用对话来拖延时间,可这个唐夏松倒是精明的很,明明看穿了我是在拖延时间却也不戳穿我,大概是感觉到我俩实力相差过于悬殊,根本不足为惧吧。 “哼,我杀谁用得着你管么?”唐夏松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唐鉴那个杂碎迟早是要死在我手上的,至于唐一海,时候还不够……” 唐夏松缓缓摇了摇头,“实话告诉你,叶倾就算这次活过来了,他也逃不了的,不是我要要他的命,而是有人要要他而的命,我也是受人所托。” “若不是他们叶……” 正当唐夏松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骤然间一道黑色的暗箭“嗖”的一声从我身后飞了出来,只听破空之声响起,那暗箭如疾光电影般拖着高速旋转的尾巴,径直袭向唐夏松的眉心! 顿时唐夏松脸色骤变,他青筋暴起的右手弯曲成爪,随着一圈淡青色的气浪涌动,直直的朝暗箭抓去,却不想唐夏松完全低估了这暗箭的威力,只听一声闷哼,唐夏松的手心顿时血花四溅,出现一个大大的血洞! “杂种,你竟然干偷袭我!给我受死!”顿时,唐夏松勃然大怒,一声怒喝,只见他身上的衣物无风自动,肉眼可见的地脉灵气向唐夏松体内疯狂涌入,下一刻,他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我袭来! 第146章 高段位级别的战斗 那一刻感受着唐夏松身上爆发的气势,我才真正的感受到我们两个之间的差距之大,完全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料,莫说现在是半残的我,就是全盛状态下的我恐怕都扛不住这么一下。 “真就这么强?”我惊骇的盯着气势磅礴的唐夏松,浑身上下充满了无力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我身后那棵方家祖坟的大树后面,骤然间狂风四起,一道狂暴的气浪毫无征兆地从我身旁呼啸而出。 我睁大眼睛定睛看去,那道气浪宛如一条青色的风龙,呼啸的风声恍若天地间的龙吟,只见龙首高昂,向着唐夏松俯冲而去。 虽然风龙的目标并非是我,但仅仅是夹带的一道气流,便将我整个人卷飞了出去,本想着自己不免又要遭受到皮肉之苦,可不想竟然落在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之中,顿时一股让我魂牵梦萦的幽香传入鼻孔,我猛然抬起头,当那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庞映入眼帘的时候,我似乎觉得整个世界都如梦似幻,太不真实了。 再说唐夏松,那风龙破空而出的瞬间他,唐夏松的脸色猛地就变了,他怒骂一声“中计了”,然而却已经是为时已晚,纵然唐夏松实力很强,但这风龙的力量明显更上一层,两者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半空之中,唐夏松的身子在微微停滞了半秒之后,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 随着唐夏松血洒长空,叶余霜的父亲叶长空一袭黑衣,缓缓的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叶长空!”唐夏松落地之后,痛苦地捂着胸口,盯着出现的叶长空满脸惊骇,“居然是你!” 叶长空的脸色仍然如往常般淡定自若,他的目光轻轻地落在唐夏松身上,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一般,“唐夏松长老,真是久违了,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方式。” “叶长空,你……”唐夏松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叶长空嘴里却是不住的往外咳着鲜血,“这是你们叶家布下的局!?” 叶长空的目光从我的身上扫过,本来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歉意,但看到我居然被叶余霜抱在怀中,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叶长空满额头的黑线,这家伙有些慌张的把眼神移开了。 “没错,不然想让你露出狐狸尾巴,可太难了。” “唐夏松,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叶家与唐家世代交好,也从未办过什么对不起你们唐家的事情,却不想你唐夏松居然如此狼子野心。”叶长空卷起袖子,也不着急,“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这一切是你唐夏松所为?还是另有他人?” 唐夏松盯着叶长空看了好半天,却突然状若疯魔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叶长空,你还是那么的幼稚,你就算现在你把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唐夏松跟你多说一个字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想从我嘴里套话?做梦!” 这一番话却也并没有激怒叶长空,他垂下的右手弯曲成爪,一团淡淡的青色能量缓缓聚集,“不愿意多说就算了,今天我也不会杀了你,该怎么处置你,我想你父亲唐一海有的办法,也正好让唐家的人看看,你唐夏松的真正面目。” “哈哈哈。”唐夏松却是笑得愈发夸张,“你太天真了叶长空,你真以为你有能力抓得住我么?” 然而唐夏松的话说了一半,整个人便再次愣在原地,只见唐夏松周围,六名身着青衣,面带青色面罩的人悄无声息地将唐夏松包围。 六人出现的瞬间,一股至冷的寒意便充斥于天地之间,哪怕相距甚远,我却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这刺骨的寒意,宛如一道道犹如实质般冰冷的杀意。 “叶家六鬼!??”顷刻间,唐夏松脸色大变,整个人脸上充满了绝望之色,“看来那叶倾老狗可是下了血本啊,居然连你们叶家六鬼都派了出来!” 叶长空只是淡淡的盯着已经成为困兽的唐夏松,只见他轻轻摆了摆手,叶家六鬼便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当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像是瞬移般已经出现在了唐夏松周围。 尽管知道自己已经插翅难逃,但唐夏松仍然不甘的想要拼死一搏,只见他怒咬舌尖,随着一口精血喷洒而出,唐夏松双脚震地,刹那间他脚下的地面出现一道长长的裂缝,裂缝之中,无数狂暴的地气疯狂地涌入唐夏松体内,随着唐夏松一声怒喝,那凝聚于他周身的地气轰然爆发,气浪直冲叶家六鬼。 “好强。”我满是羡慕地盯着唐夏松,他眼下这种程度,真气外放,显然已经超出了我当前的这个阶段,大概相当于阴阳师的第三个阶段,法诀! 到了那个阶段,我也可以拥有如此霸道且炫酷的战斗方式,但想要达到那一步,难如登天,毫不夸张的说,大多数阴阳师终其一生都未曾达到过第三阶段! 唐夏松招数尽出,可那叶家六鬼又岂是凡人?那看似狂暴的气浪却根本奈何不了叶家六鬼,只见他们将手中的匕首横于胸前,骤然间先后六道寒芒闪现,竟硬生生地将气浪割开一道口子,而后六鬼便丝毫不受影响地从气浪之中穿过,来到唐夏松面前。 因为叶长空之前下了命令,要活捉唐夏松,送给唐家,所以这时候六鬼并没有吓死手,袭击的地方也并非唐夏松的要害,但这也给了唐夏松唯一的一丝希望。 眼看六把匕首来袭,他竟丝毫没有躲闪,反倒是迎了上去,顿时只听“噗噗噗”六声闷响,六个深可见骨的血洞分别出现在唐夏松的大腿、双臂以及小腹部位。 当时唐夏松脸色都变了,整个人一声闷哼,硬生生将涌到嘴边的一大口鲜血给咽了下去,一张憋得紫红的老脸充满了狰狞与决绝。 这种情况下,唐夏松若是躲,他只会被六人包死,根本没有逃出的任何希望,可偏偏唐夏松选择了硬抗,凭借着这向死而生的勇气,唐夏松在六人完成闭合前的瞬间找到了一丝一闪而逝的空隙,正是凭借着这个空隙,他才以肉身之躯冲了出去。 这一切不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唐夏松手里已经握着一张长长的土色符箓,这个时候叶长空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了,当他怒喝一声而后冲上去的时候,却已经是为时已晚。 “叶长空!老子定要你们叶家满门灭绝!” 满脸是血的唐夏松浑身充满了暴戾,只见他捏碎手中的符箓,随着一阵土黄色的烟雾爆发,顿时所有人便完全失去了唐夏松的视野,而当叶长空冲了过去,将烟雾驱散的时候,唐夏松竟然已经消失了。 “这……” 我惊讶的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盯着如变戏法般一切,整个人惊呆了,“这是什么他娘的手段?居然能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因为很明显几十米外的土地上,一个大约三十厘米高的隆起就像是一个小土包般在以极快的速度逃离这,不用想这肯定就是唐夏松。 叶家六鬼还想去追,但叶长空摆了摆手,“追不上的,他是风水师,本就擅长利用地气,再加上遁地符帮助,基本不可能追上了。” 说完,叶长空有所失望地转过了身,嘴里还小声念叨着,“没想到这厮居然携带有遁地符,这种级别的符箓,唐夏松不该有啊……” 听到遁地符三个字,我才恍然大悟,这遁地符虽然也是符箓的一种,但它不属于阴阳师的武器库,而是风水师的一种手段,风水师修的是灵脉的气,也擅长使用地气,这遁地符便是风水师的顶级符箓之一,也是他们的研究成果。 利用遁地符可以让风水师第一时间融入地气之中,可以理解为遁地符生效的那段时间他们便融入了大地,拥有以极快的速度在地下通行的能力,就像是厌水符可以帮助人在水里拥有更长的生存时间一样,这是同理的。 虽然遁的符名字听上去普普通通,但它的确是风水师一脉顶级的存在,制作条件极其苛刻且有能力制作的人始终都是那极少的一部分,以唐夏松的实力完全不可能刻出这种级别的符箓,甚至整个唐家,恐怕都不会有几张这样的神奇的符箓。 却不想今天唐夏松竟然凭借这个东西逃脱了,也看得出来今天唐夏松此人心思缜密,时刻都准备的极其充分,哪怕他完全不知道今天叶家设了这个局,但还是准备得万无一失。 虽然让唐夏松逃脱了,但叶长空脸上的失落却也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看到多大的情绪波动,只见他大步走向我,换上了一副笑脸。 “辛苦你了,方远。” 我从一开始的懵逼到现在逐渐看得通透,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叶家当做饵来用了,当下便对叶余霜怒目而视。 “你们丫的是把我当做鱼饵了?过分了呀!” “嘻嘻,别生气别生气。”叶余霜赶紧给了我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人家也不忍心呀,可问题是不把利用你把唐夏松引出来,这老狐狸根本不会露出他的尾巴的。” 之后我才了解到,原来叶倾苏醒过来没多久,便已经怀疑唐夏松了,只不过这人凭借阴差的力量来行事,很难留下什么明显的把柄痕迹,所以就一直没动手。 利用我引唐夏松出来就是叶倾的注意,叶倾十分了解唐夏松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的为人,他很清楚我坏了唐夏松的好事,且是唐夏松这伙人势力范围外唯一了解事情真相的人,所以叶倾猜死了唐夏松绝对会对我动手,杀人灭口是他唯一的选择。 想到这里,叶倾便顺着查了下去,果然唐夏松已经盯上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动手机会,毕竟他做事不能留任何痕迹,若是在海市随随便便的杀了我,恐怕不用叶家警察也会很快查到他那里,怎么说袁杰也是刑侦大队的大队长。 所以唐夏松一直在等,若非上次在林芝华那里被囚禁了太长时间,恐怕根本不用等到今天,而且上次唐凌绑架我的时候,叶家就已经想出手了,可偏偏那次唐夏松还有所保留,老狐狸藏着什么都没说,然后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所以说,你这么些天不理我,就是为了给唐夏松造成这种错觉?”我看着叶余霜愣愣的问道。 “这不是怕他有所察觉嘛?辛苦你了嗷……”叶余霜还想来一个香吻安慰我来着,却被叶长空一阵尴尬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你爹还活着呢,闺女。”叶长空对着自己的闺女不住的翻白眼。 “我这算是侥幸活下来了么?”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今天的这些经历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太虚幻了,虽然叶家有当我做饵的嫌疑,但他们最多也就是顺着唐夏松的计谋将计就计,根本原因还是唐夏松想要杀我,这么说来,无论如何还是叶长空救了我一命。 想到这里,我还是毕恭毕敬的冲叶长空鞠了一躬,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但叶长空也只是摆了摆手,他并不在意这些。 “不过……”叶长空好奇的盯着我,看看被我刨的满地狼藉的方家祖坟,又看看我,疑惑不解,“你来刨你家祖坟干嘛?” “对呀,你这是干嘛呀?看你刨你家祖坟那时候的兴奋劲儿,我那会儿真觉得你就是个死变态。”叶余霜同样疑惑不解的问道。 “呃……”我顿时有些尴尬,“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找点儿东西,找点儿东西。” 叶长空也是明白人,没多问就去开车了,“走吧,先回去再说。” 往回走了一半儿,叶长空却突然僵在了原地,而后他转过身,神色奇怪的看着我问道,“在我出手前,那个偷袭唐夏松的暗箭,是你干的?” “啊?”我一脸懵逼的盯着叶长空,“难道不是你们么?” 一句话,叶长空和叶余霜脸色瞬间大变! 第147章 爱情这个东西 “不是!”叶长空和叶余霜同时摇头否定道,“难道真不是你?” “当然不是啊。”我一脸懵逼地盯着两人,“你搁这儿跟我唱双簧呢?难道这里除了你们还能有别人?” 叶长空和叶余霜对视了一眼,眼眸中满是疑惑,片刻之后叶长空脸色瞬间变得厉害,只见他快步跑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suv,一边冲我们喊道,“快走,上车!” 这一路上叶长空几乎是风驰电掣,完全没有中老年人开车的风范,那飙车的狠劲儿只比赵三还要狠,明明从阎河村到海市几个小时的路程,居然被叶长空压缩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 一路上马不停蹄直接开到了叶家别墅,下车后叶长空脸色紧绷,快速走向叶家大厅,也就在这个时候叶家的一帮人迎了出来。 为首的叶倾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看来这段儿时间恢复得不错,站在他身后的叶长河热情得让人受不了,一上来就追着叶长空问东问西,似乎前些天那个与叶长空针锋相对的家伙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你没出去么?大哥。”叶长空惊讶地盯着叶长河问道,倒是把叶长河给问懵逼了。 “没有啊,我一直在家里陪老爷子呢。”叶长河抓着叶长空的手嘘寒问暖,“怎么样?唐夏松那老狐狸抓住了没?”说完他还仰着脖子向后看去,却并没有看到唐夏松的影子。 不过倒是看到了我,当下也是眼前一亮,快步走到我的身前,“原来方远也来了呀,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们跟唐夏松打起来了?” “没事儿没事儿,叶伯伯。”我颇有些受不了这个逼的虚情假意,明明此前还一副血海深仇的模样,谁知道他这些天吃错了什么药,或者说又在谋划着什么大阴谋,反正这人我看了就不待见。 看到叶长河之后,叶长空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下来,走到叶倾身旁,低头说道,“人没抓到,给他逃了,不过我录了音,可以确定就是唐夏松所为。” “哦?”听到“录音”那两个字,叶长河抓着我的双手轻轻的抖动了一下,而后转过了身,“录了音么?快放出来让大家听听究竟怎么回事儿,这唐夏松,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叶长空也不藏着掖着,回到客厅之后,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和唐夏松的那段录音放了出来,放这段儿录音的时候,叶家一帮人脸上的表情倒是很有意思。 叶倾的脸色始终未变,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而叶长空因为已经听过一遍,所以在心不在焉的看手机,至于其他人大多都是生气地咬牙切齿,而叶长河相比其他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录音甚至还未听完,叶长河猛地站起身来,“砰”的一声将手中的水杯砸在地上,面色激动,“玛德,这个唐夏松,枉我和他多年交好,居然这样暗算我们叶家,我现在就去他唐家讨个公道!” 叶倾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通知唐一海了,晚上的时候他们就会到。” 一帮人散去之后,叶倾让他的私人医生帮我简单看了下情况,确定没太大问题之后也就没再去医院,简单的爆炸了下,而后擦洗了下身子,出来的时候,叶倾已经半躺在一张藤椅上盯着我笑了。 “哟,老爷子。”我看看叶倾,又看了眼乖巧地站在叶倾身后的叶余霜,语气中满是幽怨,“老爷子您这招可是够狠啊,直接把我当鱼饵给丢出去了。” “对不住,对不住啦。”叶倾嘿嘿一笑,目光中满是狡黠,“你这不也没吃亏嘛,那块儿灵宝可是无价之宝,你这绝对血赚不亏!” “我靠!”我差点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老爷子您分清楚好不好,这可是我拿命换的东西,跟你叶家也没半点儿关系。” “我知道。”叶倾微微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窗外一片绿油油的小公园,“所以这不是来跟你道歉了么,其实这事儿不分你我的,就算我这次不利用你,唐夏松也早盯上了你,动手只是迟早的,这个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坐在了叶倾对面儿的沙发上,“我就好奇老爷子,这唐夏松什么来头?怎么对自己唐家恨意这么大?还有你们叶家惹着他了?” 叶倾一时间没有说话,很长时间后他在轻轻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布满了老年斑的脸上满是沧桑,“我也很看不懂,唐夏松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和他哥哥唐鉴不同,唐夏松天资聪颖,天赋也很高,但心性不行,不能说坏,就是过于浮躁,而唐家相比起来则稳健的多,当年唐一海把家主的位置传给唐鉴,主要就是这个考虑,有唐鉴在,唐家最起码不会走上歪路子,现在看来唐一海的选择是正确的,你看现在唐夏松……” 叶倾摊了摊手,表示很无奈,“恐怕整个唐家没人知道唐夏松养雾鬼这件事儿,唐鉴刚刚继任家主的时候,唐夏松消失了整整六年,这六年谁也不知道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唐夏松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令人骄傲的孩子了。” 说完,叶倾直直地盯着窗外,阳光轻轻地洒落在一片片绿油油的叶子上,老人的目光似乎看得极远,里面似乎藏着一声声叹息。 “那他和你也有仇?”我忍不住问道,说实话唐夏松杀叶倾这件事儿我还是不大理解,有本事杀他爹去呀。 “这个……”叶倾苦笑了一下,“行走江湖这么些年,有意无意中惹下的仇家可不少。”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叹息道,“想杀我的人也多了去了,我已经懒得去关心这个问题了。” “李瞎子叔叔找到了么?” “没有。”叶倾摇了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好像真的是老了,有很多都没办法做到了,可是……” 可叶倾的谈话,就这么简短的结束了,说实话没得到太多的信息,但又不能说毫无所获,总之叶家对唐夏松这件事儿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至于晚上唐一海过来,怎么处理这件事儿,那是他们两家的事情,跟我关系不大,我也不想参与。 傍晚的时候,叶余霜把我送了回去,到了家门口的时候,两人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处起头,我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而叶余霜也迟迟没有上车。 “我……” 猛然间,我们两个同时抬头,同时开口的瞬间却又同时闭上了嘴。 我直直地盯着叶余霜,仍旧是那样美的惊心动魄,那双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犹如落入尘世的精灵,翘挺的鼻梁藏着一种说不出的骄傲,精致的瓜子脸挑不出丝毫瑕疵,微风吹拂,那垂于耳机的一缕发丝往往能扬起万千风情。 没有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刹那间我大脑一片空白,出于本能地将眼前的佳人用力地涌入怀中,感受这怀中的柔软与温暖,这一刻我才觉得我是真实的活着。 尤其是今天在鬼门关走了一道之后,当唐夏松向我发起最后一击的那一刻,我脑海中闪过的还是与叶余霜的一点一滴,那一刻我满是后悔,极度不甘,我还没有得到的人却就要这样离他而去,纵然我最后侥幸地活了下来,但我却明白了一个道理。 “活在当下。” 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活在当下比什么都重要。 叶余霜用力地回应着我,“怎么?你突然想通了么?呆子。” “我想通了。”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他么无法接受没有你的日子,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我本以为叶余霜会说些什么,可是低下头,迎面而来的却是那两半温润的柔软,封堵住了我的嘴巴。 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叶余霜就像是我的阳光,没有她的那些天,我终于明白我的世界是灰蒙蒙的一片,而现在整个世界再次焕发了色彩,五颜六色充满生机。 “你觉得今天暗中出手那个家伙会是谁?”晚上,我和叶余霜跑到了一家粤菜店,难得享受两个人独处的时光,叶余霜却是突然抬头问道。 “不知道。”我很干脆地摇了摇头,“连你爹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看起来好像那个偷袭是在保护我,但说是保护吧,我却感觉有点儿奇怪的样子,除了你们,我也没认识什么实力高强的人啊。” “我也觉得奇怪。”叶余霜点了点头,“能在我爹的眼皮子地下做这些动作而不被发现,可想而知此人的修为绝对不低,但既然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不露面呢?而且说实话,他出手的时机很蹊跷。” “我也觉得蹊跷,问题就在这儿了。”我放下筷子,努力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要是真想保护我,早不出现,玩不出现,那个时候仓皇出手,总觉得像是有其他目的一样,但到底是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难道是那个人?” 我忍不住想到了消失已久的无面人,看起来似乎可能性的确很大,但想想我又觉得不大可能,他已经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是否还活着我都不知道。 但感觉不像是,可他似乎是唯一的答案了,其他人再没有人能这样在暗中保护我了。 “你没问你爹是什么意思?”我盯着叶余霜问道,“这事儿你爹应该有他的想法才对,咱俩其实知道的没你爹多。” “问了。”叶余霜摇了摇头,“可我爹什么都不说,也是反常得很,以前他什么都跟我说的。” “嘶……”我猛地吸了口凉气,只觉得事情愈发蹊跷,“看来你爹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最起码应该是知道一些情况的,要真是这样,这事儿可能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袁杰。” “干嘛,袁局长?”我接起电话,一般袁杰找我就两件事儿,一是吃饭,二是有事儿,现在看来大概率是第二种情况。 果然,电话那头响起袁杰急不可耐的声音,“哪儿呢兄弟?有时间的话你来局子里一趟,玛德出现件怪事儿。” “我不想去,约会呢,现在都九点了,能不能明天?”我直截了当的回绝了袁杰,这家伙能找上我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事情。 “嗷!”袁杰嚎了一嗓子,“那你忙,明天再说,我喊赵三喝酒去了,对了你跟谁约会呢?” “你说我跟谁约会呢,明知故问呢你。”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嘿嘿,就这么放弃你那好基友啦?”坐在我对面的叶余霜笑的很贼,“可不够义气哦。” 我看着眼前的叶余霜就完全忘记了袁杰那张老脸,叶余霜这轻轻一笑却是有种倾国倾城的味道,饭店本就有些暧昧昏黄的灯光下,叶余霜红彤彤的小脸有种说不出的诱惑,情窦初开的少男就是有一点儿不好,那就是不分场合不分时候的冲动,这还没怎么滴,我那兄弟就不听话了。 “咱回家吧?” 我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叶余霜愣了一下,突然就羞红了脸,“呸,你个流氓!” 是夜,美妙而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我那间乱糟糟的小房子里,一对儿干柴烈火的少男少女热情相想用,忘我的释放着爱情最美妙的味道。 眼看着我俩从门后逐步移动到我那张小床边,当我将叶余霜压在身下的时候,我的呼吸变得愈发的粗重起来,胸口那股最原始的欲望狠狠地冲撞着我的大脑。 身下,叶余霜满面羞红,吐气如兰,那一缕缕幽香却如一把把炽热的烈火般疯狂的燃烧着我的欲望,我觉得憋屈急了,一把将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整个人压了上去。 凌晨一点,这间狭小的屋子却充满了燥热的气息。 正当我准备进行下一步,掀开叶余霜身上仅剩的最后一层衣物的时候,偏偏我那电话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响声急促,我压根没有接电话的心情,可来电显示上“赵三”这两个字又让我不得不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无论是赵三还是袁杰的电话,都在像我释放着一个信号,有紧急情况。 我看了看身下的叶余霜,姑娘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冲我努了努嘴,“接吧。” 我接起电话,传来赵三急促的声音。 “哪儿呢?赶紧过来,袁杰出事儿了!” 第148章 蛆蛊 一句话,瞬间什么心情都没了,看着身下发丝凌乱的叶余霜,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附身在她歉意的道,“真没办法,看样子情况应该挺严重。” “快走吧!”叶余霜一把将我推开,脸色仍是一阵潮红,美目含羞,“你个电线杆狂魔。” 袁杰和赵三在中山路一家挺高档的日料店喝小酒,本来两人还挺有情趣的,商量着喝完酒准备去哪儿腐败腐败,可不想中间袁杰就出事儿了。 当我和叶余霜找到他俩的时候,赵三已经拉着袁杰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当下两辆车并做一辆车,叶余霜将她新买的宝马mini停在了路边,一起上了赵三的车。 上了车后我才发现袁杰的情况很不好,整个人神志什么的都还比较清醒,就是他的上半身,尤其是右臂那一块儿,长满了一处处约莫有一公分高的凸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肉瘤般。 我还没来得及问,便看到袁杰右手手背,一个一厘米多高的肉瘤突然开始缓缓地蠕动起来,就像是有什么要冲破这层肉皮的感觉,那一幕看上去很是瘆人。 “这……”我惊讶地看着袁杰,袁杰也满是惊恐地抬起头盯着我,“我靠,方大师,别愣着了,赶紧给瞅瞅怎么回事吧。” 说着,袁杰将左手背漏了出来,我这才看到他左手背上两三处肉瘤已经被撑破,只见一只只指甲盖大小的血红色的蛆虫在孔洞处蠕动着,随着它们扭动着身躯竟还有一种绿色的脓液缓缓流出。 “啊!”叶余霜瞬间就开始反胃起来,“这也太恶心了吧?” “这……”我一时间看了也是头皮发麻,这种东西乍一眼像极了人皮蝇,这玩意儿贼恶心,人皮蝇会将卵产在人的衣物或者皮肤上,之后人皮蝇的幼虫侵入皮肤内。 被寄生的部位局部肿大,顶端有小孔,是幼虫呼吸通空气之处,数周之后,幼虫会从人体内爬出,幼虫通过寄生人体生存从而使人引起皮下蝇蛆病,我曾经无意间在网上看过几张人皮蝇寄生在人体的图片,当时就给我恶心的把隔夜的饭菜都给吐了出来。 只见袁杰恶狠狠地将钻出来的蛆虫揪出来扔在地上,而后狠狠地踩爆,“这他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玛德不断从我身体里面钻出来。” “你不疼么?或者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感觉?”我尝试着问道,若真是人皮蝇,事情就简单许多了,到医院溜一圈就是了,可眼前这些红色的蛆虫显然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人皮蝇可不是红色的。 “没有。”袁杰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他摇了摇头,“最可怕的就是这儿了,压根没有任何感觉,要不是赵三看见了,我都不知道我身上还寄生着这么恶心的东西。” “之前就没有发现?这玩意儿寄生在你体内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我继续追问道,其实我现在已经肯定这玩意儿不是人皮蝇了。 “没有,昨天洗澡的时候我还照了照镜子,一切如常,今天也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袁杰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蛆虫从袁杰身上各处钻了出来,仔细看去,这些蛆虫在吞噬着袁杰身上的血肉,那本来钻出来的孔洞只到侵占了一部分肉皮,可没过多久,那块儿肉皮消失不见,已经可以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了。 “这你都不疼?”我目瞪口呆地盯着越来越多的蛆虫。 “没感觉。”袁杰这个时候比我还慌,那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说实话一点儿感觉没有,这他娘才让老子害怕。” “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将一只蛆虫捏在手里,果然这蛆虫就开始向下钻去,明明我的指尖已经被钻出一个小口子来,可居然真的没有任何感觉,更别说痛觉了。 “靠,这玩意儿太邪性了!”我猛地将蛆虫甩在底下,而后一脚踩爆,我估摸着赵三车上这套脚垫明天就要换新的了。 “哎呀,就是吃饭的时候发现的。”正在开车的赵三急不可耐地说道,“一开始这家伙挺正常的,就突然我看到他的手背就往外钻出来,可把我给恶心坏了。” 我看着车内地板上一滩滩被踩爆后的血水,隐约中似乎嗅到了一股跟屁一样臭的味道,不算浓郁,但能够闻得到。 想到这里,我猛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滇南三大邪术的那本书,其中一部分是描写蛊的,眼前袁杰的情况很像当时那本书里面的一张,关于蛆蛊的描写。 “这应该是蛆蛊!”想到这答案的时候我整个人脑袋都大了,虽然蛊术痋术之类的听过不少,在林芝华那里也见识过蛊术的威力,可这事儿发生在自己人身上,还真是头一次,说实话真没什么经验。 蛆蛊这玩意儿在蛊术里面算是比较罕见的一种了,这玩意儿可不单单是蛆虫养出来的,传说民间会取数百种毒虫置于容器中,让它们自相吞食,如果最后剩下的是蛆,那么才有蛆蛊,所以蛆蛊的生成,条件随机性很大,一般产生蛆蛊的概率很低,所以蛆蛊也最难炼。 《隋书·地理志下》就有相关记载,制蛊人会在每年的五月五日将数百种毒虫汇聚起来,放在同一个容器中,其中有毒蛇、蝎子、蛤蟆、虱子和蛆虫等等,这些至毒之物自相残杀,最终留下来的便是蛊,蛇就是蛇蛊,虱就是虱蛊,行以杀人,以此类推,如果最后剩下的是蛆,则称为蛆蛊。 试想一下,如此之多的毒虫,偏偏最弱蛆虫活了下来,本就不合常理,概率太低了,凡事活下来的蛆蛊,无疑不是最顶级的蛊毒之一,这也是蛆蛊稀有且强大的主要原因。 蛆蛊的蛊头,也就是生出这些小蛆蛊的源头,根据描述是一只通体血红色,黑腹,背生断翅,足有拇指大小的蛆虫,毒性极强,而且特别邪性,一般这被称之为蛊头。 而且据我所知,蛊术很难解,一般没有对应的解药或者方法,就凭借我这三板斧恐怕不好处理,这玩意儿难缠得很,更何况这是更为稀有的蛆蛊,确定是蛆蛊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麻了。 “怎么就碰上蛊了?”我抬头盯着袁杰问道,“咱们这海市距离滇南十万八千里,用蛊的人很少啊,你惹上这些人了?” “没有啊。”袁杰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我哪儿惹得着那帮人啊,就是正常的上下班出案子,这段儿时间也没碰着什么大案子啊……” “对了。”袁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跟我说道,“我之前不是还跟你打电话说碰到了件奇怪事儿么,可能跟这事儿有关。” 袁杰一边揪着不断冒出来的蛆虫,一边说道,“这几天局子里先后收了两具尸体,一具男尸一具女尸,年龄大概都在三十岁上下,这俩尸体很奇怪,明明从外表来看身体没有任何致命伤,甚至连一般的伤痕都没有,可偏偏就是死了,而且最奇怪的是,他们的腹腔全部空了,五脏六腑一点儿不剩,准确的说整个人就是一个空壳。” “这他么就很难受。”袁杰认真地为我们分析道,“法医都解剖了几次了,什么检查都做了,可根本找不到死因,因为连伤口都没有,毒检报告也是完全正常,偏偏人就死了,偏偏那五脏六腑就都没了,这事儿这几天在我们局里特别轰动,完全超出认知了,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器官贩卖组织又搞出了什么新花招,但想想这不大可能,要是连伤口都没有那五脏六腑是怎么运出去的?” “这就是蛆蛊。”听了袁杰描述后,我再没有任何怀疑,“蛆蛊就是这样,它会在不知不觉中顺着人的口、鼻、耳、眼这四个窗口进入体内,进入体内后开始快速繁殖,蛆蛊的发作时间极短,一般只在1-3天之内,发作前没有任何征兆,发作起来就特别突然,就像你这样,简直跟书上说的没有任何区别。” “你说的那两具尸体,应该就是中了蛆蛊,蛆蛊进入腹内后便会吞噬人的五脏六腑,直至吞噬干净,这时候人也就死了,而且最为恐怖的是,这整个过程人不会有丝毫的不适感,连一丝丝痛觉都没有,而且外表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吃掉了,直到死的时候,可能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暴毙。” “方远你说的是真的么?”叶余霜眉头紧皱,脸色难看的很,“这也太恐怖了吧,这养蛊的都是些什么人呀?我现在听见滇南两个字都发怵了。” “卧槽,这么说老子也没几天活头了!?”听完我的讲述当时袁杰整个人脸色就没办法淡定了,“这么说老子也快被吃干净了?” “靠,我他么马上就要升任副局长呀……我的大好前途……”袁杰立马开始哭丧道,说着还认真地盯着自己的腹部,“要真是这样老子自杀,老子绝不要死得那么惨。” “行了,兄弟,你还没到那一步。”我无语地看着戏精上身的袁杰,“你没发现你跟别人不一样么?别人中了蛆蛊是从内部被吞噬了的干干净净,你这眼看着都跑出来了,这说明这蛆蛊不是顺着你的口、鼻这些部位进入体内的,应该是你接触身体的时候身上有外伤,这些蛆蛊就顺着寄生在你的皮肉层了,真的你的庆幸,不然你现在真就是死尸一条。” 说着,我拍了拍前座正在开车的赵三,“掉头吧,这东西去医院没用,医院也解决不了。” “那你的意思是还有补救措施?”此刻的袁杰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差点儿就带着他那满身的蛆虫扑在我身上了,“方大师,都这时候了您就别卖关子了,有啥办法赶紧使啊!” “那去哪儿?”赵三头也不回地问道,不过还是先掉了头。 “去你们九局。”我不假思索的答道,“说实话我也没有应对蛊术的经验,办法也不多,而且还是蛆蛊,现在唯一有希望的就是你们九局那些能人,当时林芝华的那些蛊术不也是九局的人给解决的?” “啊对!去九局,快,三哥,九局,你把导航定位成铁南路九十九号,哪儿就是我们九局。”袁杰催促道。 有了答案,一路上我们便淡定了许多,这时候着急也没用,只能寄希望于九局,袁杰这才有功夫跟我们聊起来。 “你确定不是有人想要刻意加害于你?而是你无意中碰到了尸体才导致中蛊的?”我皱着眉头问道,如果是这样还好说,但若真是有人盯上了袁杰,恐怕能用出这种手段的人,真不好办。 江湖上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能别惹玩儿蛊的就千万别惹,因为这帮人太阴了,有时候人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有时候明明自己实力比对方强得多,可偏偏一个不留神中了蛊术就无力回天了,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都是血的教训。 “我还真不能确定,但大概率是吧。”袁杰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不然我没有惹上这些东西,而且你也说了那两具尸体就是蛆蛊的杰作,这不正好能解释通么?” “这些人搞出蛆蛊这样恐怖的东西只是为了杀人么?那也太丧心病狂了吧?”叶余霜忍不住插嘴问道。 “这的确就是杀人之术。”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但目的不一定单单只是杀人,养蛊之人,自身修为的提升大多靠蛊,利用自己养出来的蛊虫去吸取活人的精血甚至魂火,从而达到提升修为,或者延长寿命的目的,这也是养蛊之人大多都是邪恶之徒的原因,因为蛊的特性决定了他们就如果想要走下去,就必须走上损人利己的这条路。” “蛆蛊一开始的确单单只是为了杀人,传说第一个使用蛆蛊的家伙是为了继承某个家财万贯的地主的财产,但到后来蛆蛊被不断的研究发展,便被延伸出了修炼的意义,五脏六腑是人体精血所在,他们依靠蛆虫来吞噬活人的五脏六腑,这些五脏六腑被蛆虫在体内炼化成精血之后,被蛊主以一种特定的方式收回,从而汲取这些蛆虫体内的精血,达到强化修为的目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两具尸体没有五脏六腑的原因。” 说着,赵三已经拐到了铁南路。 第149章 王白和张松 铁南路很偏,在六环之外,基本到了郊区的范围。 这条路毗邻森林公园,所以这一带几乎没什么产业,相比起喧嚣的市区,铁南路就显得幽静很多。 一路走来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绿植,我倒是挺惊讶这个九局挺会选址地,办公地点选在每天都是山清水秀,像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岂不是美滋滋? 铁南路九十九号,是一幢老旧的西式小洋楼,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按说这玩意儿应该变成文物古迹供人参观,但一直没有开放,从这里经过永远都是大门紧闭,不想九局居然在这个地方。 袁杰提前打了电话,车到的时候,那扇欧式铁门正好缓缓打开,出现在门口的居然是一位身着黄色百衲衣的僧人,这可把我们给惊呆了,说好的特定制服呢? 那小僧人面带微笑,冲我们双手作揖,而后将我们带进了院子,一路通过两个小门,来到了一间独立的小卧室,不过现在已经被改成了一个小办公室了。 向阳的办公室窗明几净,阳光充足,开门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短发,颇有精神的国字脸中年男人,他藏在眼镜片后锐利的目光很快地从我们身上扫了一遍,而后点头示意我们进屋。 “这是咱们九局副局长,王白局长。”袁杰虽然很慌,但基本素养还是没丢,一边跟王白打招呼一边冲我们介绍道。 “怎么整成这个样子了?”进屋后,王白一边给我们倒水一边说道,“惹上养蛊的人了?” “嗨……”袁杰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摆了摆手,“应该是不小心吧,白哥你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想想办法呀。” 王白想了想,用电话喊了个人。 五分钟后,一名身材瘦高,穿着一身青丝衣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我见过的人也不少了,可从未见过气质如此独特的人,他瘦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明明并不算宽松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是空荡荡的,两根裤管松垮垮地随时都能钻进去风,因为太瘦所以男人脸上颧骨高耸,显得两个眼珠子有些凸出,发黄的眸子中透露着几分让人捉摸不定的光芒,这年代黑色的山羊胡也不多见,猛地看上去,他就像是古代穿越过来的那种人。 听王白在电话里的声音,这人好像叫做张松。 “哟,白哥把您给喊过来了呀。”袁杰猛地站了起来,就差激动地抱住眼前这名男子,“松哥,您可是咱们局子里用蛊的专家,可得帮我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那张松只是淡淡地瞟了袁杰一眼,便淡淡的说道,“蛆蛊!?” “对,就是蛆蛊,我这位兄弟也看出来了,但就是没什么解决办法,说是难产得很,松哥你有啥办法没?”袁杰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松却是想也不想极为干脆地摇了摇头,这家伙身上好像没有一点儿人情味的样子,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蛆蛊的解药只有一种,那就是蛊头,没有蛊头谁也解不了,你得去找蛊头。” “卧槽!不是吧?” 听完这句话,袁杰整个人就愣住了,“这……找蛊头?” 袁杰看着自己身上不断钻出来的蛆虫,又大惑不解的盯着张松,“松哥,我这样子恐怕两三天都支撑不过去,往哪儿找蛊头去?这完全就不可能呀,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有。”张松摇了摇头,只见眼前一花,张松的手上便捏着一条红色的蛆虫,看了有两三秒的样子,这家伙居然直接在手里把蛆虫给捏爆了,也不嫌恶心,继续说道,“你该庆幸,这个蛆蛊并非完全体蛆蛊,刚才我确实好奇这是那家的门生又出现了天才,居然练出了蛆蛊,现在看来这只能算是伪蛆蛊,因为它毒性太弱了,真正的蛆蛊,蛊发的同时毒性也会发作,从毒发到死亡不会超过三个小时,若真是那样你现在已经死了。”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话是真把袁杰给吓到了,这家伙现在脸色一片煞白,“说的要不要那么恐怖啊松哥。” “的确就是那么恐怖。”说着,张松又拽出一只蛆虫,这次这家伙更过分了,居然揣在自己衣兜里了,很难得的猥琐的笑了一下,“这玩意儿我要拿回去研究一下,虽然不是完全体蛆蛊,但也值得我好好研究一下。” “你跟我来一趟。”说着,张松冲袁杰摆了摆手,“虽然我解决不了这个蛆蛊,但最起码可以延缓一下,也算是给你小子续命了,至于能不能找到蛊头,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说完张松就直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脚下一双拖鞋踩的踏踏作响,好不潇洒的样子。 “那你们在这里等我哈。”袁杰交代一声后便赶忙跟了上去。 待张松和袁杰消失之后,屋子里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因为那张松从出现到离开从头到尾都没理会我们一句,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不免也有些太那啥了……本来我是想跟他交流几句来着。 “别在意。”王白给我们添了下热水,笑着解释道,“那张松就是这性格,对谁都很冷,怪人嘛……整个九局都是怪人,来多了你们习惯了就好。” 说着,王白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眼神颇有几分好奇的盯着我问道,“你就是方远吧?袁杰没少跟我提起过你。” “王局长好。”我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嗨,喊哥,什么局长布局长的。”王白很惬意的半躺在自己的办公椅子上,“本来袁杰跟我说你开了灵我就很惊讶了,可看到你却更让我惊讶了,没想到这么年纪轻轻就开灵了,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王局长说笑了,咱们九局的人的手段我可是真正见到过,那可是让我仰望的存在。”这话我倒是说得没有丝毫恭维的意思,全是大实话,以我现在的能力,估计连刚才那个开门小僧都搞不定。 “不用谦虚。”王白哈哈笑道,“说实话我还挺关注你,天生双瞳的阴阳师,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可是要把你吸收到我们九局来的,到时候可要给哥哥个面子。” “还有你。”说完,王白也不给我回答的机会,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叶余霜,“替我向叶倾老爷子问好,话说我还真得去拜访拜访老爷子了,要不然老爷子真的把我给忘喽。” “你认识我爷爷?”叶余霜惊讶地看着王白问道。 “哈哈哈……”王白笑得很是开心,“岂止是认识啊,算了,我们这上一代的事情没必要跟你们多说了,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大有可为,我那时候可没袁杰这么好的朋友们。”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王白倒是颇有深意的看了赵三一眼,这个眼神不过一闪而逝,却被我捕捉到了,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眼神,总之就是很奇怪的样子。 更奇怪的是他对赵三说了一句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话,“风媒之子,你可要做好老大哥该做的事儿,这里面就属你年龄最大了吧?” “嗨,什么老大哥不老大哥的。”赵三摆了摆手,“他们三个可都比我强,要命的时候我还得指望他们,咱们就是江湖打听的,没啥大本事,赵局长,可别高看我们风媒。” 王白没再说话,反倒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总之,这两人的对话让人有点儿一头雾水,我看赵三的表情,挺自然的,但这个自然里面就已经透露出一股不自然的味道,伪装的痕迹过于严重,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我自己多想了。 这个时候,袁杰回来了,这一来一去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可袁杰瞬间就大变样了,身上那些凸起的地方居然全都消失不见,好似一切恢复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这让我们不得不惊叹张松的手段。 “这么快?好了?”赵三惊讶的把袁杰看了个遍,确定再没有那些蛆虫之后,更是难以置信,“那张松不是说他没办法么?” “这只是暂时的。”说着,袁杰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大概也就三分之一个矿泉水瓶的大小,里面装着一种浑浊偏灰色的粘稠液体,仔细看去,那液体竟然好像还有生命一样,居然在玻璃瓶中缓缓地蠕动着,我可以保证是蠕动,而不是液体自然流动的样子。 “这是!?”我指着袁杰手里的玻璃瓶问道,“解药?” “半个解药。”袁杰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而后重新塞回衣兜里,“这是松哥心血,叫什么冰蚕碧火酒,取自冰蚕的体液。” “说什么蛆虫生性多疑,喜大红,性属热,而冰蚕属冰,两者属于此消彼长的关系,所以他用这个冰蚕碧火酒帮我压制住体内的蛆蛊,每十二时辰吞服五毫升的量,可以帮我延缓蛆蛊的发作时间,这一小瓶冰蚕碧火酒可以帮咱们争取十天左右的时间!” “那可太好了。”听到袁杰暂时无碍,顿时我们几个长长的出了口气,虽然目前对于蛊头还没有什么头绪,但最起码我们已经有了十天的时间,这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 谢过王白之后,我们便离开的铁南路九十九号,马不停蹄的赶往了袁杰所在的海市公安局大楼,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袁杰便和时间开始了赛跑,跑的过就活下去,跑不过就是死,所以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到了局里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袁杰直接把我们带到了解剖室,那两具尸体还在解剖室放着,自从袁杰出事儿后,就再没有人被允许靠近这两具尸体了。 这一次袁杰倒是比较注意,直接给我们每个人都穿上了防护服。 当袁杰缓缓掀开两张白布的时候,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两张性别不同的尸体,因为死亡的时间比较短,尸体还没有完全开始腐烂,它们的胸腔和腹腔已经被完全打开,果然如袁杰所说,里面空空如也。 “就是这么个情况。”袁杰介绍道,“这俩人的信息我已经拿到了,男的叫黄大忠,表面上看从事车辆运输行业,女的叫张莹,在ktv当赔偿,按理说这俩人应该并不认识,从资料信息来看生前也没什么交集,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的社会关系,抠出被害的原因。” 说到这里,袁杰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是因为仇杀什么的,那还好说,但如果只是激情杀人,杀人之只是随机性选择了他们的话,那可就有点儿难办了,这样的话他们的社会关系基本就用不着了。” 说实话分析案情我没真不懂,单单凭借这两具尸体什么也看不出来,当时我们几个在解剖室一直坐到太阳高照,盯着那两份个人资料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这个时候,一宿没睡,我整个人脑袋都是木的,至于赵三和叶余霜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本想劝一下袁杰先休息下,哪怕两三个小时兄弟们也好缓缓,可不想袁杰居然猛地拍了下桌子,红着眼睛站了起来,“你们先休息,我去看看这两人最近的行踪。” 我拽住了袁杰,“休息会儿,别一股脑儿的把劲儿用完了,咱们可能今晚还得通宵,你这么搞下去撑不过三天的。” “没事儿。”袁杰推开我的手,“我就在局子里看看监控和资料,待会儿就去睡觉,这道力我懂,你们仨先去我们大楼后面的宿舍,那里有临时休息的地方。” 劝不住袁杰,我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并不是我们这会儿不着急,而是我深知道这可能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事儿,这样熬下去并不是办法。 所以我带着叶余霜和赵三两人来到了那个临时休息的房间,也还不错,最起码干净卫生。 睡觉前,我准备打开手机定一个临时的闹钟,现在是十点一刻的样子,我准备睡两个小时。 可或许这会儿真的是蒙了,连看到的东西都是重影,明明自己想要打开的是闹钟,可定睛一看,居然打开了手机里的万年历小程序。 “靠……” 我无语的笑了笑,可笑到一半儿,骤然间一道灵光猛地在我脑海中闪现,我愣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对呀,时间!” 我再次看向手机,便使劲揉了揉眼睛,盯着万年历上的界面,猛地拍了下脑袋,兴奋的喊道。 “卧槽,居然是这么回事儿,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第150章 唐夏松的死 想到这里,我赶忙打开手机里袁杰传给我的文档,里面是两具尸体的详细资料,当我看到出生年月的时候,便基本确定了我的猜想。 男人黄大中,1978年生,女张颖,1979年生,按照六十甲子来看,1978和1979都属于戊午年和己未年,在六十甲子里面这两年属于火命年,所以两人同属于火命,如果再往深处探究,从纳音五星来说,火命又分为六种,分别是炉中火、山头火、霹雳火、山下火、覆灯火和天上火六种火命,而戊午年和己未年出生的人都属于天上火命。 “这么看来,就有迹可循了。”猛然间的发现,让我瞬间睡意全无,这是两人唯一的共通点了,而且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原因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我还是盯着张颖职业那一栏有些不太明白,79年生的人现在也都四十多了,居然还能从事这样一种职业,想想也是觉着不可思议…… 蛊术中倒是有一个说法,同命的人对于彼此双方来说是大补,吸收与自己同命的人的精魄,其效果要远远超出其他的选择,可以从根本上巩固自己的命力。 这一点可是极为逆天的存在,命力是天生的,每个人从生出来的那一刻五行八字便已经注定,或强或弱或平衡,命力是人一生的基础,命力的强弱也极大程度影响着此人终生的运势和上限,所以常有人说命好或者命不好,就是这个原因。 以正常的手段来看,命力是完全不能够被改变的,更何况去增强自己的命力,但偏偏就有一些邪财走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道路,尽管这条道路可能充满血腥,非常邪恶,但却异常诱人。 蛆蛊显然属于这种逆天手段的其中之一,这也是为何古往今来练蛆蛊的人前赴后继,但成功者却少之又少,以前面张松的话来说,单单是一个不完全体的蛆蛊便如此凶悍,那完全体的蛆蛊究竟有多强,绝对是超出想象的范畴。 “这么说来,凶手应该也是火命,如果大胆推测一下的话,应该就是同样的天上火命了,按照六十一甲子的计算方法,天上火命的出生年份无非是1938、1939、1978和1979年,再往下就是2038和2039年,这两年的人还没出生呢。” “如果是1938或者1939年的话,那么今年也都八十二三岁了,看样子大概是不太可能,当然也不排除,但显然嫌疑最大的当属1978和1979年这两年生的人了。” 想到这里,我便从那张行军床上爬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赶到了袁杰的办公室,把自己发现的这些详细讲给了袁杰。 袁杰起初听了倒是蛮兴奋,但冷静下来便又开始头疼起来,整个海市将近两千万人,这1978和1979两个年份生的人少说也在六位数以上了,这还仅仅只是海市,这要是放大到全国范围,恐怕一个个去排查那比大海捞针还难,时间必然不够。 两人在办公室发了好久的呆,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方向,从起初的兴奋到现在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这下子袁杰也扛不住了,打了个哈欠之后冲我有些沮丧地摆了摆手,“算了,先休息会儿吧,我也快扛不住了,不管怎么说,你这个思路最起码让我有了一个方向,而且降低了不少工作量。” 等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看向窗外,天边的火烧云呈现出金黄色,我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久没有这样从清晨一觉睡到傍晚的感觉了,总觉得浑身还是酸软的,这一觉睡得并不解乏。 叶余霜和赵三两人已经不见了,我找了个水龙头往脸上泼了些凉水,顿时清醒了不少,而后便去向了袁杰的办公室,这会儿他们指定在那儿。 打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三人的面前堆满了如小山一样高的卷宗,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你们在干嘛?”我走进屋内,不由地问道。 “找以前的卷宗。”袁杰头也不抬地道,随手将桌子上的一盒盒饭推到我面前,“先将就着吃点儿,吃完来一起找,这是海市公安局从成立以来到现在都没破掉的案子,我想找找以前的那些死者是78和79年的案子的信息,再从里面筛选一下。” “这主意不错。”我打开盒饭,往嘴里大口地扒拉着米饭,含糊不清地道,“刚才我也想到了,既然这个逼会这么干,这肯定不是头一次,海恩法则大概也同样适用于这里。”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无数命案,但最终被发现并立案的只能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更多的冤魂,可能永远地沉寂于世界的某个角落,永远也不会被人发现。 大概找了三个小时的样子,眼前卷宗才基本被我们翻完,再结合电脑上系统的筛选,我们找到了三起死者为78和79年,至今未破获的命案。 但很明显这三起案件和这件事儿应该关系不大,因为三名死者的死因都很清楚,两人是被刀具杀死,一人被毒杀,跟蛆蛊完全扯不上什么关系。 “卧槽!”将最后一本卷宗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袁杰整个人向后躺在了办公椅子上,看得出来此刻他压力极大,双手不断的揉搓着脸颊,长长的叹了口气。 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可从没见过袁杰这么沮丧过。 “别着急呀袁杰。”叶余霜小声安慰道,“这办法不行再想别的办法,这才第一天,咱们还有九天时间呢。” “我知道。”袁杰拿开双手,苦笑了一下,“就是感觉太累了,这种被死神追着的感觉可真他娘的扯淡,卷宗先不看了,我再看看黄大中和张颖死前的行踪,看能不能找出点儿什么,真不行就顺着他们生前去过的这些地方一个个去找。” 我没说话,而是端着脑袋在思索着,黄大中和张颖生前那段时间的行踪和动态袁杰看了不下三遍了,愣是没找到什么太有用的信息,现在再看一遍,大概率也是在浪费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叶余霜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而后走到一边的角落,小声的接起了电话。 起初我们都没在意,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电话,可当三分钟后,叶余霜为我带来了一个足够劲爆的消息。 “唐夏松找到了。”叶余霜挂掉电话,转过头,冲我说道。 “卧槽!”我转过头,惊讶的盯着叶余霜,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是吧?你们叶家这效率这么快么?这才几天时间?” 不过叶余霜的表情很是复杂,她继续补充道,“不知道你应该高兴还是失望,唐夏松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什么!?”我猛地愣住了,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唐夏松死了?”袁杰和赵三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齐齐看向叶余霜,脸上的表情基本和我差不多。 对于唐夏松,赵三和袁杰也并不陌生,当初第一次去叶家,袁杰还和唐夏松争论了几句,从袁杰的话里听得出来他应该是认识唐一海的,自然是对唐夏松不陌生。 而赵三就更不用多说了,他和海市这些大家族基本都有关系和往来,所以唐夏松的死对他的冲击也是不小。 “到底怎么回事儿?”袁杰站起身来,唐夏松的死亡似乎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烦恼,问道,“我倒是听说唐家前一阵子出了点儿乱子,但没太关心,怎么突然就死了?” 因为我并没有告诉袁杰和赵三,所以这俩人并不知道那天在方家坟地我和唐夏松发生的那些事儿。 紧接着我和叶余霜便简单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两人。 “卧槽,你们还有这事儿瞒着我俩?”赵三的表情有些不满的盯着我,“这么大的事儿都没跟我讲?” “哪儿有时间啊?”我委屈的辩解道,“从方家回来我肯定是要先回去休息的,就准备第二天见到你们的时候再说,谁知道袁杰就出了这档子事儿,我根本没有讲述的机会啊。” “走,看看去。”袁杰突然放下手中的文件,风风火火的向门外走去,“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命案,而且直觉告诉我,这个时间点发生一起这样的命案,绝不简单。” “废话,肯定不简单。”我们三人快速跟上袁杰,我心里不由得想到,“唐夏松是什么人?且不说他在唐家的身份,就说唐夏松的实力和他在海市深耕多年的关系网,想让他死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唐夏松的尸体是被潮水冲上岸的,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肿胀,因为刚刚发现,也没人敢动,所以现在尸体也没动。 我们赶到的时候,尸体旁已经围了一整圈儿的人,不过围观群众基本都被赶走了,留下下来的,都是叶家和唐家两个家族的人,叶倾和拄着拐杖的唐一海也在。 现场的气氛很是沉闷,一时间没人说话,唐凌听说前些天被唐一海禁足了,所以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不知道当他看到自己亲爹变成这般模样的时候,会是什么感想。 我注意到叶倾和叶长空两人的眼底多少有些失望,毕竟唐夏松死了,那么他背后的帮凶,恐怕也很难浮出水面了。 “这应该是杀人灭口。”在路上叶余霜便推断出了这个可能性,不然唐夏松没有被杀死的理由。 “看出来那帮凶也挺狠的,一个战壕的兄弟说杀就杀。”我心底不由得想道,足以见那人出手之狠辣,“就是不知道会是谁?反正换成是我,恐怕我是干不出这种事儿。” 沉默良久,唐一海冲身边的叶倾有些歉意的轻轻点了点头,“叶兄,我就先把这不孝子带回去了。” 说话的时候,唐一海眼底有泪光闪烁,纵然他一直表现的很平静,但这毕竟是他亲手抚养成人的儿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只不过是在忍者罢了。 “等一下。”这个时候,袁杰带着白手套走到了唐夏松身边,转头看着唐一海道,“可否让我看一下?” 唐一海愣了一下,本想拒绝,但脸上的褶皱轻轻地抖动了几下,还是无奈的垂下了头,“没有说话。” 身旁唐家的人还想上去阻止袁杰,可唐一海都没说话,其他人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盯着袁杰。 袁杰半蹲下身,目光落在唐夏松身上,自习的游走了一遍,而后袁杰将唐夏松的尸体翻过去,大概数分钟之后,袁杰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我们,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复杂。 疑惑之中还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唐夏松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 我猛地一愣,而后满脸震惊的盯着袁杰,“不能是……” 袁杰缓缓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下不了定论,得回去做解剖之后才能知道是不是和我们想象的一样。” 一时间我们四个都兴奋起来了,如果说唐夏松的死因和黄大中以及张颖一样的话,那这事儿可就属实太蹊跷了,但眼下也只是猜测,而且可能性并不大,毕竟除了外伤,能够致人死亡的办法实在太多了袁杰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唐夏松的肚子给剖开。 “解剖?”唐一海拄着拐杖向前一步,表情似乎很不情愿。 华夏人讲究个全尸,一旦尸体不完整就会被视作不吉利,尤其是唐家这样的大家族,而且是风水出身,出了唐夏松这么个家伙已经让他们颜面尽失了,现在要是再拉回到局子里做解剖,恐怕唐一海的脸上真的搁不住。 “解剖。”袁杰毫不回避唐一海的目光,肯定得道,“突然发现一具尸体,我们警方肯定是要介入的。” “这事儿,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唐一海也很是干脆的拒绝道,“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 “必须带回去。”袁杰的态度很是坚定,“唐老爷子,这事儿关系重大,甚至可能会和另外两起案件有牵连,您不能不答应,不管怎么说,杀您儿子的凶手肯定是要找到的,您就算不相信我,还能不相信九局?” 说到九局,唐一海的身子猛地僵了一下,眼眸中光芒闪烁,显然是在犹豫。 这个时候,唐家其他人已经围了上来,劝解唐一海不要答应袁杰,可唐一海却是缓缓地抬起了头,目光坚定且锐利。 “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第151章 扑朔迷离 把唐夏松的尸体带回去后,很快便有了结果,唐夏松的死因和那两具尸体的死因一模一样,都是蛆蛊在作怪。 身为仵作,袁杰本想利用自己的能力找一下唐夏松的阴魂,但显然这个办法在这里并不奏效,那下蛊的人能让唐夏松这种级别的高手在两天时间内彻底死亡,就有办法让我们找不到唐夏松的魂魄。 当时看到唐夏松的尸体我就发现了,唐夏松身上唯一一处伤口就是天灵盖上一处针眼大小的小孔,小孔附近的头发呈现出一种罕见的灰白色,这是引魂针的作用,利用引魂针收走尸体的魂魄,这种做法虽然不算高明但的确有效,之前我便告诉过袁杰了,但袁杰偏偏要自己试一下。 “这就有意思了。”我看着唐夏松的尸检报告,手指弯曲轻轻地叩击着水面,“唐夏松的生辰来看根本不是火命,是水命,首先就排除了和前两人同样的死因,若再确定不是仇杀的话,那很显然就是杀人灭口了。” 我慢慢的分析着,其实从唐夏松的死开始,凶手基本就属于自爆行为了,因为结合唐夏松最近的事情,最重要的无非就是那天和我遭遇后的恶战,暴露了他的真实面目,然后没几天就被发现了尸体,没有什么比杀人灭口这个动机再合适不过了。 “如果说是杀人灭口,那么是为了灭什么口?大概率是为叶倾的那件事儿而灭口,那么排查范围可就小太多了。”想到这里,我猛地看向袁杰,“这样一来排查凶手的范围基本可以缩小到唐家和叶家两家人身上,当然也有可能是外人,但咱们先从可能性最大的地方找起,要真是找不着再试试别的。” 我说的时候,袁杰已经在翻电脑了,在推理这方面这家伙只会比我快不会比我慢,毕竟多年的刑侦经验,这点儿嗅觉还是有的。 这个时候,叶余霜显得很是紧张,因为当排查范围缩小到叶、唐两家之后,可以说所排查到的每个人几乎叶余霜都认识,甚至还有关系不错的存在,无论是谁恐怕叶余霜都很难接受这个结果,一个唐夏松已经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了。 就在这个时候,袁杰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外卖送餐”,袁杰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点了几份煲仔饭。 “三哥,你去帮我拿过来,咱们几个今晚的伙食,我现在正忙。”袁杰头也不抬地冲赵三说道。 “点什么外卖呀,像是什么我让店里送过来不就得了。”赵三边走边小声嘟囔着,当然他也理解袁杰此刻的心情,所以那声音仅限于自言自语,袁杰应该也没听到。 赵三离开没两分钟,袁杰有些沮丧地抬起了头,对着我说道,“所有唐家和叶家的人我都查过了,好像没有。” “没有?”这个结果着实让我有些没有预料到,不由得倒吸了口气,“这不应该啊……” “就是没有。”袁杰快速地滑动着鼠标滚轮说道,“我仔细看了几遍,包括和他们两家比较近的社会关系都看了,没有这样的人。” “那38年和39年的人看了么?真不行在这个范围筛查一下,他们这种人八九十岁说不定身体还硬朗得很。”我不死心地继续说道。 袁杰又一次摇了摇头,“没有,你说的我也想到了,但叶家现在年龄最大的叶倾也不过74岁,唐一海稍微大一些,77岁,都不属于38年和39年的范围。” “靠……”我不由得暗骂一声,这么一来,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和方向点现在看来又行不通了,不禁有些头大,“这尼玛怎么办……” “我再看看唐夏松生前的监控视频,看能不能发现点儿什么。”袁杰想了想,倒是并没有让他特别的丧气,而是打开了从监控中心拷贝过来的关于唐夏松的监控视频。 这个时候,赵三拎着外卖走了进来,几盒热气腾腾的煲仔饭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儿,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在人肚子饿的时候,那大米的香味儿就足以勾魂了。 “吃饭,先吃饭,吃饱再说。”赵三打开饭盒,冲众人张罗着。 而袁杰却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歪着头盯着那一盒盒煲仔饭,面无表情,大半天也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发呆。 “袁杰,你要不吃我就先吃了昂。”赵三将一盒煲仔饭推到袁杰面前,喊了几声不见袁杰反应,便打开自己的那盒煲仔饭准备开吃。 可偏偏这个时候,一只大手盖住了赵三打开了一半的饭盒盖子,赵三不解的抬起头,看到的是袁杰脸上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你干嘛!?” “先等等。”袁杰重新将饭盒盖好,并向我们几个按了按手,示意先不要吃,而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你们说,以这个凶手的缜密程度和能力来看,他大概率会再次出现在案发现场,如果他今天在场的话,是不是会注意到我们几个?” “应该会。”赵三不假思索地答道,“如果真的是叶、唐两家的人的话,的确是有这么一种可能。” “那就得好好想想了。”袁杰拿出张松给他的那个小玻璃瓶子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之后,继续说道,“如果他注意到我们的话,作为唯一知道蛆蛊我们几个,凶手会怎么办?” 当时,我们三人便愣住了,袁杰的话让我的脊背不由得开始冒冷汗,我低下头,再次审视这盒煲仔饭,顿时觉得这小小的饭盒此刻看起来居然会变得如此恐怖。 “不……不能吧?”赵三似乎还是有点儿不大相信袁杰的推测,“那这逼胆子也太大了吧?咱们可是在公安局里面。” “怎么不可能。”袁杰咧着嘴轻轻笑道,“连唐夏松都敢杀的人,怎么就不敢动我们几个?再说以他的作案手法,普通的刑警甚至连死因都闹不明白,更别说去查他了。” “不信我给你们试试。”说着,袁杰再次掏出了刚被他塞回到衣兜里的小玻璃瓶,打开身前赵三的那盒煲仔饭,而后极为小心地滴了一滴冰蚕碧火酒。 “这是冰蚕碧火酒你们知道,和蛆蛊属性完全相反,如果这里面有蛆蛊的话,很快就会被冰蚕碧火酒给逼出来。” 我们三个很快围了上来,一行四人围着这盒煲仔饭瞪大了眼睛。 冰蚕碧火酒滴进去的前几秒,一整盒煲仔饭还没出现什么变化,可大概就是五秒之后,那浑浊的有些发黄的冰蚕碧火酒竟然像拥有了灵性般开始缓缓蠕动起来,很快那一滴冰蚕碧火酒便消失在饭盒里面不见了。 正当我们疑惑不解的时候,我看到盒饭里中间部位的米饭居然在微微的移动着,随着一股极为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一时间毫无准备的我们差点儿被熏得窒息,我赶忙捂住鼻子,大概数秒钟之后,几粒如头发尖般微小的红色颗粒从盒饭中掉了出来。 大概四五粒的样子,因为实在太小,所以我们不得不凑近了脑袋,这才勉强看清楚那红色的颗粒就是一只只极小的红色蛆虫,它们蜷缩着身子,一开始还是能缓慢地蠕动两下,但很快便一动不动了。 “卧槽!”顿时,赵三不由得惊呼出声,“牛逼啊袁局长!” 看到这一切我不禁也是头皮发麻,盯着这几只极小的蛆蛊顿时冷汗直流,“这一晚煲仔饭若是给我们吃下去了,恐怕我们几个出不了两天都得死得不能再死。” 这便是蛊师的恐怖之处,他们不像别人一样将招式摆放在明面上,酣畅淋漓地跟你来一场战斗,他们只会隐藏在暗处,在你的最不经意间发动最为致命的攻击,于不知不觉中完成杀人的目的。 叶余霜则是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瞪大的眼珠子写满了惊恐。 “所以啊。”袁杰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又将一滴冰蚕碧火酒滴落在了这些蛆蛊尸体上面,直到那些蛆蛊死得不能再死,“凡事得小心,真的,咱们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 “这人可真狠呐,一声不吭就想要了我们四个人的性命!”赵三迟迟无法从眼前的震惊缓过神来,这家伙脸色有点儿发白,“这实在是太他娘的吓人了。” “小心点儿。”袁杰一边打扫着剩余的三盒盒饭一边说道,“你们几个不是从事这种职业的,没这种经验,这种事儿我经历得多了,但偏偏越是这样越不要着急,这说明凶手比咱们还要着急。” 收拾完一切后袁杰不慌不忙地打开监控视频,寻找着给我们送饭的那个外卖员,很快便锁定了目标,袁杰站起身来。 “走,抓人去!” 说实话抓这个外卖员实在是太简单了,简单到让人有些失望,如果他是凶手的话,送完外卖后大概率会隐藏起来,静观其变,可我们找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在送外卖。 而且从他被抓时那种从眼底散发出来的惊慌失措和懵逼的表情来看,这家伙大概是毫无知觉地被人利用了,当然,也有可能一切都是伪装,但有袁杰在,我们倒是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一点的样子,袁杰强忍着倦意连夜审讯了这个外卖员,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袁杰从审讯室走了出来,脸色很是不好。 “情况怎么样?”其实看到袁杰的脸色,我便大概猜出了结果。 “不行。”袁杰摇了摇头,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个被利用了的外卖员,我也请张松帮忙看过了,这家伙的确不是什么蛊师,张松的眼光你们不用怀疑。” 袁杰走到监控电脑旁,又一次打开了监控,不断地回放着外卖员从取餐到公安局这一段儿视频,大半天不出声。 的确很难,因为外卖员从取餐之后便直接奔向公安局,中间谁也没接触过,除了等红绿灯的时间,电动车可以说就没停过。 “奇了怪了。”袁杰忍不住小声自言自语,“难道是店家的问题?” 袁杰打开手机,点开点餐的那家店面,“要是店家的话,那也不应该啊,这家店开了有几年了,我没少在他家店里点餐。” 想着,袁杰还是轻轻地摇着脑袋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站起了身,“不行,还是得去店里看看。” 说着,袁杰回头看向我们,“你们几个先去休息会儿吧,我再去店里看看,也有可能是老板被人下蛊了?” “走吧,一起去。”我轻轻地拍了拍袁杰的肩膀,看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十三分,距离袁杰中蛊已经过去了两天,我们就剩下八天时间了。 这一次,袁杰接上了张松,这家伙坐在后排,就坐在我的身边,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味,再加上他这个怪异的性格,总让人觉得很难接触。 外卖店的老板是一名矮矮胖胖的地中海男人,看到袁杰的时候还热情的跟袁杰打了招呼,这让袁杰一时间很难开口,袁杰又看了看这家店里的监控,仍然没有什么发现。 “松哥,怎么说?”走投无路下,袁杰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张松。 张松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下蛊的地方不在这里,无论人在哪里下蛊,肯定会留下一些气息的。” 到了这一步,线索便又完全断了。 张松半路便又下了车,独自离去,我们一行四人颇有些沮丧的再次回到了公安局,这一次好像真的有些走投无路,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似乎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凶手,始终在冷冷的盯着我们,完美的预测到了我们的每一步计划和行踪。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却总有一种感觉,尽管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扑朔迷离,但好像真相与我们只是一墙之隔,只要穿透了这层迷雾,真相就在眼前。 时间来到了凌晨一点一刻,因为昨天就熬了个通宵,所以这时候众人基本都顶不住了,尤其是袁杰,眼珠子布满血丝,看起来甚是吓人。 因为袁杰还是不愿意去休息,所以我们几个就在袁杰的办公室勉强对付了一宿,这个时候也不敢吃外面饭菜了,就着办公室的泡面便吃了起来。 大概黎明时分,我给尿憋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的时候,顶着鸡窝头的袁杰还坐在自己的电脑前,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回放着那段儿监控视频,电脑屏幕幽幽的绿光射在袁杰脸上,从侧面看,袁杰的脸上布满了一层油脂。 第152章 一串珠子 整个办公室烟雾缭绕,袁杰手边的烟灰缸塞满了烟头,烟灰缸旁边是一大杯已经见了底的浓茶,鬼知道他这一晚上抽了多少烟,反正是把我熏得够呛。 “靠,你真的不要休息一下?”我轻轻地拍了下袁杰的肩膀,生怕万一这蛆蛊没发作,整个人猝死了可咋整。 可袁杰并没有理我,只听他鼠标点的“哒哒”作响,反复的播放着监控视频里的某一个画面,尽管黑眼圈都快有半张脸大了,可眼里冒光,在袁杰脸上丝毫看不到任何疲倦的迹象。 我没有说话,赶快上了个厕所便走了回来,心里还盘算着这件事儿的下一步打算,可前脚踏进屋子,袁杰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转过身,他神色激动,满脸兴奋。 “卧槽,有情况!快来看!”袁杰一把把我拽到了电脑前,先后打开了三段儿不同的视频,那三段不同的监控视频分别是黄大中、张莹和外卖员三人的视频。 每段视频袁杰都只截取了大概十秒钟的长度,先后在我眼前放了一遍,第一段是在一家小饭店的门口,期间除了黄大忠从饭店里剔着牙走了出来,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况。 第二段是张莹,那段视频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多,刚下班的张莹正在和自己的姐妹在一家路边摊吃烧烤,视频长度一共八秒,似乎仍然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 而外卖员的那段视频就更离谱了,大概十三秒的长度,从头到尾就是外卖员骑着电动车的景象,期间没有任何改变其他状况发生。 “这……”我看着袁杰大惑不解,“这三个视频能说明什么?不是同一时间也不是同一地点,我真看不出来啥呀!” “我靠,你再看看!”袁杰说着又把三段视频先后播放了一遍,看我还是没看明白,袁杰便开始反复的播放起来,很显然这家伙有了明显的发现,但他似乎并不愿意直接公布出来,反倒是让我去找,如果我找地点和他的猜测一样,那么也能从另一个角度印证袁杰的猜测,大概率他是这样一个心态。 我还在傻傻的盯着电脑屏幕,一时间看得头都大了,这个时候,被我俩吵醒的叶余霜和赵三不知什么也站在我们身后聚精会神的盯着视频看了起来。 “还没发现么?”袁杰的语气有些焦急起来。 “等等……好像……”当这三段画面熟悉到完全可以在我脑子里播放的时候,那无声的画面似乎让我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等等……”我按住了袁杰的手,按下了第一个视频的暂停键,暂停的瞬间,黄大忠刚好从饭店门口出来,而在饭店门口的左侧,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就安静地停放在那里,这是整个画面中除了黄大忠之外唯一显眼的元素了。 看了这么多遍视频,我只是觉得这辆车眼熟,莫名的眼熟,直至我让袁杰按下了第二段视频的暂停键。 那段视频暂停在第五秒,夜色下,一辆黑色的汽车从画面上的街道缓缓驶过,而张莹她们所在的桌子就临着街边。 “这……”看到这里,我赶忙看向第三个视频,果然,视频的第八秒,同样的黑色丰田皇冠,同样的汽车牌照,擦着外卖员的电动车一闪而过,那一瞬间我看到车窗是开着的。 “这……”我抬头看向袁杰,却正好和袁杰兴奋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袁杰朝我激动地点了点头,“看来我想的没错,就是这辆车!” 袁杰又点燃了一根烟,得意扬扬地对尚处于不明所以的叶余霜和赵三解释道,“这三个人的监控视频我看了整整一晚上,实在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干脆就把他们的监控视频合在一起看了,终于给老子逮到了,玛德就是这辆汽车,每段视频都有这辆汽车,这说明凶手就在这辆汽车里,蛊师下蛊是需要在一定范围内的,而这辆汽车足以保证他既可以在合适范围内下蛊,又足以不引起人的注意,谁能想到一辆擦肩而过的汽车居然这么恐怖呢?” “卧槽,我袁杰果然是个天才……”袁杰兴奋地手舞足蹈,“我就知道,这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犯罪,百密必有一疏,还是给老子逮到了!” 赵三听了之后,直呼袁杰内行,也是跟着兴奋起来,可叶余霜却是并不怎么兴奋,她轻轻地皱着眉头,仔细地盯着视频里的丰田皇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怎么……感觉这辆车有些眼熟呢?”叶余霜想了想,抬起头冲我说道,“很熟悉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辆车。” “没事儿,哥马上给你找到这辆车的所有信息。”说着,袁杰登入了他们的内部系统,随着车牌号输入进去,本应该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这辆黑色的丰田皇冠,可随着页面刷新,出现在我们眼前的画面顿时惊呆了所有人。 “怎么是一辆五菱宏光!?”袁杰顿时大惊失色,一边比对着自己是否输错了信息一边不停地刷新页面,可那辆五菱宏光始终没有消失,撅起来的大屁股就像是在嘲笑我们。 “玛德!”袁杰气急败坏地将鼠标摔在了桌子上,怒骂道,“居然是一辆套牌车,这狗东西可真够狡猾的!” “调监控!马上调出这辆车的所有监控!”短暂的沮丧之后袁杰便再一次想到了新的办法,他风风火火的消失在办公室,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手里拿着一个u盘跑了回来。 里面是很长的一段儿监控视频,袁杰主要看的是那辆丰田皇冠在和外卖员擦肩而过后的去向,这也真是这些主干道一路上都有监控,不然这会儿袁杰还是得抓瞎。 可以说这段儿监控是我们目前能够追下去的唯一线索了,如果这辆车真的突然消失在某个地方,或者驶入那些没有监控的地带,事情可就又变得麻烦起来了。 所以看视频时袁杰的情绪很是紧张,从他微微颤抖的手就能看出来,包括我们几个在内,一时间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其中的某个环节。 但正如袁杰所说,天底下没有完美的犯罪,所有的行踪都会留下属于它的蛛丝马迹,视频的最后,一名身着灰色卫衣,把脑袋套在兜帽里,下身穿着宽松牛仔裤的人背对着视频出现,他将车辆开到一处盘山路边,随着无人驾驶的车辆凭借着惯性缓缓向前行驶,最终彻底冲入坠入悬崖消失不见,而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人也缓缓消失在视频范围内,从始至终没有漏过正脸。 “玛德,可真狠,直接毁灭证据了都!”袁杰气得牙痒痒,可还是打算去打捞这辆丰田皇冠,同时把视频里出现的那个人的体型特征以及穿着都记录了下来。 “这个人有些奇怪。”叶余霜突然小声说道,女人的细心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她指着视频中背对着我们的那人说道,“这人身上穿的衣服明显跟他就不合身,大太多了,应该也是伪装,你这样记他的体型特征意义不大。” “先找到车再说!”袁杰关掉画面,看了看时间也才刚刚七点的样子,局子里的领导还没来,便只好坐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要发动人力去寻找这个车辆,袁杰还需要向领导汇报才行。 大概十点多的样子,经过领导同意的袁杰带了一帮同事们赶往事发地点,这绝对是项苦活儿,但好在车辆下冲的痕迹还比较明显,一路上我们顺着那些痕迹寻找,大概在一公里远的地方,找到了已经不成样子的丰田皇冠。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将近五点的样子。 不过这辆车留存下来的信息并不多,车主应该早就打算销毁这辆车,里面干净的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连扶手箱都是空空如也,因为车辆被损坏的严重,指纹也采集不到。 “玛德!”半天毫无所获的袁杰对着黑色猛踹了一脚,可也就在这个时候,袁杰的一名同事从车座底下找到了一串脏兮兮的小叶紫檀手串,拿了过来。 “袁队,就发现这个了。”那名小刑警一路小跑到袁杰身旁,将手串递给袁杰,“其他的真没什么发现了。” “手串!?”袁杰带着白手套将手串放在阳光底下,这时候我们几个也凑了过来,还没看明白,却见叶余霜突然表情大变,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瞪大了眼珠子,小手捂住了嘴。 “你认得这串手串!?”袁杰看到叶余霜的异样,赶忙问道。 叶余霜小心翼翼地从袁杰手中接过了手串,她大拇指轻轻地搓着其中的一个木珠子,直至将上面的尘土擦拭干净,随之一个刻在上面的字映入了众人眼帘。 一个“霜”字! 这一刻叶余霜的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满是惊骇与痛苦,她盯着手中的手串,不住地摇头,似乎根本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 “叶家的人。”我心底一沉,尽管叶余霜什么都没说,但基本上也就猜出了一切,这辆车上能有她的手串,不是叶家还会是谁?更何况在办公室的时候叶余霜就说过,她看这辆车本就眼熟。 “若真是这样,那可就太恐怖了,这得是心肠多么歹毒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儿?”当时我整个人的心情就有些舒展不开了,叶家的人,无论远近必然都和叶倾、叶余霜存在血缘关系,可说干掉叶倾就要干掉叶倾,说要杀死我们几个便毫不犹豫地在我们的饭菜里下蛊,说是六亲不认恐怕都无法形容此人的丧心病狂。 “嘶……”终于反应过来的赵三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不可思议,“我印象中,叶家可没这号狠人呐,而且叶家的人怎么搞去蛊虫这玩意儿了?他们不是捉妖师么?” “真的是你们叶家的人么?”袁杰双手按在叶余霜的肩膀上,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叶余霜问道,“余霜,这时候你可不能糊涂,这个人不光害了黄大忠和张莹他们,也不仅仅只是要暗害我们,他很有可能是和唐夏松一起暗害你爷爷叶倾的那个家伙!” 叶余霜将手串攥在手里,此刻晶莹的泪花已经从眼角溢出,她不住的退后摇头,似乎根本无法去面对袁杰,整个人的情绪显然已经不受控制,“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叶余霜!”袁杰语气急迫,“事实就在眼前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糊涂啊叶余霜。” 而叶余霜就像是没听到袁杰的话一般,依旧盯着那串珠子发呆。 “到底是谁啊余霜,你快说啊!”袁杰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忍不住冲着叶余霜咆哮道,我见状赶忙上前将两人分开,他们两人的心情此刻我都理解。 “你冷静一下,宝贝儿,别慌。”我将隐隐有些失控的叶余霜死死地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企图将叶余霜的情绪安抚下来,既然找到了这一步,答案很快会揭晓。 赵三则将袁杰拉到了一边儿,也是小声的劝阻道,“干嘛呢你?知道你着急,可你这会儿不能理智点儿么?人余霜小丫头现在的心情可不比你好多少呢,冷静点儿!” 袁杰这才冷静了下来,也不说话,点了根烟,大口大口的抽着。 场面一时间有些冷场,叶余霜爬在我怀中小声的啜泣着,她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眼前这完全让人无法接受的一切,双手还是紧紧地攥着那一串珠子,上面的那个“霜”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是如此的显眼。 “你们先回去吧。”一根烟抽完,袁杰冲自己带过来的兄弟们摆了摆手,“辛苦了,回头我请大家吃饭。” 终于,当叶余霜轻轻颤抖的身子逐渐平静下来,她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眶通红,轻轻地说出了困扰了我们数天的答案。 “这辆车,是我伯伯叶长河的,岁数跟我差不多大,这串珠子是我八岁的时候送给我伯伯的。” 第153章 叶倾的悲哀 “叶长河!!!”这一刻袁杰愤怒至极,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开车就要往叶家驶去。 叶余霜这会儿是傻的,整个人还没能反应过来,呆呆地盯着手上的拿串珠子一言不发,我这会儿也有点儿懵逼,虽然我对叶长河的印象不怎么好,可他是叶倾货真价实的亲儿子啊。 这得是多恶毒的心才能下得去手?我实在不能理解。 眼看着袁杰走远,赵三赶紧拉着我和叶余霜向他的车一路小跑,“愣啥呢你俩,赶紧跟上去啊咱们,这是要出大事儿啊!” 袁杰车速极快,还好赵三车机了得,一路上也没跟丢,用了仅仅二十分钟时间便来到了叶家门口,袁杰从车里跳了下来,直奔叶家大门,用力的拍打着。 “你冷静点儿,袁杰,你他么冷静点儿!”我和赵三左右围了上来,对袁杰劝阻道,“这是叶长河的问题,可不是叶家的问题,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大合适。”赵三继续说道。 “你准备怎么干?咱们现在可是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是叶长河杀的人,一切都是推测,叶长河完全可以找借口说车不是他开的,你这点儿你可得想明白。”我小声的提醒道。 “我知道。”袁杰的声音倒是平静了许多,可那双眸子通红而布满血丝,很难想象待会儿他如果见到叶长河会干出些什么事儿,“我是警察,这些事儿不用你们提醒,我就是想当面问问叶长河。” 叶家的佣人打开铁门,看着怒气冲冲的袁杰一时间也给吓坏了,一脸懵逼的看着袁杰不由分说的直接闯了进去,居然也不敢拦。 叶余霜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恐怕此刻心情最为复杂的就是她了,所以眼看袁杰平静了下来,我便一直跟在叶余霜身边,紧紧地攥着她的手,那双柔软的小手此刻有些冰凉。 叶家的会客厅,宽敞明亮,干净利落,叶倾背对着会客厅门口,坐在落地窗前的一张藤椅上,身前一杯热茶缓缓地冒着缕缕雾气,看起来怡然自得,但我却猛地感觉叶倾的背影苍老了许多。 而他的旁边,另一位老人,也不陌生,唐一海在闭目养神。 叶长空就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干,眼神从我们几人进来之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阵仗,似乎就是在等待我们的到来。 袁杰的怒气似乎打进了这个会客厅便消散了多半,毕竟一边儿是叶倾,一边儿是叶长空,还有唐一海也在,叶唐两家威望最高的人都在,人也不是他们杀的,袁杰自然不好发作。 而叶余霜这个时候情绪便完全失控了,她挣脱我的手,直接扑在了叶长空怀中,又一次开始小声的啜泣起来。 “有结果了?”叶倾缓缓站了起来,仍然背对着我们,苍老的声音似乎听到了几分叹息,与此同时,唐一海睁开了眼。 袁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利用这极短的时间整理了下思绪,只见他咽了口唾液,喉结滚动,“应该错不了,你们其实已经猜到了吧?” 叶倾没有回答,站着一动不动,唐一海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却是再次闭上了眼,这边,叶长空轻轻地拍打着叶余霜的后背,似乎此刻的他只关心自己闺女的情绪。 整个场面就这样僵在了这里,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袁杰似乎在等待着叶倾的态度,等待着叶倾把叶长河交出来,而这个时候,最为煎熬的,恐怕就是叶倾了。 那可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亲儿子! 我凝视着叶倾的背影,在我眼里从来都是精神矍铄的他今天却显得疲态尽显,那挺的笔直的腰板不知何时变得松松垮垮还有些弯曲,如果说此前的叶倾让人看不到老年人的样子的话,那么现在的叶倾完全给人一种小老头的感觉。 哪怕这仅仅只是一个背影,我看到叶倾双手背后,那藏在左手 “谁能想到自己的亲儿子要杀自己?”说实话,我肯定无法感同身受,但我绝对能够理解叶倾现在的心情。 这个时候,叶长空眼眸中光芒闪烁,突然开口,“从前天开始,我那大哥便没有回家了。” 说实话,从叶长空此刻如此淡定的表情,很难看出叶长河和他是兄弟关系,太平静了,平静到像是一位看客。 “你们没有去找他?”袁杰忍不住问道。 叶长空转头看了叶倾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终于,叶倾转过了身,眼眸中的光芒依旧淡定而从容,但其中似乎夹杂了太多沉重的东西,“这是我叶家的家事,就让我们叶家自己来解决吧?”这句话,像是在和袁杰商量。 “不,这可不是你们的家事。”袁杰摇头,“他已经杀了两个人,现在我的命也捏在他手上,老爷子,这时候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叶倾笑得很是苍白,“或许我糊涂太长时间了,也或许我从来就不糊涂,当时我醒来之后,便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儿,可能人老了,就没有那么理智了,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事实给我的猜测,但今天你还是给我带来了这个消息。” “把他交给我吧,他和唐夏松一样,已经疯了。”袁杰似乎在劝慰叶倾,“堂堂捉妖师出身的叶长河,居然偷偷学习了蛊术,这你一点都不知道么?” “不知道。”叶倾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我自己也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谁能来给我解惑?” 叶倾突然苦笑了一下,“长河和长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长河的母亲因我而死,可能从小他便将这颗种子种在了心底,说真的,想到这里,我或许也能够理解长河的想法。” 场面陷入了僵持之中,袁杰到叶家来的本意是捉拿叶长河,可叶倾不会骗人,叶长河消失了就是消失了,一时间谁也没有办法。 最终,我们空手而归,叶倾和唐一海两位老人似乎都不愿意多说什么,叶余霜因为情绪不稳定,也暂时留在了叶家,回去的路上,车上的气氛很是沉闷。 找到叶长河这个老狐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回去之后我们再一次排查了叶长河所有的监控视频,视频从他两天前离开家开始,到当天下午他进入一家商场后结束,因为视频里再也看不到叶长河那张脸了,准确的说,他应该易容了。 袁杰急得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从下午到夜幕降临,一筹莫展,已经一天一宿没合眼的袁杰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终于熬不住,睡去了。 翌日,第四天,时间越来越少,形势也愈发的急迫。 这一整天袁杰发动了自己所有的同事以及我和赵三两人,寻找了一切叶长河可能出现的地方,可终归是一无所获,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第四天的傍晚,赵三甚至发动了风媒的力量,可仍旧毫无进展。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第四天凌晨的时候,我们三人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发呆,突然我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居然是“叶长空”,叶余霜的父亲。 “喂?叶叔叔。”接起电话的时候我便产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我和叶长空根本没什么话题可说,也从未通过电话,现在如此突然的一个电话打来,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出事儿了。 “余霜不见了!她去找你们了么?” 叶长空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我如受雷亟,整个人僵在原地。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有些魂不守舍地回答道,“没有,她没有来过这里。”这时候我的大脑完全就是一锅粥。 电话那边,叶长空停顿了很长时间,粗重的呼吸声不断传来,大约半分钟后,叶长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肯定是叶长河的干的,你们三个一定要小心,叶家正在倾尽全力的寻找叶长河。”叶长空急匆匆地说完电话便挂掉了。 “叶长河把叶余霜劫持了!?”赵三目瞪口呆地盯着我,“这么他没道理呀,这叶长河真的是疯了?当伯伯的居然劫持自己的亲侄女?叶余霜对他可没什么用处啊!” “他连自己亲爹都敢杀,连唐夏松都能下得去手,亲侄女又有什么不敢的?”我放下电话,稍微捋了下思绪,但心情仍然无法平静下来,那可是叶余霜啊,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如果叶长河真的对叶余霜做了什么不可挽救的事儿,恐怕这个结果我根本无法接受。 “卧槽!”强装的平静根本无法让我平静下来,整个人却是越想越气,内心那股无名的怒火让我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砰”的一声重响,完好的手机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 “靠靠靠!”这个时候,形式愈发地被动起来。 “他为什么要劫持叶余霜?劫持叶余霜有什么用意?”我用了半天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可是根本找不到任何答案,因为叶余霜本不应该是叶长河的目标。 偏偏是,我们现在毫无头绪,完全没有方向,明明事情已经急迫到这个地步,可现在的我们只能待在办公室大眼瞪小眼。 第五天,我一宿没睡,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张办公椅上,从夜晚坐到了天亮,我没有照镜子,否则现在的自己肯定邋遢得很。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第五天正午,赵三的风煤终于传来了消息,叶长河的那张脸在前天正午的时候,出现在海市周边的一个小县城的村子周围,那个村子名左眼村,单从这个名字便觉得这个村子并不简单。 得到消息后,我和赵三袁杰直接驱车赶往左眼,我看了看导航,从这里到左眼村,大概一百八十公里的样子,如果车速够快的话最少也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左眼村的村名源自于一个传说,传说在千百年前,这里是一片荒蛮之地,因为临海,所以水怪海妖没少在这里作恶,村民的生活极为困难,当时整个村子还流行着祭海这个仪式,每年将一名童男童女扔进海里活祭,这样可以保整个村子全年无灾,但效果显然并不好。 后来这个村子来了一个怪人,他只有一只眼睛,那就是左眼,右眼好像天生就没长出来一般,光滑如脸颊,正是他出手降服了那些作恶多端的海妖,才使得这一带的村民们得以回归正常。 此人在降服海妖后威望极大,他不仅降服海妖水怪,还多行善事,为此村民们甚至给他立了碑文,造了雕像,在此人死后,这个村子便被更名为左眼村,用来祭奠此人。 当然,这也只是流传于民间的传说,真真假假没人能说得清楚。 而现在的左眼村,早已经没了当年那美好的民间风俗,因为左眼的影响,自此之后整个左眼村的宗教风气极为浓厚,这种风气一直持续到了现在,所以整个左眼村在外人看来是很难融入也让人无法理解的一个村子,这个村子没少出现荒诞怪事儿,久而久之左眼的名声便传了出来,说是左眼村的人居然吃小孩儿。 一小时四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到达了左眼村,袁杰下车的时候,还将配枪藏了起来,以前出任务很少见袁杰带枪。 踏进左眼村的第一步,便感觉到整个村子的气氛的确有些怪异,明明是大白天,太阳高照,可整个村子的主干道竟然没几个人,正常的农村都是门户大开,可这里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若不是偶尔一闪而逝的车辆和路上零星的几个人,恐怕真会人让人误以为这是个死村子。 “听说这个村子有吃小孩儿从传统?玛德我怎么感觉这么邪乎?”赵三有些紧张的跟在我俩身后,或许是左眼村的气氛让他想到了前些天那些在祭道宗的不好的经历。 我和袁杰没心情跟赵三聊天打屁,大概步行十五分钟,才看到了一家开门营业的小超市,袁杰借着买烟的机会和超市老板聊了起来。 “老板,怎么大白天的咱们村里没几个人呀?” 袁杰一边打开烟盒一边随口问道。 那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面对袁杰的询问他却是头也不抬,神情冷漠,压根没有回答袁杰的打算。 袁杰见状行不通,便直接掏出了几张小红鱼摆在了柜台上,“老板,我就是打听个人。” 那老板这才抬起头,看到柜台上的几张百元大仇,表情才逐渐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第154章 一碗面引发的血案 看样子那老板是被这几百块钱给打动了,可当袁杰一手按着钱,一手将叶长河的照片放到桌子上的时候,那老板的神色猛地变了一下,而后赶忙低下头,神色再次变得淡漠起来。 “不认识。”老板冷冷地摇了摇头,便做状要驱赶我们的样子。 袁杰因为着急,甚至还准备拿出自己的证件跟这老板上纲上线来硬的,因为从这家伙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他极不正常,但还是被赵三给拦住了。 “干什么呢你。”赵三一边把袁杰往门外推去一边说道,“咱们来这儿干啥的?这可不是海市,他们可不一定吃你这套。” 走出好远袁杰还是念念不忘的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个小超市,直至我们来到一个小型广场前,这里应该是左眼村的中心地带了。 别的村的小广场无非摆置着一些健身器材或者篮球场什么的,可左眼村不一样,整个小广场就像是一个露天的祭祀台,广场的正中心,一尊将近有三米高的石质雕像矗立在那里。 从模样看,那雕像身材壮硕,凸起的肌肉甚至连纹理都雕刻得清清楚楚,一头长发垂于脑后,脸上的五官标准且精致,如果不是他只有一只左眼,那这个雕像上的男人绝对算得上美男子。 可偏偏就是那双眼睛,少了一只眼,便给人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而且明明是石质的雕像,那单单一只左眼却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说是目光如刀,也不过分。 雕像的正前方,大概三米的距离,一个一人多高的圆肚三足鼎看上去已经颇有些年头,鼎身上满是铜臭,鼎炉内部的香灰几乎快要溢出来,只见三根手臂粗细的红色檀香已经烧了一半,冒出缕缕青烟。 这个时候,我们才闹明白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去哪儿了,整个广场以雕塑为中心,两边各围了一排村民,他们接二连三的跪在这个雕像面前磕头,头磕地咚咚响,但那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上丝毫看不到信仰该有的那种虔诚。 “这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左眼吧?”我们远远地看着,这好像是个比较盛大的仪式,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没敢靠近,赵三盯着雕塑说道,“没想到还真有这雕塑,看来这个村的人对这个传说很是相信。” 我盯着眼前这尊雕塑,心里猜测着不知道叶长河和这个左眼的传说有什么关系,不然这家伙不会无缘无故的从偌大的海市跑出来,跑到这个偏僻且怪异的村子。 袁杰不甘心地又找了几个路人询问关于叶长河的照片,可换来的不是避之不及就是一种奇怪的眼神,总之我们并没有拿到我们想要的答案,反倒还引起了这个村子一种莫名的敌意。 尽管他们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但从广场里出去之后我便总感觉身后多了一些好奇和并不善意的目光,可每每当我转过身去,看到的只是那一张张麻木的脸,以及冷漠的眼神。 “这村子太奇怪了。”赵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气氛哪儿像一个村子,根本就是个囚笼嘛,气氛太压抑了,我看你还是别冒问了,我感觉有些人看向咱们的眼神都不怎么好了。” 赵三的感觉很直接,他不像我出现这种感觉后会去深思原因,而是会选择直接说出来。 我们便看似毫无目的的在村子里逛了起来,袁杰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随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时间来到了六点多的样子,袁杰想了想,转身便朝一家苍蝇馆走了过去,“这个时间,吃点儿饭吧,或许能在这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这是个老江湖的办法了,饭店、酒吧等人员密集的地方,往往是外地人了解这个地方最佳的选择,那里鱼龙混杂,人多口杂,有时候不用刻意去问,或许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在这个村子里我觉得这样的希望并不大,因为总体来看,这个村子太封闭了,基本没什么外来人口不说,而且各个神神秘秘,就这小苍蝇馆又能有几个人? 不过吃还是要吃的,毕竟到了饭店,补充下体力还是很有必要的。 果然,进去之后,整个小苍蝇馆空无一人,穿着满是油渍围裙的中年老板娘盯着手机,外放的抖音音量很高,一个劲儿地傻笑,除了她这里就没什么人了。 眼看我们几个进来了,那老板娘才恋恋不舍地收起手机,站了起来,并不热情的冲我们问道,“吃点儿什么?” 袁杰瞟了眼挂在墙上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的菜价表,“三碗阳春面,这两种凉菜各来一盘。” 听到外面有动静,这个时候一个满头黄毛的精神小伙才从后厨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身上穿着典型的紧身牛仔裤,紧身T恤和一双豆豆鞋,标准的抖音精神小伙。 “来人了,阿庆。”老板娘头也不抬的将手中写好的单子递给了精神小伙。 这个时候,饭店的门帘被掀开,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冲老板娘吆喝道,“还是老一套,再来两箱啤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他们正好坐在我们的隔壁桌,我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其中一名留着浓密胡子的中年汉子也在审视着我们,我便赶紧低下了头。 两拨人马坐定之后,却并没有一人说话,气氛顿时便显得怪异起来,那三个汉子打坐在我们身边后便一句话没说,每次我抬起头,总发现他们在有意无意的盯着我们。 “就算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也他娘的太明显了吧?”我内心不由得想到,便忍不住给坐在我对面的袁杰使了个眼色,却发现袁杰正中自己的中指指关节轻轻地叩击着桌子。 可能这是他们业内人士专用的暗语,但因为我和赵三没被培训过,所以看的不太懂,但从袁杰的眼神里好像是在提醒我们小心。 “废话,赵三都感觉到不对劲儿了,我们能不小心?”看到袁杰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片,我倒是稍稍有些安心,毕竟这次他带了枪。 至于放在我们桌子上的两盘凉菜,一时间也没人懂,每次赵三忍不住想要用筷子去夹的时候,总是会被袁杰一个狠厉的眼神给吓回去,来回几次赵三也就懂袁杰的意思了。 沉闷的气氛持续大概十分钟的样子,黄毛精神小伙端着三碗面走了过来,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散发着独特的香味,那黄毛看到我们桌子上的凉菜一动不动,也是不由得好奇的看了我们一眼。 袁杰似乎是不打算继续僵持下去了,他掏出那个仅剩下不到一半的玻璃瓶子,将一滴冰蚕碧火酒滴在了自己的碗里,这个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唰唰唰三道目光同时毫无遮拦的看向了我们。 那一滴冰蚕碧火酒缓缓地融于面汤之中,大概五六秒的时间,一个极小的红点像是在快速的挣扎着,从面条里面跑了出来,漂浮在面汤之上,仔细看去,那是一只很小的红色小虫子。 “叶长河!”看到红点的瞬间,袁杰突然发难,只见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上已经拿着那把95式5毫米转轮式手枪,与此同时,我和赵三也离开了位置,赵三手里攥着一根从裤管里掏出来的钢管,我则赤手空拳,和袁杰挨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那个疯狂刷抖音的老板娘已经消失不见,整个饭馆除了我们桌旁的那三个中年男子之外便空荡荡的再无一人。 “追!”没有丝毫犹豫,我们三个大步流星跑向后厨,然而整个后厨也是空无一人,灶台上的火燃烧的正旺,锅里的沸水上下翻腾,几碗已经分好的面条就被搁在铁锅的旁边。 “跑了!?”之所以袁杰的语气有些疑惑,是因为整个后厨是封闭的,并没有第二扇门,也没有窗户,除了我们进来的这道门便根本没有出去的可能,那么老板娘和那个黄毛小伙子,以及后厨的厨师是怎么消失的? 袁杰快速的将后厨搜索了一番,仍是一无所获,便举着枪重返前厅,到了前厅的时候,模样又变了。 除了之前那三名汉子,此时又多了三名中年男子,一共六人将出口堵死,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面对面的直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们身上的共通点,这帮人脸色都很黄,蜡黄的那种,一般人在病危濒死的时候,都会呈现出这样的脸色。 “你们和叶长河什么关系?”这个时候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袁杰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几个人却是并不说话,哪怕已经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们的脸上仍旧看不到任何一丝情绪波动,仍旧一副麻木淡漠的表情,若不是能够听到他们的呼吸声,我还真以为这六个人是机器人。 正当我们寻思着该如何找到突破口的时候,突然那六个人便齐齐冲向了我们,袁杰偏偏还把枪收了起来,他想留活口,而且这样主动擅自开枪,也是不被允许的。 三对六的场面,看似人数被压制,但实则这几个村民实力也很一般,除了力气大一些,会一些拳脚毛的工夫之外,看得出来他们不是行家,警队出身的袁杰搏斗技巧相比其他门自然不知道高了多少,战斗爆发的瞬间我和袁杰便死死地占据了上风,他们手里挥舞的棍子在我眼里像是慢动作一般。 而赵三经过接二连三的事情之后,再加上前段时间他的确找了个师父,现在看起来居然也是有了些实力,一时间居然也不落下风。 我本以为这是一场吊打对面的战斗,可当我力量澎湃的一拳狠狠地砸在其中一人的肚子上时,预想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那人的肚子被我一拳砸的狠狠凹陷出去,整个人也被巨大的力量冲击连连退后,正常人单单是这一拳便已经扛不住了,但那人却丝毫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模样,如此势大力沉的一拳,砸在他身上竟然没有丝毫回应,止住后退的势头之后,他没有丝毫停顿,再次拎着铁棒朝我砸了过来。 “我靠!”这一幕看的我只觉得不可思议,不信邪的我躲过铁棒后又是一个膝撞再次狠狠地顶在刚才我砸下去的地方,同样的位置,更强悍的力道,可结果仍然一样,他甚至被我顶飞了起来,可落地之后整个人仍然没有丝毫变化,那张冷漠的脸依旧如初。 “卧槽!?”这一下我真的有些惊了,“难道他们没有痛觉么?” 我看向周围,赵三和袁杰也遭遇了和我一样的怪事儿,这帮人真的就像没有痛觉,哪怕再狠辣的攻击,他们似乎都感觉不到,袁杰甚至用随身携带的匕首直接划破了其中一人的肚子,眼看着大肠小肠流了一地,偏偏这人就像是机器一般毫无知觉,仍然在和袁杰缠斗着。 哪怕实力相差悬殊,但一旦其中一方完全无视疼痛和死亡之后,战斗便显得艰难许多,因为这宣告着我们的攻击基本无效,似乎除了防御很难找到破局的办法。 “大意了!”我猛地想到林芝华那一次的战斗,那八名老妪死后不也是这般情况?与丧尸毫无区别。 “难道他们也被下了蛊!?难道是同一人?”想到这里,我直接一脚踢在其中一人的脑袋上,可以说这一脚凝聚了我所有的力量,脚尖在踹出的瞬间甚至泛着淡淡的光芒,那是真气凝聚其中的表现。 这个时候也不管什么活捉不活捉的问题了,因为他们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范畴来理解,所以这一脚,我没有留丝毫的余地! “砰”的一声重响,狂暴的力量让眼前那人直接侧飞了出去,我清晰的看到他的整张脸被我踢的变形,颧骨都被我一脚踢碎,可落地之后,他仍然没有任何影响的再次站了起来。 他整张脸因为骨头碎裂,几乎耷拉了下来,五官随意的挂在那张碎裂的肉皮上,模样恐怖,可仍然再次冲向了我。 “这尼玛……” 我登时整个人便惊了,上次那八名老妪,弱点可是在脑袋,因为虫蛊就藏在他们的脑袋里,可这一次如法炮制,结果却是完全不同! “难道不是脑袋么?” 我不由得怀疑起来,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砰!” 骤然间一声巨响几乎将我的耳膜震裂,眼前那人的脑袋瞬间血花爆裂,一个血洞贯穿了他的眉心。 而他的后脑勺,被子弹直接打出一个碗大的洞口,红白色的脑浆直接喷了我一脸! 那一枪直接就把我给吓傻了,袁杰这个逼开枪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我呆呆的盯着眼前,这一枪下去,半个脑袋几乎都没了,整个人死的不能再死。 就在我想当然的时候,然而接下来的一幕,直接让我们三人彻底愣住。 第155章 寄生虫 那只剩下大半个脑袋的汉子,竟然摇摇晃晃的再一次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幕真的和丧尸电影完全没什么区别了。 “卧槽!”这极具冲击性的一幕完全看呆了我们三人,我感觉我的世界观被震得粉碎,这都死的不能再死了啊,脑袋都没了!顿时我才意识到我们的危机,如果连枪都没办法解决这几个人,恐怕我们会一直被这几个人缠到死。 “这尼玛到底什么鬼玩意儿?”赵三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机器人也扛不住这样造啊!” 袁杰连紧扣着扳机的手指这时候都在微微颤抖着,当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人的认知的时候,便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砰砰砰!”他又先后对着其他人连开三枪,全部打在脑袋上,可结果仍然一模一样! 这下我们仨人都有些慌了神,尽管暂时还没有落入下风,但这样下去是迟早的事儿,因为这相当于他们对于我们的攻击完全免疫了! “怎么办啊,方远!”赵三这个有些支撑不住了,本来那混杂着血水的脑浆就已经把人恶心得翻江倒海,这会儿还要跟他们进行肉搏,光是从心里的角度就无法接受。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拿出了一张镇煞符试了试,结果也证明镇煞符对于这些怪物来说毫无用处,他们不是人,但也不是鬼! “活死人!?”我猛地想到了这个好久没有出现在我脑海里的词,但仔细想想他们跟活死人还有些不同,就算是活死人,这种情况恐怕已经死透了。 一时间因为心态的波动,我们三人暂时有些狼狈,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却再次发生了转机,眼看赵三被两人逼入紧挨着冰柜的一个角落,情急之下赵三直接拎起地上的两瓶啤酒朝身前两人身上狠狠砸了下去。 “啪啪”接连两声脆响,啤酒瓶瞬间四分五裂,当泛着白沫的啤酒淋了眼前两人一身的时候,那两个家伙竟突然愣在了原地,大概数秒之后,两人的身体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看起来就像是羊癫疯发作一般,直接把赵三给看傻了。 “这尼玛……”赵三呆呆地盯着两个羊癫疯发作的家伙,只见他们身体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也越来越大,本来两名五大三粗的汉子,身体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从手臂到躯干,就像是瞬间被吸干,上一秒还有血有肉的手臂这一刻就变成了皮包骨头的模样,那简直就是包了一层薄皮的骨头架。 “他们应该是怕啤酒!?”赵三也是十分不理解,但总算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眼看着变成人干的两人直直地倒在了他的面前,赵三连忙扔给我和袁杰几瓶啤酒,我们也学着赵三的模样,直接把满满一瓶啤酒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其余人身上。 果然,他们的反应和先前两人如出一辙,很快便彻底干瘪死在了地上,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屋子便只剩 “这是怎么回事!?”赵三很想蹲下去研究下怎么回事儿,但畏畏缩缩的似乎还是有所顾忌,只能犹豫不前,“连枪支子弹都不怕的这些鬼玩意儿,居然怕啤酒?这是什么道理!” 赵三询问的眼神看向我,然而我也是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今天遇到的事儿实在是太怪异了,怕啤酒这事儿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应该不是啤酒的问题。”袁杰胆子比较大,提了提倒在身下的干尸,分析道,“应该是害怕啤酒里的某种成分吧?肯定不会是啤酒。” “我想大概也是。”正当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准备蹲下去仔细查看一番的时候,袁杰却突然一把拽住了我,他向我指了指那具干尸的嘴巴。 我这才注意到,那干尸不知何时竟然张大了嘴巴,就像是被人用力掰开的感觉,紧接着我便看到本已经死去的干尸的喉结居然又开始慢慢地滚动了起来。 “我靠!”看到这一幕我连忙起身后退,“这尼玛也太惊吓了吧?就这还能活?” 看着那慢慢滚动的喉结,我彻底惊了,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袁杰倒是没有过于惊讶的样子,他眉头紧皱,脸色凝重的微微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那么回事儿,里面好像有东西!” 袁杰话音未落,我看到一个如铅笔头般的黑点出现在干尸的喉咙眼,很快,黑点一点点向外蔓延,变成了一条黑色的肉虫,大概就是小拇指粗细,黑色的外皮看起来很是光滑,体型饱满,隐约可以看到这些肉皮里面应该装满了红色的血液。 那黑色的线虫还在向外爬着,它们像是小蛇一般,逐渐地从干尸的喉咙眼爬到嘴边,而后延伸到嘴巴外面,看长度已经有十几公分的样子,然而看起来完全没有到头的意思。 “我去……”这玩意儿看得我瞬间头皮发麻,这东西看起来比蛇还要瘆人,我想起了小时候肚子里生的那些蛔虫,有时候一泡屎拉下去,转头就能看到十几公分长的白色蛔虫在屎里钻来钻去。 从十几公分到将近半米长的程度,很快那黑色线虫便爬到了干尸肚脐眼的位置,然而仍然没有到头,这可真把人给吓着了。 六具干尸,同时向外爬着这种未知的虫子,光从卖相就看得出来这玩意儿不好惹,赵三连忙跳到我也袁杰身边,紧张地拽着我俩的手臂,那模样害怕极了。 “这他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赵三的声音这时候都有些变形。 终于,当黑色线虫完全从干尸的喉咙眼钻出来,在地上蜿蜒辗转的时候,我大概估计了一下,这东西的长度最少在一米二往上。 起初我还以为这可能真的是某种蛇类,但现在看上去它们并不属于蛇,蛇最起码还有嘴巴眼睛和舌头,可这玩意儿从头到尾就像是一条完整的黑线,根本没有器官的样子。 那六条黑色线虫在水泥地面上缓慢地蠕动着,虽然没有眼睛,但它们似乎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存在,竟很快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的虫团,而后它们似乎开始向我们缓缓地蠕动过来。 我们三人顿时连忙后退,赵三本来鼓足了勇气想要一脚把这些瘆人的玩意儿给踩爆,可袁杰一把拦住了赵三,他转身走到身后的柜台,挑了两瓶高度数的56°二锅头,直接打开瓶盖洒在了这团线虫上面。 刺鼻的酒精味瞬间充斥整个屋子,那些虫子似乎承受不了这种酒精的刺激,竟开始猛烈地翻转起来,很快这六条虫子又再一次分开。 这个时候,袁杰掏出自己的打火机,随着打火机上的火苗接触到洒在地面上的二锅头,瞬间那些泡在酒精里的虫子身上便燃烧起淡淡的蓝色火焰。 顿时那几条虫子便受不了了,它们开始疯狂地扭动着长长的身体,似乎是想要摆脱火焰的炙烤,但袁杰还在不断地将餐桌上的餐巾纸往它们身上洒去,火焰变得愈发猛烈起来。 我和赵三赶忙也学着袁杰的样子,找了些废旧的纸片、木头等等,不过片刻我们的身前便燃起了将近一米高的火焰,我听到火焰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紧接着我便嗅到了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 像是肉被烧焦的那种感觉,但又多了一种让人非常恶心的腥臭味,我看到那几条虫子饱满的身躯渐渐变得干瘪,僵硬,到最后完全停止了挣扎。 袁杰这时候才放心地蹲了下来,火焰尚未熄灭,它盯着火焰里的虫子尸体说道,“这是把寄生虫拿来做蛊了么?” “你们听说过铁线虫么?”袁杰将目光转向我和赵三,开口解释道,“那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寄生虫,它们会寄生在螳螂的体内,当铁线幼虫进入螳螂体内后,它会疯狂地压榨螳螂,虽然短期内铁线幼虫不会对螳螂造成明显不良影响,但是随着铁线虫的体型发育不断变长后,它就会吞噬螳螂的内脏,而后挤压螳螂的体腔,从而使螳螂逐渐消瘦,看上去就像是营养不良一般。” “但实则,这个时候整条螳螂的体内已经空了,完全被那条发育成熟的铁线虫所占据,但从外表上来看,螳螂还是活着的,它们仍然会行动、捕食物、寻找水源,这个时候,这只螳螂实则就已经被铁线虫完全操控了。” “铁线虫会操控着螳螂去寻找水源,当螳螂找到水源之后,铁线虫便会从螳螂的体内钻出来,而失去了铁线虫的螳螂就会完全死去。” “卧槽,还有这么邪性的东西?你是说,这些玩意儿是铁线虫?这几个人就是被这些铁线虫操控的?”赵三紧跟着问道。 袁杰顿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可能是这么一个原理,但显然实际情况要比铁线虫寄生螳螂复杂得多,这可是操纵几个大活人的手段,一般的铁线虫可没这个能力,它们能操纵螳螂,只不过是因为它们可以控制螳螂的神经,但仅仅凭借一般的铁线虫,恐怕它们不足以控制人类如此复杂的大脑吧?” “我只是感觉这两者之间有些相似罢了。” “可能并没有那么复杂。”我跟着袁杰的话说道,“其实这些人的行为也非常简单,从进来这个饭店就只说了一句话,而后其他的行为就像是设定好一样,机械的朝我们发动攻击,我曾听人说过,研究虫蛊的人手段极其丰富,有一种就擅长研究这些寄生虫,他们将不同种类的寄生虫放在一起练蛊,从而达到能够通过寄生虫去操控生灵的目的,虽然我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是哪种蛊,但想来应该是这个道理,而且叶长河的蛆蛊也证明他本来就擅长虫蛊这个领域。” “走!”听我说完,袁杰猛地站起了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疲劳还是蹲着的时间太长了,这家伙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居然晃了几下,赵三赶忙扶着袁杰。 “你没事儿吧?”赵三颇有些担忧的看着袁杰问道。 “没事儿。”袁杰脸色有些苍白,迈开大步子向外面走去。 “想办法找到饭店的这几个人,他们是叶长河安排的。” 然而说是这么说,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下,想要找到这三个人也是难度极大,好在袁杰的警察身份,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开着车带我们来到了左眼所属乡镇的派出所。 在亮出身份后袁杰要求查看左眼村的监控,但监控令人大失所望,尽管整个左眼村监控不少,这个饭店也在监控范围内,但根本没看到那个老板娘和黄毛的身影。 无奈之下,我们只得重返左眼村,这个时候袁杰将乡镇派出所的警察带了过来,暂时饭店封闭了起来,毕竟这里也是发生了命案。 这个时候,天色渐黑,不少左眼村的人围着警戒线向里面看着,他们这些人很奇怪,往常在其他地方发生这种事儿的时候,围观群众无不是伸着脑袋满脸兴奋和好奇,不少人还在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然而左眼村的村民脸上却仍是一片冷漠和空洞的眼神,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激起他们的兴趣。 “玛德,我怎么看这些村民都像是中了那种寄生虫似的?一个个跟死人差不多。”赵三压低声音在我身边小声说道。 “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个村子不正常。”我只觉得那些人的眼神有些瘆人。 过来的几位民警在尸体旁忙活着,我和袁杰赵三我们三人钻进了厨房,之前离去的匆忙,没来得及好好检查,既然通过监控看到那些人并没有跑出来,那很有可能厨房还藏着某些猫腻。 整个狭小的厨房布局倒是简单的很,灶台,菜架,新鲜的或者不新鲜的各种各样的菜凌乱的堆在厨房,我和袁杰还在研究着这个长长的菜架 “卧槽!你们快来,这儿有个地洞!” 第156章 密室、厨子和天尊 赵三这厮不知怎么的,居然想起来往冷藏柜的洞。 我们三人合力将冷藏柜推开,大约一个长一点五米,宽不到一米的长方形的洞出现在我们眼前,斜向下的台阶通向暗处,一眼看去只能看到台阶消失在洞内的一个拐角处,莫名的一股冷飕飕的凉意从洞内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因为地洞实在太窄,所以我们三人只能呈纵列先后进入洞内,台阶很陡,而且湿滑得很,稍不注意就可能直接摔下去,所以我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大约一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地洞内的拐角处,此时抬头向上看去,已经进入了洞内大概四米多深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一丝凉意了,让人颇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三人趁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的灯光,走过拐角,顿时狭小的空间便放大了不少,准确的说拐角后是一个斜向下的走廊,走廊大概一米七左右的高度,宽度约莫有一米多一点,虽然还无法完全站直,但要比之前的那段路程强上太多了。 缓了口气,袁杰将手枪拿在手中,警惕地望着四周,缓缓前进。 继续向前,从走廊中部开始,一扇扇小铁门分别出现在走廊的左右两侧,铁门的后面则是一个不知道大小的密室,不过从这些铁门排列的紧密程度来看的话,这些一个挨着一个的密室面积应该都不大。 铁门上生满了铁锈,再加上这里阴冷潮湿,尽管铁门被一把大大的铁索锁住,但耐不住袁杰一颗枪子儿来的简单暴力,只听“砰”的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声,铁索便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 铁门打开,里面的密室面积最多也就10平米的样子,黑暗潮湿,除了一张已经腐烂掉的木桌子和一张木床之外再无其他,也没有人被关押在里面,但从那账目桌子上的一些包装纸的年份来看,这里并不是很长时间没人住了,房间的主人应该是近一段时间才离开。 接下来,我们如法炮制,打开了每一扇铁门,因为我真怕叶余霜就被叶长河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当所有的铁门被袁杰一一打开的时候,我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并没有叶余霜的踪迹,这里空无一人,似乎这里所有的人一夜之间就完全消失了似的。 走廊的尽头,又是一个九十度的拐角,拐角连接着一条继续向下的台阶,我们顺着台阶继续向下走,我心里默数着,大概走了三十多层的样子,台阶便走到了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豁然开朗的长方形空间。 那就像是一个空旷的厂房,里面空荡荡的,厂房的正中间竖着一座左眼雕像,不过这个雕像的根基则是坐落在一个水池子里面,隔着老远的距离我们便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当时我和袁杰的脸色就不好了,这个水池里大概率是血液! 果然,随着我们接近水池,大约一米深的水池被暗红的鲜血填满了将近三分之二的高度,袁杰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 “是人血!”他目光冲水池里的血液移到这座两米多高的雕塑上面,神色冰冷,“不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杀了多少人,居然弄到这么多人血,而且从这些人血的活跃程度来看,都是近几天的!” “真他娘是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赵三似乎很难接受这种鲜血的味道,一个劲儿地干呕着,“我看着左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也不能用这么多人血去祭奠他!” 正在我们观察着这个水池和雕塑的时候,我猛然发现池子里的血液竟然时不时的向外翻滚着一些气泡,而后我便看到像是有鱼在里面游动一般,荡起道道波纹。 “我靠!有东西!”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我们三人齐齐退后,神色戒备的盯着暗红色的血池,一时间都紧张起来。 因为暗红色的血液并不透明,所以根本无法确定这池子里面的活物究竟是什么存在,但想来应该不是正常的鱼,正常的鱼在这种环境下也生存不了。 但水里那东西似乎并没有太强的攻击性,只是缓缓地游动着,掀起道道涟漪,而后我们发现这玩意儿不单单只有一只,只见越来越多的涟漪出现,甚至偶尔会露出一个尖尖的黑色鳍。 袁杰四下观望着,似乎是想要找到一根棍子什么的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噗通”一声,血池里的一条鱼突然从血液里蹦了出来,而后又跃回血池。 我这才看清楚它们的模样,的确是一种又长又窄的鱼,大概半米长的样子,浑身长满了血色的鳞片,看起来似乎很是锋锐,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光芒。 鱼的嘴巴向外生长着尖锐的牙齿,像是上下两排锯齿一般,就显得很是突兀,本来整条鱼看起来卖相不错,但就因为这突兀的锯齿獠牙,便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这是什么鱼?没见过啊。”赵三一脸懵逼的问道,“难道也是叶长河研究出来的变异物种么?”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他答案,除非叶长河在这里,就在我们准备向别的方向继续搜查的时候,突然大厅的角落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谁!!!”反应极快的袁杰立马持着枪指向了声音的来源,那紧贴着墙角的地方,似乎有几个黑影若隐若现。 “谁!出来!”袁杰毫不留强的开了一枪,精准的命中了黑影脑袋正上方的墙壁,顿时烟尘四起,那几道黑影便开始慌乱起来。 “别!别开枪!”一个带着哭腔的男声传了过来,这声音并不陌生,是之前给我们上菜的那个黄毛的声音,随着黄毛举着手从暗处走了出来,老板年也跟在他身后,而跟在老板娘身后的,则是一名身穿白色厨师服,停着圆滚滚大肚子的厨师。 一行三人缓缓地移动到灯光照的到的地方,那黄毛一看就没怎么经历过事儿,直接给吓的裤裆都湿了,稍微有些风韵的老板娘此时也是发丝凌乱,畏惧的盯着袁杰黑洞洞的枪口。 “大哥,大哥放过我们一马吧。”那老板娘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哭着求饶道,“我们真的是被逼的,这是我儿子,后面的是我丈夫,我们要是不按照那个人说的做,我们一家三口都得死啊!” “那个人是谁!?叶长河么?”袁杰仍然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样子,一般这时候就轻易相信对方从而放松的人,基本都死了。 “叶长河?”老板娘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而后不解的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大家都喊他天尊。” 袁杰看着这仨人不像是撒谎,便简单的将叶长河的外表描述了一番,果然,在老板娘极其肯定的语气下,我们确定了他们口中所谓的“天尊”就是叶长河本人。 而后我们从老板娘口中得知,他们一家三口也是外来人口,本来男人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为了躲债他们才异地搬迁到这个封闭的小村子,凭借着一手还不错的手艺开了这家饭店。 大概五年前,叶长河出现在这个村子里,这里的村民本就有很迷信的思想,叶长河出现后一直以圣人自居,看病看事儿,逐渐在这个村子竖立了很高的威望,而后他以“天尊”自居,在村子里开始收徒,但叶长河收徒有一个很奇怪的标准,就是年龄,他把年龄死死地卡在78、79这两个年份上,除此之外的人都不要。 如此一来这个人口本就不多的小村子也收不了几个徒弟,但叶长河倒是挺精明的,他非常鼓励自己的信徒去别的地方拉人,只要拉来一个信徒而且符合标准就会给与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奖励。 钱倒是其次,主要是叶长河保证,能拉来两人就可以晋升为叶长河的内传弟子,而内传弟子的修炼地点可不是在这里,是叶长河嘴里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只有内传弟子才有资格前往,而且一旦去了,就会永远的留在那里。 所以至今为止,留在这个村子里的人没人知道那个神秘的地方究竟长什么样,但却已经被人传的神乎其神了,说那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总是村子里的信徒极其向往叶长河编造的那个地方。 “我可去他么的叶天尊吧!”赵三猛的啐出一口浓痰,“什么内传弟子世外桃源的,分明是叶长河把这些人杀了,找个借口罢了。” “对对对,他就是把这些人都杀了!”老板娘身后的厨子不断点头,似乎回想起了他曾经看到的一幕,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这个厨子本来也是叶长河的信徒,但偏偏无意间他发现了叶长河杀人处理尸体的秘密,那时候叶长河手下的人并不多,这厨子多少也还有些用处,所以叶长河思前想后选择了把厨子留下来,并且给厨子一家种下了蛊,威胁他只要不听自己的命令,便让这一家三口于顷刻间魂飞魄散。 那厨子早就被吓破了胆,对叶长河更是言听计从,而后才有了这个地下空间和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饭店,之前走廊的那些密室囚禁着叶长河不知从哪儿抢来的女人,各个年轻貌美,但都成为了叶长河的泄欲工具,当叶长河玩儿腻了之后便会杀死这些女人,平时这个地方就是他和他那些信徒聚会的地方,因为叶长河每个月来这个村子的次数不多,所以大多时间都是厨子在管理。 不知为何,当厨子说道叶长河抢来的那些女人的时候,跪在他前面的老板娘脸上闪过一丝极为怨恨的表情,而那个厨子的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的样子。 不用多想,用屁股都能想明白这中间的龌龊事儿了,这厨子看起来虽然憨厚老实,但肯定跟着叶长河没少玩儿那些女人。 这次下毒自然也是叶长河授意,眼看失败后他们便藏了起来,却不想还是被我们给发现了。 “那最近这段时间叶长河没带其他人过来?”我急切的想要找到叶余霜的下路,当听到厨子说着叶长河生性暴虐,极好女色之后,我便再也淡定不了了,鬼知道叶余霜落入叶长河的手里会遭受到怎样的屈辱。 当然,无论怎么说,叶余霜也是叶长河的亲侄女,哪怕他和叶长空是同父异母,我只能寄希望于这一点,祈祷着叶长河还残留着那么一丝人性,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比林芝华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可是连自己亲爹都敢杀的人呐! “叶长河!!!”当时我的双手便不由自主的紧握成了拳头,心底暗暗发誓,“如果叶余霜有什么不测,老子就是死也要把你带到阴曹地府,用你的脑袋来祭奠叶余霜!” 那厨子没注意我的变化,愣了愣,而后赶忙站起身向身后走去,“带回来一个女孩儿,但天尊交代这个人很重要,谁也不能动她,所以她被关在了这里。” 说着,厨子带我们来到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小铁门前,这个铁门之所以没被我们发现,一是因为灯光昏暗且照射范围有限,站在我们那个角度往这里看只能是一片漆黑,二是这个铁门的确做得隐蔽,若不仔细观看,甚至连门缝都注意不到。 厨子用钥匙打开铁门之后,我便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叶余霜昏死在潮湿的地板上。 “余霜!”看到叶余霜的瞬间我便扑了上去,将叶余霜身上的麻绳解开后我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了叶余霜,再三检查,直至我确定叶余霜状态正常之后,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帮我背着叶余霜!” 对着赵三交代完这一句,我便转过身,一双通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肥胖的厨子,眼神如刀。 “大哥,大哥!”厨子直接被我充满杀意的眼神给吓尿了,连忙跪地求饶,“大哥我真没懂她,一根手指都没摸过啊大哥。” 我却根本不理会那厨子的辩解,沉重的脚步声回荡于整个大厅,我一步步走向厨子,重重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第157章 复杂的叶家 一时间,我如狂风暴雨般的拳头尽数砸在厨子身上,直至确定他的确没有对叶余霜动手动脚之后,心里的怒气也散去了多半,这才停了手。 “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啊大哥……”厨子如乌龟般缩成一团,此时已经被我打成了猪头,肥胖的身体随着哭泣不断地抽动着。 而老板娘的反应也印证了我的猜测,当我对厨子拳脚相向的时候,作为他的妻子,老板娘非但没有任何想要阻拦的意思,嘴边反倒露出一丝讥笑,似乎是压抑的时间太久了。 这个时候,上面的那些小民警也下来了,看到厨子被我打成这般模样,小民警也是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准备将这三人带回局子里。 不过被袁杰给拦住了,接下来我们还需要这三人帮我们找到叶长空的藏身之地,尽管一开始他们并不愿意,但迫于袁杰的级别的确不低,在请示过领导后也没多说什么。 昏迷中的叶余霜倒是被他们先帮忙带回去了,因为我和袁杰并不怎么信任这里的人,所以由赵三陪着叶余霜回去,也算是有个照应,再说如果后面真的和叶长空发生了冲突,恐怕赵三非但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还有可能受伤。 大约十分钟后,饭店三人组戴着手铐被我们压了出来,三人走在前面,我们走在后面,围观的群众依旧是一脸的麻木和冷漠,这个时候我真的怀疑我们是不是来到了机器人之乡。 叶长空大本营坐落在左眼村的一处很偏僻的地方,那里本来是一个四合院的建筑,长时间无人居住,后来被叶长空霸占,这里也成为了叶长空平时和教徒们活动的地方。 根据那厨子的说法,他也只能找到那里,至于叶长空这个时候在不在那个地方,他也不能保证。 顺着左眼村的水泥路七拐八拐之后,村里的集体建筑慢慢地被甩在我们身后,再往前是一条泥泞的土路,两旁是深不可测的密林,大概顺着密林间的小道走了有将近五百米的距离,一栋老式的四合院建筑出现在我们视野,从外形看,这栋建筑年代的确久远,墙皮都剥落了七七八八,大门也是那种老式的木门。 “就是这里。”站在四合院的门口,厨子三人止步不前,似乎不太愿意进去的模样,但迫于袁杰的压力他们还是带头推开木门。 门并没有锁,推开木门的瞬间,一阵阴风拂过,三人猛地打了个激灵,而他们前脚不过刚刚迈过二十公分高的门槛,后脚还没抬起来,便直直地愣在了原地。 我看到被厨子那被手铐铐住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脸色唰的一下瞬间变得惨白,而厨子身后的老板娘和黄毛两人,脸上也是涌现出一种深深的恐惧。 我和袁杰见状推开三人,隔着门框便看到空旷的院内,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背对着我们,坐在一张石质的小圆桌子旁。 “既然来了,畏畏缩缩干什么?进来啊。” “果真是叶长空的声音!”我和袁杰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的怒火被这一句话再次点燃! 而厨子三人的反应则和我们完全不同,三人听到叶长空的声音就像是听到了自己的死讯一般,厨子的裤裆竟然瞬间湿了一大片,尿液顺着裤管往下淌。 我和袁杰二话不说,直接闯入了四合院内,而身后的厨子三人犹豫了一番,似乎是迫于叶长空的淫威,也战战兢兢地跟着走了进来。 此时,叶长空转过身,直面我和袁杰,脸上是一种说不清的表情。 “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叶长空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袁杰,突然冷笑一声,“真不好意思,袁家小子,你中蛊这事儿的确是个意外,说实话你对我没什么用处,真是那两个办事儿的该死,竟然让你们发现了尸体。” 说着,叶长空长长地叹了口气,随手掸落肩膀上的一片树叶,继续云淡风的模样说道,“不过无所谓了,让我算算,你那冰蚕碧火酒估计没多少了,最多活不过四天了吧?张松那人我知道,小本事有一点儿,不过冰蚕碧火酒这东西他只能拿出来这么多了,你应该感谢他才是,不然你可早死了。” “你可真他么能废话!”袁杰直接打断了叶长空的废话,直接掏出枪指着叶长空,“站起来,跟我回去!” “哈哈哈哈……”叶长空仿若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副如盯着智障般的表情看着袁杰,“你当我是小孩子呢?” 说罢,叶长空丝毫不理会袁杰手中黑洞洞的枪管,目光落在了厨子三人身上,这个时候,随着叶长空冰冷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三人顿时都若筛糠,面若金纸。 突然扑通一声,厨子直接跪在了地上,脑袋磕着水泥地面咚咚作响,“天尊,天尊饶命啊天尊,是他们逼我们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天尊……”说着,那厨子便嚎啕大哭起来。 随着厨子一跪,身后的老板娘和黄毛也开始跪地求饶,叶长空却是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说道,“我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们。” “谢谢天尊!谢谢天尊不杀之恩!”厨子一听顿时如释重负,磕头磕得更狠了,砰几下脑门上便全都是血。 “不过,你们也没什么利用的价值了,就这么着吧。”随着叶长空轻描淡写的一句,突然跪在地上的三人就僵直了身体,大概僵硬了五秒钟之后,匍匐跪地的三人便一个翻身硬挺地仰面朝天地死在了地面上,血液缓缓地从他们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流出。 “叶长空,你他么找死!”竟然在警察眼底下杀人,袁杰瞬间暴怒起来,持着手枪便想要将叶长空直接拘捕,可叶长空仅仅是一个抬头的动作,袁杰却突然脸色大变,紧接着他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袁杰!”我赶忙扑了上去,却听到袁杰在小声的喊着疼,这个时候,叶长空得意的声音再次传来。 “虽然有冰蚕碧火酒,我现在还杀不了你,但让你难受一下还是可以的,小子,你最好听我的话,或者现在一口直接把剩下的那些冰蚕碧火酒全部喝掉,不然这种煎熬恐怕也你很难扛得住。” “叶长空!!!”我抬起头,对叶长空怒目而视,但叶长空的目光却也正好落在了我的身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余霜那小妮子还好吧?这个厨子应该没胆子动他。” 我并没有回应叶长空,帮着袁杰将那剩余的冰蚕碧火酒喝掉之后,看着袁杰缓缓恢复状态,我才略微安了心。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些冰蚕碧火酒也没必要省着喝了,今天这情况大概率不是叶长空死,就是我和袁杰死,没有第二种可能。 这冰蚕碧火酒果真神器,随着那浑浊的液体下肚,袁杰身上的症状瞬间消失,除了脸色有些苍白,暂时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大问题。 想到这里,我倒是挺想把这些事儿都弄明白,便直接问道,“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叶余霜怎么说是你亲侄女,你居然都下的了手!” “我怎么不配!?”叶长空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我连我爹叶倾都敢杀,我怎么就不敢动叶余霜?再说了,叶余霜这不没死呢么?” 说着,叶长空拿出一粒红色如米粒般大小的药丸,“我当然没舍得杀她,就这样让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叶倾和叶长空了么?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这是什么!?”看到药丸的瞬间,我内心便涌起一股极度不安的预感,果然,叶长空还是在叶余霜身上用了手段。 叶长空缓缓将药丸捏碎,随着红色的粉尘随风飘落,他像疯子般笑了起来,“说个好听的名字,滇南那边儿的人都叫它情蛊,说不好听的名字,这玩意儿能让一个守身如玉的女人变成一个彻底的荡妇,吃了这个东西,它会三天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需得男人的精气来压制,不然她会比毒瘾发作还难受,而且一旦超过七天时间,她体内的情蛊就会彻底爆发,到时候会死的很难看的。” “尼玛!”顿时我便红了眼睛,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叶长空你还是人么?那他么可是你亲侄女!” “亲侄女?”叶长空脸上闪过一丝寒意,“你回去问问叶倾,问问叶长河,他叶倾有把我当亲儿子看么?他叶长河有把我当亲哥哥看么?你问问叶倾那老不死的我娘为他而死的时候,他在哪里?问问叶长河我那三岁的女儿为何而死!?他们叶家迟早都要被我弄死,迟早要为我娘和我女儿还债!” “叶长空居然还有一个女儿?”我猛地愣了一下,这个倒是从没听叶余霜以及他的家人提起过,我一直以为叶长空就一个儿子叶子阳,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死去的女儿。 “你是想说叶子阳么?”叶长空提到自己这个儿子的时候根本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好像这个儿子根本不是他亲生一样,“小伙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余霜连叶子阳究竟是谁的儿子都没告诉你么?” 看着我大惑不解的神情,叶长空冷笑了一下,“没必要多想了,反正你俩今天要死在这里,叶家和唐家的那些龌龊事儿我也懒得跟你们说,叶倾是个什么东西,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好好想想,叶倾的真面目你们也见过,我就不多提醒了,你也没有知道的机会了,但你得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带到这里。” 说着,叶长空一脚将身边的石桌踢开,随着他脚下的那块方砖微微下沉了两公分的样子,石桌的 “他只有一只眼睛。”叶长空指着左眼的雕像说道,“其实你也只有一只眼睛,你那只眼睛没什么用的。” “居然是为了我的双瞳!?”我心底一惊,没想到叶长空居然还打着这个主意。 “这里是左眼天尊修炼的地方,恐怕你不知道,左眼天尊也是阴阳双瞳,他本来是两只眼睛,但为了修炼这只双瞳,左眼天尊直接割掉了自己的右眼,身为双瞳的拥有者,恐怕你到现在都弄不清楚阴阳双瞳的真正意义。” “既然如此暴殄天物,还不如风险给我呢,你说是不是?小伙子。”此时,叶长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的左眼,“所以略施计谋,用我亲侄女我才把你引到了这里,在左眼天尊的见证下,完成阴阳双瞳的传承,你放心,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叶长空,你真就这么自信?” “哈哈,自不自信……”叶长空话没说完,我背在身后捏印已久的双手却是突然发难,随着我一声怒喝,顿时一道手臂粗西的天雷从天而降,径直劈向叶长空。 在那次面对唐夏松用处惊雷印之后,我便不断的练习熟悉,到现在最起码惊雷印这个最简单的结印我已经基本掌握。 与此同时,袁杰紧扣扳机的手指也狠狠地按了下去。 “小子,你敢偷袭我!?”叶长空脸色瞬间大变,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几乎是必死的叶长空突然气势暴涨,随着狂暴的气势瞬间爆发,叶长空非但不躲,竟然猛地冲向袁杰,在他身形发动的瞬间我便发现我们还是低估了叶长空,这家伙捉妖师出身,本就以身法功夫见长,我和袁杰只不过是眼前一花,叶长空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后,天雷完全劈空,而袁杰手中的枪发射的瞬间,枪管已经被叶长空斜向上举了起来,一枪打空不说,袁杰结结实实的被叶长空一脚踹飞,这一切从开始到现在只不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只是因为叶长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叶长空很不屑的将缴获的手枪随手扔在一边,“就凭借这玩意儿,还想奈何我?” 说完,他再次回头看向我,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满是贪婪,“来吧,年轻人,死在我叶长空手里,你死的不怨!” 刹那间,如临大敌的我体内道力疯狂运转起来,不必多想,这又是一场恶战! 第158章 袁杰和袁宇 叶长空此时已经红了眼,只见他右手弯曲成爪,在破风声中向我袭来,而我第一时间摆出了五禽戏中的虎形态,一副势必要与叶长空一决生死的态度。 虽然蛊师擅长用蛊,是偷袭下毒的个中好手,但他们的缺点以极为明显,那就是近战肉搏,蛊师在这方面极为欠缺。 可叶长空不同,捉妖师出身的他本就擅长武技,所以蛊师这个缺点在他身上并不存在,而且这家伙出手极其狠辣,一招一式全部朝着我的下三路来袭,当时便让我有些不大适应。 缠斗之间,叶长空始终藏在背后的左手突然同样弯曲成爪的形状,在突然之间的一个间隙朝我的下体抓去,当时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要是真给叶长空抓住了估计我这下半辈子就彻底废了! 千钧一发之际,我左右上抬,体内的真气尽数灌注于左手臂之上,只听“砰”的一声,叶长空下沉的手腕被我的左手臂丝丝挡住,骨骼猛烈的碰撞一时间让两人都有些吃不消,我连连退后,体内气血翻涌,多少有些扛不住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叶长空在这方面的实力还是比我强上一些的。 叶长空同样对我的战力颇为惊讶,“没想到开了灵进步如此神速,看来这阴阳双瞳的确强大,小子,今天对于你我是势在必得!”、 说罢,叶长空青衣鼓荡,一声厉喝再次朝我奔袭而来,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突然杀到了我和叶长空之间,那是恢复过来的袁杰加入了战场,可看到袁杰的那一瞬间我便暗道不妙,因为袁杰根本不是叶长空的对手!再加上此时袁杰因为蛆蛊的影响状态并不好。 “袁杰,小心!”待我反应过来,却已经是为时已晚,叶长空换以袁杰一道凌厉的鞭腿,速度极快的鞭腿在半空之中带起道道残影,只不过眼前一花,在破空声中,袁杰刚刚冲进来的身影便再次倒飞出去,半空之中,鲜血从袁杰的口中喷洒而出。 叶长空还想跟进一脚直接将袁杰抹杀,我见状直接扑了过去,澎湃的真气从右拳中呼啸而出,这才勉强将叶长空震开。 而后我俩便再次缠斗在一起,这比以往任何一次战斗都要困难,因为叶长空的实力始终压我一筹,尽管我勉强能够应付,但随着时间不断推移,叶长空的压制便愈发明显起来。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会死!”心里想着,我借着一次对拳的机会快速向后退去,将叶长空与我的距离拉开,而后双手快速结印,随着我上下翕动的嘴唇低声念出咒语,一道惊雷再次凝结于叶长空的头顶,刹那间雷声响动,也就在我结印的时候,我那本来正常的左眼不由自主地分成了双瞳,一阴一阳,一黑一白! 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双瞳会伴随着我的成长而不断强大,以前在我实力较弱的时候感受并不充分,最多可以帮我逼退一些孤魂野鬼之类的存在,或者能够起到一些预警的作用,然而在我开了灵之后,双瞳的作用便愈发凸显。 哪怕平时我没有时间练功,可双瞳始终能够不停歇地帮我运转灵台内的道力,这种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被动修炼尽管短时间内看起来效果并不明显,但时间长了,作用便愈发突出。 而且当我能够结印之后,我惊讶地发现每次结印只要我愿意,便可以借助双瞳的力量让印记威力更上一筹! 叶长空感受着上方的惊雷,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他仍然贪婪地盯着我的阴阳双瞳,放声笑道,“小子,有什么手段尽管使过来,也让我看看你这双瞳的成色!” 话音未落,明亮的天雷如狂舞的雷蛇般从天而降,就在惊雷即将于叶长空头顶爆裂的瞬间,叶长空却突然拿出一把呈弧形,模样似新月的武器。 “法器!”感受着那把月刃散发着的能量波动,我顿时便做出了判断,以叶长空的能力,拥有一件法器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叶长空右手执月刃,将月刃举过头顶,随着一道他体内的真气以月刃为中心,形成一道透明的光柱将叶长空保护在其中,我那看似威力惊人的天雷竟根本无法突破叶长空的月刃。 刹那之间,猛烈的能量波动掀开叶长空脚下的水泥石板,石板下一层层裸露的泥土被狂风卷起,漫天飞扬,而叶长空始终站在其中,岿然不动,直至天雷消失,狂风散去。 站立在原地的叶长空却是毫发无损。 “卧槽!”顿时我不禁有些绝望,这可是我最强的攻击手段了,若是这样都无法奈何叶长空,那恐怕真就有些难了。 “如果我们方家那间法器还在的话,或许我还能拼出一丝机会!”想到这里,我便有一种将林芝华大卸八块的冲动,这个女人逃跑的时候带什么不好,偏偏带走了我们方家的那把短剑。 但仔细看去,这个时候,叶长空的气息也并不稳定,并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样淡定。 “就这么点儿本事么!?”叶长空的声音也随之变得粗重起来,下一刻,他持着月刃再次朝我奔袭而来,这一次叶长空尽出全力,本就极快的速度再次陡然提升。 此刻已经稍微有些强弩之末的我再应付起来便只觉得愈发困难,叶长空的攻势愈发凌厉,而我的防御漏洞却是越来越多,再加上那把锋锐的月刃,不多时我身上便已出现四五道长长的口子。 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可能我和叶长空的差距并不算太大,短时间内或许可以应付得来,但随着时间向后推移,这种差距便会被急速放大,最终的结果大都无力扭转。 慌乱之际,为了躲避叶长空右手的月刃,我整个人上半部分身体几乎前倾九十度,那一瞬间几乎处于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叶长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同一时间他右腿弯曲,膝盖狠狠地撞向我的胸口,当坚硬的膝盖与我的胸腔接触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突然产生一种心脏骤停的错觉,甚至连呼吸都随之停滞,而后我整个人飞向半空,胸腔明显塌陷了一部分。 那一刻我肯定狼狈极了,但当时我已经无暇顾及,因为紧接着,叶长空已经举着月刃紧跟而上,我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那锋利的刀刃反射着森冷的光芒,在死亡的呼啸声中斩向我的脖颈。 “完了!”那一刻我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了,然而却就在月刃贴着我的脖颈即将划过的瞬间,骤然间一声枪响,让叶长空的右臂猛地停了下来,而后叶长空的右肩膀血花绽放,紧接着我便听到了叶长空如杀猪般的嚎叫声。 “哐当”一声,月刃随着失去力量的控制掉落在地,叶长空的右臂无力的垂下,落地后他神色狰狞,忍受着剧痛转过了身,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正举着枪,瞄准叶长空的袁杰。 “竟然敢偷袭老子!”那一刻叶长空咬牙切齿,双目喷火,话音未落,左手再次将月刃拾起,整个人便如发狂了的猎豹般冲了出去,“老子今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暴怒中的叶长空,爆发出了比之前还要狂暴的力量,那鼓荡的青衣几乎碎裂,随着一道尖锐的啸声,在一道长长的残影中,叶长空的身体以s形急速接近袁杰,这期间袁杰先后开了三枪,但全部打空! “袁杰!小心!”已经重伤的我此刻想去帮助袁杰已经是有些无力,胸口传来的放射性剧痛传遍全身,哪怕我强忍着疼痛冲了过去,但根本无法抹平与叶长空之间的距离。 这个时候,叶长空已经来到袁杰身旁,电光火石之间,袁杰手中的手枪再次被叶长空打飞,而此刻极度噬血的月刃,在嗡鸣声中已经斩向袁杰的脑袋。 “袁杰!!!”我怒吼着,榨干了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奔向袁杰,但我却没有刀快,我毫不怀疑那一刀绝对能让袁杰的脑袋一分为二,然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而无力阻止。 森冷的寒芒泛着死亡的气息,这一刻袁杰逃无可逃,他甚至已经嗅到死亡的味道,额前的发丝被月刃迎面斩断,下一刻……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刹那间狂风骤起,一个爽朗的声音突然从天际传了过来,“你他么算什么东西!?敢动我袁家的人!?” 话音未落,却是一道黑影如烈风来袭,不过是一闪而过,叶长空的身子却死死地僵在了原地,锋利的月刃便永远地暂停在了袁杰的额前,再无法前进分毫! 刹那间局势再次被扭转,随着风停,一名身着黑色卫衣,黑色卫裤的中青年男子站在了袁杰的身后,叶长空的对立面。 仔细看上去,他竟然和袁杰颇有几分相似,而从面相上来看他看起来要比袁杰成熟得多,似乎也比袁杰帅气很多? 一缕刘海放荡不羁地垂于额前,剑眉星目,器宇不凡。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滞,大概过去了两三秒的样子,叶长空面无表情甚至还夹带着一些疑惑地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左手手腕,瞬间脸色大变。 他惊恐地盯着一道血线出现在自己的左手手腕,而后,他整个左手彻底和手腕分离,鲜血于此刻猛烈地喷涌而出,切面处森森的白骨平整如机器切割一般。 “啊!!!我的手!!!”终于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叶长空凄厉地嚎叫起来,他用自己本已经使不上力气的右手拼命的按压手腕断掉的地方,然而根本止不住喷涌而出的鲜血。 “你是谁!?你是谁!!!?”叶长空面如死灰,抬起头盯着突然杀入场中的陌生人,那一刻他脸上的情绪极其复杂,似有不甘、愤怒,还夹杂着无限的屈辱。 因为他也清楚得很,不过是一个照面,自己就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拿掉了一只手,他根本不是此人的对手。 “我是谁你可没资格知道。”那人盯着叶长空冷冷的说到,“但伤我弟弟甚至还想杀我弟弟,这事儿我不允许。” “袁杰的哥哥?”听到这里,我不禁长出了口气,既然是袁杰的亲人,想来我俩应该是安全了。 那人似乎懒得跟叶长空废话,垂于身体一侧的右手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拳挥出,我甚至还没看得清楚他挥拳的动作,便是一生重响,叶长空随之到飞出去,当他重重落地之后,便如一滩烂泥般昏死在地上,从头到尾毫无反抗之力。 一拳!仅仅一拳! “卧槽!这么强么!?”我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回想着之前那根本让人看不清的出招速度,才意识到我和叶长空与眼前这人,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莫说是我,就连叶长空对那突如其来的一拳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为了防止叶长空流血过多而死,那人走到叶长空身边,手指轻巧的在叶长空左臂上点了三下,喷涌的鲜血这才缓缓止住,而后他把手伸进叶长空的衣物里面,摸索了一番摸出一个碧绿色拇指大小的瓷瓶。 那人拿着瓷瓶走到袁杰身前,直接将瓷瓶扔在了地上,脸上浮现出几分讥笑的意味,“啧啧啧,老弟啊老弟,两年不见混成这个模样,你觉得丢人不?” 袁杰没说话,面对自己的哥哥此时的他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也不说话,就是扣着自己的手指头。 看袁杰半天不回应自己,那人似乎觉得无趣,便直接开口道,“跟我回去吧,你瞅瞅你现在这幅样子,闯不出个什么名堂的。” “我不回去!”袁杰倔强的抬起头,这个平时以硬汉著称的家伙此时居然红了眼圈,也不知道他在家里经受了多委屈的事儿。 “好好好。”那人也不多劝袁杰,而后向我走来,简单的打量了一番。 “方远是吧?我听袁杰提起过你,好朋友?” “好朋友。”我强忍着剧痛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 “那喊我一声哥也不过分,我叫袁宇,喊哥就行。”袁宇大大方方的说到,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是阳光。 “袁宇哥好。” 简单见过面后,袁宇似乎没太多的心情跟我们浪费时间,只见他将昏死的叶长空拖在地上,“那我就先走了,这家伙我带回去了,多少还有点儿用。” “我还要把他带回去结案!”袁杰此时的反对显得很是苍白。 然而袁宇却是头也不回,拖着叶长空的身体便向门外走去。 第159章 袁家 走到门口,袁宇突然回头一笑,一脸的痞气,“说那傻话,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说完,袁宇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然而袁宇并没能走掉,他前脚还没迈过门槛,下一秒一群人便堵住了门口,随着袁宇后退,那帮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叶倾满头银发,此时的他看起来远比之前沧桑太多了,尤其是当他的眼神落在袁杰手上的叶长空身上,那一眼的五味陈杂,看着都让人觉着心疼。 叶倾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但数次欲言又止,神情动容,那张瞬间老去而满是褶皱的脸上藏了老人太多的悲伤和无奈。 叶余霜的父亲叶长河跟在叶倾左侧,另一侧是叶长空的儿子叶子阳,果真如叶长空所说的那样?明明叶长空此时已经是命悬一线,可叶子阳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丝毫关心和焦急,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另外还跟着叶家的几名旁系,还有当初曾经跟随叶长河抓捕唐夏松的叶家六鬼,也都出现了。 “哎……这叶家可真是复杂。”我忍不住长叹,看到叶子阳的无动于衷,再看看昏死过去的叶长空,我不知道他在叶家究竟经历了怎样惨痛的事情,让他的心态发生如此偏执的扭曲,但从此时叶子阳的表现我大概能够理解叶长空一点了,但也仅限于这一丝。 叶倾的目光扫视一周,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歉意的笑了笑。 “哟?老爷子?您这是?”袁宇说话就带着一股很浓的京腔味儿,我曾听赵三说过袁杰是燕京人,现在看来应该不假。 “袁公子,让您见笑了。”叶倾哪怕现状是一地鸡毛,可叶倾仍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冲袁宇打招呼道,“没想到这事儿把远在京城的袁家都给惊扰到了,实在是老朽管教无妨,还麻烦袁公子回去后把老朽的歉意带回袁家,如有机会,我叶倾必登门拜访。” “我擦。”这话听得我暗暗咂舌,他叶倾什么身份,他叶家什么地位,可站在袁宇面前,叶倾说话可是极尽谦卑,这时候就是一傻子都能听出来袁家的地位有多高。 “别,老爷子,您也这么大岁数了,我袁宇可担当不起。”袁宇显然不吃这套,继续说道,“您说这事儿不惊动我袁家行么?我要是晚来一步我那弟弟可真就死在你们叶家人手里了,您今儿这么大阵仗,莫不是要把这逆子给保回去吧?” “不敢不敢。”叶倾陪笑道,“长空作恶多端,罪不可赦,我怎敢保他?”说完这一句,叶倾却又是话锋一转,“只不过,这叶长空终究是我的儿子,我们叶家的人,归根到底这是叶家自己的事儿,您看能不能让我们叶家自己来处理?” “老爷子您是糊涂了么?”袁宇眉头微微皱起,“您儿子杀了多杀人您可比我们都清楚,他要仅仅只是在你们叶家内部作恶,这事儿谁也管不了,但他杀了别人,这事儿叶家可就管不着了,这是法律的问题,这不用我多跟您解释了吧老爷子?” 袁宇说得在理,所以叶倾便没有再说话,只是脸上笑意逐渐消失。 气氛多少有些僵持不下,这个时候,叶长河走了出来。 相比起叶倾的前辈,叶长河的态度多少就有些不卑不亢起来,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开口道,“老弟,你看这样行不?叶长空的确关系到我叶家的很多问题,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弄明白,你看是否我们先把他带回去,等情况弄清楚之后再交还给袁家?” “哼,燕城监狱里说去。”袁宇根本不理会叶长空这一套。 这话我算是听明白了点儿,感情这袁宇应该也是警察系统,而且看级别,要比袁杰级别高多了,怪不得袁宇说要把叶长空带回去的时候,袁杰这平时桀骜不驯的小子连个屁都没放。 可叶家这次似乎态度很是强硬,袁宇说话已经不留丝毫余地了,但叶倾等人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袁宇大概也看明白了,挑了挑眉,盯着叶倾道,“哟,老爷子,看今天这样子您是要弄得难看点儿呀?您想清楚,我身后站着的,可不仅仅只是袁家,还有,这叶长空身上背着什么事儿,您不能不清楚吧?这事儿怕是你们叶家扛不住。” “卧槽!”一瞬间,我内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啥事儿叶家都扛不住?这叶长空到底干啥了?” 我向袁杰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目光,可袁杰这逼这会儿就像个智障一样啥也不知道,一个劲儿地冲我摇头,要说段位,这袁杰看起来跟他哥袁宇看起来可是差远了。 “别激动,袁公子。”叶倾似乎是在权衡,眼眸中光芒闪烁,似乎放弃叶长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但袁宇…… 紧张的气氛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的样子,突然间,不知是谁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标志着叶倾放弃了争夺的打算,他目光逐渐暗淡下来,终于,为袁宇让开了路。 随着叶倾让开,叶长河等人也不再说话,尽管有些人脸上不怎么情愿,但命令毕竟不可违抗,他们只能看着袁宇拖着叶长空走出门外,逐渐消失于众人的视野。 破败的院子只剩下我、袁杰还有一圈儿叶家的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经历了叶长空这事儿,再听了他们之前的交谈,似乎叶倾并非我表面上了解的那样简单,叶长空背后应该藏着一个大秘密,叶家更不简单,而叶倾,绝非他在我面前那样一无所求,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叶长河永远深藏不露,至于我的余霜……不知道她知道些什么? “可真他娘的复杂。”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深藏不漏,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每个人似乎都心事重重,每个人都藏着自己的欲望。 还有袁杰,他这个袁家似乎更不简单,袁宇的实力如此强悍,竟然突然出现在这件事儿里面,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团团杂乱的毛线,越卷越复杂。 叶倾略微调整了下心情,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对不住了,方远,也让你见笑了。” “老爷子您说的可就太见外了。”我笑得有些勉强,总觉得此时心乱如麻的我似乎是在敷衍,我也需要去调整一下我的心情。 “余霜我们先带回去了,她状况并不是很好。”叶倾直截了当地对我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叶余霜待在叶家才是最安全的?我顿时有些茫然。 很快,随着袁宇离去,叶家的人也相继离去,我并没有接受叶长河好意的帮助,赵三已经同时间跟我通了电话,待会儿他就会来接和袁杰,人在狼狈的时候,总是不想被别人看到。 小小的院落再次变得安静起来,袁杰似乎很是挫败,他无力地抓着地面上的沙土,我似乎看到了他藏在眼底的不服,然而不服又能怎样?他哥哥的实力可实在是太吊炸天了。 过了好半天,袁杰突然抬起头对我说道,“今天的事儿谁也别说。” 我点了点头,可我太想知道袁杰到底是什么回事儿了。 赵三赶来的时候,给我俩的样子吓坏了,尤其是当他看到我凹陷的胸腔,当然这时候我的情况比之前好了不少,虽然叶长河他们先一步离开,但过来的叶家人还是帮我和袁杰暂时稳住了伤情。 “叶余霜被他爹带走了,这事儿你知道吧?”车上,赵三一边大力轰着油门一边冲躺在后排座椅上的我说道,“我看叶家的人状态不太对劲呀。” “没事儿。”我有气无力地答道,这事儿涉及得太多,还得袁杰跟赵三解释,毕竟袁杰身上的秘密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 回去之后,袁杰直接被送去了九局,袁宇走之前丢给袁杰的那个小瓶子想必里面应该就是蛊头,有个这个蛊头再加上张松,他的问题应该不大。而我则是被送到了医院,身上多处骨折,正常情况下恢复起来必然需要一段时间,可在拥有了道力之后,我的身体恢复能力也是远超常人的。 大概一周之后,我基本恢复了行动能力,便干脆办理了出院手续,袁杰的问题第二天便解决了,张松凭借瓶子里的蛊头为袁杰搞出了解药,据说张松为此还受益颇多,毕竟蛆蛊这东西并不常见。 而我最担心的还是叶余霜,叶家虽然家大业大,但蛊他们并不擅长,叶长空下的那种情蛊我让袁杰请教过张松,根据张松所说这种蛊倒不难解,就是解药需要的材料比较稀少,不知道叶家能否找到这方面的能人异士和必备的解药,甚至张松一时间都凑不齐这些东西。 可叶余霜就像是再次失联了一般,经过了叶长空这个重大的变故,一时间整个叶家几乎没了音讯,当我再次见到叶余霜的时候,就是我出院的那一天。 走出医院的大门,灿烂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医院门口,一道倩影让这个世界都变成了背景板,那一瞬间我便忘却了所有,强忍着浑身的剧痛朝叶余霜狂奔而去。 “你干嘛这几天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死死地将叶余霜拥入怀中,我第一次这么生气,原来喜欢一个人会牵挂她的每时每刻,哪怕有一分钟联系不上都会让人胡思乱想。 “对不起。”叶余霜小声的冲我道歉,“这几天爷爷的状况不是很好,大伯的事情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爷爷一直没恢复过来。” “那现在怎么样?好些了么?”虽然叶倾可能隐瞒了很多,但亲儿子背叛自己这件事儿,任谁听起来都能够让人产生一些同情。 “我也说不出来。”叶余霜摇了摇头,“经过这件事儿之后爷爷好像变了很多,他没有以前那么喜欢说笑了,总是一个人坐在窗前,静静地发呆,说实话我很担心爷爷现在的状态。” “哎……”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这种事儿,谁也管不了。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我们四人再次死里逃生活了下来,惯例喝了一顿大酒,只不过叶余霜一直心事重重,应该是在担心叶倾的问题。 不知不觉中我的酒量也练了上来,或许是生死的事情清理了太多,我越来越有一种今宵有酒今宵醉的想法,就像与叶长空的战斗,没人知道自己能否活到下一秒,还顾忌那么多干嘛? 叶余霜的问题也已经被解决,我不知道叶倾用了什么办法,但想来以叶倾的能力办到这件事儿也在预料之中。 回去的时候,袁杰和赵三刻意避开了我和叶余霜,他俩照常找了家常去的足浴店放松去了,而当我把叶余霜拽到一辆出租车上,直接报了我家的地址的时候,叶余霜并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 一路无话,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两人之间压抑的欲火终于彻底爆发,这一次,再没有任何阻拦。 我们疯狂的吸吮着对方,那一夜我只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我一遍遍的审视着叶余霜如精灵般完美的面容,我从未想到过我这样的小屌丝,居然能够拥有这样完美的女人。 翌日清晨,当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我的脸上,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已经是十点多将近十一点的样子,我忍不住回味着昨夜的疯狂,作为一名气血方刚的小处男,我曾无数次幻想着爱情交融那一刻的美妙,但真正经历过后我才明白这种美妙绝不是人所能想象的出来的。 我看着蜷缩在我身边如小猫一样的叶余霜,完美的身躯让人欲火喷张,忍不住再次将家人揽入怀中,自然又是一番云雨。 白天叶余霜便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叶家,这段时间她可能要很多时间呆在叶倾身边,毕竟叶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动荡。 而我则回到了自己小店里,多天没营业,屋内的陈列大多布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我这才猛然想起寄居在香炉里面的周怡可。 因为之前的事儿危险程度极大,周怡可修行尚浅,所以这些天我一直没带她。 “有些日子没见她,不知道这小妮子怎样了?” 第160章 怪事儿 “你可算回来了,方远哥哥。”我还没来得及张口,周怡可乖巧的声音便从鼎炉中传了出来。 我赶忙关上门,把窗帘什么的都拉上,确定没有一丝阳光之后,周怡可才缓缓从鼎炉里钻了出来,俏生生的站在我的眼前。 几天不见,这小姑娘变化还是不少的,最起码从气息上要比以前扎实多了,她刚变成鬼魂的那一阵子状态的确不怎么稳定,可以说随便一个刚学会使用符箓小子就能将她打的魂飞魄散,而现在的周怡可大概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 “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你也就可以白天出来了。”我看着涨势喜人的周怡可说道,“看样子这段时间挺老实,没往你妈那里跑?” “没有。”周怡可鼓着小嘴巴摇了摇头,有些伤神,“这段时间我妈妈她回老家了,可能很难再回来了,毕竟她在这里举目无亲,我看得出来我妈妈她很孤单,老家最起码姥姥大姨二姨他们都还在。” “这样也好。”我顿了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姑娘,不想小姑娘却继续接着说道。 “所以我就想着这段时间好好修炼修炼,把基础打牢固了,等以后就可以跑远路回老家了,到时候也能找到我妈妈,还能看到姥姥。” “想法不错。”我取出三炷香把鼎炉内的香给续了上去,又走到另一张供奉牌前,把这些天没来及的烧,欠下的那些账都给补了上去,其中有那个异梦司的小伙计的,也有黑白无常的。 “实在是没有办法,几位大爷,前些天的确是事务缠身把这事儿给耽搁了,望几位大爷莫要见怪。”我虔诚的道歉,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到,希望能原谅我吧。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在经历一段段风波之后大家似乎都极为珍惜这些风平浪静的日子,叶余霜这些天主要都在陪伴叶倾,根据叶余霜说法叶倾现在状态的确不怎么好,虽不说危及到性命的那种,但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基本焉了。 袁杰和赵三也在各忙各的,其实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儿,赵三掌管着整个风媒,不可能没事儿,而袁杰正为自己的副局长努力着,作为刑侦队的主力他就没闲着的时候。 我倒是有些时间能够安心下修炼起来,前段时间从雾鬼那里得来的灵宝,一直没工夫用,都说这东西能让修炼事半功倍,但究竟效果如何还得看实际测试的结果。 灵宝使用的最佳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原因倒并不复杂,说是这时候的天地精华最为浓郁,灵宝的作用也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至于这玩意儿怎么用,说法也是很多。 有的说修炼的时候把这玩意儿带身上就成,也有的说直接一口吃掉,虽然见效很快,但较为危险,风险就是实力弱的那些家伙很有可能承受不住而走火入魔。 为了保险我还是选择了第一种办法,将灵宝用一根绳子穿了起来,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我独自坐在房间,把穿好的灵宝挂在脖子上,按照往常那样开始修炼。 从开灵的那一天到现在,我体内如发丝般微弱的道力此时已经变成了一股涓涓细溪流,实力成长了数倍不说,道力的精纯程度也在不断提升,这其中自然有我修炼以及无数次使用作战的结果,但也与我的双瞳脱不开关系,回来之后我又查了查资料,双瞳在修炼方面的确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它可以每时每刻的去滋养我的道力,而其他人不能,这也就是为什么叶长空如此馋我的双瞳的原因。 想到叶长空,我便不禁想到了带走他的袁宇,以及那个袁杰始终闭口不言的神秘的袁家。 “这袁家究竟什么来头?怎么一点儿信息都查不到?”我忍不住猜测着,从袁宇的实力来看,整个袁家的实力必然要比我想象的厉害,而且当天叶倾和袁宇两人对话的态度也反映出了一些东西。 “袁宇突然出现并带走叶长空又是为什么?在这件事儿之前,袁家可是始终没有露过面的,难道叶长空身上真的隐藏着什么大的秘密?”想到这里我真有些后悔没把叶长空留下来,但我也明白我没那实力,不是袁宇可能我和袁杰都要命丧当场。 “那么袁杰又是为了什么?放着袁家的少爷不当跑到这里苦逼哈哈的当一个刑侦大队的队长?想必以袁家的身份地位,哪怕是海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他们也看不上眼吧?” “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有些头痛,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背着自己的秘密,而偏偏好奇心往往让人欲壑难填,越是不清不楚,就越想要得到答案。 “而且作为风媒,他赵三能对袁杰的信息一点儿不知?”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结果,我干脆收拢心神,看着窗外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皓月,莫名的有种暖洋洋的舒服。 当我如往常般开始修炼时,与以前不同的情况出现了,只觉得胸口处像是贴了一个小火炉般源源不断的传来一股股热流,那温和且蕴含着天地精华的热流不断的壮大这我体内的道力,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周天周而复始,体内的道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 我从未像今夜这样修炼的如此酣畅淋漓,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一刻的样子,此时的我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澎湃的力量,单单是这一夜,便让我的修为增进很多。 “果然强悍啊!怪不得江湖上将这些东西都是天价,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我取下带在脖子上的灵宝,本来拳头大小的灵宝此时已经小了三分之一的样子,我小心翼翼的将它收了起来。 如此反复,在第五天的时候,整个灵宝便已经被我完全吸收,那一次修炼醒来之后,我体内似有虎豹龙吟之声,磅礴的力量呼之欲出,我随之双指并拢,指尖发力,顿时一道白色的气浪爆射而出,犹如一道手指大小的剑诀般径直没入数米之外的墙壁之上,也不听有什么响动,坚硬的墙壁竟被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道力外放!”我激动的从床上跳了起来,“道力外放,可以视为修炼的第二阶段,这个阶段的修士便可以将体内的真气、道力以实质的形式展现,从而获取更为强大的攻击能力。” “如果这个时候在让我对上叶长空,绝不会像之前那样狼狈了。”我兴奋的感叹着,对着正对面的镜子,我看到自己的双瞳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仍然是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但明显此时的眸子要比之前亮了许多,似乎还围绕着一圈极为淡弱的光芒。 我随之取下脖子上的那根绳子,整块灵宝已经消失,剩下的仅仅是一根孤零零的红绳,想到这里我竟然还要感谢唐夏松,若非是唐夏松养了这么个雾鬼,恐怕我还真的无法一日千里。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看来收获不错啊。”正在我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一个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猛然窜入我的脑海。 “谁!?”我猛地一个激灵,如临大敌般立刻戒备起来,然而看向四周,整个房间却是空无一人。 “不必紧张,我若是想杀你,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随着一阵冰冷刺骨的阴风突然将窗帘吹起,我看到一张黑长脸浮现在窗外,那张脸可并不陌生,他满面凶光,面带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尤其是那一席黑色的长衣,可太熟悉了。 “黑爷?”我呆呆的盯着窗外,一时间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来者居然是黑白无常中的黑无常范无咎,这可真是稀罕了。 “原来还记得我。”范无咎整个人就直接飘进了我的屋子,尽管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但无形中的气势便已经将我丝丝压制,这是一种实力差距巨大的体现,以前自己弱的时候还感觉不到,现在随着实力猛增,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种如鸿沟般的差距。 那黑无常范无咎像模像样的坐在我的沙发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的卧室,突然没有没脑的问了一句,“知道我来干嘛么?” “不知道。”我非常老实的摇了摇头,这次是真不知道,而不是装糊涂。 “我来办公事儿。”说着,范无咎扬了扬手中哗哗作响的铁链子,铁索后面拴着好几个鬼魂,看来是收魂来了。 “顺带来你这里看看,你可还欠我和必安一个人情呢。”说完,范无咎直直的盯着我,那似乎能洞穿一切的眼神让我所有的想法完全无处可藏。 “这个我怎么敢忘了呢。”我连忙陪笑道,“真是对不起了黑夜,前些天的确是有些事儿给耽搁了,这不昨天回来就连忙给你和白爷烧上了,您可别生气,我一定给您二位爷补上。” 范无咎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没必要,我俩也看不上这些东西,你若是真有心的话,帮我办件事儿,也算是扯平了。” “当然可以。”我连忙点头,但又跟着问道,“不过黑夜您确定要我来办么?以您的实力都搞不定的话,我这恐怕也……” “没事儿。”范无咎摆了摆手,“毕竟阴阳两隔,我们阴间的人来阳间办事儿本就很多约束,有些事儿我们办不了你们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这个你不用担心。” “那您说,黑夜,我能办到的绝对全力以赴。”听到这里,我稍微有些放下心来,拍着胸脯说道。 “帮我去查一件事儿。”范无咎眉头微微皱起,慢慢的晃着脑袋,若有所思的道,“最近收魂老收不到,这不正常。” “收不到?”我有些不大明白的看着范无咎,“收不到也正常啊,我听说总有些人因为种种奇葩的原因导致人死之后魂魄就直接消失或者不见了,你们应该不是百分之百的完成率吧?” “那是自然。”范无咎点了点头,“你说的这种情况在正常的业务范围内属于正常情况,不过这始终都是极低概率事件,很难碰上。但这一次却不正常,就你们海市这一片儿,大范围高数量的收不到魂,数目完全高出了正常数值的范畴,这就说明出问题了。”说着,范无咎转过了头,直直的盯着我,“这证明了两种可能,第一是有其他阴差或者阴间的人在使坏,这完全破坏了阴阳两界的规则,如此大的动作绝对是会引起不可估量的后果的,所以真是这样我们必然要阻止。” “第二就是你们阳间有人在使手段,在大批量的收集魂魄,这个倒是问题不大,但影响了我们的业务,也违背了阴阳两界的规则,同样要受罚,你就是要去帮我查清楚这件事儿。” “明白了。”我顿时听得头大,这两种情况随便哪一种估计都不是轻易能解决的,而且毫无头绪,怎么去查。 “我给你一个名单,上面是这段时间没收到魂的死者信息,你可以从这个方向入手。”说着,我的脑袋里凭空出现一段陌生的信息,上面大概罗列了二三十个人的性命,猛地扫了一眼一个都不认识。 “尽快,我希望你尽快给我答复,有结果的话对着我的牌位烧三炷香就行,没有情况的话就不要烧了。” 说完,范无咎没有任何停留,直接穿过窗户离开了。 倒是留下我呆在原地,这么棘手个事儿,一时间真没有什么头绪。 我一遍遍的看着死亡名单,这些名字对于我来说或许根本找不到什么价值,但袁杰倒是可以帮我查一查。 大概到了早晨八点多的样子,我拿起电话刚准备给袁杰拨过去,却不想电话却先震动了起来。 “三哥?今儿起这么早?” 我惊讶的接起电话,这可不是赵三的风格,赵三可从没有大早上给我打电话的习惯。 “废话。”电话那头,传来赵三兴奋的声音,“还不是为你的事儿操心,你说的那个事儿,五帝钱,我这儿刚打探到一点儿消息。” 第161章 扑朔迷离的叶家 “怎么回事儿?三哥。”顿时我的心便就揪了起来。 “是这样,我打探到下一个燕京八门年会,到时候年会里会有一场小型的拍卖会,据说拍卖物品里面有五帝钱,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听了赵三的话,我多少有些犹豫起来,毕竟这世上五帝钱数不胜数,究竟是不是自己要的那一串,就在这我犹豫不定的时候,赵三继续说道。 “你可不要小看八门年会,八门年会可是外八门每年最隆重的聚会了,别的不说,天底下的各门好手,名门望族都会争相前来,这请帖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咱们别的不说,就是去里面涨涨见识都血赚不亏。”赵三说话间透露着一股兴奋劲儿,“而且这种规模下的年会,那个小型拍卖会规格绝对比你想的要高得多,能上那个拍卖会的,都是珍品级别的存在,那个五帝钱能上这个拍卖会,必然有它的价值,我这样讲你懂了吧?” “这么牛掰的么?这么说就冲这见世面儿也得去一趟呀。”我一时间也给赵三说得火热起来了,反正也没啥事儿,便应了下来,“具体啥时候确定以后跟我说声,咱带上袁杰和余霜也去燕京玩儿玩儿。” 跟赵三通完电话,我便拨通了袁杰的电话。 “喂?干嘛呢?”电话那头,传来袁杰焉不拉几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昨晚估计又整了个通宵。 “又加班了?忙什么大案子呢袁局长?” “嗨,奸杀案,说了都让人心碎。”一说到案件袁杰顿时来了兴致,“你不知道那小姑娘长得多漂亮,他么的被那些人渣大半夜给轮了,轮完还把人给分尸,卧槽,真他么一帮渣滓,我就觉着我国的法律太他娘的轻了。” “这案子对你来说没难度呀,找着那小姑娘的魂魄问问清楚不就啥都弄明白了,还至于你再搞个通宵?”我不由地问道。 “嗨,案子好说。”袁杰叹了口气,“昨天晚上一点多的时候就把人抓住了,问题是,哥心里这道关过不去呀,那姑娘真长哥哥的审美上了,看着是真喜欢,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么让我称心的姑娘你懂吧?越喜欢我就越生气,而且那两小子你知道吧,审他们的时候居然还一个个嬉皮笑脸的,要不是穿着这身警服我早把他们打得爹娘不认识了,靠,生气!” 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袁杰,这小子大概率不是因为正义,而是因为自己动了情,不过我也真好奇,认识袁杰这么长时间,从没见他对哪个女的动过心,也特想看看袁杰口中这位惊为天人的姑娘究竟长啥样。 “可惜啊,人鬼殊途,有缘无分呐。”我暗暗感叹一声,倒是想了个法子,“袁局长,你要是愿意,那姑娘也愿意的话,我倒是能让她留在这个世界,你俩做一对儿人鬼眷侣,也不是不行啊。” “别别别。”袁杰满口拒绝,“我可不是那么自私的人,断了人家投胎转世的路子,我俩要真有缘分,下辈子见吧,说吧,你大早上的给我打什么电话?” 我这才把那串整理好的名单通过微信发给了袁杰,当然什么事儿我还没告诉他,这事儿说来复杂,电话里没说的必要。 “你查这些人干嘛?”袁杰看着微信发过来的名单疑惑不解,“好家伙二十多个人?这些人我也都不认识呐,他们干嘛的?你查他们干嘛?难道这又是个什么邪教组织?” “不是不是。”我解释道,“具体什么事儿我还暂时真没法跟你说,这些人应该是一张死亡名单,你查查这些人的信息,怎么死的之类的,帮哥们一个忙。” “噢……”袁杰长长地噢了一声,顿时兴致大减,“好吧,我抽空帮你查一下,你可真够奇怪的,要得急么?” “最好今天。”我想了想,这事儿还不宜拖得太久,毕竟因为烧香这事儿范无咎和谢必安恐怕都不大高兴了。 做完这一切,我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九点钟的样子,便打算洗漱出门准备买些东西去看看叶倾老爷子,毕竟老爷子跟我还有我师父都有交情,而且叶余霜在这儿,不去看真说不过去。 大概十点钟的样子,我到达了叶家的大别墅,叶余霜俏生生的站在家门口等我,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宽松的灰色运动裤加上一双老爹鞋,充满着青春的气息。 两人见面就是一个狠狠的拥抱,可能是经历了那一晚的美妙,这些天强压得着的欲望在看到叶余霜的瞬间便不受控制的如山洪般倾泻而出,再加上少女身上的体香不断地撩拨着我的心弦,“噌”的一下我便难受起来。 “你个流氓!”趴在我耳边的叶余霜登时便红了脸,一把推开我还生气地跺了跺脚,“想什么呢一天天的,今天是来看我爷爷的。” “嘿嘿,这不我媳妇儿魅力太大了嘛,我也没辙呀。”我也开始学着厚脸皮起来。 “呸。”叶余霜白了我一眼,拉着我的手进入了叶家大院。 叶倾的状态的确比我想象的还要差一些,那股子精神头几乎荡然无存,现在看上去他更像是一个日暮山西,孤零零地坐在藤椅上,静静等待死亡的老人,最重要的是,他的眼里没有了光。 看到叶倾的这一幕,我不由得想到了我师父最后那几年的样子,差不多好像也是这样,每日醉醺醺的,一双浊目看不到任何光芒,两人此刻的模样何曾相似。 “老爷子。”我蹲下去,一手抓住叶倾布满了老年斑的手,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毕竟叶倾的痛要比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悲哀还要剧烈,他面对的可是自己亲儿子的背叛。 叶倾冲我点了点头,强颜欢笑,“谢谢你,方远。” “哎……”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仇恨,能让叶长空与叶倾这对亲生父子反目成仇。 一杯香茗放在叶倾旁边的小桌子上,此时已经凉透了,叶倾涣散的目光盯着窗外,突然开口道,“或许你也很好奇吧?长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着,叶倾自嘲地笑了笑,开始讲述起叶长空的故事。 “长空这孩子命苦,五岁的时候就没了娘,说来这事儿怪我。”叶倾轻轻地咬了下嘴唇,“他妈因我而死,那一幕恐怕将会永远地留在长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是我的错。” “自从那个时候,长空便很少理会我了,再加上后面我又续了弦,有了长河,可能是从那个时候,长空才慢慢恨上我的,至于我把家主的位置给了长河,大概彻底引爆了长空心底的那颗种子,但长空不理解,他的性格,不适合做这个家主,他太偏激了。” “至于叶子阳……”说到这里,叶倾停下了,他似乎犹豫了半天,但终归没有勇气去说起关于叶子阳的一切,只是苍白而无奈地笑了笑,“算了,子阳的事儿没必要说太多,终归是我对不起长空了。” 似乎像是讲了个故事,但似乎又什么都没说,所有的关键信息叶倾都完美的避过了,叶长空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叶子阳又是怎么回事儿?仅仅从我自身的判断,单单这两件事儿,应该不足以让叶长空产生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那也太儿戏了。 “算了,我问下去应该也没什么意义。”想了想,我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所谓豪门恩怨,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估计比我的肠子都弯,我也没必要去搞那么清楚。 但自从经历了叶长空,他所说的那些话也从未从我的脑海抹去,叶倾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就是叶长空透露给我的信息。 “节哀吧,老爷子。”我数次张口,终究是吐出了这几个苍白无力的字,叶倾的手背表皮很是干枯,以至于就像是在摸着一张砂纸般粗糙,完全没有人类皮肤正常的柔韧。 “看来是真的老了呀……”我心里忍不住感叹道。 “节什么哀?”叶倾突然有些激动起来,他从藤椅上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盯着我,“长空还没死,他只是被袁家带走了,我一定要去袁家把长空救回来!” 在叶家简单吃了顿午饭,叶余霜送我的时候,我又忍不住抱着一顿缠绵,可惜叶余霜这会儿没什么心情。 “对了,我和赵三打算下个月去一趟燕京,到时候你去么?”在叶余霜将我推开之后,我想起了赵三早上给我打的电话,便询问道。 “下个月?去那里干嘛?”叶余霜惊讶地看着我,因为我在她的印象里是一个并不爱出远门的家伙。 “办点事儿,顺便去游玩一番啊,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燕京呢。” 叶余霜低头沉思了片刻,而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还不能确定,毕竟爷爷现在的状态不好,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吧?” “行吧……”我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 “吧唧……”看着我略微有些失落的表情,叶余霜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口,“好啦,等这两天爷爷好一些,我去找你好吧?好好陪你两天。”说着,叶余霜的脸颊便像是红透了的苹果。 “卧槽。”我顿时点头如捣蒜,心中的阴霾顷刻间烟消云散。 血气方刚的少年就是有这种缺点,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都有精虫上脑的可能,叶余霜仅仅是一句话,便让我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回去的路上,我盯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发着呆,总觉得好像叶余霜也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但究竟是什么,也说不清楚。 这个时候,袁杰来电话了。 “喂?你这一次真的很奇怪啊。”接起电话便是袁杰略显匆忙的声音,他接着说道,“这些人我帮你查了,并不难查,都是普通人啊,死因也很正常,都是死在医院的病号,没什么问题呀。” “哪个医院?能给我他们的具体信息么?”我追问道。 “唔……”袁杰顿了顿,“市里几个主要的人民医院都有涉及,但出现次数最多的还是北海医附院,至于死亡原因什么病症的都有,你到底要干嘛?查这些不相干的很浪费时间哎兄弟。” “真有事儿。”我来不及向袁杰解释,便说道,“你把这些信息给我出一分儿呗,待会儿我去找你拿去,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跟我一起跑一趟,行不行?自然你就懂了。” 电话那边,袁杰似乎是思考了一阵子之后,才答道,“行吧,你来找我吧,正好我现在手头没什么案件,跟你瞅瞅去。” 下午不到三点的样子,我来到了海市公安局,看着一百多快的打车费我不禁有些肉疼,话说现在手里头也攒了小几十万,正好买一辆势头正声的新能源电动车岂不是美滋滋? “不行,处理完这些事儿真得买辆车。”我暗暗下定决心,这个念头出现了N多次,但始终就是没实践过。 穿着一身警服的袁杰就站在公安局的大门口,手里抱着一堆厚厚的资料,看样子应该是等了几分钟的样子。 “干嘛呢你?”一见我袁杰便不由得抱怨起来,将手里的资料直接甩给了我,就转身走向他那辆浑身都是泥点子的帕杰罗警车。 “这事儿让我跟你怎么解释呢……”我想了想不禁觉得头痛,看着这一摞摞的资料说实话不是袁杰这种专业人士真的很难分析出里面的蛛丝马迹,想了想,我还是如实把整个情况跟袁杰交代了清楚。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袁杰靠在座椅上,完全没有发动车子的打算,歪着头一脸狐疑的盯着我,“你小子可以啊,这都跟阴差接上头了?玩儿的可比我们高级多了。” “去,别打岔,说这事儿。”说着我把一摞资料还给了袁杰,“你倒是帮忙给分析分析呀。” “成,这事儿哥专业。”袁杰资料也没看,直接放到一边儿,便开口道,“你来之前我都看了一遍,别说你跟我讲了这事儿,你就是不跟我讲这资料里的规律我也找了个大概,现在看来,咱们首先得去趟北海医附院,因为百分之八十的死者都是那里出现的,然后可能要重点看一下肿瘤科,你提供的死亡名单上绝大部分都是肿瘤死亡。” 第162章 林毅 北海医附院是海市顶级的医院之一,因为它背靠北海医科大,北海医科大在全国都是数得上的医科学校。 我和袁杰商量完便直奔北海医附院去了,说实话虽然这段时间我没少进医院,但北海医附院还是第一次来,看起来跟其他医院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能这个医院的规模会更大一些,硬件设施条件也比人民医院强一些。 既然要去肿瘤科自然要找到肿瘤科的主任医师,袁杰提前打听了一下,北海医附院的肿瘤科主任医师叫林毅,五十多岁,是整个海市有名的肿瘤专家,基本北海医附院的肿瘤患者尤其是晚期患者,都要经过林毅的手。 直奔九楼肿瘤科,和其他科室不同,肿瘤科这一层都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味道,那种味道出现在每一名绝望的患者脸上,一般人进了这一层,基本魂就飞了一半儿。 我和袁杰倒并没有冒昧打扰人家工作,这个时候林毅正在和一名患者讲解着什么,我透过窗户审视着林毅,一双金丝边眼镜框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头短发已经黑白参半,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暖,最起码能给患者一个比较好的心情。 “专家就是专家。”我一边看着一边冲袁杰点头说道,“你看人家身上都带着那股专家的劲儿,这种医生的气质很独特的。” “拉倒吧你。”袁杰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医学专家我见得多了,基本都是这副模样,见的多了你也就习以为常了。” 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钟,那名询问林毅的中年男子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去之后,我和袁杰才走了进去。 “您好。”坐在办公桌前的林立率先冲我们打起招呼,脸上的笑容充满了一种感染力,莫名的会让人对他产生一种好感。 “林主人,您好。”袁杰坐下后便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简单的说明了来意,说是需要他配合调查一起案件,说这些话的时候林毅脸上的表情始终从容淡定,丝毫看不到任何慌张。 “是这样,这个名单上的人,您都认识么?”袁杰说着拿出了一张上面都是死在北海医附院且都是肿瘤患者的名单,放到了林毅面前,“还麻烦您给帮忙看一下。” 林毅点了点头,拿起名单的同时眯起了眼睛,“嘶……这些名字大部分我都很熟悉啊。” 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时间,林毅将名单放下,抬起头说道,“这些患者生前大部分都在我这里接受过治疗,我印象都还有,你看这个,张苗苗,年纪轻轻才四十多岁,胃癌晚期,来的时候连手术都没得做,当时我印象很深,还有这个王大海,七十多岁的老人,除了他老伴儿一直在照顾他,他的儿女始终都没出现,死亡的那一天才过来给老人家收尸,我印象也很深刻。” “既然是这样,这些人的尸体还在医院么?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看一下。”袁杰略微停顿后,提出了我俩之前商量好的要求。 “这个恐怕不好办。”林毅笑着摇了摇头,“名单上这些人的尸体大部分都不在医院,他们基本都有家属,大部分应该都火化了吧?” 说着,林毅好奇的目光透过眼镜片看向袁杰,“突然来调查这些尸体,我还真是头一次遇到,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噢,就是关系到一个案件,太多的我也没法儿向您解释。”袁杰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模样。 “理解,理解。”林毅的目光不断的从我俩的脸上扫过,一时间没了话题,气氛多少有些尴尬,而门外又有几名患者在等待了。 眼看无法得到太多的信息,我率先起身,冲林毅点了点头,“那林医生就先不打扰您了,我们再去看看别的。” 从肿瘤科离开之后,我和袁杰显然有些茫然,如果能够看到尸体的话最好,我想既然魂魄被夺走,尸体上大概率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可这些尸体上哪儿找去?林毅说的没错,基本上都给火化了。 “方远,你感觉这个林毅怎么样?”我俩缓缓地穿行于医院的人潮中,袁杰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呃……”我愣了愣,“感觉是个挺好的医生,听说他在全国的肿瘤圈都挺有名气的,而且那些患者似乎都是冲着林毅的名头去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袁杰猜测道,“你这样想,作为一名医院的肿瘤科主治医生,基本患者最后死亡的时候,这个林毅大概率是会接触到患者的,抛开其他一切因素来说,林毅的作案条件是最好的,可以这样说吧?” “这不能够吧?”我有些惊讶的看着袁杰,“他是医生,可不是咱们这样的人,他有那能力么?刚才我仔细感觉了一下,林毅的身上没这种气息,而且不光是林毅,就连那些护士什么的,也有机会呀。” “说的也是。”袁杰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讲道理林毅应该没有作案的动机,但你也说过夺取灵魂的最佳时机是在死后的十二个时辰之内,这样的话其他人很难有这样的机会啊。” “问题可不就出现在这儿。”我挠了挠头,不知不觉中眼前的景象又是截然不同,因为北海医附院和北海医科大背靠背,中间还是通着的,所以我和袁杰不知不觉中溜达到了北海医科大的校园内。 顿时一股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基本都是正处于花季的妙龄少女,一个个洋溢着生命蓬勃绽放的模样,这和之前在医院的感受完全不同。 “其实也有一种手法,那就是在人体内布置一道夺魂针之类的机关,在人死之后,这个机关会第一时间将死者的魂魄夺取,要是这样的话,倒是没必要守着死者,暗中操作也不是不行。” “那要真这样难度可就大了。”袁杰掏出根烟想了想似乎又觉得太大合适,便又放了回去,“说到底能看看尸体最好。” “名单上不还有些其他的名字么?看看其他人什么情况?”我突然想起了总的名单,其中死于北海医附院又非肿瘤的死者还有四人,两个死于车祸,还有两个死于其他疾病。 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我和袁杰又拿出名单比对起来,正好人在北海医附院,便直接拜访了这四名死者当时的主治医师。 这时候,有意思的情况出现了,两名车祸患者中,一名车祸患者当天晚上就宣布死亡了,尸体当晚便被家人拉走,可当时的接诊医师,居然还是林毅,按照医院的说法,那晚在急诊科值班的主任医师就是林毅。 而另一名因车祸死亡的死者因为长时间无人认领尸体,在医院太平间存放了两周之后便交给了相关部门,袁杰又追着这个信息查了一下,上一周的时候尸体已经拉去殡仪馆火化了。 至于那两名其他疾病的患者,因为病情复杂,当时组织了多名主任医师会诊,而其中一名患者的会诊名单上再一次出现了林毅的名字,另一名患者生前便签遗体捐献的承诺书,现在应该是拉到北海医科大的地下太平间去了,以后给医科大的学生做标本用。 “有了!”袁杰指着这名被拉走做标本的尸体名字有些激动,“这个尸体应该还没被处理掉,咱们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离开北海医附院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我和袁杰随便找了家附近的面馆,打算今天晚上就去医科大的太平间瞅瞅去,虽然这件事儿并没有立案,但袁杰还是凭借自己的关系找到了一份儿准入证明,不然外人是决不允许随随便便去太平间参观展览的。 “你不觉得林毅的这个名字出现的太多次了么?”吃饭的时候,袁杰再一次提起了林毅,“倒不是我真的怀疑他,毕竟咱们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主要是眼下咱们掌握的这些信息,背后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林毅这俩字,这实在是太关键了。” “可这也都解释的来呀。”我打开罐装的可乐,猛地喝了一大口,说道,“人家林毅是医生,接触这些患者很正常,没什么解释不过去的,而且这个留在太平间的尸体,生前不是没接触过林毅?” “你不懂我的意思。”袁杰放下筷子,再一次为我解释道,“你应该这样想,为什么偏偏出事儿了的,都是林毅经手的患者?而不是其他人?而且这个尸体等咱们看过后再下结论,这只是个例。” “你怎么就突然这么怀疑林毅呢?”说实话我本来对林毅的印象挺好,可袁杰这么三番五次的分析下来,我也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很别扭的心里,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林毅,好像现在拥有最可能作案条件的,真的就是林毅了。 但可能是被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给影响了,当我确定林毅身上并没有修行者的气息后,很主观的将他排除了,我实在想不明白一名医生有什么理由去收集这些魂魄。 “不是我非要去怀疑他。”袁杰有些激动的强调道,“这是一种直觉,懂吧?多年办案的直觉,这种直觉可能会错,但事实证明大部分情况下这种直觉都是正确的,有时候办案在没有头绪的时候就是需要这种直觉,根据这种直觉去找证据找线索,反倒比无头苍蝇到处乱撞的效果好得多。” “行吧,今晚看看再说。”我看着还剩下小半碗的面,一时间也没了吃饭的胃口。 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样子,我和袁杰两人来到了北海医科大,袁杰找的人是医科大的一位教授,害怕我们找不到医科大太平间的地方,竟然还专门给我们派了一名学生来给我们引路。 更令人惊讶的是,当我和袁杰看着一名背着双肩包,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妙龄少女向我们走来的时候,我彻底傻了。 两个男的大半夜带着一个女孩儿去太平间这合适么? “是袁队长和方大哥么?”大概相距不到三米的距离,少女的目光落在我们两个身上,白皙的脸蛋上带着一分俏皮的笑意。 其实不用猜,因为这个时候我们俩身边根本没人,那等在这个约定地点的必然就是我俩。 “小妹妹你好,我是袁杰,这位是方远。”袁杰冲少女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居然派来这么漂亮一女孩儿,你确定你不会害怕?” “哟?”我惊讶的看着袁杰,这小子以前对待女人可从不是这种态度,今儿这是小嘴抹了蜜? “嘻嘻,袁队长那你可太看不起我们医科大的女生,再说了,这可是张导师安排的活儿。”说着,少女大大方方的跟袁杰握了握手,“林佳佳,医科大医学影像学大三级学生,你们喊我佳佳就好。” 简单见过面之后,三人便朝着医科大的地下太平间走去,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 “你们为什么要大半夜的去太平间?”走在前面的林佳佳转过身,一边背着身走路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我们俩,“警察都这么奇怪的么?非要大晚上的去这种地方?” “时间关系。”袁杰没解释的太多,岔开了话题,“反倒是你,真不会害怕?就算是医科大的学生像你胆子这么大的女孩儿应该也不多吧。” “嘿嘿。”林佳佳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就是负责把你们带过去,真到了太平间我可不会进去的,再说了,我爸爸就是医生,我是从小看家里那些书本长大的,什么尸体尸变过程之类的,承受能力绝对比你俩高多了。” “你爸也是医生?”袁杰惊讶的问道,“在哪个医院?” “就是这个医院啊。”林佳佳手指着右侧北海医附院的大招牌说道,“我爸就是这里的医生,所以我从小才对学医感兴趣,尽管我爸并不希望让我学医。” “你爸叫什么名字?” 这句话,我和袁杰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直接将女孩儿吓了一跳。 “哎你们好奇怪哎。”林佳佳不解的看了我俩一眼,“这么关心我爸干嘛?” “呃……”我和袁杰这才意识到我俩多少有些唐突了。 “不是,就是好奇……”袁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瞧我这都是职业病给闹得,问什么都喜欢刨根问底儿,别介意哈。” “没事儿。”林佳佳转过了身,声音颇有些自豪的样子,“我爸可是我的榜样呢,他可是北海医附院肿瘤专家,厉害着呢。” “不会是……叫林毅吧?” 林佳佳瞪着大眼睛转过了身,惊讶的盯着袁杰,“这你都知道?” 第163章 太平间 “哎哟我去。”袁杰扭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 “回答我呀。”林佳佳的好奇心上来了,一个劲儿地拽着袁杰让他解释,“你怎么知道我爸爸?看起来还很了解的样子。” “嗨,没什么大不了的。”袁杰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我同事和你爹是大学同学,关系很好的那种,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拜访过你爹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林佳佳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袁杰,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总之这姑娘的眼睛特别好看,里面好似有光,让人感觉干净纯真且充满希望。 每一所医科大学都有自己的太平间,因为上万的医科学生每天都需要巨量的人体标本去做实验,所以北海医科大的太平间就在他们操场底下,空间巨大,不过这个选址可不怎么吉利,别的学校晚上总有一对儿对儿的小情侣在操场遛弯,可北海医科大的操场往往天还没黑就已经空无一人,而关于这里的鬼故事从来都没有断过。 “说是实话,我还真是第一次大晚上来这里呢。”愈发接近太平间的入口,不知不觉中气温便已经降了下来,林佳佳因为穿得过于单薄,双臂抱在了一起,袁杰倒是很及时的把自己的夹克脱了下来,给林佳佳裹了上去。 林佳佳抬起头,大眼睛弯弯,冲袁杰甜甜地笑道,“谢谢袁杰哥哥,嘻嘻。” 我看了看时间,将近九点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就降温了,居然连我都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冷意,寒冬的夜总是死寂无声,空旷的操场连个鬼影都没有,此时又好像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别说是林佳佳这样的女生,就是让我自己在这里恐怕都不免有些腿软。 太平间的入口位于操场看台的下面,林佳佳拿出一串钥匙,打开浅蓝色的铁门后,入眼可见的是一个空旷的四方形空间,里面空荡荡的,正前方是一台电梯。 “走吧,在负三层。”看得出来林佳佳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太自然了,之前的时候走路的样子还大大咧咧的,现在却已经不知不觉的和我们挨得很近,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失。 “你要是真害怕的话就回去,跟我们说在哪儿我和方远找去,我真怕吓着你一个小姑娘。”袁杰似乎看穿了林佳佳的状态,担忧道。 却不想听了这话小姑娘的倔脾气倒是上来了,她一噘嘴挺着小胸脯道,“那怎么能行,这我要是这样回去了还不被人笑掉大牙?我可是北海医科大的高才生,岂能被这些怪力乱神给吓着?” 说完,小姑娘便头也不回地朝着电梯走了过去,不过说实话我倒是有点担心的,毕竟尸体聚集的地方,阴气重得很,她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可我和袁杰可都是真真实实见过的。 不过也没多想,眼看劝不动,便跟着李佳佳一起进入了电梯。 当电梯指示灯数字接连亮起,直至第三层的时候,电梯门随之缓缓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刺骨的冰冷和扑面而来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的确是闻不惯这种味儿。 林佳佳按下墙壁上的按钮,只听“啪嗒”一声,一盏盏节能灯随之亮起,照亮了整个太平间。 积木望去,我这才看清楚了太平间的整个布局。 整个太平间真就有差不多一个足球场大小,和我们头顶上的足球场遥相呼应,从头顶布局来看整个太平间大概被分成三大间,我们这一间屋子倒是没什么尸体,主要是一些浸泡在容器里的残肢断臂以及一些人体器官,这也是为何这一片福尔马林味道如此浓重的原因。 从第二间开始,一排排冰冷的尸体储藏柜有序地摆放着,死去的亡灵便被暂时关在那一个个小盒子里,等待他们的倒不是什么入土为安,而是被大卸八块,开膛剖腹。 我倒是很佩服那些捐献遗体的人,当然,这些尸体中也有一些死刑犯的尸体,这个就要询问专业人士了。 “喂,听说你们枪毙的那些死刑犯,死了之后尸体都会被运送到这里用作医学解剖?这里不会就有你手里办过的人吧?”我用手肘轻轻地捣了下身旁的袁杰,好奇地问道。 “滚蛋,别瞎说。”袁杰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就烦那些无良自媒体瞎传,那只是个别情况好么?大部分别枪毙的死刑犯都被人家家人给拉走了,另外还有一大部分被火化了,只有其中少部分健康的,无人认领的尸体,才能由有资质的医院提出申请,报备和备案之后才会被用来医学解剖,这种情况很少的。” 说着,袁杰带头向里面走去,这时候也不着急办案了,毕竟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进来的机会不多,袁杰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们查的那具尸体叫做焦柳对吧?我去系统上给你们查查它储存在哪里。” 说着,林佳佳走到了这里唯一的一台电脑前,打开了系统。 我和袁杰倒是饶有兴趣地观望起来,袁杰这小子似乎对那些脏器非常感兴趣,站在一个装着心脏的器皿前驻足了好大会儿,我倒是观察着一具完整的人体骨骼。 整个太平间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除了林佳佳的手指飞快的敲打键盘发出的声音,这巨大的空间便只剩下了我们三人轻微的呼吸声。 “安静极了。”我猛然发觉,不知道为何,站在骨骼前的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的感觉。 我缓缓地转过身,我背后正对着的那张柜子最上排,圆形的玻璃容器里面浸泡着一个女人的脑袋,她煞白的脸色毫无血色,长长的头发挤满了整个容器,瞪着圆圆的眼睛,正好我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我擦。”我心底暗骂一声,虽说不害怕可猛地回头看见这么个玩意儿还是不由得发怵,当下便走开了,来到了林佳佳的身旁。 “怎么样?找到了么?” “快乐。”林佳佳扭头看了我一眼,又专注地盯着眼前的表格,用鼠标一点点往下拉着,嘴里还小声的念叨着,“不应该啊,为什么没有筛选到?” “要不让我试试?”袁杰突然无声无息地走到了我俩身后,“这系统我也熟悉,我们局里也有这样一个系统。” “找到了。”林佳佳靠近电脑屏幕,用纸笔快速记下了一串编号,“焦柳,42岁,女性,储藏编号33255091。” 记完这串编号,小姑娘站起身点着脚尖往里面望着,噘起了小嘴,“居然那么靠里面,好烦人哎。” “要不你把编号给我俩,我们去找吧,你在这里等我,或者你先回去?”袁杰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说道,换来的却是林佳佳的白眼。 她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黑暗,没好气地道,“袁杰大哥,你觉得我敢一个人待在这里还是敢一个人走回去?你是成心的嘛?” “呃……”袁杰这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那走吧,没事儿,别害怕,你俩哥哥在这儿呢,天塌了我们两个顶着。” 顺着太平间中间窄窄的过道,我们穿行于这一排排尸体储藏柜之间,三人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于这个空旷的空间内,林佳佳不断地将身子靠近袁杰,几乎已经紧贴着袁杰了。 我跟在两人身后,倒不是什么习惯,而是这样的话可能会给林佳佳增加一些安全感。 望着身旁一排排冰冷的储藏柜,我仍然觉得背后似乎还是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时不时地盯着我们,直觉告诉我这是错觉,可当我忍不住回头的瞬间,整个脑袋的头皮瞬间炸裂。 只见那个泡着女人脑袋的玻璃容器竟真就出现在我的正后方,当我转过头的瞬间,眼神正好和女人的眼神相撞,她张着嘴巴,露出一个狰狞而诡异的笑容。 我足足愣了住了数秒钟,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强行将已经用到嗓子眼的尖叫声给压了下去,使劲揉了揉眼,再次看去,整个过道却又变得空空如也,空无一物。 “这尼玛……”我呆呆地盯着之前女人脑袋出现的地方,又使劲揉了揉眼,还是空荡荡的一片。 “难道是我看错了?”有些惊魂未定的我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干嘛呢方远?赶紧过来呀。”身后,传来袁杰的呼喊声。 “好的,这就来了。”我稍微犹豫了下,再一次看了眼刚才的地方,确定仍然是空无一物之后才转过身追了过去,自我在心里安慰道,“可能真是看错眼了吧?” 可人还没追上他俩,突然间一声凄厉的尖叫把袁杰给吓了一跳,这小子一蹦三丈高满脸惊骇地盯着身旁发出尖叫的林佳佳,这个时候少女脸上已经血色全无,浑身抖若筛糠,竟一把扑进了袁杰的怀里。 这一下冷不丁把我也给吓了一跳,毕竟那尖叫实在是太刺耳了。 “干嘛呢你佳佳?”袁杰也给这一惊一乍吓地丢掉了半个魂,呼吸不免变得有些粗重起来,一边轻轻地安抚着林佳佳一边问道。 “我……我刚才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不可能吧?”袁杰弯下腰查看起来,只见一切如常,别说一只手,连个虫子都没看到,袁杰这才重新站直了身子,盯着林佳佳说道,“我说姑娘你是紧张过度了吧?什么都没有。” “要不咱们走吧?明天再过来看。”小姑娘呜咽的声音带着祈求,但事情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袁杰怎么可能同意? 他右手臂一把将林佳佳揽在怀里,“别误会,哥哥可不是耍流氓,这下不害怕了吧?你放心,这都是心理作用,别自己吓自己。” 林佳佳也没反抗,似乎在袁杰充满温度的臂膀中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小姑娘点点头,又跟着我们向前走去。 “我呸!”看着袁杰满是得意的背影,我甚至怀疑刚才林佳佳那一幕是不是袁杰故意捣的鬼,“玛德看不出来也是个情场老手。” 存放焦柳的柜子在倒数第二排,走到那里的时候灯光已经有些昏暗,袁杰按照林佳佳的指示打开了倒是第二排左边编号为二百五十五的那个柜子的第三层,拉开抽屉,顿时一阵白色的冷气冒了出来,冷气下面,是一张中年妇女的面容。 “焦柳,没错。”袁杰看下抽屉上的标签,确定之后便直接把整个抽屉拉开,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因为这些尸体都没穿衣服。 倒是袁杰大大方方的观察起来,还一个劲儿的冲我喊道,“喂我说你别装纯情处男了,不是你要来看尸体的么,扭捏个什么劲儿?” 我倒不是扭捏,主要林佳佳也在场,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看到林佳佳也在好奇的盯着尸体的时候,心态也就慢慢放开了。 从外表上看,焦柳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体态完好,我第一时间查看了她的头顶,因为如果要夺魂的话,天灵盖上打上镇魂钉无疑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当时我师父和林生都被打上了镇魂钉。 可焦柳的天灵盖完好无缺,没有丝毫被打过镇魂钉的模样,我放下焦柳的头部,开始对着尸体发起呆来。 “既然作案手法不是镇魂钉,那会是什么?搜魂符么?如果说用的是搜魂符的话,那的确在尸体上体现不出来,但搜魂符这种手法已经非常稀少了,且不说效果不好,而且对使用者要求很高。” “难道是这里?”想着,我又抓起焦柳的十根指头,还有一种办法是攫魂针,用这种针在死者濒死阶段的时候插入死者的十指指尖,在死者死后也能达到这种效果。 可焦柳的十指指尖仍是完好无缺。 “没有。”我摇了摇头,放下了焦柳的十指,“想来也不大可能,这样的话,操作难度太大而且极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究竟会是什么?既隐秘又安全的办法。” 我不由得思考起来。 “哎?你们看这里是什么?” 就在此时,林佳佳疑惑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了我和袁杰的注意力。 第164章 当夜 “什么情况?”我和袁杰顿时凑了过去,发现林佳佳正盯着焦柳尸体的背部发着呆。 “你们看着。”林佳佳分别指着焦柳的左右肩胛骨的两侧,各有一块儿小拇指大小的黑色淤青,将这两点连成一条直线后,直线经过的背部正中央,也就是颈椎那里同样有一块颜色浅一些的黑色淤青。 “这是什么?”林佳佳指着三处的黑色淤青好奇地问道,“是病症么?但据我所知她的病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呀,这看上去像是别人拧出来的,难道死者生前经受过虐待?” 我再次定睛看向焦柳的额头,果然,刚才因为没有仔细查看她的额头,此时看去,只见那层惨白的表皮之下,一块儿颜色很浅的淤青若隐若现,若不仔细看恐怕一时间还真的难以发现。 “三清指?”我呆呆地盯着这三块淤青,随着这个生僻但并不陌生的词语浮现于脑海,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能吧,这手法可是很久没在江湖里出现过了。”我觉得惊讶,可事实让人不得不信服,三清指的出现,代表着曾经一个极为隐秘的门派,重出江湖了。 “当夜。”我仍记得师父曾经在讲起这个组织时,脸上流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感叹,多少还有些恐惧。 曾经在数百年前,当夜在江湖上风靡一时,他们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群体,传承千年知道的人却少之又少,但凡是知道当夜的,基本都是谈之变色,因为这个群体里的每一名成员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夜起源于千年前大宋,当时的创始人王秉之本是外八门中神调门的一名门徒,神调门还有一个称呼会比较好理解一些,叫做巫门,也是八大奇门中最为诡异的一门。 他们擅长巫术,神调门的人本就行事诡秘,行走于人性的边缘,而王秉之更是凭借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年纪轻轻便崭露头角。可这家伙心性过于极端,为了追求力量,他丝毫不顾神调门的门规,不断地去探索那些禁忌的东西,直至他彻底越界,以活人为食之后,彻底被神调门逐出,而后王秉之便成立了当夜。 王秉之摸索了一套更为快捷高效但也极其丧心病狂的修炼体系,这套体系里包裹了吸食死人尸气、活人魂火、融合灵魂等多种禁忌之法,三清指便是其一,它是一种很奇特的手法,三清指原本的用途是用来吸取活人魂火的手法,因为活人的魂火就位于额头、左右肩膀处,三清指的原理就是分别在两肩、中间的颈椎和额头用一种固定的力道穿透魂火,从而将魂火像十字架一样固定死,这个时候中了三清指的人基本就是植物人了。 直至魂火被吸取干净,中了三清指的人也会随之死去,这是三清指最初的用途,但当夜后人的探索下,他们将三清指的用途不断扩展,以至于探索出了用三清指去固定濒死之人的魂魄,从而达到攫取此人魂魄的目的,用这种手法的最大好处就是在人死的那一瞬间,就能够收集到最为新鲜的灵魂,那个阶段的灵魂刚刚从肉体剥离,还未受到世间浊气的污染,而且毫无反抗能力,吸收起来也是效率最高。 但因为当夜始终秉承着低调行事的做事原则,也从不盲目扩张,尽管江湖中对当夜门徒始终保持着不留活口的态度,但当夜总能在历史的夹缝中悄无声息地繁衍下去。 直至数百年前,那时整个华夏山河破碎,天道之乱前所未有,因此各路妖魔鬼怪也是层出不穷,所谓乱世枭雄,那个时候当夜出了一位不世之才,王魁。 王魁是一个比王秉之还要极端的家伙,也是少年成名导致他心高气傲,再加上自身实力的确不凡,在那个乱世时代王魁认为以当夜的实力已经无需隐忍下去,甚至产生了一统江湖的打算,因此王魁带着已经发展规模已经极其恐怖的当夜横空出世,一时间风头无量,压着整个外八门和四小阴门抬不起头。 但王魁的生性暴虐,手段更是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他在江湖掀起了一场场腥风血雨,短短三年时间无数人头死于王魁手下,真要这么发展下去恐怕整个华夏的秘术江湖都要葬身于王魁的手下。 更加让人无法忍耐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王魁竟暗中勾结了当时正大举侵华的东洋人,这一举动彻底震怒了整个江湖,连隐居在深山老林,早已超脱于世间一切,从不出世的大能都纷纷震怒,重出江湖对王魁展开围剿。 整整一年,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王魁以及当夜整个组织彻底覆灭,至此当夜这个组织便成为了一段秘而不宣的历史,因为那段时间的确过于黑暗,且并不光彩,所以这段历史一直作为秘辛被少数人掌握,而我师父便是其中之一,我也极其有幸的听闻过这段历史。 三清指是当夜秘传手法,外门人根本不可能掌握三清指,所以当我确定这是三清指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当夜。 “不能吧……”随着这一段历史在我脑海中飞快地闪现,我顿时有些心惊肉跳,“若真是如此,意味着当夜又要重出江湖?” “那必然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呀……”我盯着焦柳额头上的那个淤青缓缓皱起眉头,当然,眼下这不过只是我的猜测,也有可能是当夜的余孽,那么多人必然不可能被一下子剿灭干净,一些漏网之鱼活下来也是情理之中。 “若真是这样,那还好说。”我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本以为范无咎拜托我的这件事情不过是小事一桩,但现在看来也很可能关系重大,“会不会范无咎他们这些阴差已经知道了什么?” “喂,你想什么呢?”袁杰看我大半天不说话,冲我问道。 我抬起头,目光正好和袁杰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也不隐瞒,直接开口问道,“你知道三清指么?” “三清指?”袁杰猛地愣了一下,整个人大概僵了三五秒的样子,突然间脸色骤变,音调陡然提高,“你是说三清指?当夜?不是吧?这……” “这的确就是三清指的手法呀。”我眼神落在焦柳的额头上,对于袁杰知道三清指和当夜这些东西我毫不惊讶,毕竟以他身后那个神秘的袁家来说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嘶……”袁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难以置信,“这要是真的,这可真是要出大事儿了呀,你怎么净摊上这种大事儿?” “喂喂喂。”林佳佳满头雾水的看看我又看看袁杰,一脸的懵逼,“你俩说啥呢?什么三清指的?我一个字儿都听不懂好么。” “听不懂就对了。”袁杰轻轻地拍了拍林佳佳的小脑袋,将存放着焦柳尸体的盒子推上,便拉着林佳佳转身向外走去,“走吧,这件事儿恐怕得从长计议,本来我还只想帮你一个忙算了,现在看来这事儿还真就不能这么敷衍过去。” “哎哎哎,你跟我说说三清指是什么东西嘛,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啊,为什么你们说的我都听不懂?”一路上,林佳佳闹着要袁杰跟她讲这些东西。 我还是跟着俩人身后,待注意力分散开来,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就又回来了,就像是粘在身上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 可每每当我扭头看过去,却是空空如也,看得多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出现了问题,好像一回头看到一道浅浅的影子从我们的身后一闪而过,可定睛看去却是一切如常。 “难道是我精神压力太大了?”我刚想这么安慰自己,可突然间前方传来“哐当”的一声,顿时打断了我们三人所有的动作。 林佳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袁杰,而我和袁杰则是警惕地盯着前方空旷的过道,害怕倒不至于,毕竟这种地方不怎么干净我们是知道的,这些小鬼也完全没必要害怕。 “看看去。”袁杰转过头冲我努了努嘴,又指了指挂在身上的林佳佳,“我这还有女生要照顾呢。” “恶心。”我白了袁杰一眼,便运足了体内的真气向前走去,声音发出的地方是我们最初到达的地方,也就是那一片存放着容器和标本的第一间屋子,大概还差几米的时候,我闻道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紧接着一滩液体便缓缓地从两米多高的柜子底下流了出来。 我猛地激灵了一下,整个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却随着一阵骨碌碌的响声,一个圆形的物体慢悠悠地滚到了过道正中央,也就是我的正前方。 “靠!”冷不丁的给我自个儿也给吓了一跳,那个圆球不是别的,就是此前我注意到的那个女人的脑袋。 也不知怎的那个在柜台上放得好好的圆形玻璃器皿,就这样摔碎在地,而后这个脑袋便滚落了出来,此时的她和我面对面,瞪着几乎要凸出来的眼珠子,嘴巴张开,冲着我露出一张诡异的笑。 我一时间不敢上前,生怕出什么幺蛾子,就和这女人脑袋对视着,明知道这就是个死物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直至袁杰挂着林佳佳从后面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去,这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出现一个女人脑袋?” “我怎么知道。”我指了指之前脑袋存放的位置,说道,“之前咱们来的时候这脑袋在器皿里放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摔了下来?” 我回身看向袁杰,林佳佳死死地保住袁杰,然而我却从侧面看到林佳佳藏在袁杰臂膀里的脸,明明满脸的恐惧,从我这个角度看嘴角却微微上扬,似乎是在笑? 我猛地愣了愣,而后晃了晃脑袋,毕竟是侧面也看的不清楚,“应该是是角度问题吧。”索性也就没放在心上。 “难道有老鼠?”袁杰自以为很幽默的说了一句,换来的却是我毫无兴致的一个白眼。 俩大男人就跟这脑袋对视了好半天,却是一切风平浪静,袁杰终于忍不住了,率先向前走去,“说不定真有老鼠,走吧,反正是福不是祸,祸躲不过,别傻愣着了。” 一行三人满含戒备的向前走去,整个太平间安静的落针可闻,随着我们凌乱的脚步声不断响起,直至我从这个女人脑袋旁边走过,却是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我也随之松了口气。 只是那张诡异的笑脸,依旧瘆人。 “玛德,这地方还真是少来,浑身不自在。”从女人脑袋身旁走过之后,袁杰小声嘀咕一句,而后看向林佳佳,“你确定不要收拾一下?这整的满地狼藉多不好?” “我才不!”林佳佳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一般,“我收拾不了,明天等工作人员来了他们自己收拾吧,我到时候报备一下就好。” 出了太平间,修着久别的清新的空气,我突然产生了中恍若隔世的错觉,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十点一刻的样子,在袁杰的盛情邀请下我们带着林佳佳到校外找了家小吃店吃了顿夜宵,我看袁杰大有把姑娘带走的意思,但人家姑娘哪儿会愿意? “我瞅你是动心了呀,袁局长。”回去的车上,坐在副驾座的我坏笑着盯着袁杰,“以前可没见你对哪个女生这么热心过。” “嗨,动心了又怎样?”袁杰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靠在扶手箱上,手掌端着脸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实不相瞒,哥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不过人家还是个学生,这不大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都大三了,听兄弟的,相中了就是干,别犹犹豫豫的。” “哎,不跟你废话了。”袁杰掏出手机岔开话题,“我得赶紧给赵老三打个电话,他哪儿消息灵通,让他查查有没有关于当夜的消息。” 赵三这会儿指定又在逍遥快活,第一个电话没接,袁杰继续打,直至第三通电话,才传来赵三气急败坏的声音。 “干嘛呢你大半夜的?神经病吧袁局长?老子这儿正办事儿呢!” 随之,我俩便隐约听到一阵女人的喘息声。 “滚犊子。”袁杰没好气的道,“把你那破烂玩意儿给我收回去再说话,老子最讨厌别人一边办事儿一边儿跟我讲电话了,恶心!” “嘿嘿。”顿时赵三笑的极其猥琐,“这样特刺激,袁局长,有啥事儿您就说吧,给兄弟也助助兴。” 说着,只听赵三猛地哼唧一声,随之又是一阵哼哼唧唧。 “滚!” 袁杰直接挂断电话,随之打开微信发起了语音,“你赶紧给我查查当夜的事儿,最近好像又不太平了。” 第165章 封灵玉 信息发过去没几分钟,袁杰的电话便火急火燎地响了起来,我瞟了眼手机屏幕,忍不住暗笑起来,“赵三这孙子这么快就完事儿了,果然是年纪大不管用了。” “喂?我他么没听错吧?”赵三喘着粗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儿传了过来,“当夜?兄弟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么?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你别跟我说这帮已经灭绝的人又出来兴风作浪了。” “好像还真是。”袁杰抿着嘴笑,“不过我现在更关心起三哥你的身体状况呀,我看了看表,这才刚两分多钟?” “滚犊子。”赵三没好气地骂道,“爷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你知道么?开什么玩笑,说正事儿,到底咋啦,当夜这事儿多少年都没人提起过了。” “让你查你就查。”袁杰也懒得把今晚的经历讲给赵三,便搪塞道,“回头见面了详谈。” “我去!忘了件极其重要的事儿!”袁杰放下电话,突然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那表情跟丢了魂似的。 “怎么了?”瞬间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忘了加林佳佳微信好友了。”袁杰转过头,一本正经地冲我说道。 “滚!” 回去的时候,大概已经是晚上十二点的样子,略微有些疲惫的我走出电梯的瞬间,看到了一道人影蹲在我家门口。 我愣了一下,脸上逐渐涌现出惊讶和喜悦的表情,“宝贝儿!?你怎么在这儿?” 蹲在门口的叶余霜抬起头,笑靥如花,“当然是等你啊。”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打包袋,“还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虾。” “我去,你这是干嘛!”我赶忙上前一把将叶余霜抱在怀里,“怎么一声不吭的来了?好歹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也不用在这里等。” “人家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谁想到你居然不在家。”叶余霜仰起小脑袋,今天的她和以往的风格不同,长长的头发偏在一侧,特意把妆容化得成熟了一些,两条被牛仔裤包裹的大长腿直接就盘在了我的腰上,感受着怀中的温热,瞬间便有了强烈的感觉。 “老实说,跑哪儿野去了?”叶余霜盯着我一副审视的模样,“这么晚才回来。” “我野个求。”我打开门,挂着叶余霜走进了屋子里,直接把叶余霜手中的打包袋扔在茶几上,便将她死死地压在沙发上。 呼吸粗重的我如野兽般盯着叶余霜,这个时候,什么烦恼事情都被抛之云霄,满脑袋只剩下了叶余霜这张迷人的俏脸,“你是不是想我了?来得这么突然?” 说着,我的手便不安分地开始摸索起来。 “讨厌。”叶余霜满脸羞红,声如蚊讷,“你怎么这么讨厌?先去洗澡啊。” “顾不上了,没那工夫。”话没说完,我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你牛仔裤里面还穿了一条丝袜?” 一句话叶余霜的脸更红了,她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小声说道,“对呀,不性感嘛?人家就是看见你电脑里的搜索记录里面有这个,还以为你喜欢……” “乖乖!”我感觉自己瞬间变成了一团即将爆炸的TNT炸药,“这我可太喜欢了宝贝儿!” 爱情有多美妙,这一夜就有多销魂,翌日清晨,当朝阳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打在我的脸上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却不想叶余霜这家伙竟然已经醒了过来,正端着脑袋满脸坏笑地盯着我。 “你啥时候醒的?”冷不丁给吓了一跳,我本想着再来一次晨练,不过八点钟袁杰准时打来的电话浇灭了我的兴致,事儿还多着呢。 “昨晚到底干嘛去了?”叶余霜看着我挂断电话,“看样子你和袁杰赵三你们三个又在密谋什么大行动?” “不是。”我简单地将当夜的事情讲给了叶余霜,小妮子的表情也是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可是个大事儿,你确定是当夜么?” “是不是当夜重出江湖我还真确定不了。”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但我可以确定那就是三清指的手法,这个错不了,不过也不排除只是极个别人。” 简单地冲了个澡之后,我一边盘算着一边穿着衣服,按照袁杰跟赵三沟通的情况来看,赵三一时间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不过他倒是提供了一个很有方向的建议。 他打听到用三清指收魂,好是好可还需要借助外力,如果当事人在场可以直接借助三清指来收取魂魄,但当事人若是不在场,那么被三清指逼出来的魂魄还需要一个容器来容纳,就像我那个鼎炉一样,而且这个容器需要和三清指建立起一定的联系,不然被逼出来的魂魄也不会自觉的就进到这个容器里面。 至于这个容器是什么,可就多了,只要是阴性的,比较亲魂的都行,常见的有香炉、守阴阳袋等等,专业一点儿的有纳魂瓶,想来那始作俑者不可能每天守在医院准确的抓取到每一名死者的魂魄,应该是借助了这种外力。 若真按照袁杰的猜测,凶手真是林毅的话,那他更需要这些东西来帮助自己,不然他总不能在手术台上当着其他医生护士的面儿去施法收魂,这也不合适。 问题是上述说到的那些容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医院还真就有些不大合适,很难不让人怀疑,所以凶手究竟用的什么,这很有可能是一个突破点。 “咱们今天再去医院一趟。”袁杰的声音很是坚定,“跟你说实话我现在真就特怀疑林毅了,除了他没人有条件去作案,而且能直接接触到病人身体的,也就是林毅。” “看看再说吧,要说接触可能我觉得护士要比医生接触的频繁,你不考虑审问审问那个科室的护士?”我想了想说道,倒并不是帮林毅开脱,一方面是因为这家伙给我造成的印象还不错,另一方面一个堂堂的医学专家用得着干这些? 叶余霜本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医院,不过被我拦住了,我和袁杰还不那么显眼,再加上叶余霜甚至赵三都要来凑热闹,这么多人在医院瞎转悠必然很显眼,而且若真是当夜重出江湖的话,叶余霜身后还背负着一个叶家,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过虽然我没同意让赵三来,但袁杰应该拗不过赵三,有这事儿赵三必然会跟过来。 果然,上车的时候,果真赵三这家伙圆溜溜的脑袋打后排伸了过来,“昨晚挺开心哈小伙子?我余霜妹子是不是特带劲儿?” “滚!”我一巴掌拍在赵三的脑门儿上,;“话说你咋知道叶余霜找我去了?你不也是一夜风流么?” “那还能有哥哥不知道的事儿?”赵三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俩都他么有妹子。”开车的袁杰一脸愁容,“我觉着我快憋出疙瘩了,哎……” “知道你想林佳佳了,今儿咱们再找她一趟,跟你把微信加上去行不?”我一眼就看穿袁杰这家伙的想法了。 “那多费劲呐。”赵三把玩着不知道又从哪儿淘来的呆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说道,“跟哥哥走,今晚包你舒服,钱都不用你花。” “滚蛋。”袁杰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到医院大概九点多钟,这个点儿医院的人最多,几乎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光是找停车位都找了十来分钟,停下车后,我们三人便直奔肿瘤科,这一次倒没直接找林毅。 袁杰直接找了院方的关系,让一位护士长带着我们去了几个肿瘤科的重症病房,一个是胃癌四期,一个肝癌四期,还有一个胰腺癌四期,说实话这三种癌症都是癌症中的王者,基本治不好,而四期也就意味着发展到了晚期,到这个时候基本就是数着天数过日子了。 “讲真的,说实话。” 走在弥漫着死亡和绝望气息的肿瘤科走廊里,赵三颇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老子真就害怕来这种地方,太吓人,太不吉利。” “拉倒吧你。”袁杰一副不想搭理赵三的表情,“晚上多找几个女人你就啥都不害怕了。” “嗨。”赵三挥了挥手,“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兄弟,你们还年轻,我哪能跟你们比?” 三个癌症病人的病房都在最里面,其中肝癌和胃癌的两个病人住在一间房子里,护士长帮我们打开房门,简单的帮我们撒了个谎,说我们是某某心理专家,在做一些心理辅导的公益活动,而他们则是重点关照对象。 护士长介绍完就离开了,毕竟袁杰以办案的名义要求,她自然不会旁听。 不过现实情况却让我们多少有些失落,说实话两名癌症患者对于我们的到来基本没什么热烈的反应,胃癌患者已经是七十三岁的老人,此时浑身上下只剩下皮包骨头,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基本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那名肝癌患者也是五十多岁的汉子,没啥爱好,就爱喝酒,大概率也是这个原因患了肝癌,脾气倒是暴躁的很,并不怎么配合。 不过这个不难,袁杰只是分别和他们对视了五秒钟左右的时间,再加上提前带来的一些特制的香料,屋子里包括患者的家属眼神便明显呆滞了一些,就连那暴躁的汉子这会儿也是袁杰说什么他听什么。 “可以呀兄弟,还有这本事?”赵三一脸震惊的盯着袁杰,表情又一次变得淫邪起来,“我要是有这本事,那看上了哪个美女还不是手到擒来?” “滚犊子。”袁杰小声咒骂道,“成天到晚就想着那点儿事儿,你以为这事儿很简单?跟催眠术似得?想想得了。” 说是催眠但这种情况也不是绝对的催眠,而是一种类似于心理暗示的效果,让他们无条件的相信袁杰,这是仵作的天赋,一般人掌握不了。 在袁杰的暗示下,这两名患者的家属也先后离开了病房,而后我俩便抓紧时间以检查身体的理由开始检查起这两名患者。 托起那名老者的时候我的心莫名的一沉,病魔的力量的确超出了我的想象,这么大个活人托在手上愣是没什么重量,手上传来全是骨头坚硬的感觉,我小心翼翼的退下他的上衣,果不其然,我期待的三块黑色淤青就出现和焦柳同样的位置。 只不过这也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此时老者身上的淤青并不明显,甚至非常轻微,再加上这三块舆情隐藏在表皮之下,所以若不仔细观察很难注意到。 “我这儿也有。”不多时,袁杰兴奋的声音传来。 “这就是三清指么?快让我看看,开开眼界。”赵三闻声也赶紧凑了过来。 “果真问题就出现在这个医院里。”袁杰放下手中的患者,目光熠熠。 然而我俩抬起头的瞬间却看到病房的窗户外面,林毅那张充满了儒气的脸正隔着窗户盯着我俩,被我们发现后他也没有惊慌,而是淡淡的冲我们点了个头,便消失在窗户外。 我和袁杰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中多少有些疑惑。 难道林毅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嫌疑最大么?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 “找找其他地方,看有没有收魂的容器。”我轻轻地将老者的身体放回到床上,然而手背触及床单的时候,却猛然碰到了一个隔着床褥的坚硬物体。 “什么东西?” 我掀开床褥,只见藏在床褥下面的,是一块儿如羊脂般大概五公分长度的玉块,从颜色和成色上看,这块儿玉都是极佳的品质。 长方形的玉块上面刻着潦草的三个大字,准确的说那三个大字更像是一种符号,而不像是看字。 “封灵玉!” 看到符号的瞬间,我的眼角猛地抽了一下,“三清指加封灵玉,简直绝配啊!” 玉通灵,而封灵玉属阴,简直是储藏魂魄的最佳选择,只是我没能想到这人居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居然连封灵玉都用上了。 “这下是不是可以去找林毅问问清楚了?” 赵三盯着封灵玉一个劲儿的跟着起哄,“想想就刺激,堂堂肿瘤专家居然还整这阴间东西?” “问什么?”袁杰走了过来,将玉拿在手中打量着,“你只是找到了作案工具,问题是你怎么证明这作案工具就是林毅的?人家完全可以不承认。” 袁杰一盆凉水浇灭了赵三的热情。 第166章 天残体 “得想办法盯紧了林毅。”在确定了封灵玉之后我们便离开了肿瘤科,毕竟这是医院,长时间打乱人家的医疗秩序可不是什么事儿,而且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袁杰若有所思地说道,“这要真是林毅,这家伙总有卸下伪装的时候,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他的蛛丝马迹?” “嘶……问题就是……”袁杰表情颇有些郁闷地抬起头,看着绚烂的阳光眉头皱起,“这事儿不太美,我还想着跟林佳佳发展一段儿呢,可现在反过头来我居然在调查他爹?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拉倒吧你。”赵三一巴掌拍在袁杰的后脑勺,“这事儿我看就是你一厢情愿,人林佳佳妥妥的医科大高材生,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能看上你?也不看看你俩差几岁。” “滚蛋。”袁杰一把推开赵三,“懒得跟你废话,俗人,你就适合花钱找那些,玩儿感情的你不懂。” 就在我们三人吵吵闹闹走向医院大门的时候,突然一个人的身影冷不丁的挡在了我们身前,居然是林毅。 “我擦?”我顿时有些惊愕地看着林毅,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来找我们,此刻的他看上去,精神状态明显不如昨天好。 “有空聊会儿么?”林毅抬起头,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藏在厚厚的眼镜框下,实在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个私人实验室内,林毅将门反锁,顿时医院的喧嚣消失殆尽,这里安静得很。 “有点儿乱,随便找地方做。”林毅为我们三人倒上了热水,坐到我们三人面前,这个时候,他的面色多少带着些许祈求的样子。 就是这个表情让我完全没看懂,根本不知道他的目的什么。 “自爆?或者是对我们仨人下手?杀人灭口?又或者是别的?”一时间我们三人表情各异,多少有些不自在,也不方便当着林毅的面私下交流,只等着他开口。 “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什么。”林毅喝了口水,微微笑道,“你是阴阳先生对吧?” 林毅的眼神从我身上缓缓移到袁杰身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也有一定的能力,但我并不太清楚,至于你……” 眼神落在赵三身上,林毅缓缓的摇了摇头,“应该没什么特别的。” “我擦……”赵三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但又无法辩解。 “你们来应该是为了那些丢失的魂魄?”林毅侧着脑袋看着我,似乎在确定我的答案,看到我微微点头之后,他长出口气,似乎像是解开了某种纠缠依旧的心结般。 “果真是这样。”他自言自语着点了点头,“其实我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当然我真的不是坏人,只是现实不得不逼我这么做。” 说着,林毅打开旁边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很熟练地打开了藏在D盘一个被加了密的文件夹,一边操作一边说道,“之所以喊你们过来聊聊,就是为了说清楚这件事儿,我知道这件事儿迟早会被你们查出来,我也没有隐瞒的心思,我只是想让你们帮帮我。” 说着,林毅打开了一个名为“宝贝”的文件夹,里面铺满了一个视频模样的图标,随着林毅打开第一个图标,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段儿监控视频。 视频画面较为模糊,但大概看得清楚,那是一个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房间,从房间的布置和点缀上来看应该是一个女孩儿的卧室。 时间是深夜,但卧室的灯依然开着,是柔和的淡黄色灯光,一名长发少女熟睡在床上,虽然和现在的模样有些不同,但很明显那就是林佳佳,如假包换。 “这是佳佳十五岁的时候的监控视频。”林毅为我们讲解道。 此时我们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这视频上,在将近十分多钟的长度里视频里的画面始终没有任何变化,直至林毅将视频快进到二十一分钟的时候,突然一道极为淡薄的白色影子从窗外一闪而过,似乎是没入了林佳佳的体内,下一刻正在熟睡的林佳佳突然睁开双眸,那眼眸中极其陌生的目光完全不像是林佳佳的样子。 “被附身了?”我不由得自言自语,那道白色的影子很明显就是一只野鬼,直接附在了林佳佳身上,这再明显不过。 再说林佳佳,被附身之后她便下了床,肢体上的动作瞬间就和正常人不一样了,一会儿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用舌头舔着地面,一会儿又爬在了墙壁上面,像是壁虎一般,又或者披散着长发站在化妆镜前,长时间一动不动,这种情景再加上林佳佳身上的白色睡衣,若是不知情的人进来绝逼会被吓一大跳。 视频进度过半,安静的林佳佳突然开始狂躁起来,她猛地将嘴巴以最大的幅度张开,表情狰狞地想要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开始破坏屋内的一切陈设,将桌子上的杂物一巴掌拍碎,脑袋疯狂地撞向身前的镜子,不过咚咚几下林佳佳便已经头破血流,而身前的镜子也随之碎裂,更让人惊骇的是,林佳佳竟然拿起一块玻璃碎片,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手腕处划去,那个时候,林佳佳脸上笑得极其邪恶。 这个时候,林毅直接撞开了门冲了进来,一把夺走玻璃碎片后用力的将林佳佳抱在怀中,可那时的林佳佳早已经不是林毅的闺女,她开始疯狂地攻击林毅,这时候我能逐渐感受到林毅作为一名父亲的无奈和痛苦,面对林佳佳的攻击他只能忍着。 这个时候,视频的进度条已经走到了末尾,林毅随之关掉了视频,盯着满满一桌面的视频犹豫了一会儿,选择打开了第二个视频。 视频的情况和上一个差不多,同样是熟睡中的林佳佳被附身,但我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一次附身的小鬼和上一次的并不一样。 接连如此,反复操作,在林毅的引导下我们看了将近二十个视频,大都如此,随着视频向后推移林佳佳的年龄也愈发接近现在,其中有的视频更为激烈,林佳佳几乎命悬一线。 这个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林佳佳带我们去医科大太平间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疤,那很明显就是割腕留下的,当时我还好奇这姑娘背后藏着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呢。 “这……”看完最后一个视频,赵三一脸懵逼地看着林毅,“这鬼怎么就这么喜欢上你闺女的身?这不科学呀,你没找人看过?” “那是因为她闺女天生魂魄不全。”我直接替林毅回答了赵三,“人有三魂七魄,无论少了哪一魂哪一魄都是算是完整的人格,这三魂分别是天魂、地魂和人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佳佳少的应该是人魂?只有人魂缺少的时候,才会吸引如此之多的邪祟。” “而且人在死后,天魂和地魂会相继离体而去,只有人魂会留下来,这些人魂的下场只有两个,一个是被阴差收走,另一个就是躲在这个世界,成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轮回,而林佳佳正是缺少了人魂,她就是这些孤魂野鬼最好的替代品,一旦他们将自己的人魂强行融入到佳佳的体内,这些孤魂野鬼便能够借尸还魂,说白了重新复活也不为过,所以林佳佳这种天残体极其稀少。” “你很专业。”林毅冲我点了点头,“就是少了人魂,而且我给你们看到的视频,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缺少人魂,她从小体弱多病不说,对于那些邪祟之物更是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这才会出现视频里的那些情况,佳佳命苦,从出生以来有一半时间都在医院里度过,能长这么大真的不容易,所以我不想放弃她。” “但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人魂短时间离体,会出现神志不清、呆滞等症状,但也只能维持短时间的离体,一旦人魂长时间不在,天地二魂也会因为人魂的消失而离体,最终彻底死亡,按理说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三年,可林佳佳若是天生没有人魂的话,怎么会活到现在?这个并不科学呀。” “这事儿能用科学解释么?”林毅笑着冲我摊了摊手,“佳佳能活到这么大,是因为他妈,我是医生出身,曾经对这些怪力乱神从来都不相信,可佳佳出生之后彻底改变了我的世界观,她明明身体各项指标正常,但身体总是出状况,每次出状况都让我心力憔悴,国内外顶尖的专家我都让人看过,却都是无疾而终,那段日子我开始对我坚信的科学产生了怀疑,是不是真的还存在科学无法解决的事情?” “我不得不去尝试别的办法,去烧香,去拜佛,甚至找一些民间所说的神婆来给佳佳看病,但始终没有起色。” “也就是那个时候,还有十天就是佳佳的三岁生日,可当时佳佳的情况已经是病危状态,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当时我整个人彻底绝望了,不过好在佳佳命不该绝,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小雨,我在三清山烧完香后,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一名道士。” “道士?”赵三忍不住打断了林毅,“如果按照狗血剧情的发展趋势来看的话,应该是这名道士救了佳佳?” “的确是这样。”林毅苦笑了一下,“当时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难处,我也是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带着那位道士去看了佳佳,他给了我一块儿玉,说这块儿玉可以保佳佳到活到18岁,但18岁之后我要再想办法。” “是那块儿封灵玉么?”我想起了病房里的那块儿玉,问道。 因为在我的认知里只有封灵玉可以达到目的,封灵玉本就是完美的收魂容器,很多修士会将业力强大的魂魄封在玉里,供自己修炼或用作其他用处,而封灵玉戴在身上更是可以起到养魂的作用,那倒是给林佳佳的那块儿封灵玉应该是缝阴了不少灵力较强的灵魂之火,正是凭借着这些魂魄强行给林佳佳续上了人魂缺失的那部分力量。 但虽然如此,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一旦离开了这块儿封灵玉或者封灵玉里面的灵魂之火消耗殆尽,林佳佳依然会面对最初的窘境。 “是,也不是。”林毅缓缓的摇了摇,“你们在病房里看到的那块儿封灵玉,跟当时道士丢给佳佳的那块儿玉本是同源,当时他只给了我佳佳身上戴的那块玉,起初我还不信,可偏偏事实证明这东西就是有用,戴上那块玉之后,佳佳的状况很快好转起来,大概半个月时间就和正常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了。” “那既然这样,为啥视频里佳佳还会被那么多野鬼上身?那块儿封灵玉不护佑她么?”赵三忍不住问道。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林毅一边讲述,一边很细心的往袁杰和赵三已经空了的被子里加水,“但好景不过十年,在佳佳过了十二岁之后,封灵玉里面的能量便已经被消耗了多半,当时那名道士也告诫过我,一旦封灵玉的能量消耗过半,它虽然还能为佳佳续命,但很难起到护佑佳佳的作用了,说白了就是有心无力,不过好在我在一个寺庙求了些符箓,还算有用,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在佳佳的放家里贴上一张,但就算如此,也不可能防护的天衣无缝,这些视频就是我这些年出现的纰漏的结果。”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毅的表情始终从容淡定,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我想大概不是林毅不心疼佳佳,而是将近二十年的煎熬,对于这种情况他已经麻木了。 “就这样一直维持到佳佳十八岁那一年,封灵玉果然失去了作用,那一年佳佳大二,我满世界疯狂的寻找当年的那个道士,可并没有找到,不过他还是在佳佳十八岁生日的前三天出现了,那也正是佳佳情况最危急的时候。” “然后他给了你另一块封灵玉,并交给了你三清指的手法,让你自己去寻找亡者的魂魄为封灵玉补充能量,从而为林佳佳续命?” 我接着林毅的话补充道。 “是这样。”林毅点了点头,“情况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本无心害人,但我要保住我的女儿,虽然这样很自私。” “可我好奇的是,那个道士为什么要帮助你?” 袁杰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第167章 再见范无咎 林毅突然哽咽了一下,原本平静的脸色变得有些痛苦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将内心深处的情绪强行压下,淡淡的道,“佳佳的母亲,用自己三十年寿命给佳佳换了十五年的寿命。” “这就是佳佳活到十八岁的代价,三十年,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夜过后,明明才不到三十的她瞬间老态龙钟,像五十多岁的模样,五年前,佳佳的母亲就已经过世了。” 听着林毅的诉说,一时间像是有什么哽在了喉咙里似的,想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谓正邪的事儿并不可怕,最难办的,就是林毅这种,人都是自私的,站在他女儿的角度,他又有什么错? “那现在呢?他交给你三清指的代价是什么?”袁杰追问道。 “代价就是他要收佳佳为徒。”说这话的时候林毅多少也有些迷茫,“这个具体的我不大清楚,但是听他的意思,佳佳这种体质,十分罕见,虽然成活率极低,但只要能够活下去,这种天残体是一种极佳的修炼体质,大概是这个意思,但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太清楚。” “他是要把林佳佳当阴阳人来用。”我补充道,“这种天生缺人魂的天残体,是唯一可能自由穿行于阴阳两界的体质,因为少了人魂,再加上一定的手段便可以完全封闭自己的阳气,而后通过天地两魂进入阴间,若是要回来也很简单,而且这种天残体在修行方面的确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人可以修得她也可以,阴间的办法同样适用于林佳佳,如果是我可能也会产生这种想法。” “现在林佳佳十八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十八岁开始到二十一岁,这三年时间林佳佳每年一劫,今年他十九岁,想必她第一劫已经过了吧?” “劫?”林毅有些疑惑地想了想,“如果这么说的话,那的确算是经过一劫,三个月前佳佳十九岁生日,我记得那一天晚上情况很乱,也很惊险,佳佳像往常一样被上了身,但那一次上身佳佳的那个家伙应该很厉害,我从寺庙求的符箓根本不管用,那一天我都差点死在佳佳手里。” 说起这段儿经历的时候,林毅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说着他扒开了自己的上衣,胸口处一段如蜈蚣般的伤疤斜长蔓延,“要不是那个道士来得及时,估计我和佳佳都活不过那一晚。” “是他救了你们?”袁杰问道,“难道这么长时间你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联系方式也没有么?” “没有。”林毅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人我根本没有多说话的机会,从来都是他说什么我做什么,只要能让佳佳活下来,哪怕让我去死我都愿意,若非这十几年来必须由我来照顾佳佳,我真想当时牺牲寿命的人是我,而不是佳佳的母亲。” “这就对了。”我站起身来,缓缓地来回踱着步子,“准确地说,从佳佳三岁到十八岁这段时间,是在给她续命,而从十八岁之后,这三年时间需要你用大量的灵魂之力来为林佳佳进行补魂,三年时间一旦补魂成功,那么林佳佳的这个天残体就彻底成为了一种罕见的阴阳体,届时林佳佳就可以正式踏入修炼一途,成为可以自由穿梭于阴阳两界的存在,这一切都在那个道士的掌控之中。” “这三劫,每一劫” “关键在于,那道士究竟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接着说道,“如此花费心思的用二十年时间弄出一个阴阳体,仅仅是为了穿梭两界?恐怕他的背后还有更大的目的。” “你真的没有他的任何信息么?包括脸部特征。”袁杰不死心地继续问道,“如果有脸部特征的话,或者我可以通过大数据筛选一下。” “没有。”林毅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手段神鬼莫测,每次见我他的样子都不一样,你们能理解么,就像是易容术那样,但看起来的的确确是真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什么。” “现在先不说这个道士的事儿。”赵三打断了我们的议论,插嘴道,“现在的问题是,林佳佳怎么办?林毅怎么办?方远你又打算怎么办?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没有林毅林佳佳很可能就活不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 “呃……”我有些痛苦地挠了挠头,说实话这才是最难办的,不管吧,似乎不太行,且不说范无咎那儿愿不愿意,首先林毅这么搞下去必然不对,难道死去的人就活该被这样对待?但管吧,怎么管?林毅身后还有个林佳佳,而且林毅这算犯罪么? 我看向袁杰,“你怎么看?” 袁杰脑袋一把扭了过去,“这事儿我看不了,说实话这是阴间的事儿,阳间的法律可管不了这些。” 林毅看我们仨一副为难的模样,站起了身,情绪不知道为何就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一双微微有些发红的眸子盯着我,面色极其诚恳,“我告诉你们这些事儿,并不是为自己开脱,也不是想要证明些什么,是因为我知道这些事儿迟早瞒不过去,而且我能感觉出你们不是坏人,所以我还是想通过你们,看能否找到解决我女儿根本问题的方法,只要能够帮助我女儿,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事儿还得看范无咎怎么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不过问题的原因既然找到了,就只能等范无咎出现来决定了。 毕竟袁杰说的有道理,阳间的法律管不着,我也没有权利对林毅做什么,林毅的行为影响的是阴间的事儿,这就很扯淡。 大概中午的时候,林佳佳来给他爹送自己做的爱心盒饭了,这可把袁杰给看红眼了,“这么漂亮,又这么温柔贤惠,玛德怎么好姑娘的命运都这么多舛呢?” “我可跟你提前说了。”袁杰突然转过脸冲我道,“这事儿无论最后结果怎么说,林佳佳可是最无辜的,这不管是范无咎还是谢必安他们要是想动林佳佳我袁杰可第一个不答应。” “滚,没说那有的没的。”心烦意燥的我没心情跟袁杰插科打诨。 大概到了晚上十二点的样子,我们三人带着林毅来到了我家,我在范无咎的牌位前点燃了一炷香,香的三分之二位置被我刻画上一个很潦草的符号,这是范无咎安排的,说是这样他就能感受到我的呼唤。 十一点四十七,我将这根香点燃,当时间来到十二点整的是时候,香的位置正好把我刻画的符号烧完,中间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当香燃烧到刻画符号的这个位置的时候,那本来缕缕青烟就变得缭绕起来,可能这就是沟通范无咎的办法。 果然,时间走过十二点一刻,一道熟悉的影子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窗外,也没看清楚具体的动作,影子便已经穿过窗户,出现在我们四人面前。 这可把赵三给激动坏了,毕竟黑白无常这种只出现在电视和故事里的人物真真正正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必然是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赵三一个劲儿地想要上前攀关系,可范无咎一副死人的冰冷脸让赵三不得不打消这个大胆的想法。 袁杰相对来说比赵三淡定得多,只是好奇的不断地打量着范无咎,时不时的还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范无咎出现之后,淡漠的眼神快速地从我们身上扫过,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我有说过可以让其他人看到我么?” “别生气,黑爷。”我陪笑道,“您让调查这事儿不得把当事人给您带过来?这位就是,林毅,剩下的这两位也是自己朋友,这件事儿他们帮了不少忙,也都知道来龙去脉,再说您当初交代我的时候也没说这事儿要保密啊,所以我便找了他俩帮忙。” 听了我的解释,范无咎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袁杰身上,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仵作?” “这还瞒得过黑爷?”袁杰倒是不紧张,笑嘻嘻地回道,“往上数,咱们仵作这一脉和咱们阴间的关系还是很密切的。” “嗯。”范无咎点了点头,而后看向赵三,很明显他打量赵三的时间要比袁杰长太多,但表情始终没有什么变化,直至他收回眼神看向林毅,始终没对赵三说什么,就好像自始至终没看到这人似的。 “嘿……我说……”赵三似乎对范无咎对自己的无视感到很不满的样子,还想上去说两句,转而被范无咎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你是林毅?”范无咎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他盯着林毅打量了大半天,凌厉的气势压得林毅一时间喘不过气,前后不过短短的一分钟时间,林毅便已经浑身湿透,瘫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范无咎双手背负,一时间威风凛凛。 林毅此时的脸色很是苍白,眼神中满是颓然,恐怕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平日颇具威望的医学专家,此刻却被人如蝼蚁般对待,恐怕这事儿换做是我都无法接受。 但林毅很快便整理好了表情,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一丝坚韧和隐忍,瞬间便理解了他的处境。 一个为自己女儿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人,又怎会在乎这些东西? 林毅用了简短的描述将自己这些行为的原因和林佳佳的情况说给了范无咎,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说完之后,他便愣愣地盯着范无咎,似乎在等待着来自范无咎的审判,而他的眼眸之中甚至还夹带着期盼的光芒,似乎期待着范无咎这种被奉为神明的存在是否会为他的女儿带来些许改观? 可沉默半天,范无咎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冰冷如铁的一句话让林毅瞬间如坠冰窟,“你该死!你触犯的是阴间的条例,你女儿的事,与我无关!” “我擦!”赵三瞬间惊呼出声,当下也不管自己与范无咎之间的差距,直接撸起袖子开始理论起来,“我说黑哥,您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们都把人给你带过来,人家也都乖乖跟你交代了,你就这态度?你要是这样人我们立马就带走。” “你带的走么?”范无咎转向赵三,“我再说一遍,他触犯的是阴间的条例,他女儿的事儿是阳间的事儿,我管不着,也不会管。” 一瞬间,林毅面如死灰,上一刻还努力保持平静镇定的他突然就变得激动起来,“这不行!这肯定不行!我可以为我女儿去做一切,甚至去死,但如果解决不了我女儿的事情,谁都带不走我!谁都不行!” “黑哥,您这么做不大合适呀。”赵三不知道怎么的这会儿就正义心爆棚了,“您吃饱了一抹嘴走人,回去交差任务完成了,我们这就白白替您干活了?这事儿不行,肯定不能这么干。” 范无咎盯着赵三,冷冷开口道,“赵家的人,最起码你现在还没资格这么开口跟我说话,你若不是姓赵,你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小子,摆正自己的位置。” “我擦!?”顿时我和袁杰暗中对视了一眼,这范无咎话里信息量可巨大的呀,感情听起来这范无咎和赵三他们家族有什么联系? “以前没听三哥提起过呀,还能有这背景?”我和袁杰齐齐看向赵三,赵三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根本不看我俩,继续盯着范无咎说道,“可谁让我姓赵呢?黑哥,我的面子不值钱,不过既然你挑明了说,我赵家的面子你给不给?” “卧槽!”这话瞬间把我和袁杰给听兴奋了,果不其然,这赵三背后的赵家远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哩个乖乖……”这个时候,我只觉得心惊肉跳,我本以为背后藏着袁家的袁杰就已经够神秘了,谁成想这赵老三的来路似乎比袁杰还要神秘,这都跟阴间扯上关系了! 而且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若非今天遇上了范无咎,恐怕我们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赵三的伪装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还了得? “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啊。”我不由得感叹道,这么一对比,好像就我自己是个一清二白啥都没有的家伙。 “你这是胡闹!”范无咎有些生气,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第168章 十年阳寿 “我就是胡闹了,你们阴间的人可管不着我们阳间的人。”赵三一副撒泼耍赖的模样,也不知道丫今天哪儿根筋搭错了,横竖要为林毅这一家子出头。 “我也不能让事情就这么算了。”袁杰笑嘻嘻地跟着站了出来,“说真的范大人,这人有可能以后会成为我老丈人,你就这么给人带走了,也不大合适,咱们也不是不讲理。” “而且吧,我说句实话。”袁杰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范无咎一眼,“论打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可阴间的规矩我多少知道一点儿,这收不着魂可是常有的事儿,留在这个世界的孤魂野鬼多了去了,每天被人拿去炼丹的也是数不胜数,你偏偏来针对这个林毅,恐怕这就已经不是阴间律法的事儿了吧?就算要跟林毅清算,正常程序不是等林毅死了之后你们慢慢清算?” 袁杰一通话说完,范无咎的脸色变了变,也没之前那么盛气凌人了,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阴间事儿你们不了解,也不懂,这个人我必须带走,无论如何得给上面一个交代,至于具体怎么处置他,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不过我可以替你们说上些话。” “那我师祖说话能算么?”看着袁杰赵三都豁出去了,我也不能没什么表示,毕竟袁杰看样子是真动心了,赵三强出头肯定也有袁杰的几分原因,既然这样,林佳佳的确也讨人喜爱,而且这范无咎好像的确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陈韵大人?”范无咎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不瞒你说,这事儿陈韵大人还真能管上几分。” 范无咎看了看时间,似乎是有些待不住了,说道,“这样,人我先带走,你师祖我回去给他带个话,具体怎么说,你们商量好,我在下面等陈韵大人发话,如何?” “这人要是就这么让你带走了我们不就彻底没主动权了么?”赵三急忙插嘴道,“这不成,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们能阻止得了我么?”说着,林毅的身上突然缠满了一圈圈的铁索,铁索的尽头就在范无咎手里,他声音渐渐冷了下来,“我这样跟你们说话,是给你们身后的人几分面子,还有你,但这并不代表着你们可以得寸进尺。” 话没说完,顿时阴风骤起,只见我那窗户上的窗帘猛地晃动了几下,范无咎便带着林毅直接消失了,临走前,范无咎还看了我一眼,“我等你师祖找我。” “卧槽!人就这么给他带走了!?”赵三显得很是不甘心的样子,“这也太憋屈了吧,这人可靠不方远?” “我对他也不大了解。”我摊了摊手,“不过既然话这样说出来了,我想他大概不会坑咱们,他跟我师祖应该是同一系统的,多少也要给几分薄面不是。” “哟。”赵三的眼神突然就变得不怀好意起来,“小伙子隐藏得可是够深的呀,我都不知道我们方远在阴间还认了个师祖?听起来还是个官?牛逼轰轰啊方远……” “别他么说我。”我一把推开赵三,“我都不知道你们赵家在阴间还有这么大的威名呢?三哥,你未免也隐藏得太深了吧?” “不是我隐藏。”赵三摆了摆手,直接瘫坐在我家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根香蕉吃起来,“说白了没什么太复杂的关系,就是我赵家祖上,最鼎盛的那些年,跟阴间的关系还不错,我这也是沾我祖宗的光了,没什么大不了。” “我不信。”袁杰说得非常直截了当,“事儿看起来可没那么简单,你赵家的祖宗我多少也知道,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我赵家的祖宗要是都给你了解清楚了那我赵三也别在这儿瞎忙活了,直接跟你当小弟不香嘛?真以为你们袁家就啥都知道呢?”赵三丝毫不留情面的反驳道,“真的,别想我的事儿了,那些本事都是我祖宗的,我赵三真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就问袁杰你准备怎么办?你老丈人可是被带走了。” “我……”袁杰求助的目光看向我,“你那师祖管用么?” “我试试吧。”我走向洗浴室准备洗澡睡觉,“话说袁杰你对林佳佳真就这么上心?万一人家有对象了呢?心有所属了呢?” “不可能。”袁杰说得斩钉截铁,“你这是在怀疑一名老刑警的职业素养,这是对我的侮辱,我说志在必得就是志在必得。” 赵三和袁杰离开之后,我一个人便躺在小床上放空大脑,说实话内心多少还是有点儿期待的,因为今晚很可能就要再次见到我师祖了,只要范无咎那人不说瞎话。 果不其然,我师祖陈韵那张老脸如约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不过老人家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的样子,似乎是有烦心事儿? “你小子成天净给我惹麻烦。”一看见我陈韵就对我数落起来,“怎么黑白无常的事儿你也去掺和了?你能掺和得起么?” “怎么?师祖?这里头另有隐情?还是说情况过于复杂?”我顿时来了兴致,瞪着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韵那张脸。 “可不复杂着呢。”陈韵双手揣在宽大的袖袍里,一个劲儿地踱来踱去,“我跟你讲,阴间的事儿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多的我不方便跟你讲,但这随便跑出来一个你都惹不起,你小子最好往后给我安生点。” “你就详细说说被师祖,我好奇着呢。” “好奇?”陈韵停下脚步,似乎是被我气笑了,“你知道范无咎针对谁么?针对林毅?你觉得可能?他根本不在乎是谁收走了这么多魂,他是为了引蛇出洞,你以为他不知道那个林毅的闺女是天残体?小子你可把范无咎想得太简单了。” “我擦!?”顿时我就惊了,“你是说,范无咎是想借我的手,借林毅把林毅身后那个老道士给引出来?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恩怨?” “老道士?”陈韵冷笑一声,“等那老道士用一根手指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你们几个的时候,你就不会说他是老道士了,事儿已经这样了,那个林佳佳你们最好管都不要管,不然真就如了范无咎的意,那老道士迟早会出来的,你们可能不知道一个能自由穿梭阴阳两界的天残体对于阴间意味着什么,这事儿你还是看得太简单了。” “那恐怕不行。”我苦着脸摇了摇头,“师祖,实不相瞒,我那兄弟看样子是爱上那个林佳佳了,你不让他管,我估计不太现实。” “那你们就等死。”陈韵一把扭过了脸,似乎是有点儿生气。 “没那么恐怖吧?师祖你是不是说得有点儿过于严重了?再说了这事情往下怎么发展都不清楚呢。”我仍旧心存侥幸地试探道,“今儿见您主要是说那林毅的事儿,您先说说范无咎把他带回去之后会怎么判?怎么对待他?” “十年阳寿。”陈韵没有丝毫迟疑的说道,“这是我能给你保证的最好结果了,其实他不重要,范无咎的目标也不是他,小子,你长点儿心,经过了这事儿,你恐怕也会被卷到里头,就你现在这水平……啧啧啧……” 陈韵一副看不上我的表情,“最好别让阴间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找到你,不然咱爷俩真就可能在阴间会面了。” “那师祖您还不多教我两招?”嘴上是这么说,但听了我师父保证的“十年阳寿”后我多少松了口气,以林毅的行为,阴间对他没有任何惩罚肯定说不过去,这十年阳寿说轻不轻,但相比起让林毅永远的待在阴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韵想了想,凭空画了个很复杂的符号,看着里面好像有个陈韵的韵字儿,画完后他转身冲我说道,“能教你的都教你了,剩下的你也学不了,以后你若是想见我,用黄表纸画这样一张符箓,想见我的时候烧掉就成,切记,一个月最多两次。” “还有,以后范无咎或者谢必安那些人再来找你,你一定要想清楚再答应,阴间的事儿目前你还掺和不起,切记!至于那个小姑娘,你若是真想帮她的话,就让她先跟着那个老道士,最起码能活下去,千万不要跟他起冲突。” “哎……别走啊师祖……”眼看陈韵的身体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我扯着嗓子喊道,“您还没跟我说清楚呢。” 但陈韵根本没回头的打算,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看样子师祖他老人家是真的糟心的。 “不是刚说那个老道士捏死我们如捏死蚂蚁一样简单?怎么还让林佳佳跟着他?难道师祖的意思是那个老道士并不是单纯的坏人?”陈韵离开之后,我开始琢磨起他话里的意思来。 翌日,我还没睡醒便有人在门外疯狂的砸了起来,听声音并不陌生,居然是林佳佳。 我顶着一对儿朦胧的睡眼把门打开,林佳佳这小姑娘便气冲冲的冲了进来,俩眼圈红彤彤的,看样子应该是哭过了。 “你们把我爸怎么了?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别针对我爸,我爸爸一切都是为了我!” 林佳佳冲着我大喊大叫道,站在她身后的袁杰这时候没了本事,一缩脑袋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你把事儿都跟她说了?”我不理会林佳佳,惊讶的看着林佳佳身后的袁杰,“我说兄弟你这嘴巴也太松了吧?说也不是这个时候跟她说呀,她能听进去么?” “什么呀……”袁杰辩解道,“佳佳一直都知道这事儿,我一开始也以为她不知道呢,谁知道这姑娘大早上跟我打来电话,死活要见他爹,没办法我这就跟她说清楚了怎么回事儿,这也不怪我呀……” “你们别给我打马虎眼!”林佳佳一撸袖子就直接拽住了我那宽松的睡衣,“有什么你们冲我来,把我爹放了,我爹呢!” “冷静,姑娘你冷静冷静!”红着眼睛像小老虎似的林佳佳一副一言不合就要跟我开干的模样,我按住林佳佳的胳膊强行把她按到了沙发上,“感情你知道这事儿?你爹跟你讲的?” 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我寻思着林毅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呀,这种事儿按说不应该让林佳佳知道的。 “不是。”林佳佳矢口否认道,“我爹也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都知道,这都是我师父跟我说的。” “你师父!?”我和袁杰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也有师父?” “有啊。”林佳佳睁着大眼睛很认真的点头道,“就是我爸说的那个老道士,我上大学那一年他就和我见过面了,只不过我师父一直不让我跟我爸说,所以我爸才以为我不知道。” “那感情那天在太平间你都是装出来的?要这么说你这道行可也不浅呐……”袁杰抓着自己本来就不怎么茂密的头发,这个弯儿拐的太急,他一时间都接受不了。 “也不是……”林佳佳轻轻地咬着嘴唇,“虽然他是我师父,但他什么都没教过我,也不会和我多说什么。” “那你既然知道我们是冲你爸来的,干嘛不阻止我们?” 一说到这儿,林佳佳的眼睛顿时就红了,“我没想到你们动作能这么快呀,我也没想到我爸会那么相信你们,直接就什么都跟你们说了,还跟你们来了这里,昨天我就想联系我师父让他帮忙的,可我联系不上,我找了一天也找不到我爸爸……” 说着便哭起来的林佳佳气的直跺脚,“我爸呢?你们把我爸弄哪儿去了,求求你们放了我爸吧……” 听完这些,我和袁杰大概明白了一些,我站起了身,和袁杰对视了一眼。 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打哑谜了,待林佳佳情绪略微稳定之后,我便坐了下来,将昨天到今天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林佳佳,这事儿你我决定不了,你爸虽然是为了你,可放在阴间他就是在杀人,所以他要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我想你应该明白。” 说到这里,林佳佳便捂着嘴一个劲儿的哭了起来,也不说话。 “那我老丈人到底会被怎么处置呀?”袁杰急不可耐的问道,“昨晚你跟你师祖沟通了么?” “谁是你老丈人!”痛哭中的林佳佳瞪着大眼睛白了袁杰一眼,冲袁杰吼道。 我站起身,喝了口水,缓缓地开口道。 “十年阳寿。” 第169章 神秘黄纸 话一出口,林佳佳靠着墙角,便捂着小嘴无声地哭泣起来,没有声音,却最为撕心裂肺。 十年,对于人的一生来说的确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林毅现在已经五十出头岁数,他的生命中还能有几个十年? 当然,正常所说的扣除阳寿,并非以人的上限来扣除,不是说你能活到七十,扣除十年后就只能活到六十,而是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直接往后加上十岁,寿命长的,能接着活下去,而原本寿命不到十年的,直接就不行了,也就是说当林毅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实际年龄已经六十一二的样子了。 一时间我也有些唏嘘不已,但事情已成事实,谁也没办法去改变这一切,我相信就算再给林毅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然会这么做,对比起林佳佳,这十年的寿命可真是太值了。 袁杰在轻轻地安抚着林佳佳,一时间我也插不上嘴,索性就跑去洗漱去了,这期间一直有一个问题环绕在我的脑海。 “假如以后林毅这法子行不通了,林佳佳要怎么活下去?目前的她仍需要源源不断的灵魂之力来维持自己的生命,这怎么整?”我看着镜子里沾满水珠的脸,其实这事儿我大可不必理会,但又怎么可能?既然掺和进来了,就一定要有把这事儿弄到底的打算。 “也不知道林毅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小声嘟囔了一句,门外却突然传来林佳佳的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我愣了一下,赶紧丢下手里的毛巾跑了出去。 所谓人是真的经不起念叨,我刚还想着林毅,此时林毅便已经出现在客厅里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只是林佳佳回过身的那一瞬间,眼眸中满是溺爱的林毅便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 看着此时的林毅让人莫名的有些唏嘘,此前黑白参半的头发此时差不多已经全白了,面部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多了一些老年斑,看起来是那样的显眼和刺目,整个人看起来老态龙钟,精神萎靡,真的就如我师祖陈韵所说的那样,瞬间老了十岁! “这十年时间太明显了!”我盯着林毅内心感慨万千,哪怕换做任何一个人,让他突然老去十岁,恐怕一时间都无法接受。 “呜呜呜……爸爸……对不起爸爸……”林佳佳直接扑在林毅的怀中,哭得撕心裂肺,“你怎么突然就老了爸爸。” “没事儿,没事儿,佳佳。”林毅笑着,轻轻地拍着林佳佳的后背,“你看我这不是又回来了么,还好好着呢。”纵然如此,林毅的脸色始终都是那样的从容淡定,似乎他天生就有这种气质,永远是那样的温文尔雅,从容不迫。 “爸爸活的时间长,少活几年问题也不大,放宽心,佳佳。” 这一幕看着多少有些感人,我不由得鼻子也是略微有些酸楚,说实话此刻我看向林佳佳的目光是充满羡慕的,最起码对于我来说,我从未感受到过母爱和父爱的感觉,如此伟大的爱我却没有。 “不是十年么爸爸?”林佳佳抬起头,眼眶鼻子通红通红的,整个人还一抽一抽的,瞪着大眼睛问道。 “嗨,也是你爸运气好。”林毅眼看林佳佳稍微有些缓过劲儿来,便示意林佳佳坐下来说话,解释道,“到了阴间人家一看,我好歹是个医生,行医这些年也算是积了不少德,以功抵过,就把惩罚给我降低到了7年,已经是非常的法外开恩了。” “是么……”听了这个消息,林佳佳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算是诸多坏消息中唯一一个好消息吧。 说完,林毅又站起身面对我和袁杰,恭敬地鞠了一躬,“真是谢谢你们两位了,这次若不是碰到了你们而是别人,恐怕我的下场只会比眼前更严重,但是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我和袁杰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我不禁还有些尴尬,这可是袁杰表现的时候,毕竟在袁杰心里这林毅已经是他老丈人的地位了。 “还是佳佳的事儿。”林毅挠了挠头,“这次事情过后,之前的法子肯定不能用了,那位道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出现,可佳佳要活下去啊,她还年轻,你们两位既然是做这个的,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在所不辞。” 听完,我和袁杰对视一眼,看来林毅还不知道她女儿林佳佳和那个老道士之间的事儿,但暂时我和林毅也没有把这件事儿告诉林毅的打算,因为林佳佳既然瞒着林毅,肯定有人家的道理,这是林佳佳的隐私,而且林毅再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看到他身后的林佳佳在一个劲儿的冲我们使眼色,大概也就看明白了。 “林先生您放心。”虽然是这么想,但嘴上肯定得给人吃一颗定心丸,只见袁杰拍胸脯保证,“佳佳的事儿我们肯定还会想办法,这事儿您就交给我去办,问题不大,以后让佳佳跟着我就成。” “哟,口气可不小。”我心底不由得对林毅揶揄道,这事儿我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来着,这家伙倒是答应的挺快。 “爸,不用他们,我的事儿你不用管!更不用他们管!”林佳佳看来还是对我俩有气,说完还白了袁杰一眼,“谁要跟着你。” “佳佳!不得无礼!”听到袁杰的话,林毅的表情这才有些放松下来,又是一阵道谢之后,林毅父女俩才先行离去。 “你刚才答应的可是够快的呀。”刚关上门,我便忍不住转过身冲林毅问道,“口气那么大,你有把握么?老实说,林佳佳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林毅瘫在我家沙发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林佳佳大概率没事儿,她不是还有她师父么?她师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不管?想想也不可能。” “你对她师父了解么?万一居心叵测怎么说?你倒是心挺大。” “放心。”林毅摆了摆手,“真不想找袁宇,我从小到大的人生法则就是,有问题找我哥,袁宇他干成也得干,干不成也得给我想办法,谁让他是我哥呢,而且他路子多得很,你就放心吧。” “这倒是。”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想起那个痞帅痞帅的家伙,“你哥那修为看起来就比你强多了,路子应该是比你野。” “滚!我迟早有一天赶上他。”袁杰顿时就跟被人咬了尾巴似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反击道,他似乎对于这个话题很是敏感。 中午,简单招待袁杰吃了顿我亲自做的清汤挂面,这家伙就吃了一根直接头也不回地走掉了,说这不是人吃的东西。 我倒觉得还挺好,清汤挂面讲究的就是一个清心寡欲,小时候因为我师父穷,没少吃这些,所以我自己吃倒还是挺习惯的。 “哎?”站起身正准备去找几头蒜来吃的我猛然发现茶几,所以这张黄纸就显得很是显眼,而且那材质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黄表纸,对于经常画符的我来说这实在是太熟悉了,很难不引起我的注意。 “这是我丢在这儿的?”我将这张黄纸捡了起来,只见它被对折了两下,对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这张黄表纸我没有任何印象。 “刚才怎么没有发现?”只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么一张显眼的黄表纸,按理说我不可能看不到,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张黄表纸是才被丢在这里的。 “林毅?袁杰?林佳佳?”满怀着疑惑我打开了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一行非常漂亮的小楷,“今夜子时,医科大太平间,不见不散。” 没有落款,也没有署名,这陌生的字迹也让我猜不出是谁。 “我去……”我顿时有些惊愕,“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林佳佳?”我想着,似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林佳佳了,但林佳佳首先就没这道行,而且这小妮子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心机的人呀,“有啥不能当面说?非要神神秘秘的把我约到医科大太平间?” 我将黄表纸缓缓放到茶几上,一时间思绪如潮,“虽然林佳佳的可能性很大,但这的确不应该是林佳佳能办出来的事儿,难道是林毅?”我想着便摇了摇头,“那更不可能了……” “袁杰指定不会,但既然把我约到了医科大,必然是跟林佳佳有关,不能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足以惊掉人下巴的结果,“不能是林佳佳她师父,那个让我师祖陈韵都谈之变色的老道士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是对的,因为似乎除了他,其他人没谁有这种实力能够无声无息的将这张黄纸放在我的茶几 “我去……事儿闹大了呀……”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我就有些慌了,我师父陈韵说话可从不夸张,他既然说这老道士恐怖如斯,那他必然就恐怖如斯,真就捏死我像捏死一直蚂蚁般,“他要见我干嘛?” 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真就一个人去会会他?就真可能有死无生,但静下来想想情况似乎也不会这么极端,“如果他真要杀我,现在就可以,又何必费那么大周章把我约到太平间?而且听我师父说的意思,这老道士不像是完全的反派,应该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不然我师父不会嘱咐我让我把林佳佳交给他。” 接下来这整整一天我几乎都在期待和不安中度过,期待是因为我也想看一看这个神秘的老道士的真面目,不安自然是有所担心,毕竟实力方面差距过于悬殊,真要爆发冲突我估计我是有死无生。 “在干嘛,呆子。”就在我心不在焉的盯着电视上的画面的时候,手机猛地震动了一下,打开微信是叶余霜发来的消息。 “想你呀,还能干嘛……”我很油腻的回了一句。 “去死,想我怎么不来找我,虚伪!”叶余霜似乎对于我这几天的忙碌有些不满的样子,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幽怨。 “这不是事儿没处理完呢么,处理完肯定第一时间找你去。” “我这几天要跟我爸出趟差,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要多注意啊。”叶余霜突然很正经的回了一句。 “出差?去哪儿?需要帮忙么?不然等我两天,这两天我把这边的事儿处理完跟我老丈人一起去呗,也能增进增进感情。” “滚!” “谁是你老丈人!” “我是说正经的,今天下午我就得走,你别老跟着赵三袁杰他们瞎混,都被他们带坏了都,你瞧瞧你现在说话多油腻。” 叶余霜一键三连之后,就不再回消息,盯着微信聊天界面发了半天的呆,我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煎熬,当时间终于来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只觉得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便匆匆忙忙的喊了辆车,直奔医科大太平间。 到医科大的身后,大概十一点半的样子,因为这时候已经闭校了,我索性直接从围墙外跳了过去,别的不说,以咱现在的伸手飞檐走壁自然是不在话下。 直接来到了医科大的操场,夜深人静下,此时的操场空无一人,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或许真就是太平间建在这操场地下的缘故,一时间只让人觉得凄凉和阴森。 我顺着记忆中的道路走向太平间,果然,通向太平间的那扇铁门今天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 推开铁门,是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这里是太平间电梯的那个房间,空荡荡的,黑暗之中只有我的脚步声在清晰的回荡着。 不知为何,今天的这里感觉莫名的有些冷意,可能是今天只有我一人的缘故。 直至我走到电梯前,电梯门打开的刹那,我瞬身毛发瞬间炸裂,眼前的一幕只让我头皮发麻,差点儿把魂给吓飞了! 第170章 老道士 只见第一次来太平间那个让我记忆深刻的人头,就杵在电梯里,惨白的脸上瞪着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咧着嘴露出血盆大口。 “我去!”等回过神来,我直接毫不留情一个镇煞符直接贴了上去,不想这人头也没什么反应,还是那副模样。 “丫到底是人是鬼?”我盯着人头喝问道,果不其然,一个女人嬉笑的声音从人头传了出来。 “嘻嘻,人家就是来迎接你的,看把你给紧张的,大晚上的,快把这狗屎符箓给我摘下来,憋死老娘了!” “靠,你也知道这是大晚上的!”的确感觉到这人头似乎真没什么恶意,而且从气息上来看她也远不是我的对手,我才缓了口气,将符箓给摘了下来,此时符箓已经变得湿漉漉了,显然是不能用的。 “你胆子那么小的嘛?那天晚上我就盯着你们一晚上了,看你眉清目秀的,你还老回头看我,人家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呢,今天满心欢喜来迎接你,结果一见面儿就给我贴了张符箓,真是讨厌!” 女人的声音满是幽怨,听上去像是对我动心了? “别,大姐,您可理智一点儿。”我走进电梯,按下了负三层的按钮,经过这么一折腾,顿时我也没那么紧张了,索性便攀谈起来,“您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这道理您应该明白。” “哼!虚伪!”那脑袋转了个角度,看向一旁的电梯,似乎是生气了,也不再理会我。 “你是奉命来接我的么?奉谁的命?那老道士么?”我不由得猜测道,能把我约到这儿来,估计这已经变成那老道士的小据点了。 “什么老道士。”女人顿时有些恼怒,“说话可注意点儿,那是我们主人,主子,你见了也得喊主子,他人可好了。” “我去……大清都亡了,还主子来主子去的……” 随着叮铃一声,电梯停在了地下三层的门口,随着电梯门被打开,依旧是同样的地方,可映入眼帘的情况和那天比起来又是大有不同。 此时的整个太平间就像是阴间的闹市,一个个平日被锁在冷藏柜里的尸体都人模人样的出来活动了,那场面看着吓人,其实倒还有些滑稽的样子,有的缺胳膊少腿儿,有的脑袋直接耷拉在一旁,还有的应该是刚被解剖完,就那么挺着个被开膛破肚的烂肚子,真可真就是名副其实的阴间聚会,这让我想起了之前去过酆都的那一次。 随着我的出现,太平间不少小鬼们停下来手里的动作,齐齐看向我,顿时让我产生了一种众目睽睽之下的感觉,不过气氛倒算是比较和谐,一时间没感受到什么恶意,大多数好奇和打量的目光。 “我去,看样子这老道士是彻底把这儿变成他的据点了呀。”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来路不同的野鬼,顿时我也觉得很是开眼界。 “走啊,愣什么呢。”脑袋在我身后蹦蹦跳跳地将我向前赶去,“我们主人等你好久了,快往前走。” 我跟着小脑袋向前走去,一路上这些小鬼看到我根本就没有陌生和害怕的感觉,居然还有几个浑身是刀伤的汉子大大咧咧地跟我打起了招呼,说那天晚上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这让我真的有一种置身奇幻的感觉,这里与地面上的现实世界完全不同。 过道的尽头,是一名穿着灰色道袍的男子,背对着我,想必这应该就是林毅口中的老道士,这些小鬼口中的主子了吧。 “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物么?”一时间我不禁有些紧张和激动起来,毕竟是经过我师祖陈韵认证过的,实力超群,经历传奇,而且能被我师父陈韵熟知,这人当时肯定也是叱咤风云的存在。 这时候我倒不是不担心他会对我下手什么的,要真如此,我可能不会这么安全的走到这里,反正从进入电梯的那一刻起,无形中我内心的戒备便被放下了,或许也是这种环境给我的感染力。 大概和这老道士相距三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慢慢的审视着这个神秘的家伙,身上那件灰色道袍似乎穿了很久很久,已经被洗得发白,上面还打着不少四四方方的补丁,整件衣服完全不像是现代人的作风。 雪白的头发白得竟然有些刺眼,被整齐地梳成一个长长的辫子,一直垂到接近腰部的位置,看来这些头发也是有些年头了。 “来了?” 一个苍老又充满沧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眼前的老道士渐渐转过身,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多少让我有些失望。 我本以为这样以为传奇人物,不说英俊潇洒但多少长得应该有些特点,但他的长相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乏善可陈,那普通的五官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却也没什么可称赞的地方。 这种面相没有丝毫特色,大部分人可能转过头便会轻而易举地忘记这张普通的脸,而我却猛然想起了林毅说过的那句话。 这老道士从来不以自己的真面目出现,每次出现都是不同的一张脸,想必这次应该也是如此,如此普通到极致而没有丝毫特色的脸,就会让人感觉很假,很不真实。 在我打量着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我,他并没有其他高手那样充满凌厉或者侵略性的目光,同样是一种很普通很淡的目光,简单的将我扫视了一番,那双深邃的眸子便看向了别处,这才是他真正恐怖的地方,不过是扫了一眼,他的眼神却告诉我他已经洞悉了一切。 “前……前辈?”我试着喊了一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貌似也只有这个词儿比较合适。 那老道士轻笑一声,“前辈也行,早听闻海市出了一名阴阳双瞳,没想到居然也和我产生了交集,你叫方远是吧?师从何处?” “我师父叫段重阳。”我如实答道。 “段重阳?”那老道士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数秒之后脸上的褶皱轻微抖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某些过往。 “有印象,接触过,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缝尸人段重阳吧?年轻的时候也是有些名气,你改天回去问问你师父,他应该印象比较深。” “那这声前辈没喊错,不过很遗憾,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老道士愣了一下,便掐指算了算,“不应该啊,以他的修为,现在也不过七十岁出头。” “被人暗害。”我没有丝毫隐瞒地说道,“祭道宗您知道嘛?” “呵呵。”段重阳冷笑一声,“吃这口饭的,没人不知道祭道宗,你是在试探我么,孩子。” 说话间我始终盯着老道士的面部表情,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他对祭道宗的态度,但很遗憾,他毫无波澜的脸色让我丝毫看不出他对于祭道宗的态度是什么。 “那您知道当夜么?”我不死心地继续问道,如果林毅的三清指真的是他教的,那恐怕这人跟当夜脱不开关系。 “当夜?”老道士的脸色变得略微有些复杂,“很久没人跟我提起过这个名字了,想当年,我也是当夜门徒出身。” “你就是当夜门徒出身?”我猛地一惊,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可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不是说当夜门徒各个凶神恶煞,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么,可这老道士看起来的确不像。 “怎么?”老道士面露微笑,“是不是你觉得当夜门徒都是坏人?没必要紧张,孩子,如果我想的话,你已经死了。” “不说这些了。”这时候,那个小脑袋乖巧的跑到了老道士的怀里,被老道士一把抱起,跟宠物似的乖巧,“咱们来说说正事儿吧,本来你和我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最起码交集不可能出现的这么早,可你偏偏答应了帮助范无咎做事儿。” “前辈,这事儿可就别把我给卷进去了。”我苦着脸解释道,“你们神仙斗法可别伤及凡人啊,那范无咎事前也不跟我说明情况,这我要是知道是这情况躲的远远的还来不及呢。” 老道士冲我摆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这都无所谓,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林毅既然没办法给我那乖徒儿续命,这个问题就需要你来解决。” “今天就是商量这事儿的,你有主意么?” “目前还真没……”我很实在的摇了摇头,“前辈,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直接把林佳佳带在身边呢?她跟着您耳濡目染的岂不也是一件好事儿?” “不行。”老道士果断的摇了摇头,“在她三次劫难渡完之前,我是不可能将她带在我身边的,也不会交给她任何本领,说实话她最终能否活下来,我也没太大把握。” “那您想让我怎么做?”我看着周围已经聚过来的那些好奇的小鬼们,多少有些头痛,其实我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但这时候说出来绝逼会犯众怒。 “那我就直说了。”老道士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还有两年时间,这两年让佳佳跟着你,最起码在她最后一次渡劫之前,你要保证他的安全,不然你和佳佳的死亡时间绝不会超过一天。” “我擦嘞……”我顿时愕然,惊讶的盯着老道士,内心大呼离谱,“我说前辈,您这是什么打算?就我这点儿本领自己能不能活到两年后还是个未知数,我怎么跟您保证呢,这我……” “既然是我选定的,就一定有我的道理。”老道士脸色突然就变得柔和起来,其中甚至夹杂着一点淡淡的坏笑,“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一些,我想就算我愿意,陈韵那家伙也不会轻易让你死掉的,他可比你精明太多了,佳佳跟着你前途还是有的。” “当然,我也不会让佳佳白跟着你,你身上的情况我也清楚一些,我大概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方向,阴间是连接阳间和第三界的通道,真要寻找魙气,你还是要多往阴间跑,到时候佳佳还真能帮上你的忙。” “当然,现在的你还差的太多,先解决祭道宗这个麻烦吧,他们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长大的,还有,小心身边的人,祭道宗无处不在。”老道士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满脸的意味深长。 “啥!?”那最后一句话顿时把我给惊着了,这明显就是意有所指呀,“前辈,能说明白点儿不?我身边是有汉奸么?” “点到为止。”说完,那老道士头也不回的往深处走去,那里明明是一睹墙壁,可偏偏这家伙的身体犹如虚幻般走到了墙壁里面,竟毫无阻力。 “那佳佳怎么办?我可不会三清指啊前辈,您也给个方向呗。”我冲着老道士即将消失的背影喊道。 “你心底不是已经有想法了么?这些我不管,我只要佳佳活着。”声音没说完,老道士的背影便彻底消失在墙壁中。 “这究竟是人是鬼?”这一幕直接把我给看呆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墙术么?” 老道士走后的半天,我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久久不能自拔,直至那小脑袋一次次的撞向我的小腿,“快走吧,我们主人都走了你还在这儿干嘛?天就快亮了,我们也得睡觉去了。” “……”说实话我这时候还真挺羡慕这些小家伙,啥都不用想开开心心的多好,就连我一路往回走的时候还不少小鬼冲我热情的打招呼,居然还邀请我下次来这里做客。 “开玩笑,我堂堂一个大活人来参加你们阴间的聚会,我是想不开了么?” 踏入电梯,我看到小脑袋一副幽怨和不舍的眼神盯着我,直至电梯门紧紧关闭,然而此时我的脑海不断的浮现着老道士的那一句话。 “什么叫祭道宗无处不在?什么叫小心身边人?这可真就细思极恐了呀……” “不行,回去得把我师祖找出来问问清楚。” 打定主意,我准备回去按照师父教我的那个法子再呼唤他一次。 第171章 暴瘦 按照陈韵交给我的办法,大概十分钟后,陈韵便黑着老脸再一次出现了,看到我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又怎么了?”这简单的四个字儿透露着陈韵的无奈和不耐烦,“我说这才见面还不到一天时间,你小子怎么整天净跟我添堵呢?” “别呀师祖。”我兴奋地说到,“徒孙这不是有情况跟你汇报嘛,跟你说我刚见过那个老道士了……” “见过了?”陈韵惊讶地看着我,“你居然活着回来了?怎么样?还顺利不?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不是……师祖您这意思是我活着回来您很惊讶?还是说那老道士杀人如麻?他到底是谁您倒是跟我说说呀,而且我看他不像是那种杀人如麻的家伙呀,也没你说的那么恐怖,跟祭道宗那帮人完全不一样,为什么师父你对他的评价那么极端?” “倒不是极端。”陈韵眯起眼睛,双手习惯性地揣进自己宽大的袖袍里,娓娓说道,“因为你不了解他,我就算把他的名字告诉你你也不知道,所以你就别问了,他是个很特别的人,这个家伙做事儿有一套自己的原则,从不遵循普罗大众的价值观,所以你可以说他亦正亦邪,有时候他可以干出满门灭口的事儿,有时候却也像一个大善人,反正你能完好无缺的从他手里走出来,是挺让我惊讶的,难道这老小子这些年风格变了?” “你说的我就更听不懂了。”我本想把师父请到我家的沙发上坐下来喝杯茶,可猛然发觉他现在是灵体,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哎师父,说正事儿,他把林佳佳丢给我了,让我给林佳佳想法子续命,这事儿您怎么看?” “这倒像是他的风格。”陈韵淡然一笑,“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无奈地摊了摊手,“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太好的法子,真不行我就固定时间帮林佳佳收点儿孤魂野鬼给她续命,但想想也挺对不起那些孤魂野鬼的,人家也没刨我祖坟呀。” “那不合适。”陈韵摇摇头,“那个小姑娘需要的是大量的灵魂之力,要照你这么弄下去指定要犯众怒,到时候可别自身不保。” “那师祖您说怎么办?您见多识广,倒是指点二三呀。” “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倒也不难,那老小子藏了一手,不过也没必要,有一种东西他没告诉你,那就是魂玉,封灵玉中最极品的一种,虽然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有了这种魂玉林佳佳基本活下来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这魂玉比较难找。” “只要有方向就行。”这时我想到了袁杰,反正他已经大包大揽要把林佳佳的事儿当做自己的事儿了,他找不着他背后可还有袁家呢,袁家要再找不着那老道士就是杀了我都没辙。 “他还说了,说祭道宗无处不在,要让我小心身边儿的人?师祖这句话您怎么看?怎么听得我后背拔凉拔凉的。” 问道这里,陈韵直接干脆地摇了摇头,“这事儿得你自己找,我又没跟你生活在一起,而且我都不在阳间,这事儿我指点不了,反正那老道士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小心点儿,他没必要跟你装高深,更不会说假话,这事儿我估计八九不离十。” “不是!那这也太恐怖了吧?”我顿觉不寒而栗,“您多少给个方向呀,这你徒孙万一哪天被人不明不白的暗中捅刀子了这死得可多冤屈呀,您肯定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陈韵摆了摆手,“这事儿我真帮不了你,这都是你的劫,能不能过去看你自己,你要真为这死了,也只能说明这都是命中注定,不过你放心,等你到了阴曹地府师祖我指定帮你某个差事,妥妥的。” “呕……”瞬间我差点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反正你小心点儿。”陈韵说着表情便又严肃起来,“那老小子今天跟你和颜悦色,明天就可能捏碎你的脖子,这种人你猜不透他的心思的,所以行事一定要谨慎,真有什么拿不准的就喊我,不过从眼下这情况来看,他似乎还挺看好你的,这方面尺度你自己好好把握。” “要不师父您出面儿降了他吧?省得我夜不能寐坐立难安,我总感觉我今后的日子可不太平了。” “难道你以前的生活就太平了?”陈韵微微一笑,悬浮在半空中的身子开始逐渐变得暗淡起来,我知道他这是又要离开了。 “小子,这个月可就剩下一次呼叫我的机会了,你可悠着点儿。” 陈韵离开之后,我直接一个电话把袁杰给喊了过来,不成想林佳佳居然也跟着过来了,当时就给我看呆了,这才几天时间,就跟袁杰这厮鬼混在一起了? 今天的林佳佳一身白色的卫衣卫裤,可爱的丸子头甚是好看,整个人青春气息直接拉满。 见了面儿这多少就有些尴尬,不过我也没想多留这两人,简单明了的把我的想法告诉了袁杰,至于魂玉那问题就让袁杰找袁宇想办法去吧,我估计袁杰自己连听都没听过这名字。 “我师父居然让我跟着你?”说到一半儿林佳佳直接打断了我,瞪着大眼睛,“我才不要,我跟着你干嘛呢?” “你不跟也得跟,你以为我稀罕让你跟?”我毫不留情的还了一句,“不过你也别多想,让你天天跟着我我也不自在,这事儿让袁杰先去想办法吧,能找到魂玉你自然还是自由的,就是时不时跟我报个平安就行,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哥哥我估计也活不下去了。” “哼哼。”林佳佳骄傲地撅起小嘴,“那万一哪天本姑娘想不开自杀了,你可得悠着点儿。” 袁杰他俩没在我这儿呆太长时间,虽然目前两人关系仍然处于初级阶段,但我已经隐约嗅到了一股爱情的恶臭气息,这是我绝对不能忍受的,所以简单交代完之后便把两人赶走了,待一切清净下来,时间才彻底属于我自己。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叶余霜发来的微信。 “我们出发了,你可照顾好自己,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对了我在驾校给你报了名,趁着这段时间没事儿的话赶紧把你驾照考下来,到时候姐姐送你辆哦……” “还是我媳妇儿好。”看着叶余霜给我的留言,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从小生活在没有父母的环境中,难得有一个如此挂念着我的人,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便暂时恢复了平静,三天之后袁杰给我来了电话,说魂玉的事儿有了着落,让我暂时不必担心。 而且这家伙有了林佳佳之后也很少来烦我和赵三了,至于赵三这家伙不知道在忙什么,打了三次电话都是匆忙挂断,不过去京城的事儿他倒是挺上心,在确定坐高铁而不是开车之后,这家伙便已经订好了车票,再加上叶余霜也不在家,我一个人到时乐得自在,索性便开开店练练车,一时间也是怡然自得。 至于周怡可倒是成长得很快,从死去到现在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魂魄基本已经稳固了下来,现在虽然不说具备了什么战斗能力,但基本上实现了人身自由,当然我指的是晚上,大白天还是不行。 但这样的好日子也就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新的问题出现了。 不知从何时起,我睡觉的时间变得有些不太平起来,前几天还只是睡得不安稳,每次睡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梦让我醒来后无不筋疲力尽,有时候甚至半夜盗汗,一开始我只是以为自己的睡眠质量出了问题,可没几天这种情况却愈发严重起来。 每次刚一入睡,耳边便响起一种语速极快的低语声,好像是有无数个人趴在我的耳边对着我以极快的语速念着经文,那种繁杂的低语让人根本听不清说话的内容,可偏偏我又无法屏蔽这些声音,每次只要闭上眼快要睡着,这些声音便如约而至。 我开始有些熬不住了,没几天整个人精神状态变得极差,脾气也随之变得暴躁起来,在确定吃药看医生没用之后,我还是以为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可想想也不可能,自己堂堂一个阴阳师,要真是中邪了自己能不知道? “方远哥哥,你这几天怎么了?” 猛然惊醒的一个半夜,出去散心的周怡可回来看到我苍白的脸色,一时间给吓坏了,关心地问道。 “没事儿。”我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烦躁且抑郁的走下了床,来回地踱来踱去,却是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真的没事儿?我看你这两天就有点不大对劲。”周怡可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儿,你快去休息吧,有事儿你也帮不上啥忙。”我有些不耐烦地冲周怡可摆了摆手,小姑娘也只能鼓着嘴悻悻地走开了。 我随手拿出一张清心咒符,贴在脑门上,想试试看管不管用,可刚睡意不过刚刚出现,那些令人发疯的声音便准时地如约而至。 “干!”我一拳狠狠地砸在床沿,愤怒地再次坐了起来。 这种备受折磨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非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愈发的变本加厉,这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我甚至各种办法都尝试了一遍,可根本没有减轻的迹象,到最后甚至影响到了我的修炼,连修炼都无法正常进行下去。 说实话睡眠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一旦睡眠出现了问题,那么其他状况也会纷至沓来,两周过后,我基本已经失去了睡眠的资格,而这引起的连锁反应便是整个人的脾气变得极度的易燃易爆,胃口变得极差,我明显的感觉到我的各项身体机能都在快速下降。 但似乎仍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至那天傍晚,心情不错的袁杰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我家,偏偏那天我没锁门。 “小子,有一周多的时间没见面了吧?有没有想念哥哥?” 穿着便服的袁杰拎着两瓶小酒,哼着小曲走进了店里,看样子心情不错,是准备跟我一醉方休来着,可当袁杰看到半躺在沙发上的我的瞬间,整个人惊的差点跳了起来。 “方远!!!?”袁杰脸上的表情从呆滞变为惊愕,又从惊愕变成了关心,“我靠兄弟你这是咋了!?” 袁杰一把扔掉手中的酒瓶子,直接蹲在了我的藤椅旁,双手死死地拽着已经瘦的如麻杆般的手臂,满脸震惊的盯着我,“兄弟?我靠这是咋了呀兄弟。” 方远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拨通了赵三的电话,还没等赵三说话,方远便急不可耐的冲着电话咆哮了起来,“赶紧给我滚过来!就现在,立刻!来方远的家里!” 挂掉电话,袁杰满是心疼的把我检查了个遍,却是越检查越心惊,到最后他准备直接将我背起来往医院里拉去。 “我变化很大么?”已经好几天没照镜子的我看着袁杰反常的表情,我感觉自己说话都不太有力气的样子,“别去医院了,没用,我自己都去过了。” “那你这到底是咋了!你他么这是咋了呀方远!”袁杰死死地捏着我的肩膀,冲我吼道,“你这几天是咋了?你有没有看镜子你现在变成啥样了?” “我变成啥样了?”我抬起头,有气无力的盯着袁杰,说实话若不是袁杰今天的突然出现,我真的感觉这几天自己就像是活在梦里,完全没有了正常的生活节奏,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浑浑噩噩意识模糊犹如行尸走肉,直至袁杰出现。 “你自己看看!” 袁杰打开手机,我难以置信的盯着摄像头里面的自己。 “这是我?” 摄像头里面的我精神萎靡,脸色蜡黄,像是将死之人一般,暴瘦后的我颧骨高高隆起,眼窝深陷,眼珠子凸起,青黑色的眼圈几乎占据了半张脸,不知何时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大到变成空荡荡的那种模样,整个人基本已经是皮包骨头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一名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吸毒人员。 第172章 致命低语 我对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这他么究竟是怎么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个时候,周怡可也从香炉里面钻了出来,急得快要哭出来,“袁杰哥哥,你快帮帮方远哥哥吧,我感觉他快死了,灵魂之力好弱的,我让他去医院他也不去,整天就跟丢了魂似的……” “别墨迹了,赶紧跟我上医院去!”袁杰急匆匆地把我背了起来,周怡可也跟着钻进了我脖子上戴的玉佩里,一行人便匆忙赶往医院。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半躺在袁杰车里的后排座椅上面,我只觉得这些天的经历竟然是如此的不真实,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混混沌沌。 按说我变成现在这个状态,自己应该有所发觉并采取措施才是,可自己就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每天失魂落魄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在干什么,哪怕周怡可在我眼前苦苦哀求我都没有发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的大脑都停止了运转,就是在等死。 若不是袁杰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我的这种浑浑噩噩状态,恐怕我真就一个人死在这里,死了都不会明白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死掉的。 “难道是中了某种麻痹精神的幻术?”我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我在网上曾经看到过一种说法,说人一旦连续10天不怎么睡觉,就会有极大的可能引发心力衰竭造成猝死,仔细算来,在这种状态下我已经有大概一周的时间没怎么睡觉了,整个人就已经变成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袁杰凭借着自己娴熟的车技穿梭于密集的车流之中,还有功夫跟我聊天,“怎么短短几天时间不见就要快死的样子,有什么事儿你跟哥们儿打电话呀!” “我也不知道。”我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此刻的我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脑袋不断发出嗡嗡的嗡鸣之声,明明人已经极度瞌睡的状态,可闭上眼耳边就响起那种纷杂的低语声,怎么也睡不着。 “我遇到了一件怪事儿。”我随手拿起袁杰遗落在车后排一包没拆封的面包,尽管没有丝毫胃口可还是强迫着自己啃了起来,因为睡眠不好导致我这几天也没怎么进食,所以现在就算是强迫着自己也得吃点东西,不然只会死得更快。 一边吃着,我将这几天的遭遇大概讲给了袁杰,袁杰的眉头逐渐拧成了一团,“你这很不合理啊,要真是这样早就该去找医生了,真不行吃点安眠药啊。” “找了,也吃了。”我无力地摇了摇头,“几个医生都查不出问题,只能将原因归结到我精神压力太大了,安眠药也吃了,从半片的量加到一顿吃五六片,不管用,我也不敢再吃了,生怕吃死自己。” “你这样下去没吃死自己也迟早会猝死!”袁杰忍不住吼道,“那你他么给我打电话啊,让我帮你想办法啊,今天我要是不去你那儿你是不是真打算躺在那椅子上等死了。” “真不是。”我辩解道,声音却愈发的虚弱起来,“我这几天的状态就很怪,就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样,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更想不起来跟你们打电话。说实话要不是你今天突然出现,我都不知道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 说完,我整个人开始有些喘气,袁杰看着揪心,只听“噌”一下这家伙不管不顾的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 袁杰直接把我带到了北海医附院,老地方,也是海市最好的医院之一,到医院的时候,林佳佳和赵三已经在等着了,半道上袁杰临时通知赵三来北海医附院,没想到这家伙比我们来得还快。 看到袁杰的车的时候,赵三和林佳佳急匆匆的赶上前来,嘴里的话还没问出来,当赵三看到袁杰将我从车后面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卧槽!!!”愣了数秒,赵三直接红着眼睛吼了出来,“这是咋了?方远你他么这是咋了呀?” “方远这是咋了?”看我没有回话,赵三红着脖子冲袁杰吼道,换来的却是袁杰更加粗狂的咆哮。 “我他么怎么知道,你一个劲儿地问尼玛呢问,赶紧找医生去!” 林佳佳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她的几个导师和林毅,打算直接给我安排专家会诊。 我本以为我的状态应该还算勉强可以,可神经科的医生看过之后直接就让我住进了ICU,这可把袁杰等人给紧张坏了,住进ICU,也就代表着我里病危通知书,甚至离死亡不远了。 但我也不太明白医院究竟什么操作,刚进去ICU,这才带了三个小时就又把我转到了一个私人VIP病房里。 不得不说,这VIP病房还真就高级,整个病房分成了两间,外面是客厅,家电家具什么的应有尽有,里面是病房,这哪儿是住医院啊,感觉就像是住进了酒店一般,咱还真是第一次。 紧接着,当林毅带着数名专家赶过来的之后,我便面临了一轮又一轮精密的检查,什么我见过或者没见过的仪器全部上了个遍儿。 大概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林毅带着一名气质尚佳的中年女医生走进了病房,手里还拿着厚厚的一摞检查报告。 “咋样?”赵三和袁杰直接围了过去,然而林毅却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情况很不好,但更蹊跷的是我们找不到病因。” “怎么说?”顿时赵三和袁杰两人包括林佳佳脸色变得很差,那一堆报告袁杰他们看不懂,可林佳佳却能看出个大概。 “他的四项生命指标全部异常,全部低于正常数值,而且低很多,其他的生理指标也都很差,身体多处器官衰竭。” 简单地综合了一下检查结果,林毅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如果这样下去,这些指标很快就会接近死亡指标!” “这……”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总觉得林毅说出来的话让人难以置信,“就这就快要死了?” “那是怎么回事儿呀!?”袁杰一把夺过那一摞资料翻来看去,“病因找到了么?什么原因?能治么?” “问题就出现在这儿。”林毅无力的摇了摇头,“各种检查都做了,可始终找不到病因,没有癌变,没有病毒,也没有细菌。” 说着,林毅带着那名女医生走到了我的病床前,说道,“方远,这位是林医生,国内顶级的神经内科专家,你说你之前大概一周多的时间没怎么睡觉,你把你的情况详细地跟她说说。” 我冲林医生点了点头,便简单的将情况介绍了一下,然而我的描述有价值的信息基本没有,就是睡不着,那种纷杂的低语声也没办法解释,所以听完,那林医生的表情就变得有些疑惑起来。 “之前也没有经历其他的什么么?” “没有。”我摇摇头,“之前一切正常,那种低语声就是突然出现的,有一声说我是出现了幻听,可我确定那不是幻听。”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大半夜,仍然没有折腾出什么结果,这下袁杰也有些死了心,毕竟林毅把顶级的专家都请了过来。 无奈之下医院先给我输上了维持生命的液体,相应的仪器也都用上了,可就算手段齐出,我的状态却仍然处于不断恶化中,该睡不着还是睡不着,身体多处器官都先后发出了警报。 “他现在这个状态,如果找不到解决办法,可能最多撑不了半个月,你们要做好准备。”这是林医生临走前丢给我们的话。 “这不是生病的事儿,这绝不是生病的事儿!”半夜,袁杰和赵三两人在讨论着我的情况,林佳佳躺在外面的沙发上裹着一个小毯子睡着了,袁杰红着眼睛拿起了电话,“必定是有人用手段要暗害方远,我打给我哥,让我哥给我想办法。” “叶余霜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么?”赵三也拿着手机在快速地收发信息,突然抬起头冲我问道。 “应该不知道吧。”我摇了摇头,“她跟他爹出差去外地了,应该是在忙些事儿,要不就别麻烦他了。” “还是找找林家吧。”赵三在征求我的意见,“林家毕竟是大家族,底蕴深厚,你这种情况说不定他们也有办法。” 我没有说话,沉默着思考了半分钟的样子,摇了摇头,倒不是怕什么,而是我突然想到了老道士的那句话,“小心你身边的人。” 这句话不断地在我的脑海浮现,此时的我甚至不知道该相信谁,能相信谁,“那还有谁值得我去相信?” 我又想起了我那师祖陈韵,我让袁杰帮我跑了个腿把我的家伙事儿给带了过来,可这一次,唯独这一次,召唤师祖失败了。 “完了……”我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这次真的是天要亡我了。” 外面,我听到客厅里的袁杰在对着电话咆哮道。 “哥,你这也太冷血了吧?那是我兄弟!!!算我求求你行么?” 大概十秒钟之后…… “哥,你倒是帮帮忙呀,这忙你要是不帮袁杰我这辈子都不会回的!要真不行我直接跟咱爸打电话,我就不信找不到法子。” 又是短暂的沉默…… “靠!”袁杰直接把手机砸在了沙发上,“袁宇老子跟你不共戴天,你给我记着!!!” 看来袁杰的交涉也不太顺利,毕竟我和袁杰是兄弟,可和袁家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纠葛,袁宇愿不愿意帮我,完全看人家的心情。 ”没多大会儿,黑着脸的袁杰便走了进来,“袁宇那狗屁东西,真他娘的不是人生的,居然说跟他没关系!” “方远你放心,我再找人,我找找九局的人帮你看看,那里高手也多得是,比袁宇强的也多了去了。”袁杰说着拿起手机又要打电话,不过被我制止了。 “得了,兄弟,我估计这都是命数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只觉得有些苦涩,曾几何时我还雄心壮志的想要解除我们老方家的诅咒呢,可不成想转眼自己就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到了我这一代,我们数代单传的老方家可能真要就此断子绝孙了。 “哎!”我重重的锤了下床沿,内心诸多不甘混杂在一起,各种情绪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终究还是逃不过断生咒的诅咒么?” “这事儿会不会跟黑白无常有关系?范无咎?亦或者是那老道士?”赵三偷偷的瞄了眼还在熟睡的林佳佳,压低声音说道。 “不如让林佳佳找找那老道士?你看你刚跟他见过面就这样,很难不怀疑这事儿不是他做的呀。” “应该不会吧?”虽然没什么依据,可直觉告诉我那老道士不会这样做事儿,他要真相杀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而且从师祖陈韵的描述来看,那老道士不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往后的两三天时间,袁杰和赵三请了不少高手来帮忙,可始终没有人能找到问题所在,就连满口不答应的袁宇都带着几个人来了一趟,可仍然是束手无策,这事儿算是彻底陷入到死胡同里面。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愈发的虚弱起来,住进医院的第三天,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没了一点力气,连站起来去个厕所都异常困难,而我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起来。 “我大概是要死了吧。” 意识混沌之际,我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只觉得苦涩。 “我想再见一面叶余霜……” 我拉着袁杰的手,两滴热泪从眼角溢出,“我特别想她……” “我知道,我知道。”趴在我嘴边倾听的袁杰点头如捣蒜,“我已经通知叶余霜了,她正在往家里赶,方远,你坚持住啊!” “你坚持住啊方远!” 袁杰受不了了,站起身的他偷偷的摸了摸泪,接着便是重重的一拳直接砸在了铁质的床头柜上,我看到他整个手背都红了。 意识愈发混沌起来,我只觉得双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终于,随着我缓缓闭上眼睛,那熟悉的低语声如约而至,然而这一次,我似乎大概听的有些清楚了。 “难道这些低语是说给死人听的么?只有将死之人才能听懂?”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8 0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第173章 贫僧慧戒 听得清楚,但并不代表我能听懂,那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本来咱文化水平就不高,除了简单掌握几句日语和英语外对其他语种一概不通,而这种语言听上去更为晦涩,绕口,而且拥有着一种很奇怪的魔性,每一个字就像在脑海中响起,震撼且吸引人心。 那繁杂的细语逐渐变得宏大而高亢起来,就像是无数的僧人在我耳边念经一般,对了,就是念经这种感觉。 刹那间我的注意力全部被锁死在这晦涩繁杂的经文所吸引,宏大的声音交织辗转,我感觉无数的经文化作一团团陌生的符号粗暴地塞进我的大脑,脑袋开始发胀,疼痛渐渐地从四面八方涌来,疯狂地挤压着我的脑袋。 我开始痛苦地呻吟着,脑海中一片浆糊,像是经历了天旋地转般的眩晕后,蓦然间一个崭新的空间出现,那是一片密林,密林的远处是一片皑皑雪山,景象优美而壮观。 晦涩的经文依然在念诵,随着经文念诵的频率无数的落叶从密林中缓缓坠落,铺满天地,我整个人置身于这个虚幻的空间,脚下是一层层厚厚的落叶,我想要尝试移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经文念诵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甚至能看到无数僧人双眸紧闭,全神贯注,嘴唇快速翕动的场景,而四周的落叶顿时如雨下一般,簌簌而落,铺满了我的全身。 我的左眼开始猛烈地抽搐而疼痛起来,又一次黑白双瞳被动的出现,每次出现这种状况,都是我生命濒危的时刻。 不知何时,我的正前方,皑皑雪山之中,出现一个快速移动的黑点,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一时间我根本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人还是什么。 那黑点移动的方式很怪,他并不像是正常人那样移动,而是以瞬间移动的方式向我靠近,每一秒过去,黑点总会向前闪烁很长一段距离,无形中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天而降。 终于,连续几个闪烁之后,来者的身影逐渐清晰,那是一名僧人,一名身披袈裟,手执禅杖的僧人。 他左手执杖,右手行单掌礼竖于胸前,脑袋低垂看向脚下像是在朝圣前行,头顶平均分布的九个香疤看起来甚是惹眼。 随着僧人的出现,我脑中经文诵读的声音愈发激烈起来。 “僧人!?”顿时我充满疑惑,眼看着那僧人一步十丈不过于几个呼吸之间已然而至,一股莫名的恐惧顿时充斥于我的内心,我感受他毫不收敛的气息铺天盖地,刹那间铺满地面的落叶随风卷起,原本晴朗的天空竟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如此狂暴的气息!”我惊骇地盯着眼前的僧人,禅修人的气息一般内敛而从容,从未像他这般张扬而狂暴,如此张扬的态势与身着袈裟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他在距我将近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仍然脑袋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贫僧,有礼了。”一个粗狂而苍老的声音仿若从天际传来,那僧人缓缓抬起头,面目慈祥且须发皆白,只是那一抹笑意中夹杂着一缕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你是谁?”我警惕地盯着这个诡异的僧人,那象征着佛门大意的禅杖顶部,竟盯着一个雪白的骷髅头,不由得再为这个僧人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这是个邪僧。 “贫僧慧戒,此番叨扰,只为化缘而来,还请施主略微施舍。” “化缘?”我愈发的看不透这个邪僧,习惯性地想要退后两步,却发现自己仍然是动弹不得,“慧戒大师,敢问是要化的什么缘?” 那慧戒笑得极其慈祥,然后口中的话却让人充满冷意,“贫僧此番化缘,只为施主的阳寿而来,还望施主大义施舍。” “靠!!!”我内心不由得骂道,果然是个邪僧,能把杀人说得这么云淡风轻,想必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邪僧,“慧戒大师,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取我性命?” “此言差矣。”慧戒轻轻地摇了摇头,“世间万物,必有因果,阁下天生双瞳,是为因,慧戒需双瞳之命,是为果,这就是因果,不信的话,阁下请看。” 说完,那慧戒的左眼瞳仁竟同样一分为二,变成一黑一白的双瞳,简直和我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 “我擦……”我惊讶的盯着慧戒的双瞳,感情这是碰到同道中人了?可师父明明告诉我,阴阳双瞳,世上只存其一,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只有一名阴阳双瞳,是不可能出现第二个人的,可这…… “想必施主也很疑惑。”慧戒的笑充满了谦卑,“这阴阳双瞳,世上只存其一,想必施主应该知道,但天道不常,竟出现了两位双瞳,自然是要回归天道的,所以施主与我之间,只能存其一,才是天道,这也是因,同样是果。” “这……”我一时间哑口无言,此刻的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死神的镰刀随时都会落下,可偏偏我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实力差距实在过于巨大,这慧戒的气息和林佳佳的师父老道士比起来丝毫不差。 正常人以为和尚都是心怀慈悲之人,但任何行当都有邪恶的一面,佛修也一样,我曾经听过一些邪僧的故事,那手段之残忍和祭道宗也是不相上下,不想居然被我给碰到了。 “那这些天一直有人在我耳边念经,也是你搞的鬼?”我犹豫了半天,忍不住问道,哪怕是死,也得死个明明白白。 “不错。”慧戒冲我轻轻点了点头,“想必施主大概也听不明白,那是梵文,乃是一种净身咒,为的就是帮施主洗涤身上的污浊之气,还天地灵魂一个原本的初始状态,好让贫僧借用吸收。” “贫僧贫僧,分明就是个邪僧,就你这模样真要去拜见如来佛佛祖,估计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你能侮辱僧这个字儿么?你今儿就是弄死老子,老子变成鬼也绝不会让你好过。”眼看着慧戒对我是志在必得,也没必要对他恭敬有礼,一时间忍不住愤怒便破口大骂起来。 “施主此言差矣。”慧戒依旧面不改色,“可能让施主误会了,贫僧并不会给施主做鬼的机会,一旦施主的灵魂被贫僧所收,施主大概是要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还请施主见谅,贫僧失礼了!” “你麻痹!”我一时间气得有些浑身发抖,眼看那慧戒缓缓放下右手,左手的禅杖却是突然发难,以极快的速度向我延伸而来,而禅杖的顶部,那个雪白的骷髅头于此刻竟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 “慧戒,看样子还是老子上次没把你揍个痛快!给老子停!”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个洪亮而熟悉的声音仿若从天际传来,刹那间天地间飞沙走石,天地变色,我身后狂风骤起,卷起无数落叶如龙卷般向着慧戒咆哮而去,气势惊人! 随之,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家伙出现在我的正前方,将我和慧戒隔开,仍然是那件洗得发白的道袍,散发着熟悉的味道。 “老道士!”我惊讶地盯着突然杀出来的老道士,万万没想到这个在师祖口中亦正亦邪的家伙,与我并没有什么交情的家伙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对我施以援手。 那突然变长的禅杖碰到了狂暴的龙卷风之后再难前进分毫,两人僵持了大概数秒钟的时间,慧戒脸上的从容和笑意终于消失,只见他脸色一冷,便直接收回禅杖,与此同时冲天而起的龙卷风也随之消失。 “慧戒,身为一个臭和尚,怎么成天不干好事儿净干坏事儿呢?自己杀了九十九个鬼修做了个阴阳假眼也就算了,居然还想以假乱真,假阴阳眼还想把真阴阳眼给杀了?好让自己变得名副其实?” “原来如此。”我在后面听得真切,还真以为老天同时孕育了两个阴阳眼,竟然是慧戒自己造出来的。 显然老道士的话戳痛了慧戒,那慧戒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几下,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再没有面对我时的淡定和从容,只见他眯起眼睛打量起老道士,缓缓开口。 “玄奕,他与你毫无瓜葛,行侠仗义可不是你玄奕的风格。” “原来老道士叫玄奕?感觉名字还挺高大上的。”我站在老道士身后,莫名地感觉到一种安全感。 “行侠仗义自然不是我玄奕的风格。”老道士满是洒落,“但只要能阻拦你慧戒的事儿,我玄奕必然是要干的,咱俩这么些年恩怨,始终没分出个生死,我想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如何?” “玄奕,你这是自己找死!”顿时,慧戒的脸色冰冷如霜,竖于胸前的右掌暗中发力,竟迸发出淡淡的金黄色光芒。 “哈哈,我看是谁在找死!”玄奕大笑一声,冲身后的我说道,“小子,躲一边儿去,不然待会儿打起来伤及无辜我可管不了!” 我刚想说我动不了,然而话没出口却发现自己竟然恢复了自由身,赶忙几个打滚躲得远远的,这种级别的战斗莫说是参与,就连观战都得小心翼翼,吃瓜群众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看来两人恩怨极深,几乎再没有什么啰嗦,两人便在第一时间动动起手来,那慧戒死死并拢的右手掌突然掌心向下猛地拍了过去,刹那间地动山摇,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汇聚成球,在无数落叶的包裹下朝着老道士砸去,能量说过之处,那些数人合抱之粗的大树竟被拦腰折断,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老道士却也不慌,双手不断的在半空中上下翻飞,带起道道幻影,只见一个个透明的符号从老道士指缝间飞出,环绕于老道士周身,随着老道士双手间凝聚的道力愈发充盈起来,骤然间一声嘹亮的龙吟似从天际传来,围绕着老道士周身的符号竟于顷刻间化作一条透明的巨龙,随着老道士双手猛然挥出,巨龙于咆哮之际冲向慧戒。 “我去,御龙吟!”我深深的认得老道士的这个法诀,御龙吟,不光名字霸气,威力也是强大无比,掌握了御龙吟,便代表着此人的实力已经达到巅峰水平。 却说那巨龙,于半空之中和慧戒的能量球结结实实的碰撞在一起,刹那之间地动山摇,天地明灭,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快速的向外蔓延,本就爬在很远处的我如逃命般再次疯狂向后退去,眼看着一颗颗大树被拦腰折断,我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靠!真就恐怖如斯!”我充满惊骇的盯着场中的两人,两人的正中间,炸出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土坑,而老道士玄奕和慧戒两人更是同时连连后退,这才勉强站稳身形,此时两人脸色多少有些泛红。 初次交锋,便已经试探出了大概,慧戒眼眸中光芒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坏点子,可老道士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只听老道士一声厉喝,直接冲向了慧戒。 而后两人便展开了激烈的近身肉搏之战,然而他们这种程度的肉搏和我们却还不相同,只见慧戒玄奕两人,每每出手都有金光乍现,澎湃的真气不断于半空之中炸响,而后化作一圈圈的涟漪撕碎虚空。 半空之中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到最后我竟根本无法看清楚,只是大概能看到两团残影在半空之中缠斗着,能量碰撞交织之际震耳欲聋的炸裂声震的人耳膜生疼。 渐渐地我也看得入迷了,整个人看得心潮澎湃热血翻滚,不由得幻想起来自己合适才能达到这种地步,但现在看来是远不可及,甚至自己能否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为什么老道士会来救我呢?” 我盯着半空中玄奕的身影,不由得思索起来,在我的幻想中我本以为会是我师祖陈韵,又或者是叶倾老爷子,老道士我是压根没想到过,因为和他真没什么交情,而且这家伙行事荒诞,让人很难理解。 “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还有这个狗和尚,早不找晚不找偏偏这个时候找上我,又是为什么?” 第174章 劫后余生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老道士和贫僧慧戒的战斗也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两人招式大开大合,狂暴的真气充斥天地,脚下已经是满目疮痍,然而仍未分出胜负,看得出来两人的实力大概差不多的样子,但若是仔细看去,老道士玄奕似乎略微占了上风。 “玄奕,没想到你这些年也没闲着,功力见长啊!”慧戒借着玄奕一掌的力道极速后退,这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此时他面色潮红,气息混乱,被玄奕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击逼得有些乱了阵脚。 而那老道士却是越打越兴奋,虽然也是气血翻涌,但明显老道士是那种人来疯的性格,此刻他眼眸中光芒闪烁,战意澎湃。 “见长不见长不说,捏死你这个渣滓还是够用的!”那老道士丝毫不给慧戒喘息的机会,只见他右手双指并拢,一道火蛇便从老道士的指尖喷吐而出。 “我擦,这是到了连法诀都不用念的阶段啊!”我满眼羡慕地盯着老道士,到了这个阶段,什么符咒法诀都是信手拈来,根本不需要那些繁琐的前奏,简直是随心所欲。 慧戒自然是不敢大意,手中的禅杖突然迸发出无上金光,光芒闪烁之际,竟形成一个人形的金色罩子,将慧姐罩在其中,火蛇虽然凶猛,但也仅仅只是将罩子撞碎而已,慧戒仍然毫发无伤。 “玄奕,你居然有脸说我是渣滓?”慧戒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变得磨磨唧唧起来,开始跟老道士打起嘴炮来,“想当年你一手灭人家全家十三口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多愧疚?” “别他么废话!”老道士脸色一变,率先发难向慧戒靠去,然而慧戒却是凭借着那一身诡异的身法,手执禅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却是不断的变换方位,简直是神鬼莫测的身法让老道士很难抓得住他,虽说正面实力慧戒看样子是扛不住老道士,但论起这诡异的身法来说老道士似乎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慧戒,有本事别跑!来跟老子战一场,来啊!”老道士开始无能狂怒起来,也不跑了。 “哈哈哈……你想想多了玄奕。”在不断的变换中,慧戒距离我俩越来越远,声音也愈发缥缈起来,“这并不是我喜欢的作战方式,玄奕,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来日方长,可别让我找到机会给你念经,我想上一次的经文你大概还记得吧?” 说完,慧戒的身影便越来越远,直至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彻底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处的皑皑雪山之中,而老道士的脸色却是奇差无比。 “¥……#*@……”盯着慧戒消失的地方暗戳戳地骂了几句之后,老道士这才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我身上。 “今天的事儿谁也别说!”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老道士便率先开口说道,“我徒弟也不行,你师祖那些阴间的人更不行,这事儿要是多一个人知道我立马杀了你,绝不含糊!” 说罢,一股冷飕飕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瞬间我整个人便冻僵了,除了眼珠子还能转动几下,甚至连眼皮子都无法眨动,顿时不得不再次惊叹于老道士的实力,果真不是我这种境界能理解得了的,仅仅是一阵气息,便足以轻而易举的要了我的命。 猛然间我不由得想到了当时在王阿婆家里的时候,碎裂的第三个牌位,当时那个牌位的气息,可不比这老道士的气息弱。 “不知道他们是否认识。”我忍不住猜测到。 “听明白的话眼珠子转一圈就行。”老道士看我一动不动的样子,说了句话。 我赶紧眼珠子就跟着提溜转了一圈,随着老道士轻轻点了点头,我这才恢复了自由。 “这到底是哪儿?那家伙干嘛要杀我?”重获自由后我便忍不住一股脑儿地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当然我还想再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救我”,但想想似乎是不太合适,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就又给我咽了回去。 “他是谁你不是听到了么,慧戒,一个邪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实力很强。”老道士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想必刚才也是累坏了。 “他杀你很正常,想要你的命的人多了去了,慧戒只不过是第一个站出来罢了,你现在境界太低,根本不理解双瞳的意义,但是他们知道。”老道士右手食指不知道在地面上画着什么,一边画圈一边说道,“你看到他的双瞳是否也很惊讶?不过他那双瞳是自己炼化出来的,作不得真,那是他用了无数条鬼修的性命炼化出的阴瞳,虽说具备了双瞳的一些能力,但跟你这天生的没法相比。” “现在慧戒的实力大概是到了瓶颈,想要继续活下去,并且让实力再进一步,他就必须找到真正的双瞳,并将其吞噬,这样自己的假双瞳才能变成真双瞳,就是这么个原因。”说着,老道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小子,以后你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还是赶紧提升自己的实力吧,不然别说我把我徒弟交给你,你就是能不能活过我徒弟都是未知数。” “这次醒来之后,你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那慧戒把你的灵魂之力都给你洗去了多半儿,而且强行将你的灵魂剥离肉体,肯定伤及本源,你就可着劲儿好好恢复吧,当然你若是能恢复得好,也能从中因祸得福,毕竟慧戒有一件事儿干得没错,那就是洗涤灵你出生以来这些年灵魂上沾染的污浊,对你以后的修行有很大帮助,对了我徒弟怎么样?” “林佳佳么?我一时间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不过交给我好兄弟袁家了,他们有办法。” “袁家?”老道士皱起眉想了想,“燕京的那个袁杰?那倒也算是靠谱。” “行了,我不跟你啰嗦了。”老道士似乎是画完了圈圈,也歇够了,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样子,“这里是慧戒的灵魂空间,大概保持不了太久了,我就先走了,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出去的话,就等这个空间自动碎裂就可以回去了,切记就待在原地。” 说着,老道士在我的脚下画了一个圈,意思是我不要走出这个圈圈的范围,这感觉颇有当年看西游记,孙悟空给唐僧画的那个圈的感觉。 “哎……前辈,不过我还是想问……”眼看着老道士也寻着慧戒消失的方向走向皑皑雪山,我忍不住喊道,“前辈我还是想……” “别问了。”老道士的声音像是从天际传来一般,“我帮你没什么理由,你就理解为顺手的事儿罢了,别想太多。” 很快,老道士的身体也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最终完全消失。 顿时我便有些百无聊赖起来,又不能出圈,老道士画的时候也不说画得大一点,就堪堪包裹住我的双脚,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四下张望之际,我突然注意到老道士之前坐的地方,刚才没看清楚他伸出食指在画什么,现在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见满地落叶之中老道士用食指画出了一个圆形的小圈子,小圆圈里面就放着一片落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盯着那一片落叶,若说是老道士的无聊之举也能理解,但我似乎更愿意相信他这是在暗示我什么。 “真有什么暗示的意味么?”就在我尝试伸手将圈子里的那片落叶拿回来的时候,骤然间平静的整个天地突然开始猛烈地晃动起来。 顿时我猛地一个趔趄险些跌出老道士的圈子范围,慌乱之际只见脚下的地面出现道道裂纹,于顷刻间布满大地,而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也像镜子一样碎裂成一块一块,当第一块天幕开始坠落的时候,整个世界开始坍塌起来。 我心底多少升起一些畏惧,毕竟根本不了解什么情况,万一这世界坍塌之后连我都给坍塌完了,那岂不是要多冤枉有多冤枉? 然而现实并不给我丝毫逃离的时间和机会,很快从远处的皑皑雪山不断向我蔓延,天地晃动得愈发猛烈,天空坍塌之后便露出黑色的虚空,而我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变得暗淡透明起来,直至虚空来袭,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 “等等!”目光辗转之际,我猛然注意到身后残存的那片密林,矗立着一道人影。 一道如此熟悉,让我瞬间清醒的人影。 他就站在那里,似乎剧烈震动的天地都无法让他的身形动摇分毫,他身上穿着熟悉的黑色斗笠,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那是一张无数次出现于我的梦境之中,又带给我无数个疑问的家伙,那张如面粉般惨白的人脸没有五官,干净得像是一张面皮。 “无面人!又是无面人!!这个行踪诡异却总在关键时候出现的家伙!!!” 刹那间我的心脏便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消失了太久的无面人突然出现,将那些掩埋于我脑海深处的记忆和困惑再次打捞出来,我本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偏偏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你究竟是谁!?”最后的一眼对视,随着最后的那片密林彻底到他而断裂,对于无面人我实在是有太多的疑惑了,每次相见都是匆匆一眼,从来不给我任何去寻根问底的机会。 看到无面人的那一刻我甚至想要逃出老道士给我画的这个圈子,哪怕天崩地裂世界毁灭也要和他说声一句话,去问问清楚那些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儿,然而终究还是没有给我这个机会,随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又是那个熟悉的VIP病房。 模糊的视线变得逐渐清晰起来,我看到袁杰、赵三、林佳佳和叶余霜,这些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全部在场,顿觉心底一股热流翻涌,我始终觉得他们就是老天给予我最好的礼物。当然,我师父,我师祖他们同样都是。 当我看到叶余霜那张无时无刻不让人魂牵梦萦的脸庞的时候,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我想要咧嘴笑一下,然而却发现自己居然连动动嘴皮子的力气都没。 “我去……”我心底哀叹一声,“这就是老道士所说的后遗症么?这也太他娘恐怖了吧。” 我感觉到此刻自己体内空荡荡的,一种极致的虚空感让我难受极了,此刻除了略微清醒的意识,根本感受不到自己肉身的存在,好像这一副身体完全不属于我一般,竟然连眼皮子眨动的力气都没。 我听到“滴滴滴……”各种仪器发出熟悉却又刺耳的声音,此时我才注意到那些仪器屏幕上原本象征着生命特征的线条从直线再一次变成了曲线。 这是代表我再一次活了过来么?我看到赵三和袁杰疯狂的大喊大叫,激动的差点儿跳了起来,而叶余霜则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一个劲儿的说“我的手好凉。” 一帮人就这么围着我叽叽喳喳说来说去,可偏偏我一个字儿说不出来,一是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而是被强行剥离的灵魂再次回归本体,多少还需要去适应一下。 紧接着一帮穿着白大褂的一声便一路小跑进了病房,又是一番检查之后一个个称赞我成了医学奇迹,看得我只觉得好笑。 大概我醒来半个小时之后,我似乎恢复了一些知觉,却是猛然间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我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渴望食物和水,那种极致的饥饿感只让人心慌难受。 “病人现在还很虚弱,需要进一步恢复,你们暂时不要打扰他……”医生在检查完毕后冲赵三等人交代道。 “你说什么!?”注意到我嘴角轻轻动了一下的叶余霜将耳朵贴着我的嘴巴,一遍又一遍的问道,“方远你声音大一点,我听不清……” “饿……” “我饿……” 第175章 抵达燕京 我深刻地记得我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才从那股劲儿略微有些缓过来,这期间包括起居吃饭吃喝拉撒全部都是叶余霜和袁杰赵三他们亲力亲为,从一开始整得我脸红耳赤到后面已经是习以为常,只不过这种感觉的确不好,此时我才终于体会到瘫痪这种经历真让人生不如死。 一周之后,我才明显好转不少,多少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但还是弱得很,上下个三层楼就要气喘吁吁,用袁杰的话来说我现在就是八十岁的身体状态,二十岁的心理年龄。 但好歹可以办理了出院,总算能回到我那个邋遢但又温暖的小家,到家之后,我看到在我玉佩里藏了整整七天的周怡可才钻了出来。 “难道是受了我的影响么?”我木愣地盯着突然间就变得非常虚弱的周怡可,在此之前她状态很好,在修行的不断精进下灵魂之体非常结实,但现在的周怡可几乎是一种半透明状态,随时都有可能随风飘散的感觉,而且我注意到周怡可的灵魂之力很弱,如摇曳的烛火般。 “你这是咋啦?”我满是惊讶地问道,“这几天你不是一直在我玉佩里面么?怎么突然这样了可可?难道是玉佩出了什么问题?” 我将还残留着我的体温的玉佩掏了出来,可也没见有什么异常。 “我没……没事儿的,方远哥哥。”周怡可表情显得有些很不自在的样子,慌乱的别过小脸儿,“我就是气息有些不稳定,恢复几天就好了,真的……” “撒谎……”我一脸狐疑地盯着周怡可,“快老实交代,偷偷干什么坏事儿去了,你撒谎的表现真的很拙劣的小姑娘。” “啊?有么?”周怡可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我,有些忸怩的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人家这些天感受到方远哥哥的灵魂之力特别弱,灵魂之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管啊,所以我便尝试着把我的灵魂之力输送给方远哥哥,可没想应该是我太弱了吧,感觉就像泥牛入海一样根本没什么作用,还差点儿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说完,周怡可还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 “我……”顿时我也不知道该骂还是该感谢了,说实话听周怡可解释的时候我心底还是暖暖的,但多少还是有些后怕,周怡可修行时间太短,很多东西都不了解,她可能并不知道将自己的灵魂之力渡给别人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尤其是对于我和她来说,相比起来她的灵魂之力真的很弱,而我就像是一个黑洞一般的存在,稍不注意就可能直接把周怡可给吸干了,想想也是让人后怕。 坐在轮椅上的我用了一下午时间向周怡可解释了修行上面的一些基本问题和注意事项,也不管小闺女是否真的听懂了,反正倒是说得我口干舌燥,居然还有些喘气儿。 “我擦,这是真的虚,说话都说不了太久……”我不禁头疼起来,想到下周便是赵三所说的燕京之行,眼看出发在即,可我现在这般状况,是根本去不成燕京的。 “来,排骨汤。”叶余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从厨房走了出来,此时的她将头发盘起,显得干练而温柔,身上一件米白色的毛衣散发着一种成熟的美丽,在我住院的这七天时间,叶余霜从未远离过我一步。 “嘿嘿……还是我媳妇儿好……”我拉着叶余霜的手,想做点儿什么,却是心有余力而不足。 “老色胚。”叶余霜白了我一眼,“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 本来对于燕京之行我是持悲观态度的,可接下来的几天我的恢复速度却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尽管灵台处的真气仍然是空空荡荡,但出院后的第三天我基本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模样,从第四天开始,消失的真气便一点点的回来了。 直至下周三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而且不知道是老道士跟我说的话造成的错觉还是真就有效果,这次恢复后的修炼和之前相比,好像感觉的确要通透了一些,似乎体内的真气更加的精纯,运转起来也更加流畅的那种感觉。 “希望不是错觉吧……”一个周天之后,我睁开双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虽然眼下灵台内的真气从数量程度上来说只相当于之前的七分,但其所蕴含的力量却已经隐隐超过了我之前巅峰时期的状态,也就是说经过这一次劫难我是真的因祸得福,慧戒那老和尚看来是帮我精炼了我的真气和灵魂。 看向前方,眼前是被雍容夜幕笼罩下的城市,万家灯火,车水马龙,海市的繁华从不分时间段,哪怕是凌晨时分。 这个时候,放在身边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接起电话是赵三有些醉醺醺的声音,“怎么样了方远?周五咱们能走么?” “能。”我不加犹豫地回答道,“问题不大,袁杰去么?” “去!”赵三还没说话,袁杰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去?而且燕京可是你杰哥我的地盘儿,想吃什么想玩儿什么,到那儿哥给你们安排。” “靠!这俩逼又去喝酒了!”我挂断电话,多少心底有些羡慕,话说有段日子没出去开荤了,说不想那肯定是假话。 “想什么呢?”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柔软温热的躯体从我身后缓缓地抱住了我,熟悉的幽香沁人心脾,永远让人迷醉。 “想你呢。”我一把将叶余霜拽到身前,用力地拥入怀中,从我的角度低着头看,叶余霜那对长长的睫毛真就像拥有生命力一般充满了灵性,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我,故作迷惑的脸蛋充满了清纯的挑逗。 “玛德……”我的声音瞬间低沉起来,憋屈了好久的欲望于瞬间冲上大脑,驱散了与叶余霜不相干的所有信息。 “来吧,媳妇儿,今晚让你看看我恢复得咋样,嘿嘿……” “你讨厌!” 周五,清晨九点,海市高铁站,我和叶余霜以及赵三袁杰四人被夹在长长的队伍之中,鱼贯地走向检票台。 “烦人,我就说吧,咱们开车多好,就当自驾游了,非要坐高铁,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赵三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牛奶,这都快上车还满是幽怨地吐槽道。 “坐高铁多好呀。”袁杰看似心情不错,嘴里轻轻地吹着口哨,“我就喜欢坐高铁,尤其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风景从身边掠过,大脑放空的感觉多爽。” 说着,袁杰转过头扫了眼正在大口啃着面包的赵三,“你呀,三哥你就是个俗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意境。” “滚一边儿去。”赵三将已经喝空了的牛奶盒捏扁以示抗议。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坐高铁。”站在我前面的叶余霜撅着小嘴,“三个多小时呢,坐飞机也行呀,听我燕京的闺蜜说燕京这几天可冷了,你有没有带羽绒服什么的?” 说着叶余霜关切地看向身后的我,我则是点了点头,“带了带了。” 讲真我是有些激动的,毕竟,大燕京,全华夏的政治中心,天子脚下皇城旁边儿,人杰地灵风水宝地,能不让人期待么?据说燕京风水极好,龙脉中心,不然我大华夏能定都燕京? 所以我对我的第一次燕京之行充满了期待。 大约四个小时候,我们安全到达了眼睛,别的不说,燕京的高铁站好像真就比海市的高铁站要高大尚一些。 出站的第一次呼吸,却猛然让我有些不适应,传说燕京的空气质量是出了名的差,这次我算是切实的体会到了,的确不如海市。 “嘿,这可真冷呀。”只穿着一件儿夹克的袁杰一个劲儿地搓着手,看着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白气儿就觉得离谱,“这也太冷了吧。” “装逼,谁让你不带羽绒服来着?”脑袋带着毛线帽,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的赵三神气极了,冲袁杰坏笑道,“嘿嘿,哥带了两件儿,可就是不给你穿,冻着吧。” “哟。”袁杰随手拦了辆车,直接一股脑地钻了进去,“师父,直接带我去个卖衣裳的店儿,我要买件羽绒服去。” 我们是周五到的,拍卖会的时间定在了下周一晚上八点,算算还有两天时间,本来我想趁着这两天时间把燕京好好游玩一番,可燕京实在是太冷了,初来乍到的我根本不适应,只想整天躲在温暖的酒店里足不出户。 而除了我之外,剩余的三人似乎都挺忙,他们在燕京都有各自的朋友,这两天没少去应酬,我特想问问袁杰袁家本来就在燕京,为什么袁杰不回家看看,可每次袁杰都是避而不答,想必也是有什么隐情。 我们所住的酒店距离拍卖会的地点很近,而从周六开始,入住的客人明显要比周五我们来的多一些,百无聊赖之际我便坐在大厅喝着咖啡时不时地观察几下,发现其中有不少可能都是冲着拍卖会来的。 毕竟有些人不注意或者本就没想着隐藏自己的气息,是不是业内人士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所以我才能看出来个大概。 这些人鱼龙混杂各不相同,有不少带着下属白发苍苍的老者,却也有向我们一样充满着张扬跋扈气息的年轻人,那些人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少爷,当然也有相貌普通气质平凡的一些家伙,但并不排除他们也是隐藏的高手,甚至我还看到了几名未成年的孩子,可是他们一个个眼神犀利,让人也不敢轻视。 周日下午的两点,午饭过后的我照例坐在大厅喝咖啡,此时一辆磨砂黑光的大悍马猛然停在了酒店门口,随后一女三男四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因为这一行四人实在是太过惹眼,所以第一时间便吸引了我的注意,女人长得很漂亮,敞开的貂皮大衣里面居然就穿着一件儿黑色的超短裙,再加上肉色的裤袜将一双修长的大腿彰显的淋漓尽致,发型则是酒红色的大波浪,尽显成熟女人的妩媚。 剩余三个男人也是各有特色,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阴着脸,穿着黑色皮衣络腮胡,左脸颊上一道斜长的刀疤尽显悍匪气息,一般人还真不敢与他对视。 另外两人则分别是一名大腹便便的胖子和一名身材瘦高,留着八字胡,眼神阴鸷的家伙,起来给人一种很阴的感觉。 这一行四人顿时吸引了大厅不少的注意力,当然我也包括在内,我倒不是好奇,只是这妩媚女人和刀疤脸男人下车的瞬间,尤其是走路时候的神态和模样,却让我感觉到一种隐约的熟悉。 “不应该啊……”我有些纳闷的想到,看车牌是外地的车牌也不是海市的车牌,看人脸也都是陌生脸,没一个我熟悉的。 “应该也是冲着拍卖会来的吧?”我不太确定的想到,虽然他们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但直觉告诉我也只有那个拍卖会才能吸引来这么一帮奇怪的家伙。 心里的疑惑还没想明白,那貂皮超短裙女子便一阵风似的从我身旁走过,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我不由得别过头,这种劣质香水的问道真的很上头。 我本以为疑惑在他们从我身旁走过的时候便已经随之消散了,我也不打算继续关注他们,然而就在我再次抬起头的瞬间,却猛然发现已经走过去的妩媚女子竟转过了头,那一双充满了挑逗和风情的目光正好与我相撞。 我猛然间一个错愕,可女人只是淡淡一笑,却是风情万种,似乎她转过头就是特意来看我的。 与此同时,刀疤脸男子也转过了头,目光精准的落在了我的身上,而后对我露出了一个颇有深意又充满了侵略性的笑容。 “我擦……这是几个意思?” 当时我就蒙了,懵逼之中更多的是疑惑,“他们看我干嘛?难道他们也看出来我也是同道中人?” 虽然从始至终没有交流,但直觉告诉我这事儿不会到此为止。 第176章 保利拍卖行 时间来到周一晚上七点半,拍卖地点就是燕京很有名的拍卖行之一,保利拍卖行,这算是业内一年一度的盛事了,所以规模很大。 因为拍卖的物件和参与拍卖的人都是行业内的,所以据说主办方只是租用了保利的拍卖行,其余所有参与的工作人员都是主办方自己的人,想来也是财大气粗。 “什么财大气粗……”半路上,赵三兴致勃勃地跟我们普及着,“拍卖的组织者是一个协会,名字叫做‘第三类协会’,这个协会的前身就是大名鼎鼎的古藤阁,古藤阁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赶紧点点头,身为业内人士,古藤阁不能不知道,吃阴门饭的有四小阴门和外八门,并称为十二流派,而古藤阁在最早也就是千年前只是江湖中一个松散的组织,里面网罗了十二流派中的能人异士,渐渐的古藤阁因为其综合性和中立性逐渐发展壮大,在江湖中逐渐拥有了话语权和权威,而后以千门出身的张家加入古藤阁之后,进一步将古藤阁做大做强,大概八百年前,张家联合其余十二流派共计十二大家族把持了古藤阁,一举将古藤阁抬到了最高级别存在这个地位。 直至现在,古藤阁一直保持着十二个席位的规格,每个席位代表着一个流派,其拥有者必定是这个流派中最顶尖的家族或门派,所以古藤阁这十二个席位并非是一成不变的,有的家族中途衰落,就会被别的家族迅速补上去给替换掉,正是这样的机制才保证了古藤阁不断地发展壮大。 据我所知,从古藤阁确定十二席位到现目前为止,只有其中千门出身的张家始终没有换过,其他的席位多少都更换过几次代表。 而这十二个席位也被称之为古藤阁十二元老,堪称是江湖上最有地位的十二人。当然也正是因为这种性质,古藤阁更类似于现代社会的协会,约束性不强,一般不插手具体事务,为的只是保证这个行业健康向上的发展,所以每当这个行业有什么重大事件或者盛事,一般都是古藤阁出面。 但纵然是如此,因为古藤阁的每一个席位都代表着这个流派顶尖的荣耀,因此几乎每一个家伙或者门派的终极目标就是加入古藤阁,拥有一席之地,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拥有话语权。所以从古至今,古藤阁的内耗也是极其严重,当然这就不是咱们能接触到的东西。 “切,一个古藤阁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袁杰对于赵三那种崇拜的语气倒是非常不屑,“麻烦三哥你不要表现得那么乡巴佬好么?古藤阁没你想的那么神秘。” “小子,哥哥劝你别装逼行不行?”赵三义正言辞地反驳道,“你还年轻,根本不懂古藤阁究竟代表着什么,哥哥我可是真正见识过的,年轻人,虚心一点,没什么不好。” “其实古藤阁真的很神秘也很强大的。”叶余霜依偎在我的身旁,抬起头对着我说道,“我们叶家在海市算是比较可以的家族了,可我爷爷说在古藤阁面前,叶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蝼蚁罢了,起初我只是以为爷爷谦虚,可我记得前几年家里来了以为古藤阁的办事员,在古藤阁级别很低的,可是我爷爷却是按照最高规格接待的。” “嗯。”我点点头,“关于他们的事儿我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但概念比较模糊,那这么隆重的盛会,爷爷和唐家的人不来么?还有海市的其他一些比较大的家族。” “来肯定是要来的。”叶余霜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了起来,“本来应该是爷爷或者爸爸带我来,但他们知道我和你们一起来之后,今年居然不想来了,说是没什么意思,也是想锻炼一下我自己的能力,至于唐家我就不知道了。”叶余霜摇了摇头,“上次唐夏松的事情之后,唐家似乎就慢慢减少了和我们之间的交往,听说唐一海爷爷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他们来了没有。” 话题从介绍拍卖会变成了赵三和袁杰两人的斗嘴,一直斗到下车,这时候拍卖行的停车上已经是满满当当,放眼望去基本都是豪车,就连平时很少见什么帕加尼布加迪居然都出现了。 “嚯!这还真是顶流的聚会啊。”我不由得感叹道,再看看赵三租的这辆埃尔法,感觉也真就不算什么。 为了今天的拍卖会,古藤阁今天租借了整个保利拍卖行,连门口的门卫也是古藤阁自己的人,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在这里进出的人士,就都是业内人士了,看不到外人儿。 所以奇装异服者不在少数,话说大眼睛这零下好几度的大冬天,居然也有只穿着丝袜超短裙的个性美少女,也有穿着道袍袈裟的和尚道士,还有大爷大叔就像是刚从地里干完活一样随便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多年中山装就急匆匆赶了过来,至于他们的气质也是各不相同。 一开始我还担心会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我们一行四人真就是最普通的那一类,丢在人群里就不会有人多看一眼,所以便放心地往里面走去。 “请柬呢?”袁杰伸手向赵三伸出手,“这时候还不给我们,难不成就你一个人进去?” “给给给……”一身黑色西服的赵三从怀里摸出四张墨色请柬,请柬的风格倒是挺别致的,给我们发了下去。 “也是可笑,不找你们袁家拿请柬,非要我给你弄,这一张请柬多少钱你知道吗?”赵三一边发一边儿不忿地嘟囔道。 整个活动开始的时间是八点,但拍卖会开始的时间是九点整,中间有一个小时是留给大家的,提前到场的人多少会找一些老熟人叙叙旧,喝两杯什么的,毕竟拍卖大厅外面就是一个很大的宴会厅。 在这里我们四个算作一般的小喽啰,也没什么人认识我们,索性就缩在一个角落持着果盘零食什么的,观望起路人来,居然也是挺有意思,赵三还兴冲冲地倒上了一杯。 本想着可能并不会有什么熟人,但很快一个有力的大手便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静,只听“啪”的一声重响,那大手根本就不像是在打招呼,而是直接一巴掌扇在了袁杰的脑袋上。 “麻了个……”瘫在沙发上的袁杰站起身来就要发飙,可当他看到比自己还高还壮的袁宇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焉了。 我转头看去,没几天时间不见袁宇居然蓄起了小胡子,别说还那黑黝黝的小胡子还真有点儿性感的样子。 “你搞毛啊!这他么啥地方?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哥。”袁杰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能借着整头发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哟呵,小杰长大了呢。”袁宇身后,一名气质绝佳的肤白貌美的女人走上前来,宠溺地揉捏着袁杰的脑袋,“快让嫂子看看有没有变帅一点,都好长时间没见过小杰了。” “哎呀,嫂子发型都给你弄乱了。”袁杰烦躁地推开女人,向袁宇身后看了看,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就你来了么?家里其他人呢?” “不知道。”袁宇摇了摇头,“我只代表我自己来,跟你一样,家里其他人来不来跟我没关系,但我想大概是来了吧,要不然你上VIP包厢瞅瞅去?大概能找着。” “还是算了吧。”袁杰坐了回去,“我没那功夫,你也别跟家里人说我来燕京了,我就是来陪朋友们开心一下。” “呵。”袁宇冷笑一声,抓着女人的手便转身离开,“天真,你以为我不说家里人就不知道了?你就作吧,小子。” “这你哥?”袁宇走后,赵三指着袁宇的背影问道,“看来你很害怕你哥呀,刚才那一巴掌是不是直接把你打尿了?啊哈哈哈笑死老子了……”赵三笑得极其猥琐,“第一次看你吃瘪哦小伙子。” “滚蛋。” 袁杰烦躁地整理着自己的发型和衣物,而我却在门口看到了曾经的熟人,准确的说仅仅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熟人。 唐家的人,唐毅唐凌兄弟二人,以及一名年龄和唐夏松差不多年龄的家伙,但论气度一眼看上去他要比唐夏松强太多了,主要是我没想到唐凌居然也来了,毕竟发生了唐夏松那样的事情。 “那个就是唐毅的父亲。”注意到了唐家一行人,叶余霜目光落在唐鉴身上,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原来那就是唐鉴。”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这些当家主的男人,最起码从外表气质上来看可都是人中龙凤的存在。 不巧唐家的人也注意到了我们,领头的唐鉴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而他身后的唐毅和唐凌两人在看到我们之后也是表情各异。 “唐毅伯伯。”叶余霜赶忙站起身来乖巧地打起招呼来。 唐毅依旧是落落大方的笑容,像大哥哥一样冲叶余霜伸出了手,而唐凌虽然极力克制着保持平静,可那深藏于眼底的一丝波动还是出卖了他,这是唐夏松死后第一次和唐凌见面,我却明显地感受到了唐凌身上极深的恨意。 “就你来了么?余霜。”唐毅的眼神看向叶余霜身后,却只看到了我们几人,当下也是礼貌地点头笑了笑。 “方远是吧。”和叶余霜见完面之后唐毅便主动对我伸出了手,“我对你可是印象深刻,高手,绝对的高手,要不是你叶倾老爷子真就恐怕也是祸福难料,那天之后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见个面学习学习,可一忙就都给耽搁了。” “唐大哥客气客气。”我礼貌的回应着,“可不是什么高手,就是碰巧罢了。”其他不说,这唐毅的谈吐上面可比唐凌强太多了。 而唐鉴在和叶余霜打完招呼之后,居然热情的和赵三攀谈起来,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居然还不错尤其是赵三,简直是社交牛逼症的存在,这一点儿谁都赶不上他。 一番寒暄,在拒绝了唐鉴要一起同坐的邀请后,我们便暂时回归了平静,袁杰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开始暗中给我指指点点,告诉我一些他熟知的高手。 而赵三则举着酒杯加入了热情攀谈的人群中,这家伙居然还真有不少熟人在里面,一时间也是连连举杯,脸上洋溢着恭维的假笑,但不得不说赵三的人脉的确是广,在燕京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尤其是这种场合,赵三居然也能穿梭自如,找到不少熟人。 “那个,就是那个穿着黑色黑色中山装的家伙,看到没。”袁杰偷偷地指着站在人群外面,也不和人交流,只是在静静地吃着水果的一名瘦高中年男子。 看到了他我便不由得想到了曾经在九局见过的张松,两人的气质真的有些相似,阴郁的气质,乱糟糟的头发,古板的装束,深陷的眼窝和高高的颧骨,而袁杰接下来的介绍也印证了我的猜想。 “那可是滇南地区有名的蛊术高手,我只知道外号叫三儿,江湖人称三爷,手段诡异多段,厉害的很,据说那家伙碰不得,谁摸他都要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没那么夸张吧……”我讪讪道,本来只是随意的扫视着,可当我看到一名身着袈裟,手执禅杖的和尚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慧戒!”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也敢大摇大摆的来这里,老道士不是说慧戒这种东西人人喊打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与此同时慧戒也转过头来,冲我点头微笑,嘴唇翕动之间似乎还说了句“阿弥陀佛。” 我脸色变了变,“这老秃驴不会又是冲着我来的吧?” “你认识那和尚?”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叶余霜歪着头看着我问道。 “没有,不认识!”我矢口否认。 时间渐渐的来到了差不多八点五十,就在大部队先后进入拍卖厅的时候,宴会厅的旋转门再次走进了一行人。 赫然就是那天在酒店大厅看到的一女三男。 “果然是他们。” 我眼角微微抽动,与此同时,那妖艳女子也精准的在人群中找打了我,仍然是妩媚的一笑,让人根本看不懂。 第177章 开眼界 “你认识他们?” 赵三好奇地看看那帮人,又看向我问道。 “不认识。”我摇了摇头,“不过他们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女人老瞅我,跟认识我似的。” “滚犊子。”赵三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女人扭动的大屁股,“啧啧啧,哥可太知道你在想啥了,这可真是极品呐,你小子不能是看上人家了吧?” “你去死。”我还没说话,坐在一旁的叶余霜就不乐意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俗气,什么欣赏水平嘛真是的……” “呵。”赵三冷笑一声,斜着眼猥琐的眼神从叶余霜身上划过,“嘿嘿,你还真别不服气,你这线条跟人家那差远了。” “赵三你是活腻歪了吧……” 临近拍卖会最后十分钟,宴会厅内的人相继入场,我们自然也跟着人群鱼贯而入,根据请柬上的位置,我们在一层右后方的位置,说实话位置很一般,但以赵三的能力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除了一层,上面的都是VIP包厢,我眼看着袁宇、还有三男一女那帮怪人都上了楼上的VIP,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 拍卖师是一名身穿红色唐装,留着一小撮山羊胡的老者,虽然看起来身体瘦弱单薄,但眼眸中神采奕奕,很有精神头。 九点整,偌大的拍卖会场已经是人头攒动,几乎是座无虚席,而上面的VIP包厢也已经全部就位,但说实话,我大概晃了一眼,这一层的座位加上VIP包厢最多不过容纳两千到三千人左右,看起来人数不少,但若是算上全国的范围来看的话,也的确不多。 “不光这里的人。”听到我的疑惑,袁杰压低声音解释道,“这里只是大部分,还有更小一部分的顶尖人士,他们是不来会场的,就远程观看,报价的话可以远程竞价,这才是真正的VIP,有专线网络接入,据我所知那十二大家族,人家都不会来现场的。” “还真是搞得挺神秘。”我暗暗咂舌,随着拍卖师一阵寒暄之后,整个拍卖会正式开始。 按往常规律来讲,一般拍卖的物品从前往后价值是逐步提升的,最后的那一件肯定是压轴级别,所以前面的情节大概并不怎么好看。 第一件拍卖物品是一件儿残缺了一个角的罗盘,按理说这种残次品不应该登上这种级别的拍卖会,但耐不住它本就是一件古老的法器,就算是少了一个角,作用依然很大,最重要的是,传说这个罗盘是唐朝国师杨筠松用过的罗盘,单单是这一个条件,便拥有足够的分量把这件罗盘抬到这个最高级别的拍卖会上。 “我去,这第一件宝物就是重量级别啊,虽然东西是残缺的,但杨筠松为其附加的意义完全超出了其使用价值,宝贝!” 非常识货的赵三说得头头是道,唐朝国师杨筠松的大名在这个行业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虽然不如同为唐朝的袁天罡和李淳风的名头大,但实打实的是风水界历史人物中的顶流,一脉鼻祖,其在风水方面的造诣也并不亚于袁天罡和李淳风二人,不然这家伙不可能成为唐朝国师。 包括流传到后世的《疑龙经》、《黑囊经》、《都天宝照经》等等,都是杨筠松的著作。 “杨筠松天尊使用过的罗盘,意义重大。”红袍老者缓缓地介绍着,“其中的意义自然不必我去多说,起拍价一百万,加价幅度十万。” “嚯,真是开玩笑,这价格可不贵,这玩意儿最少在五百万以上。” 果然,袁杰话音未落,第一个竞拍者便喊出了二百万的高价,直接翻了一倍,我寻声望去,是一层座位比较靠前的一个家伙。 “这玩意儿落不到一层人手里。”竞价随着此人的喊价便如火如荼地展开,一时间加价的声音此起彼伏,虽然我们几个并没有参与这个东西的竞价,但赵三也在不断地评判着。 “虽然这玩意儿只是第一件宝物,但其代表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完全超过了它的实用价值,也就是说这玩意儿的最终价格肯定是远远超乎于它的实用价值的价格的,而出得起这种价的人不会坐在一层,一般都会落入那些家族,或者门派。” 果然,赵三刚刚说完,二层往上的VIP包厢便首次参与到竞拍之中,而竞拍者第一次喊价便直接从四百四十万喊到了八百万。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一层不少的竞价者面面相觑,有的老者甚至面露憾色,知道这玩意儿应该是有缘无分了。 最终,这个残缺罗盘以一千一百万的高价落入328号包厢手中,以往年拍卖会的形式来看,这是这么多次拍卖会首次出现第一件宝物就突破一千万的情况,只此一次。 “有意思了。”袁杰坐直了身子,“第一件宝物就这么有分量,那后面的宝物还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知道买走这罗盘的是谁么?”赵三歪着头小声说道,“那个328包厢的人我知道,就是咱们海市的王家,风水世家,底蕴深厚,财大气粗,怪不得能出这么多钱,哎,还是风水师有钱呐。” “废话。”袁杰兴奋地附和道,“十二门派就风水师来钱最快,玛德只要是风水就必然会攀附权贵,从古到今都是,就我知道咱们海市甚至省里不少领导,跟王家关系可都不错,时常出入王家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儿,这你羡慕不来。” 袁杰的话说的一点不错,从古至今顶级的风水师和帝王权贵从来都是一起的,这事儿怨不着风水师,只是因为权贵们太信这个了,就现代社会,别说什么摒弃迷信信封科学,大部分富豪权贵们基本都有自己结交的风水师,这话一点儿不夸张。 “呃……”说实话我自己是挺震惊的,一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可在这个挥金如土的地方,一千万就像是一堆废纸一样被人以极其平淡的口气说了出来,我不由得开始担忧起来,就我这几十万身价,要真是那串五帝钱出现了,我拿什么去买? “想什么呢?担心你那五帝钱?”赵三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安慰道,“放心,你那东西要真出现了,咱们哥几个帮你合力拍下来,别小看你三哥我的财力,好歹也是海市有名的现金大亨,多少有点儿分量,要真拿不下,咱们就暂时先掌握这东西的行踪,最起码知道在哪儿了不是,下一步再从长计议。” 这时候,拍卖师端着第二件宝物走了上来,揭开红绸,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截老树根,然而那老树根居然在缓缓地蠕动着,若非整个托盘被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罩着,估计这玩意儿没几下就能从托盘里逃脱。 “这是什么玩意儿!?”赵三疑惑地盯着那一截活着的老树根,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居然还会动?” 这老树根出现的瞬间,整个大厅顿时响起了小范围的议论声,我注意到大部分人脸上多少有些好奇的神色,看样子他们大概也不认识这玩意儿,但也有极个别人,眼眸中泛起贪婪的精光。 赵三眯着眼睛盯着老树根,想了老半天突然猛地坐直了身子,低声惊呼道,“乖乖,这不能是鬼木吧?这可是稀罕玩意儿!” “鬼木是啥玩意儿?植物么?”袁杰看着见多识广的赵三这时候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问道,“怎么还会动?” “鬼木是木,却也非木。”赵三眼眸中精光闪烁,“认识这玩意儿的可不多,见过这玩意儿的可更不多,传说鬼木是天底下极阴之木,生长于阴阳两界的交界处,以阴气和灵魂为食,某种意义上你可以把它等同于非洲大草原的猎豹,这家伙专盯那些刚死不久,还很弱的灵魂,邪性得很,据说这东西能让人短时间内超越生死,但我不知道这具体是个什么概念,但在阳间,最稀罕这玩意儿的是孤岛痋术的那些家伙们,据说鬼木对亡灵有极强的控制能力。” “痋术?”我想起曾经说过的滇南三大邪术,蛊毒、痋术和降头,其中又以痋术最为邪恶神秘,“痋术这东西还真不大了解。” “没必要了解。”赵三笑了笑,“这玩意儿卖不上价,现存的痋术传承者本就不多,香火单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鼓捣痋术的那些人各个都特立独行,说白了都是穷光蛋,他们掏不起多少钱的。” 为什么说赵三见多识广眼光毒辣,这一截鬼木的最终成交价格果然低得很,只有一百三十七万,有零有整的,和上一件的罗盘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看完鬼木的拍卖,我顿时也来了兴致,虽然这次拍卖会的这些东西我大概率买不起,而且五帝钱也不一定能出现,但的确是让人开眼界,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我来说,的确是新奇的很。 接下来的三件拍卖物品价格都在三百万和一千万之间波动,始终没能刷新那家罗盘的记录,其中的一个拂尘我倒是挺想要的,但奈何价格高达八百多万,根本不是我等能买得起的。 我兴致勃勃的看先第六件拍卖物品,本来还在好奇的猜测这间物品会是什么,可当拍卖师掀开红绸的瞬间,我整个人惊呆了。 那是一把短剑,漆黑的剑鞘和剑柄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却散发着一种古朴的韵味,当拍卖师将短剑从剑鞘中抽出,刹那间锋锐的剑刃爆发出的光华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澎湃的灵气环绕于短剑周身,最关键的是,剑柄上面的那个“韵”字让我的大脑彻底短路! “无名短剑。”拍卖师老者目光欣赏着这把短剑,“它没有什么渊源故事,也没有什么背景,但不妨碍这是一把顶级的法器,如果非要用级别来衡量的话,这绝对是一把不可多得的上品法器,而且这把短剑的时间不会太短,它已经初步拥有了灵性,假以时日,我相信在彻底觉醒灵气之后,这把短剑的级别会再上一个台阶。” “我想它的气息,不必我过多介绍,大家应该都能感受得到。”老者转过身,手执短剑面带微笑的看向众人,并不见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不过一段真气从老者的手臂渡入短剑之后,刹那间那把短剑光华四溢,森冷的寒芒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我靠,这老家伙实力可以啊!”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没有开灵的人可能感受不出老者这随意的一个动作其中蕴含着多么恐怖的力量,哪怕是我,就是全身真气都注入其中,恐怕都无法达到老者这看似随心的一个小动作。 最重要的是,这完全就是我师祖陈韵传给我那把,后来被林芝华带走的那把短剑啊,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重逢了! “我师祖的短剑!”顿时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虽然一直没提起过,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把短剑,日思夜想,这不仅仅是我对一件法器的渴望,更是对于弄丢了师祖传承的一种愧疚。 “这么说林芝华他们也来了!”我猛然惊醒,整个人伸长了脖子转头向大厅的四周寻去,然而并没有看到林芝华的身影。 “她必然在这里,隐藏在某个角落!”有些紧张的我一时间思绪有些混乱,我自然无比的想要得到这把短剑,但它既然上了拍卖会,便意味着绝对会有人把它的价格抬高到一个让我无法承受的价位。 “可恶!”我双手紧握成拳,倘若错了了这次机会,恐怕真的就难了,坐在这里的人,大部分我还都惹不起。 “你干嘛这么紧张?”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叶余霜三人关切的看向我,“这把短剑你很想要么?” “这就是我师祖传给我,后来被林芝华带走的那把短剑,没想到林芝华居然拿来拍卖了!” 我强压着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声音却是变得粗重起来。 “啥!?” 顿时,袁杰三人呆若木鸡。 第178章 大出血 “林芝华肯定就在会场!”我笃定的说道,关于这件匕首的事儿赵三他们都清楚得很,所以当他们知道这件拍卖的匕首就是林芝华拿走的那把之后,一个个一时间都有些错愕。 “这逼胆子也太大了吧?”赵三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喃喃自语,“这不摆明挑衅来了么?这家伙肯定是找咱们复仇来了。” “我之前还一直纳闷这林芝华被咱们端了老窝,怎么就一声不吭呢,原来她在这儿给咱们准备惊喜呢?” “说不定吴江也在!”袁杰阴着脸,若有所思,“虽然没说过,但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放弃过寻找他们的信息,可根本找不到,居然跑这儿来了,他们本就是祭道宗的,林芝华很有可能跟吴江结成同盟。” “是复仇么?”赵三兴奋又有些害怕的样子,跟着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似乎这家伙也喜欢上了刺激的感觉,但奈何自身实力太差,几乎是毫无自保能力,所以才会是这样一个矛盾的状态。 说话间,我这把短剑已经开拍了,四百万的起步价也足以彰显它的价值,当然,以赵三的眼光来看,这把短剑的成交价必然不会在一千万以下,因为适用范围太广了。 “把这玩意儿拍下来!”当价格拍到八百万的时候,赵三猛地拍了下大腿,直接把价钱喊到了一千万,顿时全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毕竟现实中的拍卖不像电影那样你一个一百万我一个一千万这么夸张的加,大家的钱都是真金白银,能少掏点没人愿意当冤大头,赵三这样一下子加二百万还真是不多见。 当然,这也是赵三的策略,目的就是为了震慑住那些想要加入竞拍的人,从心理上吓退他们。 “要不算了吧三哥。”我拽了拽赵三的衣袖,尽管我很想拿到,但一千万可不是我一时半会儿能还得起的,赵三也没义务花这么多钱帮我把这短剑拍下来,“这要真一千万拍下来了,我这辈子给你打工可能都还不清的。” “你懂个屁。”赵三明显来劲儿了,顿时唾液横飞,“顶级阴阳师的吸金能力不比那些风水师差,等你真正混出名堂了这一千万也不过是手到擒来,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小子。” “而且哥哥有分寸,好歹哥哥也是风媒的掌门人,这一千两千万的不是什么事儿,你别说话,让哥爽一把。” 赵三的话也不知是安慰我还是果真如此,只不过我没再阻止赵三,因为我的确过于渴望这把匕首,而且赵三说的没错,顶级阴阳师并不缺这些钱,我只不过不曾把赚钱放在第一位上罢了。 一千万的价格停留了两次,就当拍卖师准备喊出第三次的时候,上面的VIP包厢传出了一千二百万的价格。 “我擦。”我们几人顿时抬头看了一眼,“556包厢,快打听打听这是哪儿家的?”袁杰赶忙对赵三说道。 “打听个蛋。”赵三显然来了劲儿,直接把价格加到了一千四百万,“老子根本就不屑于打听,就是干,看谁干得过谁!” “一千六百万!”556包厢毫不犹豫地把价格再次上抬二百万。 当赵三再次喊出一千八百万的时候,全场顿时响起阵阵窃窃私语声,多数人有些惊讶地看向我们这边,倒不是这一千八百万是多么惊人的价格,能坐在这里的这一两千万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关键在于这钱花得值不值,按常理来说这把短剑的价格一千五百万顶天了,再贵就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这也是正常情况,而现在显然赵三和556的竞价已经将这把短剑抬升到了不属于它的价位,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里面说不定有什么故事,这也是拍卖会上让人喜闻乐见的事儿,谁都喜欢看热闹不是。 “这556不正常呀。” 当556包厢将价格加到两千万的时候,袁杰不由得小声嘀咕道,“就算再有钱这钱也不能当废纸花吧?居然还在跟?这556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不然不可能跟到这种程度。” 竞价仍然在继续,赵三显然是红了眼,竟然一口气将价格从两千万跳到了两千五百万,瞬间引得全场惊呼,议论纷纷。 “我去,这短剑能有这么好么?”坐在我们斜后方的一名大叔忍不住惊叹,“这都两千五百万了?我怎么看这玩意儿都不值两千万。” “你懂个屁,我看里面应该有故事,看热闹看热闹。”路人乙兴奋地说道,“这明显是杠上了,这还能是钱的事儿?” “现在这些年轻人呀,这又是哪家的败家子?啧啧啧……”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连连摇头叹气,一副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表情。 “两千六百万!”556包厢仍然没有丝毫犹豫,很是从容地报出了他们的价格,显然他们在故意激怒赵三。 “两……”赵三还准备继续加价,却被我阻止了,我压着赵三的胳膊摇了摇头,“没必要了三哥,两千多万完全超出了它的价值,这人明显在坑咱们,这两千多万买个更好的法器它不香嘛?”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很遗憾我又一次没能守住这把师祖传给我的短剑,这一次竟然是因为钱。 赵三这时候也有些犹豫起来,犹豫的时间拍卖师已经喊了两次,当他举起拍卖槌就要一锤定音的时候,突然一个清澈的声音喊出了两千八百万的天价。 “你……”我惊愕的看着坐在身旁的叶余霜,小姑娘却是一脸的淡定,她转过头,冲我调皮的笑了下,“这钱就当是找我爸借的,可没打算让你不还哦,就当我娶你的彩礼吧,嘿嘿嘿……” 我满是感激的看着叶余霜,想张开口说些什么,一时间却是如鲠在喉,只是在想我方远何德何能,居然能被叶余霜这样的女神青睐。 这一次之后,556包厢并没有继续加价,直至拍卖师敲定价格,这把匕首算是物归原主,但却是花了天价。 我忍不住抬起头,正好556包厢的小门打开,一张熟悉的人脸从里面露了出来,赫然是那个妖艳女子。 看到女子再次冲我妩媚的笑了笑,我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很明显这女人绝对是在针对我,可她到底是谁? “这女人到底是谁?”袁杰皱着眉头问道,“很明显是在针对你呀,而且刚才竞价人是她的话,那这明显就是在恶意竞价了,除非她很了解你迫切的渴望得到这把短剑,不然不可能竞到这种程度。” “林芝华!!!”虽然我暂时无法完全肯定,但大概率就是她了,明白这把短剑对于我的意义,又处处针对我,除了林芝华那张脸,我实在想不到会是谁。 “我感觉也是她。”袁杰并不惊讶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次燕京之行可并不太平了,我估计吴江真在里头。” 接下来的竞拍,我就实在没心思关心了,此刻我满脑子都是那把短剑,以及林芝华那张妖艳却又充满邪恶的脸,她会怎么去针对我们?想必燕京之前,一场恶战恐怕是在所难免。 不过我倒并没有什么畏惧,当初在地牢的时候或许我的实力稍微差一些,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孰强孰弱还真不好说。 短剑风波过去,我开始期待五帝钱的出现,赵三的消息一般错不了,果然,第八件竞拍品,果真是一串五帝钱。 但看到五帝钱的瞬间我便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依然不是我要找的那一串五帝钱,纵然它是一串较为罕见的大五帝钱,而且经过高人加持后成功达到了顶级法器的级别,但仍然不是师祖传给我们方家的那一串五帝钱。 这串五帝钱最大的价值在于其内部一个自称循环体系的阵法,阵法名叫“周天星矢阵”,一个已经失传了的上古阵法,在这个阵法里可以实现真气的自行循环,对修行大有裨益,所以价格自然不菲,最后的成交价在两千两百五十万。 “这不是我要的那个。”我冲着赵三微微摇了摇头,在这串五帝钱之后,我便丧失了对拍卖会的兴趣。 思索着来者不善的林芝华以及那把短剑,此时的我心情略微有些沉重,但这丝毫不影响拍卖会的最后一件竞拍物品再次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一张《推背图》的残页,别的不说,仅仅是《推背图》这三个字,就足以决定它的天价属性。 推背图乃是一代神书,由唐代顶级风水师李淳风、袁天罡编撰的典籍,全书以《周易》64卦名称排列象序,按天干地支相配,是两位预言大师对唐朝及其以后朝代重要事件的预测,后来因为各朝各代不断的打压推背图,到元明时期推背图几乎被打压到几乎销声匿迹,至于推背图的真迹更是无迹可寻,一直到现代,市面上流传的推背图大概六个版本,都是后人编纂的,至于真迹,没人知道在哪儿。 所以这一页真迹残页足以彰显其价值,而且对于常人来说,推背图只是一本神奇的预言书籍,但对于业内人士特别是那些风水大家来说,推背图中暗含天道,蕴含着无上天机,更瘦两位顶级风水大师这一辈子对于修行的理解和造诣,若是能有机会观摩一番,对于那些实力达到瓶颈的高手来说绝对是受益匪浅,甚至一举突破都不在话下,,而这些效果,只能在真迹中得到。 推背图残页的出现,全场哗然,将整个拍卖会的气氛掀到了高潮。 当然我等只能是留着口水做一名吃瓜群众,最终这薄薄的一张残页,以惊人的两亿六千六百万的价格成交,至于是谁买到的,无人知晓,因为出价者并不在拍卖大厅。 拍卖会结束之后,叶余霜先交了三百万押金,至于尾款需要在五天内付清,这和正常的流程不同,正常的流程是十五天。 但短剑我们是先拿到了,但冰凉的剑鞘落入我的手中的时候,我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激动和兴奋,反倒是心情有些沉重的样子。 这可是两千八百万啊! 我的心在滴血。 正当我们拿着收据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怀疑是林芝华的那帮人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顿时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可真是太感谢叶小姐了,感谢叶小姐的两千八百万。”那女子捂嘴轻笑,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但并不刺鼻,甚至让人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你认识我?”叶余霜疑惑的盯着妖艳女子,眼眸中充满了戒备。 “嘻嘻嘻……若是连海市的叶家大小姐叶余霜都不知道,那我岂不是太孤陋寡闻了?你说是不是,袁家的二公子。” “林芝华,别以为换个脸就不认识你了。”袁杰语气不善,丝毫没有跟他们绕弯弯的打算,直接戳穿了这妖艳女子。 “林芝华!?”妖艳女子惊讶的盯着袁杰,脸上的疑惑看起来不像是装的,“林芝华是谁?是你的朋友么?难道她和我长得很像?” “那你这短剑哪儿来的!?”我皱起眉头问道。 “捡来的呀。”女子神情自然的说道,“就在海边,人家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菜刀呢,没想到还是件宝贝。” 很明显,她就是林芝华,只不过是在跟我们绕弯子罢了,虽然这两千八百万的瘪让我们吃的很难受,但现在明显不是动手的时候,这可还是在拍卖行里,有十二元老把控的地方,谁都不敢闹事儿。 “林芝华,我等你来找我。” 冷冷的看了林芝华一眼,我便带着众人率先离去,我真怕袁杰会忍不住掏出枪指着她的脑袋,那可真就闹笑话了。 “哈哈,我想你应该回来主动找我才是。”背后,传来林芝华得意的笑声。 “这下子算是名牌了么?”叶余霜多少有些紧张的样子,“我要不要让我爸连夜把叶家六鬼派过来。” “不用。” 袁杰摆了摆手,“最起码在燕京,他们不敢有什么动作,我袁家可也在这儿呢,但出了燕京可就不好说了,我感觉他们此行的目的可并不简单。” 第179章 慧戒再现 无论如何,这把短剑终于再一次回到了我的手中,尽管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两千八百万,若是普通人来说,我想就算假上下辈子可能我都还不清这债,但好歹我还是个阴阳先生,还算不错的阴阳先生。 一路上我的右手始终死死地握着剑柄,古朴略带些粗糙的木质手柄让人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踏实,或许真的是血脉相传的原因,当我握紧这把短剑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体内逐渐沸腾的血液,似乎要与手中短剑融为一体般。 “哇塞,果然很炫酷啊!”随着我将短剑抽离,袁杰双眼放光地盯着这把短剑,“你说这是你们老方家传下来的?” “对呀。”我点头道,“我说你没必要这么稀罕吧?你们袁家传下来的东西不比这玩意儿宝贵?还用得着以这样的眼神来看。” “切。”袁杰顿时没了兴致,直接转过了头,“谁稀罕袁家那些东西,老子反正是没兴趣,也不稀罕要。” “你跟你袁家到底怎么回事儿?”正在开车的赵三忍不住问道,“放着好好的袁家大少爷不当,偏要去海市当个小警察,这不脑子抽了么?有啥事儿不能跟家里说开的?” “请注意你的言辞,这位先生。”赵三一脸认真,“我现在是马上就要提拔的刑侦大队大队长,可不是什么小民警,好么?” 燕京的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海市,明明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二点,可宽敞的大马路仍然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街道散发着纸醉金迷的气息,所谓大城市那声色犬马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雪并不大,我脸贴着玻璃望向窗外的天空,看着茫茫夜幕中飘落着如泡沫般的漫天雪花,顿时觉得这意境有种说不出的美,夜晚的雪和白天的雪完全不同,在夜色的衬托下,雪花的洁白才更能凸显。 “哇塞,下雪了呀!”叶余霜按下车窗,红红的小鼻尖写满了兴奋,她伸出手心想要去接住随心洒落的雪花,开心地欢呼着。 倒不是叶余霜有多喜欢雪,毕竟还是处于南方,一年到头几乎不怎么下雪,可能这在北方人眼中再平常不过的雪花,到了南方人眼里便成为了宝贝,我清楚的记得曾经看过的一个视频,一个考入北方大学的男生第一次目睹了雪,兴奋地在雪地里打滚的视频。 我盯着飘落的雪花一时间心情也是颇有些激动,看着从鼻孔中喷吐出的白气,不由得感慨着这才像是冬天的样子,和电视剧中的情景简直一模一样。 “麻烦关下窗户行不?”也有人对雪根本不感兴趣,被窗外寒风吹得有些受不了的赵三忍不住抗议道,“就是点儿雪有什么好看的?瞧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喂,说谁呢你!”叶余霜跟着赵三杠了起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上了车窗,顿时整个车内便再次温暖起来。 一帮人就这么在车里嬉笑打闹着,车窗外是茫茫夜色和漫天落雪,就在我将目光从情绪激动的叶余霜身上离开的时候,却猛然发觉,不知何时,窗外的景色却是风云变幻,大为不同。 仍然是宽敞的柏油马路,但路两旁明亮的路灯却变得逐渐稀少起来,而本来车流不息的马路此刻居然孤零零的只剩下了我们这一辆车,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等到我发现的时候,窗外已经是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灯光,除了落雪,世界陷入了寂静之中。 就好像刚才的那些繁华和喧嚣,都是虚幻的梦境一般,只有此时前方无尽的黑暗才是我们应该要面对的现实。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不知何时,米粒大小的雪花变成一片片鹅毛大雪,急促地从天空坠落,猛然抬起头,雪白铺满了视线。 “不对劲!”我低声喊出,叶余霜和赵三三人也是同时愣住,他们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而后纷纷看向车窗,一时间众人脸色骤变。 “我擦!?”袁杰惊讶地盯着窗外一望无际的黑暗,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说赵三你这是跑哪儿了?走错了吧?什么时候跑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了?” “我没有啊。”赵三低头看了看导航,导航没错,可眼前的景物却是完全不同,赵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慌,“我靠,我绝逼没走错,这不咱们还在导航规划的路线上,怎么就突然跑这儿来了?这是他么什么鬼地方?而且再说了,这前后差别这么大,要真是这样我早就发现了呀,你们难道没发现么?” “没有。”袁杰摇了摇头,眯起了眼睛,“好像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怎么就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而且就算跑错了,也决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个与燕京都市落差如此之大的地方,上一面还是满世界繁华,这时候就变成一望无际的苍凉了,这可是燕京啊。”叶余霜也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出事儿了!”沉默了短短数秒之后,我们几人异口同声的说到。 “林芝华动手了!?玛德这逼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才刚走出没几公里远,就忍不住对咱们出手了!?”袁杰顿时如临大敌,当初在地牢林芝华那邪恶却又莫测的手段袁杰可是印象深刻。 我歪着头,盯着窗外的黑暗思索着,怎么也想不明白林芝华在这个时候突然动手什么意思?要真是这样干吗不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动手?何必要多此一举?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开车的赵三突然一个猛的急刹车,直接将坐在后排的我和叶余霜撂了起来,还好我们系了安全带,不然这一下可给人撞得不轻。 一时间没闹明白情况,可赵三仍然没有减速的打算,他好像是打算直接把汽车开出这片虚无的黑暗,只听发动机的嗡鸣声隔着车窗传来,赵三直接把油门踩到了最底。 这一次,车里的气氛便显得沉闷起来,没有人再开玩笑,也没有人去说更多的废话,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企图看到不一样的景色。 可能从赵三加速开始到现在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可我却觉得尤为漫长,漫长到我以为我们永远走出这个荒凉的异度空间,哪怕此时在空无一人的大道上已经将速度提升到一百六甚至一百七,可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再无其他任何变化。 “不行,这法子不行。”当雪落越来越大,甚至影响到赵三开车的视线的时候,坐在副驾座的袁杰开始劝阻起来,“咱们这样是开不出去的,就像鬼打墙一样,永远找不到出口。” “难道是鬼打墙?”我忍不住想到,好像也只有鬼打墙能达到这种效果,但让人想不通的是,一般的鬼打墙根本不可能瞒得住我,然而这一次我却没有丝毫感觉。 赵三阴着脸没有说话,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确实猛然间一个急刹车,瞬间车辆在已经结了冰的路面直接被甩了出去。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车内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在车子失控前还好我死死地抱住了叶余霜。 还好车子只是被甩了出去,在地面上转了几圈后便停了下来,并没有侧翻,后果必然会更严重,当车子猛然停下之后,车厢内已经是一片狼藉,一车四人已经完全懵逼了。 “你他么疯了!?”愣了半天,勃然大怒的袁杰冲着赵三吼道,“干嘛呢三哥?这可是四条人命呐……”袁杰一边咒骂着,一边寻找着纸巾企图去擦拭自己额头上的鲜血,刚才不小心给撞破了。 然而找谁拿并没有回应袁杰,哪怕是经历了这样的突发事故,赵三整个人却是呆呆地盯着前方,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此时,一道人影缓缓的从远处的黑暗钻了出来,他一步三张,不过顷刻之间便来到了明亮的车灯前,定睛看去他身披袈裟,手执禅杖,单手左掌竖于胸前,须发皆白的脸上洋溢着看似虔诚的笑容,正慈眉善目地盯着车内的我们。 “和尚!?”赵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怎么突然就出现一个和尚?这人你们认识么?” 赵三转过头看向我们,但一时间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袁杰满脸困惑地盯着挡住了汽车的和尚摇头不解,叶余霜差不多也是同样的表情,根本不理解为什么突然被一个和尚挡住了去路。 “慧戒!” 顿时,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来者不善,别看我们现在是四个人,可面对慧戒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这和尚不对劲儿!”袁杰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右手快速地摸向自己腰部,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度假的,并没有配枪。 一人一车就这样对峙着,鹅毛大雪急促地落在慧戒的身上,却在转瞬间消失不见,就连那颗盯着香疤的光脑袋,也是光滑如明镜。 “贫僧慧戒!”车外,那和尚嘴唇翕动,声音却犹如洪钟般在我们耳边响起,这一瞬间袁杰的脸色就变了。 单单是这样一句话,便已经凸显了慧戒那高深莫测的实力。 此时赵三双手死死地紧握着方向盘,看得出来此时他很是紧张。 “这他么可不是一般的和尚啊!”袁杰多少还有些疑惑,所谓来者不善他大概是看了出来,但他看不懂慧戒的目的,毕竟他们未曾谋面,更没有什么仇怨,突然拦路是几个意思? “你认识他?”袁杰看着始终沉默不语的我,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方远,怎么不说话?看样子你认识他?” 我没有回答袁杰,而是将嘴巴藏在前排座椅靠背的后面,低声冲赵三说道,“三哥,车还能开不?可以的话,你什么都别管,就猛踩油门,使劲朝前开,甩掉这个和尚!” “能。”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赵三对于我的安排没有任何质疑,只见他深吸口气,骤然间一声低沉的怒吼,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地步。 刹那间汽车的发动机疯狂的咆哮起来,与此同时停滞于原地的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向前方猛然弹射,不过是呼吸之间,车速已经过百。 猛然间爆发的推背感把车内我们四人死死地焊死在车座靠背上,叶余霜脸色有些难看,她似乎受不了这种突然加速的感觉。 车速大概达到一百六以后才渐渐趋于平稳,面色潮红的赵三长长的出了口气,头也不回的冲我问道,“甩掉了么?” 我本以为在这样惊人的速度下那和尚仅仅凭借一双老腿应该是跟不上,然而当我转头看向窗外,瞬间整个人魂都被吓飞了! 只见慧戒的那张脸就紧贴着车玻璃,整个人看上去纹丝不动,却始终与我的位置保持平衡,哪怕赵三在瞬间再次将车速提升到二百以上,可慧戒仍然没有丝毫被甩开的迹象。 我看呆了,袁杰和叶余霜也是完全惊呆了,眼前的景象已经根本无法用常理去解释,这还是人? “靠!这他么到底怎么回事!?这他么是怪物把?”赵三有些慌了,他喊叫着,死死地踩着油门,任凭发动机发出如野兽般的咆哮,车速依然在提升,可慧戒始终都保持着与汽车同样的速度。 “方……方远……这和尚到底是谁?你是怎么沾染上这种怪物的?”副驾座上,袁杰呆若木鸡,一时间完全傻掉了。 我盯着慧戒,慧戒也盯着我,那张始终面带微笑的脸上却荡漾着一种邪恶的色彩,有的人笑起来很阳光,有的人笑起来却充满阴郁。 “停下吧,停下吧三哥。” 我有些挫败的拍了拍赵三的肩膀,“甩不掉的,三哥,待会儿我下车,你们走。” “不行!” 叶余霜直接死死地抱住了我,可能是深感这个和尚实力的恐怖,叶余霜哀求的盯着我,冲着我疯狂的摇头,“我要和你在一起。” “玛德,老子要看看这和尚能跑多久!” 赵三咬了咬牙,还是不服输,整个油门都快被他踩烂了,车速已经达到了极致,已经无法继续提升,可慧戒始终都在。 直至高速行驶中的汽车猛地抖动了几下,而后便看到前引擎盖上冒出大量的白烟,很快失去了动力的车子便缓缓地停了下来。 窗外,慧戒的那张脸死死地贴着玻璃,贪婪的目光盯着我,像是一个彻底的变态。 第180章 二战慧戒 “你给我去死!”看着慧戒那张如骨皮膏药的脸我便失去了理智,重重的一拳径直砸向车窗玻璃,狂暴的冲击力直接将车窗玻璃冲击的粉碎,我以为应该能结结实实的打在慧戒那张脸上,然而却像是打在空气上一般,直接穿透了慧戒的脸。 当我收回拳头,慧戒的脸便再次复原,根本看不出任何受伤的样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赵三看了一眼直接吓的胆战心惊,一脚刹车直接将汽车踩停,车外的慧戒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站在车外盯着我们。 自知已经是在劫难逃,我们一行四人先后下了车,如临大敌般地盯着慧戒。 “跑什么呢?这四位施主,难道贫僧这么不受人待见么?” “慧戒,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让我的朋友离开,这事儿跟他们没关系!”懒得跟慧戒绕圈子,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那恐怕不行。”慧戒笑着摇了摇头,“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当然,贫僧也并非什么滥杀无辜之辈,拿到贫僧想要的自然不会多伤人一根毫毛,你可懂贫僧的意思?” “其实贫僧没想到今天能够遇到你们,这可真是上天送给我的大礼,择日不如撞日,方远小施主,上次有玄奕护着你,这次你应该是要认命了吧?” “认你你妹……”我心底暗骂着慧戒,这秃驴明显是拿叶余霜他们的性命在威胁我,可更令人憋屈的是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老秃驴到底图你什么?有啥事儿你倒是说呀方远,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袁杰上前一步,站在我的身旁,“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方远,你走我们走,你不走我们也不会走,我倒要看看这老秃驴的本事。” “呵呵。”听了这些骂他的话,慧戒却是笑意更浓,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超级变态,“这位施主,您骂贫僧可并不是什么礼貌之举呀。” 明明慧戒手上没有任何动作,周身也完全感觉不到气息的波动,可站在原地的袁杰就好像被一把无形透明的锤子狠狠地砸在了胸口,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血洒长空。 这出手之突然完全让人预料不到,当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袁杰已经坠地,鲜血不断地从嘴角喷涌而出,胸口处一片明显的凹陷看得人触目惊心。 “慧戒!老子他么今天跟你拼了!”顿时怒火腾的一下便冲上了头顶,我抽出刚到手的短剑便朝着慧戒冲了过去。 体内瞬间狂暴的真气于顷刻间汇聚于短剑之上,刹那间短剑周身爆发出层层光晕,直冲慧戒而去。 然而慧戒却是丝毫不为所动,锋芒毕露的短剑到了慧戒身前像是蝼蚁之光一般失去了气势,慧戒如抓苍蝇一般轻而易举的将短剑抓在手中,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把剑不错。” 话音未落,慧戒手中的短剑以比之前快上千万倍的速度反弹回来,我只不过感觉到眼前一花,短剑便已经没入赵三的后背,刹那间鲜血便染红了赵三身上的衣物。 因为实在太快,那一刻赵三是懵逼的,当赵三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衫,赵三满是惊恐地呼喊起来。 “慧戒!我他么跟你拼了!”瞬间红了眼睛的我疯狂奔向慧戒,双手结印,一道惊雷印于顷刻间于慧戒头顶上方形成,这已经是我最强的手段了,尽管我知道这可能并不奏效,但这一刻,我是抱着视死如归甚至和慧戒同归于尽的心态去的。 “太弱了……”那手臂粗细的惊雷在距离慧戒头顶一米的地方戛然而止,再无法前进分毫,慧戒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你就这么点水准么?那可真是对不起你这双阴阳眼。” 几乎是同样的方式,凝聚于慧戒头顶的惊雷瞬间出现在叶余霜身旁,那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连忙惊呼赶去,然而已经为时已晚,惊雷爆裂的瞬间,叶余霜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余霜!”于半空中我接住了叶余霜,不知是慧戒刻意留了手还是无意为之,因为惊雷爆裂的地方在叶余霜周身,所以叶余霜的情况相比起袁杰和赵三要好了不少,仅仅是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吓到了。 “不要挣扎了,方远。”慧戒单手执杖,右手竖立胸前,一副虔诚的模样,“我本不愿意伤人,只要你满足我的条件,他们三人本可以幸免于难,我再说一次,我慧戒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了你这下跌小伙伴!” “好!”虽然艰难,但点头的那一刻我没有丝毫犹豫,此时的我不再有任何心思,看着顷刻间便已经身负重伤的众人,他们可都是因为我才导致如此,我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利去要求袁杰和赵三,甚至叶余霜。 我放下叶余霜,缓缓走到慧戒身前,直直地盯着慧戒,“我这双眼睛,你随时取走,只要能够放过我兄弟们一马。” “方远,你疯了!?”身负重伤的袁杰顿时站了起来,冲我吼道,“麻的,方远,老子的脾气你还不了解么?老子就算是死,都不会给这种老秃驴低头,你……” “方远小施主,你可想明白了。”慧戒的眼神平静地从袁杰三人身上扫过,“现在他们还活着,但你若真的执迷不悟,恐怕给你陪葬的就是今天这三条亡魂。” “就这样吧。”我转过头,看向满地狼藉的三人,内心闪过一丝悲凉,“就这样吧袁杰,不然今天咱们四个都会死在这里。” “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你一起!”叶余霜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死死地抱住我,“方远,我绝不会让你一人离我而去。” “可真是让人感动啊。”慧戒晃了下手中的禅杖,“看来佛门所说,四大皆空的确不假,人世间恩怨情仇,儿女情长,的确是一种羁绊和枷锁,还好贫僧不曾沾惹这等世俗的事物。” “不过你恐怕活不成了。”慧戒没有丝毫避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去了你的眼睛,就等于去了你的魂火,双瞳之人的命根子就在这双眼睛上面,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平静的点了点头,这一刻我的内心五味陈杂,不甘肯定是不甘,我老方家可能就此就要断子绝孙了,而我最放不下的,就是叶余霜。 慧戒出手从来不会丝毫的怜悯,当我再次点头之后,慧戒的左手突然径直朝我伸了过来,刹那间一股狂暴而阴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愣愣地等着双眼,眼看着那弯曲成爪的左手距离我的左眼越来越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突然一道箭矢般的能量凭空打断了慧戒的招式,一时间狂风骤起,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 “慧戒老儿!没想到你居然活了下来,还敢出来兴风作浪起来?”袁宇盯着慧戒,眼底虽然是隐藏不住的怒火,可袁宇的表情始终不曾变过,在他们还站着两名陌生的男子。 袁宇根本没有与慧戒废话的心思,待起身后两人落位之后,三人便径直冲向慧戒,此时慧戒脸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凝重和严肃,面对袁宇和两名袁家高手,慧戒不敢有丝毫大意。 战斗一触即发,当脾气火爆的袁宇率先冲上去的瞬间,剩余的两人却突然如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猛地晃了晃脑袋,再次定睛看去,两人已经出现在慧戒的身后。 袁宇擅长近身肉搏,第一时间便缠上了慧戒,然而慧戒也是不慌不忙,手中的禅杖挥舞的同时,一道道金光追随着禅杖的轨迹,尽数将袁宇的攻击挡下,而整个人却是毫发无伤。 与此同时,袁家的两名高手也从慧戒身后一左一右接近慧戒,慧戒手中的禅杖大开大合,一个横扫将两人挡住,但也看得出来袁宇带来的两名高手实力不俗,这两人直接逼退慧戒手中的禅杖,前进的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再次逼近慧戒。 一场恶战就此展开,袁宇三人围绕着慧戒发起犹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而慧戒也不敢丝毫大意,手中的禅杖不时地爆发出金灿灿的光芒,一时间根本分不出胜负。 “你们先走!”混战中,袁宇冲着身后的我们喊道。 但这个时候莫说是袁杰,就连我都不可能把他们丢在这里,眼看战斗愈发的白热化,我脑子一热,直接冲进了战场。 冲进去的瞬间我便感受到与他们之间巨大的差距,澎湃的真气不断炸裂,单单是这战斗的余波便让我无法靠近。 “你回来,方远。”身后,靠着汽车瘫坐在地的袁杰声音沙哑地冲我吼道,“这不是你能接触的战斗,交给我哥,他有办法。” 我心有不甘,但奈何实力有限,此刻的我深深的感受到一种苍白无力的感觉,若是自己实力足够,便绝不会出现今天如此被动的局面。 我不得不从战场上退了出来,转而去照顾袁杰等人,暂时他们并没有生命之忧,或许是刻意控制,慧戒的攻击全都避开了他们的要害。 慧戒的实力的确惊人,面对三名几乎是同级别的高手,虽然没占到什么上风,但也丝毫不落下风。 袁宇眼看暂时无法制服慧戒,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大刀凭空浮现,而后精准地落入袁宇手中。 “慧戒老儿,老子今天一定要为民除害!”袁宇一声怒吼,手执大刀再次冲上慧戒,一时间刀光闪烁,我看到犹如匹练般的刀芒从天而降,径直的劈向慧戒的头顶。 “袁宇,你还嫩了点儿!”慧戒突然站定身形,将手中的禅杖定个于身前,只见他口中念起经文,在狂刀坠下的瞬间,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光罩便直接将慧戒守护在其中,那倒忙看似有无上之威严,然而面对慧戒的金光罩,却是根本无法前进分毫。 待金光罩消失,长刀刀芒消失的瞬间,慧戒的眼眸中骤然划过一丝狠辣,只见他身前的禅杖突然悬浮于半空之中,而后狠狠的砸向地面,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为之猛烈的晃动起来,定睛看去,一道道龟裂顺着慧戒的脚下,向外蔓延而开。 狂暴的灵气从地面的裂缝中喷涌而出,而后汇聚于慧戒身旁,形成一面足有汽车大小,金光闪烁的如来佛掌,直接拍向袁宇。 这边,袁宇却也没有丝毫畏惧。他将手中的长刀举起,一声爆喝,金光收账将袁宇整个人压矮了数公分,就连起脚下的地面顿时下沉起来,可袁宇始终没有弯腰,死死地看着慧戒的金光手掌。 与此同时,袁家的另外两名高手也没有闲着,他们一人帮助袁杰顶住金光手掌,另一人手执长剑,一时间剑芒闪烁,径直刺向慧戒的身后,这是慧戒唯一顾忌不到的地方。 慧戒连忙转身,金光手掌于瞬间转移到自己身后,刹那间只听“砰”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剑芒消失,执剑之人连连后退数米,而慧戒的脸上也是多少有些潮红,看起来并不轻松。 “慧戒老儿,你的对手是我,何必跟这些江湖小辈纠缠不清!”就在此时,天边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而后我眼前的虚空像是被撕裂一般,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出现在慧戒身前。 这边,袁宇和另一人再次不要命的冲了上去,然而慧戒的精明再一次体现了出来,明明知道形式对自己可能愈发不利起来,慧戒根本不再恋战,随着他整个人的身体愈发变得模糊起来,如上次那般,慧戒的身体开始一步三丈的向后退去,整个人不见有什么动作,但随着每一次呼吸,慧戒的身体都要向后退出数十米之远。 “慧戒老儿,有种别跑,跟老子酣畅淋漓的打一场!”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甘心的吼着,回应他的却是慧戒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 “方远,恭喜你又一次苟活了下来,不过你放心,我还会再出现的,明天?后天?亦或者是很久以后?我想这种活在死亡中的感觉会一直持续到你死,希望每一次都能有贵人助你哦,哈哈哈哈……” 第181章 豪门袁家 “这个老不死的狗东西!”那老者盯着慧戒消失的地方,狠狠地骂道,“整天就会欺负小辈,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二伯,你咋来了?”袁宇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转过身兴冲冲地盯着老者问道,“您老人家不是在闭关么?” “哼。”那满头乱糟糟白发的老者冷哼一声,眼神落在伤势较为严重的袁杰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小杰这都快死了,我再不来还行么?你能打得过那慧戒?” “小杰他死不了!正好这次把他带回家。”袁宇瞟了袁杰一眼,“我老弟命硬着呢,那慧戒要真敢杀咱们袁家的人,别说他慧戒,就是十个慧戒我都要跟他拼命去。” 说着,袁宇走到袁杰身旁,先是在袁杰身上点了几下,这才止住血流,而后大大咧咧地一把将袁杰抗在了肩上,丝毫不顾忌袁杰因为拉扯到伤口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袁杰就先跟我们走了,我看你们这帮弱鸡估计也不好活下来,怎么着?不如跟我们一起回袁家,暂时避避风头。”袁宇转过头冲我们问道,虽然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嚣张。 我没来得及开口,躺在地上的赵三这家伙就非常狗腿地谄媚地笑了起来,“哎哟,这可真谢谢袁家大少的关爱了,如果能去借住几日,肯定是极好的,而且袁杰的伤势说不定我们这几个做兄弟也能帮上点儿忙。” “切,别说得那么好听,那就走吧?” 袁宇背着袁杰率先向前走去,我则背着叶余霜,一只手还扶着赵三,一帮老弱病残跟在后面,还好袁杰他二伯比较开朗健谈,跟着我们一个劲儿地问东问西,一时间也是没冷场。 经过交流才得知他们的二伯叫袁中杰,袁家排行老二,以袁中杰自己谦虚的口吻来说,他的实力在袁家排不到什么太靠前的位次,但袁宇的意思是袁中杰就是他们袁家的第一高手,袁宇的本事打小就是跟袁中杰学的。 而整个儿袁家共有兄妹六人,袁杰袁宇他爹也就是袁中飞排行老大,也是目前的家主,袁中杰排行老二,家大业大。 等到了袁家的时候,看到袁家那处位于燕京中心地带的四合院的时候,我才真正理解这所谓的家大业大究竟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谁都知道燕京寸土寸金,而四合院作为燕京文化的象征,其动辄上亿的身价绝非一般人能住得起的,我本以为能拥有一座基本的四合院就已经是豪门了,可袁家这座四进四合院不光把我,更是把赵三都给惊呆了。 一般的四合院分为一进院落、两进院落、三进院落、四进院落以及复合型院落,一进就是最普通的基本型四合院,就一个院子,院子越多门越多,越过一道门就是一进,所以这个四进四合院也就是前后四个院落,每个院落都有东西厢房和正厅,三进以上的院落就可以称为传统意义的深宅大院,在古代那都是贵族豪门,更恐怖的是,这个四进四合院居然还有个东西两个跨院,也就是说,在这座四合院的东西边,有同样与之对应的四个院落,这可就太恐怖了,我大概算了算,光是院落这个四合院就有十二个东西厢房二十四个,占地面积少说在一千五百平以上了。 光是造价,这座四合院的价值少说也在五个亿以上,但若真拿出五个亿,恐怕是根本买不到,这已经是有价无市的存在了。 “我哩个乖乖呀。”赵三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连连唏嘘,“这得是啥家庭啊,住这样的四合院,太恐怖了我擦。” “有啥可稀罕的。”袁中杰大大咧咧地笑道,“也就是传下来的老院子,我们一家子都在这里住,图个热闹。” 刚跨进第一道门,便有不少男男女女迎了出来,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小杰回来了。 跨过两道门之后,来到了正厅房,正方的沙发上一名和叶长河年龄差不多大小的男子正襟危坐,看着应该就是袁杰袁宇他们亲爹了袁中飞,因为眉眼中的那股子劲儿实在是太像了。 与叶长河的随性不同,这人一看便觉得充满了严肃,一头短小精悍的黑发多少显得有些古板的样子,眼眸中光芒闪烁,气场十足。 “爸。”就是平日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吊儿郎当的袁宇到了袁中飞面前也是老老实实,大气不敢喘一下,乖乖地站在袁中飞身边。 袁中飞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被一帮人抬进来的袁杰,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二弟,这是怎么回事儿?” “慧戒那狗东西又出现了。”袁中飞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端起一杯热茶一饮而尽,“这次还是没能留下他,那狗东西跑得实在太快了。” “慧戒?”袁中飞皱了皱眉,“是冲我们袁家来的么?” “不是。”袁中杰摇了摇头,指着我道,“冲这位小朋友来的,这小子可是真正的阴阳双瞳,慧戒肯定是要夺过来的。” “阴阳双瞳?”袁中飞显得颇有些惊讶的样子,“这都好多年没出现过阴阳双瞳了,怪不得……怪不得……” 袁中飞目光闪烁,不知在思考着些什么。 袁中杰放下手中的被子,开口道,“大概跟你介绍下,这几个是袁杰平日关系耍得比较好的几个朋友,估计你也听说过,阴阳双瞳方远,海市那个叶家的大小姐叶余霜,还有这个赵三,居然是风媒的传人。” “海市风媒?”袁中飞颇为惊讶地看了赵三一眼,“那这么说赵立仁是你父亲?” “的确是家父。”赵三此时也很是虚弱,不过路上袁中杰在赵三身上看似随意的点了几下,又渡了一些气给赵三,这看似伤势最重的赵三倒是好上了不少。 袁中飞点了点头,关切地问道,“赵立仁老先生现在如何?年轻时我还受过赵立仁老先生的一些恩惠。” 说到这里,赵三眼神顿时变得暗淡了一些,“家父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怎么会……”袁中飞倒是还想问下去,但看到我们几个均是身负重伤,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便冲着站在自己身后,一名管家模样的老先生招了招手,“王叔,先带着这几位小友去疗伤吧。” 第182章 熟悉的背影 袁家这么大的宅子,说是一大家子人都住在这里,然而到了这里两日也没见到除袁中杰袁中飞之外的其他长辈们,包括和袁宇袁杰的平辈也是不多见,在之后才逐渐了解到,袁家四个兄弟,袁家老大袁中飞主要主持家里内部事务,老儿袁中飞处理外部事物,老三和老四以及那两个妹妹都有自己的工作,平日里回来的不多。 至于是什么工作,袁杰倒是神秘得很,也没跟我们多介绍。 这几日在袁家吃吃喝喝,倒是爽了一段日子,身上的伤势也好转得很快,没几天袁杰和赵三便又生龙活虎起来,叶余霜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但对于那日慧戒留给他们的阴影,仍然是让人记忆深刻。 三天后的下午,我们四人在袁杰暖洋洋的小房间里开着小会,商议着接下来的行程,要么打道回府,要么在燕京再呆上一段时间,其实没什么太多的选择。 “你到底是怎么惹上慧戒的?”叶余霜忍不住插了句嘴,说了句题外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我身上。 “就是,慧戒这种邪僧我可也是听过他的大名,按理说你可接触不到这层级的人物呀。”赵三也是不由得好奇地将脑袋探了过来,满是求知欲的表情盯着我。 “袁中飞叔叔不是都说了,那逼就盯着我的阴阳双瞳,想要把我的双瞳据为己有,就这么简单,不过我比较幸运罢了,每次都活了下来。”说完,我便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如此一来第一次遭遇慧戒的时候怎么解释?老道士可是明明白白跟我交代过不让把他说出去的。 “每次?那第一次遭遇慧戒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猜得不错的话,你那段时间睡不着,导致身体虚弱,应该就是慧戒搞的鬼吧?”袁杰和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我师祖,就是我那陈韵师祖,虽然我俩阴阳相隔,但真到了生命关头,我师祖他老人家必然是要出手相救的。”无奈之下,我把锅扔给了我师祖,也不知道我那在阴间呆得好端端的陈韵师祖能否感受到这口从天而降的大锅。 一帮人一脸狐疑地盯着我看了老半天,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我这答案不管从哪儿挑都毫无破绽。 “那咱们没啥事儿的话就明天下午回去吧,我待会儿订下票。”说着,赵三拿起手机拨弄起来,“就是不知道慧戒那老狗会不会再找过来。” “估计他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找到咱们?”袁杰把玩着自己小时候的玩具,“他又不是狗鼻子,又没在咱们身上装定位器,怎么找?再说了,上次被我二伯逼退之后,这家伙也得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对了,你小子好好的袁家大少爷不当,偏偏跟我们去海市,这几天看你在家呆着也挺开心的呀?干嘛还要回去?”赵三疑惑不解地盯着袁杰问道,“这不自找罪受?” “去去去,你懂个屁!”袁杰懒得回答赵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你这种燕雀安知我这鸿鹄之志?我可不稀罕这袁家大少爷。” “老子他么一脚踹死你!” 瞬间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袁杰的房门被袁宇一脚踹开,手里拿着一摞资料的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嘴里还叼着根烟。 “靠!哥!”袁杰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盯着袁宇,“哥你注意点行不?这是我的房间,我朋友们可都在呢!” 袁宇却是丝毫不理会袁杰的抱怨,直接将一摞资料扔在了床上,“找不着,我用了天眼系统,这帮人从拍卖会出来后就消失不见了,应该是易了容,单靠视频很难找到。” “这么狡猾么这帮人?”袁杰盯着散落在桌子上那个妖艳女子和刀疤男几人的照片,还有林芝华他们之前的照片,“他们这些人怎么跟泥鳅似的?哥你在努努劲儿呗,这林芝华可是我们海市公安局的重要通缉犯,身上犯下不少命案呢,还是祭道宗的一个小头头。” “那是你们的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袁宇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绝道,“不过祭道宗你倒是少惹,那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知道不?” “那你要是不管的话,你把叶长空还我,他也是我的重要线索!” “想都别想。”袁宇依旧拒绝得干脆利落,“你放心,他在我这儿比在你那儿作用大得多,懂么?我这是以上级的身份在命令你。” “靠!公安厅的人了不起啊!” “对,就是了不起!”袁宇一口浓烟直接吐在袁杰脸上,偏偏袁杰还发作不得,像是吃了瘪的小媳妇儿。 “我擦,袁宇这家伙居然是公安厅的!”虽然没有说话,但赵三跟我的眼神交流却是明明白白,我同样以惊讶的眼神回应赵三,这才意识到袁宇这家伙的副局长可能并非完全是那些案子的功劳。 翌日,在跟袁家这些长辈们道别之后,大概晚上八点的时候我们就准备出发了,安全起见,这次赵三订的是飞机票,可以以最短时间到家,免得路上出什么幺蛾子。 八点半的时候,袁宇开着他那辆满是泥土的普拉多,摇摇晃晃地载着我们驶向机场,一路上我盯着车窗外,此次燕京之行并没有给我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或许是时间尚短,也的确没发生什么让人刻骨铭心的事儿,但我总觉得我和燕京的缘分应该不止于此,这是一种感觉。 就在此时,突然间一个一闪而过趴在地上的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连忙打开窗把脑袋伸了出去,袁宇开车的速度不快,所以我勉强还看得清楚那人的模样。 一身黑色的衣物,一动不动地趴在路边的花坛旁,旁边走过的路人时不时的也会观望几眼,但大概都会以为这又是个喝多的酒鬼,然而看到那人的瞬间,我便嗅到了一股熟悉而令我激动的气息。 “停车!快,宇哥,快停车掉头!”我头也不回地冲着袁宇摆手喊道。 “干嘛呢?”袁宇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手上的动作可不慢,已经打开了转向灯准备掉头,“慌里慌张的是看到什么了?” “咋啦你?”一时间赵三等人也围了上来。 “看到熟人了!看到熟人了!”我的情绪愈发的激动起来,此时我的双目死死地盯着趴在花坛旁的那个家伙,袁宇已经走出了大概五十米远的距离,眼看对向车道川流不息,一时间难以找到掉头的机会,我便直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向那人狂奔而去。 或许是期盼的太久太久,以至于此刻我的心跳在不断地加速,尽管我尚未看到正脸,但那个熟悉却又独特的背影,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给我这种感觉。 第183章 鬼门十三针 越是接近无面人,我的内心便愈发的激动起来,毕竟他身上藏了太多秘密,而这些秘密关乎着我甚至关乎着整个老方家! 此刻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直跳,无面人呈蜷缩的姿态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身上的黑色长袍被鲜血大片大片地染红,我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面对着浑身上下满是触目惊心的伤口的无面人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怎么会受到如此严重的伤?” 我看到无面人伤口处的鲜血已经凝固成血痂,整个人气若游丝,我先是渡了一口真气给无面人,待他的情况稍稍有些稳定之后,这才轻轻地将无面人趴在地上的脸扭了过来。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当我再次看到那张如白面般平整而没有五官的脸,我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怎么回事方远?跟丢了魂儿似的。” 身后,已经赶过来的众人围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无面人?” 目光落在无面人身上的瞬间,袁宇有些惊讶地喊了出来,“怎么这里会出现无面人?方远你认识他?” “认识。” 我转过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个人对我很重要,特别重要的,宇哥,能不能帮帮忙,把他救过来。” “他就是你说过的那个无面人么?”曾经听过我和无面人故事的叶余霜惊讶地问道,“就是他么?” 顿时众人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袁宇也不是个墨迹的人,直接蹲了下来,简单为无面人检查了下身体状况之后,他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而后看向我,“情况可能不怎么好,我先带回去吧。” 说着,袁宇在无面人的左右两肩、眉心和小腹左右下方各点了一下,这才很轻的将无面人背了起来,说来也是神奇,这么简单的点了几下之后,最起码无面人这几处伤口基本不怎么流血了。 “你去开车。”转身的同时袁宇一脚揣在还在发呆的袁杰的屁股上,自然是惹得袁杰一阵无声的抗议。 本打算就此离开袁家,但因为无面人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所有计划,当袁宇扛着无面人出现在袁家的时候,不少人打破颇为有些惊讶。 “你怎么抗了个无面人过来?”袁家老二袁中杰正在院子里打桩子,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围了过来,“这无面人不是都死绝了么?多少年没见过无面人了。” “先别说那么多话二伯,先救人,这人很重要。”袁杰扛着无面人到了袁家专门养病的一个小房间,随后袁家的大管家便喊来了以为八字胡,高颧骨,面容精瘦,皮肤略黑的中年汉子。 这汉子名叫常宏,是医家的传人,传说手段通天彻地,是人是鬼都能救过来,前些天为我们疗伤的,也是他,别的不说,手段的确是高明,是袁家的座上客。 常宏背着一个褐色的小木箱子,不紧不慢地坐在无面人身旁,看到无面人也不觉惊讶,便开始为其诊起脉来。 约莫半分钟之后,常宏转过了头,对站在后面的袁中飞说道,“情况不是很好,伤得很严重,经脉受创得挺厉害,我姑且试试。” 说罢,袁中飞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让开一些,只见常宏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银色铁皮盒子,盒子约莫有十几公分高的样子,随着他揭开盒盖,只见一排排银针插在一块海绵上,有序排列。 这家伙的针法极其厉害,当时叶余霜受创,仅仅三针,两日之后叶余霜便恢复如初,所以我印象深刻。 而这一次,常宏直接取了十三根银针,足以见无面人的伤势之重。 每一根银针没入无面人的穴位的时候,扎针处都要冒出一滴粘稠的黑色血液,从无面人的眉心到脚踝,总共十三根针,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布局完成,这个时候,就算不懂医术的我,也大概看出来常宏的手法了。 那便是医家大名鼎鼎的鬼门十三针,相传鬼门十三针由战国扁鹊所创,针法极其精妙,传说有肉白骨活死人的通天之能。十三根银针分别对应十三鬼穴、鬼宫、鬼窟、鬼垒、鬼路、鬼市、鬼堂、鬼枕、鬼心、鬼腿、鬼信、鬼营、鬼藏。 最初鬼门十三针主要针对那些神神怪怪的疑难杂症,但随着后世不断研究并将其发扬光大,最终鬼门十三针成为医家的顶级针法之一,掌握的人少之又少,却不想常宏居然能完整地施展出这十三针。 明显可见,第十三针过后,常宏已经是满额汗珠,饱满的气息此刻显得有些虚浮起来,就连眼底的光芒此刻也暗淡许多,看得出来的确是消耗巨大。 “老朋友,你可真是医者仁心呐……”袁中飞盯着常宏施展出鬼门十三针的同时,连连点头称赞,眼眸中光彩爆发,“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活死人,你居然都毫不吝啬地施展了鬼门十三针,已经很多年没见你用针超过十针了!” 常宏掏出一块手帕,简单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谦虚地笑了笑,“医者仁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毕生都在追求真正的医心,但到现在也是满头雾水,只能但行好事了。” 说完,常宏将银色铁皮盒子收起,而后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陶罐,陶罐里面是一种捣成碎渣的褐色药材,常宏带上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地将褐色碎渣一点点的涂抹在无面人的伤口处,而后用白色绷带包扎,因为伤口实在太多,等包扎完之后,基本无面人也快成木乃伊了。 “如果能醒过来,大概7天,7天之后若是还不行,恐怕我也无能为力力……” 做完这一切之后,常宏才长出口气,又一次掏出手帕抹了抹头上的汗珠,放松地笑了一下,或许是气质使然,尽管常宏的面相并不怎么和善,但那种始终从容不迫的儒雅气质,以及充满感染力的微笑,总让人感受到一种安心的温暖。 “感谢常先生,感谢袁叔叔。” 我极其尊敬地对常宏、袁中杰和袁中飞三人行了一礼,此刻再多的感谢也已经无法表达我内心的感激了,无面人对我的重要性,不亚于我自身的性命。 “小兄弟客气了。”常宏将我扶起,不忘嘱咐道,“只是你与这活死人打交道,定要当心,毕竟他们已经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了。” “这个活死人对你很重要么?”没有什么城府的袁中杰难掩自己的好奇心,很直接的问道。 “很重要。” 接着,我便将我于活死人之间得来来往往,简单地讲了个大概。 其实这些事儿我很少跟袁杰赵三他们提起过,但今日袁家的行为于我来说是大恩,我根本没有瞒着他们的理由和权利。 第184章 无面人之死 “不合理。” 简单听完之后,袁中杰咂摸着嘴巴摇着头,“不合理不合理,活死人这种东西,不应该都是没有感情的么?我生平和活死人没少交手,死在我手下的活死人没十个也有八个,你说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袁中杰这小老头今天的造型倒是前卫且时尚,一身绿色的宽大衣袍,像是和尚穿的那种纳衣,但又比纳衣看起来宽松时尚许多,黑白参半的长发挽成一个长长的冲天髻,再加上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胡须,那种仙风道骨的气息中还透露着几分童心和飘逸,不得不说这衣品的确是挺讲究的。 “要是这样,我就还挺好奇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了。”袁中杰扫了被裹成木乃伊的无面人,“别误会哈小兄弟,倒不是说我不相信什么的,而是你可能不大了解活死人这种机制,作为一个已经失去灵魂却仍然能苟延于阳间的存在,不管这个人生前如何心地善良,一旦灵魂缺失,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了,更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这是活死人的基本特征。” “所以当时祭道宗有一段时间大批量炼制活死人,因为它们不怕死不怕疼,而且没有情感,简直是最好的战争机器,这才是活死人那一段时间兴盛的原因之一,至于你说的这个,我感觉他可能是个假的活死人。” “也不一定。”袁中飞对着点了点头,两人并排向外走去,“凡事都有例外,我的确听说过拥有情感的活死人,但极少,如果真是小兄弟说的这样,我还真挺想认识认识。” 说是哈他们的很多问题我也答不上来,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至于这个无面人究竟是好是坏,居心如何,还要等他自己醒过来才能知晓。 从最开始我一直以为林生的死、师父的死都是此人所为,但在之后的时间里,每一次这个无面人蹊跷的出现时间,让我不由得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他到底是好是坏,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曾经无数次与无面人擦肩而过,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丢掉这个机会,为了防止无面人醒来之后逃跑,从第一天开始我便寸步不离这个房间,包括吃喝拉撒,紧绷的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 从第一天到第五天,期间常宏来看过一次,情况依旧不容乐观,7日之后他能否醒过来,这一切都要看无面人的造化。 “鬼门十三针都救不了么?”我有些紧张地盯着常宏,带着祈求的语气问道,“常大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常宏静默片刻,摇了摇头,“他是活死人,不是正常人,许多正常的法子用不上,不然我也不会用鬼门十三针这样的偏门,因为他根本没有灵魂,而且人在成为活死人之后生理构造也会发生一些变化,我们常常服用的丹药,这种人基本都无法使用。” “所以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第六日,看着床上丝毫不见好转的无面人,我心急如焚,直至第七日,常宏所说的最后一天,从清晨到日暮,我便始终死死地盯着无面人,然而煎熬中失望却是越来越大,一直到天色渐暗,无面人仍然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此时整个小屋子沾满了人,常宏看了看时间,微微叹了口气,安慰性地拍了拍我的后背之后,有些无力的笑道,“对不住了小兄弟,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常宏的话,基本宣告了无面人的死亡。 随着常宏袁中飞等人相继离去,我仍然站在无面人的窗前,盯着那具逐渐冰凉的躯体,一时间心乱如麻,千万般滋味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在无面人死之前,我一直坚信我可以找到他,并从他的口中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然而现在,这个希望彻底崩塌了。 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像始终追寻着梦想的孩子突然间丢失了目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随着无面人的死去,太多太多的疑惑或许都永远不会再有答案。 “方远,方远。”叶余霜温润的小手轻轻地拽着我,“真不行我们把他带回去,我让爷爷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还有希望。” “甭安慰他了。”赵三扯着嗓子说道,“这身体都开始冰凉了,还能活?开玩笑,这个时候就要面对事实,干嘛说那些有的没的。” 袁杰双臂抱于胸前,皱眉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以无面人的实力来说,能伤到他的人可不多,我现在特别好奇无面人之前是跟谁动手了?这几天我查了不少视频监控,但连蛛丝马迹都找不着。” 无面人的突然死亡对我影响极大,一连几天,我仍然呆在这个房间,迟迟不愿意离去,而无面人的尸体就摆放在我的眼前,依旧冰冷,但奇特的是,尸体并没有出现进一步发展的迹象。 第九天的下午,叶余霜正一言不发地陪着我坐在房间里,袁杰突然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会不会是林芝华那波人干的?你看这个。” 我连忙站起身来,从袁杰手中接过照片,准确的说这几张照片是从监控视频上截下来的画面,再加上是晚上,所以画面并不是很清晰。 但我还是从画面上的几个人影中准确地捕捉到了林芝华的身影,更准确的说,是那个妖艳女子的身影,只不过因为我们几个已经将她默认为是林芝华,所以便直接以林芝华的名字来称呼。 画面中她侧身面对着监控摄像头,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件雍容华贵的貂皮大衣,大衣里面一件薄薄的包臀裙勾勒出女人惊人的曲线。 而站在女人身旁,赫然便是刀疤脸男和其余两名男子,他们一行人正走向一辆黑色的悍马汽车,看起来神色匆匆的样子。 “这是我在距离无面人一公里附近的一个巷子拐角找到的监控画面。”袁杰语速极快的说道,“根据你之前的说法,这个无面人帮助你对付过吴江,如果这个女人和刀疤脸真的是林芝华和吴江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与无面人爆发冲突的就是他们。” 我猛然想起拍卖会那天,林芝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我会去主动找她,现在看来这并非空口无凭。 “除了他们,应该也找不到别人了。” 我死死地攥着几张照片,随着袁杰快步走出房间,来到袁杰的书房,打开了暂停下来的监控视频。 “就这么一段儿,之后的视频还要继续找。” 播放完毕后袁杰关闭视频,暗自沉思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让我哥帮忙找找这波人的踪迹,看他们最终是去哪儿了。” “一定要找到他们。”我突然激动地抓住袁杰的手,直至现在我才想明白拍卖会上妖艳女子那个别有深意的笑脸。 “无面人死了,可林芝华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她不会那么肯定我还回去主动找她,现在林芝华已经是最后的稻草了!” “我给我哥打个电话。” 说着,袁杰拿起了电话。 我们一行四人在袁杰的书房里呆了约莫三个小时的样子,天色渐暗的时候,袁宇便很快的传回了消息,林芝华那波人昨天晚上便上了高速,现在差不多已经到海市了。 “咱们今天晚上就回海市!”说做就做,袁杰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对了,把无面人的尸体也带回去吧,咱们开车回去。” 简单收拾了东西之后,随之我们一行人再次来到了疗养房,然而当我推开疗养房的瞬间,四个人直接愣住了。 那张白色的床铺上,此时竟是空空如也! 无面人的尸体消失了! 第185章 陈晓芸 “去找你母亲,陈晓芸。” 空荡荡的房间,床上只留下了这张字条,我们一行人盯着这张字条愣了半天,完全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很明显,可怎么突然就牵扯到我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母亲只是我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除了我出生的头几天,或许我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但无面人的这张字条,就像是一盏突然出现在黑暗中的明灯,为我照亮了前路,但问题是它并没有为我指明方向。 “难道这件事情和我母亲也有联系?” 在此之前,因为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我母亲的记忆,所以这个词对我来说极其陌生,猛然提起,反倒是给我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甚至在此之前,我连我母亲的名字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因为打我记事起,我爹就已经不在了,而我师父因为是外来人口,对于我的家世自然是了解的不多,所以他很少在我面前提起过关于我父母的消息,也没什么可说的。 随着这张字条,我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十几年前。 关于我母亲的名字还是老村长曾经告诉我的,对于她的记忆仅仅停留在老村长的那一句话,“你妈好像是你爹突然打外面领来的,谁也不认识,可那模样真是咱们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俏,漂亮的很,不知道是看上你爹啥了,也不嫌你们方家穷,就直接嫁给你爹了。” 根据老村长的描述,我妈生性文静,喜静不喜动,所以跟村里人交集很少,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十八天,我妈便消失了。 当时让老村长不理解的是,我妈消失之后我爸居然丝毫没有去寻找的意思,当时也是猜测不断流言蜚语闹腾了好一阵子,有的说我妈跟别人跑了,也有的说我爹把我妈杀了偷偷埋了,说什么的都有,但自那天起便再也没有人见过我妈了。 对于我妈的消失我倒是在后来祖辈们的一些日记里找到过一些原因,说是因为断生咒的影响,老方家命犯五弊三缺,按理说应该是孤独一生无妻无子才是,所以我们老方家的女眷们要么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而死,要么就是生完孩子没多长时间消失或者死亡,我妈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她究竟是消失还是死亡了。 而且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方家的后代,没一个人尝试去寻找他们的母亲,老方家的祖坟,也从未出现过任何一座女眷的坟墓,我那些女性长辈们究竟都去了哪儿?为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毫无疑问,这个纸条给我提了个我始终不曾注意到但的确极其重要的醒,不然我可能到死都想不到从我母亲这里入手。 但有一点的确值得回味,就是五弊三缺中的鳏,代表着无妻或丧妻的男子,按理说在断生咒的影响下,我方家的男丁正常情况应该是不会娶妻生子的,就算生子也是小概率事件,在断生咒的影响下如此一代代单传到我这一代,如果不能用奇迹来解释,那就只能说是有高人指点了,不然方家传不到我这一代。 这个高人又是谁?这个能够让老方家百分之百延续下来的办法又是什么办法?为什么到了我这一代像是断掉了一般,完全接不上气了。 所以现在猛然想起来,我们老方家那些早死或消失的女眷,的确值得让人深思,但从未有人尝试过去寻找他们,直至今天。 “你了解你妈么?”赵三接过纸条,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真不了解。”我老实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连我妈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说真的‘母亲’这俩字对我来说可太陌生了。” “这无面人看来还真不简单呀……”袁杰又从赵三手中接过纸条,颇有深意地说道。 “这么说,无面人应该真的很了解你们老方家的事儿了,不然不会这样提醒你。”袁杰将纸条翻来覆去地看,“我真的好奇这家伙的身份了,这人恐怕和你们老方家关系很密切。” 我点了点头,此刻我一遍又一遍的猜测着无面人的真正身份,但又一次又一次的否定了我的猜测,因为我们老方家传到这一代,真的没什么亲戚了,更没有其他血缘关系的存在,除了这些,我想不到无面人会有什么其他的合理身份。 “他为什么不留下来把这一切跟你直接讲清楚呢?”赵三挠了挠头,“我就特讨厌有人对我卖关子,有啥事儿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跟猜谜语似的让人费脑筋。” “可能有难言之隐吧。”我想了想,再次扫了眼空荡荡的床铺后,便从疗养房走了出来,“最起码可以确定一个好消息,无面人没有死,这已经让我很是庆幸了。” “得,又得想办法找人了。”赵三无奈地摊了摊手,“这就又得大海捞针了,鬼知道他能跑到哪儿,再说找你妈该从何找起。” 我打开手机,一边寻找着今天燕京直飞海市的飞机票,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任何事儿都有蛛丝马迹,我妈毕竟在我们村子里生活了几年,真要去找的话,那里应该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而且这是一条线,真不行就以林芝华她们为突破口,她们必然知道着更多我不知道的事儿,咱们还是先回去了。” 晚上八点,我们终于坐上了回海市的飞机,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我紧紧地握着叶余霜的手,盯着窗外的云雾发呆。 “想什么呢?” 突然间,叶余霜捏了捏我的手,轻声问道。 我转过头,看着如小猫一般依偎在我怀中的叶余霜,嗅着那股令人迷醉的芳香,我伸手用力抱住叶余霜。 “没什么,想一些以前的事儿。” “好吧……还以为你在烦心。”叶余霜刚准备开口,可突然她眉头皱了起来,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开始干呕起来。 “怎么回事儿?” 这一幕瞬间给我弄得手忙脚乱了起来。 第186章 喜当爹 好一阵子,叶余霜才从那股劲儿里缓了过来,脸色有些发白,“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很恶心,很想呕吐的样子。” “吃东西吃坏了?”我不由得担心道,“还是生胃病了?” “不应该啊。”叶余霜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起,“这些天我们吃饭都是在一起的,若是我吃东西吃坏了,你和袁杰赵三他们应该也会这样啊,怎么看你们都挺正常的?” “这可不好说。”坐在前排的袁杰转过头来,“这人跟人的身体构造虽然一样,但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一样,很可能这东西我吃进去没事儿,你吃进去可就难受了,你个女人别跟我们比。” 叶余霜皱着眉头想了想,也没想出个什么,只能撅着小嘴轻轻地摇了摇头,“算了,等下飞机去检查一下吧,应该不是什么大……” 话没说完,那股恶心劲儿就又上来了,只见叶余霜瞬间脸色大变,直接拿起座椅后背小袋子里的杂物袋就开始呕吐起来,上一次是干呕,这一次可是真真实实的呕吐,只听一阵翻江倒海,随着一股难闻的味儿飘了出来,顿时我们这里便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我去,看样子还挺严重。”袁杰和赵三转过身趴在座椅靠背上,关切地问道,“你这恐怕真是食物中毒了吧?” 我轻轻地拍打着叶余霜的后背,又是找水又是拿纸,忙乱了好一会儿,就连空姐也给吸引了过来,不过人家素质还是高,丝毫不嫌弃脏乱什么的,结果叶余霜满是呕吐物的袋子就给拿走了。 “好点儿没?”叶余霜一脸喝了几大口水,还稍微有些喘气儿,脸色这时候就明显有些不大好看了,“难受,恶心,想吐,感觉胃里都给吐空了……” “忍忍,下飞机咱们就看医生去。”正在说话的赵三突然神色就变得紧张起来,“不是,她这一吐,我怎么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屎意?” “滚犊子,这事儿也要凑热闹?”袁杰冲着赵三骂了句。 这时候,坐在我和叶余霜旁边座位的一名头发花白,带着金色眼镜框,气质颇为儒雅的老先生突然转过头来,笑吟吟地盯着我俩,一时间也没看明白是啥意思。 “我看,小姑娘是不是有喜了?”突然,老先生没头没脑地蹦出了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啊?”我一脸懵逼地盯着老先生,“有……有喜了?怀孕?您不是开玩笑吧老爷子?” “哟!”赵三直接一声怪叫,表情变得极其猥琐,“感情我这要当伯伯了呀?哎哟喂我方远兄弟可真是争气。” “滚蛋!”我头也不回地冲着赵三骂了句,“能别瞎起哄不三哥?” 作为当事人,叶余霜更是一脸震惊的盯着老先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老爷子,您……这……您可不敢乱说话啊。” “是不是真的方便我瞧瞧么?”说着,老爷子便伸出了手,示意要给叶余霜把脉,“我也是中医出身,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试试。” “啊?”叶余霜转过头看着我,一时间慌了神,完全没了主意,似乎是在等待我的意见,可问题这时候我也是一脸懵逼,大脑几乎处于停滞状态,像个白痴一样就点了点头。 “那……那要不您试试吧老爷子。” 顿时赵三和袁杰两人便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这事儿他们可比谁都关系,一个个伸长脖子,那股劲儿就像是自己媳妇儿怀了孩子似的。 老爷子的右手搭在叶余霜的手腕处,大概三四分钟之后,老爷子脸上笑意浮现,轻轻地松开了叶余霜的手腕,“恭喜姑娘,姑娘这的确是大喜之脉啊。” “卧勒个槽!” 一瞬间我就呆住了,叶余霜也呆住了,而袁杰和赵三两人则是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一脸坏笑。 “牛逼呀兄弟。”赵三对我竖起大拇指,“牛逼,这么年轻就要当爹了,听哥的,回去就给叶家提亲去,彩礼什么的哥给你置办喽。” “这……”叶余霜回头看着我,满脸的困惑同时脸色羞红,捏着嗓子在我耳边问道,“我们不是都做了安全措施么?” “对呀,做了呀,每次都做啊!”我同样满头雾水地看着叶余霜,’“我擦,难不成是买到了假的避孕套?” 叶余霜沉默了数秒,轻轻咬着嘴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我可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呀,方远,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别呀,真不行就听三哥的,回去我就上你叶家提婚去,真的。”我盯着叶余霜信誓旦旦的道,“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带你私奔去。” “正经点好么。”叶余霜苦着脸,快哭出来的模样,“问题是这事儿怎么让我跟我妈说呀,多丢人呀这事儿,呜呜呜……” “丢什么人呐,老妹儿。”赵三扯着喉咙说道,生怕飞机上别的人听不到似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婚前性行为多正常呀,别说你们,就现在这初高中的学生都很普遍,没什么不好说的。” “哎哟喂你小点儿声行不!”叶余霜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目光汇集于此,气得小脚直跺恨不得把赵三给生吞活剥了一般,狠狠地剜了赵三一眼,“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事儿么三哥?” 打这档子事儿出现,一路上我和叶余霜的心情就平静不下来了,就像是突然一枚原子弹在我们平静的生活中轰然爆炸一般,直接打乱了我的所有节奏和计划。 “我就要当爸爸了?”攥着叶余霜的小手,我时不时的看向叶余霜那个充满魔幻的肚子,总觉得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实,“这,我感觉我自己还是个孩子……” 一时间不知道这个消息该喜还是该忧,忧是因为我和叶余霜还太年轻,生孩子这事儿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过于遥远,但喜的是,我老方家居然就这样及其以外的后继有人了? 当时我心乱如麻,甚至我们下飞机的时候,我和叶余霜两人都是魂不守舍,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 下了飞机,赵三就已经安排人开着车在等着了,本来赵三是极力提倡先去医院检查一番的,可叶余霜不愿意,生怕丢人,只是偷偷让我去买了个早孕测试纸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还是砰砰直跳,仍然没有想好去怎么面对这样一个惊天大炸弹,我和叶余霜今年也就二十,这个消息对于我和叶余霜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 “你说要是真怀孕了怎么办?”叶余霜轻轻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突然抬起头满是温情地问了我一句。 “真怀了就生。”我毫不犹豫地答道,虽然没想要怎么去面对这个孩子,但我从没有过不要这个孩子的打算。 叶余霜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 到家之后,也基本到了凌晨时分,我和叶余霜一夜无话,两人就惴惴不安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一睁开眼我便看到叶余霜坐在床头,手上拿着那个测试纸。 “怎么样?”我连忙爬了过去,当我看到测试纸上清楚的两道杠的时候,整个人彻底傻眼了,这次应该是真的,百分之九十九了。 “哎哟我去……”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昨晚的一切设想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便被完全推翻了,我俩顿时又回到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那个状态,“我真要当爹了?” 叶余霜意外怀孕打乱了我们的所有计划,本来是打算下飞机就去追踪林芝华他们的行踪的,现在看来只能稍微缓缓,等叶余霜这事儿稳定下来再说,而且现在我们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该怎么处理?要不要跟叶家去说?该怎么去说? “哎哟我去,这我要当伯伯了?”赵三一个劲儿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那感情像是他自己怀了孩子一样激动,“不行,这我得好好筹划筹划准备准备。” “你安静点儿,没看到方远和叶余霜两人现在正没注意呢,你瞎起什么哄?”袁杰倒是较为理性,因为考虑到我们没解决完的事儿的确太多,所以这事儿还真得持谨慎态度。 “要不你们先跟余霜的父母说一下?这事儿还是告诉大人比较好,我看叶长河叔叔也挺开明的。”袁杰尝试着建议到。 “不行!绝对不行!”叶余霜直接否定了袁杰的建议,“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先不要跟我父母说,而且这种事儿真是太丢人了。” “丢什么人呐老妹儿。”赵三的声音陡然抬高了数个分贝,“是我方远老弟不够优秀呢还是我那叶长河大哥不想抱孙子?多好的事儿呀,说,明天就说!” “你闭嘴,赵三!”叶余霜烦躁的对着赵三吼了一句。 一连几天,我们都是在心神不定中度过,叶余霜仍然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告诉父母,所以这几天就一直待在我这儿,没有回去。 本来我也是六神无主,可到了第三天,事情再次出现了转机。 孕早期尤其是叶余霜这种刚怀上的,肚子是根本不会隆起的,在坐飞 机从燕京回来的那天晚上我清楚的记得叶余霜的小腹仍然平坦而看不到丝毫的痕迹,可第三天一大早,只听卫生间内起床洗漱的叶余霜一声尖叫,而后整个人便丢了魂一样的跑了出来。 “方远!”叶余霜穿着白色的睡裙,披头散发。 “怎么了?”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的我转过身,看到叶余霜满脸惊恐的表情,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连忙一路小跑过去,“怎么了宝贝儿?” “你看!”叶余霜掀起自己宽松的睡裙,映入我的眼帘的,光洁的皮肤下,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小腹。 “我擦!” 顿时我就个惊呆了,这小腹隆起得很明显,就像是突然大了一圈一般,虽然没有七八个月孕妇那样的圆滚,但明显就能看出来是怀孕了。 “不能吧?”这一幕看得我心惊肉跳,“这么快?从发现到今天也就三天啊,怎么生长的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叶余霜慌张的快要哭出来,直接扑在了我的怀里,“这怎么回事儿啊方远,这可怎么办啊……” “真不行咱们去医院吧。”我轻轻地抚摸着叶余霜隆起的小腹,说真的那有些滚烫的温热让我更加担心起来。 就算没经历过这事儿,但最起码基本的常识也是该有的,正常情况怎么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可是我不想去医院……”叶余霜急的哭了出来,“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给赵三打电话,让他带个医生来吧。” “也是个办法。”当即我便拨通了赵三的电话,当赵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当场就懵了,“你没扯犊子吧方远?这才几天肚子就大了?你当哥是二逼?” “懒得跟你废话,你赶紧找个医生来,可靠的医生啊!” 赵三的效率还是很快,刚吃过午饭,赵三便带着一位私人医生过来了,一番简单的检查过后,医生抛出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 “这孩子有三个半月了啊。” “啥!?” 那医生这句话说完,房间里包括我和叶余霜在内的三人便同时惊呆了。 这可是比原子弹还要爆裂的大炸弹。 “不是,我说鸡哥。”赵三直接半蹲在医生旁边儿,仰着脸问道,“你丫不是坑爹吧?你确定是三个月了?” “这不废话么。”那医生看起来文质彬彬,可跟赵三说起话来却是丝毫不客气,“我还能坑你不成?虽然没做彩超,但我张鸡十一年的妇科主任医师还能看走眼?” “……” 一时间巨大的无语和尴尬充斥于房间内,叶余霜更是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要是真的,那可完全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儿——离谱到家了。 待那个叫张鸡的医生离去,我一把拽住赵三,满脸狐疑的盯着他,“我说三哥,你能不能找个靠谱的医生?这都什么呀。” 赵三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又从叶余霜身上扫过,“他要是不靠谱整个海市也就没几个比他还靠谱的妇科医师了,这我从小玩儿到大的好哥们,国内最顶级的医科大毕业,年纪轻轻就是妇科主治医师了。” “那……这……” 我一时哑然,问题的关键是,三个月前我和叶余霜还没同过房呢,更离谱的是,明明十八天前叶余霜的大姨妈才来过…… 第187章 妖胎 “这事儿有蹊跷了。”赵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一边瞟着叶余霜的肚子一边说道,“按理说不可能三个月,可这肚子真就像是三个月,还是突然变大的,我觉得这事儿可能不简单,方远,你有没有想过,叶余霜肚子里怀的不是孩子?” “啊!”叶余霜突然尖叫一声,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盯着赵三,“三哥,你是说有不干净的东西么?” 赵三想了想,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我也是瞎猜测,我听我朋友讲过,有借腹生子的故事,传说有些妖灵颇为神通,可以借人腹生子,当然这个生子并非是真正的生孩子,而是生出一颗肉丹,这颗肉丹吸收了孕妇体内的精气之后,待三七二十一天成熟后便会自动滑落,从而供妖灵吸收修炼,这一颗肉丹就是二十一天的修为,非常之邪恶,传说有段时间妖灵兴盛的时候,抓了不少女人给他们生肉丹,你想想这要是同时十个孕妇产下十颗肉丹,这一下子可就是二百一十天差不多一年的修为了!” “糟了!”赵三说完,我猛地一拍脑袋,真是让怀孕这事儿给弄得头昏脑涨,这么明显的问题我却根本没有发现,若说这妖灵借腹生子我也是了解得很,可偏偏手忙脚乱之时,把这事儿给忘了,光想着怎么面对叶家人了。 “很有可能是这样。”我重新看向叶余霜的小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三七二十一天之后,待肉丹成熟之时,孕妇就会因为精气殆尽而死亡。” “这事儿你们捉妖师不知道么?”赵三疑惑地看向叶余霜,按理说这事儿叶余霜她可是专业的。 “要这么说我肯定知道。”叶余霜眉头紧皱,“可若真是这样我应该能感觉到一些妖气,而且从始至终我没和什么妖灵接触过啊。” 我和赵三疑惑地盯着叶余霜,一时间也无法做决断,毕竟捉妖这事儿叶余霜比我们专业,如果她真的没什么感觉,恐怕我和赵三的猜测并不一定准确。 “那也有可能是你感觉错了呀,又或者是你水平太低?感觉不到?”赵三丝毫不顾忌叶余霜的感受,大大咧咧的道。 “反正不会是邪祟。”我暗自摇了摇头,“如果是邪祟的话,以我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感知不到,不然你试一试?” 我询问的眼神看向叶余霜,“寻妖这方面你们应该有办法吧?” “有,那我试一试……”想了想,叶余霜轻咬嘴唇,拿出了那枚随身携带的铜钱,这枚铜钱上面的字体既不是“XX通宝”之类的字样,也不是像古代铜钱那样天圆地方,圆形的铜钱里面是一个菱形,铜钱上刻着“捉妖天师”四个大字。 我大概知道这枚铜钱的意思,他们捉妖师也有自己的等级划分,从一钱天师到九钱天师,叶余霜目前算是比较初级的二钱天师。 “这是天师符!”叶余霜将铜钱拿出来之后,目光便定格在铜钱之上,左手紧抓右手手腕,右手五指并拢,大拇指和食指将铜钱捏在中间,同时口中默念口诀,“六合之间,四海之内,妖孽匿踪,一符寻迹——六合寻妖诀,去!” 随着叶余霜低喝一声,指尖的铜钱突然一声锵鸣,径直飞入半空,而后半空中的铜钱以几块的速度翻转着,随着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只见铜钱突然爆发出一道淡淡的金光,而后猛然加速,直接贴在了叶余霜的肚皮之上。 “啊!”铜钱贴在肚皮的瞬间,叶余霜的脸色顿时大变,毫无征兆的一声惨叫后,只见叶余霜直接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表情痛苦,面色惨白,四肢痛苦地痉挛着。 “痛!好痛!”叶余霜忍不住呻吟道,而那枚紧贴在叶余霜肚皮上铜钱此刻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看起来甚是诡异。 与此同时,我和赵三明显听到一个不属于叶余霜的声音,像是婴孩般尖锐的叫声猛然从叶余霜肚子里发出,那尖细的声音似乎要将人的耳膜穿透,我和赵三连忙捂住耳朵,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情况愈发的诡异起来,只见叶余霜那微微隆起的小腹,里面像是有一个活物般,竟一个劲儿地顶着叶余霜的肚皮,似乎是想要将铜钱顶开,可越是这样,叶余霜的叫声便越是凄惨。 “快!把天师符拿开,快拿开!”叶余霜此刻已经是大汗淋漓,表情痛苦,“把天师符拿开,不然我会死……” 听到这句话,我不假思索的直接抓住了叶余霜肚皮上铜钱,本以为应该会很难拿开,但将铜钱拿开的整个过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待我将铜钱拿开之后,叶余霜的肚皮瞬间恢复了平静,而叶余霜也渐渐停止了惨叫。 “卧槽,这么吓人的么!?”赵三盯着我手中那个铜钱,忍不住后退两步,“这要是我还不得疼死?” “怎么样?宝贝儿?”我连忙蹲在叶余霜身旁,关切地问道,这个时候叶余霜大概也从那股劲儿里缓了过来,气息逐渐稳定下来。 叶余霜第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将我手中的铜钱拿了回来,死死地攥在手心,过了片刻,才满脸疑惑地缓缓开口,“真的很重的妖气,可为什么我偏偏没有感受到?还是在我肚子里?” “我擦,真给我说中了,感情还真是借腹生子!?”赵三猛的一愣,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猜居然猜对了,“这怎么啥事儿都给咱碰上了呢?我现在给袁杰打电话去。” “跟他打电话干什么。”我拦住赵三,一把将叶余霜背在背上,“快去叶家,现在就去,叶倾叶长河他们肯定有办法。” 一个小时候,叶长河黑着脸从叶余霜的卧室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叶家老老小小围了不少人在叶余霜的门外,虽然并没有谁责怪我,但说实话此刻的我的确是感觉有些无颜面对叶家,让叶余霜跟着我,却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好她,让她数次身陷险境,这一次恐怕事情还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怎么样?叶叔叔。”一看到叶长河出来,我便赶忙迎了上去,其实和叶长河一起进去的还有叶倾,不过他并没有出来。 “你跟我来。”叶长河回身看了其他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散去,转身朝自己的书房走了过去。 袁杰因为正在办案,所以一时间没过来,所以我和赵三跟着叶长河来到了他的书房,一路上心里很是忐忑。 “你们这些天都去了哪里?都接触了谁?”屁股还没坐到板凳上,叶长河便语气很是严肃地问道,“之前没有察觉么?” “真对不起,叶叔叔,是我大意了。”我简单的将去燕京后的这些天的经历告诉了叶长河,说实话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如果说慧戒的可能性最大,可慧戒也不是妖修啊。 听完我的叙述,叶长河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良久,这才点燃了一根烟,随着轻烟徐徐从口中吐出,叶长河这才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会是慧戒。”叶长河摇了摇头,“他不是妖修,也不可能用这种手段,慧戒虽然下三烂,但此人心高气傲得很,并不是所有下三滥的手段他都会用。” “准确的说,余霜的确是中了妖胎。”叶长河抬起头,透着云雾看向我和赵三,“妖胎的情况可能你们也了解个大概,但问题是这个妖胎不简单,普通的妖胎必须要当事人亲口吞下妖珠,才能让妖珠在体内生长发育,成为妖胎,但这个妖胎很诡异,它是由妖气直接穿透皮肉,在当事人体内形成的,所以以你们现在的道行,是根本感受不到这股妖气的。” “叶余霜也感受不到么?”赵三忍不住插了句嘴问道。 “她也不行。”叶长河摇了摇头,半躺在椅子靠背上,缓缓地抽着烟,“道行差太多了,最起码是大妖级别的存在,可问题在于,这种大妖级别的妖灵,是根本不屑于在余霜体内种下这种妖胎的,这余霜体内形成的二十一天妖丹对于它来说基本没什么意义。” “那是为什么?”我追问了一句。 “这个恐怕要找到那个家伙才能问清楚。”叶长河苦笑了一下,“而且我能感觉到这个妖胎并不是为了攫取余霜的精血,因为妖胎外还多了一层禁制,如果强行将妖胎从余霜体内取出,禁制就会触发,一旦禁制触发,余霜便会被爆体而亡!” “什么!!?”我“噌”的一下直接站了起来,惊骇的盯着叶长河,“叶叔叔,您是说……难道叶倾老爷子也没有办法么?” “没有。”叶长河很干脆的摇了摇头,“这种古老的禁制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出现过了,除非能找到施法者本身,用施法者的精血来解除禁锢,除此之外毫无他法,这就是这个禁锢的要命之处。” “所以我和余霜爷爷,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稳住她体内的妖胎,暂缓妖胎的发育时间,拖下去,直至找到这个家伙。” 说到这里,叶长河手指弯曲,轻轻地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这不怪你,很明显,这是冲着我们叶家来的呀……” “我去找!我就是死也要找到他!”一时间,愤怒像火山般骤然喷发,当我猛然想到叶余霜可能要因为这件事而香消玉殒,我便一阵头晕目眩,只让人感到绝望,这绝对是我不能接受的事情! “别着急,小子。”叶长河冲我摆了摆手,“余霜是我的女儿,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去伤她,但这件事儿要从长计议,最起码现在连目标是谁都无法确定,而且这件事儿可能跟你们关系不大,应该是冲着我们叶家来的。” “我不管,凡事伤害余霜的,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百倍的代价!” “你甭在这儿发狠。”赵三冲我盛怒中的我浇了盆凉水,“你首先得弄清楚这事儿是谁弄的呀,不然就算有火你冲谁发去?” 说着,他便看向叶长河,“长河大哥,既然你觉得是冲着你们叶家来的,你大概有没有什么方向?老弟我也好去帮你们查查。” 叶长河没有回话,仍然轻轻地敲击着说面,沉默良久,这才缓缓开口,“恐怕范围一时间不好确定,整个海市现在这些年都没怎么出现过大妖了,要么是我叶家没发现得到大妖,要么就是外来人员。” 说着,叶长河看向赵三,笑了笑,“这件事儿恐怕还真要麻烦你的人,帮忙找找,我这会儿思绪有些混乱,还真不敢确定会是谁。” “放心,方远是我兄弟,余霜就是我兄弟媳妇儿,这事儿不用您说,我赵三必定竭尽全力。” “先别着急。”叶长河将燃到烟头摁死在烟灰缸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给你们提供个方向,以这个妖胎目前的发育情况来看,从它进入到余霜体内到现在最多不会超过7天!你们好好想想这7天都接触过谁,虽然是妖气直接入侵体内形成的妖胎,但双方距离不会太远,最起码应该是与你们面对面的状态,才有可能形成妖胎!” 说完,叶长河便大步离开了书房,“你们先想想,想到什么及时联系我,我现在要组织起族人开一个小会,恐怕叶家接下来不会太平了。” “7天!,面对面!?” 会去的路上,赵三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方远,你有没有想到什么,这大概率就是咱们去燕京的那段时间,而且如果是近距离接触的话,咱们接触的可怀疑的人的确不多。” 坐在副驾座的我始终没有说话,在赵三提醒头的时候,我的脑海已经把在燕京接触过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 慧戒不可能,袁家的人自然也不可能,那些擦肩而过的路人先抛开不算的话,那么剩下的那些人中,动机最大也最有行动机会的,也只剩下了那几张面孔。 第188章 周怡可的变化 虽然目前无法百分之百确定是他们,但的确林芝华那波人最为可疑,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们的目标可是我,为什么偏偏会对叶余霜下手?难道祭道宗和叶家也有什么纠葛么? “怎么?想到什么了么?”赵三突然问道,打破了沉默。 “我在想,林芝华他们的嫌疑最大,但想来想去却想不到他们的动机,怎么会对余霜下手?”我看着车窗外极速掠过的风景,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痛的样子,“林芝华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才对,干嘛要对叶余霜下手?而且叶家的人说了,这种手段不是一般的妖修能有的,林芝华和吴江可都不是这种人啊。” “这不好说。”赵三轻轻地摇了摇头,打开天窗的同时点燃了支烟,“鬼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而且林芝华她们就不能搬救兵了?这事儿既然没有方向,就找一个方向去查,先从林芝华他们这里入手我觉得没什么不妥的。” “可我就怕耽误时间,余霜这事儿耽搁不了,就怕大费周章之后找错了方向,那时候可真就后悔莫及了。” “唔……”赵三沉吟了一下,“但现在显然没有更明确的方向不是?我还是觉得既然你想到了,就先从这方面试试,有时候直觉比你的理性可能还要管用。” “先试试吧。”想到这里,我看着手机犹豫了一下,本想拨通袁杰的电话问问看有没有查到关于林芝华他们的信息,但袁杰现在正在办案子,这时候电话打过去未免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这事儿回去我让人查一下。”正在开车的赵三似乎看穿了我的犹豫,“有时候这种事儿袁杰他们不一定比我的好使,这次我把省外的力量也动用上,林芝华他们的照片你都留着了吧?” “手机里有,我传给你。”我将袁杰发我的那几张监控照片传给了赵三,又把林芝华之前的照片也一并发了过去。 回去之后,我倒没有让赵三把我送回家里,而是去了店里,话说这又有段时间没回店里了,心里多少还会有些担忧。 打开店门,数日下来堆积在门缝里的灰尘还没落完,突然一个面如白粉的女鬼脸突然从我眼前蹦了出来,因为是大晚上的猛地给我下了一个激灵,手中当时就掏出一张符箓准备按上去,可转头一看女鬼脸居然冲我调皮地笑了一下,而后变成了周怡可的模样。 “我去,乖乖,你这是要吓死哥呀!”我踏进屋门,冲着站在眼前正冲我吐舌头做鬼脸的周怡可吐槽道。 “嘿嘿,方远哥哥你可是好久没来看人家了呢。”周怡可皱着小眉头埋怨道,“人家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了。” “怎么会。”我打开灯,一边简单地收拾着一边说道,“这段时间出了趟差,之前走得急没告诉你。” 说话间我转头扫了眼周怡可,不得不说这姑娘的进步幅度真的很明显,短短十来天的功夫,这姑娘的道行看起来更深了,基本整个灵魂体已经稳定了下来,而且已经初步有了自己的气场,气息沉稳平和,仔细感受一番,竟能感受到周怡可体内已经有一丝微弱的真气了。 “可以啊小姑娘。”我惊讶地看着周怡可,“你这修行节奏可是够快的,这几天不见居然都有炼出气儿了?这一般的灵魂可没这能耐呀,老实交代,是不是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以周怡可这种修行速度,说没有捷径是不可能的,对于灵魂体来讲想在修行路上走捷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大鱼吃小鱼,捕捉更为弱小的灵魂为食来快速提升自身修为,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吸取活人的精元,但无论哪一种方法来说,这可都不是正路。 我故作严肃地审视着周怡可,话是这么说,但我相信周怡可肯定干不出这种事儿,小女孩儿的心性可是经过考验的,而且若真是这么干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周怡可的气息不可能这么平稳。 “怎么可能。”周怡可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盯着我,“方远哥哥你说什么呢,人家才不是那种人呢,你都一点不关心人家的……” “嘿嘿,吓你的。”眼看小姑娘委屈巴巴快要哭出来,我赶忙轻轻揉了揉周怡可的小狗头,笑道,“就是吓唬吓唬你,但话说回来,你这修行速度也的确是太快了,你确定没什么奇遇?” “没有啊。”周怡可俏脸上浮现一丝疑惑,“我就是按照方远哥哥你说的那样很正常的修炼啊,但那个鼎炉好像很厉害,最近我也感觉到在鼎炉里面修炼的时候,效果明显要好得多,很厉害的。” “鼎炉!?” 我的目光随着周怡可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鼎炉还是那个鼎炉,普普通通的三角香炉,我记得当时是花了一百多块钱买来的,应该是没什么特殊的。 我将鼎炉拿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番,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后又尝试着将体内真气输向鼎炉,但真气根本进不去,就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疙瘩一般,这也就是说这鼎炉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死物,没有灵性,一般有了灵性的物件是可以输入真气的。 就比如我那把祖传的短剑,或者任何意见法器,甚至连法器都算不上,初具灵性的物件都行。 “奇怪了。”我将鼎炉放了下去,“没有灵性就代表着绝对是一件凡物,这应该错不了的……” 我看看鼎炉,又看看周怡可,疑惑了好一阵子也没想明白,但也没太过于在意,虽然弄不清楚但好在这是件好事儿,或许这鼎炉真有什么玄妙的地方我没发现,也或许周怡可在修行上真的很有天赋也说不定,反正烦心事儿太多,我也就没去细想。 毕竟叶余霜这些烦心事儿才是我现在的心头之重,说实话其他的暂时都顾不上了。 “行吧,你自己小心点儿就成,反正在你筑基完成之前,最好少出去溜达,你这种营养丰富又没什么危险性的小鲜肉,可是那些妖魔鬼怪的绝佳补品,知道不?”我冲周怡可摆了摆手,回身看到周怡可满是期盼的目光盯着我,顿时就明白了。 “说罢,是老一套还是来点儿新鲜的?”我无奈地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给周怡可开始点起外卖来。 “老一套就行!”周怡可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抱着我蹦蹦跳跳,“对了,可乐可以要两大杯么?一个中杯根本不够喝的。” 因为赵三回去得急,也没吃饭,我干脆直接点了两人份儿的套餐和周怡可一块儿吃了起来。 “这段时间没去看你妈妈么?”一边吃着汉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周怡可聊着天,说实话有这么一个小鬼能陪在身边,有时候也挺庆幸的。 “没有。”正在大快朵颐的周怡可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妈回老家了,你不是不让我跑远路么,所以我有一阵子没见到我妈妈了。” “这个样子。”我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好像是说过,是我忘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明显是小男孩的嗓音,只听他捏着嗓子冲里面喊道,“周怡可……周怡可……” “嗯?”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眼神看向周怡可。 “呀……”周怡可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讪讪地自言自语道,“他怎么这时候来了……” “解释解释?”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虽然没看到,但我能感受到门外的家伙也是一个小鬼,以它的灵魂状态看起来倒是挺稳的,不过没什么道行,估计也是个没人照顾的小野鬼。 想到这里,我便走过去将门打开,果然,一个看起来年龄和周怡可差不多的小鬼就站在门外,看样貌眉清目秀的,估计活着的时候也是校园的小帅哥一枚。 说真的,看到这小孩儿我差不多就猜出了个大概。 “他是我一个朋友。”周怡可抬起小脑袋,颇有些紧张的样子,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子,“就是前些天才认识的,当时他是饿得快要死,我看他可怜就把香炉里的香灰分了他一些,这才认识的嘛……” “快进来快进来。”看到男孩儿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周怡可连忙拉着男孩的手拽了进来,“给你介绍下,这个就是方远哥哥,我跟你提起过的,人很好的。” “方远哥哥,这个男孩儿叫汪洋,这些天你不在,就他经常找我玩儿,是被自己亲生父亲杀死的,很惨的。” “什么?”我顿时惊呆了,“被自己亲生父亲杀死的?” 眼看着男孩儿没什么威胁,看样子也没什么心思,我便慢慢放下了戒备,周怡可解释的真实性我毫不怀疑,这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去,也有无数的孤魂野鬼因为得不到及时的补给而消散,世界就是这样,并不是人们所想的那样人在死后变成灵魂就可以永生。 活在阳间的灵魂体,每时每刻都在消耗其灵魂本源,虽然消耗很少,但日积月累,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一般两三年时间就会彻底消散,灰飞烟灭,这就是为何那些孤魂野鬼之间的竞争更为惨烈的原因,当然一些实力强劲的鬼怪通过某些法子成为一些神婆神棍或者小邪教的供奉,这是最好的出路。 汪洋打进门之后就眼巴巴的盯着一桌子的食物,我示意两个小朋友坐下来,周怡可的那份儿没动,而后将我的食物插上三炷香,盖上了一片柳叶,算是分给了汪洋。 之后的交谈中我才了解到,这小家伙本是兄妹两人,三年前因为自己父亲有了外遇,居然鬼使神差的在小三的指使下活生生的将两个孩子从十五楼上推了下来,俩孩子当场死亡,而这个丧心病狂的父亲没几天就被逮了起来,连带他的情妇都被判了死刑。 说实话这事儿当时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浪,毕竟亲爹能亲手杀死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这事儿放哪儿都是稀罕事儿,这可就太丧心病狂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了解到这些时候,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想来也是不错,平日里我顾不上回来,周怡可自然觉得沉闷,有个不错的朋友也是件好事儿。 晚上我休息的时候,这俩孩子就坐在房顶上一个劲儿的窃窃私语,时不时的还放声大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是弄的我一晚上没睡觉。 “周怡可不能是喜欢上这小男孩儿了吧?” 陷入梦境的前一秒种,我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这个可怕的想法,但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后便跟着去见周公了。 翌日,大清早不到八点的样子。 尚未睡醒的我被枕头旁震动的电话声给吵醒了,当我看到来电显示是袁杰的时候,整个人便马上精神了。 “喂?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电话那头,传来袁杰责怪的声音。 “那不是瞅你正忙呢么,就想着先不打搅你了。”我解释道。 “滚蛋!”袁杰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丫根本就没拿我当兄弟,要不是晚上我先给三哥打了哥电话,恐怕这事儿我到现在还都不清楚。” “放心,迟早要告诉你的,怎么你那案子办完了么?” 我尝试岔开袁杰的这个话题。 “办完了,顺带林芝华他们的行踪我也查了查,进展不大,但多少有点儿情况,见面再说,你在店里么?我待会儿就到,你先去买些早点等我。” “行,你来吧。” 挂断电话,我便简单洗漱了下出门买早点去了。 买完早点没多久,便看到袁杰的那辆几乎已经被泥土包裹了的普拉多猛地停在了店门口,而后,肿着两个布满血丝的大眼珠子的袁杰从车上跳了下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袁杰,从他那几乎占满半张脸的黑眼圈,乱糟糟如鸡窝的头发,再加上那两个通红的眼珠子,就能断定这小子又是一宿没睡。 第189章 天使医美中心 “卧槽,又熬了一宿?我说你哪天猝死了可咋办呀兄弟?”我一边将买好的早餐在桌子上放开,一边说道。 “滚蛋。”袁杰显得很是烦躁的样子,“还不是为了你的事儿,真要猝死了我肯定拉你垫背。” “你那案子完了么?真的这边有三哥帮我,你先忙你手头要紧的事儿。”我将袁杰的那碗粥放在他面前,说道。 “没事儿。”袁杰摆了摆手,使劲揉搓着自己通红的大眼珠子,满是疲倦的说道,“说真的我这案子没完,可能还很复杂,但我现在一个人完成不了,可能还需要你帮忙,所以你赶紧把你这事儿弄完,跟我办案子去。” “什么案子啊这么复杂?又要我义务劳动?”此时我的内心颇有些歉意,毕竟因为叶余霜的事儿多少连累了袁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揉搓完眼睛后袁杰直接拿起两个热腾腾的灌汤包就往嘴里塞,也不嫌烧得慌,呜呜囊囊地说道,“我这边让人帮忙给查了查,林芝华那波人,下了车之后直接转乘城际高铁去了临市苏市,可到了苏市之后却发现人根本没有在苏市下站,完全丢失了他们的踪迹,想必应该是半中间下去了,我又找人问了下火车上的情况,也是一问三不知。” “那中间的站点都查看了么?”我连忙问道。 “都问了。”袁杰摇了摇头,往嘴里塞进去第五个灌汤包,直至满嘴流油,“中间的所有大小站点都查了,都没有查到他们的信息,我估计是半中间直接跳下去了。” “那这么大的动静整个火车组都不知道?这可是事故呀。”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惊声问道,就算不知情,但这种可疑的情况火车警察不也应该注意一下么? 袁杰看着我突然笑了笑,胡子拉碴的他看起来多少有了些沧桑的感觉,“那你想的可太简单了,他们是什么人?这么一件小事儿若想不被人发现那可是太简单不过了,还能让火车公安给注意到?” “说的也有些道理。”和袁杰交谈的时候,我看到藏在鼎炉里的周怡可正在大口大口地流口水,“出来吧,一起吃点儿,我买得多。” 我冲着鼎炉里的周怡可无奈地招了招手,这个嘴馋的小姑娘。 “哟?”打周怡可出现袁杰的目光便落在了小姑娘身上,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你方远哥哥对你好得很呐,这没几天时间发育得可是不错,照这么下去方远很快就能培养出一个得力助手来了。” “那接下去怎么找?”救人心切,我也就没有理会袁杰对周怡可的调戏,顿时觉着眼前的灌汤包子食之无味了。 “还得想办法。”袁杰的确很是疲惫,刚揉过眼睛这会儿又开始轻轻地揉捏着自己的鼻翼两侧,“这海市到苏市之间将近一百五十公里,他们可以在任何一个时间点跳下去,要这么找下去可就太难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将刚买的一包烟拆开,并不是太熟练地点燃了一根,一口下肚,只觉得头昏脑涨且辛辣刺鼻,说实话最近事儿越来越多,在袁杰和赵三的影响下,我也开始学会抽起烟来。 袁杰也没继续说下,而是将碗里的米粥一饮而尽,点了根烟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大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袁杰在猛然抬起头,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起来,“余霜那姑娘现在状态怎么样?还有多长时间?”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他爸爸只是说暂时将余霜的状态稳住了,但究竟能撑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准。” “哟!?兄弟俩在这儿背着我吃早餐呢?”就在我俩一筹莫展的时候,赵三粗声粗气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赵三回头看了袁杰一眼,平日总喜欢跟赵三打骂的袁杰这时候似乎也没什么心情,转过了头,吐出一口浓烟,“别揶揄我俩了,正发愁呢,线索断了。” “怎么断了?”赵三找了个小马扎坐在了我俩中间,看样子也是没吃早饭,抓起最后的三个灌汤包就开始往嘴里塞,“有什么情况?跟哥哥说说,让三哥我给你们出谋划策一下。” 看样子赵三似乎是心情不错,但鬼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神清气爽精神满满,以赵三平日的生活习惯,这时候正抱着哪个不知名的女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袁杰简单的将自己的发现复述了一遍,说完之后,赵三便皱着眉头不再说话了,“原来是这么个样子。”说着赵三也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那这事儿可能就有点儿眉目了。” “怎么说!?”听到赵三这么一说,我俩顿时来了精神,很明显赵三肚子里藏有私货。 “我昨天回去就让人查了。”赵三也不嫌弃,将我剩下的半碗白粥一饮而尽之后,这才继续开口说道,“这一次不光是海市,我让周边几个其他地市的兄弟机构也帮忙打探了一些消息,林芝华他们肯定没什么直接的消息,但我打探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在咱们海市昌北区,有个小医疗机构,说是医疗机构,其实是个传销医美机构,黑的一逼,以发展会员为核心交会费的那种模式,懂吧?洗脑这方面做得特别成功,可以说拉进去一个就能洗成一个,那些会员的学历从下至小学初中,上至研究生博士,统统都有,每一个上过他们课的人无一例外都成了会员。” “但你别说,这个小医美机构虽然小,但在圈子里影响极大,因为他们的医美技术的确了的,从开业到现在三年多将近四年时间没出现过一次失败案例,而且效果特好,所以渐渐地也是声名鹊起,小有名气,在海市的小贵妇圈子里还挺出名。” “继续说下去。”袁杰冲赵三使了个眼神,表示自己在仔细听。 “这个医美机构本来不怎么起眼,我也没关心过,但最近倒是挺特别的,因为最近他们突然放宽了限制,本来这个小医美机构的门槛挺高,入会要验资什么的,据说是现金低于一千万是不让入的,但最近突然就无门槛限制了,这只是其一,其二是这个医美机构突然增加了一项业务,那就是孕前子宫调理什么的,具体的专业名词我也不懂,但大概意思就是能帮助女人怀孕的这项业务。” “而且这业务据说刚做没几天就火的很,因为很多的确是多年怀不上孩子的中老年妇女真就在他们的帮助下怀上了,这其中甚至有背医学宣判根本不具备怀孕资格的女人都给怀上了,这还了得?这可不得了,这个小医美机构在那些会员心里顿时变成了跟神明一样的地位,现在整的跟邪教似得,越穿越神,你仔细想想,再结叶余霜这事儿,这可就太有意思了。” 听到这里,我和袁杰再听不明白可真就是傻子了,我将燃到手指关节的烟头掐灭,有些兴奋的问道,“这么看来,三哥你的意思是,这个医美中心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林芝华他们?又或者说跟林芝华他们关系非常密切?” 赵三冲我挤了挤眉,“是这么个想法,但我也不能确定就是他们,不过现在既然咱们没方向,为什么不朝这个方向试试?说不定瞎猫真能逮着死耗子呢。” “别瞎猫。”袁杰插嘴道,“反正你这么一说,我是觉着这个医美中心可疑的很,就算跟林芝华他们没关系,但也绝对不简单。” “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去。”说着,袁杰便要站起身来,不过直接被我给拦住了。 “你现在先去睡一觉,你丫可是一宿没睡了,我可真不想看到你猝死。”看到袁杰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便继续说道,“咱们这么贸然前去必然会打草惊蛇,干嘛不商量出一个完美的方案呢?而且咱们仨都是大老爷们,人家一个医美中心,你去干嘛?” 这话顿时说的袁杰无法反驳,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了下时间,长出口气,“行吧,我就睡四个小时,十二点半准时把我喊起来,你不说我没发现,你一说我现在只觉得脑壳疼。” “到时候你俩可给我商量出一个方案来,下午咱就行动去!” 其实真要整出这样一个办法也不难,赵三脑子活泛,没多长时间我们便商量出一个对策,虽然不能说绝对奏效,但的确有可行性。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我们三人坐上了赵三新买的红旗l7,驶向昌平区,他所说的那个“天使医美中心”。 “哟,三哥,怎么换车了?你那大奔开着不舒服么?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呀。”袁杰坐在宽敞的l7座椅上,还挺满意的样子。 “别人顶账顶的。”赵三轻轻地拍着方向盘,因为车流太密,所以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跟着前车的节奏行驶着,“新车,才提了仨月就顶给我了,别说还真不错,国货现在产品力可是上来了。” “羡慕我三哥,天天都有不同的豪车开。”睡醒的袁杰神清气爽,也有心情跟赵三开起玩笑来。 “哪儿凉快滚哪儿去。”赵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堂堂袁家大少爷,说这话来揶揄你三哥不觉得自己很无耻么?” “甭说那些没用的了,三哥你要是有功夫再说说关于这个医美中心的事儿,多了解一些总没错。”我心情有些激动的说道。 “其实太多的我也不大了解。”赵三挠了挠头,继续说道,“这个医美机构还是比较神秘的,背后老板始终没有露过面,一直出面搭理这个机构的是一个名叫王静的经理,听说长得还挺漂亮来着。” “而且他们真就像是邪教一样,那洗脑程度简直丧心病狂,每一个被洗过脑的成员就跟邪教徒一样,完全把这个机构给吹成神了,而且我听说吧,因为是做医美的,所以这个机构里面的工作人员和会员一个比一个漂亮,贼漂亮那种,嘿嘿……” 赵三发出淫荡且猥琐的笑声,“这下老子也算是有机会好好见识见识了,别说了,越说老子心越痒痒。” “你丫真是什么话题都能歪到那种下三滥的东西上面儿。”袁杰对于赵三的猥琐很是嗤之以鼻。 因为我们所在的地方位于海市的最北边,而昌平区位于海市的最南边,所以这段路程的确是比较远,而且昌平区是海市的老城区,交通本就不便,这导航上明明四十分钟的路程,偏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足以见这堵车堵的的确是丧心病狂。 在一座三十三层高的写字楼发来的信息赵三按下了三十三层的按钮。 “哟,还是顶层呢,感情财大气粗呀。”站在电梯里面的赵三轻轻地抖着腿,双眼放光且充满着期待,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叮咚……”随着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个医美中心的前台,长长的白色接待台一尘不染,虽然纯色但就是给人一种很高级的样子。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香味缓缓地沁鼻尖,香味并不浓郁,闻上去让人挺舒服放松的。 接待台后面站着三名俏生生的女孩儿,看年龄也就二十岁左右大小,虽然不屑,但赵三说的的确没错,光这仨前台的颜值的确属于顶流的存在,且各个风格不同,光看着就觉着阳眼。 三明女孩儿后面是一个绿色的半圆形背景,上面写着“天使医美中心”六个艺术大字。 这时候应该不忙,前台并没有什么咨询的顾客,三个女孩儿低着头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赵三冲我们使了个眼色,便提着自己黑色的小包率先向前走去。 大概不到五米的时候,三位前台发现了我们的存在,那职业性的笑脸下有一丝惊讶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这份儿惊讶想来也能理解,毕竟来这里的基本都是女性,像我们这样的大男人,估计还真不多见。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美妙且空灵的声音传来,居中的那名女孩儿洋溢着笑容问道。 赵三快步向前,站在接待台前面将上半身压了过去,嘴巴凑在女孩儿的耳边,皱着眉头小声道,“听说你们这儿能帮人怀孕?我替我媳妇儿来的,结婚这么多年都怀不上,可她又不愿意去看医生,我这实在忍不住了,正好朋友把我介绍来了,说你们这儿特别神,我就想问问这事儿能成不。” 第190章 入会 那姑娘本来是一脸困惑,可随着赵三的叙述眼珠子就逐渐亮了起来,顿时笑靥如花,简直能把人融化了一般。 “这位先生,您这种情况来我们这儿就对了!”姑娘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声音极其动听,“我们这儿的口号是,只要是个女的,只要你愿意,就能让你怀上孕!” “有那么神么?”赵三故作怀疑的道,“我老婆这事儿我可没少花钱,拍胸脯保证的也不少,可最后都是他么的骗子,你们要是能把这事儿给我媳妇儿弄成,多少钱随你们开。” “好的先生,只要您相信我们,这事儿就一定能成。”说着,前台女孩儿拿出一张表格递给赵三,“您先填一下您的基本情况,另外您的爱人没有过来么?” “没有。”赵三拿过表格看了起来,“刚才不是跟你们说了,这事儿是我瞒着我媳妇儿来的,有什么需要做的你们直接告诉我就成。” “嗯……”女孩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您先填表格吧,另外先生您也知道,咱们这儿是会员制,为了保证会员的素质和质量,一般都是需要先验资的,您看……” “这个好说。”赵三大手一挥,拿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一款银行APP,“看好了啊,这是我的账户。” 赵三用人脸验证的方式登入账户,而后点开了账户余额,也不避讳,直接放在了前台小姐姐们的眼前。 说实话赵三这账户里头有多少钱我和袁杰并不知道,但当我看到前台小姐姐逐渐变得震惊,眼眸子逐渐亮起的光芒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数字不光能震撼他们,也绝对能震撼我。 看完账户余额后,那小姑娘的热情程度和之前相比简直提升了不止一个量级,整个人恨不得隔着柜台贴在赵三身上似的,就差说一句“嫂子不行就让我来”这样的话。 赵三这家伙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啥时候都想着那点儿下三滥的事儿,眼看人家小姑娘有意贴上去,赵三哪有放着豆腐不去摸两下的道理?那一双不老实的大手趁着两人交谈的机会时不时的摸摸女孩儿的手,肩膀什么的,关键是这女孩儿一点儿都不反抗。 “啧啧啧……”袁杰看不过去了,干脆直接将脑袋别了过去,“这家伙可真恶心,都忘了自己来干嘛的。” “那这两位是?”填写完表格,交了二十万会费之后,女孩儿指着我俩疑惑地问道,“也是和您一起的么?” “一起的一起的。”这会儿赵三正抓着女孩儿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揉捏呢,时不时还放到鼻子下闻一闻,那样子可猥琐极了。 “这两人是我贴身保镖,我去哪儿他们得跟到哪儿,这没问题吧?”赵三放下女孩儿的头发,正色道。 “这个……”女孩儿的眼神从我俩身上扫过,迟疑了一下,“赵先生不好意思,因为咱们这里是注意保护会员们的隐私的,所以原则上来说,这里只允许会员出入的,而且您放心,我们这里绝对安全,不需要什么保镖的,您可以让他们在外面等您。” “放屁!”赵三一下子便怒了,砰的一下将手中的黑色皮包甩在柜台上,声音陡然提高,“怎么保证?你们能保证么?你们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万一在这里遇到我仇家了,或者我仇家找机会暗杀我怎么办?到时候你们能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额……” 别说,赵三这么一吼还真管用,主要是这家伙演技了得,随便一吼这三个女孩儿便没了主意,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怎么了?怎么这么大声音?” 就在此时,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随之一名身着白衬衣灰色西裤职业套装的女OL走了过来,虽说这身儿套装没裙子丝袜那样看起来诱惑,但主要是这女人的确够劲儿,那胸前的饱如山峦般呼之欲出,精致的脸蛋和这三个小姑娘不同,充满了成熟女性的诱惑,尤其是那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就特别有女人味儿。 “哎呀,李主管。”接待赵三的那名女孩儿一路小跑了过去,趴在女人耳边低声说这些什么,随着女孩儿的解释,那李主管严肃的表情才逐渐缓和下来,尤其当女孩儿低声说到一些数字的时候,李主管顿时就笑开了花儿。 “原来是这个样子。”女人听完便款款走向赵三,那每一个步伐似乎都充满了诱惑,赵三这家伙眼神当时就直了。 我注意到这个李主管胸牌上的几个字,名字叫李晴。 赵三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李晴的一双温热的小手便主动的将赵三的手拉起,两人走到了一个盆栽的后面,不知道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我和袁杰隔着盆栽也看得不大清楚,只是看到这两人的身影恨不得贴在一起,时不时的还传来一阵酸臭的打情骂俏的声音,大概几分钟之后,两人走了出来。 很明显女人的领口相比起之前乱了许多,赵三更是兴致勃勃,直接大手一挥,又冲进去了八十万,直接把会员等级升到了顶格,用他们这里的级别衡量,赵三现在就是最高级别的金钻会员了。 “你们俩走,跟我进来。”办完手续后,赵三冲我们招了招手,由李晴领着,将我们三个领了进去。 这期间两人走在最前面,赵三这家伙就丝毫不避讳地跟李晴开着一些荤笑话,时不时的还往李晴的屁股上狠狠打几下,这女人也是都接得下来,两人卿卿我我一路打情骂俏,真是恶心至极。 “我呸!”袁杰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一扭头看向了别处,“也不知道这丫来干啥的,简直就是个公狗,看见个母的就想上。” 我倒是没心情去观察这些,进入这个医美中心内部之后,我便开始偷偷打量起来,眼下我们穿过的是一个很大很宽敞的会客室,因为身处三十三楼,再加上明亮干净的大落地窗,视野和光线真的是特别的好。整个大厅看似凌乱的摆放着一个个透明玻璃茶几,茶几旁是左右对称的两个白色真皮沙发,但总体看起来,这里的陈列给人一种凌乱的秩序美感,布局还是很有讲究的。 一些零散的客人分散于不同位置的沙发上,有的独自一人玩儿着手机,有的在和业务员交谈着什么,虽然人不少,但大厅里面还是比较安静的,而且清一色的这里全部都是女性,因此我们三个大男人猛然出现,还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的。 “没想到三哥说得没错,一路看下来似乎都是美女呀。”袁杰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整得我有些凌乱,顿时给袁杰抛去了一个“你竟然也是这样的人”的眼神,可袁杰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 整个大厅让人感觉不太协调的是,如此现代化的办公场所,在大厅一角将近一人高的位置,镶嵌了一个木制的方盒子,盒子的外面因为挂了一层帘子,所以看不清里面供奉着什么,之所以确定是供奉,因为不断地有缕缕青烟从里面冒出来,所以整个大厅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作为专业出身的我可太了解这是什么东西了。 我看到这个供奉的同时,袁杰也看到了,我俩对视一眼,说实话一个如此突兀的供奉,对于我们来说很难不注意到。 穿过大厅,明媚的光线瞬间消失,我们来到一个灯光昏暗,脚下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上,走廊很长,而且是弯曲的形状,所以一眼看不到头,脚下的地毯很厚,一脚踩上去竟然有种悬空的感觉。 走廊的两边是一个个挨着的密室,其实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这些房间,因为这些房间的门和墙壁是一体的,连缝隙都很隐蔽,而且没有门把手,也意味着从外面根本打不开这些房间的门。 眼前的场景,让我猛地想起了曾经被林知乎囚禁的那段时间,说实话这里的布局和当时林芝华的那个地下密室的布局有一部分很像。 “赵先生,按照规定,新入的会员要先进行一堂私人心理课,以此来了解客人内心深处的需求和心理特点,以便于我们以后更好的服务,您没有什么意吧?” “没有没有。”赵三的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满脸猪哥相的说道,“说真的你们真得开通这项业务,谁说医美只能女性来做了?现在整容的男的也不少,你看我这不就成了你们的会员。” “赵哥您说的是。”李晴一边应付着赵三,一边拿起黑色对讲机在小声安排着什么,大概带着我们走了十来米远之后,李晴在面朝东边的那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您上课的地方,老师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冲着赵三甜甜的笑了一下,只听“叮铃”一声脆响,那和墙壁一模一样的小木门便被缓缓地从内向外的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更加昏暗的房间,一时间根本看不清楚房间里面的陈设。 “你确定只是心理测试吧?”站在门前,赵三谨慎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些紧张的样子。 “您就放心吧赵哥,真就是一个简单的心理测试。”李晴笑道。 “行。”说着,赵三便迈开腿,向房间里面走去,而当我和袁杰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却被李晴给拦了下来。 “对不起两位先生,因为这是极为私密的心理课程,及有可能涉及到会员的隐私,所以你们不能进去。”那李晴依旧是一副笑脸,冲着我们非常礼貌的说道。 “这可不行!”赵三刚迈出去的右脚随着李晴的话立马伸了回来,“这俩可是我的贴身保镖,实话告诉你我这人特没安全感,平时就是睡觉他们都和我一个房间,这测试要是不让他们进去,我可就也没办法去测试了。” “这……”李晴苦笑了一下,“赵哥您这可是难为人呐。” “难为什么。”说着,赵三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直接塞到李晴领口,“晚上来找我,哥绝对不让你为难。” “哎呀赵哥……”李晴故作羞涩的推了赵三一把,可那羞涩的瞬间却真的是风情万种,连一个小小的眼神都充满了魅惑。 她不着痕迹的将名片收了起来,而后拿出手机背对着我们,“赵哥您这个要求我得请示一下,真的,您稍等我一下。” 说着,李晴便走远了,直至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袁杰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往赵三的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你丫这是来泡妞还是来干正事儿来了?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兄弟,这两者可真不冲突呀!”赵三股作委屈的道,“再说了,我要真能降服这里的一两个工作人员,那也算打进敌人内部了,这以后办事儿什么的还不方便许多?你们怎么格局就这么小呢?哥哥我这可是牺牲了自己的色相。” “别说了,里面可能还有人呢。”我刚准备开口,却看到房间里面似乎很快的闪过一道黑影,当即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话便被我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大概三分钟后,李晴笑盈盈的走了回来,那水蛇腰一扭一扭的,再加上如此昏暗且有些暧昧的灯光,的确让人有些心痒痒的样子。 “是这样的,赵哥。”李晴乖巧的站在赵三身前,解释道,“我刚刚和领导请示过了,您这样的的确属于先例,这样直接带两位保镖进去的确不符合程序,他们也没办法批准,不过我帮你们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办法?”赵三刻意拉着脸沉声道。 “这两位不是和您形影不离么?赵哥如果您不差钱的话,您直接把他俩也办成会员,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和你一样上课了,至于你们要不要一起上课,这就看你们自己的决定了。” “好主意!” 赵三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当场就又给我俩各自冲了二十万,当时就给我心疼死了,这可是真金白银的二十万呐! 至于那个李晴看着赵三的眼神就更加赤裸了,趁着办卡的工夫那胸前的波涛一个劲儿的往赵三身上蹭,赵三还偏偏就吃这一套。 进屋子前,赵三还恋恋不舍的又狠狠地在李晴的屁股上掐了一把,“今天晚上,记得给我打电话!” 第191章 催眠 进去屋子里面,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从外面看仅仅是狭小的一间房,然而房间里面还有一个暗门,打开暗门,再往里面走,才是真正的“课堂”,一个大概三十平米大小的房间内,昏暗的灯光几乎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房间里摆放着五张像是按摩床一样的东西,床的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投影幕布。 “龟龟,搞得这么隐秘,要不说我还真以为这儿是个炮房!”赵三一边打量着一边说道,“这场景整得我都有点儿反应了。” “你能再没出息点儿么?”袁杰极为嫌弃地撇了赵三一眼。 一眼望去,房间的四个角落各摆放着大概有小腿高的长方形盒子,因为光线的确不好,所以只能看到四个小盒子向外冒着缕缕烟雾,但并不能看清楚里面是什么。 或许是这些烟雾的作用,随着我们踏入房间,一股奇特的香味缓缓地从鼻孔蔓延至大脑,那种味道闻上去说不上是香味,但绝对让人很舒服,再加上着昏暗的光线,那种昏昏欲睡的氛围瞬间便让人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下来,脑子里传来阵阵让人很舒服的眩晕。 这种感觉的确奇特,明明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在发晕,却居然有种暗暗享受的感觉。 就在我云里雾里的时候,突然手背猛地传来一阵剧痛让我瞬间惊醒过来,我转过头愤怒且疑惑地看向我身旁的袁杰,却看到袁杰正以一种警戒的目光盯着我。 “有迷幻成分,打起精神来!”袁杰在我耳边捏着嗓子提醒道。 “卧槽!”顿时一阵冷汗就冒了出来,我隔着袁杰看了眼赵三,发现这家伙一个中招了,那张呆滞的脸时不时的还淫笑几下,鬼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不争气的东西!”袁杰看着自我陶醉的赵三,直接就是一脚踹了上去,而后在赵三即将发出惨叫声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巴,赵三这才清醒过来,一脸迷茫地看着袁杰。 这时候房间还没来人,我趁机在两人的掌心画上了一个符号,算是简化版的清心咒,效果肯定没有真实的符咒那么管用,但总归还是有些用处的,没办法,条件简陋只能这么办了。 “欢迎你们,我的客人们。”就在我给赵三画完之后,一个听上去苍老且低沉的声音从投影幕布后面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色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我是你们的导师,崔天顺,你们可以称呼我崔师傅。”崔天顺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指着面前的五张小床说道,“请入座。” 那老头手里还拿着一块儿冒着白气的湿毛巾,看似优雅地擦着手,反正给人一种派头很足的感觉。 倒是想看看他们这洗脑课是怎么进行的,我和袁杰赵三挑了最中间的三张床躺了下来,别说,这床还挺软。 随着我们躺下,床的上半部分缓缓升高,大概升高到三十度以后才停了下来,这感觉真像是在捏脚房躺着的模样。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四个角落的小木盒子里,冒出来的白色气体变得猛烈起来,那股让人说不上感觉的味道也逐渐浓郁起来。 “你们相信神么?” 第一句话,就是一个重磅炸弹,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居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话,这整容怀孕跟神明有什么关系? “别废话,老头子。”正当我和袁杰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赵三倒是拿出了那副土老板的派头,粗鲁的说道,“什么神明不神明的,老子能奋斗到现在这个程度,全凭自己努力,当初老子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也没见哪尊大神给我弄碗饭吃,所以老子根本不信,你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虚头巴脑的东西。” 赵三的话看似粗鲁,但很适合他的身份,所以听上去非但没有什么不妥,反而表演得很是成功。 估计赵三这种人这崔天顺也是见多了,他微微一笑,脸上的老皮挤压成道道褶皱,温声细语地继续说道,“赵三是吧?您这话可就太浅显了,古人云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所做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宿命的结果,何谈没有神明呢?” “从《山海经》女娲造人的故事开始,到大禹治水,皇帝战蚩尤,他们不是神明么?难道不是他们开创了华夏的文明?如果说人类真的是猴子进化而来的,那么为何只有猴子进化成了人类?统治了整个世界,其他物种呢?你仔细想想。” 崔天顺舒缓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看似波澜不惊却总能流入人的内心,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在开口的那一瞬间便抓住了人的注意力。 他说话开始之后,我们背后的靠背便开始缓缓向下,直至整个人躺平在床上,因为在这里并没有时间的概念,所以这个过程进展得很缓慢,缓慢到让人几乎感觉不到身下的床在变动。 与此同时,我看到黑黝黝的屋顶逐渐亮起淡淡的红色光芒,那是一团圆形的光晕,光晕的中间,逐渐勾勒出道道线条,只见那一道道线条相互交织缠绕,图形愈发的复杂起来,一开始我也看不懂,但看到后面,当整个图型差不多形成的时候,我猛然觉得这个图型竟是如此的熟悉! 因为那一道道直线交织成了一个复杂的字体——“魙!” “祭道宗!”我的心头猛地咯噔了一下,“没想到居然这样误打误撞又碰到祭道宗了!” “魙”字出现的瞬间我就差点儿坐不住了,当时就想冲床上坐起来逮着这个老家伙问问清楚,但脑子里的最后一丝理智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看这个老家伙接下来还有什么把戏。 “宇宙之浩瀚,地球之渺小,不是我们人类可以想象得到的,但为何偏偏地球诞生了生命?这是巧合么?虽然现在的人都信奉科学,但科学的尽头仍然是神学,太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又是为什么……” 这老家伙的声音还在继续,依然是那么的催人入眠,而且在崔天顺说话的同时,脑袋上放那个由光线形成的“魙”字也开始缓缓旋转起来,转速很慢,却很有魔性,能够完全吸引人所有的注意力,让人的眼睛跟随着字体缓缓转动。 再加上老人舒缓的声音,不知不觉地,一股倦意便猛的袭上脑海,就像整个掉进了一个海绵的世界,浑身软弱无力,眼皮子根本没力气睁开。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手心的清心咒散发出淡淡的温热,将脑海的倦意缓缓驱散,我猛然惊醒,将真气汇聚于左眼双瞳,再次向“魙”字定睛看去,果然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见几乎有半个屋顶大小的“魙”字,竟然是由无数个极为细小的字符组成,那成千上万的字符有规律地排列着,对于这个字符我并不陌生,前段时间慧戒搞鬼让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就用过这个咒法。 “定心咒!”可以平复情绪,安定心神,还有很强的催人入眠的作用,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要贴上几张定心咒,可是根本不起作用,当时还以为自己画的符咒不管用了呢。 “原来是这样!”看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这个房间的布局果然是经过精心的安排。 先是利用昏暗的光线和背景让人的神经放松下来,而后利用隐蔽在房间四个角落具有迷幻作用的香来让人逐渐脱离现实世界。 然后崔天顺出现,在崔天顺刻意的声音和定心咒的作用下,层层递进,最终的目的就是将人催眠!这种手段下,普通人基本都会被进入到催眠状态,也就是我们提前防备了一下,再加上我和袁杰多少有些修为,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手段,这要是换做其他普通人,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逃不掉。 就在我沉思的瞬间,突然感觉似乎有一个很小的物体猛地崩在了我的脸上,我连忙循着方向歪着头看了过去,只见黑暗中,躺在我旁边的袁杰正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我。 大概我能看明白袁杰的意思,他应该也看出了蹊跷,我便冲袁杰微微点了点头,静观其变。 说实话我还挺想看看人被催眠之后,他们会安排怎样的梦境在客户的催眠世界里,这里的催眠肯定不是为了简单的让客户睡着,而是一种手法,通过将客户催眠,在客户毫无防备的状况下将一些意志强行植入客户的记忆、脑海中,这事儿并不算稀罕,一些很厉害的顶级催眠师尤其擅长这些,看来这个崔天顺大概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我也算大概明白了为何赵三不断地提起这个机构的洗脑能力特别厉害,有这种手段它能不厉害么?普通人哪儿能扛得住?基本这样催眠过后,这客户就是任人宰割的盘中餐了,而且刚才办会员的时候还有一项规定,就是会员们每周必须上一节课,不然就要被开除,在这样一周接着一周高强度循环的情况下,基本入了会的都会被控制得死死的。 我和袁杰算是抗住了这波催眠,俩人基本没啥事儿,就看那老头在那儿像个神棍般叨叨着,不过赵三很明显中了招,作为一个没啥道行的普通人,这样狂轰滥炸的招式下,我那个临时画上去的清心咒显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不过我也不担心,正好有这个想法问问赵三看这个催眠过程里崔天顺给他植入了啥,至于帮赵三解开这个套,问题基本不大。 大概一个小时后,脑袋上旋转的“魙”字缓缓暗淡下来,随着崔天顺的声音逐渐消失,这堂洗脑课基本就算结束,只听一个响亮的响指声,赵三这才迷迷糊糊地从梦境中醒来。 很明显,此时的赵三双目呆滞且空洞,完全没了自己的思想。 我和袁杰正好奇的瞅着赵三接下来会是什么反映,却只见赵三噗通一下从床上滚落下来,直接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喊道,“叶天尊万岁!叶天尊万岁!我赵三深感罪孽深重无法自拔,还求叶天尊指点明路,让我得到赦免!” 赵三匍匐在崔天顺脚下,痛哭流涕,那肥胖的身躯一颤一颤的,感情就是她老娘死的时候都没哭的这么伤心。 那崔天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看上去很是瘆人的微笑,满是褶皱老皮的手按在赵三脑袋上,像是在进行着加冕仪式一般,缓缓开口道,“赵三,你可知你罪孽深重?” “赵三知道。”匍匐着的赵三立马回应道,“以后赵三唯叶天尊马首是瞻,还求叶天尊为赵三指点明路,赵三来世做牛做马必定报答叶天尊!” “好,看在你心底虔诚,迷途知返尚可改正,你可知你为何要不上孩子?” “赵三明白,是因为徒儿孽障深重,这是对徒儿的惩罚!” 如果有条件我真想把这一段儿给录下来,等赵三清醒过来再看,恐怕得自己把自己恶心死。 “嗯。”崔天顺似乎很是享受这个过程,脸上冒着油光,一本正经的道,“只要你虔心归顺叶天尊,在叶天尊的指点下,二十一日之内,必定让你后继有人!” “赵三跪谢叶天尊!” 这一声大吼,赵三几乎整个人就趴在地上了。 虽然整个过程看得人尴尬的一批,但这一幕我和袁杰看在眼里,却是惊在心中,这尼玛哪儿是什么医美中心呐,这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邪教,尤其是“叶天尊”这三个字,当时林芝华也不是口口声声的喊着叶天尊么? “叶天尊究竟是谁!?”我和袁杰对视一眼,两人脸上均是满脸的疑惑,很显然这叶天尊必定是祭道宗一个很重要的核心人物。 袁杰似乎还在为赵三担忧,因为业务不同,他可能并不了解这些人的手段,只是看到赵三中招之后,这家伙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尤其是赵三跪在那里拜入叶天尊门下的时候,我看袁杰就快忍不住了。 这个仪式进行完毕,赵三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这家伙哭的眼睛通红,满脸泪水鼻涕,按照崔天顺的指点重新坐到了一边儿,因为接下来,就是我和袁杰的仪式了。 “我擦,我可不愿意这么搞!” 我和袁杰同时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万个不情愿。 第192章 就离谱 我和袁杰有些发愣,在我俩清醒状态下,谁都不想干这种事儿,可不干很有可能就要暴露,就在我下定决心准备装疯卖傻的时候。 赵三突然笑着解释道,“天师,这俩是我的贴身保镖,他们就是跟着来保护我的,我估计这两小子都没怎么听课。” 本来气氛还有些紧张,可没想那崔天顺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直接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可能现在你还不了解叶天尊,等时间长了,叶天尊自然会护佑着你,那时候你根本不需要保镖来保护了。” “我呸!”我心里暗骂道,“什么狗屁叶天尊,就是个邪教头头!” “好嘞,天师,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上课是什么时候?还有我媳妇儿那事儿,啥时候能让她怀上啊?”赵三一副讨好的表情问道。 “不着急。”崔天顺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保温杯,打开杯盖缓缓地吹着热气,“你刚刚入会,叶天尊还没有完全了解你,等你真正成为了叶天尊的弟子,这些小事儿自然会迎刃而解,你只需要记住,只要你诚心归顺叶天尊,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等会儿出去你可以问问,所有在我们这里做医美的女孩儿,没有一个失败的案例,包括其他需求,这就是叶天尊的力量!” 那崔天顺说话的时候,满脸的自豪和骄傲,一副中毒颇深的模样。 “好嘞,那我们这就先走了啊天师。”说着,赵三夹着自己的黑色小皮包,冲我们使了个眼色,我和袁杰这才恍恍惚惚地跟了上去,总觉得这会儿的经历多少有些不太真实。 走出了那个压抑的小房间,我和袁杰的心情这才舒畅了一些,因为还身处于这个机构的内部,所以三个人暂时没什么太多的交流,倒也不着急离去,索性就穿过走廊,在里面晃悠起来。 穿过走廊之后,便是所谓的医疗区域,毕竟这里以医美发家,什么手术室之类的还是要有的,不过很奇怪,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些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什么的,反倒是工作人员的服装都是统一的ol装,一大堆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走过来走过去,可把赵三的眼给看花了。 除此之外就是其他的一些会员,绝大部分都是女性,从年轻女孩儿到中年妇女,因为他们身着便装,所以很容易和工作人员区分开来,这些人的状态看起来兴奋得有点儿不太正常,神神叨叨的,但无一例外她们和那些工作人员一样,都是个顶个的美女。 那崔天顺倒是有一句没说错,打我们进来开始到现在看到的所有女性,颜值都高的一批,而且美得各有特色,不是说做了医美恐怕很难看出这些人都是经过整容手术的。 “啧啧啧,这里可真带劲儿。”赵三看上瘾了,一个劲儿地在里面转悠就是不想出来,恰巧这个时候李晴扭着大屁股款款走了过来,整个人就直接贴在了赵三身上。 “赵哥,课上完了么?感觉怎么样啊?” 赵三看着尤物般的李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如果欲火真的能变成火焰的话,估计李晴这时候已经被烧成焦炭了。 “上完了,感觉受到了很大的震动,我真的很后悔没有早点来这里,能够拜叶天尊为师父,是我赵三这辈子最大的荣幸。”说这番话的时候,赵三神色虔诚,不知道的真以为这是赵三的真心话。 “哈哈哈……”李晴笑得很是开心,“走,赵哥,这里是医美中心,我带你到旁边的助产中心看看。” 就在我们准备从医美中心移开的时候,这个大厅四个手术室的其中一个门被推开了,只见一名半张脸都被缠着白色纱布的少女在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样子她应该整了下颚部位,但具体是怎么整的因为纱布挡着也看不清楚,我无意中扫了一眼,却总觉得女孩儿的状态有些奇怪,按理说刚做完手术哪怕是整容手术,也应该比较虚弱的样子,可女孩儿显然很兴奋的感觉,丝毫没有术后的状态。 但我也没多想,便跟着李晴他们走向大厅左侧的一道白色铁门,随着白色铁门被李晴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屋子的孕妇,一眼扫过去大概有二三十个,年轻的有上了年龄的也有,这个区域男性还是不少的,因为孕妇毕竟需要家人来陪。 “这都是在我们这里成功怀孕的女性。”李晴为我们介绍道,看得出来这些人和李晴还都挺熟的,一进屋子就接连不断地有人跟李晴打招呼,不过他们打招呼的称呼倒是很奇怪,明明工牌上写的是“客户经理”四个字,可这些人都喊李晴为“师姐。” 而且他们打招呼的方式都很奇怪,每个人开口第一句话先是“叶天尊无量”,然后才开始正常地交谈起来。 “果真是医美的外皮,邪教的内核。”我不由得想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里的等级制度应该就是弟子,也就是我们这些人,然后是李晴这些基层管理层,算是师兄师姐,那些崔天顺那些老师应该就是长老级别?再往上就是叶天尊么?” 说着,李晴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看年龄最少在四十以上的高龄产妇的面前,旁边的男子应该就是她的家人,戴着金丝眼镜框,一身高级西服,看起来最少也是个成功人士。 “这位是咱们一个月前接纳的新会员,上一周就已经怀上了,和我一样姓李,叫李素萍,以后你们就是同门师兄妹了,认识一下。”李晴热情地拉着妇女的手介绍道。 “哎哟,素萍大妹子,我叫赵三,以后喊我三儿就行了。”赵三立马故作熟稔地拉拢起来,可不想那李素萍明显中毒颇深,脸色严肃地纠正道。 “师弟,可不敢这么随意!”那李素萍神色紧张神神叨叨的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个神婆一般,“这里是叶天尊的地方,拜入叶天尊门下,咱们可就都是叶天尊的徒弟了,那些俗世的称呼在叶天尊这里可是称呼不得,你我以后就要以师兄妹相称,不论大小,只论时间,我既然比你先来,你就应该喊我李师姐才是。” “呃……”赵三脸上浓浓的笑意尴尬地停滞了一下,而后又赶忙亲热的拉起李素萍的手说道,“李师姐好,是师弟孟浪了,其实我是今天才拜入叶天尊门下的,很多规矩不懂,师姐可要多教教我啊。” “……”这一幕看得我一阵恶寒,这一个个都跟神经病似的,可见这叶天尊对这些人的洗脑程度已经是丧心病狂。 “没事儿,赵三师弟刚来,不了解情况,叶天尊他老人家不会怪罪的。”李晴跟着解释道,而后指着李素萍介绍道。 “她和赵哥你妻子的情况差不多,现在是高龄孕妇,她怀不上的原因是三十一岁的时候因为子宫癌切掉了子宫,按理说是根本不可能怀上了,可拜入咱们叶天尊门下之后,叶天尊不仅为李素萍补全了子宫,还成功帮助李素萍怀上了孩子。” “这……我尼玛……这就离谱……” 李晴说完,我们三人顿时都惊呆了,瞪着灯泡大的眼珠子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盯着李素萍,又看看神色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吹牛逼的李晴,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世界观完全崩塌了。 “这真是要逆天呀,有这本事,什么诺贝尔医学奖不给叶天尊颁一个那还说得过去?还用得着在这种小地方坑蒙拐骗?这话说出去三岁小孩儿估计都不会相信,可偏偏这样荒唐的事情在这里却是再正常不过,而且最关键的是李素萍还真怀上了。” 我的眼神落在李素萍的小腹上,目前看起来还是比较平坦的,才一周也看不出什么来,可问题又来了,如果这些孕妇和叶余霜的情况相同的话,别说一周,三天之内肚子就会肉眼可见的鼓起来,毕竟第二十一天就要完成生产,可为什么这个李素萍看起来还挺正常呢? 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个叶天尊是不是对叶余霜下手的那个家伙,她们的怀孕性质和叶余霜是否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的怀孕绝对不正常,就拿李素萍来说,这再造子宫并且再怀孕的手段可是完全超越了当前医学领域的阶段。 而且如叶长河所说,如果这些人肚子里被植入的真是妖丹的话,那么二十一天就要生产,可真是这样这些人能看不出异样?十月怀胎是常识,要真像叶余霜那样几天肚子就大了起来,还不得把这些人吓个半死?这事儿他们又是怎么解决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些孕妇都被叶天尊植入了妖丹,那么生产之后就会因为精血衰竭而死亡,这可不是小事儿,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一死就是一大批人,这么大的事儿整个社会能不知道?袁杰他们难道就没接到过相关案子?叶天尊这帮人又是怎么处理这些情况的? 脑子里想着,看着满屋子谈笑风生的信徒们,一个又一个问号接连从心头升起,本以为此番一行应该会是一件比较简单明了的事情,可现在看起来这事儿可不简单。 当然,这些念头只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在惊愕了数秒之后,赵三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家伙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夸张,惊讶得长大了嘴巴,紧紧地拉住李素萍的手。 “哎哟喂,师姐,那您这 可是太厉害了呀,叶天尊可真是无量天尊啊,这样一来我对我媳妇儿的事儿就更充满信心了。” 赵三说着转过身来又紧紧地拉住李晴的手,“李经啊不……师姐,我媳妇儿那事儿能让叶天尊尽快看看不,我等不急了,钱什么的都好说,您直接给我报价就行。” 听到赵三这么一说,李晴和李素萍当场就笑了起来,李晴拍着赵三的肩膀笑道,“师弟,你还是太不了解咱们叶天尊了,叶天尊岂是能被金钱这种身外之物所困扰的存在么?叶天尊是神明,是拯救世界的神明,你这样可是在亵渎天尊了。” “哎哟你瞧我这张臭嘴。”赵三象征性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认错道,“师姐您说,叶天尊需要什么,只要能提供的我赵三必定在所不辞,我这实在是太着急了。” “不着急不着急。”李晴安抚道,“等你再上两节课,等叶天尊真正认同你了,你的事儿自然就会解决了,不是什么难事儿。” 又是一番寒暄之后,我们这才打算从这个医美中心离开,说实话现在我和袁杰是有些懵逼了,因为从上课开始,赵三的那种表现以及崔天顺的那种手段,赵三应该是被洗脑成功了才是,可他之后的表现又让我觉得赵三没那么简单就被洗脑了,最起码这货还是这么淫荡。 李晴很是热情,一直跟着把我们送到了公司外面,离开了公司,李晴和赵三便又开始你侬我侬挤眉弄眼起来,上车前,赵三还狠狠地在李晴的屁股上抓了一下。 “师姐,我可等着你给我打电话呢。”赵三冲李晴眨了眨眼睛。 “哎呀,你这个师弟可真是坏死了。”李晴推了赵三一下,那可双暗含秋波的眸子,媚到无边,眼眸里面满是对男人赤裸裸的勾引。 车子已经驶出了百米远,赵三还是沉浸在与李晴的打情骂俏之中,笑的极其猥琐,“嘿嘿,可真是刺激,晚上要来一张师姐师弟之间的大战,老子还是第一次玩儿这样的角色扮演呢,嘿,刺激!” 我和袁杰则齐齐的盯着赵三,还在想着该怎么测试赵三究竟有没有被洗脑,赵三却先一步开口道。 “怎么样?哥们儿的演技怎么样?牛掰不牛掰?” “你没被洗脑?”袁杰皱着眉头一脸怀疑的盯着赵三,“刚在崔天顺那里他们可是上了手段,你没着道?” “着个蛋着,老子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让人给洗脑的存在么?”赵三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我说你俩是不是也太看不起你三哥了吧?就凭那什么叶天尊?上次在林芝华那里不是也叶天尊么?老子吃了一回亏还能吃两次不是?” “不是……”我转过身子,惊讶的盯着赵三,“你能抗住那崔天顺的咒法?我还以为……” 第193章 三哥虚了 我还没说完,只见赵三从脖子里掏出一块儿玉,臭显摆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是不是也太瞧不起你三哥了?虽说你三哥没你们那功夫,但保命护身的家伙你三哥多少还有几样,就那下三滥的手段可奈何不了你三哥。” “我擦,居然是个法器!”我刚想伸手接过这块儿玉好好观赏一番,赵三却很快地又塞了回去,“不让看,秘密。” “切!”袁杰很是不屑,但明显松了口气,既然没被洗脑就一切好说,也省了不少麻烦事儿。 “要真是这样,三哥您这演技是真的牛掰,把我和袁杰都给骗过去了,果真是CARRY全场啊。”我忍不住冲赵三竖起大拇指。 “哈哈哈,CARRY全场?”赵三得意地笑道,激动得手舞足蹈,“今晚老子就给你们来一招直捣黄龙,三哥我决定把自己宝贵的肉体献给叶天尊,帮你们打探打探内部消息,今晚可都别烦我啊。” “……” 我和袁杰顿时一阵无语。 “啧啧啧,你别说,李晴那小妮子是真带劲儿,太他娘的带劲儿了!”赵三那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看起来真的是猥琐极了。 “不是,你真打算跟那李晴约啊?”袁杰一本正经地盯着赵三,他可能一直以为赵三是在开玩笑,只是逞逞口舌只能罢了。 “约啊,为啥不约!?”赵三反问道,“这么极品的女人,送上手来了我赵三还能让她给跑了不成?我又不是跟你们似的有女朋友什么的,我赵三单身一个人还不是想约就约?” 赵三这番话听起来一时间居然还真的让人哑口无言,袁杰只好连连点头,“好好好,你好自为之三哥,别到时候惹得一身腥臊,回头有空了带你到我们局子扫黄大队那里看看,让你了解了解那些做小姐身上携带了多少性病,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约。” “切。”赵三满脸不屑,“吓唬我是吧?不好意思你可真吓唬错人了,我赵三要是害怕这些,就活不到这个岁数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想那么多干嘛?再说人家李晴这种级别的美女那是个人就能睡得了的么?我看你丫就是纯粹地嫉妒我。” “你快他么拉到吧……”袁杰完全感觉到一种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的感觉,干脆转过头看向车窗外,也不再理会赵三。 当天晚上,赵三把我和袁杰送到家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我和袁杰也懒得搭理赵三,两人弄了点儿小菜整了半瓶白酒,简单的将接下来的计划讨论了下,思路差不多就清晰明了了。 当前最重要的是最短时间内摸清楚这个天使医美中心的门道,他们的运作模式是怎样的,现在大概也基本清楚了,就是当赵三问道这些整容还有怀孕的这些具体事项的时候,李晴说的很是含糊,如果不以金钱为货币的话,那么这些会员都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能获得满足?恐怕这些代价可不是金钱能够买来的。 这是第一,第二就是这么多孕妇他们会怎么处理?跟叶余霜那样二十一天就生产然后死亡?程序绝对不会这么简单,那一屋子少说二三十个孕妇,真要是同一时间死亡,这绝对是海市的头条新闻。 还有最重要的是,这个医美中心大概率就是祭道宗在海市的第三个据点,那么这个据点的幕后主使人是谁?还会是林芝华么?又或者是另有其人? 据我所知,祭道宗的每一个据点的舵主都不是同一人,他们之间甚至还有利益纷争,我和袁杰初步猜测林芝华应该没这么大能耐。 那进一步摸清楚这个祭道宗的实力状况就很有必要了,毕竟还要顺藤摸瓜,一路摸到林芝华那里,这些都是我们需要在一周之内落实清楚的事儿,当然如果赵三能在今晚有所突破的话…… 顿时又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有所不耻,一方面我和袁杰极力鄙视赵三这种随地释放荷尔蒙的禽兽行为,另一方面却又期待着赵三能在李晴身上有所突破,实在是让人有些矛盾。 “也不知道赵三那逼现在怎么样了?正快活呢吧?”说着袁杰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将近十二点的样子,窗外是万家灯火车流穿梭,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赵三正在奋力拼搏。 “别说他了,你咋样?这段儿时间跟林佳佳怎么样了?”猛地问道,我还颇为想念这个可爱的小姑娘,那一对儿小虎牙的确是可爱又很有特点,让人一眼便忘不掉。 “就那样呗。”袁杰看起来兴致不高,“感情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但说复杂也真他娘复杂,这小姑娘似乎根本就没那方面的想法,我都暗示很多回了,她压根就听不明白的样子。” “那你就直接明说啊,还暗示个什么劲儿?” “你懂个屁。”袁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有些烦躁的样子,“毕竟我俩差那么大年龄呢,人林佳佳要真对我没啥想法我这岂不是丢大人了?哥可办不出来那种事儿,哥得等林佳佳主动交大。” “那你感觉林佳佳对你有意思不?”我追问道。 袁杰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说实话,我感觉不出来,亲密的时候就真的很亲密,都让我产生我俩是情侣关系的错觉了,可偏偏有时候又让我觉得我俩只是普通朋友,就感觉很扯淡。” 说到这里,袁杰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实话,这种女孩儿,要么是段位极高的海王,要么就是情窦未开的小少女,不好办得很。” 我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宿,或许是熬夜熬习惯了,一宿基本就没睡几个小时,大概天亮没多久,七点多的时候,袁杰便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电话给赵三拨了过去。 “玛德,咱俩在这儿伤脑筋,就不能让那家伙太舒服了。”说着,袁杰打开通讯录,在赵三的名字上狠狠地按了下去。 第一通电话根本就没人接,袁杰愣是连着拨了四次,第四次的时候电话那边才传来了赵三极不情愿的吼声,“卧槽!你俩是不是疯了?这才几点钟?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让。”袁杰冷冷地回了一句,“醒了就赶紧过来,今儿一大堆事儿呢,怎么昨晚过得不开心么?” “谁呀师弟?这大清早的……”赵三还没开口,便传来李晴慵懒的声音,那一声师弟真是喊得人骨头都是酥麻酥麻的。 “我老家一个臭要饭的,没钱花了找我要钱,没事儿……”赵三的声音立马就变得猥琐淫荡起来。 “啪……”电话那头先是传来清脆的巴掌声,而后便是李晴的娇喘,“哎呀师弟,你烦人,正打着电话呢……” “嘿嘿嘿……”淫笑声中的赵三直接挂断了电话。 “嘛了个包子!”袁杰有些气急败坏,“这家伙怎么不去死呢?” 大概到了早晨十点,赵三这才一脸萎靡的出现在我家门口,说是一脸萎靡都无法形容赵三此刻的精神状态,满头鸡窝,黑眼圈,精神气看起来差极了,整个人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哎哟快给我歇会儿,头晕。”门刚打开,赵三便踉踉跄跄的一路小跑直接瘫在了我家的沙发上,就跑了这两步路都开始喘起气来。 “可把老子给累坏了。”嘴上说是这么说,可赵三脸上那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回味道,“你们是不知道那小妖精有多带劲儿,老子活了这半辈子了,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带劲儿的妖精,一晚上快把哥哥给掏空喽,大早上的又来了那么一下,哥得好好补补。” “三哥,你这状态可不大对劲啊。”袁杰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蜂蜜水放到了赵三跟前的茶几上,皱着眉头审视着赵三,“虚的很呐。” “废话。”赵三端起蜂蜜水打算一饮而尽,可不成想给烫了一下,又手忙脚乱地把被子放了回去,“那一晚上三次你能扛得住么?肯定是虚了呀,方远啊你有没有什么法子给哥哥补补?那小妮子可是太要命了,居然今天晚上还要跟我约,哥这哪儿受得了啊。” “不是,真不对劲儿。”随着袁杰这么一提示,我用阴瞳仔细看了一眼,赵三的状态真的不是正常的虚,“三哥,你可能没理解袁杰的意思,他说的虚,指的是你的阳气,魂火。” “啥?阳气?魂火?”赵三噌的一下便坐直了身子,惊骇地盯着我俩,“啥意思?你俩啥意思?可别吓唬你哥啊。” “真不是吓唬你。”我伸出右手贴在赵三的额头之上,大概数秒之后收了回来,“的确不大对劲儿,一般你这种情况,晚上精气耗费再多,哪怕是一晚上七次,最多亏的是肾,那叫肾阳虚,是不可能亏到左右肩膀以及头顶的三盏魂火的,这三盏魂火是人的根本,代表着人的精元,象征着生命力的旺盛程度,也就是说,你就是再瞎搞,正常情况下你的魂火应该是正常的。” “可明显,今天你的魂火显然弱了一大截,正常情况下,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你的魂火被人抽走了一部分。” “我擦!?”赵三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方远,你可真别吓唬哥哥啊,哥哥这不是有法器么?这还能中招?”说着,赵三就准备掏出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那块儿玉,可手刚从衣服领口处伸进去,整个人脸色就变了,完全变成了猪肝色。 “老子的玉……”这下赵三真就坐不住了,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开始寻找,“我擦老子的玉呢?那可是老子刚入手的一件儿法器呀,花了三百多万,驱邪护身的顶级宝贝啊。” “别找了,指定是给拿走了。”袁杰坐在沙发的另一侧,盯着赵三冷冷的道,“猜得没错的话,那李晴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也是个修行者,一般以这种阴阳交合的方式来修炼的,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她是个邪修,可能还是淫道的,江湖中外八门中的兰花门,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兰花一门全是以卖色为生的女子,但并不是所有的妓女都属于兰花门,兰花一门脱身于官妓,也就是说私妓是不属于兰花门的。如今已经没有了官妓,但兰花一门仍然有其独特的标志。凤楼!只有挂有凤楼招牌的卖色女才属于兰花门,其他像各大夜总会的坐台小姐,都算不上是外八行的江湖人。” “难道这李晴是兰花门的人?”赵三脸色阴沉不定,“要真是兰花门也好说,这外八门不管是哪一门,我风媒都熟悉的很,不过我赵三一向很注意的呀,我可从不来不热凤楼的人。” “而且这些年凤楼衰败的厉害,海市明面上已经多年没有凤楼的消息了,感情这就给哥遇上了?” “也不一定。”我摇了摇头,接着袁杰的话说道,“还有一种情况,我感觉这个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那就是妖修,妖灵一道,修行之法大多善奇技淫巧,狐修不就最擅长采阳补阴么?再结合这个据点的背景,余霜肚子里的妖丹,我估计是妖修的背景。” “那咋整?今晚在约会哥还去不?”赵三一时间慌了,也没了主意,瞪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瞅着我俩。 “去呀,怎么能不去。”我不假思索的答道,“这不怕她究竟是兰花门还是妖修一门,就怕她不露出狐狸尾巴,既然这个李晴喜欢这个,咱就在这上面给她下套,如果李晴不是一般人,那她必定是祭道宗的内部弟子,知道的情报肯定不少。” “靠,你俩真是拿哥哥的命不当命啊!我不要去,万一这小妮子直接把老子的命给要了怎么办?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老子不去。” “干嘛这么紧张呢,一个小小的采阳补阴罢了,看把你给吓得。”袁杰把赵三拽回沙发上,好声安抚道,“先吃点儿东西,冷静冷静,今晚的事儿咱们先不说,先说说三哥您昨晚的收获吧?” “这一晚上整了三四次,好歹能套出点儿有价值的信息吧?” 第194章 再约一次 “哟,说到这儿我还真整出来一点儿信息。”赵三顿时坐直了身子,拿起一块儿大列巴就往嘴里送,“我先吃点儿,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可给我饿坏了。” “你赶紧吃!”袁杰把桌子上的零食面包一股脑地推到赵三身前,“只要你套出来的信息管用,今儿中午老弟就请你吃大餐。” “那这大餐是必须得请了。”赵三喝了口水后,这才开口说道,“我这才弄明白他们这个机构的人员组成,这李晴算是管理层最低级别的那一种,外面称经理,在内部按照弟子的级别划分就是精英弟子,勉强算是这个级别吧,至于那些一般的工作人员,都是普通的社会人,比如那些前台小姐了保洁员什么的,这些人是接触不到核心机密的,在他们的世界里一直以为这就是一个单纯的医美机构。” “再往上的话,就是那天给咱们上课的崔天顺,他不能算是长老,准确的说他们的职位叫做执事,比这些精英弟子要高一个级别,听李晴说这个机构大概有十三名执事,主要任务就是洗脑,当然,对外这些执事的职位就是讲师。” “再往上,执事上面就是长老,也就是这个医美机构的副总,副总一共有两个,分别管理医美部分和助产部分,听李晴的意思是这两人的级别就算是核心高层了,在往上就是传说中的舵主了,但这个据点的舵主很神秘,别说李晴这个级别,就连崔天顺那些执事都没见过这个舵主,甚至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神秘得很。” “这么说,还真是等级分明啊。”袁杰听着赵三的叙述若有所思的道,“那很有可能这个舵主就是林芝华,就算不是林芝华,肯定也是和林芝华认识的人,要这么说,咱们必须得拿下这两长老,只有拿下这两长老,才可能找到林芝华他们的行踪。” “说是这么说。”赵三盘腿坐在沙发上,直接脱下袜子扔到一旁,一边扣着自己的脚丫子一边说道,“可是昨晚听李晴的意思是,她根本看不起那些等级比她高的执事们,虽然没有明说,可李晴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她背后有人的那种感觉,应该是个关系户,如果从李晴下手,这妮子可能知道更多。” “哎,可是真要从她下手吧……”赵三刚扣完脚的手就去挠头了,“说实话老子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哎你们不知道李晴这小妮子有多极品,是真极品啊,那功夫简直了得,昨天一晚上光制服就给我换了三套,哎哟喂这感受……” “滚犊子。”袁杰一巴掌直接拍在赵三的脑门上,“你丫真的是精虫上脑就啥都不管不顾了?我告诉你就李晴这功夫,出不了三天就把你给吸干喽,别他么废话,说正事儿。” “靠……我就是说说……”赵三一脸哀怨地盯着袁杰,“这身体上搞不了那老子过过嘴瘾还不成么?” “那你知道她们的运作模式是什么么?”我追问道,话题不能就这么歪下去,正事儿还没说明白呢。 “大概了解一点儿。”赵三直接从脚底板扣出一块儿拇指盖大小的死皮,放到鼻子旁闻了闻,而后毫不在意地扔在我刚打扫干净的地板上,看得我满肚子怒火,又没得发泄。 “那个叶天尊跟你们猜的差不多,他不要钱,每当有会员求助于他,比如整容生孩子什么的,就要跟叶天尊进行交换,交换的内容李晴没有明说,但我看样子大概就是金钱无法买到的那些东西,当时李晴问了我一句话,问我觉得这个孩子值我几年的寿命?” 赵三一脸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我俩,“你俩给分析分析这句话。” “这还用分析么?”袁杰在沙发一侧缓缓地踱着步子,双手背后,缓缓说道,“猜死了这叶天尊肯定要这些,阳寿,这是那些邪修妖灵最难搞到的,然后是阳气,又或者是某些器官?我估计这些交换条件中最普遍的就是阳寿。” “这么一来也就好理解了,以那叶天尊的手段,只要拿到满意的报酬,整个容什么的问题不大,江湖中有专门搞易容出身的手艺人,虽然现在这些人不多见,但手段倒是神奇得很,想必这个叶天尊手下也有这样的人,或者他本人就会这些。” “那那些孕妇呢?”我继续问道,“那些孕妇二十一天后怎么办?难道真的和叶长河所说的那样妖丹成熟后就暴毙而亡?” “这个还真不清楚。”赵三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这事儿肯定不简单,每当我问道这些话题的时候,那李晴好像就很避讳似的,要么就装傻充愣说自己也不清楚,让我明天继续上课去。” “她没要求你带上媳妇儿?毕竟怀孕的是你那名义上的媳妇儿,可不是你自己。”袁杰一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问道。 “嘿,说起这事儿就离谱。”赵三笑了起来,“李晴这家伙把那叶天尊说得神通广大得很,说是这事儿完全不需要我媳妇儿出面,只要我获得叶天尊认同了,如果叶天尊愿意出手,就一定能让我媳妇儿怀上,还说日子什么的叶天尊都会帮我算好,你们说离谱不离谱?” “不离谱。”袁杰很认真地摇了摇头,“那家伙有这能力。” “这么看来,今晚拿下李晴是很有必要了?”说着,袁杰转过头看向我,意思是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那是一定要拿下的。”说着,我又一脸坏笑着看向赵三,“三哥,这事儿还真的再亲力亲为一次,没什么意见吧您?” “有!我他么真有!”赵三一个激灵直接站了起来,大声抗议道,“这绝对不成,老子刚才也就过过嘴瘾,我哪儿扛得住你们这些人啊?那妮子还不知道是人是妖,万一真一口把老子给吃了怎么办?” “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袁杰冲赵三眨了眨眼,“三哥,这时候可就没必要隐藏你的实力了吧,且不说你风媒话事人这事儿,那保命的法宝可不要太多哦,而且我相信就算我和方远被吃了,你都能安然无恙的逃出去,你看那天白无常谢必安都不敢拿你怎么样,人家是上面有人,您这可是下面有人呐。” “说点儿我能听懂的。”虽然还没答应,可袁杰这么一说,赵三似乎没深刻抗拒的意思了,反倒是长出口气,表情恢复了正常,“我说你俩别瞎猜测我,这跟下面这些人的关系,不是我的关系,我是我老祖宗靠下来的,关系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复杂的很,说实话能不招惹这些家伙我真不愿意去招惹,你俩也是,哥提前给你们提个醒,下面的这帮鬼修可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别跟他们走的太近。” “看来有故事,我想听听。”袁杰一把拽住赵三的胳膊,丝毫没把赵三的那些提醒听进肚子里去。 “滚。”赵三一把挣脱袁杰,摸出根烟,啪嗒一声就跟烟囱似的开始冒起烟来,“烦着呢。” “我擦,三哥你抽烟能不能去窗户边儿抽!”看到赵三的行为我顿时大声抗议道,“我平常抽烟都是在窗边抽的。” 经过了整整一天的谋划,大概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们三个便人模狗样的出了门,出门前赵三通过微信跟李晴又你侬我侬了一番,确定李晴已经下班,这才约好了见面地点。 “啧啧啧……”看着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的赵三走在前面,袁杰一个劲儿的摇头感叹,“你说这李晴这么搞下去,这不得搞个百八十号男人?也不知道赵三是他第几任老公,前面儿的不会真都被李晴给吸死了吧?要真这样那可就又是一桩大案子。” “不知道。”我很老实的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就知道有这种修行之法,但要说照着一个人直接把他给榨干榨死喽,这事儿我看过的也不多。” “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走在前面的赵三上车前冲我们吼了一嗓子,“可跟好哥哥啊,今晚哥哥的命可就交给你俩瘪犊子了。” 开了两辆车,赵三自己独自开一辆奔驰GLS,我和袁杰则开着那辆永远都是满车泥点子永远都洗不干净的普拉多,暗中偷偷跟着赵三,以免发生不测。 “我说,你啥时候能把你这车子洗洗?”一上车我就差点儿原地去世,一股子猛烈的霉臭味儿扑面而来,其中还混杂着泡面和脚臭的味道,别提多酸爽了。 “有啥好讲究的。”袁杰粗暴的发动车子,“这就是单位里的公车,平时出警办案,蹲点值守都是这辆车,你洗不干净的,我刚来警局的时候也是看不下去,天天洗天天洗,可后来才发现,根本洗不干净的,洗干净第二天就能给你嚯嚯的不成样子。” 三十分钟后,赵三的车停在了一家高级西餐厅前面,我和袁杰隔着两个车位停了下来,从赵三进去大概十五分钟后,一辆宝马mini也缓缓停了下来,随着一只粉色的亮晶晶的高跟鞋从车内伸出,而后便是一双被肉色丝袜包裹的修长笔直的大腿,黑色的超短裙不禁让人浮想联翩,那家伙,那一瞬间的视觉冲击力,直接把门童小哥给看呆了。 李晴这家伙的确是天生的尤物,顶级的狐狸精,上身那件黑色小西装挡不住呼之欲出的饱满,更为致命的是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楚楚动人勾人摄破,这就是高级媚,骚而不土,这么看下去,我似乎也能理解赵三昨晚那澎湃的心情了。 这换哪个正常男人能不都心动? “啧啧啧……”袁杰也是看的连连摇头,双眼放光,“好家伙,这真是好家伙,这三哥就是死在李晴裙子下面,也不算冤枉啊,你还真别说,老子都有点儿扛不住了。” 我干脆直接别过头,眼不见为净。说实话天下男人都这样,李晴这光是远远看上一眼,就多少能让人有点儿反应。 接下来便是漫长而无聊的等待了,大概一个小时多一点,李晴才挽着赵三的胳膊俩人极其亲密的走了出来。 这时候赵三的脸上哪儿还有来时的惊慌和紧张,笑的跟一头猪似的,一只手抱着李晴盈盈一握的小腰另一只手就开始不安分的上下其手起来,一副陶醉的模样,那魂魄明显是被李晴给勾走了。 这一幕看的门童小哥极其愤怒,那满是怒火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赵三的背影,直至俩人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小哥这才一脸失落的低下了头,此刻我觉得他满脑子可能就一句话,“好白菜都给猪拱了。” 这对儿狗男女也是够直接,欲火焚身的这才八点多就直奔酒店了,赵三已经提前开好了相邻的两间房,我和袁杰就在隔壁,等待赵三随时发号施令。 本来按照正常计划,算上前戏大概最多也就二十分钟,赵三就应该有动静了,因为计划中是让赵三偷偷将一个咒印贴在李晴身上,一旦贴成功就可以通知我俩了。 这个咒印算是符咒的一种,只不过它的载体不是常见的那种黄表纸,而是用阴阳墨将符咒刻在和田玉上的一种手段。 阴阳墨说白了就是用年龄在十八周岁的少女的头发和狗血混杂研制而成的墨水,画在和田玉上后经过三天三夜风干,就算完成了。 相比起符箓,这种用和田玉和阴阳墨制作成的咒印功效更强,保存的时间也更短,一般都是当做护符什么的戴在身上的。 不过我把它简单的变通了一下,通过阴阳墨刻在玉上,趁着墨迹未干还是半成品的时候,把它印在李晴身上。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可偏偏他俩进去半个小时,赵三都不见有什么动静。 我俩不禁开始泛起嘀咕。 “这三哥不会出啥问题了吧?”袁杰忍不住捏着嗓子问道。 第195章 突发的战斗 “不能吧?”说实话我这会儿心里也没底子,鬼知道赵三在干嘛,到底有没有准备充足的防身手段,又或者说那李晴就直接下手了? 两人的心情此刻多少有些矛盾,要就这么闯进去的话,真怕赵三还没完成任务,但就这么干等下去,我俩真怕赵三又出什么意外。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整整半个小时。 “真不行就进去。”我看了袁杰一眼,咬了咬嘴唇。 “我打个电话,冒充一下他的客户,提醒提醒赵三。”袁杰想着,掏出了电话,拨通了赵三的手机。 可手机响了半天,愣是没人接电话,这下我俩真就担心起来。 “我看还是别等了,直接进去吧,事儿成不成不说,三哥可不能出意外!”袁杰的脸色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走,进去!”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心脏也开始砰砰直跳起来,脑袋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虽说赵三底牌深厚,按理说护身的法宝只多不少,可真到了事儿上,谁都保不准会发生什么意外,若赵三真出了什么意外,这可真就让我和袁杰一辈子自责了。 我和袁杰拿起赵三提前为我们准备好的房卡,直接站在了赵三那间房的外面。 下一秒,刷过房门卡的瞬间我和袁杰便直接冲了进去,那一瞬间内心突然涌出一阵莫名的兴奋,从门口到进入房间短短的几秒钟,我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不同的念头,或许我们即将看到的是赵三已经横死当场,又或许已经识破了我们诡计的李晴已经在等着我们,总之面对未知的情况,总是让人紧张又期待。 然而哪怕我幻想了一千种即将发生的情况,可真实的情况往往总会超出人们的预期,当我和袁杰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套间外面的客厅,来到卧室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直接将我俩给惊呆了。 衣衫不整的赵三正把李晴压在身下,而李晴又换了一身极具冲击力和诱惑力的制服,与赵三耳鬓厮磨。 根本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我和袁杰直接愣在原地,呆呆地盯着正在激情大战的两人,直至两人反应过来,同时回头盯着我俩,气氛就这样尴尬住了。 那一瞬间我看到赵三被迷惑的双眼变得清醒起来,而后脸色变成的猪肝色,开始一个劲儿地冲我们使眼色。 可李晴这时候已经反应了过来,这小妖精可能是见惯了大场面,见到突然闯入的我俩非但没有正常女性该有的惊慌失措,反倒是很平静的将赵三推开,而后拽过一条被子盖在身上,那副表情倒是颇有一番值得玩味的模样。 “师弟?这俩不是你保镖么?”李晴的眼神落在赵三身上,已经产生了一些怀疑,“怎么就突然冲进来了?你们这是要干嘛?” “呃……”赵三从李晴身上滚落下来,一边儿快速地整理着衣衫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圆场的话,可大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字儿。 看到这里,我大概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赵三这逼果真是精虫上脑只听下半身命令的家伙,这逼肯定是想着以后可能就没办法跟李晴行这种苟且之事了,想发射最后一次炸弹,等发射完也不迟,却不想如此好事儿被我俩给打断了。 “呃……我……”赵三看看我又看看李晴,也算这家伙反应快,眼珠子转了一圈便有了主意,“是这样,宝贝儿,我这人不是特没有安全感么,所以我跟我这两保镖约定好了,当我们分开的时候每半小时微信都要发一次暗号,如果正常发了代表我平安无事,如果我没发,他们就要按照紧急状况来处理了。” “这样,就是这样的,你看给闹笑话了这……”赵三解释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抹去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那模样的确是慌乱极了。 “不是吧?”李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惊讶地盯着赵三,“我说师弟,你就这么怕死?那你平常睡觉呢?” “嗨,你不知道,师弟这些年拼打出来,多少次都是我这两兄弟硬生生把我从死神手里拽出来的,打那之后就形成习惯了,不管到哪儿都得带上他们俩,晚上睡觉他们也跟我回家,我家专门给他们备有卧室,一般每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他们都得跟着我。” “这……”李晴无语了一阵子,突然就捂着嘴笑了出来,“我说师弟,你可也真是个极品啊,有你这么贪生怕死的么?要真是这样你就安生的跟着叶天尊学习,用不了多久你就不需要保镖了。” “那是那是。”赵三连连点头,“我就等着好好跟叶天尊学习学习呢,到时候让我这俩保镖也跟着长进长进,再说了,我这不是正在跟师姐你学习功法呢么……” “你讨厌。”放下戒心之后,李晴便又恢复了那副风情万种的姿态,小手“啪”的一声将赵三的咸猪手拍走,而后如秋水般的目光缓缓落在我们两个身上,打量着。 “师弟,不是我说,你这俩小保镖看着可嫩着呢,一个比一个年轻,长的模样倒是不错,问题是他们能行么?” “能行!怎么不能行。”眼看李晴戒心消除,赵三这会儿也算是放松了下来,跟着瞎侃道,“我这俩兄弟从小就是外家功夫出身,身手了得你是没见过,厉害着呢。” “哦?是嘛……”李晴捂着小嘴轻笑道,“那要是这样,回头我可得好好试试你这两个小保镖的本事,看看他们到底‘行’不‘行’。” 说着,那李晴不动声色的将盖在身上的白色被子往一侧拽了拽,将条套着白色丝袜的大长腿裸露出来,媚眼如丝的盯着我俩,那个“行不行”仨字儿真是意有所指。 “玛德,骚狐狸一个。”袁杰低声暗骂道,“赵哥,要没事儿我们就先撤了啊,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着,袁杰拉着我就要往回走,赵三盯着我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事情已经被他弄到这个地步,不往下走都不行,毕竟赵三自己的使命还都没完成呢。 “嘻嘻嘻,麻烦你们了哦两位小哥哥。”那李晴声音酥麻,躺在床上冲我们摆手说道,“有机会也让赵哥带我认识认识你们。” “你个骚娘们,老实说是不是看上我这里俩兄弟了。”只听“啪”的一声赵三在李晴身上打了一巴掌,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哎呀,怎么说你师姐呢……” 听着这俩人打情骂俏我和袁杰就不由得一阵子的恶心,这可真是太酸臭太淫荡了,当然,这李晴也真的是太会勾男人的心魄了。 眼看我俩已经退到门口处,波折马上就要平息下来,可赵三接下来的一个动作顿时让室内的气氛瞬间再度紧张起来。 赵三眼看事情平息,便又放松下来,开始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可不想他猛地提起衬衣的瞬间,一块儿玉直接从中掉了出来。 随着“咣当”一声,那块儿滚落在地上的玉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刹那间整个屋子安静极了。 “卧槽!!!”赵三瞪着掉在地面上的玉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我……” 赵三刚准备弯下腰趁着李晴没注意给捡起来,却不想一只小手以极快的速度先赵三一步将玉攥在了手中,而后传来李晴惊奇的声音。 “咦?师弟?你是又买了一块儿玉么?看起来还挺别致啊。”李晴也不在乎此刻自己暴露的穿着,直接从被窝里钻出来,将玉拿在手中把玩着,很快她便注意到玉上面写的符号。 这一刻我和袁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一瞬间无数念头从我脑海中闪现,我甚至想着直接上去给抢过来,然而从李晴捡起玉到发现问题,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看到玉上面的符号的时候,李晴脸上的笑意和好奇瞬间凝固,而后她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顿时整个房间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候赵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终于,李晴极为厌恶的将玉扔在了一遍,而后她缓缓抬起头,眉头皱起,声音瞬间变得冰冷起来,盯着赵三以及我和袁杰质问道,“降妖除魔咒?师弟,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 “呃……”这下赵三是真的圆不过来了,眼看豆大的汗珠一串接着一串的从额头滚落,赵三脸色变得铁青,所有人都在等着赵三回话,却不想赵三突然破口大骂道,“我解释你妹啊解释,你个骚狐狸,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玩儿的什么把戏,今儿我们兄弟三人就是来降妖除魔替天行道的,你丫就等死吧!” 骂骂咧咧的同时,赵三直接跳到了我和袁杰的身后,这一连串的精彩行为可是把我和袁杰给看呆了,我俩怎么也想不到赵三这就突然破罐子破摔了,完全打乱了原有的计划。 此时,李晴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抹阴郁浮上脸颊,李晴那双如宝石般的眸子突然变得妖异起来,黑色的长发无风飘扬,黑色的瞳孔竟浮现出一层淡红色的光晕,气氛瞬间变得冷冽而萧杀。 “好啊,我的好师弟,师姐我真心待你,却不想你竟如此狼子野心,居然想要暗害我!” “砰!”的一声,也不见李晴有什么动作,那块儿被她攥在手里的辟邪玉竟然被直接捏成齑粉,“赵三,老娘会像捏碎这块儿辟邪玉一样把你捏的粉碎!受死!!!” 话音未落,盘腿坐在床上的李晴突然身影闪动,只觉得刹那间风声鹤唳,李晴的身子便径直的冲向我们,与此同时,李晴的手中多了一把造型极为奇特的匕首,那匕首大概十几公分长的样子,刀身很窄,而且连续怪了两个弯,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弯曲的小蛇般。 事已至此,我和袁杰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眼看暴怒中的李晴已经近在眼前,我体内原本平缓的真气瞬间如江河般鼓荡起来,只听到一声微微的龙吟自体内发出,而后澎湃的灵力汇聚于右手掌心。 许久不曾战斗,在阴阳双瞳二十四小时不简单的修行滋养之下,我的实力一直在不断的增长着,如今再次爆发战斗,很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厚度与上次相比又强盛了很多。 我和李晴的碰撞不过发生于电光火石只见,只听“砰”的一声重响,一道微弱的能量波动蔓延开来,竟震数米外茶几上的玻璃杯猛烈的晃动起来,而李晴也被我势大力沉的一掌直接拍了回去。 只见李晴脚尖点地,连连后退数步之后这才站稳身形,再次看向我脸色却已经大变,语气中满是惊诧,“居然是开了灵的家伙!” 一招过后,便能够基本试探出对方的实力,李晴知道我开了灵,而我也大概了解了李晴的实力,说实话以她刚才那种招式的强度,最多相当于我开灵前巅峰的状态,不得不说两人之间差了很大一截。 我看到李晴眼底划过的一丝慌乱,心里大概有了衡量之后我便再无顾忌,主动冲了出去,如此大好机会自然不能让李晴逃掉。 猛虎姿态出现的瞬间,似有嘹亮的虎啸声于耳边,双手呈拳再次轰向李晴,然而大概知道了实力差距之后,李晴也不敢直接硬抗,而是开始竭力躲避起来,只不过全方位的差距让李晴根本没办法全身而退,滂湃真气爆发的瞬间,李晴连连后退,气血翻涌。 这边袁杰本想和我一起出手,但看到李晴被我全方位压制之后,也就暂时作壁上观,一副看戏的模样。 很快,接连数招之后李晴便已经有些落败的迹象,想要速战速决的我趁着李晴一个踉跄,再次一掌重重的拍向李晴的胸口处,真气爆发的瞬间,竟将李晴胸口那大小连一块儿抹布都不如的内衣轰的裂开了缝。 这一幕顿时看得我有些发呆,也不知道李晴是否故意为之,趁着我发呆的瞬间,李晴泛着红色光芒的眸子突然射出两道血红的光芒,这一幕我的确是毫无防备,眼睁睁的看着闪烁的光芒在我眼前一闪而逝,竟将我完全定格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了一般。 下一刻,趁着我被石化的瞬息,李晴突然身形暴起,如猎豹般猛地蹿向房间一侧的落地窗前,看样子是准备破窗而逃。 第196章 白狐 然而就在此时,骤然间“砰”的一声枪响,只听已经蹿到窗边的李晴一声惨叫,便直接从半空中摔落下来,大腿根部一片殷红,顿时鲜血如注,顷刻间便将地板染红了一片。 摔落在地后,李晴的气息突然变得混乱起来,一根根白色的毛发从李晴的皮肤内生长出来,不过顷刻间,上一秒还是大美人儿的李晴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头毛发雪白的狐狸,只不过此刻这只狐狸的右后大腿处还在向外冒着鲜血。 那白狐长得极为俊俏,浑身雪白的毛发柔顺且光亮,给人一种很圣洁的感觉。 虽然已经不是人形,但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仍然令人熟悉,哀怨地盯着袁杰,看得人心疼可怜。 “我去!”袁杰放下枪,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已经变成了狐狸的李晴,又看看我,惊叹道,“方远,真给你猜对了,还真是只狐狸。” “厉害了……”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么大只又这么漂亮的狐狸出现在眼前,我多少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这么些年一直跟人或者鬼打交道,基本没怎么跟这些精怪妖灵交过手,所以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当然,现在重伤的李晴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了。 “我……这……”赵三则是看得目瞪口呆,表情由呆滞逐渐变得难看,整个人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日,感情老子昨天晚上干了一晚上狐狸?靠,这都什么事儿呀……” “死胖子!”那狐狸看向赵三,脸上的表情极为人性化的很是嫌恶的样子,声音倒是没怎么变化,“你嫌弃老娘是狐狸?老娘还嫌弃你呢,瞧你那浑身上下的肥肉,秒射男还好意思开口?哼!” “靠!”赵三顿时一蹦三丈高,李晴这句话可是揭了赵三的老底,把赵三的底裤都扒的分毫不剩,只见赵三拎起一张凳子就冲李晴大步走去,“骚狐狸,还真他么是个骚狐狸,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弄死你!” “哎,别呀三哥。”袁杰强忍着笑意拽住了赵三,“三哥您瞧您这是干嘛呀,您不能伤害一只说实话的狐狸呀,哈哈哈……”袁杰说着便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靠!袁杰!”赵三嚎叫道,“你笑你妹啊笑,这骚狐狸说的话能信么?她是人么?你他么别笑了行不行!” “不笑……不笑了三哥……”眼看赵三脸上是真的挂不住了,袁杰便简单平复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李晴,发现这狐狸这时候似乎已经没有了逃跑的打算了,就那么卧在地板上,可怜兮兮地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受伤的地方,时不时的还发出几声微弱的闷哼。 “说吧,李晴。”袁杰走到李晴身旁,居高临下的审问道,“看你不过也是个刚入道的小狐狸,就这么放肆地在人间干这些事儿,老实交代,这段时间害死了多少人?尸体怎么处理的?” 那狐狸看了袁杰一眼,而后别过脑袋,看向窗外,幽幽地说道,“我若是说我没害过人,你们相信么?” “不相信。”袁杰直接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用这种邪法修炼的,怎么可能没害过人?今儿我们要是不来,赵三是不是就被你吸干了?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哼。”李晴冷哼一声,“你们人类真的很可笑,也很自私,稍微从你们身上索取一点儿就弄得跟要你们命似的,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必要跟你们说谎话,我李晴从入世到现在,虽然嚯嚯了不少男人,可我从来都是有分寸的,没想过要他们的命,也从没干过这种事儿,赵三今晚就是再乱来,如果他真到了极限,我绝对不可能再下手。” “再说了,你身为一个男人有脸跟我说这种话?你不觉得恶心虚伪么?”李晴转过头,重新看向袁杰,“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人,这事儿无非就是你情我愿,他们图我身子,我图他们一点儿阳气怎么了?很过分么?这天底下有白吃的餐饭么?你又凭什么审判我?” 这一连串的反问顿时问得袁杰哑口无言,仔细想想这家伙好像说的有那么三分道理,你情我愿的事儿,好像也说不出来什么。 “放你的狗屁!”赵三急得直接跳脚,“狗屁你情我愿,你要是提前告诉老子你是个狐狸,老子就是把那玩意儿割了都不会上你!” “滚蛋,死胖子!”李晴不给赵三分毫面子,气得赵三一时牙痒痒却是毫无办法。 “可是你怎么证明你没有害过人?”袁杰换了个询问的角度,追问道,“这所有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怎么让人相信?” “呵呵。”李晴冷笑一声,“我不需要让任何人去相信我,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让你们相信?我李晴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就凭你的命现在在我们手里捏着,还不够么?”袁杰向前一步,那看似不着痕迹的一步,却释放出一阵肃杀而冰冷的气息,足以给李晴带去足够的压力。 李晴那张狐狸脸盯着袁杰,半天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跟自己的思想作斗争,思考了良久,那个白狐突然幽幽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深深地看了眼站在袁杰身后的我,而后张开嘴巴,只见一个球形物体顺着狐狸的喉咙缓缓上涌,而后从李晴的嘴里吐出,顿时一颗拇指大小的白色肉球悬浮在半空之中,还散发着一阵淡淡的光芒,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夜明珠一般。 “内丹?”我看着李晴吐出来的那颗肉球,不由得惊讶道,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这东西对于李晴来说比她的性命还要宝贵,这颗内丹凝聚了妖灵的毕生修为,内丹若是破了李晴就必死无疑,而且对于人类来说,妖灵的内丹是绝佳的修炼辅材,可助人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修为,增进道行。所以一般情况下,妖灵是绝不会把自己的内丹在人类面前露出来的,吐出这颗内丹,也就意味着李晴完全放弃了挣扎。 “没错,这是我的内丹。”李晴的眼神看似无意地从我身上划过,“看来你还是懂一些的,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内丹吐出来么?” “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说实话的确令我挺惊讶的,我也是头一次看到真正的内丹。” “因为你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很亲切,直觉告诉我你不会害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产生了这种感觉,当时我也只是很疑惑。”李晴盯着我,眼神炯炯,“而且我现在的确逃不掉了,但我不想死。” “如果你懂的话,你应该根据我的内丹,辨别出我是否真正害过人,你能看出来么?”李晴继续问道。 “能。”我点了点头,虽然关于妖灵的这些我并不是行家,但我有专门干这行的媳妇儿叶余霜,在耳濡目染中我也了解到不少关于妖灵的事情,其中就包括李晴说的这个内丹。 白狐一族是一种极为稀有的狐族,传说其天性的确是较为善良,是狐族中的精灵,但白狐也多情,生性好淫也是真的。 而白狐的内丹的确和叶余霜和我说过的一模一样,纯白的肉丹,散发着淡淡光芒,这些白狐是否真正要过人命的确很明显,一旦他们要过人命,这个妖丹便会出现一道如发丝般的黑色,直至越杀越多,这颗内丹最终会变成黑色,这就像是一个黑化的过程,最终这些白狐会变成白狐一族中的极端强者,实力强悍却也邪恶嗜杀,所以李晴究竟是否杀过人,这内丹看一眼便知。 “的确没有。”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而后向满脸疑惑的赵三和袁杰简单解释了一番,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个样子。”赵三听后,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似乎有些后悔?又有些矛盾?鬼知道这个家伙这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你们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收回内丹,李晴的姿态突然放得很低,似乎是在祈求一般,“我不想死,也不能死,我敢把妖丹亮给你,就相信你不会杀我,希望我的眼睛不会看错人。” 我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既然你没有做过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自然没有杀你的理由,但我们的确需要你帮一个忙。” “说吧。”李晴的狐狸脑袋很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猜你们费这么大周章,必定是有所图的,事先说好我只能做我力所能及的。” “这事儿对你来说不难。”袁杰接着我的话话,蹲了下来,“你工作的那个地方,究竟是干什么的?祭道宗和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冲着祭道宗来的!?”李晴突然表现出很是惊讶的样子,趴在地板上的前爪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你们居然知道祭道宗?” “我们就是来找祭道宗的。”袁杰毫不掩饰,直接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祭道宗的内部弟子吧?” 说到这里,李晴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好像有很多情绪瞬间涌了上来,但很快她又将那些情绪压了下来,开口道,“如果你们是冲着祭道宗来的,我建议你们还是放弃吧,你们三个就是飞蛾扑火。” “切!”听了李晴的话,赵三第一个不愿意起来,“开他们什么国际玩笑,你既然是祭道宗的,老子也不瞒你了,林芝华你知道不?吴江你知道不?” “我去,你怎么什么都往外撂呢?”袁杰直接转过身冲赵三破口大骂道,“这事儿你也能乱说?三哥?嘴巴严实点儿行不行?” “林芝华?吴江?”狐狸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想了半天,似乎有了印象,“你们说的是三号分舵的林芝华和十二号分舵的吴江?” 想到这里,李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大惊失色,向后退了一步,惊讶的盯着我们,“我知道他们两个的分舵被人打掉了,难道就是你们三个?” “算你丫识相。”赵三根本不理会袁杰的咒骂,一个人在那儿沾沾自喜道,“所以别把你们祭道宗看的太厉害,不过尔尔罢了。” “切。”李晴很是不屑,“就算是,我想大概也是这两个家伙出的力,你这人应该没什么用……” “我……”赵三顿时气的面色憋红,“你懂个屁!” “别跟他废话!”袁杰强行将话题重新拽向正轨,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们这里到底是不是祭道宗的一个分舵?如果是的话,掌门的是谁?林芝华和吴江这段时间有没有和你们掌门的接触过?还有你能否帮我们见到他?” “第二,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那些孕妇应该是被人种进去了妖丹?对吧?那这么多的孕妇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据我所知这些孕妇一旦生产之后,基本就离死不远了吧?” “你一下子问了好多问题哦。”李晴盯着袁杰,突然哀怨的说道,“看来你们知道的还不少,能不能让我一个一个来回答?” 说着,变成狐狸模样的李晴突然像人类一样坐了起来,而后再次把妖丹吐了出来,这一次妖丹悬浮在李晴受伤的那条腿的上方,只见如薄雾般的白色气体缓缓的将李晴的伤口环绕,似是在给自己疗伤。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晴才缓缓开口,“我们这里的确是祭道宗的一个据点,你们猜的不错,十八号据点,但这个据点的舵主的确很神秘,我从没见过,据说他常年都不在这里,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不过负责这里的一位长老一直和舵主单线联系,我可以帮助你们见到这个长老。” “第二,那些孕妇的确是被种进去了妖丹,但种植的方式并不寻常,舵主也知道这是在人世,做事不会太高调,所以一方面他弱化了妖丹的能力,保证妖丹成熟之后不会将人彻底榨干,置人于死地,但说实话,最起码生产完妖丹的那些女人要丢掉半条命是基本的,有的甚至落下了一辈子的后遗症,有专人负责在妖丹成熟的一个月内造成孕妇流产的意外,而后顺理成章的取得妖丹,这样就很合理,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孕妇,还有一部分幸运的孕妇是真真实实的怀了孕,就正常的生产了,也算是给我们打了幌子。” “当然,这样做的话,妖丹的作用也会大打折扣,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第三,林芝华和吴江我没见过,也不认识,只是听过他们的名字,所以这个你不要问我。” “怎么样?我的回答你还满意么?” 第197章 长老李晓海 “说实话,有用的信息可不算很多。”袁杰摸着自己胡渣邋遢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道,“感情关键信息你也都说出什么来呀。” “我就是这个级别,你想让我知道什么?”李晴反驳道。 “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上前插嘴道,“明天还需要你配合我们干点事儿,今天晚上先疗伤。” “这个就先委屈你了。”说着,我拿出一张符箓上前,在李晴惊恐的眼神中贴在了她的眉心处,随着我默念口诀,食指之间在符箓的中心轻轻地点了一下,随着一道金光没入李晴的额头,很快整张符箓就像是燃烧过后的纸张一般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李晴虽然表情很是惊恐,但从始至终并没有反抗,在最初的惊恐之后,她反倒变得平静起来,盯着我幽幽道,“没想到你还会弑心咒,这可不是一个正直的阴阳先生能干出来的事儿。” “没办法,多多理解。”我冲李晴耸了耸肩,“不过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们完成任务,我绝对保证不动你一根毫毛,这弑心咒我也会帮你剔除,我有这个能力。” 弑心咒算是邪修的一门符咒,主要作用就是控制人,将弑心咒打入人体后,只要可以,便随时能够让弑心咒发作,后果便是被植入弑心咒的家伙会因为心脏骤停而亡,也是很霸道的一门符咒。 我之所以懂得这个符咒,完全是因为当时师父传给我的那本书上有关于这门符咒的记载,因为比较霸道所以印象深刻,只不过一直没用过,没想到今天竟然能派上用场了。 “呵呵。”听了我的解释,李晴却是不屑地冷笑道,“别解释那么多,男人都是这个吊样子,老娘早就习惯了。” 说着,李晴的眸子猛地暗淡下来,她低下头,自顾地舔着自己的毛发,也不再说话。 这戏剧性的一晚上到了这里就算是基本画上了句号,眼看从李晴嘴里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们也就没再缠着李晴,而是给她一些时间让他自我恢复起来,毕竟明天还有任务。 不过李晴的话倒是证实了我们的一个猜测,那就是这个叶天尊的需求,对于那些会员的需求他果然不以金钱来开价,而是奉行交换政策,每一个有需求的会员都要献出自己的某样东西,除非这样东西能够得到叶天尊的认可,否则叶天尊是不会出手帮他们做事儿的。 至于这个交换物,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最有价值的无非就是寿命了,在此时我才深深地意识到美貌对于女人的重要性有多高,当我得知某些年轻会员甚至愿意拿出十年寿命来换取美貌的时候,我们三个完全震惊了,那可是整整十年阳寿啊! 甚至有更为心狠手辣的,竟然选择献祭自己的亲人,更甚者还会将自己几岁大的孩子给献祭出来,总之在这个披着眉毛外皮的地方,里面却藏着最为赤裸裸的人性。 还有一部分信徒,会将自己的气运当做筹码来交换出去,这个消息当时可让我着实震惊了一番。 气运这东西的确存在,人的一生能否成事,成事的大与小,不说完全由气运决定,但绝对是关系很大,这一点在风水行业体现得更为明显一些,不然不会有那么些达官贵人成功人士喜欢结交风水大师,归根到底就是气运这个问题。 但那些风水大师能做的基本都是改变山水灵脉的气运,极少有人能够研究清楚关于人自身的气运这件事儿,不同的人天生气运不同,这也叫做天运,是天道所赋予的,所以这东西极其珍贵,从出生基本就已经注定,很难改变,也让人捉摸不定。 但自古以来就有不少能人异士都在研究天运这个东西,希望能够获得转移天运的能力,以人为的力量去改变天道,可成功的寥寥无几,没想到这个叶天尊居然也掌握了转移天运的能力,要知道这可是逆天而为的行为,所以不得不说这个叶天尊的确是高深莫测。 “这叶天尊究竟是谁?虽然从未谋面,可为何我总感觉我始终活在被他笼罩的阴影下面?”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想到。 三人一狐几乎是一夜未眠,倒是挺想休息的,但为了保险起见又不能没有人看着李晴,索性我们就在房间里打了一晚上斗地主,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是油光满面,邋里邋遢。 不过不得不说妖灵的肉体还是极其强大的,优秀的自身恢复能力便足以让人类望其项背,明明腿上挨了一枪,若是换做平常人不说落个残疾最少也得十天半个月的住院,可李晴一晚上便恢复了七七八八,到清晨的时候,重新变成人形的李晴几乎已经看不到受伤的模样。 “走吧。”经过精心打扮和化妆的李晴从房间内走出来的时候,又是重新焕发的一个大美人儿,赵三这厮明显是记吃不记打,昨天还恶心自己搞了一晚上狐狸,可这看到李晴的瞬间整个人便又跟丢了魂似的,那眼珠子就没从李晴身上离开过。 再次驱车来到“天使医美中心”,一心思人的心态都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尤其是李晴,此时的她算是以间谍身份带着我们前往,不说危险重重,但如果稍有不慎,以祭道宗的手段李晴应该是活不下来。 推开正门,李晴一如往常的和工作人员打着招呼,仍然是那样的风情万种让人着迷,期间遇到了几位和她级别一样的客户经理,有男有女,毫无疑问那些男人的目光全部被李晴拿捏得死死的。 “啧啧啧……这小妖精,老子现在就算是知道她是个狐狸,可都忍不住光想再跟她大战一晚上,真是太妖孽了。” “你他么就是个行走的生殖器,闭嘴!”袁杰对赵三极为不屑。 当李晴把我们带到一个大会议室的时候,站在门外冲我们小声嘀咕道,“今天是上大课的时候,你们也要上,而且今天来讲课的是两位长老中的其中一人,名字叫李晓海,他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唯一和舵主单线联系的那个家伙,上完大课我会带你们去见他。” “懂了。”袁杰点了点头,又追问道,“这李晓海实力如何?和我俩比起来呢?能干掉他不?” 问道这里,李晴的眼底一道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虽然很快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只见李晴表情有些怪异,犹豫了片刻后才说道,“真正实力如何我也不太清楚,我又没和他交过手,但肯定不弱,毕竟是分舵的长老级别,你们还是小心点儿好。” 刚转过身,李晴却又转过了头盯着我,“你们可别瞎来,如果没有把握贸然行动,一旦失败我可要跟着受牵连,现在我和你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知道知道。”赵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待李晴离去,我们三人随着其他信徒鱼贯而入,因为也没什么固定的位置,索性我们直接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各自盘算着。 按照计划,我们三个并不打算大闹整个医美中心,毕竟这可是太危险了,且不说那俩长老级别的人物,就是那么十三人执事和李晴这些同样级别的弟子都够我们喝一壶了,而且极易打草惊蛇,毕竟正主还没找着,一切计划都只能秘密进行。 所以我们打算的是由李晴为我们创造单独和这个长老见面的机会,而后伺机而动,看能不能偷偷的把这个长老给制服,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应该能从这个长老嘴里套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时间大约来到了九点半,整个大厅将近三百个座位几乎已经是座无虚席,我们旁边坐着几位结伴而来的漂亮小姐姐,别的不说,这叶天尊整容的手段的确是了得,这将近三百人中随便拎出一位小姐姐,颜值绝对都是在7分以上的水平。 此时我不由得想到,有可能现实中某个和我擦身而过的大美女,就是这样被叶天尊一手给造出来的,想到这里,多少还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嘈杂的人声在时间来到九点半的时候逐渐平息下来,而后一名身着红色长袍,身材矮胖的中年老男人从幕后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男人长得倒是有几分喜庆的模样,胖胖的身材圆圆的脸,看上去多少有些亲和力,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给人看上去像是永远在笑,不过那种笑却给人一种很虚假的感觉。 尤其是那谢顶比较厉害的地中海发型,中间一片光秃秃的油光发亮,很难让人将他与长老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但此人应该就是李晴口中所说的李晓海了,毕竟他一出场,全场的气氛顿时沸腾起来,我们看到那些会员们狂热地呼喊着“李总”的称呼,一个个神情夸张,如着了魔一般。 那李晓海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影响力,冲着人群点了点头之后,拿着麦克风喊道,“各位家人们,时隔一周,我们又见面了!让我们先虔诚地为叶天尊祈福,‘叶天尊万岁’!” “叶天尊万岁!”随之,底下响起阵阵声浪,坐在这里,我才能感同身受地感受到邪教的魔力,那些人群疯狂的神情看得人惊心动魄,哪怕之前你是个很理智的人,但身处于这种环境里,多少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比如赵三,显然已经有些呆了。 上课说白了就是洗脑,整个过程没什么太值得说的,全篇都是那个李晓海在描述这个公司的伟大,描述叶天尊的伟大和能力,同时还拉上了最近新加入的几位会员,摆出了他们整容前后的照片对比,这个说实话效果的确是明显,但那几个沾沾自喜的女孩儿根本没有意识到,被他们当做筹码而换出去的阳寿究竟有多珍贵。 从九点半一直到十二点,这个李晓海也是典型的社交牛逼正,整整两个半小时一口水不喝,一分钟没有停歇,愣是讲了这么长时间,问题是这些会员们也是够劲儿,从始至终我看到那些人都听得很有劲儿,掌声更是接连不断,这场面真的像极了传销。 “好了兄弟姐妹们。”李晓海看了眼手腕上的劳力士水鬼,假惺惺的道,“实在是非常不舍和大家再次分开,但时间到了,让我们再次感谢叶天尊,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了!” 那些听得正起劲儿的信徒们恋恋不舍的离去,我们三人也随着人群相继离开,待人群散去,等在远处的李晴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此时的她又从便装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职业OL套裙,为什么说白狐一族是天生的尤物,这句话真的没有夸张分毫,可以说从脑袋顶到脚底板,从完美的五官到那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从前凸到后翘,李晴身上每一寸地方都生的恰到好处,没有一丝瑕疵,就连那一根发丝都散发着无尽的诱惑。 “卧槽……”赵三直接看的目瞪口呆,哈喇子都快要流淌出来,不过这一次我倒是没怎么鄙视赵三,说实话我自己看的都有些呆了。 “那么她跟叶余霜比起来如何?”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个禽兽不如的想法后,我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全部甩了出去。 “别看了,还要干正事儿呢。”李晴媚眼如丝,带有挑逗意味的眼神从我们三人身上划过,她似乎很享受男人被她吸引的感觉,风情万种的转过身,“走,我带你们去见李晓海。” 李晓海的办公室倒是藏到挺深,明明三十三楼面积不大,可偏偏七拐八拐的,快把我们给转晕之后,这才来到一条幽深的走廊,走廊的两侧分别是两间面积大到夸张的长老室。 两间长老室的墙壁上半部分都被打掉,用玻璃墙取代,玻璃墙外是活动室百叶窗帘,靠北的那一间窗帘被拉开,由外向内看去空无人,靠南的那一间倒是拉住了窗帘,想必李晓海是在这间屋子。 李晴轻轻地走到李晓海的办公室门前,轻叩三下,随之李晓海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进!” “等我喊你们的时候再进去。”李晴简单的交代一句后,整了整衣衫,款款推门而入。 第198章 筹码 这个时候我们的心情自然是忐忑的,虽然给李晴种下了弑心咒,但并不代表就可以完全信任李晴,从李晴推门而入的瞬间,可以说事态便不再由我们掌控,而是由李晴来主导,所以在门外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明明从李晴进去到现在不过三四分钟的样子,赵三却有些迫不及待的起来,他焦急地踱着步子,突然抬起头冷不丁捏着嗓子小声问道,“你说这骚狐狸不会进去把咱们卖了吧?这个谋划着怎么搞咱们?” “我不知道。”袁杰直接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他低垂着脑袋,靠着墙,双拳紧握,似乎也很是紧张的样子,但随之他也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但我感觉应该不会,从直觉上判断我觉得这个骚狐……啊不,这个女人应该不会那种性子。” “她昨天应该对我们隐瞒了一些。”说着,袁杰抬起头看向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但那些隐瞒应该是一种苦衷。” 我愣了愣,没摇头也没点头,“我和你差不多有同样的感觉,但妖毕竟是妖,和人不同,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就在我们三个等的备受煎熬的时候,里面突然传出李晴如银铃般的笑声,那声音可太熟悉了,很明显笑声里面藏着几分淫糜的气息。 “哎呀……不要啦……李长老你讨厌!” “哎呀李长老,你这样……人家很痒啊……” 而后,便传来李晴断断续续的娇喘声,虽然一墙之隔声音很低,但无奈这个走廊实在是太安静了,我们不说听得一清二楚但,但耳朵轻轻地贴着门缝还是基本上能听清楚的。 “靠!”袁杰愣了一下,而后表情变得很是愤怒,“玛德这时候居然在干这事儿?过分了吧!” “他嘛嘞戈壁的……”赵三瞬间面如猪肝色,咬牙切齿,“这骚狐狸,真是他娘的骚狐狸,呸!真让老子恶心!” 我远远地看着赵三,虽然同样是愤怒,但我可以保证此刻他愤怒的出发点和袁杰的愤怒出发点绝对不同,虽然只是个炮友关系,但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从不含糊,赵三绝对不乐意自己搞过的女人又被别人搞,而且还是被这样一个油腻的地中海老男人搞。 不过时间确实出乎意料的短,大概也就三五分钟的样子,里面的动静便戛然而止,好半天没听到有什么声音发出。 “就这?!感情就这?”登时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那种想笑却又得憋着的感觉可着实让人有些难受。 “噔噔噔……”不久,李晴那让人浮想联翩的高跟鞋踩踏的声音由远及近,而后只听“咔嚓”一声,棕色的木门被拉开,露出李晴仍然微微有些潮红的脸蛋和依旧有些凌乱的衣衫。 不过她倒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又或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态如常的对我们笑了笑,而后很专业地将我们引入了室内,对着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骚狐狸!你他娘的可真够骚的!”赵三的嘴巴根本不会积德,从李晴面前经过的时候以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骂道。 不过李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双美眸狠狠地剜了赵三一眼,而后右手不着痕迹地在赵三的大腿根部狠狠地捏了一把。 那一瞬间我看到赵三的脸色直接憋得通红,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真的是滑稽透了,就这样我们走进了李晓海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坐在办公桌后面背对着落地窗的李晓海此刻是满面红光如沐春风,想必刚才时间虽然很短,但应该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待我们进屋之后,李晴轻轻地关上门,而后又快步走到我们前面,对李晓海解释道,“李长老,我简单跟您介绍一些,这位就是咱们新加入的优秀会员,赵三赵师弟,这两位是赵三师弟的保镖,但同时也是咱们新加入的会员,这可都是赵三师弟的功劳。” “啊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赵三。”李晓海站了起来,表面上很是热情,可暗地里一双泛着精明的眼睛始终在我们三人身上转着圈,那满是油腻的表情也让人看不懂这家伙此时在想什么。 “李长老好,李长老好!能见到您真的是太让人激动了!”赵三以极其浮夸的演技表达着自己对于李长老的爱慕,在长达两分钟的时间内赵三的话就没有断过,从久仰大名到父母再造之恩,说到最后赵三依然眼眶湿润,差点儿就要直接跪倒在李晓海面前。 这一幕正常人看的话必然会觉得尴尬至极,但在这种不正常的环境下,这种浮夸的表现才是常态,所以李晓海很是享受赵三对自己猛拍的这一通马屁,从我们进屋的时候李晓海的脸上似乎还多少有些戒备,但此时已然戒心全无,这一点不得不佩服赵三的功力,的确牛逼。 “快坐坐坐。”示意我们先后落座之后,李晓海往座椅靠背上一躺,笑吟吟地盯着我们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几个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把握好了,这对你们的人生都是极大的转机,叶天尊在上,他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虔诚归顺于他的信徒的。而且你们三个是李晴头一次把人往我这儿带的,以前那些会员,你们可以问问,有些入会一年的信徒,都没见过我一面,看来李晴也是很看好你们的。” “这个您放心。”赵三拍胸脯保证道,“我公司手下人不多,也就三百来号人,等我媳妇儿生完孩子,我就让这些员工全部加入咱们,指定都是叶天尊最优秀的信徒。” “这个没必要。”李晓海笑着摇了摇头,“咱们人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叶天尊不喜欢无用之人,这个都是后话,还是先说说你的情况吧,听李晴的意思,你也是想让叶天尊帮你要上一个孩子?” “可不是嘛李长老,您看我这,今年都四十大几了,这再没有孩子可真就不像话了,这不是没办法了,才找来这儿了。” 李晓海暂时没有说话,而是靠在椅子上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番之后,才缓缓开口,“你这个问题不大,对于叶天尊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你能够为叶天尊提供怎样的筹码?” 说着,李晓海看了眼很乖巧地站在一旁的李晴,故作严肃地提高了音量,“李晴,咱们这里的规矩,你都与赵三师弟解释了吧?” 李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都说清楚了,李长老,赵三师弟很认可我们的这种方式,他也迫不及待的想为叶天尊做出一些贡献呢。” “那就好。”李晓海松了口气,又重新靠了回去,“说说吧,赵三,拿出你最大的诚意,开出你最好的筹码,其余的事儿,交给我李晓海,我会尽力去帮你说好话的。” “那可真是太感谢李长老了。”说着,赵三从自己的皮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毕恭毕敬地放在了李晓海的办公桌子上,“这点儿心意,当然配不上叶天尊,而是给李长老您的,算是赵三对您的感谢,里面是八十万,密码是八个八,李长老您随时可以用。” “嗨呀,整这么客气干嘛?”顿时李晓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得合不拢嘴,嘴上说着不要,却是老老实实的把那张银行卡收进了抽屉里,当下便愈发的热情起来。 眼看着李晓海收下了银行卡,赵三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李长老,叶天尊喜好什么,赵三的确是不太清楚,与其让我赵三贸然开口,不如李长老您点拨两下?或者直接考虑一个合适的筹码,只要赵三我能做到,绝对不会推脱。” 李晓海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赵三,而是翘起二郎腿,仰面朝天,悠然自得的思考起来,大约等了三五分钟的样子,李晓海这才重新坐直了身子,盯着赵三说道,“这样,既然赵三你如此相信我,我也就不让你为难,待会儿我跟叶天尊沟通一下,我帮你说,给你讨要个结果,你看如何?” 说完,李晓海又强调了一句,“这可是我做长老这么些年来头一次这么破格,若不是看在李晴的面子和我对你的欣赏,我是绝对不会冒着叶天尊不高兴的风险去做这些事儿的。” “谢谢李长老,谢谢李长老。”赵三连连点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起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李长老您这么说的话,难道叶天尊他本尊,不会也在这里吧?” 本是试探性的一句话,却不想惹得李晓海顿时勃然大怒,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放肆!叶天尊的行踪岂是你能打听的?” “哎呀李长老。”李晴见状不对,连忙上前劝阻道,“李长老您息怒,赵三这不也是求子心切嘛,再加上他前天才入的会,很多规矩都不懂,这也是李晴的失职,回去之后李晴必定会好好教育赵三的,绝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那一边挽着李晓海的手臂一边求情道,那胸前的丰满还不断地在李晓海的手臂上磨蹭着,顿时李晓海的气就消了一大半儿。 “行吧。”李晓海的声音软了下来,眼神从我们身上一扫而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在这里等着。” 说着,李晓海起身离开座椅,绕过办公桌,走到了办公室内一扇精致的小木门面前,打开木门后里面是一个套件,但因为黑乎乎的一片,一时间也看不清里面究竟藏的是什么。 只是隐约中看到一个一人多高的轮廓杵在套件内的正中间,看上去多少有些熟悉,但李晓海明显警惕性很高,仅仅是将门开了半道缝隙,足以容纳他进去之后便直接一个侧身挤了进去,而后便将木门直接“啪”的一声关上,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那叶天尊不会真的在这里吧?”眼看着李晓海关上木门,赵三转过身来,以极低的声音冲着我和袁杰满是担忧地问道,“要真是这样,咱们待会儿动手可不一定打的过那个什么叶天尊,那可是个BOSS级别的人物,咋整?” 一时间没有人回答赵三,我抬头看了眼套间紧闭的木门,脑海中猛然浮现当时在林芝华的地下囚笼时看到的叶天尊雕塑,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同一个人,直觉也告诉我真正的叶天尊应该也不会在这里,但问题是眼下根本没办法确定这个猜测,所以只能尽量将准备工作做的足够充分。 沉吟片刻后,我开口道,“不着急,待会儿见机行事,实在没机会的话咱们回去再做打算,肯定是不能贸然行动的。” “你们放心,那叶天尊根本就不在这里。”就在我们三人小声商议的时候,李晴柔软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们。 我转过身去,只见李晴就蹲在我的身后,细腻的皮肤雪白雪白的,阵阵香风来袭,如此近距离的视觉冲击力,只让人意乱情迷。 我连忙收拢心神,不着痕迹的向后微微靠了一步,这才勉强拉开和李晴之间的距离,开口问道,“怎么说?你能确定么?” “能。”李晴斩钉截铁的说道,“什么叶天尊,别说我没见过,就是我们舵主都不一定见过这个叶天尊,更别说那个李晓海了,他们这就是打这叶天尊的名号办事儿呢,我曾经偷看过一次,每次这种时候,李晓海都是在里面偷偷的跟舵主打电话呢,千真万确!” “你确定?不坑我们?”袁杰还是有些不大信任李晴的样子。 “确定!”李晴再次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表情有些焦急,“你们三个大男人怕什么呢?我命都在你们手上捏着呢,还怀疑个什么劲儿?怎么干事儿都磨磨唧唧的?” “你是在着急么?”袁杰很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李晴此刻的情绪,不得不说专业能力还是有的,只听袁杰问道,“怎么感觉你这叛徒当的很迫不及待的样子?刚才不是还跟着李晓海卿卿我我呢?怎么现在一副迫不及待的想要扳倒他的样子?” 第199章 旗鼓相当 “卧槽!”李晴顿时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气得直跺脚,“干嘛呢你?真怀疑我你们可以不用我啊,现在怀疑我是什么意思?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老娘不管了。” 正当我们犹豫着是否该真正相信李晴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声响的瞬间我们几个便赶紧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当李晓海满面春风的从套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几人的不同。 “你真是幸运,真是幸运啊。”李晓海一边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一边指着赵三高声说道,“要不怎么说你幸运呢赵三,刚刚请示了叶天尊,没想到叶天尊也是刚刚突破了修行境界,现在心情大好,所以我说什么叶天尊都给答应了下来,我说你就回家偷着笑吧赵三,你这次可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是嘛李长老?”赵三表演得更为浮夸,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满面惊喜的盯着李晓海问道,“真是太感谢李长老了。” 李晓海示意赵三重新坐下,说道,“不用感谢我,应该感谢伟大的叶天尊,是叶天尊为我们创造了如此之好的条件,既然请示过叶天尊了,我李晓海也就不买关子了,咱们开门见山,叶天尊要这些。” 说着,李晓海伸出了五根手指,放到赵三面前。 “呃……”赵三愣了愣,盯着那五根手指歪着头猜测道,“您的意思是,叶天尊要钱?五十万?还是五百万?又或者是更多?” “当然不是。”李晓海笑着摇了摇头,“赵三呐,你还是太不了解叶天尊了,这个跟金钱无关。” “那这……”李晓海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李长老您就别跟我猜谜语了,您直接说,我现在心急如焚呢。” 李晓海微微一笑,顿了顿,“我知道你是做生意起家的,气运非常不错,所以叶天尊要的不多,就要你五年的气运,再加上五年的阳寿!如何?” “啊?”赵三愣了愣,做出一副犹豫的姿态。 “你犹豫什么呢赵三?”李晓海收回手指,语重心长的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不珍惜可别怪李长老我不给你机会,你可要知道我这是趁着叶天尊的心情好,想尽办法帮你求到的最优厚的条件了,待会儿出去你可以问问那些其他会员们,别说怀孕,就是简简单单整个容,哪个不是十年阳寿起跳的?” “赵三,我可是很看好你,可别让长老我失望啊。” “快去你嘛的吧!”我盯着李晓海那张虚伪的脸内心忍不住暗骂道,“这逼啥也不是,就是专坑熟人,之前我都跟李晴了解过,怀孕这事儿正常标价就是五年阳寿,哪像李晓海这样这完全是在漫天要价,把赵三往死里坑!” 听到这里,赵三狠狠地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突然就站了起来,对着李晓海认真地点了点头,“李长老,感谢您的帮助,这条件赵三我答应了,也请您帮我感谢下叶天尊。” “可以……”李晓海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他做出一副故作为难的表情,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赵三这个人精哪儿看不出李晓海的想法,便赶忙关切地问道,“怎么?李长老?您还有什么事儿么?有事儿您尽管跟我交代。” “也不是什么事儿。”李晓海讪讪地笑了笑,抬起头看着赵三,“赵三啊,我李晓海真是把你当做我自己的亲兄弟去对待了,帮你争取了这么优厚的条件,我这话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曾经有人向我开价两百万,让我帮他找叶天尊讨要个小方便,我可都没有答应他,你以后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赵三这个人精,那李晓海话一开口他就听明白了,当下便再次拍胸脯保证道,“这个我知道,李长老您放心,回去我让我这小弟再给您送一百万过来,没其他什么意思,就是我单纯的向您表示一下感谢,您可千万别跟我见外!” “嗨呀你看你这事儿整的……”李晓海当时就笑成了一朵花儿,那光溜溜的大脑门就愈发的油光锃亮了。 大概事儿说完了,李晓海拒绝了赵三吃饭的邀请,两人情深义重地握了握手之后,赵三才开始真正实施计划中的内容。 “李长老,有个不情之请,您看……”赵三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你说,赵三,只要我能办到的你尽管开口。”那李晓海想也不想的直接说道,“以后咱俩就是兄弟,没啥不好意思的。” “也不是啥太难的要求。”赵三笑了笑,“就是我这俩保镖,虽然一直没说什么,可也是久闻李长老的大名,尤其是这几天授课之后,对李长老崇拜得很,他们也想跟李长老握握手,沾沾仙气什么的。” “就这?”李晓海愕然了一下,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这两兄弟以后也是我李晓海的兄弟,来,介绍介绍。” “这位是方远,年轻着呢,也是可造之材。”赵三拉着我把我拽上前,眼看着李晓海伸出自己的右手,我缓缓地握了上去。 “李长老好。”我面带笑意的对李晓海点了点头,两人双手相交的瞬间,一道蓄势待发的暗劲突然如离弦之箭般从我的肩胛部位爆射而出,顺着整条手臂从手心钻出,而后毫无阻力地钻入李晓海的掌心。 “你……”电光火石之间,李晓海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大概愣了两三秒之后,李晓海的脸色骤然大变,他猛地撤回右手,与此同时身子如受重击般向后踉跄几步,这才站稳身形,此刻他脸色极差,阴沉不定中还强忍着阵阵剧痛,很明显因为这一道暗劲,他体内的气息也随之翻涌起来。 “你……”李晓海满脸震惊的盯着我,刚一开口便有鲜血从嘴角溢出,只能再次闭嘴,直至勉强将那股逆血压下去之后,李晓海这才再次开口道,“你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说着,李晓海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李晴,可此时李晴已经远远地展开,脸上依旧是那副迷人的笑容,但此时在李晓海眼中却犹如恶魔。 “李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背叛了祭道宗的下场你可绝对承受不起!”李晓海自知情况危急,便对李晴威胁道。 “你不用威胁他。”我面色平静的盯着李晓海,冷冷的说道,“你也不必惊慌,李长老,我们就是冲着祭道宗而来的,只要你好好配合,我相信你能活下去的。” 看着李晓海仍旧变幻不定的脸色,我略微松了口气,刚才打入李晓海体内的那道真气,在《五禽戏》中名字叫暗龙劲,这是《五禽戏》中为数不多的比较霸道的用于暗算的攻击手段,其大概方式就是将体内真气凝聚成一道暗劲,而后以出其不意的方式打入对方体内,这暗龙劲要求很高,必须能够打入对方体内,才能发挥作用,不然直接用作攻击手段效果极其一般。 所以也是谋划了这么个机会,才让我有机可乘,不然赵三之前跟他啰嗦那么大会儿,纯属是在浪费时间。 暗龙劲入侵体内后,会直接搅乱对方体内的真气,并以很狂暴的姿态去破坏对方的经脉,如果短时间内这股劲儿泄不出去,一旦经脉被破坏得厉害,那可真就不堪设想了。 “你们到底是谁?”李晓海整个人身子微微颤抖着,他眯起眼睛审视着我,然而眼底划过的那一丝茫然和疑惑很直白地反映了此刻他内心的心理状况,他的确完全不认识我。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在此之前我也不认识你,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舵主是谁,现在在哪儿,我们马上离开。” “还有这两个人,你认识么?”与此同时,袁杰远远地将两张照片像是扔飞镖一样扔在了李晓海的桌子上,问道。 一开始李晓海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当他看到照片上的林芝华和吴江之后,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原来你们是冲着这两个人来的,我的确认识他们,不过……” 李晓海突然脸色骤变,只见他右手迅速的在左手臂上中下三个位置连点了三下,随之一道黑色的血柱从李晓海的无名指指尖飙射而出,随着这道黑色的血柱射出,李晓海的脸色很快正常了许多。 “居然给逼出来了一部分!”我顿时愕然,没想到这暗龙劲竟如此轻易的给李晓海逼出了一部分,“看来还是低估了长老级别的实力。”我内心不由得暗想道。 “敢偷袭我李晓海,今天你们都得死!”一声怒喝,站在办公桌后的李晓海突然一掌拍在办公桌上,只听“砰”的一声重响,沉重的实木办公桌竟猛地晃荡起来,而李晓海整个人借力拔地而起,而后从半空中向我俯冲而来,只见他双手弯曲成爪,径直爪向我的脖颈处。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绝没有退后的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长老办公室藏的比较秘密,就算动静再大,恐怕一时间也不会有人发现,索性我便迎着李晓海冲了出去! 虎姿态迎敌的同时,体内真气瞬间起来,随着一声嘹亮的虎啸声,我举起双拳直接迎了上去,充沛的真气汇聚成一道拳芒,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李晓海的双爪之上。 一击相交,李晓海锋锐的双爪在我手背留下道道血色印记,而李晓海也被狂暴的力量逼得连连退后,身形不稳,与此同时他眼底浮现一丝惊讶,似乎很难想明白为何我年纪轻轻,却和他的修为不相上下。 很明显李晓海很是不服,只见他怒喝一声,再次朝我扑了过来,这一次那气势相比之前更加强盛,弯曲的手指竟泛出淡淡的黑色幽光,那锋锐的指尖,突然咔咔几声延伸出数公分之长的刀刃,明晃晃地泛着寒芒,竟刺的人睁不开眼。 “危险!”自知这一次不能硬抗下去,慌乱瞬间我整个身子突然矮了半截,整个人九十度弯腰从李晓海的腋下险之又险的钻了过去,而后右手呈掌,反身向李晓海的后背拍去,变守卫攻。 不想这李晓海也是反应极快,不见他回头,左臂却突然弯曲,手肘猛地向后砸去,径直的砸在我的手掌心,刹那间一道狂暴的气劲逼得我不得不后退,而李晓海也借力转过身来,双爪再次捏向我的脖子个,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与此同时,我体内的真气猛地汇聚向双脚和小腿,待小腿肌肉爆发的瞬间,一股澎湃的力量直接将我送入半空,随着李晓海的双手擦着我的脚底板划过,半空中我再次附身而下,凝聚了体内所有力量的一掌狠狠地拍向李晓海的天灵盖! 那李晓海自知这一掌极度危险,因为两人距离极为接近,眼看已经躲不过去,他直接抬手迎了上去,然而对掌李晓海并不是擅长,两手相接的瞬间,李晓海整个人身子便矮了下去,脸色涨红。 半空之中,两人一上一下,就这样双掌相对,空间似乎在这一刻随之定格,然而只有我和李晓海清楚,此时的虽然我俩一动不动,但体内澎湃的真气正源源不断的涌入掌心,这是最为纯粹的真气之间的较量,比的就是真气的厚度!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两人的较量愈发变得白热化,澎湃的真气在双掌之间碰撞爆发,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向四周扩散,竟在那坚硬的墙壁上留下道道数公分深的裂口。 没有什么比这种方式对真气的消耗最为直接,不过顷刻之间,体内的真气依然消耗过多半,我怒咬钢牙强撑着,然而身下的李晓海却也并不好过,只见他脸色涨红,眼珠子瞪得快要凸出,显然也已经是快要达到极限。 就在我俩即将分出胜负的瞬间,突然李晓海涨红的脸上窜出一道黑色的真气,正是这一道黑色的真气,直接打乱击穿了李晓海防御和节奏,使得李晓海的汇聚于掌心的真气出现了短暂的真空时间! 随之,只听李晓海一声惨叫,整个人直接被我一掌拍飞! 第200章 鬼奴 “看来暗龙劲还是起到了作用的!”眼看李晓海落败,我不由得暗想道,之前两人在焦灼阶段的时候,如果不是残留在李晓海体内的暗龙劲起到了作用,直接打乱了李晓海的气息,导致他的真气出现了短暂的真空,恐怕战斗不会如此顺利的结束。 而这种以真气厚度直接进行比拼的方式,一旦落败,后果要远比普通意义上的受伤严重得多,再加上体内暗龙劲也在肆虐,此刻李晓海半靠在玻璃墙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从口中喷涌而出,面若金纸。 他眼中满是不甘地想要挣扎着站起来,颤抖的手腕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袁杰见状也不含糊,拿起一副手铐眼疾手快的上前,直接把李晓海的双手铐在了一起,而后掏出准备好的麻绳,也不管李晓海身上的伤势,直接给五花大绑了。 “李晓海,你是准备受点苦再说,还是现在直接说?”袁杰丝毫不给李晓海喘息的时间,直接蹲在李晓海面前,问道。 “咳咳……”李晓海剧烈地咳嗽着,每每咳嗽都有鲜血不断地喷涌而出,此时他整个人看上去狼狈至极,主要是那道暗龙劲李晓海没办法化解的话,恐怕这种情况会愈演愈烈。 “你们太天真了,呵呵……”略微缓和之后,李晓海突然笑了起来,他声音沙哑的说道,“你们以为,是死在你们手下后果严重,还是背叛祭道宗的后果更严重?” “难不成祭道宗比死还可怕么?”赵三忍不住插嘴问道,“这老就不信这祭道宗还真就这么无法无天神通广大。” “那是你太不了解祭道宗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李晓海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他转头看向我,“给我个痛快吧,我可不想永远成为不生不灭,饱受无尽煎熬的鬼奴。” “鬼奴!?”闻声我猛地一愣,惊讶地盯着李晓海问道,“祭道宗这么不讲情面?竟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弟子都要打为鬼奴?” 李晓海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站在远处的李晴,笑得很是渗人,“莫说是我,这李晴只怕下场比我还惨,李晴,你以为出卖了我就能活下去么?天真!” “哈,可笑……”李晴却是毫不在意的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说道,“老娘我才不在意以后的事儿,先活下来再说,不然连做鬼奴的资格都没有了,再说在你手底下我觉得比鬼奴还要惨,没用的老色批,恶心,你以为我很喜欢你么?” “呕……”李晴一句话气得李晓海又是连连吐血,好一阵子之后,李晓海这才缓和过来,眼眸中满是怨毒的盯着李晴,“李晴,你枉费我这么些年对你的提携,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蛇蝎心肠,我李晓海当初就应该把你的妖丹直接炼化,哪里还会有你的今天。” “闭嘴吧老东西。”李晴抱着双臂,踩着高跟鞋洋洋得意地走来走去,“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楚楚可怜,这么些年我不是也没亏待你么?有什么不甘心的?再说了,我们白狐一族的血仇,我李晴可从来没敢忘记,你只是第一个,届时祭道宗真找上门来,我李晴也绝不会怕!” “哟!?看来是有故事啊?”赵三的注意力顿时被两人的对话给吸引了过去,满是好奇打量着李晴,“说说看呗。” “滚,死胖子!”李晴的嘴巴对赵三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开骂。 “三个,干嘛呢?现在是你调情的时候?”袁杰一把拦住即将发作的赵三,皱着眉头说道,而后转过头问向我,“鬼奴是什么?” “鬼奴是人的第三种去处。”我接过袁杰递过来的烟,点燃之后猛地吸了一口,这才幽幽开口道,“正常人死后只有两种去处,第一种就是灵魂跟着进入阴间,审判之后投胎转世便是,第二种便是像周怡可那样,成为孤魂野鬼永远的留在阳间,然而还有第三种去处,知道的人很少,就是成为鬼奴。” “成为鬼奴之后,永世不得超生,永远无法进入阴间,也永远无法进入阳间,始终都被关押在地狱最底层,永生永世都要承受无间痛苦,永远也不会得到解脱,永远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我擦,你说的是第十八层地狱么?听起来也不像啊。”赵三不由得失声道,“好像我记得第十八层地狱也没这么夸张。” “并不是十八层地狱,而是无间地狱!意指受苦无有间断,一秒都不能休息,永生受苦。”我解释道,“被关押进无间地狱的人,都被称之为鬼奴,一般就算有人罪大恶极,但大多数还够不上无间地狱,那里虽然极为痛苦,但也很是神秘,自古以来没有人能窥探到无间地狱究竟是什么模样,从无间地狱出现以来,便一直秉承着只进不出的原则,我倒是很好奇,祭道宗究竟拥有怎样通天的手段,居然可以替代审判,人为地将人送入无间地狱,我想这等权力,恐怕是十殿阎王才有的权利吧?”说着,我看向李晓海,等着他给我一个解释。 “呵呵,知道得不少。”李晓海面色平静的说道,“你说的没错,鬼奴就是生活在无间地狱,自古以来下无间地狱的人少之又少,虽然那个地方很恐怖,但也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去的,仅仅是恶贯满盈尚且不够,凡是被打入无间地狱之人,无一不是破坏了阴阳两界的规则,影响了阴阳两界的平衡,这种极大的危害,才有可能被打入无间地狱,你说的没错,这等权利,只掌控在十殿阎王手中。” 说着,李晓海突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我,笑得阴森且诡异,“但我若是告诉你,若是真有人能够从无间地狱里出来的呢?你觉得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什么!!?”骤然间,这一句话犹如惊雷般轰然炸响,我目瞪口呆地盯着李晓海,一时间根本无法相信这句足以刷新我世界观的话语,“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从无间地狱里爬出来,便意味着已经改变了阴阳规则,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概念?” “怎么不可能?”李晓海缓缓地摇了摇头,“年轻人,你知道的还是太少了,有人能从无间地狱里爬出来,就有人能把其他人再送进去,当然,你也逃不掉的。” 说着,李晓海又看向了李晴,看来他对这个女人的怨念极大。 “这……”顿时我和袁杰面面相觑,两人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李晓海应该是在说祭道宗的宗主了,除了这个家伙,我实在想不到会有谁有这种能力,但若真是如此,这祭道宗未免也着实太可怕了。” 眼看着我和袁杰神色变幻,李晓海重重地叹了口气,“所以你们别想从我口中打探到任何消息,我不会说出去的,除非你们能让我免受无间地狱之苦,哪怕死了都行。” 李晓海说完,顿时场面陷入了僵局,很显然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没办法让李晓海开口,在无间地狱的威胁下,哪怕是死我相信李晓海都不会开口,但问题就在于,李晓海是我们能得到消息的唯一途径了。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李晓海却突然再次开口道,“我不能背叛祭道宗,但并不代表我不能告诉你们林芝华和吴江的行踪,他们的确来过这里,找过我们舵主。” “为什么?这就不算是背叛你们祭道宗啦?”赵三问道。 “当然不算。”李晓海摇了摇头,“自从分舵被端之后,林芝华和吴江就被逐出了祭道宗,所以他们两个准确的说已经不能算作祭道宗的弟子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和袁杰再次燃起了希望,袁杰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你说,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我的要求很简单。”李晓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麻绳和手铐上,“放了我,我自有办法活下去,就这么简单。” “好。”袁杰答应得很干脆,但我很清楚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如果李晓海真的说了,放是肯定要放的,但这个机构所犯下的罪行李晓海是逃脱不开的,所以袁杰必定会让九局的人直接出动,重新逮捕李晓海,这么做来于情于理都能解释得过去。 李晓海并不着急第一时间回答我们,而是以一种玩味的眼光不断地打量着我们三个,大概过去了一分钟之后,他才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道,“如果他们没有什么其他计划的话,现在应该是在海市和姑苏市交界的一个小村子,名叫出云村。” “对上了。”为何袁杰对视一眼,之前林芝华他们的行踪也是在海市到姑苏的列车上丢失的,想必他们应该是中途跳了车,而李晓海提供的信息正好和这个信息完全对上。 “怎么样?是不是该你们践行承诺了?”李晓海怒了努嘴,示意我们给他解开身上的麻绳,放了他。 “这个恐怕不行。”我和袁杰还没说话,赵三直接摆手拒绝道,“鬼知道我们放了你之后你还会耍什么花招,这样,我们也不伤害你,就这样把你留在这儿,等你的手下来了自然就会放了你,如何?” “哼!”李晓海闻言却是冷哼一声,但也没多说什么,无力的点了点头,“真是贪生怕死的小家伙们,你们走吧。” 袁杰冲我使了个眼神,转过身便要离开,相信在李晓海的手下发现他之前,估计外面就会响起急促的警笛声,想到这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和赵三便跟着袁杰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我们三人走到房间门前,前脚已经迈出的瞬间,突然间一声惨叫,我连忙回过了头。 看过去的瞬间直接惊呆了我们三人,此时李晴就站在李晓海身后,手中拿着一把泛着寒芒的匕首,面带笑意,以及其优雅的姿态精准的从李晓海的后背插入,贯穿了整个胸膛。 而李晓海的表情已然凝固,他抬着头,满脸的惊骇与惶恐的盯着李晴,死亡时眼睛瞪的极大,眼眸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卧槽!”反应过来之后,袁杰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了过去,手指在李晓海的鼻下停留了片刻,而后站起身,抓住李晴的衣领气急败坏的喝问道,“你他么在干嘛!?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面对袁杰的质问李晴反应及其平淡,她推开袁杰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他本来就该死!” “他就算该死,也轮不着你去审判他!你有什么资格审判他!?”袁杰脖子间青筋暴起,对着李晴怒吼道。 “我当然有资格!” 李晴抬着头,直直的盯着袁杰,毫不畏惧,说则,她晴不顾喷射在脸上的血滴,也毫不理会我们几人的目光,直接将匕首从李晓海体内抽出,刹那间又是一道血柱直接喷射在李晴雪白的衬衣上,染红了大片。 此时的李晴犹如一个女魔头般,脸上是渗人的微笑,手执匕首直接砍向李晓海的右手手腕,看得出来那匕首也不是凡品,竟轻而易举的将李晓海的右手给剁了下来。 这一幕再次把我们三个给看傻了,鬼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 拿着李晓海的断手,李晴扔掉匕首,站起身后的她走向办公室内的套间,在李晴打开灯之后,我们跟随着李晴的脚步才得以发现,在套间墙壁上的壁画后面,竟然还隐藏着一堵暗门。 暗门上是一个指纹锁,李晴将李晓海的食指按压在上面之后,只听“滴”的一声,暗门自动向两旁分开,随之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狭长的密室。 “这尼玛……”顿时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原来这李晓海居然还别有隐情? 我们跟随着李晴走入暗门内部,这才发现整个密室的墙壁都做上了一层厚厚的隔音墙,这种程度的隔音外面是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的。 而袁杰在进入密室的瞬间,表情便变得凝重起来,他抽了抽鼻子,眉头皱起,“好重的尸臭味儿!” 第201章 食人狂魔 尸臭味可不小,一开始我倒是闻到了这股味道,但没往这方面想,经袁杰这么一提醒,我才猛然意识到这是尸臭味。 仔细闻闻,似乎还不仅仅只有尸臭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浓郁的香水的味道,本来这味道挺好闻,但是加上尸臭味,可就让人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只觉得这味道冲得很。 “这是什么地方?”赵三跟在李晴身后,眼睛随着李晴一扭一扭的屁股不断的转圈,就连这种臭味都没能阻挡赵三从李晴的大屁股上面离开,这逼已经满脑子都是精虫了。 “看下去你们就知道了。”李晴这个时候显得很是急迫,走进密室内部,才发现走廊的两旁都是一间间门锁紧闭的小房间,左右对称一共八个房间,有的门锁紧闭,有的却是铁门大开。 开着门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我大概往里面瞅了一眼,里面仅仅是一张床铺和一些生活用品罢了,一些很是性感暴露的女性衣物被随意的扔在地板上,房间内弥漫着廉价香水的味道。 八个房间中有五个房间空无一人,而其余三个房间均被铁链拴得死死的,李晴见状也不含糊,直接拿起那把捅死李晓海的匕首竟将铁索直接斩断,让我不由得暗暗惊呼,想不到这刀刃竟如此锋锐。 李晴应该是在找人,打开房门后她朝里面望了一眼,狭小的床上躺着一名赤身裸体的女孩儿,看年龄不过二十出头,面容精致身材姣好,就是浑身上下布满了血淋淋触目惊心的伤疤,此时女孩儿神智已经不太清醒,躺在床上说着呓语,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们几人。 李晴看到女孩儿并不是她要找的人之后便果断离开,去开下一个房门,我们三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这突兀出现的一幕弄得人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但答案显然已经呼之欲出,这应该是李晓海亲手打造的一个魔窟! 最终袁杰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这种情况下,哪怕女孩儿赤身裸体,但只要不是禽兽都不会生气亵渎之心,袁杰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薄被,轻轻地给女孩儿盖了上去。 近距离才发现,女孩儿身上多处伤口已经化脓,甚至有的地方已经生出了白色的蛆虫,与此同时还发着高烧,看上去只让人心生恶心。 “走,往下面看看去。”走到门口,看了眼李晴的背影,袁杰眉头紧锁,语气沉重的说道。 第二个紧闭的房间,是一名模样俊俏,年龄大概在三十出头的小少妇,身材火辣得很,同样是衣不蔽体,身上还穿着一件超短的黑色薄纱睡裙,巴掌大的内衣根本起不到什么遮挡的作用,本来这场面应该是极其香艳才是,但少妇身上仍然在往外流淌着鲜血的伤口。 “我呸!”赵三忍不住猛啐一口,“李晓海这瘪犊子还真他么会玩,死了都他么便宜这狗东西了!” 看到我们进来,少妇本能地蜷缩着往后退去,满脸惊恐盯着我们,嘴里呜呜囔囔地呼喊着什么,然而她张开嘴我们才发现,少妇的舌头竟然已经被割掉了。 “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袁杰赶忙上前,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盖在少妇身上,简单的安抚了情绪之后,这才和我们继续向下走去,这个少妇依然不是李晴要找的人。 当我们从少妇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好李晴从第三个紧闭的密室中走了出来,此时她的背上多了一名少女,长发小脸,如精灵般的五官过于完美且楚楚动人,让人觉得这甚至不是人间该有的美丽。 少女看样子最多十五六岁的模样,模样和李晴很是相似,但两人确实截然不同的风格,如果说李晴是天生魅惑的话,那么少女的美丽则将清纯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同样是双眸紧闭,赤身裸体布满伤痕,有的伤痕结了疤,有的仍然血淋淋的,已经不知道昏迷了有多久,李晴已经将自己的外套裹在了少女身上,但说实话也遮挡不了什么。 此时李晴情绪激动,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着转,李晴盯着我,声音变得沙哑起来,“这是我亲妹妹李若,今年才十六岁,李晓海他该死,他死不足惜!我们妖秉承的就是妖的法则,血债血偿,亘古不变,如果你们想要以人类的法律来审判我,我李晴随时等着你们,但今天不行!我要把我妹妹送回去!” 说着,李晴便背着李若向外走去,一时间并没有人去阻拦她,按理说就算李晴有理,但她亲手杀了李晓海,袁杰是绝不可能放她走的,但偏偏这一次,袁杰并没有追上去,他就站在那里,望着李晴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眸中光芒流转,神色复杂。 “你们可以继续往里面看看,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走到大概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晴已经变成了白狐的模样,声音传来,她却驮着昏迷不醒的妹妹李若,在一层淡淡的光晕的保护下,直接冲向了对面的落地窗,随着白狐矫健的四肢释放出狂暴的力量,那白狐以极其优美的姿态冲向窗户,随着一声巨响,落地窗应声碎裂,而李晴载着自己的妹妹终于离开了这个魔窟。 “还是要谢谢你们。”李晴缥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泥马……”赵三愣了愣,不可思议地望着被冲破的窗户,“这可是三十三层啊?这女人这么狠?难道狐狸就不怕摔死?” “你可别说了。”我对着赵三翻了个白眼,“人家好歹是结了妖丹可以化形的妖灵,死不了的,用不着你担心。” “好吧……”赵三挠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怎么我感觉咱们是被这女人给利用了?丫是不是提前算计好了,利用咱们把他妹妹给解救出来?顺带还要了李晓海这厮的狗命?老谋深算啊。” “喂。”说着,赵三捅了下还在发呆的袁杰,“你就这么让她跑了?这可是杀人犯,当着你的面儿杀人了,你不把她逮回去?” 袁杰盯着李晴离去的方向发了好大一会儿呆,良久,他才转过头,冲着赵三颇有嘲讽意味地笑了下,“人家是妖,人间的法律的确审判不了妖灵,我也没有办法,要么你自己找他去……” “我才不去……”赵三嘟囔了一句,但眼里却满是不甘。 接着向下看去,穿过走廊,正前方就是一个大的卧室,不得不说李晓海这厮挺会整情调,椭圆形的水床上面的铺盖都是粉红色,再加上充满暧昧的粉红色灯光,整个方面便弥漫着一股淫糜的气息,只不过床头挂着的一排器具看上去颇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那如猪肉架子一般的栏杆上挂着皮鞭、铁索、滴蜡、麻绳甚至还有铁烙等折磨人的器具,看到这里我们顿时明白过来,那些女孩儿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袁杰大概扫了一眼,那粉红色的床单上还残留着大片大片的血渍,他示意我们不要破坏现场,便走向房间后面的一个小推拉。 拉开推拉门,顿时一股刺鼻的臭味直冲脑袋,一时间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赵三更是捂着嘴巴差点儿吐出来。 也就袁杰抵抗力稍微高一些,一阵猛咳之后,袁杰稍微平复了一下,而后向里面望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不到十平米的狭长的小房间竟然是一个厨房。 “我擦,这太恶心了!”赵三眼睁睁地看着地板上两具已经被开膛破肚,切割成数块的女性尸体,终于再也忍不住直接扭头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看尸体的样子死去应该没多久,腐烂也才刚刚开始,整个厨房的臭味熏得人头脑发昏,硕大的苍蝇几乎布满了尸体。 袁杰就像没看到这些东西似的,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厨房,当他打开对开门的冰箱的时候,我们再一次被眼前的场景震惊。 对开门并向里面放满了人体器官,从心肝肺等脏器到被分割好的四肢应有尽有,而那边橱柜上的高压锅,里面还残留着半锅浓汤。 “走吧。”看到这里,袁杰也终于失去了兴趣,他转过身,冲我们摆了摆手,表情看似平淡,但平淡下面却隐藏着复杂汹涌的情绪,看得出来并不是愤怒,因为李晓海已经死了。 将两名女孩儿背着离开了密室之后,袁杰拿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小陈,我现在给你发个位置,马上带人过来,对,多带点人手,让武警派三十个人过来,另外和马局长汇报一下,这事儿需要九局的帮助,让九局的人也过来,对,我就在这里等你。” 之后的事儿就变得简单清晰了起来,随着四辆鸣着警笛的警车将这栋大楼封锁,而后全副武装的武警端着冲锋枪便控制了场面,短时间打骚乱并不足以阻挡警察们办案的效率,再加上李晓海死后,这个医美机构就没什么太强的战斗能力,一帮手无寸铁之力的会员们翻不起什么大浪,那些和李晴一个级别的经理和执事们在九局派来的七名高手下毫无抵抗的能力,不过短短两个小时,这个对外名义上被称为传销组织的机构就被彻底打掉,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当然,警方对外宣称这只是传销机构,至于李晓海的这些事儿和祭道宗的信息仍然保密,不过因为行动是突然发起的比较仓促,所以如果有心人关注的话,多少还是能发现一些耐人寻味的信息的。 就比如那三十名全副武装端着冲锋枪的武警,若真是平常的传销机构,怎么可能用得着这样的阵势,这种大场面显然不是一般的传销机构能享受的了的,但这也只能作为民间猜测罢了,官方是不会去解释这些东西的。 那两名被李晓海囚禁的少女被带走后,袁杰就坐在李晓海办公室的那张真皮沙发上,久久不愿意起来,好像自从进了密室之后,袁杰这家伙的情绪就一直不大对劲。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在袁杰身边坐了下来,递过去一支烟。 “不知道。”袁杰有些疲惫的模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就是李晴说的那些话对我触动挺大的,我突然感觉到很无力,你懂么?尤其是当我看到那些尸体,看到被李晴杀死的李晓海的时候。” “懂,也不懂。”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抽着烟,也不再说话。 李晓海今天的事儿,若是换做以前,恐怕我的心情很长都无法平复下来,将少女囚禁为奴,折磨致死,又烹煮食之,这活生生的就是一个恶魔,这等新闻若是爆出来,恐怕整个海市都安生不了。 可偏偏今天我的心情却是意外的平静,“或许是看得多了?” 我不由得想到在吴江那里时,在林芝华的地下牢笼时,吃阴门饭的,阴暗的事情见得实在太多,以至于这些近乎于天方夜谭的事情都已经司空见惯,祭道宗的人果真没有丝毫人性,不然李晓海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 “今天我就这样放走李晴,说真的我以前从来想不到我会这样干。”袁杰突然吐出一口浓烟,说道。 “你以前也没想到你会遇到这种情况啊。”我接着话说道,脑袋不禁浮现出李晴那张精致的脸蛋,在这件事儿之前,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是轻浮的,但经过了这件事儿,我却又对她多了几分其他的感受。 “反正老子挺不爽的。”赵三不知何时坐在了我的旁边,“那也太便宜李晴那骚狐狸了吧?就这样让她走了?她可是利用了咱们。” “咱们也利用了她呀。”袁杰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看着赵三的神色,那种不甘中还夹杂了更多的情绪,可能赵三自己都没感觉到,但外人却能看得出来,我突然打趣道,“三哥,你不能是爱上那个李晴了吧?” “啥!?”顿时赵三就像火烧了屁股般一蹦三张高,声音陡然升高,“你他么开什么玩笑呢方远?老子能爱上那个骚狐狸?你他么也太看不起你三哥了吧?” “呵呵。” 我和袁杰看着发狂的赵三,笑而不语。 第202章 说谎的大爷 从大厦离开之后,我们直接赶往了叶家,因为可能下午就要动身去李晓海说的那个出云村,所以我想在出发前在看一眼叶余霜。 此时叶家的气氛依然严肃,除了叶倾和几名旁系在叶家之外,叶长河等人也已经数日未曾回家,都在为叶余霜的事情忙碌着。 “也不知道叶叔叔查得怎么样了?会不会有新的线索。”坐在叶余霜的床边,我内心不由得想到,其实我本来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叶家,最好有叶家派出几名高手和我们一同前去,但转而一想,此时叶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人手是否足够不说,若是派一些不曾相识的人,还真不能确定这些人能否相信,毕竟有叶长空的前车之鉴,导致我现在对叶家的一些人也不大相信。 而且叶余霜这种情况,多条腿走路,广撒网总归是好的,若是所有人都集中在一条线上,万一这条线最后是条死路,那可是连后悔都来不及,所以想了想,便没有将这些告诉叶倾。 因为身体处于被封印状态,此时的叶余霜仍然处于昏迷之中,那隆起的肚子相比起前些天似乎要大了一些,但并不明显,这就是封印的作用,若是放任不管,恐怕叶余霜此时已经是挺着个大肚子了。 “我很快就回来。”我小心翼翼地握着叶余霜冰冷的小手,满是心疼的说道,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少女,仍然是那样的完美,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曾经的种种,我突然感觉到莫名的害怕,如果叶余霜真的醒不过来了,恐怕我的世界也会为之彻底坍塌,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脏便像针扎一般袭来阵阵剧痛。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了么?”叶倾坐在一旁,叶余霜昏迷的这些天他似乎显得愈发苍老起来,头发已经白完,一双本来炯炯有神的眸子现在却是黯淡无光,本来叶长空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就很大,再加上叶余霜,恐怕叶倾这段时间也是很受得很。 说完,叶倾并没有等我回答,而是自顾地低下头,双手用力死死地抓着椅子的扶手,唉声长叹道,“叶家,最近不太平啊!” “放心,老爷子,我们……”我刚要说,却不想袁杰的脚突然暗暗的踩了我一下,猛地给我弄了个措手不及,我惊愕地看着袁杰。 袁杰却并不理会我,而是抢着对叶倾说道,“现在线索还不明了,但多少摸到了一点方向,我正让同事们用系统帮我们排查,您放心老爷子,三天之内,我们保证能给您一个答复。” 叶倾听完,却仍是面无表情没有回应,沉吟片刻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而后转头看向窗外,声音沙哑,“希望长河能有所收获吧……” 离开叶家之后,我们便直接驱车前往李晓海所说的出云村,根据导航来看大概二百多公里的路程,如果一路不停全程高速的话,差不多也就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我算了下时间,如果顺利的话能在下午三点钟左右到达目的地。 “你刚才什么意思?”车上,我捅了捅袁杰的肋骨,满是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有点儿看不懂你的意思呢?” “其实没什么意思。”袁杰轻轻地摇了摇头,自顾地笑着,“就是觉着这事儿有个结果之前,得保密。”袁杰抬起头冲我解释道,“我可不是不相信老爷子或者说怀疑谁,就是一贯的职业素养,毕竟关系到叶余霜,这事儿还是咱们亲力亲为的好。” “是吗……”我颇为怀疑地看着袁杰,总觉得这家伙没说实话。 “我也觉着袁杰说得有道理。”正在开车的赵三附和道,“咱们兄弟辛辛苦苦查出来的线索,干嘛让别人知道,只要把结果给老爷子看就行了,再说,当时又不是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在场,我觉得说多了的确不合适,咱们仨先去探探虚实。” “你懂个屁,好好开车。”我一脚踹向前座的赵三,“袁杰这是没说实话,你跟着瞎起哄什么,我看你这会儿脑子里想的还是李晴那狐狸吧?醒醒吧三哥,那女人你降不住。” “放你妹的屁!”赵三顿时就不乐意了,声音猛地抬高了数个分贝,扯着嗓子吼道,“这世界上就没有老子降不住的女人,你他么懂哥么?就那李晴?开玩笑……” “啧啧啧……”袁杰听得嘿嘿直笑,“看来三哥你是真的爱上那女人了,你居然都没有反驳,反倒还帮自己说起话来。” “放屁!”赵三愈发的激动起来,“我就是爱上一头母驴,都不能爱上那个骚狐狸,她算什么?最多就是你三哥的优质炮友罢了。” 一路上这些聊天调侃着,这三个小时倒也不算无聊,果然和我预计的时间差不多,大概三点十分的时候,我们下了高速,来到了出云村所在的县城,武修县。 这个县城并不算大,到达之前我大概百度了一下,整个县城也就是二十多万人口,常住人口连十万都没有,算是一个小而精致,主要发展旅游的小县城,出云村位于武修县的云台乡镇,云台镇是武修县最偏远的一个山区乡镇,而据说出云村就是云台镇最偏远的一个村。 “看这导航,我估计路不是太好走,据说那个村是个古村落,坐落大山中,交通不便,现在已经没多少户了。” 开车的人换成了袁杰,袁杰一边看着导航一边说道,“你觉着我要不要先联系一下当地的警方,有他们带着应该会好办事儿一些。”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我推开正歪头栽倒在我肩膀正呼呼大睡的赵三,“我就怕打草惊蛇了,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嗯……”袁杰想了想,随之点了点头,“那行,咱们自己先去。” 武修县的县城并不繁华,因为人口少,且因为是千年古县的原因,这里的古建筑保存地较多,多部分连翻修都没有,所以多少给人一些破败的感觉,倒是一路上看到不少游客兴致勃勃地在参观。 顺着县道一直向北,出了县城,两边就是大片大片的稻田,而后从县道转乡道,乡道大概走了将近十公里的样子,坡度开始出现,道路变得狭窄且难走起来。 “这还要多久啊?”终于睡醒的赵三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满脸迷茫地看向车窗外,“这儿他么是哪儿?出云村么?” “远着呢。”赵三打开车窗玻璃,无聊地点了根烟,“看导航的样子,还要一段儿路程才能到。” 斜向上的乡道到最后几乎变成了盘山公路,两边的稻田也变成的沿山分布的植被,因为是冬天,光秃秃的树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美感。 山路变得愈发狭窄起来,到最后已经变得仅仅比单行车道宽一点的程度,若是这时候对向再来一辆车,恐怕要向后倒出去很远才能找到错开的机会。 与此同时,手机信号也变得时有时无起来,山上的信号的确不好,索性我关掉了电量不多的手机,专注地看向窗外。 直至车辆驶入山中,才又逐渐看到人类生活的痕迹,不远处略显稀疏,七零八落的瓦房告诉我们这又是一个原生态的村子,眼看着一位身材佝偻的老人慢悠悠地经过,袁杰直接停车,推开车门问道。 “大爷,问个路,这儿是出云村么?”袁杰脑袋探到车外喊道。 “不是。”那大爷的声音出奇的洪亮,看起来身体素质应该不错,只见他手指着前方,“出云村在最里面,你继续往里面走,中间过了外姚村,就是出云村了。” 说着,大叔的脸色变得奇怪起来,向回退了几步站到驾驶位的车门外,歪着头好奇地看向车内问道,“你们这些小娃娃,去出云村干什么?那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没什么人了?”袁杰见状直接下了车,掏出烟盒给大爷递过去了一根,一番吞云吐雾后才问道,“我们这是寻祖去了,我奶奶告诉我,我爷爷就是从出云村上迁下来的,打迁下来之后就没回去过,所以我爷爷之前那些先人的坟都埋在出云村,这不是家里老人想让找找地方,看能不能把我太爷爷太奶奶的坟给迁下来。” “哦……要的要的。”听了袁杰的解释,大爷连连点头,笑得满脸褶皱的同时还拍了拍袁杰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到,“是个孝顺的好娃娃呀,现在像你这么孝顺的娃娃可不多了。” “没有没有。”袁杰谦虚的笑道,“这上面的出云村大概啥情况啊现在,还有人家不?” “基本没啦……”大爷嗓门很大,跟吼似的说到,“前些年出云村的年轻人就都搬迁下来了,那上面太不方便,没水没电,路也不通,前几天我去过一次,就剩下十来户老人了,现在估计有的老人也不在了,政府一直说把出云村的路给修好,也没见修过……” “行吧,大爷,那谢谢您勒,我们往上瞧瞧去。” 简单地攀谈了一番,也看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之后,袁杰便冲大爷拱了拱手,关上车门就要离去。 “这出云村没人了,林芝华他们还上去干嘛?出家啊?”车子再次发动之后,赵三忍不住问道,“祭道宗这帮人也就奇怪,明明大城市里好吃好喝的,干嘛非要找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知道,上去看看再说。”袁杰车开得很猛,一路颠簸,在路过了那个大爷所说的外姚村之后,继续往前,连水泥路都没了,那分明就是一条高低起伏坑洼不平的土路,得亏我们这次开的是大G,多少有些越野性能,要不然非搭这半路上。 这一路可就颠簸得厉害,袁杰开车又猛的一批,有时候一个不注意就能把人直接从座位上给颠飞喽,在经受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折磨之后,车身突然一个急刹车,而后袁杰停了下来。 车子左侧出现一个路标牌,蓝色的路标牌破旧不堪,漆面已经脱落的七七八八,整个牌子也歪歪斜斜的挂在上面,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凭借着那斑驳锈迹,大概依稀能辨认出“出云村”三个大字。 “这就到啦?”被颠的脸色发白的赵三把脑袋伸出车窗外,望着那个路标牌愣了老半天,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就是出云村?” “到了。”袁杰将已经燃到尽头的烟头隔着车窗扔了出去,随便将车子停在了道路旁边的一个凹地里,便下了车。 “走吧,会会这个出云村到底什么来头。”袁杰大手一挥,率先向前走去。 此时天色已暗,站在村口远远望去,倒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荒凉,虽然稀稀拉拉,但土路两排还是不少的平房,是那种石头垒成的房屋,现代社会很少见,看样子应该还是有人居住,因为有几只大公鸡在村口咕咕的叫着,寻觅着食物,这一看就是家养的鸡。 刚一进村口,便看到两个流着鼻涕的少年和两个看起来八九岁模样,留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围着一个石磨盘在追逐玩耍着,看到这一幕我们不禁有些惊讶。 “不是说只剩下几户老人了么?”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这怎么还有小孩子?有小孩子就意味着还有年轻人呀。” “喂!小孩儿,过来。”赵三老远便冲着那小孩儿招手道,手里还拿了几个车上备着的夹心小面包,这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那几个小孩儿也不面生,咋咋呼呼的便跑了过来,伸出手就要拽赵三手里的小面包。 “哎?怎么还抢起来了呢。”赵三站起身,把面包举的老高,“你们几个小孩儿老实点儿,乖乖回答叔叔几个问题,我就把面包给你们。” “赶紧问,死胖子!”突然那个羊角辫的女孩儿一句惊为天人的话就把赵三说愣住了。 “马拉个巴子的,这小孩儿怎么这么没教养!?”赵三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扬手就要打。 “干嘛呢。” 袁杰拦住了赵三,从赵三手里拿过面包,笑吟吟的蹲了下去,“小姑娘,你妈妈呢?” “嘶……”小羊角辫小姑娘猛地吸溜了一下,把快要流到嘴里的鼻涕又给吸了回去,这才说道,“我妈在家做饭呢。” “你跟他们是一家的不?”袁杰指着女孩儿身后的其他三个小孩子问道。 “不是呀。”女孩儿也被袁杰给问懵了,有些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那你们这村子除了你们几家还有其他人么?跟你一般大的小孩儿还有几个?”这时候袁杰的表情已经有些变化了。 “有啊。”女孩儿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跟我一般大的十几个呢,不过我才不要跟他们玩。” 说着,女孩儿骄傲的噘起了嘴巴。 “哎哟呵?”袁杰将面包分了分之后,站起身来,满是疑惑的看向我和赵三。 “奇了怪了,难道是那大爷说谎了?” 第203章 老村长的八十八大寿 “这尼玛……”赵三望着村里面的石头房屋,挠了挠后脑勺,“那老大爷明显不靠谱呀,还是说他说错了地方?” “错肯定不会错。”袁杰站起身来,看着身前的小朋友们一个个散去,拍了拍手,看着山下的风景说道,“他指的地方是对的,出云村就在这里,但实际中的出云村和他说的出云村完全不一样,大概率不会是记混了,要么他记的是多年前的出云村,要么就是另有隐情。” “多年前的出云村?”赵三愣了愣,而后迅速地摇了摇头,“那不可能,据我所知,这种村子交通不便要啥没啥的村子人只会越来越少,不可能越生越多,年轻人都不愿意在这里呆着的,怎么可能还有十来个孩子?那这村子少说也是十来户人家。” “难不成那老大爷在骗我们?”我不由得想到,但又觉得这个猜测多少有些无厘头,毕竟我们从未谋面,也素不相识,骗我们干嘛? 就在我们三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此时一名肤色黝黑,身材看起来蛮壮实的中年汉子从村口走了出来,他快步走向我们,脸色严峻,似乎对我们多少有些敌意。 “爸爸。”四个小孩儿中一个穿着破烂牛仔裤的小孩儿快步跑到男子身边,拉着汉子的大手也跟着朝我们走来,手里还掰扯着袁杰给他分发的面包,“爸爸,就是这个叔叔给我的面包。” 汉子大概扫了一眼男孩儿手里的面包,此时已经距离我们不过几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开口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从出生就开始抽烟的超级老烟枪,“你们来这里干嘛?” “哦,兄弟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么?”赵三上前一步直接掏出烟盒开始散烟,“是这样,我那兄弟他太爷爷说他们祖上就是这个村子迁下来的,这不想来找找祖坟,看能不能把祖先们给迁下去。” “迁祖坟?”汉子狐疑的目光盯了我好大会儿,直至他注意到赵三掏出的那包烟似乎不是凡品,这才低下头去接过烟,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你姓什么?”汉子一边接过烟,一边冲我努了努嘴,问道。 “我姓张,叫张远,这些年也不知道咱们村子里还没有姓张的了。”我临时想起在车上时张三教我的这些瞎话,当时还不以为然,没想到居然还真给派上用场了。 “姓张”这个说法根本没什么依据,用赵三的话来说,天下大姓“李、王、张、刘”姓张的排第三,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倒不如胡诌一个概率较大的,当然赵三还说,我诌一个姓王的也没啥问题。 那汉子点起烟猛抽了一口,脸上却是神色大失所望,他看了看长长的过滤嘴,摇了摇头,居然直接扔掉了,“这玩意儿没什么劲儿,抽着真没意思。”说着他从身后如变戏法一般掏出一根将近三十公分长的自制旱烟袋,又打开一个乌漆嘛黑的小布包,从里面掏出一块儿自己种的旱烟,塞到烟袋之后美美地抽了几口,这才有功夫搭理我们。 “巧了,咱村村的姓还真是张姓,看来你们没说假话。”男子瞟了我一眼,又看了眼停在边儿上的黑色大奔,心里寻摸着估计也是城里来的人傻钱多的傻狍子,顿时也就没了什么戒心,只见他直接转头向回走去,“咱们老村就是张氏一脉的,你们若真是从出云村迁下来的,估计还真能攀上点儿亲戚关系,跟我来吧,今儿正好是老村长八十八大寿。” “哟,八十八大寿呢。”赵三跟在汉子身后,继续寻找着话题,“看来咱老村长身体挺好哈,八十八了还大办一桌子呢?” “那可不。”汉子的嗓子随着这几口烟似乎被打开了,声音也变得洪亮起来,“老村长可是咱们村最有威望的人了,能吃能喝身体好,待会儿你们见了就知道,前些年有算卦的跟老村长算过,说老村长最少也是九十五岁往上的命。” “可以啊,待会儿先见见老村长。”赵三跟着很是喜庆的说道,关系也是越说越近,“另外兄弟你咋称呼来着?我叫赵三,看着你估计比我大,你喊我三儿就行了。” “我叫王猛,大家都喊我孟子哥,你也喊我猛哥就行。” 说着,那王猛头也不回地交代道,“老村长也姓张,估计你们还真能攀上亲戚,他叫张驴,提前跟你们说了,这名字待会儿你们就别提了,也别问,老村长不喜欢这名字。” “嘿嘿,这名字我去……”赵三跟着王猛捂着嘴巴偷着笑。 顺着村里七拐八拐的石板羊肠小道,很快我们便深入村子中心,一般这种原生态的村子规模都不大,大概也就十来户人家,错落有致地分散着,山上的建筑就很奇特,这条羊肠小道下,脚边就是几座房子的屋顶,可另一边又是耸立的石板房,走起来还挺有感觉。 大概走了将近三百米的距离,王猛带着我们拐了个弯,顿时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座极具清末建筑风格的大院,这府邸跟村子周围的砖瓦房显得格格不入,很明显这一户应该就是清代时出云村最有威望也最富有的那一户,估计最低也是小地主起步。 看得出来虽然历经风雨,但大院仍然保存得比较完整,而且看样子应该仍然有人在里面居住,大院由青砖垒成,朱红色的对开大门上面是做工精细的蓝色门楣,门楣上还挂着“张府”的牌子,不过这牌子看上去可就有些年代了,已经斑驳不堪。 门口两边挂着高高的红色灯笼,此时天色基本已经完全暗下,这两盏红灯笼在黑夜中鲜艳得有些诡异。 朱红色的大门向两边敞开,热闹的喧嚣声从院子里传出,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看到不少和村口那些孩童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年轻的男人和女人则都在忙活着烧菜做饭,院子的正中央摆放着六七张木质桌子,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人围桌而坐,这场景像极了我们村里吃席时候的模样,可不就是这般情景么。 但让人惊讶的是,时间在这个村子似乎停在了二十世纪末的样子,村里老老少少的穿着大抵还都是三十多年前那个时代的样式,女人穿着朴素的红色或黑色的大棉袄,男人多数都是洗得发白,打了不少补丁但还是比较笔挺的中山装,甚至于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保留着更早时期的装束,穿的都是长袍式的棉袄,头发就像是满清遗老遗少刚剪去长辫子时候的模样,猛地一看还以为回到了民国时代。 “哟,看来这老村长祖上还是个地主。”赵三看着这大场面不由得猜测道,“不过别说,这站在门外都闻道香味儿了,还真把老子肚子里的蛔虫给勾起来了。” “这村儿也太有意思了。”看着眼前忙碌而热闹的场面,袁杰的表情颇有深意,“看起来像是与世隔绝一样。” “快来,我把老村长给你们引荐一下。”王猛换上一脸的喜意,站在门楣下门槛前转过身冲我们招呼道,“这些都是村子里的人。” “噢,这就来。”我们三人愣了一下,虽然总感觉这场景有些怪异,但一时间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只能连忙跟上。 走进大院,院子的东侧就得起了两个大灶台,一摞一摞的柴火堆得比墙壁还高,不少年轻人围着灶台在烧火,灶台上一层层的蒸锅不断散发出诱人的肉香,闻那味道像是在蒸肉丸子? 一些老人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几张木质圆桌旁边,乐呵呵地谈笑着,圆桌前面则搭建起了一个临时的台子,此时台子上也有几名花旦打扮的演员在排练着,那妆容并不怎么精致,道具也并不专业,很明显是村子里自己人自发搞起来的,毕竟看到那几个表演的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之后,赵三就再也没了兴趣。 “咱们村的人应该都在这儿了吧?”赵三跟上王猛越走越快的脚步,问道,“这么看咱们出云村人丁还挺兴旺,得有个大几十号人吧?” “有!”王猛带我们绕过戏台子,走到后面的正厢房,“咱们村现在十七户人家,老的老少的少加起来六十多口人呢。” “那你们平时也不下山?这交通多不方便啊,也没想着搬到下面去?”赵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觉得时间已经合适,便问出了这句话。 “没有。”王猛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在这里居住习惯了,也就没想着去下面,一般村里大大小小的需求都能自给自足。” “噢……”赵三长长的哦了一声,此时王猛已经走到门前,小心的敲了三下之后,便轻轻地推开门扉,“叔!叔!有客人来了。” “哎哟!?猛子?谁来了?”一个洪亮的根本不像是年近九十岁的人该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紧接着,一道瘦小低矮的人影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那老头个头很低,估计一米六都够呛,但身子板直挺挺的,身上穿的是满清时候小地主穿的那种袍子,袍子外面还搭了一层金黄色绒毛小褂,头上戴着一顶嵌着绿翡翠的圆帽子,那一副装束活脱脱就是一个穿越过来的清朝小地主。 看着人的面相,虽然黑乎乎的,一脸的褶皱,但其精神状态真不想八十八岁的样子,反倒像是六十多岁的模样,居然还留着一抹八字胡,一双绿豆小眼睛也是有光的很,从出门眼神便落在了我们三人身上,就没离开过。 “这是城里来的。”王猛指着我们问道,“正好今天叔你你大寿的日子,我就给他们带过来了。” “带过来好,带过来好!”那老头子热情的很,笑眯眯的盯着我们问道,“是来旅游的?还是来搞山货?这个季节旅游的可不多呀。” 听这话劲儿,估计平时没少有城里人来找这种原生态的村子旅游放风,至于搞山货一时间没听懂他说的“山货”是什么,我们也就没有过多回答,生怕失了言。 “他们是来认祖的。”因为外面的声音愈发嘈杂起来,戏班子似乎也开始练嗓子了,王猛便提高了音量,在老头耳边喊道,“他们说祖上是咱们出云村的,来找祖坟来了,想把祖坟给迁下去,而且他们也姓张,估计和老村长您有些关系。” 说着,王猛抬起头冲我们憨厚的笑了一笑,“俺叔老了,耳朵有些不大好使,你们待会儿说话声音也高一点。” “哦,认祖的!?出云村下来的?还姓张?”老头的眼神顿时便亮了起来,“快进来快进来,说不定我和你们上一辈的还有些交情。” 那张驴转身就把我们往屋子里引,一边走一边说道,“咱们村里张是大户,最早在这里落户的祖先就是唐代姓张的一个秀才,要这么说,弄不好你们还真得喊我一声爷。” 说着,那张驴就从屋子里的木桌下面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黑色木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本厚厚的族谱。 “完了。”顿时我冷汗直冒,当初只想着随便扑个姓氏应付过去算了,可谁想这点儿扑的太正了,还真有这个渊源。 “来来来,看看,你们祖上叫啥名字!?”张驴将族谱翻开,翻到近几代的名字上面,“看看,我就是这一辈儿的。” “叔,估计是不好找。”赵三倒是一点儿不慌,学着王猛的样子在张驴耳边喊道,“俺们太爷爷的时候就从村子里迁下来了,这小子连他太爷爷叫啥名字都不记得了。” “太爷爷?”张驴愣了下,而后掐指头算了下,“那按照这年龄算的话,大概在这一辈。”说着,张驴向前翻了一些,指着上面的名字问道,“看看,有没有你们太爷爷的名字。” “叔,我太爷爷的名字真不记得了,就知道我爷爷叫张桐,您看看这上面有没有。” “那没有。”张驴不假思索的摇头道,“这族谱我都背熟了,没这个名字。” “哟,那挺遗憾的,看来迁下去之后就断了联系了呀。”赵三故作遗憾的说道。 就在此时,一个系着围裙的老大妈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扯着嗓子喊道,“他驴叔,快开席了,还在这儿磨叽啥呢。” “这就去这就去。”张驴冲老大妈摆了摆手,而后转过身热情的拉着我和赵三的手说道,“这事儿明天再说,今天是我八十八大寿,你们都是咱们张家的晚辈,就一起来吧,陪我这个老头子开心开心。” 第204章 凭空消失 “呼……”眼看着张驴跟着那妇人往外走,我们三人这才长出口气,若是没有这半路杀出来的妇人,估计我们几个迟早要露馅儿,开玩笑自己来寻祖结果连祖宗叫什么都不知道,这话要说出来,莫说这张驴不信,我们自己估计都不会相信。 “走吧。”袁杰冲我俩使了个眼色,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又和张驴保持着我们说悄悄话别人听不到的合适距离。 “既来之则安之,先弄清楚这个村子什么情况。”嘈杂的环境下,还真挺适合说一些悄悄话,袁杰紧挨着我,一边打量着这个大院子一边说道,“反正我就觉得这村子不大对劲儿,跟社会太脱节了,就是感觉怪怪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赵三跟着附和道,“那山下的大爷按理说没必要说瞎话呀,这问题我就始终想不明白,这十来户人家就跟那桃花源记似的,感情咱们是来到这世外桃源啦?” 突然,赵三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一惊一乍起来,本来就很低的声音压得更低,“你们说,那什么林芝华,还有这叶天尊,会不会就躲在人群里偷偷观望着咱们呢?” “去你的。”袁杰白了赵三一眼,“绝无这种可能,要真这样,这时候早动手了,他们等着干嘛?跟咱们喝大酒?你丫是喝酒喝多了还是搞女人把自己脑袋搞傻了?” 赵三丝毫不理会袁杰的吐槽,自顾地继续说道,“那个李晓海上面的舵主到底叫啥名字咱们都不知道,这当初要是想办法弄到他的名字了,还可以试探一下,看这个村子里的人到底认识不认识。” “那李晓海都不知道的事儿你能知道?”袁杰下意识地把双手揣进兜里,这本来就是冬夜,再加上山上的冬天更冷一些,一时间我们几个还真有些适应不了,只见袁杰从兜里摸出一包没几根烟的烟盒,掏出一根点了上去,“那李晓海我问了,他们平时都直接喊上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家伙真正的名字,隐藏得深得很。” “走吧,先别瞎猜了。”眼看落在张驴身后已经比较远了,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林芝华他们尚且不说,那个叶天尊绝不可能在这里。”我语气很是笃定的说道,“从当初在林芝华那里到这个什么医美机构,叶天尊始终是以一种崇拜的对象出现的,这种角色,要么就是祭道宗的大BOSS,要么就是虚构出来的,绝无可能和林芝华他们待在一起,这个可以放心。” “至于这个出云村究竟是不是李晓海说的那个村子,又或者李晓海究竟有没有坑咱们,先看下去,如果是真的,总归是要露出马脚的,在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之前咱们最好不要多说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我们便跟着张驴来到了戏台前面,此时作为主角的张驴满面红光的站在戏台的正中央,我们就由王猛陪着,站在戏台的下面,这个时候饭菜基本已经准备好,一个个铝制的盘子盛着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肴,摆满了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两坛黑色陶制酒坛子,上面也没贴标签,所以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酒。 随着张驴走上戏台,整个院子顿时安静下来,老老少少基本都已经落座,大家都没动筷子,就等着张驴发表讲话。 说实话张驴的讲话没多大营养,这老头子还挺健谈,用了大概五分钟的篇幅简单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一生,又用了一分钟来感谢乡里乡亲,最后一分钟展望了一下未来,不得不说内容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整的还挺官方,当然张驴最后也介绍了下我们,这倒是让我们仨挺受宠若惊的,关键是心虚。 吃饭的时候,我们和张驴,以及村子里几个比较有威望的老人坐在一桌,王猛也在其中,一开始我们还不大明白王猛坐在这里的意义,直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明白这王猛就是来灌酒的。 饭桌上我们极力避开寻祖的话题,因为这时候再瞎编真就可能露馅,不过还好是在酒桌上,在酒精的作用下张驴几人基本没注意到我们话里的漏洞,再加上天生社交牛逼症的赵三极其能侃,从吃饭开始就始终占据着话题的主动权,也算是发挥了挺大的作用。 不过那王猛也不是吃素的,这个村子的酒风似乎极其彪悍,一眼望过去,不管男的女的似乎酒量都大得惊人,没多久桌子上的两坛酒基本就见底了,不过始终有人源源不断地往没酒的桌子上搬酒。 包括我们这一桌子,张驴虽然已经是八十八岁高龄,但包括他在内的几个老家伙似乎是一个比一个能喝,二两半的小泥碗基本都是一次喝干,而且这酒估计也是自己酿的,烈得很。 这样喝谁受得了?哪怕袁杰和赵三酒量不错,可没喝几圈两人便面露苦色,再这样下去估计真就扛不住了。 “怎么他么就坐这儿喝酒了?”喝到一半,脸色涨红的袁杰苦着脸看向我,跟我窃窃私语起来。 “咱们不是来干正事儿的么?怎么就坐这儿喝起酒来了?” “我他么哪儿知道……”袁杰这么一问我也是如梦方醒,这才发现自从进了村剧本就完全没按照我们的设计来走,主动权不知不觉的就交给了王猛和张驴,原有的计划也被完全打乱。 “都这样了,你俩说这有啥意思。”说话间赵三又干了一碗,趁着别人说话的间隙一扭头将嘴里剩下的半口酒不着痕迹地吐了出来,这一招赵三用得轻车熟路,毕竟酒局多,没点儿躲酒的本事估计这胃迟早要出问题。 “别想那么多了。”吐完酒之后,赵三抬起头,哭着脸对我俩说道,“坐都坐这儿了,还能走不成?不是我说,这酒还真不错……” 本来我们三个是很理智的,因为有任务在身,而且对这里也不摸情况,眼下只能极力克制少喝一点儿,可偏偏这村子的人就特别热情,一个劲儿地劝酒,这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尤其是当其他桌子的村民都过来敬酒的时候,那要真不喝场面就太难看了。 吃饭的同时,我也一直在观察着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戏台子上忽高忽低时而欢快时而悲伤的唱腔在这时候成为了背景,我注意到这些村民们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僵硬,从头到尾就一直盯着戏台子,脸上的笑像是凝固了一样,基本就没怎么变化过。 而这桌子的老人谈话的内容就更是离谱,他们似乎对建国以后的事儿漠不关心,张口闭口谈论的都是民国时候的事儿,好像他们就生活在那个时代似的,但问题是以他们的年龄来看,不至于啊,尽管身上的装束很是复古,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因为他们长时间不与外界接触,还保留着那时候的传统。 至于王猛,似乎跟赵三杠上了,虽然基本能做到喝一半吐一半的水平,但架不住王猛从始至终不依不饶地灌酒,终于赵三的眼神第一个变得迷离起来,藏在肚子里的胃也在慢慢地随之敞开。 我和袁杰和赵三的情况差不多相似,但总有一些酒无法拒绝。 就这样在极不情愿中,喝进肚子里的酒变得越来越多,那竭力保持的理智也终于在某个临界点彻底被酒精淹没,当理智被酒精淹没的瞬间,从没在酒桌上认过怂的袁杰“砰”的一下拍着桌子便站了起来,憋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在这个时候可以尽情的释放,只见他红着眼睛,扯着嗓子吼道,“玛德,来!喝!看不起谁呢!” 至此,场面彻底失控,包括我和赵三在内,所有的计划在这一夜都被抛之脑外,就在这个寂寥的冬夜,满是烟火气的院子里,心怀鬼胎的我们跟着一帮素未平生的家伙们喝着不知名的酒。 随着越来越多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我的视野也逐渐变得模糊而迷离起来,挂在院子里的灯笼红艳的像是血液灌注了血液一般,看戏的人仍然一脸麻木的笑的盯着戏台子,有年纪小的孩子直接爬上了桌子,双手抓着大骨头一番猛啃,只不过啃骨头的样子的确不雅观,两只手畏畏缩缩的捧着蛊头,那模样像极了偷粮食的老鼠。 张驴越喝越有精神,从他满面红光的脸上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每一道褶皱甚至每一根汗毛,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笑有些奸诈。 就这样,我的意识愈发模糊,一直喝到下半夜,戏台子上的人还在低吟浅唱,看戏的人还是劲头十足,可赵三却第一个倒下了,终于被灌翻的他直接趴在满是油腻的桌子上开始呼呼大睡,不久之后袁杰第二个倒下,而我也摇摇晃晃,感觉自己一副要升天的模样。 直至膀胱处传来阵阵尿意,我借着尿遁暂时离开了酒桌,这时候晕头转向的我也顾不上去找厕所,直接出了院子,来到一个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墙角就开始倾泻起来,解决完正事儿还用手指头扣了扣喉咙,想要把那些酒精给吐出来,以此来换取一些清醒。 哪怕到这种地步,我的脑海中仍然被叶余霜所占据,每每想到她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等着我为她带去活着的希望,那股子酒精劲儿便会被我给强压回去,也正是凭借着这个信念,看着大口大口从嘴里吐出来的污秽,我的胃终于好受了一些,脑袋也随之开始变得清醒。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十分,阵阵冷风吹过,倒也让我清醒了不少,重新站起身后我快步走了回去,只是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从院子里面透出来的灯光,隐约觉得有些冷。 “怎么这么安静?”我站在墙外,灯光依旧,明明离开时院子里还是一片嘈杂,唱戏声呼喊声交织一片好不热闹,可现在站在墙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听到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沙土。 猛地阵阵冷汗从我的后背冒了出来,我快步走向门口,当我站在大门口向院子里面望去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让我顿时头皮发麻。 明明离去前还热闹非凡的院子,仅仅在一泡尿的时间之后,此时竟然已经空无一人,空荡荡的院子和光秃秃的戏台,只剩下那满地狼藉的垃圾,东倒西歪桌椅以及红的愈发显眼的灯笼。 所有的痕迹和离去前一模一样,只不过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如此突兀而诡异的呈现于我的眼前。 明亮的灯笼泛着血红色的光芒,只让人觉得无比瘆人。 那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一道道凉意顺着尾椎骨直窜天灵盖,我猛地看向我们之前坐的那张桌子,也已经是空无一人。 “出事儿了!”刹那间无尽的懊悔从我心底升起,酒劲儿在这个时候也全部醒了过来,我大步流星的走向院内。 “袁杰!赵三!”我扯着嗓子吼着,然而始终没有任何人回应我,我摸了摸两人坐过的铁凳子,上面尚有余温,这证明之前的一切的确真实存在着。 “那他们人呢?绝不可能凭空消失!这么多人凭空消失,总要有些动静吧?”我孤零零的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寻找着所有可疑的痕迹,然而却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我开始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翻寻起来,企图找到有什么藏身的地方或者密道,然而依旧是无功而返。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逝着,而我内心的担忧在极具的膨胀,巨大的不安让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我为什么要去尿那泡尿?” 当一无所获的我无力的坐在台阶上,使劲的揉搓头皮埋头叹息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三点。 “袁杰!赵三!三哥!!!”我不甘的一遍遍的呼喊着,回应我的,也只有那无尽的夜色长空。 我突然意识到,诡异,从我们进村之后就已经出现了,那些麻木的小孩儿,如死人脸般的女人们,还有穿着复古的这些老人,一切的一切都充满着不寻常的气息,只不过就像赵三说的那样,从进村之后我们的节奏便一直被他们牵着走,导致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去揣摩这一切。 “看样子,山下的大爷说的是真的!” 第205章 真假出云村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三十五,虽然脑袋里没有任何头绪,但坐在这里肯定不是办法,思绪从最开始的乱成一锅粥到现在整个人也差不多冷静下来,我开始一遍又一遍的从头开始回忆事情的整个过程,依旧是疑点重重,最大的疑点就是这个村的状况和山下大爷说的完全不一样,从内心上来说我更倾向于大爷说的那种情况,常理上这种交通如此不便,又藏在深山老林的原生态村子,要么已经消失,要么最多只剩下几户老人家,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世外桃源般的情况。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我们看到的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人! “那他们到底是谁?”我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如果是鬼,我不可能没有丝毫感觉,这么多的鬼光那阴气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但如果不是人,也不是鬼,难道是妖? 但就算无论是人、是鬼还是妖,都绝不可能做到于顷刻间几十号人悄无声息地完全消失,从我出了院子到上完厕所回来,再加上呕吐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五分钟,就这五分钟这帮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在我的认知里没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关键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帮人非要趁着我上厕所的时候玩儿消失,还把赵三和袁杰带走了?难道应该被带走的不是我么?赵三和袁杰又会被带到哪里去? “那林芝华和吴江那些人呢?这些事情是否和他们真的有关?” 越想脑袋越大,太多的疑点粗暴地塞满我的脑袋,让我一时间有些头痛欲裂,抽完最后一根烟之后,嗓子火辣辣的我直接站起了身,既然这个院子找不到,那就在村子里找,每家每户地找! 趁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的微光,我以张府为中心,一个挨着一个每家每户都扫了一边,所有的家户都空无一人,甚至连一个活物都没有,白天在村口还看到的几只大公鸡,现在也不知道被藏哪儿了。 但这些村民倒是有一个共同点挺让人注意的,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生产工具大都停留在二十年前的样子,看起来很落后,也很复古,但想来如果这里真的不经常与外界交流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并不合理。”从最后一户村民家出来之后,我脑子里的疑惑便愈发的膨胀起来,“如今的年代,别说这样几十人规模的村子,就是只有几户人家的村子,组织上都不可能把这个村子给忽略,最起码要有一个村委组织来管理,可这个村子完全没有这些迹象……” “难道出云村真是被遗忘的一个村子?”不知不觉中我再次走到了村口,站在村口的大石墩上,我眯着眼睛审视着夜色中的出云村,只觉得它像沉睡于迷雾中的巨兽,巨大的肚子里隐藏了无数的秘密。 此时思绪慌乱的我看到我们的车还乖乖地停在村口,心里多少感受到一些慰藉,好在并没有全部消失。 此时已经凌晨五点出头的样子,天色朦胧,漆黑的天幕一点点褪去,露出灰色且阴暗的天空,一夜未睡的困倦夹杂着酒精的后劲儿一阵阵的席卷而来,整个人有些头晕眼花,我直接从车子的后备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洗了把脸,这才感觉清醒一些。 眼看在村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便打算直接驾车下山,去山下的村子再问问关于出云村的情况,如果能够找到昨天那个老大爷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 首先我得弄清楚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从我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赵三放在包里的车钥匙,便直接掉头往山下开去。 这个时候,因为时间过早,基本上一路看不到什么人,不过也好在这是在大山里,不然我现在妥妥的就是酒驾。 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大概走了三十多分钟,我远远看到了“外窑村”的蓝色牌子,路况也开始好转起来,昨天我们来时便经过了这个村子,虽然同样是山上的村子,但外窑村因为位置还不错,路修得也可以,所以村子的规模倒是不少,一路走来光小超市也有好几个,密集的住宅群中还夹杂着几座修建精美的小别墅。 我刻意放缓了车速,一路上瞅着看有没有早起的村民,大概走到一个小商店的时候,很让人惊讶大清早不到六点的样子这个商店居然就已经开门了,我看到两个年龄大概四十五岁,皮肤粗糙的妇人正扯着大嗓门在高谈阔论着什么。 “老板,来包烟。”我停下车,在两个妇人奇怪的眼神中走进商铺,跳来跳去,还是买了包货架上最贵的烟。 其实两人那奇怪的眼神可以理解,一般这种小村子基本每个人都脸熟,很少有外来人,所以只要稍微有些特殊的外来人员都会被以这种目光审视着,小时候在我们村的时候,我们也是以这样的眼光对待外来人的,所以我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太舒服的。 而后我学着赵三平时惯用的把戏,一边装作没带打火机让老板帮忙找个打火机一用,一边拆开烟盒,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问道,“大姐,打听个事儿呗,这附近有个出云村你们知道不?” “出云村?”脸上长着一颗大黑痣,黑痣上还延伸出一根黑色长毛的妇人在将打火机递给我的同时,脸色随着我的话猛地变了一下,而后她以奇怪的眼神扫了我一眼,“你去出云村干嘛?” “没啥。”我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我一朋友说他祖上就是那个啥出云村的,这不闲下来没事儿,想来祖地看看。” “瞎说!”另外一位头上裹着头巾的大妈直截了当的戳穿了我的谎言,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你朋友祖上出云村的?那你朋友怕不是鬼吧?这出云村早在十几二十年前就绝户了,你跟大姐在这儿瞎掰扯啥呢,老实说你们是不是也是去出云村搞探险或者搞调查的?” 那大姐挤到我跟前,神神秘秘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说道。 “嘿嘿。”我有些局促地笑了笑,“还是瞒不过大姐您,说实话我们几个是有这意思来着,只不过不太好意思说罢了。” “那有啥不好意思的。”那大姐哈哈笑着拍了我一下,“这年轻人,又不是偷鸡摸狗有啥不敢说的,前些年还真零零散散有人成群结队地往出云村跑,说是去探险,这事儿不稀罕。” 说着,那大姐脸上浮现一抹神色和恐惧,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年轻人,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那出云村邪门得很,是出了名的鬼村,听说那些年上去的年轻人下来的没几个,当时警车都往那里跑了好几趟,死了不少人,你们这些城里人图啥呢?” “听姐的,安安心心回家去,别为了耍把命都丢喽,可就太不值得喽!你说是不是,小玲。”说着,那大姐冲黑痣老板娘飞了个眼。 “可不是嘛。”黑痣老板娘一边用脏兮兮的抹布擦着玻璃柜台,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听大姐的,你们快回去吧,那出云村别说你们外来人,就是我们自己村的都没人敢去,去年不是张军他家的小孩儿,自己跑去出云村耍,到现在不是都没找着?” “没呢,估计人是没了,听说是叫山鬼给抓走了。”头巾大姐接过话茬说道,“唉哟恁乖里小孩儿,才九岁,小孩儿他妈还是我娘家的亲戚,听说现在精神还有些不太正常。我……” “山鬼?什么山鬼?”眼看着话题就要被两位大姐给带偏,我赶紧插了一句,把聊天的方向又给拽了回来。 “哟!这可说来话长了呀年轻人。”老板娘打柜台外那个大妈围着一张小木桌子开始嗑起瓜子来,还不忘扫了我一眼,“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呀?年轻人。” “真就是来找刺激的,大姐。”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到,“这不我们朋友几个自驾来这里玩儿来了,无意中听到了一个出云村,说是神秘得很,这不有几个朋友就想上去看看,我这不是不放,所以才先想办法打听打听么,我这人胆儿小,所以大姐这出云村到底咋回事儿呀,您跟咱讲讲呗,我这人就爱听故事。” “行吧。”那老板娘一看就是嗑瓜子的高手,把瓜子皮磕得嘎嘣作响,又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这才继续说道,“看你也不像坏人,大姐可是好心劝你们,这出云村,能不去就别去。” “怎么说?大姐。”眼看两位大姐大有一番撸起袖子猛扯一阵子的意思,我也不见外,直接拽过来一箱矿泉水拽到小木桌子旁,也抓起一把瓜子就开始倾听起来。 “这山鬼呀,我听老一辈儿的说,是这座山的守护神,神通广大得很,现在的人没什么信仰,搁在以前,咱们这上下几个村的人都是要供奉山鬼的。”老板娘一副神神叨叨的表情开讲起来。 “不过听说这山鬼脾气不好,谁要是惹了它,据说都会被山鬼吃掉,我听我姥爷讲过,说在以前这山里只要逢灾都要给山鬼进贡童男童女各一名,只有这样才能消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这还算是什么守护神,分明就是恶鬼一头啊。”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吐槽 道,“那守护神不就本应该保护这个山头的村……” “哎哟年轻人你可别瞎说了。”听了我的话两位大姐瞬间满脸惊恐地堵住了我的嘴,“你瞎说啥呢,这话要是给山鬼听见了咱们可都不得好死,怎么都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哎哟瞧我这张嘴。”我朝着自己的嘴巴轻轻地扇了一下,歉意地笑了笑,“大姐您继续说,我听着呢。” “就听,别瞎说话。”那大姐瞪了我一眼,才继续说道,“早在十六七年前,那山顶的出云村的确还有十来户人家,大概十五六户吧?太久了我也记不清楚,反正听说就是那姓张的一脉人家,人丁也挺兴旺,也不怎么跟通也都落后嘛……” 听到这里,我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信息基本对上了,他所说的张姓一脉应该就是张驴那一脉,王猛也说过,出云村十几户人家都姓张,王猛自己则是个外来入赘的女婿,昨天酒桌上的时候他说过。 “那山上交通不方便,出云村的人也没想过迁下来?要是是十五六年前,我记得那段时间正是山上往山下搬迁的热潮末期呀。” “哎哟,可不是说呢,我也好奇着呢。”另一位大姐很快就跟着说道,“要不说这出云村的人个个都神秘呢,他们这村子就像是封闭了一样,很少跟外界交流,除了有时候需要购买一些生活用品,才有人会从山上下来,其余时间你很难见到出云村的人。那时候大姐也年轻,咱村不少人家都往下搬了,可那出云村的人就是始终没个动静,谁知道他们怎么想呢。” “那是为什么呢?”我不由得自言自语的问道。 “谁知道呢。”老板娘好像听到了我的反问,接着说道,“反正那个村子的人就很神秘,就没人知道他们成天在上面干啥,也不跟外人交流,我年轻时候往上送过一次货,那村里的气氛就跟死了人似的,压抑死了,打那之后我就再没上去过。” “那这出云村最兴旺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我追问道。 “兴旺啥呀兴旺。”老板娘将手里攒了一捧的瓜子皮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一边说道,“我听村里的老人说,那出云村一直就那规模,始终就是那张姓一脉在上面待着,基本没去过外人。” “这不大概就是那十六七年前吧。”老板娘说话间顿了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似乎在回忆着,“反正哪一年我记不太清了,但我记得那是个夏天,我和家人正在屋子外头干活呢,老远就看见好几辆警车嗖的一下就打门前蹿了过去,后来打听才知道,是出云村出事儿了!” 第206章 一夜消失的出云村 “出什么事儿了?”啰嗦半天终于讲到正题,我自然伸直了脑袋去听,只见那大姐的表情也变得愈发神秘起来,声音压得很低。 “我也是听说啊,毕竟那场面咱没见过,我那时候听大人说,出云村十几户人家,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啥!?”另外一位大姐惊得手中的瓜子啪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满脸惊讶地盯着老板娘,“我咋听说的跟你说的不一样呢?我听说的是出云村出了命案,有个叫王猛的上门女婿疯了,一夜之间拿着一把杀猪刀把全村的人都给砍死了,杀完人之后自己又自杀了,咋到你这儿就变成全都消失了呢?” “别听那人瞎说。”老板娘摆了摆手,又抓起一把瓜子,“你那都不靠谱,那是官方查不出原因,随便给了个解释,我这虽然是听说,可那是我姥爷说的,他能坑我嘛?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当时没死,但过去这么些年了,我估计也都死完了。” 两个大妈开始争论谁听到的版本是对的,然而我却越听越迷糊了,我也在好奇,到底哪个版本是真的?究竟是王猛杀了全村的人?还是全村的人离奇消失?我估摸着这两大姐大半天都争不出个对错。 “哎大姐,别争了,你们说的我都相信。”我赶忙打住两位愈发激动的大姐,“接下来呢?接下来咋回事儿?这是重点。” “接下来就没什么了呀。”老板娘一脸茫然地盯着我,“你还想听啥?反正从那之后出云村就变成了鬼村,就没人了,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儿,到现在都没个说法,官方也破不了案,就这么丢这儿了呗。” “到现在都没破案么?”我不由得问道,这时候我就开始无比的怀念起袁杰,如果袁杰在的话,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带我去警察去查一查卷宗什么的,那里的信息绝对要比这两位大姐的信息更全面也更真实,但现在仅凭借我自己恐怕没这能力。 “没有呢。”老板娘似乎想要竭力证明自己是对的,便继续说道,“你说那人都死了,怎么也没见尸体呢?后来咱们村有小孩子偷偷上去看过,就是没人,一夜之间人都消失了,邪门得很,而且那小孩儿下来之后,没两天就开始发高烧,最后一直把脑子烧傻了,就是咱们村头那小计,这你可不知道吧?” “小计是因为这个变傻的?”另一位大姐表示很惊讶的样子,“我还真没听说过,这话你以前咋没跟我说过呢秀芳?” “你也没问过呀。”秀芳嗑着瓜子洋洋得意的表情说道。 “所以呀,年轻人。”老板娘转头看向我,颧骨上的那颗痦子愈发显眼起来,“你们听大姐的,回家去,那出云村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别为了耍把命给丢了,那可就太傻了,出云村刚出事儿的那几年,真有一些年轻人陆陆续续的说要去出云村探险,可你知道不,那些孩子打上去基本就没人回来过,为这事儿警察出动了好多次,后来就直接把去出云村的路给封了,不让上!” “这么邪门?”我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可问题是我们上山的时候,可没见路被封啊,很顺利的就到了出云村,再者如果真是这些邪乎的情况,我们来时碰到的那个老大爷会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未跟我们提起这些? “不对!”另一位大姐打岔道,“但是我以前真的听人说过,偶尔好像还真有人看到过以前出云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没少听一些在山头附近干活的人,说大晚上的看见出云村的山头好像有人影似的,没少吓着村里的人,打那之后就没人敢大晚上的去干活了,秀云这事儿你不知道?” “我咋能不知道呢!”说到兴奋处,名叫秀云的老板娘将手里的瓜子放下,一时间唾液横飞,“俺家男人就看到过一次,那大概是五年前吧,他大晚上的不知道咋想的想去山头弄点儿猪草,就一个人过去,这出去没半个小时就跟丢了魂似的跑了回来,我一问才知道他说她看见出云村好像人影,当时就把俺家男人给吓尿了,你不知道,那天晚上俺家男人就发高烧,一直烧了三天还净说胡话,吃药都不管用,最后还是村里的王叔给看好的。” “不是说都消失了么?咋还会有这事儿?村里可不少人都遇到过这事儿,说起来还怪吓人的。” “嗨,你咋这么笨呢!”老板娘冲坐在对面的大姐挤了挤眼,“那谁知道是人还是鬼?要是人的话能让俺家男人生那怪病?” “大姐,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些年有人不少人都看到过出云村有人出现?”终于抓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我赶忙追问下去。 “那可不。”两位大姐异口同声地答道,“这事儿可假不了,我家男人可真看到过,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不是看花眼了,可后来打听打听才知道,碰上这种事儿的人可不止我家男人一个,你想就算我家男人看走眼了,那么多人都能看走眼?” “那就没有人看得清楚?几个人?或者说认出人脸来?” “那哪敢?”老板娘瞪着大眼睛盯着我,“那吓都吓死了,还敢看?再说了大晚上的,就是人影,谁能看清楚长啥样啊。” 听到这里,我脑海猛地闪过一丝灵光,“你们的意思是说,凡是看到出云村人影的,都是在晚上么?” “反正我听到的都是晚上看到的,大白天还真没出现过这种怪事儿。”另外一位大姐接过话说道,“想想也是,那要真是鬼,那白天它肯定不会出现,所以这些年咱们这片儿凡是知道这个情况的,都没再往上面去过,不过这些年真没啥人了,村里人迁的迁搬地搬,现在咱们从最初的一百多户人家,也只剩下四十多户了。” “有意思了。”我似乎抓到一些重点,这么说来,我们昨晚碰到的应该不是偶然,而是经常出现的一种情况,我肯定他们不是鬼,但应该也不是人,那他们是什么?为什么要晚上才出来活动? 想到这里,突然间一个更为恐怖的想法猛地出现在脑海中,这让我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该不会那老大爷也有问题吧?” 从小商店离开之后,我便慢悠悠地开着车,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从商店买来的小零食充饥,一边想着之前得到的信息。 “无论怎么说,出云村必然是有问题的,老板娘最后将出云村的消失归咎于山鬼作祟,说是出云村的人惹怒了山鬼,才导致全村人消失,但这只是民间流传的版本,往往在真相露出水面之前,这些故事都会被越传越邪乎,这是正常现象。” “难道是那个家伙搞的鬼么?”我不由得想到李晓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他们舵主一直在这个出云村待着,没怎么离开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这件事儿跟他也逃不了干系。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我开始重新审视祭道宗,从最开始的一无所知到现在这是第三次与祭道宗正面交锋,每一次都能刷新我对祭道宗的认知,了解得越多,却越觉得祭道宗的可怕,准去地说它并不像一个真正的邪教组织,而是一头隐藏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 哪怕直至现在,我都未曾真正的接触到祭道宗的核心,从吴江到林芝华,再到现在这个家伙,这些分舵的舵主始终都不属于核心层面。 “接下来该怎么找……总不会昨晚的袁杰和赵三也和十六年前的出云村一样,以这种神秘的方式消失了吧?” 大概开到了村口,我停下车,把在店里泡好的一桶泡面打开,就着两根火腿肠吃了起来,昨晚一阵呕吐之后,胃基本就是空的,这不吃点儿东西还真扛不住。 一口泡面下肚,别的不说,顿时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体内缓缓释放,一夜未睡的困顿再次袭上头来,我看着倒车镜里的自己,胡子拉碴满面油光,尤其是两颗眼珠子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嗨……”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本来三人一行应该是胸有成竹,可不成想这刚到出云村,还没摸到头绪呢就已经减员两人,现在袁杰和赵三人在哪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我便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只能祈祷着他们还活着,只不过是被困住了…… “你们可千万要活着啊!”我不由得为两人祈祷起来,每每需要去祈祷,将希望交给这些不切实际的寄托的时候,便证明人基本已经走上了绝路,毫无疑问这是最让人绝望的。 几口把面吃完,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半的样子,我拿出手机定了个十点钟的闹钟,虽然事情急迫,但人终究不是钢铁,不稍微休息一下,恐怕之后的办事效率会很低。 就这样,在满脑子杂念里头,我迷迷糊糊的在车里打了个盹。 十点整,闹铃响起的瞬间,我睁开眼睛的同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无力,我感觉到状态似乎不是很好,摸了摸脑袋,隐约中有些不正常的发热。 “该死!居然在这个时候发烧!”我暗自咒骂了一句,又拿出一瓶矿泉水简单的洗了洗脸,便发动起车子,往出云村的方向开去。 虽然仍然没有明显的线索,但赵三他们是在出云村消失的,最终线索肯定还是要在出云村找出来,昨天我们到的时候基本已经是晚上,现在是白天,正好瞅瞅两个不同的时段出云村会不会有什么不同,毕竟那俩大姐说过,出云村的人影只出现在晚上。 崎岖不平的山路开起来让人很是难受,一边我心急如焚可现实是我的车速几乎没有超过四十码的情况,因为稍不注意就很有可能冲出悬崖,在火急火燎的心态下,用了将近四十分钟,我再次把车停到了昨天停的地方。 当我下车看向出云村的瞬间,整个人便愣住了。 出云村还是那个出云村,但眼前的景象已经大为不同,如果说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还是一个尚有人气,活生生的村子,那么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只能叫做这个村子的遗址,说是废墟也不为过。 村口的指示牌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斑驳布满铁锈,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从村头往里面看去,整个村子的布局几乎没什么改变,但映入眼帘的那些房屋,建筑,均已破败不堪。 有些屋子已经完全倒塌,有些房屋框架还在,但房顶已经消失不见,昨夜还是光洁的石板路面,此刻却是杂草丛生,布满了碎石,那些入眼可见的生活用具、生产器具无不被封上时间的铁索,锈迹斑斑落满灰尘,残破的散落在地,村口处还放着一把铁锹,上面已经是厚厚的铁锈,稍一触摸便会簌簌的脱落下来。 偶有冷风吹过,院子里满地的野草随风摇曳,时间在这里似乎完全静止,眼前的出云村被永远的定格在十六年前的样子,安静而充满了死寂的气息。 “这才是真正的出云村么?”我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一切,在这里我似乎真实的触摸到了时间的存在,它犹如一道封印,隔绝了出云村与外面的世界,随着我一步踏入村口,便仿若来到了十六年前。 尽管空无一人,但我感觉好似梦回昨夜,热闹喧嚣的人群,嬉戏的孩童们从我身旁跑过,皮肤黝黑的王猛正面色严肃的向我走来,那些说笑不停的妇人们,高谈阔论的老人们,最后是张驴,他就站在石板路的另一头,笑吟吟的望着我。 我猛地甩了甩头,顿时整个人才清醒过来,放眼望去,眼前是死寂的一片,哪里有人? 我小心翼翼的踩过地下的野草,顺着昨夜的记忆走向村子的中心,张府,如果说这是十六年前出云村的模样,那么十六年前的张府会是个什么状态? 出云村人消失的那一夜,他们在干什么? 第207章 疑点重重 石板路上的杂草足有半米多高的样子,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踩了过去,看着身旁基本大部分只剩下框架的破败房子,我依稀辨认得出哪一间是王猛家的,昨晚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王猛很自豪地指着其中最宽敞的那间房子说道,说那是他来之后自己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拐过最后一个弯,陌生又熟悉的张府出现在我的眼前,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只不过此时的张府已经变得破败不堪。 门楣上的黑色木质牌匾不知何时掉落在地,黑色的漆面基本已经完全脱落,暴露出布满了道道裂缝的木头,四四方方的围墙地在多年的风吹雨打中塌了一半,隔着塌陷的围墙向里面望去,宽敞的院落此时也是杂草丛生,满地狼藉。 我从围墙塌处垮了过去,生满杂草的院子还保持着十六年前的模样,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和昨夜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大概七张木桌,东倒西歪地散落在院子里,有的桌面已经裂为两半,上面落满了尘土,有的桌面被刮落在地面,仅剩下四根铁质桌架,却也是锈迹斑斑,虽然眼前的杂乱和昨夜相比完全不同,但这是十六年风吹雨打的结果,看着地面上的瓷碗碎片,依稀可以辨认出的肉块骨头,以及被尘土埋了一半的铝制盘子,很明显,这个村子的最后一幕,被永远定格了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昨夜的情形应该就是十六年前那一夜的重演,全村老少在为张驴庆祝八十八岁大寿,却因为莫名的原因,导致全村人口瞬间消失,这个谜,便一直持续到了现在,这个村子,也在十六年前的那一夜被永远尘封。 至于众人消失的那一夜,应该在这些年里,在无数个夜晚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晚上出现,白天消失,周而复始,直至我们的到来。 “为什么会重复!?”我坐在院子角落的一个石墩上,也不在乎上面厚厚的尘土,沉思起来,“无论是消失或是死亡,为什么会发生这种非正常事件?这么看来,那两位大姐并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瞎说,他们说有人曾经在晚上看见过山顶的出云村人影绰绰,应该指的就是晚上情景重现的那一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晚还会出现同样的情况么?”简单的捋了捋思绪之后,我大概有了这样的猜测,既然昨晚的情况不是个例,那么有很大可能今晚会重复同样的情况,如往常一般,只不过我们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还把赵三和袁杰搭进去了。 “如果出现的话,袁杰和赵三会出现么?”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紧张和激动起来,但这些又仅仅只是猜测,究竟结果会如何,恐怕只能等到晚上才能知道。 我看了看时间,还不到正午十二点,我忍不住站起身来,有些焦急地走来走去,走了几个来回又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背包,清点着里面的物品,符箓大概还有十几张的样子,大多数镇煞符,清心咒之类的,也不知道今晚能否用得上。 “关键这些人到底是不是鬼?”这是让我无法确定的一点,如果是鬼魂还好说,那就是业务范围之内的东西,可昨晚发生的事情让我隐隐间有些不安,如果是鬼的话,为何昨晚的我毫无察觉? 清点东西的同时又让我的心情稍微得以平静下来,我再次坐在石敦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开始思索今夜该如何应对。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无疑是最让我好奇的地方,这个村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村民又是什么来头?大姐们的话里虽然听得不明不白的,但大概率这个村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我的眼神无意间落在地面上自己的影子,突然间一阵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其实从昨天进入村子之后我便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但仔细想来又说不出口,再加上当时情况混乱,也没顾得上仔细去问,现在看着自己的影子,那种感觉便愈发的强烈起来。 “好像……”我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影子,整个人慢慢的站了起来,“怎么就感觉不太对劲呢?”看了半天,我又抬起头,看着正对着自己的厢房,又回头望向整个村子。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那种强烈的感觉已经呼之欲出,可偏偏就是拽不到那一丝头绪,我不断地将脑袋转过来扭过去,企图寻找出异于平常的情况,当我发现站在这里根本无法将整个村子的情况收拢眼底之后,我快步的从张府中跑了出来,顺着脚下的石板小道一路向上跑了过去。 山上的村落布局大概如此,顺山而行,出云村本就位于这片山区的最高点,再往上,就是山顶部位。 身旁的房屋只见变得稀稀落落,脚下的是石板道路也愈发的崎岖不堪,坡度也在明显提升,大概十分钟后,蜿蜒的石板道路消失,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条仅仅容许一人通过的一条小土路。 只不过这条土路多年没有人走过,此时已经很难辨别出模样,还好现在是冬天,植被并不茂盛,大概又是几分钟过后,我站在了村子的后山山顶,很意外的让我发现无人居住的山顶居然还盖着一座一人多高的小土庙,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多年的风吹雨打没人维护的情况下,这座小土庙仍然坚挺的矗立于山顶。 我暂时忽略土庙,而是站在土庙前面平整的地面上向下望去,当我将整个村子的容貌尽收眼底的瞬间,答案终于在此刻浮现。 “方向不对!”登时一股冷意瞬间从我脊背冒出,“所有的房子,朝向完全逆着风水而建的,正常的房屋一般南北朝向,特别这种山区地带,但出云村的房屋却是一水儿的东西朝向,或者更为偏斜一些,毫不顾忌风水格局!” 与此同时我猛然想去那些房屋的布局,尤其是保存的相对完好的张府,这些房屋门窗相对,这在风水中更是大忌,因为门窗相对的格局在风水中便是穿堂煞,这并不罕见。 穿堂煞顾简单解释起来就是,气流从入户门而入,沿着一条直线,从窗户或者阳台而出,所以门窗相对,是绝对会形成穿堂煞的。 从古至今,所有人都认为气喜回旋,忌直冲。就像酒店或者一些房地产的售楼部,入户大堂的门多数都是旋转门,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气在此处停留,缓缓而入,不会形成直线,气就相当于财气,如果不停留,直来直去,主不聚气,即不聚财。 所以从来不会有人把房子盖成这样,东西朝向,且门窗相对,别说懂风水的不会这样,就是不懂风水的人去盖房子,也绝不会盖成这样,因为这是常识! “原来是风水的问题!”这一刻我恍然大悟,也总算理解为何如此明显的布局问题自己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因为风水本就不是我擅长的东西,所以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敏感,再加上昨夜进村的时候是晚上,视野本就不好,且正如赵三所说的那样,进村之后我们的节奏就乱了,根本来不及有独自思考的时间,又怎么可能发现这些问题?再加上后来袁杰和赵三出事儿,我更没那个心思了。 但话说过来,虽然我本职不是风水师,但我们这一行多少有些风水学的理论基础,基本的风水学还是懂的,穿堂煞这些东西更不是什么深奥的存在,有些了解的人多少都会懂的一些。 “可是为什么要修建成这个样子?”了解的更多,疑惑便越多,“这明显就不是给活人住的房子呀。” “难道以前的人,就没发现出云村的情况么?”我想到那老板娘曾经说过,出云村的人很封闭,几乎不与外界交流,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但我相信我绝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个情况的人。 大概看明白之后,我便转过身,眼神落在了那间小土庙里,一般这样的土庙,供奉的大多是本地的山神,这种土庙在农村很常见,尤其是山区的农村,所以看到这个并不算让人惊奇。 我低着头走了进去,顿时一股尘土的味道扑鼻而来,我用手成掌扇了扇眼前的灰尘,放眼望去,这个图面的规模真的很小,人在里面都站不直身子,大概最多不过五平方的样子,长方形,除了正前方的一个石质长桌上放着一尊将近一米高的供奉外,便空无一物。 我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当眼神落在眼前的供奉上面时,眼角猛地抽动了几下,“这供奉的根本不是神灵。” 准确的说那是一个诡异的石质人偶,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像是明代的官服,面相看起来也有些凶神恶煞的样子,五官比例恨不协调,眼睛大的像是要凸出来,给人一种怒目圆睁的感觉。 “供奉的居然是鬼!?”惊讶归惊讶,但并没有人很离谱的样子,因为有这样一个说法,凡事供奉,不是神灵就是鬼,不存在供人的情况,供鬼的群体并不是没有,一些比较邪性的组织、宗教甚至一些较为原始的村落都有这种情况,但着实少见罢了。 而且凡事如此,必有其内因,往往这些原因听起来还很离谱的样子,只不过不知道出云村的情况是什么。 看到这里,我对这个村子愈发的感兴趣了,便愈发的期待夜晚的降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些谜底今晚应该就会揭晓。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供奉的两颗大眼珠子始终在盯着我,就好像我跟他有仇似的,我伸手摸了几下,触感冰凉凉的,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其实这种情况大概就是一种解释。”我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一些案例,有些村落的确会供奉这种鬼像,说白的这种鬼像就是这个村子比较显赫的祖先,这种村子往往是那些大宗族一脉传下去的村子,整个村子就是一个很大的宗族,很显然出云村也符合这个特点。 “如果能找到这个村的村志的话,估计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我盯着鬼像心里想着,村志便是记载整个村子的历史的东西,一般有些历史的村子都有这些东西,可我刚才在张府那里已经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这样的东西,也没有找到昨天晚上张驴拿出来的那本族谱。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出云村的祖先么?”就在我聚精会神的盯着这个鬼像研究的石头,突然我的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也把我吓的头皮发麻,在如此安静又充满诡异的环境下,突然响起的铃声的确是会把人吓到的。 “靠!”我骂骂咧咧的拿出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固化号码,本以为又是什么诡异的事情,可接通之后却听到了机器人机械化的推销网络游戏的声音。 “我尼玛……坑爹呢……”我直接挂断手机,挂断之后还不解气,又冲着那组号码骂了几句,才把手机重新放回衣兜里。 被这么一打扰,当下也没什么继续研究下去的心情了,也觉得再这样一个狭小又诡异的地方钻的时间长了不是什么好事儿,便猫着腰从土庙里钻了出来。 此时正值正午,冬日的阳光却并不猛烈,它无力的散落于大地,我也没感受到什么暖洋洋的感觉。 我顺着来时的路一直向下,穿过出云村,再次来到村口,回身望去,这个陷入死寂的村子此时在我眼底充满了疑点,“这种完全逆着风水来的建筑,如果不是给人住的,难道是给鬼住的?在风水里的确有这么一种说法,也存在这样一个现象,可如果一直以来出云村的人就是鬼的话,不可能没人发现的,这绝不可能,时间跨度太长了……” 想着,我重新钻回了车里,简单了吃了些面包之后,便躺在后排闭上了眼,一边思索着这些千头万绪的线索,一边感受着沉沉睡意缓缓的席卷全身,静静地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第208章 死循环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梦里一直是混乱而无序的,时而画面跳转到昨夜的情景,时而又回到和袁杰赵三他们与怪人大作战的无厘头场面,时而又感觉一直有人在后面追着我,而我又使不上力气的那种无力感,总之这一觉睡下来非但没有解乏的感觉,反倒觉得更加的疲惫。 我是被车体发出的“砰砰”声给吵醒的,似乎有物体碰撞的声音传入了我的梦境,而后这些声音便愈发清晰和真实起来,直至我的意识逐渐清醒,那“砰砰砰”的声音断断续续,就像是有物体狠狠地砸在车厢上一般,我猛地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只见天色已黑,车子周围几个顽皮的孩子正捡着地上的石块往车上丢,看样子几个人似乎是在比赛? “我擦……”我顿时有些生气,推开车门直接跳了下去,张嘴就要喊,可猛地想起这是在出云村外,这些孩子很可能就是出云村的孩子。 顿时那些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话便又被我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我转过头,看向出云村内,果然,白天破败不堪的出云村此时重新焕发了光彩,简直和昨晚的状况一模一样。 “来了!”我顿时心跳如雷,稍微添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再次转过头看向那些七八九岁的小孩子们,看着那些清澈而纯真的瞳孔,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这些孩子又经历了什么?”看着愣在我眼前的孩子们,我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半蹲在一个我熟悉的面孔前,是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之所以对她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昨天这姑娘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口冲着赵三就是一顿臭骂。 “小姑娘,你们是出云村的人么?”我蹲在姑娘身前,眼神仔细地从每一个孩子身上划过,企图发现些什么不同,或者说异于常人的地方。 “你是谁?”小姑娘奶声奶气地问道,向后退了一小步,看得出来警惕性很高。 “叔叔是来找朋友的。”我从车上把早上从小超市购买的零食拿了出来,顿时一帮小孩子围了上来,自然也就没什么戒备心了,小孩子就是好打交道。 “你家大人在么?”我看着抢了一包辣条的小姑娘,继续问道。 “在家在家。”小姑娘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连连点头说道,一包辣条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出来这些零食对于这些孩童们来说都很稀罕。 “囡囡,干什么呢?”就在我打算和这些小孩子深入交流,想要套出一些话来的时候,熟悉的身影再次从村口走了出来,还是那副装束,还是同样的表情,王猛大步流星地走向我。 小姑娘一溜小跑地跑到了王猛身前,程序也和昨天差不多,向王猛解释着零食的来源,不过今天的王猛似乎对我的戒备心更强了,一副浓眉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得,看来是把昨晚的事儿忘了。”看着王猛一副陌生的表情我的心底便凉了一截。 “是这样。”我想着提前准备好的措辞,开口解释道,“这里是出云村么?我有两个朋友来山上玩儿,可玩儿着玩儿着就走丢了,我在下面的村子问了一些,说看到他们向山上这个方向走了,所以我想来找一下人,你们有看到他们俩么?形态体征大概一个胖子一个瘦子,瘦子年龄跟我差不多,胖子大概有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吧。”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把袁杰和赵三的特征描述出来,希望能够帮助他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又或者真是他们掳走的袁杰和赵三的话,应该会漏出一些破绽。 “朋友?胖子和瘦子?”王猛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便摇了摇头,“我们村里今天没有陌生人来,你换别的地方找找吧。”说着,王猛便要领着一堆孩子往回走。 “看来他们应该不是不记得了,是记忆被抹除了么?”怀揣着好奇我追了上去,掏出了一包烟递给王猛一根,“那个,要不还是让我去村里问问吧,毕竟事关两条人命,还是谨慎一些好,而且现在这么晚了,车子也坏了,实在不行让我在村里借宿一晚可以么?” 王猛看着我递过来的烟,倒是想也没想地接了过来,而后那双犀利的眼神再次将我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之后,才谨慎地对我点了点头,“你随我来吧。” 至于那根烟,下场还是和昨天一样,王猛抽了一口便直接扔掉了,而是拿出了自己的资自制小烟袋,呜呜囔囔地吐槽着纸烟抽着没一点意思。 我紧紧地跟在王猛的身后,与此同时阴阳双瞳缓缓浮现,体内的灵气从眼眶缓缓溢出,而后我死死地盯着王猛和这些孩子,结果很让人失望,他们的确不是鬼魂。 “奇了怪了,那究竟是什么?”我感觉我可能碰到了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领域,因为在仔细的观察下,我可以确定他们也绝不是人类,首先这些人身上就没有体温! “难道是妖?”这个念头出现的同时便被我差不多给否定掉了,就算是妖,就算我不是捉妖师,但妖气是很明显的,在我如此认真且刻意的情况下不应该感受不到。 “你在看什么呢?”似乎感受到了我强烈的注视,走在前面的王猛突然转过身,一双黝黑的大眼睛盯着我问道,眼底仍然藏着一丝微小的戒备。 “没什么,感觉村里的风景挺不错的。”我装作四处瞎看的模样,如果和昨晚一样的话,这个时候村里的人应该都集中在张驴那里,而我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到张府,毕竟我还残留着一丝幻想,企图在张府那里看到离奇失踪的袁杰和赵三两人。 沿着一模一样的路线,经过同样的路口,王猛带着我再次来到了张府前,这里和昨晚一样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充满着喧嚣,挂在屋檐底下的红灯笼充满了喜庆,整个村子都在为张驴的八十八岁大寿而准备着。 我的目光越过门槛看向里面,结果一如既往地让人失望,我并没有找到袁杰和赵三两人,其余昨天见过我的人今天看到我仍然是一脸的迷茫和陌生,看到这样整个村子都忘记了关于昨晚的事情,到了这里我不禁怀疑,他们究竟是忘记了,还是对于他们压根就不存在这种记忆? 因为准确的说,如果每天周而复始的话,那么出云村的这种情况应该叫做“循环”,每天都会被重启,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情节,而每一次重启,就像电脑一样会被格式化,重启之后,永远是那个一成不变的出云村,至于这期间发生的任何事情,全部都被格式化掉了。 “应该是这样。”我更为相信后面的这种猜测,整个村子应该因为某种原因而一直循环着,只是我不大明白如此往复十六年,真的就没人发现么? 随着王猛的脚步,他将我引到了张驴的正厢房,和昨日的情节如出一辙,张驴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在听明白了我的来意之后,他的脸上完全没有出现任何不正常的神色,这更加肯定了我关于出云村“死循环”的想法。 但如果是死循环的话,那袁杰和赵三呢?他们不是应该向我一样被排除在循环之外么?为什么昨晚他们一起消失了,如果说赵三和袁杰被卷入这个循环中的话,那么今晚他们不是应该出现么?可为什么又没出现?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样,我现在就帮你问一下,正好全村的人都在这里。”张驴热情地拉着我的手,走到戏台子上,将院里院外的老老少少全部召集了起来,将我的来意简单地介绍了一番。 并没有人见过袁杰他们,这个回答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是走了形式罢了。 “这样,小兄弟。”张驴想了想对我说道,“今天这日子也真不凑巧,正好是我八十八岁大寿,要不你在这里吃个饭,这天色也黑了,出去也不方便,还危险,等吃了饭在村里休息一晚上,明天一大早我让全村的人都把你去找人,如何?” 看着张驴真挚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假情假意,以及全体村民那张淳朴的脸,我能感受到这些村民的质朴和善良,可能是错觉,可能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但我似乎更愿意相信这些村民生前应该是善良的,想到这里,我便愈发的好奇起来,他们在十六年前的那一夜究竟遭遇了什么?而袁杰和赵三是否真的就是他们掳走的。 我本意就是坐下来和张驴他们吃饭,多套出一些信息,索性便厚着脸皮应了一声,“也行,主要是车坏了,这里出了村就是荒郊野岭地,一个人实在不安全,说不定我那俩同伴一声不吭的已经回去了,那这样可就打扰大家了。” “嗨,小兄弟说的什么外气话……”张驴哈哈一笑,拉着我直接坐在了主桌上,仍然是张驴的左边,此时热气腾腾的菜肴已经堆满了圆桌。 张驴说之所以这么热情,是因为出云村因为交通不便,而且落后,所以平时很少有外人来过,而我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张叔,咱们村一直都是这么些人家么?我看十几户规模着实不大呀。”和张驴碰了一杯,硬着头皮将辛辣的液体咽了下去,趁着酒劲儿问道。 “可不一直就是这样么。”喝得面红耳赤的张驴放下酒杯,粗声粗气,“咱村是个宗族村子,整个村子都姓张,当然这小子是上门女婿,哈哈哈……”张驴指着王猛说道。 这似乎让王猛很没面子,只见坐在我斜对面的王猛低下了头,一语不发地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没多说什么。 “咱们出云村最兴旺的时候要往上三代去数了,我听长辈说那时候最多村里能有三十多户人家一百多将近二百号人,不过那时候正好打仗嘛,兵荒马乱的,可死了不少人。” 张驴和桌上的几位长辈还是那么喜欢劝酒,尤其是王猛,昨天没有怎么跟王猛喝我还感触真的不深,今天才彻底领教了王猛的厉害,也总算理解了三哥昨夜的苦楚。 这王猛端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一句“我干了你随意”让人根本无法拒绝,而张驴这些老家伙甚至时不时的还会陪上一杯,更让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再加上这自酿的酒度数的确是高,尽管我已经在想方设法的躲酒了,但理智已经隐隐有些压不住酒精了。 况且我还想要从张驴这些人口中套出一些话,这酒若是不陪好了,恐怕这话很难套出来。 “张叔,我发现个有意思的事儿哈,没其他意思,我这人就是比较好奇。”不知道喝的第几杯酒,放下酒杯之后,我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说,张叔面前有啥不敢问的。”张驴豪气的大手一挥,顺手掰下一块鸡腿吃了起来。 “是这样,张叔,我这人呢平时对风水还挺有兴趣,所以多少了解一下,一般正常的房屋都是南北朝向,可到了咱们村之后发现咱们村的房子都是东西朝向,这我可真没看太懂。”我笑呵呵的盯着张驴问道,“说实话咱出云村这种建筑风格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啥?”张驴正往嘴里塞着鸡腿的手猛地停滞了一下,整个人也随之愣了一下,而后脸上的褶子突然就放松下来,他哈哈一笑,满是油腻的手往我肩膀上拍了拍,“想不到小兄弟你还懂这个?真是了不起。” “一般的房子南北朝向不假。”张驴说着又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但咱们村不同,咱们村的房子没法南北朝向的盖啊,你既然懂风水,就没看到咱这山里藏着一条小龙脉?咱们张家早就请人给看过,住在这出云村,房子就得顺着龙脉的方向走,只有这样才能让张家永远的兴盛下去。”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顿时恍然大悟,一时间又有些窘迫,“您瞧瞧,我这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说自己懂风水居然都没看出龙脉,真是太外行了。” “嗨,年轻人嘛,喝酒喝酒。” 期间我一直想问山顶的小土庙以及供奉的问题,但想了想还是没长开口,毕竟这个话题太敏感了,之前房屋朝向的事儿看得出来张驴他们已经心生怀疑了,这贸然再问下去,真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但酒肯定是不能再喝了,和王猛连干三杯之后,我直接借了个尿遁的理由开溜了。 流出来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赵三和袁杰仍旧没有出现,基本可以确定他们不在这个死循环的里面。 “那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第209章 尘封的秘密 眼看收集的信息差不多,我便直接找了个尿道溜了,反正他们还要消失,所以我回不回来也就无所谓了,我倒是想趁着这个时间,趁着场景重现的这个机会再去村子里转悠转悠,看看和白天有什么不同。 毕竟白天的出云村是破败的出云村,历经十六年风吹雨打很多痕迹和线索都会被时间给掩埋,而此时经过复原的出云村必定还藏着许多被时间掩埋掉的信息。 趁着酒劲儿我摇摇晃晃地出了院子,猛然间觉得有些头晕,找了个盛满水的大水缸随便往脸上拍了几下,这才稍微有些清醒起来,离开前我转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感觉依旧和昨晚的感觉差不多,这些村民的表情猛地看上去挺正常,但若是仔细的话,会发现他们的表情都很木讷,多数人长时间脸上都是同一种表情,要么就傻呆呆地盯着戏台子,要么就僵硬的笑着,包括坐在主桌上的张驴等人,他们的表情依旧稍显木讷且僵硬,只不过昨晚我们几个没多长时间就被灌多了,所以这些东西根本没注意到。 另外一点的是,我发现他们每个人的眼底藏着一缕灰色像是烟雾般的东西,也说不清是什么,更没办法掰开他们的眼睛去看,所以想了想也就作罢,再找合适的机会吧。 “他们这种状态究竟是什么状态?”走在深夜下的石板路上,逐渐远离身后的喧嚣后,四周便显得愈发的安静起来,“人不可能是人,妖也不会是妖,那缕灰色的雾气感觉很奇怪的样子,像是一种能量,但却有陌生得很。” 眼前一座石头垒成的房屋出现,我四下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地一个闪身钻了进去。 或许都是一个家族的原因,哪怕家里没人这些村民也没有锁门的习惯,走进院落,左边的一排鸡笼里的几只鸡已经入睡,时不时地发出“咕咕”的声音,几件农具放在靠墙的位置,不过看上去这些农具好像很长时间都没用过似的,那把铁锹上面满是铁锈。 “都不干农活的么?看来这家人应该是很懒。”简单地看了几眼,也没放在心上,我便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浓的泥土的腥味。 我皱了皱眉,看着脚下的土质地面,很明显味道并不是这些东西发出来的,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泥土味道,就像是在底下埋藏了很久的感觉,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布局极其简单。 整个堂屋除了两把太师椅和中间的一张木桌子,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更莫说沙发电视机,最多就是几个小马扎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地面上,顺着小马扎散落的方向,我注意到墙角放着一个很大的铁皮箱子,大概有半个冰柜高的样子。 我注意到箱子并没有上锁,几番犹豫之后,还是上前打算打开,昨天因为找人心急,所以没能好好探查一番,今天则不同,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原因,所以这些看似不怎么尊重人的举动,也是无奈之举,尽管我的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随着铁皮箱的盖子被向上抬起而发出“吱吱”的声音,我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向里面照去,只见箱子里面放着一截截大概半米长的铁质钢管,每一根钢管都有螺丝头,应该都能接上去,而这些钢管的最 普通的铲头呈扁平的半圆形或者长方形,而这里铲头则呈现出很窄的u字半圆形,长度大概不到半米的样子,弧度很深,就像是一个铁皮圆柱被从中割开一般,至于铲头则锋锐得很,明晃晃的,跟外面那个满是铁锈的普通铲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不是洛阳铲么?”我将铲头和一截钢管拿了出来,正好完美地对接上去,虽然不怎么用过这玩意儿,但大名鼎鼎的洛阳铲基本没有不知道。 “难道这一家是个盗墓的?”我顿时有些惊讶,想不到这看似淳朴的人家,居然以盗墓为生?想到这里我也就明白为啥外面院子里的那些生产器具都荒废在那里的原因了。 除开这些,我还在箱子底下找到了两把飞虎爪,一些渔网,还有几个黑驴蹄子。 “这很标准的盗墓的行头啊。”看到这里我已经确信无疑,缓缓地盖上铁皮箱子,我快速从房屋里走出,走到了相邻的一户人家里。 这一户人家的屋子里同样放着一个大铁皮箱子,不过这个皮箱子里除了一把洛阳铲和被拆分成十几块的蜈蚣挂山梯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就很专业了。”我盯着那些挂山梯的组件不由得沉思着,“难道这种盗墓行为不是单打独斗?而是全村的行为?也就是说这个村就是个盗墓村?我擦……” 这个猜测顿时把我给惊呆了,若真是这样,那这个出云村可就牛逼大发了,全村盗墓,整个家族参与盗墓这情况可不多见,一般这种情况多是因为祖上传下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张姓的大家族祖上就是盗墓的,否则不可能这样长时间的自发的聚集在这个村子。 除此之外,这家人堂屋正中间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尊供奉,那供奉和我在小土庙里看到的人偶一模一样,只不过此时看起来这人偶多少让人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供奉到底是谁?”我长时间盯着这黑色的人偶发呆,“按理说盗墓的有三位祖师爷,分别是伍子胥、西楚霸王项羽和曹操三位,一般拜曹操的居多,可眼前这人偶谁也不是啊。” 眼看找不到什么其他的线索,我便出去前往下一家,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这个出云村的所有村民都是盗墓的,每家每户都放着盗墓用的工具,可能因为分工不同,藏的东西也不一样,而且每家每户都供奉着那样一座人偶雕塑,之所以在第一家的时候没发现,是因为他们供奉的位置不一样。 “有意思了……”几乎转了一圈之后,时间已经将近三点,我站在村子的某个角落,冬夜的月光清冷寂寥,彻骨的凉风嗖嗖地从身上刮过,我抬起头,盯着头顶斜上方半圆的明月,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可就愈发复杂了。” “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山顶的那间小土庙会是什么模样?”想着,我拔腿便向上山的小道一路小跑了过去,凭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亮,依稀还能辨认出白天的那条小土路。 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我再次来到了平坦的山顶,此时从山顶再向下望去,整个出云村的房屋隐藏在黑夜中,家家户户的灯光便脱颖而出映入我的眼帘,这些灯光连成一片,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它们组成了一个简单的图案——一个椭圆,中间由一个十字分开,而张驴家的张府,就位于十字的正中间。 “这个图案什么意思?”我盯着椭圆十字发着呆,“是凑巧还是刻意为之?如果是刻意为之,这个图案又是什么意思?代表着什么么?” 我想了想,转过身,当我毫无防备的目光正好与土庙相对的瞬间,刹那间整个人逐渐发麻,一道道凉意从背后升起,我看到黑暗的土庙里面,一双绿油油的眸子正直视着我! 那一刻我只觉得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高度戒备地盯着土庙里面那双绿油油的眸子,等待着下一步的变化。 可时间一分一秒变化,在经历了漫长的对视之后,我发现这双眸子始终没有任何变化,当我逐渐习惯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直至我缓缓来到土庙的门口,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猛地射向土庙里面。 “我擦……”顿时我长出了口气,那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渐渐放缓,原来那双眸子就是土庙里人偶的眼睛,那两个眼睛是两颗夜明珠,所以才会在深夜发出光亮。 “不对,白天的时候,那两个眼珠子可不是这样的。”我猛然想起,白天时这座雕塑的眼睛就是两块黑色的石球,没有任何特殊的,怎么到了晚上就成了夜明珠? “难道是夜明珠被人给偷去了?换成了两个石块,那也没必要啊。”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还没见过素质这么高的小偷,抠了人家的眼睛又给装上去两个假眼。” 晚上的土庙和白天的土庙果然是两个状态,白天的土庙破败不堪,落满了尘土,蜘蛛网几乎布满了整个空间,雕塑也东倒西歪,一看就是年久失修。 而此时循环出的土庙则保留了十六年前的模样,干净得一尘不染,前面的供桌上还摆放着并没有坏掉的一块儿猪肉和一些水果,香炉里面的香灰也是刚落上去不久的样子。 “这人是谁?”我很好奇让整个盗墓村供奉的家伙,不应该是无名之辈。 我围着土庙探索起来,黑黝黝的土庙仅凭借着手机的光芒,说实话此时我是有些害怕的,生怕突然间跳出个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给我吓得魂都丢了。 但其余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除了比白天时的土庙更干净,也更完备一些,正当我有些失望地准备从土庙离开的时候,转过头的瞬间整个人却再次愣住了。 只见那座雕塑的眼珠子似乎转了半圈,刚开始来的时候它是直勾勾的盯着门外的,所以才和我正好对视,而现在那双眸子似乎看向了右侧,就像是斜着眼的感觉。 “我擦……”冷汗顿时顺着脑门开始往下流,狭小的空间内我再次与这雕塑对视着,感觉它的嘴角好像在慢慢的上扬,似乎在嘲笑我? 可我猛地甩了甩头,定睛看去,那平整的嘴角看起来仍然严肃,“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我再次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此时体内的灵力已经在快速的运转起来,虽然这玩意儿诡异的很,但若真有什么意外,大不了一拳打爆,好歹咱现在已经是开过灵的人。 稳了稳心神,当我的脸和雕塑仅剩下不到十公分的距离的时候,我终于发现其中的玄机,那眼眶里的两颗夜明珠子和眼眶之间还留着一道很细微的缝隙,所以说这俩夜明珠可能是塞进去的,是能活动的。 想到这里,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而后慢慢的伸出手,按在了两颗夜明珠子上面。 倒不是好奇,而是突然想到,为何这雕塑的眼睛白天和晚上是两幅模样,如果真是被人盗去,那盗去的意义是什么?这样的夜明珠又不值钱,所以我想重复一下这动作。 果然,手指按压上去的瞬间,随着一阵冰凉的触感通过指尖传遍全身,那两颗夜明珠略微有些晃动的样子,我尝试着把它们向外抠出来,可眼眶部位死死地卡主了夜明珠,这样扣在不破坏雕塑的情况下显然不太可能。 我又分别向上下左右四个方向试了试,结果仍然是一样,根本没有抠出来的可能。 “难道是往里面摁?” 我晃了晃略微有些晃动的两颗眼珠子,随着指尖轻轻用力,果然,两颗夜明珠很明显的向里面凹陷了一些,阻力并不大。 “有门儿!”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用手指发力,随着两颗夜明珠不断的被我摁向内部,我的心也随之渐渐地悬了起来,而此刻正全神贯注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黑暗中,一道细长的人影,在慢慢的接近着我…… 当我将两颗眼珠完全按到无法再按下去的时候,突然只听“咔嚓”一声闷响,就像是两个卡扣被分开时的声音,随着整个小土庙开始震动起来。 一缕缕尘土从头顶坠落,我惊骇的望着眼前的情景,脚下传来的震感愈发明显,终于,一道笔直的裂缝从雕塑的正中间出现,而后裂缝向左右分开,从雕塑到 当雕塑被一分为二向左右两侧拉开的时候,那长方形的石质底座也随之一分为二,约莫一分钟之后,一个黑黝黝的正方形洞口,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 顿时,我目瞪口呆。 第210章 玉俑 我愣愣地盯着这个意料之外的洞口,一股发霉的味道缓缓蔓延而出,我却从中嗅到了出云村的秘密,看着一分两半的人头雕塑,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个洞里,应该藏着出云村最大的秘密所在了吧。” “究竟是怎样的出云村?”站在洞口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待空气充分流通之后,又拿着打火机往里面试了试,看着火苗并没有熄灭,便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爬了进去。 洞口直线向下,洞口壁上挂着一条直线向下的竹梯子,虽然年代挺长,不过还挺结实,踩在上面嘎吱嘎吱但并没有给人要折断的感觉。 大概向下将近二十米,便到达了底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直直的通向前方,黑黝黝的山洞,模样呈椭圆形,就像陕北的窑洞似的,动腿前我看了看手机的电量,已经提示不到百分之二十了,鬼知道能不能支撑我把这条深不见底的通道走到底。 死寂的黑暗中,只有我沉重的脚步声和混乱的呼吸声显得愈发清晰,我本以为通道会很长,可大概走了不到三十米的距离,照射到两边墙壁上的灯光突然消失,一直无限延伸向左右两侧,而是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此时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宽敞的圆形空间,因为手电筒的光照实在有限,所以暂时我很难准确地感知到这个空间的大小。 再往前,脚下原本坚硬的石板路面变成了湿滑的土路,我不由得再次缩小每一步的幅度,凭借着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摸索,几乎每走出一步,都要拿手机在眼前上下左右地晃荡一番,这才敢继续向前。 地下空间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走这么大会儿也没找到边界,眼下只能以一个大概的方向保证自己走的是直线,我转过身往后面看了看,已经看不到来时的洞口。 不得不说这里的气氛压抑得很,尤其在如此黑暗且死寂的环境下,时间长了足以把人逼疯,当我实在有些无法忍受这样的环境,脑海中产生先行离去,白天再来探索的时候,手电筒无意地在眼前晃悠了一下,却猛然看到在我的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个长方形的物体一闪而过,我赶忙将手机的光照灯拉了回来。 昏暗的光线下,在前方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一个朦胧的轮廓让人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总算打破了这黑暗中的枯燥,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大概大概走了差不多十米的距离,才依稀辨认出那是一口棺材。 深色的棺材泛着金属的光泽,很奇怪这埋藏在地下的棺材竟没有落下丝毫的灰尘,反倒是纹理清晰可见,不说光线锃亮一尘不染但也是干干净净,看来这个地方频繁有人出入,而且时不时的会把棺材打扫一番。 接近之后,当我的手放在棺材上面的同时,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手掌传遍全身,我不禁有些哑然,“居然是青铜质的棺材,很少见。” 棺材的比例要比正常的棺材大很多,无论从宽度还是长度,棺盖上浇铸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文字,一排排整齐地书写着,倒是给人一种肃穆的美感。 “这里面埋的是张家的先人么?”静静地审视着这口棺材,不知为何我想到了土庙里的那个供奉人偶,一种强烈的预感油然而生,“会不会是他?” 这个猜测可能性极大,但让我更加犹豫的是,眼前我看到的这口棺材,是十六年前模样的棺材,还是出云村被灭门十六年之后今天的模样? “如果是十六年前的话,那里面的情况会不会和现今的有所不同?”我的手顺着棺盖从上到下,感受着凹凸不平的文字,内心略微有些激荡,我并不懂文物,所以也看不出来这口棺材是什么年代,又是怎样的人物才能享用的,但我此刻却极度地渴望想要将棺盖掀开,看看里面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毕竟,这口棺材可能就藏着出云村的秘密。 棺材并没有封死,实质的青铜棺盖就严丝合缝地盖在上面,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光这棺盖少说也在500斤以上,单单凭借一个成年人的力量想要抬开恐怕得天生神力才行,但也并不是不可能,毕竟拥有了灵力的修士,要远远比常人的力气大上许多。 “要不要开棺看看?”我犹豫着看了看时间,三点四十五,距离循环结束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因为我记得昨晚我出去撒尿的时间大概在四点二十左右,也就是说,这个循环结束的时间就是在凌晨四点二十分到四点二十五分之间。 这样算下来,也就留给我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虽然不算充裕,但也算够用,因为在循环消失前,我还是打算回到张府的,我想要亲眼看看那些人是怎么消失的。 但眼下时间还算充裕,想了想我并不打算放弃这次机会,我用嘴巴咬着手机,而后双臂撑在棺盖两侧,体内的真气于顷刻间灌注于双臂之中,下一刻,随着我一声低喝,狂暴的力量从掌心涌出。 我并不打算完全将这半吨重的棺盖抬开,只要能将棺盖的这一头撑起一个缝隙,而后移开大概一个身位就可以,或许是修为不断精进的原因,随着我青筋暴起的手臂不断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半吨重的青铜棺盖竟真的随着我的手臂被缓缓抬开,接下来的过程便简单许多,抬着棺盖的这一部分缓缓向右移开,随着粗重的摩擦声缓缓响起,一道缝隙出现,而后逐渐扩大,大概错开一个三十公分左右的宽度之后,我便一松手,将重重的棺盖放了下去。 “我擦……”离开棺盖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双臂完全失去了直觉,用了好半天功夫才缓过劲儿来,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从嘴里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向棺材里面照去。 这一刻我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紧张和兴奋的情绪,就像是自己要亲手解开被尘封千年的秘密一般,随着手电筒的灯光缓缓地射入到棺材内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造型严肃,五官清晰,非常精致的青铜面具。 那青铜面具简直和土庙里的人偶一模一样,眼睛大得夸张,眼珠子好似要凸出来一般,整体五官高鼻阔目,耳大面丰,这看似并不协调的五官组合在一起便给人一种很是诡异的视觉观感,而这张面具下藏着的人脸,不知会和面具上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顺着面具往下看,棺材里的整个尸体都被包裹在一套通体雪白,白里又藏着几分鲜红血丝的玉质甲胄中,这套甲胄由无数个形状大小一模一样的玉片组成,而串联着玉片也以金线缕结,整体看上去精美至极,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反射着淡淡光泽。 “金缕玉衣!”虽然我不识古董,但一些古代大名鼎鼎尤其是具有强烈传说色彩的物件多少还是听说过的,玉衣打造,金线缕结的衣服很明显就是传说中的金缕玉衣,这件衣服要是拿出去拍卖,估计还没卖出去,我便直接会背以“倒卖文物”的重罪给一枪毙了的。 在古代的殉葬制度中,金缕玉衣是只有皇帝和高级贵族死后才有资格穿的殓服,它是身份等级的象征,古代只有皇帝和部分很近的大臣们的玉衣以金线缕结,称为"金缕玉衣",其他贵族则使用银线、铜线编造,称为"银缕玉衣"、"铜缕玉衣"。 金缕玉衣是汉代最高规格的丧葬殓服,当时的人们迷信金缕玉衣能够保持尸骨不朽,甚至让人长生不死,能够起死回生,很显然这个不靠谱,但在江湖的传说中,有一种极为特殊的金缕玉衣,的确可以让尸体千年不朽,准确的说可以让人以一种不死不活的状态将生命继续延续,每一百年蜕一层皮,每蜕一层皮尸体都会年轻一些,直至金缕玉衣中的人死而复生! 而这种金缕玉衣,是用最稀有的顶级玉王打造,传说这种玉乃玉中帝王,天下罕见,色泽纯白,质地光洁透亮,其中蕴含着缕缕血丝,之所以能够让人死而复生,是因为这种玉具备了天地灵气,暗含天道法则,能够滋养灵魂,这种玉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此刻居然真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而这种金缕玉衣也有一个传说中的名字,叫做“玉俑” “这就是传说中的玉俑么?”我紧张到呼吸急促,眼神中泛着兴奋而激动的光芒,“难道这东西真的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功能么?这个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弄来这等传说中的物件!?这是多少千古帝王都求而不得的宝物啊!” 说实话确定是玉俑的时候我对那个传说还有些怀疑,毕竟长生不老起死回生在我的世界里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直至我的目光落在玉俑的胸口处,当我看到玉俑的胸口以极为微笑的幅度轻轻地一起一伏的时候,整个人彻底愣住了。 “这……他……他居然还活着?”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 “所以你也看到了。” 就在我呆愣的瞬间,突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也直接把我给吓的魂飞魄散。 “卧槽!!谁!”我此生从未在如此紧张的状态下受到这般的惊吓,在头皮发麻的瞬间我直接跳起而后转过身,只见黑暗中,一道婀娜的身影缓缓走向我,直至手电筒的灯光照在来者的脸上。 “李晴!?”我不由得长大了嘴巴,一脸懵逼的看着那张冷艳而诱人的脸蛋,大脑瞬间宕机,无论如何我想不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需要这么惊讶么?”李晴冲我淡淡一笑,随着一阵熟悉的香味传来,李晴已经站在我的眼前,就那样笑意盈盈的盯着我看。 “你吓死我了。”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这才稍微长出了口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李晴盯着我反问道,“就只允许你来调查出云村的事情么?” “你到底是谁?”简单的几句对话之后,我也差不多从刚才的惊慌失措中反应了过来,一开始我只是以为李晴就是为了救出自己的妹妹而利用了我的一条狐狸罢了,可当李晴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最起码她的身份,她身后隐藏着的秘密,绝不如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而此刻的李晴,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就出现了变化,此刻她的气质和先前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的李晴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一看就是风尘女子的话,那么现在的李晴则冷艳而高贵,赵三这时候不在这里,要是看到这样的李晴,估计那家伙魂儿都丢了。 “我就是我啊。”李晴指尖轻轻地在我的眉心处点了一下,笑的很是魅惑,“你倒不必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说实话,我真有些喜欢你的。”一边说着,李晴一边缓缓走到棺材旁边,深情的盯着棺材里面的尸体,准确的说是那件玉俑,漂亮的眸子有些迷离起来,“真是人世间难得的宝贝啊!堪称神器的存在,可惜……” 李晴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也只能看看罢了。” “怎么说?”我上前一步,疑惑的盯着李晴。 李晴笑了笑,目光看向身后的黑暗,“你大概也能猜到,这个时间点下,里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长久不了,也真实不了,这里所出现的一切,你我都带不走,包括这间玉俑。” 我捉摸着李晴的话琢磨了好半天,大概理解了其中的意思,“所以你来也不是为了这件玉俑?” “哈哈……”李晴看了我一眼,“我看起来有那么肤浅么?” “我来,一方面有我自己的目的,当然也会给你带来很多便利,最起码我能帮你解开出云村的一些秘密。” 第211章 张之陵和出云村 “你到底是谁?还有你一直在跟踪我们么?”我盯着李晴再次问道,从她说话的语气便听得出来,这家伙绝不是那样一个小客户经理那么简单,能触摸到出云村的秘密,恐怕当初我们对李晴的估计都是错误的,没想到这个女人竟如此精明。 “我就是李晴啊,或者说一只狐狸?”李晴冲我耸了耸肩,“麻烦你不要那么紧张的样子,我也吃不了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现在是盟友关系,我对你可没有任何恶意。” “既然你知道出云村,为何当初没有直接告诉我们?这和李晓海告诉我们有什么区别么?”我仍然没有放弃戒备之心,一点点拉开和李晴之间的距离。 “哈哈,你可真是够笨蛋的。”李晴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我若是都告诉你们,谁来帮助我杀了李晓海?我又怎么去救我妹妹?这个道理你不会也想不通吧?” “呃……我擦……”我顿时脸色有些窘迫,这光顾着李晴,倒是把她妹妹的事儿给忘了一干二净,这么一想,她当初的表现和目的也的确合情合理。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李晴突然摆了摆手,走到了青铜棺材的旁边,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满眼深情的看着棺材里面的玉俑,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男人躺在里面呢。 “你知道他是谁么?”李晴盯着棺材里的玉俑,突然头也不回的声音很轻的问道。 “不知道。”我很老实地摇了摇头,“想必应该是出云村的祖先级别的人物吧?” “对的。”李晴点了点头,“她叫张之陵,外八门中盗门的一脉,一个很小的支脉,发展最鼎盛的时候就是张之陵这一代,但纵然是最鼎盛阶段,他们这一脉在全国范围内的影响依然很小,大多是一些圈子内的人才知道盗门有一个名叫张之陵的天才。” “怪不得。”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他们属于盗门,所谓盗门是天下所有盗行的统称,这盗墓自然也属于盗门中的一种。” “当时他们这一脉很小,但张之陵的名气却不小,因为他在盗墓一行天赋极高,开创了许多影响至今的奇招怪招,但是这家伙也是向来低调,典型的闷声发大财的代表性人物。” 李晴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青铜棺材的旁边,自顾地讲道,“在张之陵的活着的前三十年里,他沉迷于学术,后三十年里,张之陵带着他们一脉族人盗取了不少帝王大墓,传说中的一段秘辛,说是张之陵盗了三千年前的一个西周帝王墓,在里面发现了这件玉俑。而也正是因为这件玉俑,张之陵萌生了死而复生,从而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 “在发现玉俑之后,张之陵便突然率着族人隐退江湖,选择了出云村这样一个风水宝地,这里有一个隐藏的龙脉,在张之陵死前他穿上了这件玉俑,并留下了祖训,要出云村世世代代守护在这里,守护着他的坟墓,直至张之陵死而复生的那一天!” “原来是这个样子。”我愣愣的盯着棺材里的张之陵,那一起一伏的胸膛竟然尘封着如此一段离奇的往事,如果真是这样,从明代到现在六百多年时间,这张之陵的生命特征的确还存在,难道这件玉俑真的可以让人死而复生么? “别看了。”李晴嫣然一笑,“现在你看到的不过都是十六年前的幻象罢了,真正的张之陵已经死了,而玉俑也不在这里。” “这……”我有些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我猜测过这可能就是十六年前的情景重现,可关键这也是真实的呀,跟我喝酒的张驴,那些村民们,还有这件活生生的玉俑,如果这么说的话,今晚我若是将这件玉俑带走,那这世界上岂不是就有两件一模一样的玉俑?如果每天晚上都在带走一件呢?岂不是要世界大乱了?” “哈哈哈,你这想法真是可爱极了。”李晴被我的话逗乐了,“都说了这是情景重现,但我没说这是假的呀,虽然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只存在于这个时间段,过了这段时间这些东西都会统统消失,不信的话你可以把这件玉俑拔下来带走,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件玉俑会不翼而飞的,不但是这件玉俑,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东西,你我全都带不走。” “那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为什么会出现情景重现这种死循环?说是真的可的的确确的都是幻象,可说是幻象却又在这个时间段就是真实的存在。”我忍不住追问道。 “这个答案恐怕要由你自己来寻找,说实话我也好奇着呢,这玩意儿困扰我不是一年两年了。”李晴很是风轻云淡的说道,“先不要打断我,让我接着上面的故事讲下去。” “你也注意到了出云村的建筑格局完全逆着风水来的,顺着龙脉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些房子根本不是给活人住的,如果你去过酆都的话,你应该也能注意到酆都的格局就是这样的格局,所以他们这些房子不仅仅是让活人住的,也是是给死人住的,所以阴气极重。张之陵这一脉人盗墓的手法很奇特,他们首先会对自身的气息进行改造,通过日日夜夜长时间浸泡在阴间的气息中,让自己慢慢的没有活人的气息,这样再去盗墓,绝对是事半功倍,可以极大的减少伤亡,至于那个穿堂煞的布局,也是因为如此。” “到我是懂得。”我点了点头,“可问题是生活在这样的阴气和煞气之下,活人根本扛不住,没多长时间身体就受不了的,出云村的人想必是有什么秘方?可以让他们如正常人那样活下去,不然这事儿听起来多少就有些离谱了。” “就是你今晚喝的酒。”李晴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这是张之陵自己亲手发明的一种酒,可以调和人体内的阴阳气息,从而保证出云村的人能够正常的活下去。” “我去……”我顿时大吃一惊,惊骇的盯着李晴,“这酒不能有什么副作用吧?” “瞧把你吓得。”李晴捂着嘴轻笑道,“都说了今晚的一切都是幻想,包括你喝到肚子里的酒吃进去的肉,到了第二天同样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就放心吧,而且这种酒的配方自出云村被灭门之后就失传了,实在是可惜的很,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出云村果然被灭门了!?”我惊讶却又平静问道,其实这个猜测也在意料之中,只不过当李晴很是随意的说出“灭门”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是多少有些惊讶的。 “对,灭门。”李晴点了点头,“就是那个人,李晓海的上司,‘天使医美中心’的老一,也算是这个分舵的舵主,叫王佐,这是他一手干的好事儿。” “王佐!?”我反复揣摩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如果猜的没错的话,王佐应该是因为玉俑才对出云村动手的?所以出云村村民一夜消失的案子也因为王佐成为了谜案?” “对,正常人都能猜到这些。”李晴点头说道,“本来张之陵这一脉把关于玉俑的消息保护的很好,从张之陵死去穿上玉俑到现在六百年时间里,他的后人们为了防止秘密传出去甚至完全停止了盗墓等一系列活动,就守在这个村子里哪儿也不去,可没想到还是让有心人给知道了,当天,王佐就直接灭了整个出云村。” 听到这里,我沉吟着不再说话,脑子里反复思索着李晴所说的一切,随之一个很清晰的故事脉络于我脑海中形成,整件事的谜团被彻底解开,但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那你究竟是谁?”我站起身,直直的盯着李晴,能够将整个出云村的来龙去脉掌握的如此清晰的人,你说他身份一般恐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你和出云村到底什么关系?和王佐又是什么关系?还有,我还是想知道你今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李晴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表情似乎有些不悦的样子,撅起嘴说道,“喂,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你没听说过么?出云村的故事我已经讲给你了,关于我的故事,说不说要看我自己的心情,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呢?就算我现在直接离开你也拦不住吧?” 李晴的话直接噎了我一下,这家伙似乎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显然这只是耍无赖的招式,我盯着李晴笑了一下,“那你可以走啊,你现在就走啊,我又没拦着你。” “你!喂你真的没有一点儿肚量。”李晴气鼓鼓的盯着我,半天没有再说话。 “不是我没有肚量,在你们公司你已经利用我们三个一次了,这一次就算是利用,也总得让人明明白白的吧?”我不再说话,而是静待李晴主动开口,其实很简单,既然李晴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又跟我讲了这么多秘辛级别的故事,想必不会是大晚上睡不着跑来给我讲故事解闷了,所以李晴必然是有所图的,而且她图的这些东西恐怕还需要我的帮助。 “我要的和你要的一点都不冲突,我们只存在利益上合作关系,不存在竞争关系。”李晴想了半天,避重就轻的说道。 我仍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盯着李晴,目光灼灼,意图很是明显。 “哎呀我的事儿跟你真的关系不大。”李晴有些气恼的跺跺脚,“好奇心真的会害死猫的,要不……”李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焦急的表情瞬间变得暧昧起来,只见她笑意盈盈的走向我,随着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股诱人的香味只让人意乱情迷。 “要不人家陪你一晚上好了……反正人家还真挺喜欢你的。”说着,李晴那柔软的身躯就要往我怀里靠,这家伙果然还是用出了自己最擅长的招式。 “别,我可扛不住。”我直接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倒不是咱坐怀不乱,也不是李晴没有诱惑力,只是这地方似乎的确不大合适,而且叶余霜还在床上昏迷着,我又怎么可能去干这种事儿?李晴错误的把我当成了赵三。 “好吧,我要报仇……”李晴眼看我软硬不吃,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语气生硬的说道,“这下满意了吧?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你要真再逼我我可真就扭头就走。” 我刚开口正要继续说下去,李晴却突然掏出电话看了一眼,神色骤然大变,“糟了,循环快要消失了。” “什么!?”我和李晴对视着愣了片刻,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顷刻间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向出口跑去。 “你跑什么!?”混乱中我俩又异口同声的问向对方,问完就又都陷入了沉默。 “循环消失的时候,如果人处于出云村的这些室内环境,是会跟着循环一起被带走的,所以你那两个朋友应该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被带走的。”终于,李晴率先开口,“咱俩要是跑不出来,大有可能也永远回不来了。” “会被带到哪里去?”我喘着粗气问道,内心却是一番恍然大悟,果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当时我因为要上厕所跑了出去,所以只是袁杰他们被带走了。 “不知道。”李晴摇了摇头,“这事儿就要拜托你了,我也很好奇这个循环出现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匆忙中我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二十一,距离循环的消失最多只剩下四分钟时间,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来到洞口底部,当下也不再顾忌什么,体内灵气运转的同时身法全开,俩人不要命的往外面爬。 当我和李晴终于爬出地洞,站在土庙外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景象瞬间全都变了。 这感觉的确如梦似幻让人难以置信,若非真真正正的发生于眼前,恐怕到死也想不出这等离奇的场景,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眼前的情景却于悄无声息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间土庙再次回到了十六年后,破败不堪的模样。 “我去,这可真险,差点儿就回不来了……”李晴心有余悸的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感叹道。 第212章 火烧出云村 遗憾的是还是没能看到出云村人消失的过程,等我们回到张府的时候,整个出云村再次变成了那副破败的模样,我不禁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该死,耽误的时间太久了!” “现在可不是懊恼的时候。”李晴走到我的身旁,眼眸中光芒闪烁,“首先你得去弄明白这个现象的原因,这么些年我也一直困惑其中,也请了一些信得过的人来看过,但都没找到问题所在,如果咱们解不开这个谜题,恐怕咱们无法继续往下进行。” “你确定出云村的人是死了?”我转头看向李晴,如果确定出云村的确是被灭门的话,那么这些事儿就算再离谱也逃不过阴间的那些东西,真不行我问问我师祖他老人家,想必这事儿应该难不住见多识广的他老人家。 “我确定。”李晴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而后她看了看手腕上漂亮的腕表,又让我看了一眼,这才说道,“现在是四点四十,等时间一过了六点,我们再去一次祖地,到时候你会明白的,这会儿的功夫你可以选择休息一下。” “祖地?”我轻轻挑了挑眉,“你是说咱们刚呆的地方,那个土庙看到有其他人葬在那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晴冲我淡淡一笑,而后转过身率先向前走去,“走吧,趁着这个功夫去你的车里先休息一会儿,我也有些累了。”说着,李晴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句话让人不禁浮现两片,对于李晴这种浑身上下连每个汗毛孔都充满诱惑力的女人来说,可能一个眼神一颦一笑都能让人丢了魂,尤其当她就走在你前面,婀娜的身姿和动人的曲线在你眼前一扭一扭的那种感觉,对于我这个年龄阶段的小伙子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杀伤。 我一边漫无目的的看向别处一边跟了上去,我能感受到李晴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接近我,两人并排她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靠,不得不说李晴的诱惑的确是大,说不让人动心那可就太虚伪了,人都有欲望,我也不是柳下惠,但关键我现在没心情想这个,而且咱现在可是名草有主的家伙。 “我长得很丑么?”快走到村口的时候,李晴忽然抬起头,用那张妖艳的脸和满含秋水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我一把推开李晴,“别来这套,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玩儿这个。要玩儿找三哥去。”我一把拉开车门,直接上了车躺在了座椅上。 “呸!我才不去找那头死猪,他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最好是死了才好。”李晴跟着坐上了副驾座的位置,侧着身趴到身前,毫不顾忌胸口前那一片秀色可餐的雪白,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是不是嫌我脏。” “……”我感觉我根本没办法去回答这个问题,索性直接闭上眼转过了头,不过我看到了李晴的眼底似乎是有些不甘,我感觉他对我并不是喜欢,而仅仅只是出于一种对于男人的征服感,可能是我没被她的美色给征服所以才有些挫败感的样子。 一个小时多一点也就是打个盹的时间,迷迷糊糊中我醒来之后发现李晴还是维持着我睡着前的姿势,放倒左右,侧身面对我,左手撑着脑袋,以一种说不清的眼神审视着我。 “我擦,你到底想干嘛?”冷不丁给李晴吓了一跳,我直接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不干嘛呀。”李晴跟着跳下车,想要挽住我的胳膊的样子,但被我给躲开了。 “哼,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李晴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生气,大步跟了上去。 再次进入祖地,准备自然要比上次充分了许多,我用村里的柴火和一些废旧衣物制作了几个简易的火把,和李晴一人一个将火把点燃,这进入地洞,有了这个玩意儿,最起码照明方面要比手机自带的那个手电筒强太多了。 和昨晚不同,此时地洞内充满了发霉和尘土的味道,我不由得把毛衣的衣领拉高,盖住鼻子,挂在地洞墙壁上的梯子也变得年久失修有些残破的样子,人踩在上面晃晃悠悠,一副随时都可能折断的感觉,和昨晚时的情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果真是十六年后的模样啊!”我心里微微感叹道,当我从山洞到下来到达走廊的时候,脚下落在地面上的尘土有将近半公分的厚度。 因为已经来过一次,所以多少有些轻车熟路起来,我一手拿着火把有些急不可耐的大步向前走去,再加上火把的照明,昨晚花了十五分钟才走出来的通道,这一次大概六分钟就来到了尽头,从通道走出,眼前便是豁然开朗,在火光之下依稀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半圆形的地下空间,少说也要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高度很高,抬起头向上看去,距离洞顶最少也是十米往上的高度。 斜向上的山壁上分布着一个个大小相同的长方形山洞,有的山洞空空如也,但多部分山洞里面都放着棺材,此时我才明白为何李晴把这里称呼为出云村的祖地,想必历代出云村死去的先人们,都葬在这些山洞里面。 “这种墓葬方式也不算很离谱。”我大概将整个山洞扫了一眼,“但也算是别具一格。” 山洞的正中央,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青铜棺材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只不过此时棺盖已经被打开,一具完整的人体骷髅就躺在棺材的旁边。 看到这里,顿时我的眼角猛地抽动了几下,直觉告诉我,这具骷髅就是这青铜棺材的主人,穿着玉俑的张之陵!而现在,他已经死了!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地面上除了张之陵的尸骸,还凌乱地分布着大大小小将近几十具完全被烧黑的尸体,因为人被烧死后,尸体便会被烧成黑色,而全身的脂肪、蛋白质等也会被全部烧掉,所以被烧死的尸体并不会腐烂,而是以这样一种焦炭似的形态保存下来。 看到这里我不禁长出口气,从尸骸的体型上来看,这些被烧死的人有的是大人,有的一眼看上去就是小孩子的体型,甚至还有被裹在襁褓中的婴儿,就这样被活活烧死。 我无法想象当时的场面会有多么的惨烈,只是看着那些尸体仍然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态,内心便是阵阵刺痛,滔天的火海下,这些善良的村民们却被活活烧死,那一刻出云村的村民们该有多绝望? 我的眼神从每一具尸体上划过,除开张之陵的尸体,大大小小总共三十九具尸体,我转过头,盯着李晴,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起来,“这就是十六年前的出云村村民么?” “嗯……是的,就是他们。”李晴的声音已然哽咽,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此时她的双眸已经噙满泪水,只是在努力着不让这些泪水溢出眼眶。 “祭道宗干的?王佐干的?他们把玉俑抢走了?”我继续追问道。 “嗯。”李晴终于克制不住情绪,只见她猛地转过身,双手捂着脸颊,小声啜泣起来。 我没有说话,盯着那满地焦黑的尸体愣了半天之后,一步一走的走向了正中间的青铜棺材,从打开了一半的棺盖往里面看去,果然已经空空如也。 再看向棺材旁边,张之陵雪白如玉的尸骸甚至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一开始我还好奇为何当初的大火没有烧毁张之陵的尸体,现在才恍然大悟,张之陵的骨骼在玉俑数百年的浸润下,已经玉化,这种玉化的骨骼,水火不侵,说句并不人道的话,这罕有的玉化骨骼也是江湖中万人追捧的奇珍,是制作法器的决定材料,甚至对人的修为都有极大帮助。 从祖地出来之后,我的心情复杂且沉重,包括李晴,也是长时间没有说话。 我俩就坐在土庙外面的那个小土包上,一时间沉默不语,各自思索着各自的心事。 我现在并没有心情去关心李晴,这已经是袁杰和赵三失踪的第三天了,时间决不能再拖下去,恐怕越往下拖,两人生还的机会就越小,这是当下最重要的任务。 现在关于出云村的秘密大概已经清楚的七七八八,重要的疑点也已经解开,简单地说,出云村就是秉承着祖训,在这里世世代代的守护着他们这一脉最杰出的那位祖先——张之陵,等待着张之陵的复活,而后重新带领这一脉走向兴盛。 但意外的是十六年前祭道宗的王佐得知了出云村的秘密,在夺走玉俑的同时以极其残忍的手法烧死了出云村所有人,直至今天…… “那王佐还会呆在出云村么?”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道,“正常来讲他不是拿到玉俑后就会离去么?” “他一定还在这里!”李晴的语气出奇的肯定,“他去不了别的地方,从张之陵穿上玉俑躺在这里的那一天起,玉俑的气息便和这座山的龙脉融为了一体,玉俑有灵性,这些灵性需要灵气来滋养,而这六百年来滋养这件玉俑的,就是这里的龙脉地气,所以一旦离开这个龙脉,那玉俑不说毁了那么严重,效果绝对会大打折扣的。” “原来如此。”我微微点了点头,思绪跳转,不由得再次出云村的这个死循环, 这个死循环究竟是什么原因?赵三和袁杰的消失是否真的就是死循环的原因导致两人被携带走,恐怕只有解开这谜底才能揭晓答案。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了李晴一眼,李晴倒是被我这个眼神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而我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弄的李晴摸不着头脑。 “你要是不瞌睡的帮我看会儿,我先睡一觉。”说着,不等李晴回话,我便直接躺在身后的小山包上,闭上了眼睛。 “我……”李晴直接懵逼了,她使劲的推了推我,满脸的懵逼,“你干嘛呀?这时候睡什么觉?你这样合适么?” “最好不要打扰我,这一觉很重要。”我快速的睁开眼睛看了李晴一眼后又闭上了眼,严肃的语气告诉李晴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呃……”恍惚中李晴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只见她眼眸中光芒闪现,而后便静静地坐在了我的身边,不再多说些什么。 很快便进入梦乡的我出现在了那个熟悉的空间,一眼望去满是虚空,随之我师祖陈韵的身形由一道虚影逐渐凝结成为实体,他快步的走向我,仍然黑着那张老脸。 “我说方远啊,你这是又惹什么麻烦了?”师祖陈韵对于我的呼唤似乎很是不情愿的样子,站在我身前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没,没惹麻烦,师祖。”我恭敬的对师祖行了个礼,继续说道,“只是我最近遇到了一些困惑,想要师祖帮忙解惑,师祖您可一定要帮我啊。” “说吧。”陈韵双手揣进那宽大的袖袍中,骄傲的小表情看向远方,等着我开口。 “是这样。”我简单的组织了下语言,便将出云村的事很清晰明了的告诉了陈韵,而陈韵的表情在我讲述的过程中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从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面陈韵显然已经听得入了神,眉头竟也轻轻地拧在了一起。 “所以,师祖,这个出云村持续十六年的死循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那俩兄弟是因为这个才消失的么?” 说完,我一脸渴望的盯着师祖,可陈韵却歪着脑袋自顾的沉思着,过了好半天,陈韵才重新看向我,“如果我没猜测的话,当初烧死出云村村民的那把火,不是一般的火。” “不是一般的火?”我猛地愣了一下,“这话怎么说,师祖?” 陈韵挑了挑眉,“三昧真火你总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 “除了平日中我们看到的火焰,那是凡火,而在修行上的火,叫做真火,真火要比凡火强大的多,这些你能懂吧?”陈韵继续问道。 “懂。”我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那么真火除了三昧真火之外,还有玄极天火、太阳真火、九天玄火、南明离火、九幽玄火、地狱之火、幽冥鬼火、太阴真火等等等等,种类很多,特性也不同。”陈韵说道这里,顿了顿,便接着说道。 “所以我猜测,当时烧死出云村村民的那把火,应该是幽冥鬼火。” 第213章 元界 “所以幽冥鬼火是个什么东西?”我盯着陈韵好奇地问道,“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陈韵嘿嘿一笑,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解释道,“别多想,不是你想的那么厉害,跟神话故事似的,这些真火,只是因为源于天地灵气,结合它们自身的特点被修士们以真气的方式凝练出来,因为特点不同属性不同,所以才有了不同的名字,自然也有了不同的特性。” “就比如那三昧真火,关于三昧真火最出名的自然就是《西游记》上关于三昧真火的描写,但那毕竟是小说,描写的自然有些夸大,真正的三昧真火就是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或者说,上为君火-中为臣火-下为民火。其水无法灭掉,必须要乾坤玉露水才可以,或者用四海海水才可以灭掉。” “那么什么又是乾坤玉露水?”我抓着陈韵说出来的一大堆新名词,问道,“这就更稀少了,乾坤玉露水我也没见过,传说取的是天上之水,神奇得很,这个且不说。”陈韵一掩脸上的尴尬神色,把话题岔开后说道,“然后说到这幽冥鬼火,这幽冥鬼火也叫作黄泉之火,取自黄泉路上的阴间之火,所以叫作幽冥鬼火,这种火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在燃烧的同时燃烧人的灵魂,你想想,我们普通人死之后尚有灵魂所在,可以投胎转世,亦可以留恋人世间成为孤魂野鬼,甚至继续修行,但如果是幽冥鬼火烧死的,那可真就什么都留不下来了。” “所以出云村的人连灵魂都没得?”我不由的问道,这可着实太惨了,“想不到那王佐竟如此心狠手辣?出云村得跟他什么仇什么怨?” “这个王佐我知道。”陈韵双手背后,回忆道,“祭道宗很出名的一个家伙,其出手心狠手辣之程度骇人听闻,他向来如此,死亡在他眼里并不意味着彻底结束,因为人还有魂魄,所以王佐每次出手,必定要将其彻底清除,这是他的惯用手法罢了。” 我一脸惊愕地盯着师祖,“不是,师祖,王佐这家伙你都知道?难道他是你那个时代的人物?这他娘的也太恐怖了吧,这要是你那个时代的人物,那现在不得一百多岁?” “也不是。”陈韵笑着摇了摇头,“我听说过他不代表我认识他,也不代表我与他有过什么交集,只是祭道宗的名头太大,我阴间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江湖上的消息,你要知道阴间同样是掺和和其中的,别忘了冥修也是修士的一种。” “那你得意思是他的实力很强?”问道这里我不禁有些头大,一般狠人的资本就是自身的实力,若是这王佐太过于离谱,恐怕我和李晴上去也是飞蛾扑火。 “自然是很恐怖的实力。”师祖毫不避讳的说道,“以你目前的实力,恐怕很难击败他,这家伙尤其擅长杀人,手段诡异且多端,我建议你现在最好不要和他硬碰硬。” “那不可能。”我一口否决道,“余霜还在等着我,如果无法打败王佐,余霜该怎么办?”说到这里,我看向陈韵的眼神变得有些狡猾起来,“师祖您就再帮我想想法子呀。” 陈韵黑着脸看了我一眼,而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事儿先不说,先说那出云村吧,你不是首先要把你那两个朋友救出来?这跟王佐就又是一码事儿了。” “你说这事儿跟王佐不相干么?”我挠了挠头,一开始还以为这些都是王佐搞的鬼,但师祖的意思是这出云村的死循环和王佐这家伙似乎还有些不同。 “不相干。”随着师祖陈韵突然伸出右手,一团淡淡的灰色雾气缓缓地悬浮在他的手掌心,定睛看去,这团雾气似乎充满了杂质,里面漂浮着像是灰尘一样的物体。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正当我伸出指头想要感受一番的时候,师祖陈韵却又突然把手收了回去,“干什么呢,这东西你能乱摸?” 陈韵瞪了我一眼,这才继续说道,“你知道怨气和怨灵么?这又是一门全新的学问。” “怨气?”我猛地愣了愣,“知道倒是知道,一些人死前若是怨气太重的话,死后会有极大的可能变成厉鬼,但是怨灵这个虽然听说过,但我一直以为只是一种说法罢了。” “你错了。”陈韵手上的那团灰色雾气缓缓消失,他继续说道,“你所说的怨气,只是普通的怨气,是依托于灵魂之上产生的怨气,而我所说的怨气,是一种区别于灵魂的另外一种能量体,这种东西很稀有,也很罕见,形成的条件也极其苛刻,没成想让你给碰见了。” “出云村的人灵魂虽然被王佐的幽冥鬼火烧得干干净净,但还是那句话,人死之后不可能完全抹去他的所有痕迹,王佐虽然烧死了他们的灵魂,但因为出云村极强的执念和过于惨烈的手段,导致他们产生了极为庞大的怨气,而这种怨气在他们死后便保留了下来,并逐渐演变成为怨灵的怨灵,怨灵存在的世界不属于阳间也不属于冥界,而是处于一个阴阳相交的混沌地带,就是你刚才看到的这团雾气。” “你还小,接触得还少,有部分丧心病狂的人一直在研究怨灵,想要控制怨灵为自己所用,因为凡是产生的怨灵,其必然背负着极强的执念和怨念,这让那些有意识的怨灵变得极为强大且恶毒,但出云村不同,他们所形成的怨灵是无疑是的,就像是游魂一样,所以你才能在出云村那些怨灵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什么威胁。” “然后这些怨灵就会每晚出现么?”我揉了揉太阳穴,说实话有些听得不是太懂的样子,就算是师祖所说的怨灵,可毕竟不是活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当然不是。”陈韵摆了摆手,示意我继续听下去,“不知道对于阴兵借道你了解多少?” 我很老实的摇了摇头,“说实话听过,也看到过一些,但真正具体的原因我还真没仔细去了解过,印象里说阴兵借道好像是因为一种固定的场景重现?因为磁场和力场的原……” 话说了一半,我却突然愣住,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满脸惊骇地盯着师祖,“师祖您是说,出云村的这个死循环,和阴兵借道的原理是一样的?” 陈韵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你大概可以这么理解,但多少还是有些不相同的,阴兵借道,你仔细研究的话就会发现,这些阴兵出现的地点都是他们死亡地点,这是因为战场上强大的怨气凝结而形成的一种气场,这种气场被永久地保留下来,并且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不固定的时间重复着这些怨灵生前死亡的场景,或是雨天,或是晚上,又或者是其他条件,而这些阴兵,就是怨灵,形成怨灵的原因有很多,但毫无疑问都有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极强的怨气,哪怕单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形成怨灵,所以你听过阴兵借道的故事,但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一个人变成怨灵的情况。” “这个样子……”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师祖您的意思是,因为王佐丧心病狂的手段,导致出云村人在强大的执念和怨气下变成了怨灵,而当时他们的死亡地点就成为一个独特的气场,在这个气场下,每天晚上这些怨灵都会在这里重复着他们生前最后的那一段记忆?而出云村人的记忆,就是给张驴祝寿的那个夜晚?” “差不多算是基本正确吧。”陈韵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是在这些人强大的执念和怨念下,再加上特殊的地理条件,形成了这样一个独特的气场,我可以肯定王佐动手的时候就是给张驴祝寿的那个晚上,所以他们的执念,才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一晚上的记忆,因为出云村气场才会不断的重复着那天晚上的事情,那一段记忆,就是出云村人的执念。” “那为什么没有重复王佐对他们动手的那段记忆呢?按理说如此残忍的手段,他们应该对这些更为刻骨铭心才对。”我继续追问道。 “那不属于执念。”陈韵眼眸中闪烁着光芒,“什么是执念?是他们记忆里未完成的事情,重复的只是生前的片段,而不是死亡时的怨恨,这一点你要搞清楚,否则你不会在晚上的时候看到十六年前的祖地,可以说祖地就是他们最大的执念。” “所以你那两位朋友,消失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气场,怨念气场每次循环只会固定在某个时间点,过了这个时间点这个气场就会随之消失,而此时若活人仍然滞留在气场内,也会随着气场的消失而消失,回到阴阳相交的那个怨气空间,就是刚才看到的那团灰色雾气,在这里,我们把那个空间叫做元界,算是谐音吧。” “元界……好吧……”说完这一切,我陷入到短暂的沉思之中,一是要把师父说的这些话给尽数消化掉,陈韵之前所说的不仅信息量巨大,最重要的是这些是我之前不怎么接触的领域,所以要接受起来的确需要一些时间,另一方面需要我简单的整理一下思绪,既然弄清楚出云村死循环的原因和袁杰赵三消失的原因,那下一步就该考虑如何营救他们了。 “那我该如何营救他们?是不是也要进入到元界里面去?”大概五六分钟之后,我猛然抬起头,盯着师祖陈韵问道,“这个元界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陈韵看着我一脸急迫的模样有些哑然失笑的无奈,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问这些,但说实话去过元界的人很少,我并不在其中,这是一个很神秘的空间,我只是听一些前辈们说过,元界里面就是虚无,这句话到现在我也不太理解,但我知道如何进入元界。” “怎么进去?”听到这里,我猛地站起了身,眼眸中光芒流转。 “和你那两个朋友一样,随着怨灵的消失和他们一起进入元界,但进入元界之后究竟会遭遇什么,发生什么,这个师祖也不敢想你保证,毕竟我曾听说过,元界这个地方,九死一生,凡是闯入元界的修士,回来的很少。” “这么恐怖么?”我咬了咬有些干裂的嘴唇,犹豫间还是忍不住说道,“那师祖,元界他们现在到底还活着么?他们进入元界之后还能活下去么?已经三天了。” 陈韵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不能向你保证,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元界会遇到什么,但你仔细想想,你那两位朋友可都不是凡人……我想多少他们会有一些保命的东西,”说到这里,师祖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所以你要想明白了。”陈韵顿了顿,继续说道,“此番前往元界,危险重重,因为那是一个谁都不了解的神秘地带,一旦你进入之后师祖也无能为力了,很可能你也会无法回来,你确定你要去么?” “去!”我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我是要去的,他们俩是因为我的原因材置身于险境,我没有不去的道理,哪怕是和他们一起死在那里,纵然我会有很多遗憾,但最起码我不会后悔。” “好!”陈韵淡淡的点了点头,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只见他低着头,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不拦着你,我欣赏你这一点,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那肯定是今晚。”我想了想回答道,“时间真的不多了,不能再拖了。” “那你且回去,这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我也好帮你再问问。” “谢谢师祖。” “嗨,跟我客气什么。”陈韵摆了摆手,只见他长出口气,抬起头看向远处,神色复杂。 “对了,如果我真的救到我那俩朋友的话,出去的办法您知道么?” 陈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话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等我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我会再来找你。” 说真,陈韵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而我也从那个虚无的空间醒了过来。 第214章 李晴的命运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李晴正低着头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那鼻尖都快碰到我的脸颊了,脸上写满了好奇。 “我靠!”四目相对,香风顺着鼻孔窜入大脑的瞬间我有些懵,就那么愣愣地和李晴对视了数秒,当我终于反应过来转过脸的时候,似乎触碰到了李晴身上的柔软,那一瞬间浑身上下产生一种像是触电般的感觉。 “我擦,这妖精!”感受着怦怦直跳的小心肝,我不由得感叹一句,此时我才猛然发觉我的胸前有两团柔软轻轻地压着,两人的姿势的确有些暧昧,“你干嘛啊!?” “嘻嘻。”李晴非但不觉得尴尬,反倒嬉皮笑脸地笑了起来,“人家就是好奇啊,好奇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说睡就睡,你这人还挺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将李晴几乎压在我身上的身子推开,而后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说实话面对这种情场老手,咱的确是有些抵挡不住的样子。 “瞧你那怂样。”李晴坏笑一声,而后简单的整理了下衣衫,“说吧,找到什么办法了?” 我倒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李晴,而是沉吟片刻,将师祖说的那些话再次简单的过滤了一遍之后,这才转过头盯着李晴说道,“咱们晚上还要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李晴惊讶地看着我,“你是没喝过瘾,还要和他们再喝上一顿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率先走向山下,这时候我还在焦心的等待着师祖为我带来后续的情报,元界是一个我从未接触过的全新领域,里面究竟有什么困难不得而知,就连进去之后是什么样子都无法想象,甚至就连我师祖都没闹明白,所以这一次的确是危险万分,一旦进入就是生死未知,所以我想把准备工作尽量做得充分。 “喂!你这人很不够意思啊!”李晴快步的追上我,“有什么你就直接告诉我呗,怎么这么小气,人家把知道的都跟你说了,你还藏着掖着是不是特没意思?而且我又没问你睡着的这段时间到底是找谁了,我知道这是你的秘密,就是想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没必要瞒着我吧?” 我停下脚步,转过头盯着李晴看了好半天,看着李晴一脸焦急的模样突然嘴角露出一丝坏笑,“那行,咱俩做个交换,你告诉我这件事儿到底跟你什么关系,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你可别跟我说只是善心大发特意来帮助我这种鬼话。” “你这人……”李晴看着我无语了好一阵子,这才低下了头,“好吧,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毕竟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李晴就这样和我并排走着,缓缓道来,“其实张之陵张真人对我们白狐一族有恩,一直以来我们白狐一族就人丁稀薄,我们这一脉从古至今人数一直维持在二十上下,这已经算是白狐中发展的比较兴旺的一脉,原因就是六百年前,当时我们这一脉的狐王和张真人有很不错的交情,再后来的一次关乎我们这一脉存亡的战斗中,正是因为张真人出手才保住了我们这一脉,所以他对我们这一脉有救命之恩,在张真人穿上玉俑进入闭关之后,他的族人们为了守护他而世世代代地守在了出云村,而我们的狐王为了报恩,便要求白狐一族去守护整个出云村,只要出云村有难白狐一族必然要倾囊相助,这也成为了祖训一直传了下来,而且这几百年时间里,我们这一脉白狐也和出云村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 说着,李晴转过头看向四周,漂亮的眸子中满是迷离,哭着笑道,“你可能不知道,这里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而我儿时的意中人,就是这个村子最帅的那个小伙子,当然,他现在也躺在祖地里面,被王佐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十六年前的那一场大火,不仅灭了出云村满门,王佐也将我们这一脉白狐赶尽杀绝,李晓海当时就在其中,最后若不是李晓海临时色心大起,将我和我妹妹偷偷地囚禁起来,成为他的奴隶,恐怕我们这一脉真就彻底灭绝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传承至宝狐妖宝珠也被王佐夺去,本来狐妖宝珠在当年被我们狐王赠给了张真人,好助他死而复生,却不想也被那歹人夺去!” “所以你杀了李晓海,是因为这个原因?”听到这里,我多少有些理解李晴了。 “嗯。”李晴点了点头,“所以我要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的出现,我的复仇计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展开,李晓海只是第一步,王佐必须要死,哪怕拼掉性命,在我们这一脉只剩下我和妹妹之后,这就成为了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所以我并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李晴笑得很是凄惨,“我不在乎那些人说我是骚狐狸,或者是贱人,浪货之类的,这些于我都无所谓。”说到这里,李晴的眼眸中逐渐涌现出决绝和坚定,“我只希望能够尽快变强,尽早为出云村和族人报仇,哪怕命丧黄泉,我也在所不惜,这就是我的目的,所以我们现在是盟友,没什么其他的原因。” “当然,我还是要解释一点。”李晴接着说道,“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十恶不赦,我没有杀过人,所有被我采撷过的男人,我都有自己的底线,我最多只会把他们榨得狠一些,但绝不会伤及性命,这一点我没必要为自己粉饰什么。” 李晴说完,便仰着梨花带雨的小脸蛋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应,然而我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说实话是一个很沉重的故事,但这种事想要做到感同身受很难,但最起码我现在理解了李晴的处境,当一个家族的命运落在一名弱女子身上的时候,哪怕是不择手段,她也是被逼无奈,而且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底线。 “也是个命苦的人儿啊。”我突然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轻轻的揉了揉李晴的脑袋,多少有些心疼,“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杀过人。” 轻车熟路的穿过村子,那辆黑色的大奔还老老实实的守在村口,我看了看时间,还早,便载着李晴去耐心地等着。 期间我将师祖关于元界和怨灵的故事简单的为李晴讲了一下,这家伙也没多说什么,因为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东西,居然还有些惊奇的样子。 “没想到在阴阳交界之间还有这么一个混沌界?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在梦里问你的师父了么?是哪个神通广大的高人啊?”李晴歪着脑袋看着我,似乎是在套我的话。 “别想套我的话。”简单地回绝了李晴,我放下吃了一半的面包,打开随身携带的灰色布包,掏出几张空白的黄表纸之后开始画符,此番前往,就我包里的这些道具恐怕是有些不够看,而且如果带上李晴的话,那恐怕会更棘手一些,毕竟李晴的修为还不如我的样子。 正当我专注的时候,突然眼前的空间像水纹般荡漾了一番,而后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得虚幻起来,当我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便再次出现在陈韵的那个虚无空间里面。 “这么快么?师祖。”看着已经站在我眼前的陈韵,我顿时喜出望外的说道。 陈韵黑着一张老脸盯着我看了半天,这才从宽大的衣袖里面摸索出两个小物件,“这两样你拿着。”陈韵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我,一个是一方黑色的小印章,落在手里沉甸甸的,一时间也感觉不出来这是什么材质,另外则是两张灰色的符箓,上面写着一个我看不懂的符号。 “这是方印章叫做阴阳印,这玩意儿到底管用不管用我也不大清楚,只能你自己试试了,据说它可以镇压天地怨气,想必应该会对元界的那些东西管用。”陈韵指着印章介绍完,便开始介绍起那两张灰色的符箓,“这是隐遁符,可以帮你们隐匿气息,一张符箓可以顶六个时辰,两张符箓十二个时辰,时间都给你们算的死死的。” “记住,你们只有十二个时辰,多一分一秒都不行!”介绍完之后,陈韵面色凝重的对我嘱咐道,“元界易进不易出,它不像阴阳两界之间有无数的交点,可以随时随地的出入,元界和阴阳两界只有一个交点,而这个交点每过十二个时辰开放一次,从你们进入之后便要开始计算,十二个时辰出不来,一旦这隐遁符失效,接下来要遭遇什么可就是不可控的了。” “那师祖您不能多给几张嘛?”我厚着脸皮求道。 “你想什么呢?”陈韵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我,“这玩意儿难弄得很知道么,这可是你师祖好不容易求来的,就两张,你可要好好把握。” “好吧,那交点在哪里?我要怎么去找?”接着问道。 说到这里,陈韵冲我耸了耸肩,“说实话我也无法确定,毕竟元界我没去过,但我打听到元界和阴阳两界的交点是不固定的,也就是说是随时变化的,每一次出现的方位都不同,不确定性很大,说实话这个真就看你的造化了,若是找不着,恐怕你们就永远出不去了。” “我去,这么恐怖么?”我脑子里顿时完全没了概念,话说元界什么样子多大都不知道,万一这元界也是缥缈没有边界的,那找这个交点岂不是大海捞针? “所以你要想好了,你真的要去么?”陈韵又一次把双手揣进宽大的袖袍里,再次问道。 “去!”我将两个物件收了起来,坚定地点了点头,“去是一定要去的,至于造化,这个交给天意,但我必须要做了我能做的所有事情。” “好。”陈韵点了点头,“虽然无法直接告诉你交点是什么,但也不是完全的无迹可寻,你记住元界和阴阳两界的交点是天地间最为混沌的地方,它在阴之中,也在阳之内,你记住这句话,或许就可以找到交点。” “好。”我点了点头,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阴阳印,此时多少有些紧张起来。 “行了。”陈韵有些疲倦的冲我挥了挥手,“去吧,方远,这一切都是你的造化,也是你命中的一劫,过得去,就意味着天命如此,过不去,也是命中注定,我尊重你做的一切决定,毕竟天意不可违,你一定要慎重且慎重。” 说完之后,陈韵的身影便渐渐地淡化起来,直至完全消失,而我再一次回到了车内。 清醒过后,李晴又一次睁着那大大的眼睛出现在我的眼前,脸上写满了好奇。 “你真的很奇怪哎。”李晴像发现了宝藏般的打量着我,眼神落在我手上凭空出现的那两件宝物上面就再也移不开了,“怎么说睡觉就睡觉,说发呆就发呆,这一发呆居然还呆出了两件宝贝?” “你这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这么神奇?这已经是开创小洞天的能力了吧?绝对是高人啊。”李晴伸手就要拿那枚阴阳印,但被我及时的收了起来。 “这事儿你可谁也不要说。”眼看秘密被李晴看了个遍,我只能无奈的嘱咐道。 “切。”李晴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谁稀罕你这小秘密,整的神神秘秘的。” 过了中午十二点,简单的吃了些泡面,我便躺在车上开始打盹,脑袋里思索着陈韵的那些嘱咐,说实话师祖传递给我的有效信息也的确不多,直至现在元界在我脑子里仍然是一个很模糊笼统的概念。 “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我手里攥着小小的阴阳印,一遍又一遍的猜想着。 而李晴这时候也变得安静起来,她就躺在我一旁的副驾座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时间过得飞快,当时间来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变暗。 我猛地甩了甩头,打起精神,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就快来了。”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阴风突然毫无征兆的袭来,随着周遭温度瞬间骤降,一个我完全意想不到的人物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第215章 突然到来的谢必安 “白无常?谢必安?”我看到以虚体形态出现在车内的白无常,当时整个人就愣住了,这家伙像个幽灵一般飘在车里,散发出阵阵彻骨的寒意。 “怎么跟妖精混一起了?”谢必安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李晴,不知是出于种族上的威压还是实力上的差距,谢必安仅仅是这一眼却让李晴整个人面色惨白,那眼眸中充满着的畏惧骗不了人,甚至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谢大哥您这话说的。”这话我听着有点儿刺耳,说实话虽然跟谢必安打过交道,但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而且这人我不仅惹不起,也看不透,从风评来说也完全不知道这家伙的成分究竟是好是坏,所以这家伙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我的节奏。 没有给我继续说话的机会,谢必安很强势地盯着我问道,“听说你要去元界?” 闻言我猛地一愣,而后表情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必安,“这事儿你都知道?难道是我师祖告诉你的?”这话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我师祖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呀。 “原来陈韵是你师祖!?”谢必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我这才意识到这是被谢必安给套了话。 明知道被套了话却又无可奈何,自知我根本不是谢必安的对手,只能无奈地苦笑道,“谢大哥,你到底来干嘛?咱就别绕弯子了,而且你还没告诉我谁跟你说的这件事儿的。” “谁说的你不用管。”谢必安的脸上流露着一副玩味的表情,“阴间发生的事情还没我谢必安不知道的,就是挺好奇你干嘛突然跑往元界?那里可不是你能来去自如的地方。” “当然是有事儿呗。”我简单的告诉了谢必安我的两个朋友被困在元界之后,谢必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凭借你师祖给你的阴阳印和隐遁符,你觉得你就能在元界活下来?” “那不然呢?”看着谢必安的表情我以为这家伙可能对元界有什么更深入的了解,便赶忙追问道,“如果谢大哥愿意赐教的话,小弟必然是感激不尽,想必谢大哥是去过元界?” 谢必安摇了摇头,“去是没去过,但我知道的肯定比你师祖多。” 说着,谢必安贴着我的脸,笑得很是诡异,顿时一股幽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让人觉得窒息,“这样,你带我进入元界,我保你在元界平安无事,如何?” “呃……”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必安,鬼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上一次就差点置我于危险的境地,“谢大哥你去元界干嘛?再说以你的能力去元界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带上我岂不是等于带上了累赘?” “这你就错了。”谢必安摇了摇头,“阴和阳不同,我们冥界的人是无法直接进入元界的,这不是修为能决定的事情,所以我才想要依托于你进入元界,当然你既然帮了我的忙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亏,我保你平安无事就好。” 说着,谢必安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以让人无法拒绝的口吻说道,“至于我要去那里做什么,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小子,你应该明白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谢必安的态度很强势,强势得让人根本没办法去拒绝,说到底还是实力差距的原因,如果我的实力远超于谢必安,想必我也可以以这种方式和他进行交谈,而且他说的很明白,他可以保我在元界平安无事,这是谢必安最大的资本。 犹豫间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我眼角的余光看向李晴,心底隐约有些想要征求李晴的意见的意思,却发现李晴整个人呆若木鸡,如木雕般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算了,这姑娘应该是给吓傻了。”我不禁哀叹一声,重新看向谢必安火热而让人无法拒绝的目标,我发现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谢必安真的能保证我找到袁杰赵三他们并且将他们成功带出来,说实话谢必安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为了给这场完全没有把握的行程增加一些筹码,我只能讪讪地笑道,“那就有劳谢大哥了,这一程若是有谢大哥的帮助,想必一路上应该会顺利许多,只是不知道我能帮谢大哥做些什么?” “你什么也不必做。”谢必安说道,“只需要将我带进去,然后听我的安排就行,稍后你把这个戴在脖子上,我就藏在这里面。” 说着,我的面前出现一块半个巴掌大,形状并不规则的黑色玉块,那黑玉质地极高,通体如墨般,触之冰凉,我稍有犹豫之后,还是将黑玉戴在了脖子上。 “好,有什么我会及时跟你联系。”谢必安话未说完,整个人便化作一道幽光钻了进去,我仔细感受了一番,倒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心里觉得怪怪的。 谢必安消失之后,车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那彻骨的寒意也渐渐消散,我打开车窗,不由得长出口气,说实话这人给我的压力太大了。 “他是怎么知道我要去元界的?”我脑子里忍不住地想着,“之前听师祖说过他,从话里的意思师祖和他的关系应该并不怎么要好。”虽然只有师祖知道我要去元界的消息,但我始终不认为师祖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不相干的人。 “难道是师祖授意谢必安来帮助我的?”往好处想可能会是这样,但可能性真的不大,“如果真是这样,师祖为什么没有提前告知我?这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啊。” “你路子还挺野啊……”正当我沉思其中的时候,李晴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幽幽的传了过来,“没想到冥界都有你认识的人?而且听样子你师祖应该也蛮厉害?” “你都听到了?”我转过头看向李晴,“那你干嘛刚才还装得跟傻子一样?被吓尿了?” “去死。”李晴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你懂个屁,我们妖灵受不了冥界生物的气息,而且那家伙实力太强,所以一时间就对我形成了压制,这是很正常的事儿。” “别他么在我不在地议论我。”正当我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脑袋就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了一阵,而后谢必安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我赶忙闭上嘴,将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话给硬生生咽了下去,而后冲李晴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胸前那块黑玉,示意谢必安能听到我们的话。 “哦。”李晴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再说话,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概到了晚上六点一刻的样子,相同的场景终于再次出现,这一次我看得真切,真就像是凭空变戏法似的,眼前的场景就很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十六年前的模样,而那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小孩子,竟也是凭空出现,完全没有丝毫征兆。 “卧槽。”看到这一幕我还是忍不住暗暗惊呼,若非亲眼看到这如梦似幻的一刻,恐怕仅凭一张嘴是无法让人相信这等神奇的场面的,这可不就是大变活人? “很神奇吧?”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李晴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这场景我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有一段时间我就天天蹲在这里,看着出云村出现消失不断变换,说实话那段时间我对整个世界都产生了怀疑,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的。” “是挺神奇。”我盯着村口玩耍的小孩子若有所思的道,这一次我倒是并不打算进去和他们发生些什么,毕竟一来二去已经对村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了,再进去吃一顿喝一顿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和李晴打算在这里待到凌晨四点,快要消失的时候再进村,只要能保证进入元界就可以,这时候就要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小子,说实话我也不怕告诉你。”突然,谢必安的声音就毫无征兆地传入了我的大脑。 “什么!?”我顿时来了精神,看来谢必安这家伙是忍不住想要告诉我一些什么了,这自然是我求之不得的,所以便赶忙追问道,“谢大哥你想告诉我什么。” “其实冥界的人也能进入元界,但我并不愿意。”谢必安说道,“元界是一个纯能量的世界,它不同于你们阳间,阳间的人以实体形态活着,依托于肉体而存在,冥界虽然是灵魂所向的世界,但灵魂也是一种实体,区别于阳间的尸体,但元界不同,元界是一个完全的能量世界,在那里没有任何尸体,你肉眼所看到的皆为一片虚无,怨气本就是很虚无且抽象的存在,因此那里的生物也是完全的纯能量体,所以说实话,你师祖给你的阴阳印什么的,对袁杰的怨灵没有任何用处。” “人类在阳间消耗氧气,食物等等来获取能量,冥界的阴灵通过消耗气存活于冥界,但元界不同,一旦我们这两界的生物进入,就要遵循元界的规则,消耗的,自然就是体内纯能量存在的物质,而对于我们冥界的阴灵来说,这里消耗的纯能量就只能是灵魂精魄,你也知道对于我们来说灵魂精魄是最根本的存在,就像人类的阳寿,没了精魄,我们自然也会死亡。” “原来是这个样子。”我恍然大悟,“那听谢大哥的意思,这元界对于灵魂精魄的消耗很是严重了?若只是消耗很少一部分想必谢大哥也不会找到我。” “那是自然。”谢必安有些洋洋得意的语气说道,“而且元界和阴阳两界的时间速度也不同,在元界因为能量消耗的极大,所以时间过得很快,这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数字,因为这个速度也是在随时变化的,你大概就以元界一天阳间一个时辰的比例来换算就行。” “我去……居然还能这样?”听到这里,我隐约觉得此番带上谢必安应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毕竟他掌握了太多对我来说很有价值的信息,听到这里,我不由得问道,“那谢大哥,如果阳间的生物进入元界的话,消耗的会是什么?” “嘿嘿。”谢必安突然贼笑一声,“你听了也别不开心,但就算我不来你也是要进去的不是,对于你们来说,进入元界以后,消耗的将会是你自身的阳寿!” “啥!?”我猛然间呆住了,无论如何没想到单单是进入元界代价便已经如此沉重,阳寿,对于阳间的生物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所说的消耗,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循序渐进缓缓消耗方式来进行的,而是以一种很剧烈的方式来进行的,此番前往,你要明白你为之牺牲掉的阳寿,最起码要以年为单位来计算,所以单单是这一条,如果我不提醒你,你们大概率会永远留在元界,直至阳寿消耗殆尽,死在里面。”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那两个朋友……”想到这里,我顿时大惊失色,脊背猛然间冒出阵阵冷汗,袁杰和赵三进入元界已经整整三天,也就是七十二个小时三十六个时辰,相当于元界的三十六天,整整三十六天啊! 想到这里,我的心开始颤抖起来,我甚至觉得此时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液,问道,“那谢大哥,元界三十六天,大概消耗的阳寿是多少。”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这个确定不了。”谢必安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起来,“元界的能量消耗和时间速度是极不稳定的,时快时慢,所以他们运气好的话,可能也就一年左右的阳寿,但若是运气不好,坠入虚空漩涡的话,那这三十六天足以完全榨干他们的阳寿。” “靠!”听到这里,我顿时心沉谷底,整个人如坠冰库,顷刻间,冷汗便顺着额头往下滴落,脑袋里不止一次的想着如果袁杰他们遭遇了最坏的情况,那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向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交代? 人在听到这种消息之后,往往会把事情往最坏的结果去想,这是惯性。 “哎?你怎么了方远?”看着我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和异样的神色,李晴颇为担忧的问道。 “嗨,你别瞎想。”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波动,谢必安居然也开始安慰起我来,“你那俩朋友也不是一般人,背景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而且我说的那也是极端情况,概率很低,你可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没必要的。” “嗯。”我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管是不是出于安慰,谢必安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受一些,只能祈祷着这俩家伙身上藏着无数底牌,能帮助他们在元界活下来,等到我的到来。 第216章 心魔 凌晨四点,我和李晴悄无声息地进了村子,为了尽量与袁杰赵三消失时候的地点保持距离接近,我们俩直接藏在了距离张府最近的一间民房里面,房间里的安静与张府里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一时间两人无话,开始静静的等待起来。 这时候,我多少有些紧张起来,几乎是数着一秒秒的时间度过这难捱的十几分钟,到了四点十分的样子,我不由得深吸口气,此时站在我身旁的李晴也是一言不发,脸上写满了紧张,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同时看向我,多少有些无助的样子,毕竟接下来我们将要面对的将会是一个危险重重完全未知的世界。 李晴突然双手抱住了我的手臂,柔软的身躯紧紧地贴着我,吐气如兰,芳香迷人,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推开她,我能感受到李晴此时可能比我还要紧张。 “喂,那小妖精似乎是喜欢你。”都这时候了谢必安还不忘在我脑子里调侃一番,我自然是没心情搭理他,索性也就没再说话。 大概到了四点十八分的样子,我看到堂屋正上方吊着的已经发黄的灯泡开始快速地闪烁起来,整个屋子就这样在一明一暗中不断交替起来。 在一明一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屋内的各种物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起来,原本干净光洁的桌面凭空地落上层层灰尘,木质的板凳开始浮现出道道裂纹,一些耐不住时间腐蚀的东西开始化作风沙一点点地消逝,只不过顷刻间,屋内的情况像是猛地过去了十年。 终于,那个吊在房顶不断闪烁的灯泡彻底熄灭,我突然抬起头,接着手电筒的灯光看到不知何时那屋顶已经变得四处漏风破烂不堪,蓦然一声重响,石块泥土垒成的墙壁也变得松松垮垮塌了一半,这一切就像是发生于梦幻之中,时间在我俩的眼皮子底下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被偷走了十六年!而剩下来的,只是满目疮痍。 我和李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却猛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从下往上,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一,就像是电影特效般化作一粒粒细沙随风飘散,而我和李晴于慌乱中对视了一眼,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变得模糊且混乱起来。 这个时候,藏在黑玉里面的谢必安就像丢了一样,任凭我如何呼唤都不出来。 仿若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感觉似乎被困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当我的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向四周望去,李晴就倒在我身边的不远处,尚未恢复意识,整个世界果真如师祖手心的那团灰色雾气一般,灰蒙蒙的世界充斥着一种灰色像是粉尘般的物体,它们缓缓的游离于半空之中,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充满了神秘感,脚下是赤地千里,像是干涸了数千年的河床般布满了裂纹,一直向前看,空无一物,充满了死寂。 抬起头,灰色的天空上一轮血月如此醒目,血色的弯月充满了诡异与神秘的色彩。 “这里就是元界么?”不知何时,李晴已经站在我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审视着周遭。 “愣什么呢,赶紧行动起来,出现在这里的那一瞬间你们的阳寿就已经在燃烧了,我可不想看到你们最后全都死在这里。”这个时候,谢必安的声音在我的脑海出现,那声音听上去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啊。”李晴望了一眼有些疑惑的说道,“那些怨灵呢?难道都藏起来了?那要怎么找?” 此刻我手里捏着师祖给我的那张隐遁符,轻轻捏碎之后,只见一层透明的光晕逐渐没入我和李晴体内,倒没什么特殊的,但的确可以隐藏我们身上的阳气,一般在阴间用了隐遁符之后,除了那些修为极高的家伙,其他的鬼是感觉不出来人的气息的。 但这东西放在元界就不好说了,最起码到现在为止都没见过元界的生物长什么样子。 “别看了,那些怨灵就在你们身边。”谢必安的声音传出,“看到那些漂浮着的尘埃没?那就是怨气,怨灵在元界是不以人类的形态出现的,就是以这种无意识的方式存在的,所以你们大可放心,目前基本没什么危险。” “这个样子。”我顿时缓缓地松了口气,此前谢必安没说我还没怎么感觉到,可当现在知道这些漂浮的尘埃就是凝结的怨气之后,好像真的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怨念充斥于这天地之间,我抬起右手,随着片片尘埃落在我的掌心,倏然间似乎有无数冤魂厉鬼在我脑海中哀嚎哭喊,刹那间似有无数碎片且血腥的画面在我脑海不断闪现,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起来,竟被这些怨念所干扰,各种负面的情绪完全压制了原本的理性,很快我的眼眸变得通红起来,充满了仇恨。 “疯了你。”谢必安突然冷冷一声,落在掌心的那些尘埃瞬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而后脑海中响起谢必安有些生气的声音,“你师祖给你那点儿隐遁符就这么点儿作用,让这些怨气无法找到你们,可你偏好,还主动伸出手去接?你小子冷静点儿行不?” 我也是自知理亏就没说话,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想着刚才的那一幕也是后怕不已,原来这元界最大的挑战来自这里,这充斥于满天的怨气,如果毫无防备地进入,恐怕不管是人是鬼都会被这些怨气所控制,至于被控制后结果是什么,我想这绝不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而刚才如果谢必安再晚上一秒,我现在估计最少是个走火入魔。 “还是得感谢我师祖。”没想到这隐遁符的作用竟然如此之大,直接帮助我们躲开了元界最难的一关,最起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里的危险除了那漫天飘浮的尘埃,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过于复杂的东西。 “这怎么找?”简单的适应了之后,李晴望着一望无际的灰色空间,眉头皱起,“这要找也根本没有方向啊,连丝毫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说完李晴居然还把手机给拿出来了,看了看果然没有信号,撇了撇嘴又给放回去了。 “你疯了?在这里居然还想用手机?”我差点儿就被李晴这没头没脑的动作给逗乐了。 “人家就是看看,怎么了还不让啊?”李晴白了我一眼,也不再说话。 “跟着天上那轮血月走。”谢必安突然说道,“下个月满之时,就是交点出现的时候,你们要在月满之前找到你那俩朋友,当然你还要替我去做件事儿,而这轮血月就是交点的唯一指向,你们跟着血月走,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这一趟行程注定是枯燥且无聊的,四周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景物,漫天的灰色和那焦红的大地只让人觉得压抑,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恐怕不需要别人,自己都会发起疯来。 再加上也没有什么参照物来对比自己走出了多远,更没有时间的概念的情况下,明明感觉已经走了很远,走出了很长距离的样子,会回头望去仍然感觉自己像是在原地踏步,这种感觉就很邪性,也在悄无声息中快速地消耗着人的耐心。 这期间李晴不断地掏出手机看时间,前几次还管用,可很快整个手机便像是死机了一般,时间永远的停留在了四点四十一分的样子,再也不曾出现变化。 哪怕重启都没有丝毫反应,恼怒之下,李晴直接将手机摔得四分五裂,可摔过之后李晴愣了一下,而后满是后悔地将四分五裂的手机捡了起来,有些懊恼地嘀咕道,“我怎么感觉我的脾气变得这么暴躁了?” 我看了李晴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我也没什么耐心了,只觉得此刻我的情绪也快要达到了临界值,浑身上下充满了压抑的感觉,就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桶。 在完全失去了时间刻度的情况下,这场枯燥的行程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枯燥到极致的煎熬,我曾经看过一个小故事,人在如此死寂的环境下是绝对会被逼疯的。 我尝试着和谢必安沟通来排解枯燥,可这家伙这时候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居然怎么喊都没有回应,索性只能放弃,看看李晴,我俩已经把能聊完的话都说完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路越走越长,时间似乎完全停滞,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可抬起头,那轮血月依然在我们的正前方,丝毫没有变换一丁点位置的迹象。 我的情绪从一开始的紧张,到逐渐觉得枯燥,直至现在已经完全麻木,整个人已经极为接近行尸走肉的地步,纷杂的思绪在此刻开始混乱起来,就像做梦一样,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场景不断变换,只觉得脑袋头痛欲裂。 但很奇怪的是,走了如此漫长的时间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累,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出,而李晴同样如此,无意中我看了她一眼,却突然被李晴的模样给吓了一跳,此时的她表情呆滞,眼神呆滞,像是一个机械木偶般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样子。 “李晴!?李晴?”我轻轻地拍了拍李晴的肩膀,李晴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很快便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漫天的尘埃依旧在轻轻地漂浮着,看着这些上下漂浮的尘埃,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脑海中纷杂的场景一点点模糊,而这些漂浮闪烁着光晕的尘埃悄无声息地闯入了我的脑海,很快,我的意识便在这灰蒙蒙的世界里彻底迷失。 “嘶嘶……嘶嘶……”不知从何时起,耳边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快速的低语,我听不清那些声音的内容,就好像被快放了数万倍的经文,那声音从低语逐渐变成吟唱,音量越来越大,而我的脑袋开始愈发的胀痛起来。 猛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夹杂在经文声中,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哀嚎声,此刻的我仿若置身于满目疮痍的战场,血色的天空,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残值断臂,到处都是人间最为惨烈的景象。 我的情绪开始变得暴躁难安,诡异的气氛在疯狂的酝酿,此时的我并没有发觉,行走中的我俩脚步越来越快,神色愈发的麻木,只是那双逐渐变得血红的眸子,与天上的血月似乎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联系,那轮血月开始主导我和李晴的意识。 我无意识的转过头,却正好撞在李晴那一双脉脉含情的眸子,那一汪犹如秋水般的眸子勾人摄破,而此刻的我就像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渴望着那一汪秋水来熄灭我浑身的欲火。 欲望的火焰在急剧的膨胀着,我只觉得整个人要被撑爆,在本能的趋势下我有力的双手直接粗暴的撕开了李晴身上的衣物,将李晴狠狠地揽入怀中,疯狂的索取起来。 如果说我是烈火,那此刻的李晴就是干柴,被拥入怀中的她疯狂的回应着我,感受着那滚烫而柔软的身躯,欲望凝成的炸弹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炸裂,我直接将李晴压在身下,就在这片亘古的大地之上,血月之下,一幕最为原始的画面即将上演。 然而就在我弯下腰的那一瞬间,被我压在身下,满脸陶醉的李晴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狠厉,紧接着腾腾杀气四散而出,上一秒还是含情脉脉的眸子此刻竟瞬间变得凌厉且阴狠起来,李晴抱着我的双手竟弯曲成爪,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毫无防备的我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狂暴的力量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觉得脖子被李晴的双手死死地勒紧,根本无法呼吸起来,我惊骇的盯着李晴阴冷的面孔,但李晴的杀心,也如导火索般彻底引爆了我暴虐的情绪。 几乎是以同样的方式,我死死地掐住了李晴,两人就这样不遗余力的对着对方下了死手,在僵持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第217章 袁杰的标记 俩人下的直接就是死手,完全没有留下分毫的余地,李晴的力量本不如我,但此时的她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那双手的力量如猛兽般死死地钳制着我的脖子,不过片刻之间我已经满脸通红,只觉得肺部快要爆炸。 自然李晴也好受不到哪儿去,狰狞的脸色写满了痛苦,眼眸中泛着一层蒙蒙的红色雾气,仍然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 “干嘛呢你俩!?”就在我和李晴僵持不下的时候,谢必安的一声厉喝宛如晨钟暮鼓般在我和李晴的脑海炸响,刹那间我和李晴直接愣住,而后混沌的脑子直接变得清醒起来,只觉得脑海里的混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窸窣的低语,哀嚎和惨叫的声音瞬间消失,整个世界也随之变得清净起来。 我看到李晴那通红的眸子逐渐恢复正常,而后一脸迷茫地看着我,又看看自己。 “啊……”看到衣衫不整的自己以及我俩此时暧昧的姿势,李晴瞬间羞红了脸,双臂紧紧抱于胸前,奈何却挡不住那乍泄的春光。 “呃……”此刻才反应过来的我也是觉得尴尬无比,赶忙从李晴身上滚了下来,与此同时把自己身上的那件夹克外套脱给了李晴,尴尬的气氛这才有所缓解。 “刚才是怎么回事?”李晴裹着我的外套蹲在我的右侧,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咱俩突然开始互相残杀起来?是中邪了么?” 我一时间没有回答李晴,而是在和谢必安沟通着,虽然之前我和李晴的状态很像是着了魔的感觉,但记忆毕竟不会消失,之前发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此时依旧在我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我感到很是疑惑,这是中了妖术么? “那不是妖术。”谢必安的声音随之响起,“你们这是着了心魔,这地方就是这么邪性,呆的时间长了只要注意力稍一松懈,便会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这里本就充满怨气,正常人很容易被这些怨气感染,从而悄无声息地勾引出你们的心魔,从而让人变成入魔状态,这种状态下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被心魔控制的你们就会自相残杀,就如你们刚才那样子。” “那没有什么预防的手段么?”我继续追问道,“如果一直都是这样子,鬼知道是否还会出现这种情况,总不能每一次都这么侥幸……” “呵呵。”谢必安冷笑一声,“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你还是要感谢你师祖给你的那两张隐遁符,没有这个隐遁符,恐怕你们在这里撑不过一个时辰,便会彻底着魔,因为那些怨灵会在第一时间攻击你们,所以你们俩还是长点心吧。” “那我那两个朋友……”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想到了袁杰和赵三,我这是有谢必安和师祖给的隐遁符帮助,才能坚持到现在,而且已经出现一次状况了,可他俩在毫无准备和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进入到元界,再加上赵三根本没有什么修为,那他们此时的处境岂不是…… 想到这里,我突然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而且从一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的那种结果…… “你那两个朋友不好说……”谢必安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运气好的话可能苟活下来,毕竟在这个世界只燃烧阳寿,并不会产生能量消耗,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们会被饿死或者渴死,但他们有很大概率抗不过这些怨灵和心魔,但这只是按照正常情况来推测,说不定你那俩朋友也有自己防身的法宝,也不是不可能。” 我没有说话,只是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开始赶路,面对李晴关切的询问也只是简单的两三句话应付过去,因为此时我的脑子很乱,我想他们俩大概率是没了。 “但就算没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没有见到他俩之前,我绝不会随便放弃。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我内心一遍遍的呼唤和祈求,当我已经完全心灰意冷的时候,我和李晴终于意外地发现了人类的踪迹,那是一块儿灰色的运动面料的布条,我记得清清楚楚,出入出云村的那天袁杰穿着的就是一件灰色的运动服。 那块布条被弯曲成一个倒“V”字形,“V”字体的顶点指向我的右前方。 “他们果真还活着!这是袁杰留给我的标记么?”拿着布条的那一刻我激动难耐,便再次加快了速度,顺着布条所指示的方向,我和李晴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赶了过去。 在这个灰蒙蒙的世界,终于找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这些布条也可以作为参照物,当我们发现第二个同样的布条的时候,大概走了有十五分钟的样子。 这个时间是让李晴大概衡量出来的,她以数秒这种原始的方式记录时间,最起码能让我们对自己的行程长远有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当看到第二个一模一样的布条的时候,我完全确定这就是袁杰他们留给我的标记,而并非意外事件。 “他们应该还活着,他们肯定还活着!”此时的我备受鼓舞,紧跟着第二块布条所指的方向一路前行,但这一次找到布条的时间要比上一次延长了将近一倍,足足半个小时的样子。 至于第四块布条,则用了一个多小时,因为时间累积得太久,导致李晴都有些数不清的样子,只能通过步数与时间的对比进行一个大概的计算,我不太理解为何袁杰他们投放布条的间隔变得越来越长,按说那样一件衣服足以做成几十上百个布条,数量应该不是问题。 “想不到你那朋友还挺有心?”谢必安的声音多少有些意外的样子,“居然还真给你留下了记号,看来他们是笃定了你会来救他们,也挺厉害的。”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拎着灰色的布条摇头苦笑,“如果换做是我恐怕我也会这么做,不是因为百分之百相信会有人来救我,而是因为这是我能留下记号的唯一方式。” “我倒是挺好奇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谢必安继续说道,“常人几乎不可能在元界活下来,在没有充足的准备情况下,你也看到了,就像你和李晴那样,他俩肯定也要打架,不不不,准确地说不是打架,而是自相残杀。” “我也不知道,找到他们再说。”此时的我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动力,这些布条就是我前进的唯一方向,很快我们便找到了第五块,第六块…… 漫长的时间过去,已经根本无法计算出来我们究竟走了多远,多久,我手里的布条已经足足有几十条的样子,然而依旧没有找到他俩,直至最后那灰色的布条变成了另外一种黑色的布料,我想了想这大概是赵三身上的衣服,看来袁杰的那件灰色外套给用完了。 至于找到他俩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我记得那是第三十三块黑色布条的时候,终于在焦黑的土地上发现了刚留下不久的脚印,找到他俩的时候,这俩人正相互搀扶着。 我无法描述当时这俩人的模样,衣衫褴褛不说,两个人的眼神几乎都直了,毫无光彩,惨白的脸色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眼窝深深凹陷,赵三明显瘦了很多。 俩人看到我和李晴的时候仍然是一脸呆滞,就像傻掉了一般,直至我一巴掌打在赵三脸上,这俩人才终于反应过来,眼前出现的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卧槽!”赵三沙哑的声音透露着格外的兴奋,“方远,老子没看错吧?可把老子给等死了呀,你们他么怎么才来呀……老子以为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赵三直接扑向我,一双臂膀直直的伸开,就要将我揽入怀中,当然这手臂伸的似乎是有点儿长,竟想把站在我身边的李晴也给揽进去,不过李晴很坚决的推开了赵三这看似无意的胳膊,向后退了一步,冷笑着盯着赵三。 闻着赵三身上的熏天的臭气,在经过最初的激动之后,我也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便轻轻地将赵三推开,一时间四人四目相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看见袁杰滚动的喉结,似乎在强行将自己的情绪给按压下去,终于,他张开干裂的嘴唇,声音多少还是有些哽咽,“你可算是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可能。”看着情绪起伏波动的袁杰,此生的挚友被折磨成这般模样,此时我也是鼻尖一酸,什么也没说,给了袁杰一个大大的拥抱,“感谢你那件牺牲掉的灰色运动服吧,不是这些布条我们还真找不到你们。” 而赵三此刻则含情脉脉的盯着李晴,一脸委屈的想要李晴给他一个拥抱,可李晴只是一次又一次把赵三踢开,死活不愿意跟赵三产生哪怕分毫的身体接触。 在经历过最初的激动之后,四人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显然每个人的内心都堆积着太多的疑惑,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我才逐渐了解到他们两个这些天的情况。 “那天晚上我和赵三都喝大了,根本就知道你尿遁了,当时我在酒桌上直接就睡着了,等我和三哥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在这儿了。”袁杰为我讲解着当时的情况,“一开始我和三哥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没过多长时间我俩就跟中邪了似的,具体的我记得不大清楚,就听三哥说当时我的样子特别吓人,差点儿就被我弄死。” “那后来呢?”李晴跟上袁杰好奇的问道,“你们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这个。”说着,袁杰掏出一件很精致的小物件,那是一方很少见的迷你青铜方印,整个方印的大小只有拇指盖那么大,上面可刻满了密密麻麻复杂的文字,因为是在太小所以根本看不清楚,但总体上这件青铜方印给人一种非常威严浩瀚的气质。 “这是什么玩意儿?”李晴盯着这青铜方印好奇的问道,“法器么?” 袁杰点了点头,“算是吧,这也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传到我这儿基本就没再怎么用过了,说是对于镇压邪灵有极强的作用,当时我整个人入魔的时候,就是这玩意儿把我给及时拽回来了,然后我便用它把三哥给救了。” “宝贝,好东西!”我还没说话,只听谢必安的声音突然出现于我的脑海,语气之中满是欣赏和称赞,“这青铜方印名叫六道之眼,也算是上古神物的存在,有了这玩意儿别说镇压邪灵,六道之内所有的异端这玩意儿都可以镇压。” “我去,这么强么?”我不由得暗暗惊呼,再次看向那枚青铜方印,眼神都变得尊敬许多。 “当然,我说的这上古神物是完整的六道之眼,他这个六道之眼缺失了很多重要的部分,而且绝大部分能力也被封印了,眼下作用并不大。” “说起来,这元界我是知道的,只不过刚进入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袁杰将那青铜方印收起来之后继续说道,“我们方家传下来的家族志里面有过关于元界的记载,具体是哪位祖先的手记我记不太清楚了,但反正他是去过元界,所以在我清醒之后,便意识到我们到了什么地方。” “所以你是知道元界的?”我惊讶的看着袁杰问道。 “知道。”袁杰点了点头,“但说实话当时我看的并不仔细,元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有什么危险我记得并不太清楚,至于怎么走出去我也完全不清楚,无奈之下我和三哥开始寻找起来,至于我们留下的这些标记说实话我还真没做什么太大的希望,因为知道元界的人寥寥无几,我真怕你找不进来,当时留下这些标记,纯属奢望,没想到你真给找进来了。” “我肯定是要找进来的。”我攥着手里的那些布条,说道,“哪怕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想尽办法找到你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那种。” “那么接下来就是剩下解决出口这个问题了。” “你知道怎么出去么?”袁杰追问道。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只能试着找一找了,听说血月月满之时,就是交点出现的时候,咱们且循着血月的方向走。” “我可以带你们出去。”谢必安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在此之前,你们要帮我做一件事儿。” 第218章 建木 “什么事儿,你说。”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回应道,毕竟进来之前就已经答应了谢必安,他能这么好心带我和李晴进来找人又把我们带出去,肯定不会是义务劳动。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谢必安的声音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尤其是你们这个小仵作居然还有六道之眼,事儿就好办多了。” 谢必安缓缓停顿了一下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在元界生长着一株神木,也是三界之中唯一的一株神木,叫做建木,传说这建木生于天地混沌之中,而这个混沌值的就是元界,我需要的就是你们帮我在神木上取下一小块神木根茎,仅仅是一小块儿就够了。” “我去,建木居然生长在元界!?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个传说罢了”我猛地一愣,心中多少涌现出一些惊讶,毕竟这“建木”的大名我也听说过,传说是天地神木,世界之源,说的是神乎其神,却没想这玩意儿居然生长在元界。 “没错,就是在这里。”谢必安说道,“当然具体怎么回事儿那得等见到了再说,毕竟我也从没见过,你们依旧顺着血月的方向走,根据我得到的信息来看,这建木寻血月而生长,依靠血月精华来滋养自身,所以你们继续按照这个方向来走,应该就能够找到建木。” “呃……听你的意思,建木的方位是会不断变化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找。”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就看有没有这个缘分了,这神木的位置的确是不断变化的,但大体方向只要不错,遵循这个规律,找到是迟早的事儿。”谢必安毫不担忧地说道。 “可……”说到这里,我有些犹豫起来,“谢大哥,是这样的,外面还有人等着我们去救,那个人对我真的很重要,再加上这里时间流速很快,我真怕时间上……” “那还不赶紧行动起来,磨磨唧唧的干什么!?”谢必安的声音顿时便冷了下来,“我总不能平白无故地跟你们来这元界里转一圈,什么都不干就出去吧?不然我来这里干嘛?” 面对谢必安的斥责我并没有反驳什么,的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从当初谢必安答应帮我们进入元界,我们就背上了这个义务,换一种话说这就是理所应当,而且现在出去的唯一办法就在谢必安手里,如果不尽快帮助谢必安完成目标,恐怕我们将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之后,我并没有避讳谢必安的存在,直接将谢必安的情况以及来意说给了众人,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抗,毕竟事已至此,唯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因为已经找到袁杰和赵三,再加上叶余霜恐怕撑不了太长时间,所以这一路上我们的前进速度极快,一开始袁杰和赵三还时不时的跟着一起聊两句来排解枯燥,但很快一行人便没了声音,只剩下埋头赶路的脚步声。 没有人知道这一趟还要走多远走多久,只是越走内心便愈发的焦急,我不止一次的抬头向前望去,除了那层层灰雾和永久不变的死寂,便再无其他,只是很明显的我们头上的那轮血月,要比我和李晴刚进来的时候圆满了不少,此时已经由一弯峨眉月变成了一轮渐盈凸月,看上去是愈发的饱满起来。 “月圆的时间快到了!”我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担忧,按照当初我师祖的话来说,从新月到满月的时间在外界是十二个时辰,相当于二十四个小时,也就是整整一天,也就相当于这个元界的十二个昼夜,当然这里并没有明显的昼夜之分,只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来衡量罢了。 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担忧,谢必安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包袱,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建木这东西多少还要凭借一些缘分,若真是没有缘分,我自然不会强求你们,毕竟长时间待在这里我也不怎么舒服,你放心地往前走,我会喊停。” “谢谢谢大哥的理解了。”谢必安的话让我多少有些感动的样子,想起曾经有人跟我说过谢必安这人,说并不怎么好打交道,但这一路下来我倒是觉得谢必安这人似乎并没有他们说的那样不堪,只不过是看上去比较冰冷罢了。 “呵呵,没必要谢我。”谢必安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甚至有些沧桑的样子,“其实喊什么谢大哥,要真按照你们的年龄来算,你师祖在我前面都要喊一声尊称。” “那是那是。”我陪笑道,“毕竟您是鼎鼎大名的黑白无常,这个不能那么算,不过我很好奇,若是自古以来这冥界就存在,那你们岂不是和日月同寿了?” “哈哈,这就纯粹是瞎扯了。”谢必安爽朗地笑了起来,“这本来不该让你们阳间的人类知道的,不过你和你师祖关系不错,算上你师祖的关系,你也算是半个冥界的人,我也就不介意告诉你了,其实地府十大阴司,十大阴帅等等这些阴官,都是会交替更新的,就像你们人类一样,总有人会老去,离开这里,那么就要有新人顶上去,无论这些新人之前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但只要站在了这个位置上,他就是这个人。” “所以谢必安这三个字也只不过是白无常的名字罢了,而不是我的名字,懂么?” “好像是有些懂了。”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谢大哥以前并不叫谢必安,只是因为成为了白无常,所以你才成为了谢必安,简单的来讲,这谢必安更像是一个代号?”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谢必安回应道,“其实我已经是第四十七任谢必安了,从我成为谢必安到现在大概不到三百年的时间,之前的那位……嘿嘿,用你们阳间的话应该算是退休了吧,我估计也快了吧……” “呃……”听到这话,我不禁愕然,难道这阴曹地府也有退休这么一说?这可真是头一次这么听说,居然还挺人性化的样子。 “别那么惊讶。”谢必安似乎能够洞察我的情绪,接着说道,“这阴曹地府也是个巨大的运转机器,每天阳间有那么多人死去,也就意味着有那么多新鲜血液补充进来这些补充进来的新鲜血液大部分投胎去了,但还留下一部分,要么成为零散的冥修,要么就加入了这个机器,自然就会随之不断地更新换代,用你们阳间的问题来考虑这很正常不是么?” “喂!喂喂喂!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正当我和谢必安交谈的火热的时候,赵三一惊一乍的声音突然就传了出来,听上去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顿时我便抬起了头,停止了和谢必安的交谈。 循着赵三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那灰蒙蒙的天地之间,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而朦胧的轮廓,因为被层层灰色雾气所阻挡,所以也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那轮廓看上去像是一棵生长于天地之间的参天巨树,一眼望去竟然根本看不到头,那树冠高耸入云,目力所及的地方,无穷无尽,茂密的树冠疯狂地向四周扩张,犹如一层天幕将天空笼罩,仰着脖子向上看,那树枝甚至延伸至我们的正上方,但因为实在太高,加上灰雾朦胧,导致仍然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建木!是建木!”我惊呼道,从一开始我对这传说中的神木并没有什么天大的感觉,因为毕竟只是一个概念,可当着远古巨树浮现于眼前的时候,整个人还是不由得跟着激动起来,实在是因为这建木太过于壮观,当如一个足以刷新世界观的庞然大物真实的出现的时候,那激动而兴奋的心情便很难抑制下去。 “乖乖哩……”赵三看得目瞪口呆,脑袋转了几转,可还是没能将这巨树给看全喽,一边儿拼了命的感叹道,“我哩个乖乖,这也太大了吧?这直接就捅到天上去了呀……” 而袁杰此刻则是目光闪烁,眼神中泛着激动,“如此传说神木,能够亲自看到一眼,便已经是不虚此行了,没想到真的有建木存在。” “传说这可是生于天地之初,长于混沌之中,孕育神灵的建木,没想到竟然长在这个地方。”李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据说能够在建木试试。” “嘿嘿,在建木底下修行?”虽然看不到谢必安此时的表情,但他的笑声很是奸诈的样子,“是有巨大的好处,但能不能在这建木 我不太理解谢必安的意思,但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建木上面,一帮人一股脑的撒开腿地向前跑去,也就没多理会谢必安的冷嘲热讽。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这句话说得一点儿没错,明明那建木巨大的轮廓就在眼前,可拼了命地跑却仍然没有丝毫接近的意思,我眼睁睁看着那一轮渐盈凸月逐渐向满月进化,可建木与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仍然没有拉近分毫。 “哎哟我去,这得有多远?这不能是海市蜃楼吧?”终于,失去了耐心的赵三弯着腰撑着腿开始大喘气起来,“这尼玛咱最少得窜出去几千米了吧?怎么感觉没一点儿效果呢。” “走吧,什么海市蜃楼不海市蜃楼的。”袁杰一把拽着赵三的胳膊说道,“这事儿不能着急,这玩意儿看缘分,没缘分你就永远看不到这建木的真面容,要有缘分迟早都能到达,咱们现在能看见这建木的轮廓,已经是天大的缘分了,你得知道这建木是会移动的,而不是固定的,咱们在移动的同时,它也在不断的变换方位。” “哟呵,这小子知道的可不少。”谢必安颇为惊讶的语气说道,“看来这仵作袁家的传承保持的挺好,袁家是有人来过元界,不过那都是二百多年前的事儿了。” “讲讲呗。”我顿时来了兴致。 “没什么可讲的,这是人家家族的秘辛,想听让人家给你讲,我讲给你算什么。”没想到谢必安这货如此有素质的拒绝了我。 “哟,没想到白爷还挺有原则。”渐渐地熟悉了,称呼也从“谢必安”换成了“白爷”,黑白无常“白爷黑爷”这样的称呼一般都是更江湖话的一种称呼。 终于,在一帮人拼命的赶路下,当那一轮血月就要满月的时候,模糊而朦胧的轮廓终于渐渐清晰起来,最明显的,就是随着我们不断接近建木,那本就大到恐怖的轮廓依旧在不断的放大着,直至最后,在我们眼里甚至成为了一道天堑! “我嘞个鬼鬼里……”当我们终于穿破迷雾,站在建木前方的时候,那一刻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呆呆的盯着眼前的远古巨树,一时间场面陷入到沉默之中。 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上古神木的模样,我想象不出现实世界有什么物体能够比拟建木,哪怕世界上最高的迪拜大厦,都不及这建木的十分之一。 此时我们的位置距离建木最少还有上千米的距离,可那恐怖到极致的树干便已经完全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毫不夸张的说,这建木的直径最少在数千米以上。 向上看去,笔挺的树干延伸向上,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的树冠犹如伞盖,以眼力望去只能看到一模糊而团巨大的影子,此时我不由得想到了孙悟空那根捅破天庭的如意金箍棒,恐怕这建木也绝对不遑多让,足以把天捅破一个大窟窿。 “太牛逼了!实在是太牛逼了!”赵三激动的浑身颤抖,连连称赞,“这真是上古神物啊,这东西要是出现在咱们那个世界,还不得把整个世界都给颠覆喽?” 身为女性的李晴此时本性暴露无疑,眼看着拿出手机想要赶紧拍照留念,却发现手机早已经没电关机,只能气的咬牙跺脚。 而袁杰则表情肃穆且神圣,一步步的走向建木,像是朝圣者一般。 就这样,在绝对激动的心情下,我们一步步的接近这个传说中的上古神木。 第219章 神木的威压 越是接近建木,便越觉得自身的渺小,此刻建木依然近在咫尺,我的视野几乎完全被这庞然大物所占据,站在建木的正下方,抬头望去,那建木遮天蔽日,笼罩了整个世界。 此时的我不由得想到了“沧海一粟”这样的词语,如果说这棵建木是沧海的话,那么我们几个简直比这大海中的一粒谷子还要渺小,此刻所有人的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整棵建木通体漆黑,猛地看上去就像是刷了一层油漆一般,除了这不同寻常的黑色之外,其他的样子都是没什么特殊的,就像正常的万年古树一般,树干上布满了一层层的老皮,仅仅是那一块斑驳的老树皮,都足以顶得上一个成年人的体型。 “了不得,可真是了不得啊!”谢必安并没有出现,但他应该是能看到建木的,一个劲儿地感叹道,“每每听人谈起这上古神木,都是一番向往,不曾想竟生得如此神俊。” “这建木似乎竟还结有果子?”赵三指着从树干上延伸而出的树枝惊奇地说道,“你看那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圆疙瘩,这不能是神木的果子吧?咱要是把这果子给摘下来吃一个,是不是也会长生不老?我擦那可就赚大发了呀!” “滚犊子。”袁杰直接白了赵三一眼,“你当你演西游记呢?还是以为这是人参果?” 这密密麻麻的疙瘩其实我也看到了,但因为尚有些距离,而且那最低的树枝距离我们头顶估计都要有十几米高的样子,所以以现在的角度的确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只是定睛看过去,那圆疙瘩似乎还在轻微地随风摇晃,很像是一种果实。 “怎么?”赵三很不满的撇了袁杰一眼,“那你说说是什么,你家祖先不是来过元界么?想必应该是有记载的吧?” “我也不知道。”袁杰摇了摇头,“我家祖先是来过元界,可那记载上可没说他遇见过这上古神木,这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咱们今天是走了狗屎运的。” 此时我们距离这神木尚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已经是近在眼前,众人不由得是热血沸腾激动难耐,在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迷雾渐渐被拨开,建木庞大的身躯也愈发清晰起来。 但随着距离不断被拉近,一开始并没有人感觉到有任何不妥,直至到达某个临界点的时候,骤然间一股巨大的压力悄无声息地出现,似那从天而降的山岳般死死地压在我们头上,顿时我只觉得胸闷气短,竟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此时我们距离建木仍有五十多米的距离。 “怎么回事儿!?”赵三因为几乎没什么修为,所以他的感觉最为直接,他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而毫无血色,惊骇地看着我和袁杰说道,“怎么回事儿?我怎么突然有种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感觉?不能是有什么陷阱吧?” “我也感觉到了。”李晴脸色也是极为难看,或许妖和人的不同,导致她对这种压力也是异常敏感,俏丽的脸蛋此时不免附上一抹痛苦的神色,“其实刚才我就感觉到了,但那时候感觉还微弱,我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不适,看你们没什么反应我就没说,你们两个有这种感觉么?” “有。”我点了点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建木踟蹰不前,很显然是出现了我们没有预料到也没经历过的状况,我抬头向前看去,之前一帮人兴奋的叽叽喳喳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周围的环境,而此时仔细看去,前方的灰雾似乎比外界的更为浓重起来,那些漂浮于半空之中的尘埃也愈发密集起来,总之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很是压抑。 “别停,继续走下去。”谢必安突然说道,“就是这样,不必一惊一乍,这是建木的气息,顶过去就完了,我之所以无法出现,是因为这种气息对于阴魂完全不兼容,根本进不去,所以才让你带我进来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过了这一段儿,接下来就好了。” 谢必安说的话,我就算心存疑虑也不能不相信,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带领着众人向前行进,从此处开始,那强悍的气息便成倍数增长,随着我一步迈开,明显前面的气息变得更为浓重起来,而赵三和李晴的反应则更为明显。 虽然此时的我们看似身上空无一物,但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空气犹如山岳般死死地压在我的后背,不过是向前行进了几米,我便开始大喘气起来,其余人的状况更是不堪,便只能原地稍作调整,再继续前行。 “这……这……玩意儿靠……靠谱么?”赵三此时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样子,脸颊胀得通红,声音变得沙哑,一眼看过去强悍的气息把赵三原本胖胖的脸都给挤小了。 当然我们的情况也不比赵三好多少,此时的我们一个个像是真空包装一般,身上的死死地贴着每一寸肌肤,而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又在无时无刻地承受着积压的痛苦。 倒是李晴,原本我那件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此时也紧贴着李晴的肌肤,将那妙曼的曲线衬托得淋漓尽致,凹凸有致简直完美的身材,这是情况特殊,如果是其他情况下,估计赵三眼睛都看直了,不过显然现在没任何人有这种心思。 “走吧。”稍微休息片刻之后,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一脚迈开,前面的空气就像是泥淖一般,每一步前进都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迈开腿。 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变得异常艰难,直至最后赵三只有在被袁杰拉扯的情况下才能勉强前行,而李晴也只能在我的帮助下才能顶过去,此时修为的不同便很直观地反映了出来,随着体内真气的运转,将真气布满全身的同时,多少可以抵消一些压力,但赵三不行,袁杰也只能源源不断地把体内的真气渡给赵三,这才帮他勉强抗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这短短的二三十米我们走得有多难,用了多久的时间,只是那建木几乎已经清晰在眼前,距离不过仅剩下十来米的时候,我几乎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而此时空气中的威压也达到了极致,感觉浑身上下都被狠狠地包裹束缚着,呼吸在此时成为了奢望,此时的我眼球充血,浑身青筋显露,感觉整个肺部几乎快要炸裂,而与此同时大脑也传来一阵阵眩晕的感觉,缺氧的情况出现了。 赵三此时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了,在巨大的压力下,赵三身上三万六千个毛孔开始渗出一滴滴殷红的血珠,那血珠很快便浸透了衣衫,整个人变成了血人,看上去惨烈无比。 我曾劝说过让袁杰带着赵三和李晴退回去,我一个人带着谢必安进去便足够了,可这个提议却遭到了李清和赵三的坚决反对,鬼知道他们在反对什么,或者说他们对这个建木藏着某种执念,但无论如何我是劝不住他们。 “坚持下去,快,穿过这层屏障就安全了。”谢必安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生怕我半途而废似的开始鼓励道,“一定不能停,一鼓作气冲下去,走走停停反而最耗体力!” “嗯。”我简单的应了一声,已经几近干涸的灵台开始疯狂地压榨体内的灵气,再一步迈出,压力再次陡然提升,我看到我悬浮于半空中的小腿开始疯狂地颤抖起来,无论如何用力,竟根本落不下去。 “这不行啊。”我心里开始给谢必安叫苦起来,“白爷,能帮助点儿什么不,这还有将近十米的距离,别说我过去都得丢条小命,我这身后的兄弟们恐怕是真撑不过去呀。” “你别急,我想想。”谢必安说完,便沉默不语,应该是在思索着什么对策。 犹豫良久,谢必安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只听他开口道,“我就豁出去了,帮你们一次,你们几个手拉手,我会把我的修为通过这块墨玉暂时扩散出来,虽然没办法直接渡给你用,但可以形成一道简单的防护,多少能减轻一些压力。” 我没有丝毫犹豫,便按照谢必安所说的去做,待我们四个手拉手站在一起的时候,突然我胸口处藏着谢必安的那块墨玉便散发出一股凉凉的气息,它宛如潺潺流水缓缓地从我胸口蔓延而出,所过之处,形成了一道水墨般薄薄的屏障,散发着淡淡的黑色光芒,看上去甚是神奇。 待屏障形成的同时,我周遭的压力瞬间便减轻了许多,明显赵三和李晴等人的脸色也缓和不少,虽然压力依然存在,但相比起之前来说,这种情况的确是好转不少,最起码多少有了一些呼吸的空间,就连赵三也是猛地出了口气。 “别磨叽,赶紧的,我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谢必安催促道,声音听上去有些吃力。 再次向前,倒没有一开始那么艰难,尽管压力依旧在不断的增大,但在谢必安的帮助下,最终的压力也顶多和谢必安出手前的情况持平,虽然依旧艰难,但现在来讲已经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终于,当着上古神木近在眼前的时候,随着我右腿迈开,右脚就像猛然突破了一层屏障一般,瞬间变得轻松起来,周遭的压力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轻松反倒让我有些不太适应的样子,当我整个人从那令人窒息的气场走出,站在建木前面的那一刻,好似整个人如气球般要飘起来一般,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通透,此时我才总算冷静下来,抹了把脸,向四周看去。 这一片真空地带大概在建木周围五米范围之内,在这片区域非但有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甚至连那些漂浮的尘埃也消失不见,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而赵三袁杰他们此刻已经瘫倒在地,赵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丝毫没有注意到鲜血正在从自己的鼻孔、耳朵和眼角缓缓溢出。 不仅是赵三,当我感觉到鼻子痒痒,一把手摸上去的时候,也是摸到了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定睛一看竟摸了一手的血,此时我才发现所有人几乎都是这个样子。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儿,之前穿越建木的气场的时候,强烈的气息压迫造成大气压强极高,当时我们的状态和无装备潜水是一个性质,水下的压强同样很大,所以在这些压强消失之后,这是身体出现的自然反应。 更有甚者会因为七窍流血而亡,不过我们显然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而在我们离开气场的时候身上的那层水墨光晕便也随之消失了,或许是谢必安消耗过大,此时任凭我怎么互换他都没有回应,估计也是需要调整一下。 流血的同时一阵阵的眩晕感袭上大脑,我们几人席地而坐,一边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一边休息着,此时也才有功夫去打量建木树枝上那些的疙瘩,只是当我的眼神落在头顶距离最近的那个树枝上的瞬间,整个人便直接愣住了,一阵阵冷意猛地从后背冒出,那一刻只觉得浑身冰凉。 “啊!”在我身后的李晴突然一声尖叫,直接就死死的拽住了我的手臂,那场景的确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我去!”赵三的惊呼永远是那么的及时,“这他娘居然是人头!?这尼玛……” “这……”袁杰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会是这样……” 一时间我的内心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如论如何没有人能想到那些看起来圆滚滚的果实竟然是一颗颗人头,只见那一根根粗壮蔓延至天际的树干上面,竟挂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 从底部到顶端,这建木直冲云霄看不到顶,那一层层的树枝向天际延伸,每一层的树枝都是如此,就像是一座由人头堆积而成的山岳,恐怖如斯! “这不得有数千万计的人头才能把这建木挂满?”我脑袋里不由得想到,第一时间竟然是去计算这个庞大的数字。 那人头有的表情诡异,有的面目狰狞,还有的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直直的瞪着我们。 “别慌。”这个时候,谢必安的声音再次传出,“就是这样,这些挂着的所有人头,都是那些变成怨灵的人生前的模样,从元界诞生到现在,所有怨灵的人头,都挂在上面,所有的怨气都在滋养这棵建木,所以这建木才会生长的如此生猛,不然根本挂不下这么多人头。” “而且随着不断的有新的怨灵加入,这建木还会不断生长,永无止境……” “我滴妈呀……”听完谢必安的解释,我整个人彻底傻掉了。 第220章 幻境 “喂,方远。”正当我对着这参天大树发呆的时候,突然李晴轻轻地拽了拽我的衣角,压着声音喊了我一声。 “啊?怎么了?”我转过头,一脸迷茫地看着李晴,这姑娘不知道啥时候跑我后边儿来了,看表情一脸紧张的样子,紧紧地贴着我,脸色很难看。 李晴有些紧张的样子,再一次冲我使了个眼色,“你没看到什么吗?” 李晴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我才能勉强听到的样子,说着,她意有所指的往右上方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暗示我一些什么东西,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是忌讳赵三和袁杰。 “干什么这么神秘?”我不明所以地顺着李晴的眼神看了过去,那是一根从树枝半中间延伸出来的小树枝,斜向下生长着,不像上面的那些树枝挂着慢慢的人头,这根小树枝上只是零星的吊着几颗人头,然而当我的目光从这几颗人头上面划过的瞬间,整个人再次呆住。 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尾椎直冲天灵盖,当我看到树枝上挂着的赵三和袁杰的人头的时候,整个头皮开始发麻,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完全傻掉了。 没错,袁杰和赵三的人头就清清楚楚的挂在那根小树枝上,赵三瞪着大眼睛,一脸幽怨的表情盯着我,而袁杰则双目紧闭,表情痛苦,脸色惨白。 “嘶……”登时,我倒吸一口凉气,内心忍不住升起巨大的恐惧,如果说这棵树上挂着的就是赵三和袁杰的话,那么按照谢必安的说法,这俩人应该已经死掉了,那么这一路和我们走过来的这俩人…… 想到这里,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脖子极其僵硬的慢慢的转过了头,却看赵三和袁杰两人正并排站在我和李晴身后,脸上的笑盈盈的表情此时看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别扭。 “怎么办……”我猛地转过了头,李晴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小手死死地拽着我的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有些发白,“他们……他们还是人么?” “白爷……白爷?”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我只能开始呼唤谢必安,然而这时候谢必安又消失了,长时间没有回应,整得我满头大汗心急如焚,不由得在心里暗骂道,“玛德,每每到关键时候就消失,这个逼……” “你俩在看啥呢?”终于,赵三的声音幽幽地从我的背后传了过来,这一句话让李晴愈发地紧张起来,她几乎已经死死地贴在了我的身上,头都不敢转回去。 “没看啥呀,看这大树呢。”我转过头,尽管在努力掩饰着,可笑的还是很不自然,我看到赵三和袁杰一脸怀疑地瞪着我俩,不知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现实本就如此,这两人的脸色看上去好像愈发的惨白了起来。 “你俩是在背着我俩说悄悄话吧?”袁杰一步上前,眉头紧皱显得很是不悦的样子,“方远,说啥话还要背着兄弟们呢?难道你对我俩有什么怀疑么?” “就是,方远你俩干嘛呢?”赵三的大脑袋伸了过来,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毫无生气的样子,只让人心里发毛,他歪着头盯着我,我甚至连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兄弟了?还是说你俩准备把我们俩丢在这里不管了?” “没有没有,想啥呢。”谢必安仍然不给我任何回应,我很想主动出手看看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成色,但又怕只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而误伤了他俩,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没有!?”袁杰不依不饶地盯着我继续追问,此时的他满脸的怨气,惨白的脸色开始出现一片片淤青,“我怎么看你俩就有这意思?方远,我们可是为了你才掉到这里来的,活活在这里被困了三十多天,你若是不把我们带出去,我……” “啊!”突然间,李晴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只见正盯着我说话的袁杰,那脸上人皮由惨白变成青色,而后竟一点点从他的脸上脱落下来,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方远,他们不是人,他们不是人!”李晴一边呼喊着便直接拽起我就跑,可袁杰和赵三也紧跟着追了上来,不过是瞬息之间,袁杰已经大变模样,他整个人从头顶到脚底,全身的皮肉竟完全脱落,整个人裸露着鲜红的血肉,如血尸一般恐怖。 而赵三的样貌则更为恐怖,他的脑袋从中间被一分为二,向左右两侧分开,红白的脑浆不断地从缝隙中流淌出来,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李晴的衣角。 眼看袁杰和赵三根本就不是人,然而这一刻我的内心却根本没有作战的心思,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反问自己,“他们是死了么?他们是死了么?” 恐惧的情绪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巨大的悲怆,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直面袁杰和赵三,看到两人此刻悲惨的模样,我却是愈发的自责起来。 “带我们出去!一定要带我们出去啊!”赵三就这样直接朝我铺了过来,那双血红大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然而此刻的我却兴不起任何想要反抗的情绪。 “方远!方远你干嘛呢!?”李晴拼了命的想要推开赵三,然而此时袁杰却已经跟了上来,他双手爪向李晴,无奈之下李晴只能暂时放下我,选择先逼退袁杰。 “带我们走,可要带我们走啊。”赵三充满力量的双手掐的我喘不过气,不过顷刻间我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然而我还呆呆的盯着赵三一分为二的那个脑袋,以及袁杰脱落的人皮,我无法想象这两人在生前遭遇了怎样的痛苦。 “他么的,你在干嘛!?”这个时候,谢必安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他么是要找死么?干掉他啊,这人已经不是你的兄弟了,他现在是怨鬼!怨鬼你懂么!” “他们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满是自责的回应道,“如果他们因为我命丧元界,那么我还有活着出去的意义么?就算出去了我也只能活在自责之中。” “你懂个屁!”谢必安很是着急,“你先活下去,任何事情都有转机,我看你这俩兄弟蹊跷的很,这人就算死在元界,死相绝不会是这般模样,懂么?照我说这很有可能就不是你那俩兄弟,咱们被迷惑了!无论如何,你得先活着啊,你这是干啥傻事儿呢?就算你那俩兄弟因为这个死了,你也得弄清楚他们的死因不是?你他么这是干嘛!?” 这个时候,我已经无法回应谢必安了,因为强烈的窒息感已经让我无法思考,我死死地盯着赵三,谢必安的声音一遍遍的在我的脑袋里回响着,他确实也提醒了我,万一这是幻觉呢?万一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的话…… 求生的欲望瞬间爆发出来,无论如何,我得先活下去,最起码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想到这里,我便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我尝试用自己的双臂分开赵三的双手,然而此时我却惊骇的发现,成为了怨鬼的赵三似乎变得力大无穷,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 “该死!”情急之下我体内真气尽数灌注于双臂之中,其实我本意只是想要挣脱开,并不打算伤害赵三的,但眼下情况紧急,也变顾忌不了那么多。 随着澎湃的真气注入双手,力量爆发的瞬间,赵三那沾满鲜血的双手被我硬生生掰开,而后我拽下身上的衣服,想要以此在捆缚住赵三,最起码先将人控制住。 然而充满了攻击性的赵三完全没有给我机会,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坚硬如铁一般,狂暴的挣脱了我的双手,而后一记重重的铁拳直接砸在了毫无防备的我的脑袋上,顿时道道温热从我的右眉骨出流淌而下,视线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靠!”强烈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吼了出来,“你他么干嘛呢,三哥是我啊,我是方远!” “带我们离开,一定要带我们离开啊……”赵三根本听不到我的怒吼,依旧充满执念的重复着这句话,而后摇晃着那一分为二的脑袋便再次朝我扑了过来。 “我去!”眼看温和的方式无用,我也只能放弃,直接纵身一跃和赵三缠斗起来,可偏偏成为了怨鬼的他似乎根本无惧疼痛,任凭我如何发力,他却完全不受影响。 我倒是想到直接用镇煞符来搞定他和袁杰,毕竟像鬼魂或者这种怨鬼的确不怎么吃物理攻击,因为它们已经不是人类,不知道疼痛,也绝不存在肉体上的死亡。 可内心深处我还是有些抗拒的,镇煞符一旦用出来且生效之后,事情就彻底没有任何转机了,袁杰和赵三也将会永久性的受到伤害,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白爷,干嘛呢白爷,快想想办法啊,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边和赵三缠斗着,我一边在脑袋里呼唤起谢必安来,恐怕这种情况也只有他能解释的了的。 “玛德,别着急!”谢必安的心态此时也有些炸裂,谁能想到眼看大功告成却又出现这么一档子事儿,只听谢必安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这事儿就蹊跷,真的,说实话你这俩兄弟若是真死了,之前他们或许能瞒过你,但绝对瞒不过我,哪怕是在元界都不行,四人是绝对骗不了老子的,所以这事儿就特别蹊跷!” “那你赶紧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没多久功夫我身上已经被赵三硬生生爪出了三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这家伙真就是钢筋铁骨一般,那一爪子上去就像是铁钩一样刺啦就要拽下去一大块儿肉,可我偏偏还要注意手段不能过于伤害到他,这就很难办。 慌乱中我也瞄了眼李晴的状况,她的情况比我还要惨烈,本来李晴的修为就不如我,而袁杰成为怨鬼之后能力要比赵三强很多,这此消彼长下,李晴就很是吃力了。 此时姑娘基本就只有躲的份儿,我给她穿上的那件大衣服已经被袁杰撕的粉碎,暴露出的妙曼身躯却是遍体鳞伤,简直是香艳与惨烈并存。 “想想办法啊,方远!”李晴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隔空冲我喊道。 “别急,再顶一会儿!”我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整个人如炮弹般直接撞向了赵三,把赵三撞飞之后,便打算掉头去帮一下李晴,不然这谢必安还能弄清楚咋回事儿,李晴估计就小命呜呼了。 “他们绝对不是死人!!难道是幻境?”谢必安还在自言自语的分析着情况,“可如果是幻境的话,那可就麻烦了,这该怎么破?” “是幻境么?”赶到李晴身边的同时,我还要保持与谢必安的联系,“不是说这些幻境一般瞒不住你么?你们阴差好歹有着一对儿法眼。” “不一定。”谢必安摇了摇头,“之前你和李晴的时候,我就能破解掉,但这不是万能的,一旦这幻境级别超过太多,我还真就没有什么办法,这可是生长了万亿年建木,世界之树,它的幻境我哪儿有本事去破解?” “不能吧?这神木为什么要害咱们!?”对手猛地从赵三换成袁杰,压力的确倍增一截,袁杰的伸手的确好赵三太多,一番缠斗下去,竟很难将其推开。 “不清楚,但我大概率肯定这就是幻境,而且等级不低,你要想救了他俩,必须得想办法破解掉这个幻境。”谢必安犹豫再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去,这怎么破解啊!”我顿时头都大了,又要自保,又不能过于伤害袁杰和赵三,还要保护李晴,这难度着实有点儿大,问题是还要找到破解幻象的法子。 “天青镇灵符咒你会么?”谢必安突然问道。 “不会,没听说过。”我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这等高级符咒我还没怎么解除。” “那你别着急,我再想想。” 说完,谢必安又没声音了。 “我擦……” 无奈的暗骂一声,我再一次发力把袁杰撞了个人仰马翻,然而就在袁杰翻滚在地的时候,一个拇指大小,泛着幽暗光泽的金属小物体从袁杰的衣服里滚落了出来。 第221章 神物之争 “是那枚青铜方印!”我顺势将方印捡了起来,顿时一股极度冰寒的感觉顺着掌心传遍全身,差点儿让我手一哆嗦又给方印扔了出去。 “怎么会这么冰凉?”感受着方印极不正常的温度,我注意到方印的周身结满了一层灰色的冰晶,看上去很是污浊的样子,“奇怪,之前袁杰拿出来的时候,也没见这层冰晶啊。” “白爷,白爷!”我一边躲着袁杰和又追了过来的赵三,一边对谢必安呼喊道,“白爷听得到么,你不是说这什么六道之眼可以破除天底下一切污秽么?怎么到这儿出现幻境了就不管用了?难道是假的不成?” “不可能!”谢必安极力否认道,“这六道之眼乃是上古神物,哪怕现在是被封印的状态,还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幻境给难住。”说到这里,谢必安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看看这个六道之眼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没?” “有。”我一个侧身从袁杰和赵三两人包夹中的缝隙险之又险的钻了出去,强忍着背上新添的一道伤口继续说道,“现在这枚方印上面结满了一层灰色的冰晶,我记得袁杰最初拿出来的时候可是没有的。” “那就对了!问题就出在这儿!”谢必安语气激动的说道,“怪我没想到,这六道之眼是上古神物,可这建木也是上古神木,这种神物都有自己的气息,六道之眼属金,建木属木,金克木,两者本就属性犯冲,一开始可能还并不明显,但随着我们愈发接近建木,六道之眼和建木的相克情况也就逐渐明显起来,起初我还好奇,怎么之前趟过建木气场的时候怎么会那么难,原来有一部分原因在这儿。” “你是说刚才的情况也跟这俩神物斗法有关系?”分神的瞬间赵三爪子就擦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我不由得暗暗惊呼一声,赶忙再次躲开,才继续问道,“是这么理解的么?” “可以这样理解。”谢必安隐隐已经有种安耐不住的感觉,“玛德,真是我这时候不能出去,不然我帮你们把这麻烦给解决老,这倒不是建木和六道之眼发生了直接的冲突,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只是因为两者属性相克,从而产生的本能的冲突现象,你看上面那层灰色冰晶,就是建木的能力,本来金克木,六道之眼是能压制建木的,但因为此时的它是封印残缺状态,所以才被建木压制了,你这样,你把你体内的真气全部灌注给六道之眼,帮助六道之眼逼退建木的气息,问题应该就能解决。” “能行么。”对于谢必安的建议我很是怀疑,毕竟这可都是上古神物级别的存在,就我那点儿能力恐怕也只能是杯水车薪,“我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够看了?” “够不够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谢必安着急的说道,“别磨叽了,赶紧的吧,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越是不利,我看情况能不能帮上你一点儿忙。” “行。”说完,我对着稍微喘了几口气的李晴使了个眼色,“你暂时帮我抗一会儿,我想办法解决问题。”说着我便绕到了李晴的身后,“就一会儿,你可一定要盯住啊!” 李晴顿时让我的话给弄得一脸惊恐加懵逼,本来以她的实力应付一个袁杰就很难了,现在要同时应付两人,估计最多两三分钟李晴就会死得很难看。 但很出乎我意料的是,李晴根本没有推脱,在我交代完之后,李晴只是非常凝重的冲我点了点头,而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冲了出去,哪怕是同时面对赵三和袁杰两人,可李晴的眼里根本看不到丝毫的犹豫和恐惧,反倒是多了一分决绝的意味。 “是个汉子。”我冲着李晴的背影梳了个大拇指,当下也不再拖延时间,感受着体内已经是几近干涸的真气,不禁有些头疼起来,“这点儿真气恐怕是真的不够看。” “别犹豫,快点!”谢必安催促道,“真不行我给你渡真气,别担心那么多,这不是两大神物的正面交锋,只是一种本能反应罢了,应该不会太过于霸道的。” 听从谢必安的安排,我将真气汇聚于掌心,而后从掌心灌注于那一枚小小的青铜方印之中,当真气灌入的瞬间,就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的漩涡给死死的吸住了,体内的真气几乎不需要我自己催动,便源源不断地输向青铜方印。 “乖乖,这有点儿太恐怖了吧!?”感受着体内飞速流失的真气,以及根本无法阻断de青铜方印,我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惊慌,这么下去恐怕没几分钟我就给吸成人干了,最关键的是,我惊骇地发现此时我已经无法切断青铜方印与我体内的联系了。 当然,随着大量真气的注入,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只见被灰色冰晶包裹的青铜方印逐渐亮起淡淡柔和的光芒,那光芒宛如琼浆玉露般如液体似的缓缓流动着,逐渐覆盖在周身的冰晶上,而有些部位的冰晶也随之出现了松动,竟开始一片片的滑落下来。 “果真有用!”顿时我备受鼓舞,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这神妙的变化。 可冰晶被融化的速度很慢,而且那些光芒也在被冰晶逐渐消耗着,每每脱落一块冰晶,白色的光晕便会随之暗淡几分,也是我在充当着人肉加油站,不然这些光晕很快就会消失。 “白爷,这看样子不太行呀。”当冰晶被融化掉将近四分之一的时候,我开始担忧起来,因此此时我体内的真气已经见底了,是真的见底了,恐怕再吸也吸不出来啥了。 “不行也得行!”谢必安以命令般的口吻说道,“你若是还想活着走出去,带着你这几个兄弟走出去,就只能这样,没办法也得去找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我把真气渡给你,那样更危险,人鬼殊途,真气属性完全不同,我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你们之前穿越气场的时候,我只是以你的身体为媒介释放出了我的真气给你们做屏障,但现在不同,如果我直接给你渡真气,那可是要过你的经脉和灵台的!” “我懂。”此时,一阵阵眩晕的感觉开始不断地冲击着我的大脑,整个身体充斥着一种极度空虚的感觉,哪怕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看着开始快速发抖的双腿,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肉眼可见,随着我体内的真气逐渐见底,青铜方印上的光晕也变得愈发暗淡起来。 “方远,你在……”而李晴此时也陷入到重重险境之中,原本娇美的身躯此刻早已是遍体鳞伤,那张精致的俏脸沾满了血水,挣扎着从袁杰和赵三的包围中爬出来的她,本想提醒我一下,可当她转过头看到面若金纸极度虚弱的我的时候,李晴涌到嗓子眼的话硬生生又给憋了回去,姑娘愣了片刻,便猛地咬牙,再次转身冲向了袁杰。 此时的我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起来,但求生的欲望始终没有减退,感受着体内的真气彻底被抽空,我忽然裂开嘴笑得很是惨烈,“真气没了,可是还有比真气更好的东西。” 正当我准备逆行经脉,逼出自己的精血来供给青铜方印的时候,谢必安却突然阻止起来,“别,别这样!经脉逆行一旦开始就真的停不下来的,这样只会被彻底抽干而死,没有任何生的希望,若是这样,不如直接由我渡给你真气,最起码还能活下来!” 谢必安说的没错,经脉逆行,可以逼出修士的精血,精血可以理解为妖怪的妖丹那种,凝聚着修士毕生的修为,一旦经脉逆行,这个过程便不可逆了,直至精血消耗殆尽,也可以理解为不死不休,算是同归于尽的招数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顿时一股冰冷的黑色真气顺着我的胸口传入体内,这就差别,人类修士的真气一般都是暖洋洋的,只会让人觉得舒服,但冥修不同,一阴一阳,真气的属性完全相反,哪怕这些真气不是为了让我修炼,只是要顺着我的经脉走一遭,但也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谢必安说的没错,此前那个屏障我感受不深,因为根本没有进入体内,只是在体表形成了一圈屏障,所以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这一次,随着那冰凉刺骨的真气流入经脉的瞬间,骤然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如炸弹般轰然爆裂开来,那种疼到骨髓的感觉开始如滔天骇浪般疯狂地冲击起我的大脑。 “啊!”我痛苦地喊了出来,毕生从未经历过这种感受的我只觉得此刻生不如死,原本坐在地上的身体直接蜷缩在地,因为疯狂的剧痛而不住的颤抖着。 “忍住!死不了人,一定忍住!”谢必安在我脑海里喊道,“抱守灵台,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千万不要有任何一丝抗拒的意思。” 我随着谢必安的交代照做,可剧痛并没有缓和分毫,哪怕此时那黑色的真气已经从我的经脉流转了一圈,开始快速的注入青铜方印,那痛觉非但没有缓解,反倒愈演愈烈。 这一刻我感觉似乎有成千上万根银针在狠狠地扎刺我的骨髓,又好似有人拿着千斤巨锤在一遍遍地砸击着我的脑袋,如排山倒海般的冲击让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失守,我开始大声哭喊起来,一层层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 谢必安没有再多说话,而是专注着整个灌注过程,虽然属性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克,但从其真气的强度便能明显感觉到我和他的差距,如果说谢必安就是那大江大河,那我的水平最多也就是一条随时都有可能断流的小溪,对比就是如此明显。 在地上打滚的同时我倒没有把那个青铜方印甩出去,右手依然死死地攥着,此时看去,我的整条右臂包括右手在内变成了一种漆黑的颜色,一缕缕黑雾从手臂缓缓升起,看起来甚是诡异。 而青铜方印也在谢必安的补给下再次焕发身材,一层蒙蒙光晕显得很是结实,裹在方印上面的灰色冰晶以很快的速度溶解着,整个过程不过刚刚开始没几分钟,可方印的四个侧面基本已经溶解完毕,金属的光泽再次焕发。 “忍住,忍住,就快了!”谢必安冲我安慰道,“还好这六道之眼可部分什么阴阳体质,只要是真气它都能用,不然今天咱们还非得交代在这儿!” 冰晶溶解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只剩下方印最下面的那一面,可此时李晴的情况却也是万分危险,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力的她软绵绵的再无任何抵抗的能力,此时她已经重新变回了白狐的模样,此时的白狐浑身毛发不再雪白,而是染上了一层殷红的鲜血。 她疲惫的卧在地上,双目黯淡而无神的盯着我,眼眸中晶莹闪烁,已经再无力反抗的她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身后,袁杰和赵三一左一右,直接粗暴的将白狐拎了起来。 两人的身上充满了狰狞与戾气,满是鲜血的大手直接锁住了白狐细细的脖颈…… “白爷,快点啊白爷!我那位朋友快不行了!” 看到濒死的李晴,我一时间也顾不上已经自身不保的自己,冲谢必安催促道,“白爷,你先去帮帮我那朋友啊!” “帮不了!”谢必安拒绝的很干脆,“到关键时候了,谁都不能来捣乱!” 我再次看向青铜方印,灰色的冰晶只剩下极小的一块,此时谢必安的真气似乎也有些捉襟见肘起来,光晕再次变得暗淡起来,顽强的和那最后一块冰晶纠缠着。 而这边,那白狐的眸子愈发黯淡,吊在半空中的身子已经逐渐没了动静。 突然,袁杰张开血盆大口,直接一口咬向李晴的脖颈。 “成了!” 与此同时,随着谢必安一声惊呼,那方印上的最后一块冰晶终于脱落,体内的黑色真气如潮水般褪去,剧痛消失,而青铜方印再次焕发出原本的光彩。 那边,袁杰的牙齿在距离白狐脖颈不到一公分的距离的时候,瞬间戛然而止。 第222章 取肉 那一瞬间,时间就好似完全静止,混乱的世界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落针可闻。 所有的动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静,凝固成一幅永久的画面,散发着青铜光芒的方印轻轻地悬浮于半空之中,我身上的剧痛如潮水般彻底消退,依然脸色苍白地蜷缩在地上,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上一刻的痛苦。 袁杰在距离白狐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滞,那裸露在外的牙齿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赵三就像被人点了定身术,保持着跳跃的姿势,一只脚已经悬在半空。 紧接着,犹如寒冬褪去,冰雪消融,赵三一分为二的头颅竟渐渐地愈合在一起,狰狞的神色逐渐变得平和起来,袁杰脸上脱落的表皮以极快的速度重新生长着,那双血红色的眸子逐渐变得清明,直至他两人完全恢复正常,脸上写满了迷茫。 蜷缩在地的我转头望了一眼,果然,那根之前吊着袁杰和赵三的树枝还在,上面依旧挂着零零散散的数颗人头,但袁杰和赵三的脑袋消失了,这便已经证明了一切。 “呼……”我长出口气,已经被榨干的身体再也使不出任何一丝力气,便如软泥般趴在了地上,大脑放空,此时的我只想狠狠地睡上一觉。 整个世界依然一片安静,忽然间一阵清风拂过,拂去了脸上的迷茫,袁杰猛地甩了下脑袋,这才注意到被自己按在身下的李晴,顿时吓得直接跳到三米之外,一脸惊骇地盯着伤势惨重的李晴,又看看我和赵三,张开嘴巴却是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袁杰知道那白狐就是李晴,当他逐渐接受了这一切之后,又一次走到白狐身旁,缓缓地蹲下身子,轻声问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晴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那双暗淡的眸子有气无力的看了袁杰一眼,却看不到任何关于情绪的波动,她应该是太累了,当看到这一切终于结束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这……这他娘的……”赵三满是惊愕地盯着我。又看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以及指甲缝里的肉皮,“我擦!刚才大家是都疯了么?这到底怎么了?” “你们不知道?”我瘫坐在地上,一边擦去脸上汗水一边问道,“难道你们俩对刚才的事情没有记忆?还是选择性忘记了?”说实话,这时候我是有些生气的,若不是他们俩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刚才……”袁杰努力的回忆着,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我,“刚才的事情我记得,所以我现在才疑惑,我正想问问你,刚才你和李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走火入魔要对我和三哥下手?” “对,老子刚才差点被你搞死哦!”赵三一脸幽怨的表情盯着我,感情刚才从我身上抓下一块块碎肉的不是而是我自己似的,这两人的表现直接就给我弄懵逼了。 “啥!?”我强打着精神抬起了头,看着二人有些不明所以,“你们说啥?你们说我和李晴走火入魔?还对你们下手?袁杰你老实把你和赵三之前看到的告诉我。” “就很突然。”袁杰稍微调整了一下,也是原地盘腿而坐,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便若有所思地说道,“就很蹊跷,之前我们来到这建木下面的时候,我和赵三就突然看见那树上挂着你和李晴的脑袋,当时你俩并排站在前面,我俩站在后面,那时候我俩彻底就懵逼了,还没弄清楚该怎么办,你丫就红着眼睛转过了身,和李晴直接对着我俩就干啦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赵三点头如捣蒜,“那时候我和小杰还以为你俩死了呢,老子还替你们悲伤了好半天,没想到你丫可下手真狠,差点儿给老子弄死。” “我擦……”听完两人的叙述,我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紧接着我便把我和李晴遭遇的状况告诉了两人,这下彻底把我们三人给整懵逼了。 “这么说,是这玩意儿救了咱们。”袁杰盯着青铜方印,一瘸一拐的爬了过去,将方印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似乎就可以理解了,是咱们四个都中了幻境么?” “按照现实的情况和白爷的说法,的确是这样。”我点了点头,想到这里不禁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这幻境可是我长这么大以来遇到过的最强的幻境,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它不仅丝毫让人无法察觉,连谢必安这样的高手都没有丝毫感觉,而且在迷惑四人的同时,竟然还能为他们创造不同的幻境场景和事件,这手段如果是人为的,那可真就是惊为天人了。 “啧啧啧……”袁杰对着小方印狠狠地亲了一口,“看来还是老祖宗保佑着咱,回去了说啥我得回北京给老祖宗上柱香。” “垃圾鸡巴倒吧你。”赵三不知道啥时候悄无声息地爬到了李晴变成的那条白狐身旁,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心疼,颤抖的手一遍遍捋着李晴身上沾血的毛发,“你看你把李晴弄成啥样了?赶紧出去吧,李晴这情况很危险。” “那妖精暂时死不了,赶紧干正事儿。”正当我和赵三准备过去查看李晴的伤势的时候,谢必安突然催促道,“时间不多了,已经满月了,过了这个时间点下次出去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别节外生枝,先出去再说。” 我猛地抬头向天空望去,果然,那一轮血月此时已经是满月状态,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该离开了!”我示意袁杰过去跟着赵三一起照顾李晴,而我则拖着半残的身躯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建木的面前,此时距离那建木不过数公分的距离,建木上所有的纹路都清晰地呈现于我的眼前,那一片片堪比汽车大小的老树皮,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亿万年的沧桑。 “多余的动作不要做,剥开树皮,割下来一块儿树干就行。”谢必安对我交代道。 我点了点头,取出了师祖传于我的那把短剑,短剑锋锐依旧,泛着淡淡的光芒。 “哟,陈韵的灼魂剑?”谢必安颇有些意外的说道,“看来这家伙对你可挺重视的呀,灼魂剑都能传给你,话说你还没把这把剑给炼化喽?” “灼魂剑?炼化?”听着谢必安的话我有些懵逼,“没听太懂呀白爷,灼魂剑是这把剑的名字么?听起来还挺奇怪的,至于你说的炼化是什么?” “陈韵居然连这个都没教你?”谢必安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意外,“现在我也没工夫跟你解释,出去再说,既然是你师祖传给你的,你得问你师祖去。” 我不再说话,而是拿着短剑站在建木前,可能是心理原因,当锋锐的短剑接触到树皮的瞬间,我竟感觉这参天巨树竟然在微微的抖动,而后耳边突然响起无数哀怨凄惨的哀嚎声,那声音之悲痛,怨气之重,竟令我脑袋瞬间发麻,手中的短剑差点儿不受控制地掉落。 “别慌。”谢必安耐心的说道,“这是正常情况,从谁身上割肉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你先拜拜,拜完之后再割,顶住那些杂音就行。” 谢必安说得有道理,如此神物面前,既有求于人间,必然要有礼有节,所以我按照谢必安的话,十分虔诚地跪地磕了三个头,祈求着神木能够原谅此次的冒犯。 这一拜似乎是起到了作用,耳边的哀嚎声虽然还有,但显然不比之前,当下我也就不再犹豫,随着手腕猛地发力,那短剑竟然轻而易举毫无阻力地直接穿透了神木的表皮。 “这么锋锐!?”如此的轻而易举倒是让我很是出乎意料,毕竟是万亿年的神木,我还以为应该会很坚硬才是,可此时才发现那神木的表情竟跟人的皮肤似的光滑而脆弱,几乎是轻轻一戳就破,而短剑在刺入神木体内后,真就像是在割肉一般,完全不像是在砍木头。 “这……”惊疑不定的同时我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因为随着剑刃刺破表皮,神木的伤口处竟真的有汩汩鲜血向外冒出,那简直和人血一模一样,一时间我愣住了,“这是……” “这就是神木。”谢必安此时显得也是非常紧张的模样,“你别管那么多,求一块儿就是了,再磨叽咱们真就出不去了。” 无奈之下,我几乎是硬着头皮,在神木的汩汩鲜血中硬生生割下了一小块木头,大概有巴掌大小,可说是木头,但割下来的那一块儿也只是模样像木头罢了,上面的确生长着一圈圈的年轮,可质感完全和木材不同,触之柔软充满弹性,和肉简直一模一样。 一种不好的感觉不由得从我心头升起,我感觉我不像是在割木头,而是硬生生的从活人的身体上割下了一块肉,这让我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担忧,这可是上古神木,拥有了灵性的上古神木,如若真有什么不妥,真的无法想象这会带给我什么再难…… 但眼下却也是无奈之举,已经答应了谢必安的事情,如果做不到的话,恐怕我们几个也无法生还,只能这样冒犯了。 此时,我耳边无数的哀嚎声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如小姑娘般清亮的嗓音,她在大声的哭泣,声音极具辨识度,以至于出现的瞬间便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中。 “这应该就是建木吧。”这是我的直觉,我只能对着建木再次鞠躬,“对不起,实在是冒犯了,如果以后有可能,方远绝对会竭尽全力为您补上这块伤口。” 我愣愣地盯着被我割开的伤口,那巴掌大的疤对于偌大的建木来说连九牛一毛都不算,可偏偏那伤口处鲜血却是越流越多,愈演愈烈,丝毫没有止住的意思。 蓦的,我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和悲伤。 “这……这是怎么了?”我拿着木块的右手突然开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眼前建木身上的伤口竟然在极速的扩大着,不过是转眼之间,巴掌大的疤依然变成了长达一米的斜长伤口,而后,就像是有双无形的大手将斜长的伤疤向左右两侧扒开,建木的内部便暴露于我的眼前。 那里面竟是沸腾的血液! “这是怎么回事……”我猛地后退几步,但与此同时,我的胸部突然毫无征兆的爆发出剧烈的绞痛感,就像有数万根银针狠狠地扎在我的心脏上一般,刹那间我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像是窒息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巨大的恐惧在我的内心蔓延。 建木伤口内的血液依然在沸腾,沸腾之中竟缓缓地形成一张陌生的人脸,那人脸在痛苦的哀嚎着,我听到女人凄厉而痛苦的惨叫声,与此同时,胸前的绞痛愈演愈烈,我感觉似乎有一股力量想要从我的胸部冲出,我猛地扒开衣服,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胸口处,那块血红色的手掌形胎记,此时竟真的凸显出一个手掌的模样,像是我的体内真的藏了一直大手,而此刻想要撑开我胸前的肉皮,挣脱我的桎梏。 “断生咒!怎么可能是断生咒!!!”此时的我又惊又怕,这个跟了我将近二十年的断生咒,从未有过任何异样,困扰了我方家数代人的断生咒,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不清不楚的出现了异样,这怎能让我不去惊骇? 刹那间无数的念头一股脑的蹦了出来,没有什么比断生咒更重要的了,既然能够引起断生咒的异样,就说明这里和魙世界存在着某种联系! 我抬起头,面色痛苦的望着这参天巨树,多么渴望着沉默了万亿年的神木能口吐人言,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远!方远你怎么了!?”终于注意到我的异样,赵三和袁杰便冲了过来,可当他们看到我和建木的情况的时候,俩人一时间也是给直接吓傻了。 而这个时候,谢必安突然大声咆哮道,“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第223章 魙世界入口 “怎么了……”我一脸迷茫,谢必安瞬间给我吼懵逼了。 “别他么问怎么了!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谢必安的语气愈发焦急,听上去就跟天塌了似得。 “问题是怎么走啊!往哪里走?”我也开始着急起来,顾不得胸口的异样,此时的我想要往后退,却惊骇的发现自己就像被磁石吸住,而胸前的手掌几乎就要从我的皮肉下钻出来。 “退!往后退!离开这里,一直找到有月辉的地方,满月之时,月辉落满的地方就是离开元界的唯一出口!”谢必安仍然在吼着,“世界之树连接着魙世界,而你身上竟然有魙气,一旦我们几个被世界之树带走,可就彻底回不来了!” “魙世界,魙世界的入口居然在这里!?”谢必安的话如晴天霹雳般瞬间让我愣在原地,“没想到我苦苦寻求的魙世界入口居然在这里?那里会是什么样子?” 一时间谢必安居然把我给说动了,这万一到了魙世界,正好把这断生咒给解开了,岂不是一举两得?也算解开了困扰我方家多年的诅咒。 “我靠!!!你他么疯了!??”谢必安感受到我的想法,声音都直接给我吓傻破音了,“方远!快回去,回去!你在那里活不下去的,魙世界是一个我们根本无法以正常思维来对待的世界,一旦进去,十死无生,你们方家可就彻底绝户了!你身上的断生咒不是这个解法!” 可我这时候就像是中了邪,胸口的那血红色的巴掌凸起的越来越高,整个人像被死死地吸住了一般慢慢的向世界之树走去,而建木伤口处的那张血液凝成的人脸,似乎在狰狞的笑着,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散发着某种魔力。 “靠!疯了!彻底疯了!”看得出来谢必安此时已经是气急败坏,可偏偏又无可奈何。 “方远!?方远?你干嘛呢?”至于完全没闹明白状况的袁杰和赵三两人则是看的满头雾水,看着我诡异的模样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生怕伤到我。 就在这个时候,谢必安的声音突然就响了起来,他不知道用了怎样的手段,居然让赵三二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我听到谢必安冲两人吼道,“你们俩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他拽走,离开这个鬼地方,一旦方远进去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赵三两人此时才被这一声厉喝给吼的清醒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对谢必安的话没有丝毫怀疑,真就一左一右直接拽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向回拽去。 整个过程倒是出乎意料的轻松,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打的阻力,在两人的合力下竟真的一点点把我拽了回去,而后不断后退,直至完全离开建木的气场范围,包括再次穿越建木气场的时候,来时虽然阻力很大,甚至赵三差点儿交代在这里,可离开的时候反倒没有遇到丝毫阻力,而至于我胸口的那只大手,在我们不断远离建木之后,竟然也渐渐安静下来,直至最后再次变成了原本的模样,一个血红的手掌胎记。 这个时候,我才逐渐清醒过来,我低头看了看恢复如初的手掌胎记,又看看袁杰和赵三两人,以及被赵三背在背上的白狐李晴,“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不太清楚。”袁杰很老实地摇了摇头,“谢必安突然喊了起来说让这样,不然你就会死,我和赵三就把你给拽回来了,话说你是着魔了么?” “不是……”我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在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的同时,心底却也升起一丝失望,毕竟那是我距离解开断生咒最近的一次。 “行吧,咱们赶紧找出口吧,谢必安说要找到有月辉洒落的地方,这又不知道该找到什么身后。”赵三气喘吁吁的模样,也是因为身上多处受伤,状态萎靡得很,再加上又背着李晴这么一大条狐狸,消耗必然是巨大的。 “愚蠢!”谢必安突然没好气的骂道,“你刚才是疯了么?我告诉你你一旦进去,不光我会跟着你没命,包括你身边的这两个兄弟都会跟着你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我知道。”虽然不明白为何建木的体内藏着魙世界的入口,但以我对魙气和魙世界的了解,当时以我们几个的状态冒然进入,的确是十死无生。 更何况,谢必安说的不一定完全都是对的,想到这里,我突然灵光一动,问道,“那里真的是魙世界的入口么?” 谢必安哑然,停顿了好半天才幽幽说道,“说实话应该是,但你要说准确不准确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毕竟魙世界太神秘了,神秘到它长什么样子都没人知道。” “那你之前为何大呼小叫地说这就是魙世界的入口?还要警告我,显得你很了解的样子。”我继续追问道,“这前后说的可不一样呀白爷。” “我只能把事情往最坏的结果想。”谢必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魙世界的入口从来都是飘忽不定的,它有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以任何一种形式展现出来,而你身上的断生咒有魙气,就是触发魙世界的一个条件,再加上世界之树的确连通着这几个世界,所以我才做出那样的判断。”说着,谢必安顿了顿,“也不用瞒着你,虽然我没有去过魙世界,也从未遇到过进入过魙世界的人,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里根本不是你能呆的地方,那地方太神秘了,我不能让你带着我去送死。” “那我该怎么解开我身上的断生咒?”我不禁有些懊恼,“这种机会我还能有几次?” “呵。”谢必安一声冷笑,“小子,你还年轻着呢,无论你如何变幻,魙世界一直存在,难道就不能等你准备充分了再试试么?非要逼着这几个人跟你一起送死!?你若是不相信我,回去问问你师祖去,看看陈韵同不同意你进去。” “而且,我刚才都说了,我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那就是魙世界的入口,你能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就这样莽撞下去,我可不同意。” “快看,前面应该就是谢必安所说的地方吧!?”正当我和谢必安争论的时候,突然传来赵三的惊呼声,顿时我猛地抬起头,才看到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一块圆形的地带,那里是一片血色,就连半空中漂浮着的尘埃都被染成了血红。 “那里应该就是交点吧?”袁杰也不由的激动了起来,当下便加快了脚步,“终于可以离开这里,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可能我和李晴进入这个元界的时间还短,但赵三和袁杰不同,以时间来换算,他们已经在这个充满死寂的世界呆了三十多天,那绝对是能够把人逼疯的三十多天,此刻终于找到出口,如何能不激动!? 看到两人如此,我不禁也为自己之前那些自私的想法有些懊悔,我又怎么能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去送死?去那个未知的魙世界? 那片血色距离我们并不远,大概跑了有数百米的距离,当朦胧的血色落在众人的身上的时候,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抬起头,此时那轮血月位于我们的正上方,一轮饱满的血色圆月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渐渐地,我看到我的身体就像来时一模一样,化作一粒粒风沙随风消散,从指尖到手臂,从脚底板渐渐向上,直至我的意识彻底陷入一片虚无。 “回来了么?”当意识回归脑海的瞬间,哪怕我还没睁开双眼,这个念头便已经跳入脑海,紧接着,我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一缕期待已久,陌生而又熟悉的光芒充斥了我的视野,待我渐渐适应了这份光明,彻底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广袤而蔚蓝的天空,清晨的朝阳显得很是柔和。 我用力的深吸口气,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环境,顿时心里这些天的阴霾都被一扫而空,我尝试着感觉四肢,顿时阵阵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我侧过脑袋以眼角的余光审视着我的身体,的确是遍体鳞伤,悲惨至极。 “白爷?白爷?”我猛然想到谢必安应该还在,便开始呼唤起来,可大半天都没有得到谢必安的回应,直至我的右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才猛然发觉那块冰凉的墨玉已经消失。 以及那块从树干上割下来的一小块建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真是无情啊!”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当我挣扎着坐起来的时候,四周的景色并不陌生,这显然就是出云村的村口,那个让我徘徊了数个日夜的村口,那辆黑色的大奔依旧停在原地。 在我的身体两侧,袁杰和赵三还歪歪斜斜的昏迷着,赵三应该是睡着了,这家伙居然还打着鼾,但看着他那张通红的脸,我伸手摸了一下,这家伙正在发高烧,身上多处伤口已经化脓,向外渗着粘稠的脓液。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我刚准备喊醒状态看起来比赵三好一些的袁杰,突然背后传来轻柔的声音,“你醒了?” 我转过头,是李晴苍白的脸颊,虽然她再次变回了人形,但能感觉到李晴此时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气息微弱且混乱,脸色苍白,双目无光,明显是在强撑着。 “让你受苦了。”我很是歉意的对李晴说道,其实这样一段危险重重的经历,李晴本没必要跟着我一起遭受,她完全可以自行离开。 “还行,收获挺大的。”李晴淡淡的说道,接着便转过了头看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袁杰和赵三接连醒了过来,两人看到那初生的朝阳的时候,激动手舞足蹈喊的声嘶力竭,甚至眼泪都快流了下来,从他们的情绪我看得出来,在元界的时候两人有多么悲观,应该是已经做好了永远回不去的准备了。 赵三的状态的确很差,高烧状态下的他意识有些模糊,但大体上还是清醒的,袁杰和我的情况差不多,伤势不轻,但也绝对算不上致命,花些时间恢复一下便还可以继续行动。 “咱们从进入元界到现在,用了差不多二十个小时,换算成元界的时间的话,就是十多天的样子。”回到车上,李晴用充电器打开了手机,看着时间说道。 “我擦,可真快啊,在那个鬼地方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袁杰抓起车上的火腿肠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这个时候,赵三的状态越来越差了,反倒是此前伤势最终的李晴看上去并没有那么严重,这也是妖精的天赋,妖灵在身体素质颌恢复能力上的确是拥有着让人羡慕不来的天赋。 “你们若是想找王佐的话,他应该还在这里,不会远离出云村,因为这座山的龙脉在这里,当初张之陵已经把风水设计好了,经过了数百年时间,那玉佣和这里的风水已经产生了某种联系,想要重新开始很难,所以王佐应该还呆在这里。”李晴似乎早已经洞悉我想要问什么,便主动说了出来。 “不过以你们几个现在的状态,估计不太合适,要不还是回去先修养一番?”李晴建议道。 我果断的摇了摇头,“时间太紧迫了,咱们不可能现在回去先疗伤,再回来找王佐他们,时间上来不及。”盘算着叶余霜剩下的时间,我转头对其余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先回去治疗,剩下的交给我。” “我也留下来吧。”袁杰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状态还可以,李晴你就带着赵三把车开走,我给你们联系一个医家的高手,等你们差不多了再开车来接我们。” “这不合适吧?”半昏半醒的赵三似乎并不同意袁杰的提议,但直接被袁杰剥夺了话语权,袁杰刚准备打开电话去翻通讯录,突然一个像是玻璃摩擦时发出的极为刺耳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没必要了,孩子们,争什么呢?你们就永远的呆在这里吧,桀桀桀……” 第224章 初遇王佐 “谁!?” 顿时,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从心头涌现,我连忙转过身来,当看到一行三人从村里缓缓地走出来的时候,心里暗叫一声不妙。 为首的那人,身着祭道宗经典的黑色长袍,从头到脚遮盖得严严实实,只不过其他人都是戴着黑色兜帽,让人看不清样貌,而此人的兜帽则并没有戴在头上,只是耷拉在背后,很自信地将自己的样貌亮了出来。 那是一张让人看了便无法忘记的脸,黑白参半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凭空增添了几分放荡不羁的感觉,瘦长的脸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不小的火灾,脸上坑坑洼洼布满了大片大片的白斑,五官也因此看起来不协调得很,眼睛和嘴巴基本就是三个窟窿,再加上眉骨上光秃秃的没有眉毛,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很恐怖。 若是小孩子大晚上突然看到这么一张脸,估计能给吓得哇哇直叫。 而此人左右两侧,虽然那两人戴着兜帽,但仍然一眼就能确认出来,那就是曾经交过手的吴江和林芝华。 “王佐!?”虽然尚未确认,但心中的答案已经是八九不离十,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带着吴江和林芝华两人,不是王佐又能是谁? 顿时冷汗便从额头冒了出来,果真是在最坏的时间发生了最坏的情况,虽然没有正面交过手,可听李晴说着王佐实力高深的可怕,连吴江和林芝华在王佐面前都得乖得像条狗,而我现在的实力最多也就比林芝华强上那么一点,如果这时候王佐再加上林芝华和吴江,恐怕以我们几个现在的状态基本没什么胜算。 “怎么办!”冷汗一滴滴从额头滴落,我低着头,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万个念头。 “哟,看来知道我的人还是挺多的。”说着,王佐的目光从我身上掠过,最终落在李晴身上,阴森的声音中夹杂着森森冷意,“小狐狸,当初我念着你长得漂亮留你一条命,可你非但不知道感恩反倒恩将仇报,还亲手杀死了李晓海,不仅背叛了我更背叛了整个祭道宗,看来你是想让你们白狐一族彻底绝种啊。” “哼,恩将仇报!?”从王佐出现,李晴的脸色就变得很差,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恐惧是无法掩饰的,或许是王佐给李晴造成的心里阴影过于严重,哪怕现在李晴强行表现得并不畏惧王佐,那说话间那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你以为我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么?杀了我的族人还要我感恩?”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王佐的笑声听上去就像是蝙蝠在叫唤,瘆人又难听,“小狐狸,看来你是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放心,我会让你下半辈子活在悔恨中的。” “悔你麻辣比!”迷迷糊糊的赵三似乎听不得王佐这么威胁李晴,竟然直接开口骂道,“装他么什么比呢?瞅你那张破脸跟被狗啃了似的,待会儿等爷一泡尿撒你脸上的时候,老子看你说话还能不能这么风轻云淡。” 别的不说,赵三那张毒嘴骂起人来的确是狠的一批,直接就把王佐给骂破防了,只见这家伙嘴角忍不住的抽动起来,一道道黑色的雾气从其周身缓缓溢出,杀气腾腾,直指赵三。 我直接横移一步,站在赵三身前,体内刚恢复了没多少的真气又开始疯狂的运行起来,算是勉强能够抗住王佐那锋锐的气息。 “哟!双瞳!?”我的横移,顿时吸引了王佐全部的注意力,他森冷的目光不断的上下打量着我,似乎表露出非常感兴趣的模样,审视了半天,他突然咧嘴笑道,“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半天,看来双瞳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就这样冒冒失失进入了元界居然还能全身而退,还带出来了两个人,真是让我好奇呀。” “真是越来越俊俏了呢。”王佐的右边,林芝华取下盖在头上的兜帽,仍旧是那样的迷人妖艳,那双勾人的眸子和李晴比起来,就彻底把李晴给比下去了,如果说李晴是妖媚,那林芝华就是一种骚到骨子里的感觉,让人看一眼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下半身,哪怕此时的她遮挡的严严实实,可那酥麻的声音就能让人彻底迷醉其中。 “林芝华!”看到林芝华的瞬间,我便直接握紧了双拳,“果然,在燕京的那拨人,就是你和吴江吧?对余霜干的暗算也是你们干的吧?” “哈哈,没错。”林芝华咯咯地笑着,“当时我就说过,你肯定还会来找我们的,你还不信,可没想到你这速度有点慢呢,可把人家给等死了。” 说着,林芝华转头看向王佐,整个人就恨不得像个八爪鱼似的贴上去,“王真人,这双瞳我可给您带来了,货真价实的双瞳呢,您还满意么?” “满意,满意得很。”王佐的右臂直接粗暴地将林芝华拦在怀中,那双被烧黑的大手肆意的上下其手,看到这一幕真是给人恶心坏了,这种焦炭林芝华也下得去嘴? “说吧。”我向前一步,这时候也基本失去了耐心,便直接开门见山道,“什么条件才能给我解药。” “那很简单。”王佐也随之向前一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把你的命留在这里就行,当然,你那小情人的命我也没打算让她活,让叶家的捉妖门人为我王佐孕育妖丹,这件事儿可是前所未有的刺激呀,我会放弃么?” “呵!”我不由得冷笑道,“你可真是贪心,我的命也要,余霜的命也要,不怕撑着你自己么?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看我的身后。”说着,王佐向身后努了努嘴,“一个出云村我能在1小时内屠得干干净净,你一个小小的双瞳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若不是前几天我出去了一趟,你连进入元界的机会都没有,还在想什么呢年轻人?乖乖地把命交上来,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还能让你这两个小朋友留个全尸。” “留尼玛!”赵三直接破口大骂道,“感情你丫是想要我们全部人的命?老子告诉你了,你要真敢要老子的命,老子让你人当不成鬼做不了,什么玩意儿东西!” “呵呵,那你就第一个死!”话音未落,王佐突然脸色骤变,只见他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身后缕缕黑雾突然凝结成一只大手,隔空向赵三抓了过来。 刹那间天地间阴风骤起,本来明媚的光线此刻都随之黯淡不少。 “想都别想!”虽然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但从一开始我便从没想过委曲求全的可能性,几乎在黑雾大手形成的瞬间,狂暴的灵气便同一时间从我体内涌动而出,随着我右掌猛地推出,灵气于半空之中凝结为猛虎的模样,随着一声嘹亮的虎啸声,与那黑色的手掌直接撞在了一起! 这是《五禽戏》中比较强悍的招式,我也是随着这段时间实力不断精进才堪堪掌握,名字倒是朴素得很,叫做“猛虎下山”,但威力的确不容小觑,这也是我目前最强的一招了。 虽然气势上并不输于王佐,可两者交锋的瞬间,高低便已经分了出来,随着黑色雾气和猛虎同时消散,王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而我却硬生生的退后三步,随着一道鲜血从嘴角流出,顿时整个气势上都弱了很多。 “竟如此之强!?”我不由得大孩,虽然知道王佐实力很强,但没想到居然强到这个地步,居然连他看似随意的一招都接不下来!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有足够的实力把你们全部留下来了吧?”王佐说的云淡风轻,此时却丢开了身旁的林芝华,一步步走向我,眼眸中已经失去了耐心。 “来吧,孩子,这双瞳在你身上的确是浪费,不如让我替你活下去,哈哈哈哈……”在满是贪婪的笑声中,王佐周身突然爆发出浓郁的黑雾,刹那间黑色雾气冲天而起,而王佐的双手已经于半天的黑雾中抓向了我的脑袋。 “玛德,干!”身后,袁杰突然怒吼一声,直接拿起从车子扶手箱带下来的手枪对着王佐便“啪啪啪”的射击起来,一连串的枪响声震耳欲聋,直至把弹夹里的子弹打空,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王佐,王佐的身体就像是一团雾气般,眼看子弹穿体而过,可王佐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甚至连伤口都没有留下。 “哈哈哈,这种小玩意儿是拿来侮辱我的么?”或许赵三那张臭嘴让王佐印象很深,那双大手眼看就要落在我头上的时候,竟然硬生生掉转了方向,直接抓向赵三,而此刻赵三已经被王佐的气息吓的一动不能动。 我连忙一跃而起,半空之中虎形态浮现,双手呈掌直接拍向王佐,可两人接触的瞬间,我便被直接拍飞出去,而王佐的身体只是简单的停顿了一下,除此之外便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而袁杰看枪并不管用,整个人也紧随着我冲了出去,可冲到一半,刀疤脸吴江突然拦住了袁杰的去路,他手上拿着一把磨砂匕首,直接刺向袁杰的喉咙。 “玛德!”袁杰暗骂一声,被迫讲真注意力转移到吴江身上,只见袁杰身子猛地一矮,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吴江的匕首之后,半空中随之一个漂亮的转身,直接右腿弯曲,膝盖狠狠地撞向吴江的后背。 吴江却也是反应极快,只见他连忙侧身,右臂弯曲,手肘向下,直接与袁杰的膝盖撞在了一起,刹那间好像骨头碎裂的声音骤然爆发,吴江和袁杰双双退后,我看到袁杰死死地咬着牙齿,脸上闪过一丝难受的表情。 而吴江自然也不好受,人体身上最坚硬的两个部位相撞,当时也是龇牙咧嘴一副狼狈。 却说这王佐,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先要了赵三的命,眼看大手就要落在赵三脑袋上的瞬间,突然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抱着赵三滚落一旁,硬生生将赵三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而后李晴丢开赵三一跃而起,在满是坚定的神色之中,冲向王佐。 “找死!”王佐眼神突然变得冷峻无比,瘦长的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就像是一缕黑雾一般,竟瞬间出现在了李晴身前,而后王佐右拳重重的轰在李晴的小腹之上,那一瞬间,我看到李晴的五官直接变得扭曲起来。 时间似乎停滞了足足一秒,下一刻,李晴柔弱的身躯直接到飞出去,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当李晴落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是一滩软泥,一动不动。 “槽你嘛!老子跟你拼了!”顿时赵三便彻底失去了理智,竟直接从地面上爬起冲向了王佐,可他哪里是王佐的对手!? 眼看着赵三就要去送死,我半路直接将赵三拦下,而后两人不断向后,企图拉开与王佐之间的距离。 与此同时,我双手快速结印,口中默念法诀,随着一个个复杂的手印凝结于半空之中,一道雷电依然于王佐的头顶逐渐形成。 “惊雷印!”法诀念完的瞬间,顿时一道手臂粗细的闪电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刹那间电闪雷鸣,雷电的爆裂声不绝于耳! “咦!?”王佐抬头看了眼从天而降的闪电,却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表情,“你还真是给我不少惊喜,没想到都到了结印的阶段了,看来双瞳对于修炼的确是大有好处啊!” 说着,王佐看似一个很简单普通的动作,他只是右手举起,手指微微弯曲,一个复杂的黑色符号在王佐的手心形成后开始缓缓旋转,而随着符号的旋转,那从天而降的闪电竟然被这黑色的符号尽数吸收,分毫没有伤到王佐! “竟这么强么?”这一幕直接把我给看呆了,这惊雷印已经是我结印以来最强的法诀了,却不想仍然无法阻挡王佐分毫! “呵呵,惊雷印,我也会哦!” 随着王佐邪恶的一笑,他举起的右掌突然掌心朝前,随着青筋暴起的手背爆发出阵阵黑雾,随之一道黑色的雷电从王佐的掌心喷吐而出,直冲我和赵三! 第225章 索命门初现 “我擦!”深知道这惊雷印威力的我顿时大惊失色,想也不想整个人直接扑在了赵三身前,与此同时,那一道黑色的闪电已然于我的后背炸裂,刹那间一股巨力轰然爆发,不过刚刚站稳身形的我便直接飞了出去,半空中我体内气血开始疯狂地翻涌,一大口精血忍不住从口中喷吐而出,肉眼可见,我体内部分经脉竟已经被这黑色侵袭,也随之变得黝黑。 落地的瞬间我便基本失去了行动能力,体内紊乱的灵气还在四处地冲撞着,鲜血不断地从我口中涌出,虽然看不到我的后背,但我能闻到一股明显的焦糊味,已然是血肉模糊。 赵三虽然被我保护得严严实实,可这一下子如此巨大的冲击力显然也不是他能够扛得住的,本就重伤在身的他整个人变得愈发虚弱起来,此时已经几近昏迷。 “方远!三哥!”注意到这一幕的袁杰看到我俩的惨状顿时分了心,可林芝华是何其精明的人,趁着袁杰分心的瞬间,林芝华手中的匕首寒芒闪过,下一刻便直接插入了袁杰的小腹,而后猛地抽出,刹那间袁杰小腹处鲜血如注,疯狂地向外喷射着。 随着我这一败,我们三人基本完全失去了再战的能力,林芝华的那把匕首上面很明显有毒素,明明小腹中了一刀,可很快袁杰开始全身发黑,一种由内而外的黑色,而袁杰整个人基本已经瘫倒在地,竟然使不上一丝力气。 这一刻的惨状别提有多么的心酸,我们几个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般,眼看着王佐脸上挂着森冷的笑意,缓缓地走向我和赵三,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再抵抗一下,可每每尝试发力,体内的反噬便会再次加重,根本没有发力的可能。 “该死!”看着从嘴角滑落的鲜血将地面染红,我内心升起巨大的不甘,实力上绝对的差距是用任何方法都无法弥补的,虽然现代社会是一个法治社会,但是在这个江湖中,仍然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从古至今都没有变过。 与王佐的战斗虽然始终都是一面倒的情况,但说实话他的实力并没有那个邪僧慧戒的实力强,面对王佐我尚有尝试一战的勇气,可那妖僧慧戒让人连想要试试的勇气都没有,他是我迄今为止遇到过最强的家伙,没有之一,那实力的确是恐怖如斯,不过这时候想这么多也没什么意义了,那慧戒也不可能来救我。 “玛德,在元界都逃出来了,居然死在这个畜生手里面,槽他奶奶的!”已经一动不能动的袁杰恨恨地骂道,“老子不服!老子不服!” “呵呵,等去了阴间,你就服了。”说着,王佐右手高高举起,一团浓郁的黑雾缓缓凝结而成,他似乎并不想第一个杀我,而是将手掌瞄向了赵三,“这就是对我不敬的代价!” 说着,王佐高举的右手猛然下落,而后,那浓郁的黑色球体便于呼啸声中径直砸向赵三的脑袋,黑球所过之处,竟连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 这一幕看得我瞠目欲裂,眼看着毫无反抗能力的赵三无助地躺在我的身边,我想也不想,再一次扑在了赵三身前,“就算死,也决不能让你们死在我的前面!” 人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总是会蹦出无数念想和画面,可偏偏此时面临死亡,我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或许会有些后悔,后悔这么莽撞的带着袁杰这赵三来到出云村,先经历了元界的考验不说,最终却还是要死在王佐的手上。 “对不起!”叶余霜那令我刻骨铭心的容颜清晰地浮现于我的脑海,那一刻我心如刀割,双目泣血,纵有太多的不甘,可此时都已经无济于事。 随着叶余霜的画面变得逐渐模糊起来,我也随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后已然是烈风来袭,那本就血肉模糊的后背此时更是传来阵阵如刀绞般的剧痛。 “王佐,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呐,这些小辈们你还真下得去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悠然传来,只见一道人影闪现,不过是眨眼之间,那高大的身影便已经挡在我的身前,极为轻巧的接下了王佐的一击。 “叶伯伯!?”我惊讶地看着来者,从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便已经想到了应该是叶长河,但真正看到他的时候还是非常惊讶的,毕竟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叶长河?”看到叶长河的突然出现,王佐微微眯起眼睛,眼角轻轻抽动了两下,而且听两个人的对话,这两人以前应该认识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有仇。 “怎么?想不到我会来!?”此时的叶长河身着一身青色长袍,衣袍无风自动,背负双手,整个人看上去便让人觉得气宇轩昂,而在他身后,六道无声无息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很奇怪,明明距离很近,可就是看不到他们具体的样子,好像六个随时会隐匿于空气之中的影子一般。 不用问,这便是叶家大名鼎鼎的六鬼,我曾有幸见过一次,实力的确强悍的一批。 “当然想到了。”王佐反应过来冷笑连连,“我之前还纳闷呢,怎么自己亲闺女都快死了,这当爹的也不来想办法呢?你这可是来的有点儿迟了呀。” “不迟不迟。”叶长河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只要你还活着,我女儿的事儿就有解决的办法,那年一战,祭道宗死的死伤的伤,本以为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可这些年看来,你们祭道宗可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怎么?这些年有没有给你的亡妻扫过墓?还是说你脸上的那些疤准备去植皮了?”说着,叶长河突然语气一转,盯着王佐冷声问道。 “砰!”叶长河的话瞬间激怒了王佐,只见他猛地一跺脚,脚下的地面竟然出现道道裂缝,浓郁的黑雾不断升腾而起,浑身上下杀意腾腾,“叶长河,我妻子的命,就拿你女儿的命来还,至于你和你们叶家,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叶家灭亡的开始!” 说着,王佐猛地一挥手,瞬间一道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从周围跳了出来,他们全部身着紧身夜行衣,带着黑色的面巾,虽然看不清面貌,但仅仅是从这些的气势上便感觉到的道,这些家伙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他们出现的无声无息,动作也是没有丝毫声音,不过是眨眼之间,便已经将我们一行人包围了起来。 “如此森冷的气息!”看着先后出现的六个人,我不由得心惊,他们就像是六块万年坚冰,从出现的瞬间周遭的温度便急转直下,只让人觉得如坠冰窟,那唯一裸露的双眼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是一种极致的冷漠,冷漠到这六个人就像是单纯的杀人机器! 随着这六人出现,叶长河的脸色稍微变了变,他的眼神从这六人身上一一划过,“索命门?没想到你们祭道宗还搭上了索命门的人?” “索命门!?”闻言我猛地一惊,说到索命门整个江湖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贯穿了整个江湖的数千年中,索命门始终都是最为神秘的存在,也是距离普通人最为遥远的一门,因为他们从事着最为血腥的工作,那就是杀人,在索命门人的眼里没有正邪之分,有的只是该杀与不该杀两个概念,曾经的索命门威震江湖,而到了现代社会,索命门隐匿的更深了,抛头露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所以导致很多人对索命门产生了陌生和遥远的感觉。 但这并不意味着索命门的活动频率在降低,或者说这一门在衰败,相反,在整个江湖的数千年时间里索命门从未走过下坡路,但因为其职业性质也决定了他们的规模也不会太大,始终都在稳定发展之中,之所以近些年索命门变得愈发低调,只是因为他们转换了做事方式,在以前只要索命门出手,必然要留下自己的标记,但现在索命门能隐藏自己的身份就决不暴露,很多看似普通或者离奇的杀人案件,背后就极有可能是索命门所为,与现代社会接轨是每个门派必备的技能,毕竟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 索命门的创始人是颛顼和瑶里。这两个比荆轲,更早的著名刺客被尊为他们的祖先已经有几千年了。 “呵呵,这你就错了。”王佐冷冷笑道,“我祭道宗从诞生的那天起,就决定了从不会与你们这些八门杂碎同流合污,更莫要说合作什么的,这些索命门的弟子,准去的说现在也已经是我祭道宗的弟子了,何来勾搭?”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叶长河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青筋暴起,而那若隐若现的六鬼,此时气息变得愈发捉摸不定起来。 将我们团团围住的六名索命门弟子,更是针锋相对,而王佐,也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目光变得愈发森冷起来。 “那既然如此,就让我踢索命门来清理门户!” 话音落下的瞬间,叶长河突然身形暴起,只见他凭空一跃,整个人依然位于半空之中,而后右臂突然金光大作,只听那龙吟之声从天际传来,一条金光灿灿的巨龙便环绕着叶长河的右臂,于嘹亮的龙吟声中冲着王佐的门面而去! 与此同时,那六鬼和六名索命门的弟子不约而同的同时发难,这数量不只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总之六人正好捉对厮杀,战斗开始的瞬间,天地间的灵气便已经彻底暴虐开来,这种级别的战斗,可远比我们所经历的战斗要狠得多。 不知是否同为杀手的原因,他们之间的战斗不同于叶长河和王佐之间的大开大合看起来声势浩大,他们的每一招都极其隐蔽且干净利落,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则招招致命,最起码让我看起来,只让人觉得惊心动魄,这些纯粹的杀人技要远远比叶长河王佐那些看似炫酷的招式危险得多。 吴江和林芝华这时候很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因为说实话这种级别的战斗我们参与不上,他们俩也参与不上,情况并不比我们好上多少,若是贸然上前,只会白白送掉自己的小命,这一点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再说叶长河与王佐两人,在叶长河发难的瞬间,王佐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只见他同样举起右臂,在黑雾的缠绕之中直接与叶长河的重拳撞在了一起,刹那之间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瞬间爆发,所过之处竟然飞沙走石,将地面掀开数公分之高! 刹那间天地明灭,飞沙走石,狂风呼啸之际只让人觉得好似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 那吴江和林芝华两人本还想趁着叶长河恶战之际偷偷对我们几个动手,可眼看这气浪无差别的扩散开来,两人连躲避都来不及,更莫说对我们动手,所以我们几人这才险之又险的逃过了一劫。 一击过后,并没有分出明显的胜负,只见两人同时向后退去,而后叶长河双指并拢,随着一道精血从只见喷射而出,叶长河突然仰面朝天,口中发出一声极为怪异的啸声,只见那半空之中,竟真有一直灵气凝结而成的猛虎于呼啸声中奔腾而来! “哈,捉妖师的本事,果真是变化多端!我倒想看看,是你捉妖师的本领强,还是我妖修的能力更强!”眼看着猛虎出现,那王佐也不着急,只见他身上的黑袍突然快速的翻腾起来,黑雾爆发的瞬间,形成了一头巨蟒的模样,那巨蟒足有数十丈长,巨大的身躯遮天蔽日,在王佐的身后吞吐着信子。 “来看,让我看看你这小蛇这几年有没有什么进步!” 随着叶长河话音落下,那猛虎于半空之中便直接冲向了黑色巨蟒,而巨蟒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犹如磨盘大小的头颅,狠狠地撞向金色猛虎。 第226章 王佐的实力 两者碰撞的瞬间,那一刻只觉得天崩地裂,飞沙走石,明媚晴朗的天空忽然变得天昏地暗,地表爆裂迸发的乱石击破长空,那场面壮观极了。 我和李晴又极为勉强的把袁杰赵三移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此时我们局里叶长河和王佐战斗的中心地带少说也是三十米开外,就这都不能保证不被波及,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无法想象这两人真正的实力竟以强悍到如此地步。 自然吴江和林芝华二人也隐匿到了暗处,这时候莫说对我们动手,就是在这等战斗场景下自保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那些爆裂的砂石可不长眼睛,说话间又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狠狠地砸落在我们眼前,当时就把李晴给吓了一跳。 “这两人的实力可真是恐怖如斯啊!”饶是袁杰此刻脸色苍白,伤口的鲜血不过刚刚止住,极度虚弱的情况下,也被叶长河和王佐之间精彩的战斗完全吸引,这可是难得的大场面,由此来看,那天对唐夏松出手,这叶长河可是根本没出全力。 “这两人应该是世仇吧?”看得出身,袁杰歪过头小声说道,“刚才听他们的对话,似乎以前就打过,而且应该是结下了血海深仇的那种。” “废话。”我头也不回地说道,“一个捉妖人,一个妖修,你说他们能无仇无怨?这两人从一出手可就是全力尽出,照着死里打的,你说没仇它可能么?” 看着,便深深地升起一股无力感,这等场面我和袁杰这等小辈儿们根本没有施展拳脚的空间,更莫说上前去帮助叶长河,而想要达到他们这等层次,又不知道要经过如何漫长的时间,而更让人担忧的是,那邪僧慧戒的实力明明比王佐还要强! 再说六鬼,这六鬼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如若说王佐和叶长河的战斗是大开大合声势浩大的那种,那这六人的战斗便是一场行走于刀刃上的死亡之舞,十二个人的战斗几乎没有任何声响,更没有华丽的招式和波澜壮阔的对拼,有的只是一抹抹于黑暗中乍现的寒芒,寒芒闪现的瞬间,便是最为致命的招式,所以王佐和叶长河的战斗看得人心潮澎湃,但这十二个人的战斗便看得人心惊胆战,他们亮出来的可全都是赤裸裸的杀人技。 “不愧是索命门出身,这战斗风格可真是淋漓尽致了!”我盯着若隐若现的这些杀手们暗暗感叹,有时候这些神出鬼没的家伙往往比王佐他们更为可怕。 再说王佐和叶长河两人,那猛虎和黑色巨蟒于半空之中缠斗开来,一时间竟分不出个高低,虎啸龙吟之际,猛虎锋锐的爪子一次次拍向巨蟒的脑袋,而巨蟒便每次都依靠着极快的速度和天生的神力与猛虎战得不相上下,已经是数轮招式过后,这猛虎和巨蟒身上的光芒都黯淡了不少,可仍然没有分出胜负高低的意思。 “果真是旗鼓相当的战斗!”正当我看得聚精会神心潮澎湃的时候,战场却再次出现变化,只见王佐和叶长河两人同时放弃了对巨蟒和猛虎的控制,任由两只妖兽自由发挥,而这边,王佐突然身形暴起,在道道残影中径直冲向了叶长河,那速度只能用转瞬即逝来形容,只不过片刻之间,王佐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右臂便已经重重的轰向叶长河。 似乎早已料到了王佐的打算,面对突然发难的王佐叶长河却也是不慌不忙,只见他右腿蹬地,凝聚于双臂中的灵气与小腿发力的瞬间轰然爆发,金光闪烁的刹那,便已经结结实实的和王佐撞在了一起,两人打战在一起后便在没有分开过,一招接一招如暴风骤雨般袭向对方,那极快的招式看得人眼花缭乱,力量的余波不断地迸射出去,竟将那平整的地面轰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土坑。 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王佐和叶长河激战正酣,这边索命门徒和六鬼却也是打得不死不休,只不过一个愣神的时间,这帮人身上便已经出现了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那有的斜长的伤口长达半米,深可见骨,明明已经是致命的伤势,可这些人就像是完全失去了痛觉一般,根本没有受到这些伤势的丝毫影响。 “这就是杀人机器么!”我看着距离我最近的那一对儿对手,其中的六鬼之一身上的伤势明显更为严重一些,而战斗也有些落于下风的迹象,那与他对战的索命门弟子手里那的是一对儿月刃,那月刃锋锐无比,散发着森冷的寒芒。 那家伙明显擅长速度,全神贯注于战斗的他竟只能看见道道残影从不同的方位出现又消失,根本无法辨别他的真身到底在什么位置,而每每那闪亮的月刃举起又落下,便总能带起道道血柱,看得人惊心动魄。 与其对位的六鬼并非实力不济,而是此人更擅长力量一些,在速度上多少有些吃亏,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此时的他已经落于下风,身上的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如若继续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家伙必然会落败于这双月刃之下。 然而六鬼的默契远飞常人所能想象,眼看着这家伙变得愈发吃力,只见其他酣战之中的六鬼竟齐齐退后,几人且战且退快速的聚集在了一起,而后只见人影闪烁,也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下一秒,每一名索命门弟子的对手竟又都变幻了模样,很显然六鬼趁着这刹那间的功夫更换的对手,让状态更差的去对位那些同样状态不好的索命门门徒,而状态更强的家伙们自然也对上了位,这样一来劣势便被弥补了。 面对六鬼的变阵,这边索命门弟子却是不慌不忙,他们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萧杀而冰冷,手中的兵器从未停止过对于杀戮的渴望,每每出招,便弥漫出阵阵浓郁的血腥味,不需要去问,便闻的出来这每一把兵器上都沾满了鲜血。 “这是真的强呀!”袁杰看着忍不住感叹道,“这才是训练有素的专业选手,玛德老子手上还有几个悬案到现在都没有结果,当时我就怀疑是索命门干的,可一直都没找到线索!” “难道九局就没有索命门的弟子么?”我看着袁杰突然问道,如果说神通广大的国家机器九局都没有索命门弟子的话,那这个索命门可真是太神秘了。 袁杰似乎被我给问住了,他猛地一愣,而后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有些犹豫的说道,“不能说没有吧,但我的确是不知道,因为索命门这些家伙一是神秘,而是特别的心狠手辣,三就是消息机器灵通,一旦他们得知有人背叛自己投靠了九局,那恐怕是活不过三天时间的,所以就算九局里面吸收有索命门的弟子,恐怕一般人也不会有权限知道,而且我听人说过一嘴,九局里面的索命门弟子,从事的都是更为机密的工作。” “这个样子……”我听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不是随口一问,而是看着这些索命门的弟子,我突然想到了师父临死前的那一天,那一群黑色西装的家伙们,虽然他们身上的标志是祭道宗的标志,但他们所散发的气质却和今天这六个人很是相同。 “难道是祭道宗的索命门弟子?”我不由得想到,虽然叶倾已经为我解释过关于师父的这些事儿,可今天想到这里,却总觉得他似乎还是对我隐瞒了一些什么。 “不好!叶长河有危险!”正当我沉思于其中的时候,袁杰突然低声吼道。 我便猛地抬起了头,只见叶长河那只金色的猛虎在于巨蟒的对拼中逐渐落入下风,因为是纯能量体,身上倒不会显现出什么伤口,但很明显的是猛虎的身体要暗淡了许多,几乎随时都会消散的模样,而那巨蟒情况虽然也是消耗巨大,但很明显它的状况要比猛虎强上不少。 至于叶长河和王佐两人,他们的战斗依旧火爆而激烈,暂时并没有出现强弱之分,但一旦随着猛虎被巨蟒所击败,恐怕叶长河的情况便会转瞬即下,落入劣势。 可能酣战中的叶长河不会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但我们却看得清清楚楚,一旦猛虎被巨蟒彻底击败,叶长河绝对会落如被动之中。 这二人的战斗才是能够决定今天走向的战斗,无论王佐还是叶长河,任何一方的落败便意味着任何一方的全军覆没,所以眼看到了关键时刻,不管我和袁杰,连藏在暗处的吴江和林芝华二人也死死地盯住了这两人,一言不发。 猛虎的龙吟声不再嘹亮,反倒多了一种悲哀和无力,而那巨蟒却是越战越勇,随着猛虎一击不中,那巨蟒反应极快,始终盘着的粗壮的蛇尾突然发难,犹如一根从天而降的巨大铁棒,以势不可挡的劲头狠狠地扫向猛虎,而猛虎却是躲之不及,只听一声无力的哀嚎声,那猛虎在巨蟒的尾巴下渐渐暗淡,直至彻底消失。 “坏了!要出事儿了!”我和袁杰同时暗叫不妙,却根本无法对场上的形式作出任何改变,只见那巨蟒得胜之后,以极快的速度赶向王佐,而此时叶长河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那始终波澜不惊的脸色,此时终于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哈哈……”王佐的得意的笑声传的很远,只见巨蟒于顷刻间于王佐融为一体,而人形的王佐突然开始急速膨胀起来,身上的衣物于瞬间爆裂,脸上的五官突然开始扭曲起来,竟直接变成了蛇的模样! “叶长河,看来这些年,你是光顾着享福了呀!”随着王佐话音落下,人形的他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真真正正的黑色巨蟒,它昂首挺立,犹如参天巨树般遮天蔽日,通体黝黑的鳞片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它高昂着硕大的蛇头,充满邪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身下的叶长河,蛇信吞吐,发出“滋滋”的声音。 “卧槽!这逼竟然真的就是一条大蟒蛇!”袁杰顿时惊呼道,“我一直以为他是妖修,以控制妖灵来增强修为的人类罢了,没想到还真就是个妖精!” 在王佐变成巨蟒之后,气势更盛,叶长河则被对比的很是渺小,然而纵是如此,叶长河那平淡而从容的脸上依旧没有出现丝毫惊慌。 他盯着王佐巨大的身躯,眼眸中寒芒连连,“看来你这条蛇这些年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不可能修炼的如此之快。” “哈哈哈哈……”王佐笑的极其得以,“伤天害理!?我王佐今天就告诉你,我就是天,就是天道!” 说罢,那巨大的舌头便直接的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向叶长河,而叶长河更是毫不畏惧,只见他缓缓抬起双手,随着一道龙吟响彻天际,只见一条金龙再次盘旋于叶长河的周身。 “御龙吟!”看到如此熟悉而令人神往的上面,我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一招,那天对付唐夏松的时候王佐也用了,这一招的确华丽且强悍。 金龙直接与王佐的舌头碰撞在一起,然而此时再王佐面前这金龙便显得似乎是有些渺小起来,只见那巨大的舌头不过是被逼的向左侧歪了一些,虽然留下了一道鲜血直流的伤口,但却根本没有影响到王佐的根本! 在扛过御龙吟之后,巨大的舌头便直接俯冲而下狠狠地砸向叶长河,叶长河撑起双臂想要阻挡,但奈何合体后的王佐力量对比过于悬殊,只是一击,叶长河便直接被扔向了半空,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与此同时,盘旋的蛇尾再次轰然爆发,犹如一道从天际奔袭而来的闪电,在电光火石只见狠狠地扫向叶长河的胸腔,单单是那蛇尾的直径,便几乎足以比你叶长河的身高! “危险!” “我靠!” 看到这一幕,我和袁杰不由得喊了出来,此时叶长河正处于防备的真空状态,若真是让这尾巴直接扫那么一下,恐怕这一下便足以让叶长河废掉一半! 显然已经到了分胜负的阶段,那一瞬间时间过得极其缓慢,所有场景变成了慢动作一般,李晴紧张的握起双拳,半空之中,散发着寒芒的蛇尾距离根本来不及阻止反抗,毫无防备的叶长河不过是分毫之差! 第227章 强悍的叶倾 “孽畜!休想动我叶家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由远及近,如闷雷般瞬间炸响,紧接着便是一袭黑衣的叶倾从天而降,看似平平无奇的一脚直接挡在叶长河面前。 那一幕给人的感官是极其强烈的,因为与王佐化身的巨蟒的蛇尾比起来,叶倾就像是玩偶般渺小,可偏偏就是这看似弱小的一脚,竟直接震得足有数丈长的巨蟒浑身抖动起来,那一脚踹上去的瞬间,我便看到一股磅礴的力量顺着蟒蛇的尾巴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全身。 而叶倾则安然落地,毫发无伤,此时的他一身黑色唐装显得干练而精神,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白色的短发如钢钉一般,精神矍铄,目光如炬,一扫前些天那副萎靡的模样。 对于叶倾的突然出现王佐似乎很是惊讶,他长长的身躯盘成一圈,竟刻意不着痕迹的向后移动了一番,似乎是想要拉开与叶倾之间的距离,而从巨蟒绿豆大小的眸子中竟然看到了一股油然而生的畏惧,那是一种根本无法掩饰,本能的情绪反应。 “孽畜!”叶倾手指着那条黑色巨蟒,目光凌厉,“当初剿灭一战侥幸让你逃了,我叶倾心生仁慈便没有追上去,以为你能够改过自新,可不想你这些年竟然变本加厉,烧杀抢夺为非作歹,若非这几位小友不遗余力,我都不知道你竟亲手屠掉了出云村!” 说着,叶倾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眼角似有晶莹的泪光闪现,“那出云村村长张驴对我叶倾有恩,是我叶倾这辈子都要报答的人,却不想竟被你这孽畜所害,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请也要取你狗命,为整个出云村,为所有死在你手下的亡魂报了这血仇!” “我去,老爷子竟然跟出云村的人也认识?还有这段儿渊源?”袁杰闻之大惊,我也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怪不得今天叶倾的情绪如此之激动。 只不过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叶长河和叶倾为何会先后出现在这里?且不说我并没有将我们的行动计划告诉他们,而就算他们知晓,为了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如果有叶老爷子的参与,恐怕这件事儿就不会进行的如此之艰难了。 “叶倾,你个老不死的!”王佐沉默了老半天,却是情绪复杂地骂出了这句话,这一次,他完全没有之前那副云淡风轻,盛气凌人的模样,很明显叶倾的出现让他慌了,慌到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毕竟从刚才那一击就明显看得出来,两人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而我和袁杰顿时也来了兴致,早知道这叶家老家主叶倾实力超群,但退位之后已经多年没有出手,今天能再次看到叶倾出手,自然也是一种荣幸。 不过既然叶长河会出现,以王佐的智商应该能料到叶倾迟早也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就没有后手?想到这里,我不禁对于叶倾的突然出现和王佐的慌乱更加疑惑,总觉得其中似乎隐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你不是在颍河么?难道……”说到这里,王佐的声音突然就变了,这家伙现在不是人形,如果是人形的话应该会脸色大变,因为很明显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颍河?”叶倾不屑地冷笑道,“雕虫小技还想困住我叶倾?竟还布置了杀阵,索命门真是越混越寒颤了,想要杀我叶倾,就派区区几个堂主,是不是有些太看不起我这叶家了?” “竟然连三名堂主的杀阵都奈何不了你么?”王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果然,这家伙提前布置有局,而且考虑的很全面,一边儿布置一个局困住叶倾,而且看叶倾话语间的意思他还想直接杀掉叶倾,一边在这里等待着我们,如果顺利的话这真就是一举两得的手段,可没想问题还是出现在叶倾那里了。 “三名索命门的堂主?那是什么级别?”袁杰望着叶倾好奇地思索起来,“堂主在索命门算是高层么?想必应该很恐怖吧?” “死!”面对王佐突然间的慌乱,叶倾却是冷哼一声,只见他猛一跺脚,整个人便如炮弹般拔地而起,狂暴的金色灵气缠绕全身,犹如一尊小太阳般向王佐那巨大的舌头爆射而去。 王佐顿时大惊,以叶倾的速度只要他想追,王佐根本没有逃的机会,无奈之下这家伙只得昂着巨大的舌头迎了上去,从画面上来看依旧是极为反差的对比,犹如米粒般渺小的叶倾,却蕴含着千钧的力道重重的砸向巨蟒的头颅,只是一次交锋,我便听到巨蟒惨痛的哀嚎声,以及被攻击处凹陷的头骨,王佐那巨大的舌头竟被叶倾一拳逼得向后仰去。 而这边,叶倾丝毫没有打算放过王佐的意思,在狂怒之下他重拳再次轮起,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那一拳便狠狠地砸入巨蟒的右眼,整条胳膊几乎都插入了眼眶。 刹那间王佐巨大的蛇躯开始猛烈地抖动起来,他痛苦地嚎叫着,随着叶倾将满是鲜血的手臂抽出,顿时一道血柱从被贯穿的眼眶内激射而出。 吃痛不已的王佐连连退后,此时的他已完全没有了再战的意思,哪里还有先前的威风? 眼看叶倾再次起身而上,王佐的头颅突然鼓起了一个巨大的肉瘤,而后血盆大口冲着叶倾张开,只听“嘶嘶”的声音响起,蛇口中竟喷吐出浓郁的黑色烟雾,那烟雾所过之处,竟将生长至半空的树枝树干尽数腐蚀,不过顷刻之间那些树枝树干便化作一团黑色粘稠的汁液滴落在地,一股酸臭的味道随之弥漫开来。 “我擦!小心!”袁杰忍不住惊呼道,可叶倾对着扑面而来的毒液竟毫无畏惧,只见他身后突然亮起一只巨大的乌龟的身影,而后乌龟变成了一个金色的蛋,将叶倾笼罩其中,那些充满了毒性的黑雾竟根本无法伤到这金蛋的分毫,更莫说伤到藏在蛋里面的叶倾。 只是那浓郁的黑雾遮天蔽日,暂时遮挡了人的实现,包括叶倾在内,不过黑雾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从出现到逐渐消散不过也就是两三秒的时间,可就是这两三秒的时间,当黑雾消失的时候,王佐变成的那条巨大的蟒蛇竟然凭空消失了! “卧槽!?”顿时我和袁杰不由得同时惊呼道,“这尼玛是直接隐遁了么?” 此时正盘腿坐在地上修养的叶长河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这要是真给王佐逃了,以王佐那种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行事风格,必然还会闹得叶家鸡犬不宁,包括我们几个肯定也要受到牵连,这必定会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随着王佐消失的,还有吴江和林芝华两人,只不过这两人在战斗最开始的阶段便隐藏在了暗处,所以无法确定他们是随着王佐离开的还是在叶倾出现的时候就偷偷溜掉了,至于那六名索命门的弟子,在王佐消失之后也是一阵愕然,就这愣神的功夫便很快的落入下风。 “哼,想逃!?”半空之中,威风凛凛的叶倾一声冷哼,声音于天地之间不断回荡着,只见他如炬的目光如猎鹰般巡视着每一寸土地,突然,叶倾犹如实质般的目光直接锁定了他的右前方,那里正是山顶处,出云村供奉张之陵的那间土庙的地方! 下一刻,叶倾骤然身形暴起,直接向着土庙的方位俯冲而去,此时的他简直如一颗人形炸弹,冲刺的瞬间竟拖起道道残影,爆发出阵阵音啸声,当叶倾几乎紧贴着地面的瞬间,他直接伸出了右臂,狠狠地插入地面。 刹那之间,那山顶处竟爆发出数米高的土浪,黄色的土浪冲天而起,而整个大地似乎都随着动摇了一番,待土浪平息下来,叶倾已经巍然不动的站在原地,在他的手中,一条黑色的小蛇正疯狂地扭动着躯体,绿豆大小的眼眸中满是恐惧。 面对此时已经翻不起任何风浪的王佐,叶倾没有丝毫的怜悯,只见他盯着手中那条小蛇数秒之后,突然手心发力,舌头便直接被叶倾掐了下来,那因为挣扎而扭曲在一起的身体也渐渐失去了力气,直至彻底耷拉在半空,一动不动。 一时间场面有些沉默,毕竟贵为祭道宗舵主身份,也是一代恶人的王佐就这么突然死去,多少还是令人有些难以置信的,毕竟在几分钟之前这家伙还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去……”愣了半天,袁杰看向叶倾的双眸充满了崇拜,“这尼玛也太强了呀,斩杀一个王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早听家人说过叶老爷子修为极其恐怖,可不想竟恐怖如斯?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境界。” “的确是强……”我跟着袁杰呆呆地点了点头,多少也是被叶倾刺激得有些心潮澎湃,“这咱要是有这实力,这江湖岂不是横着走都没人敢惹?” 突然,我才意识到叶倾只抓了王佐,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林芝华和吴江的身形,顿时我向前几步开始寻觅起来,可说实话,这会儿基本是不可能找到那两家伙了,毕竟他们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清楚。 “玛德!”我有些懊恼地拍了拍大腿,真后悔当时只顾着看叶倾了,而忘记关注林芝华和吴江这两个家伙了,吴江暂且不说,这林芝华手上可还握着不少关键的信息。 而至于被王佐舍弃在这里的六个索命门弟子,也很快在叶长河的帮助下落败,只是这索命门的家伙的确是一个比一个狠,眼看着几乎翻盘无望,这家伙竟然同时狠狠地咬一下后槽牙,直接将藏在后槽牙的毒液给吞掉了,不到一分钟时间,这些索命门的弟子便全都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 “我嘞个去!”袁杰看着这六具尸体连连惊呼,“这索命门的人这么狠么?完全不拿人命当回事儿呀!” 此时,叶倾的怒火似乎随着王佐的死去而逐渐平息,只见他直接撕开小蛇的身子,从里面抠出一颗散发着莹莹光亮,仅有小拇指大小,不规则椭圆形的黑色珠子,想必这应该就是王佐的妖丹了,这颗珠子,也凝聚了他毕生的修为。 与之前的威武霸道完全不同,此时的叶倾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又变成了那副和蔼老爷子的模样,冲我和袁杰等人打起招呼来,当他看到李晴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便看向了叶长河。 叶倾轻声向叶长河交代了几声,随之两辆黑色的大SUV开了过来,叶倾示意我们都坐他们家的车,毕竟此刻我和袁杰的状态,再去开车也有些勉强,不如暂时先把赵三的车子丢在这里,至于赵三,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昏迷了。 “你不走么?”当最后一个上车的我前脚已经踩在踏板上的时候,忽然意识到李晴并没有上车,便连忙转过头,这才发现李晴已经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出了一段距离。 “喂!你不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么?”我冲着李晴的背影喊道。 “不回去了。”李晴转过头,冲我露出一个绝美却又有些悲伤的笑容,“我们不是一路人,就此分别吧,有缘的话再见。” “哦……”我呆呆的应了一声,眼看着李晴的身影渐行渐远,心底却有些不是滋味的感觉。 那不仅仅是不舍,也绝不是爱慕,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从一开始的反感,到这些天一起出生入死,不知不觉中李晴在我心底的印象也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改观,尤其这样一个弱女子身上却还背负着整个家族的血海深仇,我才意识到,哪怕再过不堪的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走了,看了什么看!”袁杰冲着我的脑袋拍了一巴掌,“这可是三哥的心上人,而且你丫已经有媳妇儿了,看什么看?” “滚!”我白了袁杰一眼,“你懂个蛋。” 第228章 江湖 在车上,通过交流我们才得知,原来我们打探到出云村的时候,叶长河他们也取得了一些线索,不过那个线索是王佐刻意误导他们的,原来祭道宗吸纳的索命门不仅仅是王佐今天带来的这些门徒,竟然还有堂主甚至不乏一些圣主等索命门的中高层弟子。 而在王佐刻意误导他们的那条线上,他先后派出了一名圣主和三名堂主在等着他们,为的就是埋伏叶家的人,通过圣主的能力将叶长河一举消灭。 只不过完美的计划还是出现了一些意外,叶倾便是这个意外的关键因素之一,在叶长河他们出发之后,江湖经验极其丰富的叶倾便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他在叶长河出发后没多久便偷偷出发了,一直潜伏在暗处,若不是最后关头叶倾出现,恐怕此时叶长河他们仍然被困在索命门的埋伏里。 当然,叶倾的突然出现,王佐并不是没有算计到,只是他仍旧低估了叶倾的实力,因为他可是真真实实的派出了一名圣主级别的存在,这圣主最大的作用,就是应对意外突发状况,这个意外百分之九十指的就是叶倾,不会有其他可能性。 以叶长河的实力根本扛不住一名索命门的圣主,那圣主基本上和叶倾是一个级别的,所以叶长河在陷入困局时,叶倾直接一人抗住了圣主加上半残的三名堂主,这才使得叶长河有时间赶往这边,不然结局很可能就是王佐大获全胜,那边叶长河全军覆没,这边我们也被叶倾一网打尽,要真是这样,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至于我们的行动,叶长河不能说不知道,在我们去看望叶余霜的那天叶长河他们便已经知晓了一些碎片信息,只不过他们想的和我们想的大概一样,各自找各自的,既然是两条线便不如分头行动,当然,有些话叶长河没说得太明白,但我却听得出其中的意思,他包括叶倾在内,一开始都认为我们的线是错的,而他们的线是对的,没想到最终却反了过来。 “那意思是这王佐之前和你们有仇?”袁杰一边将叶长河带过来的药品往伤口上抹着,头也不抬地问道,“看这小蛇的意思是他更想干掉你们?” “呵呵。”坐在副驾座上的叶倾摇头冷笑一声,“何止是有仇?二十年前我和老爷子去执行过一次任务,这家伙本是秦岭深处一脉蛇修,那时候它不过刚刚化灵,还没成什么气候,当时他那个小宗族连他在内一共八人,在方圆百里都臭名昭著,让附近的村子供奉婴儿,随意袭杀过路的小修士,甚至控制了一部分半阴人成立了个小邪教,专门为他们进行供奉,当时我和老爷子就为这事儿去的。” “说起来也是老爷子心有怜悯。”叶长河说的时候还刻意瞟了眼叶倾,看到闭目养神中的叶倾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后这才继续说道,“那一脉蛇修当时就剩下王佐这一人了老爷子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留了他一手,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混入了祭道宗,成了祸害。” “原来是这个样子。”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么说,这次针对叶余霜的下手,不仅仅是林芝华他们想要针对我,更多的是王佐的意思,他想要针对叶家?” “哼。”闭目养神的叶倾突然冷哼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想在这江湖上翻起风浪,真是不自量力。” 不过说完,叶倾又极为疲惫的双手缓缓地揉搓着脸颊,语气中透露着些许懊悔,“都怪我,如果当初不是我一时糊涂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出云村不会落到现在这般下场,那可是张道人的后裔啊,多么伟大的一脉传承。” 一番交谈之后,早已经筋疲力尽的众人便逐渐没了声音,各自沉默起来,叶长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开始修养起来,叶倾又恢复了之前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袁杰似乎伤口在药效的作用下不疼了,居然歪歪斜斜地靠着车座开始打起鼾来,也得亏这是个7座的大车,不然后排还在昏迷中的赵三都显得有些无处安放。 而我则开时细细地捋起整件事情的脉络,从我们来到出云村,也是在王佐的算计之中,只是王佐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能进入到元界里面,他本想在我们到出云村一天时间内就把我们给解决掉,可给叶家布置的另外一条线牵扯了他一些精力,导致他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进入元界了,所以他始终就在出云村等我们,出不来就算了,一旦出来便直接出手,根本不给我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哎?不对!”我猛然想到谢必安,那个我们从元界出来后便销声匿迹的家伙,“如果那王佐一直在等待我们,他没有遇到谢必安?坏了,谢必安不能是已经遭到王佐的杀害吧?” “我去!”想到这里我便坐立难安,虽然这谢必安的成分尚且不明,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可归根到底两人也是一起共过事儿的,而且在元界也多亏了他我们才能逃出来,这要真是遭到谢必安的黑手,那我可真就要内疚一辈子了。 “不过应该也不会吧……”想了想我又觉得这不大可能,“毕竟谢必安也是十大阴帅之一,实力自然是不必多说,虽然不好跟王佐比较,但只要谢必安想走,王佐应该留不住才是,而且冥修和妖修一般上没什么深仇大恨。” “你是说,白无常跟你进了一趟元界?”突然,叶倾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车内响起。 “啊?”我愣了一下,而后转头看向叶倾,点了点头,“没错,起初我也很纳闷,白无常是从谁的口中得知我们要进入元界的,对于他的出现我也感到很意外。” “你们见到了建木?”叶倾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继续问道,这严肃的样子让我颇有些不太适应的感觉,毕竟从来这家伙对我这个准女婿都是笑眯眯的。 “见到了。”我很老实的点了点头,其实关于谢必安的这段经历我本有意隐瞒,但在叶倾和叶长河这俩人跟前,基本是没什么能隐瞒的过的,而且我们刚从元界出来,这是王佐都知道的事儿,叶长河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哟?见到建木了?”叶长河顿时也来了兴致,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我俩,“不得了呀,那建木可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着的,你就说换做其他人,进去一千次都不可能见着建木,建木那种上古神树吗,概率真的很低。” “很低么?”袁杰伸长了脖子看向叶长河,“到没感觉有什么呀,就是很大,特别大,遮天蔽日那种,而且感觉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多进几次应该就有了吧?” “你有那阳寿去耗么?”叶长河笑道,“首先元界的入口就不固定,没有人能琢磨出它出现的规律,出云村这个入口的形成是偶然性,是因为巨大的怨气导致,这一次王佐死后,出云村怨气消散,这个元界的入口自然也会随之消失,再想去元界你往哪儿找都找不着,有的人一辈子能进入一次就不错了,还想着多进几次?” “其二人的性命有限,进入元界的次数更是有限,每次进入元界都要消耗一定的阳寿,这搁谁谁受得了?而且元界无边,是走不到头的,古往今来,极大多数能够进入元界的人,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没有回来,这是际遇,至于回来的那些,真正见到建木的,也是寥寥无几。” “所以说,你们能进入元界并且见到建木,真的很幸运,虽然现在你们可能感受不到,但这对以后你们的修行大有裨益,这真是天赐良机了。” “长河,你看问题还是那么肤浅。”突然,叶倾很是故作高深的插了句嘴,整个人埋在柔软的沙发座椅上,面无表情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只是偶然,谢必安能冒着这么大风险跟着方远他们去元界么?谢必安是什么人?” “你的意思是……”叶倾的话把叶长河直接说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叶长河却没有多说什么,领悟了叶倾用意后的他只是意味深长的暗自点了点头,而后看了我一眼。 “小子,你可得加紧修炼了,往后有苦日子等着你。” “把话说明白呗,大叔。”我一脸懵逼的盯着打着哑谜的俩人,完全听不明白,“谢必安怎么说?他有什么绝对的办法能进入元界?还是其中另有隐情?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叶倾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连沉寂多年的索命门都出世了,再加上兰花门、冥修和妖修,听说佛修也有动静……” 暗自思索半天,叶倾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小子,有些事儿,不是你现在能明白的,但你要清楚,慧戒、王佐他们都不是偶然,以后的风浪会更大,你一定要做好这个准备,我不知道站在你背后的人是谁,但我想他应该比我清楚,有时候你要多问。” 叶倾一句话让我陷入了沉思,很显然这句话信息量极大,首先我背后的人他说的应该就是我师祖陈韵,原来叶倾是猜得到有人在暗中指点我的,而叶倾知道慧戒这一点我倒是非常意外的,而且他毫不在意的就对我透露了出来,似乎这并不是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而听叶倾的意思,整个江湖的风起云涌是因为要出大事儿了?什么大事儿? 我想了想,还是忍住没问出来,听叶倾那意思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儿从他嘴里告诉我。 “回头问师祖去。”陈韵那张黑脸随之出现在我的脑海,包括我师祖陈韵在内,我也的确感觉他们向我隐瞒了一些什么东西,而这些东西,偏偏就谢必安知道,叶倾知道,陈韵知道,就是我自己不知道。 不过袁杰的关注点跟我并不一样,只见他听了半天,突然感慨似的说了一句,“原来李晴那狐狸精是兰花门的?这小狐狸身份可也是够复杂的呀。” 叶长河回头看了我们一眼,“那白狐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长点儿心眼吧孩子。” 到叶家之后,天色已黑,站在叶家的大门外,恍惚中我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审视着此时满身狼狈的自己,以及这些天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经历,便觉得自己好像是跑到玄幻里浪了一番,这会儿又给拽回现实里头了。 进入叶家之后除了赵三被抬去治疗外,一行人便急匆匆的走向了叶余霜的房间,此时叶余霜的母亲守在床边,神色很是憔悴,而叶余霜仍旧静静地躺在床上,那凸起的肚子,要比我离开之前大了好几圈。 “余霜!”我直接跪倒在叶余霜的床边,紧紧地攥起叶余霜冰凉的小手,这些天的经历让我顾不上去想,可一旦静下来,满脑子都是这个好似精灵般的少女,她依旧美的惊心动魄,脸上的每一道棱角似乎都是经过完美计算一般,生的恰到好处。 “还行,赶上了。”叶长河站在床的另一边,长出了口气,掏出了一个青花小瓷瓶,里面装着的赫然便是叶倾从王佐尸体内取出来的妖丹。 这时候,叶长河把我们都赶出了门外,只留他和叶倾在内,毕竟人家亲爹和爷爷都在,我也没好多说什么。 治疗过程是怎样的我并不清楚,当叶倾和叶长河两人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此时的叶余霜还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三日之后,叶余霜那凸起的肚子便已经恢复正常。 那是三日后的下午,我坐在叶余霜的床边,阳光穿过窗户洒落在我身上,我正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突然一只柔弱温暖的小手便紧紧地握了上来。 “醒了”! 我猛地惊醒,只看到眼前,眼阳光的沐浴下,那女孩儿好似发着光,如坠落凡尘的精灵般,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笑意盈盈。 熟悉的香味让人瞬间迷醉其中。 第229章 蹊跷的案子 随着叶余霜的苏醒,日子逐渐归于平淡,这几天我一直也叶余霜腻在一起,包括去店里开店的时候,叶余霜都没舍得离开我。 “老实说,如果真的救不过来我,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安静的午后,叶余霜趴在我身上,皱着小鼻子,气势汹汹的逼着我问道。 “没有,真没有!”我一脸无辜的看着叶余霜答道,“真的,那时候我甚至想过,要是你活不成了,我也就跟你一起死掉算了,怎么可能再找一个?” “哼!”叶余霜这才放松下来,紧接着像小猫一样钻进我的怀里,一个劲儿的拱着。 我轻抚叶余霜的狗头,沐浴着午后的黄昏,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到,如果人生就这样了,对于我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圆满的事儿,毕竟我得到了我所爱的人,也不会为生活而奔波发愁,这么过下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 就在我畅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的生活的时候,突然电话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是袁杰,我便隐约猜到这逼不会有什么好事儿能找上我,一般袁杰给握打电话,必定是遇上问题了。 “有屁快放!”接起袁杰的电话,我没好气的说道,“别跟我说案子遇到问题了,让我休息几天行不?这还没消停几天呢。” “嘿嘿。”袁杰嘿嘿一笑,便是大事不妙,果然只听他说道,“你别说,还真遇到问题了,要不然我能给你打电话?你要是没事儿趁早过来,给我解惑解惑。” “没空,陪媳妇儿呢!”我直接挂断电话,当然去还是要去的,但最起码得过了这个时间儿,话说我已经抱着叶余霜准备往里面的小卧室走去了。 不得不说袁杰这家伙识相得很,挂完电话他也没打过来,而我一把将怀中的叶余霜扔在床上的时候,姑娘已经是满脸娇羞,我如野兽般直接扑了上去,剩下的事情便可想而知…… 一个小时后,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来电依旧是袁杰。 “怎么着?完事儿了吧?”电话那头,袁杰的声音显得很是猥琐,“我这可是给足了你俩时间,你这要是再不过来可真就说不过去了呀。” “去吧去吧。”此时脸上依旧残留着一抹红晕的叶余霜小声说道,“别挡着你们兄弟情深,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地,以为我看不懂你们呀?” 一个小时后,我出现在海市公安局的大门口,由袁杰领着进入公安局,这家伙直接把我引到了停尸房。 “来帮忙看看这两具尸体。”袁杰掀开尸体上覆盖着的白布,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便赫然映入眼帘,两具尸体的死样惨不忍睹,男尸看样子应该是出了车祸,整个胸腔完全被挤瘪,而女的脑袋上一个手腕大小的血窟窿更是看得人触目惊心。 盯着这两具尸体,袁杰陷入沉思之,“这两人的死法很像,都是意外死亡,一个是车祸而死,另外一个是突然意外事故被砸死的,本来按照意外情况结案就好,但我感觉并不一般,首先这两人是亲属关系,其次死亡时间也挺接近的,我总感觉不大对劲。” 说着,袁杰看向我,露出了他那只阴阳印,“因为正常死亡我一般都能找到死者的魂魄,问清楚什么情况,可这两人的魂魄我根本没找到,所以才想要你来看看。” 我盯着两具尸体,大概扫了一眼便很明显的看了出来,这来人的魂魄被人吃了,并不是死后自然消散,这一点很明显,正常死亡状态下,人的三盏魂火是自然熄灭的,但如果是魂魄被以特殊手段直接抽走的话,那么尸体的左右肩膀包括头顶在内,也就是三盏魂火所在的地方,有一个很明显的疤痕,可能这些疤痕袁杰看不出来,但在我的双瞳下,就很明显了。 “这很明显是被人取了魂呀。”我扫了一眼之后对袁杰说道,“要么这家人惹了不该惹的人,要么就是另有隐情,反正死亡时表象,取魂才是真实目的。” “这么说,这是两起谋杀案件喽?”袁杰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一边摸着自己下巴那些邋遢的胡渣一边说道,“我就说这事儿不简单,那家人也诡异的很,果然另有隐情。” 突然,袁杰转过头看向我,眼睛眨巴眨巴的直抛媚眼,“跟我一块儿去那家人看看呗,他们家里的确遇到挺奇怪的事儿,你要是能给解决喽,我估计二十万以上的报酬少不了。” 本来我并没有打算答应袁杰,因为就算我不答应他,袁杰的背后还有九局,这种特殊的案子交给九局办没有一点儿问题,但现在看来袁杰并不打算让九局来帮忙,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矛盾,但袁杰既然这样必然有他的理由,而我作为出生入死的兄弟并没有不帮的道理,更何况,这其中还有报酬,说实话这段时间光顾着花钱了,的确没什么收入。 “你把大概情况说说我听听呗。”我直接坐在旁边的一张凳子上,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烟,但猛然想到这地方并不合适,便只能抽出一根烟闻了起来。 “是这么个情况。”袁杰缓缓地在我面前踱着步子,一边整理思绪一边说道,“这家人是个暴发户,那户主七年前还啥都不是,一个落魄的外地人,就靠着在大学门口每天卖饼来度日,但也就是七年前,这家伙就像是开了挂,先是遇到贵人,那贵人是个老头,膝下无子,但遗产颇多,这家伙也是心地善良,就一直照顾老人到死亡,老人死亡之后大概有几百万的现金加上一套房子,就全部留给了他,而后他就彻底开起挂来,投资什么赚什么,就没赔过钱,其中的具体情况我就不跟你说了,反正这人运气逆天就对了,到现在生意越做越大,已经是本地一个不小的房地产商了,手上少说也是上亿的现金流。” “那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那人跟这两人又有什么关系?”我看着袁杰只觉得有些好笑,人家的发家史跟这凶杀案有什么关系? “嗨,你听我说完。”袁杰冲我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继续说道,“这两人,一个是这个户主的姐姐,一个是他亲哥哥,都是意外死亡,你就不觉得很蹊跷么?” “是挺蹊跷。”我点了点头,又冲袁杰摊了双手,“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呀,世界这么大,这种巧合真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总不能因为这个怀疑那人吧?”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袁杰这会儿烟瘾也上来了,便直接抽了根烟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开始吞云吐雾起来,当我也跟着出来了。 “我仔细调查过这人,从七年前他发家开始,就一直有人不断死亡,死去的这些人,或多或少的跟这人都有关系,要么是竞争关系,要么是有利可图,就比如他的第一个贵人,虽然年龄八十出头,但死前的身体健康报告基本没什么问题,健康得很,可就是因为突发心肌梗塞,一晚上人就没了,而后这个家伙才因为这个老头的遗书的继承了他的财产。” “这并不稀罕。”我瞪着眼睛望着袁杰,“这事儿不是挺正常呢么?人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照顾了老人那么长时间,老人膝下无子,把遗产给他可以理解,对了另外到现在你都没告诉我这人叫什么。” “嗨,瞧我这脑袋,忘了告诉你了。”袁杰猛地一拍脑袋,说道,“这人叫刘军,老家不是这里的,是皖省的,十五年前来海市打工,就一直到现在。” 介绍完,袁杰继续说道,“我懂你的意思,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下说明不了什么,但你听我说完,这家伙在获得这笔遗产之后,就直接租了个门面开了个小面店,当时他对门还有一家面馆跟他竞争的厉害,可没出两个月,对面面馆的老板也死了,死因就奇葩得很,那老板在大街走路的时候,被从高楼丢下的一块砖头给砸死的,你说蹊跷不蹊跷?而且这个老板死了之后,刘军的面馆在周围就没什么竞争对手了,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在做了面馆生意大概半年之后,也积攒了不少钱,这家伙的生意就做得越来越大,小面馆变成了大酒店,扩张规模的同时他也开始向其他领域投资起来,他最初涉足的领域是装修,他装修发家的机会就是因为‘御龙台’这个小区,当时整个小区的门窗都要整包出去,这家伙当时有三个竞争对手,可在招投标之前的一个月内,这三名竞争对手先后离奇死亡,一个是脑出血,一个是出了车祸当场死亡,还有一个居然是自杀,所以这标毫无疑问地落在了这个人头上,之后他的声音便越做越大,从包装修到开始接工程,再到自己着手开发小区,中间随着他的发家史可死了不少人,我给你列举出来的只不过是一部分罢了。” “这么说来,的确是有些蹊跷。”听着袁杰的叙述,我不由得陷入到沉思当中,“若是说其中的某件事情单独拎出来,倒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但要是综合起来,运气已经无法去解释这些现象了,总不能这家伙运气好到他想干什么他的竞争对手就要死亡的地步吧?那这比天选之子还要逆天。” “所以呀,我怀疑这刘军应该是用了什么手段。”袁杰挠了脑发油的头发,继续说道,“起初我也是这样怀疑的,刘军的态度让我感觉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尤其是近些年他的亲人相继因为意外状况死亡,这刘军自己都开始犯嘀咕起来,要照这样下去估计他自己都活不了太久的时间,所以这刘军就主动联系了我,想让我看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难道是养小鬼!?”第一时间我便想到了这个源自于泰国的巫术,通过养小鬼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扭转自己的财运,当然代价就是要付出自己的精血,并且不断供奉下去,一旦人养了小鬼,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断供,是绝对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我真不懂。”袁杰摇了摇头,“反正这家伙身边死去的人越来越离谱,身份也愈发的敏感起来,在这两人之前,他还死了一个外甥。” “他没找人帮忙给瞅瞅么?”我忽然抬起头问道,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要么自己心知肚明没有找人,要么就会找一些高人看看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一般做生意的,都比较信奉在这个,尤其当出现这些无法解释的巧合的时候,人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些。 “你别说,还真招过人。”袁杰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就上个月,这刘军还找了一个所谓的大师给看了看,可这大师看完之后就疯了,彻底疯掉了。” “这么霸道么?”说到这里,我顿时便来了兴趣,如果真是巧合,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但若不是巧合,有人暗中捣鬼的话,那修为暂且不说,这人的手段绝对精妙的很。 说着,袁杰掏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刘军站在照片的左边,右边是他的妻子,看起来很朴实的感觉,也没有什么暴发户的样子,站在他们中间的就是他们的孩子,叫做刘怅然,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这刘怅然还是7岁。 我盯着照片看了好半天,明明是一张喜气洋洋的全家福,可一眼看上去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照片里包括背景、色调什么的,组合起来,总让人觉得诡异和不舒服,但却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倒是有一点特别的,照片上刘军和他妻子都是笑意盈盈,眼眸中透露着一股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和开心,可偏偏他们那个7岁的孩子,面无表情的盯着镜头,明明澄澈的眸子,看的时间长了,总觉得里面藏着一丝冰冷和嘲讽的意味。 “他是在嘲讽什么么?”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我示意袁杰收起照片。 “看来真有必要往刘军家里去一趟。”我心中暗想道。 第230章 前三个都死了 “反正他那孩子看着有点儿邪性,你到时候多注意些。”车上,袁杰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玛德明明才一个7岁的孩子,那眼神就跟个大人似的。” “你害怕了?”转过头看向袁杰,惊讶又感觉有些好笑,“以前经历那么多,可都没见过你今天这种情绪,我居然感觉到你害怕了。” “呃……”袁杰一时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他明明张开口想要反驳一下,可那种切切实实的感觉又让他没办法去硬着头皮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只能摇头苦笑了一下,“嗨,你可别嘲笑我,等你见着了你就会明白的,那小孩儿真的很邪性,这么些年就没见过那么邪的小孩儿,说实话我那可不是害怕,就是感觉有点儿别扭。” “行吧。”我身子直接往下一缩便把自己埋在座椅里面,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刘军的家住在浦云区嵩山路,环境倒是不错,也算是浦云区一块儿比较高档的地段了,这片儿房价均价都在十二三万左右,也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 “看见那边儿没。”一边走着,袁杰指着远处一座起了一半儿的钢筋高楼说道,“那儿就是刘军最新的项目,叫什么天蓝海景小区,反正挺贵的。” 我转过头瞅了一眼,倒是并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没说什么,大概二十分钟后,袁杰的车缓缓地停在了一个名叫“海澜”小区的外面。 “下车吧,咱们得走进去。”说着,袁杰冲我摆了摆手,“这帮高端小区你说好吧也算好,说不好吧也操行得很,玛德除了登记了的本小区的车,其他的车一概不让进。” “哟,这话袁局长可就说笑了。”我“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你可是堂堂的人民警察,海市公安局未来的副局长第一人选,将来也会是地方大员,这破小区能拦住袁局长?你倒是把你那证件拿出来呀,看看他还敢拦着你不。” “别,没必要。”袁杰拎着自己的小黑包就往前走去,“不想弄得那么兴师动众,咱们这是调查情况,暗访,不是正大光明的来的,你丫有点儿政治敏锐性行不。毕竟这俩人都是意外死亡,我只是自己猜测有些怀疑罢了,你又没立案,怎么正大光明的去调查?人刘军愿意让我过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万一真出事儿到时候我在距离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刘军所在的那栋楼是这个小区的楼王,7号楼7层,看来这家伙很喜欢7这个数字,来之前袁杰大概跟我说了一下,这小区均价十四万多一点,而这栋楼王的均价在十六万以上,至于7层更是最好的楼层,当我和袁杰乘坐者电梯直达他家客厅的时候更是让我吃惊不少,居然是一层一户的大平层,也是土豪的厉害。 “袁警官。”提前知道我俩要过来,这家的主人刘军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抬起头打量起这个男人,说实话第一眼没看出有什么过于特别的,就是一个挺普通的中年男人,样貌平平,身材高瘦,脸倒是挺长的,一眼看上去跟驴脸似的。 不过从他那俩乌青的大黑眼圈看得出来,这家伙近段时间估计休息不怎么好,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一点他并没有刻意隐瞒。 “来,坐。”刘军招呼我们坐在他家的真皮大沙发里面,而后一名中年妇女也随之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大概也扫了一眼,虽然眼下他们生活条件优渥,这妇女身上也是名牌包装,但仍然掩饰不住她曾经的气息,的确看起来有7年前勤劳妇女的模样。 “这是我爱人,张英。”刘军冲我俩介绍道,而后先后给我和袁杰倒水,“您就是袁警官说过的,方师傅吧?看起来可真年轻。” “什么方师傅,喊我小方就行。”我简单了点头应了一声,不的说这刘军一家虽然是个暴发户,不过丝毫没有土豪的架子,倒是给人增添不少好感,包括他媳妇儿张英在内。 “你跟他们说起过我?”我看向袁杰有些惊讶的问道,随后趁着刘军夫妇两人去厨房洗水果的时间,我压低声音在袁杰耳边说道,“感情你丫是不是还瞒着我一些事儿?不然你跟他们说起我干嘛?我怎么感觉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呢?” “嗨,别激动。”袁杰笑的贼眉鼠眼的样子,“事情的确没那么简单,但也并不复杂,我之所以之前没跟你说那么明白,是怕你有什么顾虑不来知道吧,而且这事儿当面跟你说我感觉比较好,所以就先把你带来了。”说着,袁杰还极其谄媚的拍了下我的肩膀,“放心吧兄弟,那哥还能害你不成?” “我擦……”我给袁杰丢了个恨恨的眼神,这时候刘军夫妇也端着一盘刚洗干净的水果走了过来,两人看上去有些拘谨的样子,更是有些莫名其妙,反倒是把我弄的不好意思起来,就跟他们来我家做客似的。 “来,坐,都坐。”袁杰冲刘军两人招呼完,便直接开口道,“这样,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其实方远,我之前跟你讲的他那些经历都是真的,没假的,但怀疑这事儿里有蹊跷的,一开始并不是我,就是刘军夫妇俩人。” “等会,怎么说?他们在怀疑?”我直接打断袁杰问道,“有些听得不太明白的样子。” “那我这么跟你说吧。”袁杰挪了挪屁股,半张脸面向我,“7年前刘军开始发家,那时候一切刚刚开始,他还什么都没意识到,就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做的越来越顺了,可越到后来,刘军心里就越犯嘀咕,因为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只要跟他存在过节或者竞争对手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绝大部分人都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死了,只有极个别人活了下来,但也都成了废人,这时间长了,别说刘军自己都觉得不正常起来,就连其他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说刘军养小鬼用妖术了什么的,慢慢的只要刘军想做哪方面的生意,几乎就没人敢跟他竞争了,这名声也算是彻底传出来了。” “那到底都是巧合么?”我不禁问道,“还有,这么长时间,那么多意外死亡,你们若是真有怀疑,难道就没有去调查过?” “当然有。”刘军和袁杰抢着回答道,刘军一副急切的想要解释的表情,不过袁杰还是没给他机会,只听袁杰继续说道,“这些年不断有人举报刘军,局里针对刘军也调查过几次,可每次什么都没调查出来,这的的确确都是意外巧合,刘军自己甚至主动找上门觉得有问题,可问题是拿不出实质性的线索,你这光怀疑不是也不行?” “嗨,方师傅,你听我说。”眼看袁杰说完,刘军插嘴补充道,“我知道这事儿搁谁都不信,可我和张英的的确确都是清白的,这些年我俩一直安分守法做生意,本来也没想做多大,可没想到老天居然如此帮助我,一开始我那些竞争对手出事儿的时候,我还没怎么多想,毕竟我觉得这和我没关系,可时间一长,死的人多了,我就觉得有问题了,要真是巧合我感觉这巧合也太蹊跷了,根本解释不通,所以我找了几次袁警官,可也始终没什么结果,到了这一两年,说实话,我俩是真害怕了。” “害怕了?”我坐直了身子,盯着刘军问道,“怎么就害怕了?” 刘军低下头,语气中充满了恐惧,“死的人越来越多了,真的越来越多了。”说到这里,刘军显得极为痛苦的模样,双手抱着脑袋,不断的抓揉着干燥的头发,“事情变得越来越可怕了,这一两年我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以前一年顶多死那么一两个,可这一两年,几乎是不隔月的,我几乎每天都活在别人的死讯中,从一开始只是跟我有极大利益冲突或者深仇大恨的人会死,到现在已经变成只要跟我有过哪怕口角之争的人都会离奇的意外死亡,甚至我的朋友,我的亲人都开始相继死去,事态完全失控了!” 说着,刘军突然抬起头,眼珠子布满了鲜红的血丝,表情变得极其狰狞且痛苦起来,“你知道么小方先生,就前天死去的那两个人,女的叫刘梅,是我亲妹妹,男的是我堂哥啊,他们俩可都是我的亲人,我正儿八经的亲人啊,就因为他俩上门找我借钱,我一时间资金紧张周转不开没借他们,他们俩不过是在楼下骂了我几句,可竟然……竟然……” “你知道么,现在没有人敢跟我接触,从两年前就再也没有人敢跟我接触,甚至跟我做生意了,这两年我一直让我媳妇儿露面去跑生意,就是因为这个。” 刘军像是丢了魂见了鬼一般坐立难安,“就因为这竟然都被杀死了!这太可怕了呀小方先生,说实话我感觉这些年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始终在我背后操纵着我的一切,杀掉所有阻拦我的人,但他在变本加厉,他已经丧心病狂到见人就杀的地步了,连我的至亲都杀,小方先生,这事儿可能你听上去都不愿意相信,可我对天发誓,我刘军说的但凡有一个字儿是假的,我刘军全家出门直接被车撞死,天打五雷轰!” “别,别,我信。”我一把将刘军拉起来,不断的安抚着刘军激动的情绪,看得出来这人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可能随便再来一根稻草,估计刘军就彻底疯了。 说着,刘军的失控的哀嚎起来,他再次双手抱头疯狂的晃动着身体,“我真怕有一天,他连我,连张英都杀,倒是那可怎么办?我这到底是招惹上谁了呀?” “你怎么知道他最后会连你,和你妻子都杀掉,是预感么?”刘军说完,我思索了半天,找了一个并不是重点的问题问道。 “你看,小方先生。”说着,刘军一把将正在低声啜泣的妻子张英拽了过来,也不避嫌,直接撩开张英的上衣,随之在张英那赘肉挺多的小腹上,一个黑色的拇指大小的淤青出现在我和袁杰眼中,“这就是标记,死亡标记,我曾经在别人身上见过这个淤青,凡是出现这个淤青的,没过多久时间都死了,那些人我都认识!” “尸体上有么?”我转头看了袁杰一眼,“昨天我也没仔细看。” “有。”袁杰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所有那些尸体都有这个淤青,所以我才把你给喊来,这肯定不是意外巧合,以前因为这些意外相隔时间很长,而的的确确真就是意外,根本查不出人为的痕迹,所以就没把这些给联系在一起,所以这个线索也是刘军主动说出来的。” “我去……”听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隐藏在暗中的超级变态杀人狂魔一样,杀到最后完全杀红眼了那种,问题是这人跟刘军什么关系? “快救救我,救救我媳妇儿,小方先生,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死的人就会是我。”刘军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冲我祈求道。 我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回应刘军,而是仔细的打量着他们夫妇二人,一遍又一遍,直至我确定刘军眼下这副模样并不是装的,才初步相信了他叙述的那些话。 “那这么不正常的事儿,没找过其他先生看过么?”沉默良久,我突然开口问道。 刘军犹豫的看了身边张英一眼,这才转过头吞吞吐吐的说道,表情显得很不自在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实话,找过三个,这两年找了三个,小方先生你是第四个!” 说到这里,张英紧紧地抓住了刘军的手,这把我给看懵了,明明一个很正常的问题,可俩人为什么如此紧张? “前三个都不管用么?”这话问出来我就觉着是白问,要是管用哪儿还轮的找我。 我便接着问道,“怎么感觉你俩对这个问题如此紧张呢?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我看到刘军和张英的眼神都开始躲躲闪闪的,两个人的动作显得很极不正常。 “我说你们俩到底在紧张什么?”袁杰也忍不住问了起来。 “那是因为之前的三个人全部都死了!”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里间卧室传了出来,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卧槽!” 沉默半天,袁杰突然表情激动的站了起来,冲刘军吼道,“刘军,为什么这个情况你从没有告诉过我!” 第231章 奇怪的一家人 “我……”刘军直接傻眼了,“我不敢呀……”刘军站起来,猛地一跺脚,情绪直接崩溃得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敢啊,找的几个先生都死了,这要是说了我真怕没人愿意来帮我们了,你们就帮帮我吧,就帮帮我吧。” 慌乱之中,我和袁杰的注意力并不在刘军身上,而是那个稚嫩声音的主人,循声望去,一名穿着黑色卫衣卫裤,雪白运动鞋的小男孩儿从里间走了出来。 那男孩儿皮肤雪白,浓眉大眼,生得的确俊美,只是那张稚嫩却毫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健康的病态,明明不过只有7岁可脸上的表情看不到丝毫的病态,他走路的时候永远是稍微低着头,眼睛向上瞟,那一抹眼白透露着一股毫无生气的冷漠。 “他们都死了。”小孩儿一边说着,嘴角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看起来瘆人极了。 他抬起头的瞬间,正好与我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两人就这样相互注视着。 “卧槽!方远咱们走!”袁杰似乎因为刘军的欺骗很是愤怒,尤其在这个小孩儿出现之后,袁杰脸上的表情稍微变化了一下,便嚷嚷着拽着我就要走。 “别,别呀袁警官!”只听刘军“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死死的拽住袁杰的裤管哀嚎道,“可不敢走,可不敢走啊袁警官,你们是我刘军唯一的希望了,现在我们老刘家啥都没了,我妈甚至都不敢跟我说话,再这样下去,这个家迟早要被逼疯的呀,袁警官你就帮帮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有钱,我特别有钱!” 说着,刘军突然疯了似的找到了自己的电话,打开电话就要转账的样子,“我现在就给你们转账,要多少钱都行,真的都行!” “不是钱的问题!”袁杰一把将刘军推开,“刘军,我帮你是因为这是一起案件有预谋的凶杀案,而我是一名刑侦警察,所以这件事儿我要管到底,但你不能欺骗我,如果我知道之前的三位先生都已遭遇不测的话,我绝对不会把我兄弟拽过来往你这个火坑跳,懂么?” “我懂我懂我懂……”刘军点头如捣蒜,听到袁杰并非丢下他不管之后,刘军的情绪这才有所缓和,继续说道,“袁警官,您可能不知道,我媳妇儿张英她,她已经怀孕了呀,要是我媳妇儿再遭遇不测,这可真就是一尸两命,我哪儿接受得了……” 听到这里,袁杰似乎也有些为难起来,他想了想,“你先起来,你这情况有点复杂,我先把我兄弟送回去,等情况差不多弄清楚了,再找人行么?我可不想我兄弟就这么白白送命,你这真就是个大火坑啊。”说着,袁杰拽起我就要走。 “别。”我面无表情地挣脱了刘军的手腕,“别走,这事儿挺有意思。” “啊?”刘军猛地一愣,这才发现我正和从里间出来的那个孩子对视着,当时刘军一着急就要把我给拽过去,不过他愣是没拽动。 “别看了,方远,听哥哥的,等我回去给你介绍下情况再说,这小孩儿魔性得很。”袁杰似乎看出我俩有些异样,便赶忙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 “你直接说。”我头也不回地冲袁杰说道,“本来这事儿管不管都行,但这孩子的确有点儿意思,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让我先看看。”说着,看到袁杰还是不放心的表情,我便又补了一句,“放心,没事儿,我有分寸。” 听到这话,袁杰才稍微安了心,皱着眉头简单地将情况介绍了一番,“这就是刘军那个儿子,古怪得很,叫刘易阳。”袁杰小声在我耳边说道,“这孩子眼睛就很邪门,别看才几岁,平常人跟他对视一会儿都受不了,我一开始不信,还偷偷试过,玛德没想到真没抗住,他那眼睛就邪性得很,看时间长了让人忍不住的害怕。” “易阳!干嘛呢易阳!”情绪稳定后的刘军这才发现他的儿子似乎正和我进行着某种特殊的交流,刘军的妻子张英赶忙过去一把抱住刘易阳,重新把刘易阳抱回了里间。 “不好意思,这是我儿子,到现在还没上学,不太懂事儿。”刘军坐回座位,向我俩陪笑道,“这小孩儿不爱说话,袁警官和小方师傅可不敢误会啊。” “我记得你说过你发迹的时候大概就是从7年前开始的。”我坐回沙发,端起水杯灌了一口水,这才继续说道,盯着刘军问道,“那你儿子刘易阳也是7年前出生的吧?” “是这个样子。”刘军也不避讳,点头承认道,“不过这之间总不能有啥问题吧?那可是我儿子,我亲儿子,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能跟这事儿有关系?” “你看我不是还没说啥呢。”我冲刘军摊了摊手,笑道,此时我注意到,在我们谈论他儿子刘易阳的时候,刘军的妻子,张英正隔着里间的墙壁在偷听,虽然我不会什么透视术,但张英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鞋尖给漏出来了。 “我知道肯定没啥。”刘军低着头,神情沮丧,“不过我儿子的确也挺奇怪,我总觉得易阳跟正常的男孩儿不一样,也没少找医生给他看过,可就是没啥用。” “怎么不一样,说来听听。”我顿时坐直了身子,一脸玩味的表情把袁杰看得一头雾水。 “这孩子吧,就很特别。”刘军说着摸出一包烟,给我和袁杰分别散了一颗,而后又给自己点上,深吸一口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这孩子出生那时候就没哭,你知道,当时可给大人吓坏了,易阳从他妈肚子里被拽出来的时候,就面无表情的睁着个大眼睛瞅着我们,那眼神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婴儿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直接把接生的俩护士给下腿软了,孩儿他妈弄得好几天都没怎么吃饭。” “那你是什么反应?”我插嘴问道,“当时看到这情况你也慌了吧?” “没有。”刘军摇摇头,而后弹弹烟灰,“当时我不在,当时我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因为着急,不小心把一个老太太给撞了,人家死活拽着不让我走,最后让我赔了两千块钱才放人,这事儿我记得清清楚楚的,玛德那些该死的本地老头老太婆们。” 说到这里,刘军恶狠狠地骂道,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是说跑题了,猛地一拍脑袋,歉意地一笑便又将话题拉回正题, “当时还以为孩子有什么情况,就赶紧给检查了一遍,跑了几家医院结果都是身体健康,我和孩儿他妈这才放下心来,奇怪就奇怪点吧,只要健康就行。”刘军连着几口把烟抽完之后,在满口的浓雾中才接着讲了下去,“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古怪,他打小就不合群,也不爱说话,长这么大没见过他有什么喜怒哀乐,永远都是那一张脸,你说面无表情吧,却又觉得有点儿古怪,但让你仔细说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有一点儿是真的,易阳这孩子早熟,打小他那样子就跟大人似的,从来就没个孩子样。” “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刘军用脚尖用力碾死扔在地上的烟头,“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没哭过,也没笑过。”说着刘军似乎是怕我和袁杰不相信的样子,便提高了音量再次强调道,“真的,袁警官小方师傅,我说的话但凡有一个假字天打雷劈,这孩子真没哭笑过。” “那这情况你就没想过什么?也没找过心理医生什么的?”我不由得追问道。 “找过,当然找过。”刘军大声辩解道,“孩子这么小我肯定不会往脏东西那方面想,一开始我怕他是自闭症,因为易阳从来就没有过玩伴,跟他一样大小的孩子没人愿意跟他玩,好像都挺害怕易阳似的,但到了医生那儿医生却又都说一切正常,孩子三岁的时候我没辙了这才从老家找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给孩子看了看,可那老先生看了孩子一眼就火急火燎地走了,说啥也不回来了,这就彻底没办法了,后来我跟孩子他妈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就是性格古怪一些,想开了也没啥,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了。” “等等。”袁杰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信息,打断刘军问道,“你说孩子三岁的时候从老家找了一位老先生,那后来呢,后来这位老先生怎么样?现在还在不?” “嗨……”刘军的声音瞬间就低了下去,似乎是没脸看我们,“说实话吧,那老先生回去之后没一个月,就突发心肌梗塞死了,当时我也没怎么多想,毕竟七八十了都。” “那现在想想呢?”我再次点燃一根烟,问道“现在觉得有蹊跷不?” “这……”刘军颇有些为难地看着我,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说实话,我承认是挺蹊跷的,可易阳他就是个孩子呀,从小也没接触过啥,他能有啥子……” “哎呀别说了别说了!”就在此时,刘军的媳妇儿张英突然就从里间走了出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开口就要把我和袁杰往外赶,“你可别瞎说了,这么大个人了漫天跑火车,弄啥呢这是?” 说着,张英便走过来要拽我俩,脸上倒是赔着歉意的笑,“真不好意思了袁警官,这事儿我们不弄了,刘军这该死的净会瞎说,你们可别听他瞎说昂。” “哎哎哎……嫂子,”袁杰还想再挣扎一番,可不想这张英的力气倒是不小,似乎决心想要赶紧把我们给送走,“哎呀你们快走吧袁警官,真别在我们这儿浪费时间了,这刘军瞎说,你们就别跟着瞎掺和了,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呐。” 袁杰是挺想留下的,不过我并没有过于激烈的反应,眼看那张英愈发焦急起来,我便直接把袁杰给拽了出去,临走前,我又转过头冲张英笑道,“放心嫂子,我们还会再来的。” 当时张英脸上的笑就凝固了,而后她脸色一变,突然狰狞的冲我们吼了起来,声音极其尖锐,“你们别来了!你们再来我就去死!我就去死!” “呵呵。”对于张英突然发作的歇斯底里我只淡淡笑了一下,“这话不是跟你说的嫂子,主要是给刘易阳说的,记得帮我给他带个话,我还会来找他的。” 离去的路上,不过刚刚上车,袁杰便忍不住冲我问道。 “怎么说?方远,是不是那孩子有问题?” “那还用问?”我也没卖关子,一边拉上安全带一边说道,“不过还没跟那孩子来得及说话就被张英抱走了,也不敢确定,等完全确定了我再告诉你。” “卧槽,跟我卖关子!?”袁杰顿时就不干了,瞪着大眼直直的盯着我,“现在就说,到底咋回事儿?” “说不清啊。”我很是委屈的冲袁杰摊了摊手,“刚都说了情况还没弄明白,你让我怎么跟你说?睁着眼说瞎话?” 袁杰看了我一眼,也没再争论,而是直接发动汽车,一脚轰在油门上。 “反正他们家的气氛很奇怪,你没感觉到么?”半路上,我一边沉思着一边说出了我的感觉,“首先这刘军和张英之间应该就有隔阂,你想想最后说到刘易阳的时候张英的反应,他肯定还隐瞒了什么,而且刘军似乎并不知情,至于他那个儿子刘易阳,就更离谱了。” “我擦,你说的不会是……”袁杰突然表情暧昧的看着我,“不能是张英跟别人的孩子吧?这可就太狗血了。” “滚蛋……”我满头黑线的望着袁杰,“你咋越混跟赵三那厮的德性越一样了?” 回到距离,袁杰倒是也没闲着,他火急火燎的开始调之前案子的卷宗,看样子是又准备整个通宵,而我则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工具包,从里面掏出黄表纸和笔,准备画一些备用的符箓。 第232章 极端的女人 “你在干什么!?”叼着烟拿着一堆卷宗的袁杰从我身旁走过,好奇地转过头问道。 “正阳符。”我头也没抬地答道,因为画这种符箓倒不算是很难,所以也有功夫去回答袁杰,不然我根本不会搭理他,更不会在这样一个随意的地点去画。 “啥玩意儿!?”袁杰的脑袋凑得更近了,“正阳符是什么?这符号看起来挺别致哈。” “去去去。”我直接把袁杰轰走,“不是你该掺和的事儿别瞎掺和,忙你的去。” 此时我手里画的是一道正阳符,这道符箓并不常用,因为适用场景很有限。一般情况下正阳符是一种辅助性的符箓,它的主要作用是凝聚附近范围的阳气,在短时间内通过正阳符释放出去,从而使得周围环境阴阳失衡,阳气压过阴气。 正常情况下,这种符箓用于一些比较特殊的修炼当中汇聚阳气来使用,也会被极个别家里招了阴秽之物的家庭贴在门内镇镇宅子来用上那么一段儿时间。但这种情况并不会长久,因为正阳符过于霸道,会导致环境阴阳失衡,阳气过重对于常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且使用正阳符镇宅的家庭不多,一般有什么污秽请一位先生直接驱走就是了,用正阳符的这些宅子,大多数一些想要改变宅子周围风水的人来贴上一阵子,就好比有人相中了一块儿地,无论从风水还是属性上与此人八字很合得来,住在这里能旺他的命,但可能这片地阴气过重,倒是一些邪秽之物喜欢聚集在这里,这时候就要用正阳符来贴上一阵子,改变这里阴气过重的情况,大多时候正阳符就是这么用的,所以这道符箓算不上高端。 还有一种比较极端的情况,用来镇坟化煞,这就更少见了,多用于暴死之人,为了防止尸变,家人想要将其藏在祖地又怕暴死之人煞气过重影响了整个祖地的风水,就贴上这么一张正阳符,可以以一种很轻柔的方式来细水长流的化掉暴死之人的煞气,当然贴上以后正阳符也不需要刻意取下来,时间长了等正阳符慢慢失效,这人的邪气也就化的差不多了。 这次之所以用上正阳符,就是因为正阳符阳气霸道的特点,用正阳符逼出那些我看不到的邪祟,关于刘军的儿子刘易阳他肯定是有问题的,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眼,但刘易阳身上的气息完全不是一个7岁小孩儿该有的模样,但却又很怪,的确如袁杰所说,虽然气质和年龄完全不搭,可这放在刘易阳身上,却又看不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简单地说,这气质跟年龄不搭,但和刘易阳这个人是一体的。 之所以感觉到怪,因为正常情况下刘易阳这种状态大概率就是被附身了,这问题并不稀罕,可关键被上身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莫说是我,袁杰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可问题并非如此,事情完全没那么简单,刘易阳的身上看不到任何附身的可能性。 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其他原因,我只能用正阳符去试一试,看看会不会是我看不到的一些很特殊的东西,用正阳符把它逼出来,如果正阳符再不管用,恐怕我真得换个方向了。 一个半小时后,我推开门走到窗户边,惬意的点燃了一根香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整完了?”袁杰见状也随之放下手里的卷宗,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说实话那些案子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真的是天衣无缝找不到任何破绽,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那意外你找不出一点儿毛病,至于还有一些死于病发的,这就更没办法去找问题了,前前后后刘军一家根本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你说要是刘易阳那个7岁的小孩干的,可说出去谁相信?就算世界最顶级的啥时候也整不出这么完美的活呀,怪不得这么些年始终没有人怀疑过他们家。” “光凭这些你肯定找不着。”我转过身,斜靠在窗台上,“你按照常人眼光肯定什么都找不到,问题是那刘易阳可不是一般人。” “我知道。”袁杰盯着我辩解道,“我懂你的意思,可就算是那些邪祟之物弄得,或者说白了刘易阳那小孩儿不是人,是鬼之类的,但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别忘了咱是干什么的,要真是那种东西留下的痕迹只会更明显,可问题是也没有啊。” “这就是我要印证的地方。”我将燃到尽头的烟头掐死,而后看了看时间,“走吧,吃点儿饭再去他们家一趟,这事儿拖不得,那张英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说到张英我倒是想起来了。”袁杰赶忙跟上我的脚步,“怎么叫状态不太好?倒是之前从他家出来的时候他状态怪怪的,似乎在隐瞒着什么,难道那张英知道刘易阳的情况?” “他应该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道,“凭直觉来讲她应该不知道刘易阳的完整情况,但她似乎又知道一些你我包括刘军在内的信息,这就很奇怪,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那也不对呀。”袁杰挠挠头,显得很困惑的样子,“你说张英没多少时间了?可要凶手真是刘易阳,他能对他妈下手?这也太残暴了吧,理由动机是什么?” “这也是我特别想知道的。”我转过身冲袁杰摊了摊手,“反正我在刘易阳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任何情绪和感情,说不定他对张英刘军也没什么感情,不然不能连他姑姑都杀。” “反正我觉着悬。”一边走到停车场,袁杰直接拉开门坐上了驾驶位,“我觉得咱们这次是打草惊蛇了,看当时那张英的反应,这次让不让咱们进家门都两说。” “让不让进都得试试。”我把画好的几张正阳符揣好,便直接向后斜躺在座椅上开始闭目养神,话说这正阳符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符箓,但连着画那么几张还是挺耗费精力的。 仍然是那个小区,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观,只不过这次我和袁杰的心情多少有些不同了。 不知怎么的,袁杰看起来居然有些紧张的样子,他站在刘军家的楼下,直接按下了可视电话,现在的小区就这点儿不方便,都不能进去直接敲门,还得先接通电话经过同意才行。 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样子,刘军这才接通了电话,刘军选择了隐藏画面,因为我们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只不过刘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 “刘军,我们还有些情况想要向你了解一下。”袁杰一如往常的开口说道。 “呃……”电话那头,刘军先是犹豫了一下,但就仅仅这一个字便感觉味道不对了,因为上午来的时候,一听到袁杰的声音刘军就很兴奋的样子,完全是盼着救星一样没等人把话说完就直接同意了,可这一次不同,他在犹豫。 “要不还是算了。”犹豫半天,刘军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声音听上去也很低的样子。 “什么!?”袁杰猛地皱起眉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算了吧,袁警官。”刘军说道,“这事儿我们也累了,也不想继续查下去了,要不就算了吧,让我们也过下平静的日子,孩子也受了挺大的刺激。” “算了?怎么就算了?刘军你可得想清楚啊,这事儿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总算有些眉目了,还关系着那么多条人命,可不是你说算了就能算了的,你可是重要的线索,难道你不想想你媳妇儿?要真就算了你觉得你们的日子还能平静的下来?” 袁杰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整个人显得很是激动,毕竟这案子他花了不少的心血。 “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尖锐而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袁警官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不查了,真的不查了,行么?” “嫂子,嫂子你听我说……”袁杰还想劝解,可张英根本不给他机会,只听张英继续哭喊道,“求求你们不要来我们家了,再也不要来我们家了,袁警官,那些都是意外……” 说着,根本不给袁杰任何说话的机会,张英便直接挂断了电话,自然也没允许我们进去。 “这……”我和袁杰站在这栋楼的门外,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逼。 “这尼玛……”袁杰直接点燃了根烟,焦急的踱着步子,“这泥马变脸也太快了吧?上午还好好的下午怎么就这样了?这张英完全不正常啊!” “还有别的法子没?”我捏了捏包里的正阳符,想着这一趟怎么也不能跑空了,便说道,“再想想其他的法子,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进他家待上一分钟,一分钟就好,最好是能接近他们的儿子刘易阳。” “办法倒是有,我要真想进他家真不是什么难事儿。”说着,袁杰直接将还剩下的半根烟碾死在旁边的垃圾桶里。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于警察来说这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儿,袁杰以警察办案的理由要求小区物业把门禁给打开,他们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我和袁杰便以这样的方式进入了电梯。 在电梯里的时候我俩还在讨论着待会儿到了刘军家里该怎么去拖延时间,可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俩直接愣住了。 只见刘军的媳妇儿张英,此时满脸凌乱,眸子通红的她就拿着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的喉咙处,决绝的脸色中还透露着几分狰狞和凶神恶煞,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而刘军则抱着脑袋,痛苦的蹲在地上,在他的旁边也放着一把长长的水果刀。 “卧槽……你……你们这是干什么!?”袁杰直接就慌了,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啊,我们俩人完全都没有心理准备,没想到他们居然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 “走!”张英通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俩,冲我我俩歇斯底里的喊道,“离开我们家!不然今天我就死在这里,我绝对死在你们眼前!你们信不信!!” “退后,快快!先退后退后!”袁杰拽着我不断的向后退,生怕出什么意外,这人要真就这么死了,别的不说,我跟袁杰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你冷静,你冷静一下啊张英!”袁杰隔空向张英劝解道,“我们来真的就是为了……” “走!!!”张英愈发的疯狂起来,嗓子都喊破了,“马上!一秒也不要在我家里停留!滚啊!”眼看着那锋锐的刀尖已经刺破了张英喉咙处的表皮,一丝殷红渐渐渗出。 袁杰当即拉着我便再次踏上了电梯,“好好好,我们走,我们先走,你可一定要冷静!” 说实话我是感觉很遗憾的,眼看就要有了答案,可这个时候还是人命关天,况且这张英可是一尸两命,咱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害人的,况且从张英当时的情绪和表现来看,她可不是嘴巴上说说吓唬吓唬而已,她绝对敢办出这样极端的事儿来,所以我只能跟着袁杰悻悻离开。 “嗨……”眼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我只能长叹一声,可就在电梯门完全闭合前的那一刻,突然一张人脸出现在电梯门正对的墙壁的后面,那里面是刘易阳的房间。 “刘易阳!”那苍白的半张脸露出一只黑黝黝的瞳孔,它犹如深渊便凝视着我俩,瞳孔之下,眼睛只下,那半张嘴巴微微弯曲,似乎是在笑。 “玛德!” 我狠狠地握紧了双拳,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完全闭合。 “再想办法吧。”我俩灰头土脸的出了小区,袁杰看上去多少也有灰心丧气,“玛德,没想到这疯女人这么极端,扯淡。” “那就再想办法吧。” 回去的路上,我也是有些无精打采,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似乎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第233章 再去出云村 灰心丧气的袁杰也没心回局里,趁着半下午,阳光看着还不错的样子,直接停下车带我就钻进了一家咖啡店,两人随便点了两杯咖啡,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发着呆。 我倒是没多想什么,这事儿必定不会那么简单,哪怕张英如此着急地要赶我们走,但按照事情的正常发展过程来说,这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真不行你把那夫妻俩拘回局里头,审呗。”看着袁杰靠着沙发盯着窗户大半天不说话,我放下咖啡打趣道,“话说我还真挺好奇这张英在隐瞒什么,刘军也是够窝囊的。” “拘不了。”袁杰烦躁地摆了摆手,“这案子都没立呢,直接定性的意外死亡,咱们现在这样调查完全是出于怀疑在偷偷调查,你哪儿能毫无理由的把人家给拘喽,到时候真没查出啥再把咱俩告上法庭?我这人民警察还干不干了?” 袁杰转过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再说了,那张英现在有多极端你可都看到了,万一她真做出啥极端的事儿,这咱俩可都扛不住,再想办法再想办法吧。” 就在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之间,叶余霜的电话突然就打了过来。 “干嘛呢?”电话那边,传来叶余霜动听而沁人心脾的声音,顿时心里的阴郁都被这好听的声音给驱赶得一干二净。 “陪袁局长喝咖啡呢,袁局长这会儿心情不大好。” “噗……”叶余霜差点儿没忍住笑,“你就没个正经,我有正事儿问你呢,明天爷爷打算再去一次出云村,听说上次你们回来的时候,出云村被破坏得挺厉害,而且爷爷说出云村的村民死得都很冤,想要找人超度一下,也算是爷爷的一份儿心意。” “出云村么?”我抬起头愣了一下,看着袁杰正眼巴巴的望着我,我随之点了点头,“去,这我肯定要去的,待会儿我再问问袁杰和赵三他们。” 挂断电话之后,我便把叶余霜的意思告诉了袁杰,又给赵三去了个电话,毫无疑问两人都表示想去,毕竟当初在那里的一番经历,也是让人记忆犹新,而出云村村民的遭遇,更是让人莫名的心疼,直至现在我都清晰的记得那些无数次重复的夜晚,那些村民淳朴而善良的眼神,热情好客的张驴,还有那一帮总是流着鼻涕的小孩子们。 “那这事儿先停一下吧,明天先去趟出云村,也好放松下心情。”说着,袁杰直接站起身向外走去,“玛德,今天这么好的心情给张英这女人彻底糟蹋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叶余霜已经离开了,毕竟听她说话的样子明天叶倾搞的阵势还挺大,她得回去帮老爷子张罗张罗,索性我便直接把赵三和袁杰喊了过来,让赵三带了些酒菜,三人就在我的小屋子里开始喝起酒来。 “还是活着好。”三杯酒下肚,脸颊已经泛出红晕的赵三不由得感慨道,“玛德,小方你是不知道,在元界的时候,我跟袁杰有多难受,一开始我俩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就是越走越孤单,越走越绝望的那种,真的你们要是出来的再晚一些,我估计我跟袁杰真就彻底疯了,这经历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 “准确来算的话,你俩应该在里面呆了三十六天。”想到在出云村的那些日子我也忍不住有些唏嘘起来,且不说那一段段离奇的经历,光是赵三和袁杰无故消失那两天,我每天都活在不安和惶恐之中,人不知道去哪儿,更不知道是死是活,连原因都找不着,那种惶恐也是我这辈子从未经历过的。 尤其在师祖陈韵为我解惑之前,每夜经历着出云村的死循环,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差点把我整个人给弄崩溃了,现在想来,的确是劫后余生了。 “三十六天啊,玛德!”赵三情绪激动的就差点儿哭了出来,他直接跟袁杰干了一大杯,这才激动的说道,“这还好是两个人,这要是一个人,别说三十六天,就算是打个对折十八天,那种环境下也彻底把人给逼疯了,老子这辈子就不知还有这种地方。” “行了,这都是过去式了。”袁杰看起来忧心忡忡,应该是还在想着刘军那一家三口子的事儿,不过嘴上却是说着,“说起来咱们的遭遇,我倒是挺同情整个出云村的遭遇的,就那么被人不明不白的屠了整个村子,玛德祭道宗就没一个好东西。” “哎?那出云村的这段儿经历谁跟你说的?你总不能发现那个庙想起这茬了,都忘了问你了。” “忘了个屁,我说过,李晴告诉我的,那姑娘打从那个医美中心分开之后,就一直跟着咱,她就算准了咱们会去出云村。”说起李晴,我的内心又多了一番异样,那是一种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绪,倒不是感情什么的,只是从一开始对于李晴这种女人的不屑,到逐渐了解她身后的故事之后,转变为一种混杂了同情、佩服、心疼等多种情绪。 “哦……”说道李晴,赵三眸子突然黯淡下来,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红着眼睛低声问道,“那啥,方远你这段时间有遇到她么?我打她电话也打不通。” “没有。”我干脆地摇了摇头,“要找她你自己去找呀,以你的能力想找她还很难?” “嗨……”赵三摆了摆手,“麻烦,不找了,老子还缺女人?真是开玩笑……” 翌日清早,本该神采奕奕的我们三人却看起来无精打采焉了吧唧的模样,原因就是昨晚说到李晴赵三完全就失去了理智,原本说好的小酌也变成了宿醉,才导致我们今天这副模样。 “昨晚偷鸡去了么你们仨!?”坐在我们车上的叶余霜一脸嫌弃的盯着我们三人,赵三眼珠子甚至还有些发红,整个人陷在副驾座的沙发上一言不发,昏昏欲睡,袁杰虽然开着车,但也是哈欠连天,满车子里面充满了臭烘烘的酒气。 “我真后悔跟你们坐一辆车,难闻死了。”叶余霜一脸嫌弃地打量着躺在她腿上的我,“你还睡觉,你还有脸睡觉?说了让你们少喝点酒的,方远你啥时候也变成酒鬼了?” “嗨……可不是我酒鬼,这不是有人想要借酒消愁,兄弟我自然是要陪的呀。”我仰面朝天盯着叶余霜,总觉得她今日特别的漂亮,那张精致的瓜子脸蛋扑了一层淡淡的粉妆,使得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电视里经过美颜的人物般,完美的五官跳不出一丝毛病,清澈而善良的大眼睛带着一层淡淡的愠怒,可越是这样,女孩儿便越是诱人。 乌黑的秀发盘城一个颇有些调皮的丸子头,那雪白的脖颈散发着优雅与高贵的气息,我一时间没忍住直接就凑了上去,却被叶余霜嫌弃地推开了。 “你今天想都甭想,回去了赶紧给我洗个澡去。”小姑娘皱着眉头冲我吼道。 不得不说,叶倾弄的阵仗的确挺大,算上我们这辆suv之外还有三辆阿尔法商务车紧随其后,第一辆坐着叶倾叶长河以及其余的叶家人,第二辆听叶余霜说是叶倾请过来的一些高僧,转为超度出云村那些亡魂来的,第三辆上的人我倒也并不陌生,虽然没说过话,但已经见过两次了,那就是叶家六鬼。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场景不断地掠过,再一次来到出云村,看到这满眼的荒凉与废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慨一番,这可曾经是活生生的一个村子啊。 村子里的事儿叶倾没有多管,他主要让人把张之陵的那个庙重新修葺了一番,庙完毕。 叶倾先是带着我们在张之陵的庙前拜了一拜,看得出来叶倾今天的情绪很不稳定,我觉得出云村和他的关系应该不仅仅只是他那天所说,有过救命之恩,因为我能感觉到叶倾的情绪并没有那么简单,但老爷子没打算告诉其他人的话,我自然也问不出来。 而后,叶倾带来的四位身着袈裟手执禅杖的高僧开始在村子周围布置开来,说实话经过慧戒两次找事儿,导致现在我看到这些佛修心里都有些发怵,慧戒那邪僧留给我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一时半会儿恐怕是走不出去。 只见那四位高僧将一些金色的粉末围绕着整个村子,每隔一段距离都要撒上一些,直至把整个村子圈住,而后他们四人便盘腿坐在了张之陵庙宇 这些经文自然我听不懂,我们也只能学着叶倾的模样,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在禅垫上,看模样是在参悟佛法,实则我们几个是在闭目养神。 一开始的确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些从高僧口中念出的经文晦涩而让人无法听懂,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些诵经的声音便越来越高,语速也越来越快,直至最后,那宏大的诵经声完全占据了我的脑海,驱赶了我脑海中所有的杂念。 从这一刻起,一切就变得不平凡起来,那繁杂的诵经声犹如三千直下的瀑布般直接冲刷在我的心灵之上,以一种爆裂却又充满威严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我的心灵,我的脑海,直至我将现实世界忘却,彻底沉醉于一个金色朦胧的世界。 不知何时,庄严的诵经声之外突然响起了嘈杂哭喊与哀嚎的声音,仿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幕人间炼狱的场景,那嘈杂的哭喊声中夹杂着妇女、小孩的哭声,男人的怒吼声,以及老人不甘的求饶,似乎当初出云村的惨状在我的眼前再次重现,我看到烈火冲天之中,是无数挣扎的生命。 出云村的人就这样眼睁睁的在我眼前被活生生烧死,这一段我的心情是极其沉重且愤怒的,他们死后我看到一缕缕黑雾从尸体上缓缓冒出,它们于半空中纠缠,交织在一起,而随着一道道金色的光芒照射进来,那一团团黑雾也开始随之消散。 此时的我们全都沉浸于其中,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在远远的地方,有一双眸子平静的盯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在眼眸中,他看到整个出云村被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所包裹,而后一缕缕黑雾从地面升腾而起,于半空之中渐渐消散,而随着黑雾的消散,整个出云村给人的感觉也在一点点发生变化,当初我们看到出云村的第一眼,只觉得荒凉荒凉、颓废和压抑。 但此时的出云村似乎有种拨开乌云见晴空的感觉了。 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才结束了这一系列复杂的流程,离去的时候,我还颇有不舍的又去张驴的那个院子转了一圈,本来只是想要看看,却不想意外的发现了一张照片。 那是张驴和年轻时的叶倾老爷子的合照,一眼看上去泛黄卷曲的照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想了想将照片装了起来,毕竟这是出云村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三个倒是好好的,只是叶余霜情绪一直低沉,大概是被出云村的经历所感染了,一路上眼眶红红的,怎么安慰都安慰不下来。 “要不明天再去一次刘军家里吧。”分别的时候,袁杰还是忍不住冲我说道,“我想了想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说不定张英过了这两天能冷静冷静。” “行,明天早上。” 晚上,好好安抚了叶余霜之后,我便开始修炼起来,不得不说今天经过那几位高僧的洗礼,好像让我在修行方面有了不小的突破,这倒是意外的惊喜。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当我清晨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袁杰的电话正好响起,不早不晚正好八点整! “走了,出发了,我在楼下等你。” 电话那头,传来袁杰淡淡的声音。 第234章 张英的死 本来对此行就没报太大希望,因为张英的那天的反应注定了她基本想通这件事儿,所以路上车里的气氛沉闷得很,袁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话也很少。 果然,刘军一家做的比我想的还要干脆,他们居然搬家了,几乎是在一天的时间内从这里消失的干干净净,等我们到他家的时候屋门紧锁,看视频监控他们是昨夜趁着天黑离开的。 “卧槽!”袁杰愤愤地冲着铁门踹了一脚,憋屈极了,整个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怎么办?”蹲在小区外面连着抽了三根烟,袁杰这才抬起头,眼看是没什么办法了。 “还能怎么办。”我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就暂时先不管呗,不然还能有什么法子?” “嗨……不甘心啊。”袁杰站起身,丢掉烟头,“走,跟我回局里一趟查查监控,看他们去哪儿了,玛德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一家人。” 监控也并没有查到什么结果,刘军一家人驾驶着他那辆黑色的宝马X7直接就驶向了郊区,那里原本是废弃的厂房,根本没有监控,按理说也没有适合居住的地方。 “他们去哪里干嘛?”袁杰盯着监控发呆,“是为了躲监控,难道刘军知道哪儿有监控?哪儿没监控?不可能吧?他没有警方的背景呀。” 说着,袁杰直接在系统里面输入了刘军的车牌号码,而系统显示,刘军的车在驶入那片没有监控的地带之后,就彻底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这件事儿弄得袁杰一直无法理解,明明问题那么明显,偏偏刘军那一家人却选择逃避,这中间到底藏着怎样的隐情无人知晓,而袁杰就是想把这一系列谜题破解开罢了,却始终求而不得,这让袁杰接连几天都是闷闷不乐,沉浸于其中无法解脱。 在那天之后,眼看并没有什么线索,我也只能回去,毕竟不可能把时间都赖在这里,虽然我对刘军家那个孩子也有些念念不忘,可这事儿毕竟不能强求。 回到店里的这些天,周怡可肉眼可见的在成长着,这小妮子修行速度不知道是真的很有天赋还是另有隐情,总之每次相见,她总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明明才不过几天半个月时间,而她的进步就像是别人修行了半年甚至一年的感觉一样,从我上次离开到返回,最多半个月时间,可周怡可已经进步到可以用自己的灵魂之力去影响别人的地步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从一个懵懂无知的魂魄初步变成了一只女鬼,这时候的周怡可已经具备可以大张旗鼓地去外面吓人,甚至用一些手段搞事情的能力,要知道正常人从死后到这个阶段,少说也得一年以上的时间,可这才多久啊? “你这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拜师了!?”大半夜,我点了一些烧烤外卖,趁着上次留下的半瓶酒怡然自得的小酌着,周怡可就坐在我的对面,贪婪地享受着面前的那杯可乐。 “怎么可能。”闻声周怡可抬起头,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你就是我师父,我怎么可能还去找别人拜师?人家有那么没良心么?”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修炼这么快的?”我将铁签上的肉块一块块取下来,放在周怡可面前的盘子里,虽然这肉从头到尾没有被动过,但已经没了味道。 “我也不知道。”周怡可皱着小鼻子摇了摇头,“我就是按照那个老先生说给我的办法,一直按部就班地修炼啊,怎么我现在很强么?”周怡可自顾地望着自己,“那这样不好的方远哥哥?每次你出去都不带人家,说是人家太弱,等人家变强了之后可以帮你不少忙呢。” 周怡可嘴里说的那个“老先生”就是我师祖陈韵,当时周怡可从地牢里逃出来的时候,就是摆脱陈韵给照顾了一段日子,所以陈韵也教了她不少东西,没想到现在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照这个速度下去,周怡可还真有可能变得很强力起来。 “好吧。”我点了点头,刚准备端起酒杯小酌一口的时候,突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就疯狂地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袁局长”。 “我去。”我瞟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多的样子,马上就是凌晨,袁杰能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概率不是好事儿。 “我说袁局长,明天再说不行么?”接起电话我便直接诉苦道,“大半夜的不让人睡?” “别废话。”那边传来袁杰兴奋的声音,“你快过来,赶紧的,刘军来局里找我了!” “什么!?”袁杰一句话让我的酒劲儿直接退了多半,“刘军又去找你去了?警察局?” “那可不。”袁杰语气急促,“你就现在抓紧过来,我还没问他呢,看他那样子像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我给你十五分钟时间!不说了我先挂了。” “我擦……”放下电话我便开始收拾东西,直接用手机叫了辆出租车,就准备出门。 “又要出去么?”周怡可坐在小板凳上,可乐也不喝了,肉也不吃了,皱着眉头一脸幽怨地盯着我,抱怨道,“真是的,每次回来没多长时间就要出去。” “那怎么办?有那么多事儿你能不去干么?跟你似的天天吃饱喝足啥也不用想。”我冲周怡可摊了摊手,“待会儿我走之后你就老实的,哪儿也别去。” “哼。”周怡可不满地哼了一声,“要不你把我也带去呗,老把人家丢在这里,人家都憋坏了,你带我去见见世面呗,我都这么大了,你刚还说我进步神速呢。” 打开屋门我发现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牛毛细雨,也没工夫跟周怡可多废话,想着这次之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便直接把那块儿玉戴在脖子上,周怡可心领神会地钻了进去。 到警局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一刻了,此时高大威严的警察局看起来像是隐藏于深夜中的怪兽一般,从外面看大部分房间都是黑黝黝的,至于那几个隔三差五亮着灯光的屋子,其中就有袁杰的那间屋子,不过这时候袁杰没在屋子里,而是在警局大门的外面,等着我。 “稀罕,怎么突然跑出来等我来了?”下车后我望着正在大口抽烟的袁杰问道。 “赶紧的吧。”袁杰跺了跺脚,冲我招呼道,“谁他么有心情去等你,我这是没烟去下面买烟去了,你赶紧的,那刘军家里出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儿!”我好奇的盯着袁杰问道,可袁杰这时候却开始卖关子了,也不跟我说,一个劲儿地快步往前走,意思是想让刘军亲口告诉我实际情况。 到袁杰办公室的时候,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刘军正六神无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湿漉漉的,满脸的惊慌,那副瞳孔看起来有些麻木空洞,整个人像是被吓傻了,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嚎啕大哭了一场,刘军的办公桌上满是擦过鼻涕的纸巾。 “你再跟方先生说一遍,到底怎么回事儿!”袁杰先后给我和刘军倒了两杯热水,一屁股坐在那张办公椅上,冲着刘军说道,“刘军,这次可是你主动来找我们的,要是你再有什么隐瞒,或者其他目的,到时候你就是死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刘军无声的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过身看向我,愣了半天,这家伙突然就崩溃的大哭起来,“方……小方师傅,我媳妇儿她……她死了!” “死了!?”我噌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吃惊的盯着刘军,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才几天?真就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脑袋里猛然浮现刘易阳那张阴鸷的脸。 “就是今夜,一个小时前。”刘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当时媳妇儿说想吃烤鱼,我就开车去给她买了,可回来的时候,她……她人就没了……” “怎么死的?”我追问道。 “上吊自杀。”说到这里,刘军突然抬起头,通红的眸子盯着我,状若疯魔,“小方师傅,你相信我,我媳妇儿绝对不会自己去自杀的,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任何想要自杀的迹象,也没有什么心理疾病,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我媳妇儿会自杀的!” “走吧,去现场看看。”说着,翘着二郎腿的袁杰直接站了起来,抓起桌子上的烟盒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冲身后的刘军说道,“刘军,你坐我的车,我得好好看看你们这几天是躲到哪儿去了,玛德老子怎么也找不到你们!” 车上,袁杰冲刘军狠狠臭骂了一顿,而刘军自然根本不敢还口,毕竟如果他当初真的配合我俩,估计他媳妇儿张英是死不了,现在可好,老婆没了,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而根据刘军的解释,他之所以选择这样也是被逼无奈,因为那天我们离开之后张英表现的非常极端,急切地逼迫刘军搬家,搬到一个我们找不着的地方,而刘军本来就是妻管严,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照做了。 “那你就不好奇?”车上,袁杰用力踩着油门,按照刘军所说的地点行驶着,“你媳妇儿表现那么反常,你就不问问怎么回事儿?很明显你媳妇儿有事情瞒着呢!” “我当然知道。”刘军此时的情绪也略微平静下来,解释道,“我也问过,可每次我一问她就跟疯了似的骂我,我想着她这段时间怀孕,情绪不稳定,等好一些再问她不是。” “真他娘窝囊!”袁杰忍不住骂道,“刘军你要是不窝囊,你媳妇儿估计也死不了,你要是不听你媳妇儿搬走,估计现在凶手都找着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窝囊。” 刘军不说话了,而是眼神变得有些躲藏起来,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刘军,你还是不说实话?”坐在副驾座的我通过后视镜直视着刘军的一举一动,冷冷的说道,“你要是还不说实话的话,我们现在掉头就走,你的事儿谁也不会管,我估计你媳妇儿死完,接下来就该是你了吧?要不然你能跑到局子里去找袁杰?” 话一出口,刘军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一脸震惊的盯着我,挣扎了半天,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瞬间就没了气势,“我就知道瞒不住你们。” “其实刘易阳那孩子不是我亲生的。”刘军低垂着脑袋,摸出一根烟想要点上,却猛然想起这是在车里,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一开始我是不知道的,就是那天你们来过之后,我媳妇儿张英突然发了疯似的想要搬走,她那么反常肯定是有原因,我就逼着问她,最后她才说刘易阳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她的孩子。” “那是谁的孩子?”我顿时有点儿懵,本以为是张英给刘军戴了绿帽,可这么听来事情并不像是戴绿帽那么简单。 “不知道。”刘军沮丧的摇了摇头,“我媳妇儿跟我说了我才知道,7年前她生产那天,孩子因为难产就没保住,当时不是因为事故被耽搁了一晚上,张英跟他妈在医院,那天晚上就有两个陌生人闯入了病房,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总之就是让张英去养,话说张英那时候也是伤心过度,鬼迷心窍了,竟然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就这么一直到现在,她当时那么抗拒你们,就是怕你们查出这个。” “那陌生人都说了些什么,张英跟你说了么?”我追问道。 “大概她也记不清了,都7年了。”刘军摇了摇头,“但表达的大概意思是,既然孩子死了,倒不如正好有个替代的,还说这是天意,那孩子本就该死,而这个孩子也是命中注定要给我们养的,最关键的是,他们还说若是平安养大这个孩子,7年后还会让张英怀孕的,当时就是冲着这句话,张英才答应的。” “这么古怪?”袁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们那么大本事说让张英怀孕就怀孕?” “可不是嘛。”刘军猛地一拍大腿,“可问题是7年后张英还真就怀上了……” 说着,袁杰车速放缓,此时的我们已经出了海市市区,到了距离海市最近的流溪古镇,原来刘军他们到了郊区之后就换了车,怪不得袁杰始终没有查到他们的踪迹。 第235章 第一次交锋 “你他娘的还挺会找地方。”下了车,袁杰打开车上携带的手电筒,“这鬼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你就不怕半夜被野狼给吃了?” 刘军看似心情不是太好的样子,并没有回答袁杰,而是耷拉着脑袋往前走。 流溪古镇说实话还是挺出名的,作为海市周围的一个旅游景点来说,流溪古镇的城建什么的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但刘军找的这个地方说白了属于流溪古镇很偏僻的一个与临县的交界点,简单说就是三不管地带,住的人也不多,看起来也很破败,只见刘军带着我们走进了一条黑咕隆咚的巷子,连着七拐八拐走到了一间平房前,掏出了一把钥匙。 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我不得不佩服刘军,这等习惯了奢靡生活的有钱人居然也能在这种地方住得习惯,倒也是挺让人惊讶。 “这地方是以前我们住的地方。”刘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生锈的铁门,“那时候我和张英穷,那小本买卖赚不了几个钱,这地方是一个老人租给我们的,租金很低,就在这里住下了,后来老人走了,我发迹之后就从老人手里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了,本来就是想留作纪念,没想到还真有用到的时候……” 说着,刘军又捂着脸开始哽咽起来,“只是没想到,张英她却没能跟我走到最后……” 打开院子里的灯,刘军引着我们走向客厅,狭窄的客厅破旧不堪,随着刘军打开节能灯的开关,刺目的白光射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张英的尸体就被摆在客厅的正中央,死相很是狰狞,眼珠子向外凸起,长长的舌头耷拉在外,脖颈间一道很深的淤青说明了她的死因。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的儿子刘易阳就跪在张英尸体的一侧,待我们打开灯的瞬间,这孩子也缓缓地抬起了脑袋,那张看似稚嫩却冷漠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母亲逝去的悲伤,反倒是那一对儿黝黑的眸子,隐隐散发着一丝森冷的寒芒。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刘易阳在看到我和袁杰的时候,居然裂开嘴笑了一下,“你们果然还是来了。”那如孩童般的声音,却透露着几分冷冽与阴森。 此时刘军再次看向刘易阳,那反应和之前就不一样了,应该是知道刘易阳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刘军很明显在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明明想上前跟刘易阳说几句话的表情,可又被刘军给硬生生的忍住,抬起的手又随之无力的放下。 看到刘易阳这孩子的瞬间,我的手心便攥着了一张正阳符,可并没有出现我预料中的场景,如果这刘易阳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阳符出现的瞬间,就算刘易阳能忍受得住,这正阳符也绝对会有些反应的,可眼下正阳符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情况。 “奇了怪了!”我直直的盯着刘易阳那双充满了邪气的眸子,却是看不到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眼前的一切已经非常明了,就算刘易阳跟这些事儿没什么关系,可他也绝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那略带一丝戏谑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他对于张英和刘军这对把自己养大的父母没有任何情感,更准确的说这家伙根本就没什么情感。 袁杰示意刘军把刘易阳拉开,而后带上白手套开始检查起尸体来,在蹲下的瞬间袁杰的眉心浮现一团像是眼睛模样的黑气,那是仵作的第三只眼。 很显然张英刚死亡没多久,袁杰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找来张英的魂魄,一旦成功问题也就迎刃而解,这是袁杰的惯用手段。随着仵作的能力不断提升,每次使用这只眼睛的时候,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必须要把眼睛暴露出来,而是会慢慢地隐匿掉,直至最后,真正达到一定境界的仵作,可以随时随地随心所欲的使用这只眼睛,而不会有任何异样。 在袁杰装模作样地检查张英尸体的同时,刘易阳就被刘军拉着站在一旁,他始终死死地盯着袁杰,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似乎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这小孩儿好奇怪。”就在此时,藏在玉佩里的周怡可突然发声道,当然周怡可的声音也只有我能听到,这种交流方式其他人是不会察觉到的。 “怎么说?怎么奇怪了?”我用意念冲周怡可问道,其实在周怡可的修为不断提升之后,她已经具备了使用意念来跟我进行沟通的能力,当然前提是她必须依附在我身上。 “他不完全是阳间的人。”周怡可的语气多少有些疑惑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清楚,但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就很奇怪,因为从肉体来说他的确散发着正常人类的气息,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不完全是阳间的人!”我猛地一愣,一时间并没有明白周怡可的意思,“你是说他是鬼魂?鬼魂化作的人!”我想了想觉得这并不可能,强大的鬼魂的确有化人的能力,但这种程度的存在是极其恐怖的,那是修为达到极端的冥修才有的力量,譬如谢必安这些阴帅他们才有的能力,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们的气息会更明显,而我不可能感觉不到。 “不是你想的那样。”周怡可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勉强,“怎么说,他既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但灵魂又充满了冥界的气息,你懂么?而且他的气息很强大,可能你感受不到,但对于我来说已经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气息特别强大。” “不行。”这个时候,袁杰做完了手头的工作,重新站在了我的身旁,冲我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找不到,跟之前那两个死者一样,魂魄直接就消失了。” “奇怪了。”我转过头,再次看向刘易阳,却发现这阴森的孩子正好在盯着我,他咧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那表情似乎是在嘲笑我俩,嘲笑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挑衅。 这感觉就让人很是不爽,明明知道凶手就是这孩子,可偏偏找不到任何证据和蛛丝马迹,更让人恶心的是他就站在你的对面还冲你挑衅,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要不咱俩谈谈?”无奈之下,我硬着头皮走上前,冲刘易阳说道。 “小方师傅,你这是干嘛?”刘军直接就站在刘易阳身前,把刘易阳护在身后,“他可就是个7岁的孩子,小方师傅你俩不能是在怀疑阳阳吧?阳阳是很奇怪,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不会哭不会笑,但他不至于去杀养了他7年的母亲吧?” 虽然明知道这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真到这关键时候,刘军还是出于本能的上前保护。 “倒不是怀疑。”我冲刘军解释道,“张英自杀的时候,只有刘易阳在家,也就是说他目睹了整个全过程,总要找目击者了解一下情况吧?刘军,你这是在干什么?” “爸爸,我什么都不知道。”话音未落,那充满童真的声音从刘军的身后传出,只见刘易阳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死死地拽着刘军的衣角,摇着头说道。 “你看,孩子都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刘军仍然固执的守护在刘易阳身前,冲我们解释道,“袁警官,还在还小,本来这事儿孩子就接受不了,你们就不要太刺激他了。” “刘军,刚在警局怎么说的你!?”袁杰直接愤怒地冲刘军吼道,“怎么到这儿就不配合我们工作了?就是问问你家孩子都不让?要这样我们可就走了,到时候你自己死了可别变成厉鬼缠着我们不放!” “别,不是那个意思……”刘军苦着脸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想了半天,他还是蹲在刘易阳身旁,小心翼翼的哄道,“阳阳,叔叔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就行,不用害怕。” 说着,刘军就要把刘易阳往前推,而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耐心的袁杰直接拽着刘军就往屋外面走,“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跟我到外面去,别在这儿捣乱!” “哎……别……干嘛呀……”刘军被袁杰拽着衣领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关上了屋门,脸上写满了不放心的样子。 刘军被袁杰拖出去之后,刘易阳便又变成了之前的模样,一丝戏谑似乎是在嘲笑我。 “你到底是谁?”我直接坐在刘易阳身后的沙发上,也示意刘易阳坐下,这说话的语气,也完全变成了两个成年人之间的交谈,因为我可以肯定刘易阳绝不是一个7岁的孩童。 “呵呵。”果然,刘易阳一声冷笑,也没坐在我对面的位置,而是直接坐在了张英的尸体上,那场面诡异极了,一个7岁的小孩儿,坐在自己亲生母亲的尸体上,笑的诡异。 “哪儿来的小阴阳先生,连我是什么身份都没搞明白,还想要管这等闲事儿?”刘易阳稚嫩的声音和说出来的内容形成了鲜明对比,明明是老气横秋的语气,却是小孩儿的声音。 我猛地愣了一下,说实话我没料到刘易阳居然会这么快的跟我撕破脸皮,而且说话丝毫不留情面,问题是我还真没搞清楚人家到底什么来头。 “靠!”我心里暗骂一声,还是厚着脸皮说道,“高清搞不清楚倒没那么必要了,只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就知道该怎么对付你了。” “知道该怎么对付我?”刘易阳的表情充满了不屑,“你怕是高估你自己了哟小阴阳瞎,我劝你哪儿来回哪儿去,这闲事儿不是你能管得起的。” “这事儿我还就管定了!”说着,我的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是人也有三分火气,况且这刘易阳那一副缺打的模样就让人恨的牙痒痒。 “那你尽管来。”刘易阳露出雪白的牙齿,“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是怎么被我玩儿死的。” “这么自信!?不怕最后把自己也给玩儿进去了?” “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刘易阳狂笑道,随之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冲我轻轻地摇晃了几下,“第一,你还是先去搞清楚我的身份,你最多只有三天时间,因为我不会让你活过第三天的凌晨!” “所以这些人是你杀的吧?”我再一次追问道。 “很抱歉。”刘易阳冲我歪了歪脑袋,“说话是要拿证据的,请你证明这些人是我杀的,我就承认,不然血口喷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好!”我猛地一拍沙发上的扶手,随后站起了身,很明显今天的谈话到了这里就已经进行不下去了,而我也算是正式和刘易阳宣了战,游戏也才刚刚开始。 推开客厅的木门,也不管直接扑过来的刘军,我便和袁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喂喂喂!跑那么快干嘛!?”袁杰从后面一路小跑追了上来,“怎么回事儿呀?啥结果也不说一声,就这么走掉了?咱这不是白来了么?” “上车再说。”我站在车子旁,示意袁杰解锁。 “怎么回事儿!?”发动起车子之后,袁杰继续追问道,“我看你脸色可不是太好,怎么着?那小子真有问题?真有问题直接拿下呗。” “事情比咱俩想象的复杂的多。”在车上,我将情况大概复述了一遍,袁杰听了之后也是怒火瞬间升腾起来,拍着方向盘骂骂咧咧道,“老子办这么多案子,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好歹也是见过阎王爷的人,还能玩儿不过这小比崽子!?” “别大意……”我沉声说道,“那刘易阳不简单,最起码到现在我的确眉弄清楚……” “我去小心!” “哎哟我擦!” 话没说完,我和袁杰同时喊了出来,只见平坦开阔的双向八车道的尽头,突然悄无声息的冲出了一辆满载货物的半挂式大卡车,只听那大货车疯狂的鸣笛,速度却是一点不减,就这样疯狂的朝我们直至的冲撞了过来! 眼看这大卡车是刹车失灵了! 第236章 车祸 那一瞬间我和袁杰的心直接悬在了嗓子眼,那可是满载货物的半挂式大卡车,要是真撞上去我们俩瞬间变成一滩肉泥,根本不需要有丝毫怀疑。 “卧槽!快打方向啊!” 情况瞬间变得极其混乱起来,前方迎面而来的大货车疯狂地冲我们交替闪烁着近远光灯,刺耳的喇叭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很明显这两大车失控了,因为根本没有刹车的迹象。 而袁杰在经过一闪而过的愣神之后也终于算是反应过来,只见他以前所未有的手速直接把方向向右打死,同时将刹车踩到底,顿时高速行驶中的汽车因为突然的方向变化而向一侧歪斜了过去,我明显感觉我这边的两条轮子都已经悬空,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那一刻绝对是令人血脉喷张而紧张到极致的,眼看着犹如钢铁巨兽般的大货车堪堪擦着我们的车屁股疾驰而过,那一刻我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然而还没来得及庆幸,只听“轰隆隆”一阵重响,要不是有安全带拦着,巨大的冲击力就差点儿把我直接撂在了操作台上。 为了躲避大货车,袁杰直接把车开到了路旁边的花池子里去了,而花池子里面正好杵着一根电线杆的基座,于是便在我和袁杰两人惊骇的眼神中,这两来不及刹停的普拉多,一头冲向了这个水泥浇筑的基座。 “砰!”的一声,那一刻仿若世界爆炸,巨大的冲击力似乎要将我的胸口击碎,我整个人的脑袋猛地向前甩去,还好被及时弹出的气囊稳稳接住,那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天昏地暗,脑袋里都是嗡嗡声,整个人一时间完全傻掉了。 待一切动静平息之后,只剩下满地狼藉,公路上明显的刹车痕迹,被冲撞的七零八落的花池子,以及正疯狂闪烁着灯光,撞得已经不成样子,前凹后瘪的普拉多,当然还有车上暂时陷入昏迷之中的我们两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了之前那场惨烈的车祸,而至于那辆失控的大货车,便又一次消失在深邃的夜色中,不知道去祸害谁去了。 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沉且头痛欲裂,我忍不住发出一阵呻吟声音,而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视线多少有些模糊,当我把脑袋从气囊上用力地撑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定睛看去,那气囊上还沾染了不少血迹,显然是我的血。 我微微晃了晃脑袋,顿时不少玻璃渣子散落下来,原来车子的挡风玻璃已经完全碎裂,虽然没有照镜子,但估计我这会儿毁容的概率大得多,我转头看向袁杰,袁杰的情况比我还要糟糕,这家伙几乎满脑袋鲜血,始终昏迷不醒,最恐怖的是那个档把正好杵在了袁杰的胸口 “马勒戈壁的!”我强行振作起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慌乱的找起手机来,这情况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没什么急救经验,再伤到袁杰可就得不偿失了,只能第一时间报警,打120,不过最令人担心的是,那辆失控的大货车这是没撞到我们,可并不代表它能停下来,还要赶紧通知交管部门把这辆车子给控制下来才是,不然真出人命那可就太扯淡了。 就在我跟电话里的警察描述情况和地点的时候,袁杰这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个动作便是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而后看向了自己的右侧胸口,也就是被档把所抵住的地方,一个劲儿地呲溜凉气,“我去,这肋骨大概率是折了!” 袁杰疼得厉害,也不敢有过多激烈的动作,只能保持原状看着我报警,报完警之后,这家伙才忍不住爆起了粗口,“马磊个蛋哦!什么狗日的大货车,市内不是早就不允许大货车通行了么?这交管部门他娘的都在吃屎么?哎哟我去……” 骂着袁杰便又捂着胸口龇牙咧嘴起来,“还好是老子反应快,咱俩命大,不然今天晚上咱俩就得彻底跟三哥告别了。”说道赵三,袁杰又赶忙冲我吩咐起来,“对了,赶紧通知赵三那逼呀,咱俩在这儿受这么大罪,不能让他自个儿去逍遥,赶紧让他来伺候咱们。” “通知了,打过电话了。”我无语地白了袁杰一眼,而后颤颤巍巍的打开已经撞瘪了的车门,下了车,看着这辆曾经威武霸气的普拉多如今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内心也是不由得一阵唏嘘,“这车也是跟了袁杰出了大力气的,看来这次要进厂大修了。” 而后我摸了摸衣兜,还好,烟打火机什么的还都在,便用颤抖的手指艰难的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而后看向夜色下空无一人的街道。 说实话,这郊区偏僻的很,大半夜这街上连个游魂野鬼都没有,所以一些大货车为了节省一点时间又或者是过路费还是会偷偷的铤而走险选择这些郊区道路,所以碰到刚才那辆大货车并不奇怪,只是我的内心隐隐又浮现出了刘易阳那张阴森的面孔,这让我很难不把这两件事儿联系在一起,尽管我并不愿意这样想。 夜色下,我盯着大货车消失的路口,那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便不由得陷入到沉思之中,“如果这是刘易阳那小子的话,可就实在是太嚣张了!”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一辆警车一辆救护车便从夜色中行驶了过来,这两辆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棕色的保时捷a,这倒是让我挺陌生的,“来找我们的?” 警车、救护车还有那辆保时捷先后停了下来,正常的程序没什么值得多说的,警察开始勘探现场,医生便直接把袁杰给抬到了担架上面,这时候,一个肥胖的身影从那辆保时捷上面直接跳了下来,快步跑向我们。 “哎哟我说,这是怎么了两位兄弟?”没几步路赵三跑的却是气喘吁吁,尤其当他看到担架上袁杰那副惨状的时候,脸上的大肥肉更是跳了起来,“这怎么这么不小心呐?这么宽敞的大马路都能出这种事故,我说你俩不是喝酒喝大了吧?” “你,来来来,吹一下。”赵三这乌鸦嘴还真就应景,话没说完,警察拿着一个酒精测试仪走了过来,面色冷淡,直接捅在我的嘴巴前头让我吹。 “没喝酒,不是酒驾警察叔叔。”我无奈的看了眼这小警察一眼,而后深吸一口气直接猛吹了下去,吹完看到测试仪没什么反应,那警察这才打消了疑虑。 我上前补充道,“我说兄弟,你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那担架上躺着的是你们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他能喝酒么?赶紧救人吧先。” “我去!袁队!?”不等我话说完,那小年轻直接瞪大了眼珠子一溜烟跑向了袁杰。 随之我找上了一名交警,把我们遇到的情况大概叙述了一遍,交代他一定要赶紧找到那辆失控的大货车,不然恐怕还要出更大的问题。 而那名小交警一听情况就特别紧张,当时就跟交警队联系起来,拿着电话在哪儿说了大半天,可奇怪的是一通电话之后这家伙非但不怎么紧张了,还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把我看得满头雾水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出现在海市人民医院,还好我问题不大,就是些皮外伤,袁杰折了一根肋骨,问题还比较麻烦,但好在不是关键部位,也没刺破内脏什么的,倒是不用手术,缠了几圈绷带,上点儿药,别的没啥,就是疼的这家伙龇牙咧嘴的。 这时候,叶余霜也被赵三通知过来了,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让跟叶余霜说,可赵三这大嘴就是不牢靠,只得听着叶余霜在我旁边又是关心又是唠叨,听得脑袋嗡嗡直响。 还有一个让我挺想不到的人,那就是林佳佳,这小姑娘跑来的时候还穿着一身可爱的白色睡衣,那神情焦急的就跟自己亲爹不在了似的,一个劲儿的对着袁杰嘘寒问暖,看样子想必俩人多半是好上了,就算没好上也是八九不离十。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林佳佳红着眼眶皱着小鼻子冲袁杰埋怨道,“让你大半夜不要开车,偏要开车,这出事儿了吧,真是的……你想吃点儿什么,我待会儿给你做去。” 我去,这本来前面的话说的好好地,就突然猝不及防的撒了一堆狗粮,这弯拐的直接就把赵三给看愣了,那狗头伸得老长一个劲儿地盯着袁杰和林佳佳。 “行呀兄弟。”赵三满脸羡慕的在袁杰耳边吹起风来,“这没多少天,就把这小姑娘给拿下了?瞧那担心劲儿,哎,哥哥我就没这个福气了。” “滚蛋!”袁杰心情并不怎么好,出来时候就嚷嚷着要去交警大队查那辆大货车。 “怎么样?”袁杰冲还守在医院里的小交警问道,“跟你们队长联系没?找到那车没?” “呃……联……联系了袁队长。”那小交警看着袁杰一副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模样,“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解释,要不您去队里直接问我们队长吧?” “这还能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李伟那厮又打什么歪主意呢?”缠着绷带的袁杰就一瘸一拐地向外面走去,“正好,你们跟我一起去交警队看看,到底咋回事儿。” 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交警队,因为袁杰刑侦队长的身份,我们倒是不必享受普通人的待遇,去做笔录什么的,而是直接跟着袁杰来到了交警大队队长李伟的办公室。 “哟,这还打着绷带呢就照过来了?”那李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厚嘴唇,满头黑发油光发亮,看样子气色不错,身板看起来也是壮实得很。 “你还在这儿坐着呢。”袁杰气急败坏的道,“那大货车找着没?怎么回事儿呀伟哥。” “等等,你先别着急。”那李伟看看我,又看看袁杰,目光锁定我俩之后,站起身来慢悠悠的把他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这才神神秘秘的冲我们问道,“兄弟,现在这儿没外人,都咱们自己人,你老实告诉哥,你俩是不是喝酒了?酒后驾驶?” 这话一说袁杰瞬间就爆炸了,他直接把手里的纸杯“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瞪着大眼珠子说道,“瞎说什么呢伟哥?你老弟是那么没纪律的人么?这刚才测试仪也吹了,血也验了,要真是酒驾能查不出来?你说这话啥意思伟哥?” “真没喝酒?”那李伟眉头一皱,歪着头依旧有所怀疑的盯着袁杰。 “真没有啊!”袁杰被逼的哭笑不得,“什么意思呀伟哥?医院的验血报告你都不信了?” “不是……”那李伟右手端着自己的下巴想了好半天,这才重新走到电脑前,把电脑屏幕向我们扭了过来,“那你们自己看吧……” 顿时我们一帮人挤在一起伸长了脑袋看向电脑屏幕,屏幕中放的是一段儿监控视频,赫然就是我们出事儿的那个路口的监控。 监控里,一辆满是泥点的白色普拉多由远及近的驶来,当时速度的确不慢,因为这条路上没几辆车,估计袁杰一不留神开的得有70迈往上的速度了。 监控里除了我们这辆车,宽敞的大马路上的确是一辆车没有,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眼看着那辆车愈发的接近十字路口,我俩的心也就跟着悬了起来,按说这时候那大货车该出现了,可偏偏对向的车道没有丝毫动静,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画面里我们那辆普拉多在接近路口的瞬间,明明周围空无一物,对向车道也空空如也的情况下,那辆高速行驶中的普拉多突然就向右打死了方向,跟着了魔似的直接一头冲向了花坛,极为狂躁的撞在了那根电线杆的基座上。 从头到尾,监控里除了我们那辆车便再没有其他,而我们口中那辆所谓的大货车根本就没有在画面出现过。 “嘶……” “这……” 顿时,我和袁杰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彻底惊呆了! 一道凉意,猛地毫无防备的从我的后背升腾而起,直让我头皮发麻! 第237章 大成天残体 “这是出现幻觉了?”我和袁杰两人面面相觑,满脸不可思议,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不应该,不可能。”袁杰挠着自己的头发一个劲儿的摇头说道,“当时我和方远都好好地,怎么平白无故就会出现幻觉?而且就算我出现了幻觉,总不能两人同一时间出现幻觉了吧?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说,那大货车真的特别真实,真的就特别真实!” “这我也没辙了。”李伟轻轻拍了拍袁杰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了,哥们儿,知道你们搞刑侦的压力大,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你也别多想,花坛维修那部分让你们局里跟市政上沟通,也不用你赔偿,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吧。” “行了,你们聊,没啥事儿待会儿你们做了笔录就回去吧,我先下班了,十二点多快一点了都。”说着,张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也不管我们,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到底咋回事儿呀?”出了交警队的大院,赵三依旧不明所以地追问道,明明林佳佳和叶余霜都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就这家伙不识趣的一个劲儿问着,问得袁杰不胜其烦。 “你说怎么回事儿?”袁杰看向我,其实这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能确定。 “跟你想的一样。”我看了袁杰一眼,说实话此前我对自己的判断多少还有些怀疑,毕竟就算刘易阳这小子身上有其他东西,甚至道行还不浅的存在,但从那些案件来看,别说刘易阳,恐怕就是我师祖陈韵过来,再加上慧戒老道士这些顶级高手,恐怕都无法做到远距离之外不出手就能置人于死地的水平,而且还都造成了完美的意外死亡,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谋杀,包括我们这些修士。 所以我一直对于刘易阳的手段很是怀疑,一开始根本想不通他是怎么实现这些行为了,完全不与人接触,便足以操控其他人去自杀,甚至操控那些人的周围环境,这是何等夸张的本事?最起码在我的认知范围内不存在这种堪比神明般的能力。 所以对于这一点我一直没想明白,但之前的车祸让我豁然开朗,那刘易阳并不存在什么操控人的本事,也没有去隔空改变周围环境的能力,而是幻术,依旧是一种幻术,只不过这种幻术非常的高明,高明到足以骗过我和袁杰,更莫说张英那些普通人了。 所以之前发生的那些案件便很容易就解释得通了,通过幻术,很轻而易举的便足以让人失去理智,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比如自杀,也很容易造成车祸等意外假象,就比如之前的我和袁杰,他能凭空给我们造出来一辆疯狂的大货车,便完全可以迷惑一个人无视街道上迎面而来高速行驶的汽车,所以车祸、自杀等等这些意外案件便通通解释得通了。 只是现在让然没有弄清楚的是,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是人是鬼? 一行人各个分道扬镳,赵三眼看着我俩没啥大事儿,便继续逍遥快活去了,只是嘱咐我们如果再去找刘易阳的时候把他给带上去,笑话,我俩本来就足够艰难了,再带上这个拖油瓶难不成去给刘易阳送菜?这家伙也不知道瞎起劲儿什么。 而叶余霜老老实实的直接回去了叶家,自从上次王佐的事情之后,叶家对自己人看管的很严,这我也不大理解,这要是王佐没死的话,他们这么严防戒备也不是不能理解,可王佐明明已经死在了叶倾手下,现在这样岂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至于袁杰和则搭上了林佳佳那辆电动小汽车,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而我索性回了店里。 回去之后,我直接把周怡可放了出来,问道,“可可,你把你之前的感觉详细跟我说说。” “唔……就是很奇怪的感觉。”周怡可撅着小嘴想着,“他跟你们正常人可不一样,他本该是下面的人,我说这话你懂么?” 我看着一脸认真的周怡可摇摇头又点点头,“懂也不懂,什么叫本该是下面的人?” “哎呀……”一时间有些解释不明白,周怡可也是气得直跺脚,“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了,总而言之就是他本应该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但他又有一半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你作为正常人是感受不到他的气息的,但是我能,我们是同类,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是这样,至于你说他是什么身份,这我就真不知道了。” “双面人!?”周怡可的话把我说的一愣一愣的,“这要怎么理解?可以理解为,他的灵魂本应该死去,待在阴间等待转世投胎,可肉身却是正常的,可以这样理解么?” 周怡可听后连连点头,“嗯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也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儿,人家可是在阴间溜达过几圈的人,一般来说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 “可问题是他偏偏就出现了……”听到这里,我开始琢磨起来,此时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窜了出来,把我自己都给吓了一跳,“难道是夺舍?不能够吧……” 我想象出唯一一个看似合理但又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如果真是“夺舍”的话,那这个世界可就天翻地覆了,夺舍代表着另一种方式的长生,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若真是这样,那刘易阳的修为不知道高哪儿去了,还至于这样跟我周旋?估计一根手指就能把我和袁杰两人捏得死死的,这一点丝毫不需要怀疑。 “不不不……肯定不会是这样。”我摇摇头,甩掉这个可怕的想法,“真要想不出来看来真得问问师祖了。” 当这句话浮现于我的脑海之后,我顿时都替陈韵头痛起来,这才刚跟他见过几天面,这就又要把师祖给喊过来,我算了算,按照陈韵和我的约定这个月我已经没次数了。 “没次数了,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来。”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袁杰的电话又急促地响了起来,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尼玛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真是个疯子……”接电话前我不由得暗暗吐槽了一句,“哥,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休息什么!?”袁杰的声音显得动力十足的样子,明明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肋骨都折了一根儿,这家伙愣是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在电话里那头大声咧咧道,“你过来,我这儿有发现,玛德别睡了,今儿让那么一小孩儿阴了一把你还有心情睡觉?” “靠……电话里不能说?”我顿时觉得生无可恋,要知道我这儿距离袁杰家里可是有将近五十公里的距离,这就是大车估计也得个把小时,到哪儿估计都三点了。 “快来吧快来吧,车费哥哥给你报销,另外佳佳在我家呢,我让她给你做好吃的行吧?说到底这次线索还是佳佳提供给我的,你还不过来?”袁杰又开始勾引起我来。 “行吧。”挂掉电话,我看向坐在对面的周怡可问道,“怎么样?你去不?” “去去去,肯定去呀。”周怡可顿时来了兴致,这小姑娘可不知道什么叫做累。 因为实在太困,出租车上我便打起了鼾声,到目的地的时候还是司机师傅把我给喊起来的,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一刻的样子。 “该死的……”我骂骂咧咧地下了车,直至整个人走进袁杰那充满温暖且宽敞明亮的大房间里,这才稍微感受到一丝舒适,不得不说,在海市这样中心地段拥有这样一套一百三十多平的房子,这袁杰也是低调的有钱人,这一套房子市场价最低在一千八百万以上。 “嚯,袁局长的房子可真是阔气。”我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便直接坐了下来,此时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三四道菜的样子,看起来很家常,一道烧腐竹,一道可乐鸡翅,还炖了一条鱼,听厨房的阵势林佳佳应该还在忙碌着。 虽然都是家常菜,但不得不说林佳佳手艺不错,整个房间都洋溢着菜的香味,就连藏在玉佩里的周怡可也馋了,嚷嚷着要出来跟我们一起吃,想着袁杰他们也都见过周怡可,我也就没有掩饰什么,直接把周怡可给放了出来,顺带给他添了张凳子。 “喝点儿!?”袁杰精神奕奕地拎着一瓶茅台从房间走了出来,“解解乏,如何?” 我看着那瓶茅台,虽然理智上极度排斥,但此时浑身的困顿和倦意都在告诉我如果这时候能来上那么两三杯的话,那可就太完美了,没什么比喝点酒再去睡觉更舒服的事儿了。 “行……行吧。”我点了点头,直直的盯着袁杰拿出两个小酒盅,分别倒上,这时候林佳佳端着第四道菜从厨房钻了出来,“给你们炒了个花生米下酒,袁杰家也没背着什么菜,就将就着吧,待会儿我再给你们煮个汤圆。” 不得不说,这系着围裙的林佳佳便又是别样的风味,瞬间从一名可爱娇俏的美女大学生变成了贤妻良母,的确是羡煞旁人,我不由得想到了叶余霜,想起了她曾经为我做过的一顿饭,顿时浑身上下一阵恶寒,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恐怖的想法赶了出去。 “甭费劲了,快来坐。”袁杰招呼着林佳佳坐在自己身边儿,“快跟你方远哥哥说说,到底啥情况,你刚才说的我一半懂一半不懂的。” “我感觉吧,凭借你们的描述,那个刘易阳应该和我是一类人。”林佳佳人还没坐下,便突然给我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直接给我说的一愣一愣的。 “啥!?”我难以置信的盯着林佳佳,“你是说他是天残体?和你一样的天残体?” “应该……”林佳佳犹豫了片刻,又点点头,“应该是吧,因为也只有这种体质,才能拥有那样奇怪的特质,根据哥哥的描述来看,那人不是被附身,也不是邪祟,那么小的年纪又有如此诡异的手段,那么也只有这种方法能解释了,说起来也很不可思议,我只是听师傅跟我讲过,没想到真的有人把天残体练到了这种程度。” “哪种程度?怎么说?”我连忙放下酒杯,追问道,“你说详细一点儿。” 林佳佳简单组织了下语言,便继续说道,“师傅曾经和我讲过,天残体虽然天却一魂,但正是因为这个残缺才可以自由穿梭于阴阳两界,因为没有人魂,所以一般是人,一半是鬼,但不受阴阳两界的限制,这样的人在修行达到一定高度之后,其灵魂之力强大到完全可以挣脱冥界的束缚,一旦达到这种程度,他便可以携带着自己的灵魂去投胎转世,而不受投胎转世的负面影响,也就是说,强大的天残体的确可以实现另一种程度的永生,因为投胎转世之后,那个天残体的灵魂强度保证了他的意识依然还是前世的意识,只不过是换了一具肉身罢了,如此反复,理论上他便拥有了永无止境的修炼时间,可不就是永生?” “我擦!”林佳佳说完,我和袁杰顿时惊呼出声,这番话顿时在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这听起来也太天方夜谭了吧?这天残体果真如此神通广大,真能这样?” 林佳佳点了点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师父也说过,正常情况下这很难,因为冥界是不允许存在这样超脱于规则之外的,这是违反天道的,所以我也无法确定那个刘易阳究竟是不是这样,如果是真的话那可就太不可思议了!” “那他投胎转世之后,前世的修为还在么?”袁杰想问题的角度总是更加深刻一些。 “不好说。”林佳佳摇了摇头,“师父当时说的意思是,虽然意识还在,但修为基本是带不走的,因为尽管他的灵魂强度很高,在转世投胎的时候为了保护前世的意识几乎会被消耗殆尽,所以修为很难保留下来,但就算如此也已经很恐怖了不是?你想一个人从出生便拥有前世修行多年的经验和记忆,如此累积,这简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修行啊!” “嘶……我去……”袁杰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呀,真能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而后再次看向林佳佳,“能想办法联系上你师父么?” 我隐约中产生了一种预感,如果真是林佳佳所说的这样,那事情可就太恐怖了,可能这刘易阳就不是我和袁杰俩人能应付的了的。 第238章 刀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试着跟师傅联系了,但是联系不上。”林佳佳盯着我认真的说道,“一般都是这样,师父这人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要是我主动联系基本就没联系上过他,每次都是他冷不丁的出现在我身边,所以……所以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好吧。”我无奈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脑袋瞬间变得乱乱的,毕竟林佳佳所透露的信息实在是太过于惊人了,长这么大,自认为了解的东西不少,然而关于天残体这些这次我真的是孤陋寡闻了,只知道天残体后期厉害得很,却没想到竟如此变态,直至现在我还是有些无法相信,“那要是按照林佳佳这样说,刘易阳岂不是实现了另一种意义的长生?就这样一直死亡然后投胎,循环往复,这可不就是长生么?” “不能那么简单的理解。”林佳佳摇摇头说道,“师傅说过,那只是理想状态下的情况,现实情况中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出现,因为其代价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所能想象的范畴,所以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那个刘易阳真是如此的话,我想他的这种转生必定还存在着某一方面的残缺,不然你们现在不可能还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 “嗡嗡嗡……”就在此时,袁杰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我们三人同时看到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是“刘军”的名字,顿时心中便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卧槽,不能是出事儿了吧!”袁杰赶忙接起电话,然而还没来得及张口,却听到电话那头刘军急迫却又虚弱的声音。 “救我,袁警官,救我,我在……滴……滴……滴……”一句话没说完,刘军的声音便挂断了,只剩下“滴滴滴”的声音,在此刻却是如此的刺耳。 三个人足足愣了数秒钟的时间,袁杰猛地跳了起来,一边急匆匆地走向卧室去换衣服一边说道,“卧槽!刘军出事儿了,赶紧走,哎哟我去……” 紧接着便听到袁杰呲溜凉气龇牙咧嘴的声音,想必应该是不注意触碰到了伤口。 因为我和袁杰都喝酒,所以这次由林佳佳来开车,开车的时候坐在副驾座上的袁杰还一个劲儿的懊悔着自己为何要喝酒,因为林佳佳不过刚拿到驾照几个月,说实话完全就是一个新手,纵然情况紧急,但车速始终都上不了60。 “我擦,算了算了人,让我来开!”袁杰实在忍不住,示意林佳佳将车子停在路边两人换下座位,“等你这样就算找到了刘军估计他的尸体也都凉透了,我来我来,这边我跟局里报备一下,情况紧急,实在没办法,真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别扯犊子。”我直接拽住袁杰,“我已经跟赵三说过了,他正开车往这边来,差不多快到了,你就让佳佳开,赵三追上的时候咱们直接坐赵三的车。” “那他么黄花菜都凉了!”袁杰焦急的根本不愿意等待,但也就在我俩拉扯的时候,突然一阵刺目的远光灯从身后照射过来,随之一辆保时捷a便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出场。 “走!上车!”兴奋的赵三按下车窗,冲我俩摆头示意道,随后看向站在袁杰身边的林佳佳,又极其猥琐的道,“哎哟?佳佳也在这儿?你要去么?” “他不去!”林佳佳还没来得及说话,袁杰便直接替她回答道,而后十分霸气的拉开车门坐在了后排,对林佳佳安排道,“你把车开回去在家里等我,如果联系上你师父的话就跟我打电话,我们可能需要他的帮助,听话,听见没!” 纵然内心一万个不情愿,可迫于袁杰的威压,无奈之下林佳佳还是撅着小嘴回到了车里,眼眶里还噙着泪水,看样子是委屈极了,就这临行前不忘注意我们要注意安全。 坐上赵三的车,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说实话此时此刻我已经困得完全睁不开眼,毕竟我和袁杰两人已经熬了一天一夜了,就是铁人也扛不住这样造,可袁杰偏偏跟没事儿人似的,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珠子盯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以呀兄弟们,大半夜的来搞事情。”赵三半开着车窗,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说说,啥情况?还是跟那小子有关?也给老子解解乏,老子刚才睡得正香的呢。” 车上袁杰几次尝试联系刘军,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因为也不知道刘军在哪儿,所以我们只能先去刘军在流溪古镇的那个住处,足足一百来公里的路程,就算赵三不要命的跑,少说也是个把钟头的样子,索性我便什么也不想,直接靠在车座上睡了起来。 到达地点被袁杰喊起来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那种昏昏欲睡根本睡不醒的感觉让人难受极了,然而当袁杰猛地打开车门,蓦然的一阵冷风袭来,又让我冷不丁连着打了几个寒颤,瞬间睡意全无,我只能狠狠地瞪了袁杰一眼。 还是那片荒凉破败的地方,这时候天色微亮,隐约有些能见度,便看到一条条破旧的巷子横七竖八的出现在我们眼前,说实话尽管刚刚从这里离开不超过十二个小时,可我已经忘了当时刘军带我们走的哪条巷子了,包括袁杰,此刻也是一脸懵逼。 “怎么说?”我看着袁杰,而袁杰再次拨通了刘军的手机,可依旧是无人接听。 “行不行啊你俩?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靠谱?”赵三点上支烟,对着我俩质疑道。 “走走试试。”无奈之下,袁杰挑了其中一条看起来还挺顺眼的巷子,便迈开步子率先走了过去,“反正这里的巷子都是想通的,指不定咱们就能找着地方。” 可能是上天眷顾,也可能是刘军命不该绝,没想到袁杰带着着我们没走多久,果真转到了一条看上去有些熟悉的巷子,我清晰的记着左侧墙壁上用白色油漆刷着一个开锁的广告,其中的一个字儿还没了一半,这个独特的标记让我确定了就是这条巷子。 “往前面走,再右拐,最后面最破烂那一家就是刘军家里,错不了,快走!”袁杰站在巷子口瞄了半天,也总算想了起来,当下便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这段路很短,在接近巷子口的时候,我隐约听到巷子深处传来零零散散的声音,似乎那里正爆发着一场并不激烈的战斗,仔细听上去应该是一个在逃一个在打,其中还夹杂着男人哭泣求饶的声音,那声音并不陌生,正是刘军的声音。 我听到的同时,袁杰同样注意到了刘军的声音,只见他竖起耳朵听了半分钟的样子,而后脸色骤然一变,便撒开腿往里面冲了进去,“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我和赵三只能跟着袁杰往前冲,眼看大概百米长的巷子就要走到尽头,刘军家满是生锈的红色铁门已经映入眼帘,也就在此时,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踉踉跄跄的推开铁门,从里面跑了出来,那提醒声音赫然就是刘军,错不了! “刘军!”袁杰一边跑一边冲刘军呼喊道,期间我还听到袁杰急促的呼吸声,这倒并不是体力不支的原因,而是跑动间不断刺激到他的伤口,强忍着剧痛而导致的,我无法想象此时袁杰所忍受的伤痛有多折磨人,只是看着袁杰那双专注的眸子,身受重伤且两天一夜都没合眼,内心便忍不住升起莫名的敬畏,“警察果真是一个需要风险的职业!” 那刘军听到袁杰的声音便抬起头,痛苦而狰狞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喜色,就像是绝望之中得人看到了最后的希望一般,他便歪歪斜斜一瘸一拐的跑向袁杰,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救我……救我袁警官”之类的字样…… “怎么会闹成这样!?”等刘军来到我们眼前,瞬间被这个浑身是血的家伙惊呆了,只见他的后背左上方插着一把水果刀,除此之外身上还遍布着多处刀伤,就连左手手腕都已经是血肉相连了,看起来悲惨之际。 “我……我……”刘军涨红着脸,想要冲袁杰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狠狠地叹了口气,而后指向自己的家门说道,“袁警官你还是去家里看看吧,出大事儿了呀……” “你这能行么?要不先帮你叫救护车?”袁杰一脸怀疑的上下打量着刘军,真害怕这家伙会因为失血过多直接死在这里,那估计袁杰会瞬间崩溃,因为这案子唯一的证人也就没了。 我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却也是疑惑连连,刘军这意思应该是刘易阳对他动手了,可以刘易阳的动手方式来说,他绝不会采用如此血腥且暴力的办法,更不会亲自下场,刘军也绝不可能自己把自己砍成这样,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慌乱中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袁杰因为着急要去找刘易阳,无奈之下只能把自己的衬衣粗暴的撕下几块布条交给赵三,示意让赵三照顾刘军。 可就在刘军贴在袁杰身边,准备对袁杰悄悄耳语些什么的时候,我的脸色突然变了! 因为刘军剩下那只看起来完好的右手,因为始终捂着左手臂而让人看不清楚,就在他贴在袁杰身旁的时候,那被白色衬衣的右手臂却开始微微的左右转动起来,随之好像有一个坚硬的物体在衣袖里从上到下的快速移动,因为我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刘军身上,所以我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动作。 一开始我并不理解,直到一点寒芒终于从刘军的袖口冒出,刹那间我便意识到了什么! “袁杰,小心!”电光火石的瞬间,我用尽了浑身力气冲了出去,扯着嗓子冲袁杰吼道,明明这个狭窄的巷子里我和袁杰不过是一个身位之间的距离,然而在这一刻那短暂的距离却显得遥不可及,纵然我用尽了全力,可依旧快不过刘军藏起来的那把水果刀。 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为了慢动作,我眼睁睁的看着一把完整的水果刀从刘军的衣袖中滑落,那一刻刘军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狠辣且阴鸷,随之在袁杰丝毫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刘军直接把水果刀捅在了袁杰的后腰上! “袁杰!”我无能狂吼着,这一切不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当水果刀插入袁杰的后腰的时候,正在大口抽烟的赵三愣住了,袁杰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凝固,难以置信的盯着身边的刘军,似乎完全无法相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当我赶到的时候,刀身已经有一般的长度没入了袁杰的后腰部位,我直接一脚将刘军踢开,而后直接抱住了身体瞬间变软的袁杰,冲身后的赵三咆哮道,“愣他妈什么!赶紧来帮忙啊!” “卧擦!”赵三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直接将手中剩余一半的烟扔掉,赶忙围了过来,这时候我也没什么报仇的心思,只是一心想着袁杰的性命,便根本没看一眼,直接和赵三将袁杰背了起来走向停车的位置,这时候只能第一时间去医院,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这时候什么刘军、刘易阳都顾不上了,我脑袋里只剩下袁杰的安危。 袁杰依旧一语不发,面若金纸的他死死地盯着被我揣在墙上,犹如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嘴角鲜血狂涌的刘军,似乎仍然无法理解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眼神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为什么!?为什么?” “没事儿,袁局长,死不了的!”我不断的跟袁杰说话企图分散着他的注意力,安慰道,“没伤害到主要部位,插入的深度也不算深,没事儿的袁杰。” “就是!”赵三完全被吓傻了,脸色苍白的他跟着附和道,“你可是还是公安局下一任的副局长,可别让你三哥我失望啊。” “不……不行了……”当袁杰转过头看向我的时候,脸上已经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张脸就像是沾了一层面粉一般,看起来极其瘆人。 “刀……刀上有……有毒……”说着,袁杰低头看了眼被捅的部位,我才惊觉此时袁杰流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我惊骇的盯着袁杰的伤口,又看着袁杰,内心顿时升起一丝绝望。 袁杰忽然咧开惨白而干裂的嘴唇,笑的极其惨烈,“剧……剧毒……替我照顾好……佳佳……” 最后一个字甚至还没有说完,袁杰的脑袋,便彻底无力的倒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直至我和赵三悲恸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夜空。 “袁杰!!!” 第239章 真假幻境 黎明,万物即将苏醒,我和赵三却半跪在地上,看着怀中的袁杰身体渐渐变得冰冷,那双坚毅的眸子逐渐暗淡下来,那一刻我的内心是撕裂的,大脑是极度的空白。 “袁杰!袁杰!!袁杰你他么给我醒过来,给老子醒过来呀!”暴走的赵三粗暴地拽着袁杰的衣领疯狂地摇晃着,泪水簌簌地从眼角滑落,赵三的声音逐渐哽咽起来,“靠!你给老子醒过来呀,你他么就这么躺这儿了算怎么回事儿?” 此时我脑子里不断浮现的是和林佳佳分开前,那姑娘对袁杰的嘱咐,那一双充满眷恋和不舍的眸子,这让我如何去跟林佳佳交代?如何去跟燕京的整个袁家交代? 压抑于心底的怒火逐渐升腾燃烧起来,直至它完全掩盖内心巨大的悲痛,我突然放下袁杰的尸体,而后站起身,再次原路返回,一头扎进满是黑暗的巷子里。 被我一脚踹个半死的刘军还躺在原地,此时整个人虚弱得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大口大口的鲜血浸透衣襟,看到我的时候,这家伙居然又裂开嘴笑了起来。 “为什么!?”我通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刘军,声音低沉沙哑得可怕,我站在林俊身前,因为愤怒双手而不住地颤抖起来,一遍又一遍地问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不……不为什么……”刘军的声音很微弱,眼看是活不成了,可这家伙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奇的满足和开心,“凡是阻拦我的,都要死,袁警官要死,你也要死……” “那你先去死吧!”眼看根本问不出什么来,终于彻底失去耐心的我一拳狠狠地砸在刘军的脑袋上,刹那间鲜血混杂着脑浆溅了我一脸,然而此时的我并没有任何大仇已报的快感,反倒内心充满了失落和后悔,我就蹲在刘军的尸体旁,愣愣地盯着虚空发呆。 “如果我拦着袁杰没有过来该多好……如果刚才我再小心一些……如果……”我脑海中闪过一万个如果,可偏偏假如的东西仅仅存在于虚幻,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袁杰的尸体还在巷子外等我去处理,可我偏偏一动也不想动,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袁杰。 “哎哟我擦你小心点儿呀,方远在后面睡着了……” 正当我的内心弥漫着巨大的悲伤的时候,袁杰的声音极其突兀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而后便是断断续续的嘈杂声,还有袁杰和赵三争论的声音,世界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嗯!?”我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又模糊只见变得清晰起来,我这才注意到此时的我们还在车里,前座的赵三和袁杰正在兴奋地交流着些什么,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吹得我喉咙发干,看向车外,天地一片黑暗。 看到袁杰还活着的瞬间,我只觉得这一刻是我这辈子最美妙的时间,我直接从后面抱住袁杰的脑袋,一番仔细的探查后惊喜地说道,“我擦,原来你没死,原来我只是做梦……” “什么我死没死?”袁杰一脸懵逼的瞪着我,“做噩梦啦?你这是梦到哥死了?” “嗨,不说那晦气的东西……”我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当人被从绝望中硬生生给拽回来的时候,那种心情是无法去描述的,只觉得看什么都顺眼,做什么都开心。 “不过刚才那个梦也太逼真了吧……”我仔细回想着梦中的情景,我从没做过如此逼真的梦,逼真到它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而丝毫不会被人发觉。 不自觉的我看了眼时钟,按照时间来看,应该就快要到了。 果然,十多分钟之后,周围的景物逐渐变得熟悉起来,赵三把车停在和梦里一模一样的位置,而后和袁杰先后下车,一开始我并没有多想什么,直至我猛然意识到,赵三停车的位置和梦里一模一样,而两人下车时候的动作也是和梦中的场景如出一辙。 “这……”我的心顿时开始不安起来,我随着两人下车,三人盯着七拐八拐的巷子陷入犹豫之中,此时我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袁杰下一步的动作,当袁杰经过犹豫后,直接钻向其中的一条巷子的时候,我的心彻底的悬了起来,因为所发生的的一切,和梦里的情况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出入! “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袁杰急匆匆的背影,我连忙跟了上去,“难道是我意外的拥有了预测未来的能力?”我自认为世间上并没有如此逆天的能力,而我也绝不可能成为天选之子去拥有这种能力,“那是为什么?” 在混乱的思绪中我们来到了刘军的家门口,熟悉的惨叫声,简直是梦中情景的重演,当我看到浑身是血的刘军从家门口冲出来的时候,我直接站在了袁杰身旁,虽然并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但首先我决不能让袁杰重蹈梦里的覆辙了。 然而再次让人感觉到意外的时候,当刘军距离我们不过几米远的地方的时候,发生的情况却和梦里完全相反,只见刘军虚弱不堪,已经无力前行,便直接瘫倒在地上,整个人上半身半靠着墙壁,气若游丝的状态,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他家,“袁……袁警官……阳阳……阳阳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说罢,刘军似乎便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脑袋一歪像是暂时失去了意识,只剩下疯狂起伏的胸膛在喘着粗气,而我却更加看不明白了,这里和梦里和完全不同。 “那我到底该相信哪个一个?”就在我犹豫的瞬间,袁杰想也不想的大步走到了刘军身前,他缓缓蹲下,开始检查刘军的伤势,还想着能够留刘军一条性命。 然而就在我完全想不通的时候,昏死中刘军的右臂却突然微微的蠕动起来,其蠕动的幅度很小,小到袁杰根本无法发现,但这一幕却被我精准的捕捉到了。 “坏了!小心,袁杰!!!”瞬间一股极度不安的预感袭上心头,我想也不想的整个人直接扑了出去,然而半空之中,我看到刘军转过头来,冲我露出了一个诡异而狰狞的笑。 我眼睁睁的看着刘军手里的水果刀毫无阻力的贯穿了袁杰的后背,看着汩汩的鲜血从袁杰后背向外冒,当我从半空中落地,迎接我的只有袁杰那已经软下来的身体,以及他脸上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袁杰愣愣的盯着刘军,那表情简直和梦里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靠!这他么到底怎么回事!?”抱着袁杰的身体,我站在原地整个人陷入彻底的无助与狂躁之中,我已经无法分清楚眼前发生的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当我看到袁杰再一次重伤的身体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还是终于崩溃了…… “这到底是不是梦境?是不是梦境!?”我将受伤的袁杰交给赵三,而后疯狂的扯自己耳光,用力的掐大腿根部的肉,直至被掐的开始流血,眼前的场景仍然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这次是真的么?”就在我准备开始相信眼前的一切的时候,暴怒中的赵三直接一脚踹向刘军的脑袋,那势大力沉的一脚足以要了刘军的命。 然而接下来,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当刘军眼中的光芒彻底暗淡的那一瞬间,我眼前的场景突然开始天旋地转起来,整个人尚未反应过来,接下来我们三人再次出现在了车里。 “这……” 顿时,车内的三人面面相觑,沉默无语,这一次我没有睡觉,袁杰和赵三也没有在争论,三人只是一脸懵逼的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疑惑,而赵三通红的眼眶也证明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都是虚幻。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赵三一脚刹车直接刹停,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他伸长脑袋看向我和袁杰,冲我俩问道。 袁杰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我,而我则很平静的点了点头,其实不需要他俩多解释什么,当我看到赵三和袁杰的表情的时候,便已经证明了刚才所发生的的事情的真实性。 “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不明白,便将来龙去脉与两人讲了出来,这两人听了之后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赵三说那会儿他正抱着袁杰恸哭呢,这突然时光就倒流了回来,而袁杰也明明感觉他已经接近死亡,偏偏这会儿又活过来了。 “不能是那小子的手段吧?”赵三忍不住猜测道,“那这也太恐怖了吧?” “肯定是刘易阳的手段……”我毫不怀疑地点了点头,只是越肯定这个想法,我的内心便越是震惊,这等幻术的手段,已经完全颠覆了以前我对于幻术的认知,我始终认为那是一种偏门的把戏,可今天刘易阳完全帮我领教了幻术的可怕,如果这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术的话,那么他的幻术已经可怕到足以同时操控数个人数个不同的幻术,甚至可以让时间在她的幻术内都变得紊乱起来,才能够出现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况,而且从幻术开始到结束,始终都毫无征兆,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任何一丝一样。 这种水准的幻术,对于我来说只能用出神入化来形容,那么紧接着我便产生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究竟是真实世界,还是刘易阳的幻术之中?” 当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袁杰和赵三两人的脸色彻底变了,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就像没有人能够提前破解刘易阳的幻术一般,瞬间一道道冷汗便顺着额头往下流。 “这也太可怕了吧?”袁杰面无表情,“要真是这样,我估计咱们三个加起来都不是这小孩儿的对手,恐怕佳佳的猜测是对的,没有几代叠加的修为,恐怕炼不出这样级别的幻术。” 我努力的寻找着一切可能出现的漏洞,然而却始终找不到任何可以将眼前情况定性为幻术的理由和证据,这让我们不得不相信或许眼前发生的才是真实,可潜意识却告诉我,我们三个已经无法相信眼前的真实,也就是说,我们的思路和节奏彻底乱了。 “那还去不?”车上,赵三脸色阴沉,冷声问道,“咱们是打道回府还是继续前行?” “回不去了。”袁杰果断的说道,“是人是鬼今天我必要汇一汇他,倘若现在咱们身处真实世界,那说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咱们尚有一搏之力,但倘若此时我们仍是处于幻境之中,你觉得他会轻而易举的让咱们回去?所以咱们只剩下一条路。” 赵三没有反驳,而是一脚油门再次将汽车发动,这个时候,车上的气氛便凝重许多。 到达流溪古镇的时候,赵三似乎下意识的避开了此前幻境中停车的位置,为的就是证明眼下发生的并不是虚幻,当然他也成功了,当他下车的时候,赵三明显暗暗松了口气。 “说实话,老子这会儿心理压力着实好大!”赵三趁机点燃了一根烟,而袁杰仍然一言不发的带头向前走去,从我们进入黝黑的巷子的那一刻起,熟悉的感觉变再次降临。 而后,刘军再次出现,尽管这一次出场的他和之前完全不同,这一次的他看起来完整无缺,健健康康,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就算如此,我们所有人还是不自觉的戒备起来。 “袁警官你可来了,快进去看看吧!”刘军一边哭丧着就要接近袁杰,可被袁杰直接闪了过去,袁杰示意刘军走在前面,这才追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好好的么?” “我是好好的。”走在前面的刘军回答道,因为是背对着我们,所以根本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可是阳阳他……哎,我也说不清楚,你快去看看吧袁队长。” 眼看袁杰一步就要踏入刘军的家门,我不禁暗暗松了口气,“难道这次才是正常?” 可脑袋里这句话还没有消失,却猛地看到面无表情个,跟在袁杰身后的赵三突然从门框的缝隙中抽出一把水果刀。 那把一模一样的水果刀。 “我擦!”看到水果刀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要疯了! 第240章 刘易阳的真实身份 不过这一次袁杰早早的留了心眼,早在刘军抽出水果刀,准备刺向袁杰的时候,袁杰直接向后一个干净利落的扫腿把刘军远远踹了出去,导致那一刀直接落空。 “还想再来一次?”袁杰转过身,酷酷地盯着刘军说道,正当我也随之长松一口气的时候,令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这样在我和袁杰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只见赵三不动声色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而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站在了袁杰的身后,脸色狰狞,只见那刀尖锋锐,缓缓地插入了袁杰的后背。 那一刻我蒙了,袁杰也彻底蒙了,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待他反应过来之后,难以置信的转过头,看到的却是赵三那张陌生而冰冷的脸,袁杰的眼中写满了不解,但此时的他哪怕艰难的张开嘴巴,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赵三的动作从始至终我都看在眼里,然而我竟然丝毫没有产生要去阻止他的意思,因为从头到尾都没有预想过这种情况,也从没有想到过赵三居然会对袁杰下手,所以当我眼睁睁地看着赵三将水果刀刺入袁杰体内的时候,我的大脑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 鲜血从袁杰的后背流淌而出,将赵三的右手染成血红,他残忍地盯着满是不解的袁杰,在袁杰尚未失去意识之前,又一次将刀身从袁杰体内抽出,刀身被抽出的那一刻鲜血迸射,直接溅了赵三一脸。 对于我来说,这一幕仿若世界末日般,根本令人无法详细,也完全无法接受。 “赵三!!!”当我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疯狂地奔向赵三和袁杰二人,此时的内心除了不解便是愤怒,奔跑途中我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此时我毫不怀疑我会不由分说的一拳打爆赵三的脑袋,这绝对不是真正的赵三。 然而令我更加没有想到的一幕再次发生,赵三抽出水果刀之后,随着袁杰的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赵三转过头,冷漠的眼神盯着犹如小丑般的我,而后他居然笑了起来。 笑的同时,赵三反向高举手中的水果刀,那锋锐的刀尖直冲自己,随后在我惊骇的眼神当中,赵三毫不犹豫地将水果刀径直插入自己腹部! “啊!!!!”当鲜血从赵三腹部喷涌而出的瞬间,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我站在原地疯狂地呼号呐喊着,一股深深的无助感在体内蔓延开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跪在先后倒下的赵三和袁杰的两人身旁,袁杰已经失去了意识,双目紧闭,我能感受到他的生命气息在缓缓流失着,而赵三还瞪着大眼睛,盯着我,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明白。 “这是怎么回事!?这他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一刻我彻底疯了,我疯狂的摇晃着两人的身体,期待着这只不过又是虚惊一场,不过是幻境罢了,可与之前想通的一幕迟迟没有发生,我只是看到两人体内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我抱着自己的脑袋疯狂抓揉着自己的头发,到现在这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的循环,一次又一次让人意想不到的场景,已经让我完全失去了分辨真假的能力,我已经分不清此时眼前的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了。 “这一次可是真的哦!”就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候,突然一个稚嫩却犹如恶魔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前几次不过是给你们几个小朋友开个玩笑罢了,觉得挺没意思,就没打算跟你们继续玩儿下去了,你看,我早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转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出声音的赫然便是此前从门内逃出来的刘军,只不过此时的刘军已经变成了刘易阳的模样,那个7岁的男童,此时却化身死神一般的存在。 他苍白的脸上铺满了一层残忍且虚伪的笑,他一步步地接近我,垂下的手指变成了青黑的颜色,“连我的幻境都分辨不出来,还怎么跟我玩儿?真的,你早该把你家大人喊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恨,恨自己为什么根本分辨不出刘易阳的幻境与真实,为什么对之前的幻境毫无感觉,为什么又对此时眼前发生的情况根本无力去阻止,巨大的无力感充斥于内心,此刻的我只觉得自己是一条废物,一条不折不扣的废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好兄弟死在面前,却是无可奈何。 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这种恨源自于自己的弱小,打第二次幻境结束之后,我便隐约察觉到我们三人基本不是刘易阳的对手了,连他的幻境都察觉不出来,真假都无法分辨,还怎么进行下去?只不过我仍然保留着一丝侥幸,一丝倔强和固执,总以为自己来得及去阻止一切恶果,以为自己可以再在第三次幻境中识破刘易阳,然而却不想第三次却又假变成了真! 此时我才大概明白过来,这第三次,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刘军开门是真,然而刘军的真实身份是假,其实他是刘易阳,而这一点,完全骗过了我们三人,我看到的是真,可赵三看到的是假,这意味着赵三陷入了刘易阳制造的幻境之中,所以他在迷惑中将刀刺向了袁杰,我相信当时在赵三眼里,那把刀的对象是刘军,亦或者是刘易阳。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一败涂地了,我跪倒在赵三和袁杰身旁,哪怕此时的刘易阳如得胜的将军般一步步逼近我,可巨大的悲恸和杂念让我甚至兴不起想要去复仇的念头。 “有什么用?他们俩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我的内心在不断的咆哮着。 那7岁的孩童却宛如恶魔般,站在黎明的地平线上,俯视着我,脸上充满了玩味的神情,“其实我真挺羡慕你这双阴阳眼的,若不是你这双阴阳眼,恐怕之前的局会更加完美。” 说着,刘易阳皱起了眉头,“每一次关键时候都会被你的阴阳眼给破掉,所以才有了这第三次,索性我不管你,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两个兄弟自相残杀,怎么样?有意思吧?” “你他么就是个畜生,不折不扣的畜生!”当我冷着声音站起来的时候,那眼神中的决绝没有丝毫掩饰,很明显我已经打算拼掉自己的性命去挽回我们三人的尊严。 “哟!?这是打算跟我同归于尽?”7岁的刘易阳明明比我矮了很多,可气势上,我却完全没有压倒他的样子,那森冷而诡异的气息宛若自成一体,完全不受外物干扰。 我并没有回答刘易阳,盛怒之下,我体内的真气犹如暴风爆疯狂旋转起来,当衣角被鼓荡的真气吹动的瞬间,我整个人突然暴起发难,而师祖陈韵传给我的那把“灼魂剑”,也无声无息的浮现于我的手中,它似乎能够感受到我愤怒的情绪,剑身微微抖动,爆发出强烈的战意,直冲刘易阳! 狂暴的真气瞬间汇入灼魂剑之中,顷刻间灼魂剑爆发出明亮的光芒,宛如一轮烈日般将巷子里的黑夜映成了白天,我和刘易阳之间的距离于瞬息之间被磨平,当狂暴的灼魂剑距离刘易阳的眉心不过仅剩下数公分距离的时候,这家伙却依然一动不动,冷冷的笑着。 “幼稚!”骤然间,一声冷哼,我手中的灼魂剑明明刺入刘易阳的眉心,却宛如刺入空气之中一般,毫无任何反应,随之我面前的刘易阳变成了一道虚影,而他本人却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脸上写满了不屑。 “就这点本事么?这把剑我记得可是有些年头了呀。”刘易阳双手背后,完全无视了我的攻击,依旧淡定从容的说道,“让我想想这是谁的剑?我明明见过的……” “他居然见过师祖!?”刘易阳的一句话让我心惊不已,果然,他的真实身份大概符合林佳佳的猜测,排除附身的可能性的话,那十有八九就是天残体的原因了。 “很惊讶么?”刘易阳盯着我,笑的很是得意,“知道你想不明白,不过我并不打算给你答案,你大可以去阴间找你家大人问去,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们一个问题,包括那个小警察,如果他现在还没死的话,也算是了解他一个心愿。” 说着,刘易阳转身盯着地面上的袁杰,“也没必要瞒着你们,那些人确实都是我杀的,所有你想到的可能,不必怀疑,你们都猜对了,包括张英和刘军。”说到这里,刘易阳突然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哦对,挺遗憾的,刘军的尸体你们还没看到,他就在屋子里。”刘易阳手指着刘军的家,“哈哈,也是自杀,也是上吊,挺惨的。” “你这个畜生!”我冲刘易阳唾骂道,“虽然刘军和张英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可他们毕竟把你当做亲儿子养了你7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情么?” “把我当儿子养了七年?”刘易阳突然瞪着大眼睛盯着我,表情写满了怪异,“这他么是我娄熠的耻辱,若不是我娄熠刚刚转世,毫无行动能力,轮到这些蝼蚁来养我?” “你果然是天残体!”我盯着刘易阳,这时候称呼应该改成娄熠才对。 “哟,你都知道了?”娄熠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没错,我就是天残体,但很快,再有两次转世,我便可以完全挣脱阴阳两界的束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了,你应该荣幸能死在我的手下,虽然我已经记不清楚我到底杀了多少人,但我会记得你,因为腻挺特别的。” “你也没必要这样看我。”蝼蚁的眼神从我,袁杰和赵三的身上一一划过,“没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你们不过都是些两脚羊罢了,都是我娄熠的食物,你告诉我你会同情一只被人类当做食物的羊么?所以他们的生死,我说了算。” “当然,也包括你。”说着,蝼蚁的右手突然凝聚出一团黝黑的武器,眼眸中杀意波动,“不过你是我最特殊的一道食物,因为腻为我提供了双瞳血脉,感谢!” 随着娄熠话音落下,手中的黑雾突然爆发,分裂成无数条毒蛇的模样于半空之中向我袭来,这一刻我的内心满是绝望,因为随着蝼蚁的天残体被证实,也彻底打碎了我的最后一丝侥幸,试问一个两世修行的家伙,那修为已经不是我们这个层级能比得了的。 “娄熠,你真以为这个世界没人能治的了你么?” 就在此时,突然间一个中气十足却又包含沧桑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随之几道真气嗖嗖从我耳旁一闪而逝,娄熠那一团黑雾便被瞬间化解,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道士!?”我转过头,便看到挂着酒葫芦,穿着打满了补丁的破旧道袍,邋里邋遢的老道士出现在我的身后,而林佳佳就站在他的身边。 “佳佳!?”我惊讶的看着林佳佳,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把老道士带了过来。 林佳佳从出现在这里眼神便死死地钉在了地上的袁杰,看到袁杰的瞬间林佳佳的双眸便充满了雾气,直接丢下老道士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将袁杰抱起。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哥哥……” “把这两粒丹药给他们服下去,多少能保下一条命。”说着,老道士直接隔空扔给了我两粒玻璃球大小的暗红色丹药,冲我嘱咐道。 我点了点头,便拿着丹药来到袁杰和赵三身旁,分别帮他们服了下去。 这个时候,娄熠已经无暇顾及我和林佳佳,从老道士出现的那一刻起娄熠的眼神便再也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那一刻我注意到娄熠的眼神是极其复杂的,其中掺杂了诸多莫名的情感。 “孽畜,我早知道你心性极差,却只是将你逐出师门,留了你一条小命,是以为你能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却不想竟是放虎归山,令你变本加厉,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娄熠,今天我不替天行道,我就无法面对师门列祖列宗们!” 第241章 渊源 “卧槽,这娄熠居然是老道士的徒弟!?”老道士一句话瞬间炸裂全场,我呆呆的盯着对峙中的两人,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这牛逼了呀……” “快过来帮忙呀!”眼看着我还愣在那里,林佳佳忍不住冲我吼道,“还看什么看,你这两兄弟命都快没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一溜烟跑了过去,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袁杰的情况的确要比赵三的情况差得多,此时袁杰的呼吸变得极为微弱,整个人的脸色也变成了青紫色,很明显是中毒的迹象,看来之前幻术里经历的那些就是现实的写照,这把水果刀上有毒。 而赵三也比袁杰好不了多少,此时林佳佳将两枚丹药递给我,示意我掰开他们的嘴给喂下去,我低头瞟了一眼,暗红色的丹药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麝香味道,光是闻上那么一下便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而接触丹药的手指很明显能感受到丹药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精纯的天地灵气,想必是天材地宝的药性,所以仅仅是一眼,便能感觉得到这东西价值不菲。 林佳佳先后吃力的将袁杰和赵三的嘴巴掰开,而我则将丹药碾碎,而后喂入他们口中,待两人吞服下去大概半分钟之后,我看到袁杰的情况便微微有些好转起来,脸色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了,当下才稍稍安下心来。 再次看向老道士和娄熠二人,面对着誓要清理门户的老道士,娄熠此时的表情倒很是复杂,在老道士面前,娄熠那一贯的冷漠和盛气凌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倒是从他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上看到了一丝藏得很深的怨念,一种根深蒂固的怨念。 “所以她就是我的替代品?”7岁的娄熠手指着身后,也就是林佳佳,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老头,你可真是可笑,我娄熠是无法替代的,以前不能,现在也不可能,没有人能替代我娄熠,你这么做是在害她!” “我呸!”老道士很粗鲁地冲娄熠猛啐一口,“还替代你?你有什么好值得令人怀念的?她是她,你是你,你是我最失败的徒弟,没有之一,而今天我一定要把你这孽畜给清理掉!”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老头儿。”娄熠冷笑一声,“当初你把我从师门逐出,可没教我什么东西,你又算哪门子师父!?当年我流落街头连一个馒头都没得吃的时候,你不知道,当年我被人控制,差点成为他们的营养品的时候,你不知道,而今天我发展起来了,强大起来了,你过来跟我说要清理门户?哈哈哈哈……” “简直是笑话!”话音未落,娄熠体内真气突然爆发,只见其周身烈风呼啸,身上衣物无风自动,虽然不过是7岁孩子的模样,可此时娄熠的气势却是无比骇人! “好,那我就改成替天行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道士突然没了之前的气势,我注意到老道士的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失落和悲哀,“无论如何,我不能再容忍你为非作歹!” “为非作歹!?”娄熠眼眸中光芒闪烁,此时的他也不再掩饰自己对老道士怨恨,索性敞开了说道,“让我给你算一下,我十三岁你逐我出师门,而后我自己开始修炼天残体,从入门到大成,我用了整整四十年时间,才把天残体修炼到了大成的地步,你知道这四十年我怎么度过的么?我吃了多少苦你知道么?当然我也要感谢你,当年若不是你将我逐出师门,恐怕我也不会走上这样的道路,以如此之快的方式把天残体修炼至大成!” “居然是天残体大成!”两人的对话让我听得暗暗心惊,虽然我对天残体了解不多,但天残体的修炼过程有多艰难这并不是秘密,从古至今我还没听说过有大成的天残体修成,而这娄熠在被逐出师门,没有师父帮助的情况下自行将天残体修炼至大成,“我的妈呀这得多高的天赋?”我不由得连连暗叹,“恐怕这等修炼天赋世所罕见,也难怪这个娄熠是个疯子,的确在他眼里,平常人类和他应该是两个物种的存在。” “不过若是两世年龄加起来的话,这家伙的年龄得有六十岁往上了,怪不得这家伙说话一直老气横秋的样子。”直至现在,我依旧惊讶于天残体转世的这个消息,这实在是太骇人了,从另一种程度来说,这就是永生啊!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里,老道士的情绪似乎随之变得激动起来,只见他眼角微微抽动几下,脸上的肌肉都在快速地抖动着,“所以这十四年你杀了多少人?天残体的正常需要源源不断的灵魂供养,娄熠,我越来越后悔当初因为怜悯把你收入师门,不然你活不到现在!” “不要后悔,毕竟你曾经可是我师父。”娄熠突然笑了起来,“其实我还可以重新叫你师父的,真的,毕竟当初是你把我抱了回去,当然,在这之前……” 娄熠的声音突然停顿,紧接着,只见娄熠毫无征兆地突然向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而后一团黑色真气瞬间爆射而出,犹如离弦之箭般直冲蹲在袁杰身旁的林佳佳,与此同时,黑雾所过之处,烈风呼啸,其所携带的气浪竟将距离不足半米的墙壁直接切断! “孽畜,你敢!”眼看娄熠突然偷袭林佳佳,刹那间老道士红了眼睛,一声怒喝下整个人如闪电般冲了出去,半空之中,他将挂在身上的那个酒葫芦扔了出去,那看似毫不起眼的酒葫芦于半空之中光芒大作,直接挡在了林佳佳和我的身前。 随着“砰”的一声重响,那酒葫芦被黑雾打得连连摇晃,随之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声音,而后老道士将酒葫芦重新收回,整个人直接站在了我和林佳佳的前面,将我俩护在身后。 看得出来,这酒葫芦也是一件品质不低的法器,居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拦住娄熠的攻击。 娄熠突然发难,事已至此,老道士再没有落下去的理由,只见他落地之后整个人再次腾空而起,手中的酒葫芦被老道士再次抛出,竟于半空之中逐渐变大,到了娄熠脑袋正上方的时候,那酒葫芦已经变成如卡车般大小,直接从上而下的准备将娄熠镇压。 娄熠却也是不慌不忙,使出了和之前对付我一模一样的招式,硕大的酒葫芦毫无阻力的从天而降,明明上一秒娄熠还站在原地,而下一刻那娄熠便变成了一道空气般的虚影,酒葫芦直接压空,而娄熠出现在了另一个方位。 “师父,你若还只是这些手段的话,那恐怕今天你也要成为我娄熠的食物了。”娄熠突然放声大笑,整个人竟直接在半空之中一分为二,而后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半空中的娄熠越来越多,直至最后完全围成了一个圈,把我和林佳佳包括老道士在内全部围住,这场景直接把人看傻了,这娄熠虽然擅长幻术,这么多娄熠也只有一个是真的,可就这手段,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谁又能分辨出来哪个是真身? “师父,也让徒弟看看你这些年修为精进得如何了!哈哈哈……”随着娄熠狂妄的笑声,那无数道人影竟不约而同齐齐冲向老道士,在它们冲向老道士的同时,只见天地之间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无数黑色的雾气犹如龙卷风一般升腾而起,搅得天地混乱。 面对着娄熠诡异多端的手段,此时老道士的脸色也是极其凝重,他的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似乎也没能料到这娄熠的实力竟已恐怖如此,但此时已经不容他继续多想,只见老道士一声厉喝,整个人气势瞬间爆发,刹那间奔腾涌动的真气冲天而起,老道士那苍白的长发直直向上竖起,而后,老道士整个人直接消失在原地,定睛看去,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向身体四周不同的方位连续击打,那极快的身影化作无数道残影,就仿若有无数个老道士在同时出击一般。 “这是何等卧槽的速度!”我呆呆的看着瞬间出现的无数个凝滞于半空之中的残影,简直就像是看电影般的离奇,这等速度,已经超越了肉眼所能分辨的速度了。 那看似一道道凝滞的残影都准确的应对上了娄熠的每一道分身,随后将分身一一化解,当然老道士的残影也随之一一消散,眼看娄熠的这些分身根本无法对老道士造成实质性伤害,那娄熠却是一点不慌,脸上的表情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果然,娄熠的后手这才亮了出来,随着老道士一招招将娄熠的分身化解,可随着娄熠真气鼓荡,竟有越来越多的分身从不同的分身中再次分裂出来,刹那间天地间似乎都充斥着娄熠的分身,直接看得人目瞪口呆头晕目眩。 “师父,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您老人家可真是辛苦啊,啊哈哈哈……”半空中,无数个分身同时开口,无数个声音同时响起,那场景诡异至极。 老道士浑浊的眸子多了几分惊讶,脸色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娄熠的变化多端让他压力倍增,但手上的动作却也没有停止,只见老道士再次提升自己的速度,几乎与娄熠的分身相对应的,那出现的残影越来越多,老道士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至最后,以老道士为中心,竟刮起道道旋风,旋风呼啸之际天地间飞沙走石,看得人热血沸腾! “可这样撑不了多久啊!”虽然实力相差很多,但我并不是看不到其中的问题所在,这边娄熠利用自己出神入化足以以假乱真的幻术源源不断的制造着分身,可老道士的速度终归是有极限的,而且在如此极致的速度下,老道士又能支撑多长时间? 答案很快便呈现在我的眼前,如此惊人的速度必定不会长久,大概就在一分钟之后,老道士的速度便明显慢了下来,而随着他的速度降低,破绽便开始逐渐暴露。 猛然间杂乱的声音中传来老道士的一声闷哼,而后便看到一道鲜血从风暴的中心飙射而出,顿时我和林佳佳心中猛地一紧,“坏了,老道士受伤了!” “师父,才这么会儿,您可是不太行啊!”娄熠得意的声音响起,对老道士嘲讽道。 “必须要帮老道士破局!”我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这娄熠的实力出乎意料的强大,竟比老道士都强上几分,而且最要命的是,他这种诡异的作战方式的确少见,而且极难应付。 恍惚之际,又是接连几声闷哼,只见越来越多的鲜血飙射而出,这边林佳佳已经看得着急的哭了起来,却是毫无办法。 “佳佳,你也是天残体,你仔细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娄熠的本体?找不到娄熠的本体恐怕你师父真不好破局了!”无奈之下我把希望放在了林佳佳身上。 “我不知道啊。”林佳佳哽咽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才修行几天……” “你别着急,你仔细想想!肯定有办法的。”我尝试着让林佳佳冷静下来。 林佳佳努力想了半天,还是无奈的冲我摇了摇头,大哭道,“我真的不知道……” “哎!”我恨恨的跺了跺脚,眼看着半空中那娄熠的分身越来越多,简直是遮天蔽日一般,我便有种莫名的憋火,“这一定都是幻术,都是幻术……” “对了,为什么不用双瞳试试!?”我猛然间想到了我的双瞳,我记得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双瞳的能力深不可测,辨鬼、看人、分神、除秽,或许应该也能识破幻术! 想到这里,意念所动的同时我的左眼瞳孔逐渐一分为二,随之,原本黑色的瞳孔变成了一黑一白,一阴一阳! 当我将真气缓缓注入双瞳的时候,眼前的整个世界,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 我抬起头,果然,我看到无数个娄熠的分身,此时变成了透明的虚影,而那无数个虚影之中,只有其中一个正燃烧着左右两团魂火,那个才是真正的娄熠! 第242章 大重阳手 而娄熠的攻击方式很诡异,他先是通过无数个分身去接近老道士,等老道士出现破绽之后,娄熠的那两团鬼火也就是娄熠的真身会以极快的速度替换到那个逼出了老道士破绽的真身上面,而后由真身发动攻击,对老道士造成杀伤。 “原来如此!”看明白之后,也来不及墨迹,我马上冲老道士喊道,“老道士,那个对你造成伤害的家伙,就是娄熠本人!” 喊出来的时候我还不能确定老道士是否能听得懂,但显然我低估了一名顶级修士的悟性,没想到那老道士反应极快,在我喊出那句话的同时,娄熠的真身再次利用老道士的破绽发动了攻击,眼看又是一道鲜血飙射而出,这一次老道士却没有被动挨打,只见眼眸之中骤然爆发出道道精光,在娄熠偷袭完成即将撤退的瞬间,老道士右手成爪,以极快的速度精准的抓向娄熠的真身,这一次老道士再没有落空,在娄熠被老道士死死抓住的同时,那万千假身同时消失,只剩下半空之中被老道士控制的娄熠以及老道士本人。 紧接着老道士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在挥出的瞬间仿若那呼啸而出的龙头,以千钧之势重重地砸向娄熠的胸口! 只听“砰”的一声重响,娄熠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连连撞开数道墙壁之后,娄熠这才止住身形,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站稳身形之后,一缕鲜血还是忍不住从嘴角溢出,气息多少有些紊乱的样子。 “哼。”娄熠阴鸷的目光扫了我一眼,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杀意,“看来双瞳果真不同寻常,居然可以识破我的幻术!” 此时的我却并没有因为识破娄熠而有多么的兴奋,因为在此之前,我并没能用双瞳去识破娄熠的幻术,导致悲剧的发生,但说实话那时候双瞳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因为娄熠精明的很,在前两次的幻境被我的双瞳破掉之后,第三次他的幻术只是对袁杰、赵三产生了作用,直接把我排除在外,所以我才没有感觉到娄熠的幻术,才导致了悲剧的出现。 “想不到你竟把幻术修炼到如此地步!”虽然老道士暂时扭转了局势,但此时的他状态甚至比娄熠还要差,重新站定身形,只见老道士气喘如牛,胸膛如风箱般剧烈地起伏着,数到深可见骨的伤口遍布于老道士的后背,那些伤口处的皮肉还有些发黑,看来这娄熠不仅手段多端,应该还擅长用毒,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呵呵,你想不到的多着呢,我可爱的师父!”一声冷笑,娄熠卷土重来,那7岁孩童的身躯腾空而起,竟爆发出巨大的能量,随之娄熠竟直接冲向老道士,狂暴的灵气犹如漩涡般汇聚于他的周身,显然在幻术失效之后,娄熠这是打算力拼老道士了。 老道士面色凝重,只见他轻轻地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那双苍老的眸子缓缓凝聚出一种坚定,那种坚定在我看来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决绝,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残忍的。 随着老道士的眼神出现变化,他整个人的气势似乎也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愈发雄浑起来,那种内敛的雄浑,动静看上去似乎比刚才小了,但明显此时老道士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那充裕的灵气甚至显现出金色的光彩,只是一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却犹如山岳般释放出令人窒息的感觉,哪怕是我,站在数十米之外的我,此刻都觉得呼吸有些艰难起来。 “原来刚才并没有出全力!”顿时,我也跟着激动紧张起来,这应该才是全力尽出的老道士吧,“那会是什么样子的?” 答案来得很快,当看似盛气凌人的娄熠以雷霆万钧之势俯冲而下,砸向老道士的时候,老道士突然缓缓伸出右手,竟以单手托住娄熠,使得娄熠俯冲的身形戛然而止。 那一刻画面似乎被定格,画面中的娄熠以及托住娄熠的老道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从本体又分出一个一模一样,浑身散发着金光的老道士,那分出来的老道士不过一个闪身便凌空出现在娄熠身后,重重的一拳,便毫无阻力的砸在了娄熠的后背。 “噗嗤!”被砸中的那一瞬间,定格的画面这才继续演化下去,娄熠整个人直接被老道士一拳砸入地面,竟将那水泥地面砸得四分五裂,出现道道龟裂。 而地面上的老道士也重复着之前的轨迹,以同样的方式和半空中的老道士再次合二为一,两人重新变为一人,缓缓落地,此时老道士脸上波澜不惊,从容地盯着被砸在地面上狂喷鲜血的娄熠,眼眸之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这一次交手,从开始到结束也只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可其中的细节着实太过于精彩,老道士明明速度很慢,却又快到连时间都出现了罅隙的地步,那惊艳的一幕一遍遍的在我脑海中回放着,一个人同时一分为二,一个静止不动,另一个进行着下一步的动作,而后再次合二为一,这等手段只能说是惊为天人。 虽然以肉眼的角度来看老道士应该是学着娄熠的样子分身了,可我非常清楚这并不是分身,而是速度达到极致之后的一种表现,准确的说老道士在托住娄熠之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娄熠背后从而发动雷霆一击,但因为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连时间都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停滞,所以才出现了我所看到的那种效果。 当然这并不是真的老道士的速度在刹那间快过了时间,他只是造成了这样一种视觉错误而已,极快的速度导致人的肉眼没能反应过来,明明看到的还是那一幕,可老道士已经在进行着下一步的动作,所以造成的画面撕裂现象。 “这才是老道士的真正实力么!?”我看得目瞪口呆,气血翻涌,“果真恐怖如斯!” 狼狈的娄熠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他看向老道士的眼神中充满了惊骇,语气中也满是不可思议,“你竟然将大重阳手修炼到了这等地步?这已经超过了第九重了吧?” 面对娄熠的询问,那老道士却是一言不发,仍是淡淡的盯着娄熠,但从老道士的眼底,似乎能看出来此时娄熠在他眼中大概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这一次,老道士不再被动迎敌,只听他一声冷哼,整个人如猎豹般猛然冲了出去,而娄熠面色大惊,第一次他的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其实在明白老道士的大重阳手的境界之后,其实他的内心已经明白自己不是老道士的对手了。 令人眼花缭乱的一幕再次出现,只见迅猛出击的老道士不过刚刚和娄熠接上手,画面再次于万分之一秒之中被定格,紧接着另一个老道士从老道士身上分离而出,于无声无息间出现在娄熠身后,再次一拳,我肉眼都能看到娄熠的后背凹陷了整整一大块儿! 随着一前一后两个老道士再次合二为一,娄熠被定格的身子再次横飞出去,这一次,他的情况明显比之前更加严重,整个人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竟挣扎了数次都没能站起来。 老道士背负双手,面色冷漠地一步步缓缓走到娄熠身前,他低下头,那双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眸子还是划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情绪,但也仅仅是那一瞬间而已。 “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随着老道士冷冷的一句话,一团金色的火焰,缓缓于老道士的右手手心凝聚而成,“修行之路不适合你,娄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竟从其中听出了一丝淡淡的哀伤,纵然老道士恨自己这个徒弟恨之入骨,但我可以肯定娄熠在老道士心里的地位并不一般,最起码不是一般徒弟那种。 “嘶……嘶……嘶……”趴在地上的娄熠模样极其惨烈,那惨白的脸上布满鲜血,一双黝黑的眸子死死地瞪着老道士,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惨笑着,整个人透露出一种病态的疯狂,“哈哈哈……啊哈哈哈……杀了我,杀了我吧,我娄熠对天发誓,如若有来世,我必定屠尽你们姬家满门,为我娄熠的此生报仇雪恨!” “孽畜!”老道士一声厉喝,手中的烈焰终于降落在娄熠身上,那一团烈焰附在娄熠身上的瞬间,便瞬间膨胀起来,将娄熠整个人完全包裹在内,很奇怪,这烈焰升腾,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而且火焰的内部竟是一种淡淡的惨白色。 “太阴真火!”猛的我的眼角抽动了几下,没想到竟见到了传说中的太阴真火。 这太阴真火乃是十大本源之火之一,是至阴至柔之火,太阴真火能与太阳真火造化万物,更可以毁灭万物,特别是针对元神、灵魂等这些虚无精神体,是湮灭性的摧毁。 在这种霸道的本源之火下,娄熠绝无任何生还的可能性!这太阴真火可比当初王佐对付出云村,用的那种幽冥鬼火还要霸道,待这一把火燃烧殆尽,娄熠的肉身包括灵魂恐怕连个灰都不会剩下。 火焰之中,娄熠痛苦的挣扎着,翻转着自己的身体,他不断的发出自灵魂深处的惨叫声,我这辈子从未听到过如此痛苦而折磨人的声音,竟听的人头皮发麻,浑身渗出鸡皮疙瘩。 而老道士的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阴沉不定,但我看到了他的眼角蓦然出现了一滴晶莹,整个人好像瞬间老了十岁一般,眼睁睁的看着火焰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火焰熄灭,而娄熠所在的地方,果真连一道灰尘都没有留下,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我去……”感叹于太阴真火霸道的同时,我的内心也是不由得一阵唏嘘,这娄熠少说也是修为绝顶之人,将天残体修炼至大成,转世再修,却不想竟死的如此惨烈。 在娄熠死去之后,已经厌烦了的老道士对这里再没有丝毫的留念,一言不发的直接离开了,哪怕连林佳佳他都没有多说一句话,看得出来老道士心情差到极致了。 善后的事情,便交给了我和林佳佳。 袁杰和赵三的伤势依然很重,虽然有老道士那两枚灵丹保住了命,但也就是命悬一线的水平,如若不赶紧采取措施,恐怕这俩人也再难醒来,想到这里我并没有把他们送往医院,而是直接开上了赵三的车将一行三人载向了叶家。 这个时候,也只有叶家有这个能力出手相助了,至于普通的医院恐怕对娄熠的这种毒素没有办法,而至于袁杰所说的九局,我也不熟,所以不敢轻易相信。 至于刘军家里的残局我打了个报警电话之后便直接离去了,剩下的等袁杰醒过来之后再说。 一路上车上的气氛很是紧张,其实我内心有很多关于娄熠和老道士的疑问想通过林佳佳获得答案,但显然现在可不是解惑的好时候,大概早晨七点多的时候,满是困倦的我们到了叶家门口。 “怎么回事!?”穿着一身白色睡衣,犹如天使般的叶余霜就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待我打开车门,看到后座上的袁杰和赵三的时候,叶余霜也忍不住捂住了小嘴。 “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叶余霜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便赶忙招呼着叶家的人帮忙把这俩人给抬进去。 进去的时候,叶倾已经早早的在大厅等着了,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名年龄约莫六十岁上下,头发半百,看起来很是睿智慈祥的老者。 “老兄,麻烦你了。”我们进来之后,叶倾便轻轻地冲他点了点头,想必这人应该是叶倾在医家的朋友,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提前跟叶余霜打了电话。 医家人的行医过程一般是不允许被观看的,所以赵三和袁杰被抬了进去之后我们只能在外面等,这个时候,叶余霜才把我拉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上上下下把我给检查了一遍之后,也不嫌弃我身上的血污,直接就扑进了我的怀里。 第243章 甘木 整整一天我几乎都在被叶余霜责怪,责怪我好端端的又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更记恨我为什么没带上她,小姑娘气得甚至往我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过说实话我也是冤枉得很,从一开始我和袁杰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件事情棘手到这般地步,还以为是一般的意外事件,没想到炸出娄熠这么一个王炸,别说我们几个,就是他师父老道士都差点儿折在娄熠手里,又哪是我们几个能解决的事儿? “说实话,我们三个能活着回来,你就烧高香吧。”我冲怀里的叶余霜狠狠地掐了一把,现在想起之前的场景还是让人心有余悸,若不是老道士出现得及时,估计我们三个最少得折掉两,剩下那个也不好说,大概率也是娄熠的手下亡魂。 整整一个白天,赵三和袁杰都没能醒过来,倒是那名医家来的先生帮助他们现实稳住了情况,经叶余霜介绍之后才知道人家叫邵逸,虽然比叶倾小上那么几岁,但也是海市医家的家主,威望高得很,这次正好是邵逸来叶倾家里做客,不然我们也赶不上。 “我想知道是谁给他们服用的甘木?”直至傍晚邵逸,满头是汗的邵逸才推开房门,但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让我们惊愕不已,这关注的角度完全令人意想不到。 “呃,邵门主,您是说他们之前吃的药丸?那东西叫甘木?有什么问题么?”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是不是。”邵逸笑着摇了摇头,眼眸之中透露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可能是我没解释清楚。”邵逸一边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汗,一边向前走去,“哦对,应该先跟你们交代一下的,这两位小友的状况差不多是稳定下来了,但伤势过于严重,什么时候醒来我也不能给你们一个确切时间,主要是他们伤口里的毒素很奇特,虽然我用了一定手段,但并不能保证能百分之百见效,而且是否会留下后遗症,也要看他们的造化。” “实在是太感谢邵门主了。”说着我就要鞠躬行礼,不过被邵逸扶住了,他笑得很是慈祥,“不碍事儿,举手之劳的事情,倒是我该谢谢你,让我也有了意外收获,你能否告诉老夫,他们口中服的那些甘木是哪儿来的?” “那是……”我转头看了一眼林佳佳,毕竟那是老道士拿出来的东西,人家正经徒弟在这里,我自己说出去显得并不是太好。 还好林佳佳反应极快,便上前一步说道,“那两枚丹药是我师父给他们的,说是可以吊住他们的性命,所以我当场就给他们吃了,难道不应该吃?” “不不不。”邵逸坐在叶倾旁边的沙发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可能你们不知道,在《山海经》中《大荒南经》的记载里面,有一种神树,是这么描述的,‘有不死之国,阿姓,甘木是食’,‘不死国’就是指一个种族不会死亡的国家,那么为何不会死亡呢?原因就是因为这棵神树,在《大荒南经》的描述里,这棵名字叫做‘甘木’的神树可以让生命起死回生,虽然古人记载颇有神话的意味,但并非都是空穴来风,在医家的记载中甘木是真实存在的,虽然它不像《山海经》中那么神奇,能够起死回生,但绝对是天地间最宝贵的灵药之一,甘木孕育着强大的生命力,哪怕是命悬一线的人,如若有一口甘木吊着,生命都会被延长许多,所以若非这两颗甘木所做的丹药,恐怕这两位小友是活不到现在的。” “嚯,感情老道士是下血本呀,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能那么满不在乎地拿出来。”听之,我内心不由得一番触动,虽然跟老道士没怎么打过交道,但这家伙已经前后两次救过我的命了,别的不说,就这恩情也得一辈子相报。 看到我们一众的表情,邵逸微微点了点头,“但甘木难找,身为一代神木,甘木有天地灵性,与其将它理解为一棵大树,不如理解为一棵拥有了灵性的灵物,它可以随心所欲地移动,甚至变换自己的模样,所以甘木极难寻找,我们医家的祖宗上一次遇到甘木,也是在明太祖年间,当时有幸求得了一些甘木,一直沿用至今,已经没多少了,所以我才如此兴奋。”说着,邵逸目光灼灼地看向林佳佳,“如若这位小友方便的话,能否帮老夫联系一下你师父,老夫并不是想要索取甘木,只是想要打听一下甘木的踪迹罢了。” “唔……”林佳佳鼓着嘴支支吾吾一副为难的模样,“这个,邵爷爷,这真不是我小气,也不是我不愿意帮您联系,我师父那人大度的很,只是我师父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别说您了,就是平时我想联系他都很难,我试着帮您给他留个信,看他什么时候回我话行不?” “那真是太感谢了。”邵逸连连向林佳佳作揖致谢,“理解理解,像你师父这种世外高人,自然有自己的行事原则,至于能不能联系上,也是一个缘分,老夫不强求。” 很快,叶长河便让人张罗了一桌子菜,毕竟从我们进门,邵逸就一直在忙活袁杰和张三的事儿,我也是随便吃了一些零食填了下肚子,这时候是得好好吃一顿。 饭桌上,我毫无保留地将我们所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叶家人,只是叶倾在听到林佳佳师父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只见叶倾低头思索了片刻,而后抬起头看向林佳佳,“你师父如果姓姬的话,莫不是姬如命吧?” “姬如命?”林佳佳有些吃惊的眼神回应叶倾,“实在不好意思叶伯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师父姓什么,若不是今天那个娄熠说我师父是姬家的,到现在我连我师父姓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你们也别笑话我……” “哈哈。”叶倾笑了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大概就是了,从你们的描述听起来,那个老倔驴居然还在海市,我竟然都不知道……” “这么说的意思是,您跟我师父很熟?”林佳佳歪着头,意外的盯着叶倾问道, “熟不熟,这得你师父说了算,我说了可不算。”叶倾笑着摇了摇头,“回头你见你师父了你问他,就问他和我熟不熟,看看你姬如命那老倔驴怎么说。” “你说的姬如命,莫非就是北山姬家?”邵逸似乎也是猜测到一些什么,侧着脑袋对叶倾轻声问道,“那不应该啊,我医家和姬家年年也是有来往的,可不是道……” “嗨,这事儿你就别问了。”叶倾打断了邵逸的猜测,“那家伙早虽然是姬家的人,但和姬家断绝关系很多年了,你不知道也是自然,等回头有机会了我帮你引荐一下,特别有个性的一个家伙,没想到这些年他也经历了这么多事儿……” 说着,叶倾的眼神再次落回林佳佳身上,“这么说,你就是你师父培养的下一代天残体了,小小年纪也是前途光明啊,跟着你师父好好干。” “娄熠这个人你知道么?”说着,叶倾看向身旁的叶长河。 “还真没听说过。”叶长河摇了摇头,“没想到居然真有把天残体修成大成的,说实话……”叶长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实话我是觉得挺可惜的,毕竟大成天残体从古至今有名字的可没几个,也算是一代奇才了。” 吃饭的氛围还是比较轻松的,经过这事儿,因为袁杰和赵三一时间也醒不过来,索性我和林佳佳便在叶家暂时住下了,反正他家房子大,尤其是叶余霜,那开心劲儿甭提了。 生活暂时变得安逸起来,这几天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后和叶余霜想尽一切办法去打发时间,一开始林佳佳还守着袁杰不愿意离开,但时间长感觉无聊之后,这姑娘也慢慢的加入了我们,倒是借机是的林佳佳和叶余霜两人的关系升温的很快。 直至第四天,伤势较轻的赵三这才悠悠转醒过,不过这家伙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居然失去了行动能力,按照邵逸的说法是毒素的原因,还需要调整个十天半月的,估计才能恢复正常,而袁杰醒来的时间已经是一周之后了,别看袁杰醒的迟伤势重,可醒来之后愣是没半点儿后遗症,也得亏他修为还不错,不然估计跟赵三的情况差不多。 两人醒来之后,又呆了一天之后我们便打算离开,毕竟都还有自己的事务要处理,袁杰这局子里肯定一大堆工作要去等他善后,娄熠这件案子,关系重大,期间袁杰的同事跟我通过电话,因为经常去局子里所以也熟,所以大概情况我也了解一些。 “这他娘是又捡回一条命。”车上,赵三一副感慨很深的模样说道,“就是不知道下次咱们还能不能这么幸运了,我怎么发现自从跟你俩搭上以来就一直在死亡的边缘疯狂游走呢?能不能让哥哥安生会儿?” “行,以后你就跟我俩断绝关系,反正我没意见。”袁杰毫不留情的说道。 “靠!你丫是一点儿良心都没有。”一句话说的赵三大半天那口气儿都没顺过来,“我这还说晚上去喝点酒儿庆祝庆祝呢,感情到时候你别去。” “我跟方远喝去,跟你有什么关系?”袁杰仍然丝毫不留情面的样子,跟赵三吵了起来。 坐在后排的我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声,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时候只觉得活着比什么都强。 叶余霜并没有跟我一起回来,她又要跟叶长河出任务去,什么任务也不告诉我,神神秘秘的,我倒是一个人落得自在,回到家里就开始为晚上的小聚准备酒菜。 周怡可见我又活着回来,自然也是开心雀跃,一个劲儿在我身边儿叽叽喳喳,小姑娘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等着我回来,生怕我再也不回来那可比天塌了都难受。 晚上的时候,袁杰带着林佳佳准时到访,至于赵三惯例迟到了十来分钟,我看到袁杰心情似乎并不是太好,说起来的时候,还是因为娄熠的这个案子。 酒桌上,袁杰这才把娄熠的情况娓娓道来。 经过对娄熠的调查和林佳佳对她师父的追问,这才确定娄熠之前的确是老道士的徒弟,准确的说是老道士的爱徒,也是老道士的第一个徒弟,林佳佳是第二个。 据林佳佳了解娄熠出生没几个月就被遗弃了,当时正好被遗弃在老道士那个破旧道观门口,所以就被老道士收留了,那娄熠从小便展现出极高的修行天赋,膝下无子的老道士更是把他当儿子来对待,自然倾注了极大的心血。 可随着娄熠长大,老道士发现娄熠这家伙是五鬼转世,生性残暴,这是天生的,改不了,按理说五鬼转世是邪星,老道士应该亲手将娄熠杀死才是,可他怎么下得去手? 无奈之下老道士忍痛将娄熠逐出师门,并暗自废掉娄熠的修为,以为让他做一名普通凡人,或许就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也正是因为如此,娄熠才恨上了老道士。 但很显然老道士错误估计了娄熠的生命力和修行天赋,不想这娄熠竟自行摸索出天残体最为邪恶的修行之法,那就是直接吸取灵魂,以这种逆反天道的手段向前修行,直至现在。 当然,至于娄熠的转世,据老道士所说并非真正的天残体转世,那只是一种表象的存在,而且对娄熠反噬极大,他需要远远不断的吸取灵魂才能维持下去,所以娄熠成长的道路上从未停止过杀人。 据说他还亲手创立了一个小邪教,转为他服务的,当初把转世后的娄熠送到刘军手里,就是这些人安排的,当然这也是娄熠的意思。 “我怎么感觉故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呢?”赵三抬起头盯着林佳佳问道,“总感觉娄熠跟你师父的故事没那么简单,你是不是被你师父给忽悠了?” “你去死。”林佳佳白了赵三一眼,“我能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其他的我师父不爱说,我肯定也不知道,要不然你直接问他去呗?” “那为什么娄熠非要让人把他送到刘军那里去养呢?他的教徒不能养?”我打断俩人的斗嘴,忍不住问道,“总不能平白无故吧?” 第244章 活人上门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林佳佳耸了耸肩,“这原因估计我师父都不清楚,毕竟娄熠被逐出师门之后,我师父就没再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了。” “大概是有一些原因的。”此时一直沉默的袁杰突然开口,“回去之后我仔细摸排了一遍刘军的家庭背景,又尝试着找了一下娄熠的具体信息,我发现当时娄熠被抛弃的地点,就是刘军老家那个村子附近,相距很近,虽然娄熠的亲生父母已经无从考据,但从地理位置上来看,他家应该和刘军家里有些关系,而且这个关系,刘军必定是知道的,也只有他知道。” “嗨,感情最后还是没弄明白呗。”正听得入神的赵三听到这句话便直接丧失了兴趣,“早知道这样当时就把娄熠那条狗命留下来了,问问清楚再杀也不迟,弄得老子这会儿心怪痒痒的,那刘军呢?没找他直接问问?” “死了。”袁杰有些烦躁的说道,说着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道,“我实在是没想明白,这娄熠能对养了自己7年的父母下手,这家伙就没一点儿感情么?” “我感觉这种人吧……”吃得满嘴油花的林佳佳抬起头,若有所思的道,“是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细胞的,你就是养他一百年他都不会有感情,这应该就是极端的感情缺陷,不完整变态人格,没必要过于去较真,否则他在阴间的时候不会干出那样的事儿。” “怎样的事儿?”我和赵三同时伸长了脖子问道,本来就好奇这按理说基本不可能转世成功的刘军,是怎么转世成功的,这林佳佳就直接提了起来。 “其实就很变态。”林佳佳放下手里的卤鸡爪,“这事儿我后来问我师父了,这方法很极端,而且弊端很大,那就是刘军第一次死亡的时候,并非真正死亡,而是利用自己天残体的能力只是死了肉体,至于灵魂进入了阴间,骗过了拘魂使,在阴间他想要不损伤自己的灵魂之力和记忆进行转世的话,便需要巨量的灵魂之火来进行补充,而且所补充的能量越是纯净越好,说白了就是年龄越小的孩子的灵魂越纯净,所以这娄熠就提前安排了他的一些门徒,分布于全国各地,秘密地以买、偷甚至抢的方式寻找那些三岁以下的婴幼儿。” 说到这里,林佳佳的脸色已经变了,如此残忍极端的方式莫说林佳佳,就是我听起来都觉得不寒而栗,“这也太残忍了吧?这他娘得毁掉多少个家庭?” “所以说这家伙死不足惜。”说着,林佳佳看了坐在身旁的袁杰一眼,“不知道十八年前轰动全国的婴儿连环失踪潮案件你晓得不?那案子到现在还是悬案吧?我跟你说八九不离十就是他手下的这个组织弄的,你现在一查一个准。” “果真!?”袁杰眸子中猛然爆发出一道精光,“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但这个案子在警界的影响始终很大,一直没有找到突破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看来我有必要去会会他手下那些徒弟了,这个娄熠真的是作恶多端!” “去,我支持你。”林佳佳很信任地拍了拍袁杰的肩膀,“娄熠这种变态带出来的徒弟,有一个算一个绝对都不是好东西,你就放手去干吧哥哥,我可等着当局长夫人呐……” “哎哟卧槽!”冷不丁的一大口狗粮直接让赵三把嘴里的酒给喷了出来,他愤愤地盯着丝毫不觉得害臊的袁杰林佳佳两人,怒斥道,“还他么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俩恶心不恶心?要恶心去里面的小卧室去,别在这儿脏了你哥哥我的眼睛。” “到时候也带上我。”我放下酒杯盯着袁杰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儿还没完,疑问的地方还挺多,得搞清楚才是,不然我心里也过不去……” “那我也去。”赵三一听直接跟着附和道,“没哥哥我得照顾你俩不行,嗨……” “哎我还没说完呢。”被打了个叉,林佳佳拿起鸡爪又啃了起来,呜呜囔囔的说道,“娄熠的这种办法是禁忌,虽然能够暂时让他获得转世的能力,但说实话这种逆反天道的行为,最后只会让他死得很惨,不可能长生的,他转世之后每三年一小劫,九年一大劫,一劫比一劫难,真的,就算咱们不管他,他迟早会死在这劫数之下,我师父说的。” 一顿酒喝到很晚才结束,一开始大家谈论的还都是正事儿,但酒过三巡之后就瞎掰扯起来,最后林佳佳居然也跟着喝了起来,一直到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我们几个东倒西歪地就在我家的地毯上将就了一宿,也是喝得够猛。 日子暂时的重归于平静,这些天在店里看店的日子难得的悠闲,居然还接了两门生意,一门是帮一个因车祸死去的老奶奶找修补她被碾成碎肉的脑袋,当时那场景的确惨烈,把我都给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咱手艺精湛,问题倒是不大。 没想到事后这老奶奶直接给家人过了个梦,让送来了十万块钱,感情也是个大户人家。 另外一个就有些揪心了,是一起惨绝人寰的随时谋杀案,受害者是一名单身女白领,被觊觎自己多时的邻居给先奸后杀,而后又给把尸体粉碎了。 说实话这种碎掉的尸体基本是不可能修补起来的,很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所以无奈之下我又给她做了一副新的身体,算是让她到了阴间能有个完整的灵魂。 倒是这女白领没什么钱,但我也不在乎了,做这行的本就没把金钱物质看得那么重,要的就是一个缘分,一个命数,更是一个积阴德的法子,所以不光是我,一般的阴阳先生碰上这些事儿基本都秉承着有钱给钱,没钱随便给件儿东西算是个意思就得了。 不过这小女白领虽然没什么钱,却居然把她妈传给她祖传玉镯子托梦让她朋友给我送过来了,我也不好拒绝便收下了,这玉镯子我也没怎么看,古玩咱也不懂,也没太大兴趣,倒是周怡可喜欢得很,索性她的房屋就从那个香炉搬迁到玉镯子里头去了。 十五天之后,消失了半个月的叶余霜突然出现在我的店门口,着实冷不丁吓了我一跳,每次她出任务都联系不上,跟完全消失了似的,所以虽然嘴上没说,可这十五天也是让我心惊肉跳的十五天,生怕她出什么幺蛾子。 那天下午我掀开门帘的那一刻,看到门外正俏生生地站着一个大姑娘,上身是一件雪白的短款羽绒服,下身一条紧身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大长腿,蹬着一双小皮靴,那模样要多飒有多飒,我记得当时阳光明媚,所以被阳光洒落的少女在那一刻宛如下凡的天使一般。 我还没反应过来,姑娘便一溜烟扑进了我怀里,当那份儿独一无二的香味终于回归的时候,那一刻只觉得此生都圆满了,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融化了,毕竟在遇到叶余霜之前从没想到过自己能交上这种女神级别的女朋友。 感受着怀中的叶余霜,总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又强大了一分,虽然不知道叶长河悄咪咪的带叶余霜去干什么了,但想来不会是坏事儿,因为每一次回来,我总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实力又随之精进了一分。 “快过年了哎……”屋内,叶余霜慵懒地坐在我身上,抱着我的脖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你准备去哪儿过年?要不去我家吧?反正你家里也没什么人了。” “呃……”我愣了愣,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答,虽然挺想和叶余霜一起过年的,但说实话我不喜欢叶家那种严肃的氛围。 “怎么?你还不愿意!?”叶余霜看我犹豫半天,直接扭过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你不去我家还能去哪儿?难不成你自己过年么?反正我爸我妈我爷爷你也都见过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哎呀,再说吧。”我拿起手机打开万年历,这才猛然惊觉,再有二十一天可就是春节了,顿时心里也是五味陈杂,忍不住想起了曾经的那些年夜。 “以前都是师父陪我过年。”猛地我的情绪便跟着有些失落起来,“师父这人虽然没什么情调,也特别严肃,但过年他老人家还是很重视的,每年他都会自己写一幅春联挂在门口,还会给我买一些鞭炮来放,那也是我一年里头为数不多的比较开心的日子了。” “嗯……”叶余霜认真地听着,好看的小拇指漫不经心地在我的鼻尖上画着圈,“想你师父了么?要不今年过年我陪你回去看看他?上上坟什么的,我也不太懂你们那儿的习俗。” “嗯。”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将怀中的可人儿用力抱紧,“也是该让师父好好看看他徒弟媳妇儿了,哈哈哈……” “小瘪犊子,这会儿干嘛呢?” 就在我和叶余霜你侬我侬的时候,冷不丁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赵三发来的微信。 “要你管?该干嘛干嘛去……”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虽然没多问,但一般情况下这逼找我就是有事儿,所以就等着他开口呢。 “跟你说个正事儿。”赵三发来一段语音,“年前就在咱们还是,会举办东南地区业内人士的一个大型聚会,到时候整个东南地区的各门各派,各个家族都会前来参加,那可是一大盛事,你去不?去的话哥给你弄个名额。” “还有这事儿?”我看向同样听到赵三语音的叶余霜,“这是个什么聚会?” “哦对,还好三哥想起来了,今天找你我也是想问问你的。”叶余霜赶忙说道,“这个聚会有很悠久的历史了,大概有三百多年的样子了,意思就是三哥说的那些,咱们属于东南地区,所以这个聚会包括整个东南地区的外八门以及四小门在内的门派、家族和一些组织,基本上有头有脸地都会来参加,算是业内的盛会了,上一次是在粤海市举办的。” “这个聚会的名字倒是很特别,叫‘大朝会’,‘大朝会’是全国范围的,咱们属于东南地区的大朝会,而且这样的大朝会全国范围内也会有,但每一届相隔的时间就很长,而且时间不固定,听我爸爸说,上一次全国大朝会还是十一年前的事儿了。” “他们聚在一起干嘛呀?喝酒?洗脚?按摩?”我不由得问道,说实话是想不到在没什么事儿的前提下这帮人聚在一起的意义是什么。 “去你的,正经点儿。”叶余霜朝着的胸口捶了一下,“事儿可多了去了,说白了大朝会就是各大家族流派交流的最好时候,其中交换情报信息就不说了,还会进行一些交易,商量东南地区整个行业的发展,而且还有比试,反正多着呢,真的是盛大的很。” “你的意思是到时候你肯定会去喽?”我歪着头冲叶余霜问道。 “当然要去。”叶余霜不假思索的答道,“到时候我可是代表叶家呢,哪儿能不去?” “那我肯定也去。”说着,我便拿起手机给赵三发了个信息,“问问袁杰去不去呗?” “那他么需要问?”赵三几乎是秒回,“这逼不去我吃播倒立吃屎,你就放心跟哥哥去,带你开开眼界,让你认识认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 就在我跟赵三聊的火热的时候,突然冷不丁一道人影站在了店门前。 “请问方先生在么?”一个中老年妇女的声音,声音很轻,听上去很有礼貌的样子。 “活人?”我有些惊诧的站起身来,多少有些意想不到。 因为说实话我这店基本是冲着死人去开的,活人上门,这应该还是头一回。 “我在。” 我走到门口,看到一名约莫五十出头,穿着普通却很大方得体的妇女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淡淡的愁容。 第245章 离天下之谱 “呃……大姐?”我愣愣地盯着门外大姐,此时才注意到这女人虽然看容貌五十岁出头的样子,可头发却白了多半,眼眶还是红肿红肿的。 “请问,您是方远小师傅么?”那大姐盯着我,倒是很有礼貌地问道。 “我就是。”我点点头,便侧过身来对女人说道,“您进来吧大姐,有啥事儿么?” 说实话我倒是挺好奇,好像从我开店以来,这是第一位上门的活人,还真是奇了怪了,毕竟我广告都没打过,这种偏僻的地方,活人一般不来。 “您就是方远小师傅?”女人惊诧的上下打量着我,“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都怪我没认出来。”说着,女人走进店里,颇有些拘束地站在店的正中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啥困难您直说。”我看出了大姐的窘境,便大方说道,这时候叶余霜也很有眼色的倒了杯热茶过来,别说这女孩儿是富贵人家娇生惯养,可偏偏叶余霜就是这么贤惠懂事儿。 “是这样,小方师傅。”那女人攥着手里的花布包,突然眼角便又溢满了泪水,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哽咽起来,“我是为我姑娘来的,我姑娘她今年才15岁,就……” 说到这儿,女人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这种情况不用问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场景每一次都能对人产生极大的震撼。 “您坐,您坐下来说。”我连忙给大姐拉了张凳子,也没上去搭话,这时候就让人安安静静的哭完,等情绪稳定下来了再说别的事儿。 大概一两分钟,大姐艰难地忍住了情绪,这才赶紧抹了抹泪冲我歉意地笑了笑,“真不好意思小方师傅,我实在是太难受了,我闺女她才15岁,就没了性命……” “怎么没得?”问这话的时候,我感觉我不像是阴阳先生,而是活脱脱一个大侦探。 “自杀。”女人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简短的说道,声音就又跟着哽咽起来,“在学校从楼上跳下来的,我……我……呜呜呜……” “没事儿没事儿,您慢慢说,喝口水,咱不着急。”看到女人如此悲伤,虽然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我能感受得到她的悲痛,那种痛苦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会崩溃,我想到在出云村的那些日子,就是兄弟之情的赵三袁杰两人生死未卜都弄得我几近绝望,更莫说是自己抚养了十来年的亲生儿女了。 大概用了十来分钟,女人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给说清楚了,女人名叫于爱英,女儿叫于露,本地人,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可问题就发生在半个月前。 她那15岁的闺女于露本是大好年华,正是初三升高中的关键时候,学习也是用功刻苦得很,成绩不说年级前几,但也绝对是尖子生的那一列,就这样一个看起来前途一片大好的花季少女,突然就在半个月前从教学楼的最上面给跳下来了,头朝下当场就把脑袋给摔碎了。 而女人的来意也很明确,女儿自杀之后,学校第一时间通知了医院和警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家长,等到于爱英接到通知的时候,女儿的尸体居然已经离奇的被火化了。 “这不扯犊子呢么?”听到这儿我就忍不住了,直接就站了起来,“哪儿有不通知家长见最后一面学校就给直接火化了?这死亡原因调查清楚了么?火化不是还要家属签那个火化什么单子?不签字是没法火化的,您说这没什么夸大成分吧?” “我发誓没有!”于爱英突然就激动起来,“小方师傅我向您发誓,我没有任何夸张或者虚构的成分,当天下午我接到通知的时候,就直接通知我去的火葬场。” “牛逼了……”说实话我是有点儿懵逼,这种离谱的事儿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那您就没有问问学校怎么回事儿?”我盯着于爱英追问道,“这么离谱的事儿用脑袋想想那也不正常呀,学校怎么跟您解释的?” “学校说孩子出事儿后直接就送医院抢救了,抢救不过来之后学校便送去了火葬场。”说到这里于爱英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不正常,但学校始终没有给我说法,我也找过公安局,可警察给的说法是当天学校的监控坏掉了,也无法查证究竟是什么情况,最终还是给了个自杀的结论。” “然后呢?这事儿您就这么了了?也不往下追究了?”我还是不大明白,要是换做是我这事儿不打破砂锅弄到底是决不会罢休的,这学校可是太欺负人了。 “我和我丈夫一直在为这件事儿努力着,期间包括上访、找媒体爆料都试过了,可是不行,对方的背景太大了,为此我丈夫连工作都丢了,可这件事情始终没有结果。” 说到这里,女人倒是意外的平静,一般正常人说起这些不公的遭遇往往是咬牙切齿情绪激动,可于爱英说起这段儿的时候好像就是在叙述一般的事情似的,完全不像刚才那样激动。 “那您的意思是?”我看向于爱英小心翼翼的问道,按理说这人火化也火化完了,听这件事情的过程是比较蹊跷,可要是于爱英不服想要申请调查,也不该往我这儿找呀,不应该去公安局报案么? 只见于爱英轻轻的咬着嘴唇,眼神倒是坚定的很,“不能再拖了,闺女自杀这件事儿我哪怕是死都要讨回一个说法,但我不能耽误闺女下葬的时间。”说着于爱英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这人比较传统,也比较封建,按照我们老家的说法,人死之后二十一天内必须下葬,不然就无法转世投胎,这距离二十一天满打满算也就剩下六天了,不能再拖了,所以我就找到您这里来了。” “啊?”于爱英的话让我多少有些措手不及,“下葬这事儿我可不是太熟,这流程在你们老家应该都有专业人士操办的吧?您说这事儿我可帮不了您于大姐。” “不是不是。”于爱英赶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在我们老家是极力反对火化的,因为在我们的习俗里,人一旦火化,就没了肉身,没了肉身灵魂就成了无主之魂,无主之魂是根本无法进入阴间转世投胎的,一般在老家的话,若是被火化的人,大家都会找来一些先生,帮忙给重新做一个肉身,然后下葬,所以我才打听到您这里来了。” “敢问您是在谁那儿打听到我的?”我惊讶的看着于爱英,纳闷咱也没啥知名度…… “也是凑巧。”于爱英想了想开口道,“周怡可您认识吧?周怡可的母亲和我是朋友,这事儿还是她告诉我的,所以也是她让我来找您试试。” “懂了。”我一边思索着于爱英传递给我的信息,一边原地的踱着步子思考着,“这事儿按说不难,您这两天把姑娘的骨灰拿过来,我试试,最好尽快,因为时间不多。” 对于女人的要求我答应的非常利落,毕竟前面刚说过,做我们这行的信命,所以讲究个缘分,既然碰上了那就是命中注定的一个坎儿,这个坎儿迈步过去是小,问题是会对自己以后的修行造成影响,所以这一行的人一般很少惹事儿,就是为了给自己少惹麻烦,但既然碰上了事儿,就要想方设法把这件事儿给画上一个句号。 “嗯嗯,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听到这里,于爱英顿时大喜,赶忙起身连连道谢。 于爱英走后,只剩下我和叶余霜站在店里面面相觑,一时间两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毕竟于爱英所说的这件事儿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现在这社会还能有这种学校?”我满是难以置信地冲叶余霜问道,“鬼都知道这里头有问题,今儿下午我就把袁杰喊过来,让他好好听听这稀罕事儿,看看他们人民警察平时都是怎么开展工作的,光天化日之下还能直接把人家闺女给火化喽?” “袁杰还真不一定。”叶余霜有些愤恨的样子说道,“听于大姐的意思,这背后的人恐怕能量很大,有些事儿不是袁杰一个警察身份能办得到的,你也别太难为他。” “但真的是太让人气愤了!”说着叶余霜话锋一转,大眼睛扎巴扎巴的望着我,满脸的渴求,“老公,说实话这事儿你不打算管管么?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 “管!”我毫不犹豫的答道,“既然遇上了就没有不管的事儿,等今天下午她把于露的骨灰拿来,找到于露的魂魄再说,我倒是想要看看这是哪位神仙这么法力无边,能搞出这样离天下之大谱的事儿。” 中午刚吃过饭,于爱英便端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再次来到了店里,这次跟着来的还有一名带着黑色眼镜框,看起来一副老学究做派的男子,表情颇为木讷的样子。 “这是我丈夫,也是于露的爸爸,于成。”于爱英指着男子介绍道。 “哟,感情你们夫妻俩都姓于啊。”我颇有些惊讶的从于爱英手中接过那个黑色的骨灰盒,只是冲于成淡淡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往回走。 虽然于爱英没有明说,但于成那隔着眼镜片盯着我的眼神很明显的告诉了我他的来意,这家伙并不信任我,刚才于爱英把骨灰盒交给我的时候于成还有心想要阻拦,不过被于爱英给一眼瞪回去了,估计也是个怕老婆的主。 “这能行么?爱英,这看起来不比露露大几岁……”身后,于成低声冲于爱英问道。 “于成,你要是不相信我你自己找人去,别在这里跟我墨迹,有这时间你再去找找人问问闺女的事儿啊,跟着我算什么?”于爱英一嘴的不耐烦,冲着于成小声吼道。 送来骨灰之后,我便示意于爱英夫妇两口自可以离开了,留个电话号码等我通知就可以了,不过这于爱英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似乎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姐有什么困难您只说就行。”我直截了当的说道。 “不是什么别的事儿……”于爱英颇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就是这个价格……呃……您能不能提前说好?说实话我们家没有可可家里有钱,这些天光为闺女的事儿把钱都花光了,您提前说好个价格,这几天我好去筹钱去。” “嗨,我当什么事儿你和……”我被于爱英这话整的有些哭笑不得,“您放心尽管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儿,钱这问题在我这儿不是问题,到时候您有什么我要什么就行了,没必要再去借钱,真的……” 说着,我还瞟了眼于成一眼,那家伙正满是戒心一副怀疑的眼神盯着我,很显然在他心里应该已经把我定性为一个骗子了。 一番交涉,确定我并不是个狮子大开口那样贪婪的人之后,于爱英夫妇这才放心离去,他们离开之后我便直接锁上门,拉上了窗帘,直至整个房间没有一丝阳光。 此时,叶余霜也围了上来,好奇心驱使的周怡可也站在了我的另一边,而我则站在骨灰盒前面,点燃了两根蜡烛,接着蜡烛的光亮,准备打开骨灰盒。 “怎么说?开骨灰盒也这么讲究?”叶余霜看我一番布置也是好奇的问道。 “倒说不上是讲究。”我挠了挠头,想着该怎么解释她才能听懂,“骨灰这东西和尸体还不一样,更特殊一些,尸体好歹不怕阳光,但骨灰不行,它属纯阴,阳光属纯阳,极其刚烈霸道,所以骨灰是扛不住阳光的照射,哪怕一下都不行,会直接伤及根本的,于露的灵魂还没进入轮回,仍然是和骨灰有联系的,一旦骨灰被伤到,于露的灵魂也会受到影响,懂了吧?” “还有这说法?”叶余霜一副开了眼界的样子,小姑娘眼睛里对哥崇拜的小星星顿时又多了几颗。 第246章 并不顺利的开头 “你不知道的说法多了去了。”随着我打开骨灰盒,顿时一股浓重的怨气扑面而来,那种怨气是能够感觉得到的,一种令人恶寒的冰冷,同时还会让人升起一丝恐惧。 “好重的怨气。”我皱了皱眉头,整个人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好家伙,就这怨气说是自杀鬼都不信。” “我怎么没感觉到怨气?”叶余霜好奇的盯着我问道,“为什么你能感觉到?” 不光是我,周怡可大概也是能够感觉到的,当我打开骨灰盒的瞬间,这小姑娘直接就蹿我身后面儿了,相对于我,她更承受不起这种冲击。 “你有感觉到一丝凉意么?”我看着充满了求知欲的叶余霜问道,“如果能感受到一丝凉意,那就是怨气,只不过你没有我的感觉直观罢了,毕竟你又不是吃这碗饭的。” 随后我便重新盖上骨灰盒,从目前情况上来看,这要比我想象的复杂一些。 民间的确有针对被火化后又想求得全尸的下葬方法,但都是一些土办法,简单粗暴的就是用六块面团,大概弄成椭圆的形状,然后用红布包着,再用一个红线轻轻地系上,六块面团分别代表脑袋、左右双臂、左右双腿和躯干这六个部位,所以这些被红布所包着的面团在放进棺材的时候,也是按照对应器官的位置来放的,就是这个道理。 这是最常用的办法,这么干不能说没用,其实的确是有一些道理的,最起码已经基本摸到了缝尸的边缘理论了,因为很多时候缝尸人也是用面团来当做原料去制作器官的,所以这一点儿没错,而且利用面团去代表四肢躯干和脑袋,多少也是有些效果的,这样虽说不能完整的复原尸体,但最起码达到了一个“全尸”的概念,好让灵魂去转世投胎。 但显然于爱英的意思肯定不会想要这么朴素的办法来送走她的姑娘,而且既然骨灰已经送到我这里,作为一名资深缝尸人,我必定也不会这样给人家搪塞过去。 所谓更高级的办法,也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基础材料还是面团,不过需要一些更为复杂的辅料,比如猪皮,作为和人类皮肤最接近的动物,猪皮也是缝尸人手中出现频率很高的材料,除了猪皮之外,还需要狗血以及于爱英她闺女生前的一些东西,这些便不必多说。 而现在的问题就出现在,这死者的怨气太大,尸体不一定能缝的了,一般怨气过重或者死的不甘的家伙,尸体很难缝制,就是这个原因,所以这是我唯一担心的地方。 所以我并没有贸然进行,待我将骨灰盒收起来的时候,下午袁杰就来店里了。 “我说,你有什么稀罕事儿大老远的把我喊过来?局子里正忙着呢。”说话的时候,袁杰满脸的不耐烦的表情,居然还穿着一身警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儿。 “你倒是别着急。”我给袁杰倒上一杯热茶,待他稍稍喘了口气之后,这才把今天上午于爱英他们一家子的事儿告诉了袁杰,当时就把袁杰给听愣了。 “他么的,还有这事儿!?”听完之后,袁杰便忍不住的“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按说这种死了人的案子,我刑侦大队大队长一般都是要知道的呀。” “你忘了?半个月前咱们在哪儿?”我冲袁杰说道,“可能那段儿时间你没在局子里,这事儿就让别人干了呗,现在问题不是你知不知道,而是你得把这件事儿给弄清楚,这里面可太蹊跷了。”说着,我指着于爱英闺女于露的骨灰盒说道,“那骨灰盒就在那里放着呢,我刚打开过了,浓浓的怨气,你说这里面没点儿故事我不相信。” “必然是有故事的呀。”袁杰一口气将凉下来的茶水一饮而尽,“什么学校这么牛逼?敢不经过家属的同意就直接把人家孩子的尸体给火化喽?这他娘都2020年了,还能有这种荒唐事儿发生?那于爱英夫妇没报警么?没上访么?” “问题可就出现在这儿了。”我别有深意的看了袁杰一眼,“报警,可警方说是当时学校的监控坏了,没有证据,就只能定性为自杀,顶多是协商让学校多赔了些钱,至于上访,听说他丈夫于成因为这事儿工作都丢掉了,还是没什么结果。” “没他么王法了这是!”砰的一声袁杰一拳头直接砸在了桌子上,怒道,“老子就不信了,这社会还能有这种事儿,你等着,我回局里头问问去。” “行,我等你结果昂。”看着袁杰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冲袁杰吼道。 “他能有结果么?”叶余霜很是怀疑的盯着上了车的袁杰,“这事儿明显背后能量很大,就袁杰这小小刑侦队长恐怕是干不了这事儿吧?” “不好说。”我摇摇头,不过也没对袁杰抱多大希望,总归今天晚上我是要先试试的。 就在叶余霜和周怡可的期待中,随着挂在墙上的钟表指向凌晨十二点整,我直接把俩人赶出了店铺后面的工作间,说笑话这种事儿根本不能让别人观看,哪怕是关系最为亲密的人也不行,那么多年我师父干活的时候,就从没让我进入过那个房间。 门外,叶余霜满是怨念的敲着门,我却是充耳不闻,这姑娘也就是使使性子,敲一阵子就散了,至于周怡可倒是偷偷的想要接着自己的灵魂体直接穿墙进来,不好意思我早已经在墙壁的周围布置上了符箓,周怡可但凡有这个念头就会被惩罚。 室内,我将于露的骨灰盒打开一半放在身边,另外一个竹篾框子里面放着一些工具,阴阳剪,粗细不同的银针,以及鬼线,鬼线就是一般缝尸时候用的线,倒不是真的是用鬼做成的线,而是一种将多种材料杂糅在一起的像是粗麻线一样的存在,也不算稀奇。 而摆在我身边另一个陶瓷盆里,是和好的面团,白白净净的。 此外还有一个塑料框子,里面是买来的猪皮,还有一对儿猫眼。 猫眼是我花了好大力气买来的,现剥的,虽说过程不怎么人性,但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为了补全尸体,眼睛不能少,常言道眼睛是灵魂的窗口,这话不是没道理。 一般对于缺了眼睛的尸体,业内人士都喜欢用猫眼,这是共识,我也不例外。 待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我在案头上点燃了四炷香,俗话说三香敬神佛先人,四香敬人魔鬼怪,这里的人魔鬼怪,指的就是那些遭受了无妄之灾,或者遭受冤屈的灵魂。 这次我也是足够谨慎,往常那些小修小补,我很少上香的,也是于露这个要求过高,我才如此谨小慎微的。 然而就算准备充分,可意外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出现了。话说我不过刚刚点燃四炷香,人还没走回去,最旁边的那一炷香便已经灭了,直接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你要说这蜡烛的烛火容易熄灭,那是常理,随便一个风吹草动就可以,可偏偏这香能够熄灭的这样轻而易举,便证明的这尸体的主人心愿未了,又或者怨念尚在,还不想去阴间投胎转世,想把自己这事儿给了了再说。 “我去,还真挺难搞定。”我咧咧嘴,又一次走上前,“我说,您别误会,您那事儿你妈你爸还有我朋友正帮你跑着呢,今儿给你缝尸,是你这下葬时间快到了,拖不得,您就饿别倔着了小姑娘,乖乖听话昂。” 似乎是我这一番话多少起了些作用,那灭掉的一根香被我重新点着之后,虽然飘出来的烟雾还是有些飘忽不定,但总算没有再灭,我看了一阵子,确定不会再有什么问题,这才继续下一步工作。 不过缝尸的程序仍然没能正常开始,我右手不过刚刚触摸到冰凉还有些粘稠的面团,突然一声瘆人的猫叫声便直接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四周,却不见那猫在哪里,只是那猫叫声又接连响了几次,极其尖锐且瘆人,充满了怨念,而且很明显,这猫叫声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坏了……”此时的我多少有些无奈,“都说猫记仇,果然是真的,那该死的猫寻仇来了。”顿时我便站起身了,手中捏着一张金光闪闪的符箓。 都说这猫邪乎,这话不假,猫本属阴,甚至能够通阴,所以从古至今猫便跟这些东西沾上了关系,而且其中尤其要数黑猫最甚,可不巧的是,今天那人宰的猫好像也是一只黑猫。 “喵呜……”又是一声凄惨的猫叫声,我循着声音猛然转过头,只见在我身后的墙壁角落,一直毛发黝黑的黑猫正站在那里,高高的敲着尾巴,浑身毛发炸裂,至于那双瞳孔倒是空洞洞的,鲜血不断从里面溢出,很显然就是今天我让人杀的那只猫。 “靠,不是说事儿办妥了么?这人真的是不靠谱。”我盯着前来寻仇的黑猫颇为无奈,因为这对儿猫眼是我花了八千块钱买的,当然这对儿猫眼肯定不值八千,这其中还包括着把后事儿处理干净的费用,却不想这人只是收钱却不做事儿。 这也是个职业的行当,虽然很是冷门,但始终都有人做。一般情况下,吃阴门饭的人,迟早要用到一些活物的器官,甚至于其他一些更见不得人的东西来做材料,有的人自己下得去手,有的人则需要人的帮助,就比如我,你让我平白无故去杀一只猫,肯定我不大舒服,所以这个行当便应运而生,不管帮你采集原材料,还能帮你消除因果,把事儿做干净。 但很显然今天我被人坑了,这只猫他就没处理好,不然不会现在找到这儿来。 “哎我说猫爷,您就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投胎去吧,您要是真搭起来,您也打不过我。”盯着满是怨气的黑猫我一时间也是头大无比,说实话是咱平白无故的要了人家的命,所以这猫就算是来寻仇,我也没什么话说。 “喵呜!”那猫似乎极其愤怒,并没有答应我所说的话,又冲我狠狠地叫了一声。 “那你说吧,怎么样才行?”正当我思索着该怎么解决这事儿,话没说完的时候,突然间黑影一闪,那黑猫便直接朝我扑了过来,根本不跟我反应的机会。 “我擦,这么直接的么!?”当然这小猫的修为在我眼里也就是个三脚猫的工夫,眼看那黑猫如疾光电影般扑向我的门面,准确说是我眼睛的部位,我身体侧倾,轻而易举的闪过之后,手中的镇煞符冲着猫的肚皮直接就贴了上去。 贴上去的时候,我还偷偷撤回去了一半儿的法力,不然我怕这小猫承受不住,直接被我一道符箓给打的魂飞魄散那可就太残忍了。 “喵呜!”果然,镇煞符贴上去之后,那小猫落地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直接卧在地上冲我一声声叫的凄惨,更叫的人头大。 “哎哟别叫了您。”我看着小猫那一对儿空洞的眼眶也是心生不忍,看起来别提多可怜。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随着眼神落在那盆面团上面,突然就来了注意。 “这样,你也别嫌弃,我夺了你的双眼是没办法,但我这边重新给你做一对儿眼珠子,虽然不比之前,但也比你没有强,完了我再帮你超度一下,让你进入畜生界之后享受最高级别的待遇,努力让你下辈子投胎成人,怎么样?” 说完,那小猫停止了惨叫,歪着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眶盯着我,似乎是在思考。 大概思考了一分钟之后的样子,那小猫居然冲我点了点头,开心的“喵呜”了一声。 “得嘞。”顿时我便松了口气。 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别看只是一只猫,但这同样也是业障,处理不好,多少也是会有一些影响的。 第247章 招魂 给这小猫弄对儿眼睛并不难,随便揪下两团面疙瘩,弄成猫眼大小的样子,我把那两颗猫眼又拿出来翻了翻,还好上面多少还残留一些血迹,这时候我就得感谢我自己之前洗猫眼的时候没洗得那么干净,不然这会儿还真挺不好办。 我将猫眼上面残留的血迹在面疙瘩上面沾了两下,而后用黄表纸将面团做成的猫眼裹起来,接着便将两个被黄表纸裹着的猫眼扔进了提前准备好的一个火盆里。 火焰并不旺盛,但随着时间的推进可以闻到一股烧焦的肉味儿,大概这个时候我将火焰熄灭,而后找出两颗猫眼,这时候那两颗面团做成的猫眼已经变成黑乎乎一团,只是上面还残留着点点鲜红色,我将被烧成黑炭的猫眼用手捏成粉末,而后撒入已经灭了火的火盆之中。 “成了!”我转过头,看向那只还本我困在角落里的小猫,本来那一对儿空洞的眼眶现在多了一对儿看起来并不好看,准确的说有些难看而且极不协调的眼睛,左眼凸得都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右眼却完全斜到了一边儿,和这猫天生的那双眼比起来简直是丑爆了。 但好在补上了一对儿眼睛不是,虽说整个过程我多少有些敷衍的感觉,但毕竟那是一只猫,可不是一个大活人,这待遇已经不错了。 “走吧,这下心满意足了吧?”我解开黑猫身上的符箓,那小猫盯着我审视了半天,用着那双并不协调的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这才“喵呜”一声心满意足的离去。 那小黑猫离开之后,我又随手画了一张安魂符,扔在火盆里烧了,为的就是给那只小猫超度一下,好让他去了阴间之后有个好去处,毕竟答应了人家的事儿,怎么着也得办到。 “行了,这下没什么后顾之忧了。”我重新坐回到于露的骨灰盒前面,白天还不怎么明显,但到了这凌晨时候,骨灰盒子里的怨气明显愈发的浓重了起来。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就算是他杀死亡,一般的他杀也不会有这么重的怨气,这事儿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想着,我暂时将骨灰盒盖子合拢,而后揪出了一块儿面团,大概也就比拳头大一些。 这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在蒸馒头似的,我小心翼翼地揉着面团,揉面团的时候,我顺手抓了一把骨灰掺和到里面,直至大概有了人脸的形状,我才缓缓停了下来。 其实我现在所用的办法和那些土办法要说区别也还真不大,主要都是以面团为基础,但精细方面就有所不同了,待面团大概成型之后,我将那两颗猫眼给嵌了进去,而后用被削的很薄的猪皮粘上,猪皮和面团之间还摸了一层粘稠的猪血,也是这个目的,最后用毛笔蘸上用朱砂和狗血调的墨水,在面团上面轻轻点了几下,算是其他的五官。 这时候这面团看起来就有些诡异且吓人了,正常人看到这么个玩意儿肯定觉得晦气,但对于我来说,于露的脑袋部分基本就算是完成了。 之后便是四肢,相对于脑袋来说四肢部分则更加简单粗暴,也不是完全按照活人的比例百分之百仿真的,那样的话我的这盆面也不够,这些面只是形,为的是凸出那个意,只要意到了,形大概也就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四肢完成之后便是躯干,躯干部分同样不难,当躯干大概有了形状之后,一盆面便基本用完,此时我将这些做好的部位放在一个较大的箩筐里,小心翼翼的端着箩筐走到房间一侧的一个小棺材旁,这小棺材和正常棺材不同,里面的空间极其狭小,宽度最多也就五六十公分的样子,长度也不过一米多一点儿。 这本来就不是给正常人用的棺材,一般被火化之后下葬的人,才用得上这种棺材,所以也就无所谓大小,不然以正常人的体格这也根本放不进去。 之前的那些过程都是比较机械且没什么难度的,而难就难在这一点儿,正常人的土办法下,就这么几块儿面团直接将人下葬,的确是起到安魂作用,可以让魂魄进入阴间。 但我用的办法,不仅仅是为了安魂,更是为了补魂,将魂魄因为火化而受到的损伤给找回来,所以这一点儿的确是比较讲究的,因为一旦这几个部位在棺材里面拼接完成,就证明我这补魂成功了。 棺材里面铺着一张我提前画好的符箓,名叫“安魂定魄符”,这张符合之前小猫用的那张还不一样,小猫那张只能算是半成品,真正的成品就是这个,其功用从名字上便看得出来。 此外,还铺了一层锡箔纸,锡箔纸的外面被一层薄薄的黑土环绕。 我将制作好的几个部位先后放入棺材内,这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产生,随之我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的是鸡血,这时候之所以不用猪血而是鸡血,是因为鸡血的属性跟人血最为接近,所以用的鸡血。 我用小刷子将鸡血刷在那六个部位上面,待鸡血刷完之后,我从躯干和四肢开始,将其缓缓拼接在一起,很明显,原本看起来根本不配套的部位,但经过拼接之后看起来居然有种协调的感觉了,反倒并不会觉得突兀。 四肢和躯干拼接的很顺利,这我并不意外,而当我将唯一剩下的脑袋部位拿在手上的时候,我明显感觉那块儿包着猪皮的面团在微微的抖动着。 “怎么着!?”我低下头,看着手掌上那个的确在微微抖动的脑袋,不禁皱起了眉头,“不乐意么?不愿意就这么入土还是怎么滴?” 我犹豫了一下,才猛然发觉那燃烧着的四炷香所散发的烟雾居然很是紊乱,明明这屋子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可这四炷香就像是被风吹了一下。 一般这种情况,便证明了这时候不适合缝尸补魂了,这证明尸体主人还有余愿未了,不愿意入土为安,转世轮回,倘若这时候强行缝尸补魂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理智告诉我先暂时放弃,可偏偏到了这最后一步,我又愿意放弃,而且这姑娘显然也不大懂事儿,明明她父母都在为她的事儿奔波着,干嘛还这么放不下? 似乎也是那股倔劲儿上来了,想了半天我并不愿意放弃,因为一旦过了今夜,我所做的这些东西就都将全部失效,到时候我还得同样的工序从头到尾再来一遍,那直接能把人给烦死,所以为了不浪费时间也不浪费机会,我打算强行试一试。 这个时候,我深吸口气,一只手盯着已经拼接好的躯干部位,一只手轻轻地端着脑袋,随着两个部位距离愈发的接近,就像是两块磁石的同极在不断的接近似的,产生一股很强的排斥的力量,这种感觉也是我缝尸这么些年以来第一次遇到。 但显然这股力量不足以抵消我的力量,随着我强行按着两个部位不断接近,之间的距离也从十公分变为不足一公分,眼看两个部位之间的距离不过是毫厘之差的时候。 突然间只听“砰!”,那圆滚滚的脑袋竟然突然爆裂开来,将外层的猪皮都给撑开,里面的面团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似乎是被鲜血浸透,而那两颗猫眼也随之崩了出来,滚落在棺材的一旁,于此同时,我似乎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在我耳边不断回荡,可当我竖起耳朵认真去听的时候,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靠!”看着棺材里面的一片狼藉,我忍不住暗骂一声,将手里的残骸直接丢在了棺材里,面无表情的思索起来,“玛德怨念就这么大么?宁愿自毁都不愿意这样!?” “看来今晚是绝对不行了。”我摇了摇头,将棺盖暂时合上,顿时也没什么心情去收拾残局,便一屁股坐在了屋子的正中央的棉垫子上,正前方的蜡烛还在燃烧着。 “恐怕不把姑娘这事儿给解决了,我这工作就进行不下去。”我点燃根烟,思绪也随着那一缕缕轻烟而飘逸起来,“这么大的怨气,又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怕是这女孩儿的魂魄有进化成为煞的潜质,这要是再拖下去,恐怕真就成鬼煞了,到时候可就送不走了。” “头疼。”我揉了揉脑袋,看了下手机,现在时间将近凌晨三点,这事儿恐怕得等袁杰回来给我一个答案才成,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是我需要搞清楚的。 此时的我并没有心情去睡觉,也不想出这个门,一个人就一根接着一根抽起烟来,盯着眼前杂乱的一片,突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我心底萌生,“这样的话,倒不如我自己把这女孩儿的魂魄喊过来问问?不是比啥都强?而且以这女孩儿的状态,她现在力量和情绪必然不稳定,若是在外面害人也不好。” 想着,我便站起了身,招魂这事儿咱干的太多了,给活人招过魂,也给死人招过魂,而且办法多多,用起来简直是随心所以信手拈来。 我私下打量着眼下这里现成的材料,大概扫了一遍之后心里便有了数,“差不多,材料还算是都比较齐全,应该能成。” 这一次我打算用招魂幡来招魂,于露的魂魄有一点儿好处是,她还没入阴间,准确的说现在的她还在阳间游荡,充其量是个孤魂野鬼,所以招起来难度的确不算大。 很快我便画了一个小型的招魂幡,正常的招魂幡为七尺长度,不过我这个小型的也就大概一米左右的样子,用的是白色宣纸,上面用朱砂血墨分别于左右两侧写上竖行经文,也是简单几个字,而后中间写上于露的名字,这时候多少有些不太完美,若是能够知道于露的生辰和死亡时间的话,那最好不过。 但只要于露的骨灰在这里,这些就都不算是大问题。 招魂幡制作好之后,我将火盆放在我的面前重新点燃,整个人半跪在火盆后面,用一沓沓黄表纸将放在火盆里烧,待火势差不多有招魂幡的一半儿多的时候,我抓了一小把于露的骨灰,一边慢慢的洒入火盆里面,同时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在招魂幡上,而后我便紧闭双目,口中高喊着于露的名字。 以前招魂,多少都要用到被招魂的人的贴身衣物,又或者头发什么的,就是这个作用,上面有生者的气息,这是招魂的关键所在,若是没有这些,鬼知道你在招谁的魂魄。 虽然这次并没有于露的衣物或者头发什么的,但骨灰显然比这些东西更为强力,也就是这种特殊情况,不然谁能让你拿他们的骨灰去招魂? 这场景很是诡异,眼前的火盆并没有新的燃料添加,仅仅是一点于露的骨灰罢了,那火却是越烧越旺,火焰很快从招魂幡的一半高度演变为何招魂幡基本持平。 而白色宣纸做成的招魂幡竟然也开始无风自动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快速的抖动一般。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短,本来我只抓了一小把于露的骨灰,以为骨灰撒完之前,问题应该不大,但很显然我再一次低估了于露这个野鬼,明明一把骨灰撒完,火势都盖过了招魂幡,可偏偏于露还是没有出现。 如果仔细感受的话,是能够感受得到这火盆里的火是没有什么温度的。 没办法我又抓了一把骨灰,紧攥着骨灰的右手高悬在火焰之上,随着一缕缕骨灰撒入火盆里面,火焰燃烧的愈发旺盛起来,本来我还在思忖着这一把骨灰行不行,可这骨灰刚撒下去的瞬间。 突然一道阴风从门外袭来,将我的头发吹起,火盆里的大火骤然被吹的向内侧歪了过去,而后火盆里的火焰迅速熄灭,至于我手中的招魂幡突然开始猎猎作响,干脆的宣纸不断发出声音。 “来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只看见窗外,一道黑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第248章 问题大了 一时间阴风阵阵,吹乱了那一摞摞摆放整齐的黄表纸,黄色的纸张随风吹起,屋子里的气温骤然降得很低,而后那摇曳的烛火也突然随着一阵抖动,而后彻底熄灭。 “看来煞气还真不小!”我倒是并没有重新去点灯,而是站起身来,趁着月色看着窗外的那道削瘦的身影,内心并没有多少波澜,若是换做以前,面对这等怨气极重甚至还有化煞之象的女鬼估计会慌,但现在毕竟已经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实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语,若是被这么一个小女鬼给吓着了怎么对得起我这段时间的经历? “进来吧。”门并没有上锁,一阵阴风将门吹开之后,那女鬼便出现在我眼前。 倒是跟荧屏上的女鬼形象颇有几分相似,长长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略微低着头,刺目的鲜血几乎沾满了整个脑袋,至于她的后脑勺部位则缺了一个口子,红白之物看得人只想反胃。 “果然是要化煞了!”我上下打量着女鬼,看着她周身一圈极为微弱的红晕,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这便是化煞之兆,如果完全化煞,那么此刻的她应该是醒目的血红色,攻击性极强,压根就不会给我去打量她的机会。 人死之后的正常情况下魂魄会离体,但此时的魂魄理智上和生前是没多大区别的,而后随着正常的下葬仪式,踏入黄泉路,进入阴间最后投胎转世,这是正常流程。 但其中一些因为各种原因没能进入阴间,反倒留在阳间的那些家伙久而久之的就变成了孤魂野鬼,它们开始游荡于世间,靠各种手段来提升修为以谋求更长的生存时间,这时候它们就是标准的鬼了,有的鬼在修行途中因为不断杀戮会逐渐丧失理智,最终完全忘记自我,变成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厉鬼,这种鬼一般下手比较狠,修为较高,但比较弱智。 还有一部分在修行的同时也会能够保持着自己的理智,这就是他们和滥杀无辜的区别,这就比较高级,算上前面那一种,这是人死亡后的正常发展路径。 但还有一种,就是眼前于露这种,因为死的时候怨念过重,带着强烈且不甘的执念,死后大概率就会变成这样,心智基本全部被仇恨和执念所掩盖,成为厉鬼,这时候的它们已经没有了生前的意识和理智,满脑子就剩下那些澎湃的戾气和怨念,所以它们化煞的程度会很快,远远超过其他鬼魂,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邪恶之徒喜欢炼厉鬼,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看着于露那双毫无生气而冰冷的眸子,我就知道是无法跟这小姑娘正常交流了,她大概已经失去了理智,最多也就是会残存一些记忆碎片罢了,而且这些记忆碎片会随着时间的不断推迟而渐渐消失,最终彻底被抹除。 “长得还挺漂亮。”尽管于露那沾满了鲜血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吓人,但透过这些不难看出小姑娘生前应该拥有着一张令不少男生为之倾心的脸蛋,毕竟五官在那儿放着呢。 此时丧失了理智和意识的于露显然并不认为我是在帮助他,随着她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冰冷的眸子瞬间布满了浓重的恨意,紧接着于露便伸出惨白且枯槁的双手,在阵阵阴风之中向我袭来,与此同时,缕缕黑雾不断地从她周身开始蔓延。 我随手拉出一张镇煞符,在扔出去之前我还想着最起码这于露的水准要比周怡可强多了,虽说这于露没死多少天,最多十天半个月,可这程度比周怡可高出不少,当看来这些天没少觅食,当然我也不愿意周怡可变成这个样子。 随着指尖的真气注入镇煞符之中,那激射而出的镇煞符爆发出阵阵光彩,犹如一道流星般于顷刻之间穿越时空,直接贴在了于露额头,这速度之快于露根本反应不过来。 此时我所用的镇煞符和以前的相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我仍记得刚来海市那段时间,用镇煞符还得自己亲手贴上去,根本没什么真气可用,而且贴上去也不保证管用,一些道行较高的鬼煞直接就能把符箓给震掉,当真是比较艰难。 可眼下这张镇煞符,符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在经过灵气的强化之后,毫无意外的直接止住了于露前冲的身形,只见于露被一张符箓打得向后倒飞而去,整个人气息便弱了许多,那双本来冰冷的眸子,此时却也多了几分恐惧。 虽说没什么意思,但最起码的强弱她还是能区分的,此时很明显就能看出来她想要逃。 但显然我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又是嗖嗖两道符箓飙射而出,一前一后直接将于露固定。 固定于露之后,我便直接离开了房间,来到店里前厅的放着那个墨绿色玉镯的地方,这玉镯就是之前那小白领补魂的时候,他妈感谢我送过来的,后来不是成了周怡可的新家,不过今天周怡可可能要暂时让出她的新家了。 “呀!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样了!?”鸠占鹊巢躺在我的躺椅上休息的叶余霜睁开眼睛,顿时没了睡意,满是渴望的大眼睛盯着我,充满了好奇和求知欲。 “还没完。”我轻轻地磕了几下玉镯子,头也不回地说道,“事情比我想象的还复杂。” “干嘛呢?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啊!?”周怡可便直接从镯子里面钻了出来,撅着小嘴不满的盯着我,“哪儿有你这样的呀?把人家都吓着了。” “不好意思,别见谅。”我冲周怡可歉意地笑了笑,“今儿恐怕你得重新回你那炉子里去,这镯子今晚我就先征用了,过了这几天再还你。” “喂,不行呀!那是人家的房间!你要拿去干嘛!?”周怡可顿时如临大敌充满敌意的盯着我,直接飘在我身前想要把镯子给夺过来,但她怎么可能夺的过我,只能瞪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小嘴气鼓鼓的,满是生气的模样看起来却让人觉得可爱极了。 叶余霜早已经知道周怡可的存在,也看得到周怡可,所以看到我俩这般模样,她倒是蛮好笑就站在后面盯着我们,像是看笑话似的。 “你给我老实点儿,哥哥有正事儿呢,找你余霜姐姐玩儿去。”我一把拨开周怡可,便拿着镯子向后走去,今儿用这镯子没其他用途,就是在于露这件事儿弄结束之前,得先让她住在我这儿,不然再让她去外面兴风作浪也不是件好事儿。 到了于露跟前,准备把她收进镯子里的时候,我多少犹豫了一下。 因为我猛地想起了莫南,那个我进入海市以来接触的第一个女鬼,她的凄惨经历至今想起来仍然让人唏嘘不已,而当时莫南几乎也已经达到化煞的地步,为了得到关于她的信息,我用了引魂的办法进入了莫南的记忆碎片,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其实现在面对于露我也可以这么做,而且现在来讲成功率要高于那一次。 只不过我想起最后出来的时候出现的那个岔子,险些就把我永远的留在了莫南的记忆碎片当中,不过话说回来,直至现在我都没有找到我当时能安全离开莫南记忆世界的原因,当时问题的确是发生了,在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下我应该是回不来的多,所以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但我始终没有忘记,那个把我解救出来的小小谜团一直藏在我的心底。 盯着于露,我便开始犹豫起来,在想着要不要故技重施一次,找来于露的记忆碎片直接探查清楚,也省得袁杰那家伙再去查案子,但想想又觉得动力不足,首先要这样得把莫南带回家里去,这里并不具备引魂的硬件条件,其次虽然现在我可以保证成功率比当时高,但绝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自己就能够安全无恙地回来,若是再发生上一次那样的事儿,恐怕自己不会那样轻易的摆脱出来,毕竟人不可能连着幸运两次。 想了半天,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等明天袁杰的结果吧,现在最起码还没必要去冒这个险,看看明天袁杰怎么说。” “你别这样瞪着我。”看着被禁锢的于露恶狠狠地盯着我,我掏出玉镯子,轻轻地放在于露的天灵盖的上方,“哥哥可是来帮你的,知道你心里有怨念,脑子里有执念,碰上哥哥了,让哥把你这心结给打开,你放心,多大的冤屈我都帮你伸喽。” 说完这话,于露的眼神似乎稍微变得软弱了一些,又或者这只是我的错觉,反正于露已经被收回去了,我将玉镯子收起,揣在了衣兜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差不多就到了后半夜了,说实话这个时候也不怎么瞌睡,心里也是被于露的事儿弄的乱糟糟的,干脆就直接打开了店里唯一的一台电脑,玩儿游戏去了。 一直玩儿到早上七点多,整个脑袋昏沉昏沉的,恐怕再玩儿下去人都要吐了,我才离开了电脑桌,带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走向休息间,那里是一张小床,此时叶余霜还在梦乡。 我始终都没明白为什么女孩儿的身上都是香香的,包括她们的被窝,就我这个臭烘烘的被窝,叶余霜躺了一宿之后都散发着迷人的香味,我衣服也不脱便直接钻进了这个又香又暖和的被窝,从后面抱住了叶余霜软软的身子,那一瞬间只觉得幸福感爆棚。 23qb. “哎呀讨厌。”叶余霜一把抓住我的咸猪手,根本不给我继续放肆的机会。 大概中午快一点钟的时候,我被叶余霜喊了起来,这时候脑袋仍然是昏昏沉沉的还有些痛,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叶余霜已经点好了外卖等着我开饭,而我则看了眼手机,本想着会有袁杰的未接来电,可袁杰始终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甚至发一个微信。 “查个这事儿都这么难?”坐在饭桌旁,我犹豫着要不要给袁杰打一个电话过去,却也正好在这个时候,电话就跟着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赫然就是袁杰。 “你在店里不?”接起电话便是袁杰急匆匆的声音。 “在,你说呗,或者你现在准备来我这里?来的话我再给你点一份儿饭,你吃什么。” “不去了,现在没空。”袁杰干脆利落的拒绝道,“你说那事儿我查了,但跟你说的可不一样,半个月前是有一个学校的女生跳楼自杀了,初三学生,叫于露,学校是‘永威中学’,是个比较不错的私立中学。” “这不对着呢么?就是于露啊。”我一头雾水的说道,“哪儿不对了?” “你听我继续往下说。”袁杰继续说道,“当时的确是这么自杀了,而且学校的确也在当天火化了,但是那张火化通知单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写着‘于成’两个大字儿,也就是说,学校火化于露这事儿于露的家人最起码他爹是清楚的,可不是瞒着他们的,所以这事儿学校做的没错,而且于露死后,她的家人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也认同了自杀的说法,更没有上访,学校也给他们赔了一大笔钱,这笔钱可比正常的赔付标准高多了。” “所以你的消息有问题,明白了吧?”只听袁杰那头“啪嗒”一声,他应该是用林佳佳新买给他的zippo打火机很装逼的点了根烟,这才继续说道,“你丫以后弄事儿把信息弄清楚行不行?最起码辨别个真伪,昨天听你说完我心里还直犯嘀咕呢,这都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了,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发生那样离谱的事儿?你给学校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直接拉把人拉火葬场去,这可是海市哦兄弟,有王法的。” “我……这……”袁杰直接把我说的哑口无言,百口莫辩,还想在说些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口。 “就这么着吧,挂了。”说完袁杰便毫不留恋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有问题么?”看着我异样的表情,叶余霜关心的问道。 “可不是有问题……”我愣愣的放下手机,“这问题大了去了……” 23qb. 第249章 其实并不合理 “怎么……什么情况?”叶余霜放下筷子,抬起头盯着我,看着我的表情也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问题很严重么?袁杰到底怎么说的呀。” “于露那女孩儿他妈,就是昨天那个于爱英和于成,有问题。”稍微平缓了一下之后,我这才坐下来,将袁杰在电话里告诉我的信息复述了个大概,“听懂了什么了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于爱英夫妇在欺骗你?”周怡可在一旁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便直接插嘴道,“难道他们不是于露的父母?还是于露死的另有原因?” “去去去……你压根就没看到重点。”我很是嫌弃地白了周怡可一眼,“乖乖吃你的饭去,大人说事儿小孩子插什么嘴,你听得懂么?” “哼,不听就不听,跟我多稀罕似的,呸呸呸!”周怡可很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鼓着气鼓鼓的小嘴巴又冲碗里的食物开始作战起来。 “事情好像是有点儿乱呀。”叶余霜说着给我夹了一个大鸡腿,若有所思的道,“这于露在学校自杀是真的,对吧?这点儿袁杰确认过了,那然后学校当天就火化了周怡可啊呸呸呸,于露也是真的,这点儿也没错,错就错在……” “姐姐你想什么呢?”周怡可闻言黑着脸抬起了头,“姐姐你就那么想人家被烧死么?” “哎呀闭嘴,吃你的饭去。”我冲周怡可没好气地道,“没听到你余霜姐姐是口误么……” “姐姐错了哦,对不起。”叶余霜很是敷衍地冲周怡可道了个歉之后继续说道,“问题就出在于露的父母,如果说火化通知单上是于成签的字的话,那代表于露自杀没多长时间,最起码火化前的那几个小时就已经知道了于露的死因,这就很让人想不明白,孩子在学校死了不想着先调查原因,居然想着先火化自己的孩子,这是什么操作?” 叶余霜想了半天愣是没想明白,又歪着脑袋冲我问道,“那最起码于露自杀的有一个原因么?警方那边是怎么判定的?袁杰怎么说的,这点儿你没问他么?” “抑郁症。”说着我拿出手机翻开我和袁杰的聊天记录,三分钟前他给我发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于露抑郁症的诊断证明,大概是在两年前,于露便被诊断为中度抑郁症了。 “我去,好可怕的病。”听到“抑郁症”这仨字儿叶余霜手里的筷子猛地抖动了一下,“别看只是一个心理疾病,要命得很,就我知道身边因为抑郁症自杀的没有十个也有五个,我爸爸有个朋友,也是抑郁症,上个月刚跳河……” “说点儿正经的。”此时根本无心探讨这个病症的我把话题又给拉了回来,“你说的于成签字那么快,是第一个问题,但也不是不能解释,抑郁症自杀不是不可能,甚至可以说是能够解释于露自杀的原因的,哪怕只是中度,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而学校在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肯定是想大事化小,掩人耳目,在舆论发酵之前息事宁人,将对学校的影响降到最低,所以学校选择火速火化于露也是常理,而于成之所以能这么痛痛快快地签字,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哪怕真就是抑郁症,也得有个调查过程吧?那可是自己的亲闺女。” “但也不是不能解释。”叶余霜跟着提醒了我一点儿,“你忘了袁杰跟你说了一句,学校给了天价的赔偿金,所以于成是不是被金钱收买了?这样的烂父母也不是没有。” “是有可能。”我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暂且这么说吧,那么于爱英是否知道这之间的一切?难道她也是被学校的天价赔偿金给收买了?那这对儿父母可就太……” 说着,我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了,只能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虽然合理,但不合情,而且有点儿扯淡,问题二,就算事情和我们上面推算的一样,那于爱英干嘛要骗我说学校并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就直接火化?这是为了证明什么?又或者说误导我?没必要呀。” 我喝了口可乐,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嗓子,继续说道,“而且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谎话了,还说自己一直在上方寻求帮助,袁杰刚说了这都是明明没有的事儿,他们干嘛瞎编乱造?本来我还想不明白,学校不经家人同意直接火化学生这等极为爆裂的新闻居然没有媒体敢染指,这怎么可能?现在我算是明白了,都是他们瞎编的呗。” “那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叶余霜睁着大眼睛盯着我,“他们收了学校的黑钱,但面子还是要有的呀,总不能对外说我们收了一大笔钱,就同意火化了?最起码表面上他们要做足了父母该做的样子,塑造一个良好的形象,不然怎么博得你的同情,让你免费为于露缝尸?” “所以我猜他们就是提前想好了口径,对外一致这么说,反正也没人会去查,除了你之外。”说着,叶余霜偷笑起来,“你和袁杰你们俩可真的有侦探精神!” “好吧……”我甚是无味地砸吧砸吧了嘴,“你说的似乎是真有那么几分道理,这么说来问题就解释通了?那我这事儿还干不干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傻逼似的成了滥好人?” “别呀,最重要的问题你俩可都没注意到呢。”就在此时,一直盯着我俩分析半天,却始终没敢说话的周怡可再次皱着小眉头插嘴抗议道,“你俩把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那你有什么高见?”我和叶余霜同时转过头,盯着周怡可可爱的小眉头异口同声道。 “于露啊!”周怡可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尽管只是灵魂体的她根本也拍不响,但势头倒是做足了,“你们怎么能把于露忘了呢?抑郁症我多少也了解一下,据我所知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人,总不能有这么大戾气吧?你也说了,于露身上的戾气,足以让她短时间内直接化成鬼煞,这等程度的戾气,可不是一般的自杀就能造成的。” 周怡可的分析顿时震住了我和叶余霜两人,俩人就这么对视了半天,我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激动道,“对了,这事儿给忘了,那于露的问题怎么解释?” 叶余霜盯着我耸了耸肩,而后低下头就开始扒拉碗里的米粒,“这个我也解释不了了。” “肯定还有问题!”说着,我站起身来,“事情应该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要真是那样可就太凑巧了,不行我得让袁杰再帮我查查。” 说着,我拿起手机再一次拨通了袁杰的电话,希望袁杰能再帮忙查一下案子的细节。 “这事儿有那么复杂么?”电话那头传来袁杰不解和不耐烦的声音,“案子上下我都看了,不难理解呀,就是抑郁症自杀,女孩儿父母还贪人钱财直接就给闺女火化了,没什么问题呀,你想让我查什么?哥哥很忙的好吧,哥哥手头上好些大案子等我去查呢。” “您就给我再查一下细节行不?我的袁大局长?”一听袁杰这么说,我就开始揶揄起袁杰来,“咱们平头小老百姓想查个案子这么难么?怎么这年头大案才是案子,小案子就……” “得得得得得……你闭嘴。”袁杰直接打断了我,“等我回去,我下午再帮你看看,帮你找找细节好吧?你真的是很莫名其妙哎……” 整个下午我便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叶余霜似乎也被这个案子给吊起了胃口,跟我一样从吃完饭就开始心神不宁的分析了一遍儿又一遍儿,享受着解密的乐趣。 “要不要把于露的魂魄带回家,再试一次引魂术?”此时坐在藤椅上的我犹豫着,这个念头不断的浮现于我的脑海,但每一次我的内心多少都有些抵抗,因为经历了莫南的那一次,我始终对引魂术风险有些抵触,甚至可以说是心理阴影,直至现在我都无法忘记梦境崩碎,而我被困于虚无的那种无助和绝望感,所以我并不想经历第二次这样的过程,尽管窥探他人的记忆和秘密的确很是吸引人,也很刺激,但这是有代价的,更是违反道德的。 “算了,再等等吧……”正当我有些丧气的再一次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突然街边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浮现,而后便慢慢的走向我这边,那脚步不紧不慢,速度还挺均匀。 “于爱英?”看着由远及近的于爱英,以及她那脸上一层看似谦卑的笑意,我一时间还想好该以哪种态度去面对她,直接戳穿她?又或者继续跟她玩儿捉猫猫?这两个念头不断的在我脑海打架,直至于爱英站在我的面前,我甚至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小方师傅?”于爱英看着愣愣出神的我,轻轻地冲我喊了一声。 “哎,于大姐。”终究,我还是选择了继续伪装下去,毕竟手头上什么证据都没掌握,这样猛地来这么一出必定要打草惊蛇,到时候事情就更难办了。 “怎么样?我闺女的事儿现在大概什么进度了呀?”于爱英小心翼翼的问道。 “噢,你说给于露补尸吧?”我一边说着一边将于爱英引进了屋子里,顺手给她倒了杯茶,准备拖延些时间,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些什么来。 23qb. “不是很好办。”茶水倒完,心中便有了主意,我便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怎么?”于爱英端着茶杯的水猛地抖动了一下,脸色骤变,关切的问道,“有什么困难么小方先生?有什么困难你直说,只要我和我爱人能办到的肯定帮您办到。” “不是你们的事儿。”我故作为难的道,“是您闺女,我昨晚试了试,她似乎并不太愿意这个时候就下葬,好像……说实话我也不是吓唬您,更不会骗人,实话实说我感觉您闺女应该还有什么心事儿没了吧?一般心事儿不了人死后是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啊!?”于爱英猛有些猝不及防的惊疑了一声。 这个时候,我看到于爱英的眼角猛地抽动了一下,而那双眸子也猛然出现了一些更为复杂的神采,总的来说,此刻她的情绪概括起来就是惊讶、担忧还有那么一丝后悔和害怕。 看到这里,我便趁热打铁说道,“于大姐,您老实跟我说,关于您姑娘的自杀,您还知道些什么?告诉我或许能找到一些解决的办法。” 此时的于爱英低着头,双腿并拢,那个蓝色的小布包被她紧紧地攥在手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沉默了半响,她才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小方先生,我跟您说的您可不要乱说,这都是我闺女的秘密。” “您说,我必定守口如瓶。”我连忙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的样子。 “其实我闺女有抑郁症。”说出这句话的于爱英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其实我和我爱人也猜测过,可能我闺女的自杀是因为她的抑郁症,但这也只是猜测呀。” 于爱英抬起头盯着我,眼角噙泪,楚楚可怜,“到底是不是因为自闭症而死,学校也得给个交代啊,而不是含含糊糊的就把人直接给烧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玛德,这老娘们还是不说实话。”满怀期待的我心情顿时一落千丈,顿时在心底不由得暗骂道,“装的跟二五八万多委屈似的……” “这样,于大姐,您爱人于成知道姑娘自杀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间?”实在不想听于爱英继续扯淡下去,我直接插嘴问道。 “啊?”于爱英又是抬起头惊讶的盯着我,似乎根本没料到我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而后她面对着我直勾勾的目光,眼神开始躲闪起来,“就……就是学校通知我的那时候,姑娘已经火化过了,当时我爱人正和我一起吃饭。” “噢……”我长长的“噢”了一声,追问道,“那学校就没有给你们赔偿么?” “有……有……”于爱英看起来很是紧张的样子,“可是我们没要,女儿的死因弄清楚之前,我们坚决不会要的……” 23qb. 第250章 真相 “那个,小方师傅,要不我们不做了吧?”于爱英犹豫了片刻,应该是察觉到有些不妥,看着我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要是真麻烦的话就算了,毕竟我……我们也掏不起太多钱。” “没事儿没事儿。”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得似乎有点儿过了,让于爱英起了疑心,所以赶忙摆手道,“我十分同情于露,钱不钱的无所谓,大姐,做我们这行的讲究个缘分。” “呃……”于爱英显然还在犹豫,但她数次抬头看到我完全无法令人拒绝的眼神之后,还是放弃了挣扎,只能迟疑地点了点头,“那好吧,那就拜托小方师傅了。” “您等我好消息。”我看着于爱英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这女的性格应该是比较软弱的,要是换成那种强势的女人,强行要带走于露的骨灰,我肯定也拦不住不是。 于爱英走之后,我便紧锁眉头开始在屋子里踱起步来,现在最起码可以肯定一点,于爱英在说话,但她究竟是在掩盖什么,这个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难道真的要再引魂一次?”眼下这个局面,这个办法似乎应该是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几乎一整天都没能将它从脑袋里拿出去,直至袁杰又一个电话打过来。 “你别说,还真发现了点儿别的。”电话那头袁杰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挺有意思。” “怎么说?”我顿时来了兴致,随手将店门关上,喝了一大口浓茶,此时那颓废了一天的脑袋终于随着袁杰的这个电话而兴奋起来。 “我看看昂。”那边响起袁杰翻动A4纸的声音,“这个于露的家庭组成不是太好,她妈于爱英肯定是她亲妈这不必说,但这于露却并不是于爱英和于成所生的孩子。” “二婚?”我伸了伸脖子,有些惊讶地问道,“这么明显的情况你第一次就没发现?” “不是二婚。”袁杰的声音变得有些别有深意起来,“就是一婚,但这姑娘却不是于成亲生的,懂吧?这还用哥们儿跟你说得太明白?” “呃……懂了。”我脑袋里不禁浮现起于爱英那张满是雀斑的脸,随之便猛地摇了摇头,总觉得这种事儿想起来有点恶心,“说实话,从面相上看还没看出来呀,这……” “呵,你看不出来的多着呢。”袁杰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这还是我从一次出警记录上看到的,8年前,于露因为一次车祸需要输血,当时就准备用他爹于成的血,可是医院一验才发现这于露根本就不是于成的亲闺女,那天晚上于成便对于爱英大打出手,直接干到了医院,于爱英娘家人也报了警,这才有了这次出警记录。” “我再继续往下跟你说。”这时袁杰又快速翻动了几下,继续说道,“打那之后,这于成就对于露和于爱英母女两人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经常对母女二人大打出手,别看那时候于露才8岁,这于成也是个狠人,直接拿啤酒瓶子往脑子上干,玛德虽说憋屈吧,可这家伙也不是个男人,净冲小孩子下手了。” “这是从居委会那里了解到的,当时也作为资料封存在档案里了,你别说当时的警察调查的还挺仔细。”袁杰自言自语地说道,“为家暴这事儿居委会没少去他们家调停,居委会甚至建议他们离婚,可这俩人愣是没离,就这么一直过到了现在,反正总结起来就是,这个于成有严重的家暴倾向,还酗酒,每次喝醉就要打人,就为这事儿他才丢了工作,可不是于爱英跟你说的那样,为了给她闺女上访才丢的工作。” “而于露这闺女,我猜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是因为于成的家暴才变成抑郁症的,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自杀,大概事情就是这么个脉络,但这事儿就很扯淡,虽然于成没有亲手杀死于露,但于露却因他而死,偏偏这种人还无法受到法律的制裁,就很气。”袁杰做了大概的总结性发言之后,就不再说话,似乎在等待我的意见。 “但有件事儿解释不通。”我接着说道,“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于露抑郁症自杀,但袁杰我问你一句,你见过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人死后能有这么大的戾气么?” “这……”袁杰愣了一下,“怎么说?你接触过于露的魂魄了?戾气很重么?” “已经到了化煞的边缘了,你想想她才死几天?”我直截了当地说道,“这解释不通。” “是有点儿奇怪。”那边,袁杰沉默了片刻,“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点了一根烟,猛地抽了几口,“但我觉得于爱英是个突破口,她似乎意志并不坚定,可以从她身上试试,或许说不定能有一些收获。” “你等我去找你。”袁杰立马说道,“我也想跟着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说真的这案子一直追到了这儿,我也莫名的觉得有一些问题,正好现在没事儿,我去帮你审一下。” 大概四十分钟后,一身警服的袁杰便急匆匆地从他那辆刚从汽修厂大修了一番的普拉多上面走了下来,看样子应该是从局子里过来的,衣服都没换。 在袁杰赶来的路上,我们俩已经商议好了,以我的名义把于爱英再约出来,凭借袁杰的警察身份,想必以于爱英的意志来说应该扛不住袁杰的审问。 “哟,都在呢。”到店里的时候,袁杰看到叶余霜和周怡可,热情地打着招呼,“哎哟我这兄弟是真的享福,这天天缩在店里头,有一大一小一阴一阳两位大美女陪着,这种生活就是神仙都不愿意换呀。” “去你妹的。”我照着袁杰的脑袋上就是一巴掌,“什么时候学的跟赵三那样,满口倒尿,不着边际,余霜没什么,这可可还小着呢,能让你这么调侃么?” “就是就是。”周怡可也跟着鼓着小嘴冲袁杰翻白眼,“袁杰哥哥越来越坏了。” 本来我是想约于爱英去外面吃个饭的,但于爱英坚决要来店里,大概袁杰到店里没多大会儿,挎着蓝色小布包的于爱英便再一次出现在店门口,此时的她眼眶有些红,湿漉漉的像是刚哭过一样,我心想着这上午才走,怎么下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本来于爱英进店的时候还强装着平静,可当她抬头猛地看到一身警服的袁杰之后,脸上的神色突然间就慌了,愣了大概数秒钟,于爱英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哎,别,既然来了还走什么呀。”袁杰直接拦在了于爱英前面,那一双毫无掩饰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于爱英直接刺穿,“我是方远的朋友,袁杰,不必惊慌,于大姐,这我见过罪犯怕警察的,可没见过普通老百姓害怕警察的,于大姐您这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是触犯了法律?我说您可是小学老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不用我跟您多讲吧?” “我……”于爱英连抬起头看袁杰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低着头死死地抓着蓝色小布包,手指关节微微颤抖着,“我没有,袁警官我没有,您就让我走吧……” “那您就更不能走了。”说着,袁杰向于爱英出示了警官证,而后拉了张凳子示意她坐下,“您别说,我来就是为您女儿这事儿的,方远跟我提过你们这事儿,说您闺女死得不明不白,我自然是要把这件事儿调查清楚的。” “对呀于大姐,您紧张什么?”我冲于爱英笑着解释道,“这警察是我朋友,为人正直得很,有什么冤屈您直接跟他说,你放心,我保证让他还你们一个真相。” “这……我……”于爱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副坐立难安的忐忑模样,张口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显然她应该能猜到露馅儿了,所以才这么犹豫慌张。 我和袁杰也不说话,就那么等着于爱英开口,一时间整个屋子陷入到沉默当中,气氛很是压抑,但我俩正是想要通过这种压抑感给于爱英一种压力的。 “我……”终于,于爱英像是下定了决心,猛然抬起头刻意提高了音量对我说道,“小方师傅,我把露露的骨灰带来只是想让您帮忙补尸,没别的请求,至于我闺女这事儿就不劳烦你和袁警官了吧?您还是放我们走吧,我们实在是不愿意惹更多的麻烦了。” 说着,于爱英攥着包包低着头就要往门外冲,可直接被袁杰一声吼给喊住了。 “于爱英!”骤然间,袁杰一声怒吼,不单单把于爱英给震住了,连我都给吓了一跳,这哥们到底是警察出身,气场的确是太足,只听袁杰中气十足,连连反问道,“你还是于露的亲生母亲么!?全天下有你这样的亲生母亲么?你闺女到底为什么自杀?她亲生父亲是谁?于成平时是怎么虐待你们母女俩的?你闺女又是他么的怎么患上抑郁症的,这些你都不清楚么?我就问问你这个亲妈是怎么当的?你自己都不觉得惭愧么?” “我告诉你,今天你敢出这个门,晚上我就敢立案直接带人去你家抓人,你闺女到底什么情况在这儿跟我装迷糊?以为干我们这行的都是憨批么?” 一句话,直接吼的于爱英浑身上下都弱筛糠,她背对着我们站了好 23qb. 半天,突然转过身直接就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很显然袁杰一顿吼直接把于爱英给吼的心里破防了。 “别,别袁警官,求求您了,别去我家抓人。”人的心理防线一旦完全崩溃,便也就失去了尊严和理智,于爱英一个劲儿地求饶道,然而袁杰却是始终没表态。 “你没必要这样。”袁杰强硬地将于爱英搀了起来,而后让她坐在凳子上,等待于爱英的情绪稍稍平复之后,袁杰轻描淡写的一句“说吧”,这妇女便一五一十地全部撂了出来。 其实大致情况和袁杰说的没太大区别,于露的确是因为于成的虐待而患上的抑郁症,而且虐待的情况很严重,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什么暴打烟烫之类的,有几次都直接住进医院换了,而于露自杀的前晚,刚被于成一顿暴打,直接把嘴角抽烂了,导致于露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再一次遭到了全班同学的嘲笑,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于露选择了自杀。 唯一不同的是,学校其实早已经掌握了于成虐待于露的证据,于露自杀之后学校为了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便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于成,并没有通知于爱英,他们威胁于成一旦这事儿闹大,于成虐待于露的事儿学校也会给他整出来,到时候于成最低也是个虐待未成年人的罪名,而且还要身败名裂,同时学校又许诺给于成一笔天价的赔偿金,就这么在恩威并施之下,于成直接就妥协了,本来他就对于露没什么感情,这白得一大笔钱,于成何乐而不为? 至于于爱英后来知道这事儿,已经晚了,于成已经拿着火化通知单回家了,于爱英若是稍有不同意,那又是一顿暴打,所以单凭于爱英她并翻不出什么风浪。 所以于露死后的怨气,完全是因为于成,这一点在于爱英接下来的描述也得到了印证。 整件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但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于爱英。 身为于露的亲生母亲,这数年来在于成一次次虐待于露的过程中,竟然没有做出过丝毫的反抗,更没有保护女儿的念头,有时候为了讨于成的欢欣,甚至和于成站在一起,而在女儿确诊抑郁症之后,为了省钱也不带女儿去看病,更令人丧心病狂的是,明明于露是因为于成而自杀,可于爱英居然还选择去包庇袒护于成,这是最令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听完这一切,心疼于露的同时,我和袁杰却又是极其的气愤,只见袁杰不住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时而忍不住把脑袋伸到于爱英面前重重的问道,“我就问问你是于露的亲生母亲么?你配么?” “你他么就不配拥有生育这种功能!能让你怀孕老天爷真是他娘的瞎眼了八辈子的眼!”袁杰扯着嗓子咆哮道。 我静静地盯着于爱英,尽管此时她哭的撕心裂肺,但我却升不起丝毫的同情,于成我也见过,这男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于爱英如此丧心病狂的去维护他?哪怕天天遭到于成的暴打。 尤其是当我知道于爱英来找我补尸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于露,而是为了于成之后,彻底把我给恶心坏了。 “难不成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么?” 我不由得想到,“这也太恶心了。” 23qb. 第251章 恶人 原来,于露死后,他们夫妇俩根本没有把于露好好下葬的打算,竟直接就把骨灰盒锁在家里储物间里面,打算以后随便处理掉。 可打那天之后,于成就开始天天做噩梦,梦见于露来找他复仇,一连几天于成直接就被吓得脱了一层皮,身上突然又多出几种怪病,所以于成以为是于露找他复仇来了,这才请了一位先生帮忙看看,那先生才找到原因就是因为于露,送不走于露,于露就会继续折磨于成一辈子,不死不休,而那位师傅一方面是因为修行不足,解决不了于露这个麻烦,另一方面也应该知道于成的为人,就没有继续帮助他们,所以于爱英才一路打听到了我这里。 所以根据这么说来,于露的怨气也可以理解,那完全是冲着于成去的。 “你居然还有脸来找人帮忙?”袁杰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于爱英继续吼道,“你就该让那于成被折磨死,你这个当妈的还有一点良心么?那可是你亲闺女呀。” “玛德。”说着,袁杰又拿起自己的警帽,气冲冲的就要往外走,“这狗日的学校也不是什么好学校,普安中学是吧?老子现在就去抓人去!” “还有,让你老公别跑,虐待未成年人罪我给他坐实喽,这牢饭必须给他安排上!”推门的瞬间,袁杰又转过头冲着于爱英说道,“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走,跑路想都别想,你老公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能一天之内给他抓回来,不信你试试,而且要是真敢这么做,法律也不是奈何不了你,就这还是人民教师,我呸!” 我本来看袁杰气冲冲的抓人去,还真打算把于爱英强行留在这里的,害怕他给于成通风报信让人连夜跑路,但看袁杰离开前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似乎根本就不怕于爱英这么干,所以我也就没什么把她留下来的必要了,直接开始赶人。 于爱英还想要回于露的骨灰盒,直接给我拒绝了,这个命运悲惨的少女,于爱英的错是于爱英自己犯下的错,却要让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去承受这一切,命运又是何其不公? 所以无论如何我要好好把于露给送走喽,不然咱自己都良心难安。 于爱英眼看向我求饶并没有什么用处之后,这才哭哭啼啼红着眼圈准备离开,我看着她慢腾腾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门外,而后转过身拉上门。 可就在于爱英拉上门的瞬间,透过门缝我却看到于爱英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极为隐秘且诡异的笑,就那么一闪而过,随后门便被紧闭,于爱英也彻底消失。 “嗯?”我猛地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那女人居然还笑?不能是我看错了吧?” 于爱英离开之后,周怡可和叶余霜两人才从后面走了出来,其实不用我叙述太多,刚才的故事他们已经听了个大概,至于他们心中的想法,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这女人也太奇葩了吧?”叶余霜满脸的厌恶,“活得这么窝囊还有什么意思?那可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呀,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闺女被虐待数十年而无动于衷么?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叶余霜一边说着一边气鼓鼓地扇着小手,想要把胸口那份憋闷给抒发出来,可结果却是越想越气,想到最后干脆一屁股坐直接坐在我的藤椅上,大半天一言不发。 “方远哥哥,那个于露姐姐实在是太可怜了。”周怡可可怜巴巴的说道,“我感觉她比我那时候还要痛苦,毕竟那可是自己爹妈那样对她,于露姐姐该多伤心啊。” “哎。”我长叹口气,将封印着于露的玉镯子拿了出来,轻轻地摩挲着,“只能说这姑娘命不好,投错了胎,希望你下辈子能找个好人家,不再遭受这样的磨难。” 此时的我已经暗暗下定决心,骨灰是绝不可能再还给于爱英夫妇了,还回去他们必定不会好好对待于露,所以我打算这几天自己亲自将于露送走,再为她祈祈福,多少让她到了阴间之后能够过得好一些,投胎也能有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倒不是我悲天悯人,也不是好心肠泛滥,只是这世界上悲惨的事情数不胜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既然遇上了,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这是做人的德行,但也是一种修行。 师父生前虽然不善言辞,但他的一言一行无不在践行着这种人生理念,村里无论大小事情,只要是找上了他,师父几乎没有拒绝过,而至于报酬这些东西,师父从来都是随遇而安,给什么要什么,给不起也从未强求过。 晚上的时候,闭了店之后,我便带着玉镯子以及那一些尚未完成的材料准备回家,连着在店里休息了两天,一张小床却要承载着我和叶余霜两人,的确休息的不怎么舒服,而且话说为了于露的事儿也两天没洗澡了,现在事情总算弄了个差不多,还是要回家的。 我搬着一个塑料收纳箱放在了叶余霜车子的后备箱里,于露的骨灰也放在里面,上车之后叶余霜话并不多,似乎仍然沉浸于于露的事情中无法解脱出来,我打算今晚给她做一些好吃的,放松一下心情,也算是让自己放松一下。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已经是晚上八点半的样子,气温已经达到零下,张口闭口都能看到白色的哈气,这时候回家整上那么一份儿羊肉火锅,再来喝上几杯,那可真是令人向往,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惬意的事情了。 “今晚陪你一晚上,明天我就要回家了。”正在开车的叶余霜突然转过头满是不舍地冲我说道,“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哎……” “你又要去干嘛?这不刚跟你爹出了任务么?”我有些惊讶且紧张的样子,赶忙问道。 “工作啊。”叶余霜盯着我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哪儿跟你似的开着一个小店什么都不用管,家里的企业还需要我去参与打理呢,事情复杂着呢,我爹现在一心想把企业放手不管,可一旦放手整个叶家就彻底乱套了,我必须得多帮帮我爹,还怎么天天跟你腻在一起。” 到家之后,本来我是打算两人洗漱过后先整上一顿火锅再喝上几杯,然后才去休息的,可火锅还没整出来,当裹着浴巾,如出水芙蓉般的叶余霜香喷喷地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顿时就已经心猿意马了,那憋屈了数日的激情瞬间爆发,哪儿还有心思去整火锅? “哎呀你讨厌。”随着我直接扑了过去,叶余霜顿时娇羞起来,“人家还没吃饭……” “吃什么饭。”我粗暴地拽下浴巾,顿时对我来说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幕便呈现于我眼前,我狠狠地咽了口唾液,这个时候化身为一头饥饿的野兽,开始发泄最原始的欲望。 就这么一耽搁,等到我们吃上火锅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十一点了,本来就饿,再这么一折腾更是饥肠辘辘,俩人几乎是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很快便消灭了一整盘羊肉。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一旁的电话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袁杰”两个大字。 “你就这么喜欢半夜打电话么我的袁局长?”我接起电话,忍不住揶揄起来。 “要没事儿我能跟你打电话?”袁杰没好气的说道,“再说了,你能有什么忙的,我就跟你说一声,那个于成人我抓着了,在局子里呢。” “哟!?”我顿时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筷子,电话也按成了免提,“袁局长威武呀,这下午的事儿晚上就抓着人了,快说说怎么回事儿?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嗨,还能怎么处置!?”袁杰的语气多少显得有些烦躁的样子,“这家庭暴力本来就很难弄,一般情况下需要受害者向法院提起诉讼,可这于爱英想都不用想,绝对不会起诉这个垃圾,但要是按伤势严重程度去鉴定,于露已经不再了,鉴定不了伤情,无法形成证据链,就制裁不了于成,所以跟你说实话,从这方面去制裁他很难,基本想都不要想。” “不过这家伙被我抓着的时候正在嫖娼,我才以这个名头直接带到局子里头的,这个罪倒是可以拘他十天半个月的,可是想想很是很气,十天半个月又能有什么用?” “这么扯淡的么……”经过袁杰这么一说,我顿时也有些焉了,本来还奢望着法律去替于露伸张正义,可现实往往残酷而冰冷,法律并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对于这些家庭纠纷。 顿时,两人沉默了半天,显然袁杰心情并不怎么好,一个劲儿地走来走去。 “玛德!”袁杰忍不住咒骂一声,“那个逼可真是个烂人,知道我这儿奈何不了他,态度嚣张得很,竟然对自己殴打于露的事儿根本不加掩饰,于露自杀了,这男人非但没有丝毫悔恨,还得意扬扬地冲我们炫耀,说他打的还是轻了,张口闭口就是小贱人小贱人的,他么的这都什么狗东西,老子要不是身上穿着这件儿警服,非把他那张贱嘴给扯烂不行!” “那学校那边儿呢?”我沉声问道,“这事儿学校那边也有责任,他们就没受到处罚?” 23qb. “处罚?处罚个蛋!”说到这儿袁杰就更气了,“学校那边儿我也去过了,他们做的事儿虽然恶心,但你还真没什么辙,火化通知单是于成自愿签字的,又不是学校强迫,从程序上来说你找不出什么问题,而且更过分的是,学校把这件事儿全部让他们一个名字叫董金金的教导主任给顶包了,说当时胁迫于成签字完全是董金金的个人行为,而且于露是自杀行为,又不是校园暴力,那你就更没辙了,顶多就是内部处罚一下董金金和于露的老师。” 说到这儿,我大概已经没有了吃羊肉的心情,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到最后这些恶人竟然都活的好好地,没有比这更让人恶心的事儿了。 “行吧,既然你那儿奈何不了,这事儿就让我来操作一下。”想了半天,我沉声说道。 “我去,你可别乱来。”袁杰顿时便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直接声音都变了,“我说方远你可别冲动,闹出人命什么的可不说说着玩儿的,你小子别给我找麻烦呀。” “放心吧。”我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心里自有分寸,那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恶人自有恶人磨,我虽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也不能让他们太舒坦了,不然我自己心里过不去。” 跟袁杰通完电话,我心里便大概已经有了个注意,但在此之前还是要尽快把于露送走,听于爱英的意思,于露死后在阳间逗留的时间可不短了,在这么拖下去不是什么好事儿。 怀揣着烦躁的心情将肚子填饱之后,我把自己关在卫生间,手里捧着那个玉镯子,随着手指肚在玉镯子上面轻轻摩擦几下之后,一道微观闪现,而后于露的魂魄从里面钻了出来。 “啊!”于露的攻击性仍然很强,出来的瞬间便张着血盆大口要咬我,当然此时的她并没有这个能力,左右两张镇煞符已经死死地僵于露固定在墙壁之上,挣脱不得。 仔细看去,于露被手镯封印的这两天,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周深那一层淡淡的红色看起来更加的鲜艳了,这是进一步化煞的反应,但我看的并不是很明白。 “怎么可能又加重了?”我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这种情况的出现,只能说明于露胸中的怨恨非但没有消解,反倒是愈发严重起来。 看着于露狰狞的表情,我开口道,“于露,你要是还能听进去你就听我说,你的事儿我大概已经弄清楚了,知道你生前受了很大的委屈和折磨,我代替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委屈你了,姑娘。” 23qb. 第252章 于露的记忆 说到这儿的时候,狂暴的于露突然就安静下来,那双空洞的瞳孔愣愣地盯着前方,似乎是脑海中还残留着生前的记忆碎片,表情变得痛苦,我看到她的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当我说完最后一句话,两行血泪便已经自于露的瞳孔流出,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伸出手,本想要揉一揉于露的头发,多少给这个女孩儿一些安慰,可指尖却直接穿透了于露的身体,只能触碰到空气。 “哎……”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悬停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把自己这两天了解到的情况大概是说了一遍之后,才继续说道,“你放心,姑娘,你的委屈,你的怨念我去帮你了结,于成前于成对你做的事,我会让他受到报应,所以你好……” 我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愣住了,因为于露在听到“于成”这两个字的瞬间,突然再次变得狂躁起来,她开始疯狂地挣扎,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狰狞,时不时的张开血盆大口冲我吼叫,就连那死死地封印着她的两张镇煞符,但隐隐有被挣脱开的迹象。 与此同时,于露的身体开始疯狂地颤抖起来,犹如筛糠一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烈的情绪,整个人看起来痛苦而又暴躁。 “这……”我目瞪口呆地盯着于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哪怕是心结未了,但在经过安抚之后,这类魂魄大多都会变得平静下来,而后安然接受阴阳先生的安排回归自己该去的地方,因为阴阳先生对亡者的承诺不是随便说说,一旦答应,那就等于结成了因果,如果拿不出交代是要遭受到反噬的,所以只要阴阳先生提出许诺,像于露这类亡者的煞气都会慢慢消退,而后听从安排。 可于露完全不同,在我提起“于成”的时候,她如此激烈的反应绝对不属于正常范畴,连我的许诺都听不进去,这让我很是不解。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我默默地盯着发狂的于露,眼眸中写满了疑惑,“这太不正常了呀,而且于露这种状态下,人是根本送不走的。” 此时的于露愈发疯狂起来,她歇斯底里地张开嘴巴,似乎是想要冲我吼,又想要冲我说些什么,我在她那狰狞的脸上看到了愤怒、不甘,还有一丝绝望。 “这样都不行么?我的许诺都不行么?”我盯着于露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行?” 而于露回应我的,却是更加疯狂的动作,很明显我的许诺并没有得到他的满意。 眼看于露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把于露收回玉镯子里,再次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便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洗浴室,脑子里写满了不解。 “怎么,不顺利么?”床上,正追着剧的叶余霜放下手里的平板,看到我满是愁容的表情问道,“怎么顶着这么一张臭脸,事情到这一步不是就快结束了么?” “就很奇怪。”我脱下拖鞋,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将之前发生的一切磕磕绊绊地讲了出来,“我想不明白,是我的做法不符合于露的期望?还是这根本就不是于露的症结所在?” 我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于露那张发狂的脸,不甘且愤怒的模样,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这两天关于于露这件事情所有的一切,渐渐地,似乎也品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 于露意外的发狂,我更倾向于是她真正想要的,她内心深处的心结仍然没有被发觉。 “那会是什么!?”我反复地思索着袁杰告诉我的所有信息,思索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越想越觉得中间或许真的出了问题,从袁杰那里得知态度嚣张的于成,极其反常的于露,再加上于爱英离去前那一抹诡异的笑容,仔细分析起来,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的确过于蹊跷了。 “真的有问题么?”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多不到十二点的样子,犹豫再三,还是下定了决心,“看来真的要再引魂一次了。” 引魂的程序和上次为莫南引魂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区别,洗干净的浴缸,满浴缸的水,以及漂浮在水面上的一片柳树叶,这个时候整个浴室已经充满了一种阴森的氛围。 我用白色宣纸画了一个引魂幡,上面写上于露的名字以及她的生辰八字,而后,我将被镇煞符控制的于露的灵魂放入浴缸内,虽然此时于露的情绪仍然狂躁,但相比起之前似乎要好上一些,最起码镇煞符能够勉强地控制住她。 灵魂体的于露进入浴缸的时候水面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实体,只是随着于露进入浴缸,那随着水纹缓缓漂浮的柳树叶开始毫无规律的旋转起来,以至于到最后形成了一个极为微弱的漩涡,这便是柳树叶的作用,连接莫南的记忆世界和浴缸。 一根已经准备好的白色蜡烛被粘在浴缸正前方,待会儿我进去的时候,蜡烛也要在同一时间点燃。这根蜡烛状态的好坏,也象征着我所遇到的情况是否安全。 此时的叶余霜站在蜡烛前,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紧张,毕竟上一次引魂就是在叶余霜的协助下完成的,那一幕幕惊心动魄她仍然记忆深刻,所以对于这次引魂,从心底上来讲叶余霜是并不怎么愿意的,但她并没有去制止我。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距离引魂开始就剩下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不得不说因为这一次的准备比较仓促,所以我多少还是有些慌的。 “你这次一定要小心。”浴室内,叶余霜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我可不希望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了,那一次是幸运,这一次就不知道会如何了,方远!” “我知道。”我轻轻地揉了揉叶余霜柔软的长发,“放心,轻车熟路,这次问题不大。” 十二点五十五的时候,我将自己的身体浸入到冰冷的凉水之中,倏然间刺骨的凉意直接穿透了我的皮肤,直至灵魂深处,虽然这房间有暖气,可大冬天谁都扛不住这彻骨的冰水,若非是体内这一身真气在发挥着作用,估计现在我已经给冻得失去了一半的意识了。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灵魂被猛地刺激的体验,有种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样的感觉,好在在真气的帮助下,我很快适应了这冰凉刺骨,待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浴室的分针已经指到了五十八分钟的位置,我转过头,看到于露就和我紧贴在一起,她苍白而面无表情的鬼脸与我上下相对,那双空洞的瞳孔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森冷,此刻的我感受到一种异样。 当分针终于指向五十九的瞬间,我在心里开始默数着,从一到六十,直至最后,当秒针终于指向最终点的时候,我猛地深吸了口气,而后直接沉了下去…… 那是子时与丑时的交界点,也是天地间阴阳转换的交点,这是引魂唯一的时机! 在水面漫过我的头顶,当我闭上双眸眼前的世界瞬间消失的时候,彻骨的凉意瞬间从四面八方向我拥挤而来,耳边所有的嘈杂终于被消弭,只剩下水流涌动的声音,静谧而诡异。 彻底沉入水中之后,我再次睁开眼,任由冰冷的凉水冲刷着我的眼球,而我则一眨不眨地隔着水面,望着布置在屋顶的镜子,与此同时,叶余霜将白色蜡烛点燃。 和上次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经历,在经历一阵奇异的感觉之后,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而后慢慢剥离成一块块如玻璃般的碎片,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人也被撕成无数碎片,仿若经历了极为漫长的旅行之后,当我的身体再次变得完整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也截然不同。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大概是傍晚时分,一个狭小的房间内,不难猜出这就是小时候于露的卧室,因为狭小的房间摆放着一张学习用的桌子,桌子上堆着一摞摞的课本,其中摆放在桌面上被翻开的那本书上面写着“小学语文二年级”的字样,随着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书本被翻开几页,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猛然间泛黄的木门被推开,儿童时期的于露推门而入,不必多想,从那五官样貌上来看这个小女孩儿就是于露无疑,她穿着碎花连衣裙,脸上写满了童真。 女孩儿坐在自己的课桌前,翻开书本打算写作业,可就在这个时候,被关闭的木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而后双目通红的于成犹如野兽般的冲了进来,在他身后,是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的于爱英,似乎是想要阻止于成,但直接被于成一把推开,撞在墙角再也无法站起来。 “爸爸!”少女惊骇地望着犹如野兽般的于成,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畏惧和疑惑,可嘴里的话还没问出来,迎面而来的便是于成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直接将于露扇翻在地。 “爸爸!”少女大声哭了起来,那充满童真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和不解,然而于成根本没有向于露解释任何,便对着这不过仅仅八岁的孩子开始惨无人道的殴打起来。 其中过程哪怕是在我眼里,都觉得过于残忍,主要施暴对象是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儿,她哪里承受得住于成这样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 我不由的转过头,只听到女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人心疼不已,当持续了数十分钟的暴打终于结束之后,发泄完毕的于成这才气冲冲的冲了出去,留下于露和于爱英母女两人在房间里抱头痛哭,对于于露来说这是最不公平的,于爱英明白于成发狂的原因,这些错误也是她一手酿成,而于露的?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从当时于露所读的课本来看,当时的于露就是七八岁的样子,也就是说之前的那次殴打是于成第一次得知于露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后的施暴行为,而接下来所发生的的一切也完全印证了我的想法。 随着于露的记忆碎片不断变换,只有第一次挨打的时候记忆画面最为清晰,持续时间也最长,至于其他的片段,大都是一闪而逝模糊的场景,有的甚至连看都看不清楚,也就是说第一次挨到让于露最为印象深刻,哪怕多年过去,于露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于成这家伙在尝到施暴的快感之后,便愈发的变本加厉,从一开始仅仅是处于发泄的殴打,到最后开始想着法的虐待母女两人,这家伙脸上写满了变态两个字。 而接下来最为清晰的画面,仍然是于露挨打的时候,至于这一次让他记忆深刻的原因,却是因为于爱英。 在那段记忆力,于露大概已经长到了十多岁的模样,仅仅是因为给于成端洗脚水洒了出来,迎面而来便是一顿惨无人道的暴打,一个已经完全有了自尊心的十一二岁的少女,于成却直接将于露身上的衣服扒的干干净净,骑在少女身上以骇人听闻的方式发泄着自己变态非人般的欲望,而少女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助和可怜。 但这次挨打之所以让于露印象深刻,并不是因为于成下手狠辣,而是当她最无助最绝望,嘴里不断的呼喊着“妈妈”的时候,她分明透过门缝看到了半张熟悉的脸,以及那一只麻木而冰冷的眸子,于爱英就在门外目睹着这一切! “妈妈,妈妈救我!”于露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可门外的于爱英却始终麻木而冷漠的盯着这一切,直至她看的索然无味,便悄无声息的从门外离开,若无其事的去做饭了。 而她这一走,便彻底将少女丢入了无间地狱,那是永无止境的深渊。 我甚至可以感同身受的想象,当时的少女有多么的无助。 而于爱英之所以如此麻木且冷漠,是因为她和于成达成了交易,为了补偿自己出轨给于成造成的伤害,于爱英赫然将于露作为了牺牲品,任由于成去发泄,而这也是于成亲口提出的条件! “玛德!这个根本不配为人母亲的女人!” 那个冰冷而麻木的眼神,也看的我咬牙切齿。 第253章 这才是真相 然而更令我惊讶的,还在后面。 和莫南的记忆碎片不同,于露的记忆碎片很短暂,片段也很少,不像莫南那样繁杂,同时也很单调,可以说于成给于露造成的心理伤害是极其巨大的,因为于露残存的这些记忆片段,几乎都是她被于成虐待的片段,也就是说目前这些记忆碎片所呈现的回忆,是于成殴打得最狠的那几个阶段。 再接连跳过几个内容相似的片段之后,时间突然来到了某一天的夜晚,仍然是于露的房间,我扫了眼墙上的钟表,于露还算记得清楚,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的样子。 刚刚完成学业的于露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收拾书本结束一天的工作的时候,门外喝得醉醺醺的于成突然一脚将门踹开,抓起于露的头发就开始殴打起来。 若仅仅是这样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这个时候,于露的年龄明显要比之前大上不少,整个少女已经有一种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感觉,尤其是女孩儿的第二性特征发育已经很明显,说白了,女孩儿的胸前已经是含苞待放。 发泄着兽行的于成在殴打中将少女身上单薄的丝绸睡衣扯烂,因此于露美好的身体也半遮半露地暴露在于成的眼前,这个时候于露大概上初中的模样,她明显已经知道了羞耻,整个人蜷缩在角落,身子蜷缩成一团,努力的保护着自己。 很显然,将衣服扯掉的瞬间于成愣了一下,他终于意识到于露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女孩儿,大概愣了数秒钟之后,男人的眼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欲火。 随着他一步步走向于露,如野兽般的欲望于成毫不掩饰,那双罪恶的双手也终于彻底让少女坠入深渊,而于露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于成? “玛德!槽!!!”看到于成在绝望的少女身上蠕动的那一幕,我已经咬牙欲裂,气得浑身发抖起来,“禽兽!这个于成他么的禽兽都不如!!!” 我无法形容那天的于露,已经不能用悲惨去形容这个女孩儿,我满眼看到的都是女孩儿的绝望和无助,和于成的粗暴野蛮形成了鲜明对比,而并没有上锁的门外,那一只冷漠而麻木的眸子仍然在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却始终不为所动。 如果可以,我真想这时候一步上前把于爱英那只偷窥的眼珠子给抠出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一脚,在我看来于爱英比于成更为可恶,也更为可怕,之前看到于爱英被于成暴打我多少还有些同情,可现在总算明白过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 当然,于露在疯狂挣扎的同时也看到了那一只眸子,那门外的身影,她又一次开始歇斯底里的去呼唤自己母亲的帮助,可于爱英始终不为所动,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少女那黝黑的眸子中,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暗淡,从这一刻起,于露已经死了,于爱英亲手杀死的。 当彻底绝望之后,于露慢慢的不再挣扎,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且麻木,和于爱英的眼神多少有几分相似,她犹如呆滞的木头般一动不动,任由于成在她身上发泄,直至于成心满意足的离开,这一夜,于露始终一动不动,彻夜未眠的就那样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愣愣地盯着头顶冰冷的天花板看了一宿。 打那之后于露的状态就明显不对劲了,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她始终如行尸走肉一般,学习成绩也是一落千丈,而于成在第一次侵占了于露之后,似乎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几乎每晚都要过来蹂躏于露,而于爱英自始至终都未曾阻止哪怕上前呵斥一次! 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回路,倘若于爱英还能称之为人的话。这于露不是于成亲生的,可她明明就是于爱英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啊,怎么能这个样子!? 相反,在某些时候我竟然看到偷窥中的于爱英眼中隐隐散发着一种兴奋的光芒,那一丝兴奋让我不寒而栗,一阵恶寒,胃里如翻江倒海,这家人已经完全走向了变态的道路。 于露开始整夜整夜的写日记,我就站在女孩儿的身后,看着女孩儿用一笔一划记录下于成的暴行,看着女儿簌簌的眼泪将整页整页的纸张浸透,却是无能为力。 抑郁症,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加重的,我看到于露一次次的彻夜未眠,她似乎在犹豫中思考,数次她拿起电话按下了“110”这个三个数字,可终究没有勇气拨打出去。 她中间尝试过自杀,可割腕基本上是不会成功的,而且被于成发现得及时,人给救了过来,不要以为是于成善心大发,他只是不愿意失去这个任由自己发泄的对象。 在自杀手于爱英夫妇迫于医院的压力为于露做了心理测试,被鉴定为中度抑郁症,然而那时候于露只是初二阶段,后面虽然没有再做过检查,但我相信于露自杀前的那个阶段应该已经达到了重度抑郁症的水平,这点丝毫不需要去怀疑。 而接下来于露的经历告诉了我黑暗中或许也会有曙光,尽管只是微弱的一缕。 说实话于露的外貌条件的确是好,尽管她状态不佳,可学校里追她的男学生还是不少,可他们又有谁知道于露正在经历着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痛苦? 在于露下半学期的时候,一名唇红齿白,张相颇为俊美的男孩儿闯入了于露的生活。 他叫孙杨,是插班生,从穿着外貌来看家庭条件优渥的很,也算是班里的尖子生。 孙杨和于露成为了同桌,或许是孙杨身上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打动了于露,向来对异性看都不看一眼的于露自己可能都不清楚她的心底一惊萌生了一缕情愫,逐渐的于露的脸上也开始有了笑脸,我本以为这是美好的开始。 可现实告诉我每一缕阳光的背后都是一个更大的深渊,孙杨应该是无意间看到了藏着于露秘密的那本日记,因为我看到学校放学后黑暗的走量中,孙杨拿着那本日记在情绪激动的冲于露威胁着什么,而于露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泣,摇头缺不说话。 这个时候,少年脸上的阳光儒雅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那副表情,和于成像极了。 他彻底脱下了脸上伪装,应该是以日记的名义胁迫了于露屈从于她,那一晚,孙杨就这样粗暴的占有了于露,而刚刚被从深渊中打捞起来的于露,也随之坠入了更为绝望的深渊。 她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波澜,哪怕孙杨提起裤子临走前得意洋洋的冲于露身上啐了一口,这个时候,人性的恶被彻底的展现出来,就在这个同样十五六岁,阳光无比的少年身上。 而于露心底刚刚萌生的对于爱情美好的向往,刚刚燃起对于生活的希望,也彻底被击穿,变成了一地鸡毛,这个时候,于露整个人看起来与死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了。 说实话看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无法看下去了,于露的经历比当初莫南的经历还要悲惨,还要令人绝望,这个连世界的美好都没怎么品尝过,人生尚未真正开始的女孩儿,就这样被彻底的毁掉了,而且还是被自己最亲爱的人给毁掉,这种绝望已经不是我所能想象得到的。 看着深夜少女伏在书桌上哭的撕心裂肺,我也觉得好像有一把刀在我的心头不断的剜来剜去,难受的让人窒息,让人说不出话来。 看得出来,如果说于成是将于露拖入无底深渊的那个罪人的话,那么孙杨就是让于露彻底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是不久后的一个下午,趁着体育课孙杨胁迫于露来到教学楼的天台,要求于露来满足自己的兽欲。 那应该是于露最后一次睁眼看这个世界了,少女趴在栏杆上,身后是上下其手如禽兽般令人作呕的男孩儿,眼前的天空却是一望无际的蔚蓝,有轻风吹拂而过,吹起少女额前的几缕发丝,女孩儿突然微微笑了一笑。 那一抹笑,凄惨而绝美,那一抹笑,与那蔚蓝的天空,灿烂的阳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阳光明媚,世界美好,可少女的笑却是如此的让人撕心裂肺。 也永远的刻印在了我的心底,而后,少女便毫不犹豫的翻越栏杆,生无可恋的跳了下去。 “解脱了……”当我看到女孩儿的身躯在半空中坠落的时候,那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连时间也随之停止,我看到女孩儿脸上的笑是那样的惬意和放松,她转过头,似乎看到了我,又似乎在盯着虚无的远方,或许脑子里想的是自己下辈子应该不会再活的如此艰难。 我长出了口气,就像是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砰”的一下子应声断裂,我第一次为一个人的死亡而略有庆幸,真的,于露的遭遇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得了的,或许唯有死亡,才能让她彻底解脱。 随着女孩儿的身躯撞上坚硬的水泥地面,我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一片黑暗,而后,我很平静的退出了于露的记忆世界,这一次并没有出现如上次那样的意外情况。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世界如常,浴缸里的水依旧冰冷,一道道波纹在我头顶聚合而又分离,我隔着水面看向外界,头顶的玻璃依旧清晰,映衬着我面无表情的脸庞,但随着一道道裂纹无声的出现在玻璃表面,我并没有任何动作。 任由裂纹布满,而后玻璃碎裂为无数的碎块,如大雪般簌簌坠落,砸进浴缸里,溅起倒到水花,砸到地面上,而后碎裂成更小的颗粒,以至于砸在我的身上,将我的皮肤划开,当鲜血与冷水混合在一切的时候,我才真切的感受到我还活着。 “呼……”我又一次长出口气,从浴缸里站起,身旁是满是担忧和关系的叶余霜,我转过头,正好看到叶余霜的眸子里,满是我自己。 “怎么!?”叶余霜轻轻地拉起我的手,眉头微微皱起,“怎么如此不开心?”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得多。”在将于露的魂魄再次收入玉镯子里面后,我就这么浑身湿漉漉的走出了浴室,不断的整理着思绪,思索着这件事情该如何进行下去。 很显然,于爱英在说话,于成在说话,那个什么普安中学的董金金也在说话,什么虐待不虐待的,他们只是想用虐待这个小破绽来掩盖这个更为深重的罪孽。 如果仅仅是虐待的话,于露又是因为抑郁症自杀,那么学校包括于成于爱英两人很难受到什么处罚,自然那个胁迫侵犯了于露的男孩儿孙杨自然也被隐瞒了下去,普安中学的名誉当然也得到了保障,当我,我可以肯定如果仅仅是因为名誉的话,那个孙杨并不会被保护的如此之好,整个案件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若非我看了于露的记忆碎片,可能这个家伙将会永远的逍遥法外。 所以我才明白过来于爱英离去前那个诡异的笑容,并不是我看花了眼,我也才明白袁杰所说为何于成被捉到局子里还会如此嚣张,相比起来因为嫖娼被拘留十天半个月,和他所犯下的真正罪行想必,于成自然是赚大了。 在我电话通知过后,不到一个小时,袁杰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我并没有丝毫隐瞒和掩饰,直接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了叶余霜和袁杰两人。 哪怕是袁杰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个形形色色的案子,可还是被于露的这个案子给震惊了,讲述的期间袁杰因为情绪爆炸数次打断了我,而当叶余霜听到我讲述于露自杀的那一幕的时候,已经捂着嘴忍不住哭了起来。 随着我叙述完毕,整个房间彻底陷入到沉默当中。 袁杰的脸色极差,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脸色因为愤怒而气的通红,终于,当情绪酝酿到极致的时候,袁杰“砰”的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第254章 彻底崩溃的于爱英 “玛德,老子回去连夜突审这个垃圾!”说着,袁杰气冲冲地就要往屋外走去。 “你打算怎么审?”我盯着袁杰问道,“就这个空口白牙没有任何证据去审他?他能跟你招了?又或者你跟局里的领导说我兄弟通过引魂看到了真实情况,人家也得相信呀。” “这事儿你比我还着急的样子。”我一边说着,一边披上外套,“你得先找到证据,没有证据我估计这事儿进行不下去,这还用我去提醒你么?” “那个日记本!”袁杰愣了一下,总算反应过来,转过头激动地冲我说道,“去找那个日记本,于露把这些所有的遭遇都记录在日记本上了,只要通过笔迹对比,这个笔记本就是证据!他们想赖也赖不掉!” 于是,大半夜的,我和袁杰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于露家,还好袁杰来之前做了一些功课,提前弄清楚了于露的家的地理位置,要不然还得往局子里再跑一趟。 于露家距我这里还是挺远的,她家在易浦区,跟我这儿中间还隔了一个区,光直线距离也一百多公里的样子,不过还好现在是凌晨时分,街上的车并不算多,这要是放到白天,就那种堵车程度估计最少也得两三个钟头的样子才能到。 “那你有想到过把真相大白之后,怎么去处置这三个人么?”车上,我忧心忡忡地问道。 “废话,那当然是按照法律去处置啊!”袁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事儿难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我没有直接回答袁杰,而是沉思片刻之后,继续问道,“那你自己现在心里算算,就这三个人所犯下的罪行,按照最严格的要求来处理,他们都会受到什么处罚?” “这……”正在开车的袁杰愣了一下,疑惑不解地转头看了我一眼,“你到底啥意思呀?” “你算算呗。”我催促道,“就算这于成罪行很重,可法律又能判得了他什么?最多就是一个强奸未成年少女的罪名罢了,你告诉我这个罪名就按照顶格的来判能判多少年?”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袁杰不假思索地答道,看得出来业务知识熟练的一匹。 “呵呵。”我冷笑一声,“所以你不觉得太轻了么?于成这种禽兽,这种恶人有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么?于露的死难道抵不了他于成的一条性命?” “我擦!”袁杰直接被我的话给吓着了,他猛地踩下刹车,瞪着眼睛盯着我,“我说哥,你可别乱来,这人活不活怎么判是法律的事儿,可不是你的事儿,你丫别给我瞎整。” “当然不是我的事儿。”我毫不避讳地回应袁杰的眼神,说道,“但是这是于露的事儿,有时候一些事儿法律也办不到,你承不承认?对于于成来说十年有期徒刑根本无法跟于露交代你承认不承认?于露的抑郁症以至于最后的自杀,可全是因为于成,难道就这样便宜了这种恶人?这事儿莫说我同意不同意,首先受害人于露自己都不会承认!” 我的一番话说得袁杰一时间哑口无言,他没有接话,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袁杰再次将车子发动,随着车子缓慢地向前行驶,袁杰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先不说。”我似乎早料到了袁杰会这么问,继续追问下去,“现在你告诉我,董金金和孙杨这两个人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这个……”袁杰皱着眉头想了想,“他俩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这个孙杨如果坐实证据的话,最多也是……等等,玛德刚才老子跟你说错了。” 袁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猛地拍了拍脑袋,“我真的是给气糊涂了,这正常的强奸罪的确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但于成的情节已经属于情节严重,当从重处罚,而且如果坐实于成第一次和于露发生关系的时候于露不满十四周岁的话,而且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于露患上抑郁症从而自杀的,是有足够充分证据能够直接判他个死刑的!” “至于孙杨那个小垃圾。”袁杰摇了摇头,“不好说,他属于十四周岁以上十六周岁以下,按说未满十八岁应该会减轻处罚,但孙杨这性质也足够恶劣了,恐怕刑期也不会短。” “至于董金金那个家伙,包庇罪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说完,袁杰转过头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说道,“兄弟,听哥的,法律不会愿望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只要是他该受到的处罚,没有人能帮他逃脱,所以这事儿你最好别瞎来。” 我静静地点了点头,猛地打开车窗,随着阵阵冷风扑面而来,顿时整个人也冷静下来,倒不是袁杰劝动了我,而是我打算随机应变,这事儿最终的处理结果,只有于露满意才行,如果于露不满意,我并不介意帮她一把,去了了她最后的心愿。 于露家住在易浦区的一个老旧小区里面,这个时候整个小区几乎没什么灯光了,我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一刻,袁杰站在17号楼的,这栋楼十八层每一层都是黑乎乎的,唯独于露他家的那一层,黄色的灯光映射在窗玻璃上,显得孤零零的。 “走吧,看样子于爱英在家。”袁杰拎着自己的黑色小皮包,率先朝里面走去。 这小区的电梯坐得人心惊胆战,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电梯,里面密密麻麻沾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广告,上升的时候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电梯门都在微微的抖动着,弄得我和袁杰坐个电梯都坐得心惊肉跳的,生怕这电梯随时都会出问题,偏偏于露家还在那么高的楼层。 “我看咱们回去的时候还是走步梯吧?”袁杰诚挚地看着我说道,“命要紧……” 站在于露家门口,望着那黑色的防盗门多少还让人有些紧张,毕竟不知道待会儿于爱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袁杰倒是很自然地伸出手,“咚咚咚”地连敲三下。 过了好半天没有人说话,袁杰便又是“咚咚咚”三下,这一次他加大了力道。 “谁呀!?”这个时候,于爱英的声音才从里面传了出来,“老公他们把你放回来了?” “没有,令你失望了。”袁杰隔着门回应道,“是我,白天你见到过的,袁杰袁警官!” 袁杰话说完,里面瞬间就没有声音了,就连于爱英穿着脱下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都随之戛然而止,很显然于爱英此时应该是有些懵逼且害怕的。 “你有什么事儿么袁警官?这么晚了。”沉默了老半天,于爱英也不开门,就隔着门冲外面喊道,“如果没什么事儿就要打扰人家休息了,你们这是扰民。” “哼,扰民!?”袁杰冷哼一声,“你是在开玩笑吧?跟一个警察说饶命?警察办案还让你扣上一个扰民的帽子?于爱英,你别跟我装糊涂,我这次突然来你家是为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得很,你最好给我老实开门,不然等我暴力破门的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我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我清楚什么?”于爱英还在嘴硬,但显然声音已经发抖了。 其实来之前袁杰就针对于爱英的性格做出了分析,判断出这个女人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因为她性格软弱,意志也不坚定,尽管袁杰觉得这个女人恶心极了。 “你放屁!”袁杰顿时厉声喝道,“于爱英我告诉你,只要警察敢上门,就证明他手里必定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才来的,不然你以为我大半夜跑你家干嘛?你最好实实在在的都交代出来,或许能算你个坦白从宽,不然的话到时候你连哭都来不及!” 门的那边,又是沉默了好一阵,袁杰倒也不着急,就站在门外等着,因为他很清楚,于爱英此时在做着心理斗争,给她一些时间,反正这十六楼她也跑不到哪里去。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快走吧袁警官,你们找错人了……”半天之后,于爱英的态度依然令人失望,但她的声音抖的却是愈发的明显,很显然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在一点点崩溃了。 袁杰显然没什么耐心了,他厉声说道,“于爱英,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只数到三下,三秒后你若是不开门,后果你自己承担!” 说着,袁杰就开始数了起来,果然这于爱英扛不住压力,这第二声还没数完,便只听“砰”的一声于爱英打开了防盗门,出现在我俩眼前的,是于爱英那张极为憔悴的脸。 “袁警官,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呀。”于爱英盯着袁杰哭诉道,“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求求你放过我吧袁警官……” “放过你?”袁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盯着于爱英恶狠狠地问道,“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你那亲生的女儿?你他妈还是个人么于爱英?当你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于成糟蹋你闺女的时候,你就那么无动于衷?我真的怀疑于露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就算是一条狗,一头猪,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孩子,你瞅瞅你自己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我要是你于爱英我早上吊自尽了,还在这儿苟且偷生的,等将来哪天你死了到了地下你怎么去面对你闺女?” “砰”的一声,袁杰直接将手里的黑色小包摔在了于爱英家里的茶几上,气极了。 袁杰的一番话,直接把于爱英给说愣了,显然于爱英震惊就震惊在这事儿她本来隐瞒得天衣无缝,可我和袁杰怎么突然就知道得如此详细?这对于于爱英来说的确是不可思议的。 愣了半天,于爱英突然“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道,“我错了,我错了袁警官,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露露,是我害了露露呀……” 那于爱英越哭情绪越激动,当她的情绪彻底崩溃的时候,那压抑于内心深处的负罪感终于被彻底释放出来,那一刻她哭的歇斯底里惨绝人寰,我和袁杰眼睁睁的看着于爱英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却是无动于衷。 就这么任由于爱英闹腾了将近半个小时,这女人才勉强平静下来,此时她的双眼已经没有任何神采,整个人面如死灰,很显然当袁杰扒掉她这一层伪装之后,也彻底唤醒了于爱英封印在内心的那一份良知,而正是这一份良知,也让于爱英如梦方醒,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儿有多么的荒唐可怕。 “我对不起露露。”于爱英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些年我真的是被狗吃了良心,不知道怎么过的,其实一开始我也挣扎过,但始终都是无济于事,渐渐地,我也麻木了,以至于到后来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那个荒唐至极的条件。” “什么条件!?”袁杰打断于爱英问道。 “他说,反正是我对不起他在先,于露就当做是我对他的补偿,那时候我也是被鬼迷了心窍,因为我那时候太爱于成了,我不想失去他,所以就答应于成了……” “爱?!”这话听得人瞬间脑淤血,于成忍不住一拳砸在他家的玻璃茶几上,但还是在强忍着愤怒,“你他么这是爱?那谁去爱你女儿?” “是我被鬼迷了心窍,被鬼迷了心窍呀……”于爱英眼泪越流越多,一个劲儿的摇着头重复着这么一句话,“我对不起露露,我对不起露露呀……” 在于爱英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穿之后,接下来的事儿就极其好办了,应该是出于对于露的愧疚和对自己的会很,袁杰所提出作证人的要求于爱英全部答应了,而我们也很顺利的在于露的房间找到了那本日记。 拿到那本粉红色的日记本的时候,我的心又莫名的疼了一下。 这女孩儿实在是太可怜了…… 第255章 董金金 于爱英似乎终于认识到了自己这些年做的事究竟有多荒唐,从我们进门到离开眼泪就没停止过,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对不起于露,那脸上的后悔是真真切切的,然而这时候后悔又有什么用?伤害已经造成了,人已经没了,虽然现在的于爱英看起来可怜极了,但每每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我却根本生不起丝毫对她的同情之心。 最终于爱英毫不意外地答应了做证人,这就好办得很了,有了于露的这本日记和于爱英这个证人,于成的罪名完全可以坐实,接下来的难点,是董金金和孙杨两人。 毕竟于爱英没法去指证董金金,但也不是毫无办法,因为于露的日记本里有他和孙杨发生的那些事情,只要孙杨认了,董金金基本也逃离不出法律的制裁。 从于爱英家里离开,已经是快凌晨五点的样子,忙活了一整晚的我俩此时满是疲惫,袁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回头望了我一眼,“你是跟我回局里休息还是回家?” 我想了想,看着袁杰满眼的期待,无奈的点了点头,“得得的,跟你回局里,咱俩先自己买点早餐随便对付对付,不然睡眠不够还要饿肚子……” 袁杰这人办案就是急躁,根本等不了,他打算等八点一上班就直接把于露的案子给立了,完了直接去抓人,最好今天一天之内把该抓的人都给抓了这才行。 到局子里已经是清晨六点了,天都有些蒙蒙亮了,我随便吃了几个包子对付了一下,可袁杰这逼仍然是精力无限,根本没有丝毫想要睡觉的意思,竟然又翻起卷宗来。 “喂,我说。”躺在袁杰办公室行军床上的我耷拉着脑袋盯着正在忙碌的袁杰,“你丫的要不要这么拼命?真猝死了兄弟我最多只能给你烧点金元宝什么的……” “滚蛋。”袁杰头也不抬地骂道,“猝死不猝死的老子心里自己有分寸,这案子明显已经到关键时候了,我得在上班前把材料准备出来,好第一时间立案,你赶紧的休息吧。” 这一觉睡的人头昏脑涨,感觉不过是刚刚入睡,就被袁杰那大嗓门给喊了起来,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下时间,也就八点四十五的样子,这家伙却满脸兴奋地晃动着我。 “快走快走,抓人去,这边的事儿办妥了!”说罢,袁杰将右手空空如也的咖啡杯放回了桌子上,鬼知道他这两三个小时喝了多少咖啡,那眼圈黑得比大熊猫都严重。 车上,我翻着孙杨的资料,一开始从于露的日记描写里看最多只是觉得这小子家境不错,可现在仔细了解下来,我还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孙杨的家境已经不能用不错来形容了,而是背景相当的扎实深厚。 孙杨的父亲孙仲国居然是本地某银行的副行长,母亲成华也是投资界有名的大佬,家庭资产那是相当的丰厚,已经不是一般的土豪所能比拟,准确的说,人家这个阶层就不叫土豪了,而叫豪门的那种,因为往上看,孙杨的祖辈也都是世家出身。 而这个普安中学孙杨的母亲成华就是其中之一,董金金作为成华的弟弟,也就是孙杨的舅舅,虽然从履历上来看这个董金金是个不学无术的额二流子,但通过成华在普安中学谋个一官半职不是问题,这下我也算明白过来,为何孙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普安中学居然选择保护孙杨的原因,至于他们的其他亲戚圈子,无疑都是各个行业的顶流。 “这整个孙家的家族不可谓不牛逼呀。”看着那一个个都是重量级的名字,我不由得感叹道,“政界、商圈甚至军方,都有孙家的亲戚所在,而且还都是身居高位,难怪普安中学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外界却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这种家族一般人还真惹不起。” “哼。”正在开车的袁杰一声冷笑,脸色有些森冷,“你最好有点儿心理准备,这骨头可不好啃,牵扯的关系面儿太大了,如果他们家真要颠倒是非去保孙杨,我估计咱俩的阻力不小,反正这事儿不太好弄。”袁杰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 “有那么夸张么?”我放下那一摞资料,直接向后躺去,“还是那句话,要真的正常办法奈何不了这家子人,我自有我的办法,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讲道理了。” 这一次,袁杰听懂了我话外的意思,但出奇地他并没有劝阻我,也是少有。 为了控制住孙杨,估算了下这时候孙杨估计正在上课,所以我和袁杰便直接杀往普安中学,孙杨家和普安中学都在易浦区,距离并不算远,所以袁杰把握还是挺大的。 可到了普安中学才得知,孙杨这家伙这些天根本就没来上学,听他同学说孙杨他父亲准备让他出国念书了,所以这些天一直在办手续的问题,就没来学校。 “呵呵,出国?”袁杰满脸的不忿,“这帮精英们真是可恶,以为犯了什么罪出国就能解决问题就能逃避一切么?我呸!他要是真敢出国,老子就是引渡也要把他引渡回来!别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可以越过法律,法律面前他么的众生平等!” 袁杰戾气很大,这也直接导致我们虽然没能找到孙杨,但还是能带走一点儿收获的,这个收获就是孙杨的舅舅,董金金。本来接待我们的是一名中年妇女,可听到是孙杨之后,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胖墩墩的地中海中年男子便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脸上肥肉乱颤,整个人看起来就有种流里流气的感觉。 这家伙对孙杨的信息一问三不知,后来我才从袁杰嘴里得知这家伙就是孙杨的亲舅舅,董金金那个家伙,怪不得我从这家伙眼里总是能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还有一丝掩盖不住的慌张,当下也就记住这副人脸了。 毕竟人都不傻,既然袁杰能主动来找孙杨,那证明这件事儿大概率是瞒不住了,所以我和袁杰估计,我们一旦从学校离开,董金金这家伙肯定会第一时间去通知孙杨以及他的家人,所以袁杰以配合调查的要求令董金金跟着我们上车。 “哎你们这不是威胁人呢么?警察怎么了?警察就可以不尊重人权了!?你们这是滥用职权!”眼看着袁杰要带走自己,那董金金脸色一变就开始耍起无赖来。 “董金金我再告诉你一次,立案之后,你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也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是有24小时的审讯时间的,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规矩之内,你若是抗拒执法,就不要怪我当着学校这么多学生不给你面子了。” 这话说完,董金金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整个人脸色直接阴沉下来,他眯着眼睛盯着袁杰,慢慢取下那副金丝框眼镜,语气不善的道,“姓袁的,你可别给脸不要脸,现在我是给你个面子,你知道我是谁么?玛德你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让你直接下岗!” “哎哟我去。”这话直接就把袁杰给逗乐了,只见袁杰拽着自己警服右上方的警号站在董金金面前,“现在,就现在,记着我的警号,老子等着你让我下岗,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一句话让老子直接下岗。” “行!”董金金这人也是愣头青,拿起电话就背着身开始打了起来,我本以为这家伙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可没想到没几下这电话居然真的就接通了,董金金借机走到走廊外面,一时间我们也听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过了大概三分钟的样子,董金金神采奕奕地拿着电话又走了进来,这时候他把电话弄成了外放,直接递到袁杰面前,并冲袁杰挑了挑眉,“小子,有本事接电话。” 袁杰想也不想地直接拿过电话,表情透露着些许的狡黠,“哪位领导呀?” “听说你姓袁?叫袁什么?哪个区的片警?”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毫不客气地问道。 “袁杰,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敢问您又是哪位领导?”袁杰很是平淡的说道。 “袁……什么?”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愣了一下,而后这才反应过来,说话的语气瞬间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那声音要多谄媚有多谄媚,“呃……原来是袁队部长,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金金那小子也不跟我说清楚,您瞧我这记性……” 这个时候,董金金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而后整个人彻底石化,呆住了…… “别,我这小小的队长可不敢这么说,我还没问你到底是谁呢?”袁杰追问道。 “呃……这……”那边的声音开始支支吾吾起来,“那个袁队长您听我解释……” “我听你解释个蛋!”袁杰突然高声喝道,“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不然等我照着电话号码查到你的时候,你可就不是坐在你的办公室跟我讲话了。” “别……别……对不起袁队长。”那边的人直接给袁杰吓得一哆嗦,“袁队长您别生气,我就是易浦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王文明,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袁局……阿不袁队长,今天这事儿真是个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是金金告诉我说有个人假扮成警察来学校闹事儿,我寻思着这事儿也挺严重的,不能不管,所以这不是想要问一下么,没想到是您……” “你他么就在那儿放屁吧。”袁杰根本不给王文明台阶下,咬牙切齿地骂道,“王文明是吧?就是你中败类,作风腐化的蛀虫败坏了我们这一行的形象,我劝你现在就开始准备好你的材料,等着相关部门去查你的问题吧,王文明!” 说着,袁杰恶狠狠地将电话挂断,而后“砰”的一声重重地按在旁边的桌子上,重新看向已经面如猪肝的董金金,“董主任,我再给你最后三秒钟时间,要不要跟我走。” 在靠山无望之后,完全没有了依仗的董金金只能选择跟我们上了车,当时袁杰还留了个心眼,直接把董金金的电话给没收了,以免这家伙通风报信,尽管董金金抗议了一路,可袁杰怎么会轻易给他这个机会? 这期间董金金的一切神情变化我看的清清楚楚,从最开始对我们的不屑,嚣张,以及那份隐藏在深处的惊慌和不安,他都伪装的很好,可随着那个王文明被袁杰骂的狗血淋头,董金金的节奏就乱了,当时整个人的脸色就非常的不对劲了,直至上车的时候,董金金的额前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要知道这可是冬天啊。 “没看出来呀。”车上,也不理会坐在后座的董金金,我直接好奇的问道,“那个什么王文明,好歹是一个区的公安局副局长,怎么对你这个大队长这么畏惧?” “我去……”袁杰如看着白痴一样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我说你丫真是什么都不懂,你以为你袁哥这个刑侦大队大队长的位置是那么好座的?再说了,还是你觉得我这个‘袁局长’的外号只是随便喊喊?整个海市打听打听,哪个局里不知道你袁哥的名号?” 孙杨家住在易浦区最高档的那个小区,里面都是三层的独栋别墅,小区里面自带高热夫球场和一条内流河,那是要多高档有多高档,小区的名字听起来就不错,叫“明月江南”。 下车的时候,袁杰搜走了董金金身上的所有金属物件,并用手铐把他拷在了车里,当然包括那部手机也一直没还给他,这才放心去找孙杨。 这时候,董金金已经彻底吓尿了,此时满头大汗的他脸上写满了惶恐和惊惧,整个人那肥硕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着,数次想要开口,然而那上下打颤的嘴巴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 我瞄了眼董金金的裤裆,已经是湿了一大片,看来这家伙心理承受能力也是脆弱的很,而且我们能走到这一步,他也能猜测出来这事儿是藏不住了。 “哼,窝囊。”看着董金金完全破防的样子,袁杰一声冷笑,这才下车走向孙杨家的大门。 “叮铃铃……” 三下门铃之后,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屋内响起,“谁呀……” 与此同时,还有快速的脚步声从屋内传出。 第256章 愤怒的袁杰 开门的是一名长得的确很是帅气的男孩儿,就像当今流行的小鲜肉那样的张相,虽然在我看来有点儿娘娘腔吧,可现在的姑娘们就吃这套,叶余霜都不例外,天天盯着那些综艺上面的小鲜肉们流口水,让人根本无法理解。 不必多想,这必定就是孙杨,这孩子推开门的时候还是满脸兴冲冲的样子,可当他看到完全陌生的我俩,尤其是穿着警服的袁杰的时候,他直接傻掉了,愣在原地。 逐渐的,恐惧就像水纹一般在孙杨的眼底向外扩散,作为一名涉世未深的学生,他根本没有任何隐藏情绪的能力,那本来健康红润的肤色逐渐变的惨白,恐惧于瞬间将其淹没。 那孩子就隔着铁栅栏的门跟我们隔空相望,随之双腿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们是谁?找我干什么?” 很显然,袁杰的这身儿警服对这个孩子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在犯了错之后,哪怕别人不知道,可始终都是心虚的,就像是在逃的罪犯听见警笛声就怕的恨不得躲在床底下一样,此时这孩子就是这样,直接被袁杰这身警服给吓尿了。 “我是谁你不用管,可我为什么来找这个你自己应该清楚吧?”袁杰冷冰冰的说道,“快开门!接受法律的制裁是你唯一的出路!” 那孩子直接就愣住了,愣了半天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的道,“我错了叔叔,我真的错了叔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孙杨,你先开门!”袁杰冲孙杨厉声说道,并没有因为孙杨的痛哭流涕而产生同情。 那孙杨一听,非但没有开门的意思,反而哭的愈发的猛烈起来,嘴里还是那么一套话,“叔叔,叔叔我真的错了,求求你给我个机会行么?我还小,我还想上学,我不想坐牢……叔叔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 说着,那孙杨一路跪着来到孙杨身前,隔着铁栏杆继续求饶道,“叔叔你要什么都可以,我家有钱,特别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让我爸爸转给你好么?求求你放过我吧……” 听到孙杨这么说,袁杰的脸上便更是不屑了,隐隐中还有意思厌恶,此时袁杰也渐渐失去了耐心,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不管说什么,你先开门,有什么跟我回局子里去说,坦白从宽,如果你认错态度好的话,我会给你争取机会。” “不,我不要坐牢,我死都不要坐牢啊!”听到袁杰这么说,孙杨直接发了疯似的喊了起来,这家伙应该是被吓的六神无主了,直接站起来就往房间里逃区,嘴里还呼喊着:“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 “玛德,跳过去!”袁杰暗骂一声,直接手扶着并不高的铁栏杆就要往里面跳,我自然也是紧随其后,隔着栅栏翻了进去,可问题这孩子非常精明的拍上了防盗门,这贴铁栅栏虽说我们翻的进去,可这防盗门就不是能翻进去的事儿了。 “玛德!这么小的小孩儿就这么多心眼!”袁杰一边“咚咚咚”狂拍着防盗门,一边儿往里面喊道,“孙杨,你最好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天网恢恢,你逃不掉的,你最好跟我回去坦白,不然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可偏偏那孙杨就跟死了一样任凭袁杰怎么喊都不回应,眼看着暴力破门乏术,而且周围越来越多的邻居也围上来围观起来,不断地窃窃私语,给人的感觉更是差极了。 脸色极差的袁杰直接拿出了电话开始给同时打电话,这种情况下我俩单打独斗很难了。 打完电话袁杰也没闲着,围着这栋别墅开始找有没有能够破窗而入的地方,顺带也提防着这小子从窗户或者后门什么的地方逃跑,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时候,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拿出手机开始拍了起来,袁杰曾试着大喊让他们停止拍摄,可是根本就制止不了这帮人,甚至还有些人对袁杰颇为不屑。 “嘿嘿,小警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跑这儿来撒野?知道我们小区物业保安一个月多少工资么?一个月最少也够你半年赚的了,识相的赶紧滚回去。” 一个穿着宽大卫衣卫裤的黄毛青年叼着烟,冲袁杰很是鄙夷的说道。 袁杰转过身,黑着脸盯着那黄毛青年,伸出一口手指直直的指着他,“你他么最好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干扰办案,再哔哔一句小心我把你也弄局子里头去!” “哟!这小警察好大的官威呀!”那黄毛身边的同伴瞬间将手机举的更高了,对着袁杰一顿狂拍,嘴里还念念有词道,“让你狂,老子今天就让你出名,知道我是谁不?逗引三百万粉丝的网红,老子今天就让你全国出名,明天就让你下岗,哈哈哈……” “来来来,拍!对着这儿拍!”袁杰也是火气上来了,直接脸怼着镜头,毫不畏惧,满身正气的说道,“拍老子的脸,对!就拍老子的脸,我袁杰,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这是我的警号,有不服气的尽管来投诉我,玛德老子天天出生入死起早贪黑给人民办案子,我就不信你一个网红能把我怎么着,老子行得正坐得端,今天在这里办案,轮得着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在这里大放厥词?华夏网络上的风清气正就是被你们这些垃圾网红给败坏的,一天天的就知道利用网络去裹挟民意,老子不怕!老子就是要看看,这网络上是不是真就邪不压正!” 袁杰一番话说得字字清晰,掷地有声,一时间把周围一帮人都给说愣住了,就连那举着手机拍袁杰的小网红一时间也被袁杰这满身的正气给威慑住了,举着手机也不知道该拍还是不该拍,倒是那黄毛,明显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直接从人缝中灰溜溜的逃了。 袁杰等的很是焦急,大概过了不到五分钟,一辆黑色的阿尔法商务车猛地停在了孙杨家门口,袁杰看了一眼,眼里有些失望,很显然这车并不是他们局子里的。 从车上下来的,是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和一名身着神色职业装的中年女子。 为首那西装男子倒是很有气质,一看就是领导出身,阴沉着脸径直向袁杰走去,另一名西装男子则拎着公文包跟在后面,想必应该是此人的下属。 不用想,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孙杨的父母,孙仲国和成华二人,一个是投资界的大佬,一个是银行高管,从气质上来说两人的确符合这样的阶层和职业。 “就是你要抓我儿子!?”那孙仲国径直走到袁杰身前,语气森冷的问道,以一个常人角度来看,此时的孙仲国充满了压迫感,若是稍有些心理素质不太好的恐怕都会被这份气场给吓的连话都说不利索,可偏偏他碰到的是袁杰,上敢怼天下敢怼地的袁杰。 “就是我要抓你儿子,怎么着!?”袁杰昂着头,毫无畏惧的回应道,“犯法抓人,天经地义,怎么着你有什么疑问?” “敢问我儿子犯了什么罪!?你可有证据?”那孙仲国面色不变,继续逼问道。 “呵呵。”袁杰一声冷笑,坚定的目光从周围的围观群众身上扫过,郎朗开口,“威胁奸淫女同学,准确的说是奸淫未成年少女并致其自杀身亡,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哗……”顿时全场哗然,本来对袁杰的出现完全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顿时表情各异,开始窃窃私语且对着孙仲国一家人指指点点起来。 “你放屁!”骤然间,一个尖锐且刻薄的女人声音传来,只见站在孙仲国身后的成华一步上前,脸色狰狞的盯着袁杰骂道,“你身为一个警察竟然如此污蔑我儿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现在立马给滚!滚的远远地!” 说着,那盛怒状态的成华扬起巴掌就要朝袁杰的脸上打去,被直接被我抓住手腕,死死地拦截,“你今天敢动手试试!”我冷着脸说道。 面对女人的荒唐行为,那孙仲国并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想要制止的意思,此时的他脸色变得奇差,但还是强撑着面子,“你这样污蔑我儿子,若是没有证据,我孙仲国发誓,我会让你这个警察很难干的!” “证据!?”袁杰眉毛一挑,只见一个黑色的u盘出现在他的手心,而后袁杰看向外面自己的那辆汽车,“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弟弟董金金是不是在车子里坐的好好的,或者听听你弟弟都说了些什么?”说着,袁杰扬了扬手中的u盘,这u盘里正是我们和董金金谈话时候的所有录音。 看到那个u盘,又得知董金金已经被袁杰抓了,孙仲国瞬间便明白了如今他所面对的局势,此时的孙仲国面若死灰,之前那强大的气场直接荡然无存,他先是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成华一眼,“都是你那不成器的弟弟,该死!” 孙仲国双手握成拳又很快松开,避过袁杰的眼神,“我们屋子里说吧,袁警官。” 很明显,此时的孙仲国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丝毫没有之前那样的盛气凌人。 孙仲国关门前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秘书在外面等着,随后他进我们引向屋里,一边扯下脖子上的领带一边说道,“你尽管开个价吧,袁警官,只要能保我儿子平安,让他在这一个月内出国,什么价格我都能满足你。” “呵呵。”袁杰直勾勾的盯着这所谓的一对儿社会上层的精英人士,张口反问道,“我能跟你们开个价,去放过孙杨,可谁又能给阎王爷开个价,让他把死去的于露给换回来?” 说完,整个屋子便陷入到一片安静之中,孙仲国的眉头逐渐紧缩,不悦的道,“不过是死了一个贫民罢了,你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么?难道我孙仲国的人脉抵不上那女孩儿的一条贱命?袁警官我劝你还是先去打听打听,我孙仲国的名字在海市意味着什么。” “不用打听。”我看到袁杰脸上的肌肉在快速的跳动着,这是他极为愤怒的表现,他冷冰冰的说道,“今天就冲你这话,这人我抓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好……”孙仲国盯着袁杰点了点头,眼神阴鸷,“我会让你后悔的。” 这孙仲国似乎是有意显示自己的力量,也不背着袁杰,直接拿起电话就拨打了一个号码,在滴滴三声之后,电话便被接通。 “喂?李市长您好……”孙仲国的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在喊完这个称呼之后,孙仲国才背过身去,用我们听不到的声音小声的跟这个李市长交流着什么,那套路就跟董金金摇人那时候差不多,只不过这孙仲国明显是有人脉的,摇的级别也是挺高。 大概五分钟之后,孙仲国满脸得意的走了回来,将电话递给袁杰,示意他接听。 “你是哪个分局的?叫什么名字?”电话那头,传来颐指气使的声音。 “市局的,袁杰,刑侦大队大队长。”袁杰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噢……市局的。”那声音停了一下,继续问道,“孙仲国的儿子怎么了?你要去抓他。” “威胁、强奸未成年少女并致使其自杀身亡。” “嘶……”顿时,那边的声音倒吸了一口凉气,顿了半天才继续问道,“证据确凿么?” “确凿!”袁杰回答的很是简短干练。 又是沉默了好一阵儿,才再一次开口道,“你让你们局长给我回个电话吧。” 正常人听到这个一般都会答应,可袁杰偏偏不吃这套,直接说道,“想知道情况您自个儿打给我们局长问,我就不伺候您了。” 说罢,袁杰挂断电话,而后直勾勾的盯着孙仲国问道,“怎么?现在能抓人了么?” 第257章 觉醒的赵三 场面还在僵持着,孙仲国已经嚣张到想要暴力干扰执法的地步,这让袁杰愈发的无法忍耐,就在袁杰准备施以强硬手段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阵阵骚乱。 我向外看去,原来是袁杰的同事到了,本来就我和袁杰俩人的话,或许这些围观群众并不会觉得事情有多大,但随着一车子穿着警服面色不善的家伙一个个冲下来,顿时让不少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人群也是逐渐骚乱起来。 屋内,两人僵持的同时,孙仲国的电话再次响起,他拿起电话的时候我瞟了眼屏幕,还是那个什么市长,本来孙仲国大喜,以为是搬来救兵了,可接起电话孙仲国的脸色就变了。 那个什么市长根本没给孙仲国说话的机会,说了几句之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孙仲国自己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面如死灰,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 “哼。”袁杰见状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有些人真是以为自己多赚了点钱,当了个领导就忘乎所以了,以为自己就是特权阶级了,可以凌驾于人民之上了,孙仲国我告诉你,在华夏根本就没有特权,你等着,你儿子的事儿办完我也会让人查查你这个行长。” “抓人!”随着袁杰一声令下,站在袁杰身后早已经按耐不住的小警察们直接就冲了上去,他们从木愣的孙仲国旁边穿过,直奔里面的卧室,刚才孙仲国和袁杰在外面僵持的时候,孙杨那小子就一直在那里偷看,所以他们第一时间便锁定了这小子。 这可把孙杨的母亲成华给看傻了,眼看着孙杨在卧室里哭天喊地,成华也完全没有之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拽着孙仲国的衣服大吼道,“孙仲国,你快去阻止他们啊孙仲国!你儿子就要抓走了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可孙仲国始终都没有任何动作,任凭成华在他脖子上抓出几道血印子,显然这两口子已经是穷途末路无力回天了,直至苦苦喊喊的孙杨如小鸡仔一般被两名袁杰的同事给抓了出来,那成华直接就崩溃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惨不忍睹。 可不想那孙仲国直接“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成华脸上,直接把成华抽在了地上,指着坐在地上直接杀掉的成华骂道,“玛德,都是你!都是你从小到大这么惯杨杨,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他么还有脸来骂我!?” 孙杨被抓走之后,这个案子基本到这里就画上了句号,最起码是没我什么事儿了,剩下的就看袁杰怎么办,一个案子的处理周期要很长,所以也不着急,我的当务之急是把于露给送走,这件事儿就算是彻底画上了句号。 从孙杨家离开之后,我和袁杰便分道扬镳,我直接打了个车回去,袁杰还要急着回去办案子,我则要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这些天一直被这件事儿给弄得根本就没怎么合过眼,这个时候突然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的疲惫,眼珠子都直了。 一觉睡到大晚上,正好晚上袁杰打来了电话,这几个人都撂了,撂得一干二净,中间没有任何波折,想来也是,这几个人本就不是什么专业罪犯,心理素质一个比一个弱,撂得这么快也是情理之中,而接下来我便要处理我这边的事情了。 凌晨的时候,还是在卫生间,我将玉露再一次放了出来,倒不是每一次我都喜欢在卫生间搞,而是因为卫生间这种环境比较适合灵魂体呆着,因为卫生间是一个家里面阴气最重的地方,在这里他们应该会感觉比较舒服一些,所以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有时候做法什么的大家都会选择在卫生间,就是这个原因。 这一次玉露从玉镯子出来的时候,很明显身上的戾气和怨气少了一些,整个人的情绪也没有之前那么狂躁,当然这只是相对的,现在仍然不能把玉露当正常人来看。 “看来这玉镯子似乎有些功用啊。”我惊讶地看着于露,“居然可以化解戾气?看来以后有时间了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东西。” 于露出来之后我连着打了两道清心符,这家伙才逐渐安静下来,这一次和上次果然不同,当我将于成、孙杨以及董金金还有于露的母亲于爱英这两天的情况告诉于露之后,这女孩儿彻底平静了下来,那双空洞的眸子流下两行血泪,看来这就是于露的执念。 纵然人鬼殊途,可此刻的我仍然能感受到女孩儿那种彻骨的悲伤,被自己最亲爱的人伤害至这副模样,于露生前所经受的痛苦不是我们所能想象得到的,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她有一个好的结局。 在心结彻底被打开之后,于露身上暗红色的戾气渐渐消失,我也就随之放下了心,而后就让于露在一边等着,继续把那天没有补完的尸体给补完。 果然,这一次,再没有任何阻力,也没有任何奇奇怪怪的突发状况,很顺利的将于露的身体复原,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和叶余霜开车出去,找了个荒郊野地,直接把给于露做的这副身体给烧了,烧的中间我将于露的骨灰不断撒向火焰,直至将骨灰撒完。 至于帮她超度这事儿,我没用念经符箓那些常规办法,而是打算跟我师祖直接说一声,毕竟啥办法都没有这办法粗暴直接,只不过我师祖大概率又要数落我一番。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才真正的感觉到轻松起来,也没有回家,直接拉着眼眶红红的叶余霜找了个洗浴中心,洗澡吃饭按摩一条龙,彻底的放松享受享受才是真的。 接下来的几天,袁杰始终都没有再打扰我,估计是还在忙于露的案子,毕竟这不是个小案件,而那个普安中学我听说已经暂时关停了,至于在普安上学的学生也被分流到了其他学校,其实我挺想知道案子的走势的,不过想想自己知道也没什么用,弄不好还会给袁杰平添麻烦,也就作罢了。 “不知道赵三这些日子在忙啥?”无聊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起了赵三,这才猛然惊觉我和袁杰为了忙于露这案子,已经有数日没有和赵三联系了,偏偏这家伙这些天也没找我们,一个电话都没,这并不符合赵三的性格,最起码平均每三天一次赵三是要找我们喝一顿的。 无聊之下,准确的说应该是出于关心,我给赵三拨去了个电话。 “哟?总算想起你哥哥我了?你就不怕那天你哥哥我的尸体都臭在家里了,连个收尸地都没有?”电话那头,赵三熟悉的声音响起,顿时让人倍感亲切,不过语气多少有些幽怨。 “说的什么话,三哥,我这不是这几天和袁杰一起处理个案子,这才刚闲下来,这事儿你不知道?”我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倒是知道一点儿。”赵三想了想说道,“怎么回事?很麻烦么?前些天我跟袁杰联系了,想要问他个东西,他说他正忙,我估计就是在忙案子了,没想到你小子也掺和进去了。” “怎么?今晚出来喝一顿?”我诚挚地对赵三邀请到,这人一放松下来,就想喝喝小酒什么的,这事儿自然就要找赵三了。 “嘿,我跟你说,你可别这时候想起哥哥了。”赵三得意洋洋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哥哥这两天正忙着呢,闭关修炼呢,真没空理你,你自个儿喝酒去吧。” 和赵三沟通半天没有结果,这家伙死活不出去,听样子好像是真的在闭关,也不知道在闭什么关,神神叨叨的,不过知道赵三没什么事儿我也就放心了。 翌日,叶余霜也向我做出了暂时的告别,盛会在即,她需要回家准备很多东西,虽然很是不舍,但我也拦不住叶余霜,她这个倒是提醒了我,昨天赵三把盛会的事儿又跟我交代了一次,说这个盛会对我也很重要,让我务必重视一下,搞得我也有些莫名其妙。 叶余霜离去之后,日子便彻底回归于平淡,只剩下我和周怡可一人一鬼相依为命,生意也是种都是冷冷清清,干我们这行的就不可能有什么热闹的生意,这几天就接待了一个不幸坠楼身亡的老头,帮老头办完后事之后老头也不含糊,给了五万块钱,还让他家人送来了一个清代的鼻烟壶,这玩意儿可比那五万块钱值钱多了。 我记得是一个周五的中午,袁杰突然给我发了一个微信,说今天下午开庭,要审讯于成、董金金和孙杨三人,当时我猛地紧张了一下,但看袁杰的后续意思是,基本工作已经做妥了,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晚上,袁杰就兴冲冲的跑过来准备喊我喝酒,说是于爱英在法庭上很是配合,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一股脑儿全撂了,初步结果于成是死刑没跑了,董金金要坐牢,孙杨这小子应该是要去未成年人管教所呆上几年。 另一件事儿,是赵三居然出关了,袁杰到我店里没半小时,赵三便开着他那辆骚里骚气的保时捷直接停在了我的店门口,下车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满满,的确像是修养了一阵子的感觉,而且此时的他看起来多少有些说不清的变化。 “哟!”赵三拎着两瓶酒,直接放在我那张小木桌子上面,“怎么着?今晚外面儿吃还是就这儿?要这儿的话我现在就给厨师打电话让他们先做。” “就这儿吧。”袁杰也是一脸喜气,“去外面多少有点儿不舒服,就在这儿多方便呀,吃完了今儿我请个,咱们洗澡捏脚去。” 赵三打进门我就没说话,而是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瞅,终于,瞅了大半天给我瞅出门道来了,我直接上前抓住赵三的肩膀,“三哥,你这闭关,可不是闭的一半的关呀……” “看出来了?”赵三神神秘秘的看了我一眼,“还是我兄弟眼力劲儿强!” 说着,只见一缕若有若无的真气缓缓汇聚于赵三的手掌心,随着赵三那肥厚的大手猛地一拍,我那张可怜的小木桌子瞬间就裂开了,可把我和袁杰直接看的目瞪口呆。 “卧槽!”袁杰直接给吓了一跳,看着赵三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得,恨不得把赵三的衣服扒开给看个精光,“牛逼呀三哥,这才几天呀,你这就着了道了?这入门也太快了吧?” 而我同样也是极为震惊,赵三从一个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什么天赋的普通人,到现在突然短短几天就修炼出了真气,成为一名修士,这实在是太惊人了,这莫说是赵三,就是我,在有高人的指点下,恐怕都做不到这等惊人的速度。 “呵呵,小看哥哥了吧你俩。”看着我俩满脸震惊的模样,赵三很是得意的笑道,“告诉你们,不要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哥哥,哥哥的秘密多着呢,别的不说,来来来,喝酒。” 对于赵三的突然觉醒一开始我想的并不大明白,可当我反应过来赵三也是堂堂风媒之子,一个混迹于江湖数十代人的世家,反过来说,赵三不是修士才显得很离谱,这样下来反倒是正常了,在联想此前赵三那些让人看不懂的环节,尤其是他和冥界那一缕若隐若现的联系,想来的确赵三若是不会修炼,那才奇怪。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这事儿并不奇怪,我和袁杰也不会很八卦的去追问,在吃饭的时候赵三倒是透露了几点,他之所以现在成为修士,按照我的理解更准确的来说赵三之所以选择现在暴露实力,还是为了月底的盛会。 “那个盛会这么重要么?”我不明所以的插了句嘴。 “很重要!”赵三和袁杰齐齐转过头看向我,“包括对于你,同样很重要。” 就在我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猛然眼角注意到窗外慢悠悠的走过一道人影,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可转过头之后却越发的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 我赶忙将脑袋探出窗外盯着已经走远的背影,脑子猛地浮现了一个非常久远的名字,“李瞎子!?” 第258章 深藏不露 “瞎子叔!?”我猛地愣了一下,因为只是背影所以无法确定,但当我看到这人身边跟着三只公鸡模样的影子之后,便直接丢下手中的筷子向外跑去,直接把袁杰两人给看傻了。 “干嘛呀方远!?”袁杰和赵三见状也先后站了起来,跟了出去。 我急匆匆跑到门外,望向影子消失的地方,然而却只看到了夜色下空空如也的街道,连个鬼影都没有,更莫说人影了。 “看错了!?”我忍不住向前追了几步,追到了前面的十字口,却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了方远?”袁杰和赵三俩人追在我后面,紧张兮兮地问道,被我这么一弄俩人的酒劲儿瞬间都醒了不少,还以为遇到了什么敌人。 “没事儿。”我有些疑虑地摇了摇头,“刚才应该是看错了吧,还以为看到熟人了。” “什么人?对你很重要么?”赵三随口问道,“还以为你是咋的了,搞得神经兮兮。” “额……”我迟疑了片刻,“不能说重要,但也不能说不重要,反正就是一直在找他……” 回去之后,这顿酒喝得便有些心不在焉了,我的思绪始终被李瞎子的背影牵引着,虽说我和他见面不多,说话也不多,但这个人在我心里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存在,那三只神秘的大公鸡暂且不说,从叶倾的描述来看我得知了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但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真正的故事并没有叶倾描述的那么简单,而且最重要的是,李瞎子在我和叶余霜去找过一次后他便神秘的消失了,他去做什么了?关于我师娘的事情他又知道多少? 而且,别的不说,李瞎子曾经用他的三只大公鸡救过我和叶余霜的性命,在黄鼠狼洞里那一次,若不是这三只大公鸡,恐怕我和叶余霜已经命丧黄泉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赵三一直研究他们所说的那个盛会,我才明白这个盛会不仅仅只是一场大会,更重要的是它象征着整个江湖中每个家族每个门派最至高的荣誉,如果说这些都是虚的话,那么最实在的是,有一部分家族或者门派可以通过这样的盛会获得接下来整个江湖的话语权,这就很厉害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如此重视的原因。 无论是叶余霜的叶家,赵三身后的风媒以及袁杰身后的袁家,对这次盛会都是无比重视,当然袁家不在东南地区盛会的范围内,他们属于华北地区,所以对于袁杰来说他倒是没什么压力,还是天天照常办案,他们袁家高手众多,自然也不需要袁杰去凑数。 不过袁杰倒是带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那天下午我正在试探赵三的招数,突然手机猛地震动了一下,多半是微信消息。 我打开手机,看到袁杰发来了短短的一句话,“兄弟,于爱英自杀了……” 我盯着这句话愣了好半天,内心多少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看到这句话的感觉,并没有高兴,但也没有太多的惋惜,从于爱英做的事情来看她的确是个很可恶的人,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于爱英的命运又何尝不悲催?仅仅是因为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个过错,却要用一辈子来偿还,我想于爱英自杀前,内心一定是极度悔恨的。 “也好……这对于于爱英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不然她的下半辈子将永远活在悔恨和自责中。”我想了想编辑了这样的一段话给袁杰发了过去。 赵三的实力进步之快令我惊讶,第一次和赵三真正交手的时候,他身上完全没有那种初学者的感觉,反倒像是一个修行多年的老修士,当然本领可能不怎么精湛,但那等修为绝不是一般初学者所能拥有的,我不禁开始怀疑,赵三这厮究竟是一直对我们隐瞒了实力,还是他们家族真就弄来了什么灵丹妙药让赵三实力突飞猛进。 日子便这么在不咸不淡中一天天度过,波澜不惊,没有什么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但也没有什么让人悲伤的事情,只是那晚李瞎子的身影始终萦绕于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这个时候,消失这么长时间的李瞎子为什么突然会来海市!?”每每夜深人静我总是忍不住想起和叶余霜去李瞎子家里时候的情况,总觉得他的身上充满了神秘。 我挺想把这个消息和叶余霜分享一下的,可这个时候叶余霜又进入了失联状态,看样子应该是参加他们家族什么重要的任务,之前每次和他爹出去,都是这样。 很明显,随着盛会的时间愈发临近,就连我这个局外人也感觉到了海市那股蛰伏于平静表面下的波托汹涌,就连我们这条平日门可罗雀的大街,这些天也渐渐熙熙攘攘起来,来来往往基本都是一些行为举止颇为怪异的家伙,很明显都是同道中人。 其中有不少人经过我的门店的时候还好奇的往里面望几眼,为了少惹一些麻烦,我索性直接关闭了店门,自己也跟着赵三开始闭关起来,毕竟到时候我要跟着一起参加。 “这个,吃了。”赵三不知从哪儿弄来一颗墨绿色小拇指大小的丹药,扔给了我,“这可是至宝,我风媒这么大的能量都弄不来几颗,你可不要辜负哥哥的一番心意。” “这是什么!?”我闻着丹药所散发的淡淡的清香,不免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单单是从着丹药的卖相和味道上来看,的确不是凡品,最起码我没见过品相这么好的丹药。 “日月精华。”赵三神秘的冲我眨眨眼睛,“听说过没?取自天地日月的精华,水用的是每月十五日早晨六点一刻的朝露水,光这样的露水就需要长达数年的收集,材料更是各种天材地宝的精华凝练而成,我想这等名贵丹药你不可能没听说过吧?” “真的有这玩意儿!?”我满脸惊骇地盯着赵三,又看看手中翠绿色的丹药,如果说赵三所说的一切没有夸张的话,那这份儿礼物的确是太贵重了,天地精华只是这个丹药最大的特性,顾名思义它取自天地精华,经过最纯粹的材料淬炼之后,所凝练而成的丹药,这样的天地精华也有不同档次的区分,最低档是九年天地精华,往上每十年一个档次,我曾经听说过的也是现实世界真实存在的最高档的天地精华,是七十九年的天地精华,在往上就不得而知了。 “这家伙是多少年的?”我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捧在手心,好奇的问道,“九年?” “呵呵,你是真的看不起哥哥。”赵三哈哈一笑,说道,“那九年的天地精华我能给你拿过来,这是三十九年的天地精华,用了之后,以你的修为,最少增加五年道行不是问题。” “卧槽,啥也不说了,我仅代表我们整个方家谢我赵三大哥!” “滚!”赵三没好气地道,“谁不知道你丫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还替你们方家。” 不得不说这顶级的灵丹妙药的确非同凡响,晚上吃了之后,便只觉得浑身真气燥热的很,自丹田处似乎有一口源源不断的喷泉在向外喷涌着纯粹的真气一般,而我能做的就是死死的保持住修炼状态,将这所有的天地精华给完全吸收,这个过程并不可能一蹴而就,毕竟最起码五年的道行,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炼化完的,大概半个月的周期可能才能基本消化个七七八八,看来赵三这厮也是算好了时间。 第二天清晨,感觉修为明显提升不少的我神清气爽地沿街溜达,这时候赵三一个电话打来,才说出了他赠与我天地精华的真正意图。 “你知道这次盛会到底意味着什么么?”一上来赵三就先冲我反问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三哥。”我被赵三整得有些不明所以,“我肯定不知道啊,问题是你跟袁杰说话有时候又只说一半,索性我也不问你们,反正跟我关系并不大。” “不,你错了,跟你关系可不小。”赵三纠正道,“若是以前的盛会也就算了,我也不怎么放心上,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江湖又开始动荡起来了,好不容易太平了五十多年的盛世,很可能随着全国各地的这次盛世而在此动荡起来,可能你没有感觉到,这些天大量的外地修士涌入海市,最起码我就看到了外八门所有大大小小的门派,包括索命门!” “索命门也来了!?”我不禁有些惊讶的提高了音量,“索命门不是很久都未曾面世了么?而且上次你不是分析,估计整个索命门都已经投靠了祭道宗……” 说到这里,我这个人猛然愣住了,似乎终于明白过来赵三话外之意,“你的意思是,祭道宗这次也会来参加这一届的盛会?卧槽他们这里搅混水干嘛?” “知道就行,你留个心眼,所以这次盛会对你来说也是极其重要。”赵三随之压低了声音,“祭道宗的宗主已经近百年没有真正在江湖上出现过了,以至于现在整个江湖都不知道祭道宗的宗主究竟是谁,到底长什么模样,但根据我这次打探的消息来看,可能他们的宗主也要来参加这次的盛会。” “我擦……”震惊之余,我的脑海便浮现出了一尊雕像的模样,“你是说叶天尊!?” “叶天尊。”赵三既没有 23qb. 肯定也没有否定,“但我不确定究竟是不是他,有可能祭道宗的背后还有更强的存在,也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叶天尊,因为各个据点膜拜的对象就是他,所以方远,你可得小心点儿,这也是哥哥为什么把压箱底儿的东西都给你拿出来的原因,对你你们方家来说,这一次的盛会是你解除你们方家诅咒的最好机会了!” “卧槽!这你都知道!?”此时我的内心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关于方家诅咒这事儿除了我没有跟其他任何人说过,可赵三居然知道一清二楚。 “呵呵,没有哥哥不知道的事儿。”赵三笑了笑,“别说你,袁杰为什么离开袁家我都知道,可这跟你没关系,我自然也不会告诉你。” “靠,三哥,那我当外人了是吧。”平复内心的震惊后,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赵三揶揄道。 “不是拿你当外人,跟你说了没什么意义懂吧,你三哥我不是个多嘴的人。”赵三顿了顿,继续说道,“袁杰的事儿不是你现在能操心的事儿,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的事儿,你的弄明白为什么从不出世的祭道宗宗主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他的出现只代表一个结果,那就是江湖动荡,不是咱们亡,就是祭道宗被彻底灭门,所以他手上是有把握的。” “什么把握!?”我顺着赵三的话追问道,“我还是不太理解,因为我对祭道宗了解的也不够深入,你说的把握,就是他们祭道宗所追求的长生不老么?” “长生不老不敢说,但绝对已经触摸到了门槛,而且这次盛会,肯定也有他们想要的极端重要的东西,才会做出这么个决定,方远,我跟你说句实话,暗中盯着你的眼睛多了去了,慧戒就是最明显的例子,但那个家伙不成器,他并不是你最大的威胁。” “慧戒你也知道!?”我又一次被赵三彻底震惊,这家伙平日不显山不漏水的,可居然把我直接扒了个底朝天,什么都知道。 “我不能不知道,方远,你以为一切都是宿命的巧合,其实这都是已经安排好的过程。”赵三说了一句我完全听不懂的话,随之他的语气由从容变得急迫起来,“你记着,无论到时候发生什么,你只能相信我和袁杰,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相信,懂么!?” “你倒是说明白点儿呀,什么叫只能相信你和袁杰?那叶余霜呢?叶家呢?” “不能,只能相信我和袁杰!” 赵三又一次坚定且干脆利落的重复道。 23qb. 第259章 轳箭 “我不懂。”我直截了当的回答道,“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三哥,什么叫做只能相信你和袁杰?为什么总是喜欢说话只说一半。” “有些事儿,说了你也不会信,有些事儿不说反倒比说了好,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也别多想,静观其变,终归你会明白这一切的。”说完这些,赵三头一次主动挂了我的电话。 “奇怪了就……”我放下电话,就感觉很是莫名其妙,以前赵三从没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很怪异,我很想弄明白赵三那天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袁杰和赵三就像是约定好了似得,两人搞得很忙的样子,一不见人,二也很少接我的电话,弄得我更是有些惴惴不安,甚至叶余霜也随之进入消失状态,弄得我一个人变得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在经历了几天的不安之后,我开始沉淀下来,赵三拿给我的日月精华尚未消化完毕,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便主要开始修炼起来,不得不说这神丹的功用的确惊人,短短不到一周时间,我明显感觉到我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结印的平静,再往下,就是法决阶段了。 那就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可以不需要复杂的结印,直接用法决便足以驱动强大的招式,现在师父留给我的那本书上还有不少经典的法决,以前只能默默的看看,而现在希望已经很大了,可能将整个日月精华消化完毕的时候,应该差不多就能真正进入到这个境界。 “也好,能在盛会钱更进一步,也算是多一些保障。”我心里盘算着,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赵三带给我的那些疑惑,但还是忍不住会去想他们三个现在究竟在干嘛。 “按照赵三的意思,难道连叶余霜我都不能相信了么?”这是让我最无法释怀的地方,如果说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无法相信的话,那恐怕赵三所说的真相是我完全无法接受的。 “不应该呀,叶家的成分应该根正苗红的很才是……”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整个人陷入到发呆之中,可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微弱的鸡叫声从窗外传了进来。 “嗯?”我猛地愣了一下,“鸡叫声?这里怎么会有鸡叫声?而且大半夜的……” 这阵鸡鸣弄得我有些敏感起来,太突然了,而且非常的不同寻常,我便竖起耳朵贴着窗户听了起来,果然,那阵鸡叫声虽然很微弱,但频率还是有些规律的,而且听上去不是因为声音低才显得微弱,而是因为很虚弱的样子。 猛然间,我想到了前些天从窗前经过的李瞎子,顿时浑身冷汗直冒,“难道是李瞎子!?” 想到这里,我便一股脑的冲了出去,循着鸡鸣的声音来到后街,这里的后街相比起来更加的荒凉,因为本来就没什么人流量,所以后街基本一半是荒废的建筑一半空旷的荒野,而那阵鸡鸣的声音,正是从一座三层高的小楼上面传过来的。 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小心翼翼的进入楼内,黑暗的环境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鸡鸣声果然变得清晰很多,在进入小楼几步之后,我在地面上看到了大滴大滴的血迹。 看到这里,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便加快了速度,一路从一楼窜到三楼,只见三楼的角落处,几道长短不一的黑影很是醒目! “李叔叔!”我一眼便看到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的人就是李瞎子,在他的身旁,三只伤势严重的大公鸡精神萎靡,有一搭没一搭的叫着,依偎着李瞎子。 而李瞎子的伤势明显比这些大公鸡要严重的多,暗红色的鲜血几乎将胸前的衣衫浸透,此刻他面若金纸,气息微弱,那双本就暗淡无光的眸子此时满是那种奄奄一息的感觉,听到了我的声音之后,李瞎子循声忘了过来,嘴角艰难的微微上扬。 “这是怎么回事?李叔叔。”我连忙蹲在李瞎子身前,苦于并没有携带疗伤的药物,而自己也不懂什么医术,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最笨的办法,将这自己体内的真气暂时度给李瞎子,最起码能保住他的性命。 那三只大公鸡其中一只看样子大概是活不成了,脑袋似乎被什么利刃所伤,有三分之二的地方脱离了脖子,就这这只公鸡居然都没死,还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不禁让人称奇。 “方……方远?”纵然一生中没说过几句话,可李瞎子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我的声音,随之他用那沾满了粘稠血液的右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在他的手心,是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件,就这样放在了我的手上。 “保……保管好……很……很重要……”说完,李瞎子的意识便彻底昏迷过去,来不及看李瞎子交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在封住李瞎子主要的穴位之后,我将李瞎子背了起来,另一只手拎着那三只大公鸡便准备下楼。 至于那个脑袋已经耷拉着的大公鸡,在看到我将李瞎子营救的时候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脑袋一歪便直接一命呜呼了。 这一幕多少让我有些破防,想当初这三只雄赳赳的大公鸡出现在我眼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它们硬生生从那群黄鼠狼中夺过了我和叶余霜的性命,无论如何这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并没有将它丢下。 到了店里,我直接将李瞎子放在床上,而后拿起电话便给赵三打了过去。 “喂!?三哥,啥都别说,啥都别问,抓紧给我带过来一个医家的高手,最顶级的那种,兄弟有命要救!”赵三接起电话,我便以不容分说的口气说道。 那边赵三也是干净利落,什么也没说便挂断了电话,仅仅不到半个小时,赵三的汽车便猛地停在了我的店门口,和他一桶下来的是一名年龄和他相仿,身子精瘦,西装革履看起来很是斯文的男子。 “怎么回事儿?你受伤了?”赵三下车后便一路小跑进了店,关心的冲我问道。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特别重要。”说着,我便将两人像后屋引去,“摆脱了。” “对了介绍下,这位是林杰,哥的好哥们儿,虽然不是医家出身,可手段不比那些医家的人差,也算是江湖的奇才,你是见识的太少,不然大部分人都知道我这位兄弟的名头的。” “谢谢林哥。”听完赵三的介绍,我毫不犹豫的冲林生点了点头,虽说完全素未谋面,也根本不了解,但对于赵三带过来的人,我深信不疑。 林杰随我来到后房,当他看到李瞎子的瞬间,整个人脸上的表情就变了,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人是谁?居然是御妖师?怎么伤的这么重?” “御妖师!?”我重复着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头,“原来李瞎子叔叔是御妖师?” “这是我的一个叔叔,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对林杰回应道,“请林哥务必出手相救。” 林杰没有沉思片刻,没有说话,而是上前掰开李瞎子的眼皮子看了看,又掀开李瞎子的上衣,双指在李瞎子的肚脐眼上探了探,眉头越皱越深。 “索命门的人。”林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缓缓地摇了摇头,“也是厉害,在索命门必死的招数下居然还保存了一线生机,也是不容易……” 随着林杰掀开李瞎子的衣服,我才看到他胸前那道极为隐秘的伤口,看起来很奇怪,是一道及其细微如发丝般的伤口,一直从胸前延伸至小腹,看上去就像是被刀尖轻轻划破的表皮一般,因为伤口太细了,而渗出的血量也很少。 但从表面来看,这样的伤势的确很难置人于死地,可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李瞎子身上的其他伤口,正当我犹豫的时候,林家三根手指从伤口的上面部位开始向下丈量,大概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林杰的手指微微停留了一下,只见他轻轻的说了一句,“做好准备。” 话音未落,林杰双指突然发力,刹那间一阵微光闪过,只见林杰的双指竟然直接从那细如发丝的伤口处插入了李瞎子的皮肉之中,插入的瞬间李瞎子的身体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脸上表情狰狞,痛苦的嘶吼道。 “控制住他!”林杰冲我俩说道,那插入皮肉中的双指还在不断深入,而随着手指不断深入,李瞎子便挣扎的愈发的厉害,身体痛苦而剧烈的颤抖着。 我和赵三见状连忙上前将李瞎子按住,哪怕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我们,也实在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幕,那可是把手指硬生生的插入皮肉中的动作,看着都让人觉得肉疼。 林杰此刻表情严肃,死死地盯着手指插入的地方,随着手指没入将近三分之二的位置的时候,林杰停止了继续深入,而是开始旋转起那两根手指。 这可比之前的动作还要夸张,若非我和赵三拼了命的按着他,手指开始旋转的瞬间李瞎子整个人就差点疼的直接从床上跳下来。 我看到暗红色的鲜血这才开始从林杰手指插入的地方向外涌出,很奇怪,这刚流出的鲜血按说颜色不应该这么暗,反而应该是鲜红色的。 “难道是中毒?”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林杰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只见他停止旋转的手指,手背处青筋暴起,显然是在发力。 随着林杰紧咬牙关,那双指似乎是勾住了什么东西,开始向外拉扯,而随着林杰拉扯的动作越来越大,李瞎子的肚皮也被拽的高高隆起,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在他的肚子里似乎有什么活物在快速的活动着,竟弄得李瞎子的肚皮不断上下乱颤。 “玛德,给我出来!”终于,随着林杰一声怒吼,他插入李瞎子肚子里的双手猛然发力,只听“刺啦”一声,一条足有二十公分长,像绦虫一样的虫子被林杰拽了出来。 随之一道血柱从李瞎子的伤口处喷涌而出,疼的满头是汗的李瞎子痛苦的嘶吼着,而此时林杰也眼疾手快的在李瞎子伤口处快速连点了几下,那喷涌的鲜血顿时被止住。 拽出这根虫子之后,林家直接用另一只手捏着这根虫子,另外一只手分别在李瞎子的眉心、脖颈、胸口以及两条大腿外侧各点了一下,随之李瞎子便再一次陷入昏迷之中,他这才开始打量起那根从李瞎子肚子里拽出来的虫子。 “这是什么!?”我和赵三不由得探着脑袋围了上去,“猪肉绦虫么?” 看着和绦虫模样极为相似,还在半空中不断的扭曲着身子的虫子,赵三忍不住问道,“只不过是血红色的,看起来还挺渗人。” “什么绦虫不绦虫的。”林杰望着那挣扎的虫子,眼神冰冷,“这是索命门的独门秘技,看起来像是蛊虫一样,但其实方式完全不同,这虫子的名字叫轳箭,在进入人体之前,它就是一个透明的如细丝般的细线,不注意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正是利用这个特点,索命门在偷袭的时候会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将轳箭打入人体内,你们看到起初这人胸前那么细的伤口,就是轳箭进入体内的时候造成的,而我猜测他们发射轳箭的方式应该是弓弩之类的武器,所以大概率是在暗中偷袭。” “说实话轳箭一开始进入人体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哪怕这时候伤口已经形成,但在进入人体之后,轳箭便会以极快的速度觉醒,和寄生虫以及蛊虫不同的是,它不以人的血肉为食,而是以吸食人的真气为主要手段,搅乱修士体内的经脉,吸食他们的精气,直接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所以从外面的角度来看,这人的伤势的确很要命。” “这个过程最多持续六个小时,六个小时之后,这人就神仙也就不回来了。” 第260章 李瞎子的态度 这个什么轳箭被取出之后,李瞎子的状况仍然不见好转,这个时候,只见林杰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个翠绿色跟矿泉水瓶子大小一样的瓷瓶,神神秘秘的。 他一边将挣扎扭曲挣扎的轳箭扔在地上一脚踩爆,一边打开瓷瓶上的塞子,嘿嘿对我笑道,“待会儿别惊讶,我这人喜欢玩儿虫子。” 瓷瓶被打开的瞬间,顿时一股辛辣刺鼻味道的直冲脑门,那味道直接辣得我睁不开眼睛。 随之,一直通体黝黑,约莫有十公分长,中指粗细的蜈蚣从里面爬了出来,它的背部生着一条血红色的细线,这倒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特殊的是这只蜈蚣的尾部,居然长着蝎子一样的尾巴,那高高翘起的尾部尽头是一根黝黑发亮的毒刺,看着就觉得不好惹。 “我去,牛逼呀兄弟,这是杂交么?”这蝎子直接把我和赵三看傻了,这可是当今生物学都没研究出来的跨物种杂交,这林杰莫非是不出世的生物学家? “不是。”林杰的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勉强算是移植的吧,我最近刚搞出来的新玩意儿,蝎子的毒性加上蜈蚣的毒性,再这么炼化一下,当然,还有这个东西……” 随着林杰又一次轻微晃动了下瓷瓶,紧接着一条和蚯蚓大小的小蛇从里面爬了出来,那小蛇最多也就五六公分的样子,呈现出青色,出来的时候高昂着头颅,吞吞吐着可爱的信子,看起来透着那么一股憨劲儿。 正当我兴致勃勃的观察着这两个小毒物的时候,那通体发黑的蝎子突然张开了嘴巴,而后小蛇便顺着蝎子的嘴巴钻了进去,直至完全消失,林杰的大拇指始终在鞋子的尾部轻轻地揉捏着那根毒刺,越是揉捏,那毒刺便越是发亮。 这彻底让我和赵三看不懂了,随着小蛇完全钻入蝎子体内,林杰又晃了晃瓷瓶,这次从里面钻出来的是跟蛆虫一模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那蛆虫是红色的,透露着一股诡异。 “我去,这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怎么跟弄不完似的,”赵三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瓷瓶,又指着蛆虫问道,“这又是什么玩意儿?真就是蛆虫?你倒是解释解释呗。” 林杰瞟了赵三一眼,低下头说道,“解释了你也不懂,这玩意儿才是救命的玩意儿,你看它是虫子,其实不然,这是一种植物,叫跗,大陆上没有这玩意儿,是马来西亚降头师父用的一种东西,原貌并不长这样,我是将它炼化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功用呢?有什么作用?”赵三想伸手捏一下这个小虫子,但被林杰一巴掌拍掉了,“想什么呢?这玩意儿是你能动的?你是真不怕死还是假不怕死?” 说着,林家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叫做“跗”的东西捏起来,而后捏起李瞎子的嘴巴,放了进去,“这就是救命的药材,一般人我还不给他用呢,这东西用一个少一个,本来这玩意儿不用于救人,用于害人,奇毒,在马来西亚中了跗的人,会在六天时间内体内生满这种东西,最终五脏六腑被掏空,彻底死亡,但是呢这玩意儿经过我用柷馀的喂养,毒性就变了,吞服了柷馀之后,它体内两种相冲的属性会发生不断的演变,最终会激发柷馀本身的功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等等,你是说你用柷馀喂养了这个玩意儿!?”赵三惊讶的张大嘴巴,盯着林杰问道,“你这也太奢侈了吧?你知道柷馀是什么东西?多少人梦寐以求都见不到的东西,你丫用来喂养这个小虫子?我靠你怎么不拿来让我吃点儿呢?” “能用的才是珍贵的,不能用的都是垃圾。”帮助李瞎子吞服完跗之后,林家站起身来,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当然比你知道柷馀有多珍贵,想当年第一颗柷馀还是我祖上发现的,我能不知道?但我就是喜欢研究这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没辙。” 我看着林杰轻描淡写地诉说着“柷馀”,内心也是不由的感到震撼,堂堂柷馀的名字知道的不多,但凡是知道的都明白这是一味堪称天地至宝级别的神物,从古至今一直流传着柷馀的传说,有的说光是闻一闻柷馀的味道,就能让人三天不用食物,若是吃上那么一颗,便可实现终生辟谷,这还了得? 当然这也都是传说,不免夸大其词,但柷馀是真正存在的,只不过生长于海面一个名为“蓬莱”的神秘小岛上,传说“蓬莱”岛上神物遍地,是仙人居住的地方,所以岛上的植物包括柷馀在内,都被神话了。 “那你祖上去过蓬莱岛?”我忍不住问道,“那个蓬莱岛什么样子?真的有仙人?” 林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家族的不传之秘,这秘密我都没权限知道,所以也没办法告诉你,” 说着,林杰再一次掀开李瞎子的伤口,而后那只吞服了小蛇,通体黝黑的武功便顺着李瞎子的伤口直接钻了进去,这再一次将昏迷中的李瞎子再次疼醒。 “别听他瞎吹。”赵三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他们祖上?说出来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记载中真正去过蓬莱岛的华夏只有一人,那边是秦代的徐福,他又不姓徐,怎么可能是他祖上?他祖上只不过是徐福身旁的一个炼丹小学徒罢了,也是天赋出色,跟着沾了不少光。” “这小子不务正业,他家族本来是炼丹的,也算是宁宜市一个不大不小,但传承久远的家族,谁知这小子根本无心学习炼丹,就爱研究一些五花八门的偏门,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少说半句你会死?”林杰白了赵三一眼,当那只蜈蚣完全钻入李瞎子体内之后,林杰这才长出口气,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行了,在这儿守着吧,如果顺利,三个时辰之后这小蜈蚣会从他的嘴巴里钻出来,也就说明这人就活了,不然我也没辙。 “谢谢。”一边跟林杰道谢,我一边好奇的瞅着李瞎子,说实话这种治病救人的方法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说有些吓人但也是足够新奇,这些看似剧毒无比的毒虫,在一定的手段下却能够救人性命,这让我再一次感叹江湖上的能人异士的确是数不胜数,而天才,在常人的眼中总是充满了怪异,令人无法理解。 在之后等待的时间里,我才得知,这家伙为了追求自己向往的道,十八岁的时候就离开家族,独自一人外出闯荡,但说实话他混的不怎么好,在他二十八岁穷困潦倒的时候,他遇到了赵三,当时赵三也是得了一种怪病,就是被林杰用这种奇怪的手段给看好的,所以自此之后林杰便跟着赵三加入了风媒。 而林杰虽然从表面上看斯斯文文,可真正混熟之后才发现这家伙就是彻头彻尾的闷骚,凡是开口都要带那么一两个黄腔子,笑起来也是猥琐的一逼,跟赵三很是臭味相投。 趁着赵三过来,我其实挺想问问赵三那天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赵三似乎非常明白我的心情,自始至终他都没给我这个机会,始终都和林杰待在一起,哪怕我偷偷给赵三使眼色,这家伙都装作完全没有看到的样子,我索性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看样子赵三是铁定不打算再向我说起那天的事情。 三个时辰之后,那只黝黑的蜈蚣竟然真的从李瞎子的嘴巴钻了出来,与此同时,李瞎子的鼻孔开始向外流淌出黑色的血液,虽然看着很是吓人,但很明显李瞎子原本紊乱且微弱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的恢复,而他的脸色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了。 “我去,牛逼啊!”我忍不住赞叹道,这简直是我见过最神奇的手法了。 可林杰根本无心搭理我的赞叹,他伸出手,让武功爬到自己的手心处,而后随着蜈蚣张开嘴巴,那条被吞进去的小蛇竟然又被原封不动的给吐了出来,只不过此时那小蛇已经一动不动,完全失去了生气,看样子是死了。 “哎,心疼。”林杰颇有些心疼的审视着小蛇的尸体,“这可都是老子的心血呀。” 对于这一切我并不懂其中的原理,林杰解释的也是让人一知半解,大概意思是那个跗也就是蛆虫一样的东西作用是激活李瞎子的生命力,而这个蜈蚣的作用是用自己本身的毒性去中和轳箭的毒性,至于那条小蛇看着虽然很是弱小,但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这就是林杰培养它的作用,简单地说这小蛇就是一个储存生命力的袋子,谁需要就补充给谁。 一个时辰,也就是天快亮的时候,李瞎子便醒了过来,虽然整个人看上去还很是虚弱,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但理智已经恢复清醒,说话也无大碍。 “李叔叔!?”林杰和赵三出去之后,我对着李瞎子轻声问道,“知道我是谁么?” “呵呵。”李瞎子自嘲地笑了笑,沙哑且低沉的声音说道,“若是你师父知道你会这样问我这个,估计会先给你一个大嘴巴子。” “呃……”我愣了愣,根本没想到李瞎子会这样说话,所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接。 感觉到我半天不说话,李瞎子扭过了脑袋,那失去了聚焦能力的眸子看向门外,开口说道,“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李瞎子既然如此说话,我便也不再犹豫,本就一肚子疑问此时终于可以说出来,“李叔叔,首先我想知道您和我师傅以及叶倾老爷子的关系,是我所知道的那样么?” 李瞎子沉默片刻,只见他喉结滚动,略有犹豫之后才说道,“是,但也不是,我几乎可以猜到叶倾是怎么跟你说的,包括你师父的死因,首先你得先问问自己,你信么?” “我……”我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能说不信,但我觉得有点儿简单了。” “简单?怎么个简单法?”李瞎子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你说说看。” “就是你们之间的故事,包括我师父的死亡,虽然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叶倾老爷子的描述属实有些过于简略且平淡了,要么他向我隐瞒了一部分,要么其中有些情节就是虚构的,但他也不会全部都在骗我。” “那你就那么相信我?”李瞎子不假思索的反问道,“你可没和我共过什么事,我说出来的话,你敢相信么?” “说实话我自然不敢百分之百全部相信,但我想听听您的版本,晚辈心里自然会有定夺。”似乎早已经料到李瞎子会这么问,这句话是我脱口而出的。 “哈……哈哈哈……”李瞎子笑的很是沧桑,“真相是什么,你自己会看到,要比我讲给你有用的多,所以你现在的主要精力,不是听我讲故事,而是去寻找真相。” “还请李叔叔明示。” 说到这里,李瞎子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着思绪,当他终于打算开口的时候,突然外面赵三和林杰两人便神色紧张的直接闯了进来。 “嘘……”我还没来得及张口,赵三便将手指竖在嘴边示意我不要说话,而后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有人来了。” “嗯?”我顿时便戒备起来,只见林杰正蹲在床边研究着那只被他踩爆的轳箭,脸色铁青,“玛德,这玩意儿身上有印记,可以实现追踪,大意了呀……” “你是说索命门的人找来了?”顿时我也跟着紧张起来,那索命门的手段自然是不必多说,出手必伤人命,而以我和袁杰我们当前的实力来看,若是那么一两个人或许还能应付应付,但若是大波人马,估计我俩也就是送菜。 “估计还有一点儿距离,甭愣着了,先找个地方转移一下,藏起来。”赵三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寻觅着,“你这儿有没有能藏身的地方?” 第261章 索命门的追杀 可是我这儿根本就没地方转移,就那一个门,所有进出都得从那里经过。 一番寻觅之后,赵三傻眼了,懊恼的小声骂道,“玛德,你也不说明情况,早知道我来的时候多带儿人了,咱们仨根本不是索命门那帮家伙的对手呀。” “我怎么知道李瞎子惹上的是索命门?”我很是冤屈地辩解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想办法吧。” “还有机会。”林杰突然将耳朵贴着地面,大概数秒之后,他重新抬起了头,从他的耳朵里飞出一只像是苍蝇一般的昆虫,乖乖地飞回了袁杰的翠绿瓷瓶里面。 “大概还有三十米,三个人,你不是开车了么?咱们趁着这时间差直接冲出去开车,这可是唯一的办法了。”林杰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丈量着我们需要冲出去的距离。 决定之后,便由我背着李瞎子,赵三打头阵,林杰断后开始行动。 其实我这个店面面积很小,从这里冲到门外不过几步的距离,但在这一刻每一步都显得惊险无比,随着赵娜突然低吼一声,便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门外。 我和林杰紧跟其后,冲出木门的瞬间一股冷风犹如刀割般弄得人脸庞生疼,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心里暗骂道,“玛德车子停那儿不行,非要停到路对面!” 从我们这里到停车的距离大概二十米,然而这个时候,我也终于听到了那轻微的脚步声,只见三名身着夜行衣,身后背着唐刀像是武者一般的人物刚从北边的街角拐了过来,顿时四目交汇,短暂的愣神之后,那三人便直接冲向另外我们。 “我靠!赶紧跑!”赵三一边大吼大叫着一边跑向那辆看似遥不可及的越野汽车,我只听着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身后是整齐而迅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过是二十米的距离此刻却显得如此漫长,我几乎是数着每一米跑过去的,当赵三终于拉开车门,准备招呼我们上车的时候,身后,那三名黑衣武士已经高高跃起,手上的唐刀在月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光芒,破空而来。 “小心!”赵三一声怒喝,直接抓出一把灰色的粉末撒向半空,暂时迷惑了三名黑衣武士的视线,而也正是趁着胡子哥机会,我和林杰才终于钻入车内,在林杰打算关上车门的瞬间,锋锐的唐刀刀刃已经呼啸而来,那锋锐的唐刀竟将金属车门战掉一半,只听“哐当”一声,林杰身旁的车门只剩下一半,切断面光滑平整,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把刀的杰作。 “靠!别管了,赶紧走!”人还没有坐稳,赵三一脚油门那黑色的SUV便开始疯狂地咆哮起来,瞬间爆发的推背力直接把我和林杰甩在了车背上,那剩下的半扇车门在晃荡中发出刺耳的声响,得亏这时候路上没什么行人,不然这般半扇车门危险的很。 车后,那三个黑衣武士战成一排,盯着扬长而去的我们只能是望洋兴叹,我转头盯着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盯着我,只觉得为首的那名黑衣人的眼神多少有些熟悉的感觉。 “你是怎么惹到了索命门?他们干嘛要杀你?”车上,暂时摆脱危机之后,林杰看向仍然有些虚弱的李瞎子问道,“这世道能惹到索命门的人也算是种本事。” 我随着林杰的话看向赵三,因为我自己都没弄明白李瞎子和索命门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李瞎子整个人靠在车座的后背上,闭着双眼喘着粗气,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这就说来话长了,我知道他们一些事情。”李瞎子说得轻描淡写,可把我们听得云里雾里。 看李瞎子不愿意说,车上我给袁杰打了个电话,希望能够到他那里避一避,毕竟最危险的时候哪里最安全?那毫无疑问就是警察局,我想索命门那帮人再无法无天,总不能跑警察局杀人去,除非他们是想吃花生米了。 袁杰表示欣然同意,还打算开车出去接我们一下,本以为一切都将平稳的时候,就在我准备挂断电话的瞬间,急速行驶的汽车突然爆发出一声剧烈的炸响,而后整个车子便彻底失控了,任凭赵三猛打方向盘,可车子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路边的房屋。 从爆胎到撞车的瞬间不过是电光火石,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随着赵三一声“卧槽”,汽车便迎面撞在了一座商品房的墙壁上,而车上的我们四人,也随着猛烈的撞击而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整个人的脑袋狠狠地砸在前座上,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脑门便有温热的液体开始往下流淌,当我逐渐恢复身体的行动能力的时候,车上已经是一片狼藉。 赵三整个人趴在气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林杰的一条腿卡在门缝里,这时候正哭天喊地的嚎叫着,而李瞎子则是满脸鲜血,不过看起来仍然平静如常。 “三哥,你开车小心点儿啊。”我一边嘟囔着一边摇摇晃晃地走下车,想要去摸身上的手机,然而手机在刚才的撞击中早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 剧烈的碰撞也引来了零零散散一些人的围观,因为这条街本就荒凉,所以人并不多,更多的是从自己的窗户上伸出了脑袋,好奇地看向事发地点。 我又走到前座,找到了赵三掉在地上的手机,刚想要给袁杰拨打电话,可突然间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猛然袭上心头,我本能地向后快速退了一步,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一个手掌大小的黑影擦着我的手指“嗖”的一声飞了过去,而后死死地钉在墙壁中之上。 “飞镖!?”看着没入墙体三分之一的五角星形状的金属飞镖,顿时我脸色骤变,也顾不得指尖被削掉的一层皮肉,直接看向身后。 原来那索命门的三人已经追了上来,他们胯下是三辆一模一样的黑色机车,但我就很疑惑,机车在高速行驶中噪音是非常巨大的,可为何偏偏刚才我们没能听到?他们三人就像是神出鬼没的影子一般,无声无息。 “马勒戈壁的!”我忍不住暗骂一声,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更加的恶劣,赵三生死未卜,林杰废了一般,就剩下我还有活动能力,脑子却还是昏沉沉的,明显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二的战斗力量,如此分析还不如刚才直接跟他们硬碰硬罢了。 “索命门!?”看着虎视眈眈的三人,我艰难地咽了口嘴里的血水,开口道,妄图通过交谈来拖延一些时间,虽然我也不知道拖延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可那三人根本不给我拖延的机会,没有任何征兆的,三人于瞬间化作三道黑影,直接冲向了我,与此同时那三把唐刀被高高举起,散发着森冷的光芒。 我眉头紧锁,体内紊乱的真气被我强行运转起来,尽管明知获胜的希望极其渺茫,但哪怕是死,也要在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挣扎,况且这些日子我的实力提升明显,这些人的修为并不一定就比我高多少! 决定的瞬间我变成了虎形态,《五禽戏》中最强的攻击形态,眼看三人从左右中三个方向包向我,低吼声中我主动冲了出去,双手凝聚出球形真气,宛若一颗表情狰狞且威严的虎头,在虎啸声中直接冲向了左右侧的那人。 因为根据我的分析和感受,好像右边那人实力在这三个人里面是最弱的。 现实也给我了正面的回应,这一招是五禽戏里面虎形态极强的一种攻击招式,名叫“虎啸山林”,只见那虎头迎面撞向从上而下的唐刀,竟爆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而后虎头应声爆裂,猛烈的气浪逼的人连连后退,很明显这个家伙的确是个突破口,在气浪之下连连退后,身形都差点站不稳,也给了我突破包围的机会。 可剩余的两人也不是在原地看戏,在我和此人爆发冲突的瞬间,那两把唐刀便毫无阻力的在我的后背割出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刹那间鲜血喷涌,钻心的剧痛让我呲牙咧嘴。 尽管一个照面便被伤成这样,但总算我用命博出了掏出包围圈的机会,一旦刚才我被动迎敌,那么在三人的包夹之下我将毫无胜算,所以这一波是必然要拼的。 无暇顾及此刻的伤势,冲出出去之后我连忙转身,与此同时双手结印,只听滋滋的电芒开始从手心蔓延而出,此时在修为精进之后再使用雷劫,那效果要比之前强上太多。 三人并没有给我充足的时间,一击得逞之后三人同时转身,又一次呈现品字形向我包围而来,眼看着我将结成的手印打了出去,顿时三道手臂粗细的雷电从天而降。 那三明索命门弟子并无慌张,他们将唐刀举在头顶,之间一层蓝色的奇异真气犹如流水般将唐刀包围,随之从天而降的雷电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竟被这蓝色的流水缓缓吸收! “卧槽!这泥马太夸张了吧!?”看着我的最强招式就被这些人轻而易举的化解,顿时我整个人直接傻掉了,“这还打个求!?” 眼看情况不对我撒腿就跑,企图以自己的逃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为赵三和林生赢得一些逃命的机会,可这三人却只是远远地看着我逃跑,根本没有追的意思。 “我擦!目的性这么强么?”转过身来飞,发现他们并没有跟上来,我只能再度折回,可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有些为时已晚,他们对重伤昏迷的赵三和林生似乎毫无用处,其中的一人已经将虚弱无力的李瞎子从车上拽了出来,手中的唐刀高高举起! “住手!!”我拼命的呼喊道,然而狂奔的速度终究不及唐刀下落的速度,眼看毫无反抗之力的李瞎子就要被唐刀斩首,却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 突然间一道破空之声传来,只见一个拳头大小的物体在呜咽声中激射而来,那物体飞行的速度极快,犹如移形换影,我的眼角不过刚刚注意到这个东西,可下一秒它已经精准的打在了唐刀打刀背之上,直接将那名弟子手中的唐刀击飞。 随着唐刀和那个暗器先后落地,当我看清楚的时候更是满心惊骇,没想到那暗器竟然仅仅只是小半块砖头,令人完全想不到。 场面再生变数,顿时所有人看向来者,那是一道熟悉的身影,月光之下略显单薄削瘦,个子不高,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散乱在身后,但重要的是那张脸,那张没有五官,犹如一张白纸般的脸,看上去诡异且渗人。 “无面人!?”看到来者的瞬间我直接愣住了,而后我激动的站了起来,那个消失了许久的无面人,竟然这个要命的时候这个地方出现! “你果然又出现了!”我内心激荡,却更为疑惑不解,我回想着以前无面人出现的每一次,无一例外都是在我危难关头的时候及时出现,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否一直在跟踪着我?暗中保护着我? 当然,我也救过无面人一命,就是在燕京那一次,我一直以为在那之后将很难再见到无面人。 而无面人的出现,显然也震住了那三名索命门弟子,很显然他们应该对无面人知道些什么,那蒙着面巾上面的眼眸中终于浮现出些许异样的情绪。 “方远!怎么回事!?”就在无面人和三明索命门弟子对峙的时候,远处,随着呼啸声由远及近,一辆普拉多猛地一点头,直接刹停在路边,而后袁杰举着枪便冲了下来。 “举起手来!”身着警服的袁杰威风凛凛,冲这三名无面人弟子吼道! 这个时候,那三人真的就犹豫了,从一开始场面占优,到现在无面人和袁杰先后出场,尤其是袁杰手里的那把枪,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忌惮。 第262章 割腰子 “给老子住手!”袁杰这家伙出手从不犹豫,只见他手枪朝天“砰砰砰”就是三枪,也不管远处围观的群众,气势逼人,看起来威风极了。 “不信邪的可以试试老子的枪子儿!”说话间袁杰直接瞄着最前面那个索命门的家伙的正前方蹦了一枪,顿时烟尘四起随时崩裂,直接把人给吓了一跳。 那三人这时候明显有些傻眼,没想到袁杰这厮这么不讲武德,江湖人之中的事情居然拿出了热兵器,他们就算实力再过高强,可那手中的唐刀终究是没有子弹快的。 “我倒数三声,放下武器,不然直接算你们暴力反抗,到时候这子弹可就不是往地面上招呼了!”在距离三人十五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袁杰停了下来,手中的枪管直直的指着三人,冷声喝道。 那三人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犹豫,随着袁杰即将倒数完毕,他们既没有放下手中的唐刀,也没有想要投降的意思,眼看袁杰这家伙毫不犹豫地就要开枪,为首的那人突然拔地而起,犹如弹簧一般瞬间弹到身后的墙壁之上,而后一溜烟直接融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其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其余两人也随之效仿,这时候袁杰也才终于反应过来,只听“啪啪啪”连着三声枪响,随之便听到一道闷哼声,寻声望去,那个落在最后面的家伙小腿被袁杰的子弹打中,当时他已经站在墙头之上,随着血花溅射,只见整个人身子一歪,明显站不稳要倒下的样子,却被身后的人直接拉了一把,硬生生给拽了过去。 “我靠!”眼看三人要逃,袁杰收起枪就要去追,可他的身法又如何比得过那三个索命门的弟子?当袁杰站在墙头上看了半天之后,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在袁杰之前,无面人也追了出去,我本寄希望于无面人,毕竟他的实力深不可测,但也仅仅是数分钟之后,一无所获的无面人便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平静地走向李瞎子。 无奈之下袁杰这才赶过来收拾残局,而这个时候,我的后背已经是鲜血淋漓,我随手摸了一下,便沾了满手的鲜血,疼得人喘不过气。 “你们怎么惹上索命门这帮不要命的家伙的?”袁杰挂断了120的电话,便赶忙上前想要先给我包扎一下,“玛德伤得这么重。” “你先快去看看三哥。”我手指着车里,“到现在都没醒过来,不知道什么情况……” 袁杰从我身边离开之后,我便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无面人身前,这个时候,他刚刚把李瞎子背起来,两人刚准备离开。 “能等一等么?”站在无面人的身后,一时间我百感交集,情绪万千,无数在脑海里过了多遍的话此刻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只能冲他们喊了一句。 那背着李瞎子的无面人听到我的声音,身子明显震颤了一下,似乎是犹豫了数秒钟的样子,他才缓缓地转过身来,那张宛若白纸,没有五官,也看不到情绪的脸对着我。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我才猛然发现无面人的身躯并不算高大,比我低了大半头的样子,看样子也就一米六多,而且很瘦,虽然在燕京那一次我曾经救了他,但这些特点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所以才会猛地产生这种感觉。 “你……”我喉结滚动,大半天却说不出什么话来,“能告诉我你是谁么?” 并没有声音回答,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缓缓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 话题瞬间被杀死,现在的我连问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问,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团气一般让人感觉憋闷,这时候在无面人背上的李瞎子突然开口道。 “回去吧,孩子,在他这里你得不到什么答案的,最起码现在得不到,安心做你的事情去,一切谜底终将会被揭开,你现在不明白,是因为还不到时候,这些事情不能强求。” 李瞎子一番话说完,无面人便坚定地转过身,背着李瞎子步步前行,逐渐消失于夜色。 “哎……”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纵然内心多有不甘,可我却无可奈何,无面人今天的出现的确令人意想不到,我从没想过无面人居然和李瞎子认识,这么说来,无面人很有可能和村子里也有所接触,他们认识时间应该不短了。 “那这么说的话,无面人必定和师父认识,也和李瞎子认识,那么叶倾呢?”我的脑海猛然浮现出这个想法,便再也挥之不去,我感觉这会有很大的可能性,“那么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叶倾为何又向我隐瞒了无面人的存在?” “而且李瞎子和无面人的先后出现,应该也是因为这次盛会吧?”我不由得想到。 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索这个问题,我便和袁杰一起去收拾这满地狼藉,林杰还好,在他自己的急救措施下,他那条被卡住的腿已经没什么大碍,赵三的确是昏迷了过去,但因为有气囊的保护,倒是没什么大事儿,救护车来了之后把我们就都接走了,到了这里,这件事儿便暂时告一段落。 “马勒戈壁的。”医院里,醒过来的赵三脑袋上缠着绷带,愤愤不平地骂道,“狗娘养的索命门,老子大功刚成,就给老子整这么一出,真他娘的晦气。”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惹上索命门的?”赵三转过头看向我。 我看着疑惑的两人无奈地耸了耸肩,“说真的我自己都不清楚,准确的说应该不是我,而是李瞎子叔叔,但是他又是如何惹上索命门的,你也听他说了,暂时无可奉告。” “这老头子们一个比一个奇怪。”赵三转过头自言自语,“不过那老头挺有意思,御妖师在这个时代可不多见了,这本就是捉妖师分出来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流派,一直中规中矩也没发扬光大过,直至近代御妖师基本已经不怎么在江湖上出现了,没想到给我碰着了。” “还行吧,我倒是听家里说起过御妖师,说是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认识一个御妖师,神奇得很,喂养了一头老虎和一条蛇,那杀人的手段当真是出神入化,你想都想不到。” 眼看三人没什么大碍,当下也就在医院住了下来,打算等伤势恢复个七七八八再出院。 病床上赵三掐指算了算,距离盛会还剩下十天时间,这十天时间整个海市必定是暗流涌动,风起云涌,我们躲在这里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在此之前真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可往往天不遂人愿,住院的第三天,眼看三人基本都已经没什么大碍,赵三更是嚷嚷着想要喝酒的时候,他的身上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道伤痕。 那伤势出现得很奇怪,也很突然,那天清晨一大早,睡醒的赵三刚刚准备坐起身来伸个懒腰,却猛然发出一声狼嚎般的惨叫声,直接把我和林杰从梦中惊醒。 “靠,你干嘛呀一惊一乍的?”林杰不满地盯着赵三埋怨道,“大清早杀猪呢?” 赵三却是不说话,只见他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部位,而后将手掌放到眼前,顿时整个人脸色就变了,惊骇得瞪大了眼珠子,鬼哭狼嚎道,“卧槽,老子被割腰子了?” “啥?”我歪过头看向袁杰刚才摸的地方,果然,那里的衣服沾上了一小块儿的血迹,血迹看起来还是鲜红色的,看来伤口出现的时间并不长,而且的确是腰子部位。 “这……”这情况直接把我和林杰看傻了,我赶忙下床跑到赵三跟前,让赵三翻过身,而林杰则按下了呼叫按钮,这时候第一时间呼叫医生才是正确行为。 我掀开赵三身上的病服,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斜着的约有一个巴掌长度的伤口,那伤口说深也不算深,但说浅也绝对不浅,伤口外翻,切面平整光滑,应该是利器所伤,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肌肉组织,而且血还没有止住,说明伤口出现的时间不长。 “这尼玛,真的割腰子了?”我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匪夷所思,那活人还能在医院病房里被割腰子?而且还是在我和林杰的陪护下,就算真割,那动静我俩不可能听不到。 “割个求!”林杰直接下了论断,“就这伤口深度根本就割不了腰子,不过这睡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被划出这么一个伤口?奇怪呀……” 随着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护士和医生先后进来,当他们听到我们的描述之后,一个个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感觉像是天方夜谭一般。 “难不成是索命门复仇来了?”我挠了挠头,又随之摇了摇头,“按照索命门的行事风格,能有这机会必定会取掉我们三个的性命,根本不用怀疑,绝对不会像恶作剧这样在赵三身上留下轻轻的一刀就悄悄离开,这不符合索命门的作风。” 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我们打开了作业的监控,从我们入睡到赵三起床七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的病房始终安然无恙,没有任何闯入,也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状况,而我和林杰也睡得死死的,从始至终就没下过床,赵三也始终躺在床上,并没有梦游。 “哟呵,这真是邪门了。”林杰忍不住歪嘴笑了一下,就觉得这事儿有意思,冲着赵三打趣道,“你丫是不是晚上睡觉动作太大,那腰子蹭着那个尖锐的东西给划的?” “滚犊子,你觉得那可能么?”赵三冲林杰翻了个大白眼,“要真这样我还能睡着?那就是头猪也知道疼呀,而且你见过哪个不小心划破的伤口能像我身上这样的?” 这时候,盯着监控视频的我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赵三身上那个小小的伤口看起来稀松平常,但和这些条件所结合起来,就实在太过于诡异了,偏偏此刻的我们没有丝毫头绪,也找不到任何线索,连伤口怎么出现的都不知道。 而那几个医生则是感觉自己应该是见了鬼,这种事儿太离谱了。 这个谜弄得我们三人整整一天都心神不安,最终在毫无办法的决定下,我们打算弄个摄像头直接对着赵三,看看他今天晚上会如何。 当天晚上,我们三直接熬到了三点,实在撑不住才相继睡去,摄像头已经安装完毕,睡着前我还念叨着希望一切平安,这一切不过是偶然的巧合罢了,可翌日的情况再一次在我们心头狠狠地敲击了一下。 第二天不过六点多,满腹心事儿的赵三便醒了过来,紧接着我和林杰便被赵三杀猪般的嚎叫再次惊醒,果然,同样的情况又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和上一次又有些不同,上一次是一刀,这次却是两刀,刀口就在昨天那一刀的正上方,三个刀口工整的相距三公分的样子,像是经过了仔细的测量。 而这两个新添的伤口的大小、形状也是和之前的一模一样,赵三醒来的时候,还是血流不止,病床都被染红了大半。 “我泥马!”赵三气急败坏的跳脚骂道,“有种出来跟你爷爷正大光明的刚正面,搞泥马的偷袭算什么本事?玛德有种出来!给老子出来!” 赵三已经失去了理智,红了眼,对于这两个新增的伤口来说,更大的问题在于恐惧,完全未知的恐惧,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造成的,所以更莫说去寻求解决办法。 强行按着性子,我们又一次将作业的监控视频每一帧每一帧的过了一遍,和昨天的情况一模一样,从始至终我们的病房就没有出现过其他情况,更没有人进入过,因为这一次摄像头是直接对着赵三的,所以我们可以肯定真没有外人去偷袭赵三。 “可……” 我的心里蒙上重重阴影,这是要让赵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刀刀杀死啊! “这手段太恶毒了!” 如果昨天还无法下论断的话,那么现在可以肯定,这必定是有人在暗中作怪。 第263章 毫无办法 当天我们便直接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了赵三家里,这时候赵三已经被吓得慌了神了,平均每过五分钟都要伸手摸一摸自己的伤口,而后便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车上袁杰只是阴沉着脸,不说话,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我们一路回到了赵三得在雅韵小区的一个小别墅,整个小区的环境倒是好得很,有山有水,花香鸟语,草坪的质量也很好,一看就是富人才住得起的地方。 一开始我们以为赵三是招惹了邪祟,尽管打内心深处我认为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因为无论什么邪祟,到了我这个程度,基本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且不说打不打得过,所以我才觉得这个猜测并不靠谱,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围着袁杰的房子贴上了一圈镇煞符,房子里面又画下了一个九字真言阵。 所谓九字真言阵,说白了就是“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这九个字组成的阵法,九字真言又叫做六甲秘祝,是华夏道家的顶级秘术,其九字奥妙无穷,蕴含着道家的终极奥义,每一个字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能力和独特的结印方式,准确的说,九字真言是结印阶段的最强手印,没有之一,每一个手印单拎出来都是极为霸道的攻击方式,至于九印合一,更是超越了结印阶段的水准,那也是我当前的终极目标。 其实关于九印的记载当时师父的书上就有,只不过因为实力不足我一直没有尝试过,而现在实力经过不断接近,接近结印巅峰的时候,我觉得基本可以接触九印了。 目前我所修炼的程度只能说是入门,前三印结出来问题不大,中三印勉强可以试试,至于后三印想都别想,九印每一印强度和威力都是呈几何指数上升的,所以想要完完整整的把这就印结出来,估计我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而这个九字真言阵法虽然也是取自九印真言,但要求并没有那么高,毕竟是以阵法的力量呈现出来,所以对人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实力强的画的阵法自然强一些,实力弱的也能画出来,但阵法的强度肯定相对来说也会弱很多,就连普通人都能照着九字真言阵法的样子给画出来,只不过那样的阵法毫无用处罢了。 而我目前所能画的九字真言阵法,程度上最多也就相当于入门级,但如此强悍级别的阵法,仅仅是入门,应付我所遇到的情况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就说那完全化煞的厉鬼,面对这入门级别的九字真言阵法,也是毫无办法,而所有污秽邪祟,包括阴魂厉鬼在内,都逃不过九字真言阵法,也就是说,只要是非正常形态的东西进入赵三家里,都会无处可藏,所以思前想后我才费了好大力气画下了这个阵法。 整个阵法面积很大,呈圆形基本占据了赵三家的整个客厅,圆形里面是九个小圆形贴着为围了一圈,每个圆形代表着其中一个真言,当最后一笔画完之后,只见一道刺目的白光闪现,很快便又没入阵法中消失不见,代表着这个阵法布置成功。 随之,赵三家的客厅便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整个客厅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肃杀之气,弄得林杰还猛地有些不太适应。 “你确定这么干有用?”林杰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消失隐匿的九字真言阵法,若有所思的道,“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最起码气势上就很屌,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这个地看今晚来的到底是啥了。”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随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就往嘴里灌,“要是这个阵法能降得住的东西,那肯定管用,但若是这个阵法能力之外的东西,那显然就不会有用,就是这么简单。” “我觉得你在说废话。”林杰白了我一眼,转身直接栽倒在沙发上,准备补上一觉。 赵三还是惴惴不安,林杰在门外大口大口地抽着烟,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大家似乎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等待着明日清晨或许事情会出现转机。 夜幕在众人的期盼中降临,这一夜我们几个都没合眼,就眼睁睁地盯着赵三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甚至让赵三直接脱下了上衣,看看是否还会再增加伤口。 从晚上八点到凌晨十二点,我们整整打了四个小时的麻将,一切相安无事,又从凌晨十二点到凌晨四点,仍然风平浪静,我的九字真言阵法没有丝毫情况,而赵三身上也再没有出现任何伤口,此时赵三的卧室已经是乌烟瘴气,四个大男人抽了一晚上的烟,打了一整晚的麻将,那场景就跟修仙似的。 “不行,太累了。”林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活动着筋骨,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说道,“我估计今晚是不会有啥了,要么那玩意儿是被咱们四个给吓住了,要么就是方远的九字真言阵法给震住了,要么咱们本来就是虚惊一场,现在看来,问题大概是得到解决了?” “那要是咱们不在一起呢?又或者说赵三不能一辈子呆在阵法里面儿吧?到那时候如果卷土重来怎么办?”袁杰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问道。 “那就看方远小兄弟怎么说了。”林杰接过袁杰扔过来的一根烟,看了我一眼,“我看这问题大概是小兄弟的分内之事,让他再想想办法。” “先管他呢。”熬了一宿眼睛都给熬红了的赵三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转身就要倒水,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当他满是肥肉的后背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瞬间三个人愣住了。 只见在赵三的后背,三道崭新的伤口并排呈现在旧伤口的正上方,就像是猫抓的一样,细长但并不算深,此刻正向外渗着鲜血,这三道伤口加上昨天和前天的三道,基本已经覆盖了赵三的左半个脊梁,看起来诡异还有些渗人。 “这尼玛……”顿时我们三人直接看呆了。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林杰指缝间的烟头直接掉落在麻将桌上,微弱的火星四散溅落。 似乎感受到我们三个异样的目光,赵三伸向水壶的手停止在半空中,整个人一动不动,而后艰难且僵硬地转过了头,脸色奇差无比,“你……你们在看啥?” “你……你不疼么?”林杰夸张地挠着自己的脑袋,“卧槽这泥马真就邪门儿了呀……” “啪”的一声,赵三手中的玻璃杯坠落在地,应声碎裂,整个屋子原本还算轻松开心的气氛瞬间变得厌恶起来,赵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当他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的时候,“哇”的一声叫了起来,这才喊起了疼。 “这他么才感觉到疼?”袁杰目瞪口呆地盯着赵三,感觉这家伙就像是在演戏一样,“泥马伤口出现的时候你不知道疼,这时候喊起来了?你这算什么?” “我他么哪儿知道怎么回事儿呀!”赵三气急败坏地说道,“唉哟不行了,这尼玛太诡异了,我怎么感觉我这次是要交代在这上面了兄弟们?” “别说那丧气话。”袁杰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眉头紧蹙,“等天亮了我让九局的人来帮忙看看,九局里面什么人都有,应该会有办法的。” 就这么在赵三的鬼哭狼嚎之中,我们仨陪他一直挨到了天亮,大概七点多不到八点的样子袁杰便拿着电话出去了,十分钟后他走了回来,示意让赵三再等一个小时。 此刻我的内心充满了疑惑,绞尽脑汁的我实在想不到这究竟是多么神鬼莫测的手段,竟然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于无形,这简直是逆天的能力,“难不成是隐身术!?” 虽然这个想法很奇葩,隐身术这种东西更不可能存在,但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宁愿相信一切包括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所以我暗自决定,如果九局那些人还是没有办法,今天晚上我打算给赵三的房间铺上一些面粉,看看是不是隐身术在作祟。 “听起来还真是可笑。”下定这个决心的时候,我自嘲得咧了咧嘴,明显随着盛会的临近,这些离奇或者不太平的事儿也越来越多,而且很明显,矛头冲着我们。 “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人要搞你?”赵三的房间内,袁杰像办案一样一本正经的盯着赵三问道,“或者你想想,你有没有什么仇人?深仇大恨的那种。” 赵三苍白的脸缓缓地摇了摇头,“什么人要杀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但你要说我有什么仇人,那可实在是太多了,你就说咱们混江湖的,混了这么些年,这一路走来哪个不是树敌无数?尤其是我这种角色,所以你让我去想,我还是想不起来。” “靠!”听赵三这么说,袁杰直接把手中的笔猛地摔在了地上,也跟着气急败坏起来。 十点多的时候,九局来了两个人,一个我们见过,就是上次袁杰带我们见的九局局长,很有气度,另一人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那双浊目黯淡无光,看起来就像个糟老头子。 “我可是为你破了例的,袁杰。”那陈局长背着手,一进来就指着袁杰笑道,“整个九局都没这先例,咱们工作保密性强,从来没有为外人出过任务,这次把崔老喊过来,也是碰巧崔老这几天来这儿办点事儿,让你小子给赶上了。” “感谢陈哥,真的,回头没事儿了我肯定请您喝一顿大酒!”袁杰赶忙对两人恭维道。 满脸颓丧的赵三看到两人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也跟着跑了过来,毕竟九局代表着权威,恨不得直接就撩开自己的衣服让人家看看,不过那崔老还是很有原则,一语不发的把赵三带去了卧室,门锁紧闭,也不让我们几个围观。 本以为将会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可没过几分钟那崔老便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从他的脸上看不出结果,可赵三的脸上极其明显,他那一脸沮丧已经说明了一切。 要么是情况很不好,或者赵三情况很危急,要么就是说这个崔老都没有解决的办法。 果然,出门后的崔老冲陈局长轻轻摇了摇头,沙哑且浑浊的声音说道,“看了看,老夫生平这么些年,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恐怕我也是无能为力。” 这一句话就像是判决书一样决定了赵三的生死,只见赵三“噗通”一声直接栽倒在沙发上,面若死灰,“完了,老子这次是彻底栽了,玛德,我感觉还是索命门搞的鬼。” 将九局两位客人送走,整个屋子便再度陷入沉默之中,一个个一语不发眉头紧锁,努力思索着可能的办法,而赵三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真不行我跟家里联系一下。”袁杰咬了咬牙,拿出电话准备给他哥打过去。 不想这个动作却被赵三一把给拦住了,“暂时先别,我得好好捋一捋,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是谁对他爷爷下的手。” 无解的情况便一直持续到翌日清晨,当天晚上我便给赵三卧室的墙壁、地面都撒上了一层面粉,确定没有任何遗漏的死角,可冷冰冰的结果也在预料之中,我这个想法是完全错误且可笑之极的。 这一次出现的是四道伤口,呈现在赵三的后背右侧,与左侧相对,很明显这些伤口是随着天数增加而递增的,而且随着伤口越来越多,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赵三的状态也越来越差,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手段,但想必等伤口布满全身的时候,应该就是赵三的死期。 “没有再比这更恶毒的手段!”我不由得想到,让受害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如被凌迟般痛苦的死去,这在精神和肉体上来说都是双重的折磨。 一帮人讨论了一个早晨,仍然无果,心烦意乱的我准备出门去买包烟,可刚走出这个小区的门口,街角一个熟悉的背影,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 第264章 双胞胎妹妹 “我擦!?李晴?”盯着那个窈窕动人的背影,我瞬间想起了这个将赵三迷的神魂颠倒的女人,顿时觉得好像事情有些不太一般,“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我扔掉了烟头直接跟了上去,目光死死地锁定李晴,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和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其外形特征很好辨认。 眼看着李晴走过街角就要拐弯,我连忙加快脚步,因为从我看到李晴的时候和她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了,但很遗憾的是,当我跟着拐入街角的时候,李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就像是彻底融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再也找不到。 “擦……”我很是懊恼地叹了口气,总觉得李晴出现在这里应该不一般。 回去以后,我并没有将李晴突然出现的消息告诉赵三众人,毕竟身份还没有确定下来,而是思索着如何才能找到李晴,本就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在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再一次看到了李晴的背影。 “李晴!”这一切,我不顾一切地扑了出去,呼喊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人群当中,很显然那里的李晴并没有听到,我拼尽全力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奔向李晴,当穿着雪白色羽绒外套的李晴刚刚准备转弯的时候,猛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死死地拽住! “李晴!”我大口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不顾周围人汇聚而来惊讶的目光。 那女人的身子猛地一僵,而后缓缓地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李晴那样妩媚而动人的脸蛋,不过那眉宇之间写满了疑惑和不解,还有几分陌生的感觉,按理说这不应该是李晴脸上所能出现的表情,她应该很明显就能分辨出来我的声音。 “你是谁!?”女人皱着眉头盯着我,一副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而那疑惑不解的表情很明显不像是装出来的,“你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放开?” 李晴指着我拽着她的手有些厌恶的说道,而她的反应则完全把我给弄得呆住了,难不成这只是两个长得极其相似的人?我不由得追问道,“你不是李晴么?我是方远啊……” “你认错人了吧?”几乎和李晴完全一模一样的脸蛋上,却充满了陌生人冷漠的表情,她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李晴。” 说着,她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那只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紧张地说道,“你再这样我报警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真不是李晴?”我错愕地又一次问道,“出云村你记得么?你是不是丧失记忆了?” “什么出云村什么李晴……”随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似乎也给了她一定的胆量,便壮起胆子提高了音量,“你是拐卖妇女的吧?大家别让这个人跑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是拐卖妇女的,我现在就报警把他抓起来……” 说着,那个酷似女孩儿的李晴就打开手机准备去拨打电话,而周围的人群明显充满了一种对于我的敌意,竟有不少年轻体壮的男子开始逐步地向我靠近。 “我擦……”暗叫一声不妙,情急之下我又一次撒开腿就向外冲了过去,虽然周围人多,但全部都是普通人,想要留下我也不现实,所以我便在众人的惊慌与呼唤声中冲了出来。 “怎么可能?真的不是李晴!?”回去的路上,我依旧在思索着那个女孩儿,从没有见过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哪怕是一分一毫的细节那一颦一笑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脸上的神情和气质,这也是我对自己产生怀疑的原因,因为模样可以伪装,气质和神态是无法伪装的,很容易就能看穿。 李晴的气质是妖娆而妩媚的,但今天的这个女孩儿,像极了平常人家的女孩儿,一副羞涩且涉世未深的感觉,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气质,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赵三的情况在不断地恶化,第四天,四道新增的触目惊心,鲜血流的越来越多,赵三的情况也越来越差,整个人明显虚弱了很多,尤其是当我们揭开之前的纱布,发现那刀口根本没有好转和愈合的迹象之后,彻底慌了。 “卧槽,这泥马什么功夫!?这伤口居然根本没办法自动愈合?”盯着和最初一模一样而没有丝毫变化的伤口,林杰忍不住惊呼出来,“这是要活生生地把人折磨死啊!” 而坐在那里的赵三此时完全没了最初的精神气,整个人脸色惨白,气势颓丧,那双眸子里完全没有了对生的欲望,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任凭我们几个如何鼓舞都毫无办法。 很明显,最坏的情况出现了,这种情况不仅对赵三的身体造成了巨大伤害,更重要的是诡异多端的它也在从心理防线上一点一滴的将赵三彻底击穿,一旦赵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那么赵三距离死亡只是一线之隔了,很可能病症没发展完全人就彻底不行了。 “我R,再想办法啊!”意识到问题的确愈发且不可控起来,林杰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来回地踱着步子,“家里都有没有什么能人异士都找来看看,我就不信这人手段还能通天不成!?只要是这个世界的人,就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我哥明天到。”袁杰放下电话,面无表情的说道,“到时候他会带来一个医家的高手。” “不行,我感觉医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林杰摇头否定道,“这绝对已经超出了传统的江湖手段范畴,也就是说应该超出了医家的能力范围之内,很显然这个人有备而来,赵三身为风媒头领,关系无数,这人肯定想到常规的办法对赵三意义不大,所以才有了眼下这一招,你再找个医家的人,我估计还是看不出个一二三来。” 林杰分析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这短短一天时间内,前前后后最起码十几拨人都先后从家里离开,均对赵三的情况束手无策,这十几拨人几乎涵盖了江湖上我知道的所有职业,可仍然找不出对策,所以袁杰再喊过来一个医家的高手,我也是觉得意义不大的。 “那你说怎么办!?”只见沉默的袁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脚将身下的板凳踢飞,“我也知道没用,可是你有更好的办法?” 红着眼睛的袁杰疯狂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把脑袋弄得像是鸡窝一样,整个人暴躁极了,对着已经倒地的板凳又是狠狠的一脚,“玛德!扯淡!!!” “要不我问问叶家吧。”我早有给叶余霜打电话的冲动,而且我已经尝试过了,叶余霜联系不上,此时我准备直接打给叶倾,但这时候却被袁杰和赵三同时制止了。 “为什么!?”我满是疑惑的望着两人,之前无论说什么赵三都不管不问像死人一样,可每当我说起叶倾叶家,这家伙就是反应很大,包括袁杰在内都不同意我去联系叶倾,这就让我很不明白,以前他们对待叶家的态度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为什么。”袁杰掐灭手中的烟头,声音冷静了不少,“不行就是不行,方远!”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我不禁也有了些火气,“你俩有什么倒是说呀,瞒着我算什么?难不成你们还怀疑这是叶家搞的鬼!” 一番质问,两人却同时闭嘴,一个个都不说话,更是把我给气得火冒三丈,可偏偏我却对他俩还毫无办法,实在是让人憋屈。 心烦意乱之际,我又一次一个溜了出去,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样子,街上的人流却少了很多,我漫无目的地晃荡着,当走到那天见到与李晴极为相似的姑娘的街角的时候,便忍不住驻足下来,脑子里又一次浮现出李晴的模样。 “真的不是李晴么?”正当我思索的同时,那个熟悉的背影又一次出现,这一次她手里拎着外卖的袋子,正往街道里面走,那走路的样子简直和李晴一模一样。 盯着女孩儿背影老半天,我不死心的打算再次尝试一次,不过这一次并没有那么莽撞,而是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保持着与女孩儿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很庆幸女孩儿只是普通人家,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跟踪,从街道拐到旁边的一个老旧小区,那个小区名字叫做“合欢小区”,年代很是久远,整个小区零零散散地亮着黄色的灯光,已经有三分之二的住户从这里搬了出去,大多都在等待拆迁。 物业负责看守的大叔正在鼾声连天,也不管进进出出的这些人,所以我很轻而易举的跟着女孩儿进入了小区,随着她来到了7号楼1单元。 这时候我开始有些犹豫起来,因为这该死的小区居然连个电梯都没有,全部都是步梯,在这样安静无人的情况下,我跟着一女孩儿上楼时肯定会被发现的。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身后一阵阴风传来,紧接着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袭上心头,我想也不想的整个身子连忙向一侧躲去,同时体内真气疯狂运转,手已经举了起来。 可那举起来的手还没来得及劈下去,便直直的僵在了半空,那阴风之后,一道倩影便“嗖 . ”的一声直接站在了我的眼前,明眸皓齿,柳眉杏眼,光是那对儿眸子便勾人摄魄。 “李晴!?”看着那熟悉的神态和熟悉的眼神,这一次我确定无疑此人就是李晴,所以僵在半空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整个人多少有些错愕不及。 “怎么?还想打死我呀?”开口便是那让男人骨头都酥酥麻麻的声音,不得不说这女人天生充满了诱惑力,无论是一颦一笑还是一言一语,对于男性来说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放下手,这才缓过神来,站在李晴面前焦急的问道,“那天你是不是装的?还是刻意跟我开玩笑了?” “不,你那天确实是认错人了!”随着李晴话音落下,只听“噔噔”几声,又一个和李晴一模一样的身影从楼道内走了出来,显然就是我之前跟踪的那个女孩儿,白色的羽绒服外套,手里拎着外卖和水果的塑料袋子。 两人就这样并排站在我的眼前,直接把我给看傻了,因为长得完全是一模一样,除开神态,基本是分辨不出不同的。 “我……这……”惊骇的瞬间,我才猛地想到那天在哪个医美中心李晴救走的那个姑娘,正是李晴的双胞胎妹妹,那时候我还看过一眼,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没想到自己竟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这是你妹妹?” “笨蛋,现在才反应过来!?”李晴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不对。”我又猛然摇了摇头,“那也不合常理啊,这如果真的是你妹妹的话,怎么会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天我喊你名字的时候她可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呵呵,要不说你笨蛋呢。”李晴笑的更浓了,转身向前走去,“走吧,先去家里吧,三个人站在外面怪冷的。” 回到家,李晴虽然没有过多解释,但我已经大概明白过来,李晴并不是她真正的名字,而很显然她妹妹并不知道李晴这个“艺名”,所以才导致了那天的情况。 “你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在这里干嘛?”端起李晴给我倒的一杯热水,我迫不及待的问道,虽然巧合的让人无法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但直觉告诉我李晴住的离赵三如此之近,应该是有原因的。 李晴很大方的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的说道,“你想的没错,我想你已经猜出来了。” “赵三!?”我放下水杯,惊讶的盯着李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那真的是你干的?” “不是……”李晴一边解开身后被绑着的头发,甩头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充满了万种凤清,在令人迷醉的发香味之间,李晴又一次摇了摇头,“那这个你猜错了,我还没必要去这么对付赵三,我俩无冤无仇的,但我的确是为他而来。” “那到底是为什么!?” . 第265章 猫降 “看他怎么死……”李露望着我,缓缓地露出一个很是残忍的笑容。 “什么!?”我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摇晃着李露的肩膀问道,“你知道赵三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别那么激动好么?”李露风情万种的白了我一眼,款款地从我身边走过,以一个很是诱惑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你陪姐姐一晚上姐姐就告诉你。” “我擦……”我顿时给李露整得有些哭笑不得,“大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好么?人命关天呢,赵三这眼看就活不成了。” “活不成了关我屁事儿?”李露扭过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管!” “好歹你们也是一夜夫妻呀,那就没一点儿感情?太绝情了吧,再说咱们还在出云村共患难过,怎么说也是一起走过的战友……”无奈之下我开始打起感情牌。 “我呸!”李露啐了一口,“你就别跟我提这事儿,提起来我就恶心,那死胖子……” “那怎么说你这妹妹也是我们合力给救走的吧?就冲这事儿不帮忙你良心上过得去?” 这话似乎说得李露理亏了一些,她扭头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别处,似乎在思索什么。 “说罢,李露,你想要什么条件?”眼看李露有些松动,我赶紧跟着坐在了李露的身旁,也不知道这女人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浓郁的香味却并不显得劣质,反倒充满了一股浓浓的诱惑,弄得人一愣一愣的,闻到这味儿就有些忍不住的样子。 李露沉吟片刻,开口道,“想让我告诉你赵三怎么回事儿可以,但你确实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是必须得答应,也必须得做到。” “你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吧?”我平静地盯着李露,这才是她出现在这里的真实面目。 “呵呵,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儿。”李露避而不答,直直地盯着我,目光闪烁,继续说道,“我要你答应我,九天后的盛会,你要帮我弄到一枚蓝宝石戒指。” “啊!?”我一脸懵逼地盯着李露,大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那我现在去给你买行不?” “不行。”李露抿着嘴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蓝宝石戒指,届时它将是全场最为亮眼的蓝宝石戒指,而我要的只能是它,别的不行,别这么疑惑,到时候你就会明白。” “答应你倒是没什么问题。”我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我真不能保证到时候能帮你弄来,万一实力不足搞不来这事儿怎么说?算我食言么?” “你答应就行。”李露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怎么样?这个条件应该不难,而且你放心,那蓝宝石戒指对你作用不大,你大可不必瞻前顾后。”说着,李露还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那个死胖子时间可不多了,也就是最多九天时间,你可想好了。” “我答应。”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李露罐子里卖的什么药,可这时候我根本没有去做选择题的资格,无论什么条件都得答应。 “果真是兄弟情深呢。”说着,李露拿起手机,头也不抬的说道,“降头术你知道吧?” “听说过。”听着李露的话我猛然一惊,难道赵三中的是降头么?怪不得那么多人找不出原因,降头术是广泛流传于东南亚的一种巫术,虽然一直和内陆有所交流,但交流的内容很少,而且大多停留在华夏南部与那些国家的交界处,至于到了内地会降头的就少之又少了。 尤其到了海市这一带或者继续往北,想要找到一个真正会降头的降头师父,那基本是大海捞针的难度,所以赵三的情况那么多人看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使用降头术的人又被称之为降头师,其中又分为黑衣降头和白衣降头,黑衣降头以收人钱财给人下降为主,白衣降头主要帮人解降,可以理解为邪恶和正义的一放,又或者是对立的两面,但现在据说大部分都是黑衣降头了,有名的白衣降头相继离世,逐渐式微。 在整个江湖的大事记中,降头术在我国最为兴盛的年代大概是二十年前,那会儿国家各种歪门邪道层出不穷,粉墨登台,而东南亚神秘且邪恶的降头术一时间也发展的颇有些规模,但好景不常,降头术终究不是本地的无数,没多少年就彻底衰落了。 但说来也怪,其实降头术最早还真是发源于我国的茅山道术的,只不过这一门功法在中原地区遭到了统治阶级的竭力反对,这才没能发展起来,反倒是漂洋过来来到东南亚地区之后开始迅速地发展起来,成为了东南亚地区的代表。 说起来降头和蛊毒有些相似,两者在某些原理上的确是有些相同的,但精确的来讲这又是两门完全不同的体系,相比起蛊术的阴狠毒辣来讲,降头更加的诡异多端。 “既然知道降头术,那我接下来的话就好理解了。”李露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飞舞着,也看不清楚她在跟谁发消息,继续头也不抬的说道,“既然听说过降头术,不知道你听说过猫降没有?你家赵三中的降头正是这个猫降。” “猫降!?”我猛地愣了愣一下,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当这两个字进入我的脑海的时候,随之我想起了大概和这两个字同一个意思的词语,“猫诅。” “你是说猫诅!?”说起这个词儿的时候,我的脸便也随之变的很难看,因为如果真的是猫诅的话,恐怕赵三这次真的是遇到大劫难了。 “哟!?”李露抬起头,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知道的还不少,这么专业的词儿都知道?”而后她又一次低下头,快速说道,“没错,就是猫诅,南洋三大最恶毒降头之一的猫诅。” “卧槽……这……”随着李露话音落下,我直接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呆若木鸡。 愣了半天,我突然满是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往这方面探究一下,因为赵三身上的情况,很明显就是猫诅的样子,极其标准。 猫诅堪称降头术中三大最恶毒降头术之一,准确的说排行第二,中了猫诅的人会在十二天内死掉,死状比较恐怖,因为被诅咒者并不会一下子死去,而是像赵三那样,身上的肉被一点点割开,受尽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折磨,在第十二天的时候彻底死亡,死状就跟被凌迟一模一样,赵三身上的那些伤口会一天天增加,直至死亡的那一刻,他的全身便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整个过程持续十二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然这个猫诅就是失败的。 而猫诅的方法也并不算太大的秘密,实施猫诅需要一张想要诅咒的人的照片,在照片背面用乌鸦血写上受害人的生辰八字,钉在一个倒立的五芒星阵中,而后找一只绿眼睛纯黑色的猫,让猫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被诅咒人的照片,用手将猫活活掐死,最后一步则要将猫血覆盖整张照片,当照片被覆盖完毕之后,猫诅就算是成功了。 “不用懊恼。”李露云淡风轻的说道,好像这事儿真的就与她无关似得,“正常人都想不到这个东西,毕竟猫诅你才听说过几次?你又见过几次?你还是感激我的出现吧。”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去针对赵三!?”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迷茫,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仇恨的范围了,心里正常的人我想大概不会去做这样变态的事情。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李露放下手机,眉头紧蹙盯着我问道,“赵三的身世背景,你都一点儿不了解么?实话告诉你想要杀死他的人可多了去了。” “我还真不清楚。”我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毕竟赵三他不愿意说,我也就没有多问。” “你这个人……还……”李露似笑非笑的叹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怕赵三知道我泄他的密,实话跟你说,风媒只是赵三在表面上身份罢了,实则他们赵家是负责把手阴阳两界秩序的手界人,到了赵三这一届,已经是将近一千多年的时间,有他们在,阴阳两界的秩序就不会被打乱,而现在有人想要打乱这个秩序,你懂么?” “这么强?”我惊骇于赵三的身世,这才总算明白过来为何在出云村的时候白无常谢必安对赵三颇有些忌惮,甚至更为复杂的情绪,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赵三明显不具备那种实力。”我不由得好奇问道,“前些天我还和他交手。” “呵呵,谁跟你说当守界人就要实力高强?”李露冷笑一声,“相反你想错了,每一代的守界人实力都挺一般的,只不过他们拥有着别人没有的能力,也正是这份儿独一无二的能力,让赵家一直延续至今,并从未衰败过。” “什么能力?”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便脱口而出,可看到李露像盯着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话就不该问。 “这我还恨不能告诉你,而且说实话我也不是太清楚,但反正很厉害。”李露说着懒洋洋的站起了身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别问我怎么救他,这个我真不知道。” 我盯着李露动人的娇躯,傲人的曲线,脑子里却满是赵三,“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随着这句话问出来,猛地,我想你明白一件事儿,李露绝不是那样人畜无害的一个姑娘,而她和赵三必定也是早已经认识的,甚至两人深知对方的底子,在大胆点儿,这俩人之间可能还藏有什么恩怨情仇,如果这么想来,事情可就复杂的多了。 “那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想起赵三和李露被我们捉奸的时候那真实的一幕幕,不禁有些头大,“难不成两人是相爱相杀?欢喜冤家?” “我劝你还是别光顾着想我们之间的事情了。”李露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有这功夫还是先想想怎么去救赵三,实话告诉你,这次就不过来他可就真死了。” 纵然李露身上还藏有很多谜团,但我还是强忍着无数的疑惑和好奇心离开了,当务之急是解决赵三的麻烦,而想要在偌大的海市找到一个精通降头的人,可谓是难于登天。 “啥!?猫诅!?”当我把这个消息说给袁杰和林杰两人的时候,俩人同时惊讶的喊了出来,“赵三怎么会惹上降头师?这剧情也太狗了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摇了摇头,将李露告诉我的那些信息一五一十的叙述了出来,当然关于赵三守界人的这件事儿,我并没有提起,这是赵三的秘密。 “扯淡。”袁杰将燃到尽头的烟头猛地砸在地上,“局里以前还真有一位老降头师父,不过三年前他便去世了,直至现在都没能找到一名合适的降头师来替代。” “这我得问问家里人。”林杰有些犹豫的拿出手机,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玛德,曾经发过誓不再联系家里的,这尼玛真是自己打自己脸了,赵三你丫欠我的……” 说着,林杰拿着电话便走了出去。 袁杰自然也只能去寻求袁家的帮助,他哥哥今天晚上就会到达海市,在到达之前袁杰得把这个消息传给他哥。 而我并没有打算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这俩人身上,多条腿走路显然最为保险,虽然我没什么宽广的人脉,但我打算再一次求救我的祖师陈韵他老人家,这办法简直是屡试不爽。 “说罢,什么事儿?”虚无的空间里,陈韵双手揣进宽大的衣袖中,一张老脸上满是无奈,“你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不知是感觉还是真实发生,我总觉得这次这个虚无空间似乎不如以前那样稳定了,而陈韵的身影也变得稍微有些虚幻起来。 “那有好事儿我还能找你嘛师祖?”我皮了一嘴,但陈韵并没有搭理我,这才有些悻悻的将赵三的遭遇描述了出来,此时我也在犹豫着该不该问问师祖关于守界人的事儿。 “猫降?”听完,陈韵也是满脸的惊讶,“这事儿还真不多见……” 第266章 守界人 “我们那会儿还不叫降头,江湖里俗称魂术,因为这玩意儿比较邪门,而且大多是通过强烈的灵魂之力再辅以其他道具来实现的,所以就叫做魂术,所有的降头师,其他的不说,他们的灵魂之力则一个比一个强,可能你还不太清楚。”陈韵双手揣进宽大的衣袖,抬头望着天,若有所思地回忆道,“虽然我不精通这个,但年轻时游历江湖的时候接触过,所以多少一点儿了解,这个你说的猫降也应该叫猫诅吧?” “师祖厉害!”我忍不住冲陈韵竖起了大拇指,“那么问题来了师祖,这问题怎么解决?” “这我可解决不了。”陈韵直接摆了摆手说道,“术业有专攻,降头这一方面咱还真没有研究过,而且还是猫诅这样难度极大的降头,你最好别指望我。” “可我现在只能指望你了。”听着陈韵的话,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若是连见多识广的师祖都毫无办法的话,那恐怕这次赵三石真的悬了,“师祖你就再想想办法。” 陈韵不说话,而是揣着衣袖开始来回的踱着步子,思索半天,略有迟疑的开口说道,“其实无论是什么门派什么术法,终归是同源的,这点儿你得承认,虽然咱们对这个不太懂,但多少可以采取一些方法来暂时压制这个降头的作用,多少也能延长一些你那朋友的寿命,就利用这些时间,去寻找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虽然我对降头不懂,可我知道解决降头最彻底的办法,这个办法无论到哪儿它都坏不了。” “怎么说?”顿时我便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首先这个下降头的人,肯定还在你们海市,他走不远的,因为降头需要一个持续发挥作用的时间,而这段时间里面降头师必须和这个降头保持一定的联系,通过自己的灵魂之力持续发力,这样整个降头才能生效,而这是有距离要求的,实力越强的降头师,可以把这个距离保持得越远,但就算再远,基本上大不过一个城市的范围。”陈韵慢慢地捋着自己的小胡子说道,“你们若是能找到这个下降头的人,他自然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这不好找呀……”我听着顿时有些头大,这还是一千多万人,找这样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假如人家真的想躲起来,恐怕找到希望很是渺茫,“不过虽然难找,但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切断这个降头和降头师之间的联系?这样降头就很难发挥作用了。” “很难,几乎不太可能。”陈韵脸色严肃的摇了摇头,“你根本就不懂降头师的原理,怎么去切断他们?精神力这块儿很难捉摸得透,有这个心思你不如直接去找他比较好。” “最理想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个降头师,逼迫他接触降头,如果他还是不愿意的话……”想了数秒,陈韵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凶光,“那么最彻底的办法就是杀了这个降头师,降头师一死,降头自然就破了,这是最简单暴力的方法。” “我去,师祖,看你慈眉善目的没想到也是个狠心肠呀。”我颇为惊讶的说道。 “呵呵。”陈韵笑了笑,“没有什么狠不狠的,天下修士行走于江湖,深恶不过是一念之间,只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就没有什么好坏善恶,况且这是那降头师动手在先,一心想要置人于死地,正当防卫难道不行么?” “只能这样了……”陈韵逐渐消失之后,待我从他的空间里解脱出来,便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众人,林杰的人脉暂且不知,以袁杰的能力以及他的职业,在海市若是真想找一个人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关键要多少知道一些这个降头师的信息。 “问题是一点儿信息没有,怎么筛选?”袁杰此时表现得有些暴躁,“玛德我哥那火车晚点儿了,今天半夜才能到,真是扯淡,越是关键时候越是出问题。” “赵三,你快想想近段时间你惹了什么仇人呀,多少能查查,整天抱着个脑袋在这儿发呆算什么?”林杰闻言忍不住对赵三吼道,“你他么这还没死呢。” “我知道。”赵三红着眼睛冲林杰回了一句,而后又低下脑袋捂着头,沮丧的说道,“其实我知道是谁干的,索命门,猫降是死降,索命门有专门研究降头的家伙,尤其擅长。” “索命门谁?你清楚不?”林杰追问道,“这不更好办了么,你在索命门不是有自己的眼线么?就不能打探到一点消息?你可是风媒之主啊赵三。” “死了。”赵三表情痛苦地摇了摇头,“从前天开始,我在索命门和祭道宗所有的眼线全部都死了,看来他们是早发现了我的眼线,只不过一直没有动他们罢了。” “那你跟李露到底什么关系?”冷不丁的,我插嘴问道,看着赵三猛然抬起头一脸惊诧的表情,我继续问道,“还有到这个时候了,三哥你也没必要瞒着我们了呀,索命门和祭道宗搞你是为了守界者这件事儿么?” 赵三满脸错愕地盯着我看了老半天,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李露啥都告诉你了?” “也不能说是啥都告诉我了。”回想着李露那别有深意的笑容,我说道,“她依然隐瞒了很多,但最起码她跟我说了一些你从未告诉过我们的信息。” “其实我是打算盛会前找个机会告诉你们的。”赵三表情痛苦的挠了挠头,“守界者她都告诉你了,我也没必要对你们过多解释,没错赵家一直都是阴阳两界的守界者,从古至今一直都是,但就是我太爷爷那一代,守界者出问题了,本来哥应该是很强悍的才对。” 说着,赵三冲我惨笑了一下,“但我太爷爷那一代开始,守界者的能力很离奇的开始衰弱,慢慢消失,当时家族里的人想尽了办法,但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十年之后,守界者的能力便彻底消失了,变得跟凡人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说着,赵三掀开了自己的上衣,在他的胸口处,纹着一道血红色巴掌大小,像是门一样复杂的纹身,此时正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 “这个平时你们应该注意不到。”很快赵三又盖住了衣服,“因为平时这个烙印是不会显形的,这玩意儿就是守界者的标志,也只能凭借这个烙印,才能自由穿梭于阴阳两界的起点,造物之门,这个可能你们没听说过,但以后会懂得。” “后来经过家族里一代代人呕心沥血的查证,意识到守界者能力的消失就是祭道宗和索命门布的局,从数百年前他们便已经在下这盘棋了,因为守界者守护的是造物之门,而造物之门的后面,就是阴阳两界的起点,更连接着第三界也就是你苦苦寻求的魙世界。” “只有打开了造物之门,找到魙世界的入口,才能真正寻觅到长生的办法,当然这只是一种传说,究竟能不能实现没人尝试过,而现在祭道宗和索命门他们就在干着这件事儿。” “但你们知道一旦他们获得了魙世界的能力,甚至窥探到了长生的秘密的时候,意味着什么么?”赵三抬起头,盯着我们三人反问道。 “知道个蛋。”袁杰一点儿面子不给赵三,“赶紧继续说,这时候还让我们猜谜语。” “你这人可真没劲。”赵三冲着袁杰吐槽了一句,这才继续说道,“在三界规则内,长生是不被允许存在的,所以祭道宗他们追寻的长生和三界规则是相互冲突的,这也就意味着,一道祭道宗他们掌握了长生的秘密,也就意味着三界彻底被打乱,到那个时候,整个世界的秩序都会彻底打乱,至于乱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阴阳两界的生灵所能称受得了的,这是必然的结果!” “那这和你们的能力消失有什么关系?”我盯着赵三的胸口位置问道,“似乎从你刚才说的,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祭道宗他们直接搞死你们不就完了?” “说完真难听。”赵三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要真是直接把我们赵家搞死了,祭道宗这春秋大梦就彻底做不成了,守界者的能力是代代相传,天生的,其他人根本不具备这个能力,而祭道宗想要夺取我们的能力就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能量转移,我赵家的人之所以能力逐渐消失,就是被祭道宗动用了这样的手脚,他们用将近十年的时间封印我赵家的能力,而后用将近百年的时间将这些被封印的能量一点点的转移到自己体内,现在基本已经完成了。” “那这么多年,你们就没有想办法反抗?而是任由祭道宗去吸赵家的血?”袁杰跟着问道,“这也不合常理啊,这不就是坐以待毙么?” “当然尝试过。”赵三摇头否定道,“但是我们已经没了能力,怎么和祭道宗作战?在封印之后,祭道宗便彻底隐匿了起来,连找都找不到人,说真的我安插在祭道宗的那几个眼线,也不过是近些年祭道宗大功降成,重新浮出水面之后才安插进去的,就这还废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没想到一夜之间全没了。” “知道这时候为什么会然我死么?”赵三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就是赵家的最后一代了,也是最后一个守界者,因为祭道宗的计划到我这里基本完成了,这也是这几天祭道宗又重出江湖的原因,而这个猫降,其精准的时间可以控制当祭道宗彻底消化完赵家的力量之后,可以在同一时间分秒不差的杀死我这个最后的守界者后裔!” “当然,老子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说着,赵三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从我出生那天起便注定了我要背负上这个历史使命,本来在祭道宗天衣无缝的计划中赵家基本是没什么反抗的余地的,但你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 说着,赵三看向了我,“你身上有魙气,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接触过魙气而且还活下来的人,借助你的力量,我们可以打开造物之门,利用造物之门的力量去扭转我赵家的颓势。” “而这个最佳的时间点,就是盛会的前一天,也就是祭道宗算计我死的前一天,那个时候,是祭道宗力量最弱的时候,也是他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的时候,所以那才是我们最佳的行动时间,为了等待这一天,我布局好久好久了。” “这么说来,你接近方远是故意的喽?”林杰丝毫不顾及赵三的脸面,直接说道。 “真个真是对不住了,兄弟。”赵三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我的确是带有一定的目的性去接近的你,但无论你信不信,我保证我对你的兄弟情义是真的。” “嗯,我相信。”对此我表现的极其平淡,平淡到袁杰和林杰都无法相信,“这无所谓,真的,不管通过怎样的方式,我们成为了好朋友,好兄弟,而且臭味相投,这就够了。” “只是我有一点想的不太明白,祭道宗既然要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儿,江湖上的其他人,其他门派难道就没有察觉么?就没有对赵家施以援手?” “你想的太简单了。”赵三盯着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现在跟你解释不清,你也不会相信,但总有你眼见为实的那一天,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那李露呢?我怎么全篇都没有听到你跟李露是什么关系?”袁杰冷不丁问了一句。 “嗨……”赵三叹了口气,“说起来也不算复杂,他家跟我家是世交,这姑娘从小既喜欢我,只不过我渣了人家罢了,而且白狐被祭道宗灭族,的确跟我们赵家有些关系,那次在医美中心她配合我,的确是为了救她妹妹,不然她才不会跟我配合,她这些年一直潜伏在祭道宗里面,是我没想到的,所以她掌握的信息肯定比我多。” “就这么简单?”袁杰有些错愕不已,“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感情纠纷?” “不然呢?”赵三苦笑了一下,“她多少应该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让她开口很难,她恨死我了。” “暂且不说这个。”说着,赵三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大概两分钟之后,他拿着一个长方形的檀木盒子,放在了我的眼前,“方远,你知道为了让你融合体内的魙能力,我为你准备了什么么?从咱们认识之后我就一直在找这个东西。” 说着,赵三缓缓打开了檀木盒子。 第267章 被设计好的命运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我从未见过的红绣鞋,这是我们几个完全不曾想到过的。 “呃……”我愣了愣神,一脸懵逼地望向赵三,“三哥,你不是搁这儿扯犊子呢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一只女人穿的红绣鞋?” “你懂个蛋。”赵三气呼呼地骂道,“你再用你的小脑袋瓜好好想想,你敢说这红绣鞋跟你们方家没关系?还是说你压根儿就不知道你们方家这断生咒的消息?” “等等……你让我想想……”经赵三这么一提醒,我脑海里猛地对“红绣鞋”这三个字产生了些许印象,似乎曾经在哪儿见过这三个字,终于,当我看向胸前那片红色印记的时候,猛然间恍然大悟,“卧槽,这是我高祖父拿回来的那只红绣鞋?” 我终于记起,在关于我高祖父的那段儿记忆里面,这一对儿红绣鞋的确是极为关键的物件,当年我高祖父正是因为把这只红绣鞋给带回了家,才招惹上了那个恶鬼小红,也正是因为小红的手段,我方家才祖祖辈辈惹上了这断生咒。 “笨死了。”赵三把拿出来的红绣鞋又放了回去,烦躁地数道,“你高祖父带回去的那只红绣鞋已经被烧了,不存在了,这是那另外一只,明白?” “是我高祖父的朋友,郑远带走的那一只?”我顿时大惊,原来我一直想要寻觅的那只红绣鞋,居然在赵三手里?这么说他居然对我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你怎么对我家的情况知道得这么清楚?”我忍不住问道,“这些关于方家的秘闻可是连记载都没有的,若不是真有人告诉过我……” “陈韵告诉你的吧?”赵三瞟了我一眼,脸上颇有得意,“你别忘了我真正的身份是什么,阴间的那些大小官员,基本我都能混个脸熟,和你师祖陈韵的关系那更是不用多说,当年他当上那个什么官,我赵家也除了份儿力气,当然我到你身边,也是你师祖的意思。” “卧槽!”顿时,赵三的话在我心里掀起滔天骇浪,震惊得根本说不出话来,这可是我从来没有预料到过的,谁能想到我师祖陈韵竟然和赵三这个家伙能有一腿? “这泥马……”此刻的我一脸懵逼哑口无言,迟迟无法消息这个将我彻底震惊的消息,“这泥马到底是真的假的?这也太魔幻了吧?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瞒着我有意思?” “不是要瞒着你。”赵三语重心长的说道,此时的他看起来真有一股大哥的味道,“而是告诉你也没什么好处,与其增加你的心理负担,不如让你自由的成长,你师父也是怕你知道了这个时候对你影响太大,所以才没让我说,现在你算是明白我那天的话了吧?也只有我和袁杰能让你真正的去相信,至于其他人……” “那叶余霜为什么不能相信?”趁此机会我又一次问了出来,这是我最为难受的。 “不是不能。”赵三摇了摇头,沉吟片刻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而是暂时无法确定,我只能告诉你现在外面情况极其的复杂,连我都不知道谁是好是坏,所以只能让你提高戒备,除了完全可以百分之百相信的人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管。” “好了,别的不多说。”赵三可以将话题转移,指着那红绣鞋继续说道,“这只红绣鞋,就是在你师祖陈韵的帮助下才找到的,不然让我自己去找郑家后人,估计是不太可能。” “虽然给你们方家下咒的那个女鬼当时就被你师祖烧死了,但这只红绣鞋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一丝气息,就这一丝气息就足够了,你需要用这只红绣鞋上面的气息,去和体内的魙气引起共鸣,将其唤醒,唤醒之后,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你需要将这部分魙气给消化、同化掉,融合成你自己的力量,到那个时候,你就是阴阳两界唯一拥有魙气的存在了,届时你的能量将不可估量,当然,那个困扰你们方家数代人的断生咒,也会随着你融合了魙气儿被完全破掉,你也可以因祸得福,懂吧?这可是你师祖一步步精心安排过来的。” “我去……”赵三说得我愈发震惊,我从没想到过事情的转折巨大如此之大,简直比九十度大转弯还让人难以接受,以至于赵三说完,我大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依然在疯狂的消化这些巨量的信息,它们对我造成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我怎么突然有种命运被安排的感觉?”想了半天,我出神的盯着赵三说道,此时的我并没有太过的惊喜或者其他情绪,而是觉得不可思议,似乎命运就这么一下子被改写了。 “不是你的命运被安排了。”赵三缓缓地踱着步子,“而是自打断生咒出现的那一刻起,你方家所有人的命运就都被安排了,所提你不得不走上这一步,你自己也清楚,如果你这辈子断生咒无法破除,那么你们方家就彻底没有了,你是最后一代,也是方家最后的希望,所以你应该早有觉悟,你从出生命运就是被注定好的,你必须在这条路上走出个说法。而关于我跟你讲的这些,可是你师祖陈韵摸索了几十年才摸索出来的门道,他老人家为了你们方家可谓是呕心沥血把能做的都做了,争不争气,就看你自己了。” 说着,赵三的语气有些唏嘘起来,“这些年你师祖一直活在自责当中,非要将当初中断生咒的原因归结于自己身上,总觉得如果自己再小心一些,是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所以他一直没有放弃帮你们方家寻找出路,现在真的是最后一搏了,兄弟。” “那我该怎么做?”我盯着盒子里的那只红绣鞋出神,那个改变了我方家数代人命运的红绣鞋,“如何利用红绣鞋去修炼我体内的魙气?这个我师祖没说么?” “没有。”赵三苦笑着摇了摇头,“别说你师祖没说,我估计这个世界上都没人知道该怎么做,毕竟那种力量是不属于阴阳两界的力量,你问谁去?” “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步。”赵三接着说道,“唤醒你体内断生咒的魙气只是开始,难的是将其彻底融合,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九天之后的盛会对于你才是最为重要的,届时会有一枚五帝钱进行拍卖。”赵三看着我,直至他看到我再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没错,跟你想的一模一样,盛会上将要拍卖的那一枚五帝钱,就是你师祖跟你讲过,你也托我找过的那枚五帝钱,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枚东方青帝灵威仰、南方赤帝赤熛怒、中央黄帝含枢纽、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汁先纪的原始五帝钱,更准确的来说的话,这一枚才是真正的五帝钱,是凝聚了真正的五帝力量的。” “传说这五帝,是的的确确具备魙气之力的,所以你在拿到这五帝钱之后,利用五帝钱的力量,将魙气融合炼化,这是你唯一的途径,别无他法!” “所以你应该知道此次盛会的意义,也应该明白我和袁杰为何如此看重本届盛会,当然看重本届盛会的可不止我们,这个消息,我知道,你知道,陈韵他知道,那别人也有可能知道,祭道宗不会让你得到它的,而且在盛会之时他们会不遗余力的杀了你,用你最新鲜的血液和初生的灵魂做祭品,去打开造物之门,这也是他们现在并没有对你动手,只是针对我的原因,所以我很轻而易举的就能猜测出来老子身上这些古怪是谁搞出来的,可偏偏这时候找不到对策。” 赵三说话,大半天没再说话,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今天这巨量的信息足够我去思索半天了,看来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赵三已经是全盘托出了,“那袁杰呢?” 我突然抬起头,盯着只是在默不作声的抽着烟的袁杰,“难道你和我师祖也早有认识?” 袁杰轻轻地谈了谈烟灰,“怎么说呢,袁杰是仵作出身,本来跟这事儿没什么瓜葛,真的,我逃出袁家,纯粹是我那时候跟家里的一些矛盾,不过袁家因为仵作的身份,和冥界也有很深的联系,可能有一层关系你太清楚,那就我我高祖父和你师祖陈韵是好朋友,生前曾一起游历江湖,经过患难的好朋友,所以我的出现,也算是你师祖的安排,是他请求我们袁家的帮助的,这是其一。其二,祭道宗野心勃勃,他们想做的是覆灭整个江湖,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有义务挺身而出,而且现在情况挺严重的,真的方远……” “好吧,我懂了……”听完这一切,我一个人默不作声呆呆的走出了赵三的卧室。 不得不说他俩今天带给我的消息对于我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几乎是颠覆性的消息,原来我的命运真的被设计好了路线,原来我那个看着黑瘦黑瘦,吐了吧唧的师祖,真的为了我和我身后的方家操碎了心,当然还有我这两个兄弟…… 看着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屋子,袁杰原本想跑出来在说些什么,可被身后的赵三给拽住了,“你就别逼他了,给他点儿时间去消化消化。” 心烦意乱之际,我一个人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一点点的去消化这些让我始料未及的消息,猛地想到了我那已经逝去的师父,“师父,如果您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不知道这些被设计好的路线会不会发生曲折?” . 我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感觉压力巨大,压的我甚至喘不过气儿来,我从踏上这一条路便一直下定决心要以破解断生咒为己任而活,可现在梦想真的就要照进现实,我偏偏有点儿慌了,害怕自己把这一切事情办砸,到那时候可真就万劫不复了,听赵三的意思,这可不仅仅是我方家的万劫不复,而是整个江湖的万劫不复。 一路晃悠着,不知不觉的我才猛然惊醒,自己竟然又走到了李露暂住的那个小区的外面,此刻天色已黑,我抬头看了一眼,李露他们家的灯还亮着。 想了想,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再见李露一次,因为我总感觉她的话并没有说完。 “你怎么又来了!?”推开门,穿着单薄睡衣的李露意外的盯着我,那性感的真丝睡衣透着里面的内衣也随之若隐若现,看的人口干舌燥。 “大冬天的你就不怕冷?就不能穿厚点儿?”我盯着李露忍不住吐槽道。 李露愣了一下,而后低头看了下自己,这才心领神会的冲我笑了一下,“老娘就不怕冷,怎么着?装什么正人君子,进来吧……” “赵三是你前男友?”李露前脚刚买开,却随着我的一句话直接僵在半空,她猛地愣了一下,再次转过头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只见她咬牙切齿,“那个渣逼这都跟你说?” “嗨,多大的事儿似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谁年轻时候还没遇到过几个渣男?”我从李露身旁转过,随意的坐在李露家的真皮大沙发上面,看着李露关上门款款走来,我表情严肃的问道,“所以,你也是不希望看到赵三死的,对吧?你应该知道他身后背负着什么。” 李露没有说话,而是将脑袋别过去,声音便没有了底气,“他死了才好。” “你还念着她呢。”我直接拆穿了李露,因为回想起来,李露和赵三的点点滴滴,表面上看是恨,可恨正是因为爱才产生的,而李露之所以装的那么轻薄,也是给外人,给赵三看的。 “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李露不愿将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顿时坐直了身子,盯着李露严肃的问道,“你得告诉我,对赵三下手的人究竟是谁?现在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三的命!” . 第268章 七长老 “赵三的事儿,我在怎么可能知道?”李露像听到了笑话般的表情盯着我,“在你的印象里我一个小女人能有这么大本事?” “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赵三就真的没救了。”我直截了当的说道,之所以我今天能找来李露去问,并不是我手里有多么大的把握或者证据能够证明李露清楚,而是一种直觉,李露能够出现在这里,并且精准的知道赵三大限将至,中了降头,这事儿本就不简单,所以说她一点都不清楚内幕我是不相信的。 “哼,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让他尽管去死啊。”李露将脑袋别过去,让人无法看清楚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早就该死的家伙。” “李露,现在真不是耍小心眼的时候。”我恳切地劝道,“我不知道你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尽管赵三没说,可自从你离去之后,他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你若说他心里对你没有感觉我觉得这事儿不可能,而你若是真的放下了他,为何现在提起赵三你又恨的牙痒痒?你俩这样有劲么?” “哼……可笑。”对我的话李露不肯定却也不反驳,只是冷哼了一声,还是不愿转过头。 我也没在说话,很明显李露这会儿在犹豫,干脆我就安静的等她做决定,无论如何,从李露的眼神里我还是看得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的。 良久,李露突然站起来走向卧室,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去换衣服,你带我去见他。” 到赵三家的时候,这家伙正在闷着头抽烟,把整个房间抽得乌烟瘴气,整个人跟修仙似的,而袁杰这时候去接他哥了,李露就靠在门框处,冷冷地盯着赵三。 用了好半天时间赵三似乎才惊觉我的到来,他猛地抬起头,弹着烟灰的指头僵在半空中,惊讶地盯着李露楞了老半天,“我去,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李露看都不看赵三一眼,“若不是你这兄弟苦心求我,谁管你死活?” 赵三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本应该是非常正经且严肃的场面,可下一秒赵三就又不正经起来,不知道究竟是装的还真是本性暴露,只见他色眯眯一脸猪哥相的站了起来,走向李露,“行吧,来就来了,刚老子还想着临死前能跟你再做一回,也是不枉这一生,快来吧。” “滚蛋!”李露极其嫌恶地瞪了赵三一眼,虽然我没大看懂,但李露很明显能看得出来赵三的伪装,“都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有意思么?我李露哪点儿不好了?” “不是你不好……”赵三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样子应该是有些难言之隐,我眼看着火候到了,便直接把门一关,便退了出去,把时间交给他俩。 本以为两人最多也就是那么一会儿,可没想到大半天房间里都没什么东西,恰巧这时候袁杰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抓起桌子上的矿泉水便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脸色很差的样子。 “怎么?心情这么不好?”我盯着袁杰问道,“不是去接你哥了么?怎么一个人回来?” “接个球!!!”袁杰“砰”的一声将矿泉水瓶砸在茶几上,破口大骂道,“我哥那人就他么扯淡,扯淡得很,明明说好的事儿,这家伙快到站的时候居然跟我打电话说临时遇上了些更重要的事儿,要去执行秘密任务,居然直接换乘又回去了,最终连个照面儿都没跟我打,你说这人过分不过分?这家伙从小就不靠谱,到达了还是这样,玛德……” 我奔向顺着袁杰的话附和几句,可转而想到他哥的职业和部门,对于他哥这种人来说命令大过一切,可能有时候真的遇到了什么着急的命令吧,所以也就没多说。 “你别着急,李露来了,正跟三哥在里面儿叙旧呢。”我朝着赵三的卧室怒了努嘴。 “李露来了?”袁杰诧异的看了眼卧室紧闭的大门,“干啥呢俩人这会儿?这两人可真有意思,赵三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李露是铁了心不会救他的,这转眼就跑过来了?”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只听“咔嚓”一声,李露便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很明显,此时的李露和进去之前就大不一样了,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少了许多,紧绷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柔和,尤其是那两片红晕的脸颊,充满了女人那种满足的感觉。 而赵三轻松惬意地靠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样子,抽着事后烟,似乎完全把自己面临的绝境给忘掉了,这人也真是心大。 “我靠!”袁杰站在门外,眼睁睁地看着款款走出来的李露和正在抽烟的赵三,“泥马你俩这也太猛了吧?这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干这事儿?赵三我看你脊背还是不疼吧?” “疼,怎么不疼?”赵三说话的时候毫不在意的样子,就跟中降头的人不是自己似的,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疼又怎么了?这人都快死了,还不让人在临死前好好享受享受一番?你三哥我可不是那想不开的人,活在当下懂不?” “行了,别说那死垃圾了。”李露一把将话题给拽了过去,“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也不知道两人在房间里达成了什么交易,又或者是和解,总之从房间里出来之后,李露似乎就放开了芥蒂,很大方的告诉了我们,下降头的人她也不认识,但她知道整个祭道宗高层里面最精通降头的,就是排行第七的长老,祭道宗的高层都没有名字,全部是代号称呼,所以她也只知道那个家伙代号七长老,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能确定是他?”袁杰颇有顾虑的说道,“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你的凭空猜测?毕竟这时候咱们再找错人的话,那可真就来不及了,赵三的时间在那儿放着呢。”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七长老跑不了,他是整个祭道宗降头术造诣最高的家伙,据说全国之内也是顶尖的水准,对付赵三这种意义重大的任务,我觉得七长老会自己出手。” “那问题是怎么去找这个七长老?”林杰挠了挠头,“就单凭一个外号,这太难了呀。” “办法肯定是有的。”李露不慌不忙的说道,“这时候其他人不敢说,七长老肯定是在海市的,不然他下不了这个降头,而祭道宗在海市的据点我还知道两个,真没有办法的话就从这两个据点下手,难不成他们之间会没有联系!” 这时候一旦打定主意便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从李露口中得知,其中的最大的一个据点就是一家名为“伊甸园”的夜总会,表面上看这是夜总会,其实是祭道宗在海市所有高层的一个据点,也是他们享受纸醉金迷生活的地方,这里的人大概率知道这个七长老。 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去制定具体详细的计划方案,简单粗暴的手段显然最为有效,当天袁杰就在局子里申请了一次扫黄行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只见四五辆熄了警笛的警车齐刷刷的停在了“伊甸园”夜总会的大门口,紧接着十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威风凛凛地从车里快步走了出来,这种毫无征兆的突袭直接把门童给看傻了。 在这几辆警车之外,为了保险还增派了一车子的武警,毕竟任务性质特殊,这里面也只有袁杰才清楚此次扫黄行动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所以还带了一车子荷枪实弹的武警,当然,在袁杰的苦苦哀求下,这些武警里面还掺杂了许多九局的高手! 一帮人二话不说闯入夜总会之后,那些小弟们直接开始去每一个房间搜索起来,整个灯红酒绿的场面瞬间便乱糟糟一团,而袁杰则直接带了一帮人直接走到了电梯处,目标很明确。 “兄弟,兄弟……”此时一位身着西服的青年男子一路小跑拦在了袁杰面前,面色谄媚的哀求道,“兄弟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啊?往常行动不都会提前通知一下店里的么?怎么今天就搞起突然袭击来了,演习么?” “演你妹!”袁杰对着这个大堂经理怒斥道,“你现在告诉我,以前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的?老子今天回局子里就把他给办喽!” “别,别别别兄弟……”那大堂经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张开口还想说什么,却被袁杰直接丢给了身后的小弟们,“把他给我带回去,回局里好好审审,看看是谁通的风报的信!” 按照李露的提示,袁杰进入电梯之后直接在楼层上按下了“332951”六个数字,当这六个数字按完,电梯灯突然闪烁了一下,而后直接向下开始运行。 这是一个加了密的楼层,这一层在楼层指示牌上并不显示,是隐藏的,而让电梯进入这一层的密码就是“332951”这一串数字,手段也是非常的高明。 说实话进去之前,我多少还有些担忧,因为里面藏得可都是祭道宗在海市的高层,论实力最低也是林芝华吴天那个级别的,若真是人数较多,恐怕战斗起来也是比较棘手。 但很显然我高估了这帮人的胆量,下去之后前前后后十七个人全部被抓住,他们实力虽然不俗,可当他们看到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和直接亮出实力比他们还要强的九局高手之后,最终还是耸了,这是全方位的火力包围, . 他们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中间倒还是有人想要凭借幻术来拖延或者逃脱出去,可是直接被九局的一名很撒的美女直接给破解掉,当下那人也是面如死灰,因为这美女正是道上响当当的幻术高手。 抓捕出奇的顺利,当然这也是准备工作做的足够充分,今天这次若是没带上九局的人,恐怕是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最终会是什么结果还不好说。 可审讯过程并不如臆想中的顺利,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老油条,又是祭道宗的死忠,决计是不会出卖祭道宗的长老们的,最终还是在九局用了一些窃取人记忆那些不光彩的手段之后,才成功获取了这个七长老的信息。 这十七人中,级别最高的是一个名叫叶骁的家伙,以他的实力差不多接近长老的水平,所以也被看做最有望接替长老职位的准长老,当然他也是整个海市的负责人。 而七长老来海市之后,也一直是叶骁和他保持着联系,其他人因为级别不够一概不知,所以面对叶骁这个难啃的骨头,九局的一把手陈焰直接出手,这家伙的实力深不可测,在我的判断力他起码拥有不属于老道士和慧戒的时候,而且陈焰是一名灵魂师,在控制灵魂方面是整个海市的权威,也正是凭借着陈焰的力量,我们才获取了七长老的信息。 在叶骁的记忆力,这个七长老也是一个带着青铜面具,身着黑色长袍的家伙,他也没有见过七长老的真实面容,可叶骁知道七长老住在哪儿,那个地方也是让我们大吃一惊,居然是九云山里面的一个道馆里,要知道这个九云山距离海市公安局很近。 在拿到七长老的信息之后,我和袁杰、林杰便火速出发,前往九云山,本来并没有打算带李露过去,可李露坚持要去,所以最后三人行就变成了四人行。 九云山位于海市的自然保护区内,是整个海市生态环境最好的地方,而这里面的这个道馆显然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 从出发后的一路上,车里四人均是神色严肃而紧张,也没了往日的轻松和欢乐,可以说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是紧张的,毕竟我们即将面对的是祭道宗真正的高层,而谁都无法预知之后的情况将会是什么走向。 愈发是接近九云山,这种紧张气氛便越是浓郁,我们一副如临大敌般的模样,做足了所有能做的准备,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从进入九云山开始到哪个道观出现在我们眼前,这一路却是出奇的顺利,及其的安静。 “就是那儿吧?”李露话音未落,猛然间一阵清澈的琴音毫无征兆的从道馆里面传来出来,我们缓缓接近,道观的木门打开,一名身着墨翼,长发雪白的老者就背对着我们,正弹奏着身前的七玄琴。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背影的瞬间,我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 第269章 恶战唐玄 看到老者的瞬间,我们四人的嗓子几乎同时悬在了嗓子眼,不管怎么说,这老头的气场是装到了极致,又是密林又是弹琴什么的,就给人感觉很厉害。 虽然我们几个已经站在他身后,可是那老头就像是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似的,还在自顾地弹奏着那个七玄琴,虽然不懂,但琴声悠悠,听起来很好听的样子,直至我们三人逐渐来到道观的门口,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两扇破旧的木门充满年代感。 而我只是觉得此人愈发的熟悉,真的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虽然还没想起来他到底是谁,但直觉告诉我这人应该是个很重要的家伙。 “到底会是谁?”正当我的脑子飞速运转,搜罗着那些回忆的时候,突然那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墨衣老者缓缓地转过了身,他面带笑意,从容地盯着我们。 “我去!!!”看到老者的瞬间,我的内心便涌现出滔天骇浪,整个人呆若木鸡,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像是一尊雕塑般。 原来我的直觉的确没有错,这个老头我的确见过,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他的确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唐家的老家主唐玄! “唐玄!??”我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惊骇,尽管因为当初唐夏松的事情导致我对唐家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我丝毫不能相信这唐家的老家主居然就是祭道宗的核心人物,如果这么分析的话,那整个唐家岂不是就是祭道宗的唐家!? “难道祭道宗对于整个江湖的渗透已经如此恐怖了么?”一时间我无法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唐家是海市整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风水家族,其传承悠久,底蕴深厚,而唐玄能做到祭道宗七长老这个位置,必然也不是轻而易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种情况究竟持续了多久?还有多少明面上的家族都是祭道宗暗中的势力? 想到这里,我便觉得不寒而栗,只是很奇怪的是,明明看到唐玄,也认识唐玄的袁杰此刻根本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他只是冷冷的盯着唐玄,浑身上下充满了敌意。 “很惊讶吧!?”唐玄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我也很惊讶,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了过来,当然也包括你……” 随着唐玄的目光从李露身上划过,顿时一股宛如实质般的杀意逼得李露不得不连连后退,脸上更是花容失色,这唐玄的实力远不是李露所能够承受得住的。 “唐玄,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么?你这样做只会毁了整个唐家,将整个唐家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袁杰冷冷说道,“我不知道祭道宗究竟许诺了你什么好处!” “好处!?”唐玄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充满了沧桑的气息,“当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儿子唐夏松的尸体就放在我眼前的时候,你们可曾顾及过我唐玄的感受?我整个唐家的脸面?袁家小儿,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对错,只不过是立场和站队的问题,现在我不过是站在了祭道宗这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重塑整个阴阳两界的秩序,这何错之有?” “所以你就要滥杀无辜!?赵三又怎么惹你了?他跟你无仇无怨的!”我忍不住问道。 “不。”唐玄摇了摇头,“通往成功的路上总是白骨累累,赵三既然选择了保护你,就是在跟我们祭道宗作对,这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并不能怪罪于我们,当然……” 随着,唐玄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充满了贪婪的眼神让人感觉很不自在,“最起码你没必要担心,这些天没人会让你死去,祭道宗也决不答应会出现这种情况,原本想盛会的当天给全世界一个大礼,用你这天生双瞳的血液去祭奠天地,只不过现在看来你要提前失去你的自由了,年轻人……” 唐玄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当他话音尚未落下,那七玄琴上的琴弦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铿鸣,只听“嗖”的一声,疾风爆射,唐玄在面不改色间已经冲我们发动了攻击! “小心!”袁杰顿时大吼一声,我整个人便直接站在了李露和林杰身前,眼看着半空中那道极其细微的琴弦割裂空气朝我们快速袭来,我体内的真气瞬间暴起,浓郁的真气与手心凝聚成一团淡蓝色的能量体,在蓝色光芒的包裹下,我直接伸手抓向那根琴弦! 不得不说唐玄的实力的确高深,哪怕是这些天实力明显增长,已经快要突破结印阶段的我来说,纵然全力进出,可还是被这看似轻松的一根琴弦逼迫得连连退后,当我死死地将琴弦攥在手心的瞬间,一股巨大且霸道的力道瞬间从琴弦中爆发,逼得我后退数米,这才勉强止住身形,而李露和林杰他们更是不堪,竟直接飞了出去。 “不错!”唐玄满意地点了点头,望着我,“说真的,实力进步非常明显,这等修炼的速度在同龄人中绝对已经算是翘楚了,若不是你必须要死,我还真想把你收为徒弟,来继承我这一辈子的修为!” 说着,那唐玄缓缓地站起了身,倏然间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唐玄身上毫无征兆地爆发,一团肉眼可见的气浪以唐玄为中心,极速地向外扩散,卷起地面上的层层落叶,刹那之间遮天蔽日,风声鹤唳,那气势强悍极了。 唐玄再次伸出右手,黑色的真气在其手心手背快速汇集,犹如群魔乱舞般充满了邪异的感觉,渐渐地那黑雾的前端形成尖锐獠牙般的模样,而中间部分则是一条水桶粗细的巨大蟒蛇,随着唐玄一声低喝,那张牙舞爪的黑色巨蟒便与咆哮之中像袁杰袭去! 这一次,绝不同于刚才琴弦的试探,天地之间充满了勃勃的杀机,随着一抹狠厉从唐玄的眼底划过,显然他是打算杀掉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根本不给人留活口! 面对气势汹汹的巨蟒,袁杰的那点儿修为在这时候就显得不够看了,完全不如自己携带的那把手枪有威力,明知道根本躲不掉,所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袁杰并没有躲闪,他直接拔出手枪,在电光火石之间朝着唐玄连着点射三枪,以袁杰的枪法和出抢速度,这突如其来的三枪一般情况下是根本躲闪不及的。 而令人惊骇的是唐玄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想要躲避的意思,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犹如看变戏法般的眼神笑吟吟地盯着袁杰,任由那前后三发子弹将自己眉心贯穿,可那子弹就像是从空气中穿过一般,丝毫没有伤到唐玄的分毫,因为下一秒,唐玄的真神出现在了另一侧,刚才袁杰所瞄准射击的,不过是唐玄留下的残影罢了。 “卧槽!速度这么快!?”这唐玄的速度直接把袁杰给看傻了,居然比子弹的速度还要快!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完成了如移形换影般的任务,顿时袁杰的脸色一片惨白! 眼看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袁杰吞噬,作为这帮人里实力最强的我,再一次站在袁杰身前,手中的手指快速的上下翻飞,在半空之中结成一个并不复杂的印,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一个由真气凝聚而成的“临”字于半空之中凝结而成,刹那间一股极为锋锐的罡气瞬间爆发,犹如贯穿天地般的利刃让人无法阻其锋芒! 这是九字真言的第一阴,又叫不动明王印,以坚强的意志为特点,可攻可守,而此时这不动明王印显然便是用来防守,只见那“临”字在半空之中急剧变大,完全将我和袁杰护在身后,直至地撞上了扑面而来的黑色巨蟒。 两者相撞的瞬间,猛烈的能量波动从其中心爆发,刹那之间山摇地动,尘土崩裂,脚下的土地直接被炸出数米宽的大坑,而之前光彩四溢的“临”字在经过巨蟒猛烈的撞击之后直接烟消云散,仅仅只承受了唐玄的一次攻击! 当然,巨蟒也在撞击的瞬间直接解体,化作漫天的黑雾在半空中翻滚涌动,直至其逐渐消散,我这才算是勉强将唐玄的攻击化解,而此时的我并不好受,那狂暴的力量反噬入我的经脉,一时间体内真气暴乱肆虐,隐隐有些不受控制的迹象。 无论如何,因为实力的差距,在这先后两次的交锋之中尽管我们都侥幸的活了下来,可我的确是很明显的落入下风,那边唐玄毫发无伤,脸上云淡风轻,可这边的我表情严肃且充满了痛苦,气息紊乱得很。 “不错,都已经掌握了九字秘术!”唐玄颇有些惊讶地望着我,点了点头,“看来段重阳还是留了些东西给你的,居然把九字秘术传给了你,不错不错……” “那就让我来真正探探你的底子!”说话之间,唐玄垂下的右臂突然抬起,只见那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右臂突然旋转起来,宽大的衣袖随之在半空中以极为华丽的姿态上下翻飞,随着唐玄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眼前仅残留着衣袖的片片残影,根本看不清楚那只真正的手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随着唐玄手臂翻飞,黑色的真气再次凝聚而成,这一次它们并没有围绕唐玄的身体旋转,而是肉眼可见的看到一缕缕黑色的真气直接钻入唐玄的脚下,不过片刻一个半米多高的土包就在唐玄脚下隆起,随着唐玄快速翻转的手臂戛然而止,只见他脸色猛地一变,随着唐玄右脚猛地跺向地面,瞬间,那隆起半米多高的土堆便直线朝着我们奔袭而来! 猛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怪兽潜伏在地面对我们发起攻击似的,而随着土包运行的距离越远,它的体型还在不断的膨胀着,不过是眨眼之间,刚刚还只有半米多高的土包此时已经进化到将近两米的高度! 感受着明显比之前还要狂暴的气势,我只觉得头痛无比,但丝毫没有怯战的意思,因为我的身后,就是袁杰、李露和林生,如果让他们三人直面唐玄,恐怕他们将不会有丝毫生还的机会! 毫不犹豫的,我的右手再次结“兵”字印,九字秘书一字比一字强悍,层层递进,是一套完整的循环,第二层的“兵”字印明显要比之前的“临”字体印要强悍许多,“兵”字印又叫做“大金刚轮印”,表示强悍的生命力! 这一次,不像“临”字印一样被动防御,几乎是在土包变成土巨人的瞬间,“兵”字印也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朝着土巨人激射而起,两盒碰撞的瞬间,只见地面炸裂出数丈之高的土浪,那土浪冲天而起,竟一时间将天空遮蔽! 而我整个人在巨大的力量反噬前终于无法保持稳定,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体内狂暴的灵力像是彻底失去了控制,冲撞的经脉生疼,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我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于半空之中坠落! 而唐玄的情况明显要比我好上太多,两者碰撞的瞬间,他脸上的痛苦只是一闪而逝,紧接着便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和淡定,根本没有像我这样如此狼狈! 第二招之后,便是第三招,这一次,唐玄再一次加大了力量,随着他右手伸向半空之中,竟从天空中硬生生拽下一条数丈之长的黑色巨龙,那巨龙威猛,在响彻天际的龙吟声中,似乎要将天地完全吞噬! 这一次,看得出来唐玄也是全力进出,因为他的额角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上的表情也无法保持的那样轻松,随着唐玄右手挥出,只见那数丈之长的黑色巨龙,于翻滚咆哮之际从天而降,威风凛凛的袭向我们! 这一次,我几乎差点失去了反抗的念头,因为巨龙的气息实在是过于强悍,全力进出的唐玄是的我俩的力量等级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之上,根本不存在越级战胜的可能,哪怕我用尽全力凝结出第三印,但我能感觉到它依然和这条巨龙是两个层面上的差距! 第270章 冥火凤凰 “哈哈哈……唐玄,你跟这几个小家伙斗,脸都不要了么?丢人不丢人!” 就在这紧急关头,突然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天边传来,只见一阵烈风来袭,随之一道黑影几乎是以瞬移的方式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前,那身影并不陌生。 “老道士!”我惊讶地看着神出鬼没的老道士,此时出现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人,在老道士身后的,是一个我完全意想不到的熟人,居然是李瞎子! 那老道士气势惊人,出场的瞬间一道爆裂的气焰从其掌心喷涌而出,狂暴的火焰直接将翻腾中的巨龙吞噬,随着两股完全不同的力量在半空中缠斗开来,约莫数秒钟的时间,两股力量又同时化作气浪消散于半空之中,算是打了个平手。 “这两人……这俩完全不相干的人到底什么关系?居然能走到一起!”看到这一幕我完全不能明白,上一次李瞎子被无面人救走已经极其的令我惊讶了,掉光头发都不可能想到他们俩居然还会认识,可此时的李瞎子更是让我震惊,老道士他也认识! 李瞎子并没有看我,而是直直地盯着唐玄,身旁是两只气势很强的大公鸡,本来应该是三只的,可在索命门追杀的那次之后变成了两只。 “奇怪,那无面人呢?”看到李瞎子出现,我不由地像他的身后看去,入眼可见一片空空如也,这一次无面人并没有出现,这让我稍稍有些失望。 “玄奕……”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人,唐玄并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他仍然低垂着眼帘,看也不看,语气平淡地说道,“没想到李贽也来了?” “原来李瞎子叔叔名字叫李贽!”第一次听到李瞎子的名字,我不由得有些好奇,“而且,最重要的是,好像这帮老家都认识?是巧合么?” “唐玄,从今天开始,你唐家就会随着你的死亡而彻底成为历史,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你所做出的选择。”老道士玄奕盯着唐玄说道,语气逼人。 “呵呵。”唐玄淡淡的笑了一声,“如此自信么玄奕?难不成这些年你又有所突破?” “有没有突破,你试试便知!”老道士此时意气风发,随着狂暴的气息猛然炸裂,身后的白发丝丝飘扬,整个人腾空而起,半空之中,又是一团更为狂暴的火球瞬间形成。 “哼!”而唐玄只是冷哼一声,随着他双手举起,身后宽大的衣袍于鼓荡于半空之中,猎猎作响,那少了一根弦的七弦琴发出阵阵铿鸣之声,被唐玄凭空抓在手中。 随着老道士凝聚于半空之中的巨大火球突然爆裂,倏然间整个人天空都变成了暗红色,只见一团团火球犹如火雨般从天而降,肉眼看我,我们每个人似乎都会被这猛烈的火球砸中,然而在老道士的引导之下,那无数从天而降的火球尽数砸向唐玄。 “不错,流星火雨那时候你还没掌握,现在都这么熟练了!”唐玄丝毫不慌,只见他单手抚琴,每每手掌向外拨开,都有一根透明的琴弦应声飙射而出,每一根琴弦都会将火球引爆,从而消散于半空之中,而随着唐玄的手速不断加快,不过眨眼之间,已经无法用肉眼看清楚唐玄拨弦的模样,半空之中只剩下道道残影,而在激荡的琴音之中,那一根根透明的琴弦犹如组成了一面华丽的天幕,将唐玄护在其中! 一时间两人都无法奈何对方,但火雨不仅没有停歇,反倒愈发的猛烈,而唐玄拨弦的速度仍然在不断提升,极快的炸的人耳膜生疼,直至最后我们几人不得不将耳朵堵住,不然光是那充满魔性的琴音,便足以让我们走火入魔,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整个天空都被炸裂的火球染成了火红色,细密的汗珠分别出现于唐玄和老道士的额头,看得出来两人的实力旗鼓相当,终于,当那越来越快的琴音彻底达到巅峰之后,便直接戛然而止,在那一瞬间的寂静之后唐玄又一次慢慢拨动琴弦,那七次声响犹如在天边炸裂的梵音,随着一声接着一声,整整七根琴弦疾射而出,这一次,这七根琴弦明显不是泛泛之辈,每一根琴弦上都闪烁着不同的光彩,在半空之中甚是耀眼夺目。 面对唐玄的全力一击老道士自然不敢大意,只听他闷哼一声,天空中无数个火球竟然同一时间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数十丈长的巨大火龙,那火龙翻滚咆哮之际,直接向唐玄俯冲而去! 两人全力尽出的那一瞬间,天地间的空气似乎都被他们抽干,琴弦与火龙外溢的狂暴力量便已经将地面掀起千重土浪,我们几人在李瞎子的保护下连连后退,显然这样如此狂暴的撞击之下,其后果远远不是我们能够承受得了的! 终于,随着一声震天的爆响,两人之间,半空之中,火龙与琴弦同时炸裂而后融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光球在爆裂的瞬间,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随之数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波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向四周蔓延而去,其所过之处,山石崩塌,树木拦腰折断,竟连脚下的地面都被削平了半米的样子,我们若不是李瞎子护着,估计光这蔓延出来的余威就足够我们几个喝一壶的了。 然而此时每个人都无暇顾及自己,我们死死地盯着决斗中的两人,在数次惊天动地的碰撞之后,老道士和唐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势,只见一道殷红从老道士的嘴角缓缓溢出,他悬浮于半空之中的身子微微晃动了几下,但很快又重新站定身形。 而唐玄手中的七弦琴已经碎裂为一块块木屑,眼看是被彻底摧毁,而唐玄的脸色此时也是潮红无比,虽然外表看上去他的状态似乎比老道士好一些,但仔细感受他此时紊乱的气息,并不比老道士强什么。 “势均力敌!”此时的我看得目瞪口呆,回味着两人之前那惊天动地的招式,这才猛地明白原来之前唐玄的确是在跟我们开玩笑,他压根就没出全力。 “难道唐玄的目的就是通过我把老道士引出来!?”我的脑海瞬间浮现出这样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唐玄想必是对于我们几个的出现都做足了准备!” “你还是那么强!”两人分开之后,唐玄抹下嘴角溢出的鲜血,脸上的笑有些阴森。 “不过今天我并没有打算让你回去……”随着唐玄大手一挥,突然一圈身着黑色斗篷,带着面巾的黑衣人从道观内跳了出来,直接呈半圆将我们围住。 刹那间,森冷的寒意犹如凛冬中呼啸的烈风,朔风如铁,周遭的温度都随之猛然下降。 “七十二地煞!?”老道士眯起眼睛,看着这十三名黑衣人自言自语道,随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不由的冷哼道,“哼,唐玄,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七十二地煞只带来十三个人,就想解决我玄奕?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呵呵,是不是异想天开,待会儿你试试就知道了,这七十二地煞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那就由我来试试他们。”随着声音传来,李瞎子缓步走上前来,那两只雄赳赳的大公鸡一左一右,此时看起来似乎觉得这两只大公鸡的体型变大了许多。 “你一个养宠物的,就没必要来凑热闹了吧?”唐玄对于李瞎子的出场很是不屑,嘴角微微上扬便挑衅道,“怎么?上一次让你逃了,还以为这一次还能活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的伤势应该还没好完全吧?” “上次的暗杀果然是你策划的!”李瞎子脸色一沉,尽管他看不到,可那敏锐的听觉仍然可以让他捕捉到周围环境的任何一丝变化,只见李瞎子的周身逐渐有真气开始汇聚盘旋起来,那脚下的落叶,也随之被风吹起,眼看李瞎子是准备动手了。 我从未见过李瞎子的战斗方式,御妖师的战斗方式本就不常见,所以我也是很好奇的看向李瞎子,如果还是用这两只大公鸡上去跟人家打的话,我并不认为这两只大公鸡能够强大到足以抗衡祭道宗的七十二地煞。 然而紧接着,那两只大公鸡便狠狠地打了我的脸,也终于让我意识到御妖师的强大! 随着李瞎子周深的真气愈发的浓郁起来,而那汇聚起来的真气并没有流入李瞎子体内,反而以极快的速度注入到那两只大公鸡体内,那两只大公鸡的体型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从不过几十公分的高度转瞬之间便已经超过了李瞎子的腰部。 此时基本还没有人看得懂,包括我在内只是以为这两只大公鸡应该只是会变成巨型公鸡,可当两只大公鸡的体型不再膨胀,而是缓缓升空的时候,气氛明显就不对了! 它们身上原本黑色的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蔓延着,尾部的羽毛竟直接长出了数米之长的长度,呈扇形分布于公鸡的尾部,而它们的体型也在不断的变化,两只黑色的羽翼从公鸡的两侧生出,片刻间变成犹如蒲扇般巨大的翅膀,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 骤然间,一声嘹亮的凤鸣声刺破天际,直入人心,所有呆住的众人似乎被这一声嘹亮的凤鸣给惊醒,我也从呆滞中猛然惊醒,定睛看去,哪里还有大公鸡的模样?那盘旋于半空之中的,分明是两只极其俊俏的黑色凤凰! 那凤凰的模样极其神俊,丰满的羽翼每每挥动只见都能夹带起道道气流,如宝石般晶莹的红色眸子散发出脾气万物的气势,充满了一种高等物种的压迫感,那光洁的黑色羽毛周围竟流淌着道道黑色火焰,黑色火凤凰! “卧槽!凤凰!??”这一刻,袁杰难掩内心的震惊,忍不住喊了出出来,“这是真的假的,这也太牛逼了吧……” 此刻的我也是惊骇的无以复加,无论如何想象不到那看似吐了吧唧的两只大公鸡居然能变身凤凰,包括唐玄在内,当他看到升空的凤凰之后,脸色变得奇差。 “瞎子,你果然够狠,竟然直接牺牲了你们这一族,为的就是唤醒冥火凤凰,你可知从此之后,你们李家御妖师就不复存在了,这样值么?” “值!”李瞎子斩钉截铁的说道,“大难当头,如果我李家还选择苟且而不去召唤我族的守护神兽的话,那我们这一族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苟且到死么?难道你祭道宗统治江湖之后还能放我们李家一马?” “原来这两只黑凤凰叫做冥火凤凰,好厉害的样子……”我心里想到。 看得出来,这两只凤凰给了唐玄极大的压力,也必然是唐玄意料之外的,只见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硬着头皮主动对老道士发起了攻击,此刻的他已经是骑虎难下,正如老道士所说的那样,这十三名地煞,的确显得有些看不起人了,当然这是李瞎子爆发的前提之下! 而那十三名地煞,同一时间从不同方位向半空之中的两只凤凰杀了过去,这十三名地煞的战斗方式和索命门的风格很像,找找毙命且朴实简单,都是极为纯粹的杀人技。 然而这两只冥火凤凰根本不迟他们那一套,只听随着嘹亮的凤鸣声从天际传来,那两只凤凰张开大嘴,便是一道黑色手臂粗西的冥炎喷吐而出,其所过之处,竟能将万物融化,包括那十三名地煞在内,只不过是一滴火焰溅到了身上,可下一刻那一滴火焰便成了燎原之势,冲天而起将整个人尽数包裹,不过数秒的时间一个大活人被烧的一干二净,甚至连骨灰都不剩! 随着喷吐的冥炎环绕一周,因为过于突然,那十三名地煞其中便有五人因为躲闪不及而被彻底烧没,剩下的八人直接被下破了胆,从不知道害怕的他们竟然同时以时间向后退去,面巾之上的那双眼睛盯着冥火凤凰满是恐惧与惊骇。 “我靠!这也太牛逼了吧!?” 这一幕瞬间把我们几个人看傻了,从没有见到过如此简单粗暴的战斗方式,不过是一拳火焰罢了,竟如此的惊世骇俗! “这是冥火么?传说中的冥火啊……没想到你这个叔叔竟如此强悍!?”林杰也是忍不住称赞道,“可真是神兽啊!” 显然,冥火凤凰的强大完全出乎了唐玄的预料,当他看到赫赫威名的七十二地煞不过一个交锋便折损五名大将之后,唐玄的脑门瞬间冒出许多冷汗,很明显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之前那样轻松了。 而老道士也是趁着唐玄走神的机会,直接一个轮回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唐玄的后背,刹那间半空中的唐玄便宛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到飞而去,口中鲜血喷吐,从半空洒落。 第271章 终章 那剩余的8名地煞显然是吓破了胆,这明显不属于人间的力量让人根本生不起任何想要抗衡的心思,他们本还想逃,可此刻宛如神祇般的李瞎子显然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随着他眼眸中光芒闪动,只见那两只冥火凤凰煽动翅膀,随之一团团如龙卷风般的黑色冥火便飞了出去,那火焰看似很慢,可总是在眨眼间便前进数丈之远,像是瞬间移动一般直接锁定了剩余的八名地煞,根本逃避不得! “不!”看到这一幕,唐玄彻底慌了,只听他大吼一声,想要出手营救剩下的八名地煞,可老道士把唐玄看得死死地,一旦唐玄出手,老道士必定纠缠而上,根本不给唐玄机会。 任凭那八名地煞用尽全力,可对于这诡异的冥火根本无法形成任何阻挡之势,在他们沾上冥火的瞬间,黑色的火焰便冲天而起,彻底的燃烧起来,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这剩余的八名地煞便被直接烧成了一片虚无,从出现到消失,这十三名地煞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直接把人给看傻了。 “这泥马也太屌了吧?”袁杰惊讶的张大嘴巴,“这要是用来杀人,就是绞尽脑汁都查不来的呀,居然连一抹渣都不剩,太恐怖了……” “这个御兽师莫不是献祭了自己的整个家族?才召唤出来这两头远古神兽的吧?”林杰出神的自言自语道,“原来阴阳两界果真存在这种超脱六道的力量!” 在十三名地煞被李瞎子活活烧死之后,唐玄的处境便显得岌岌可危起来,在气势上便已经弱了老道士许多,此时再加上解决完地煞之后的李瞎子直接参战,双方形成多对少的局面,顿时唐玄便直接落入下风,那黑色的冥炎如跗骨之蛆一般,任凭唐玄如何辗转腾挪,可始终都躲不过去,无奈唐玄只能狼狈的不断后撤,可面对老道士和李瞎子的前后夹击他又怎可能全身而退?眼看李瞎子的冥炎已经烧到唐玄的背后,而正面又是老道士咄咄逼人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唐玄已经被彻底逼入绝境! “不!我不能死!!!”临死前,唐玄瞪着通红的双眸不敢的怒吼道,那吼声震天响,可丝毫不能挽救唐玄的局势分毫,眼看那冥炎已经是近在咫尺,死亡的气息已经将唐玄整个人笼罩其中,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唐玄可不能死!”骤然间,一道洪亮且中气十足的声音仿若惊雷般从天而降,那声音之中蕴含着磅礴的道力,竟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产生了短暂的恍惚,也正是这短暂的恍惚,及其有效的延迟了李瞎子和老道士的前后夹击,为唐玄赢得了瞬间的喘息。 就在这恍惚之际,突然一块黑色的样貌平平无奇的正方形玄铁从天而降,直接挡在了唐玄的后背,那看似无坚不摧的冥炎在撞在玄铁上之后,竟然无声无息的直接熄灭。 紧接着,一道接着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仿若从虚无中走出,为首的那人,气宇轩昂,气势骇人,满头银丝却是精神矍铄,举手投足间似乎都与天地大道暗暗相合,单单是那气势,便让在场的我们猛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所有人呆呆的望着出现的那帮人,他人犹如唐玄的天降神兵,出现的毫无征兆,只是当我看向为首的那老者的时候,整个人彻底震惊,大脑一片空白! 那一刻我感觉我像是做梦一般,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叶倾那张熟悉的脸看了大半天,可整个人仍然无法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以及跟随着叶倾身后的那些人——死而复生的唐夏松、叶长河,始终对我笑脸相迎的叶长空,以及更多我见过或者没见过的叶家其他人,甚至连消失了许久的林芝华和吴天,都出现在叶倾的身后。 “这……”很显然,此时出现的叶倾便明确的表明了他的立场,可我无论如何无法相信居然连整个叶家都是祭道宗的,而且看叶倾的地位,在祭道宗里非常之高。 如果说比唐玄的地位还要高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位置了——祭道宗的宗主,当这个极其恐怖的猜想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的时候,刹那间脑子里许多的疑团突然便迎刃而解,但与此同时带来的是彻底掀翻了我的世界观的震惊。 “叶倾就是叶天尊!!!” 这个猜测虽然看起来极其离谱,但此时看来又及其合理,我转头看向周围其他人,想要感受别人和我同样的震惊来慰藉自己的内心,可我惊骇的发现,袁杰只是冷冷的盯着叶倾,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 “你知道叶天尊就是叶倾本人么?”我惊讶的盯着袁杰问道,而果不其然袁杰冲我缓缓的点了点头,“不仅只有我知道,赵三也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告诉你。” “什么叫合适的时间!?”我激动的抓着袁杰的肩膀吼道,“什么叫合适的时间你告诉我?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俩居然一直瞒着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其实我俩打算这两天就告诉你的。”袁杰依旧面色平静的说道,“只是时间不凑巧,叶倾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按照正常逻辑下,你俩的碰面,应该是在盛会上,而不是这里,现在看来显然这老东西忍不住了,要提前出手。” “可为什么不能提前告诉我呢?难道是怕我通风报信么?那余霜呢?余霜在哪里?”我转过身,努力的看向叶倾身后的人群,倒是并没有看到叶余霜的影子,这让我微微的出了口气,但随之而又提心吊胆起来。 “叶余霜应该没事儿。”袁杰说话间有些迟疑,“其实叶天尊就是叶倾,但又可以说不是,因为叶倾本人是双面人格,你懂吧?简单地说就是有好的一面有坏的一面,坏的那一面他是祭道宗的宗主,好的那一面他是叶家家住,他一直在努力去杀死另一面的反社会人格,可很遗憾,现在看来,叶倾的反面人格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个事儿,叶余霜自己应该都不知道,我和赵三知道,是因为赵家是叶家的直接对手,但我们没办法告诉你,首先这事儿需要你自己去经历,其次过早的告诉你对于并没有任何好处,因为这段时间你所遇到的困难,考验凡是跟祭道宗有关的,说白了都是叶倾正反面两重人格斗争的结果,而你需要在这里面不断成长,我们一直在等待叶倾能带来一个好的结果,可很遗憾还是出现了今天这样的情况。” 袁杰的话直接把我给听傻了,居然还有双重人格这种事儿,我抬起头再次看向叶倾,内心情绪之复杂已经无法用言语去表述了,只是看到叶倾轻而易举的逼退了老道士和李瞎子,而后将唐玄给保了下来。 此时,叶倾犹如居高临下般盯着李瞎子,说道,“李道,没想到你居然真能献祭整个御兽家族的所有,俩召唤出冥火凤凰,这样做真的值么?” “值得!”李瞎子直直的盯着叶倾,隐忍着愤怒,“只要能亲手杀了你,做什么都值得!” 说着,李瞎子转过身对我说道,“方远,我和你师父段重阳隐居在村子里十多年,就是为了躲开叶倾,可最后你师父还是被叶倾给杀死了,虽然之后叶倾的正面人格一直在引导你不断成长,可我知道迟早我是要死在叶倾手下的,所以才走的那么匆忙!” 听着李瞎子的话,此刻我的脑袋是一片浆糊,这和叶倾所说的版本完全不同,正当我疑惑的时候,那被反面人格战具了主导的叶倾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懦弱的家伙,居然还想培养出一个双瞳来面对我?简直是痴人妄想,今天我就把你这个双瞳的眼珠子抠掉,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办法!” “那得先问我同意不同意!”就在此时,一股磅礴的力量自我们身后突然爆发,我猛地转过身,来者居然是师祖陈韵,以及他身后的黑白无常谢必安和范无咎,而赵三也跟在他们身后,除此之外,我一直挂念的无面人,还有袁家的几位长老,同时出现! 随着陈韵几人出现,原本倾斜的战场,此刻再一次变得旗鼓相当起来,我师祖陈韵的实力虽然不怎么了解,但无论是陈韵还是黑白无常,都是修行了数百年的存在,以他们的实力想必就是叶倾都不敢小觑。 “这泥马,天雷撞地火啊!”此刻我猛然意识到,可能等不到盛会的那一天,今天下午应该就是大决战的时候了! 这一刻,这小小的山坡却弥漫的浓郁的硝烟,气氛紧张的空气似乎都能滴出水一般,当叶倾终于忍不住,对陈韵发起攻击的那一刻,决定整个江湖生死的战斗,终于彻底打响! 毫无疑问,我和袁杰以及赵三以我们的实力很难参与到这场战斗之中,而我也终于意识到师祖陈韵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只见他举手投足间,便是天崩地裂,而叶倾更是夸张,一招一式都足以扭转乾坤,让天地明灭! 这两人相隔甚远,中间却出现一道空白地带,只见陈韵伸手指天,手掌握住的瞬间,似乎将整个天幕都拽了下来,恐怖的力量于其手心汇聚,宛如一个畏缩的小宇宙在其手心运转一般,随之,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星河便被陈韵打了出去。 星河肆虐的瞬间,整个天地似乎都被击穿,所过之处于无声无息之中灰飞烟灭,脚下的山峰开始猛烈的摇晃起来,广袤的天幕出现道道裂痕,形成绝世含有的奇观。 这边,我在落单的人群中找到了林芝华,无论如何,我要把林生和周怡可的仇报了,还要那么多惨死在她手下的那些女孩儿,第一次交锋的时候林芝华的实力便已经和我旗鼓相当,但现在她已经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随着我九字真言读到第四个字,林芝华便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最终彻底死在“者”字 转过头来,叶倾和陈韵的战斗也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状态,两人的战斗没有其他人敢上去掺和,说白了今日哪一方能够站到最后,关键还是看这俩人的结果,叶倾和陈韵的战斗此时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目光,而两人完全是旗鼓相当,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修士的恐怖在这两人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提现,每每出手便是如山呼海啸般足以震动天地的力量,两人身下的道观已经被狂暴的力量夷为平地,而旁边一个光秃秃的山峰竟然已经被那力量的余波给削去数米之高,混乱之际天地明灭,飞沙走石,一道接着一道数丈高的土浪冲天而起,让人不得不一退再退! 我本来还在想着如何才能帮助师祖拿下叶倾,可师祖陈韵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居然做出了惊人的决定,他似乎知道除了和叶倾同归于尽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两全之策,所以正在战斗的陈韵突然出乎意料的直接死死地抱住了叶倾,而后他直接经脉逆行,将自己毕生的修为彻底引爆! 那一刻犹如蘑菇云般的爆裂惊呆了在场所有人的众人,以叶倾和陈韵为中心,爆发出一颗犹如星辰般的光点,而后那光点急速扩大,演变为炽热的白光,白光所过之处,一切物体都灰飞烟灭,漫天的气浪将整座山脉都震撼的不断摇晃,也就在此时忽然一只大手直接拽着我就向后跑去,“赶紧走,留在这等着被吞噬么!?” 我机械的跟着赵三向后奔跑,脑袋里却全是叶倾选择自爆的那一幕,从他自爆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和叶倾便彻底化作了一道虚无,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只是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最终,叶倾和陈韵同归于尽之后,祭道宗的人终归还是彻底的失败了,所有祭道宗的余孽全被铲除,而我们自然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陈韵死了,李瞎子因为献祭了自己的生命也是油尽灯枯,追寻了我师父段重阳的脚步,老道士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但好在尚有救活的可能,黑白无常全部阵亡,恐怕冥界又要选出新一任的黑白无常,虽然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可谢必安还是给我留下的极为深厚的印象。 当我从赵三口中得知那个一直暗中保护我的就是我的师娘,我师父短重阳的爱人之后,我整个人彻底愣住了,我本应该想到的,因为师娘曾经加入过祭道宗! 当战火逐渐平息,我们这几位为数不多的活下来的人内心已经是一片死寂。 袁杰从他哥哥手中接过一枚五帝钱,就是当时师祖陈韵交代给我的那枚五帝钱,当我将五帝钱攥在手中的瞬间,便已经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磅礴的力量,最终,凭借着赵三的那只红绣鞋和这枚五帝钱,我成功的破除了魙的诅咒,而我也因此成为了阴阳两界唯一拥有魙能力的人。 叶余霜和我一样,对于这一切一无所知,当她最终得知真相,想要跑过来告诉我的时候,已经被叶长空软禁在家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天出现这么多大事情,可叶余霜总是联系不上的原因。 数年之后,清明节,公墓。 我、叶余霜、袁杰、赵三、李露还有林佳佳,我们静静的站在一排墓碑前,那里埋藏着那些为我们奉献了所有的人的尸骨,我师父段重阳、师祖陈韵、师娘林荫、李瞎子等等等等。 看着逐渐绕少成灰烬的金元宝,倏然见一阵微风吹来,我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灿烂的阳光,蔚蓝的天空,内心一片平和…… (全书完)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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