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薛定谔爱情》 第1章 Chapter 1 青溪路比以往更是拥攘,满目皆是匆匆人影,稍不自觉就在视线里虚晃成一片。 接近傍晚的空气仍然燥得厉害,在南方潮湿的气候里呆久了,乍一下觉得闷得发慌。 闻岁抬手摘掉棒球帽把玩着,侧头看向拖行李的人:“别送了。” “哎你这头发…..”季小屿瞬间忘了要回的话,好奇问,“是在s五条老师?” 他视线落在少年白皙修长的指节上,明明只穿了件款式简单的衬衣,举手投足间却掩不住一股玩世不恭的矜贵。 那双瞳色略深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很容易就让人挪不开视线,天生焦点。 就是最近突然染了一头放纵不羁的银色短发,不知道这位少爷又在抽哪门子风。 闻岁回得心不在焉:“丑吧,故意膈应我爸妈来着。” 季小屿怀疑这人是在凡尔赛式降维打击:“不丑,贼拉风。” 好像从高中认识闻岁开始就是这样,明明过得顺风顺水,却总喜欢给自己找事儿,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闻岁瞬间占据了媒体各大板面。拿了状元,长得好看,家世显赫,哪个标签往身上一贴,都足够风光。 只是宣传照片上银发粗链骷髅衫的装扮实在出格,一群小女生倒是尖叫疯了,闻家被这小叛逆气得差点把人扫地出门。 季小屿品了品:“来这么一手,老两口得气炸了吧?刚叫手下买了通稿吹捧你这未来接班人多么完美得体,反手脸被打得啪啪响。” “当天公司产品销量大涨,他们还气什么,不是应该求我弄个半永久?”闻岁指尖慢悠悠转着棒球帽,玩上了瘾。 季小屿百感交集,最怕逆子有文化,这逻辑无懈可击。 他相当理智的结束掉这个话题,推着行李箱又溜了一截:“反正你自由了,我还是送你进去吧,顺便瞻仰一下梦中情大。” “随你。”闻岁不太在意,顶着一帮女生齐刷刷的注目礼,进了相当气派的大门。 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他垂眸扫了一眼来电,干脆利落摁掉。 明明离家远了,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愉悦,总觉得欠了点什么。 走到报到处,闻岁兴致央央地站到报道长队尾端,眼神虚焦在匆匆而过的身影上。 心里那股燥劲儿始终压不下去,于是抬手松了两颗衬衫领扣,终于感觉舒服了些。 “我昨晚又梦到我哥了。” 人没见过,耳朵早听起一层茧子,季小屿司空见惯道:“都他妈八百回了,不新鲜。” “三百零四次。”闻岁眼皮微抬,纠正他。 三年,三百零四次,平均一周两回,他记得清楚。 “没什么区别,梦到什么?”季小屿转头看向过去,视线落在对方拧紧的眉心上。 见人沉默,他心急催促:“不是,话说一半,天打雷劈。” 闻岁啧了一声,觉得有些荒谬:“梦到我们俩住进了一个宿舍。” 季小屿停顿半拍,才乐出声:“别说,好学校就这么两所,江暗成绩那么好,还真有可能啊。” 又疑惑补上一句:“不过他怎么不是雾城今年的状元,邪门。” “毕竟他的对手也挺用功。” “大师我悟了,就算累死自己,也要卷死兄弟。” 闻岁笑了下,想起报道上前十名的名单,江暗不在其中。 不是竞赛保送,还没拿状元,就很意外。 只是对于这个梦的内容,他不敢轻易否定。 这几年零零碎碎做过不少关于江暗的梦,几乎都是旁观者的身份,难辨真假。 唯一一次应验,就是三年前的那次,他梦到了江暗的离开,没想到竟然成了真。 那天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江暗抬手擦掉闻岁止不住的眼泪,低声说:“我今天就走。” 闻岁至今记得他那片刻的眼神,和十多年前来自己家的时候一样,疏离中带着不肯妥协的倔。 明明什么都没干,光站在那儿,就扎得人心疼。 当然,江暗的身世本身就让人心疼。 他跟闻岁没血缘关系,刚出生妈就跑了,父亲江风是闻岁父亲闻仲青的贴身保镖。一场绑架案里江风为了保护自家老板去世,年幼的江暗就只剩下一个乡下年事已高的奶奶,再没别的亲人。 出于补偿,闻仲青把三岁的小朋友带回家寄住,一晃就是十几年。 再后来,闻岁不想回忆了,心里烦得慌。 季小屿换上吃瓜的嘴脸,好奇道:“诶,要是真碰上,你会不会痛哭流涕求他原谅?” 闻岁怔了一秒,慢吞吞活动手腕:“不会,我会按着他的头跟我和好。” 少爷,行走江湖这么嚣张真的不会被打死么? 季小屿毫不走心地比了个大拇指:“看你表演。” “滚。”闻岁骂了一句,笑意淡下去,“他要知道我考到了这儿,铁定会避开。” 毕竟,江暗应该不太想再见到自己。 季小屿唔了一声,嘀咕道:“也是,三年流放在外,就是血海深仇。谁摊上这事儿都很难释怀——啊——疼疼疼,松手——” 闻岁抢过行李箱,加重力道扣着人肩膀往后一转:“出门右转不送。” “那我真走了。”季小屿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嗯,回见。”闻岁一手撑着拉杆,一手滑动着手机屏幕,头也没抬。 季小屿慢吞吞走了几步,听见“叮”的一声,从兜里摸出手机查看。 屏幕显示出一行黑字:账户*8773转入20000元。 他扭头晃着手机炫耀:“我操,国家最近是不是在精准扶贫?” 闻·散财童子·岁:“国家应该顺道给您配副老花。” 视线下移,季小屿才注意到转账人,尬笑道:“本来就欠着你一屁股债呢,现在我也上大学了,可以去打工。再说了,你不是跟叔叔阿姨关系僵着么,留着自己用呗。” “不用还。”闻岁无所谓道,“都是我的奖学金,你先拿去交学费。” 一听这话,季小屿瞬间眼眶通红,一副要水漫金山的趋势:“你真比我亲爸还好,要不是遇到你,我早就辍…..” “对儿子好不是传统美德?”闻岁受不了煽情,插科打诨带过去,“来,叫一声爹听听?” 季小屿毫无底线,从善如流改口:“爹,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和大爷。” “谁你大爷?” “江暗呗,你叫他哥,虽然不是亲的,按辈分也合情合理吧。” 闻岁脑补那张厌世脸裂开的表情,没绷住乐出声:“行,你下次当他面儿叫,记得饱含深情。” 季小屿缩着脖子火速溜了,耳边终于清净。 闻岁收了表情,也许,并没有下次。 队伍缓慢移动,终于轮到自己,指节扣了一下桌面,他报上名字。 迎着光,登记的女生被银发晃了眼,直到脸颊微红,才察觉失态:“1号楼216宿舍,在这儿签个名。” 闻岁微微弯起腰身,一眼扫过室友名字,视线落在“江暗”两个字上,笔尖顿住。 说什么来什么,光是这两个简单的汉字,他好像就能透过纸张,感受到那双漆黑的眼睛深深地看向自己。 世界挺大,可能是同名同姓,也不稀奇。 只是,那个梦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闪现,总觉得像是某种明示。 虽然是想要跟人缓和关系,但真直接一来就是陡峭的朝夕相处,大概是在给江暗找不痛快。 闻岁捏紧笔尖,又缓慢松开:“可以申请换宿舍么?我跟1号楼八字不合。” 大概从没听过这么离谱的理由,对面愣住:“现在已经有些晚了,这得去问问宿管,一般分好了房间就不太好换。” “谢谢,我知道了。”闻岁把笔还了回去,转身离开。 女生直直盯着背影看了一会儿,跟旁边人感叹:“现在小学弟都这么个性的吗?好帅啊。” 闻岁拖着行李箱走远了。 穿过一大片林荫,他径直去了2号楼,直奔一层办公室,宿管阿姨正在嗑瓜子看剧。 闻岁看过去,礼貌询问:“您好,我是1号楼的新生,想换到这边可以吗?” 阿姨头也不抬,神情专注的看着手机:“第几个了,哪儿是你们想换就换的,菜市场现在买菜都不兴换了。” 这举例,痛击当代学生知识盲区。 闻岁眉稍一挑,能伸能曲:“我主要是觉得,姐姐您比1号楼的阿姨看着更合眼缘。” 快五十的阿姨被这声姐姐叫得魂飞了一半。 抬头一看,好家伙,屏幕里的男演员顿时不香了。 她笑眯眯的,眼尾扬起几道鱼尾纹:“有倒是有空房,如果凑不够四个人得加钱。而且门号不太吉利,还有些危言耸听的传言,你要不是不介意……” “随便。”闻岁抢话,“鬼屋也行。” 换宿舍挺麻烦,磨磨蹭蹭走完流程,终于成功换了房。他把行李放宿管那儿,又在学校里绕着林荫道溜达了一大圈,也没见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谈不上来是失落还是庆幸,只是觉得,果然没这么巧的事儿,笑自己反应过度。 于是顺道买了些生活用品,闻岁又慢吞吞回了宿舍楼拎回行李箱,找到房号404的门牌。 门半掩着,从缝隙里透出一条细细的微光,看起来室友已经到了。 “这房号,一看就有故事。”他勾着门把往外拉开了点距离,推着行李进去打招呼:“你好,我是新来的室友闻岁——” 下一秒,话音在错愕中戛然而止。 房间没开灯,傍晚的天光从窗外透进些许,将屋内分割成明暗两半。 那人站在小半阴影里,看不太清五官。只有耳边的手机屏幕亮着光,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显得整个人愈加具有压迫感。 那边很轻地应了一声,挂断手上的电话,侧头对上视线,眼神晦暗不明。 饶是过了三年,闻岁仍然瞬间认出了人,高了,瘦了,比从前更加挺拔英俊。 海市蜃楼突然投影到了跟前,梦里的无数个江暗和眼前的缓缓重叠在一起,如出一辙。 他心脏收紧,隔着几年空白的时间,突然有些近乡情怯。 平时不是挺能叭叭吗?闻岁嘴唇绷直,喉头发紧。 走廊里灌起一阵风,从背后拂过脖颈,啪嗒一声带上了门。 那风越过自己,吹起江暗的衬衫和额前的碎发,房间里有细小的灰尘在翻飞。 “好久不见。”过了几秒钟,平静的声音才从房间那头传来,听不出情绪。 只是没名没姓,也没叫自己岁岁,有些生分。 “好久不见。”闻岁有样学样回他,瞳孔像是染上一层初秋的霜。 他回过神来,一秒就理清了思绪。江暗会出现在这里,大概是他跟自己一样,看到室友名字之后从1号楼换了房。 只是阴差阳错,两人脑回路同步,又恰好碰到了一起。 可是理由到底不太一样。 自己是怕他仍然心里有刺不舒服,而江暗是真真切切地在躲开。 闻岁扯了扯唇,高贵冷艳转身,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搭上门把手。 他背对着人,掩盖掉所有表情,只留下一个白晃晃的后脑勺:“我眼瞎,走错门了。” 大不了,再换回去,不碍人眼。 不过这回,大概得叫1号楼宿管一声妹妹才有机会了。 江暗没有应声,神色淡淡,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门锁的方向。 闻岁缓慢按下把手,哐当一声脆响,银质的门把就这么毫无预兆掉在了地上。 门,仍然纹丝不动锁着。 闻岁垂眸看向自己作孽的右手,满脸错愕,僵在原地。 不是,这顶流学府的门把手,也这么没有道德底线搞碰瓷? 作者有话要说:404小黑屋上线! 背景设定和《非线》是同一时间,学校架空,部分私设 贯彻中心思想,不要自己刀自己,是甜文 第2章 Chapter 2 然而现实残忍,他搞坏了人家的门,还顺道把自己也锁死了。 闻岁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门把手,往那个空洞的锁眼上摁,越急越错。 他有些心烦,也觉得丢人,动作越发暴躁。 在江暗离开的三年里,他们俩按照当初跟父母的约定没再联系。 江暗做到了,他也做到了,真的一次也没有,双方都挺信守承诺。 但无数次从关于江暗的梦里醒来的时候,闻岁也想过重逢。 开场白练习了千八百次,跟傻子似的,之前还跟季小屿夸下海口,现在却比海龟还怂。 “我能弄好。”声音烦闷,情绪不高。 江暗心里也憋着火呢,好不容易重新弄到一个宿舍,小兔崽子,连跑两次。 他半倚在楼梯边上,微掀着眼,安静地看他做无用功。 眼前白皙的脖颈往下勾着,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脉络。大拇指无意识地掐着食指尖儿,留下一道尖锐的印痕。 他太了解闻岁,平时刺得不行,但真自觉犯了错,就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小动作。 脑海中最后一次见到这种场景,是那本日记被摊开,在白织灯下泛着冷光的时候。 那会儿快满十五的小朋友,白皙的食指都快被掐出了血,看上去残忍又触目惊心。 倒是一点儿没变。 到底还是于心不忍,江暗快步走过去,把门把从他手上抢走:“别弄了,我晚点儿找人来修。” 闻岁很低地嗯了一声,嚣张全无:“不好意思,把你宿舍门弄坏了。” “你来之前就坏了。”江暗彻底没了脾气,耐着性子解围。 闻岁憋着的那股气儿顺了:“我说呢,碰一下就掉,林黛玉都没它娇。” 房间正中央的白织灯被江暗打开,昏暗的光线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他侧过头,视线落在人身上,银色碎发有些凌乱地挡着,右眼的眉尾露出一道很浅的痕,到底还是留了疤。 以前闻家对俩小孩管得严,他们俩偷跑出去的时候,每次闻岁磕着碰着,伤口都得千方百计遮遮掩掩。 大概是天生体质原因,实在是太容易留下痕迹,一发现就免不了一顿教育。 要说娇贵,闻少爷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感受到对方的注视,闻岁以为他在无声吐槽自己新染的头发,莫名其妙有点心虚。 他把棒球帽用力扣了回去,浑身僵硬往旁边挪了两步。 那么问题来了,门打不开,他就得死乞白赖在人房间里呆着。 刚嘴快说走错门的是谁?闻岁想往旁边白墙上一头撞死算了。 “你现在就找人来修吧。” “不急。” 好,简单俩字,路被堵死了。 闻岁挑出重点:“其他室友进不来怎么办?” 江暗瞥他一眼,缓慢强调:“就你一个。” 闻岁震惊:“你早就知道?” 江暗用下巴指了指暗掉的手机屏幕:“刚跟宿管阿姨通完电话。” “……..” 不是,我只是跟人卖个乖,您连电话都记上了? 为了换房就这么不折手段,现在得知噩耗,失策了吧。 小叛逆心态上头,闻岁一脸破罐破摔的架势往旁边凳子上一躺:“对,没走错,我眼睛又治好了。” 江暗嗯了一声,转身走到床边,自顾自地接着挂收拾了一半的衣服。 闻岁轻嗤,心里像是塞进去一大块儿浸水的海绵,不太畅快。 手机一阵乱响,他摸出来查看,是季小屿发来的连番轰炸信息。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爹,以前三中那个跟你老不对付的傻逼秦思扬也去了京大,这家伙是拜佛了还是塞钱了,这回考得还挺好…..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顺便帮你打听了,我大爷真的也在 闻岁自动忽略掉前面一句:我知道,刚见过了,一个宿舍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那梦这么邪门?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皈依佛门了?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对了,jiangan0304, 他新的微信号,不用谢 闻岁愣神,盯着那串字母,却迟迟没有动作。 当时江暗离开的时候,手机没带走,联系方式被迫删了个干净。本来两人也没误会,现在重新碰面,加回来倒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隔着三年的时间,物是人非,他就算想要试着把关系恢复到打打闹闹的从前,却发现已经找不到那个自以为轻松的口子。 江暗这几年在外受的苦是真的,归根结底,自己脱不了责。 季小屿见他好一阵没回消息,又自说自话发来一条。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所以,你摁着他的头和好了吗? [勿扰]:没来得及,先把门把摁断了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操,激烈……. 该不会打了一架吧,说实话,那事也不怪你啊 [勿扰]:想多了,他话都懒得跟我说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我大爷高冷呗,说不定就等着你呢,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闻岁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大剌剌地敞着,抬眼看上那截露在领口之外的后颈。 满脑子一堆怪念头,他习惯性地抬手,悬空着手冲着那个方向用力地扣了一下手腕。 江暗正巧回头,抓个正着,无声地挑了一下眉,看傻子似的。 闻岁:“……..” 他这顺风顺水的一生,跟头全栽在这人身上了。 “我在练习投篮。”被迫找补。 “姿势不太标准。”对方回敬。 闻岁想把高中篮球联赛的奖杯拍他脑门上,怎么三年过去,他哥气人功力更强了。 他突然起身,拖着行李往旁边下铺一放:“我睡这床。” 江暗抬眸看了他一瞬,散漫道:“你睡我床都不意外。” 闻岁:“……” 我怕半夜被你弄死都没人知道。 房间里再度沉默了下来,闻岁不是个特别闹腾的人,但也绝对算不上安静。 以前跟江暗天天黏在一块的时候,大多数是自己在说话,在大笑,或者挑事儿,那人总是顶着一张波澜不惊的厌世脸。 但能从细微的神情中,他能很轻松察觉出不同心情的区别。 现在修道成仙了,闻岁一丁点儿都看不出来。 他木着脸把被芯和被套乱七八糟地绑在一起,扯着两边大力抖动。大少爷平日被伺候惯了,家务技能基本为零,但现在场外求助就一个,他也不太肯服软。 等到艰难把床铺好,又把衣物归置进衣柜,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 闻岁一身是汗,囫囵拿了套睡衣进浴室冲了个战斗澡,再出来的时候,房间里一大股火锅的香气。 江暗坐在正中央的小桌前,面前多了几个保温盒。盖子刚掀开,一大股热气往外冒,看着全是自己爱吃的。 闻岁馋得不行,转头看了一眼宿舍门:“门修好了?” “没。” “那你这外卖……..”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江暗半靠着椅背,慢条斯理地拆一次性筷子:“报道完买的。” 姿态从容,举手投足,赤|裸裸的炫耀。 闻岁微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门就他妈坏得很不是时候。 这么未卜先知还特意装了保温盒,该不会是江暗故意弄坏的吧? 他图什么?晚上兴致来了想玩双人密室逃脱? 还没理清头绪,肚子相当应景地叫了一声。 他看着铺满辣椒的红汤,喉咙滚动:“你不是不能吃辣?” 江暗斯文地夹了块儿肉:“现在可以。” “…….”行,功夫见长。 闻岁盯着他吃了一会儿,香味环绕,简直像是在十八层地狱渡劫。 饥饿与煎熬之间,他深刻领悟出一个真理,僵着干嘛呢,长了嘴就得会说话。 他盯着对方辣得通红的嘴唇,慢吞吞组织语言:“孔融让梨的故事知道吧。” 江暗头也没抬,咀嚼下咽:“好好说话。” 哎,没有幽默感真的很容易把天聊死。 闻岁扯了扯被水浸湿的领口,直奔重点:“能分我点儿么,没吃晚饭。” 江暗抬眸,不经意间就被那一片白皙晃了眼,大约是洗澡过程中挠了两下,留下几道很浅的红痕在锁骨的位置交错着。 明明这么娇气,天天在球场上晃荡,也没见晒黑半点。 见没反应,闻岁挑了一下眉,给还是不给,您说句话。 江暗重新敛下眼眸:“筷子自己拿。” “谢谢…..”闻岁顿了一下,把“哥”字咽了回去,拉开凳子坐到对面。 也不知道现在江暗还乐不乐意听这个称呼,吃人嘴短,他决定闭麦。 火锅不知道是点了哪家,很是地道,跟雾城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店味道很像。当然江暗那会儿不太能吃辣,他们一般点鸳鸯锅,一人一半。 美食入口,躁郁了一天的气儿彻底顺了,闻岁单脚懒散踩着凳子边上,大快朵颐。 两相比较,乍一看,江暗倒是更像那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某劣质少爷吃到五分饱,把恩怨暂时抛在脑后,十分满意表扬道:“黄姐火锅就这味儿,你挺会找代餐。” “那家前年倒闭了。” “倒…..闭了?生意不挺好的。” “被拆了东墙。” “强拆?” “法治社会,赔了他几千万。” “直接暴富成了拆一代啊这是。” “后来all 了虚拟货币赔得一干二净。” “……..” 闻岁顿住夹肉的手,瞳孔震惊,这种内幕瓜都能知道? 江暗戏谑地扫了他一眼,缓缓开口:“还是这么好骗。” 闻岁无语地瞪回去,表情挑衅。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不蠢,甚至说挺聪明,不然也不能拿个高考状元。 但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从小到大,被江暗骗过无数回还是轻而易举就上了当,就气死个人。 算了,好歹眼前都是自己爱吃的,不跟他一般见识。 江暗无视掉对面刀一样的视线,抬手缓慢揉了几下胃,余光落在对面一头快气炸了的小银毛上。 随口逗一句,倒是比刚进门那副高贵冷艳的样子显得生动多了。 - 吃完晚饭,闻岁很有眼力见儿的帮忙收拾桌面,又把保温杯洗了个干净。 收拾完这些,头发也差不多干了。久别重逢,到底不像是从前无话不聊,索性睡觉。 这一点,对床那位倒是很有共识,关了正中央的大灯,只留下床边的一小盏光晕。 闻岁挂记着那破门,蒙着被子含糊提醒:“记得找人修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回应好像带了点笑意:“知道了。” 到了新环境,闻岁本身睡眠质量就不大好,又有些挑床,睡得很轻。半梦半醒间,听到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金属碰撞,又像是猫爪挠墙。 他没太在意,胡乱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脑子昏沉地继续闭眼沉睡。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的一声,好像被风带开,又很轻地扣拢。 那门锁不是坏了么,这点小动静,惊得闻岁彻底清醒。 操,这404不会真闹鬼吧? 他抿紧了唇,半阖着眼皮往对床下铺看过去,空的。 自个儿脑袋还对着门口的方向,还没回头,后背猛得起了一层薄汗。 邪门,得起来看看。 闻岁在心里默默唱着国歌,缓缓起身,踩着拖鞋慢吞吞往门边移动。 已是深夜,房间里彻底没了光线,昏暗成一片,朦胧之中,只能看见门口有一团浓重的黑雾,像是个人影。 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闻少爷,这回是真有点发怵。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朝着那团黑影伸过去,没有意料之中的穿过,碰到了线条分明的肌肉纹理。 天,还是个勤于锻炼的男鬼,这年头阴曹地府也这么内卷了。 闻岁猛然收拢五指,把不明物往后一按,力道凶猛:“谁?” “我。”江暗闷哼一声,把手上的螺丝刀揣进口袋,毁灭证据。 只是后背差点被刚那一下砸出内伤,力气还挺大。 闻岁啪嗒一下打开大灯的开关,长长吐了口气:“大晚上的玩密逃?” “我有病?”三年没见,江暗觉得自己有点摸不清对方的脉了。 “你刚没听见开门的声音么,大半夜鬼最喜欢出门溜达。” “没,我刚从厕所出来。” 厕所在宿舍的侧边,不可能是那边传来的,这点方位感闻岁还是有。 所以,刚听见的声音不是来自于江暗,那还能是谁? 刚放松的后背又迅速绷紧,闻岁压低声音:“……那你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了没?听说这404有点玄乎……” 被气音挠得耳朵有些痒,江暗偏过头,勾着脖颈上那条红绳随意晃了晃:“我有这个,辟邪。” 闻岁眯了眯眼,内心大受震撼,一个土不啦叽的符和这位哥的气质显然不太搭配。 他确信这几年江暗变了不少,年纪轻轻就戴上这镇宅玩意儿了。 不过先不说神神鬼鬼的,看着他神色淡定的表情,没准这符还真管用。 闻岁飞快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有点想要。 但,他们现在好像还没恢复到能共享神符的关系。 江暗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你要害怕,我卖给你。” “我怕个……”闻岁话还没说完,对面自顾自低头把符取下,直接套了上来,顺便单手操作点出一张二维码。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像个强买强卖的奸商。 他缓过神来,垂眼盯着那个黑白二维码,是江暗新的微信。 “你不知道可以扫码转账?” “我没绑卡,以后我要花钱带上你,你帮我抵。” 轻描淡写一句话,听得人心里一酸。 江暗高中被送到了全封闭的私立学校,与世隔绝的山顶洞人,校卡解决一切,的确没有绑卡的必要。 让他代买这操作听起来就来回够折腾,但加了微信,点个赞也算是恢复联系第一步。 闻岁叹了口气,扯开睡衣扣子,把符塞进领口里:“行,多少钱?” 江暗盯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道:“四千二。” “……..” 他哥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杀熟的业务能力很是娴熟啊。 作者有话要说:诡计多端的 1 :一次用5块,我能跟他见840次 思路清奇的 0 :纯纯的杀熟! 第3章 Chapter 3 就这么个布料精简的破符,是开了光还是渡了金? 闻岁贴心帮他找了个台阶:“现在和尚都得硕士起步了,卖这么贵是给他们交社保呢?” 江暗看着他一脸呆的表情,觉得自己可能步子稍微迈大了点儿。 “嫌贵?按八个点折旧率,四舍五入三千五吧。” 三千五也是抢劫啊哥,你清醒一点。 见人沉默,江暗又退了一步,商量道:“两千一,五折了。” 再少,估计没绑着两回钱就花没了。 闻岁看他大晚上跟地摊砍价似的挺逗的,一笑一头银毛就跟着颤:“佛祖还折旧?不合适吧,会遭天谴的。” 不就是四千二么,他闻少爷钱多,给得起。 “滴”的一声,散财童子大手一挥:“扫了,加吧。” 江暗点击通过,顺带重新关上房间的大灯,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他慢慢勾起唇角,低声说:“很晚了,睡觉。” 已经凌晨三点,但被这么一来回折腾,闻岁彻底没了什么睡意。 他无聊地捏着辟邪神符,心安了不少,整个人窝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地滚了两圈,又盖着光点开了江暗的微信。 头像是一小坨黄点,点击放大,才发现是一个卡通玩偶,长得像电耗子的粗糙版。 问题在于,他这么高冷一人,怎么会用这种黏黏糊糊的可爱头像。 闻岁敲着手机屏幕陷入沉思,难不成悄悄跟哪个小女生谈恋爱了? 他顺手点进朋友圈,白茫茫的一片,毫无痕迹,点赞之交都不给机会。 胡乱巡视了一圈,重新回到对话框,删删改改:加上火锅钱,欠你4300,自己记帐 对面跟某宝客服似的,秒回:知道了 闻岁轻啧了一声,您大半夜还顾着回客户,真是业界良心。 指尖顿了顿,他小心翼翼打字:你是不是很缺钱? 觉得话题有些突兀敏感,又快速撤回消息,欲盖弥彰发了个表情包。 对面没回,对话停留在那条尴尬的撤回提醒上。 闻岁有些心疼了,他哥这几年过得果然不太好。 他把江暗置顶后,关掉手机扔到一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江暗刚来他家时候的样子。那会儿自己才两岁,按理来说,那么小的孩子并没有什么记忆。 但是他偏偏记得那个一脸疏离的样子,很像是还未长熟的幼狼,却露出刚长出的尖齿,保持着对生人的警觉。 “以后小暗就是我儿子的哥哥。”闻仲青抱着他,对着一票媒体笑容得体,“这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爸爸,怪可怜。” 闻岁在一边听得似懂非懂,只是觉得多了个玩伴,很是兴奋。 从那之后,他就哥哥长哥哥短的叫,小尾巴似的。 江暗一开始很烦他,或者说躲他,江风的去世怎么说跟闻家也脱不了干系,换谁也没什么好脸色。 三岁的孩子,不懂人情世故,却更加爱憎分明。 闻岁没想那么多,只是有好吃的分给哥哥,好玩的留给哥哥,认识了新朋友也不忘记介绍给哥哥。上学牵手走,晚上搂着睡,粘人得要命。 时间长了,江暗嘴上不说,态度却逐渐软化,对他的照顾越发细致起来。 很多回忆飞快地闪过,他们俩以前那些日子,真是挺好的。 闻岁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单方面原谅了江暗换房的举动,翻身摸了摸从家里带过来的旧枕头。 学校发的枕头硬邦邦的,还扁,也不知道他哥能不能睡得惯。 - 大概是那可爱头像作祟,闻岁好不容易睡着,后半夜梦到了江暗被一只卡通胖熊追着跑的场景。 白色小短腿一路狂飞,踩了风火轮似的,场面很是滑稽,闻岁被乐醒了。 意识混沌,他嘴里嘟囔着“三百零五次”,半闭着眼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再一睁眼,跟一双漆黑的眼睛四目相对,笑容逐渐消失。 他条件反射坐起,哐当一声,额头和对面撞了个硬碰硬。 在床边站成雕像的江暗,差点碎成断臂维纳斯。 “不好意思。”闻岁揉着脑门,被外面的广播吵得差点压不下起床气,“几点了?” “七点五十。”江暗往后退了些,肩膀被撞出了一点红痕。 “你怎么不叫我。”闻岁还没睡醒,张口埋怨。 江暗穿着学校统一发放的迷彩裤,一边系着皮带,垂眼看他:“我叫了,你睡得太沉,还带着微笑。” “………” 这是讽刺他堪比含笑九泉的猪。 闻岁懒得回嘴,抓着衣服冲进浴室,火速洗漱完毕,再出来的时候,江暗正准备出门。 眼皮子底下,看着锁了自己一晚上的门,就这么轻飘飘的开了。 “这门什么时候好的?” “你睡着的时候。” 闻岁不可置信地连着按了两下门把,无比丝滑:“这得是个田螺师傅啊?还带连夜加班的?” 修锁江师傅没应声,只是默默伸腿,猛然把那盒工具箱踢回了床下,火速处理掉作案工具。 好歹大费周章地折腾一通,小黑屋一关,两人终于顺利同寝。 见人没说话,闻岁习以为常这人的冷漠,拉开门,和对面宿舍的人正巧打了个照面。 站在最前方的男生偏了偏头,越过闻岁打了个招呼:“江老师也在?这么巧。” 眼前这人叫秦思扬,就是季小屿口中提到的那个傻逼,隔壁班的,跟自己不对付了挺久。 说来好笑,原因只是因为高一篮球赛的时候,闻岁当着他女神的面儿盖了冒,抢了风头。那姑娘后来跟自己告白过一次,闹得挺张扬。 从那以后,秦思扬四处造谣他横刀夺爱,还时常挑衅,烦得要命。 这人学习算是不错,就是行为特别幼稚,脑子也不太好使。 “江老师?”闻岁拧眉,回头扫了一眼江暗,“你们认识?” 秦思扬笑得假惺惺:“也是,你们兄弟几年不见了,当然不知道你哥在外面打工赚钱多辛苦。高中那几年,全靠江老师帮我开小灶,考上京大还忘了说声谢谢。” 嘴上倒是夸着,只是三言两语就要把人身世抖落干净。 “他们是兄弟吗,长得不太像啊。”后边的小眼镜小声嘀咕。 秦思扬笑了笑,抬手在两人之间划来划去,指尖落在江暗身上:“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兄弟。” 他顿了顿,卖关子似的:“要从当年那场轰动全城的大案说起——” “闭嘴。”往事重提,闻岁出声打断,声音冰冷至极。 “闻少爷要动粗啊,我说的不是事实?江爸爸是英雄,你应该记得最清楚,不心怀感恩是要遭天谴的。”秦思扬往旁边虚虚地躲,笑得倒很是挑衅。 闻岁不像小时候那么冲动了,只是淡淡地盯着他,浑身压不住的戾气。 后面几个室友都是好好读书的乖学生,哪儿见过这种剑拔弩张的阵势,尴尬得不知该说点儿什么,气氛一度陷入凝滞。 江暗带上宿舍门,视线越过闻岁的肩膀看向秦思扬,漆黑的瞳孔凌厉地压过去,无声威胁。 “走了,要迟到了。”他抬手在银色后脑勺上顺了顺,眼神多狠,动作就多轻。 闻岁微微怔住,绷紧的后背缓慢放松下来。 他沉着面色,低声落下警告:“你要再提江暗以前的事,我不介意陪你上大字通报。” 秦思扬从方才的压迫感里挣扎出来,轻嗤了一声,却莫名松了口气。 眼看着江暗已经走远,闻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跟了上去。 光是看着冷漠的背影,他就能感觉到他哥的情绪有些压抑。 连带着自己心情也有那么一点不痛快。 “那傻逼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闻岁抓了抓被风吹乱的头发,笨拙安慰。 “我不在意。”江暗对这种程度的含沙射影早就习以为常,只是怕人有事没事找闻岁麻烦,胡乱添堵。 见他不想多聊,闻岁点了点头:“那我回班了,晚上宿舍见。” “可能不用等到晚上。”江暗指了指班级牌,懒然开口,“我也在管理学院。” 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宿舍这是什么概率,闻岁觉得他们俩能立刻去刮个体育彩票。 偌大的一个京城,就这么巧,这合理吗? 闻岁插着口袋站在队尾,仍然看着队伍前方站着的人发愣,大概是个高,在一群复制粘贴的迷彩服里也格外显眼,非常突出。 方才心里那点不痛快稍微下去了些,挺好,说明他们俩缘分未尽。 视线移动,刚打过照面的秦思扬也混入了队列,面色又重新难看了起来。 操,大早上跟吞了苍蝇似的,晦气。 台上校长正在慷慨激昂展望未来,开学流程,全国统一的无聊。连着换了三个领导,稿子翻了无数页,这场开学仪式终于到了尾声。 “大一新生接下来是常规军训,今天是准备时间,明天正式开始。” 台下一片哀鸿遍野,怨声载道。 领导抬手压了压,笑眯眯开口:“为了增加趣味性,明天我们会有一个开场方阵,每个班选出一位同学扮演本校吉祥物,作为班级领队。大家自行分散准备,领取物品,原地解散。” 操场再次热闹了起来,七嘴八舌,吵得翻天。 闻岁扯了扯裤腿,在原地半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鞋带,觉得这世俗的吵闹跟自己没太大关系。 班主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叫梁衫,但没有好汉的架势,大腹便便,眼镜片比啤酒瓶还厚上两层。 他巡视了一圈,盯着穿着半袖T恤衫的江暗出声:“那什么,江暗,你帮忙去储物间拿一下那个玩偶,肌肉这么漂亮,力气肯定也挺大吧。” 看帅哥被调侃,周遭乐成一片。 余光里江暗跟着人走了,闻岁眼皮没抬,只是轻轻弯了弯唇角。 “我们班到底谁领队啊,有没有志愿者?” “我怕头套挡住我帅气的面庞,影响我四年择偶!” “谁想出来的这招啊……想快进到军训结束….”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欠揍的声音:“我觉得闻岁就很适合。” 闻岁抬眸,隔着人群跟秦思扬对上,语气不善:“您哪只眼睛看到我适合?” 听到呛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有好奇的,有看戏的。 一个短发女生回嘴:“我们班就这么两个好看的,还要拖一个出来挡脸。” 颜粉二号跟着上线:“帅哥就是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欣赏的,当什么吉祥物。” 颜粉三号再度出击:“就是啊,你怎么不去?” 秦思扬被怼得差点儿结巴:“不是,不是,我来分析分析啊,方阵当然越整齐越好。大家头发都是黑的,这一头非主流小白毛站哪儿是不是都格格不入?” 临时后援团集体陷入沉默,无法反驳。 “色盲,这他妈是银色。”闻岁不悦,这疯狗怎么咬着人就不放。 “管你什么毛。”秦思扬似笑非笑,站上道德制高点,“为了班级荣誉,这脑袋往那玩偶里一戴,非常合适。” 闻岁懒洋洋起身,居高临下盯着他,看傻子似的:“我要是今晚就染回来呢?” “染…..”秦思扬词穷,一时之间没想到怎么还击,低低骂了句脏。 见人吃瘪,闻岁心情爽了不少:“抽签吧,简单公平。” 后援团重新复活,齐刷刷点头,一致拥护。 于是大家就地围成一圈,撕了堆纸条开始最原始的方式。 人手抓了一坨,个个战战兢兢打开,又一个一个松了气,都不太想当这个冤大头。 “是我。”刚才说话的短发女生不情不愿扬了扬手上的纸条,上面飘着一个黑色的叉。 “真同情你,那玩意儿又闷又重,你得累死。”旁边有人撇了撇唇,提前打预防针。 “算我倒霉。”女生四处张望,“玩偶服呢,还没拿回来?” 闻岁看着她那根小细胳膊,于心不忍:“算了,我替你。” “谢谢你啊,我刚还说不要你去来着。”女生抿了抿唇,脸颊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晚上请你吃饭吧?” “不用,小事儿。”闻岁漫不经心回。 秦思扬上下打量着人,阴阳怪气道:“还知道助人为乐,兜兜转转不还是你么?搞一堆抽签麻不麻烦?” “他人被迫和主观自愿,还是有点儿区别吧。” 闻岁啧了一声,一脸关爱弱智的表情,“还好你没学法,不然狂徒张三都救不了你。” 嚣张有理,高下立见。 四周传来压不住的憋笑,逐渐变成大笑,秦思扬脸都绿了。 梁衫背着手慢吞吞地过来,环顾四周:“人选商量定了吗?” “我去。”听见问话,闻岁慢吞吞转过头,视线落在不远处扛着玩偶的江暗身上。 胖脑袋,圆肚子,小粗腿。 白白胖胖,除了脸上两坨可疑红晕,简直像个掉色版熊本熊。 等等,他刚刚答应的……不会就是这玩意儿吧。 堂堂京大,一流学府,吉祥物怎么能长这么蠢。 江暗走近,把圆不隆咚的头套放在他脑袋边比划了一下:“这个挺沉,闻少爷这么娇贵,我替你去?” 他穿过这种玩偶服,又闷又热,尤其是个高的往里塞,很是受罪。 闻岁心说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一脸视死如归的决绝:“算了,逼都装了,只能硬上。” “那先试试?”江暗知道劝不动,拎着玩偶的下半身晃了晃。 “嗯,试。”闻岁侧站着,像个牵线木偶,任凭人驾着肩膀往玩偶里塞。 塞进玩偶下半身,一双长腿瞬间遮挡了个干净,只剩下玩偶熊憨态可掬的圆肚子。他嫌弃地迅速把熊头扣上脑门,把头套顶了个严严实实,憋得慌。 江暗忍住没笑,用指尖弹了弹小圆耳朵,发自肺腑夸奖:“挺可爱的。” “骂谁?您高考语文铁定没及格。”闻岁觉得他在火上浇油,木着表情想要转身。 两人实在站得太近,这一动,一脚踩在了江暗脚上,连人带熊就控制不住地朝着旁边颠了两步。 江暗眼疾手快伸手拽着熊爪子,轨道彻底偏离,整只熊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自己身上。 闷哼两声,双双倒地,一人一熊,世界名画。 弱智平地摔,现在偶像剧都不这么演了,闻岁闭了闭眼,一世英名尽毁。 江暗拧着眉心,抬手扶住歪到一边的熊脑袋:“起得来么?” 闻岁被结实的头套震得脑瓜子嗡嗡直响,缓和了两秒,终于想起来这个玩偶在哪里见过。 操,梦里那个踩着风火轮似的追着江暗的小短腿……..竟是我自己? 更他妈蠢了,这种事情要真发生,他就改跟江暗姓。 闻岁敞开双腿,死死压住试图起身的人,生无可恋的声音从沉闷的头套里传出来:“娇贵,起不来,躺到死算了。” 江暗嘴唇抵在毛茸茸的熊脑袋上,低笑出声。 “行,就是操场上有几千号人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闻岁:..….社死层出不穷 江暗:都看到没,他在跟我撒娇 第4章 Chapter 4 闻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刚江暗好像笑了,他们现在关系是不是缓和了点儿。 他透过玩偶那劣质的玻璃眼珠子,狭窄的视野里只能看见一双带着笑意的眼。不知道是因为光的折射还是笑意太浓,莫名其妙就晃了神。 好几秒后,才注意到重点,不可置信道:“几千号人?” 他哥其实是在笑他傻吧,还笑了长达半分钟,操。 “刚动静挺大,很难不惹人注意。” 江暗掀起眼皮环顾四周,操场上的学生个个跟猫头鹰似的齐刷刷侧头望向这边,整齐划一。 他倒是无所谓,就怕某个少爷脸皮薄。 耳朵捕捉到秦思扬极具特色的冷笑,闻岁两眼一闭,恨不得原地去世。 江暗缓慢出声提醒:“你再不起,我们大概能上校报头条。” 听到这话,闻岁单爪撑胸从江暗身上圆润爬起,只是玩偶套着,没了平时那股利落劲儿,显得有些笨拙。 江暗跟着起身,站在他面前,刚准备帮忙摘下头套,被闻岁抬手制止。 “我看看受伤了没。” “别,我一会儿直接戴着回去。” 这么多人看着,不如头套一戴,谁都不爱。 “不热?” “要脸。” 八月末的天气,闻岁热得快冒气儿,头发潮湿地贴着额头,黏腻地慌。 更难受的是,他觉得大概是跟京大命里犯冲,先是门锁坏了,然后半夜吓到,接着摔了一跤……顺风顺水的人生从此改写。 如果那个梦境的场景真的如期发生,那就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个字,绝。 听到动静,梁衫踱步过来关切问道:“没事吧,你稍微习惯一下,下午不用集合,差不多就可以回宿舍。” 闻岁艰难点了点胖脑袋,提不起太多兴致:“行,我知道了。” 旁边的人三三两两的散了,操场上人瞬间少了一大半。闻岁觉得自己毕业后挺适合去迪士尼当个销冠,稍微在跑道上尝试着走了一截,很快就找到了点节奏感。 只是自以为动作干脆利落,拽得要命,事实上看上去一摇一晃,萌得心颤。 江暗双手插兜站在中间草坪上看了一会儿,随意抬头看了看天空,几滴水落在鼻尖上,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再低头的时候,余光里另外几只同款玩偶朝着这边缓慢移动过来。 江暗:“…….” 怎么,你们小熊家族还准备来个现场面基? 又有几滴雨水砸落下来,他远远冲着闻岁招了招手:“下雨了,回去吧。” 熊堆里其中一只开口说话了:“刚被扑倒那帅哥叫谁啊?去不去?” 另一只兴奋跟着密谋:“不知道,反正没人知道我们是谁,都猖狂点。” 第三只已经晃了起来:“我偷偷抱一下就跑,刺激。” 圆脑袋们杵在一起商量完,猛地抬头,直勾勾盯过去。 江暗眉梢微挑,觉得有点不对,插着兜往后退了一步。 这几个胆大的动了,齐刷刷地朝着目标迈开了腿,突然的身手敏捷,简直寂静岭直播现场。 …….确实不大对,好像是冲自己来的。 场面过于诡异,江暗下意识跑了起来,腿长优势,很快就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闻岁听到动静慢吞吞抬头,发现人已经很远了,跑什么? 头套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他生怕江暗出了事,跟着迈开步子飞快追了过去。 一瞬间,四只白胖胖的熊在跑道上吨吨吨移动,跌跌撞撞又坚韧倔强。 闻岁遥遥领先,快追上江暗才猛然反应过来,躲了半天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幕。 靠,之前说什么来着,他现在是不是得改姓江? 话说回来,昨晚那个梦,真有点儿悬乎。 之前梦到江暗那么多次,一两次是巧合,三番五次就说不过去了。 闻岁想问题的时候就习惯性想抓头发,结果胖乎乎的熊爪碰到圆脑袋,又缓慢滑了下去。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顿住脚步,回头拦住一只:“你们追他干什么?” “跟帅哥贴贴。”对方细声细气反问,“你一个男的不也在跟着跑?” 这么理直气壮,还真是头套一戴,为非作歹。 闻岁气笑,欠嗖嗖自报家门:“我跟他一个班,还是室友,近水楼台哪儿用得着。” “啊,你是刚扑倒他那个?!这么刺激吗?” “……我那是没站稳摔的。” 绵密的雨越来越密集,在地上砸出一圈圈水痕,江暗站在操场边的楼梯上,头发已经淋得半湿,湿漉漉滴着水。 他抹了把脸,无奈跑回来抓住熊爪子,包裹在手里稳稳牵住:“路滑,别再摔了。” 在三只熊的注视中被当场认领,闻岁扬着圆脑袋,瞬间心情畅快。 谁要跟你们贴啊,三年不见冷淡生疏怎么了,都是一样的熊,他能一眼就认出我! 临走,某熊还不忘抬起另一只爪子做了挑衅的动作,自认很有气势的威胁。 就是腿短手也短,张牙舞爪的,熊耳朵还跟着微微地颤。 一连串动作,看得江暗忍不住勾了勾唇,可爱。 他回头看向身后望眼欲穿三熊组,收敛了笑意:“去躲雨吧,玩偶淋湿了明天没法穿。” 几只熊愣愣站了几秒,都是女孩子,到底没那么嚣张强抱,不情不愿往旁边站台下撤。 一人一熊逃离案发现场,闻岁闷着头乐得不行,觉得这场景挺好笑。 完美如他哥,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被四只熊齐刷刷追着跑,真逗。 论丢人,好像江暗比他踩着风火轮更惨一点,社死的绝望感瞬间平衡了。 “笑什么?”怕他淋雨,江暗收紧手掌,把人往墙边屋檐下带。 闻岁揶揄出声:“她们对你有企图,现在都这么大胆吗,追着人满操场跑着要抱。” “那是不是要谢谢你开了个好头。” 淡淡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怨念。 “你怪我?”熊脑袋转了过去,两颗眼睛圆溜溜的,隔着头套都能感受到炸毛的愤怒。 江暗似笑非笑,自我检讨:“没有,怪我没保护好自己。” “三年不见,招蜂引蝶功力见长,你以前……”闻岁回顾当年,啧了一声。 江暗接上他的话,回敬说:“你以前情书很多,小学就有姑娘堵门。” 闻岁眼尾扬起,嘴角含笑地看了他一眼。 “记这么久,你嫉妒我追求者多?” “…….” “懂了,想要收情书,弥补夕阳西下的青春遗憾。” “…….” “被说中了?没想到男神还怀揣着这种隐秘小心思啊。” “…….” 闻岁想要抬手拍肩宽慰两句让人看开点儿,才后知后觉发现,爪子还被江暗牵着。 手掌的部分被捏扁了一点,隔着玩偶厚重的布料,还能感受到对方手心里隐约的温热。 他缓慢眨了一下眼,松散的姿势突然僵住,手臂发麻。实话说,他们俩好像初中过后就没拉过手了。 大概是怕他滑倒,手掌握得很紧,这人还算是残存了点儿良心。 想了想,闻岁决定以德报德:“你那情书,想要哪种风格?酸的甜的还是腻的?我在淘宝上买二十封送你,估计还能买二送一。”?江暗顿了一下,不咸不淡说:“你非要送,就自己写,八百字,体裁不限。” 想白嫖一篇小作文,您怎么不上天呢。 “美得你。”闻岁大大咧咧挣脱他的禁锢,一脚踏入宿舍大楼的大门。 看着人晃晃悠悠的爬楼梯,江暗跟在后面护着,生怕一不留神又栽了下来,无奈出声:“所以别折腾。” 闻岁在心里呸了一声,这还不是照顾你那点小自尊心么,好心没好报。 好不容易上了四楼,他蹬蹬蹬冲进404,横冲直撞跟颗原子|弹似的,终于酣畅淋漓地摘了头套。 被闷了太久,碎发乱七八糟的沾在额头上,潮湿成一片。 闻岁撑着书桌从玩偶服里干错利落跳出来,甩了甩头发,正准备进浴室冲澡,看到跟着进门的江暗。 大概是淋雨在学校里走了大半圈,浑身几乎湿透,白色的T恤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紧紧地贴在身上。若隐若现之间,隐隐约约勾勒出身体的线条。 闻岁站在浴室门口,顿住冲锋的脚步:“操,你淋这么惨?” 江暗抬手扯了扯浸润的衣领,眉心微蹙:“刚就跟你说了,雨很大。” “确实,仔细一看,你都凸点了。” “…..也不用看这么细。” 闻岁哦了一声,不明白有什么可害臊的,发挥兄友弟恭的精神说:“那你先去洗。” “不差这两分钟,你去。”江暗微微低头,拧了拧衣角的水,地上多了一滩水渍。 “别,你要感冒了我罪孽深重。”闻岁往旁边挪了两步,用力推着人就往浴室里赶。 衣服的确湿得淌水,手刚覆上去几秒钟,连带着手指都变得湿漉漉的,一片潮湿。 温热的手指飞快扫过脖颈那片皮肤,顺着脊椎往下滑了几寸,江暗后背瞬间绷紧。 他侧头扫了始作俑者一眼,把眼底那点躁意压下去,从柜子里随手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关上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闻岁扭头拉开抽屉,找出吹风机插上电,拎着熊脑袋吹毛。 裤兜里手机一直在震,他烦得不行,摸出来查看消息。 辅导员把班上的同学拉进了一个班级群,刚认识都不太熟,群里一片打招呼的尬聊。 前脚改完备注名字,就收到了一条来自宋晚茵的@消息。 [宋晚茵]:我是早上你替我扮吉祥物的那个女生!今天谢谢你! [宋晚茵]:对了,我刚刷空间,你上京大表白墙啦! 闻岁笑了下,敲字回复:没事,上就上吧 也是从小被姑娘盯着长大的,都是小场面,见怪不怪。 秦思扬见缝插针的膈应人:又是哪家姑娘没戴眼镜出门,近视得一千度吧 闻岁懒得理,直接无视掉,顺手点开宋晚茵甩出来的截图。 [墙墙,求海底捞!] [今天开学仪式结束的时候,有一超级大帅哥被吉祥物扑倒了,好多人都看到了。当时帅哥没生气,笑得特别撩人,苏得腿软啊啊啊啊啊!] [对了,后来我在湖边又碰到了他们,帅哥还拉着那只熊慢吞吞散步,看起来宠得要死!所以!有人知道那是帅哥女朋友吗?急!!!要是单身我就上了!匿!] 放大照片,座机都拍不出的画质,内行人称之为朦胧写意风,外行话说就是手抖拍糊了。 江暗一手勾着胖熊的腰,垂着眼睫,嘴角微扬,看上去的确深情温柔,确实挺有那味儿。 闻岁盯着合影欣赏了两秒钟。 他怀疑要是换只狗,也能拍出这种缠绵悱恻的错觉。 不过这招蜂引蝶的功力,倒是比他想象中还要强点。 确实上了,好像又没上,这重点是他哥吧。 得亏机智没摘头套,不然这摔倒照片就是反复鞭尸的大型社死现场。 [闻岁]:别说那熊是我,要脸,谢谢 群里齐刷刷一片起哄:闻哥低调 突然来了本班八卦,热闹得不行,有人发了表白墙联系方式组队强势围观。 闻岁挑了挑眉,正准备退出群聊,又一张截图弹出。 [我知道!帅哥是经管系大一新生江暗,身高目测187,我用高考685分成绩保证本人比照片惊艳一万倍!] [懂,这就去打印经管系课表] [懂,上学期挂掉的体育重修立刻安排上] [这颜值,我愿意成为高斯积分公式,被江暗一遍遍推倒!] [不匿了,那只熊是我,他牵着我的手送我回宿舍来着,害羞] [不要乱认领好吗,那只熊明明是我,他现在正在跟我吃饭,不信食堂二楼见] [熊大熊二已经出现了,让我们期待熊三,打起来!] [看身高差就知道这玩偶得175了,拉倒吧,里面男的女的都不知道] ……. 看戏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闻岁支着长腿斜靠在桌子旁边,瞥了一眼旁边湿哒哒的万恶之源。 垃圾胖熊,毁我清誉。 凭什么他哥就是目测187大帅比,到他这儿就是个不男不女175吉祥物,这不公平。 闻岁舌尖顶了顶上颚,笑了一声,不太畅快地松开抿紧的唇。 算了,网络言论自由,解释就很矫情。 三秒过后。 闻岁复制群内表白墙的号码添加上,通过申请,在空间找到了那条热度颇高的表白。 他确实对什么事都没太所谓,但澄清造谣的举动叫较真么? 不叫,这叫谨遵京大校训,慎思,明辨,求真。 于是,面无表情敲击键盘回复: [不信谣不传谣,本熊,男,身高179.63]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拽哥辟谣都是亲自下场的,没事再喝点牛奶就一米八了 第5章 Chapter 5 发完那条信息,闻岁浑身上下仍然透着一股不得劲儿,归根结底,江暗得背一半的锅。 明明从小都吃一样的东西长大的,他长那么高赶着当升旗杆? 当初分开的时候两人个子差不多,三年未见,这人居然背着自己偷偷长高了。硬生生跟他拉出一截身高差,这七八厘米的短小差距怎么就这么招人恨呢。 一米八这个数字就像是一道天堑,他在这头,江暗在那头。 不能细品,越想越气。 闻岁抿了抿唇,心说大好青春,正当年少,搞不好还能再窜一窜。 自我开解完毕,再一扫留言,刚咽下去的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到底还是低估了当代学生的求真精神,那一句回复激起千层浪。 关键是这回浪得有点儿猛了,一时半会不太压得住。 [第一个179的男人来了姐妹们233333] [这位同学搁这儿相亲呢,不如再附张自拍吧] [我不信,你把宿舍房号给我,我去给你送卷尺] [望周知,一米八以下通通按一米七处理] [男的我信,至于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这份刻意,懂的都懂] [冷知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179的男生!!!退下吧!] ……. 闻岁彻底给看笑了,行,当他白说。 雪上加霜的是,原本只是想给班里知道内情的迂回辟个谣,有个挑事儿的在评论里突然嚎了一句:我知道这熊是谁,之前上过热搜的那个雾城状元! 顺着这几乎贴脸的关键词,当事熊转眼间被吃瓜群众扒了个精光,底裤不剩。 这群人嘴上不饶人,就这么一会功夫,背地里倒是多了三十多个相当热情的好友申请。 闻岁粗略看了看个人信息,男的女的都有,他相当残忍地挨个点了拒绝。 一个个没暑假作业还是太闲,四六级过了吗就上网冲浪。 谜一样的操作,群里已经被这走向炸得翻天了。 [宋晚茵]:谁干的,闻哥照片都被贴出来啦!好社死! [简映]:换我要逃离地球的程度,给闻哥续1s [杜雅涵]:就我们班人知道吧,谁说的是闻岁啊? [汪奇粤]:好像是……秦思扬,和群里是同一个号 [秦思扬]:哎呀,看到我们状元本人回复特别激动,一不小心手抖就曝了身份,闻少爷不会生气吧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幸灾乐祸到了极点。 [闻岁]:@秦思扬,你得了帕金森?有病得治 [秦思扬]:……这不是帮你出风头?还不乐意? 闻岁猜到这人就喜欢在背后搞点小动作,小打小闹的,他平时都懒得理,嫌晦气。只是没想到这人年纪越大,智商越低,现在搞事还爱显摆,越发无耻了。 [闻岁]:谢谢啊,礼尚往来,我也找张你的照片帮你宣传宣传 [闻岁]:不好意思,没找到,你市排名多少来着,三十几还是四十? [秦思扬]:………29!!!! [闻岁]:高考一次,痛苦一生,记这么清楚,午夜梦回都在恨自己不争气吧 [闻岁]:能理解你对我的羡慕,我感到遗憾且深表同情 对面没再回复,估计气得够呛,爽了。 闻岁垂眸,看着源源不断的好友申请感叹,真棒,一举成名。 现在全京大都知道经管系大一新生闻岁亲自下场辟谣,身高179,还可能是虚报。 他轻飘飘望了一眼窗外,四楼纵身跳下去,得半残,有点亏。 所以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抽了要跳出来干这傻逼事儿? 八成这两天被久别重逢的情绪影响,连带智商都呈现出山体滑坡的趋势。 大概他不是跟京大八字不合,是跟江暗命里犯冲。 关键是始作俑者这人….. 闻岁侧过头看向浴室的方向,里面花洒水声未减,胡乱砸出闷响。门上贴着一张不知道上届谁弄的海报,他隔着一段距离,跟海报上的球星大眼瞪小眼。 进去得一刻钟往上了,是在里面泡花瓣澡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始终没见有开门的动静。 他把手机随意扔到一边,大步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扬声问:“江暗?” 里面过了好几秒钟,才低低应道:“怎么了?” 混着淅沥沥的水声,声线比平时莫名沉了几分,有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质感。 “哎你怎么那么久不出来?不舒服?”闻岁蹙起眉心,边说着,边习惯性抬手扣下门把。 咔哒一声,现实残忍,门上着锁。 他不可置信地再度尝试,纹丝不动,确信是锁了。 少爷脾气有点儿压不住了,不就是简单洗个澡,至于这么生分的防着么?他能进去拍张裸|照拿去卖钱不成? 小时候他们俩一起上游泳队训练好几年,男孩子通常都是简单冲几下水就完事,有时候图方便也会凑合着一起洗。 后来长大了点,在家里也没划分什么界限,虽说两人分了房间,闻岁仍然经常在他哥洗澡的间隙大摇大摆进去洗漱,习以为常。 那些曾经朝夕相处中的生活习惯,几乎已经刻进了骨髓,现在被这么一锁,全他妈没了。 里面水流声停了,片刻安静过后,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声。 闻岁双手环抱着没挪地儿,到底心里有些膈得慌,本来以为不声不响中两人关系逐渐回温,看来是自己脑袋开花,自作多情。 他眼神睥睨地看着海报上的科比,无端生出一股内心的苍凉,心说闹成这样到底该怪谁呢。 正在神游,门猝不及防被拉开了一半。 猛然四目相对,气氛显然不太融洽。 江暗肩膀上挂着条毛巾,随手扯了一头擦头发,低声问:“叫我有急事儿?” 闻岁上下打量他,看渣男似的,眼神里带着幽怨:“我急,解决生理需求不行?” 刚洗过澡,明明方才落在身上的水温很低,江暗突然觉得耳根子有点发热,燥的。 他略带疑惑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扬:“什么。” “我尿急。你都进去快半小时了,是打算在里面打地铺?”闻岁一字一顿,没好气回。 江暗侧身让他进去,不知道谁又惹到了这位祖宗,跟吃了炮仗似的。 他懒散地靠在门边上,手指垂落在门框上敲了敲,语气笃定:“你在生气。” 闻岁点了点头,表情拽得一匹:“昂。” “谁惹你了?” “…..没谁。” 总不能说气你洗澡锁了浴室门,这话听起来多少有点变态。 他只是觉得,江暗跟自己到底还是有着很深的疏离,但这种感觉挺难描述,解释起来唧唧歪歪的,不太爷们儿。 闻岁推着门把人往外赶,催促道:“别挡着门,我还要洗澡。” 江暗往后退了半步,语带揶揄说:“你到底尿急还是洗澡?” 闻岁白了他一眼,重重带上门,快速解决完后,想了想,又勾着门把大剌剌地敞开。 他松散地站在浴室正中央,旁若无人的扯着T恤衣领脱下扔到一边的脏衣篓里,自然光线下,精瘦漂亮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紧实的皮肤呈现出羊脂玉一样的上好质感。 手刚放上裤腰,懒洋洋扣着皮带,透过镜面,他和门口的人对上视线,眉梢一挑,很是挑衅。 江暗目光顿了顿,隔着一段距离,感觉自己被那个眼神轻描淡写地勾了一下。 “你就这么开着门洗?” 闻岁无所谓地耸肩,含沙射影道:“是啊,我家大门常打开,行走江湖,不拘小节。” 就问你感到羞愧吗,良心安稳吗,小气吧啦的记仇鬼。 一边说着,裤头松开,迷彩裤顺着腿利落地滑下去,相当大方供人观赏。 冷白,笔直,修长。 江暗神情微妙,视线在旖|旎春光上定格了两秒,自觉从浴室门口撤了出去。 幸好是两人寝,就这神经大条的劲儿,谁扛得住。 江暗擦着头发走到旁边一片狼藉的小桌边上,打开吹风拎着半干的玩偶服继续吹干。 水声混着吹风机的噪音时隐时现,到底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注意到桌面上频繁震动的手机屏幕。 单手拎着吹风随意吹着,江暗快速查看完班级群里的聊天记录和截图,很快就理清楚关于表白墙的来龙去脉。 性别被模糊了。 身高被调侃了。 照片被曝光了。 怪不得刚才看上去火气这么大,炸了似的,罪孽的源头原来在这儿。 倒是也可以理解,天天众星捧月的小少爷被这么调侃,还能平静洗个澡都算他有风度。 江暗放下吹风,添加表白墙的联系方式,私信道:[您好,我是江暗,刚才的那条投稿给我造成了一些困扰,麻烦删除,谢谢。] 管理员倒是挺好说话,很快就给了回复:[好的好的,马上就删,不好意思] 完了又补了一句:[学弟!讲真的!你真的好帅!!] 江暗挑眉,礼貌回了句:[谢谢夸奖?] 正主现身,投稿很快被删除, 他重新切回班级群的聊天记录,视线停在闻岁跟秦思扬呛声的对话上。 小朋友牙尖嘴利,占着上风把人怼得哑口无言,倒是一点没被人欺负。 不过,既然不高兴了,这事儿也得管一管。 江暗侧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大概是水温挺高,雾气把淋浴间的玻璃变得模糊不清,影影绰绰勾勒出少年的线条,很是养眼。 他淡淡收回视线,握着手机大步出了404,带上门后,敲响对门。 秦思扬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露了脸,看着来人有些莫名:“江老师,你找谁?” “找你。”江暗偏了偏头,没再多说,带着人往走廊的另一端走。 两人一前一后,停在楼梯拐角。 秦思扬比人矮了一大截,仰着头,脸上挂着点儿笑说:“你这阵仗怪吓人的,怎么了?要是早上提到你爸那一嘴,我跟你说声抱歉,我主要是想怼闻岁来着,没针对你。” 明明江暗孤家寡人一个,面对他的时候,秦思扬却总是莫名其妙发怵。 大概闻岁是明面上的嚣张,擅长言语羞辱,没什么损招。但眼前这位,从小那种周遭冷漠的环境下长大的,折腾人的招数他领教过,让人生怯。 江暗刷着手机看午饭菜单,漫不经心道:“你今天越线了。” 迟疑好几秒,秦思扬才试探开口:“我们俩闹着玩呢,你说表白墙那个事儿是吧,这一次的信息都是已经登报过的,还是他父母自己搞的,我只是随口告诉大家而已.....” “你考上京大挺不容易,安分一点,你找他麻烦,我就找你的。”江暗分神扫了他一眼,“明白?” 对方身形懒仄仄的,只是背对着光,整个人像是镀上了一层锋利的阴影。那双淡漠的瞳孔带来的压迫感过于强烈,让人喘不上气。 目光一碰触,秦思扬瞬间从头麻到脚底,浑身僵硬。 大脑转了好几圈,他才磕磕绊绊地回:“我、我知道了,我以后见着他一定躲远远的,绝不主动招惹他。” 江暗显然不太满意,很轻地啧了一声。 秦思扬眼巴巴看活阎王似的,后背已经浸湿成一片:“我哪儿说错了吗?” “被动也只能受着。”江暗顿了顿,很轻地勾了一下唇,“不过岁岁很乖,不会主动挑衅。” 秦思扬心说我可去你大爷的,他要是乖,老子倒立洗头。 表面上却只能憋屈应和:“好,都听你的。” “就这小事儿,走了。”江暗收起手机,擦过他的肩膀,大步离开。 眼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得想想办法,哄一哄那只炸了毛的小狗。 进宿舍门的时候,闻岁正湿漉漉从浴室里出来,上半身裸着,有几颗水珠顺着纹理往下落,下半身只套了条宽松的运动裤。 脖颈上还挂着之前给他的符,那根红色的绳在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招人。 江暗很轻地瞥了一眼,从旁边抓了件T恤递过去:“穿衣服。” 闻岁没接,语气有点欠:“怎么,你嫉妒我八块腹肌完美身材?” 江暗顺着他的话说:“嗯,羡慕死了,我望尘莫及。” 想到那扇锁住的门,不让人进总归是有理由的,闻岁一瞬间福至心灵,豁然开朗。 他踩着拖鞋慢吞吞踱步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人,也不说话。 “搞什么?”江暗垂眸落在他湿漉漉的眼睫上。 闻岁在他腹肌的位置随意拍了拍,又用手指顺着沟壑纹理来回检查:“原来你是自卑了,还行啊,别妄自菲薄。” 江暗呼吸一顿。 闻岁手掌往下又挪了挪,若有所思说:“真还行,你这.....” 江暗抓住他作乱的手,下颌绷紧:“摸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江:别问,问就是虎虎生风 忘记设定时了,今天所有评论也有红包包~ 第6章 Chapter 6 闻岁说还行那是带了点儿主观打压色彩,不是还行,是太行了。 他自认自己身材算是标准,高中三年的闲暇时间几乎都泡在了篮球场,长期练着,很容易就有了流畅的肌肉线条。 原以为像江暗这种专注学习忙于打工的好学生比较清瘦,事实证明,现在学神也得全面发展。 闻岁笑了笑,眼尾微挑,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揶揄:“哎,摸下怎么了?这么大一人还怕羞啊。” 江暗抓着他的手没放,低声说:“手挪开。” 感受到五指缠绕的力道,闻岁转了下手腕,禁锢很紧,愣是没转动。 他掀起眼皮,表情露出一丝无语:“这么小气,服了。” 江暗:“……..” 对峙两秒,往后退了一步,妥协说:“那你摸吧,随便摸,摸到吐为止。” 江暗把他手往上挪了几寸,按在腰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副任人宰割的气势。 闻岁啧了一声,动了动手指想要抽出来:“老子不稀罕了,松手。” 两人视线一碰上,眼神滋滋冒着火。 江暗把他的手安安稳稳地放到一边后,就着手上的T恤直接套人头上,直接把风光遮挡了一大半。 闻岁烦得不行,抓着衣服往下拽:“有手,我自己穿。” 江暗盯着他那点毛手毛脚的小动作,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又把人惹炸了。 本来就没哄好,现在倒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他知道闻岁有时候脾气挺冲的,倒不是胡搅蛮缠,平时也挺好说话,懒散着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就是有某些底线,稍微触碰就容易长刺。 记得初一刚入校没多久,班上有个跟闻岁关系还不错的男生开了句玩笑。 “想想你那便宜哥哥还挺赚,爸虽然死了,但沾着光跟你一起按标准少爷模式培养,这不得去坟头谢谢祖上积德?这样一说,他爸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少年时期讲话总是口无遮拦,但语气里总是带着几分让人听着不痛快的讽刺。 就这么一句话,闻岁变了脸色,直接抬手掀翻了他的椅子,一拳头就抡了上去。 江暗当时没在,经目击者转述现场,越描述越夸张。 有人说当场就把人脑袋砸了个窟窿,有人说那男生被揍得哭爹喊娘,也有人说五六个同学上去都没能拦住,但得出来的结果就一点,闻岁那一次下手应该挺狠。 毕竟回家的时候,手背也跟着肿了一片,看上去很是夸张。 后来被学校记过,闻仲青出面安抚了对方家长,但学校里没人再敢嚼舌根。 江暗自己倒是很清楚,他就是闻岁的底线,别人说不得,骂不得。 好像过了三年时间还是没变,自己稍微有点界限划分的举动,他就容易炸。 应该感到庆幸的,就是现在重新同住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折磨谁。 江暗抬手拧了拧眉心,放轻语气:“雨停了,我刚看了眼今天食堂的菜单,有你爱吃的水煮牛肉。” 闻岁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上去,两条长腿往桌子上一放,大爷似的:“不吃。” 一边说着,一边滑动手机屏幕,偷偷下单了一箱牛奶,填上地址。 “你就打算这么饿着?” “谁告诉你我饿了,我气撑了。” 话音刚落,肚子相当配合地咕嘟叫了一声。 闻岁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不争气的东西。 江暗忍着没笑,顺着给人台阶:“那我饿了,饭卡里没钱,你帮我抵。” 闻岁面无表情静默了几秒钟,心说真是诡计多端,拐弯抹角在这儿插眼等着呢。 他慢吞吞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柜子旁边拿鞋,咬牙切齿说:“行,算你狠。” 挑挑选选,特地拿了一双篮球鞋,往脚上一瞪,整个人瞬间拔高四公分。 没办法,跟电线杆子出门,只能被迫物理上增加一点高度。 小动作收进眼里,江暗轻笑了一声。 闻岁回头瞪他,凶神恶煞说:“我还会长的。” “嗯,多喝牛奶能长到两米,来得及。”江暗慢悠悠跟在他身后,关门下楼。 闻岁觉得自己被羞辱了,长腿一迈,走得飞快。 - 将近午饭时间,食堂里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每个窗口都排得密密麻麻,人满为患。 大概是方才表白墙的盛况闹得沸沸扬扬,一头银毛又格外扎眼,闻岁走进二楼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各方投射过来的齐刷刷的目光。 好奇的,关注的,带着细碎小声的讨论。 “是不是那个179来着,本人看着挺高啊,这大长腿。” “他们俩长得也太养眼了点儿,不知道是不是还单着。” “雾城状元啊,之前上过热搜,那头发贼嚣张。” “长这样的说实话,一米七我也要。” “小声点儿,听说他家背景很强,看起来也不大好惹。” ….. 这盛世,真如他所愿。 179本人大大方方穿过人群,毫无挣扎地自我调侃:“看看这排面儿,阅兵也不过如此。只是他们是不是没学过四舍五入,怎么着也应该是180啊。” “你还挺会自我排解,你当时怎么不报180?”江暗笑了一声,摸出裤兜里新领的饭卡,目光落在几个队伍拥挤的窗口,人真够多的。 “这不是年轻不懂事,算了。”闻岁转着手机,看到他手上的卡,“要不我直接给你充四千三?一次性解决。” “吃不了那么多。”江暗想了想,“你如果要充,两百就够。” 万一下次又不肯吃饭,还能用上这招,烂是烂了点儿,但是管用。 闻岁拧着眉看他,脑子转飞快:“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呢,一次两百,我得跟你跑多少次,你遛狗啊。” 江暗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低声问:“觉得委屈了?” “没,算了,两百就两百。” 闻岁心想这大概是最近几年养成了节俭的习惯,毕竟不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就是怪让人心疼的。 他拿过饭卡,大步走到旁边的充值处,简单粗暴往里面充了一千。 再回来的时候,塞回江暗手里,相当大方说:“你按两百算,还剩四千一,自个儿记账。” 小朋友这么贴心,倒是显得自己很不地道。 江暗拉着他胳膊避开后面拥挤的人群,侧头说:“去找个座位,我去排队。” 闻岁点了点头,插着兜四处晃悠,随意挑了个靠窗的座位,无聊看湖边的人绕着圈散步。 雨过天晴, 闻岁心里乱七八糟的想,学校这么大,走路多费劲,是不是得买辆自行车遛一遛。 手机连续震动了几下,一通电话锲而不舍地在往这边打,糟心事倒是一件接着一件,给人添堵。 看了眼来电,闻岁啧了一声,不太耐烦地接起:“谢明之女士,骚扰我两天了,到底什么事?” “儿子,你终于接电话了,之前的通稿都撤下去了,下次有宣传一定提前给你看一眼。” “那我谢谢你们,还有下次,你们公关部挺轻松啊,逮着一只羊就薅到死。” 那边停顿了几秒,谢明之尴尬笑了笑:“不说这个了,学校还习惯吗?听说你跟小暗在一个宿舍。” “听说?没个三万字报告都对不起给出去的钱吧。” 闻岁看了一眼还排在队伍里的江暗,瞬间警惕起来,“眼线插得够快的,你们又想干什么?人家都成年了啊,有自主权了,别乱插手。” “之前送小暗走,你一直因为这件事情不高兴,但是爸爸妈妈不觉得有什么错。这几年闹也闹了叛逆期该过了吧。你现在长大了,应该更能明白我们的苦心。现在你们俩一个宿舍,妈妈就是提醒你,别跟小时候一样不懂事……” “一个宿舍是巧合,我们俩现在根本不熟,感情早淡了,满意了?”闻岁开口打断她,“没事就挂了,我要吃饭。” 谢明之静默了两秒,像是松了口气,絮絮叨叨说了一气儿:“你没离开过我们,一下走这么远,好好照顾自己,那几张卡都开着,钱随便用,别委屈了,听见没。我们最近有点忙,也没送你去学校,有空就去看你。” 闻岁心说这档期得排八百年后吧,资本主义就爱开空头支票。 他敷衍地嗯了两声,挂断电话。 远远地看着江暗端着满满当当的餐盘过来,坐在对面,慢条斯理用湿巾擦完筷子递过来。 他随意扫了一眼,菜品一片飘红,全是自己爱吃的。 算他还能有点眼力见儿。 美味佳肴在眼前,别的事儿闻岁懒得多想,顺手夹肉塞进嘴里,含糊说:“你现在吃辣水平果然见长。” 江暗其实仍然不太能吃,也就是迁就人,随便对付两口。 他端着碗汤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刚谁电话,看你一脸不高兴。” 闻岁怔了一秒,随口乱扯道:“骚扰电话,卖房子的,我跟他说没京城户口,买不上。” 江暗好笑地看着他:“听这话你还真考虑了?” “反正不回雾城,谁爱呆谁呆。”闻岁眼皮没抬,大快朵颐。 其实挺打脸的,刚说着不饿不吃,现在吃得比谁都欢。但脸这种东西今天三番四次已经丢了个干净,也不差这一出。 江暗对于他的胃口大开十分满意,把餐盘往他面前又推了推。 两人难得没有呲火,安静了那么几分钟。 “江神,终于又见面了。”一个高个从后面突然勾住了江暗的肩膀,后面还跟着一个稍矮点儿的。 听到动静,闻岁抬眼看了一下来人,矮的那个早上集合见过,名字忘了,高的瞧着有点儿面生。 他扫了一眼江暗,夹枪带棍地吐槽:“你京大海王吗,怎么是个人都认识,前脚秦思扬,扭头又来俩。” 江暗:“…….海王是这么用的?” “不好意思,我们一心读书的学生只会课本里的词汇。”闻岁长腿蹬着座椅下的横栏,冷嗤道,“四处留情的渣男。” 没自己的日子,原以为这人过得孤孤单单的,没想到小日子还挺热闹。 江暗很无语,微蹙起眉:“我比窦娥还冤。” 闻岁回怼他,不留情面:“你比白莲还白。” 这两人互动实在是好笑,一高一矮站在身后看了会儿相声。 “我是简映,报道来晚了,今天中午才到。这是汪奇粤,都一个班的,我们在班级群里见过。” 简映做完介绍,自来熟挨着坐下,才感叹说,“不是江暗海王,是他实在太强。” 闻岁听乐了:“你玩双押呢,怎么认识的?” 简映觉得这小银毛看着不大好惹,实际还挺好相处,也跟着笑了笑:“全国奥赛的时候,江神一骑绝尘,拿了金奖。大家都巴不得跟他说上两句,沾点神光。他人很不错,集训期间指点过我很多回。” 汪奇粤点头附和说:“这确实是,我一外省的都听过江暗大名,搞竞赛的,应该没人不知道吧。你往食堂嚎一声,闭着眼睛能找出一排他的粉丝,相当牛逼。” “夸张了。”这一唱一和的,江暗怀疑自己带来了俩水军,五毛一条那种。 闻岁当初没走竞赛这条路子,一心高考,但听着也觉得应该没夸张。 他迟疑了几秒,看傻子似的表情:“你拿金奖没要保送?又跑去参加高考?请问兄台生活还能自理吗?” 江暗没过多解释,四两拨千斤回:“嗯,结果浪翻车了。本来想拿个状元来着,还是某人太厉害。” 突然被夸的某人顿了一下,心情愉悦:“那确实,承让。” 只是这话听得一高一矮痛心疾首,跟自个儿丢了彩票损失五百万似的。 “你这是暴殄天物。” “你这是挥金如土。” 江暗一脸淡定地喝汤:“我这是助人为乐,给别人多留了条活路。” 闻岁觉得他哥跟着自己学坏了,怎么语气也欠嗖嗖的。 简映刨了口饭咽下去,疑惑开口:“不过我看宿舍名单,你们俩应该跟我们一个宿舍,怎么突然换了?” 食堂这一角落,两人双双沉默。 简映和汪奇粤互相对视了一眼,我是踩雷了吗?看不明白。 最后还是江暗开了口解释:“我跟着闻岁换的,比较临时,没来得及说。” 闻岁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有些震惊:“真的?” “嗯,不信你去问宿管,你换房在先。”江暗坦然地点了点头。 反正现在确定了闻岁没想着和自己疏远,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 闻岁觉得这顿饭吃得可真他妈值,敢情是自己冤枉了人家,原以为在躲自己,没想到….. 换位思考,想着这人一边心里受着委屈,还要无奈地跟着自己换宿舍,怎么想都觉得憋火。 闻岁心说,啊,原来那朵白莲是我自己。 当着外人,到底还是要点儿脸,于是心怀愧疚地往他碗里夹了一大筷子水煮牛肉。 闻岁一脸真诚看着他,微微一笑,瞬间跟人和解:“来,吃,吃大块儿的。” 直勾勾的视线盯着,江暗心里发毛,委婉推辞道:“我吃饱了。” 闻岁用脚碰了碰他的鞋尖,催促说:“你明明都没吃。” 简映侧头看了他一瞬,把自己面前那碗麻辣烫也供奉上去:“这没动过,也给你。” 一双双殷切的视线看着,尤其是对面那位,满眼关爱,实在是难以拒绝。 江暗觉得自己这趟可能是来渡劫的,就着饭勉强吃了小半碗,胃烧得疼。 好不容易一顿饭终于结束,四人在食堂外分道扬镳。 江暗说是有事要去校外一趟,闻岁就自个儿慢吞吞回了宿舍。 只是直到天黑,夜幕低垂,也没见人回来,不知道在忙个什么。 闻岁关了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把这两天的事儿想了想,觉得自己做事还是欠考虑。 人家表现得大度,也不见得就是真一点怨念没有,也许只是藏着没说,心里憋屈。 说到底,自己应该主动补偿。 只是他哥情绪掩饰太好,以前很多熟悉的习惯也变了,过往的经历也成了盲点,无从下手。 闻岁翻了个身,无端想到自己那些曾经做过的梦,一个一个片段打碎了从脑海里飞快闪过。 要是今天也能梦到江暗就好了,能提前预知未来,好像不见得是坏事儿。 算了,闭眼,睡觉,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翻来覆去二十轮,睡不着,脑子一片清醒。 闻岁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无奈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沿边上曲着腿发愣。 - 接近凌晨,江暗踩着点回了宿舍,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房间里一片昏暗,没拉紧的窗帘斜斜地倾入几缕微光,在地上切割出不规则的图案。 借着残存的光线,江暗眯着眼睛往里面走了两步,和坐在床边的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闻岁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一只脚踩在床沿上,一只脚懒散地垂着,手肘抵在膝盖上,姿势很是大佬,拽了吧唧的。 只是,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捏着牛奶盒,嘴里半咬着吸管,眼神有些震惊地看着自己。 怎么说呢,见惯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看上去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反差。 反正,冲击力挺强的。 闻岁:“……..” 江暗:“……..” 半夜偷喝牛奶被抓什么的,枉是平时自称波澜不惊,闻岁耳根子还是没控制住红了一瞬。 销赃已经来不及了,人赃俱获。 本着只要我拉人下水,尴尬就不会发生的准则,他仰着头,把喝了一半的牛奶递过去,一副干了这杯酒我们就桃园结义的气势:“喝吗?不够我床下有一箱。” 江暗捻着吸管塞回他嘴里,拍了拍他的脑袋:“慢慢喝,不跟你抢。” 作者有话要说:想尝他嘴里的就直说 第7章 Chapter 7 昨天下了场短暂的暴雨过后,又回归艳阳天,比昨天的气候更闷热,还晒。 闻岁穿着有点泛潮的玩偶服站在人堆里,整张脸都写满了老子心情不大爽。 昨晚没太睡好,喝完牛奶有点撑,几乎是瞪着眼睛到天亮。 以前时不时做梦没什么感觉,现在真想做了,又梦不到了。 烦,大写的烦。 一侧头,江暗跟他同款冷漠脸,双手插在迷彩裤的兜里,整个人看上去懒仄仄的,没什么精神。 闻岁用熊脑袋撞了他一下,没用太大的力道:“早上就想问,你不舒服?” 江暗嘴唇有些发白,没什么血色,懒得藏了:“嗯,有点胃疼。” “是不是昨天食堂吃太辣了…….”闻岁反应过来,“你不行你就说,强撑什么。” 江暗懒得解释,很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小毛病,不碍事。” 这种话就是冠冕堂皇的说辞,闻岁眉心拧得更紧了。 军训第一天,站上几个小时军姿,再加上乱七八糟的体能训练,他能扛得住? “你要不请假吧?” “不用。” “胃病又不丢人,叫你江神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闻岁边说着,边蹬蹬蹬朝梁衫跑过去,三言两语说明缘由。 班主任挺好说话,轻松就批了假条,让江暗回去好好消息。 临走,江暗满脸戒备盯着闻岁提醒:“你戴着头套容易低血糖,不适合剧烈运动,下午长跑别上。” “您先管好自己,吃点药,睡一觉。”闻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暗子,跪安吧。” 这军训的苦,就让他一个人来承受。 操场上乌央央挤满了大一新生,好不容易终于轮到经管一班,闻岁已经出了一脑门的汗,热得发疯。 他现在就一个想法,干完这一票,彻底跟这吉祥物永不相见。 闻岁迈着步子上了跑道,还没走两步,就听见旁边有几个声音不太整齐地呐喊: 闻岁身高一七九,爱你的心长久久! 伴随着口号,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起哄和尖叫,跟他妈演唱会应援似的。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是黑还是粉,苍天,你们还能再土点儿吗? 闻岁越走越快,健步如飞,满脑子都是死了算了。 也许一开始主动当吉祥物,就是个美丽的错误。 这哪吉祥了,简直加粗的霉运附体,衰神缠身。 领队加快步伐,全班被迫跟着集体加速,整个经管一班以一个快进的速度飘过跑道,看上去很是滑稽。 梁衫在旁边毫无形象地吼:“走那么快干什么!赶着投胎吗!都慢点儿!要撞车了!” 慢是慢不下来了,领队熊已经遥遥领先出了方阵区,差点误入前面班的队伍。 刚挪出跑道,闻岁马不停蹄摘了头套,从胖熊身子里利落跳出,抬手把潮湿的碎发撸到脑后,露出额头。 再见了您,这辈子都别见了,踩着风火轮远航吧。 只是这不经意的动作不知道怎么又刺激到了妹妹们的心,万恶的口号恶魔低语一样的再度响起。 闻岁朝着尖叫的方向看过去,无奈扯了扯嘴角,尖叫声更大了。 天,他是不是应该把头套再戴回去? 简映笑着勾住他肩膀,并排着朝训练的方向走:“人气快超过你哥了吧,经管系草今年竞争有点激烈啊。” “你还关心这事儿?”闻岁头一回知道还有这种竞争,震惊道,“好八卦啊你。” “我也不太想关心,但不巧榜上有名,朋友告诉我的。”简映挑眉。 太阳有些大,闻岁眯着眼睛,懒洋洋道:“我的朋友就是我系列?你该不会还给自己拉票吧?” 简映微微一笑,表情和善:“你哥没有教过你,有些事情不用戳穿?” “我哥教我的都是些损招,你听吗?”闻岁笑得不怀好意,慢吞吞说,“比如落井下石,火上浇油,隔岸观火,冷嘲热讽。” 简映停顿了几秒,缓缓地出一个结论:“我觉得你青出于蓝了。” 是不是青出于蓝不知道,太阳倒是挺亮的。 在明晃晃的阳光下站了三小时军姿,中间短暂解散囫囵吃了个饭,又被迫掐点集合。 几个女生已经明显有要晕倒的趋势,在这高温的攻势下晒得脸颊通红,摇摇晃晃。 显然这还不是最惨的。 又折磨了俩小时后,教官站在一个个霜打了的茄子面前,面无表情说:“都打起精神来!这才第一天,像什么样!接下来是一个四人接力赛,自愿报名参加,愿意的出列!” 整个方阵纹丝不动,平静地连个小涟漪都没。 隔着队列,闻岁远远地看了秦思扬一眼,这货今天倒是挺意外,没找自己麻烦,真稀奇。 教官加重语气:“为集体争取荣誉感也是军训中很重要的一环,我再问一遍,没人愿意参加吗?” 闻岁心里盘算,早上答应江暗的是不去长跑,这接力也算不上长跑吧,应该还成。 他后背挺直,往前迈出一步,声音清朗,带着少年意气:“我去。”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那眼神跟看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似的。 “很好,还差三位,还有其他人吗?”教官在队列中间穿行,一个个跟人对视,压迫感拉满。 简映跟汪奇粤递了个眼色,一前一后慢吞吞出列:“算我一个。” 四人接力,还差一人,这个空位没人想补。 大太阳下站了一天就够累了,能站出来的都是勇士。 “如果没有人愿意,那我就随机点人了,这种活动,参与第一,比赛第二。”教官扫过一列列男生,视线逐渐停留,点兵点将。 正准备说话,被一声报告打断。 闻岁站在队列之外,缓慢抬眼,看到三米之外穿着迷彩裤的江暗,视线停在他的下巴上,不敢对视。 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小时候背着大人偷跑出去玩被抓了个现行的心虚。 缓了两秒,他又绷紧后背,回瞪过去。 眯了眯眼,又用眼神无声质问:你胃疼不在宿舍好好躺着,出来干什么? 江暗没理他,长腿收拢,抬手敬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军礼:“我也参加。” 人已凑齐,大家原地解散,开始准备接力赛程。 闻岁扯着他的胳膊拉到一边,没忍住飙了脏话:“你他妈胃疼还跑?疯了?” “都说了容易低血糖,我让你别跑你听了?”江暗双手插兜,淡淡瞥了他一眼。 闻岁有些心虚,眼神飘忽:“我没事,不就穿了会儿玩偶服,没那么娇气。” 江暗真是恨不得把他五花大绑在旁边的树上,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满脑子都是冲动热血,永远听不进话。 他磨了磨牙,神色淡淡看着人:“行,那一起,到时候上担架还能做个伴。” 闻岁:“…..你咒自己还挺顺溜。” 视线一碰,剑拔弩张。 “请问二位,是在吵架吗?”汪奇粤握着交接棒,小心翼翼凑了个脑袋,“我就问问接力顺序,完了你们接着吵。” “没吵。”闻岁心里憋着一股火,语气不善,“反正我最后一棒,其他随便。” 他算是了解到江暗这种举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够狠的。 两人视线触碰,又缓慢避开,陷入一种微妙的冷战。 简映一手勾着一个,拼命打圆场:“不至于啊,就跑个步,又不是抢家产,凶神恶煞干什么呢。” 江暗慢条斯理戳上一刀,态度有些冷淡:“他家产跟我没关系。” 闻岁白了他一眼,话都懒得多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跑道边上,中间像是隔着条银河。 说是接力,其实是一人跑上一圈四百,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考验速度,也考验耐力。 围观群众已经就位,各个班的四名队员按顺序站在起点,一声枪响,汪奇粤作为第一棒率先冲了出去。 没过几秒钟,就被别的班以相当优越的姿态甩在了身后。 漂亮,显然易见,妥妥的最后一名。 闻岁盯着那个执着的背影,双手环抱:“这位朋友是隔壁班派来的卧底吗?太坚强了。” “嗯,他刚给我使了个眼色,两眼放光。”简映顿了顿,痛心疾首说,“我以为他想表达自己是种子选手。” “能拉回来。”闻岁表情淡然,没当回事儿。 简映一脸无辜,双手投降:“我先申明,我就是普通水准,你们别对我抱太大的信心。” 江暗瞥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他是对自己格外有信心。” “不是,你们学神都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这么不给人留活路的?” 简映正在感叹,旁边不知道推了他一把:“愣着干嘛,快交接了!” 比赛还在继续。 大部分新生都是处于看戏状态,自个儿不肯上,边上尖叫倒是挺大声。 简映跟他自述的情况差不多,不好不坏,拉了一部分距离回来,但仍然在倒数第二的位置。 闻岁撇了撇唇,说了软话:“你也别跑太猛,教官都说了,就是个友谊赛。” 江暗很轻地点了一下头,面色淡定地站上跑道,做好起跑的姿势。 简映逐渐近了,江暗伸出手接过交接棒,以一个离弦的速度冲了出去,快得几乎成了残影。 原本大家都这个比赛结果已经不太有希望,突然集体被吸引了视线,实在是太快了。 “我操江暗反超好猛,第七了!第六了!第五了!” “他早上不是还生病请假来着,这是人吗?” “得了第一是有加分怎么着,这他妈也太拼了!啊啊啊啊啊第三了!” 闻岁已经站上了起跑点,他回头看着远远朝着自己飞奔过来的身影,手心里突然有了一层薄汗。 明明都说了只是友谊赛,这人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拼命追回差距,就这么狠?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向后扬,抓过递过来的接力棒。 用力,蹬地,起跑,加速。 风声扫过耳边,还带着刚刚一声带着喘息和热气的加油,从身后传来的。 闻岁抬眸,前面还有两个班,差距已经被江暗拉得很近了。 闻岁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考试是,比赛也是,少年自有他的傲气。 他脚步翻得飞快,感觉心脏狂热的跳动着,朝着那个方向飞快地追赶过去。 几个身影逐渐胶着在一起,比赛突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全场被这激烈的角逐吸引视线,手心攥紧,呼吸凝滞,让人血脉膨胀。 那个银发的少年像是席卷着风一样,不要命地加速,加速,再加速,快得让人心惊。 “牛批!!这波我服!!” “闻岁杀疯了!!!你就是我男神!” “啊啊啊啊啊第一了第一了,太猛了!!” 他已经遥遥领先,把旁人甩在身后,速度却仍然没有降低,越来越快。 周遭的尖叫声已经压抑不住,观众的脸虚晃成一片。 江暗站在终点,看着他肆意地朝着自己飞奔过来,骄傲,勇敢,无畏。 那个身影大步跨过那条线,步伐未停,缓冲了几步,才撑着腿在自己面前停下。 江暗一把扶住他有些颤抖的背脊,拖着又慢吞吞走了一截,缓解冲击。 “赢了。”闻岁大口喘着气,脸上带着“老子最吊”的自信,“哎,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两人贴得很近,刚运动完蓬勃的气息放肆交缠着,热气蒸腾。 江暗感觉心脏好像跳成了跟他一样的频率,好几秒才说:“我也还成。” “所以,别担心我,我有分寸。”闻岁被风吹得眯了一下眼睛,突然笑了一下。 江暗看了他一眼,好像确实长大了,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闻岁盯着他的眼睛,诚心发问:“你说我们俩这种明知道自己身上有点毛病还要死不活去冒险的,在电视剧里是不是都活不过三集啊?” 江暗:“……” 失策了,闻岁今年顶多五岁。 作者有话要说:五岁,行,领回去当童养媳 这章评论也有红包包~晚安~ 第8章 Chapter 8 闻岁还在锲而不舍追问:“到底是不是啊?” 江暗觉得自从跟闻岁重逢以来,自己的心智也在被无限拉低。 他竟然顺着人回了一嘴:“像我们这种身强体健的,怎么着也能撑五集。” 自己说完,都觉得离谱。 闻岁乐了,自顾自往下接:“也对,再练练功,应该能撑到大结局,那总得分个胜负吧,我们俩谁厉害?” 江暗:“……你厉害,没人比得过你。” 这话听着就很舒服,闻岁觉得他哥今天表现不错,很是上道。 两人沿着跑道走了一小段,江暗感觉到他还是有些不自觉地发抖,手指贴着皮肤,碰在清瘦的背脊上,有些硌得慌。 掌心在后背上来回安抚了两下,他低声问:“难受吗?头晕不晕?” 这会儿气已经基本上顺了,闻岁摆了摆手:“没问题,缓两分钟就行。” 旁边的比赛现在才接近尾声,最后一名缓缓抵达终点,躁动和尖叫逐渐淡了下去。 汪奇粤跟只撒欢的哈士奇似的,冲过来一把抱住闻岁。 “朋友,你真是深藏不露牛蛙本蛙啊!我就知道,我们四人小分队宇宙最强!” 猛得一下,闻岁被撞得差点没站住,笑得岔气:“对,谢谢你给我们打响头炮,激起了俩病号的战斗欲。刚说什么来着,放电视剧里,你就是推动情节发展的工具人。” “你可真够损的。”汪奇粤也不气,笑嘻嘻道,“我从小到大跑步都倒数,这还是头一回拿第一,与有荣焉。” 江暗瞥了一眼放在肩膀上的那只放肆的手,胡乱把T恤抓出了一些褶皱。 不过是昨天刚认识,会不会太自来熟了一点。 某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少爷半眯着眼,一副大哥架势:“行,下次还带你玩儿。” “下次也带上我,哎呀,你们要是不换宿舍就好了,咱们四个一屋简直棒呆。”简映加入勾肩搭背的队伍。 “哎大概这就是命运的捉弄,我们可能有缘无份。”闻岁悠悠感叹,“不过你们两人住四人间,其实也不错。” 三个人并排着走在前面,一整溜跟葫芦娃兄弟似的。 “闻岁。”江暗出声。 “叫我干什么?”突然被点名,闻岁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茫然。 江暗背着光,脸上没太多表情:“去医务室拿葡萄糖。” 闻岁视线定在他的嘴唇上,薄薄的两片,看上去有些苍白,毫无血色。 他哦了一声,大剌剌扯着领口扇风:“那我们先撤,这还有人生着病呢,体谅一下。” 汪奇粤连连点头:“今天应该就到这了,要不要我陪你们去,能行吗?” “腿还没残。”江暗伸手捏着闻岁的后脖颈,把人往跑道边上推,“走了。” “晚上联谊会见啊!”远远的,听见汪奇粤在身后大喊。 闻岁嘟囔:“联谊会又是什么玩意儿?” 江暗漫不经心道:“就是把那一堆嚎叫着闻岁身高一七九,爱你的心长久久聚在一起的玩意儿。” “操,你怎么知道这个口号,你不是在宿舍躺着吗?” “太吵,很难听不见。” “…….” 闻岁想把整个京大放到奈何桥上集体遛一遛,能不能好了。 两人慢悠悠地沿着林荫路晃荡上去,沉默了一会儿,气氛不太对劲。闻岁频频侧头看他,表情看起来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他笑了笑,语气有些无奈:“你这气得是不是有点儿久?太小气了吧。话说回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你跟我算账?”江暗缓缓重复,一字一顿。 闻岁自知理亏,缓慢眨了眨眼,秒怂:“没有,不是,打住,翻篇。” 江暗看着他川剧变脸似的表情,觉得好笑:“还能知错能改。” 闻岁啧了一声,明明两个人一起跑了步,江暗生病还更严重一点,怎么就变成自己知错能改了。 这阶级地位显然不太正确,怎么看自己都是被压迫的那一个。 算了,不跟病号计较,先让他一轮。 大概是第一天军训晕倒的人太多,医务室还挺热闹,两人抵达的时候,竟然他妈的还要排队。 闻岁百无聊赖的站在队列里,看到里面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弱不禁风。 宋晚茵跟人视线对上,含蓄地打了个招呼:“你也头晕吗?是不是戴着头套太闷了,对不起啊。” “没,陪江暗,他胃疼。”闻岁看她额头上的虚汗,又补了一句,“还好你没去当那个吉祥物,真不是人干的。” “你没事就好,不然我得愧疚死。”宋晚茵松了口气,“讲真的,你人真的好好,跟长相完全不符。” “怎么一言不合还发好人卡呢,我长什么样儿?”闻岁懒散靠着墙,站没站相。 宋晚茵跟他对视,一张很张扬的脸,双眼皮很深,瞳孔漆黑,不笑的时候挺能唬人。但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一扬,莫名又有点多情的味道。 她勾了一下头发,有些害羞说:“长得像是一拳头能干翻四个。” 闻岁点了点头,坦然承认:“那你感觉没有错。” 一句话逗得小姑娘笑眼弯弯:“对了,刚比赛跑赢了吗?训练解散我就先来医务室了,没看着。” “那必须的,毫无悬念。”眉眼里都是自信,张扬得很。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聊得挺欢,江暗半抱着手臂靠在墙的另一边,全程沉默。 以前也是这样,从小到大,闻岁走到哪儿都是朋友一大堆,呼前唤后的,乌央央很有气势。 现在刚开学就跟新同学打成一片,着实人缘挺好。 等到小姑娘慢吞吞离开,他看着过道那边的人,轻描淡写说:“京大海王,让给你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闻岁反应了两秒,震惊出声:“原来你喜欢这款?” 江暗真是服了。 简直想敲开他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他无语道:“请问你是怎么拐到这儿的。” “不是吗?你看我跟人聊天,你插不上嘴又心里着急。”闻岁一脸了然于胸的表情。 “我觉得该送你本书。” “什么?” “提高情商的一百种小妙招。” “……..你阴阳怪气骂谁呢?” 闻岁一声冷嗤,背对过去,不想理人。 算了,多半上辈子欠他的。 不生气,生起气来没人哄。 想了想,又烙饼似的翻了回来,视线落在江暗身上。 那人微微弓着后背靠在墙边,几缕头发垂在额头上,嘴唇还是苍白,衬得脸色也不大健康,跟个昼伏夜出的吸血鬼王子似的。 哎,三年苦难的补偿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他摸出手机,刚下单了两份蔬菜粥,里面医生就伸出个脖子叫人。 闻岁点下付款,跟江暗一左一右进去,两人把门挡了个严实。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一脸狐疑:“你们俩谁病了?” 江暗没打算在这儿治病,开口回:“刚跑完步,两瓶葡萄糖就行。” 军训期间,见怪不怪。老医生点了点头,拿了支笔,眯着眼睛写单子。 看着一大摞问诊单,闻岁想起昨晚那个失眠夜,突然插了句话:“医生,你这儿有没有那种药?就是…..” 说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症状,又消了音。 眉宇之间,有些纠结。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医生左瞧又瞧,大为震惊:“你说男生用的那种?看你年纪轻轻的,照理来说正当时候,不应该啊?” 闻岁啊了一声,没听明白:“女生也能用吧,睡觉这事儿算当代年轻人共同难题了,不太好弄。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得开处方才能买,不行我去医院问问。” 医生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道:“嗯,如果你感觉确实有问题,那得去挂男科。不过年轻人火气旺,应该不至于。可能最近累着了,你缓两天再看看。” 江暗表情有些微妙。 “男科?”闻岁反应过来,哑然失笑,“不是,你想哪儿去了,我生龙活虎好吗?” 医生也被搞得无语,推了推眼镜:“这位同学,你说得遮遮掩掩的,很难不想歪。” 江暗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笑个屁。”闻岁也没法说自己做梦还能预知,只能拐弯抹角说,“就是吃了能做梦的那种,有吗?” 说话的语气特别像是地下党做交易,就差就没说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台词。 老医生有些迷茫地停顿了几秒:“啊,你失眠是吧?药别乱吃,多运动运动,自然就能入睡。” 闻岁哦了一声,表情有些遗憾:“行吧,我试试。” “你还失眠?”江暗抓到关键词,眉心蹙起。 闻岁含糊道:“有点儿吧,也不是很严重。” 失眠倒是还好,就是这两天不做梦了,让他觉得空落落的。 猜测到梦能预知到关于江暗的情景,他就很想再试试,但邪门了,想什么不来什么。 闻岁指节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两瓶葡萄糖很快送了过来,江暗利落把瓶盖拧断,递过去一瓶:“小心嘴,别伤着。” 闻岁接过来,豪迈干了个干净。 这回感觉自己彻底生龙活虎了,看着脸色依然苍白的某人,调侃道:“回宿舍吧,小病号?” 江暗把空瓶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散漫地看了他一眼:“没大没小。” 回去的时候,粥也刚好送到,在宿舍楼下碰了个正着,倒是刚好。 本着照顾病人的原则,闻岁把盖子一掀,饭勺一插,推到跟前,哄小孩似的语气:“来,小病号,吃饭饭。” 江暗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微微后仰,抵靠着椅背:“你还叫上瘾了?” 闻岁哎了一声,没皮没脸说:“这不是怕你难受么,你难道不应该感激涕零?”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江暗抬手揉了一下胃,细嚼慢咽地吃了一口。 味道挺清淡,粥也很粘稠,确实比之前那一大堆辣椒下去好受多了,舒服不少。 “有两份,你也吃点儿。” “我还不太饿,都给你。” 闻岁在房间里四处转悠,当着监工,时不时地扭头看江暗有没有好好吃饭。 好不容易逮着人的把柄,他板着脸教育:“小病号,长教训了吧,下次别逞强,吃不了辣就说。” 江暗面无表情:“嗯。” 闻岁说上了瘾:“虽然川菜确实是很美味,但怎么能为了口舌之欲弄坏自己身体呢,是不是,小病号?” 江暗耐着脾气:“对。” 闻岁再接再厉:“你说要是三番两次这么闹,人家会笑话的。堂堂江神,为了吃辣进医院成了小病号,丢不丢人?” 江暗忍无可忍,抬眸看向他那张叭叭的嘴巴。 看着那双眼睛微微眯起,闻岁突然感觉情况不太妙,是不是生气了,好像说过了点儿吧。 说来说去,到底昨天也是自己逼着人家吃的。 “那什么,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闻岁潇洒转身,没走两步,衣领被人拽住。 江暗垂着眼眸,慢条斯理说:“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小病号胃很疼,要不你帮忙喂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脸! 今天评论也有红包~ 第9章 Chapter 9 闻岁后腰被抵在桌子边上,被迫仰着头,后脖颈边的衣领还被人拽着,下巴微抬。 他缓慢眨了一下眼,仿佛自己刚才幻觉,这种话是从江暗嘴里说出来的? 他哥从小到大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独立,自主,强势,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别人,说句软话能掉半条命。 哪怕是他们俩关系再近,那些稀松平常的细节之间,自己也是被照顾得多的那一个。 突然开这种口,乍一听挺稀奇。 他做了个掏耳朵的假动作,反问说:“你说什么?再来一遍?” “帮忙,喂一下。”江暗一字一顿重复。 闻岁扯了下嘴角,嘀咕道:“你是胃坏了又不是手断了,还挺会给自己找福利。” 江暗似笑非笑看他,手指从衣领挪到他的后颈,松松捏了一下。 大概是傍晚的天色很好,他动作有些懒洋洋的,挠猫似的。 “我听你叭叭数落了半天,胃很绞痛,不得给自己找点儿福利?” 猝不及防的触碰,闻岁往旁边躲,不可置信道:“……..你认真的?” 江暗视线落在眼前那张紧绷的脸上,一脸抗拒,只是有些发红的耳根出卖了某些情绪。 他就是想故意逗一下人,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哪儿干过这种伺候人的事。 但是眼下反应实在是好笑,又忍不住嗯了一声,眼皮微微垂着瞧他反应。 “…….”闻岁抬腿踢了他一脚,语气抱歉,“那就想着吧。” 江暗轻嗤,慢悠悠坐回凳子上,抬眸看他:“所以就别再叫我那个。” 闻岁骨子里一直是有些叛逆在的。 你说不要,我就偏要。 他品了品这句话,从袋子里快速翻出一个勺子放在粥里搅了搅,舀出一勺放到他嘴唇前。 江暗挑了一下眉,没有动作,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怎么突然又转了性子。 “那我喂了是不是就能叫了?”闻岁笑得春风和煦,“来,小病号,吃一口。” 这下轮到江暗陷入无尽沉默。 嘴巴张也不是,合也不是。 “本少爷还没这么喂过人,你应该感到荣幸。”闻岁低头,对着勺子很轻地吹了吹,“小病号,张嘴,不烫。” 江暗:“…….” 五岁都是拔苗助长,三岁不能再多。 闻岁耐心到了极致,笑得张扬:“小病号,快,别闹脾气。” 再闹下去受折磨的也是自己,江暗被迫营业,一勺热粥送进嘴里,喉结滚动。 接下来就变得顺理成章,一个递勺,一个张口,粥下去了大半碗,一种诡异的默契。 如果不是闻岁一口一个小病号的话,江暗觉得被伺候着还是挺享受。 但岁月静好就是用来打破的。 宿舍门被猛然推开,汪奇粤跟简映站在门口,看着这副兄友弟恭的场景,两脸茫然。 闻岁:“…….” 江暗:“…….” 喂粥的手,微微颤抖。 汪奇粤抓了一把头发,结结巴巴说:“你、你们忙着吃饭呢?” “说什么废话,这不是正吃着呢吗?就是,和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简映舔了舔下唇,“啊,刚吵完架,现在是快进到下毒争家产了吗?闻岁你好狠的心,堂而皇之喂大郎吃药啊?” 闻岁不太满意这个描述,啧了一声:“滚,看不见吗?我在照顾病人。” 简映点了点头,一脸诚恳发问:“请问江神是半身不遂了还是小脑失智了?” “真的,年度奇观,我能留张影吗?”汪奇粤摸出手机,手快按下拍摄,一边欣赏,笑到颤抖。 闻岁眼疾手快收了喂饭的手,语气凶狠:“我觉得你们俩是想被揍。” “你们,”江暗顿了顿,威胁地扫了他们俩一眼,“有事说事,来干什么?” “哦,叫你们一起去联谊会,六点开始。”汪奇粤笑眯眯说,“这可是认识女生的好机会,整个大一都在。” 江暗:“没兴趣。” 闻岁:“不想去。” 语气冷漠,相当扫兴。 “别啊,我都答应她们你们肯定去了,帮帮忙,露个面就行。”汪奇粤举起手机,狗胆包天说,“你们只要出场五分钟,我就删掉照片。” 闻岁大步过去,一把勾住人脖子往房间里带,猛然按在桌面上:“还知道威胁了?删不删?” “哥哥哥哥,疼,轻点。”汪奇粤差点儿没喘上气,可怜巴巴说,“求求了,就当帮兄弟一个忙,真的。” 闻岁抬眸,跟江暗对视了一秒。 打着商量:“我这人就是太好说话,去吧。就五分钟,你去不去?” 江暗指尖点了点桌面,慢悠悠说:“去。” 汪奇粤茅塞顿开,原来只要拿捏住闻岁,江暗就能就范。 他若有所思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轮,删掉拍摄的照片:“删了啊,走吧,两位大佬。” 闻岁盯着他哥起身,又低声问了一句:“胃不疼了吧?” “不疼,吃了某人喂的粥,药到病除。”江暗拉开凳子起身,看起来心情不错。 闻岁盯着他的后脑勺,默默翻了个白眼。 哎,喂个饭也挺累人的,手有点儿酸。 - 傍晚的天光把整个京大笼罩进了一片温柔,联谊会的集合点在冬园,远远地就听见人声嘈杂,闹成一片。 一头银毛实在是扎眼,人刚到门口,就吸引了一大堆齐刷刷的目光。来参加的都是大一新生,这两天对于这位风云人物都有所耳闻,很难不注意到。 大部分人抱着交友心态,打扮得挺光鲜亮丽,挺严肃一场合。只有闻岁和江暗还穿着白天军训时候的迷彩裤,身形修长俩大帅比往那儿一站,倒是成了一股清流。 闻岁视线在场内扫视了一圈,微微挑眉:“自助餐?” “对,中餐西餐都有。”汪奇粤熟悉地跟主办方似的,推着两人往里走,热情招呼道,“随便吃随便喝,江神要是胃不舒服,那边有浓汤。” “谢谢,吃饱了。”江暗垂眼看了眼时间,有些不耐。 闻岁跟着叹了口气:“忍忍,一会儿就走。” 这种场合,让他无端想起一些以前的时光,也这么被迫着被闻仲青带出去见人。 他爸就是那种典型的企业家,善于交际,滴水不漏。当初在媒体面前说是要照顾江暗,就什么场合都带着,逢人被夸闻总多么心慈善目,知恩难忘。 闻岁其实挺烦他这样的,好像这些年补偿江暗不是出自内心,更像是把人当作一个估价良好的商品,或者是塑造形象的证明。 想到这里,他又幽怨地叹了口气,看向汪奇粤:“你是收了回扣怎么,这么上心?” “这不是想早点进学生会吗?多挣表现总是好的。”汪奇粤挠了挠头。 简映跟花蝴蝶似的在场内转了一圈,绕回来说:“你们怎么还站在这儿,三分钟都快过去了。” “不是,这联谊有什么意义?”闻岁随手拿根牙签串了个葡萄,扔进嘴里。 江暗觉得四周有些过于吵闹,皱着眉说:“毫无意义。” 话音刚落,就有个长发女生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目光在几位帅哥中间来回挑选了几秒,定格在银发身上。 “闻岁你好,我是隔壁建筑系的李思雨,能认识一下吗?” 闻岁嚼碎葡萄,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李思雨大方地递出手机,微微一笑说:“我是说,能不能加个微信。” 闻岁摆了摆手,委婉拒绝:“我搞微商,能烦死你,还是别加了。” “啊,这样……”李思雨尴尬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旁边的人,有些忐忑,“那….江暗你…你能….” 江暗插着兜,神色很淡:“我跟着他搞微商,也烦。” 拒绝的意味就差写脸上。 闻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李思雨脸颊通红,有点下不来台。好歹自认长得不错,主动来要个联系方式,被连着拒绝了两回。 周遭已经有人看了过来,她有些无助地看向简映。 “扫,我扫你。”简映自来熟摸出手机,滴的一声,“加上了,我带你去吃饭吧,那边甜点不错。” 两人迅速热络起来,并排聊着天走远了。 这一通操作,闻岁双手环抱,连连称叹:“原来之前是我狭隘了,这才是京大海王。” 汪奇粤喝了口饮料,理性讨论:“你们俩这真是如出一辙的高冷,这么多人来来去去的,就没一个想认识的吗?也不是说非要搞个对象,能认识一些人脉也不错嘛。” 闻岁有些无奈,又扔了颗葡萄进嘴里:“我觉得吧,就这两天这么些状况,现在很难有人不认识我。” “那确实是。”江暗看他一眼,慢吞吞重复,“闻岁身高一七九,爱你的心长久久。” 闻岁耳根子蹭的一下就红了,压低声音威胁:“你,闭嘴。” 江暗瞳孔亮了一瞬,语带调侃说:“很有文采,还挺上头。” “你喜欢,我给你也写个口号?”闻岁懒洋洋把那颗葡萄咽下去,出口成章,“江暗身高一八七,爱你绵绵无绝期。” “行,语文学得不错,这个口号我收了。”江暗笑得有点漫不经心,那股疏离感一下子就减了下来。 “臭不要脸。”闻岁骂道。 “彼此彼此。”江暗回敬。 汪奇粤真想端张小板凳坐着跟前看戏,这两人拒绝女生这么干脆冷漠,怎么一对上就这么能贫。 为在场的女生感到悲哀,你们的男神,眼里只容得下彼此。 大概是方才李思雨被拒绝的场面过于杀人诛心,也很丢人。 半径五米之内,压根没人再来靠近。 江暗第三次看表,忍耐已久,终于出声:“五分钟过了,我撤了。” “那我也撤。”闻岁把那盘小葡萄快吃了个干净,扯了张纸擦干手上的水,“小汪汪,你加油。” 俩男神齐刷刷离场,汪奇粤丧着脸:“真走啊?回见吧您。” 闻岁跟着他哥出了冬园,走了几步,觉得线路不太对劲。 “你不回宿舍?” “你先回,我还有其他事,出校一趟。” “你怎么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飞机。”闻岁嘀嘀咕咕,“随你,小心我晚上锁门不让你进。” 江暗表情纹丝不动,有些挑衅:“我真的好害怕。” 闻岁不耐烦地一挥手,自个儿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江暗沿着小路抄近道出了校门,正是饭点时间,街道上变得热闹起来,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行人。 走了几百米的距离后,他轻车熟路拐进一家挂着“黄姐火锅”招牌的店面。 门口的小妹见着来人,热情招呼:“帅哥,一个人吃啊?” “这昨天刚招来的,不懂事。”旁边的经理赶紧迎了上来,低声介绍说,“别乱叫,这是咱们店老板。” “这么年轻?我听说好像是一五十多的大叔啊…..”小妹小声询问。 江暗笑了笑,解释说:“你说的是黄叔,他在雾城。” “江暗是我们直营店老板,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江老板年轻有为,硬是把这牌子救活了。”经理搓了搓手,语气和善,“你学习挺忙吧,不用天天过来,现在两个月试营业已经过了,一切正常。” 江暗在店里转了一圈,回到柜台边上,指节敲了敲桌面:“把账本给我看看。” “诶,好的。这两天刚开学,生意好着呢,不用担心。”经理从带锁的柜子里掏出厚厚一沓,“你慢慢看,我去大堂盯着。” “好,辛苦您。”江暗点了点头,快速查看账目。 清完流水,他在店里坐到了十一点半,算了算翻台率,确实生意不错。 选这家店也有点儿私心,闻岁很喜欢这个口味,他自己也没办法见着这牌子就这么没了,投钱入股,负责经营,终于说动老板开了分店在京大附近。 现在看来,当初的判断确实没什么问题。 按照账目来说,一年下来利润也很可观,可以分到不少。 墙上的指针缓缓指向十一点半,江暗进后厨拿了个保温盒,装满热水,放了盒牛奶进去温着。 弄完这些,跟经理打完招呼,他拎着袋子慢悠悠晃回了宿舍。 大概是今天累着了,闻岁睡得很早,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很淡的呼吸声。 月光洒在少年安静的睡颜上,睫毛垂着,平时的嚣张淡了下去,看着还挺乖。 江暗把保温盒放在他枕头边上,轻声进浴室洗漱完,躺回自己床上。 闻岁睡得不太安稳,恍恍惚惚的,他做了个梦。 嘈杂的后厨里,大锅大锅的火锅底料翻滚着,江暗穿着短袖,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在水池旁边洗保温盒。 旁边杂乱的灶台上,还摞着好几层老高的碟子,四处都是油污和残渣。 无数的厨师从他身后擦肩而过,端着九宫格和菜品,看上去很是繁忙。 闻岁皱了皱眉,猛然从梦中惊醒。 做梦了,又梦到了江暗,第三百零六次。 他撑着床铺坐起来,手指碰到枕头边上的保温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盒加着热的牛奶。 这个盒子,好像和梦里看到的一样,肯定是江暗带回来的。 闻岁坐在床边上,曲着腿,把吸管插进去叼着,懒洋洋吸了两口。 温度刚好,顺着喉咙下去抵达胃里,很是舒服。 是怕自己晚上偷喝牛奶,所以特地加热?还挺贴心。 只是那个梦,看起来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觉得心脏堵得慌。 所以他每天这么晚回来,都是在后厨打零工赚钱吗? 天天这么洗碗,一天就算五个小时,又能赚得了多少? 那双手应该是拿来做题写字的,怎么能泡在洗碗池里? 这几年不见,他到底过得都是什么穷困潦倒的日子? 第一天见面带回来的火锅该不会还是打工费换的吧? 这个店老板也真是的,这么一高材生,怎么着也安排个大堂经理啊? 一大堆问题在脑子里转来转去,闻岁越想越心疼,越想越烦躁。 不行,就算要在店里打工,也不能干这个。 于是叼着吸管,点开谢明之的微信,敲字输入: [妈,想买家火锅店,打钱] 作者有话要说:闻岁:他好穷啊我要当老板让他干大堂经理 江暗:……我的土豪老婆要买我的店,要不把我一起买了吧 卡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很久,来晚了呜呜呜,所有评论都有红包,新年快乐呀! 第10章 Chapter 10 谢明之刚结束完应酬,回家路上,看到信息,回道: [不耐烦的时候叫谢明之女士,要钱就改口叫妈,你真够可以的] [大半夜的,怎么想起来要买火锅店?] 闻岁吸了两口牛奶,单手握着手机,把光线调低到最暗。 [勿扰]:突然有点怀念家乡的味道,再说了,我学经管,就当买个先练练手,不会搞垮 [勿扰]:你别问那么多,打钱就行 [明之]:哪家店?在京城?名字发给我 [勿扰]:不知道,明晚告诉你 闻岁确实不知道哪家,那个梦里只能看出是家卖火锅的,具体店名,得跟着江暗去看看。 谢明之倒是被这回复搞得够懵,该不是被不法分子盗号来诈骗了。 [明之]:你谁?偷我儿子账号? [勿扰]:……闻岁 [明之]:再说点细节,我确认一下 [勿扰]:……….你,两岁就把我扔到幼儿园,六岁我发烧快四十度你和爸还要去开股东会,八岁好不容易带我去次游乐场结果搞丢了,最后特么是江暗把我找回来的。十五岁偷看我日记,让江暗换校搬家不许跟我联络,还要继续说吗? 看到一桩桩的数落,谢明之心里觉得愧疚,迟来的关心比草轻,现在闻岁心里已经不太能接受了。 她坐在平稳行驶的后排,偏头看了眼窗外,又很轻地叹了口气。 [明之]:要多少钱 [勿扰]:就先跟你说这么一嘴,明天发你店名再说 [勿扰]:对了,你们现在没给江暗钱了? [明之]:怎么突然问这个,就给到了毕业,小暗挺有骨气,说成年后就不需要我们再补助 [明之]:你们俩发生什么了?他找你要钱? [勿扰]:想太多,就他那样的,嘴比金刚石还硬,你觉得可能吗? 闻岁看着对话框,陷入沉思。 听他妈这口吻,江暗应该确实挺缺钱,刚高考毕业,上哪儿弄生活费去。 怪不得前两天那个破符还卖自己四千二,不到穷途末路也不至于此。 他抬眸看着床那边安静睡着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江暗性格就是这样,太有分寸又过分要强,要是当时没搬出去,也不至于会刚毕业就跟闻家划清界限。说来说去,心里估计还是觉得膈应。 闻岁绷着脸干完那盒牛奶,有些烦躁地扔进垃圾桶,重新躺了回去。 这个火锅店必须得买,等他当上老板,就给江暗弄个不那么辛苦的活,再多发工资,简直完美。 这样想着,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早上再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人用指尖在弹他的额头。 闻岁带着起床气睁眼,一股火憋着正准备发,视线落在眼前那只手上。 骨节匀停,白皙修长,食指曲着放在自己的眉心上,怎么看都不像是该泡洗碗池里搅来搅去的手。 太暴殄天物了,垃圾店铺老板,祝您早日关门。 江暗实在是过得太惨,他得对人好点儿。 于是火气又按了下去,闻岁冲着人露出相当热情的微笑:“早。” 江暗眯了眯眼,觉得有些意外:“你今天心情很好?” 闻岁保持着嘴角上扬从床上坐起来,跟海底捞客服似的:“昨晚睡得还不错。” 好歹知道该从哪儿下手补偿了,确实还行。 江暗看了眼旁边垃圾桶里的牛奶盒,揣摩少爷心思:“喜欢喝?” “啊?”闻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挪回来,小心开口,“牛奶很贵吧,不用你买,我床下有好多。” 很难从闻岁嘴里听到贵这个词,尤其是这三五块的,挺意外。 江暗把衣服递给他,淡淡问:“你卡被谢姨冻结了?” “没有啊,卡多着呢,好几张。”闻岁抓了抓头发,狐疑道,“你这话问得怪里怪气的。” 压根不在一个频道,还来来回回聊了几轮。 快到八点,两人各怀心思,洗漱完毕出门。 正是集合时间,楼道里到处都是学生,挤得厉害。走到楼梯下的时候,简映和汪奇粤正站在1号楼宿舍门口抽烟,烟雾缭绕成一片。 见到来人,他晃了晃手上的打火机,热情招呼:“你们俩抽吗?” 闻岁摇了摇头,面露嫌弃批判道:“抽烟有害,会得肺癌。” 简映差点被这句话呛得当场去世,把烟掐灭:“我谢谢你,大早上喜提一诅咒。” “我这是对朋友亲切的关怀。”闻岁侧头看了看江暗,眼尾挑起,“不过长你这样的,看起来倒是很会。” “你这怎么还带人身攻击。”江暗懒散地弹了弹指尖,“抽过那么两回,没意思。” 简映吹了个口哨:“听这话说的,不愧是江神,就是成熟有格局,显得我们倒是像是小屁孩儿装大人。” “那确实,灭了灭了。”汪奇粤吐了口烟,熄灭扔进垃圾桶。 闻岁警惕地嗅出关键词:“两回?哪两回?” 江暗好笑地看着他:“你派出所的?问这么细。就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儿,随便试试。” 肯定不是。 闻岁抿着唇,自我否认道,绝对跟从家里搬走这件事有关。 这一根正苗红的好少年都午夜梦回抽上烟了,心里得多苦。 “以后想抽烟就找我。”闻岁皱着眉说,“别自个儿闷着,没劲。” 江暗品了品,唇角扬了一下:“那找你干什么能有劲?” 闻岁侧头看他,因为生病,唇色还是很淡,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声线散漫,莫名其妙有点痞苏的性感。 哎,就这么张斯文败类的脸,以后出去得霍霍多少无辜小姑娘。 江暗:“嗯,什么有劲?” 闻岁:“……..” 我他妈也没想好干什么有劲,请你喝牛奶成么? 他没好气踢了人一脚,大步朝着操场方向走:“你这人,就是欠的。” 江暗盯着他被风吹起的发梢,银晃晃的,在太阳下很是耀眼。 他低着头很轻地笑了一下,这是被某人关心了? - 痛快睡了一晚,闻岁倒是彻底恢复了精神。 不过军训确实是挺没意思,不是站着就是打拳,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整个人蔫儿了一半。 还差一小时解散,他出列敬礼,打了个报告:“教官,我想提前走一会儿行不行?” 昨天自告奋勇那一幕还记着,教官对于这种积极分子还算温和:“去干什么?” 闻岁随口扯了个理由:“昨天跑完,还有点虚。” 教官看了眼时间,距离解散时间也近了:“行,注意休息,军训时间还很长,别刚开始就倒下。” “好叻。”闻岁应得飞快,侧头飞快看了队列里的江暗一眼。 两人视线触碰了一秒,他张口做了个口型:没事,先撤了。 闻岁头也没回,赶紧跑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头发实在是有些扎眼,戴了个棒球帽后,他又穿了件带帽T恤扣上去兜住,终于挡了个严实。 剩下的,就是提前蹲到校门外,守株待兔。 鉴于晚上那个梦,今天江暗多半也会去打工,他就在这等着,不信抓不到人。 只是等人的时间确实挺慢,闻岁在一棵树边靠着通了一百关连连看后,终于看到江暗的身影。 他快速收起手机扔进裤兜,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怕被人发现,间插着几个行人,脚步放得很轻。 前面的人像是一点都不急,走路慢条斯理的,还能分神低头发个信息。 您业务还挺繁忙,争分夺秒破秒回世界纪录呢。 闻岁正在心里逼逼,裤兜里手机响了一声,江暗似乎听见了动静微微侧头,他赶紧一翻躲到行道树边,背对着人。 摸出手机一看,原来发的对象是自己,倒是冤枉人家了。 [江]:看你没在宿舍,给你点了饭,记得吃 [勿扰]:行,我要先去见个高中的朋友,谢了 闻岁鬼鬼祟祟回完消息,从树后边出来,眼看着人就要消失在拐角。 他大步跟过去,看着人相当自然地走进了那家火锅店,店名相当眼熟。 黄姐火锅,牌子都跟雾城那家样式一样,不是快倒闭了么,居然还偷偷摸摸开了分店。 闻岁嘀咕,就说上次那外卖味儿怎么这么像,敢情不是代餐,原身来了。 不过这就好办很多,大家都是老乡,谈价格应该更方便。 闻岁把店名发给谢明之后,静静站在街角边,看江暗撑在柜台边上,跟人说着什么。 他目光扫过店铺,柜台,大堂,桌椅,在心里默默估了个价格。 怕被人发现伤自尊,不耽误人打工,闻岁原地站了一会儿,就扭头朝着旁边的商场过去。 染发后需要专门的洗发水,当初折腾的时候也没想着这么麻烦,但已经下了手,只能凑合。 拿着一堆东西付款的时候,他敲了敲柜台,低声问店员:“请问如果经常洗碗,应该用什么保护一下,橡胶手套行不行?哎,这是不是太直接了不太好。” “怎么也得买个护手霜吧,洗碗很伤手的。”女生笑弯了眼,温和回道。 闻岁觉得在理:“那哪个牌子的护肤品最好?” 女生抬了抬下巴,热情说:“对面那个,海蓝之谜,您要送女朋友?那个很贵的。” 闻岁被呛了一下,强装镇定拿卡付钱:“如果送你你会高兴吗?” “送、送我?我当然高兴啊,贵妇面霜诶。”女生脸颊唰地红了,“这不好吧。” 面对这种一张无死角的帅脸,显然是陷入了美好幻想。 “没,别误会,我就是随口一问,谢谢你。”闻岁相当直男的结束掉对话,大步朝着对面过去。 靠近柜台,他开口就直奔主题:“麻烦您给我拿个面霜。” 一小瓶摆在精致的台面上,导购露出八颗牙齿标准微笑:“先生,还有别的需要吗?” 闻岁盯着还没巴掌大小的瓶身,小声嘟囔说:“操,这么小,有没有大碗点儿的。” 就这么一瓶,都不够江暗用两天。 像是突然看到了肥羊,导购眼睛亮了一下,指着亮晃晃的玻璃柜:“这个是我们500l的,如果您需要,我马上帮您取。” 闻岁跟着看过去,表情满意了些:“行,来两个。他老洗碗,这个面霜能涂手吗?” “当然可以,哪儿都能涂。”导购喜滋滋地开单子,一边由衷感叹,“您对女朋友真好,我头一回见着一下买俩的。” 闻岁咳嗽了一声,低声说:“不是送女朋友,是送…….” 送我哥,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 算了,跟她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懂了,还没追到的女朋友。不过您这么好看,一定可以追到。”导购把单子递过去,一边往包装盒里狂塞拉菲草,把那两大罐子周围填充地满满当当,再恨不得打上三个绿色蝴蝶结。 闻岁被这浮夸彻底搞无语了:“不用包装,盒子小票都不用,随便装装就行。” 导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心中豁然开朗。 虽然是个长得帅的富二代,但是好像脑子有点问题,怪不得还追不上。 她拿着袋子把两大罐子装进去,拿出刷卡机摆在台面上:“没问题这边刷卡。” 闻岁扫了眼金额,两万多,干脆利落结完账,拎着东西晃悠悠回了宿舍。 吃完外卖,跟季小屿双排了几把王者,才看到江暗带着深夜的晚风,推开了宿舍门,坐到他的对面。 闻岁退出游戏,抬了抬下巴算打过招呼:“今天回来还挺早?” “嗯,今天不忙。”江暗瞥了一眼吃光的外卖,把保温盒放在桌面上,“热牛奶,给你拿的。” 感觉自己被冒犯了,闻岁啧了一声:“你是不是拐着弯嫌我矮,我不爱喝。” 江暗勾了一下嘴角,没有戳穿:“你不是失眠么,牛奶助眠。” “哦,这还差不多。”闻岁放下搭在桌面上的大长腿,利落起身,从旁边拿出两大罐放在江暗眼皮子底下,“这个给你。” 江暗扫了一眼牌子,确实没看明白少爷又在抽什么风:“什么意思?” 闻岁指尖拨弄着瓶盖,心想说实话太伤人,还是委婉点儿吧。 他慢慢扭开,胡乱扯说:“我今天买洗发水,看着这玩意儿两百块买一送一,就搞了俩,我自己用不完,送你一个。” 江暗快被这两百块给逗笑了,撒谎能不能稍微走一下心。 停顿了几秒钟,他微微挑眉:“你什么时候还开始用这些了?” “最近不是军训来着,容易晒伤。”闻岁差点没瞎编下去,曲着手指舀了一大勺,直接抹在了江暗的手背上,“你这手挺白的,晒坏了就不好看了。” 他在心里补了一句,洗碗洗多了手也会很伤的。 表情还是挺拽,语气漫不经心的,装作不太在意的样子,只是手上的动作很轻。 闻岁抓着他的右手,擦得很仔细,江暗的指节上有一层很淡的茧,无意间触碰到,心里有些泛酸。 他靠在桌沿边上,勾着脖颈,低声嘱咐:“送你了就每天记得擦啊,我要检查的。” 风透过没关紧的窗户扫了进来,皮肤上带过一层凉意,心里却有点发燥。 江暗半靠着椅背,垂下眼眸,看着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缓慢地顺着手腕摸到指尖,来来回回。 少爷的手到底是金贵,细皮嫩肉,掌心灼热,稍微触碰就勾得人心脏一麻。 他很轻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在猜测一点微乎其微的可能。 能跑去买面霜保养的人...... 是不是,有那么一点不太直? 作者有话要说:江暗:他到底直的弯的 闻岁:本来想买双橡胶手套,有点伤人自尊,还是抹个手手吧 今天评论也有红包~ 第11章 Chapter 11 江暗抬眸,视线落在他微微勾下的脖颈上,白皙修长。 晚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宽松的T恤时不时地贴上身体,吹出少年人劲瘦的轮廓。 他看了一会儿,声音很轻:“你特地买来涂脸?以前没见你这么精致。” “我就这么随手一买,没准儿我心情一好拿来涂脚。”闻岁张嘴打了个哈欠,随口应了一句。 江暗:“…….” 太直了,比钢管还直。 闻岁细致地擦完右手,又抓过他的左手,豪迈地涂了厚厚一层上去。 手背刚抹均匀,正准备翻过去涂手心的时候,江暗曲起指节,一把按住了他作乱的手指。 闻岁从他掌心里抽出来,语气不耐:“干什么,别打扰我帮你保养。” “我自己来。”江暗松开他的手,挡住掌心扣在桌面上,不让人动。 手指用力到有些泛白,连带手臂浮起一条青筋的纹路,闻岁撬了撬,没翻动。 “你怎么回事,手背可以,手心不行?”少爷一脸不悦,把那个巨型罐子往他面前一推,“德行。” 江暗看他表情一秒一变,笑了一下:“我就想问,军训哪个姿势能晒到手,涂它干什么?” 闻岁:“……..” 圆不回来了,毁灭吧。 他伸出食指,试探性地碰了碰江暗的脸颊,试探问:“看你表情挺期待,要不,脸也抹一抹?” 江暗没打算反抗,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微抬下巴:“嗯,你来。” 你还真敢应啊,闻岁对上他的眼睛,啧了一声。 不让抹手,但可以抹脸,这双标几个意思。 他难道脸泡洗碗池里把睫毛当洗碗刷吗?还是洗碗工也得露出八颗牙卖笑?店老板这么欺负打工人的,也太变态了点吧。 江暗眉眼轻抬,定定地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一脸平静等待下一步服务。 闻岁压着脾气用手掌盖上他的脸颊,顺着鼻梁往两边缓慢晕开,掌心下移的时候,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扫在手心上,时不时触碰到嘴唇,有些痒。 真是上辈子欠他一条命,这辈子这么低眉顺眼伺候人。 边想着,下手就无意识重了些。 江暗蹙眉,嘴唇贴着他的掌心出声:“你趁机打击报复?” “能不能别这么以己度人,头一次干,您请见谅。”闻岁顺着脸颊快速抹匀了一圈,“好了,不许再使唤我。” 这么一通乱抹,江暗眼睛里带了点笑意:“手法不错。” 闻岁一边嫌弃一边装模作样也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些,吐槽道:“这味儿也太浓了,我觉得自己像个行走的香薰。” 俩大男人,身上若有似无地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清香,实在有点儿不习惯。 “这不是你自己买的?”江暗拖开凳子起身,正往浴室走了两步,衣服被人扯住。 闻岁哎了一声,制止说:“刚抹完,洗澡就浪费了。” “军训一整天,你让我不冲凉就这么睡?是不是过于霸道。” “…….那你去洗吧,洗完出来再抹一次。” 江暗实在没懂他的执念,捻了捻手心,一手的黏腻:“明天再弄。” 他转身拿了套睡衣,刚关上柜门,再一次被叫住。 闻岁伸了个懒腰,余光扫到桌面上的外卖:“对了,你不是手机没绑卡,吃的怎么买的?” 脚步停顿。 小朋友现在确实聪明不少,不太能糊弄过去了。 江暗轻描淡写带过去:“之前没时间弄,今天才弄好。” 闻岁摸过手机点开,想着他有钱能稍微宽裕点,大气说:“那之前欠你的四千一的债务,一起转你。” 说话间,江暗的余光扫到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弹出一条转账提醒。 行,下次绑着一起吃饭的理由也没了。 他沉默着,伸手拿过手机,手指点了收款,又转回去四千。 闻岁:“?” 转来转去你打算截图发朋友圈炫耀呢? 江暗语气淡淡说:“上次逗你的,没那么贵。” 闻岁一口气憋着差点没上来,你杀熟就狠心杀吧,怎么还带辗转难眠良心不安的。 这年头扶个贫比考状元还难,某少爷觉得脑袋有点儿疼。 江暗盯着他细微的表情,敏锐捕捉出情绪:“生气了?” “白捡四千,我气什么,洗你的澡。”闻岁懒得看他,退出微信,手指胡乱点了一关连连看。 虽然不知道缘由,看起来确实是憋着火。 江暗转过身,垂眸看人:“你知不知道,你的情绪特别好判断。” 像是恃宠而骄的小猫小狗,稍微不高兴,就会炸毛,一脸不耐烦的疏离。 闻岁隐隐约约骂了句脏,抬眼有些挑衅地回过去:“那你判断一下,我现在是想把你煮了还是剁了?” 江暗有些无奈出声:“五马分尸吧,虽然我觉得罪不至此。” 很难得看到他哥这种面露迷茫的样子,像是真的觉得疑惑,闻岁那点烦躁烟消云散。 他扯着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恶作剧似的:“吓你的,这么容易被骗。我现在没那么好判断,深藏不露。” “嗯,那你厉害。”江暗抬手抽出他的手机,关掉锁屏,“别玩了,去睡觉。” 闻岁在心里切了一声,不就大一岁,管自己跟管儿子似的。 -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闻岁收到了谢明之发回来的反馈,母上大人懒得插手,直接给他推了黄老板的联系方式。 吃饭的间隙,闻岁加上那人的微信,备注上写着黄叔。 他坐在食堂里,脚踩着 洋洋洒洒写了一堆,相当直接的分析利弊,顺带报上了一个相当诱人的价格,自认操作完美。 然而,对方反应很是高冷。 [黄叔]:写这么多也没用,你说的那个分店,店主应该不会卖的 [勿扰]:你不是老板吗?你管他愿不愿意卖?你答应不就行了? [黄叔]:那家店我是股份代持,做不了主 [勿扰]:你这大老板太憋屈了吧,这样,你把分店老板微信给我,我跟他聊 黄叔倒是干脆,分享过来一个名片。 [勿扰]:谢谢黄叔,有空回雾城请您吃饭 闻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听对方描述口吻,那店老板还挺不好搞。 他打开十二级战斗状态,点开联系人,发送好友申请,对方没动静。 江暗正在往闻岁碗里夹菜,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黄叔]:有人想买京大分店,没说你名字,推了你工作微信过去,你自己聊 [江]:刚开业,卖什么? [黄叔]:我跟买家说了,他不听,好像是个吃饱了撑着的富二代,不过小作文写得挺专业,看起来还是有点儿东西 [江]:…….那你还推? [黄叔]:情怀重要,赚钱也重要,给的价很高,谁跟钱过不去? [江]:你倒是不怕这吃撑的富二代把牌子搞垮 [黄叔]:我信你,你有分寸 江暗面无表情切了另一个工作微信,不出意外,确实躺着个好友申请。 只是添加完好友,熟悉的头像熟悉的名字,这吃撑的富二代不是闻岁还能是谁? 冤家路窄,都是缘分。 江暗看向对面坐姿懒散的小少爷,微微挑眉:“你跟谁发信息?” 闻岁把刚才的小作文重新复制了一遍,手指在键盘上来回地按,头也没抬:“大概是一个难搞的叔叔。” 江暗:“…….” 莫名其妙就被抬了辈分,挺突然。 话音刚落,手机收到闻岁发来的微信。 [勿扰]:您好,黄叔应该跟您转述了状况,我就不赘述了 [勿扰]:您前期造势做得很好,现在卖出肯定会心疼,价格您也看到了,挺有诚意 江暗眉心跳了一下,垂眸打字。 [J]:你一学生资金哪儿来?买店干什么? [勿扰]:钱找我妈要的,当然有一点自己的私心,不过也想创业试试。我是学经管的,家里也有企业,不算完全没有经验。我查了一下这家店已经过了试营业期,口碑不错。后期只需要把握品控和服务,再加上定期宣传,问题不大。 闻岁这话说得倒是发自内心,初心是为了江暗,这两天翻来覆去又把这事儿琢磨了几遍,如果真能把店好好做起来,也可以为脱离父母做长远的打算。 打完一大串字,他往嘴里刨了两口饭,嘟囔说:“哎,跟长辈聊天好费劲。” 江暗很轻地笑了一下,少爷正经起来的时候看起来还挺靠谱。他盯着对话框,手指慢条斯理地在桌面上滑动。 店铺拿给闻岁练练手,也不是不行,反正自己能在旁边盯着。多一大笔流动资金能去投资,倒不是坏事。 [J]:行,价格再上浮百分之十,成交 [勿扰]:这么干脆??? [J]:嗯,黄叔会跟你处理具体的转让手续 闻岁有些狐疑,原以为得大战三百回合,这也有些过于顺利了点儿。 [勿扰]:您就不再斟酌考虑了?我们可以见个面再聊聊 [J]:暂时不用,我相信你可以做好 [勿扰]:…….感谢抬爱,我真是受宠若惊 [J]:不客气,应该的 [勿扰]:谢谢叔叔,到时候再送您一张年度VIP,祝您全家阖家安康 [J]:...........你这拜年好像有点早 江暗看着他一脸震惊的表情,收起手机,淡淡问:“跟那个难搞叔叔聊完了?” “误会人家了,挺好说话。”闻岁若有所思道,“但是总感觉有阴谋。” 江暗:“什么阴谋?” 闻岁没打算露底,含糊糊弄过去:“问他大一实习的事儿来着,他很容易就答应了,是不是对我心怀不轨?” 江暗心说你这实习可够生猛的,一来就是这么一大笔钱。 这样一想,进进出出绕了一圈,他们俩算不算联手把谢明之坑了一回。 他顺着话反问:“不是一叔叔,能对你不轨到哪儿去?” “比如,想认我当干儿子什么的?毕竟我的聪明才智寥寥数语就能体现。”闻岁挑了挑眉。 江暗:“……..你还真会给自己贴金。” “不用贴,我,24K纯金。”搞定火锅店,闻岁心情不错,眉梢都带着笑。 既然闻岁不打算多说,他也就不问。 “期待你的实习。”江暗往他碗里又夹了两筷子菜,“多吃点,下午容易饿。” 闻岁理清思绪后,才想起来刚才江暗发信息的手也没停:“你又刚跟谁聊天呢?” 江暗盯着他的眼睛,眼底带了点笑:“一个挺聪明也挺自信的小朋友。” 闻岁撑着下巴,眨了眨眼。 这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他主观的觉得应该又是跟秦思扬类似的远程补习。 不仅要当洗碗工,还要辅导小朋友,他哥一天是有四十八个小时不带休息的吗? 那火锅店得赶紧转让过来,然后给他涨个两万块工资压压惊。 视线落回江暗扣在桌面的手上,早上走得匆忙,忘了检查。 他敲了敲桌面,懒洋洋说:“手拿过来。” 江暗放下筷子,伸出右手:“干什么?” 闻岁没说话,抓着他的指尖拉过去,放在鼻尖下闻了闻,一缕很淡的清香。 他检查作业似的,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记得涂了。” “少爷的话就是圣旨,哪儿敢抗旨。”江暗任凭他抓着指尖,淡淡说,“早上军训的时候,旁边的女生好像闻到了,一直转头看我。” 闻岁笑了一下,语气幸灾乐祸:“她肯定想,江神怎么还涂这种香喷喷的东西,好gay。” 江暗抬起食指蹭了一下他的掌心,反将一军:“你知不知道大庭广众之下,逮着一个男生的手不放,也挺gay。” 身处人来人往的食堂,周遭都是匆匆而过的行人,已经有不少视线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哪怕是没有对视,都能感受到落在他们俩身上注视的目光。 闻岁一顿,报复似的捏住他的指尖,脱口而出:“你是我哥,那怎么能一样。” 江暗心跳重了一拍。 好几秒后,他低声开口,似乎带着一声没发出的叹息:“终于肯叫了。” 明明以前叫过无数次,闻岁却总觉得,他这句话多了点不一样的意味。好像三年时光的空白,在一点一点被稀释填补。 连带着自己都变得有些局促起来,他脸颊被阳光染上了一层很薄的光晕,说话有些结巴的心虚:“我,这几天没叫过吗?” “没有,见面之后就没有。”江暗轻描淡写,又好似抱怨。 闻岁舔了舔下唇,掌心下能感觉到对方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的,这次好像才是久别重逢的擂鼓声。 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窗外,漫不经心的模样,耳根却有些发红,声音低了下去:“哥,行了吧。” 江暗眼底浮起了一点笑意:“太吵,没听见,再叫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你就欺负人家,那以后换个安静的地儿叫 远方后知后觉谢明之:俩孩子联手坑我钱呢? 来晚了,所有评论都有红包~ 第12章 Chapter 12 嘈杂的聊天,高声的对话,来往的人流,周遭的喧闹几乎是要盖过这一角的动静。 闻岁声音不算太大,却也引得旁边一桌频频侧望,带着好奇的目光。 他自诩无所畏惧,却不肯再叫。 原来重新拾起以前挂在嘴上的称呼,真开口的时候勇气却在霎那间耗尽,好在那个人还愿意回应。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闻岁用脚尖踢了他一下,脸上的热度飞快降了下去:“今日份的没了,明天请早。” “还挺小气。”江暗抽回右手,出声提醒说,“小时候倒是哥哥哥哥追着叫,长大了这么吝啬。” 闻岁理直气壮,记性好到了极点:“你都说了那是小时候,最开始不让我叫的人是不是你?” 江暗才到闻家的时候,因为刚出生妈妈就丢下他去了国外,父亲又刚去世,身边再没一个熟悉的人,平时老是一个人呆着。 闻岁这人从小就带点叛逆的张扬,你不理我,我烦死你。 于是在每天的间隙,开启疯狂骚扰模式。 “哥哥,你是哑巴吗,为什么不说话。” “哥哥,看我的变形机器人,酷不酷?” “哥哥,我们一起打游戏机好不好?” “哥哥,隔壁小胖又来我们家偷桃子,我们一起去揍他。” “哥哥,你绷着脸干什么,你是不是不会笑。” ……. 江暗觉得很烦,每次都被吵得脑袋疼,总是计划着想拿个绷带把他嘴巴缠起来。 又基于个人涵养,于是回回冷淡重复:“我不是你哥,除了奶奶,我没亲人。” 听多了,这话多少有些伤人。 闻岁嘴巴一张,哭天抢地:“不是的!新闻上都说你是,你干嘛不承认!” 边说着,边连滚带爬从床头柜里翻出当初报道的简报,翻给人看。 那会儿他还不太能认识太多字,只知道上面的照片是闻仲青抱着江暗,反正是事件相关。 江暗仗着比人年长,有些恶劣地逗他:“哪一行写了我是你哥?” 闻岁支支吾吾:“……..就,全部都是呀。” “你是文盲。”江暗眼神睥睨,淡淡嘲讽。 闻岁虽然听不太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但觉得大概不是什么好话,哭得更凶了。 当天晚上江暗被闻仲青按着揍了一顿,因为这个小状况,两人关系一度降至冰点,好几个月在幼儿园见了招呼也不打。 直到有一次闻岁被人欺负,小班里有个调皮男生往他课桌里放蜘蛛,把小朋友吓得哇哇叫,死活不肯上学。 江暗这人打小就淡定,第二天在学校直接捉了一塑料袋虫子,午休时跟闻岁一起扔进了那个男生的被窝。 事情暴露,两个小屁孩当然又被教育了一通,只是这回,他们站在了同一战线。 在院子里罚站的时候,闻岁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有些化了的糖,拆开递给江暗:“哥哥,甜的,给你。” 江暗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颗糖就被一只软乎乎的手胡乱塞进了嘴里。 他不爱吃甜的,甚至觉得有些发腻,但舌尖尝到甜味的时候,却在江风去世后第一次觉得想哭。 江暗小小年纪就已经感受到所有人的示好都是带着目的,除了闻岁。在某一刻突然跟固执的自己和解,也许有没有血缘,是不是亲人,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脱了外套,很轻地裹在闻岁单薄的肩膀上,眼睛里有湿润的光:“嗯,很甜。” 风一吹,桂花在院子里就散落了一地。 至于什么时候那声哥哥从叠字变成了单字,年代久远,倒是记不清了。 江暗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解释说:“也就开始几个月不让叫,后面十几年我说什么了。” 闻岁磨了磨牙,对于那句呛声印象深刻:“你说我文盲,这份羞辱牢牢刻进了我的DNA。所以,你高考语文考了多少?” “你这秋后算账是不是早该过期作废了。”江暗笑意未散,“没考过你,我是文盲行不行。” 闻岁没意识到他能把自己的分数记得如此清楚,只是表情很是傲慢,一字一顿:“你,本,来,就,是,文,盲。” 江暗今天格外纵容,配合着嗯了一声。 闻岁开始恃宠而骄:“那,再去帮我买瓶水?” 江暗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的发梢上,坐在原地没动。 “哥,帮我买瓶水。”闻岁毫无底线,自我打脸速度飞快,他抱着胳膊向后靠着,一副把人拿捏的嚣张。 “等着。”江暗收起长腿起身,指尖在桌面上很轻地点了一下。 走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一瓶水放在面前,瓶盖也贴心地拧开了一半。 闻岁笑得招摇,拿过来仰头大口灌了几口,喉结滚动。 江暗垂眸盯着他看,虽说刚过十八,比同龄人略小,但怎么着也算是个成年人了,眉稍里却带着得逞的快意。 他之前一度觉得无力和遗憾,错过了闻岁成长最快的三年,错过了他青春张扬的时期,从一个稚嫩的小孩长成青葱少年的样子,他没有见到。 刚见面的时候,那副冷淡倔强的表情差点让人不敢相认,像是被时光套上了层成熟的壳子,彼此都面目全非。只是剥开来才发现,那个人好像一直站在原地等他,一动不动。 仿佛只要一回头,就能见到那个小朋友单肩跨着书包,从背后扑上来叫哥。 那只手把喝了大半瓶的矿泉水瓶递到了自己跟前:“剩下的送你了,快到集合时间了,撤吧。” 江暗接了过来,毫无嫌隙地对着瓶口喝完,啪嗒一声丢进垃圾桶。 再回到集合点的时候,人还没走近,就看着汪奇粤老远就冲他们俩挥手。 闻岁遛鸟似的晃过去,凑上前问:“你们叽叽喳喳聊什么呢?” “他们说你有女朋友了,谁啊?我认识吗?”汪奇粤扭头,好奇看他。 江暗侧头看了他一眼,带着探究的目光。 闻岁挺直后背,双手插进口袋,一脸无语:“他们?谁又造谣?小心我发律师函。” “光律师函没用,得起诉。”江暗笑了一声,表情松散下来。 闻岁啧了一声,没太所谓。 “有人说昨晚看着你提了一个巨大的r袋子,肯定是送女生。”汪奇粤手舞足蹈比划着,补充道,“八卦匿名群,进群知天下。” 听着这话,旁边简映转过来打趣说:“你看着直男,还挺会买东西,够阔气的。” 闻岁:“………” 这个学校里除了谢明之女士的眼线,还有这么多热心朝阳群众吗? “到底买来送谁啊?说说呗,绝不外传,就我一人知道。”汪奇粤伸了只狗耳朵,小心翼翼贴近,“怪不得联谊会你一脸生人勿进,原来是有主了。” “没有女朋友,随便瞎买。”闻岁飞快地看了江暗一眼,又避开视线。 要是说出实情,他怀疑会被今天刚抹完手的他哥原地五马分尸。 身在一线,没吃着瓜,汪奇粤一脸不悦:“闻哥,你不把我当兄弟。” 江暗对兄弟这个词汇敏感,出声提醒:“他应该比你小。” “啊,我也挺小的,今年五月才到十八。” “他八月中,半个月前才成年。” 虽然一来一去,比岁数小赢了,闻岁却完全没有畅快的感觉。 他白了某人一眼,轻嗤道:“干什么,你年纪大了不起,国家能给你颁个奖吗?” “我年纪大,能比你早一年领国家的退休金。”江暗慢悠悠开口。 闻岁觉得这个角度很是新鲜,细细品了品:“行,以后等你领退休金养我啊。” 两人目光对视,笑了一下。 汪奇粤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幽幽感叹说:“我信你没女朋友了,人家啃老你啃哥,年方十八就盯上人退休金了,不愧是你。” “啃哥,我觉得很可以。”闻岁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畅想未来。 江暗缓慢地扫了一眼他,视线无端落在对方上扬的嘴角上,出声道:“行,你啃。” 明明刚才喝过大半瓶水,莫名地有点儿口干舌燥。 九月初的天气,到底还是太热。 闻岁脑子里装着却是另外的事儿,啃哥也得让哥先富起来啊,就当个辛勤洗碗工怎么成。 既然对方已经答应价格,他也不太在意钱,就应该顺手推舟把这事儿赶紧了了,免得夜长梦多。 好在黄叔实在是靠谱,人没来京城,倒是找了个相当能干的中介,一来一回就把转让手续办了个齐整。 小半个月过去,闻岁拿到了店铺的所有权,从头到尾都没跟那个J碰过面,整个事情迷幻到了一种极致。 闻岁不禁感叹,当代人办事真洒脱,真就是全靠网络一线牵。 搞定之后,他申请了个工作小号,学人家改了名字,添加上J的微信。 [W]:叔叔您好,店铺手续已经办完了,这是我的工作微信,麻烦您把我拉进火锅店员工群,谢谢 [W]:叔叔,相识一场,我请您吃个饭吧 江暗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在火锅店召集所有员工开会。 看着一口一个乖巧的叔叔,叫得他脑袋有点疼。 [J]:拉你进去了,我暂时不退,有什么需要可以问我 [J]:吃饭就不用了,我人不在京城了 [W]:你这是卷款逃跑,我该不会接了个烂尾楼吧? 江暗低低笑了一声,回道:烂尾也没办法,你已经买了 [W]:哎,别这样,我还雄心勃勃干一番大事业呢 [W]:行吧,我先找黄叔了解一下进货渠道,等您回来再说 江暗收起手机,放到一边,抬眸环视了一圈众人:“相信大家已经知道我把店铺转让出去的事情了,虽然突然换了老板,之后的工作还是照旧,没有变动,不用担心。” 李经理坐在他的右侧,巴巴望着人,一脸愁苦:“江老板,这生意不是挺好吗,你干嘛不做了?刚开业正在兴头上,没必要啊。而且我们大伙儿都挺服你的,真舍不得。” 江暗四两拨千斤回:“私人原因,不方便多说。” “哎你走了要是店垮了可怎么办,我刚交了半年房租。” “就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到直接转店。” “如果经济紧张可以找黄叔借钱周转一下吧,怎么这么突然?” 大家七嘴八舌的,个个脸上带着焦虑。 江暗宽慰众人:“我这边没什么难处,大家别多想。新老板也很厉害,水平说不定比我还强。但他没做过餐饮,大家以后多帮帮他。” 旁边的厨师口无遮拦说:“听说是个富二代,该不是来玩票的?” “不会,他会好好做的。”江暗喝了口水,继续说,“今天来就是想跟大家正式说一声转让的事,我跟新老板也认识,以后时不时会来帮忙。” 听到这话,集体齐刷刷松了口气。 “那就好,有你在我放心多了。”李经理拍了拍胸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做。” 江暗很淡地笑了一下:“那就麻烦各位多带带他。”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手机集体震动,整个包厢各式各样的铃声起起伏伏。 个个检查完手机消息再抬头的时候,大家脸上都带着欲言又止的呆滞表情。 李经理抓着手机,碰了碰江暗的胳膊:“看、看一下群。” 江暗单手划开屏幕,员工群里刚拉进来的W发了话。 [W]:大家好,我是你们分店的新老板,人员大体没有变动,以后就和大家一起把黄姐火锅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江暗心说多少有些老板的味儿了,视线缓慢下移。 [W]:@大堂李经理,你把那个小江也拉进群,人家好歹也是一京大高材生,别浪费了。我决定任命他为另一位大堂经理,跟你轮班 [W]:不过...... 小江可能业务生疏,你有空多带带他 方才江暗说时不时来帮忙,突然就变了味道。 那句我这边没什么难处,似乎也更像是强撑。 江老板明明在群里还要强调,活生生的嘲讽。 店里就这么一个姓江的,李经理结结巴巴出声:“冒、冒昧一问,江总,您从老板变成了我的两班倒同事,是、是天凉破产了吗?” 江暗:“……..” 作者有话要说:怀揣巨款的江总:小江只是一个帮老婆打工的卑微打工人,啃哥竟是如此 评论送红包包,努力码字还欠下的债 第13章 Chapter 13 整个包厢内一片死寂,只能听见全体员工压抑的呼吸声。 太惨了吧江老板,破产就算了,还要被认识的朋友这样当众羞辱鞭尸。 天之骄子跌落神坛,简直闻者叹息见者落泪。 群里W又连着发了两条信息。 [W]:我平时事情挺多,不会去店里,有事网上沟通 [W]:我这边会管控进货,既然小江转正了,店里面的大小事务就交给他 江暗盯着屏幕,确实没太懂闻岁的这番操作,自己要瞒着又拉他进群,什么意思。 绕了一圈,自己好像干的还是老板的事儿,莫名其妙还多出一大笔钱,倒是赚了。 周围一圈好奇的视线盯着,他懒得解释,只是看向李经理:“把我微信拉进去。” 李经理滑动手机,脸上尽是茫然:“你不是在群里吗,还拉?” 江暗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个人微信那个号,你照做就是。” 这难道就是破产人最后的尊严吗?有朝一日,要带着J的使命杀回来? 李经理看他一脸紧绷,不敢再多问,只能照做。 员工群内,闻岁看见熟悉的头像和名字,有些紧张地打了个招呼,生怕露馅。 [W]:@江,欢迎小江,大家多多鼓励! [后厨王师傅]:[点赞][点赞] [大堂李经理]:收到![棒棒][玫瑰] [前台小张]:1111[点赞][点赞] [服务员赵丽]:1111[点赞][点赞] [服务员王小艳]:好的!加油![玫瑰] [服务员李春风]:欢迎小江![可爱] [二厨张师傅]:孤立! 二厨张师傅撤回一条信息 [二厨张师傅]:鼓励![点赞][点赞] ……. 全员被迫营业,江暗切换完另一个微信,被群内画风闹得头疼。 他点开群联系人,加上了W。 倒是挺逗,两个人玩出四个号,这算不算变相给某讯贡献新用户冲业绩。 [江]:请问老板,为什么要让我当大堂经理? [W]:你之前不是在这家店打工么?大材小用了,我帮你摆正位置 [W]:每天晚上来值班三小时就行,薪资不会亏待你,每个月两万 [W]:小江啊,你还很年轻,大有作为,不要有心里负担,大胆去做 语气还装得挺老气横秋,字里行间有那么一股中年爆发户的气质了。 江暗品了品这几句话,大概摸索出了缘由。 闻岁不知道店是自己的,只是以为在打零工,所以买下店想让他能多赚些钱。但是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又拐来拐去默默当了个幕后老板,远程扶贫。 好乖的小朋友,江暗的表情柔和了些。 只是他太了解闻岁,如果直接戳穿,大概会觉得丢人恼羞成怒,见着就躲。 反正也要找机会帮他看店,借此还能拿着实业案例一并辅导他经管课程,倒是一举两得。 [江]:那谢谢老板了,小江一定好好干,给您赚大钱 [W]:小江啊,你很有觉悟,有朝一日说不定店能是你的 [江]:…..感谢大老板提携 收起手机,江暗才抬头解释说:“新老板,是我弟弟。他不知道之前的老板是我,大家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顿了顿,又笑了一下:“大堂经理的工作,我就从今晚开始,散会。” 众人的表情更迷茫了,现在兄弟都玩这么花哨? 李经理跟江暗关系好,大胆问出了大家的疑惑:“你们俩…..这是在玩什么奇怪角色扮演吗?你当一个月老板他当一个月那种?” 江暗弯了一下嘴角,语气轻松:“你就当是吧。” 这会儿正是饭点,营业高峰期,火锅店里的人声隐约透过包厢的缝隙传进来。 熟悉业务倒是用不着,从装修到开店,江暗从头到尾都是亲力亲为,现在转换身份,上手仍然很快。 他出了包厢,走到前台处理今天的提前预定。 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勿扰]:哥,学校附近新开了家火锅店,我准备过去打个包 [勿扰]:看你没在,我就先过去了 江暗指尖敲了敲桌面,小老板要找借口来巡店了啊。 [江]:好,我在忙,你去 没过几分钟,就看着闻岁插着兜大摇大摆从正门走了进来,一头银毛很是招摇。 两人视线碰上,他缓慢眨了眨眼,眼睛瞪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好巧。” 三分惊讶四分震惊,装得还挺像。 江暗收拾好手上的订单,看着他说:“我在这家店打工,大堂经理。” “挺厉害啊,怪不得你每天都回这么晚。”闻岁眼神有些飘,强装镇定说,“既然你在,那我就在店里吃。” 江暗嗯了一声,眼里带着笑:“这位客人这边请。” 把人领到旁边屏风隔开的小桌坐下,点了点桌子上的二维码:“扫码点餐,我请。” 闻岁嘴角微弯,当经理了就是不一样,都有底气请吃饭了。 他随手一扫,露出菜单界面,把手机递过去:“你帮我点。” 江暗拿过来随手下单了几分菜品,点击下单:“好了,等着吧。” “哎,你们大堂经理有没有陪吃服务什么的?”闻岁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使唤人,就想闹一闹他。 “如果是熟悉的VIP客人,可以。”江暗一本正经,垂眸看人。 闻岁哦了一声,揶揄道:“那我得充个顶级年卡,天天来照顾你生意。” “乖一点,我去忙了。”江暗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转身过去招呼客人。 站旁边的两个服务员相互使了个眼色,挪到一边说悄悄话。 “进门时候叫哥诶,这小帅哥就是江老板的弟弟。” “我好少看到他这么温柔跟人说话,萌死了!” “真的,让所有人陪着弟弟演戏,这哥哥当得太宠了吧。” “两个人长得倒是不太像,不过各有各的帅….什么基因啊这是…..” …… 不出十分钟,整个火锅店都知道群里的W来了。 闻岁也觉得奇怪,他这桌的服务员尤其多,一会儿过来一个,送纸的递水的擦桌子的,热情得厉害。 他抿了口水,目光追随着远处江暗的背影,觉得自己做这个决定挺不错。 虽然忙是忙了点儿,但总比在嘈杂的后厨当洗碗工舒服多了,动嘴皮子总比动手强。 火锅上桌,还是之前熟悉的口味,闻岁吃得痛快。 再往旁边一看,大门敞开的包房里,江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进去,跟正中间一个中年男人低声闲聊,人声一片嘈杂。 时不时的,周遭的人还跟他碰上一杯。 闻岁恶狠狠往嘴里塞了块肉,不陪他吃饭,倒是去陪别人。 坐包房了不起,他还是名正言顺的店老板呢。 闻岁慢吞吞喝了口水,摸出手机给季小屿发信息。 [勿扰]:儿子干嘛呢,过来陪爹吃饭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陪金主爸爸上分,没空 [勿扰]:???翅膀硬了,父爱没了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没骗你,真金主,给钱贼大方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我这不得赚钱还你债吗,改天有空提着保健品去敬老院看你 [勿扰]:滚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找你哥玩儿去啊 闻岁兴致央央,行,都忙,他也不能当个甩手老板。 趁着等江暗的功夫,他懒散躺在软座里,倚靠着后背滑动手机。 快速看完黄叔发过来的资料,然后跟后厨线上确认完新添加的菜品,又在网上重新找了个设计,开始沟通优惠活动的物料。 闻岁一直就这样,只要他乐意上心,干什么都上手很快。 当然也是江暗前面铺垫做得很好,他接手过来毫不费劲。 等到从手机里再抬起头的时候,天色已晚,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店里零星还剩着几桌。 正在愣神,看着江暗松了两颗衬衫领扣,终于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大概是军训了大半个月,他的皮肤晒得比之前黑了一些,不笑的时候,神色淡淡,看上去压迫感更强。 他经过连廊里的顶灯,光线在他身上亮了一瞬又黯淡下去,松散开的领口随意敞着,有一种游离在禁欲和浪荡之间的性感。 闻岁愣了一秒,好像这个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一下子就变得成熟。 “你还没走?”江暗走近,低头看他,因为喝了点酒,嗓音里带着一点浸润的哑。 闻岁点了点头,张口打了个哈欠:“等你一起回。” 江暗看了眼手表,跟旁边人交代了两句后,走到跟前:“走吧,回去。” 闻岁慢条斯理起身,鼻尖擦过他的衬衫,闻到一股很淡的酒味:“喝酒了,能走吗?” “我酒量很好。”江暗神色平静。 “最好是,晚上别发酒疯。”闻岁啧了一声。 街上的人已经变得稀疏,顺着校门进去,那条他们俩走过无数次的路只留着几盏昏黄的路灯。 闻岁跟着他慢吞吞走着,在身后踩他的影子,一脚一下,很是无聊。 江暗回头看他的动作,好笑道:“你今年到底几岁?” “你管我。”闻岁往前快速冲了两步,没刹住车,撞在人的后背上,一阵吃痛。 江暗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看着他鼻尖染上了一点红,大概撞疼了。 他叹了口气:“到底你喝酒还是我喝酒,跑什么?” 闻岁没理他的问题,张口问了一句:“哎,包厢里那人谁啊,需要江神屈尊降贵陪着。” “觉得以后可能有机会合作的客户。”白天军训又忙这么一晚上,江暗确实有些累了,抬手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颈椎。 闻岁低头笑了笑:“你说你这人,永远在干超出年纪范围的事儿。十八九岁的大好青春,人家都在谈恋爱打游戏,积极点的也是泡图书馆搞学术,你倒好……” 话说到一半,想到江暗的身世,又拐了弯:“德智体美劳全面开花,给不给人留活路?” 江暗眯着眼睛看着前面路口的灯,低声说:“这不是得让某人有机会啃哥。” “玩笑话你也记着。”闻岁揉了揉还有些疼的鼻尖,“不用这么辛苦,大不了我稍微努把力,赚钱养你。” 说完又受不了这种矫情,自个儿大步朝着宿舍楼里走:“要熄灯了,赶紧的,磨磨蹭蹭。” 两人没再闲聊,快步回了宿舍,闻岁嫌热,先进了浴室洗澡。 江暗斜靠在旁边的靠椅上,等人的时间,半闭着眼,有些倦了。 几分钟后,闻岁擦着头发出来看到这一幕,大步走过去弯下腰。 两只手捏着人的肩膀晃了晃:“哥,醒醒,去床上睡。” 江暗没理他,长腿随意支着,闭着眼懒洋洋出声:“等会儿就去,一分钟。” 灼热的呼吸洒在脖颈的左侧,闻岁感觉自己的呼吸也跟着重了,耳朵开始发烫。 他撑着人肩膀,伸手碰到衬衫的第三颗扣子,缓慢解开,嘟囔说:“那你好歹先换个睡衣。” 第四颗。 第五颗。 第……. 指尖被突然抓住了,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皮肤,传来滚烫的热度。 闻岁视线落在他闭着的双眼上,呼吸停了一拍。撑在肩膀上的另一只手突然脱力,滑了一下,上半身撞上了江暗的胸膛,脚控制不住地敞开勉强保持平衡。 狭小的靠椅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往后猛然晃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嘎吱一声尖锐的脆响。 江暗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往上一拎,皱着眉头把人用力按进怀里。 闻岁跌坐到人身上,眼前瞬间坠入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伴随着强有力的心跳声,只感觉到对方的喉结贴着自己的眉心缓慢上下滑动,一句混着闷哼的呢喃灌入耳朵。 “岁岁,别闹。” 作者有话要说:闹,让他起火,撩人不犯法 评论发红包包,挨个亲亲 第14章 Chapter 14 闻岁被那声岁岁叫得有片刻的愣神,一动不动。 从小到大江暗就是这么叫他,三年过去,终于再一次又听到了这个称呼,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心酸。 每次被叫岁岁,股子里的嚣张总是会不自觉地收敛,像是被人捏住了软肋。 重新见面之后,江暗一度变成了连名带姓的叫,那会儿是处于陌生状态,只能憋着火。 这几天重新熟悉起来后,感觉特地去纠正一个称呼,又显得矫情。 然而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无端的有一种和从前终于衔接上了的微妙感。 缓和了几秒钟,他才睁开眼睛,闷声开口:“我没闹,就是没站稳,刚是不是弄疼你了。” 这么猛然一撞,铁定疼死。 闻岁掐了掐指尖,垂着头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江暗被撞这一下彻底清醒了,肩膀还在隐约发疼,只是手还放在闻岁的后颈上,感觉一手就能握紧,在上面留下指痕。 闻岁整个人几乎完完全全趴在了他身上,贴合着呼吸起伏的胸口,严丝合缝,紧密相贴。 这会儿那股酒意才缓慢涌了上来,袭击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实在是有些燥得慌。 “没关系,不疼,现在能起来吗?”江暗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哑得有些厉害。 “真的不疼?”闻岁抬起脑袋,盯着他的眼睛,像是确认。 江暗很轻地捏了一下他的脖颈,重复说:“不疼,起来。” 闻岁借力撑起上半身,指尖不经意划过赤|裸的胸膛,引得全身僵硬了一瞬。 江暗偏过头,声音更低了些:“你能不能快点。” “催什么。”闻岁慢吞吞从他身上爬起来,抱怨说:“我不就解个扣子,你突然抓我手干什么?” 江暗交叠起双腿,衬衫被方才的变故抓得凌乱,整个人很是狼狈。 他保持着紧绷,声音像是从唇缝里溢出:“只是抓个你的手,反应就这么大。” 你还挺会倒打一耙。 “我那是吓的,还好这椅子结实,不然我们俩得双双脑震荡。”闻岁盯着他紧绷的下颌角,突然笑了一下。 视线划过他敞开的衣领,因为刚才的碰撞,白皙的脖颈起了一片很淡的红。 江暗快速从靠椅上站起,大步朝着浴室走:“你先睡觉,我去洗澡。” 看见房门关上,闻岁挑了挑眉,抬手握着后颈缓慢活动了一下方才撞到的地方。 视线落在床头,才想起来他连睡衣都忘了拿,于是随手抓着衣服过去。 门的另一侧传来零碎的水声,杂乱无章的砸在地板上,手握上门把,往下一按,推不开。 闻岁气笑了,握着门把的手收紧了几分,这人什么毛病,又他妈锁门。 他寻思着江暗面对自己就这么自卑吗,回回洗澡都锁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看见似的。 是不是该提醒他一下,刚才解扣子的时候早就看了一大半,遮掩什么。 生气了,叫五百声岁岁也没用。 舌尖顶了顶上颚,闻岁把衣服给他随意仍在靠椅上,用力啪嗒一下关掉房间的灯,自个儿躺上了床。 翻来覆去越想越窝火,就算是长大了要注重隐私,但他们俩这关系跟别人能一样吗? 闻岁烦躁闭上眼,心中反复默念人家这几年过得很惨,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计较。 自我开解完毕,两眼一闭,索性睡觉。 浴室里半点雾气都没,只有水花砸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水声。 江暗手掌撑着玻璃门,冲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才把那点躁动压了下去,那点疲惫和酒意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打开门,房间里一片漆黑。 侧头再看一眼旁边的床铺,闻岁用被子裹成一团把自己挡了个严严实实,只能看见几缕银发从缝隙里跑出来。 小朋友真的是过于没心没肺。 他抬手重重抹了一把脸,把挂椅背上的睡衣穿好,站在窗口等头发吹干。 九月末的天气不那么燥了,吹着风也挺舒服,但脑子里翻来覆去挥之不去方才的画面,简直….. 他盯着远方的路灯,又克制地闭了闭眼。 江暗三点多才躺回床上,喝了酒又吹了风,早上起来的时候,眼下带着一点淡淡的青黑。 睁眼起床,见着闻岁已经换好了衣服,叼着牙刷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闻岁一脸面无表情地越过人,伸手拿他背后桌子上的水杯:“让让。” 江暗皱着眉,缓缓出声:“昨晚没睡好?带着一股起床气。” 闻岁懒洋洋出声:“嗯,梦里把一个讨厌鬼翻来覆去揍了几轮,有点累。” 江暗眉梢一挑:“谁,我认识吗?” “你最好别认识,我怕你也忍不住想揍他。”闻岁挑衅地剜了他一眼,进浴室吐掉嘴里的泡沫。 江暗听着这含糊其辞的话,若有所思地上下扫视站在水盆边上的人。 总觉得,他这夹枪带棍的话里说的这人就是自己。 两人视线触碰,闻岁重新埋下头漱完口,还在心里逼逼吐槽。 说得就是你,放小学就是往桌上画三八线的讨厌鬼。 “昨晚我是不是凶你了,我跟你道歉。”江暗想到自己催人赶紧起来的场景,诚心自我检讨。 像是不太常做这种事,说话的时候,眉心很轻地蹙起,带着一点不自在。 闻岁觉得挺新鲜,洗手的动作顿了一下。 “没,你没凶我,你还叫我岁岁。”闻岁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表情松缓了些,“绷着脸干什么。” 江暗对视回去,淡淡说:“我这不是被某人心情影响了,赶紧弄完出门,今天有社团招新。” 闻岁哦了一声,决定暂时原谅他。拧开水龙头,胡乱洗了把脸。 军训已经接近尾声,上午难得放了半天假让新生去各个社团逛逛。闻岁跟江暗一前一后抵达集合点的时候,现场已经吵闹得不行。 “帅哥,看看我们漫画社,全是卡哇伊小可爱和热血少年,二次元聚集地!” “这边来这边来这边看,只要您加入社团,我包您一个月午饭。”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浪漫文学社带你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 …… 社团招新这种时候,好看的皮囊尤其招人,两人刚进门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毕竟社里要是有一个颜值逆天的大帅哥,剩下的招新就不用发愁了。 闻岁有点后悔过来,抬手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 汪奇粤远远朝着他挥了挥手,热情招呼:“闻岁,你参加什么?” “不知道。”闻岁艰难从人堆里出来,四周环顾了一圈,五花八门的,没太多兴趣,“你呢?” “围棋社,酷不酷?”汪奇拍了拍胸脯,自吹自擂,“我小学时候就拿过三等奖,天生的选手。” 闻岁拍了拍他的脑袋,揶揄道:“小汪汪,是不是参赛选手总共三个人的那种?” “别侮辱人,怎么可能,有整整十六个人!” “你这押韵押得挺溜,该去玩说唱啊。” “有道理,我一会儿再去拿张报名表!” “.......我就是随口一说,您别当真。” 简映从旁边热闹的人堆里抽出来,冒了个脑袋:“我报名了游泳社,听说那个社长贼变态,喜欢叫社员裸泳,我有那么一点点害怕。” “…….”江暗无语道,“那你还去,闲的?” 这话引起了闻岁的兴趣,若有所思道:“这么变态啊,那我们是不是得加入掰正一下社长的三观?” 江暗瞥了他一眼,停顿了几秒才开口:“你不怕水?” 闻岁静默了一会儿,才很轻地扯了下嘴角:“这不是要攻克困难么,有什么可怕的。你要害怕,我就自己参加。” “我没感觉,你想就去看看。”江暗耸肩,倒是无所谓,参加什么都一样。 一行人前前后后走进游泳馆的时候,秦思扬正换完泳裤从更衣室往外走。 他抬头看见几个高大的身影,低声骂了句脏:“什么玩意儿,故意的吧,我躲你你还上赶着来,冤家路窄。” 泳池四周铺着一大滩的积水,他没走两步,脚一拐,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仰,脚胡乱蹬着往前面滑,场面很是滑稽。 汪奇粤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哎,这就叫报应吧,这人之前没事儿老找你茬,我都看不惯。” 闻岁没说话,慢条斯理伸腿踩在水池边上,在人掉水之前,把人结实地拦截住。 只是这人有些沉,撞得他也差点没站稳,脚猛然弯了一下,才堪堪定住。 秦思扬脑袋摔在瓷砖上,痛得嗷嗷直叫,猛然抬起头,看到救命恩人,表情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两人不对付已经好几年,来来回回互相坑的次数也不算少了,路上见面脑袋都能别过去的关系。 竟然,会帮他。 秦思扬皱紧的眉头又松开,脸上表情精彩纷呈,好半天憋出一句:“你…..今天吃药了吗?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嘴真够欠的,闻岁垂眸看人,懒散出声。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你这姿势摔下去太丑了。” 秦思扬四脚青蛙似的仰面躺在地上,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心说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 他舔了舔下唇,喃喃说:“那…你不找我算帐了?” “当然不是,我觉得你还是这个姿势入水更漂亮。”闻岁和善笑了笑,脚尖轻松一抬,把人干脆利落踹进了游泳池,溅起一池的水花。 秦思扬猝不及防掉下去,连忙扑腾了两下,呛了几口水才艰难从水里挣扎出来。 他抬手抹了把脸,跟岸上的江暗对视。 你看,说什么岁岁好乖,乖个屁!他这不是主动挑衅我是什么!是什么! 喷火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怨念,以及掩盖不住的愤怒。 江暗跟他对上视线,静静看了几秒钟,很轻地挑了一下眉,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 秦思扬快气炸了,扒拉着旁边的栏杆,猛得拍了几下水。 闻岁看着他的动作,心情畅快了不少,觉得这一趟来得相当值当。 他侧头笑着问江暗:“他这叫不叫无能狂怒。” 江暗也跟着笑了一下,云淡风轻说:“确实这个入水姿势比较漂亮。” “你们俩可真是…….”汪奇粤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形容词,噎了几秒,只是默默送上了一个大拇指。 旁边那个穿着蓝色外套的男生看了好半天戏,才慢悠悠出来打圆场:“哎呀,本社个个都是人才啊,欢迎你们加入,我是社长齐瑞。” “你就是那个变……变化莫测的社长?”简映拐了个弯,惊讶出声。 看着眉清目秀的,怎么喜好如此清新脱俗。 “对,趁着我在,要不今天先试试水平,我帮你们记录。”齐瑞两手一合,从旁边拎过来一个塑料袋,相当大方地一人手里塞了一个小盒子,“泳裤送你们一人一条,不收费。” 闻岁把玩着盒子说:“还不定要加入,先随便试试。” “别这么见外,来都来了。”齐瑞笑得春风和煦,一脸看到小肥羊的表情。 闻岁啧了一声,径直朝着旁边的更衣室进去找了个隔间,伸手脱掉上衣,随意挂在旁边的挂钩上。 手放在裤腰上,想了想,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又推开了隔间的门。 江暗动作快,已经换好了泳裤,低头拿着手机朝着更衣室外走。 一身漂亮流畅的肌肉展露无遗,背脊那一道带着弧度的线条往里凹陷着,延伸到泳裤的松紧带里,随着步伐走动,两个浅浅的腰窝若影若现。 身材挺好啊,放美术社能当一年模特的那种惊艳程度。 闻岁眯了眯眼欣赏了几秒钟,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人在宿舍洗澡遮那么严实,次次锁门,出来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脱光给所有人看? 就是相处了十多年的兄弟还比不上外面阿猫阿狗甚至那个喜欢裸泳的变态社长! 闻岁抿了抿唇,又飞快松开。 不行,这个气,那确实下不去了。 他单手撑着更衣室的门,摸出手机,切换微信,发送信息。 [W]:李经理,你今天调休 [大堂李经理]:啊,为什么?我还在上班呢 [W]:没事,你最近累着了,多休息两天,别跟小江说,免得他知道了心怀怨念,觉得我偏袒你 [大堂李经理]:....好,都听您的,别把我开了就行 发送完消息,他点开江暗的微信,面无表情打字: [W]:小江啊,李经理突然休假了,你顶替他去上班 [W]:现在,立刻,马上 江暗刚收到李经理打小报告的信息,再点开W的对话框,脚步顿住,眉心紧蹙。 实在没忍住,在回复框里缓缓打了个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滥用职权 岁岁:心情不爽,就有一百种坑哥的好办法 争取明天中午再更一章,评论都有红包 第15章 Chapter 15 [江]:? [W]:小江,你这是什么态度 [江]:我现在有事,走不开,还是让李经理来吧 闻岁重重地磨了磨牙,心中郁结更沉了。 怎么,你今天还非得在外面去走一圈维密秀? [W]:什么事这么急上班都不行 [江]:不好意思,得陪弟弟游泳 江暗弯了一下嘴角,回头看了一眼更衣室尽头的门,跟闻岁轻飘飘对上视线。 闻岁握紧手机,僵硬地动了动嘴角:“你换好了?” “嗯,换好了。”江暗点头,因为侧着,流畅的腰线也撞入了视线。 闻岁哦了一声,又垂眼看了眼自己:“你今天突然不自卑了?” 江暗眼里有一丝迷茫,平静反问:“我什么时候自卑过?你上次不是摸了?” “………”闻岁忍住骂脏话的冲动。 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另外几个人也陆续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汪奇粤眼睛瞪大,夸张赞叹:“江神,看不出来你身材这么好!当代大卫啊!你这样搞得我很自卑。” “我都快自闭了,本想着我身材也还行,露出来不丢面儿,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简映幽幽叹了口气,悔不当初。 齐瑞从门口叹了个脑袋,催促道:“你们换好了就出来,别磨蹭。” 闻岁双手环抱,面色平静地冷笑了一声。 得,阿猫阿狗裸泳变态社长,全凑齐了。 江暗看了眼众人,淡淡说:“你们先去,我跟闻岁有话要说。” “行,赶紧的,一会儿人更多了,还得排队。”齐瑞说完,一手拉着一个人,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江暗大步走过去,撑着隔间的门,垂眸看人:“你是不是不想游?如果害怕,不要硬撑。” 闻岁猛然推了他一把,自顾自地脱下长裤:“谁害怕,我闻岁字典里有害怕这两个字吗?出去,我换裤子。” 江暗侧过身,靠着门板上给李经理发送信息。 [江]:麻烦你今天还是过去,我走不开 [大堂李经理]:不是,你们俩兄弟玩我呢?我刚换完衣服 [江]:换回来 [江]:这个月给你加奖金 [大堂李经理]:…….行,有钱就是大爷 闻岁换完泳裤,隔着门瞪了门边那人一眼,深呼吸了几口,缓缓平静。 他倚靠着门,摸出手机敲着键盘打字。 [W]:李经理,小江有事,今天还是你接着上 [大堂李经理]:好的 [W]:你怎么这么平静? [大堂李经理]:这就是打工人的觉悟,如果买炸|弹合法,您让我去也行 [W]:……. [W]:黄姐火锅有你,真是幸运 折腾完一圈,还是得游。 闻岁把换下来的衣服囫囵一裹,拉开隔间门,随手扔进旁边的储物柜里。 也懒得跟旁边那人说话,自顾自地朝外走。 就这么十分钟,外面突然多了好些过来看热闹的人,大部分都是女生,乌泱泱在泳池边上围了一圈。 见着两人出来,男色当前,个个激动地脸色涨红,无声尖叫。 这么一看,闻岁心情更不好了。 除了阿猫阿狗,现在还多了蜜蜂蝴蝶,反正谁都比他这个敷衍弟弟强。 他站在泳池边上,做了个相当标准的起跳姿势,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水花从他身上铺散蔓延开来,一双长臂迅速破开水面,飞快地向前游去。 “漂亮啊,这得是专业的吧。”齐瑞掐着秒表,眼睛亮了一下,发自内心称赞。 江暗目光追随着他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答上一句:“以前是游泳队的。” 闻岁很快抵达池边,在水里轻松转了个身,原路返回。 整个动作干净流畅,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看上去相当养眼。 汪奇粤碰了碰简映的胳膊,低声说:“我现在突然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努力挣钱了。” “你这又是从哪儿得出这种感叹?”简映眼睛落在水池里,头也没回。 “你看啊,就闻岁江神这样的,养尊处优的有钱少爷,真的是什么都能拿满分,没一门落下,不像我….穷苦人家的孩子有时间只能拼命读书.…” “你爹要是开金矿,你就能门门拿满分?他们是天资聪慧好吗。”简映用手点了点他的脑门,又点了点自己,“你,我,都比不上。” “…….那确实。”汪奇粤长长叹了口气。 闻岁抵达终点,撑着池边露出上半身,把湿漉漉的头发抹到脑后:“几秒?” “49秒93,相当快。”齐瑞欣慰说,“本社又招入一员猛将。” 闻岁点了点头,长长喘了口气,这会儿才感觉后知后觉地心跳加速,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跳入水里的那一秒,过往那一段被淹水的记忆一段一段的蔓延上来,双脚都像是缠绕着往水里拖拽。跟江暗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到底算是一桩心病,没那么快痊愈。 但也比想象中要好,至少敢碰水了。 江暗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大步过去把人从水里捞上来,松松拍他的后背:“喘得上气吗?” “还行。”闻岁嘴唇有些发白,又勉强扯了个笑,“我厉害吧?简直宝刀未老。” 江暗看着他强装不在意的表情,都快心疼死了。 但是心里又觉得骄傲,害怕还要去克服,这样不服输的性格,才是闻岁。 “厉害。”江暗收紧了手臂,感觉到他清瘦的背脊仍然在很轻微地颤抖。 他把人扶着往旁边带,解释说:“我今天先不测了,他可能有点不舒服,我带他回宿舍休息。” “啊,不舒服吗?我刚看游得挺好的…..”齐瑞挠了挠头,“行,那等你们休息好了再过来。” 听到这话,汪奇粤赶紧关切问:“没事吧,是不是游太快呛着水了?” 闻岁摇了摇头,相当大方坦白过往:“没大问题,就是以前淹过一次,有点心理障碍。” “那你还…..哎那你赶紧回去歇会儿。”汪奇粤叨叨念念,“不然喝点红糖什么的,或者搞个老母鸡补一补。晚上有颁奖仪式,记得来。” “滚,我又不是来姨妈,喝什么红糖。”闻岁笑了一声,大手一挥,“晚上见。” 江暗带着人进更衣室换回衣服,吹干头发,带着人赶紧回了宿舍。 进了门,把人按在床上,囫囵一裹,用被子包了个严实。 闻岁乐了,撑着床想从禁锢中起来:“你敷蚕宝宝呢?手法还挺娴熟,不如上山下乡支援家乡呗。” 看人嘴巴还能贫,问题应该不大。 江暗没理他的打趣,把人又按了回去:“别动,我去给你打热水。” “我没来姨妈!喝什么热水。”闻岁无奈躺了回去,双手枕在脑袋后边,看着人忙进忙出。 很快江暗端着杯热水从宿舍外进来,拿了两个杯子来回倒了几遍,等水降温。 闻岁随口问道:“哎,你今天没游是不是还挺遗憾的?” 江暗头也没抬,专注在手里的杯子上:“我遗憾什么。” “泳裤都换了,没在小姑娘们面前大展雄风,心里没那么一丁点失落?”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装些什么。” 闻岁白了他一眼,大写的无语。 小鸭子嘴很硬,还不肯承认。 江暗喝了一口试了试水温,差不多温了,递过去揶揄说:“小病号,喝水。” “你他妈……”闻岁算是明白,当初逗人欠下的债,现在得十倍奉还。 “小病号,快,别磨蹭。”江暗挑了挑眉,冲着面前的杯子示意。 恶魔低语,痛苦不堪。 闻岁没辙,端着杯子一饮而尽,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滚进胃里,那股来自生理的战栗减轻了不少。 他扯过被子蒙过头:“好了,我要睡觉。还有,别叫我小病号,谢谢。” 看他生龙活虎的,确定确实是没事了,江暗松了口气。 他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房间陷入一片昏暗,低声说:“睡,晚点儿我叫你。” - 闻岁再睁眼起来的时候,有点分不清朝夕,脑袋睡得昏昏沉沉。 他抬眸往四周看了一眼,江暗笔直地坐在书桌前,敲击着键盘,时不时地传来一点轻微的响动。 他张了张嘴,才觉得嗓子有点干:“几点了?” 听到动静,江暗放下手上的事,转过头看他:“醒了?六点半,你这一觉睡得真够久的,饿吗?” “不饿,晚上不是有什么颁奖?”闻岁嘟囔着起身,站在床边伸了个懒腰。 江暗扣下笔记本,跟着起身:“嗯,时间差不多了,那就去完再吃。” “行,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倒是不一定。” 闻岁品了品,又张扬地挑起眼尾:“也是,像我这种优秀学生,怎么着也得拿个最帅军训奖。” “嗯,我很期待,得奖了记得请吃饭。”江暗似笑非笑,很淡地瞥了他一眼。 颁奖仪式是在学校的礼堂里,按班区分,到场的时候有些迟了,里面已经坐了个满满当当。 台上校长正在慷慨激昂总结陈辞,无非是圆满结束,相当优异云云。 汪奇粤帮忙留了两个座位,小心翼翼抬手招呼人过去。 闻岁走过去坐下,懒洋洋靠着座椅,打了个哈欠:“这仪式到几点啊,晚上去不去吃火锅?” “估计也就一个小时吧,不会太久。”听到火锅,汪奇粤竖起耳朵,“哪一家,我要去。” 简映转过头建议道:“要不叫大伙一起吧,用班费吃。军训快一个月,好多人都还不太熟。” 闻岁笑了笑:“你这京大海王又要出征了?我都行。店就是门口那家,黄姐火锅,特别美味。” “那我群里问问,想去的一起。”简映掏出了手机,往班级群里发送消息。 江暗用膝盖碰了碰他,低声问:“就这么照顾我生意?” “什么你生意,你不就是大堂经理吗?”闻岁用膝盖碰了回去,啧了一声,“反正你今天又没上班,照顾照顾你老板生意怎么了?” 他加重老板两个字,反正拐来拐去,也是给自己增加营业额。 闻岁在心中幽幽感叹,岁岁啊,你大概就是个平平无奇经商小天才吧。 江暗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班?” 美好畅想被打断,闻岁被噎了一下,胡乱找补:“你有班还能在这儿坐着?是不是傻。” 江暗顿了一秒,又很淡地笑了一下,若有所思说:“确实挺傻。”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知道真相,小朋友会不会恼羞成怒。 “我怎么觉得你在拐着弯骂我?嗯?文盲。”闻岁咬牙切齿,又松开抿紧的唇,指尖在他膝盖上敲了敲,“算了,京大这种遍地状元的地方,高考状元都考不到的人,傻点儿也正常,可以理解。” 简映:“……..” 汪奇粤:“……..” 谢邀,人在现场,正在被狠狠羞辱。 台上音响里缓缓放起了一首又红又专的军旅背景乐,校长握着话筒,扬声开口说:“接下来我们将进入本次军训的颁奖仪式,有请本届的优秀新生代表江暗上台颁奖。” 听到喊名,江暗起身,一脸淡定地穿过过道,大步走上讲台。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衣,身形修长,举止得体,天之骄子的模样。 闻岁瞪大眼睛,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一路跟到聚光灯下,不可置信地偏头问:“他为什么是新生代表?” “嗯,不知道诶,可能是因为竞赛得奖吧。”汪奇粤挠了挠头,慢吞吞说,“因为最后只公布了名次,没公布分数,所以谁也不知道江暗考了多少,只是猜测应该很高。” 闻岁:“……..” 他刚才叫人什么来着,啊,文盲。 当初那股刻入DNA里的羞辱,时隔多年,卷土重来,越演越盛。 闻岁木着表情,两条腿懒散地支着,听着一个个奖项从江暗嘴里念出来,不太得劲儿。 原以为高考压了他一头,没想到这人跟他根本不在一个赛道,早早就到了终点。 台上已经站了一大排新生,这届教官挺皮,奖项起名花里胡哨。 什么军姿全场最佳奖,军体拳重拳出击奖,每日最早抵达奖……. 闻岁打了个哈欠,闭着眼揉了揉眉心,果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这种奖项,不要也罢。 话筒突然传来几声嘈杂,慷慨激昂的背景乐突然卡断,一首童稚的儿歌回荡在整个礼堂。 “我是胖大熊, 身上毛茸茸, 专爱吃蜂蜜, 力气大无穷.....” 全场猛然发出一声爆笑,接着吵闹声聊天声杂乱无章的混在一起,现场一度陷入混乱。 “这届学生会真的有东西,我感觉好戏开场了,专属BGM都有了。” “不得不说,一首儿歌差点儿把我带回幼儿园大班哈哈哈哈。” “ “不瞒你说,我也有那么一个猜测…..江暗快说,好急!” ……. 闻岁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视线,有些不安地换了个坐姿,掌心撑着脑门。 话筒里传来江暗的一声轻笑:“接下来的几个颁奖,都是给同一个人的。” 闻岁心跳开始加速,低下脑袋,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接力赛杀疯了奖,本届最出挑新生奖,最热爱班级荣誉奖,都是闻岁。” 闻岁松了口气,除了这倒霉背景乐,其他还行,名头还挺正常。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穿过过道,大步朝着讲台上走。 江暗顿了顿,继续开口:“以及史上最萌小熊奖和人气最高吉祥物奖,连拿五奖,果然真的杀疯了。” 全场再次爆笑,啪啪热烈鼓掌,掌声和尖叫声经久不息,几乎要掀翻屋顶。 闻岁:“?” 这熊玩意儿还没翻篇呢?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拿着金奖当优秀新生,我却要上台当最萌小熊。 闻岁磨了磨牙,顿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猛然抬眸,隔着远远的距离,跟江暗那双带着笑意的眼对上视线。 宿舍敲击的键盘声,出门前恭喜的暗示,以及来的路上收不住的笑,都有了答案。 你再笑一个试试,杀疯了是吧,领完奖就把你小黑屋暗鲨。 江暗这小鸭子不仅嘴很硬,心还特别坏。 就不能变通下改成自己名字,或者提前跟老子说一声吗! 作者有话要说:江暗:我家岁岁真棒,还很可爱 闻岁:烦了,毁灭吧,这个地球不想呆了! 二更,我站起来了,评论发红包包,晚上照常更新~ 第16章 Chapter 16 江暗靠近话筒,好听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音色中好像带着质感的颗粒,再次掀起浪潮。 “让我们再次掌声恭喜闻岁同学。” 拽哥迈开步子,大步冲上领奖台,虽然双手空空,却莫名走出了一种提刀砍人的气势。 他定定地站在一横排最边上,用杀人的视线往江暗身上扔飞镖。 前面的人挨个领完奖,握手微笑,然后站到一边,等待合影。 江暗拿着几本证书走到闻岁跟前,脸上带着很淡的笑意:“恭喜。” “恭喜你大爷,完事别走,我们帐还没算完。”闻岁冷冷地盯着他,不情不愿接过证书,合拢扣上。 江暗抬手把他抱进怀里,贴着他耳朵低声解释:“我真不知道,刚刚看到名单才知道是你,别冤枉我。” 闻岁撇唇,听听这鬼话,你随手逮个幼儿园小孩问他信吗? 他面无表情看着台下的观众,轻嗤道:“松开啊,当着这么多人,我给你留个面子。” 颁奖就颁奖,抱什么抱,于事无补。 江暗点到即止,很快把手收了回去,替他把乱掉的褶皱撑平:“去拍照。” 闻岁瞪了他一眼,绷着表情跟其他得奖人站在一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别惹我”的气场。 “这位同学,连拿五个奖,倒是笑一笑。”摄影师要求还挺高,特地点名。 闻岁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我这人天生就这样,笑起来贼丑,见谅。” 观众乐成一片,东倒西歪,看相声似的。 拍完照片,闻岁一刻也不肯停留,大步回到座位上,生无可恋地扯了扯汪奇粤的外套:“哥们儿,脱下来借我挡个脸。” 汪奇粤刚笑到颤抖,这会儿连声音都带着波浪线:“不是,挡什么。这不挺好的,万众瞩目,这么大一风头。” “这风头给你你要吗?史上最萌小熊奖,永久钉在耻辱柱上。”闻岁瞥了他一眼,嘴里念叨,“谁投的票啊,谁选的人啊,大众都没参与,完全暗箱操作。” “应该是教官定的,讲实话,这个奖项摆在我面前,我第一个能想到的也是你。”汪奇粤好不容易平复激动,伸手拿过他的证书,“这能不能加个分什么的?” 闻岁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人,抬手把脸挡脸个干净。 台上江暗正在做着最后的发言,光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出那副得体又傲气的表情。 但话钻进闻岁耳朵里,一心只想着赶紧结束,然后找个小黑屋把人关上三天。 “……席勒说过,天才的生命火花,比平凡人燃烧得更为迅速,在座亦然。高考是前程起点,京大是短暂征程,愿我们都能以梦为马,书剑两成,谢谢。” 台下安静了一瞬,被这一番带着理智又洒脱的发言感染,好一会儿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江暗大步下台,有风吹过白衬衫的衣角,勾勒出意气风发的模样。 “帅啊江神,还夸我是天才,听得我想抓紧时间去刷两套题。”汪奇粤缓缓感叹。 简映扫了他一眼,戏谑说:“行,小天才,晚上火锅你别吃,两份虾滑都归我。” 汪奇粤一秒倒戈:“别,吃美味火锅怎么能算浪费时间呢,书剑也要配合酒肉嘛,不冲突。” “孟浩然听了能从棺材里爬出来。”闻岁啧了一声,懒洋洋吐槽,“还知道化用,语文没白学。” “哪句是化用?啊,不是高中必学吧?难道各省教材不一样吗?”汪奇粤一脸茫然。 “…..书剑两成,你刚不是嘴里还念叨么。”简映起身,抬手晃了晃手机,“走了走了,火锅店聚餐走起。” 闻岁缓慢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哒一声脆响。他看着走近的人,偏了偏头,没太多表情:“我们晚点到。” 说完,手指勾住江暗的衣领,把人猛然拉近:“过来,找地儿算帐。” 江暗无奈地笑了一声,冲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你们先去。” “别打起来啊,不就颁个奖抱了一下,真不至于。”汪奇粤临走前,还安抚地拍了拍闻岁的肩膀,操碎了心。 礼堂出口乱糟糟的,挤满了散场的新生,时不时地有视线朝着他们俩投射过来。 江暗跟着人走到礼堂外,拐进旁边的走廊站定,傍晚的余晖把这一角落渲染得缱绻,只是气氛完全背道而驰,几乎是剑拔弩张的状态。 见人绷着脸一言不发,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真生气了?” “别动手动脚,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闻岁拨开他的手,双手环抱着,低声质问。 江暗平心静气回道:“真不知道,我下午在写演讲稿,只收到了奖项,没有名字。关于那个音乐,他们选的。” “那你看了那个史上最萌小熊奖,难道就不会想到我?” “嗯,你也知道这个奖一看就是你的,的确是实至名归。” 这都什么歪理,闻岁头一回觉得嘴皮子不够利索,说不过人。 “你故意气我呢?那你停顿那么半拍干什么?我都走一半了,溜号都不行。” 江暗低头笑了声,克制着上扬的嘴角说:“实在是有点好笑,怕忍不住笑场。” “我最开始就是乐于助人当个玩偶,落这么一下场惨不惨?”闻岁脾气有点上来了,即将一点就炸。 “惨。” “那你还好意思笑?” “因为真的好笑。” “我不觉得好笑,很丢脸。” “挺可爱的。” “……你他妈的,我还是揍你一顿吧。” 垃圾江暗,不配当哥。 今晚就暗鲨你,投毒还是捂死你选一个。 现在先揍你一顿,不然我就跟你姓—— 江暗挡住招过来的拳头握住,安抚着让他放下,垂着眼睫说:“行,我认错,我该提前跟你说。那已经这样了,你想怎么补偿?” 嗯?江暗在道歉,低眉顺眼的!道歉! 突然这么好说话,闻岁猛然还有点卡壳,支支吾吾。 “说吧,想怎么补偿?” “啊?补偿…….那就罚你今晚伺候我吃火锅。” 言语之间,毫无威慑力,到底还是心软。 江暗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可以。” “昂,那就这样,散会。”闻岁收回拳头,嘴里骂骂咧咧的,朝着走廊另一端大步离开。 江暗跟着他往校外走,看着银毛被风吹起了几根,呆毛似的,一晃一晃。 这不就是史上最萌小熊么,再没人能比他更可爱了。 两人走到火锅店门口,外摆区已经满满当当坐了上了三大桌。九月末的天气,暖而不燥,确实适合露天。 门口的李经理看着熟悉的脸,脑门上写满了问号,随即心中涌现出一股即将下班的喜悦:“江…..小江,你怎么来了?不是家里有事?” “我们班聚会,你接着上班。”江暗示意他别说太多,免得露馅。 李经理瞬间垮了一半,生无可恋说:“这样,那你们去吧,我会站好最后一岗。” 闻岁乐了,巡店似的绕了一圈,才大摇大摆走到中间一桌坐下,经过刚才那番道歉,身心畅快。 他环顾众人,一脸东道主的客气:“都吃上了,味道如何?” 汪奇粤吞下一口腰花,嘴唇被辣椒浸润地通红:“好吃,就是太辣,我都寻思着是不是拿热水过一过。” “我都忘了,江神不太能吃辣。”简映一拍脑门,看向姗姗来迟的人,“要不,我们换个锅底?” 江暗慢条斯理坐在闻岁边上,拆开筷子,用热水烫了烫:“不用,你们吃,我要个炒饭就行。今天主要是来伺候人的。” 这话很是稀奇,能使唤江神的,除了那位少爷,估计找不出第二个。 这一桌的人齐刷刷抬头,看向他们俩,跟免费看戏似的,恨不得再叫两斤瓜子。 江暗烫了片牛肉,十几秒后捞起,放进闻岁面前的油碟里:“少爷,服务还满意吗?” 闻岁大爷似的夹起来品了品,表情傲慢道:“一般,火候有点老,下次注意。” 江暗再接再厉,又送了一片过去,低声说:“再试试这个。” 闻岁点了点头,品米其林一样的精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出声:“又太嫩了,还有点生。” 两人一送一吃,一个挑剔一个宠溺,配合相当默契。 “江神,我可以有这个待遇吗?”简映伸出碗,眼巴巴看着他。 江暗头也没抬,视线定格在翻滚的红汤里,语气冷得能冻死人:“你手没残。” 简映:“……那闻岁是残了吗,你好冷漠好无情。” 江暗垂着眼,压根没理,又给闻岁换了个菜往里放,碗里已经堆了尖尖的一堆。 “你别急,慢点儿,不然都凉了。”闻岁嘟囔着,嫌跟不上进度。 汪奇粤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吐槽:“你这也太作了吧,你哥就这么被你欺负,我这大心脏都觉得委屈。” “不是,他在还债,补偿我受伤的小心脏。”闻岁摇了摇手指,很是坦然地享受。 宋晚茵反应了过来,弯着眼睛说:“是…..小熊那个事儿么?” 闻岁笑意僵住,很是无语:“朋友们,念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小熊能不能翻篇?” “行,翻篇可以,先走一个。”简映从旁边拖出一大箱子啤酒,挨个倒上,“我们就祝贺闻岁同学破了纪录,连杀五奖,真的是,杀疯了!” 一桌人笑成一团,连带隔壁两桌都跟着气氛热闹起来。 闻岁捏紧筷子,堪堪折断,看来暗鲨名单上还不止江暗一个。 是他平时看上去太好说话了么,个个都这么能挤兑人。 “你这节奏带得……”闻岁和善一笑,眼露凶光,“改天再跟你细算。” 简映给他倒上满满一杯,放在跟前:“你想想,无比寡淡的青春和尖叫沸腾的青春,你选哪个?这都不是事儿。” 闻岁:“……..”这群人是集体报了德云社了怎么,一个比一个能说。 正在愣神,手边的玻璃杯被人碰了一下,一声脆响。 有人起了个势:“周末快乐啊大家,相聚就是缘分。” 几桌人歪七扭八的举着杯,远远地抬手示意。 江暗侧头瞥了他一眼,倒是没阻止,只是看着他相当干脆地仰头直接干了,很是爽快。 他喝完自己的那杯,才偏头低声问:“你能喝酒?” 分开的时间太早,也太小,小时候是不会让闻岁碰酒,长大了也就更是无从得知。 不过看他这副架势,倒是挺豪迈,看上去像是能干倒武松。 “不清楚,应该能。”闻岁没太在意,随口估了个数,“五瓶吧。” 江暗指尖敲了敲桌面,笑了一声:“最好是。” “厉害啊,这不得玩点游戏给我们小少爷助助兴?”做对面的男生推了推眼镜,提议说,“就玩那个,每个人说一件自己的事,有相同经历的就得喝酒,要是都没有就自己喝,怎么样?” 汪奇粤放下豪言:“看不出来,你这学霸想法还挺花哨,来呗。就我这小脑袋瓜,能灌死你们。” 气氛顿时就热闹了起来,旁边两桌快速挪了挪桌椅,拼靠在一起,凑成了浩浩荡荡一大桌。 游戏就从那个眼镜男开始:“我尿过床,干过这事儿的喝酒。” 众人一片嘘声,你这不是坑全员是什么,阴险歹毒的小眼镜。 同一个世界同样的经历,大家笑着认栽,各自罚上了一杯。 “下一个下一个,我坐过山车疯狂尖叫,怂的人自己自觉点儿。” “我来我来,从小到大,我没被人表白过。好他妈丢人,太苦涩了呜呜呜,算了我自己干。” ……. 大概是开局就是坑友模式,几轮下来,闻岁的脸已经有些发红,他仰着头,用吹过的晚风减轻燥热。 想了一会儿,他眯了眯眼睛,看向江暗:“你想好说什么了么?” “没想好,不过我看你倒是…..”江暗顿了顿,“真有五瓶的酒量?悠着点儿。” 闻岁懒散地用膝盖碰了碰他,懒散开口:“放心,绝对没问题。” “到我了,我就没这么歹毒,放大家一马。我有一次考试没及格,估计没人跟我一样,要不我自己走一个。” 在座的大多是从小到大的光环学霸,个个靠着后椅,稳如泰山。 莫名躺枪的汪奇粤低声骂了句脏:“满满当当三桌人,就我一个小学数学考55吗?” 闻岁乐得不行,歪着头看他:“那你挺坚强的,能从55进步到京大水准。” “滚,我罚了。”汪奇粤涨红着脸喝完,决定来个猛的,“我没谈过恋爱,灌死你们这群单身狗。” 闻岁跟江暗对视了一眼,他看见江暗手指很轻地动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巧了,我也没有。”闻岁挑眉,跟着大口灌了下去,啤酒沫儿顺着喉咙下去,嗓子有些发干。 “不是吧,你们俩都没谈过?” “现在的男神这么清纯的吗?这告白的人能从京大排到法国吧。” “你们俩想喝酒润喉就直说,不用撒这种谎。” “我不信,尤其闻岁,长了一副有八十个女朋友的脸!” 闻岁笑了一声,脸上带着酒精染上的微红,慢吞吞出声:“真没,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江暗耸肩,一脸淡定:“我也没。” 荷尔蒙躁动的时期,这种话题格外能引起少年人的兴趣,轮到下一个人开口的时候,画风就顺着彻底变了个样。 “我跟人亲过一次,反正呢,也不是说非要谈恋爱,嘴巴碰一下也算啊,干过这事儿的老老实实罚一杯。” “哎,你这不是影射我们京大海王么,从不谈恋爱,片过了无痕。”有人张口胡乱开着玩笑。 旁边几个人已经随意干了,嘈杂的火锅店里,周遭起哄闹成一片,叫着渣男。 闻岁愣了一秒,下意识转头看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暗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玻璃杯,两人四目相对,唇边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他定定地看着闻岁,像是被无端勾住了,心猿意马。 因为喝了些酒,他的嘴唇很红,皮肤很白,瞳孔微亮,笑起来像是夏夜限定的烟火。 吵闹声好像都远去了,喧嚣按下了暂停,晚风惊扰了动心。 江暗喉结很轻地滚动,手指收紧又缓慢松开,突然又散漫地笑了一声。 他看着他的眼睛,端着那杯酒,仰头干脆地喝了下去。 “哥,你......”闻岁缓慢眨眼,就看着他靠了过来。 距离突然被拉得很近,他们的肩膀互相抵着,彼此身上缠绕着若有似无的酒气。 江暗贴着他的耳边,好像隐约碰到了耳垂,唇边发烫。 “岁岁。”他叫他的名字,呼吸连带着也变得燥热起来,低低出声,“你不喝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小江就是很撩,喝了点酒杀疯了 下一章V啦,今天评论和入V后都有红包呀 第17章 Chapter 17那喜欢哥哥吗 闻岁叫了声哥就没了声音, 捏着酒杯的手猛然收紧,几乎要在玻璃杯壁上留下指痕。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问话, 他却觉耳朵都要被那灼热的气息染得烧起来了,这人没事靠那近干什。 他哥说完这句话,只是垂眸扫了一眼,很快就坐撤了回去,周遭一片吵闹,没人听见这一句低语。 晚风从燥热的脸上拂过去,仿佛刚只是自己的一点微醺的幻觉。 但闻岁前也反应过来了, 他指的是哪一次。 喝吗, 按发言人的定义,碰一下就作数,确该喝。 只是这人动不动就喜欢逗他, 挑这种时候,就是故想拖着一起下水。 闻岁心说,江暗这心机鬼是不是在趁机击报复今天被来回使唤。 不用想了, 肯定是。 他『舔』了『舔』下唇,也不矫情, 大大方方地端起那杯酒,仰头喝了个干净。 然后拿着空杯子在桌面上晃了晃,看向众人:“喝了, 你随。” 俩大帅比前后谜一样的『操』作,汪奇粤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巴差点没合上:“什情况啊, 你俩没谈过恋爱,但都亲过人?” 这话一衍生出来,就给了相当多的遐想空间, 吃瓜群众个个得不怀好。 “哎呀,京大海王这名号还是还给你,具体谁当,你俩辩论辩论。”简映双手环抱着,眼神睥睨,就差拿一惊堂木往桌板上一拍。 闻岁抬手用拇指抹了一下嘴角,着说:“是你说的碰一下就算,那确是有,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别那思想龌龊。” 简映双手环抱,好奇反问:“那是哪样啊,说来听听呗,你兄弟俩连当渣男都是复制粘贴?” 闻岁回嘴:“你是渣男,纯着呢。” “噢,渣男都是这说自己的。”简映反驳,追问说,“到底亲了谁?该不会……你……” 话说到一半,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有些疯狂,又瞬间噤了声。 “前只说要罚酒,没说还得讲故事,别问了。”江暗抬眸,眼神很淡,却带了很重地压迫。 冷冷的视线落过来,简映收到警告,着哈哈说:“行行行,过了,下一个。” 江暗抬手『揉』了一下眉心,在想刚这直白的试探,闻岁会不会察觉到了什。 只是看他现在大着跟人聊天闹的模样,没心没肺,没个经,自己大概是多虑了。 他视线定在闻岁的嘴唇上,一碰即的触,现在仍然记得很清楚。 三年前闻岁十五岁的生日,赶在炎热的夏季最中央,整个雾城都笼罩着一片燥热。那天很热闹,家里闻仲青能邀请的人都请了过来,是闻岁最讨厌的应酬场合。 好不容易等到散场后,闻岁迅速领结一松,偷偷跟江暗咬耳朵:“哥,能不能带出去?” “你想去哪儿?”江暗问道。 闻岁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想去江边,练这久的游泳了,搞一个大的。” 闻少爷小就很野,心思也多,从小到大没少被教育。然江暗对于闻岁,几乎是没有底线的纵容。 江暗有一瞬的迟疑:“没有灯,晚上很危险。” 闻岁停顿了一秒,眼巴巴的看着人,思考对策。 “哥哥,求求你了,带去吧。”闻岁这人平时拽了吧唧的,一副谁都不服的嚣张。 只是突然带着叠字,稍微说个软话,江暗就瞬间心软。 两人收拾好东西,大半夜的从别墅的后门溜了出去,车前往江边。 八月中的天气很是燥热,闻岁随『性』衣服一脱扔进口袋,就迫不及待跳进了水里。 江暗怕他出事,跟着下水,时时刻刻紧跟着人,寸步不离。 两人在江里游了一会儿,闻岁抬手抹了一脸上的水,着说:“哥,要不比一比,谁先游到对岸。今天生日,你让三秒钟。” 江暗被那个恍了一瞬:“行,五秒也行。” 说话间,闻岁就飞快游了出去,卯足了劲儿像是要拼个你死活。 江暗在心里掐着时间,到第五秒的时候,紧跟着追了上去。 河对岸是万家灯火,两个少年游得飞快,快抵达对岸的时候,江暗的脚突然抽筋,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下沉。 闻岁刚好回过头看他,敏锐地发现不对劲,赶紧游了回来带着人往岸上拖。 靠近岸边的地方停靠着一艘很大的客船,两个小少年挣扎间,闻岁的额头撞到了船舱的一角,有血混着江水蔓延开,四肢瞬间没了力气。 江暗觉到抓着自己手臂的力道猛然放松,他咬着牙抱住闻岁的腰,喘着粗气用力人抛上岸。 再回到岸边的时候,闻岁因为呛水太多,双眼紧闭,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江暗嘴唇抖得厉害,趴在他身边,手指捏着他毫无血『色』的唇,一下一下给他做人工呼吸。 时间像是被拉得很长,或许是几秒钟,或许是一钟,江暗不知道,也不敢去算。 只是在那片空白时间里,他心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惧,几乎自己吞噬,他可能要失去闻岁了。 他在心里跟神明祈祷,只要闻岁醒过来,怎样都可。 慈悲的神明大概听到祈愿,就在那一刻,闻岁缓慢地睁开了眼。 他看起来皮肤苍白,额头上的伤口还沾染着胡『乱』的血迹,仰着头虚弱地了一下:“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江暗这觉停滞的心脏开始复苏,跳动。 他半跪在地上,人紧紧抱在怀里,控制不住地低头碰了他的唇角:“岁岁,哥快被你吓死了。” 短暂的触碰,两个人同时僵了一瞬,谁都没有动。 好一会儿的静默,闻岁张了张唇,眼神『迷』茫说:“你……” “人工呼吸,怕你喘不上气。”十六岁的少年情窦初开,仓皇找补,贴着他的唇又往里渡过去一口气。 “哥,谢谢你。”闻岁嘴唇张合,“虽然差点挂了,但今天很开心。” 江暗嗯了一声,垂着眼睫人放开,转过头大口喘气,心跳快得几乎压制不住。 等到换回衣服,江暗带人去医院清理完伤口出来,整个人仍然是恍惚。 他闻岁小心带回家安抚入睡后,又独自出门买了包烟。 头一回抽烟,很不娴熟,因为第一口吸得过猛,整个人都被呛得咳嗽,连带喉咙也是一片灼烧。 江暗坐在街角的小花园里,就这生涩的一口一口,试图心里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压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时候开始喜欢闻岁的。 也许是每次闻岁叫哥的时候,瞳孔盛满了自己的专注表情。 也许是每一次别人说闲话,闻岁都直截了当护着人的瞬间。 也许是无数次想爸爸的晚上,那双手不经缠过来的一刻。 或许更早,在那个飘满桂花香的院子,嘴里被塞进的那一颗糖。 十六岁的少年,尚且稚嫩,但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闻岁自己当哥哥,那就只能是哥哥。 那个下识的吻,也只能用蹩脚的理由去覆盖掩饰,一切能和从前一样。 少年心动,只是心里的一场盛大烟火。从绽放到绚烂,不知所起,无人可叹。 江暗回过神来,手指被啤酒杯浸润得一片『潮』湿。 发现他不知道什时候已经结束了游戏,在挨着碰酒。 汪奇粤勾着闻岁的脖颈:“朋友,是真的很欣赏你,说老话,大概家里穷,仇富,挺看不上那种家财万贯的富家少爷。嗝,但你不一样,你!耿直!坦『荡』!帅气!” “你!小汪汪!可爱!像哈士奇!”闻岁凑过去,学着对方的语气,大方夸奖。 秦思扬从隔壁桌探出个脑袋,相当没有ac数,不要命地问:“你怎评价?” 闻岁瞥了他一眼,思考了几秒钟,下嘴残忍:“弱智脑残小学鸡。” 犀利得秦思扬当场自闭,闷头往嘴里塞了一大颗香菜丸子。 旁边有同学凑过来,领着评语:“呢呢?” “你……”闻岁『露』出一个歉的,“抱歉同学,你叫什来着?” 江暗哑然失:“就神几钟,这是已经快进到掏心了?” “都是军训憋的,你看隔壁桌也差不多,已经有人开始给前任哭着电话了。”简映一脸冷漠地阐述现状。 “看他是喝了不少,你没事灌他干什。”江暗抬手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拉开,按着不让他『乱』动,“差不多就撤。” 闻岁侧头瞥了他一眼,不满道:“撤什,这还有事。” 江暗垂眸,耐着『性』子问:“什事?” “等等,你全部员工叫出来,要开会。”闻岁随手点了个服务员,懒洋洋说,“去吧,一个都不能落下,清洁阿姨就先不用,他辛苦了。” 这话说的,您还挺贴心? 汪奇粤的酒瞬间醒了一半:“兄弟,过了啊,你这怎还一言不合砸场子,真不合适。” 闻岁表情淡定,除了脸颊有些泛红,口齿倒是伶俐:“没,就给他提点小建议。” 江暗:“……” 他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服务员照办。 很快,『露』天桌椅边上的空地里,火锅馆的员工整整齐齐站了一排,大晚上的,显得很是阵仗。 怕某人第天再想起来丢人,江暗低声提醒说:“别说太重,都是成年人,人家也要面子的。” 闻岁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什,抬眸吐槽:“知道,你当傻?又不是发酒疯,理智着呢。” 江暗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动作很轻地人扶,松松地抓着。 闻老板大概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幕后身份,指尖敲了敲桌面,慢吞吞出声:“觉得吧,这个店还需要改进。都来京城了,因地制宜,怎能还那保守的用雾城口味呢?” “对对对,您有什指教。”李经理不愧是最强工人,一秒理清局势。 闻岁眯了下眼睛,说:“比如这个微辣,就形容得很不准确。这儿一堆外地人都辣得受不了,怎能叫微辣?你是不是得研发个微微微微微微辣?” 舌头差点结,他捋了捋,继续说:“尤其是……尤其是辣得哥只能点个蛋炒饭,看着吃不着,惨不惨?” 旁边已经有人在闷着头哧哧直,恨不得掏出手机录个相,但碍于江暗威胁的视线,只能眼巴巴看着。 “不是你让人家伺候你,所只能吃蛋炒饭。”汪奇粤小声『逼』『逼』。 闻岁瞪了他一眼,目光凶狠,警告闭嘴。 李经理憋着点头:“很有道理,您的建议相当合理,会调整。” “还有,”闻岁不依不挠道,“蛋炒饭的蛋少了点儿,哥每天工作很辛苦的,这点七零八落的,营养跟不上。” 三句话不离哥,简映大胆断言:“这他妈简直是无敌兄控。” 江暗微微挑眉,心弦倒是被闻岁这醉言醉语无端地勾了一下,很是愉悦。 “下次给您五个蛋,合适吗?”厨张师傅也听乐了,哄小孩似的口吻,“您要是还嫌不够,可单独给您做一份高级料理,蛋炒蛋。” 闻岁愣了几秒,一脸看傻子似的表情:“饭没了,那不就是纯纯的炒蛋吗?你老说,是不是想偷懒?” 张师傅:“………” 这醉了的高材生然不一样,理智在线,不好糊弄。 闻岁微抬着下巴,总结陈词:“总言,顾客就是爸爸,是上帝,是摇钱树,你要站在儿子的角度考虑问题,懂吗?” “懂。”一排员工齐刷刷应道,表情精彩纷呈,差点儿没出声。 “行了,今天先这样,改天再细聊。”闻岁大手一挥,让人解散,逻辑在线,看着还挺清醒。 看完免费全场,汪奇粤痛苦地捂着脸狂:“有一说一,就喝了酒还能想着帮人家改良服务,你真的很适合经管。不过下次再来,人家会不会拿着扫赶出去?闻岁估计得上店家黑名单了。” 江暗一边敲字给李经理发信息:今天的事,禁止讨论,不许外传 发送完,轻描淡写道:“不会,这家店老板认识,人很好。” 汪奇粤恍然大悟:“说呢,再醉也不至于胡『乱』撒欢,敢情还有点裙带关系,那闹吧,随便闹,你这锅掀了也行。” “是那没素质的人吗?”闻岁啧了一声,手臂撑着桌椅站起来,“哥,回家。” 江暗抬手抓着他的手臂,人稳住,往怀里带了带:“家有点远,暂时回不了,宿舍先凑合。” 将讯息缓慢处理完毕,闻岁缓慢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猛然靠近他。 鼻尖在江暗的领口上蹭了一下,动作有些亲昵,像是小狗终于找到了主人。 “干什?”江暗低头问。 闻岁轻飘飘开口,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在说某个常识:“无所谓啊,有哥在的地方,都是家。” 江暗心跳猝不及防重了一拍,心脏好像被一根线细细地拉扯着,在闷热的夜里沉闷作响。 他垂眸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忍不住用拇指在那个位置很轻地蹭了一下。 好乖,真的很难不动心。 好几秒钟后,他按住闻岁的手,扶着他的肩膀往外挪:“能走吧?” “当然能。”闻岁垂死挣扎着走了两步,觉得视线有点晃,瞬间改口,“但就是不想自己走,怎办?” 嚣张跋扈,毫不讲理,简直少爷爷。 “背你。”江暗说着,人的手臂往自己肩膀上一放一拉,闻岁整个人牢牢地背上了肩膀。 闻岁脑袋垂在脖颈的位置,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像是没了骨头。也不说话,看上去突然地乖巧。 见两人准备离场,简映招呼其他同学:“那今天就撤,大家到宿舍后群里报个平安,去结账。” 江暗两手勾在闻岁的大腿上,轻松转了个身:“不用,单结了。” 就冲闻岁今晚直白地说了这多心底话,这顿饭也请得值。 “江神大气!” “江神牛『逼』!” “江神路上小心!晚安!” 大家纷纷起身,起着哄散了,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往学校的方向走。 怕闻岁难受,江暗刻脚步放得很慢,很快就跟大家落了一大截。 觉到那颗脑袋时不时地在脖颈边蹭,酥酥麻麻的,他又轻声问:“不舒服?” “舒服。”闻岁张了张嘴,觉到酒上涌,缓和了半秒钟继续说,“上一次你背,还是十五岁,你帮做完人工呼吸,背去医院。” “嗯,记『性』倒是很好,看来没醉,酒量还行。”江暗淡淡出声,人往上掂了掂,让他能靠得更舒服。 “那必须的,闻岁干什都厉害。”闻岁收紧手臂缠绕住他的脖颈,脑袋往下又垂了一些,嘀咕说,“算了,不说这个不开心的事。你这也是在伺候补偿受伤的小心脏吗?” 江暗顿了顿,揶揄说:“从小到大,什时候没在伺候你?还需要挑时候?” “也是,你这个哥哥当得吧,勉强还算称职。”闻岁声音低下去,越来越小声,“但总觉得你还是心怀怨念,离开家这几年不太好过吧,不然怎总觉对跟前不一样了。” 后面那一句含糊地滚在喉咙里,江暗没听清,偏头反问:“什?” 闻岁清醒了一瞬,抬头看向前面的路灯:“没事,看路。” 深夜的灯光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人难得静默了片刻,像是往常无数次下了晚自习一起回家的时候一样。 好像今天不是大学的生聚会,只是那些岁月里拎出来的一个稀松平常的夜晚。 江暗想到刚闻岁绕了一圈对同学的评价,缓缓开口:“忘了问,你怎看?给个评价。” 闻岁的指尖抵着江暗的脖颈上的皮肤,无聊地来回刮蹭:“你…很难说。很高冷,很疏离,不好亲近,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别人的死活跟你没半点关系。但是……” “听起来不像是什好话。”江暗了,等待下文。 “但是对很好,很细致,所这份对待倒是显得挺独一无的。”闻岁语气没了平时那股吊儿郎当的散漫,难得认真。 气氛到了这儿,有些冲动就呼欲出。 江暗滚了下喉结,克制开口:“那,喜欢哥哥吗?” 这话一出,两人都同时安静了下来,除了彼此贴得很近共振的心跳,好像只能听见旁边的树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咔嚓一声擦在水泥地上,刮蹭着发出轻微的响动,转瞬间就没了踪迹。 闻岁好像被问住了,手臂僵直着垂落在江暗胸前,好几秒钟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子,快要到宿舍门口,开口说:“不喜欢。” 江暗扯了一下嘴角,叹出的气化在秋天的薄雾里:“连敷衍都懒得演?” “嗯,不喜欢。”闻岁扯了一下他的耳朵,再次强调。 这个答案不太外,江暗没太多表情,只是低声回:“知道了,别『乱』动。” 哪怕是对哥哥喜欢也讨不到,说不上来是什心情,就是觉有些烦闷。 闻岁眨了下眼睛,很多酸涩在心脏里蔓延开来,觉前面昏黄的灯光突然就晕染成了一片。 他在心里囫囵想了一圈,挑了个不着调的理由:“因为,你洗澡老是锁门。” 江暗哑然:“就因为这个?” “还有…”闻岁顿了顿,觉得矫情,又轻描淡写带过去,“对,就因为这个。” 江暗无奈,要说是因为他无心的撩拨起了反应,现在没法让小朋友知道。 他抿了一下唇,嗓音染上了一点克制地哑:“后,尽量。” 闻岁啧了一声,对这个回复相当不满,多大回事,你还尽量? 他双腿用力夹了一下劲瘦的腰,催促人:“快点儿走,困了。” 两人踩着点儿回了宿舍,江暗人小心放置在旁边的靠椅上,顺手往他脖颈的位置掂了个枕头。 闻岁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挺爱干净,要是就这带着一身酒气入睡,明天铁定心情不爽上一整天。 他虚虚掩着宿舍门,袖口简单卷到小臂处,拿着花洒调试水温。 伴随着水浇在地板上的声音,门口突然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相当有规律,并且很是耳熟。 江暗手掌撑着玻璃门,转头问:“怎了?马上就好。” 对方没有应答,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到了某个阀值,就听见啪嗒一声脆响。 江暗迅速关了花洒,大步走到门的位置拉开,风平浪静的表情逐渐失去管理:“岁岁,你……” 闻岁不知道什时候从靠椅上爬了起来,还顺带找到了他藏在床下的工具箱,就这会儿功夫,直接浴室的门给卸了干净。 他晃着那个可怜兮兮的门手,随扔到一边,表情『露』出一点得逞的:“看你后还敢不敢锁门洗澡。” 江暗:“………” 长见识了,你这撒酒疯的方式有点别致。 在愣神,闻岁已经开始自顾自解自己的衣服扣子,一颗一颗,相当利落,漂亮的腹肌就这招摇地『露』了个彻底。 他大步进去,脱了一半的衬衫『露』出的肩膀擦过江暗,脚步顿住,转身扫了人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江暗看见他的瞳孔被灯光照得透亮,嘴唇张张合合,『露』出一股明媚的张扬。 然后被猛然拉进了雾气残存的浴室里,后背抵在玻璃门上,下一秒几乎被撩得理智尽失。 “哥,你也脱,像小时候那样一起洗。” 第18章 Chapter 18顺带接了业务 为单人浴室狭窄, 两人面对面站着,距离被迫挨得很近, 一低头,鼻尖快要蹭上的距离。 江暗甚至能看到他眼底氤氲出的一层很淡的雾气,以及瞳孔里倒映出两个小小的自己。 他的衬衫还被闻岁的手指抓着,下摆起了一层胡『乱』的褶皱。 江暗视线定对方身上,曾经熟悉的小少年分开了三年,不知不觉间突然就成长成了一个大人的模。肩膀平直,骨架极好, 肌肉薄薄的一层勾勒出漂亮的线条, 蓬勃又旺盛。 靠太近了,连呼吸都缠绕着,不敢再多看一眼。 偏偏那个人好像有半点羞涩的意味, 已经痛快地将自己的上衣解了个干净。 闻岁有些『迷』茫地抬起眼睫,不耐烦道:“洗不洗,你磨蹭什么?” “太挤, 你先。”江暗低低出声。 闻岁环顾周,站两个成年男人的确有些艰难, 但更窄的时候不也挤过? 小时候闻仲青为了锻炼小朋友,把他们扔到了条件相当苛刻的游泳队。淋浴间很是简陋,还时常水温不够, 经常凑合着洗战斗澡。 那会儿好像也抱怨,反而当个乐,乐其中。 闻岁意识清明了些, 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不悦开口:“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嫌弃我, 你直说,我不生气。” “我有。”江暗抓着他的胳膊固定好,妥协道,“算了,你『乱』动,我帮你洗。” 行吧,被伺候着也挺舒服。 闻岁嘴里骂骂咧咧,倒是自觉的把衣服脱了个干净,他懒散地贴着墙边站着,一副任凭人伺候的少爷,就差让你帮忙再抬个手。 江暗新打开花洒,小心地把水浇洒他身上,是手掌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皮肤,热水的蒸腾下,很容易就泛起了一片很淡的粉。 他的视线落身后那片花白瓷砖上,尽量让自己分神,心无杂念。 是闻岁站站相,东倒西歪,这么一折腾,也不知道是折磨谁。 江暗闭了闭眼,加速冲澡的动作,往他身上抹沐浴『液』。 大概是手法过于谨慎太轻,闻岁忍住笑了一声,往旁边躲了躲。手猛然一扬,把花洒掀翻了地上。 啪嗒一声,水珠溅,连带江暗的衣服也湿了个彻底。 江暗弯腰捡起来,咬牙道:“你能不能安分点?” “办法,是太痒了。”闻岁睫『毛』上沾上了一点水珠,一眨就顺着脖颈滑落下去,“好吧,你继续,我不躲了。” “你真是……”江暗瞥了他一眼,眼前的风光太过招人,顿了顿,又噤了声。 等到彻底洗完的时候,江暗感觉到自己后背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大概是热的,或是燥的,后背一片『潮』湿。 他拿浴巾把人一裹,就往外推,恨不得赶紧把始作俑者赶去睡觉:“去穿衣服,感冒。” “哦。”闻岁慢吞吞走了两步,又回头挑衅得意道,“反正现锁坏了,你办法关门。” 江暗低头解着湿透了的上衣,耐着『性』说:“不关,你想看就看。” 对嘛,这大大方方的多好。 闻岁彻底舒服了,大摇大摆地出了浴室,顺手把那个卸下来的门把手扔进了柜里。 再一回头,看着玻璃门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江暗正里面勾着头冲澡,影影绰绰的,还挺养眼。 终于跟以前一了,身心舒坦。 闻岁吹着口哨换好睡衣,自顾自地拿着吹风机吹完头发,坐床边等人出来。 想了想,又床下拖出那一箱牛『奶』,随手拎了一盒『插』进吸管。 以前嫌弃这味道『奶』唧唧的,喝多了好像觉得也还行。 江暗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着他一脸乖巧的坐床边,已经见怪不怪:“刚不是说困?” “洗完又清醒了。”闻岁眨了眨眼,一脸认真地问:“你说,我这么天天喝,能长到一米八吗?” 一板一眼的语气,江暗有一瞬间又被可爱到了。 他很轻地勾了下唇角:“你不是17963?就那么纠结那037干什么。” 闻岁嗯了一声,耷拉着眼皮,懒仄仄地说:“很烦,我明明高中每天都锻炼。”偏偏就是不长了。 “你不矮,标准身高。” “矮,放小说里都当不了炫酷男主。” “……你都看了什么小说?武大郎也不高。” “哎,你这人会不会聊天?真能把天儿聊死。” 闻岁抿了抿唇,不说话了,是用力咬着吸管快速喝完,往垃圾桶里一扔。 大步起身进浴室刷完牙,再裹着被躺上床,一气呵成。 行,还有脾气了。 江暗弯腰替他把被掖好,动作很轻地坐床边看了一会儿。 折腾这么一晚上,闻岁倒是睡得很快,过几秒钟呼吸就变得平稳。大概这个晚上,被撩拨得心弦紊『乱』的,有自己。 江暗的视线落闻岁那两片柔软的嘴唇上,觉得喉咙又点痒,又干。 多年前那股被烟呛口的感觉又新回来,灼烧着心绪紊『乱』。原以为分开了三年,变得可以克制,现看来,显然是做不到。 跟闻岁挑明喜欢这件事,总归是路漫漫。 早上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江暗裹着水泡起身开门,刚拉开一条缝,辅导员迎面就推了进来,相当地直接。 “十点半了,你们还睡着呢?” “昨天聚会闹晚了点,有事么?” 辅导员点了点头,房间里随意转悠检查:“事,来查查房,你们忙自己的。” 江暗侧头瞥了一眼『迷』『迷』糊糊睁眼的闻岁,笑了一声:“醒了。” “嗯,头还是又点疼。”闻岁撑着身起床,『迷』『迷』瞪瞪的,昨晚的碎片记忆飞快回笼。 好像火锅馆砸了场,训斥了员工,回来又卸了门把,还要闹着江暗一起洗澡。 『操』,丢死人了,这他妈还不如断片。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跟江暗对上视线,瞬间有些心虚:“昨晚,我好像干了些不得了的事。” 江暗嗯了一声,眼底带笑揶揄说:“确,带我见了回世面。” 闻岁还来得及辩驳,就被辅导员开口打断:“你们这浴室门怎么回事?门把手呢?” 闻岁:“……” 江暗:“……” 门把手已死,有事烧纸。 真要讲出,说出来传出去大概能京大载入八卦史册。 辅导员拧着眉心,手指敲了敲玻璃,追问:“问你们,门怎么坏了?” 闻岁『舔』了『舔』下唇,想着横竖都是一死,坦然承认:“昨天喝多了,我就把它卸了,我们这儿有工具箱,我再装回去就行。” “哦,你想拆就拆,想装就装,当学校是蓝翔技术学院呢?”辅导员两人中间来回扫视,觉得是离谱,“工具箱也是你的?” 江暗很轻地叹了口气,被迫成为同伙:“我的。” 辅导员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洞察一切的表:“你们俩够厉害的,一个提供工具,一个半夜作案是吧,两人一起记过。不然改天我一不注意,不得直接把宿舍楼也拆了。” “……要搞垮宿舍,那可能需要一个挖掘机。”闻岁床上翻身而起,据理力争:“不是,我装回去就完了,干嘛记过?江暗刚当完新生代表,影响不好,这不合适。” 江暗双手环抱着靠楼梯边上,嘴角弯了一下,还知道护着人。 “学校有奖有惩,赏罚分明,新生代表被开除的也不是有。”辅导员沉思了两秒钟,“不记过也行,喜欢玩工具箱是吧,今天正好是放假前一天,你们把这几栋宿舍坏了的门都修好。” 闻岁脑补了一下被众人围观修门的场景,感觉宿醉的眩晕感更强烈了,头疼,欲裂。 他闭了闭眼,冲着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亲爱的师,您是菩萨下凡。能不能换个的,就算罚我们扫厕所也行。” “就这么定了,我让各个辅导员整理一下门牌号,一会儿群里发你们俩,走了。”辅导员说完,扭头就走,压根不给人讨价还价的余地。 门一关上,剩下两人站宿舍正中央,平静地对视着,大眼瞪小眼。 一阵微风窗户缝隙里吹进来,入秋了,好像降了温,有点冷。 闻岁到底还是绷不住笑了,偏着头承认错误:“『操』,这事儿闹得,怪我。” 看他心肺的,江暗也跟着笑:“闻少爷生活还是丰富多彩,挨挨户上门维修我这还是头一次,长见识了。” “我这不也是头一回,说修锁,你见我进过厨房吗?” 想到搬来宿舍的第一天,宿舍外门也坏了个彻底,灵感一闪,闻岁突然挑了一下眉:“所以,之前那门是你故意弄的?” “嗯,怕你跑了,提前弄坏的。当然半夜趁你不注意又修好了,不像某人,直接毁尸灭迹。”江暗神『色』平静,坦然承认。 当时宿管那得知闻岁换房的消息,他就赶紧跟着换了宿舍,提前抵达。 想来想去,办法是损了点儿,但确管用,人是留下来了。 闻岁:“……” 他上下打量了人好几秒,啧啧出声:“本来还觉得你被我拖下水,挺冤,现看来,罪魁祸首是你。” “你这是什么逻辑?” “要不是你买这工具箱,能有后面这一堆事?” 听起来像是有点道理,江暗慢条斯理说:“我觉得按你的『性』格,要想撬门,找个勺都能强拆。” 闻岁张了张嘴,一下找到辩驳的理由,承认说:“按我的『性』格……那确是。” 两人手机同时震动,收到班级群里辅导员发来的信息。 [经管系辅导员]:岁,你们俩今天把这些修好,把宿舍门弄坏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收到回复 这条信息一发,凉透的群瞬间死灰复燃。 [闻岁]:收 [江暗]:到 [汪奇粤]:闻岁昨晚喝多了这么疯吗,把门都拆了……不用想,江神干不出这种傻『逼』事儿 [闻岁]:????我给你个撤回的机会,好好说话 [汪奇粤]:哎这里面还有女生宿舍? [经管系辅导员]:白天去,我跟宿管打了招呼 [黎明]:还有这等好事???我能申请加入吗?我修理技术还行 [谢凌风]:+1,女生宿舍修理工,这算惩罚? [简映]:……你们这些人,算了,带我一个 这福分给你你要吗?可能人还真想收。 闻岁无语了,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工具箱,有气无力问:“现去吧,早死早超生。” “嗯,我换个衣服就走。”江暗边说,边解睡衣扣,“我们浴室的门,你先装回去。” “不装,绝对不装。”闻岁倔强道。 江暗明白他怎么就非跟这门杠上了,淡淡说:“我不锁门,不然下次辅导员过来,又要去修锁。” 两边都是死路,哪条都不想选。 闻岁:“………” 他站原地烦躁地挠了挠头,一头银『毛』被抓得『乱』七八糟。 终于还是不不愿地柜里掏出门把手,拉了下裤腿半蹲着,原封不动又装回去。 到底是一回生二回熟,这事儿干得倒是越发熟练。 他一边拿着钻头往里打转,闷着头自找乐说:“要是以后经管出来找不着工作,我们还能有个手艺养糊口。” 江暗无语,垂着眼眸跟监工似的。 等到门把可以新流畅使用,他后面『揉』了一把炸『毛』的脑袋:“贫了,走。” 两人慢吞吞下楼,出现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显然引起了一帮楼下等女朋友的直男群起愤恨。 “宿管,他们俩男的能进去?我也要进。”有个男生嚷嚷道。 闻岁面无表转头,晃了晃手上的工具箱,语气冷漠:“修锁,这活给你要不要?” 对方愣了一瞬:“要啊,我女朋友住325,半天还下来,正好找不到借口溜进去。” 旁边有人附和:“哎,我还会修床板,洗衣机,小风扇,我汽修专业的,带带我兄弟。” 闻岁:“……那你们就想着吧。” 放完狠话,他大摇大摆进了大楼,按着表格上的标注前往第一个宿舍。 京大是不允许男生串门,楼道里突然多了俩大帅哥,一群穿着睡衣的女生都惊掉了下巴,下一秒齐刷刷躲回宿舍换衣服。 闻岁走到102门口停下,礼貌敲了敲门:“您好,上门修锁。” 有人里面应道:“门坏了,直接进。” 门推开,和双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对上,双人都陷入沉默。 相当诡异,长达十秒钟的安静,整个宿舍里安静地掉跟针都能听见,谁都有出声。 刚搭话的女生欣赏了好几秒钟,慢吞吞开口:“现维修工这么帅呢,还一来来俩,买一送一。” 旁边的室友用胳膊碰了碰她,科普说:“大一的江暗和闻岁啊,179和187 ,你不知道吗?可有名了。” 闻岁:“………” 谢谢您了,记忆也不用这么深刻。 顺着这个话,几个女生开始眉飞『色』舞地讨论,闻岁和江暗一人撑着门板,一人转着锁眼,一脸高冷开始工作。 这的八卦总是传得飞快,不出五分钟,整栋宿舍楼都知道男神被惩罚□□了。 102的宿舍门口挤的人越来越多,全是过来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哎,学弟,我洗脸仪坏了能修吗?” “我的床架好像也有点问题,我住231。” “我们楼道的那个洗衣机噪音巨大,要不你们一起看看?” “我想起来了,我那个床头柜还组装好,帅哥能不能帮个小忙?” …… 江暗全程冷漠,半蹲着门钱,视线专注面前的锁眼上,压根当听不见。 但闻岁就不太行,本来平时就爱贫,这会儿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他听了两分钟就忍不住回话:“小姐姐们,饶了我吧,我这服刑,得遵守纪律。” 江暗很轻地挑了下眉,这声姐姐,脱口而出,叫得还挺顺口。 人帅还挺好说话,一群女生立刻被逗笑,靠着门边东倒西歪成一片。 好要修理的门不多,也就那么几扇,女生男生宿舍走了一圈,俩小时搞定。 收好工具箱出来的时候,闻岁被闷得有些燥热,随手拎着衣领扇风:“下次我还是选择去扫厕所,我们现是成了女生调戏和男生攻击对象,可怕。” “你叫她们姐姐。”江暗轻松地拎着工具箱,抓到空隙秋后算账。 闻岁啊了一声,无所谓道:“她们都是学姐,不是姐姐是什么?” 江暗指出点:“那叫她们姐姐,和叫我哥,有什么区?” 好像什么区,闻岁腹诽。 他品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背后的绪,迎着风笑了:“哥,你吃醋啊?” 江暗轻飘飘瞥了他一眼,说是,说不是。 是大步朝着林荫道的另一个方向走,落下一句:“自己想。” 难道不是吃醋吗?闻岁还想太明白,就感觉到兜里手机一阵震动。 他随手点开接起来:“谢明之女士,又怎么了?您工作不是很忙吗,三天两头『骚』扰我。” “要完钱就变女士了?庆放假你不回来?今年中秋也快到了,我给你定了机票。”谢明之言简意赅说明来意。 闻岁不耐烦道:“你能不能每次做事先跟我说一声?你机票都定了,这是通知吗?” 谢明之语气缓和了些,低声说:“爸爸妈妈想你了,反正放假,回趟,行不行?” 受不了这,闻岁到底是嘴硬心软,含糊道:“我看况,挂了。” 刚按下挂断,立刻就收到对方发来的机票信息。 如果要回雾城,江暗会跟自己一起回去吗? 但自己回去的话,那不是得分开整整七天? 新见面以来,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有提前之前的过往,仿佛那是一道结了痂的口,谁都不敢触碰。 但那个心结,总归是要找个机会解开的,是逃避也不是办法。 闻岁加快脚步,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商量道:“哥,我可能明天要回一趟。你一起吗?” 说完,又『舔』了『舔』下唇,找补了一句:“不用回闻,你可以去看看『奶』『奶』。” 江暗回头跟他对视,无声之间,大概就懂了来龙去脉。 他说更多的话,就落了一个字:“回。” - 坐回雾城的飞机上,闻岁还觉得有些恍惚,那个城市对于他和江暗来说像是某种禁忌。 他们那里相识又分开,现一起回去,意义大。 闻岁仰头靠软垫上,试图调解气氛:“这几天我已经安排好了,二号咱们俩回三中看看,门口那小面店馋死我了。” 江暗手撑着窗沿,侧头看了他几秒钟,感觉到他下意识的小心翼翼,心脏一片酸软。 腿上盖着毯,他旁边掀了个角,伸过去碰了碰闻岁凸起的腕关节:“闻五岁,你怎么这么馋?吃那么多也不胖。” “你说谁五岁?”那点小绪瞬间消失殆尽,闻岁抽回手腕,反唇相讥,“我要是五岁,你就六岁,谁也说谁。” 江暗停顿了几秒钟,残忍指出真相:“六岁好歹能读小学,你就是个幼儿园学历。” 闻岁:“……” 是他想多了,这人看上去比自己心态好了不要太多,瞎担心他干什么。 他胡『乱』翻了个身,扭头把小毯扯上去蒙头上,含糊说:“懒得理你,补觉。” 大概是头一天晚上收拾东西闹得太晚,闻岁两眼一闭,很快就进入了浅眠。 昏昏沉沉间,分不清是现还是梦境,他又一次看到了江暗。 他独自走一条幽深的小巷里,间断地有昏暗的灯光他脸上亮了又暗下去,很是神秘。 江暗脚步一个狭窄的楼梯口停住,旁边是五花八门的小广告,压根不敢细看。 门框上一圈暧昧的玫红『色』灯光黑夜里显得引人遐思,像是无声的招揽,招牌上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大字:夜『色』。 深夜,暧昧,灯光,夜『色』。 这几个关键词闻岁脑里绕了一圈,他抓着被猛然睁眼,满脸不可置信。 等等,江暗怎么会去这种地方,深更半夜又要去见谁,有钱漂亮的小姐姐?或者有钱不漂亮的大阿姨?那个地方看起来就不太正经,绝对有猫腻。 好像感受到旁边的人惊醒,江暗边翻着书,边随意抬手他脑袋上安抚了两下。 闻岁抬眸,顺着他伸过来的指尖看过去,有些微怔地张嘴:“哥。” 话说到一半,又收了声。 直接问,好像有点不合适,毕竟是人的隐私。 但,下海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儿?至于吗? 江暗看他一脸惊魂未定的表,瞳孔闪烁,嘴唇发白:“吓成这,就睡了十分钟,做噩梦了?” 关上的窗户透进来几缕微光,落他的睫『毛』上,下半张脸落入一片阴影。看书的姿态很有修养,看上去禁欲又斯文,确是下海能挣不少钱的爆款。 闻岁脑里『乱』糟糟的,可是自己不是刚给他开了两万块钱吗?怎么还去干这个? 原来不是单纯陪自己回雾城,这么繁忙的行程里还顺带接了个业务?简直精力旺盛。 不行,堂堂京大高材生怎么能堕落至此。 闻岁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扬声质问道:“我们直接一点,包养你一晚上,要多少钱?” 声音不大不小,引得机舱的面八方投来好奇的视线,江暗怔住:“嗯?什么?” 第19章 Chapter 19最温柔的巧合 感受到八方传来的视线和窃窃私语, 闻岁耳根子红了一瞬,头皮发麻。 本来两个帅气的男生往商务舱一坐就够扎眼了, 其中一个还当直白说出这样的话,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那些旁观者的眼神从一开始的震惊,变得逐渐暧昧起来。 现在的小男生之间都玩这么花哨吗?张口闭口就是包夜? 整个机舱里陷入长达好几秒的安静,甚至连推车的空姐都停下了脚步,看向这边。 这下闻岁也觉得有不对劲了,刚才嚣张了,得收敛。 他抬手扣下卫衣上的帽子, 又不自在地往下扯了一截, 盖住大半张脸,含糊不清道:“没么,字意。” 江暗看他一副扭捏的样子, 耳垂红得能滴血,确信自己的理解能力没有偏差。 只是不知道那几分钟他到底做了个么噩梦,眼睛一睁, 话题就能拐到这上来。 他指尖敲了敲厚实的书封,压低声音, 不确定问:“你想…包我一夜?” “啊,先问问一晚上的,我好估个数。”闻岁小声回, 脑袋越垂越低。 他在心里嘀咕,要是跟他说直接来个年八年的,存款铁定不够。 再穷也不能做这种事啊, 这人到底是头一回干,还是已经轻车熟路了,涉及隐私, 也不太好问。 江暗笑了一下,指尖缓慢划过书脊,轻声说:“我没经验,不懂行情,你包我一晚上要做么?” 听到这话,闻岁猛然松了口气,悬的心落回原处。 还好,能救,根正苗红的青年距离歧途就差一步,简直惊险。 他松开抿紧的唇,气定神闲起来,慢悠悠说:“你管我要干么,你就往最坏的方向想,大胆儿,不要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江暗很淡地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你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闻岁轻咳了一声,抬手捏水杯猛灌了一口掩饰说,“不是那些花里花哨的,顶多让你睡前唱首歌或者煮个,再不济跳个草裙舞。” 江暗听笑了,很轻地挑了下眉:“你还有这种癖好?” “你烦死了,就说行不行?废话那么多。” “行,就这么事,我免费,不收钱。” “免费?你不是很缺钱?” “倒也没那么缺。” 闻岁哦了一声,又分外警惕道:“那说好了,你这七天晚上都归我了,再干的。” “社畜也得分上下班,更何况我还有兼职,火锅店的报表还没做完,晚上得找个电脑弄一弄。”江暗揶揄道,“老板,今晚先让我调个休?”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答应就是胡搅蛮缠了。 闻岁抓了抓头发,不情不愿妥协道:“反正,要是被我发现你么不三不的地方,你就死定了,我会揍你,真的会。” 张牙舞爪的,像个『露』出尖爪的小豹子。 “还挺凶。”江暗替他把滑下的被子拉上来一截,“看你脸『色』不太好,还睡吗?” 闻岁摇头,半闭眼假寐,倒是不敢睡了,再梦到更离谱的事情,他怕能把江暗五花大绑回家。 只是,回了雾城之后,两人没法二小时呆在一起,江暗万一偷偷『摸』『摸』…… 飞机降落,闻岁开机的第一秒钟,就火速登陆了w的微信。 [w]:小江啊,念在你最近店里表现不错,我决定预支你三个月薪水 [w]:放国庆了回家就好好休息,生意的事情『操』心那么多 [w]:年轻人有拼劲是好事,是要劳逸结合 语气挺老气横秋,闻岁对于自己扮演中年男子逐渐积攒出经验,当得意。 那边江暗的手机震动了三下。 他垂眼开信息,嘴角弯了一下,按屏幕回复:老板大气,国庆快乐 刚发送出,屏幕上方就弹出一条收款信息:账户4323转入60000元,可余额165732131元。 闻岁侧头瞥他的表情,察觉到对方又转头的迹象,又火速把头扭了回来。 嘴角微微扬了一下,说:“我晚上回家,分开前先三中口吃吧,我饿了。” “不是想二号再?” “我是金你是金?随心所欲,我说了算。” 某免费金开始熟悉自己的新身份,毫无自知之明,大摇大摆走在前,让小白脸帮自己拖行李箱。 他双手『插』兜走在前头,又多嘴问了一句:“晚上你住哪儿?” 江暗一手拉一个行李箱,姿态仍然从容:“酒店,就在三中附近找一个,明天敬老院看『奶』『奶』。” 闻岁眉心跳了一下,再三提醒,委婉强调:“得正规酒店,算了,我你定个五星的。” 此情此景,简直像个『操』心叛逆儿子走上歧途的沧桑父亲。 打车三中的路上,闻岁敲手机挑挑选选,他找了一个三环校一临区『政府』的五星酒店。 就这根正苗红的风水宝地,绝不可能有那些歪七扭八的不良业务发生。 闻岁满意地下了订单,心情好了不少。 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滑过,整个雾城都被笼罩进了一层晚上的薄雾里,看上灰蒙蒙的,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街景逐渐熟悉起来,嘈杂的店铺和匆匆的行人,时不时几个结伴行的学生,吵吵闹闹的,一股独属于这个城市的烟火气。 闻岁觉得挺奇妙,明明才走了一个月,却像是离家出走了三年,还带回来一不听话的儿子。 “想么?”江暗侧头看他。 闻岁没好意说在心里已经把人降了辈分,张口『乱』扯:“想我们俩一起读书的时候。” 江暗敛下眼,沉默了一会儿:“觉得遗憾?” 闻岁撑车窗,若有所说:“有儿吧,不过想想也能脑补,反正你不是看书就是做题呗,书呆子。” “那你高中平时干了么?”江暗反问。 闻岁随口数了数:“看书,学习,刷题,『操』,我也是书呆子。” 某少爷幡然醒悟,一脸无语。 江暗听笑了:“你这么认真,不会就是想考过我才发奋图强。” “有那么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只有站在顶尖,才有可能跟你碰到。”闻岁表情还是散漫的模样,语气却很是认真,“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还真这么巧。” 窗外闪过的灯光在他脸上掠过一瞬,平时张扬的五官就显得无端柔和起来,让人心疼。 “岁岁。”江暗突然叫他。 闻岁嗯了一声,视线定格在窗外,没有回头:“怎么?” “没有那么巧的事,我没保送,是因为不确定你要考到哪里,就没要名额,决定参加高考。” 江暗出声解释,“我觉得你应该能拿状元,所以控了分,刻意考低了一。在报道上看到你选的学校,才跟了京大。一样的学校,一样的专业,一样的宿舍,不是凑巧。” 这个上最温柔的巧合,不过是你想见的那个人,刚好也在想念你。 江暗一口气说完,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车厢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连带师傅都降下了速度,双手慢吞吞转方向盘,支耳朵偷听后排的对话。 闻岁回过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么,哑口无言。 所以他哥从头到尾,都是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毕业跟自己汇合。 他觉得心脏突然发麻,各种情绪又酸又涩的堵在胸口,却不知道从何理清。 就好像在沙漠里长途跋涉了很久很久,荒无人烟,口干舌燥,终于在另一头看见了那个人,已经早早的站在终等他。 闻岁眨了眨眼,飞快地把眼底的那湿意压回,低声骂道:“就是说你不仅拿了竞赛金奖,连高考本来也能考赢我,你就成天变法子羞辱我是吧。” 江暗正准备说你这脑回路能不能正常,抬眸看见他控制不住通红的眼睛,瞬间都明白了。 小朋友就是从来都不爱矫情,心脏比谁都软,情绪根本掩藏不住。 他没有戳穿,只是抬手在他眼尾很轻地擦了一下:“不管过程,结果你赢了。” 闻岁轻嗤:“也是,反正高考只有一次,你就是手下败将。” 江暗垂眼皮,耐『性』子承认:“我是。” “等等等等,我录个音,你再说一次。”闻岁滑开手机,放到他下巴跟前,“说。” 煽情不过五秒,江暗无表情对屏幕说:“江暗是闻岁的手下败将。” “行,等我葬礼上,我拿这个当背景乐循环播放,贼有排儿。”闻岁心满意足收好录音,往车座后一靠,懒洋洋的。 他听到江暗回敬说:“那你是不是也得我录一个,我葬礼上。” 闻岁眼底带上一恶作剧的笑意,拿过他的手机,开录音,字正腔圆重复:“江暗是闻岁的手下败将。” 说完保存,把手机扔回他的手上,语气嚣张:“录好了,随便,不等葬礼,当起床铃也行。” “你真是……”江暗小心保存录音,做了备份,又补上一句,“被惯的。” 车停在三中口,司机听完双人声,笑得差没合拢嘴,贴心抹了个零。 下车前往小店,正是晚上吃宵夜的时间,狭小的店铺被挤得满满当当,等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跟人拼了个桌。 红汤翻滚,辣子扑香,闻岁压根顾不上说话,筷子一拆,大快朵颐。 好不容易缓解了那口馋,才嘟囔说:“我吃完就先回家,你也瞎晃悠。” 江暗慢条斯理地挑前的清汤,嗯了一声:“我弄好表格就酒店,你明天没事可以来找我。” “行,我早上七『骚』扰你。”闻岁嘴上得理不饶人,吃的速度倒是半没降。 没过一会儿,连汤带就见了底,两个干干净净的空碗。 两人在店口分完行李,随口聊了几句分道扬镳。 江暗站在原地没动,『摸』出手机就近搜索,找到一个最近的小网吧,跟导航歪七扭八的绕进了小巷。 闻岁刚走到街口准备打车,看人的向鬼鬼祟祟,箱子轻松一转,又悄悄『摸』『摸』跟了过。 也不是头一回跟踪,他还稍微有了经验,滚轮在地上会发出响声,只能被迫半拎。 随巷子越走越深,闻岁眼睛眯了起来,满心狐疑。 这昏暗的灯光,这崎岖的小路,还有两旁若有似无投『射』过来玫红『色』的灯光,一切的景象都当眼熟。 『操』,拐弯抹角跟他说了好半天怎么不听劝,六万还不够花,难不成您才是包养人的金? 江暗脚步停住,『摸』出手机反复确认,头顶上闪烁灯招牌彰显两个大字:夜『色』。 没有找错,只是这网吧藏得还挺深,装修得跟个夜总会似的。 闻岁看他停顿那几秒钟,嘴里骂骂咧咧:赶紧走赶紧走,在这儿站当人家活招牌呢。 就这么会功夫,就见几个叼烟的男生勾肩搭背从楼梯口走了上,看上像是熟客。 他心想这梦到底怎么回事,都千方百计阻挠了老半天,还是改变不了。 他哥就跟头倔驴似的,个磨都拉不回,头也不回地上了窄楼梯,消失在了视线里。 闻岁气得牙根痒痒,手指捏行李箱的拉杆,恨不得当场人赃并获。 他快步走到楼梯口,狭窄的楼梯看不清尽头,一边儿墙上贴一排整齐的招聘启事,花里胡哨的。 他随手撕了一张下来,借昏暗的光拿近看字:夜『色』招聘重金聘请佳丽,不限年龄,只要好看,薪资丰厚,来呀来呀~~~~ 好家伙,就这么个招揽方式,果然不是么正经地方。 到底没那种地方的经验,他决定远程咨询一下京大海王简映,免得临时『露』怯。 [勿扰]:问你个事儿,过那种地方吗? [竹间]:???朋友,是我浅薄的经验能理解的那个意吗? [勿扰]:嗯,夜总会 [竹间]:你是不是对我有么误会,我不『乱』搞 [勿扰]:你不是京大海王吗,这社会经验都没? 语气还挺不屑,简映收到这句回复的时候差儿就骂脏了,平时随口闹闹,你他妈还真能当真。 他咬牙切齿按键盘回复:老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澄清一下 [勿扰]:哦,有失望,你退下吧 [竹间]:???你那儿干么,不是跟你哥回家了么 [勿扰]:我想进抓一个人 [竹间]:………抓『奸』?你女朋友?我天,么情况? 隔屏幕都能感觉到对的疑『惑』和扑来吃到瓜的激动。 闻岁也不好说那人是江暗,随手回了个表情包,结束聊天。 队友不行,问了等于白问,还得自己来。 闻岁随意往行李箱上一坐,垂眼睫开百度搜索:第一次夜总会怎么样表现自然? 问题回答:简单,你是男的,就搭讪男的,女生就搭讪女的 闻岁:“………” 算了,直接冲吧,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自己在理。 - 江暗推开玻璃进,跟柜台后穿校服的男生对上视线,长得挺好看,看胸前校牌应该是闻岁的学弟。 他把身份证递过,礼貌说:“老板,充一百,谢谢。” “你挺明智,我们新店刚开业,充一百送五。”男生熟练地『操』作充卡,又抬起漆黑的眼,“你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江暗不太想说太多个人信息,随口应道:“辍学了。” 男生眼睛亮了一下,偏头,笑起来有些招人:“没上学,那是不是得打工赚钱?” “嗯,打呢。”江暗冷漠地拿回自己的身份证,揣进口袋,“可以了吧?” “想再搞个兼职吗?我看你很合眼缘,很适合当我们店的午夜头牌,也就是前台一职。你这颜值,我你时薪二百五怎么样?很高了,考虑考虑。”男生一口气说完,『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怎么样?你要可以,今天就开始上班。” 江暗:“……” 他是长了一副欠债八百万的脸吗,怎么人人都想扶贫。 “池妄,你怎么见个帅哥就招来上班?闲的?”里间走出另一个穿同样校服的男生,眉眼清冷,只是手上的保温杯和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他把那杯看不出么玩意儿的糊糊往旁边的人手里一塞,才抱歉道:“不好意,你理他。” 江暗摇头,很轻地扯了一下唇角:“没事,我忙。” 他找了个靠过道的座位开机,一边熟练地打开表格,不经意间还听见旁边两个男生站在网吧口低声争执。 “小苏老师,你讲不讲理。他都辍学了,我帮帮他怎么了?本来帅哥就好招揽顾客。” “你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就跟他一样,半夜还来网吧做表。” 江暗:“……” 他余光往口一瞥,和大步进的闻岁目对,手上的鼠标啪嗒出声。 闻岁也没想到这花里胡哨的店竟然是个网吧,刚才勾肩搭背的小青年正在一边抽烟一边激烈团战。 再看到江暗前屏幕上的表格,脑子里一大堆抓人技巧瞬间抛到脑后,一时间哑口无言,手上的传单被拽得死紧。 完了,彻底的误会,要怎么解释。 鱼死网破,他在理吗?跟踪人到这份上,好像不是很在理。 他看拉开凳子朝自己走过来的江暗,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玻璃上,一脸嚣张尽失,一股没来由地心虚。 满脑子都是刚才百度出来的答案:你是男的,就搭讪男的。 于是手一扬,把撕下来的传单亮到他眼皮下,皱巴巴地摊开。 声音变得很低:“哥…我就是突然想帮你找个兼职,好巧,你自己先找来了。” 第20章 Chapter 20罚你睡地上…… 闻岁说完, 嗓子干得厉害,实在是太尴尬, 感觉脸上热得都要冒出热气。 都找了什么垃圾理由,说自己找兼职不得再靠谱点儿。 是怪江暗压迫感太强,整个人背着光线,两人目光一碰,『乱』了分寸。 然而话已经撂了出去,只能强行往回圆:“对,我们这几天也没事, 我帮看看有没有短工, 挣个外快。” “找短工能找这儿来?这方挺偏僻。” “啊,也知道雾城这路……这大概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闻岁越找补越心虚,眼神飘忽, 手心出汗,恨不得话题赶紧翻篇。 江暗倒是不会信这种说辞,稍微动动脑子知道, 刚一分开,闻岁肯定是跟着自己来。 至于原因, 大概又是因一些奇怪的脑回路,以自己误入歧途了。 只是他到底是干了什么,让小朋友能频频陷入这种错觉, 江暗沉思。 他没来得及出声,刚柜台边上叫池妄的男生先开了口:“看,我知道要找兼职, 在网吧打工很丢人吗?” 江暗顿了顿,再次解释:“不丢人,但我不找。” 如老板卖网吧, 倒是可以考虑入手。 “朋友都拿着我们宣传单进来了,说明有这个需求。是不是嫌工资不够高?我们能再聊聊。”池妄锲而不舍说服,话音刚落,又被旁边的男生扫了一眼,眼神带着警告。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没什么亲密动作,但显然某人被另一个吃得死死的。 闻岁跟着声音看去,看到熟悉的校服,自来熟打开话匣子:“诶,们俩是旁边三中的?” “嗯,高二的。怎么,也是?”池妄斜靠在前台边上,手肘撑着台边,站没站相,“这头这么招摇,我好像没见。” 天天被江暗压一头岁数,闻岁终于找到机会耀武扬威:“我是们的学长,高两届,刚毕业。们不好好学习开什么网吧,作业完了吗,题刷了吗?知识点都记住了吗?” 池妄眉梢一挑,上下打量,怀疑出声:“学长,不会也高考完辍学了吧?” 闻岁话被打断,反说:“谁辍学?我正经大学生。” 池妄抬手一指,有理有据反驳:“朋友,他自己说的。” 闻岁乐了,刚才的尴尬一扫而光,扯着江暗袖子跟人科普:“他,之前拿了竞赛金奖,辍学,们觉得可能吗?” 池妄愣了几秒钟,才无奈道:“了不打工也是挺拼啊,这种理由都扯得出口。” 到这话,闻岁心说他哥是不是被六万块钱整飘了,送上门来的工作都不要。 不也是,军训了快一个月,好不容易放个小长假,拉磨的驴也得让人休息。 “他不打工算了。”闻岁把那张传单塞回池妄手里,相当敷衍回,“祝们早找到合适的。” 江暗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滑开消息,简映连三条。 [竹间]:我了是准备,没跟闻岁一块儿? [竹间]:他好像要去夜总会抓『奸』…到底什么情况 [竹间]:那种方很『乱』的,什么人都有,是去看看。我不太放心,万一出事了我良心不安 “抓『奸』?”江暗盯着上面的文字关键词,眉心蹙起。 闻岁收回手,分神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对话显而易见,方才好不容易消下去社死感又汹涌澎拜席卷了回来。 垃圾简映,放游戏里是身上没装备非要冲塔的猪一样的队友。 江暗侧头看他,若有思:“要抓谁?” 闻岁:“……”抓,他不敢说。 两人对峙了几秒,气氛陷入尴尬,闻岁别开脸喘了口气。 池妄换上了看好戏的表情,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人:“现在的学长好刺激,男的抓男的诶,连网吧都不放。” 声音不大不小,简直火上浇油。 闻岁抬眸,简直拿个胶带把他的嘴封起来。 感受到江暗好奇的目光,他讪讪开口:“简映误会了,我以这网吧是夜总会,准备扫黄来着。” 江暗没忍住笑了一声,亏得出来。 “……学长,我们虽然装修浮夸了点儿,但是正经生意,有营业执照的。”池妄不悦道。 “知道了,谁让们起这种暧昧名字。”闻岁抬手抹了一把脸,推着江暗往电脑的方向走,“赶紧弄,弄完回酒店。” 此不易久留,尤其是在低两届的俩学弟面前丢了人,传出去闻少爷混不混了。 好在没互相留名字,了今晚,大家各走各的。 “以跟着我来的?”江暗被推着重新回到座位边上,好笑看着他。 闻岁破罐破摔,懒得再找理由:“看鬼鬼祟祟的,怕干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在旁边随手拖了把椅子,懒洋洋往上面一躺,双手撑在后脑勺上当监工。 感受到柜台边若有似无飘来的视线,又侧头把脸挡了挡,索『性』拉上卫衣帽子挡了个严实。 话说回来,他做的梦不能长几分钟么,每次都卡在关键时刻,很难不让人多。 当然也不怪自己蠢吧,脑袋瓜是挺聪明,顶天只能说是关心则『乱』。 正在胡思『乱』,面前啪嗒一声,放来两杯饮料。 池妄把玻璃杯往他面前推了推,笑着说:“相识一场,请们喝,麻烦下次帮朋友宣传的时候,别说我们是夜总会。” 这怎么没翻篇呢,有完没完。 闻岁被呛了一声,弯腰猛咳,压下躁意:“行,有空给拉客。” “诶,也有这个?”池妄正准备转身离开,视线落在他的脖颈上。 因弯腰的动作,红绳挂着的平安符顺着领口晃『荡』了出来,悬挂在衣领外,衬着黑『色』的卫衣,看上去很是显眼。 闻岁低头看了一眼,又抬眸看向男生,才现他的脖颈上有一个类似的。两相对比,看起来简直像是一条流水线的批量生产。 这不会也是江暗的业务吧?高中的时候没事卖个符赚差价?业务可真够广的。 “这符是哪儿来的?”闻岁抬手捏着那个平安符,随口。 “我这是小苏老师送我的,旁边那个高冷帅哥。送符的人,肯定也对很好,这个很难求的。”池妄说这句话的时候,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这话一出,突然飞来一把刀,有些扎心。 闻岁心里涩涩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余光扫了一眼江暗:“不是送的,我自己买的,他收了我四百。” 倒是看看这区别,亏是我哥,无良『奸』商。 “那当我没说,回见。”池妄挑眉,转身重新回到了前台,继续招揽顾客。 闻岁把玩着符上的吊穗,手指无意识绕来绕去,时不时看向江暗,欲言又止。 感受到旁边的人注视的视线,江暗把表格保存,才开口说:“我那会儿送,也不肯要。” “怎么知道我不肯要,最开始好意思卖我四千二。”闻岁那股火压不住了,咬牙切齿,怒气冲天。 江暗转转椅,看着他一脸不高兴的憋屈,解释说:“都说了是开玩笑,钱不是退了?” “没全退,留了四百!”说到这个来气,闻岁猛干了一大口水。 看看人家,只是普通学关系都能虔心诚意求个符,他们这十几的情谊大概喂狗了吧。 说错了,连狗都嫌弃。 江暗点开他的微信对话框,转回去四百:“好了,现在可以当是我送的。” 闻岁连手指都懒得动,从唇缝里吐出两个字:“晚了。” “要怎样才消气?”江暗用膝盖碰了一下他,“要不我明天再去给求一个?” 闻岁轻嗤,把他的转椅踢开:“不用,用不着,表格弄完了吧,我们各回各家。” 得,看这满脸嫌弃的臭脸,这回是真哄不好了。 江暗送完邮件,关了电脑,拎着人的帽子起身,两人拖着行李箱一前一后出了夜『色』。 他偏头看着一脸紧绷的小朋友,又耐心说:“很晚了,要不我先送回去。” “不用送,我自己打车。”闻岁面无表情『摸』出手机,才看到屏幕上谢明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微信。 [儿子,不好意思,我们临时要去外出个差,后天回。先自己回家呆会儿,或者找学先玩两天。] 闻岁扯了扯唇,每回都是这样,广场上的鸽子都是老俩口放的吧。 他收起手机,扔进裤兜,心里那股压不下去的火更燥了,揍人。 好巧,眼前有一个欠揍的,手痒。 大概今不宜出门,怎么谁都能惹他不痛快。 江暗看他的动作,准备拦出租的手收了回来:“不打车?” 闻岁把手揣进口袋,烦闷出声:“我爸妈不在,算了,也无谓,我散会步再回去。” 从小到大,他被这样临时的失信伤无数次,从一开始的委屈到后面逐渐平和,按理来说早应该习惯的,但是觉得烦。 他原以是父母离不开他,现在看来,反而是自己陷入斤斤计较的矫情,没意思,别没意思。 鼻尖上猛一凉,有几滴水落下来,好像又要下雨了。 一阵风吹来,他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往兜里又挪了挪。 “那跟我回酒店,反正他们不在。”江暗扫了眼酒店址,很近,步行五分钟能到。 闻岁在别扭,扭头不肯看人:“不,闹着矛盾呢,谁要跟回。” “气?因我没第一时间送符?” “昂,我是心眼小,说怎么办吧?” “那今晚包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怎么样?”江暗扯着他的袖口,拖着人朝着酒店的方向走。 闻岁也没挣脱,懒洋洋任凭人拉着,牵线木偶似的。 也行,总比回那个冷冰冰的大房子强。 两人顺着三中外的小路慢吞吞散步去,抵达酒店,办理入住。前台把身份证登记后,把房卡递去。 大概是很少看到两个男生订这样的房间,看上去在闹别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闻岁心里『乱』糟糟的,全程沉默,低着头跟着江暗坐电梯上去,进了房间。 『插』上房卡,灯光骤然变亮,两人的视线落在那张一米八的高贵大床上,双双再度失语。 一起睡,倒也不是很挤。 江暗撑着墙,捻了捻指尖,声音低了些:“一张床?” 闻岁没好气看他一眼,自顾自拖着行李箱进去:“本来给订的,难不准备两张床让叫人来,明早来抓『奸』?” “我现在怀疑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知道抓『奸』什么意思吗?”江暗好笑看着他。 闻岁突然卡了壳,缓慢眨了一下眼:“是……伴侣出轨,正房抓小三?” 『操』,这样一说,怪不得简映是那种反应。 正房大半夜的去夜总会抓人,都觉得狗血刺激,那位朋友大概在脑子里已经播完了一场小电影。 闻岁觉得脑子嗡了一瞬,又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对,算是这种狗血剧情,他跟江暗怎么可能是这种关系,顶多算是哥哥不学好,弟弟家法处置。 “算是有点常识。”江暗把门带上,坐在沙上看着他,“是正房?” 闻岁翻了个白眼,往另外一只沙上一躺:“是不是有『毛』病,非要跟我扣字眼。我跟说,今天要跟算的帐很多,一晚上都算不完。” “嗯,我等慢慢算。”江暗撑着头,慢悠悠说,“说吧,怎么算?” 闻岁打量了一下房间,那股恶作剧的心态上头,恶劣出声:“罚,今晚睡上。” 江暗无奈:“……我是明天再去给求个符吧。” “不行,求了我也不要了,睡上这事儿翻篇。”闻岁抬眸看着他,眼底带着挑衅。 “上很硬,也很凉,我会感冒。” “那怎么办呢,正巧我今天心情不好,撞枪口了。” “换个惩罚。” “怎么啰里八嗦的,刚说干什么都依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闻岁双腿搭在沙边上,懒散晃着,一脸没得商量的嚣张样。 江暗起身,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闻岁仰着脑袋看他,绷紧了唇,处于下位也凶神恶煞:“干什么,讲道理,这房是我订的我付的钱,要不满意自己出去。” 江暗垂着眼睫,抬手『揉』了一下他『乱』了的碎,声音低而缓。 “哥哥错了,让我睡床好不好?” 第21章 Chapter 21压得我睡不着…… 闻岁被这一又低又轻的自称哥哥闹得突然耳朵有点发热,无所适从。 手指抓着沙发边上,无意识地扣着上面的布料纹路,有些失。 低眉顺眼的,江暗这是在跟自己撒娇吗? 等等,哥这『性』格还会撒娇?苍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从认识江暗开始,这人从来都是一副万事尽在掌控的模,能自己动手绝不开口求人。就算是解决不了,也就是自己咬牙扛着,绝不出。 别说撒娇,就连说两句软话那都得上今日奇观。 就这么一人,现在脸上带着有些愧疚的表情看着,眼里少了平时的锐气,显得温柔又可怜。 越多看几眼,倒是越让人想欺负。 闻岁挑起眼尾,越发胆大包天说:“这,你叫我一哥哥,就能睡床。” 话音刚落,就感觉那道视线加了量,从身上缓慢地划过去,颈突然一麻,像是突然被手捏了一。 受不了这种猝不及防的安静,又自顾自解释:“没欺负你啊,谁让你惹我生气。多简单一事儿,叫我哥哥就完了。” “……”江暗垂眼看着,淡淡落了一句:“你还挺有想法。” “是吧,我也觉得,来,叫哥哥。”闻岁用手指戳了戳的腰,调戏人似的,“叫呗。” “你想着吧。”江暗眼底情绪不明,定定地看着,那股压迫感又新回来。 闻岁别开脸,不要命地拉长音:“你看起来也没什么诚意。” 江暗轻嗤,索『性』打开旁边的柜子拖出备用床被,半蹲着往地上铺床。 闻岁从沙发上蹦下来,弯着腰笑:“哎,你不肯那我也没办法,你今晚只能睡地上了。” 说完,又反复音强调:“地上凉,这两天降温了,会感冒。” 江暗嗯了一,破罐破摔,已经干脆利落地简易床铺了个整齐。 弄完这些,才慢吞吞指责:“你没有心。” “对啊,没心没肺闻岁岁。”闻岁看着熟练的动作,叹了口气,觉得还挺遗憾。 这人的嘴怎么这么硬,叫哥哥会掉块肉吗,看看人家季小屿,张口闭口叫爸爸多顺溜。 怎么偏偏阴差阳错就比大一岁呢,要是江暗比小,天天跟着自己身当小尾巴,多好。 光是脑补那个高冷脸叫哥哥的场景,闻岁都能乐得笑出。 江暗瞥了一眼:“傻乐什么?” “你管我,洗你的澡。”闻岁躺回沙发里,点开季小屿的微信,找回主场。 [勿扰]:儿子,叫爹来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爹,你还没睡? 还是儿子话,闻岁爽了,余光扫过江暗的背影,按着屏幕敲字。 [勿扰]:没呢,今天回雾城了,刚到酒店没多久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你回去了?我还说明天去找你玩来着 [勿扰]:你要想回,可以坐早班机回来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我倒是想,国庆节机票太贵,算了,等你回京城再见 [勿扰]:我爸妈出差了,这两天也很无聊,你来吧,我给你报销机票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大气,你住哪儿啊?我下飞机就去找你 闻岁酒店地址和房号发送过去,随手滑着自己计划表,想着二天的行程。 不经意抬眼,被浴室那半透明的玻璃吸引了视线,就有些挪不开眼。 大概是因为里面雾气蒸腾,原本清晰的玻璃变得影影绰绰,倒是勾勒里面的场景越发勾人起来。 举手投足间,随着不经意的动作,都散发着一种褪去青涩的成年人的凛冽和『性』感。 背对着自己,好像在抹沐浴『液』,颈微微勾着,连带着腰的线条也凹陷了进去,起伏成一条暧昧的曲线。 宽肩,窄腰,再往下,饱满的弧度和笔直的长腿…… 这是逢以来,闻岁一次直面江暗洗澡的场景。 怎么说呢,冲击比之前看穿着泳裤的场景要大非常多,并且心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 像是感应到外面的人注视的目光,江暗转了身,隔着一道朦胧的玻璃和闻岁碰上,挑了挑眉。 闻岁视线下移,缓缓定住了几秒钟,眨了眨眼,又缓慢地别过脸。 发育挺好,也不知道背着吃了什么玩意儿。 所以江暗无数次锁门不愿意一起洗澡,其实是不是怕自己自卑? 想到之前自己的种种挑衅,有一种迟来的被□□的耻辱感。 闻岁抬手抹了脸,低骂了句脏。 垃圾五星酒店,为什么要搞这种欲盖弥彰的玻璃,你直接弄堵墙不行吗? 等等,一会儿自己洗澡的时候怎么办,好妈尴尬。 闻岁生无可恋地仰头躺在沙发上,想给订单一个差评,又突然想起来好像订的大床房,怨不得人。 这一说,人弄个透明玻璃好像也没什么『毛』病,简直失策。 回来的仓促,江暗没带睡衣,松松垮垮穿着酒店的浴袍从里面出来,腰间的带子要松不松,看上去很是随意。 额前的碎发被捋到了脑,有几滴水珠顺着胸膛往下滴落,湮没在睡袍松开的领口里。 闻岁愣了一瞬。 江暗边擦着头发,看着尸一躺着的人,低说:“去洗,早点睡觉。” “我洗澡的时候你不许看,见没?”闻岁从沙发上弹起来,边恶狠狠威胁,抓着另一套浴袍大步朝着浴室里冲。 江暗反应过来,低低笑出:“你哪儿我没看过?之前不是闹着要一起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这人怎么这,还偷看我洗澡。”闻岁虚张势地抓着浴袍警告。 江暗玩着吹风机,揶揄说:“我偷看?你讲讲,是谁拉着我进浴室不让。” 闻岁的脸颊蹭地一下红了个彻底,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才需要《提高情商的一百个小妙招》吧。 算了,懒得跟你掰扯,说不清楚,不如不扯。 磨磨蹭蹭地脱光,那个平安符挂在门手上,站进那个四面楚歌的玻璃门。小心翼翼抬眼,才发现江暗压根没看。 只是背对着自己慢悠悠地吹着头发,动作相当礼貌绅士。 算你还有点眼见儿。 闻岁嘴里骂骂咧咧,手上动作倒是飞快,没过几分钟就裹着睡袍从浴室里出来。 拿着吹风吹头发的时候,才看到江暗已经相当自觉地躺在了地上,摆出一副四平八稳的睡觉姿势。 “你真睡地上?” “嗯,我试了试也还行。” “不硬吗?” “睡硬一点对脊椎有好处。” 闻岁胡『乱』地晃着吹风,有些迟来的心虚,明明是江暗欠自己在先,怎么就那么容易心软。 刚才也稍微给了个台阶,是不顺着下,就算感冒也怨不着自己身上。 自我开导完毕,闻岁吹风机随手放在桌面上,关上了房间的大灯。 掀开被子躺上床,两条腿在床垫上胡『乱』来回动了几下,轻感叹说:“一米八的床,舒服。” 旁边狭窄过道里没有音,只有很平静的呼吸。 闻岁再接再厉,出诱『惑』道:“你不想感受一下吗?很软,很暖,很好睡。” 江暗面无表情地回:“……叫你哥哥,不可能。” “哎,你这人真是较真儿,我又不录音,害羞什么?”闻岁翻过身,侧过头居高临下看着过道上的人,“单字也行,我不挑剔。” 江暗抬手被子扯过头顶,淡淡出:“睡你的觉。” 闻岁啧了一,不太痛快地躺回去闭上眼睛,爱睡不睡。 只是翻来覆去的过了快半小时,满脑子都是江暗可怜巴巴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子,到底是于心不忍。 闻岁长长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小心踩在地铺边上,晃了晃人。 “起来,去床上睡。” 被子里的人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四肢舒展,怎么看都像是已经进入了沉睡。 闻岁又很轻地叹了口气,掀开被子的一角,弯腰一手贴着的背脊,一手抓着膝盖穿过去,人艰难从地上抱起来,摇摇晃晃。 近一米九的男人体也算不上太轻,闻岁磕磕绊绊好不容易人放到床上,再拉过被子遮了个严实。 从头到尾,出了一层薄汗,江暗倒是睡得很熟,全程安静。 闻岁盯着安静的睡脸,指尖戳了戳的脸颊,低骂道:“猪,就知道睡。” 江暗没,连睫『毛』都没颤一下,看上去真是睡熟了。 闻岁轻手轻脚回到另一边躺下,缩进被子的另一端,刚粘上枕头,一股困意突然袭来。 心安了之,然很容易就能入睡了,闻岁脑子昏沉地想。 过了一会儿,江暗才缓缓睁开眼,黑暗之中,薄薄的唇角很轻地翘了一下。 就知道小朋友嘴硬心软,到底是舍不得让着凉。 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江暗肆无忌惮地打量睡在身边的人。 因为抱人的动作,闻岁的睡袍已经几乎完全敞开,『露』出大片皙的皮肤和纤长的脖颈,那根平安符的红绳缠绕在上面格外招眼。 再往下,就不敢多看。 沉睡的少年突然动了一下,嘴里不知道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翻身就冲着自己缠了过来。 江暗气息『乱』了几分,手指刚碰上的颈,就感觉腰被一双手禁锢住了,接着小腿也绕了上去,藤蔓似的。 薄薄的夏被下,两人紧密贴合,密不可分。 “岁岁……”江暗低低出,又压着喘息说,“就这么个姿势,我还不如睡地上。” 回应的只有平静的呼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的脖颈处埋得更深。 江暗侧过头,嘴唇不经意擦过柔软的耳垂,浑身定住,不敢再动。 刚才碰那一下可能觉得舒服,闻岁不自觉地偏了偏,又往嘴巴上蹭了几下,舒舒服服地人当个大抱枕。 实在是太近,近到彼此心跳都要共振成一的频率。 江暗闭着眼缓了几秒,缓不过去,盯着洁的天花板失。 忍了一会儿,破罐破摔地贴着人的脊,人牢牢按进怀里,再次闭上了眼。 - 闻岁是被几闹铃叫醒的,准确来说,是那句“江暗是闻岁的手下败将”,在空『荡』的房间里循环播放,相当提醒脑。 『迷』『迷』瞪瞪的睁了眼,手指触碰到的是有些坚硬的肌肉,想要开口,却发现被压地喘不上气。 “什么玩意儿?”闻岁嘟囔出,用推了一下,没推动。 江暗按着的脖颈,晨起的音带着一点哑:“别动,再睡会儿。”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音,闻岁猛然睁开眼睛,跟那双因为被吵醒而带着有些不耐烦的眼睛对上。 江暗看了一瞬,又懒散地闭上眼:“很困。” “『操』,你怎么爬我床上来了?”闻岁猛然推了人一,又回忆起昨晚的举动,勾着人的浴袍腰带人从床边缘又拉了回来,“不好意思,睡糊涂了,是我你弄上来的。” 江暗:“……” 这么一下,倒是彻底清醒了。 压着床沿,翻身关掉手机闹钟,看了眼时间,十二点整,一觉睡到大中午。 又新翻回去,懒懒散散用胳膊枕在脑袋,偏过头看人:“你还睡吗?” “不睡了,我昨天睡得挺好,我决定给这家店五星好评。” “我睡得一般,就睡着两三个小时。” “怪不得你这黑眼圈这么呢,这么舒服的床都睡不好?你才是少爷吧?啊,江少爷。”闻岁狐疑地盯着人,隔着很近的距离细细打量。 两人再度贴近,说话间,感觉呼吸都要缠绕上对方。 江暗抬手抹了一脸,往退了一寸,才漫不经心说:“你压得我睡不着。” 这话落入耳中,闻岁彻底气笑了,躺在枕头上瞪人:“你这是怪我睡相差?我就活该让你睡地上。” “没怪你,怪我自己。”江暗半闭着眼,在心里补了一句,定不够。 闻岁一整晚都抱着自己不放,被这么勾着,心思旖旎了一整夜。 两人各怀心思,房间安静了一瞬。 “你那闹钟怎么回事?是昨天的录音?”闻岁知觉地问了一嘴。 江暗嗯了一,慢条斯解释:“你不是录下来就想让我当闹铃么?满意了?” 闻岁勾了一下唇角,昨晚那点儿不愉快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正准备说点儿什么,门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江暗人按回床上,低说:“你躺着,我去开。” 松开的睡袍随意系了一下,拉开房门,和站在门口的人打了个照面。 虽然过闻岁念叨过无数次,季小屿倒是从来没见过江暗,看到陌生的脸,微微愣住。 滑动着手机上的信息反复检查,嘴里嘟囔说:“4313号房,没错啊。” “没错。”闻岁撑着床铺,从里面探出大半个身子,懒洋洋打招呼。 到熟悉的音,季小屿吞咽了一下口水。 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帅是帅的,身材也好,就是过于衣冠不整,感觉睡袍一碰就能掉下。 又忐忑看向屋子里面的光景,被子凌『乱』的散落在床上,挡在闻岁的腰间,上半身的衣服已经完全不见,『露』出光洁的肩颈线条。 此情此景,两个男人,双人大床,颠鸾倒凤。 季小屿看向闻岁的目光变得慎起来。 没看出来啊,爹在外面玩这么花哨。 闻岁看着门口的人一动不动,不悦道:“愣着干什么,进来,我们今天一起玩儿。” 季小屿捏紧行李箱,脑子里闪过『乱』七八糟的想象,音颤抖:“我们三个……一起……玩什么?” 第22章 Chapter 22是不是吃你醋 他敢把您是不是想三人行这句说出口, 实在是,太狂野太刺激。 “想好, 别傻站着,你先进来再说。”闻岁抓抓头,漫不经心道。 季小屿把行李箱偷偷往外挪一点距离,尬笑说:“要不,你们玩,就不打扰。” 他就读传媒学院,学校里的同『性』恋实在是太多, 久自然就能品出点味儿来。就前这么一副场景, 脚趾头想都知道,绝对有猫腻。 只是跟闻岁认识三年,直来直去的, 完全现他还有这种隐藏的属『性』。 总而言之,三观失灵,瞳孔地震。 江暗瞥他一, 淡淡说:“这位岁岁的朋友,你先进来, 外面人来人往的,这还穿着睡袍,不合适。” 对方气场太强, 语气又冷,季小屿控制住又抖一下,跟筛子似的。 “请进。”江暗微微侧身, 让出进门的位置。 “哦,哦,…真的不……”季小屿还来得及说, 连人带箱被一把拖进去。 门啪嗒一关上,阴风阵阵。 季小屿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等等,这男的刚叫什么,岁岁???岁岁!!! 啊,他都这么叫过,黏糊吧唧的,这得是睡好多个晚上才能这么亲密吧。 闻岁抬抬下巴,又重新躺回去,打个哈欠:“你先坐会儿,让醒醒觉就。” “你要来啊,行,你慢慢来,不着急。”季小屿松口气,捏着双肩包带子,小心翼翼坐到床对面的沙上。 男生得乖巧,唇红齿白,说间『露』出隐约的小虎牙,两个爪子搭在行李箱上,像某种囤食的小动。 江暗是见过季小屿的,很多次远远地闻岁的时候,都是跟这人在一块,勾肩搭背的。 关系应该是挺好,不然也不会直接房号,这匆忙的样子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 想到这里,江暗冷着表情翻过台面上的玻璃杯,倒杯水递过去。 视线落在季小屿身上,叫着赖床的那位:“岁岁,不介绍一下?” “谢谢啊。”季小屿着他一副男主人的架势,垂着脑袋小说,“您好,叫季小屿,是闻岁的高中同桌。隔壁传媒大学的大一新生,请多多指教。” 字正腔圆,气都敢喘,一口气说完,就差把身份证掏出来验证身份。 闻岁掀开被子,又重新弹来,指着沙上的人,言简意赅:“这儿子。” 手指一晃,落在江暗身上,懒散出:“这你大爷,明白?” 江暗:“……” 季小屿:“……” 好简单好粗暴的介绍,姓甚名谁都直接省略。 三个人,两代的辈分,显而易见,一目然。 季小屿缓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瞪大双:“你就是闻岁的哥哥江暗啊,久闻大名。刚刚想多,嗨就说,怎么可能。” “很有名?”江暗挑眉,站在原地动。 “爹…不是,闻岁每次梦到你,都会跟说一次。讲道,都有ptsd。”季小屿松口气,还好,都是误会。 雷达失效,他伟岸光明的爸爸,清清白白,清纯无敌。 江暗表情缓和些,若有所思问:“他经常梦到?” “是……啊!”季小屿还说完,就被扔一个枕头,砸得脑子懵。 闻岁涨红脸,有些烦躁地说:“你怎么那么多,坐一上午飞机能不能消停会儿。” 要是被他哥知道这几年被梦到过三百多次,尾巴不得翘到上去。 江暗顺着抛线过去,大步走到床边把人脱一半的睡袍扯上来挡住:“『露』出来。” “一屋子都是男的有什么。”闻岁不耐烦地勾一下肩膀上的衣领,往上拉半截。 江暗懒得他,把人从床上拎来,推着他的肩膀往浴室里赶:“去换衣服。” 又回头向季小屿,低说:“浴室是玻璃门,麻烦你转一下头。” 季小屿脖子缓慢地往窗户的方向移动,心里莫名其妙地涌上来一股怪异感。 总觉得,江暗对闻岁那若有似无的占有欲实在是太强些,连神里好像都带着敌意。 季小屿有个亲哥哥,虽然那人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但两人日常相处还挺好,打打闹闹的。 但怎么,相处模式都跟前这俩完全不一样,奇怪。 闻岁换完衣服出来,扯着领口,『露』出大片脖颈:“哥,你昨晚是不是对动粗,脖子好红。” “大概你抱太紧,下巴硌的。”江暗凑过去垂检查,又笑着说,“娇气。” “你要不要脸,谁抱着你太紧,脑补是病。” “你说是谁,昨床上还有别人么。” “你再说今晚让你睡地上。” “反正某人半夜还是会把抱上去。” 闻岁笑着踢他一脚,又被江暗按住,低说:“别动,再。” “事,估计过会儿就消。”闻岁偏着头任他检查,站姿懒散。 季小屿着两人亲密的动作,抿抿唇,欲言又止。 好糟糕的对,好大的信息量,这真的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吗?他是不是应该裹着棉被躺在床底? “打断一下,所以今到底什么安排。”他实在是不下去,张口出。 闻岁思考一瞬,缓缓出:“本来想日出来着,结果一来就中午,要不先吃个饭,然后去隔壁电玩城打时间?” 江暗愣一秒,神情恢复淡然:“你的。” 季小屿表情兴奋来,两放光:“可以,好久玩,心痒痒。” 决定行程后,三人出酒店,在楼下随意找家餐馆解决午饭。 雨后的雾城带着一股湿漉漉的气息,昨还是带着夏季的闷,一夜就入秋。 季小屿是个十足的吃货,拿着菜单一通狂点完,才抬头问道:“刚点的都是们俩爱吃的,忘问大……江暗哥喜欢什么?” 毕竟当着人面,这么一盘正条顺大帅比,那大爷超乎年纪,实在是叫不出口。 “怂『逼』。”闻岁撑着下巴,无情嘲讽完,才接上,“他不吃辣,其他都不挑。” 季小屿有些遗憾地挠挠头:“生在这么一座火锅城市,不能吃辣很痛苦吧?” “也还好,跟岁岁会吃鸳鸯锅。”江暗拆着筷子,拿热水缓慢地烫,动作慢条斯。 “啊,鸳鸯好啊,挺好。”季小屿感受到一把刀凉飕飕地扎过来,他埋着头,快速下单。 等饭的时间,闻岁一脸愉悦地在两个人之间来去,感叹说:“早就该吃这顿饭,以前就想介绍你们认识,机会。” 江暗抬,挑个题:“你们俩怎么熟来的?” 说到这儿,季小屿开匣,笑嘻嘻说:“你不知道,闻岁高一才入校的时候有多高冷少,拽得要死,跟老师说不要同桌,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排,每埋头做题。” “因为他得好家世也好,最开始也好多同学想跟他当朋友,套近乎的本班外班都不少,但是他一概不,独来独往,超级酷。” “后来办法,因为他成绩实在好,就跟强行捆绑成一帮一学习小组。虽然过程有点曲折,硬是把成绩弄来,们俩也慢慢成好朋友。嗯,关你的一些事情,也是熟悉来才慢慢知道,他一直很挂念你。” 着对面絮絮叨叨的说过往,江暗脑补着他错过的几年,却想象不出闻岁少的时候。 从认识闻岁开始,就开始绕着烦他,嘴巴好像停下来过,永远有不完的精折腾。朋友也多,经常呼朋唤友就是乌泱泱一大片,上去很有气势。 想来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离开造成很大的打击,才会彻底变个样。 想到这些,江暗觉得心里一片酸麻,捏着筷子的手指有些泛白。 他沉默几秒钟,才拿着茶杯跟季小屿碰一下:“谢谢你陪他三年。” 季小屿懂,笑着摆摆手:“也不是,那么大功劳,是他自己想开。有一他突然跟说,要变回以前的样子,不然以后要跟你重新见面的,你知道会难受的。” 江暗再次陷入沉默,心疼得厉害。 “当事人还在这儿呢,能不能别聊这种青春疼痛题。”闻岁有些不好意思地抹把脸,“陈年旧事,别提。” 季小屿瞧着两人气氛不太对劲,身强行转移题:“这家店上菜好慢啊,去催催。” 饭桌上剩下两人并排坐着,人说,气氛凝滞。 闻岁膝盖碰碰他,宽慰道:“你别他胡说,那么夸张,那会儿是中二病犯。” “联系你,一开始很伤心是不是?”江暗侧过头他,音很低。 “知道你也办法,所以能解,就是把自己轴进去,是怪自己。”闻岁飞快地抿一下唇,扯出一个笑,“再说,现在不是都好好的,谁还个青春叛逆期。” 江暗嗯一,抬手『揉』一把他银『色』的头:“现在也挺叛逆。” “这玩意儿吧一开始觉得好丑,久就顺,全靠本人颜值撑着。”闻岁不要脸自夸。 江暗着他笑,到他现在还跟从前一样,确实很好。 虽然隔着弯弯曲曲三年的时间,他的那个小朋友完好无缺的又重新回到自己面前。 “菜来。”季小屿跟在服务员后面上菜,察言观『色』道,“开始吃饭吧?” 两人表情恢复正常,两双筷子分别夹向一红一清两盘菜,很是默契。 季小屿挑挑眉,什么情况,手抖夹错菜?闻岁竟然要吃番茄丸子,江暗不是不能吃辣? 下一秒,两人的筷子同时放进对方的碗里,懂,酸。 一顿饭吃得毫无滋味,季小屿觉得自己在此地很是多余,味同嚼蜡地往嘴里塞肉,甚至想买张票直接飞回京城。 人家并排坐着相亲相爱,只有他是有人关爱的可怜虫,连汤都得自己盛。 你们能不能,还有喘气的人在对面坐着呢! 季小屿叹口气,对不,这俩兄弟可能瞎。 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到电玩城,江暗好像跟店老板关系挺熟,进门打个招呼,五折的钱换回来一大堆游戏币。 闻岁站在投篮机前,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跃跃欲试。 “比比。”闻岁手指转着篮球,回头向两人,“来不来?” 季小屿皱着鼻子,往后退一步:“那不是输定,不来,你们俩比。” “儿子,让你五十分,够大气吧?”闻岁诱『惑』道。 江暗单手抓着另一只篮球,在手里随意掂掂:“游戏而已,重在参与。” 但投篮机就两个,闻岁和江暗并排站着,先开始一轮。 随着秒表倒计时开始,两人姿态从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手势,如出一辙的精准。 抓球,抬腕,瞄准,投篮,百百中,毫无失误。 旁边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投篮机的距离并不远,次次命中的人也不是有,但即便上篮筐来回加速晃动,两人的手速依然很快,毫不犹豫。 再加上两个大帅哥完全同步的投篮动作,整个画面上去相当帅气养。 季小屿简直呆,抛开『性』别,这两人方方面面都好他妈配。 倒计时结束,两边得分一样,周围一阵哄。 闻岁笑着向江暗,相当走心地夸奖:“不错啊,打个平局,有点东西。” “不服气?可以再试试别的,赛车,打枪,甚至抓娃娃,你选。”江暗挑眉,语气平静。 “走啊,今不赢你跟你姓。”闻岁抬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往旁边的『射』击区拖。 江暗回头,一站在原地的季小屿,强行顿住脚步:“你是不是忘还有个人?” 哦,确实,还有个孤苦伶仃的儿子跟着。 原本想要跃跃欲试的季小屿双手可怜巴巴的抱着篮球,『露』出苦涩的笑:“关系,不管。” 闻岁绕回来,歪着脑袋他:“事,们着你玩。” 你们还是别,真的辣睛。 在季小屿第二十次完全不沾篮筐后,闻岁痛心疾首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就是人菜瘾大。” “就说不行,非要让当街受辱。”季小屿把球往槽里一推,“你们请便。” 江暗决定还是把这位小同学一带上,建议说:“赛车吧,那个简单。” 季小屿突然觉得这张冰山脸变得有人情味来,感激涕零:“感谢哥的大恩大德,齿难忘。” “哥也是你叫的?”闻岁不悦地啧一,“不许这么叫他,换个称呼。” 江暗低低笑一,身心愉悦。 季小屿张张嘴,是他错,闻岁对他哥的占有欲也不是一般的强。 一时之间,他竟然分不出这俩霸道鬼谁能更甚一筹,反正他是败。 三个人坐上三辆『色』彩缤纷的摩托车,进入游戏,季小屿被艰难地夹在中间。 他往左边,闻岁绷着下巴伏在机身上,晃动着车把,动作利落干脆,硬生生骑出哈雷的气势。 再右边,江暗相对那么外放,只是松松撑着,踩着油门,姿态痞懒,一股子随心所欲的掌控感。 屏幕上两辆对应的赛车你来往,一骑绝尘,不相上下。 明明中间隔着一个人,却好像自动圈进一个属他们的结界,别人压根闯不进去。 季小屿放弃治疗,遛弯似的开着小电炉缓缓前进,时不时地撞上两边的围墙。 心中再次感叹,这两个人,旗鼓相当,好他妈配。 按这股暗流涌动的劲儿,自己的那些脑补也不是有可能。 就是不知道他们俩是弯的还是直的,不出来,难以判断。 正脑子『乱』糟糟的想着,肩膀被闻岁拍一下,又是会心一击:“儿子,你也太菜吧,连终点都到?” “啊,结束?”季小屿回神,着屏幕上的排名,闻岁以相当微弱的优势领先002秒。 “手下败将。”闻岁利落从摩托上翻下,挑衅地着江暗,“样子你那闹铃真得到葬礼。” 江暗很轻地耸肩,无所谓道:“输你不丢人。” “哎,你昨晚是不是偷补情商课,嘴这么甜。”闻岁眯着睛笑,“今这趟本少爷还是很开心的。” 江暗瞥一他,相当纵容说:“开心就好,想玩什么,都陪你。” 季小屿往后弱弱地退后一步,毫无底气:“觉得,要不还是回家吧。” “觉得意思么,要不回酒店斗地主?”闻岁后知后觉意识到把人叫回来,也不能真冷落,父子情还得勉强维持。 夹缝生存的季小屿在心里哀嚎,谁要跟你们俩回去盖棉被斗地主啊!你不出来很多余吗! 但是碍江暗探究的视线,他不敢说,怕横尸当场。 “事,就在这儿玩,玩到黑。”季小屿有气无,生无可恋。 闻岁是彻底玩疯,拉着江暗横扫全场,挨个把每个比赛刷新记录,兴奋得不行。 他哥倒是乐意陪着,就是苦全程强撑的季小屿,几小时下来,感觉能累瘫在地。 再从电玩城出来的时候,『色』已晚,暮『色』将至。 季小屿跟着他们俩回酒店点外卖解决完晚饭,拎着书包,再三强调:“准备走,绝不多留。” 今他算是出来,以前觉得自己跟闻岁关系铁,那是江暗作对比。 在他哥面前,闻岁才回到那个完完全全放松的自己,并且自内心的感到开心。 两相比较,自己输得相当惨烈,但甘拜下风。 这谁比得过啊,哪怕闻岁以后找个漂亮老婆,绝对也是输得一干二净。 “又人赶你,你爸是不是老喝酒,那个家有什么好回的。”闻岁仰头躺在沙上,懒洋洋的,旁边小桌上堆着一大摞今刷分赢回来的战利品。 季小屿『舔』『舔』下唇,干巴巴说:“道是这个道,但总不能跟你们一块儿住。” 经历这一整的折磨,他已经承受不接近午夜场的心灵震撼。 “可以你在隔壁开个房间,多大回事。”闻岁抬抬下巴,示意江暗帮他递水。 江暗拧开矿泉水瓶盖递过去,贴心放到皮底下,笑着问:“要喂?” “你喂啊。”闻岁无所谓地张嘴,整个人窝在沙里,压根动一下。 江暗视线落在他的唇上,笑一,捏着瓶子小心翼翼递到嘴边:“喝吧。” 季小屿痛苦面具,又来又来,他们里到底还有有别人。 别的兄弟会脱光晚上抱着一睡觉吗?不会。 别的兄弟会对彼此有超级强的占有欲吗?不会。 别的兄弟会无条件的纵容完全脾气吗?不会。 别的兄弟会完全无视第三同行者存在吗?不会。 别的兄弟会这么暧昧的唧唧歪歪喂水吗?不会。 论大师季小屿得出结论,不是他腐人基,这两人真的不太对劲。 等回去之后,他得信息好好试探闻岁,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季小屿猛然身,一手勾着书包,一手挎着行李箱:“真走,明再约。” “行吧,那到家个信息。”闻岁也多留,随意挥挥手,懒洋洋的。 房门被打开又重新关上,房间里安静一瞬。 江暗低着头笑着说:“你这儿子,今可能不是很开心,你信息安慰安慰他。” “带他玩一整,他不开心个什么?”闻岁懂,睛里尽是茫然。 “你自己倒是开心,人家精疲竭。”江暗靠着他旁边的沙坐下,抬手活动有些酸的脖颈。 闻岁侧头他,低问:“那你呢?开心吗?” 江暗嗯一,底笑意未散:“当然。” 闻岁挑眉,『摸』出手机敲字:“行吧,让疗伤一下可怜儿子。” [勿扰]:哥说你今可能不太愉悦,让来安慰安慰你,下次行程你说算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你这可真是张口闭口就是哥啊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你等等,找一同学要个视频,你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完……跟说说你的感受,觉得恶心吗? 紧接着,一个十来分钟的视频送过来。 闻岁皱着眉心,不明就里地点开,猝不及防,几带着呻|『吟』的喘息从手机里传出来,在空旷的房间里来回飘『荡』。 画面毫无前奏,直接进入主题,两个男人交叠在一,姿势相当直白,动作异常激烈。 闻岁:“………” 这清纯可爱的儿子,为什么会这种限制级的东西,难道在暗示他是gay吗? 到伏伏的音,江暗拧眉向他的屏幕,迟疑道:“你在什么?” 闻岁盯着手机,生无可恋:“好像是在搞基,哦,不是好像,就是。” 屏幕里的动作越激烈,江暗抬手捏捏眉心,低说:“季小屿你的?别。” 闻岁捏着手机,反应一会儿,欲言又止。 伴随着暧昧的叫,他仔细揣摩对方的意:“你说,季小屿今全程不开心,其实不是因为有玩尽兴,而是吃你醋?” 江暗:“?” 请问,你是如何从这小视频跳转到这个思路的。 实在是忍受不那个叫,闻岁按着音量键把音调到最低,陷入沉思。 缓和好一会儿,他恍然大悟,惊讶出:“,他不会暗恋吧。” 第23章 Chapter 23好像太过贪心 江暗哑失笑, 这么多可能『性』,能自己搞个出其不意的答案, 挺厉害。 他了桌面,暗示说:“就没其他的猜测?也可能他有别的意思。” 闻岁见江暗愣住的表,理『性』分析:“看,他看我们俩关系亲密就不高兴,前脚刚走后脚就发来这种暗示视频,问我觉得恶不恶心,这充分条件推断出来不就是他暗恋我么?” 江暗:“………” 有理有据, 无法反驳, 这脑回路牛顿甘拜风。 “倒是说句话,我回什么。” 闻岁退出视频,眉宇之间有些纠结, 低声吐槽说:“儿子这是造反,这种禁忌之恋怎么可以,他是不是今天吃了豹子胆, 是外卖吃撑了。” 江暗没理会他的问题,只是撑着额头, 淡淡发问:“那个视频看完什么感想?” 这话问得,闻岁呆了一秒,觉得自己现在的表可能挺傻。 他有些疑『惑』地眨了眨, 坦白道:“老实说,我没仔细看。声音太难听了,中间破了音, 跟杀鸡似的。” 江暗没忍住笑了一声:“那觉得同『性』恋恶心吗?” “不啊,喜欢谁是别人的自由,跟『性』别有什么关系。哥, 大清早亡了,不会有这种偏见吧?”闻岁瞥了他一,带嫌弃。 不讨厌,而且很开明,算是兆头。 “我没偏见,我觉得说得。”江暗指尖缓慢地来回摩挲着矿泉水瓶,试探问,“但就算季屿喜欢,反应也不必这么大。” 如果连个同桌能大受刺激,真不知道是知晓了自己的心意会是什么反应。 江暗在心里叹息,哥哥这个身份,看似亲密,直接把难度拉到了满级,总归是路漫漫。 闻岁纠结了一会儿,又长吁短叹,很是头疼:“我又不喜欢他,再说了,我不容易交着个除了之外的知心朋友,因为这种事把关系搞砸了,多奇怪。” 江暗心里一捋,轻松把季屿的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 大概是看到他们俩今天频繁亲密的互动,想歪了。 不过歪打正着,闻岁没有这个心思,自己确实是有。 只是这位同学也挺生猛,试探的手段这么直接,就这么一直男,能有什么反应。 江暗缓缓开口:“放心,他没暗恋。多半是传媒学院的同『性』恋太多,逗一。” “这样吗?像有道理。”闻岁松了口,“我就说嘛,认识三年,他真喜欢我,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江暗瞥了他一,神意味深长。 闻岁换了个盘腿的姿势,敲着键盘打字: [勿扰]:求次别发,无聊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反应就这么平静??? [勿扰]:不呢?等等,不会弯了吧?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我铁直,谢谢 [勿扰]:谁不是个铁直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行吧,当我没发过,告辞 [勿扰]:明早是一起吧,不是喜欢爬山么,我们去看日出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行,四钟,酒店门口见 闻岁抬眸,带着崇拜的神看着江暗:“他说他很直,果是开玩笑,这人,闲的。” 江暗顿了顿,揶揄说:“我有时候怀疑是不是把技能全读书上了。” “端端的又讽刺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我这顶多叫关心则『乱』,脑子没问题吗?”闻岁白了他一。 江暗唇角勾了一:“行了,早睡,不是想看日出?” “怎么知道,偷看我打字了?” “中午时候提过一嘴,我记『性』。” “哦,我这不是想着之前我们俩约了一直没去成,弥补遗憾。”闻岁快速说完,觉得说太多又显得矫,抓着旁边新换的睡袍快速冲浴室,落一句,“我先洗。” 闻岁五岁生日那年,原本是约过两天找时间去华清山看日出的。 没想到头一天碰上溺水受伤,第二天又因为日记被发现家里闹得鸡犬不宁,江暗在那天就离开了闻家。 这场当初的约,一拖就是三年,再无后续。 朋友平时大大咧咧的,心思倒是比谁细。 趁着闻岁洗澡的时间,江暗出去了一趟,把白天网上预约的租车开回了酒店。 晚上赶山路上去,接单的司机也少,到底是自己开车会比较放心。 等到他再回到房间洗漱完的时候,闻岁已经裹在被子里睡熟了,全身缩在一起,弓着后背,握着拳头,一个很没安全感的姿势。 平时宿舍床窄没看出来,换了个大的床,那种生理的防备姿态就展『露』了出来,时候四平八稳的睡姿完全不同的习惯。 难怪昨晚睡觉抱这么紧,抓着人就不放。 江暗突意识到,季屿口中所谓的变回从前,也许是闻岁『逼』迫着自己恢复的一种手段。 因为不想让家人朋友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的哥哥担心,所以重新张扬,变得正常。 但,其实是完全不一样了。 江暗觉得现实有时候真的残忍,就像闻岁生来的体质,落了伤就会留疤,看起来已经完全愈合,伤痕却怎么消不掉。 只是现在面他这些朝夕相处的时间里,他能感觉到从前的闻岁在真的一回来。 江暗轻手轻脚地躺上去,把他握紧的拳头一一松开,很轻地把人搂进怀里。 像是感受到方的体温,闻岁往他怀里钻过去,手臂环上腰身,很轻地叫了一声:“哥。” “我在,睡吧。”江暗拍着他的后背,巴抵在他有些软的头发上,有几缕发丝缠上嘴唇。 闻岁很轻地颤了一,梦呓出声,嘟囔道:“我很想。” 平时稍微煽嫌矫的人,不爱伤春悲秋,什么漫不经心,在半梦半醒的时候,终于朝他吐『露』真心。 夜很安静,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一出口就没了踪迹,砸来却轰作响。 江暗很轻地在他发顶吻了一,明知道他听不见,是低低出声:“我也想,很想很想。” 江暗几乎是一夜失眠到凌晨三,时不时地看着屏幕上的时间。 他很轻地抓了一手掌『露』出的脖颈,摇了摇:“岁岁,起床。” 闻岁不耐烦地扬手,把手贴在他的嘴唇上,不让人发出声音:“很困,别吵。” “不是看日出么?”江暗被捂着,被迫含糊出声。 闻岁缓了几秒钟,意识清明了些,才哑声说:“哦,,看日出,那是得起。” 他胡『乱』地踢了几被子,挣扎着坐起来让自己清醒,又扭头看躺着的人:“我没听到闹钟响,没睡?” “嗯,没事,不太困。”江暗跟着起来,随意脱了睡袍,慢吞吞地扣着衬衫纽扣。 闻岁呆呆地盯了他一瞬,敏感道:“我怎么觉得绪不太劲。” “那是没睡醒。”江暗垂眸看他,“昨晚说梦话来着。” “不想听,肯不是什么话。”闻岁瞪了他一,飞快起身,逃也似的冲进浴室。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乱』糟糟的想,到底说了什么。 应该也没做梦,肯不是跟江暗相关,看他那表,准不是什么话。 是不问了,免得尴尬,闻岁同学最擅长自欺欺人。 到了楼的时候,季屿已经裹着外套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两惺忪地打着哈欠。 江暗把租车开过来,按车窗,『露』出半张侧脸:“上车。” “有驾照?什么时候考的?”闻岁坐上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狐疑地上打量人,满脸写着“到底有多少朕不知道的惊喜”。 江暗输入导航目的地,四平八稳地开着车,慢悠悠说:“高三毕业。” 闻岁卡顿了一,问道:“那个暑假在兼职跑出租?赚钱吗?” 江暗:“……” 他在闻岁里到底是有多缺钱,身兼数职打工达人么。 “没,就是单纯的考了个驾照。”江暗扔了件外套在他身上,“们俩睡会儿,过去得一个多时。” 季屿一人独占两个座位,平躺着悠悠感叹:“我哥但凡有江暗哥一半的,我爸估计能原地戒酒。” 闻岁挑眉,回头看他:“怎么?羡慕?不意思,就这么一个。” “羡慕,嫉妒,且恨。”季屿双手枕着脑袋,目光悠悠看前排的两人。 闻岁看上去确实相当直,比钢管直,但是江暗…… 他跟人家昨天刚认识,不算太熟,不敢过界询问太多,只能再观察观察。 借着微弱的月光,闻岁半闭着睛由昏睡了过去,脑袋歪到一边,跟随着车身一抖一抖。 江暗单手把着方盘,时不时地侧头,看到人撞上玻璃,就拉着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很轻地拽。 季屿撑着后座,瞪大铜铃般地双,这可就不困了,瞬间清醒。 他睁睁看着江暗的手指缠着白皙的手腕,拽完之后,指腹又很缓慢地在那块皮肤上摩挲了几,拉着没放。 是很亲昵的动作,甚至称得上暧昧缱绻。 看上去完全是一个意识的举动,不注意压根发现不了的隐秘。 季屿捂着心脏,突顿悟,之前那股诡异的感觉没有错,只是怀疑错了象。 他突有心疼江暗,喜欢上这么一不开窍的直男,是自己从一起长大的弟弟,平日里得隐忍成什么样。 这样想着,后视镜里跟江暗上视线,莫名有一种偷看到别人秘密的心虚。 江暗很轻地了一头,视线重新放回前面的山路上,握着方盘的动作依从容。 季屿就没这么淡,心就跟这八弯的路似的,起起伏伏,压根无法平静。 作为闻岁的朋友,最的做法应该是什么不管才,但是像又没办法袖手旁观。 毕竟江暗这个哥哥,真的闻岁太细致,体贴到他作为旁观者叹为观止。 说以后真找伴侣,这个世界上应该很难再找出一个闻岁这么的人了。 『乱』糟糟想着,车子已经缓慢停在了半山腰,车技一流的平稳。 季屿懵懵地抬头,看了路的尽头,前方是一条陡峭的楼梯:“是到了吗?” “嗯,前面上不去了,得走一截。”江暗解开安全带,侧身拍了拍闻岁,“醒醒。” 闻岁猛睁,正准备起身,鼻尖跟江暗撞到一起,嚎了一声:“嗷,痛。” 江暗皱着眉心退开一距离:“我也挺疼。” “不意思,睡懵了,车。”闻岁抬手抹了把脸,打开车门跳车。 正是凌晨五多的时间,山里风大,一吹整个人瞬间清醒一半。 他抱着胳膊在寒风中抖了抖,一件外套就落在了肩膀上,后拉上拉链裹紧,寒意消散了不少。 “谢谢哥。”闻岁冲着他笑了一瞬,突恢复了精力似的,迈开长腿就往楼梯上跑。 领先一大截后又回头催促:“们俩墨迹什么,晚了就赶不上了。” 江暗跟季屿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两人没说话,安静地沉默。 是季屿先打破了这股诡异的氛:“江暗哥,我这话问得可能有唐突,是不是喜欢…” “是。”江暗大方回答。 “哎我就知道。”季屿也没想着他能这么坦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打算告诉他吗?” 江暗看着绵延的山路,顿了几秒钟才说:“以前是不打算,现在也需再等等。” 跟聪明人话就挺费脑子,过于言简意赅。 季屿琢磨了一会儿,才揣测说:“我像懂了一,以前毕竟分开了几年时间,是觉得们俩不一能如初吧,不敢抱太多期待。现在我看闻岁也挺依赖的,关系也很,就是像没什么那种想法。” 江暗低头笑了一声:“嗯,确实。” “那,有什么我能帮的吗?我是说旁敲侧击什么的,或许能稍微引导一,我也不知道这样不。但我能明白的难处,这事弄不连兄弟也没得做,太难了。”季屿皱着一张脸,陷入苦思。 江暗侧头看了他一,像是早已经在心里百转千回过很多次,神『色』淡:“没事,心领了,谢谢。” 季屿眨了眨,无端感叹说:“我不是背后说人坏话,就是突觉得,闻岁是真跟在一块儿,倒像是他高攀了。” “岁岁很,在一起也是我高攀他。”江暗捻了捻手指,很轻出声。 天呐,闻岁他妈几辈子修来的福找到这么一挑不出『毛』病的哥哥! 季屿想冲着前面一心只顾着攀登的那位疯狂摇晃,求弯一吧亲爹! 但显,看他爬楼梯的速度,真是直得不能再直。 闻岁先登了顶,站在高处,双手环抱着他们俩无嘲讽:“行不行啊,比乌龟慢。我哥是年纪大了,儿子可是正当年轻。” “就快,跑第一是能给颁奖怎么着?”季屿隔着一段距离大声回怼。 闻岁啧了一声,不悦道:“儿子,这几天着实有叛逆。” “是啊,再找个爹来管管我吧,一个人管不住,吃不消。”季屿爬地喘吁吁,上不接。 江暗快听笑了,这随手捡来的儿子真挺可爱,助攻满分。 他推着季屿加快速度,终于赶在天亮前抵达山顶。 四周是乌压压的一片,零落的着几颗星星,雾蒙蒙的笼罩在一片夜『色』里。国庆假期来看日出的人也不少,很多人已经早早的站了观测位置,架了□□短炮,就等着最美的那一瞬。 天很,没有雨,应该是个适合看日出的大晴天。 江暗看了时间,提醒说:“应该有五分钟左右。” “行吧,美的风景总是需等等,三年等了,不差这五分钟。”闻岁背着栏杆站着,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江暗看得有些晃神,就这么借着月『色』,肆无忌惮地看他。 季屿撑着巴看着远处的山峦,嘟囔说:“早知道们俩有约,我就不来了,像个八百瓦的电灯泡。” “重的是一起看的人,我可以当不存在。”闻岁冲他善一笑,“儿子是长大了啊,知道察言观『色』了。” “滚,们俩站这边,我去旁边看,不跟们挤在一起。”季屿往旁边挪了一距离,决刚一个懂事的僚机。 闻岁笑着踢了他一脚,懒洋洋说:“逗的,真信了。季屿同学,我也很重,不妄自菲薄。” 正在『插』科打诨的聊着,天边突亮了一瞬,黑压压的天际『露』出一丝金光。 很快的,黑夜像是被划破了一条口子,更多的光线争先恐后的破云而出,波浪一般蔓延开来,美得惊心动魄。 周遭一片尖叫,嘈杂声闹成一片,亲所见的场景才是最美的浪漫。 以前念念不忘的遗憾终于得以圆满,闻岁忍不住撑着栏杆,冲着远方的群山大喊出声:“哥!我们终于看到日出了!” 江暗站在他的身后,视线不在人人格的美景,是在那在太阳泛着金光的少年轮廓上,张扬热烈,挪不开。 他不山川雾岚,世间风光,只想前这个人每天冲着他笑一笑。 像不够贪心,像又太过贪心。 江暗举起手机,把明媚的少年灿烂的朝阳框进镜头里,低低出声:“岁岁,看我。” 第24章 Chapter 24姻缘线挺长…… 闻岁回头的那一刻, 刚好是日出全部『露』出来的瞬。 所有的光好像都聚集在了他的身,而那少年脸带着无比灿烂的笑, 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有一种捕捉到悸动的氛围感。 心跳止不住地加速,闻岁岁真是无形之杀疯了。 江暗连着按了好几下,才放下手机,左右滑动着照片来回检查。 然后把最清晰的那一张存进带锁的相册里,里大多数都是高中时候拍的闻岁,背影, 侧脸, 或者远远的甚至看不清细节的模糊影像,影影绰绰的掩在学校的树荫里。 终于难得有了一张正照,江暗觉得这一趟来得值了。 闻岁盯着他的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今的朝阳太过耀,他觉得他哥看他的睛里盛满了光,里还有两自己小小的影。 莫名其妙的, 看去还挺招人。 “你拍我啊?”闻岁凑过去,笑得招摇, “拍得不错,要不咱们俩也拍一。” 季小屿相当懂事地伸出手,建议道:“来, 手机给我,我帮你们拍。” 江暗跟他并肩站到栏杆边,两人肩膀贴着肩膀, 一『插』着兜,一垂着手,没太多多余的动作。 “笑一, 我拍了啊。”季小屿小心翼翼地把两人框到镜头的正中,手指滑动到拍摄的位置。 触碰按键的前一秒,他看到江暗的手臂抬了起来,手掌拢着闻岁的脑袋往自己那边压了压,靠的得近了些。 照片定格,银发的少年服帖地靠着黑发的肩膀,亲昵自然。 背景是灿烂的朝阳,乍一看,像是某青春题材的电影海报。 季小屿把手机还给江暗,小声说:“我技术一般,你们只能将就一下。” 江暗垂眸扫了一,笑着说:“拍得很好,我们很多年没合照了。” “转给我,我当锁屏。”闻岁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又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人,催促说,“快。” 季小屿有些惊讶地扫了他一:“你拿你们俩照片当锁屏?” “不行吗,我们俩这颜值又不丢人,多好看。” “行,你真是太行了,我无话说。” 闻岁设置完后,满意地来回按了几下,侧头看江暗。 他像是在说某种既定事实,而不是商量,语气霸道:“你不改?” “嗯,改。”江暗之前的壁纸是纯『色』,换两人合照之后,乍一看倒是还有点不习惯,但看到旁边那屏幕一的合影,嘴角很轻地扬了起来。 季小屿心中咋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撩而不自知,怪不得江暗这的圣僧都能沦陷。 这四舍五入就是情侣屏保啊,小偷捡着俩手机都瞠目结舌的程度。 但显然,当事人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题,并且洋洋得意。 闻岁欣赏了几秒钟后,才看到江暗时不时地抬手按压着鼻梁,看去神情有些疲惫。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你是不是困了?昨没睡好又开了一多小时车。” “怎么办,我们俩都没驾照,没办法开。”季小屿点了点手机,在约车软件来回查看,“这地也不好找代驾。” 江暗把手收回去,揣在口袋里,懒散地朝着回程的向:“两步就清醒了,要不你给我讲笑话提提神。” “『操』,我哪讲笑话。”闻岁嘟囔着跟,又不确定,“真的以吗?要不你回车先睡,反正不急。” 江暗嗯了一声:“也行。” 下山的路比山艰难,虽然光线比来时亮了不少,但陡峭的楼梯很是狭窄,稍微不注意就踩滑。 季小屿战战兢兢在最前,一手扒拉着栏杆,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看去很是滑稽。 闻岁跟江暗慢吞吞在后,不赶时,脚步就放慢了些。 他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人,随口:“刚你们俩在聊什么,我看一路都在说话,熟得够快的。” “你吃醋?” “我吃什么醋,想太多。” 闻岁琢磨了一,不置信地看着江暗,缓缓出声:“等等,他不其实暗恋的是你吧,一见钟情的那种?” 江暗没忍住敲了一下他的头,没好气道:“你能不能有点正常向。” “疼。”闻岁拧着眉心想了一,“主要是你这种谁都懒得理的,还能跟他聊一路,就很奇怪。” “按你的逻辑,该我暗恋他。”江暗散漫地扫了他一,才回道:“聊你。” 闻岁瞬警惕,目光落在前的背影:“他是不是又卖我,他的话你别信,具有极大夸张成分。” 光是脑补,就知道季小屿又把那些梦到哥哥的场景翻来覆去说了遍。 真烦,这种小事情有什么提的,他不想让江暗知道自己老梦到人,显得好像多想他似的。 江暗低头笑着说:“他夸你干什么都厉害,高中特别风云。” “他…这没有夸大其词,那确实是,还算孝顺。”闻岁卡顿了一下,瞬收回八十米大刀,身心愉悦。 心情一好,路就飘,没太看路,脚一滑差点连人带头从楼梯滚下去,连着滑了好几步阶梯。 江暗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往旁边拽,才堪堪稳住:“你路不看路的?” 闻岁脚踝被楼梯撞了一下,脸煞白了一瞬,低声说:“又没下雨,我哪知道这么滑。” “别动,我看看伤了没。”江暗半蹲下去,手指捏着细细的脚踝小心动了动,没伤着骨头,但看起来有点肿。 他叹了口气,重新站起来架着人的胳膊说:“我背你下去。” 闻岁勉强活动了一下脚腕,有点刺痛,但还能。 他尝试着了两步,扯出牵强的笑:“别了吧,这么窄的路,到时候我们俩得一起滚下去。” “听话。”江暗在这种时候相当强势,不等他拒绝,直接拉着他的手臂往脖颈一缠,弯腰就把人背了起来。 季小屿听到动静回头,震惊道:“摔了?你们俩这很危险啊。要不我背…算了,我背不动。” “让他这么一瘸一拐下山危险。”江暗抿着唇,脚步得很慢很稳,“小屿,你后,看不见路容易撞着你。” “诶,行,真够『操』心的。”季小屿颤颤兢兢让出条道,让两人先过去。 闻岁掐着指尖,脑袋垂在宽阔的肩膀,嘟嘟囔囔:“我好像老给你招事。” “我是你哥。”江暗盯着前的楼梯,淡淡出声,于这种状况稀疏平常。 闻岁哦了一声,脑袋垂得低了,平日里嚣张全无:“下次一定,你别骂我。” “是不是又掐自己了?”江暗没理他的话,随口了一句。 闻岁瞥了一自己有些泛红的拇指,抿了下唇:“你怎么知道。” “每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就掐自己,这『毛』病还是没改。”江暗两手抓在他的大腿,往掂了掂,“下次别掐了,看着怪心疼。” 有哥真好啊,这点细节都能注意到。 闻岁勾着他的脖颈,稳稳当当被人背着,心里无端的想。 小时候也是这,每回两人偷跑出去玩受了伤,也是江暗这把他背回家。次数多了,简单的伤他哥自己都能手处理,包扎涂『药』,相当娴熟。 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一起出去,划着碰着的那伤员总是自己,像是中了邪似的。 初三的那段时,那班里流行看手相算命,同学们挨把自己研究了遍。 闻岁手的那条命线就是曲曲折折的,说是一看就是小难不断,但大难不死。 他出时候是早产,体重轻,营养跟不,在保温箱里住了一多月才脱离命危险,于是父母给他起了“岁”这名字,寓意岁岁平安。 闻岁品了品,再按照自己的过往磕磕碰碰的经验,觉得说得还挺准。 当时有神神叨叨自诩很有造诣的同学抓着江暗的手说:“江暗的这手相,事业和命线都相当丝滑,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但中这条姻缘线断开了一截,能情路很是坎坷。” 闻岁多嘴了一句:“断了怎?” “轻则分开几年,重则孤独终老,一字,惨。”那同学痛心疾首地惋惜,“财富和爱情不能兼得,果然人无完人。” 闻岁听着快气死了,差点当场跟人干一架,张口胡说还带这么诅咒一清纯初中,实在是过分。 他一边骂人乌鸦嘴,一边随手抽了根红笔拔开笔盖,按住江暗的手,画了一条线把那条断掉的缺口补了完整。 白皙的手掌心,突兀地多了一条红线。 “你看,你的姻缘好着呢,这不就连了,别听他瞎扯。”闻岁转着红笔,洋洋得意看着江暗。 那他哥说了什么,记不太清了,只是记得那阳光很好,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很久,好像笑得很开心。 闻岁回过神来,发现经快到半山腰,远远地能看见停车场。 他闷闷出声:“等回了学校,我也去考驾照,这以后出去我们俩能换着开。” “我怕你挂在科目一。” “不能,我两月就能拿到信不信?” “期待。” “你显然没有心,看不起我?” “呵。” “江暗你是不是想死?” 江暗用力把人往一掂,语气平静:“你叫我什么?” 闻岁觉得最近能是相处过于和谐自己有些飘了,还在人背就不要命挑衅:“江暗啊。” “行,你下来自己。”江暗作势要把人原地放下,虚晃一枪。 闻岁夹了一下他的腰,嚷嚷道:“几步路就到,你怎么还撂挑,送佛也送到西啊。” 季小屿从后赶来,拍了拍他的后背,语重心长说:“爹,你真是樽大佛,一般人扛不动。” 江暗被逗笑,偏头说:“拿一下我兜里的车钥匙,把车打开。” “你等等。”闻岁松开勾着的手,顺着他的裤兜往下『摸』,手指『乱』动,“哪呢?” 江暗啧了一声,被触碰得有些心猿意马,声音低了些:“你能不能别『乱』『摸』。” “不好拿,你别催。”闻岁皱着眉头,勾着腰往下探了一些,隔着以鞥布料,手指碰到了什么,没忍住又戳了戳,好像硬了。 被胡『乱』地碰了几下,江暗身形僵住,下颌角绷得很紧,连额头都浸出了一层薄汗。 闻岁愣了一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点不劲,手指缓慢往旁边挪了一寸,终于勾到了钥匙扣。 他讪讪地收回手指,转着那钥匙圈,声音有些发虚:“……拿到了。” 大庭广众下,江暗差点能被他折磨死,彻底清醒了。 车门一开,他干脆利落地把人放副驾驶,拎了瓶水大口喝了半瓶,一股冰凉顺着喉咙下去,整人依然很是狼狈。 闻岁轻咳了一声,曲着受伤的腿,偏头看向窗外的风景,脸颊有些迟来的发红。 不是,都是男的碰一下怎么了,又不掉块肉,就这么小气。 回程的路,难得三人都醒着,但没人说话,车里氛围一片沉寂。 季小屿坐在后排,不知道发了什么,只是感觉两人之的气场有些奇怪的微妙。 他扒拉着座椅,探出一颗头,好奇道:“你们俩是吵架了?” “没有。”异口同声。 “那……为什么都绷着脸,刚下山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季小屿狐疑地在两人之来回扫视。 闻岁也没好意思说不小心碰到了人家,胡『乱』找了理由:“你们俩不是挺能聊吗?你们说呗。” 季小屿一拍脑袋,占有欲极强的爹大概是看到他们之前聊,心里不高兴了,大醋坛。 他尬笑着打圆场:“我们俩没什么聊的,聊的都是你。” “那我是你们感情的纽带啊。”闻岁透过倒车镜瞥了他一,懒洋洋道。 季小屿疯狂摇头,拼命解释:“不敢不敢,你们系最好,都能抱着睡,谁都『插』不进去,你放心,我都懂。” 闻岁没好气道:“你吃错『药』了?” 听着这语气,季小屿加笃定闻岁是吃了醋:“我你哥没有非分之想,你绝放心,我是直的。” “我怎么觉得你越描越黑啊。”闻岁啧了一声,回头看他,“你不强调吧我还不觉得,你这么一强调…我倒觉得还有点能。” 季小屿:“……” 苍,谁来救救孩,我现在原地跳车怎么。 闻岁穷追不舍:“你为什么不说话,默认了?” “你不能因为我给你发了片,就觉得我是弯的吧!我真没那意思!”季小屿鸣鼓喊冤,“你是弯的我都不能!” 闻岁听乐了,把脑袋转了回去:“你反应不用这么大,逗你呢。” 季小屿捂着胸口,心说我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还是闭麦为好。 重新回到酒店楼下,他连门都不敢进,赶紧找了理由:“你们先回,我下楼帮你买云南白『药』。” 说完就溜,压根不敢跟两人多呆,免得闻岁这神一的脑回路又开始胡『乱』发散。 江暗把人扶着回了房,找前台要了冰袋,握着他的脚踝帮着冰敷。 闻岁半撑着手臂坐在床,垂着皮看江暗,想着得找什么话题把之前的尴尬翻篇。 视线胡『乱』地扫,落在他握着冰袋的手。稍微动作,掌心里『露』出一条红『色』的线,倒是跟很多年前自己用红笔画的很像。 但照理来说,时这么久了,应该早就洗掉了才,怎么还留着。 他想起之前给江暗擦手霜的时候,这人也是扣着手心不让他抹,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只是连自己也不能知道么,神神秘秘的。 闻岁愣了一下,弯腰抓他的手腕,刨根底:“你手是什么?” “没什么。”江暗半跪在地,收紧左手挡了一下,压着冰袋往肿胀处按,“你别『乱』动。” 闻岁确信自己是看到了条线,不依不挠,翻身起来就要去看他的手:“你就给我看看。” 江暗怕伤着他的脚,也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是半退着往旁边虚虚地躲:“没什么看的,你坐回去。” 但没想到这伤患劲还挺大,压着他就往床猛得一按,抓着手腕就不放,非要看究竟。 两人一一下,一抢一躲,胡『乱』地缠着,稍微一蹭,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卷土重来。 闻岁的卫衣下摆被掀起了一截,那寸皮肤被直截了当地抵着,烫得厉害。 四目相,谁都不敢再动一下。 没紧的酒店门被大力推开,季小屿拎着塑料袋正准备转述医嘱,看着前的场景,那叫一香艳刺激,一时哑口无言。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瓶云南白『药』放在门口的柜台,默默带门:“你们继续,我先了。” 江暗:“……” 闻岁:“……” 房重新陷入沉寂,静地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起起伏伏。 身下的人好像被折磨久,索『性』放弃了挣扎,浑身松了力气陷在床铺里。他左手的手掌摊开,一条很深的红线穿过整掌心,那条断掉的线被掩盖了严实。 江暗半闭着,动了动手指,勾住他覆盖来的手:“之前去纹的,按你以前画的那。” 闻岁想笑他实在是『迷』信,话到了嘴边,却一字都说不出,也不敢动。 整人覆在江暗身,紧密相贴,感觉浑身像是烧起了火,相当直接地感受着江暗汹涌澎湃的反应。 他张了张嘴,好半才挤出一句:“你这姻缘线……挺长。” 第25章 Chapter 25很疼哄哄我 江暗没理会他的话,只是呼吸更重了些。 梅开二度,越战越勇。 闻岁拳攥得很紧,心『乱』糟糟的,觉得真的是挺尴尬。 他们俩初三毕业就分开了,那会儿倒是没刻意回避,只是还处于相当懵懂青涩的年纪,也没太多聊过这种事。 男生偶尔有反应也很正常,但不知道他哥今天抽什么风,这么轻易一碰就了状态,还这么势汹汹。 果然十九岁的男人,正当精充沛的年纪,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生机勃勃。 闻岁在心唾骂了几句,缓缓扬起脖颈,撑在他肩膀上,小心翼翼往床旁边挪。 偏偏江暗一动不动,就这么仰着躺着,甚至神还带了点看好戏的味道。 就这么气定神闲,他都不觉得尴尬的吗! 闻岁拨开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扯了扯唇角,神『乱』飘:“那什么,你要不去厕所解决一下。” 江暗微微偏,视线落在那个透明的玻璃门上,若有所道:“你想当观众?” 忘了,该死的,透明,浴室。 大概人当初在做酒店设计的时候,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种窒息状况。 闻岁脸颊蹭一下红了个彻底,一个不留神手肘脱,整个身子一歪,又重重坐了回去。 江暗一声闷哼,浑身都变得无比紧绷,贴合着他身体的线条带着热度起起伏伏,要命。 闻岁别着脑袋,低声骂道:“『操』,你要不要脸,谁要看你。” “能不能温柔点儿,还有,别说脏话。”江暗闭着睛缓了缓,才沙哑出声。 闻岁感觉耳根子都要烧起了,拖着一条伤腿艰难从他身上翻下去,才吐槽道:“怪谁?满虎狼之词,臭不要脸。” 江暗看着他红透的耳朵,那股躁动下去了些。那双漆黑的睛很轻眯了一下,看人的神有些意味不明。 他双手枕在脑袋后方,起了逗弄的心,慢悠悠出声:“岁岁,你好纯情。” 闻岁被看得心发『毛』,觉得好像莫名其妙又被挑衅了,不对,是羞辱。 就你能,说得像是谈过八百个女朋友的海王似的。 他曲着腿,手指抓着凌『乱』的被子,用另一只没受伤的脚踢了他一下:“滚滚滚,你要解决我出去二十分钟行了吧,腾儿给你。” “二十分钟?”江暗很轻笑了一声,“不用了,我缓一下就行。” 闻岁视线落在他的腰腹以下,又飞快挪开,讥讽说:“别到时候说我欺负你。” 江暗意味深长看了他一,扯过被子盖住,垂着睫努平静呼吸。 十分钟过去了,两人依然静默着,大瞪小,一片静默。 闻岁觉得可太煎熬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盘着腿在床上坐着,时不时偷瞄他哥。 “好了没?” “算了,我去冲澡。” 到底还是消不下去,江暗掀开被子起身,从行李箱抓着换洗衣,大步进了浴室。 耳边很快响起一阵滴滴答答的水声,闻岁扭过坐在床上,抬手重重的抹了把脸,嘴嘀咕:“不是缓得下去么。” 他『摸』过手机给季小屿发信息:你怎么饭都不吃就走了? 对面秒回:???你们这么快就完了? [勿扰]: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没事,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哥呢 [勿扰]:在洗澡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你哥真惨 [勿扰]:请问你是如何从这三个字得出这个结论的?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当我没说,后面几天我在家了,回京城再 [勿扰]:行吧,随你 闻岁随手点开连连看打发时间,连着过了十关,江暗才擦着发慢吞吞出。 额前的发还滴着水,但看他的表情,倒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闻岁起了开玩笑的心:“哎,看得出你春心萌动了,迫不及待把姻缘线都续上了,什么时候纹的?” 江暗拿过门放着的云南白『药』,往他脚踝上喷了一下,随说:“高三毕业。” 其实不是,闻岁在他手上画线的当天,他就学校附近找了家纹身店。 那会儿年纪小,十五六岁的年纪,店盯着穿校服的男孩再三询问:“你确定要纹这个?不再想想?纹手心很疼,且很难洗掉。” 夏天天气闷热,手心不自觉出了汗,那条红线已经有些花了,晕染开了一道痕迹。 江暗垂眸盯着那条线,执着说:“嗯,纹,不会后悔。” 如店所说,真的很疼,他全程眉都没有皱一下。 看着闻岁画上去的线顺着那根针扎进手心,好像他们俩的命运也就莫名其妙的缝合在了一起。 后结痂的那段时间,他都小心挡着手,生怕闻岁发现。 等到完全愈合成一条漂亮的红线没多久,他们俩就再也没有过对方。 当时江暗在想,『迷』信着做了这样的傻事,还是没能阻止他们俩的分开,某种意义上讲,还挺悬的。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离别,如果能用三年的时间换以后,他愿意做这个交换。 闻岁曲着膝盖,又拉过他的手左看右看,手指顺着那条线往下滑:“你高三毕业干了不少事儿啊。” “假期很长,想干什么干不了。”江暗垂着看他,视线落在他的指尖,酥酥麻麻的。 闻岁盯着看了一会儿,迟疑道:“但我怎么觉得,和我画的那条好像。” 江暗抽回手掌,『插』进裤兜:“画的线不都一样,有什么区别。” 看闻岁刚刚的表现,压根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起反应这件事,神经实在是太粗。 江暗叹了气,『摸』出手机滑动:“我点个外卖,你下午别出去了,就在酒店呆着。” “嗯,但是晚上我得回趟家,我爸妈今天回。”提到这个,闻岁神情变得有点仄仄的,提不起兴趣。 他试探看了江暗一,小心翼翼开:“你…不跟我回?” 江暗专注在外卖下单上,都没抬:“算了吧,不给他们添堵。” 这怎么能叫添堵,你本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啊,不是吗? 但闻岁说不出,心满是烦躁,连带着脚踝一片钻心的疼。 - 傍晚是江暗把他送回去的,车进了小区,停在闻家的别墅门,江暗开了后备箱帮人拎下去。 站在熟悉的大门外,他一步未动,看向房子的目光很是疏离,只是低声叮嘱:“『药』放你包了,晚上记得再喷一下。” 闻岁捏着行李箱杆,看着人上车,叫了声哥。 “有事给我打电话。”江暗冲着他很淡笑了一下,弯腰钻进车。 车走远了,闻岁才兴致央央拉着行李箱进了大门,除了做饭的阿姨,显然爸妈都还没回。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他坐在空旷的客厅,盯着正中央巨大的吊灯出神。 旁边的餐桌逐渐摆满了菜,看上去很是丰盛,闻岁却没什么胃。 不知道等了多久,玄关终于传开门的声音,两个穿着正装的精英人士一前一后进了门。 一看就是刚从会上下,连衣服都没得及换,匆匆忙忙的样子。 “儿子回啦,实在是不好意,这几天确实太忙。”谢明之把外套递给阿姨,捏着闻岁的脖颈往餐桌那边走,“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就那样。”闻岁慢吞吞走过去,脚还是疼,没太多气。 他一路走得一瘸一拐,就在闻仲青和谢明之皮子底下,他们俩愣是没发现哪儿有什么不同,还在时不时聊着会上未解决的提案,把餐桌完全当成了会议室。 闻岁突然觉得专门跑这么一趟回,特别没劲,食之无味。 “小暗是不是也回了?”闻仲青松了松装领带,突然问了一句,“他现在跟你关系好吗?你可别再像以前那样,还是稍微保持点距离,学会戒备。” 原本被无视就憋着一肚子的火,一听到这话,闻岁脾气有些上了。 他筷子往桌上一拍,扬声说:“你们俩天天翻覆去就这两句话是吗?我脚受伤了看不出?我在山上摔了一跤是江暗把我背回的,就是你们中所谓的可能要害我的哥哥!” 谢明之愣了一秒,神情严肃起:“你们俩还一起去山上了?他带你去干什么?怎么还能摔下?他……” “妈,是我要去看日出的,你们能不能不要把所有事都推江暗身上,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闻岁睛通红,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 “好了好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行不行。”谢明之抬手顺了顺他的后背,“我们也是担心你,你看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闻岁靠在座椅后背上,静静看了她一,冷嗤道:“也是,现在可没有日记让你们偷看。” “闻岁,你现在是不是该学一下怎么跟父母说话。” 闻仲青点了点桌子,声音重了些,“看日记是妈妈不对,但她担心你有错吗?闹了三年还没闹够?你是打算揪着这件事说一辈子?不看日记怎么知道江暗带你去那么危险的方,还差点丧命,更不知道你还有那种疯狂的念。” 疯狂吗?闻岁到现在,仍然不这样觉得。 以前他很喜欢写日记,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事无巨细的写下,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江暗。 那天溺水回的晚上,闻岁照常写了一段记录: “今天跟哥去了江边游泳,游到一半他的腿突然抽筋,我为了救他额被撞伤,还溺水差点死了,好久都喘不上气。以前算命说我多灾多难,看是真的。 只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竟然没觉得害怕,反觉得庆幸。江伯因为救我爸死,我们本就欠人家,如果今天因为救我哥死了,我也不觉得可惜或者遗憾。” “我们都是哥的亲人,一命抵一命,相当值得。我现在才发现,哥对我真的好重要,重要到我愿意为他去死。” 年少的时候总是会写些犯傻的字,在那本厚厚的笔记本,这样类似的话,还有很多。 只是那次额上伤得太重,难以掩饰,第二天一大早,日记就被翻了出。 闻仲青反应极大,直接把睡着觉的小朋友从床上拎了起:“一命抵一命,你的命是父母给的,你怎么能对一个外人有这样的念。你记住,没有谁能比你自己重要。万一江暗记恨着他爸爸的死,算在你上,故意带你去危险的方,报复我们呢?” 闻岁半梦半醒间,看到那本摊开的日记,才迟钝反应过,自己闯祸了。 一墙之隔的江暗还在隔壁房间睡着,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在那个房间,闻仲青和谢明之开始轮番争吵,互相指责。 闻岁蹲在自己的房间,翻覆去哭着解释:“是我让哥带我出去的,不关他的事。他对我这么好,你们养了他十几年还不清楚吗?” “人心难测,不是说哥哥一定就是坏人,但经历过那种事,难免会有一瞬间邪恶的念。” 闻仲青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语气像是在售卖一个跟自己无关的商品,“以防万一,你们俩高中分开读。小孩子分开一段时间,就没感情了,以后你才知道,现在的想有多傻。” 听到要分开,闻溪几乎是跪下去求道:”哥他才十几岁,你们就这么不管了?他自己怎么办。” 他脑子像是断了线,回回就是这句话,可是薄弱无声,无人理会。 “我会定时给他打钱,直到高中毕业。”闻仲青在几秒钟之间,就做好了决定,“给他选择最好的私立,对他也是好事,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闻岁彻底慌了,抓着闻仲青的裤腿不放:“不行,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要跟哥一起。” 谢明之在旁边搭腔,显然站在了同一战线:“你刚生下的时候,因为早产,很虚弱,差点没活下。我们给你起名叫岁岁,就是希望你岁岁平安。爸爸妈妈对你有很多的期待,但初衷,也是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故事闻岁听过千八百遍,耳朵快起茧子,却没有一次觉得这么扎心。 自己的身世,名字,日记,一切,无意中都成了伤害江暗的一把刀。 刀尖锋利,伤人伤己。 “爸爸很公平,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小朋友老这样相处下去,又没血缘,不太好。”闻仲青放缓表情,“他转校,或者你出国,你选一个。” 闻岁掐着自己的指尖,生生掐出了血痕,哪一条路都不想选。 但他们年纪尚轻,在这样的压迫下,做不出任何有的反抗。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江暗推开了卧室的房间门,十六岁的少年压抑着所有的情绪,扛下一切:“不要为难岁岁,我走。” 在闻岁十五岁刚过的第一天,他哥就拎着一个孤零零的行李箱走了,跟的时候一样。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闻岁闹过骂过反抗过叛逆过,毫无用,到后面大家都习以为常。 闻仲青太狠了,只用一件事就堵住了他的嘴,如果不听话,江暗的生活费就会断掉。 于是后的整整三年,他们俩再无联系,从不面。 现在江暗不再受他的制约,当然也管不着考去哪,学什么专业,跟谁当室友。 于是绕了一大圈,只能不痛不痒的又把絮絮叨叨落到自己上。 大概真的是低估了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分开了三年,就变成彻底的陌生人。 闻岁抬眸看向闻仲青,平静了一瞬,自嘲道:“你们也不用想太多,我有分寸。” “有分寸你又跟他去山上,怎么,你是打算上山下海全跑个遍,非要把自己折腾没了才开心?”闻仲青拧起眉心,声音不自觉放大。 闻岁捏着筷子,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冲动了:“随你怎么说,我十八了,我想去哪儿,你还能绑着我不成?” 闻仲青瞥了他一,“以后少跟他去危险的方,保不齐……” “够了,能结束这个话题吗?”闻岁心憋着一大股火,不知道该冲谁发。 在这件事情上,父母没错,江暗没错,那自己又错了吗? 在很多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闻岁翻覆去的想,想不出答案。 他觉得是自己错了,错在不够成熟,太过莽撞,一件小事就把江暗的人生彻底变了个样子。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他哥那几年是怎么过的,他不敢问,也不敢碰。 谢明之安抚拍了拍他的手背:“脚伤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别『乱』跑,免得我们担心。” 正说着话,桌面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滑开屏幕看了一,看向闻仲青:“王总那边有消息了,回趟公司。” “嗯,那闻岁你自己吃,我跟你妈先走。”闻仲青起身,又回落了一句,“你那发,有空染回,丢人现。” 谢明之勾着他的胳膊,打着圆场:“好了好了,王总还等着,走吧。” 闻岁瞥了屏幕上的时间,呆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他懒得算,算出也是笑话。 回就这么去去的骂了他一通,甚至连他脚踝上的伤都没看一,他都不知道当初以保护他为名义让江暗离开的举动,到底是出自什么。 可能更多的,只是怕赫赫有名的闻家再添上一桩丑闻吧。 很可笑,又很无,更多的是无尽的难受,他甚至不如那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王总。 阿姨做完饭就走了,闻岁关了房间的灯,整个房间像是一个巨大的空盒子,他一个人站在原不知所措。 突然好想江暗,就好像这几年憋的那股委屈一起涌了上,难受得喘不上气。 他慢吞吞出了别墅的大门,花园一片漆黑,好像灯坏了几盏,路上一片昏暗。 没走几步,闻岁愣在原,看到了不远处路灯下坐着的人。 他穿着送自己回时候那件白『色』外套,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下,整个人散发着一圈很淡的光晕。 在一片漆黑的小路上,是唯一一束亮着的灯,只是也很可怜,看上去形单影只。 闻岁觉得刚才的自己像是个薛定谔实验的猫,被关在黑匣子,无人关心死活。 但现在,他在这看不到边界的盒子碰到了另一只同类。 有的人无家可回,有的人有家亦然。 于是,在这个让人喘不上气的盒子,他们抱着彼此取暖。 “哥,你还没走?”闻岁沙哑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好像带着哽咽。 江暗坐在那条长椅上,回看他:“想想也无处可去,也猜你可能会找我,就想在这坐会儿。” 闻岁吸了吸鼻子,忍着哭腔说:“我爸妈刚走,你看到他们了吗?” “看到了车,没打招呼。”江暗看他有些泛红的睛,洞察出情绪不对,“吵架了?” 闻岁慢吞吞走过去,再他面前蹲下,低低出声:“你知道我爸妈就那样,强势又啰嗦,每次都逮着一个事情不放,死钻牛角尖。” 江暗嗯了一声,不打算发表其他的言论。 “你走之后吧,我就跟他们关系搞僵了,现在还没缓过,是不是挺小孩子气的。” 闻岁自说自话,看着对方漆黑的瞳孔闪了一下,又坦然承认,“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劝我懂事,我就是在耍脾气。” 提到往事,他不自觉又开始掐自己的食指,一杠一杠的全是深痕。 江暗把外套脱下,搭在他肩膀上,垂眸看人。 想了一会儿才说:“不劝,你自己的家庭关系你会处理好,如果你认为这样做能让你舒服,我不会『插』手。” 闻岁点了点,他哥好像一直是这样,很有分寸,也很成熟。 他想,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自『乱』阵脚失控的时候。 “那我要说这个,是为了让你心疼呢?那三年你不好过,我也没好过多少。”闻岁抬眸,定定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有些恶劣,在用这点情绪去博取同情,矫情得要死,却控制不住想要说出。 今晚旧事重提,他实在是控制不住,也觉得心委屈。 自从重逢之后,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再提起那件事,可是现在,他就是任『性』想提。 闻岁很轻吐了气,在黑夜晕出一团白雾:“我确实一直挺自责的,很多个晚上都睡不着,想你在做什么,一个人怎么生活,没有朋友怎么办,又不能联系你。我觉得你原本可以生活得更好,都是我造成的。哥,你如果怪我,我不会生气。” 江暗把手从兜取出,扣住他的大拇指,握在手心:“之前一直没说,是怕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现在你动提,我就认真告诉你,我从都没有怪你,所以不用感到愧疚。” 原把那些困扰了他很久的情绪说开是一件这么简单又容易的事情。只是因为不敢触碰伤疤,所以迟迟不敢开。 只是这个回应真好,江暗说没有怪他,就算是哄他的安慰,他就甘心被骗。 闻岁眶红了,有一层很淡的雾气浮了上,几乎压不住想要落泪。 “岁岁,我过得很好,没你想得那么糟糕。”江暗抬手『揉』了一下他的,低声叹道:“只是一直很想你,所以大学找你了。” 闻岁感觉指尖一片温热,被掐过的痕迹被温暖覆盖,他指节弯曲,很轻勾住对方的食指。 像是某种小心翼翼靠近,也像是示好。 闻岁仰看着江暗,额前的碎发被吹起,感觉到一阵风扫了过去。 眉『毛』边上浅浅的疤痕『露』了出,他条件反『射』抬手挡了一下,又被江暗的手拨开。 “别看。”闻岁低低开。 伤是当初救江暗的时候被划伤的,河流湍急,水下有一截钢丝正正戳到了眉骨。 医生说再偏一点蹭到睛,大概会失明,也是所有事情爆发的导火索。 江暗的指尖抚过那条藏在眉尾的疤,淡淡说:“不是要让我心疼吗?这个伤疼不疼?” 其实已经过了很久,当初的鲜血淋漓在时间,也变成了无关紧要一嘴带过的少时壮举。 只是现在,那个方伴随着三年的分别又隐隐痛起。 闻岁底氤出一团雾气,抬手抱住人的腰身,埋进他的怀抱,在深夜终于汲取到唯一的温暖。 “哥,很疼,你哄哄我。” 第26章 Chapter 26好像抓奸在床 江暗很少看到闻岁这样的样子, 他平日里嚣张,散漫, 不可一世,什么事情都觉得矫情,懒得多说。 总是用吊儿郎当的语气把事情三言两语就带了过去,掩藏很好,生怕泄『露』了自己半分情绪。 只是现在,他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腰, 凛冽的肩胛骨在风里很轻地颤。 他抓着自己衬衫的手指揪得很紧, 看上去很是脆弱,不堪一击。 江暗刚说了谎,他那三年的确过得不好, 甚至很糟。 离闻家的候还在暑假,他搬进了新学校附近的出租屋着学的,零散接着零工。 为未成年, 店铺都不肯要,于是只能干线上陪玩, 或者初中生当家教赚些外快。 更多的,是无止境的孤独。那会儿『奶』『奶』还在乡下,母亲生下他就去了国外, 从未见过。爸爸更不必说,早就变成了一抔黄土。 他有朋友,有亲人, 甚至连个稍微熟悉能说上话的都有。 但他不敢跟闻岁有任何联系,三年私立的学费仍然负担不了,他受制于人, 联系方式也被删了个干净。 两人明明在同一个城市,甚至偶尔转个街角就能碰到的距离,却不能上一步。 跟闻岁分的日子里,每一天都过得像是行尸肉,毫无生趣。 于是在很多个零碎的,他都只能站在三中门外,远远看着。 看他一始独来独往,到后面身边偶尔会有一些不认识的面孔,有候在打闹,有候在沉默。 他羡慕那些能跟闻岁勾肩搭背的同学,甚至路边售卖商品的小贩,都能跟他说上句话,可是自己不能。 相册里带锁的那些照片,就是那个候拍的,各式各样的角度,远的近的,清晰的模糊的,却从来上去打过一次招呼。 念的滋味在是太难熬,他把自己的填得很满,拼命做题,拼命攒钱,把自己忙成了一个陀螺。 到后面好像变得习惯,只是夜深人静的候,他固执地翻着那些照片,一遍又一遍。 心中的念偶尔也会被恐惧占据,怕小朋友难过伤心,怕他慢慢忘记自己,怕再次见面的候,已经生疏陌生。 只是现在,这个人埋在自己怀里撒娇,说他很疼。 这份刻入骨髓的情感牵连,让他觉得此此刻的难受比过去三年都要来得痛苦。 他很轻地拨闻岁额的碎,低头靠近他,轻声说:“闻娇矫。” 闻岁睛仍然是红红的,趴在他的膝盖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有些愣神。 江暗指腹抚过那个很浅的伤口,很轻地吹了口气:“吹吹就不疼了。” “你哄小孩呢?”有一股风扫过眉骨,闻岁忍住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就是哄小朋友,我该拿你怎么办。”江暗捏着他的下巴把脑袋转回来,盯着他的睛,低声叹道。 闻岁仰着头跟他碰上视线,总觉得他哥睛里藏着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绪:“对不起,我不是…” 话还说完,他感觉自己从地上被拎了起来,很用力地抱住了。 他的手臂小心环上江暗的肩膀,整个人密不可分地被锁进怀抱里,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服,能感受到对方一声比一声强烈的心跳。 他听到江暗贴着他的耳朵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什么都做错。” “好,以后不说了。”闻岁埋进他的颈窝里,喃喃道,“哥,我们和好好不好。” 好像到了这一刻,之那些欲盖弥彰的情绪才全宣泄,他们终于可以坦然面对彼此。 这一个月来那些小心翼翼的揣测和试探,心里翻来覆去的忐忑,终于落到了处。 离的候,他们来得及好好告别,甚至完整说上几句话,就那么匆匆一瞥,就是三年。 现在重新见面,人打扰,多了很多的,可以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千万个字堵在胸口,最终还是只剩下这一句。 哥,我们和好好不好。 江暗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低声说:“好,我们和好。” 闻岁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任凭他抱着,很用力的力道。 不知道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他终于不好意思口:“我们…还要抱多久…” 江暗被逗笑,很轻地放他,掀起皮看人:“现在舒服点了吗?” “好多了,其也不是多回事,就是刚一下子情绪控制住。” “嗯,看出来了,我要是你,是不是得自己裹在被子里偷偷哭。” 情绪稍微缓和过去,闻岁才有些迟来的害臊,只能捏着他的下巴凶巴巴威胁:“我哭,你看错了,是风太『迷』了睛。” “那是我哭了,行不行?”江暗抬手在他尾很轻地抹了一下,指尖上有些『潮』湿。 “你好烦。”闻岁飞快地抿了一下唇,从他身上起来,坐到长椅的另一边。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那辆来的车,又问:“你租的车呢?” 江暗淡淡回:“送完你就还回去了。” 闻岁侧头看他,有些震惊:“你还了车又打车过来了?” “嗯,都说了,无处可去。”江暗自嘲地笑了笑,又说,“酒店也是一个人,很无聊。” 闻岁张了张嘴,不知道他刚刚自己一个人坐在这个长椅上的候,看着自己家亮着的灯,心里在些什么。 周围每一家都是灯火通明,却只能孤零零坐在外面,肯定很孤单吧。 他觉得心脏堵得慌,手指缓慢伸过去勾他哥的手:“你要不要跟我回家看看,反正他们不在。” 看着他有些期待的神,江暗忍心泼冷水,很轻地点了一下头。今天闻岁在太让人心疼,于是格外纵容。 两人像小候那样勾着手,慢悠悠晃着往家,好像这只是高中下了晚自习一个平常的夜晚。 只是很多事情还是不一样了。 进了玄关,江暗换鞋,只是从鞋柜里拿了一双鞋套套上,像是一个来家里做客的客人。 闻岁看着他的这些小动作,欲言又止,心里酸酸涩涩的。 他抓着江暗的手腕上了楼,进了自己卧室隔壁的房推,打房的灯。 “你之后,这个房我也动过,跟那个候一样。虽然你住了,被子床套我让阿姨还是经常都在换洗,总觉得万一你哪天回来了还能住,是不是挺傻的。” 江暗环顾四周,书柜里的书还是初中的习题册,墙上挂着的元素周期表,桌上整齐叠着的课,还有笔筒里那几支用了一半的签字笔。 无端的,那断掉的几年好像就连了起来。好像晃之,他从来从这里离过,一切都跟从一样。 江暗低头笑了笑,底都是藏不住的喜欢:“是挺傻的,但我很高兴。” 高兴闻岁还跟小候一样,满心满里都是自己。 “我总觉得,说不定哪天我爸妈就通了,到候你能住回来。”闻岁说这话的候,睛里有一种年少候的天真。 江暗再继续这个话题,推着他的肩膀往隔壁房:“看看你的。” “什么可看的,就跟之一样。”闻岁嘟囔着推自己房的门,又快速到书桌把那张照片扣下去,挡住不让人看。 江暗笑着看他:“藏什么,不就是小候的合照么。” “笑得太傻了,不过当在家里找来找去,现我们俩都拍几张照片。”闻岁指尖扣着相框的边框,得寸进尺道,“哥,要不你今晚住这儿吧。” 江暗安静地看了他一瞬,有说话。 “不用跟我爸妈打照面,反正他们来去匆匆,压根现不了。”闻岁睛亮了一下,又低声求,“行不行?” 他巴巴的看着自己,满都是期待,那个神在让人无法拒绝。 “行,今天都是闻娇娇说了算。”江暗弯了一下唇角。 闻岁瞪了他一,嘴唇绷紧,脸上浮起一丝很淡的粉『色』。 他顶着通红的耳朵,说话更凶了些::“你再叫我那个,我翻脸你看。” “你学过川剧变脸?还是刚刚比较可爱。”江暗脱了鞋摆在床脚,到床边坐下,撑着床铺看他。 闻岁当着他的面换完睡衣,顺着床沿爬上去,躺到另一边。 两人并肩躺在卧室的那张床上,正准备说点什么,感觉枕头上的手机一直在疯狂震动。 江暗『摸』出自己的,看了一:“简映他们拉了个群,问要不要一起打游戏。” 闻岁无语地翻看群里的聊天记录,吐槽说:“晚上的,他们闲的?” 就是晚上,家显然看起来都格外的闲,群里简映和汪奇粤已经人转唱了好半天。 [竹]:江,勿扰,你们俩快出来 [小汪汪]:就是啊,在家无聊死了,我就这么躺在沙上啥都干,已经被我妈骂了三次 [勿扰]:那是你欠的 [竹]:别聊了,来打王者,快,上号 [勿扰]:我们四人黑? [竹]:五人黑,我把我女朋友也拉来一起,她玩游戏贼厉害 [小汪汪]:????你什么候悄咪的有女朋友了 [竹]:你管我,早晚的事 [小汪汪]:……那就是还追到,懂了,兄弟你制造五杀机会 闻岁着确也什么事,用胳膊碰了碰江暗,随口问:“你会玩吗?” “我高中当过各种游戏的陪玩,你觉得我会不会。”江暗懒洋洋靠在软垫上,随手点游戏,登陆账号。 听到这话,闻岁嘴里嘀咕,他哥这真的是把所有能干的工作都干了个遍啊。 不行,回了京城,得把他的工资再往上提一提,免得上歧途。 刚进房,就看到五个小窗里有一个相当熟悉的头像,一张s的直拍图。 再一看游戏id,好家伙,软绵绵丸子酱,不是季小屿还能是谁。 这个世界,或许真的过于小了。 闻岁愣了一秒,切出去翻看刚才的聊天记录,醍醐灌顶,头皮麻。 简映口中的女朋友,是自己那亲亲儿子季小屿?这他妈什么世纪魔幻剧情。 [勿扰]:你什么候跟简映勾搭在一起了?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嗯?你们认识吗?他就是我之跟你说的有钱金主爸爸 [勿扰]:?????他不知道你是男的?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不知道…之为了接陪玩,就换了个女号,头像是之s的照片嘛,他好像看出来 [勿扰]:你们俩打游戏这么久,你说过话?不能吧,你平叭叭叭能把我烦死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我懒得跟人聊天,就跟他说,我是哑巴 [勿扰]: 这种鬼话都能信,好家伙,演的还是哑巴新娘啊这是。 闻岁脑仁生疼,觉得自己的三观在崩塌的边缘摇摇欲坠。 忍无可忍,侧头生无可恋看向江暗,悠悠出声:“那个丸子酱,是季小屿。” 饶是经历过风浪的江暗,也愣了一秒:“不是简映女朋友么?” “他单方面的觉得。”闻岁捋清来龙去脉,凉飕飕补上一刀,“天,太惨了吧。” [勿扰]:你陪玩就算了,还搞网恋?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有啊,我们就是普通的金钱交易,你哪儿去了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我再次强调,我是直的,我不搞基 闻岁绷着脸把刚才群里的截图扔过去,对方陷入很长的沉默。 过了很久,久到游戏已经始,季小屿都有来回复。 简映着麦介绍说:“丸子不会说话,你们要交流她打信号就行。” 闻岁一边熟练『操』控英雄,嘴里跟江暗疯狂输出吐槽:“不会说话,我儿子这嘴巴能以一敌五,你说这京海王也能有翻车的候?” “他其感情生活挺单纯的,之任你们『乱』说懒得辩解。”说话,江暗拿下双杀。 闻岁啧了一声,狐疑道:“,看你这熟练程度,你不会也拿女号吊金主吧。” 江暗:“……” “沉默就是掩饰,哥,你怎么能干这种事。”闻岁按着键盘,无情唾弃。 江暗也不知道这美妙的解心结之夜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耐着『性』子解释:“我正经陪玩,不卖身。” “人家只是搞网恋,你还着卖身?” “我清清白白,要不你陪玩记录你挨个问?” “我才懒得查,你最好是。”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语气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抓老公出轨的妒『妇』。” “滚滚滚,你闭嘴吧。”闻岁一把游戏打得毫无兴致,无功无过,勉强拖后腿。 再看数据,江暗拿了vp,完全对得起曾经陪玩的身份。 群里简映在里面无能狂怒:江神你能不能行,下一把麻烦我留点挥空 [江]:你跟你女朋友见过面? [竹]:你怎么也这么八卦,还,她好像最近回老家了 [勿扰]:隔着网络,搞不好对面是个一米九猛男你信不信 [竹]:……不可能,我看过她照片 闻岁差点看笑了,照片确是真的,季小屿混s圈,平偶尔也会一些现场照片。 只是那些个服装造型,加上季小屿骨架很小,五官也漂亮,的确很难看出是个男生。 群里简映还在一口一个丸子酱,闻岁叹了口气:“太虐了,我都看下去。算了哥,下把你让让他。” “你这算是助攻?”江暗瞥了他一,“我看简映已经坠入爱河了。” “……那这忙是帮还是不帮啊,好惨一海王。” “顺其自然吧,他们俩的事让你儿子自己解决。” 这个处事情的风格,相当江暗。 闻岁重新进入游戏,玩得相当划水,江暗也很配合,把高光刻全了简映。 连着三把,某人带着他的丸子酱秀到飞起,杀翻全场。 正准备始下一轮,季小屿突然退出了游戏,只剩下一个空空『荡』『荡』的位置。 简映在群里打了个问号:她怎么退了,兄弟们帮我分析分析 还来得及回复,接着又来了一句:算了,她跟我说以后不玩了,陪玩也不接了 [小汪汪]:……兄弟,你这失恋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竹]:头一回喜欢人…『操』 [竹]:我下了,去阳台上抽根烟缓缓 闻岁围观完全程,一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喃喃道:“看上去,有点可怜。但说话,要是知道自己被骗了,应该会更生气吧。” 江暗突然到自己披着马甲打工的事,低声问:“要是换作是你被骗了,你会怎么办?” 到他哥难得对这种八卦感兴趣,闻岁挑了挑眉。 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骗人就是不对,要我铁定把季小屿揪出来揍上一顿。” 江暗表情微变:“揍一顿?他不是有意要骗简映,一始只是赚钱。”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欢被骗。”闻岁到瞒着江暗当火锅店老板的事,稍微自己留了点余地,“不过,也分情况,如果是出于关爱,那还是可以解的。” 越说,心里越是虚,后背都起了一层薄汗。 心虚的不止闻岁一个,某人心里也不太安稳。 江暗扯了扯嘴角,把手机放到一边,抬手关了房的灯:“不早了,睡觉,明天要早起。”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各怀心事,都着要是最后被现,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乱』七八糟的着,在熟悉的环境下,倒是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早上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闻岁蒙着被子,往江暗怀里蹭了蹭。 门外传来谢明之的声音:“岁岁,醒了吗?昨天是爸爸妈妈不对,妈妈进来你道个歉。” 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岁猛然睁,是江暗放的睡颜,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呼吸缠绕。 他无心多,一秒从头到脚的清醒。 完了,要是被他爸妈现江暗住在这儿,就昨天那反应,铁定又是一场战。 他翻身起,先是疾手快锁了门,又转身弯腰把江暗晃醒:“我妈要进来,你要不要躲一躲?” 江暗睁,看他慌『乱』的模样,突然笑了一声:“你这表情好像被抓『奸』在床。” “都什么候了,你还玩笑。”闻岁把人从床上拉起来,侧头看了窗外,心里盘算着,楼跳下去,估计得残。 谢明之尝试着按了两下门锁,啪嗒两声,锁了,打不。 “岁岁,你刚跟谁说话呢,门为什么锁着,你别做什么傻事啊。” “你,我刚起,让我缓两分钟。”闻岁冲着门口回了一句,焦急在房里踱步,着对策,“要不你藏衣柜里吧,她应该现不了。” 江暗侧头扫了一他满满当当的衣柜,压着声音回:“我这个身高躲进去,好像有点困难。” “或者床下?”闻岁看了狭窄的床缝,又自我否定,“你应该塞不进去。” 江暗踱步过去推窗户的门,正在看能不能顺着阳台下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闻岁焦急地抓了一把头。 门外谢明之拿来了备用钥匙,刚『插』进锁,门刚推一条门缝,闻岁疾手快按了回去。 他背靠着门,盯着站在窗口的江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口不择言说:“别进来别进来,我昨晚带对象回家过夜了,人家害羞。” 第27章 Chapter 27一七九大猛一 门内门外一片死寂, 气氛凝滞,像是按下了暂停。 谢明之确实没任何动作了, 大概是震惊到不知道该何反应。 闻岁抵在门,抬重重抹了一把脸,刚才他都『乱』说了什么。 要是他妈不管不顾冲进来,大概八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不过王炸确实效果拔群,炸得谢明之瞬间哑口无言。 江暗回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意,虽然是假的, 但闻岁嘴里说出来相当让人身心愉悦。 他很轻挑了一下眉, 揶揄说:“对象?我不害羞。” “我『乱』说的,你别说话。”闻岁冲着他做口型,心起了一层很薄的汗。 门外谢明之终于了口,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那…你把衣服穿先出来,我在楼下等你。” 闻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睡衣,除了领口凌『乱』了点, 扣子整整齐齐,不好好穿着。 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他妈已经把车速成火箭了,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一阵脚步声远去,接着是下楼梯的声音, 闻岁松了口气。 他捂着狂跳的小心脏,求助看着人:“怎么办?一会我把他们支走,你再出去。” 江暗走到门口, 他视线里闻岁的脖颈又起了一片红,大概是抱着睡觉的候自己掌不小心落下的痕迹,看去些暧昧。 果力道再重一些, 大概会留下指痕。 “真成偷了。”江暗偏着头,暧昧出声,“岁岁,觉得刺激吗?” 闻岁盯着近在咫尺的脸,愣了一瞬,才没好气推了他一把:“你心玩笑,我快吓死了。” 江暗后退了半步,垂眸看着他,又笑了一声。 “能笑出来,心态真好。”闻岁小声嘀咕。 江暗看去倒很是淡定,自顾自坐到他的书桌前打电脑:“你先去,我把大门口的监控删了。” 闻家门口四周都装了一圈安保监视器,得益于小候常偷跑出去的经验,江暗做事相当轻车熟路。 “嗯,密码没变,你弄吧。”闻岁气无力走过去,觉得一家人搞成样也实在些可笑。 他扯了扯唇,低声说:“哥,我不是故意样,我就是怕他们又『乱』说话伤害你,你别生气。” 江暗撑着下巴看他,慢悠悠说:“没事,我不生气。” 闻岁狐疑下扫视:“行吧,我去下火海了,得编个故事出来,真烦。” “换个衣服再下去,里红了。”江暗在自己的脖颈点了点,提醒道。 闻岁低头,发现看不太清,也懒得照镜子,于是胡『乱』解睡衣,光着半身站在衣柜前找衣服。 江暗把转椅朝着他的方向转了一点角度,大大方方的欣赏,嘴角很轻勾了一下。 几秒钟之后,他把转椅又转了回去,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估计得出事。 闻岁换完衣服,生无可恋踩着拖鞋下楼,客厅里他爸妈一左一右坐着,穿得跟黑白无常似的。 他懒洋洋坐进对面的沙发,脚搭在边,故作镇定说:“早。” “你什么候谈恋爱了?哪的人?今年多大?认识多久就直接带回家了?”闻仲青口就直奔重点,连句寒暄的场白都懒得多说。 闻岁起了叛逆心态,不耐烦说:“我都成年了,谈个恋爱用跟你们报备?” 谢明之按了按闻仲青的,压着一堆疑问说:“谈恋爱没问题,但你带回家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带回家又不让我们见,个『操』作我实在不懂。” 闻岁心说走向他也是未曾预料的,只能硬着头皮瞎编:“刚在一块,见家太早。昨天只是太晚了我不放心他回家,所以让人留了个宿,就么简单。” “你要是觉得机没到,不见也行。”谢明之多嘴问了一句:“你那对象,小暗见过吗?” 闻岁两眼一闭,张口胡扯:“……见过,吃过几次饭。” 救命,别问了,真的圆不回来了亲妈。 谢明之点了点头,洞察出蛛丝马迹:“看来是京大的同学,他觉得人怎么样?漂亮吗?” “你怎么什么话都能拐江暗身去,到底他谈恋爱我谈恋爱。”闻岁仰头躺在沙发,气若游丝说,“他觉得人无敌完美天下第一,行了吧。” “好,不说江暗,说回你对象件事。”谢明之想了一会,才慢悠悠出声,“别的我们可以不管不问,只是你现在才十八岁,年轻冲动,精力旺盛,一定要注意安全。” 闻岁:“?” 听不懂,说点阳间的话行不行。 闻仲青看他一脸茫然,直白点明:“头的候也要记得做好措施,懂不懂?” 闻岁:“……” 反应了几秒钟,他耳根子红了个彻底:“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是那样随便的人吗!真的就是单纯留个宿,什么都没干!我们纯洁着呢!” ”哦,是吗?”闻仲青面无表喝了口茶,“都是你个年纪过来的,不用欲盖弥彰。” 闻岁无语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盘问完了吧,你们俩吃完早饭赶紧去公司。” 闻仲青嗯了一声,轻描淡写说着自己的安排:“后面几天我们又要出差,大概是见不面了,你什么候回京城?” “随便,看我心。”闻岁只想他们俩赶紧消失,楼江暗在等着呢,留得越久,越容易『露』出破绽。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闻仲青起身,朝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淡淡说:“那我们走了。” 经过沙发的候,随往闻岁外套的口袋里塞了个小盒子,很轻拍了拍。 闻岁压根懒得理他,把脑袋往旁边一扭,耳朵倒是警惕听着门的动静。 等到亲眼看着父母的车出了花园,他才很轻吐了口气,大步朝着楼跑过去。 “哥,他们走了。”闻岁推房间门,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江暗看着他些泛红的脸颊,滑动鼠标关了电脑,才慢条斯理说:“跑什么,走就走了。” 闻岁放慢脚步过去,抱着双臂狐疑打量人,嗅出一丝不对劲。 “我怎么觉得,你挺期待被发现?你是不是近日子过得太滋润想找点刺激?” “倒也没,你想多了。”江暗『摸』出机看了眼间,早十点,“你今天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该去的方也去了,他们后面几天都不在,我想回学校。” “想今天回?晚票,现在定来得及。” 闻岁的指尖在桌面挪了一截,低头慢吞吞说:“哥,那你跟我一起回吗?” “闻岁岁,我怎么发现你两天格外粘人。”江暗眼底带笑看着他,“昨天非要留我一起住,今天又要一起回,怎么,舍不得跟我分?” 说话的候,果闻岁能看他一眼,就能察觉到看人的眼神格外温柔。 然某人完全毫无意识,一秒恢复高冷,冷嗤道:“不愿意就算了,我叫我子一起。” 他紧绷着脸,眼疾快帮自己和季小屿买了回程机票。 江暗用脚尖碰了碰他,慢悠悠说:“生气了,你对对象就态度?” “啧,完没完?翻篇。”闻岁机里分神瞪了他一眼。 江暗适可止道:“逗你的,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奶』『奶』,然后晚回,行不行?” “谁要跟你去。”嘴巴样说着,倒是很诚实在机票订单又添加了一个名字。 闻岁扪心自问,近口不对心的次数着实些超标,简直邪门。 - 江暗的『奶』『奶』以前是住在乡下,高中毕业后,想着自己要去外读书没法照顾,就把人接到了雾城的一家私人疗养中心。 闻岁小候倒是常跟着江暗周末去乡下玩,但两人分之后,『奶』『奶』也再没见过。 此此刻,他看着眼前那个穿着红下绿在院子里疯狂甩鞭子的卷『毛』老太太,陷入震惊。 “『奶』『奶』……入乡随俗得挺快啊,绝美穿搭没网吧。“闻岁双环抱,悠悠出声。 江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去显然习以常:“老人家身体很好,快九十了么能折腾。” “哎我孙子回来了。”余光扫到走廊里站着的俩帅小伙,老太太收了鞭子过去,视线落在闻岁身,左看右看,不确定道,“是弟弟吗?怎么几年不见头发比我白了?” 闻岁抓了抓头发,面无表瞎扯:“大概是学业太辛苦累的。” “没事,样看也挺帅,按网的话来说,就是撕什么漫男。”老太太热握着他的,来回拍着,“弟弟高了不,也就赶小江差点那么一丢丢。” 闻岁突然觉得,无心气人种事是不是会遗传,很会戳刀。 他天天能被江暗怼到死,现在老太太一张嘴,差点七窍生烟。 “他会的。”江暗『揉』了一把闻岁的后脑勺,轻声笑说,“我们晚就回去了,掐着间来看看您。” “不用来看我,年轻人你们忙你们的,五栋楼都是我朋友,每天串门都忙不过来。”老人摆了摆,笑眯眯说,“不过今天看到好久没见的弟弟,我真的高兴。” “我们给您买了些吃的,刚刚先放您房间了。”闻岁收敛了平那副散漫,看去莫名几分乖巧。 江暗点了点他的肩膀,低声说:“你们先聊,我去把下季度的费用先交了,一会回来。” 闻岁点了点头,又环顾四周,么寸土寸金的位置修么大一花园,每个月费用应该很高。 会他终于知道江暗什么老打那么多工,甚至跑去后厨洗碗,敢挣的钱都花了。 闻岁掐了掐指尖,越是细想,就越觉得心疼。 老太太看他频频走神,拉着他在廊边坐下,凑过去问:“你们俩现在和好了吧?高中分之后,小江之前每次去看我,都提起你。” “和好了,我们俩一个大学一个宿舍。”闻岁回过神来,视线落在老人眼尾的皱纹。 “那就好,他孩子对谁都冷冰冰,唯独对你心。平跟我聊得多的也是你,满口都是很想岁岁,想见岁岁,我都快听烦了,经常让他闭嘴消停消停。” 老太太顿了几秒,收起玩笑的表,斟酌言辞道,“他真是把你当成生命里重要的人,比我要重要,是放在心尖尖疼的。” 怕老人多想,闻岁慌张解释:“不是不是,没么夸张。” “真的,我不是那什么吃醋,我看种事很准的。”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慢吞吞说,“希望你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小江生下来就在吃苦,到现在也没能松懈,辈子实在是坎坷得让我心疼。” “嗯,我会的。”闻岁语气认真。 老太太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才满意看着远方笑了笑:“那就真是太好了,看到你们俩在一起高高兴兴的,我就心。” 闻岁总觉得话里话,想多嘴再问一句,老太太却不肯再多说,玩鞭子去了。 等到江暗重新回来,他借着厕所的功夫偷偷问了前台里的费用,贵得咋舌,按自己给江暗的两万块一个月的工资,压根负担不起。 回去拿完行李去机场的路,闻岁一路陷入胡思『乱』想,所以那些钱是哪来的。 总不会除了火锅馆,又背着他干了什么辛苦小工,他边想边不看向江暗,欲言又止。 直接问,好像又点伤人自尊,好烦。 “我『奶』『奶』跟你说什么了,眼神那么奇怪。”江暗跟他并肩坐在出租车的后排,肘撑着车窗。 闻岁瞥了他一眼,避重就轻道:“说你天天跟说多想我,表面高冷的江神怎么那么腻歪啊。” 江暗用指尖缓慢沿着窗户的棱角划过去,没反驳,算是默认。 “好意思说我粘人,你不粘?”闻岁趁着势头欺负人,用指勾他的下巴,“江黏黏,就是你以后的新名字。” “没大没小。”江暗笑着警告他一眼,的动作倒是懒洋洋的。 闻岁跟着他躺后座,感叹说:“你说都是家人,怎么能差那么多。我爸妈但凡『奶』『奶』一半的觉悟,我们也不至于……” “你就是样,嘴嫌弃他们,心里又放不下。”江暗一语道破,“所以我之前才说,我不『插』你们家的事,你自己其实早就了判断。” 闻岁唔了一声,又说:“不过我挺意外,他们对于我谈恋爱的态度算明。” 江暗来了兴趣,散漫发问:“怎么个明法?” “把我想成了禽兽,让我那什么的候注意措施。”闻岁卡顿了几秒钟,支着通红的耳朵强装镇定。 “我们岁岁么纯,怎么可能干种事。”江暗盯着他的眼睛,揶揄出声。 正巧车停在航站楼外,闻岁踢了他一脚,迅速下车:“你烦死了,不想跟你说话,我去找我子。” 江暗闷着头笑了一声,拖着两人的行李箱慢吞吞跟在后面,安心当个小跟班。 也就一天不见季小屿,他耷拉着脑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勾着自己的双肩包。 检票完毕,闻岁过去勒着他的脖颈往安检拖:“子,你黑眼圈也太重了吧,昨天失眠了一晚?” “嗯,简映给我发了好多信息,差点来八百字小作文。”季小屿气无力回。 一听八卦,闻岁瞬间来了精神:“我就好奇你们俩天天聊什么能搞成样。他没放弃呢,你坦白是男的了吗?” 季小屿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没,我说不出口,太伤人了。一始就是普通聊天,分享日常什么的。后面熟悉了一些之后,偶尔就说多了些,聊着聊着……我也没想到会样。” 闻岁品了品,悠悠吐槽:“不是,你一哑巴新娘能聊出火花,真够厉害。” “我现在就后悔说自己是哑巴,看他噼里啪啦发一堆,就想一个电话打过去,都怕把人吓死。”季小屿双眼无神,“太难了,我什么可喜欢的。” 江暗经过他们俩身边,低声提醒:“但是,你要现在不说,等他自己发现可能更伤人。” “是啊子,万一他真特别喜欢你,越陷越深,然后某一天发现真相,简直惨绝人寰。”闻岁『舔』了『舔』下唇,灵光一闪,“其实吧,我觉得他人不错,能处,要不你直接坦白把他弄弯了算了。” 季小屿阴测测瞥了他一眼:“你说别人家的事倒是头头是道,你自己呢?” “跟我什么关系。”闻岁笑着逗他,“不是在『操』心我子的终身大事。” 季小屿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暗,视线又飘回闻岁身:“你就不想找个恋爱谈谈?” 奇了怪了,今天一个个跟他他恋爱事杠了是怎么的。 闻岁站在队伍里,懒洋洋『插』着兜:“不急吧,你别管我,先解决你自己那堆烂摊子。” 季小屿撇了撇唇,又些无奈跟江暗对视线。 真的尽力了,想当个助攻,但实在是带不动。 前面闻岁站了安检的位置,双展任凭检查,机器滑过口袋的候,滴滴响了两声。 工作人员动作很轻按了按,礼貌问:“请问位乘客,口袋里是什么,麻烦您拿出来看看。” “嗯?玩意什么候进我口袋的。”闻岁嘴里嘟囔,配合着把那个小盒子拿了出来,才想起来好像是闻仲青走的候放进来的。 当没在意,然此,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看清盒子的三个字,白皙的脸颊瞬间变得涨红。 江暗:“” 闻岁:“” 季小屿:“” 以闻岁半径,周围五米以内的距离,齐刷刷陷入沉默。 果此把大刀,他能架在闻仲青脖子。 反正父子之间恩怨已久,索『性』直接同归于尽算了。 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显然吸引了四面八方的视线,好奇的看戏的,窸窸窣窣低语的声音不断,其中震惊的是季小屿。 他像只受惊的土拨鼠,瞪大双眼定定看着闻岁,又回头看了一眼排在身后的江暗。 天呐,都用套子了,哪需要他助攻,是进度直接拉满啊。 重要的是,在么一段关系里,他爹!竟然!是一七九大猛一! (https://../23955_23955838/22191517.htl) .... 第28章 Chapter 28你真的好小气 季小屿觉得这个世界真的魔幻了, 就江暗这样的极品配置,个身材好, 压迫感超强,怎么看都毫疑问是攻的最佳人选,让他们遍地飘零的传媒学院集体疯狂的程度。 但偏偏,套子是从闻岁口袋里掏出来的,肯定是自用,总不还贴心帮对方备着。 所以,他只颤颤巍巍得出一个当离谱的结论——江暗哥哥因为过深爱, 选择为爱做受。 苍天, 这感天动地的绝美爱情,作为一直男都快要感动得落泪了。 季小屿次缓缓回过头,看向江暗的眼神里多了几番佩服:“闻岁挺厉害啊, 不愧是当爹的人。” 江暗脸上的笑意未散,目光落在银『毛』身上,很轻地点了一下头:“确实。” “看来你用不着继续助攻了。” “还需要, 你加加油。” 季小屿翻来覆去品了品,没好意思问, 难不成你让帮忙反攻?这忙可帮不了。 都怪他平时耳濡目染被同学灌输了多不该有的知识,现在看着俩兄弟,满脑子都是散不去的黄『色』念头, 简直要命。 视线中心闻岁仍然在持续尴尬中,他扣着那个小盒子,指尖泛红:“就这个, 没什么违禁品。” 工作人员接过来看了看,又递给旁边坐着的同事,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个单独过一下。” 闻岁:“………” 姐姐, 您这手段,是在残忍鞭尸。 是整个安检队伍眼睁睁看着那个小盒子单独放进一个小篮子,顺着传送带慢悠悠往前晃。 这大概是这盒安全套的人最光时刻,众目睽睽,当吸睛。 闻岁真的想死,他顺风顺水的人自从跟他哥重逢之,好像就充满了坎坷。 这都不是八字不合时犯冲,这简直是两人命里克,注定万劫不复。 只是眼前这一劫实在是难渡,就差两脚一蹬,横尸当场。 好不容易小盒子重新回到手上,闻岁满脸通红地装回口袋,一瘸一拐走了两步,没忍住回头问:“那玩意儿不是橡胶么,怎么会响?” “包装盒上贴了一小块金属,大概是因为那个。”工作人员憋着笑解释,觉得这帅哥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闻岁反应了一秒,才低声骂了句脏,抬手外套的帽子扣上脑袋,遮挡了个严实。 四面八方的视线仍然不断,要不是为了面两个人,他简直恨不得原地逃离安检现场。 到江暗过完安检,闻岁忍着脚踝的刺痛,迈开步子大步朝着登机方向走,一刻都不愿多。 余光扫到季小屿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先声夺人堵住人的嘴巴:“别问,问就杀了你。” “不问不问,都是成年人,有这些东西也很正常。”季小屿勾着双肩包的带子,轻飘飘地回,见过了大世面,已然见怪不怪。 闻岁瞥了他一眼,警告说:“你可不许在外面『乱』搞,要不送你,万一你哪天用上。” “……..”季小屿瞪大眼睛,满脸满了抗拒,“靠,跟谁『乱』搞,不要,你自己买的自己留着。” “都说了那玩意儿不是买的!”闻岁气得半死,没忍住拍了一他的脑勺,“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季小屿心说来以为是清楚的,现在才知道以前过狭隘,眼界窄,年轻,天真。 他换上一脸懂的表情:“肯定是关爱你的人买给你的嘛,理解。” 理解个溜溜球,看那小眼神,又不知道偏到哪个铁轨上去了。 闻岁翻了个白眼,磨刀霍霍向江暗:“你刚又在面偷乐什么?视力很好,你嘴角上扬了起码三十度。” “觉得你的反应很可爱,笑笑也不行?”江暗神『色』淡定。 “可爱个屁,看笑话就直说。”闻岁烦得要死,从兜里掏出那个包装盒直接往江暗裤兜里塞,转移炸|弹似的, “给你。” “你给干什么?又没对象。”江暗倒是没制止,只是若有所思的发问。 闻岁耸肩,所谓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哪天你就有了。爱要不要,你不留着就自己找个垃圾桶扔了。” 不想多看一眼,看着牌子都嫌晦气。 江暗弯了一下嘴角,指尖在那个盒子上很轻地敲了敲,反正来日方长。 他跟闻岁真走到那一步,考虑这些,也不算迟。 看着两人当娴熟递套的动作,季小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道:“你们兄弟俩平时这么好商量的吗?” 他听同学说一般定了攻受就不会变动,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连这种事情都你来往,和平与爱。 “给哥送个套,有什么好商量的?”闻岁没听懂,“你有病?” 他觉得自己的逻辑很完美,他爹送他,他当然也送哥哥,大家都是亲爱一家人。 季小屿连连敷衍点头,不想掺合多细节:“是是是,不用商量,你说得都对,祝你幸福。” “你是不是被简映搞傻了,怎么说话神叨叨的。” “打住,别给提那个名字,们还当父子。” 显然,季小屿并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开启全面屏蔽模式。 上了飞机的商务舱,是两人一排的座位,他很自觉地隔壁过道的并排位置让给了那对酸臭小情侣。 闻岁随意挑了个靠窗,窝在座椅里,『摸』出手机,找出联系人,跟闻仲青发信息情唾骂。 [勿扰]:东西!你怎么往兜里放安全套!过安检的时候简直社会『性』死亡!丢死人了! [闻仲青]:你自己不检查口袋,关什么事? [勿扰]:?????倒打一学得真好,垂杨柳都是你拔的吧? [闻仲青]:爸爸担心你冲动,切记安全第一 [勿扰]:你是不是在之前还有别的孩子?这么警惕 [闻仲青]:没事别发信息了,开着会 [勿扰]:……… 闻岁嘴里骂骂咧咧地调成飞行模式,心里不痛快,视线扫到隔壁座的季小屿身上。 刚八卦到一半,不半途废,是侧头看向江暗打着商量:“要不你跟儿子先换个座?” 江暗停住扣安全带的手,表情有些不悦,淡淡出声:“你不想和坐?” “回去俩小时有点聊,不困,想拉着儿子闲聊他们网恋故事。”闻岁懒洋洋靠在座椅上,瞥了他一眼,“你不乐意?” 江暗似笑非笑,看渣男似的表情:“行,想换就换,你兴就好。” 也不知道白天是谁腻腻歪歪非要求着一起回,现在倒好,扭头就扔。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闻岁的心里,自己大概跟季小屿没半『毛』钱区别。 “你是不是气了?”闻岁撑着下巴,敏锐嗅出一丝阴阳怪气。 江暗表情平和起身,脱下来的外套搭在他的膝盖上:“没气,坐过去。” 边说着,边伸手季小屿拎起来,推到自己原的座位上,全程冷,毫表情。 闻岁盯着他哥一脸不痛快的动作,宛如只知道给气的女朋友递水的直男,当茫然。 他偏头跟季小屿咬耳朵,揣测道:“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兴的样子,几个意思?不就是换个座已,至么?” 季小屿一脸辜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你们俩的事儿,一向看不懂。” “算了,不管他,们接着刚才的话题,你面怎么打算?”闻岁抬手捏了捏眉心,慢吞吞吐了口气。 “没打算,反正陪玩是不可接了,得找个其他赚钱的工作,还欠着你债。”季小屿皱着眉头说,“既然你跟他关系挺好,就千万别说漏嘴,就当咱们俩不认识。反正时间长了,他自然就忘了。” “你这行为简直就是当代渣男。”闻岁啧了一声,感叹说,“渣男配海王,绝配啊。” 季小屿不可置信地瞪他一眼:“他还是海王?他骗说都是别人跟他告白,从来没谈过恋爱。” 闻岁摆了摆手,慢吞吞出声:“不是,『乱』说的,搞不好人家就这么纯情,你别听瞎说。说了,说你是渣男你就是吗?动动脑子。” “…….算了,不重要,还是想想之去哪儿打工吧。”季小屿不想多聊,半闭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只留给人一个脑勺。 这瓜吃的,没意思,特别没意思。 闻岁用胳膊碰了碰他,当情说:“不聊拉倒,你跟哥座位换回来。” 季小屿睁开眼,有些烦了:“来来回回的,你弄过来就为了聊这个?” “是啊,这不是关心你么,聊完了你就自个儿坐回去。”闻岁抬了抬下巴,慢悠悠说,“好像人惹『毛』了,你没看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很不爽的气场,得哄哄。” 季小屿语地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们小情侣真的很烦。 他扣开安全带起身,站到江暗面前,面表情说:“他让你坐回去,坐这边。” 江暗淡淡看了闻岁一眼,那人手肘撑着下巴,隔着一个过道眼巴巴看着自己,可怜地跟小狗似的,一下一下眨眼。 声胜有声,但不得不说,确实管用,江暗一秒心软。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面表情又坐回之前的座位上,不发一语。 “哥,你气了。”闻岁这回当笃定道,“就因为让你跟儿子换座位?哎,多大回事。” 江暗懒得理他,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呼吸平静,假装睡觉。 “喝水吗?让空姐给你倒。” “不渴。” “饿吗?看到今天有特供牛肉。” “不饿。” “......你不睁眼看看。” “困。” 若有似的,江暗感觉到有根手指在挠自己的掌心,很轻很轻,羽『毛』扫过似的,酥酥麻麻。 见他哥没动静,闻岁又偏过头,抓着他的胳膊肘晃了晃,吐槽说:“你真的好小气,不想哄了。” 江暗仍然没动,懒散仰着头靠着椅垫背,想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新花样。 膝盖上突然一沉,像是有什么放了上来,贴着自己的运动裤缓慢蹭了一下,带着温度。 闻岁脑袋搁在他的脖颈上,压着嗓子,小声用气音说:“刚走路快,脚疼,你帮看看是不是又肿了。” 边说着,伶仃的骨节在大腿上轻飘飘地划过,隔着一层布料,贴合在一起。 江暗呼吸一滞,猛然睁眼,视线落在眼前那截很细的脚踝上,泛着一点轻微的红,看上去确实有一点红肿。 飞机已进入平缓阶段,旁边时不时有人匆匆过,四周传来低声说话的声音。公共场合,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过线了。 他伸手落在裤腿过,若有似的触碰。 “好会撒娇。”江暗低头笑了一声。 感受到那块皮肤被温热覆盖,闻岁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心说闹了半天终有反应了。 只是手法实在有些痒,他想要脚抽回来,低声威胁:“让你看,没让你『摸』,别『乱』动。” 江暗抓着他的脚踝没放,紧紧固定在自己大腿上压着,指尖缓慢滑过那片皮肤,一寸一寸,慢条斯理。 闻岁『舔』了『舔』下唇,感觉嗓子有些发干,正准备说点什么,听见有磁缓的声音落在耳边。 大概是听错了,带着一点笑意,几乎像是在调情。 “闻娇娇,大庭广众之下,你就这么脚搭在一个男人腿上?” 第29章 Chapter 29心里咯噔一声 “…..就是真的脚疼, 说了,你是哥, 又有什。”闻岁撑着他的肩膀,把脚往回抽,凶巴巴说,“有,不许叫闻娇娇。” 江暗侧头瞥了他一眼,眼底多了很多意味不明的情绪,指很轻地环住脚腕。 他淡淡说:“就算是你哥哥, 你不觉得这个行有些过于亲近了?” 闻岁愣了一瞬, 动顿住,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亲近吗,明明以前更贴近的距离也曾有过。 比如上次, 趴他身上上条姻缘线。 更以前的时候,他们游泳队也时常帮对拉筋,哪儿都碰过, 好像也不觉得有什。 只是现突然点出这个事实,心里就感觉有一点微妙起来。 他视线落自己的脚踝上, 江暗穿着深『色』的裤,裤脚下一寸皮肤显得白得晃眼,上去有一无端的暧昧。 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发现, 好像旁边座位有人若有似无地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闻岁支支吾吾:“好像是挺多人,你松。” “不想松。”江暗上力道了些,语气懒洋洋的, 丝毫不觉得丢人。 是有『毛』病吗,闻岁被气笑了,骨子里股叛逆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不松是吧, 就让你『摸』个痛快,谁要脸。 原本勾江暗大腿上的脚踝往里面挪了点位置,他侧过身,把另外一条腿也大剌剌地勾了上去。 两条腿就挂江暗身上搭着,眼尾一扬,语带挑衅:“『摸』吧,随便『摸』,『摸』个够。” 反正今已经够丢人了,来啊,互相伤害。 江暗好整以暇地着他,神『色』淡定复:“哦,随便『摸』。” 像是得到了许可,说话间,他的指顺着脚踝往上滑动,停膝盖上随意捏了捏,然后继续往上移动。 闻岁眼睁睁地着掌要抚上大腿,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他『舔』了『舔』下唇,喃喃出声:“哥,行了,差不多玩够了得了。” “不够。”江暗继续往上,穿进搭他腿上的外套,掌缓慢覆盖大腿根的位置。 尾指往下划了一寸,很轻地扫过,“这样也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他特地偏过头,声音很低,像是引诱。 闻岁侧过头他,阳光下江暗的皮肤呈现着一冷白,上去有些寡淡。但人的眼神过于直白,直勾勾的,莫名妙地就变得勾人起来,像是某摄人心魄的妖精。 而外套之下,一片无人能够窥探的角落里,他感觉自己简直要烧得起火。 闻岁总觉得他哥现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他感觉要抓住了,却说不上来。 他忙脚『乱』地抓着江暗的从身上挪开,艰难说:“这个…..真的不可以。” 见人一脸慌『乱』的样子,江暗笑了一声,淡淡说:“所以不要挑衅。” “你厉害,无人能及,快放下来。”闻岁满脸通红,小声央求,平时的嚣张完全消失得一干二净。 江暗没难人,用外套裹着他的腿,捏着脚踝小心翼翼放回地面上。 余光落闻岁红透了的耳根上,他心想着,能被调戏到害羞,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直。 直到飞机降落,闻岁都没说一句话,扣着帽子背对着不肯理人,满脸愤懑。 他觉得江暗就是想故意自己出丑,很好,他做到了,今晚务必将人暗鲨。 等行李的时候,闻岁收到简映发来的语音信息:“哥们,到了吗?来航站楼停车场接你们。” “马上就出去,以你之前开玩笑,真来接啊。”闻岁笑着回了一声,“得出来,你真够闲的。” 简映是土着,原本就呆京城没走,昨晚遭受大创伤之后,就闹着要找他们借酒消愁。 江暗听到对话,低声问:“简映真来了?” 闻岁记恨着飞机上的事,着人的表情冷冰冰的:“昂,他接,你自己打车回。” 边说话,边往旁边用力挪了一步,泾渭分明。 江暗觉得他这画八线闹情绪的小动,实是有些幼稚得可爱,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季小屿,一听到关键名字,原地差点蹦了尺高。 拖着行李箱就往反向蹿,逃命似的:“什!他要过来!先走了!” 闻岁哑然失笑:“哎,真走啊?来都来了,不见个面?” “不见,告辞!”季小屿跑得飞快,生怕被人场抓个正着。 八百瓦电灯泡消失,留下两兄弟四目相对,气氛不太融洽。 江暗着他一脸紧绷的样子,想来是刚刚调戏太狠了,笑着说:“记仇,说小气,你又大气了?” “没你大气,大庭广众之下『摸』大腿,变态。” “没有大庭广众,有外套盖着。” “你这是强词夺理。” “这是讲明事实。” “是你让『摸』的,只是遵照少爷的意思。” “呸,让你去死你去吗?” 闻岁剜了他一眼,决定闭麦,以一个高冷大帅比的姿态大摇大摆走出口。 没路,脚尖勾槛上,一个趔趄,脚踝钻心的疼。 今可能是不宜出,没一件事顺心。 “扶你。”江暗快步走过去,抬架起他的胳膊,帮忙保持平衡。 “不用。”闻岁强忍着痛,高贵冷艳地拒绝。一瘸一拐往着停车场的向走,一边快速地找简映的车牌。 旁边一辆『骚』包跑车上『露』出一脑袋,顺带打开后备箱:“这儿呢。” 闻岁把行李扔进去,翻了个白眼:“兄弟,你是真不打算让哥一起上?你告诉这车怎坐个人?” “后排可以挤一挤。”简映扣下副驾驶座椅,抬了抬下巴,“你哥太高,只能委屈你进去。” 张口闭口怎带身高歧视的,闻岁低声骂了句脏,站原地不肯挪步。 江暗走到驾驶座,把安全带解开,把人从座椅里拉出来:“来开,你坐后面去。” 简映满头问号,不可置信道:“江暗,你是人吗?” “岁岁脚受伤了,挤着难受。”江暗平心静气回答。 简映勾着脑袋艰难往后座上钻,一脸苦涩说:“他妈失恋了,好心接你们,就遭受这待遇。” “不好意思,委屈你一下。”闻岁啪嗒一声把副驾驶座位掰回来,大摇大摆坐上去,又侧头向江暗,“别以就原谅你了。” 他哥目不斜视,着前面的路,慢悠悠转着向盘:“你这是害羞。” “害羞个屁,这是愤怒。”闻岁抬掐了他一把,下相不留情面。 “你们这简直像是调情,狼心狗肺,不是东西。”简映瘫后座上,憋屈地缩着腿,可怜巴巴无情唾骂,“就没见过兄弟处成这样的。” 闻岁面无表情吐槽:“兄弟相处能有样本?” “反正认识的都是打架,头破血流,相安无事的都少,更别说……”简映啧了一声,摇了摇头,“算了,你们俩这一个兄控一个弟控,惹不起。” 江暗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随口问:“你跟们一起回学校?” 前排座椅中间多了个脑袋,简映歪着头他:“能住你们宿舍,不想一个人呆着。” 这悲惨的模样,果真伤得够。 闻岁无所谓耸肩:“随你,反正们是四人寝,俩上铺都空着,就是没被子。” “无所谓,现能直接睡桥底下。反正没开课,今晚不醉不归。”简映抿了抿唇,新倒回座椅上,一脸黯然神伤。 话这说着,架势也确实够大,回到404,闻岁到小桌上整整齐齐摆上的一整排啤酒,些许无语。 他翘着受伤的脚,懒洋洋地晃:“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不就是追人被无情拉黑,至于吗?” “不是,翻来覆去想了想,老觉得丸子有难言之隐。”简映利落地开了罐啤酒,捏着罐子仰头猛灌了一口。 确实有,闻岁觉得好笑,内心一大堆真相争先恐后想要往外冒:“你知道他本名叫什吗?” “不知道,叫王翠花也碍不着喜欢她。” “哎,没出来,你是一情。” 简映晃了晃啤酒瓶,悠悠说:“因丸子真的很好,她会每提醒少打游戏,说怕伤着眼睛。” 闻岁:“………” 你确定不是因狗儿子金主太多,一次『性』陪不过来? 简映撑着脑袋,陷入回忆:“她不会说话,但是特别温柔,着文字都能脑补出是一个特别乖巧的『性』格。” 闻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揶揄道:“你都没见过本人,这他妈是你的错觉,说不定他贼能『逼』『逼』。” “你都没谈过恋爱,懂什,这是心动的感觉。” “对对对,你抓了两个母胎单身来帮你开解,真棒。” 闻岁边说着,边偷偷『摸』『摸』给季小屿发信息转播实况。 [勿扰]:你怎改名字了?笑死,他居然说你乖巧 [不接了]:你们怎又聊到了? [勿扰]:今晚你可是话题中心,他样子,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不接了]:…….救命,饶了吧,你帮帮忙,断了他这念头 简映对面坐着的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叹了口气:“也觉得脑子大概是有点问题,找你们能得到个什合理建议。” 闻岁一副确实毫无办法的无奈:“确实,你失策了。” 两人对视了一秒,视线落对面懒散靠着座椅的江暗身上。 江暗捏着啤酒罐,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开口:“要是你,就直接把人找出来。先了解透彻,认识了本人,慢慢下。” “倒是想,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这从哪儿找。”简映抓了抓头发,很是困扰。 江暗笑了一声,轻描淡写说:“有照片,找个人不容易?” 你他妈这不是助纣虐?闻岁瞪大眼睛无声质问。 江暗轻声暗示:“如果实喜欢,男的也能掰弯,只要时间够。” 闻岁后背瞬间起了一层薄汗,明明知道人就是季小屿,只是着他哥这个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他妈腹黑。 这以后谁要是被他喜欢上,不得被吃得死死的,场束就擒。 感受到对探究的视线,江暗对上他的目光:“干什?” “没什,就是心疼以后的小嫂子。”闻岁啧了一声,“你这个心机狗,温水煮青蛙这一招玩得很溜。” 某青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温水里泡了十几,一个未知的人频频感叹。 江暗弯了一下嘴角,低声说:“但事实证明,这一招应该挺有效。” 闻岁皱眉,敏锐察觉出话里有话:“你用过这一招?对谁啊?认识吗?” “没谁,就随口一说。”江暗挑了挑眉,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指上沾了一点啤酒泡沫。 闻岁盯着他扯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简映点了根烟,淡淡吸了一口吐出,才叹道:“江神说得有道理,隔着网络人家也不肯信,大不了先新认识,追。” “嗯,要是人家确实不喜欢你,也好聚好散。”江暗点了点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闻岁转着座椅,直勾勾地盯着身边慢条斯理喝着酒的人,愣是把啤酒喝出了一珍藏拉菲的气势。 只是听他这话,讲得这顺溜,总感觉这些『操』已经悄无声息自己过了一遍,难不成他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但就江暗这样的『性』冷淡,能喜欢上别人?很难想象,简直离谱。 下一秒,闻岁默默摇了摇头,飞快地否定心里的猜测,他哥顶多只能说是纸上谈兵,理论王者。 他垂下眼,以一个相悲愤的语气通知季小屿: [勿扰]:你完了,哥让他把你揪出来 [不接了]:????跟你哥什仇什怨,挖他祖坟了? [勿扰]:哇哦,这就是简映口中的《乖巧》 [勿扰]:也不是,他意思是让你们面解决,实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不然剪不断理『乱』 [不接了]:道理都懂,但是怂,怕被揍 [勿扰]:对了,你不是要找工吗,帮你找一个,一会儿发你地址 闻岁盯着屏幕上的对话,莫名笑了一声。 “你跟谁聊呢?”简映有些醉了,偏着头人,疑『惑』出声,“闻岁,你不会也有一个网恋对象吧?” 闻岁随口瞎扯,胡『乱』逗他:“是啊,也是玩游戏认识的,叫…..蕃茄酱,很温柔很乖巧。” “滚,又拿开涮。”简映懒洋洋起身,一勾着一人的肩膀,诚心诚意道谢,“谢谢二位兄弟今晚陪,明请你们吃饭,先睡了。” 闻岁眼睁睁着他爬上楼梯,相自觉地躺上了上铺,就是一米八几的个子缩没有铺床的木板上,上去简直可怜地要命。 闻岁盯着了几秒钟,悠悠吐槽说:“这是喝了多少啊,醉成这样。” 江暗随从柜子里翻出一床新被子,扔上去给人盖住:“算了,随他去。” 两人靠旁边的楼梯边上,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又无奈笑了。 “也困了。”闻岁凑过去,说话间带着很淡的酒气,没心没肺问,“哥,你以后要是找个甜甜酱,记得第一时间通知,去喝你喜酒。” 江暗心说这也是喝了不少,拽着他的腕把他按上床,耐着『性』子哄:“好,和你喝喜酒。” 闻岁脑子嗡嗡的,摊开任凭他哥伺候的动,一瞬间没听太明白。 怎就变成和他喝了?不是应该和漂亮小嫂子? 算了,都不要,爱谁谁喝。 他伸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喃喃出声:“行,喝完喜酒,百好合。”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满足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江暗站他床边垂眸了很久,心里股情绪慢慢『荡』漾开来。 喝多了挂着自己未来的恋人,他对于闻岁来说,果然是特别的。 - 闻岁醒得很早,一大早就从宿舍溜了,悄悄跟江暗留了条短信,说是要跟季小屿透『露』情报,神神秘秘的。 江暗宿舍没走,随意打开了一份文件翻,毕竟上铺有人睡着,留人单独一个人显然是过于凄凉。 简映倒是一觉睡到了大下午,一醒来就嚷嚷着肚子饿,拉着江暗非要出去吃上一顿。 商量了半,也没想好要吃什,漫无目的。 两人慢悠悠从学校晃出去,挑来挑去,是决定拐弯进了黄姐火锅。刚进,大堂正中央站两个相眼熟的人。 季小屿穿着一身制服,恭恭敬敬地侧身站着,闻岁笑着勾住他的肩膀,正低声说着什。 简映顿住进的脚步,目光落闻岁身边的人身上,整个人像是被钉了原地。 他着张熟悉的脸,缓慢和记忆中个头像合,圆圆的眼睛,可爱的虎牙,很像,又不敢辨认。 愣了大概两分钟,他才不可置信出声:“是瞎了是出现幻觉了,丸子酱,是个男的?这是男的吧?” 他抬抹了一把脸,持续震惊:“和闻岁勾肩搭背?他们居然认识?昨晚跟瞎扯什劲儿?” 江暗顺着他的视线过去,关注点落季小屿胸牌上的大堂经理四个大字,表情逐渐凝固。 不是,这是谁都能拐来大堂经理?自己对于闻岁来说,真的是,相特别。 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岁猛然抬眼,感觉到两道杀人的视线,后背僵住。 勾着肩膀的指猛然缩紧,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第30章 Chapter 30你吃错药了吗 闻岁跟季小屿迅速交换了一下视线, 彼此眼睛里都是惊恐不安。 他避开他哥的目光,有些心虚地压低声音:“别卖我啊, 你自己去好好解释,救不了你。” “我解释个屁,八百张嘴都不清。”季小屿面如灰,脑子糊成了一摊浆糊。 他盯着门口站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混身下散发着一股砍人的气场,看起好凶。 张脸也似曾相识,他曾在简映的朋友圈看到过同款的衣服同款的脸。 最关键的问题是, 简映气到冒烟还能理解, 连江暗的表情都跟着看去不太对劲。 左看右看,他和闻岁都成了菜板的鱼,任人宰割。 不行, 都不能承认,不然必定血溅当场。 不太班的第一天就横尸火锅店社会新闻的头条。 季小屿大步向前,『露』出标准的服务微笑, 看向江暗:“江暗哥,我在这里打工, 你带朋友吃饭啊?” 江暗很轻地嗯了一声,视线仍然在他的胸牌没挪开,心情不大畅快。 简映眯着眼睛, 把人从头到脚又扫视了一遍,实在是像,五官几乎是一模一样。 反应了好几秒钟, 他才咬着后槽牙:“你会话啊?啊,小哑巴?” “先生,请问你是哪位?怎么一言不合就人身攻击呢?”季小屿强装镇定, 淡然出声。 看着他风平浪静的反应,简映也有些『迷』『惑』,难不成认错人了?不能吧。 他『舔』了『舔』下唇,试探出声:“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什么的?我认识一个女孩,跟你长得好像。” “啊,你是丸子吗?她确实不会话,我是他哥哥。”季小屿顶着探究的目光,被迫顺着台阶往下编,“她叫季小碗,我叫季小屿,孪生兄妹,长得像很正常。” 闻岁:“……..” 这你都能圆回,甘拜下风。 江暗抿了下唇,到底没有出声揭穿。 “还真有,难怪我认错了,不好意思。”简映伸出,友好地跟他握了握,“很高兴认识你,我看你跟闻岁他们兄弟俩都认识,不如一起吃个饭,我请。” “吃饭就算…….”季小屿话还没收完,闻岁立刻打断,“可,一起吃。” 他默默感受着江暗杀人的视线,心多拉个人,多条活路。 但闻岁到底没白,自己也报备了见季小屿,他哥在气个什么? 他迟钝地跟江暗打了个招呼,有些心虚地找补:“儿子在这里打工,我看看他,好巧,跟你一个地儿。” “是挺巧,可能京城就这么一家店在招人。”江暗话里带刀,语气冷淡。 闻岁尴尬地笑了一声,不道该怎么往下接。 四个人各怀心思进了里面的小包间,各自占了一个角落,大圆桌子很是宽敞,愣是吃出了一股鸿门宴的气势。 李理进帮忙下单,嘴阴阳怪气:“既然季理陪客人,晚就我值班。我也真是没到,这么一个火锅店还能有三个大堂理。” 江暗捏着茶水杯,若有似无地扫了闻岁一眼,语气嘲讽:“我也没到,自己工作能这么闲。” 闻岁:“?” 闲还不好,你是不是平时被压榨疯了脑子进了水? “真的,我干过不少火锅店,这种情况头一回。”李理别过头,朝着江暗挤眉弄眼,无声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暗摇了摇头,示意他别管,赶紧撤。 闻岁拧着眉心看着他们俩之间的小动作,一头雾水。 正在胡思『乱』,机震动了一下,小号收到江暗发的信息。 [江]:请问老板,为什么安排三位大堂理? 闻岁抬眸悄悄看了一眼隔着一个座位的江暗,心还好他不道老板是自己,但看这语气,对这个工作安排显然不太满意,是怕竞争过于激烈丢工作么? 他换了个姿势,掩盖着机屏幕的亮度,悄悄打字。 [w]:你放心,工资不会少你的,也不会把你开了 [w]:小季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他缺钱,我这算是帮他减轻减轻家庭困难 [江]:所谁有困难,你就让他当大堂理?老板真是菩萨下凡 [w]:…….你怎么讲话夹枪带棒的 [江]:后不会还有小王小李小张吧? [w]:……..小江,我觉得你最近有点飘,建议你买一本话之道看看 [江]:哦 [w]:?你什么态度 对面没回了,闻岁抬眼,看到他哥把机扔到一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看去神『色』不快。 他问原,但碍于身份不便暴『露』,一口气憋着,不不下。 闻岁抿了下唇,满心都是心塞,像是塞了一大块浸水的海绵。 这年头做个好人好事怎么这么憋屈,好气。 火锅很快就端了桌,红汤清汤各一半,浓汤翻滚。 好不容易理清了几人关系的简映,懒散靠在椅背,感叹了一声:“世界真小。” “对,都是缘分。”闻岁全程不敢跟他哥对视,垂着脑袋低声嘟囔。 简映夹着一块『毛』肚下锅,盯着季小屿疑『惑』出声:“ 不对啊,你们俩是同学,闻岁不道你有个妹妹?我昨天给他看照片一点反应都没。” 闻岁:“……..” 不好意思,我也是今天才道他这么能瞎掰。 “为我妹妹不会话,别害羞,不爱见人,所他们从都没见过。”季小屿额头疯狂冒汗,扯了张纸巾抬擦拭,掩盖红透了的脸颊。 谎话太难了,他觉得就这么会功夫,已折寿三年。 简映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就直了,我很喜欢丸子,追她,麻烦哥哥牵个线让我们见 眼前这人至少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这一声哥哥叫得,季小屿直接当场去世。 他一口茶差点直接喷了出,猛然咳嗽:“不、不必了吧,他可能不太谈恋爱。” 简映抬眸,语气诚恳:“我是认真的,很多事情我觉得网不太清,可能当面聊会好一点。丸子怕生的话,你可一起陪着也没关系,我主是表我的态度。” 一起陪着?季小屿求助地看了闻岁一眼,苍天,我怎么□□。 爹!愣着干嘛!帮帮忙!救救孩子!! 闻岁清了清喉咙,打着圆场:“你别急,都了丸子害羞,你这样缠烂打不得,还是让他先回去跟….他妹妹好好聊聊。” “确实不急,但你可先跟小屿联络感情。”江暗突然『插』话,将话题拐了个弯。 季小屿:??? 他开始陷入自我反省,到底是哪一步得罪了江暗,是多大仇多大怨,『插』刀这么狠。 简映若有所思地看着张熟悉的脸:“有道理啊,哥哥,能加个微信吗?” 季小屿捏着机陷入无尽沉默,剩下火锅沸腾的咕噜声。 闻岁突然站起,抓着江暗的腕往外拖,落下一句:“哥,陪我个厕所。” “你们俩厕所都拉?几岁啊,真稀奇。”简映完全没感受出暗流涌动,莫名妙地扫了他们俩一眼。 “你管我们。”闻岁啧了一声,拽着人猛然出了包间。 江暗任凭他抓着腕,面无表情地跟着走到过道的尽头,没有出声。 闻岁双环抱着,靠着墙问他:“你干嘛老是撮合他们俩?没看出我儿子很抗拒吗?” “没撮合,我是觉得这样骗下去不是办,等他们俩熟悉起,能找个合适的机会解释清楚,对彼此都好。”江暗站在他对面,淡淡出声。 闻岁卡顿了一下,喃喃自语:“是这个道理,但就这么个趋势,万一联络出感情了……” “又怎么样?” “你该不会是让他把我儿子掰弯吧?你有没有良心,他是直的!” “我没这么,但我觉得简映不错,如果合适,也不是不行。” “他是不错,可找大把姑娘,干嘛非得在季小屿这颗树吊。” 两人对视,剑拔弩张,谁都不肯退步。 江暗安静了一瞬,压着不快,缓缓开口:“你对季小屿的关心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闻岁拧眉看他,没懂这个逻辑:“他是我儿子,关心他的感情生活不是正常的吗?” 大概在闻岁心里,哥哥和儿子没半『毛』钱区别,也许都重,但是也仅仅是一样的重,江暗在心里冷嗤。 “嗯,正常。”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冷淡转身,“完了吧,我回去接着吃饭。” 闻岁啧了一声,一把抓住他的臂,把人拖回:“你今天情绪不太对,为什么?” 江暗侧过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话。 闻岁着急催促:“啊,你也跟季小屿一样装哑巴了?” “没什么,着得努力工作,不然哪天连大堂理都能被取了。”江暗悠悠出声,『插』着兜往包间里走。 闻岁哑然,这都哪儿跟哪儿,停顿了几秒钟,才慢吞吞地跟了去。 刚推开门,包厢里飘出一股很淡的烟味,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 闻岁抬眸就见着江暗指尖扣着一根烟,薄薄的烟雾缭绕了他的五官,感觉莫名不太好接近。 虽然之前听他抽过么两回,这还是闻岁第一次见他哥抽烟的样子。 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看去有点散漫轻佻的玩世不恭,挺招人的。 闻岁瞥了桌对面垂眼点火的简映一眼,骂道:“你干嘛带坏我哥。” “讲讲道理,他找我的,我能不给?”简映吐了口烟,随意靠在座椅,无语吐槽。 闻岁皱着眉过去,在江暗旁边坐下,低声:“次不是了吗,抽烟没劲,抽烟找我。” 江暗含着烟,似笑非笑道:“找你有什么用?” 示暗示都到了这个份,活不肯开窍,心里烦躁得慌。 闻岁被噎了一下,直接伸掐着他的烟头,生生掐断。 他捻着截烟头,相当霸道开口:“反正不许抽。” 江暗把剩下的一截扔烟灰缸里,淡淡出声:“你管得还挺多。” “诶,你们俩…….”简映夹着烟的点了点,含糊,“江暗老婆估计都不敢直接掐,真够猛的。” 闻岁不屑地看他一眼,反唇相讥:“你老婆让你戒烟你戒吗?” “戒,丸子是不爱闻烟味我立刻戒烟。”简映得一本正,相当走心。 闻岁盯着季小屿看了几秒钟,微微一笑暗示:“小屿也不爱闻烟味。” “不抽了。”简映着,随一捻,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相当自觉。 季小屿愣了一秒,欲言又止地看着人的动作,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 但谎言已出了口,再坦白,就更是艰难。 他捻了捻指尖,低声:“换个地儿吧,我还没去闻岁宿舍看过。” 闻岁听笑了,懒洋洋:“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我们404一日游,再这样下去我们收门票啊。” “我昨天还剩了些酒,哥哥喝的话,我们可续。”简映讨好道。 季小屿心脏都快跳停了,摆了摆,惊慌失措道:“求你,别再叫我哥哥,我鸡皮疙瘩都起了,叫名字就行。” “好,小屿,走吧,我已买过单了。”简映从善如流改口。 闻岁翻了个白眼,勾着外套穿,跟着出去。 江暗走在最后,看着灯光下前面几个拉长的影子,心里股躁郁仍然没散。 见人一直相当蜗牛的速度跟在后面,闻岁回头催他:“你怎么走这么慢啊?” “散心。”江暗回了一句,双『插』在外套口袋里,脚的动作依然懒散。 闻岁站在原地等他过,并肩走了几步,才:“你心情不好?” 江暗嗯了一声:“算是吧。” “不是,人家在儿网友面基,你跟着心情不爽什么?”闻岁压低声音,“不是应该吃瓜看戏么?” 江暗瞥了他一眼,慢吞吞:“闻岁,有时候我真的看看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你这么一言不合又开始打击人,什么意思?” “没意思,就觉得你反『射』弧可能比安第斯山脉还长。” 闻岁咬牙切齿:“………滚。” 好不容易拖拖拉拉回了404,季小屿觉得新鲜,在宿舍里转转去参观房间。 “你们俩住这么大一房间,太奢侈了吧,我们个宿舍是六人间,贼小。” “你为什么不换?”简映靠在门边,随口问。 季小屿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穷啊,没钱怎么换?” 简映哦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我忘了丸子跟我过她家境不好,爸爸还酗酒,你当我没。” “你…..你妹妹连这个都跟人了?咱们俩都是认识快半年才道家庭状况。”闻岁不可置信,这天聊得也太深入了吧。 季小屿结结巴巴:“她、她可能就是觉得跟简映聊天确实挺愉快。” 闻岁挑了挑眉,『露』出一丝受伤的表情:“行了,别解释,我懂。” “反正咱们俩关系最好了。”季小屿勾着闻岁肩膀晃了晃,暗示,“没人比得。” 江暗瞥了他们俩一眼,直接从桌子 四个人的关系状况真够『乱』的,不如一醉方休。 大家各怀心思,一杯杯的满着,很容易就了头。 昨晚原本是陪着简映借酒消愁,今天倒是个个都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喝得干脆利落。 半小时后,季小屿彻底喝嗨了,抱着闻岁就不肯松,嘴里念念叨叨:“我们俩最好了。” “对对对,我们俩最好。”闻岁是微醺,没太醉,随口糊弄他。 江暗看得脑仁生疼,抓着他的胳膊往旁边拖,示意简映帮忙。 好不容易把人分开,一人拖着一个分到宿舍两边,累出了一身薄汗。 季小屿反坐在靠椅里,扒拉着椅子的靠背,盯着江暗哧哧直笑:“你是不是嫉妒闻岁跟我关系好?” 闻岁心这傻儿子真是喝多了胆子肥了,当着面呢,居然敢这么挑衅他哥。 果不然,江暗是很轻地眯了一下眼,不话,但脸的表情淡了不少。 季小屿毫不情,火浇油:“没办,几年你不在,都是我在陪他。” 闻岁差点伸捂他的嘴,低声:“儿子,你这喝多了发什么酒疯?能不能闭闭嘴?” “没呢,我的不是实话吗?你好关心我哦,我真喜欢你,啊,我的亲爹。” “..........喝多了就滚去睡觉,别张口胡扯。” 江暗靠在楼梯边,双环抱,看看他还能出些什么。 “不睡,清醒着呢,聊天啊。”季小屿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看向简映,“诶,这位帅哥很是眼熟。” 简映盯着他涣散的眼神,无奈道:“真喝多了吧,酒量这么差。” “对,前我们俩出去,他都是喝汽水。”闻岁抬眸看了一眼铺的床,叹了口气,“铺没被子,他身体差容易感冒,大概没办像你昨天样睡这里。” 简映点了点头,把人抓起固定住,轻声:“没事儿,我带他回我宿舍睡,汪奇粤还没回,我跟他一声。” “行,麻烦你了。”闻岁完,凑过去跟季小屿嘀咕,“我让简映照顾你啊,别什么实话都往外冒,漏嘴了。” 江暗盯着两人咬耳朵的动作,脸的表情逐渐消失。 季小屿愣楞地点了点头,看向桌面瓶用了小半罐的面霜,疑『惑』道:“你们俩…..还用这种东西?” “岁岁地给我买的。”江暗轻飘飘出声,终于找回了点场子,淡淡炫耀。 话落到季小屿耳朵里,彻底歪了,玩好野啊,拿面霜当润滑吗? 他抓着简映的胳膊往宿舍门外走,一边喃喃自语:“撤了撤了,不、不打扰他们。” 简映一头雾水把门关,留下宿舍中央站着的两人,无声对视。 闻岁盯着瓶面霜,突然笑出声:“哥,你今天真的挺怪的,你不是最烦个黏糊糊的护霜么,干嘛跟他,就不怕他天起笑你。” 边着,随拧开罐子,挖了一勺往他抹,逗着人:“喜欢就给你多抹一点,擦一擦,护护。” 江暗反抓过他拉着自己腕的,稍微用力,推着人抵在了背后的墙。 闻岁木着表情瞪他,嘴里骂骂咧咧:“你吃错『药』了吗?从晚吃火锅开始就不对劲,到底…….” 江暗垂眸看了他一瞬,缓慢靠近,贴着他的耳朵忍无可忍出声。 “岁岁,我在吃醋。” 第31章 Chapter 31说不出的乖巧…… 闻岁机械地复了一遍他的话:“你在吃醋。” 江暗很轻地嗯了一声, 抓着他的手没松,抹过霜的手变得有些滑, 手指稍微一动就嵌了进去。 他们俩的手掌贴合着对方,几乎是十指相扣的姿态。 闻岁眉心的褶皱更深了,觉得困『惑』:“吃什么醋,我没懂。” “季小屿。”江暗微微弓着背,脑袋抵在他的脖颈上,嘴巴张合,“你很关心他, 也对他很好, 你们还有我没有参与的三年,我不平衡。” 闻岁哑,很难听到他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意思表达得相当明显, 他就是在嫉妒,且以一个非常脆弱的姿态在跟自己撒娇。 所以之程一脸冷漠,说话怪里怪气, 难得破戒抽烟,还吐槽自己反『射』弧长, 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静默了几秒钟后,闻岁喃喃声:“你记得我写的那个日记吗?那件事那么严,你肯定记得。” 江暗听懂了他的意思, 只是声音仍很低:“那是三年了。” 三年意味着物是人非,万物皆变化,有的人站在原地, 有的人能也会走远,江暗大概是这样想的。 闻岁一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却有点难受。 他能明白这种占有欲, 从小就有。 小候江暗虽人很冷,但因为方方都很优秀,一开始也会招惹一些莫名其妙想要交朋友的人。 闻岁就不太喜欢,他觉得他哥的所有注意力就应该在自己身上,一丁点都不要分别人。 一直以来,确也是这样,他哥谁都不理,特别冷漠,只对自己『露』柔软的一,比如现在。 所以直到大学,看起来他身边仍没有一个特别知心的朋友,一向是独来独往。 按江暗的逻辑,自己确背叛了他,因为在那三年里,他有了别的亲近的朋友。 但是还是不一样的,哪怕跟季小屿关系再好,怎么能比得上他哥。 闻岁松开他的手,缓慢上移,小心翼翼抱住江暗宽阔的后背。 他把下巴放上去,慢悠悠说:“我十五岁的候就写,哥对我真的好要,要到我愿意为他去,挺中二的。哥,我现在十八岁,仍这么觉得,没有变过。” 江暗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回抱住那一截有些细的腰,很容易就能拥入怀里。 闻岁顿了顿,又说:“你们不一样的,对我来说,你永远排在第一顺位,毋庸置疑。” 江暗觉得自己真是挺好哄的,三两句好听的话就能心情好起来。 他勾了勾唇角,轻声发问:“要是以后你有另一半了呢?” 闻岁脸颊红了一瞬,大概是在斟酌,或陷入思考,仿佛从未想过这个能。 好半天才用认认真真的语气回:“那也是你第一,对象不听话就不要了。” “是吗?我不太信。”江暗低笑声。 闻岁歪头蹭了他一下他的肩膀:“要不我你画个押?我认真的,你别不信。” 江暗被这句幼稚话爱到了。 闻岁简单,真挚,赤诚,虽迟钝,也嫌矫情,但只要跟他坦白,一定能得到最热烈的回应。 就是因为这样,他每一次都克制着自己维持在控的线内,又每一次都被勾得堪堪失控。 他从来就没得到过什么,当也无畏失去。 唯独对闻岁,是真的太喜欢了,喜欢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们的关系比一般同『性』更复杂,亲如兄弟,横在他们之间的是无数剪不断的过往。所以那些念头用了各种各样的明示暗示,却不敢用任何一句直白的话说口。 好不容易才从久别逢里恢复到之,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这种平衡打碎,再一次失去。 江暗收紧抱腰上的手,无端补了一句:“我很听话。” ——对象不听话就不要了。 ——我很听话。 只要把这两句话连起来,就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闻岁喝了点酒,忘『性』快,刚说完就抛到了脑袋后边。 只是拍他的肩,浑身都笑得发颤:“看来真的是伤心了,这种话都能说口,我不会抛弃你的。那再抱一会儿,我哄哄你。” 江暗把人压在墙边上,淡淡说:“好啊,抱到天亮吧。” “你行不行,江黏黏,你好黏啊。”闻岁一边笑他,手上倒是没放。 他眯着睛看着窗外的夜『色』,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今天能也喝了不少,看那个月亮像是长了一圈『毛』茸茸的白边。” 江暗手指戳了戳他的腰,手感不错,没忍住又蹭了一下:“所以你酒量到底好还是不好,跟你喝了几回,我也没看来。” “谁知道呢,薛定谔的酒量吧,但总的来说还行。”闻岁微微松开他一些,侧过头看他,语气认真,“反正不会断片,今天闻岁岁说的话都牢牢记着,我保证。” 江暗又笑了一声,烦闷了一晚上的心情彻底好了。 已经进入秋天,外起了点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江暗察觉到怀里的身体很轻地颤了一下。 他用手掌抚了抚后背,把人扣紧,低声问:“冷?” “有点儿。”闻岁往他怀里靠了靠,嘴上不忘揶揄说,“但你不松手,我不敢松,我怕惹你生气。” “我有这么凶。”江暗放开他,转身走到窗边把玻璃窗扣过来,“洗个澡睡觉,很晚了。” 闻岁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差点没把情绪转回来:“你这心结开解得够快的。” 江暗挑眉,淡淡声:“不呢,让你跟儿子绝交?这种事我做不来,不至于这么丧尽天良。” “你看啊,我都把儿子扔就认识了第一天的人,一看就是捡来的,是不是?” “行了,别贫,赶快去洗澡。” 自从上次玻璃门惊鸿一瞥被无意打击之后,闻岁再也没提过要一起洗澡的事儿。 都是男的,他也是要尊严的好吧,本来在同龄人里是翘楚,跟他哥一比就没法看,很烦。 他拎着睡衣先进了浴室,门随手掩着,打开花洒。 江暗坐回椅子边上,把最后一小半啤酒喝完,跟简映发信息:安顿好了吗? 过了好几分钟,对才回过来的一个句号,干脆利落,意味深长。 [江]:几个意思?很难缠? [竹间]:岂止是难缠,他上辈子大概是唐僧转世,嘴巴这么能说 [竹间]:他们家挺互补啊,妹妹是哑巴,哥哥是『逼』『逼』机 [江]:你总结很到位 [竹间]:先不说了,他不让我发信息 [江]:…….. 闻岁浑身畅快从浴室里来的候,看着他哥笑得一脸春风『荡』漾,警惕道:“跟谁聊天呢,大半夜的。” 那语气,简直是在线查岗。 “简映。”江暗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刚才的对话。 闻岁以牙还牙,用同样的话怼他,阴阳怪气说:“你竟趁我洗澡跟他聊天,我在吃醋。” 江暗笑意更深,微抬着头看他:“对不起,下次跟别人发信息提跟你报备。” “你最好是。” “我在问你儿子那边情况,简映应该能把他照顾好。” 看他一板一的报备复述,闻岁听乐了:“你倒是心胸宽广,刚还在吃人家醋呢。我洗完了,你去。” 等江暗经过他身边的候,他拽着人袖子轻声说:“我有点困,要是没等你就先睡着了,不要怪我。” 江暗觉得现在闻岁看着他的样子在是太乖了,没忍住上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他笑着嗯了一声:“你睡。” 闻岁躺上了床,睛一闭,果睡意昏沉。 最近几天跟江暗呆在一块儿,他意外地都睡得很好,大概是觉得安心,以失眠的症状减轻了不少。 不知道睡了多久,这一回闻岁难得又梦到了江暗。 他看他哥穿着睡衣站在自己的床,好像站了很久,风吹过他的衣服下摆,看上去有些冷。 闻岁张了张嘴,想提醒他多穿件衣服,才发现不了声。 他就这样以一个旁观的视角看着,江暗慢慢坐到床边,手指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后缓慢下移,挪到了被子边上。 梦到这里就戛止。 闻岁眯了眯睛,明明感觉没过多久,再睁开的候,天光一片大亮。 他随意躺在松软的枕头里,回忆着那个梦的含义,百思不得其解。 噼里啪啦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闻岁侧过头往外看了一,才发现不知什么候飘起了雨。 好像一场雨一下,瞬间气温就下降了好几个度,凉飕飕的。 难道……他哥是半夜起来抢自己被子是觉得冷吗?所以想和自己一起睡? 两个人挤着,倒是挺暖和。 闻岁撑着身子起身,对的床已经空了,薄薄的夏被叠放得整整齐齐。 这么轻的被子,看着确是有点冷,一定是这样。 他起床随意换了身衣服,简单洗漱,又门去了上回那家商场,轻车熟路。 他刚走到电梯,就被一楼专柜的导购叫住:“小帅哥,是你啊,又来买护手霜?” 闻岁很是『迷』茫地转头看她,手指点了点:“我们认识?” “你这头发简直过目不忘,上次你推荐那个好用吗?”小姐姐相当自来熟,记『性』还贼好。 “啊,挺好用,他很喜欢。”闻岁敷衍地回了一句。 导购『露』几颗整齐的牙齿,笑容灿烂:“这次想买什么呢?” 闻岁心说好像问她也挺靠谱,走过去懒散靠着柜台:“就被子床套什么的,随选选。” “床上用品在四楼,你进度这么快啊,都买上这些了。”对方有些惊讶,又说,“真羡慕你女朋友,有这么体贴一老公。” 老公?闻岁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表情没绷住。 他懒得解释,挥了挥手:“行,我去四楼看看,谢谢你。” 导购指着旁边的宣传牌,好心提醒:“这款牌子四件套在打折,买一送一,虽你挺有钱,但是成家了还是以稍微节约一点,很划算的,你以考虑考虑。” 闻岁扫了一,一红一蓝的颜『色』,价格确很是贴心,直接打了个六折。 他想了想,反正是在宿舍自己用没人看,江暗就算是用大红『色』,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正好天气降温,他们俩都把被子一起换了,挺好。 闻岁觉得合适,于是直奔品牌店家,相当顺畅地买完了两套,拎着回了宿舍。 大少爷家务做得少,等相当艰难地换下两个床原来的被罩,了一身的汗。 闻岁看着两床厚厚的新被子铺得整整齐齐,很是满意。 忙完这些,他终于想起来去看一怜儿子,于是跟江暗发信息:哥,我去简映那边看看,你去吗? 说完,又强调了一句:我跟你报备了! 对回得很快:好,我在教务处,一会儿过去找你 闻岁收了手机,慢悠悠地晃到隔壁1号楼,找到门牌号。 门没关拢,他轻轻一推,就划开了一大半。 里季小屿正抓着简映地胳膊,义正言辞说:“你怎么这样?占我宜?” “我天,俩男的,我他妈能占你什么宜。”简映一看就是没睡好,盯着有些青黑的圈吐槽,“还好我留了证据。” “什么证据?”江暗从楼梯拐弯进来,刚好看上现场。 简映扫了一门口的两人,招手让他们进来:“把门带上,都在,看看谁占谁宜。” 他把手机放在小桌正中央,点击视频播放,一段角度极其清奇的视频被放了来。 画里季小屿压着人的手腕,整个人几乎是坐在他的腰上,嘴里嘟嘟囔囔,一通胡扯:“我你情景再现一下,你不知道,上次闻岁就是这么压着江暗,他们俩真有问题!” 江暗:“……..” 闻岁:“……..” 季小屿:“………”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员尴尬,没人声。 不如集资把这个知道真相的视频所有暗鲨算了。 简映微微一笑,还在自顾自地复述发疯现场:“没完,后他把你们俩那些互动的动作学了个遍,非要让我承认你们有什么,疯得要。闹了半个多小终于困了,扯着我非要一起睡,这谁占谁宜?” 现场再次陷入寂静,打扰了,这一趟能就不该来。 最尴尬的是季小屿,看了闻岁,又看了江暗,抬手捂住脸:“你们当我疯了吧。” 闻岁咬着后槽牙,含沙『射』影道:“你挺厉害,自个儿的事一件没说,把别人的事记这么清楚。” 原本是没什么,被这么添油加醋一模仿,看上去倒还真像是有点什么。 糟心儿子,江暗吃醋都是宜了他,趁早赶紧断绝关系算了。 “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季小屿也没想着自己喝多了会是这样,宿醉后的脑袋疼得厉害。 因为自己老爸常年酗酒,他平是从来不碰酒的,没想到昨天稍微一放纵,就惹这么大一摊子事。 闻岁双手环抱着,睥睨看他:“你问问我哥,他肯不肯原谅你。” 江暗微微挑眉:“我其无所谓,简映又不是外人,知道就知道了。” 闻岁:??? 你什么候变得这么洒脱了? “那确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们玩得这么花哨。”简映眉梢里都带着调侃,又举起双手说,“好了,我的目的就是洗白冤屈,你们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腾个地儿。” 季小屿怜巴巴地拉着他的衣袖,低眉顺道歉:“对不起,误会你了。” 说完,又慢吞吞地踱步站到两兄弟,深深鞠躬:“不好意思,大家添麻烦了。” 闻岁差点看笑了,吐槽说:“还没呢,鞠什么躬,行了行了,你这酒量以后真别『乱』喝。” “你没喝醉?我记得你也一般啊,昨天不会闹着你哥干了什么不得人的事情吧?”季小屿反问。 这话问得,闻岁莫名卡顿了一秒。 脑子里闪过昨晚的画,就抱了一下,安慰了几句,应该算不上什么不得人。 只是他们那些对话,缓慢从脑子里划过,腻腻歪歪的,当着别人还真有点说不口。 季小屿看着他欲言又止,沉地点了点头:“我懂了,霜用了。” 闻岁没听明白怎么跳到了这儿,跟着点头:“确是用了。” “我能再多嘴问一句,谁用了吗?”季小屿顶风作案,誓要站在吃瓜一线。 闻岁不明就里,看了身边表情淡定的人,回道:“算是都用了吧。” 季小屿吞了吞口水,凑过去跟简映咬耳朵:“你看,我就说!” “你说悄悄话能不能别这么大声?”闻岁拧眉,“你就说什么?” “没什么,我走了,再,算了太丢人了,还是别再了。”季小屿胡『乱』抓着自己的外套,闷着头就往宿舍外冲,谁都拦不住。 江暗抬了抬下巴:“你不去送送?不是要搞好关系么?” 简映回过神来,迟钝起身:“被他闹的,我都快忘记他是丸子她哥了,我现在去。” 他风风火火跟着冲了去,留在两个人站在宿舍正中央,空气里还残留着方才遗留的一丝尴尬。 闻岁『舔』了『舔』下唇,慢吞吞声:“你….你今天应该要轮班对吧。” “嗯,本来准备从教导处过去,看你发信息,就过来了一趟。”江暗盯着他通红的耳朵,不知道他脑子里又在『乱』想些什么。 闻岁点了点头,推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行…..让我们都忘了季小屿干的傻『逼』事,你好好工作,早点回。” 江暗慢吞吞地凭他推着,笑了一声:“你这是害羞了?” “是尴尬,很尴尬。”闻岁抓了抓头发,“好了好了,别再提那个视频,翻篇。” 江暗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他,提醒说:“中午记得吃饭。” 两人在1号楼门口分道扬镳,江暗看着闻岁进了2号楼,才转身校门去了黄姐火锅。 国庆走了好几天,店里堆积了一大堆事需要处理,等把账务清单处理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 他松了松有些发酸的脖颈,随手打包了一份闻岁爱吃的甜点拎着,慢悠悠晃回宿舍。 只是平这个点闻岁一般还醒着,今天倒是奇怪,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轻声进去,靠着闻岁的床铺看了看,空的。 正在疑『惑』,看自己床上的被子很轻微地动了一下。 江暗反手拍开宿舍的灯,大步过去掀开那床相当喜庆的红被子,里『露』一颗颜『色』相当显的脑袋。 大概是在被子里闷了太久,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颊上带着一点很淡的红,整个人缩在一起,原本长手长脚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团,看着有一种说不的乖巧。 江暗垂眸看了一自己拎着的红被子,莫名有一种在掀盖头的错觉。 大概是的场景过于冲击,他愣了几秒钟,才缓缓声:“你这是在干什么?” 闻岁本想睡一会儿就爬回去,没想到刚躺了半小就被抓了个正着。 他抬着睫,在觉得有些丢人,声音变得很小:“帮……帮你暖床。” 第32章 Chapter 32偷藏了个宝贝…… 江暗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轻地勾了一下, 偏偏那双漂亮的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简直要命。 他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没动, 又低问:“为什要给我暖床?” “因为降温了,怕你冷。”闻岁越越觉得害臊,干脆别过脸不肯看他。 原本想着昨天让他哥不高兴了,稍微哄哄,现在倒好,尴尬地想要逃离京大。 江暗没想理由这朴实无华,歪着头看他, 弯着唇角:“你知道人家都是怎暖床的吗?” 被子里的小朋友看上去实在是太乖了, 就忍不住想逗他。 闻岁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嘟嘟囔囔:“我怎知道,我又没干过这种事。” 江暗慢吞吞出:“在古时候那种通房, 都是脱光了躺在被子里等着,把被窝捂热之后,还要伺候主人宽衣解带, □□的也有,这才叫暖床。” “你看的是什垃圾网站的野史!” “史书上有记载, 你自己去翻。” “不想翻,你今天话实在有点太多了。” “我就事论事,怕你历史没学好, 你如何正确暖床。” 闻岁侧过头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给你个梯子还真敢往上爬啊。” “行,不这个, 这被子又是怎回事。”江暗站累了,随意坐在床边上,垂眸看着人问。 闻岁翻了个身, 彻底放弃挣扎,双抱着脑袋懒洋洋道:“我去商场买的,买一送一,颜『色』没得选。我觉得红『色』的喜庆,就给你了。” 江暗笑了一:“确定不是你嫌弃红的才给我?” “你烦不烦,给你就收着,还挑三拣四。” 这一闹,刚才那点尴尬烟消云散,闻岁盘腿坐起来,单薄的睡衣后面裹着半截红被子,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人看。 他心这牌子可贵,按你那点工资买起来肉疼,还挑,底你是少爷我是少爷。 江暗不再逗人,按着他的肩膀把人又弄回了床上:“就睡这儿吧,一冷一热容易感冒。” “那你呢?”闻岁抿了抿唇,“我最始是想着可以跟你挤一挤,但这床不像我家那个,实在太窄了。” 原本就是单人床,确实是窄,尤其是身材不算单薄的两个男人,并排着呼吸大概都困难。 但江暗铁了心要逗他底,慢悠悠:“天冷,挤一起正好暖和。” 确实有道理,闻岁无力反驳。 他后背贴着墙,掌心往旁边的小半截空位拍了拍,低:“那……那一起睡吧。”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整个国庆节的假期,他们不都是这抱着搂着睡过去的,早就习惯了。 江暗挑眉,你还真敢应,自己的定力是不是过于放心了些。 他把上的袋子随意放在桌上:“本来给你带了夜宵,还是别吃了。我先去洗澡,你睡你的。” 等洗漱完出来,他看闻岁还坐在床上愣神,看着自己的表情有些诡异。 他伸在额头上弹了一下:“想什呢。” 闻岁盯着他那件和梦中如出一辙的睡衣,有些恍惚:“哥,你信做梦能预知吗?” “你电影?”江暗不太明白怎洗了个澡,他思维就跳了这里。 “不是电影,就是现实。” “你你?刚暖床的时候做梦了?” “………不是我,我就随口一,刚没睡着。我就是好奇,什情况才会频繁梦一个人啊?” “大概太想那个人就会,季小屿你经常梦我。” 这人真的不要脸。 闻岁脑子嗡嗡,扯过被子往头上一罩,彻底不想理人:“我都了不是我。” 那副欲盖弥彰的状态,当地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暗没揭穿他,只是抬关了房间的灯,心闻岁能经常梦自己应该是真的,但预知什的,实在是有些荒谬。 他贴着那副温热的身体躺上狭窄的床,无法平躺,只能侧着。 稍微一动,小腿就和闻岁的撞在了一起,压根没办法放松平躺。 闻岁好像也没太多的睡意,只是安静地侧着身,脑袋轻地抵在自己的肩膀上,给人一种亲昵的意味。 江暗翻了个身,臂搭上他的腰,听人咕哝了一:“干什?” “不抱着会掉下去。”江暗藏起自己的心思,找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那你抱吧。”闻岁边着,边伸回勾住他的腰,把人又往里带了带,这回几乎是完全贴在了一起。 看着他当自然的动作,江暗一时之间都分不清他底是太直还是自己过于放松。 别的男生会在清醒的时候跟另一个男的这紧紧挨着睡?大概不会。 但这人是闻岁,脑回路跟常人都不大一样,那就得另当别论。 那床红被子又盖了回来,把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裹在了一起,别的不,确实保暖。 江暗思绪万千,整个人清醒得厉害,旁边的人已经逐渐呼吸匀长,睡熟了。 这样僵硬着后背的姿势实在是难入睡,他环着闻岁的腰往上一带,让他整个人趴在了自己身上。 他掌放在微微凸起的脊梁上,顺着弧度往下滑了一寸。 舒服了,四周好像都被那副温热的体温感染包裹,伴随着绵长的呼吸,困倦袭来。 - 早上闻岁先醒,他枕着某人安分睡了一晚上,感觉当舒服,神清气爽。 只是微微抬头,就看江暗棱角分明的下巴和微微凸起的喉结,有一秒的晃神。 他迟钝清醒半分,勉强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想要起来,趴着又实在太舒服,舍不得动。 他哥还在睡着,指从被子里探出来戳了戳他的脸颊,顺着利落的线条往下滑,落在喉结上。 指刚抚『摸』了两下,就听头顶上传来音:“睡个觉都不安稳?” “醒了无聊。”闻岁动了动小腿,一晚上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有些酸麻,没什力气。 边着,上小动作不断,像是拿了什新鲜玩意儿。 两人身上还盖着那床红被子,一上一下交叠着,整个场景看上去有些旖旎得过分。 江暗无暇多想,被蹭得咬了咬牙,拎着人的后脖颈把人弄一边,飞快坐起。 闻岁不明就里,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你这清醒的速度还挺快。” 是挺快,再不起估计大早上又要被蹭出火,最近刚降温,实在不想再洗冷水澡。 闻岁脚踝的扭伤还没完全好完,出门的时候一瘸一拐,看上去当不潇洒。 他以一个当僵硬的状态挪阶梯室的时候,整张脸臭可以杀人。 简映他们俩倒是当积极,早早占好了座儿,坐在最后一排朝着他们挥。 闻岁过去坐下,看着前面一水溜的长头发,随意问了一句:“我们系生这多?” “比往年多,这节课可以选修,多人冲你们俩来的。”汪奇粤常年跟学生会的人混在一起,内部消息门儿清。 “我们俩?”闻岁愣了一下,侧头看向他哥,这一扫,脖子彻底转不回来了。 江暗不知道什时候戴上了一副无框眼镜,镜片薄,中间的银丝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挡住那双有侵略『性』的眼睛。 配合着松一颗领口的衬衫,修长的指随意把玩着一支水笔,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当斯文败类的气质。 反正这幅样子,闻岁在过去的八年都没过,倒是挺新鲜。 “你……不近视啊?莫名其妙摆什造型?”闻岁唾弃道。 江暗瞥了他一眼,解释:“度数不高,有点散光,坐最后一排看不清。” 闻岁无语,懒散地支着腿吐槽:“你车时候都不戴,今天就是故意来招生吧,心机狗。” “怎,觉得好看?”江暗挑眉,直接点出重点。 闻岁被噎了一下,想难看,那确实有点口不心。 但他就是不想让这个人尾巴翘起来:“看上去像是晚上要戴白套出去干坏事的禽兽。” 江暗:“.......你语文造诣真高。” 旁边汪奇粤听笑了,用笔戳了戳闻岁:“你真的有点离谱了,连你哥戴眼镜都要管?他洗澡你管吗?” “还有更离谱的,但我不敢。”简映在旁边悠悠落了一句,似笑非笑看着两人,“我这儿证据还在呢。” 闻岁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威胁,虚张势,吓唬谁呢。 他挑着眼尾挑衅回去:“你给他看啊,看最后丢脸的是谁?反正视频里主角不是我,我不尴尬。” 简映:“………” 他是没睡醒跟闻岁呛什,这玩意儿除了面他哥,给其他人有过丁点可爱的反应。 倒是汪奇粤听出了端倪,可怜兮兮:“不是吧,你们仨背着我国庆节一起玩耍就算了,看起来还藏了多我不知道的小秘密,我被排挤了。” 简映拍了拍他的脑袋,和善一笑:“你还是别知道的好,乖乖当个直男。” 这话让人当浮想联翩,汪奇粤吓了一大跳,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压低音问:“不是,谁弯了?” 嫌疑人有三个,都摆在自己面前,但仔细看这几张各自帅气的脸,都挺直,确实不太好分辨。 闻岁压根懒得理他,边在草稿纸上画着直线,随口:“要弯也是简映先弯。” “怎可能,请这位同学别把锅往外甩,麻烦认清自己。”简映撑着脑袋,无语吐槽。 这话完,闻岁抖了一下,那条直线猛然折了个角度。 他无语地把笔扔一边:“你是不是被季小屿带傻了,他什你信什。” “我靠,季小屿又是谁?” 汪奇粤一脸苦涩地捧着脸,觉得自己被这个界彻底抛弃了,仿佛只是去上了个厕所,电影就已经播了大结局。 一节课是宏观经济,闻岁在学习上的技能基本点满,稍微听听,基本上就弄了个明白。 好久没上课,听着有些犯困,他有些无聊地晃着腿,看旁边的机屏幕亮了一下。 [江]: 好好听课 [勿扰]:听着呢,倒是你,玩什机 [江]:我看你在发呆 [勿扰]:我天,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都能看出来 [勿扰]:我这是在脑内消,你懂不懂 [江]:最好是 闻岁懒得理他,干脆直接表情包轰炸,一连发了二个大白眼。 江暗按下复制,用同一个表情包回了他三个。 整个话框看上去简直像是小学生吵架,反弹再反弹。 “最后一排那两个一直在发信息的同学,起来回答一下这道题的答案,那个白头发的男生先。”前面讲课的授实在看不下去,直接点名。 前面几排的脑袋齐刷刷回头,看向大室后排,看戏似的。 闻岁真的是八百年没被这点起来回答问题了,有些茫然的答:“我选a”。 “我选b。”江暗快速扫了一眼题干,跟着补了一句。 授气笑了,敲了敲课本,慢吞吞:“白『毛』同学,你答的是哪一题?” 闻岁抬眼,懒懒散散口:“13题啊。” 授又问:“黑『毛』同学呢?” 江暗面无表情,轻:“14题。” “好,答案是没什问题,做得好。”授微微一笑,拿起材远程晃了晃,“但是我已经讲17道阐述题了,你们俩还停在分钟前呢?跟谁发信息这认真?一天上课就这划?” 大学上课小差被抓就够丢人了,偏巧还是人这多的一堂课,四面八方传来起起伏伏的起哄。 “我选c。” “我选d。” “我清一『色』。” “我胡牌了。” 室里一片『乱』七八糟,不亦乐乎。 闻岁脸都黑了,抱着我死也要拖着我哥下水的觉悟,直接供出同党:“跟他。” “你们俩就挨着坐还发信息?”授大概是头一回这嚣张的,彻底停了讲课,抓着这个事不放。 江暗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解释:“因为不想打扰其他同学听课。” 授觉得自己被挑衅了,眯了眯眼睛:“那个是江暗是吧,我记得是今年的新生代表,既然自己的学业这有自信,那你上来把剩下的题讲完。” 原本是想给个下马威,没想这人真的拎着课本起了身,走上讲台。 闻岁挑眉,行,看来没我什事儿,坐下闭麦。 屁股刚挨着座位,授又出了:“白『毛』同学叫什,这节课课后作业的批改由你来辅助我。” 闻岁:“……….” 还他妈不如让我上去讲题呢,这多耽误时间。 前排有人替他答了:“老师,他叫闻岁,是之前最萌小熊的得主。” 闻岁面『露』凶光地瞪了那人一眼,朋友,您小时候『尿』裤子的事情还有人提吗? “好的,闻岁,下节课前记得去办公室找我。”授侧身站着,把讲台让给江暗,一副“我看你还敢不敢不听不课”的阵势。 偏偏那人当淡定往台上一站,顺着刚才的题当顺畅地就讲了下去,一点磕巴都不打。 授愣了,同学呆了,一票生要被这养眼的场景『迷』疯了。 试问,要是每个大学都是这一位斯文帅哥讲课,谁会不好好听呢。 闻岁看着有人不停地拿着机拍照,心里略微有那一点不爽。 那股从小时候始就陪伴着的占有欲好像又回来了,但现在不一样,他面的是整个大一经管系的生,甚至还有外系的。 他远远地看着江暗人模狗样站在台上,戴着那副装『逼』眼镜,举投足都藏不住一股子气质。 莫名其妙的觉得烦,心里憋着一股火没地方发。 他突然起身,打断讲课:“授,我没时间帮您改作业,剩下的我来讲。” 江暗愣了一秒,跟他远远视,轻地挑了一下眉。 四周的议论又起来了。 “这届新生这猛的吗?人都是题题都会?” “不起,我是京大底层人民,仰望学霸们。” “我只能,这俩真的勇,我看袁授脸都绿了。” “但是好帅,不起,我两个都可以。” …….. 袁授大概是在二年学生涯头一回连着受两个挑衅,彻底没了表情:“你也懂是吧,行,你来,江暗你让他接,我倒是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越往后的题型越复杂,稍不注意就容易出错,摆明了就是想看人出丑,育育。 闻岁拿着课本起身,忍着脚踝的刺痛,以一副当嚣张的姿势穿过过道走上讲台。 指尖点了点江暗的臂,示意他腾个地儿。 今天你就让你们忘掉最萌小熊,看看你们闻岁老师的真本事。 闻岁刚倒是认真听江暗讲了,接着他的思路,顺畅往下接,毫无失误。 江暗站在讲台边上,目光锁在在黑板上写板书的人身上,挪不眼。 字迹飘逸,调理清晰,这样意气风发的闻岁,难不让人喜欢。 只是这一个举动,像是非要跟自己争个高下,胜负心就这强? 江暗低头笑了一,再抬眸,看 小朋友该不会是不想让自己被别人盯着,所以才自己上了? 毕竟一始,他并没有反驳授的提议。 猜这个可能,江暗心情无端变得好,甚至嘴角也有了一点弧度。 二分钟过去,闻岁的讲题进入尾,他合上课本,侧头看向授:“不知道我和江同学的讲题能不能抵过我们上课偷偷发信息的罪过呢?” “讲得好,下次别发了。”袁授冷着一张脸,挥把人赶下去,“下课。” 室一下子就变得闹哄哄的,纷纷起哄牛『逼』。 闻岁心,这下最萌小熊应该是彻底翻篇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写的板书,侧头跟江暗炫耀:“我觉得我的字比你好看。” “是,你最好看。”江暗盯着黑板上的板书,两人的字各占一半,完全两种不同的风格。 闻岁感叹了一:“课也讲了,还是拍照留个纪念。” 他伸『摸』裤兜拿出机,才发现昨天忘了充电,刚发了会信息就关机了。 他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人:“关机了,借一下你的。” 江暗无所谓地递过去,落了一句,大步穿过过道朝着后面走:“你外套还在座位上,我去帮你拿。” “嗯,你去。”闻岁滑屏幕,没有密码,心真的是半点秘密都没。 他点拍照模式,连着拍了几张,来回滑动着欣赏了几秒。 退出的时候,突然看簿里有一个单独的分类,看上去是上了锁,是神秘。 闻岁知道江暗所有的密码,但没打算窥探他哥的隐私,只是实在是太玄乎了,跟江暗这种不太遮掩的『性』格反差太大。 他愣愣地盯着那个册的名字,僵在原地,一瞬间感觉刚刚还思路顺滑讲课的脑子突然有些转不动了。 册的名字干脆利落,就四个字:我的宝贝。 江暗勾着他的外套重新折回,看他木着表情,低问:“怎了?刚不是还好好的。” 闻岁没话,只是眼神哀怨地盯着他,像是在看某个出轨的渣男。 江暗收了眼镜,淡淡出:“话。” 闻岁冷嗤了一,抿紧唇把机扔回他兜里,愤懑转身。 脑子『乱』糟糟的,心里莫名其妙涌起一股不痛快,或者,嫉妒。 他把人家排顺位一,他哥背后里早就偷偷藏了别的宝贝。 所以,这个杀千刀的宝贝底是谁? 第33章 Chapter 33会不会介意 反正肯定不是自己, 闻岁相当利落地排除掉一答案。 他们俩根本就几张照片,就算是有, 也不必专分类上锁,毕竟锁屏就是他们俩上次日的合照。 再说了,如里面是关于他,怎么着名字也应该是闻岁岁之类,绝不会是什么腻歪歪的宝贝。 实在是江暗这几年了解太少,脑子一转,甚至连嫌疑人列表都排不来。 上后面的课的时候, 闻岁一直有些不在焉, 满脑子都是“我的宝贝”四字,像紧箍咒似的。 按他以前的『性』格,碰到了什么事儿大概会直接口盘问, 但这次不大一样。 江暗在自己面前一向有秘密,他的所有密码自己都一清二楚,很简单, 是自己的生日。甚至坦然到可以直接用他的手机,查他的聊天, 估计当着面挨翻,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是这相册的密码,他不敢试, 怕试了打不,给自己添堵。 只是现在把手机还回去,不上不下的成了一宗悬案, 感觉里更堵了。 能用这种黏糊糊的昵称,八成里面的照片是藏着喜欢的人。再联想着之前跟简映喝酒的时候,他些温水煮青蛙的套路, 好像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可是,一想着他哥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不告诉自己,遮遮掩掩的,好气。 闻岁拿着笔在草稿纸上『乱』画,笔尖用力,薄薄的纸被戳了一洞。 听到动静,江暗侧头扫了他一,低声说:“你到底怎么了?” “上课说话,我不想再被点起来讲课。”闻岁面无表情看着ppt,相当冷漠。 江暗慢条斯理把玩着手上的镜,有些疑『惑』地连着看了他好几次。 拿外套前都好好的,几分钟的时间再回来,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看闻岁这副高冷的表情,大概打算和自己分享情。 小朋友装作一副认真听课的表情,就是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两人之前就着这股诡异的气氛,一直弥漫到上午的课部结束,中间再多说一句话。 闻岁收拾东西扔进书包,往肩膀上一扔,也打招呼,直直往外走。 “诶,你不是脚疼么,走么快。”简映叫住他,“中午不一起吃?” 闻岁勾着书包哀怨地扫了他哥一,慢吞吞说:“不太想吃。”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完炸成河豚吗。 简映看着他杀人般地神,随意猜测着原因:“你这是被袁授搞自闭了?不能吧,你这大脏。” 闻岁提不起什么精神,懒得跟他扯:“行,一起吃,去食堂吧。” 几人跟着一群下课的学生从室里去,过道里很是拥嚷,人挤着人,连擦肩进都很艰难。 江暗快走了两步跟闻岁并肩,很轻地抓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他减缓速度:“慢点走,小脚。” 闻岁哦了一声,脚步猛然放慢,突然龟速,慢得让人焦。 江暗被他这反复无常的举动气笑了,无奈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闻岁盯着前面的楼梯,脑袋都转一下:“有啊,脚疼,走不快。” “我扶着你,或背你下去。” “不用,我自己有脚,可以自力更生。” “你吃火『药』了?说话这么冲。” “吃,就是突然意识到,学会自立自强,免得哥哥有了小嫂子,弟弟哪儿有被关的份儿。” 阴阳怪气到了极点,就差直接点明,我很生气,在吃飞醋。 江暗很轻地挑了一下眉,好像『摸』到了一点脉络。 不就是上台讲了课,稍微了风头,闻岁这脑袋瓜子已快进到这一步了?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抬手抓着闻岁的胳膊帮他保持平衡:“暂时不会有。” “哦,暂时。”闻岁用力点了点头,里又分析一丝进展,就是里的确有喜欢的,就是追到。 这人到底谁啊,藏这么深。 重逢以来,除了江暗打工的时间,他们俩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 就这么严丝合缝的时间里还能争分夺秒喜欢人,真够可以的。 简映走在前面,听到两人的话,回头吐槽说:“闻岁,我觉得你现在整人都ph值小于7。” “你什么意?”闻岁脑子懒得动,直接反问。 几人交换视线笑了一下,简映往旁边跨了一大步,确保自己在安距离,才说答案:“酸的,很酸,行走的柠檬。” 闻岁:“………” 这人最近好像有些过于猖狂,就该让季小屿男扮女装的事情揭『露』,给上致命打击。 汪奇粤笑得岔气,吐槽说:“你好他妈损,不过真的酸,就你哥这长相,你以后有小嫂子这不是早晚的事儿么。怎么着,你还打算争宠?” 闻岁翻了白,气到已平气和:“有什么可争的,你给我闭嘴。” “你们。”江暗神警告了一下,“『乱』逗他。” “行行行不说了,免得被某俩兄弟联合双打。”简映勾着汪奇粤加快脚步,“走走走,我们去排队看看今天有什么可吃的。” 碍于脚伤,闻岁跟他哥慢吞吞的走在后面,相顾无言。 过湖边一大片花丛,风一吹,飘下来几朵黄『色』的小花,江暗随手接了一朵放在闻岁的手里:“送你,时钟花。” “你还知道名字,送我干什么。”闻岁垂眸看了手的花,倒是觉得有些熟。 他捏着花梗看了看,嘟囔说:“这种花以前有人送过我,还不止一次,是不是挺奇怪的。” 江暗太多惊讶的表情,轻声问:“追求?”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匿名。追求怎么着也该送玫瑰吧,哪有人寄学习资料和各种土里土气的小花。”闻岁随口回了一句,“哎,我跟你说这干什么。” “天都不愿意聊了,你是打定主意跟我冷战到底?” “…….也有,你想多了,我就是嘴巴干,懒得张嘴。” 闻岁捏着朵黄『色』的花,里『乱』糟糟的,汪奇粤说的,小嫂子是早晚的事,江暗不可能一辈子单身。 所以宝贝是谁也么重,反正肯定会有这么一人。 道理都懂,就是拐不过弯来,到底还是莫名的占有欲作祟。 不过抛这些,自己确实不该着江暗甩脸『色』,暗恋人是一件私密的事,确实必让自己知道。 闻岁扯了扯嘴角,把朵花放江暗头上:“还你,挺适合。” 江暗被他彻底搞得无奈,抬手把花从脑袋上弄下来:“我一男人戴花,你怎么想的。” “你怎么还『性』歧视啊。”闻岁慢吞吞口,声音有些闷,“以后你是跟人告白,送这种土里土气的花,人家女孩子会嫌弃的。” 江暗瞥了他一,淡淡声:“你嫌弃吗?” 闻岁想到自己家里存着的一柜子干花,摇了摇头:“我倒是不嫌弃,但女孩子毕竟喜欢浪漫,不一样。” 江暗弯了一下唇角:“行,听你的。” 这话说得,闻岁冷嗤了一声,随口一说,你还真上了。 正是饭点时间,食堂里人多得厉害,闻岁脚不太方便,被安置在座位上等着吃饭。 江暗帮忙打完饭端过来摆在他面前,连筷子都放到手里,伺候祖宗似的。 看到这皇家级的待遇,简映咋舌:“就这么细致的照顾,我觉得以后八成该你小嫂子吃醋。” “嫂子是过不去了是吗?”闻岁瞪了他一,散漫道,“事『逼』『逼』,管好你自己。好友加回来了吗?话说上了吗?人追到了吗?” 灵魂三连拷问,让人成功自闭。 简映举起双手投降:“好,我们都安吃饭,谁都说话。” 大概是今天课上讲课的效实在是拔群,就吃饭这么会功夫,连着好几女生过来联系方式。 闻岁不在焉的拒绝,一边不自觉地看向江暗,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 明明跟人说话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总觉得跟以前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他跟人交流的时候视线平视着方,礼貌疏离,看上去很有养。 正在愣神,江暗往他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吃饭,发呆。” “噢。”闻岁垂,筷子拨弄着几片肉,太多胃口。 脑子又始胡『乱』的想,自己这么好的哥哥,宝贝也会是这样吗? 越想越远,到下午上课的时候,闻岁始观察跟江暗有交集的人。 管一班之前吃过一次饭,好几女生都算得上认识,宋晚茵就是其中一。她老远就蹦蹦跳跳过来,弯着腰站在过道上,趴到江暗的课桌边上。 “刚刚你上课讲的这,我有完听懂,能麻烦你帮我再讲一遍吗?” 大概是方过于礼貌,江暗有直接拒绝,只是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可以。” 闻岁眯了眯睛,撑着下巴看着一站一坐的两人,说该不会喜欢这吧。 班上的人好像都跟他搭上过几句话,有些甚至毫无交集,总不能是看脸一见钟情。 分析来分析去,仍然是一头『乱』麻,毫无头绪。 “你看他们俩的神好怪。”汪奇粤扭头看他,揶揄说,“总的来说,我觉得你今天一整天都很怪。” 闻岁缓了几秒钟,才有些迟钝地回:“哪里怪。” “你珠子都快黏你哥身上了,平时也这么夸张吧。”汪奇粤小声说,“你这是病,得治。” 闻岁啧了他一声,不耐烦回怼:“我有什么病,你怎么不说你老盯着我不放呢。” “行,我说不过你。”汪奇粤把脑袋转了回去,幽幽叹气,“你爱看就看吧,反正不是我哥。” 闻岁白了他一,继续盯着低头讲题的江暗,讲了十分钟了,怎么还讲完。 他随意听了听,这讲得也太细了,一口气讲了三种路,生怕人家脑子转得不够快。 闻岁用胳膊碰了碰他,催促道:“马上打铃了,讲快点儿。” 江暗笑了一声,视线重新回到题干上,低声跟宋晚茵说:“反正这类题型都是这么解题路,你之后可以按照这方法套。” “好,谢谢你,你人真好。”宋晚茵小翼翼把张草稿纸收好,递过去一杯提前买好的『奶』茶,“这请你,我去上课啦。” 说完就撤,不给一丝拒绝的余地。 江暗若有所地盯着杯『奶』茶,有说话。 闻岁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舔』了『舔』下唇,低声说:“我渴了。” “想喝?给你。”江暗把封的『奶』茶推过去,扎进去吸管,递到面前。 “又不是送我的,我怎么好意。”闻岁一边说话,一边在里疯狂唾骂自己,阴阳怪气的,简直像不脸的绿茶。 但是嘴巴实在是控制不住,就非挑点事儿来刷存在感。 江暗说话,把『奶』茶推到一边,捏着手机起身,朝着室外走去。 闻岁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着离的背影,说不至于吧,也说什么过激言论,就这么走了? 三分钟后,他看着江暗拿着一罐饮料进来,放到自己面前:“刚在自助机买的,我送你。喝这,行不行?” 盯着瓶新买的水,闻岁觉得自己再作就真的实在是过分了。 他有些不好意地伸手,把瓶子小翼翼挪到自己面前,低声说:“谢谢哥。” “不谢。”江暗看着他些『毛』手『毛』脚的小动作,情实在是愉悦。 今天的闻岁跟以往特不一样,收起了些大大咧咧,话里话外总带着一点小机的意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但并不讨厌,反而显得很是可爱。 闻岁猛得喝了两口水,盖上盖子递回去,语气有些霸道:“『奶』茶,你不准喝,喝喝这。” 为什么不让,自己却说不上来理由,只能里祈祷他哥问下去。 江暗捏着瓶身,勾了一下唇角,慢悠悠说:“行,反正你喝过的,我都不介意。” 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句话,并且喝一瓶水这种事情他们干过不知道多少次,今天却像是邪了,脏砰砰直跳。 闻岁的脸蹭的一下变得通红,总觉得这句话像是在调戏,但有证据。 他睁睁看着江暗的嘴唇贴着刚刚自己喝过的瓶口,自然地抿了一口,喉结滚动,水顺着就喝了下去。 位置,一分钟前贴着的是自己的嘴唇。 闻岁脑子『乱』糟糟的,无端的想,这算间接接吻吗? ,是以后小嫂子知道了会不会介意? 第34章 Chapter 34看着人模狗样…… 上完一整课, 闻岁直接累瘫了,洗完澡开了盒牛『奶』, 窝在椅子里就不太想。 喝到一半,看见江暗拿回来一个巨大的快递箱。 他咬着吸管,没精打采的问:“谁给你寄的?” 好像习惯了跟江暗直来直去,张嘴就问出了口,完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你要不想,当我没问。” 江暗觉得他今大概有些过于敏了, 随手拿了把剪刀边拆边应了一句。 “『奶』『奶』寄的, 里面还有给你的东西。” 盒子被拆开,他把一包一包把里面包装扎的盒子拿出来摆了一排。 基上都是些雾城当的特产,甚至还有几袋看起来就是自制的火锅底料。 闻岁看笑了, 把空盒子捏扁,远远砸进垃圾桶里:“『奶』『奶』这精神头真够好的,这么能折腾。” “很喜欢你, 这包点心上面特写了你的名字。”江暗顿了顿,从箱子最底层『摸』出一盒喜糖。 被那个红彤彤的喜字吸引视线, 闻岁凑过去,狐疑道:“干嘛给你这个。” 江暗也有些无奈,想老太太暗示实在显, 低声:“别人结婚送的,是分分喜气。” 之前高中的时候,老人家就看出来了他的心思, 也旁敲侧击的问过。 当时江暗不太确还能不能重新见面,没有抱着太积极的想法,问了几次都含糊其词。 只是大概那儿太想闻岁了, 找不着人,只能跟讲,那份喜欢就拐弯抹角也藏不太住。 时间长了,彼此都心照不宣,没有挑破。 老太太想法也很简单,自己一直独来独往,身边有个人陪着,甭管是男的的都行。 不过也曾经隐晦提起,像他们俩这样从小一起长大,大家眼里跟兄弟没什么区别的关系,多半是一条艰难的路。 道理江暗都白,只是有什么办法,喜欢就是喜欢了,那点星火早已燎原。 闻岁沉默了一儿,才震惊出声:“不是吧,你才十九,就开始催你结婚?也太急了吧,不下一步该催你生孩子?” “……”江暗时常被闻岁的脑回路震撼到,强调,“只是想给我们俩送糖,没你想那么多。” 边着,边随手拨开一颗,往闻岁嘴里塞了糖。 闻岁舌尖抵着那颗硬糖,甜腻腻的,又装作不经意问:“你不拿两包特产送别人?” 江暗想了想:“把底料拿去分给简映他们,他应该喜欢。” 等等,张口闭口的,江暗喜欢的人难不是简映…… 闻岁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季小屿那时常诡异的思路带歪了,现在看谁都不大直。 但好像也不太对,之前他哥还撺掇季小屿他们俩来着,总不至于把暗恋的人往别人怀里推。 想来想去,毫无思路。 算了,这个嫂子的谜题他选择放弃。 江暗进了浴室洗澡,闻岁正在跟季小屿打着双排,小号突然收到几条信息提醒。 他快速结束游戏,点开微信,又很是『迷』『惑』看了一眼浴室里亮着的灯。 闻岁盯着浴室里还亮着的灯,不就里的点开对话框。 [江]:老板,我今上了课之后,发现有几道分析题跟我们火锅店况比较像,所以发给你做一做 [江]:[图片] [江]:这是我自己编的题目,做完了发我,我帮你批改 [w]:……小江,叔叔一把年纪了,看不下去,不想做 [江]:活到老学到老,对您经营很有帮助 [w]:???小江,不想干了你就直 [w]:你是不是最近缺钱想加工资? [江]:没,单纯的,想帮助您多赚钱 [w]:。 您看看自己都了啥玩意儿,简直有毒。 闻岁从床上翻身而起,差点想直接打开浴室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激怒老板走人自己上位吗? 要不是因为自己还披着一层马甲,他都怀疑他哥是在故意针对自己。 他磨磨蹭蹭点开图片,上面的题型倒是恰好都是今讲完却自己不太拿手的类型,邪门。 江暗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着闻岁顶着一张气鼓鼓的脸,盘腿坐在床上。 看着他生气的表,莫名有些想笑。 他今听了闻岁的讲课,思路确实清晰,但是缺乏实战经验,在案例方面还有些欠缺。想着帮忙私下补补课,没想到直接把人惹『毛』了。 “谁气你了?”江暗垂眸看他,压着笑意知故问。 闻岁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没谁。” 江暗扫了一眼『乱』糟糟的桌面,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专业书:“不写作业?” “不想写,累了,你帮我写吧。”闻岁抱着枕头,胡『乱』捏着,一脸无赖。 江暗沉『吟』了几秒,按小朋友的聪程度,确实没必要,把自己发过去的题做了就行。 他拎着那瓶云南白『药』,在他面前蹲下,低声:“以,我帮你写。” 来只是随口一,居然还真应了,闻岁心果然弟弟跟老板还是不一样,这个区别待遇让他相当满意。 他上下扫扫蹲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确道:“真的?还有这种好事?” 江暗嗯了一声,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缓慢出声:“那哥哥帮你写作业,有什么奖励?” “奖励……”闻岁被他直白的眼神盯得有些恍惚,脑子有点转不太,“你想要什么奖励。” “帮我暖床,跟昨一样。” “……上瘾了是吧,你还挺使唤人。” 江暗弯着唇角,蛊『惑』道:“你就行不行,今四科的作业,我都帮你做。” 这个提议实在是足够诱『惑』,闻岁很是心:“好吧,那你认真做,我就单纯的帮你暖一下床。” “那什么叫不单纯的?” “就是帮你暖热了你就自己睡!懂不懂。” “嗯,挤着我也怕你睡不好。” “也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反正分开睡。” 闻岁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索『性』不话了,只是心里有些堵。 江暗仍然半跪在上,手指捏上他的脚踝『揉』了『揉』:“今风风火火走了一,好像又肿了一点。” 闻岁垂眸,看着落在自己脚上的那只手,无端想到上次飞机上的场景,脚踝贴着他的大腿,蹭来蹭去,很是暧昧。 他曲着腿想要抽回来,修长的手指却突然用固,伴随着一声:“别。” “我…我自己以。”闻岁脸颊有些泛红,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整个人燥得慌。 江暗顿住,微微挑眉:“之前不是还往我腿上放,现在捏着脚也不行?” 闻岁欲言又止:“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能也不怪季小屿老是『乱』想,朝夕相处的时候,自己跟江暗的亲密举实在是太多了。 从小长大的习惯养,好像到任何程度都不觉得奇怪,现在不一样,江暗迟早跟别人在一起的。 再这样下去,那就真的是绿茶了。 闻岁心想,他们都不再是小孩子,能有些时候确实需要保持一点距离。 之前是自己不懂分寸,现在虽然有些艰难,但是也需要慢慢去习惯调整。 江暗没理他,捏着他的脚踝没放,小心翼翼侧了一点,喷了两下『药』,又低头很轻吹了吹。 闻岁盯着他的作,心绪混『乱』:“好、好了吧。” “差不多了,还疼不疼?” “不是很疼,我没那么娇气。” 江暗轻笑了一声,把他的脚放回拖鞋里,嘱咐:“晾一下再上床,我去帮某人写作业。” 闻岁点了点头,抿紧了唇,看着他从上站起来,坐过去打开电脑,顺手戴上那副无框。 他踩着拖鞋从床上起来,慢吞吞挪了个方,觉兴致央央。 浴室躺到了对面床上,半撑着脑袋,又点开微信。 [不接了]:你怎么打完上一局人就没了? [勿扰]:跟我哥了几句话,不打了,累了 [不接了]:你睡这么早?才十点不到,太养生了吧 [勿扰]:没睡,帮人暖被窝来着 [不接了]:…………不必告诉我这么多细节,真的 [勿扰]:………我真是跟你没法聊 [勿扰]:你哪有空,出来陪我吃个饭聊一聊,我要憋死了 [不接了]:周末有漫展,你来吗? [不接了]:不是,你哥陪你还不够,你还要我? [勿扰]:别问,址发我 - 连着好几的时间,闻岁都在学着刻意跟江暗保持距离,只是真的很难。 尤其是两人解开了心结之后,他发现自己变得特别依赖他哥,现在再度要恢复到才重逢时候的样子,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难受。 周末一大早,他就按着季小屿发的址去了现场。 头一回参加这种活,闻岁看着各式各样的打扮简直脑袋生疼,全程脸盲。 只是顶着一头银发混迹在人群之中,虽然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外套,倒是毫不违和。 远远的,听到季小屿的声音传过来:“闻岁,过来,我在这里。” 闻岁眯着眼睛,盯着不远处那个绿『色』长头发的人,顿住脚步,妆容精致,腰身纤细,简直不想上前相认。 “愣着干嘛?”季小屿皱眉催促。 他慢吞吞过去,左看右看,没忍住用手指拨了拨长长的头发:“儿子以前都是看照片,这回见了人我只能,要我我也以为你是生,真不怪人家简映。” 季小屿摆了摆手,作倒是依然有些大大咧咧:“反正出来玩,又没人知道我是谁。你应该搞一套装备s五条老师啊,头发都是现的。” “我没那心思。”闻岁叹了口气,往旁边偏了偏头,“聊聊?” 季小屿拨了一下长发放到肩后,随手找了个『露』喝水的摊位坐下:“很难看到你这种样子,怎么了?” 到这里,闻岁突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慢吞吞:“要是哪我有了对象,你是什么心?” 季小屿一脸看傻子的表,风平浪静道:“你也不必特跑这么远来秀恩爱吧,这不很正常么?我为你到高兴。” “是吧,我也觉得正常的心态应该是这样。”闻岁抿了抿唇,声音有些闷,“我觉得我对我哥的占有欲有一点强。” 季小屿差点没翻白眼:“岂止是一点,我都不想你。” 他正准备继续吐槽,余光扫到一个相当眼熟的人,整个人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拉起闻岁就往旁边跑。 闻岁不就里,边跑边回头,和不远处的简映对上视线。 好家伙,追老婆都追到这儿来了。 等等,现在季小屿是装,他还跟着在一起,就简映那个脑回路,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闻岁抓着季小屿的手,偏头看他吐槽:“儿子,你这是把我置于不啊,他不以为我把他绿了吧。” “不跑我就死了。”季小屿上起不接下气,把人拉到漫展里面的某个隔间,才重重喘了口气,“你接着。” 闻岁:“……” 您心态真好,就不怕外面那位提刀进来抓人。 季小屿眯着眼睛催促:“啊,一儿我还要去拍照,没几分钟。你今特跑过来,不是只想跟我你那诡异的占有欲吧?” 闻岁心一横,冷着表和盘托出:“就,我发现我哥有个喜欢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季小屿反应了一儿,脑子一时间有点没转过来。 闻岁跟江暗在谈恋爱没错,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喜欢的人,这………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白为什么闻岁急吼吼的非要找自己当面聊,头上都戴绿帽子了,这也实在是太惨。 他到底没忍住,不置信唾骂:“你哥看着人模狗样的,还搞出轨啊?这个渣男!” (https://../23955_23955838/22135042.htl) .... 第35章 Chapter 35才叫有失分寸…… 闻岁他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一跳, 皱着眉心反问:“谁渣男?喜欢一个人怎么渣男了?我哥人这么,不许你这么说他。” “那你说说怎么发现的。”季小屿翻了个白眼, 靠在门板上,慢吞吞问。 “他手机里有个带锁的相册,名字我的宝贝。”闻岁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又说,“反肯定他喜欢的人,但我没问谁,不知道怎么开口。” 果然自己想的那样, 季小屿震惊,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都这样了还不渣啊,经叫上宝贝了,他对你也能对别人, 那这份不独一无二的,你不心有点儿太大了?” 虽然两人并不在一个频道上,倒莫名其妙中红心。 “不很懂你的逻辑。”闻岁装作无表情, 心脏却像细针很轻的扎了一下,刺刺的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再独一无二,这句话简直命中要害,也他最不想对的。 从小到大, 除了中分开的那三,他像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也默认了这样一种相处模式。 对彼此的上心和关注, 像一种潜移默化的情绪,深入骨髓,极大的满足了闻岁那有些病态的占有欲。 要扭转十八的习惯, 把这份独一无二分给不知名的某人,大概比登天还难。 那个人怎么样,『性』格如何,对他吗,值不值得,配不配得上他哥? 以前经常听各式各样的人吐槽,你真比亲兄弟还亲,得难舍难分,以后要长大了怎么办。 小时候闻岁不太懂,长大了能有什么区别,肯定随着时越长感情越深,上一辈子。 现在他像懂了,长大意味着,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再那么简单。 闻岁叹了口气,整张脸冷得可以冻成冰。 看着他的表情,季小屿简直要疯了,苦口婆心说:“我知道断舍离很艰难,虽然你一起长大很难割舍,但你哥要喜欢了别人,你应该学会放手。” 闻岁皱了皱鼻子,闷闷地回:“哦。” 一个字都不想多说,说了这人也不懂。 “你今后跟他保持距离吧,慢慢时长了了,没什么大不了,以前分开了三没他不也过来了么。”季小屿穿着仙女似的衣服,动作倒相当大老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爹,碰上这种事,真辛苦你了。” 闻岁想到这几天日常里很多的细节,他经极力在克制,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但总觉得心里很不畅快。 指节贴着裤腿边上,很轻蜷缩了一下,在指尖上留下一道很浅的掐痕。 季小屿感觉自己像说得有点过于直白,怕伤着人,又安慰道:“看你这么惨,我今天不去拍照了,你想干什么都陪你。” “谢谢,但你可能……”闻岁不经意往隔外一瞥,看着简映往这边走了过来,低声说,“自身难保,你完了,一会儿怎么解释。”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季小屿也有些慌了,往帘子后侧身躲了躲:“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大概猜你会参加漫展活动,守株待兔。”闻岁刚说完,眯了眯眼睛,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哦,不,看来有人告密了。” 边说着,边『摸』出手机按着屏幕给江暗发信息。 [勿扰]:你不跟简映说季小屿在漫展? [江]:嗯,我也来了 [勿扰]:我靠,儿子现在女装跟我在一起,你说怎么办吧 [江]:……. 你在哪儿,我把他支开,过去找你 闻岁把手机屏幕拿过去,低声说:“你一会儿看着机会跑,真逮住了只能算你倒霉。” 季小屿看着对话和联系人的名字,轻哼一声:“渣男终于知道来挣表现了,以前看错他了,还以为个绝哥,没想到啧啧。” “他不渣男,你给我闭嘴。”闻岁瞪了他一眼,语气不耐,收起手机扔进裤兜里。 缝隙里眼看着简映带到了另一边展览区,他俩掐着点从隔里出去,分道扬镳。 闻岁松了口气,回头确认季小屿经藏,才懒洋洋朝着两人的方向走过去。 刚碰上,还没来得及说话,简映一通言语攻击:“你把丸子带哪儿去了?她人呢?你俩怎么会私下见?你跟她不……” “打住,我俩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帮他哥给她带个东西。”闻岁烦得不行,随意朝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他像去拍照了,自己去找吧。” “不,那你俩手拉着手跑什么。”简映在会场转了一大圈,额头上都浸出了一层薄汗,拿着宣传单当扇子扇风。 说到手拉手三个字,语气加重,咬牙切齿,简直像讨债现场。 余光里,闻岁感觉江暗直勾勾地瞥了自己一眼,像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压迫感。 他两手一摊,无奈道:“他只在躲你,害怕了想跑,这么简单。” “……..”简映低声骂了句脏,“我走了,去抓人,你俩慢慢玩。” 边说着,边大步朝着拍照的人群里跑过去,挨着挤进去丸子酱,看着狼狈极了。 等到他离开,江暗才慢吞吞重复:“你和季小屿,手拉手?”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色』很淡,像漫不经心的随口一句,但眼神却盯着人的眼睛不放。 闻岁抿了一下唇,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大大咧咧说:“刚才情况着急,再说我这么熟的关系,手拉手又怎么了。” “不怎么。”江暗垂眸,看了一眼他垂在裤缝边上的手,指头利落一勾,指腹擦了一下他的指尖。 闻岁心跳抢跳了一拍,他曲着指节,感觉到一点温热的温:“你干什么?” “擦季小屿留下的痕迹。”江暗垂眸,顺着他的指尖滑到掌心,来回三次,才满意地牵进掌心里。 闻岁刚才的动作闹得觉得有些痒,酥酥麻麻的,他很轻地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你松开。” “你俩都能拉,我俩手拉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江暗牵着他的手,慢悠悠朝着旁边的展区走。 闻岁低着头,一路上感觉有不少视线落在他俩身上,脸上有点燥:“不,还有点奇怪。” 毕竟,人家又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只会觉得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这么拉着逛街挺腻歪的。左看右看,怎么想都很让人引发遐想。 江暗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哪里奇怪,我还比不上季小屿?” “我不这个意思,你别吃醋。”闻岁越发心虚,嘴皮子完全没了往日的利索。 江暗收紧掌心,手掌把他的手完全包裹住,才轻声道:“以前又不没牵过,最近的一次,还在你家外。” “你这不强词夺理么,当时又没人,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闻岁缩了一下手指,却发现拽得很紧,压根动不了。 江暗笑了一声,随意瞥着旁边的摊位:“那让他看。” 闻岁哑口无言,松也不,牵也不,只能任凭他这么拉着在漫展绕了整整一圈。 大概两人的打扮和其他人的画风格格不入,又颜值挺,不时的有人朝着他看上一眼。 闻岁现在确实有点看不懂他哥了,今天天气有些闷,没走多远,他手心里浸出了一点『潮』湿的汗,有些黏腻。 经过一个展位,江暗顿住脚步,视线落在一对拼合成一个菱形的杯子上,低声问:“请问这个多少钱?” “五百二十块一对,这我今出的情侣限量版。”摊主盯着两张帅气的脸,一秒领悟,弯着眼睛说,“很适合你。” 闻岁瞪大眼,盯着极其普通的样式,没忍住脱口而出吐槽说:“这也太贵了吧,俩杯子,你漫展周边都这么坑人的?” 谁买谁脑子有病,这不明摆了个简单的数字游戏坑傻子情侣。 “还有闻少爷也觉得贵的时候,我觉得还,不算贵。”江暗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摸』出手机扫码,干脆利落付了款,“麻烦帮我包起来。” 闻岁大为震惊:“……..” 原来傻子竟在我身边,这玩意儿还真有人买啊。 “的,稍等。”摊主一边利落地拿出盒子包装,一边时不时看向二位牵着的手,称赞道,“你俩这颜值要弄一下,绝对成为今日最出圈情侣。” “不意思,你误会了,我不……” “嗯,今天来得及没准备,下次有机会试试。” 闻岁话说了一半,江暗打断,拐了个弯儿。 摊主把杯子递给江暗,相当真诚地称赞说:“二位真的很配,祝你幸福。” “谢谢。”江暗没多解释,只朝着她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唇角微扬。 闻岁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哥,等到离开摊位,才皱着眉问:“你今天有点奇怪。” 虽然没必要跟人家解释兄弟,但这么误会着,感觉有那么一丁点微妙。 “既然来了,买个周边当纪念。”江暗很轻地晃了一下手上的袋子,“另一个送你。回去当漱口杯。” 闻岁缓慢地眨了眨眼,慢吞吞说:“可那情侣款,你送我,合适吗?” 大概阳光有些刺眼,江暗迎着光,眯着眼睛看他:“从小到大,我俩的情侣款还少?现在宿舍里那两床子,一红一蓝,不你买的?” 闻岁回想,子耳机外套拖鞋牙刷,一大堆的东西,不一模一样,买一送一,很容易撞成了情侣款。 以前倒从来没在意过,现在这么一提醒,像确实无法反驳。 他垂眼看着两只仍然牵在一起的手,感觉掌心发烫,明明想着要保持一点距离,怎么又这样了。 闻岁很轻地蹙了一下眉心,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从江暗的手心里滑了出来,抬手力扇风:“热啊。” 江暗察觉到他的动作,愣了一秒,感觉手心空落落的,只剩下一股抓不住的风。 他的下颌角紧紧绷着,静默了一阵子,才说:“回去吧。” “嗯?回去了吗?”闻岁捻了捻指尖,小心翼翼说,“你想吃什么,我先点外卖。” “我还有事,我送你回去走。”江暗无表情『摸』出手机叫车,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上的时候,出租车内一片静默。 闻岁察觉到了他情绪有一点低落,却不知道该开口说点什么话题来打破,他一向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情,以前嫌矫情总爱略过,后来很多事情都觉得没必要了。 到底还放心不下,他胳膊碰了碰他哥,看着他有些冷的侧脸:“你周末还这么忙啊。” 江暗嗯了一声,把刚买的杯子放进他的怀里,淡淡说:“两个都给你,你要想送别人也行,决定权在你。” 闻岁指尖顺着包装盒往下滑,喃喃自语:“不送别人,我回去摆浴室里,明天我换新的。” 江暗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久才回了一声:“随你。” 江暗其实下午没什么别的事,他只一时之不知道该什么样的心情去对突然变了『性』子的闻岁。 最近那些刻意的避嫌他不没有察觉到,实在过于反常,只没找到一个口子去开口问原因。 方才那下猛然松开的手,让他心里有些堵得慌,找不到出口。 对于闻岁的心思,猜不透『摸』不清,不敢试探太多又不愿止步于此。 头一次,江暗觉得有些失控的烦躁。 他在学校附近随意找了家咖啡店坐到了大晚上,等心情平复了不少,才借着月『色』回了宿舍。 推开门,看到浴室的灯亮着,闻岁叼着牙刷在刷牙,手里拿着的白天买的那对杯子,另一只整齐摆在架子上。 江暗慢吞吞走过去,靠在门框看他:“这上了?” “花了五百二,不傻子。”闻岁一手拿着杯子,嘴里还有没漱干净的泡沫,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江暗习惯『性』伸手在他嘴角上抹了一下,把泡沫擦了个干净,只同一时,感觉闻岁浑身僵硬,很轻地往后躲了一寸。 他不喜欢这种刻意的躲避,明明以前这个人恨不得挂自己身上,贴着抱着也毫无所谓。 闻岁有些尴尬地放下杯子,嘟囔说:“那个杯子,我帮你洗了。” 江暗有些不耐地欺身上前,扣着他瘦削的肩膀,把人固定在自己和洗脸台之。 很多话想问也问了,他垂眸看着闻岁的眼睛,一字一顿:“最近为什么躲我?” “没躲,觉得我要稍微保持距离,不能跟以前一样。”闻岁偏头含了口水吐掉,『毛』巾擦了擦嘴,才说,“我在想,你要以后有喜欢的人看到我这样,大概会不兴。虽然我兄弟,也要注意分寸。” 江暗眼底漆黑,像抹上了一层很浓的雾气,把今晚的夜『色』都装了进去,让人看不清情绪。 他似笑非笑,语气带了一点讥讽的意味:“那你觉得,我之应该到什么分寸才算合适。” 闻岁后腰抵在洗手台边,有些膈得疼,收起腿微微站直,发现彼此的距离靠得更近了些。 他莫名有些不敢直视江暗的眼睛,视线落在一边的白瓷砖上,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我还在『摸』索。” “嗯,那我帮你『摸』索。”江暗慢慢重复着他的话,抬手勾住那一截窄腰,往自己身上贴,“这样应该不算过分。” 闻岁感觉小腹猛然一热,隔着一层睡衣和江暗的贴在了一起。 他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干得厉害,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暗微微偏头,掌心上移,把人按进了自己的怀抱里,贴着耳朵说:“抱一下应该也无所谓。” “嗯,对。”闻岁很轻地点了一下头,感觉说话那股热气蹿进了耳朵里,连带着耳根子都开始发烫。 江暗更过分了一些,低垂着头,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脖颈,怀里的人猛然颤了一下。 闻岁整个人几乎江暗压在了洗手台上,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 他『舔』了『舔』下唇,下巴抵在江暗肩窝的位置,干涩地叫:“哥。” “所以,拉个手算什么。”江暗偏头,嘴唇又很轻地碰了一下那片皮肤,若即若离,“至少要到这种程度,才叫有失分寸。” 第36章 Chapter 36拿着对戒告白 闻岁手掌很轻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感觉脖颈那块皮肤热得快要起火,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来。 脑这一碰搅得『乱』糟糟的, 到这个程度,的确是分寸全无了。 闻岁自己也知,一向对于这一类的事情从来搞不清界限和边界。 大概是时候闻仲青和谢明之骗过太多次,答应的事情总是没做到,一始他是什理由单纯的相信,相信父母虽然很忙,但是仍然爱他。 到后面变得逐渐失望, 再后来不管他们做出什关心的举, 他下意识的觉得只是一种迟来的弥补。 于是逐渐变得钝感,察觉不到对方真实的情感意图,总爱往奇怪的方向延展。 但还好江暗, 他哥永远会在旁边最直白坦诚的方式告诉自己,该怎做。 闻岁喘了口,才缓慢出声:“好, 我知了。” “嗯,所以要说什?”江暗手掌力, 微微撑起身体,视线落在刚才碰过的皮肤上,热蒸腾出了一点很淡的粉。 眼前的朋友脸上红得更是厉害, 睫『毛』胡『乱』地颤着,看上去很是慌张。 闻岁抬眸看他,这样的对话好像一下回到了时候。自己的父母基本上就是个摆设, 某种程度来说,他是他哥带大的。 第一次学会背诗,第一次照顾病人, 第一次三分投篮,第一次翘课翻墙……很多很多,是江暗教的。 每次江暗教会他一件事,就会笑着问,要说什。 闻岁恍惚,下意识说了叠词:“谢谢哥哥。” 江暗偏头看着人,语恶劣追问:“谢谢什? 闻岁脸颊更红,觉得害臊,声音轻地几乎听不见:“谢谢哥哥帮我『摸』索出来了分寸。” “乖。”江暗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轻笑了一声。 真的太乖了,实在不忍心再欺负人。 江暗站直身体,把人从洗手台上拉起来,低声说:“所以不刻意避嫌,跟以前一样就好。” 闻岁点了点头,还没从刚才缓过劲来:“我感觉自己像个智障。” 江暗听笑了,指尖点了点他的脖颈,问:“我刚刚碰你,什感觉。” “酥酥麻麻的,心跳很快。”闻岁脸上热度降下去了,坦诚说出自己的反应。 江暗缓缓出声:“不觉得排斥?我亲你脖了。” 闻岁摇了摇头,回想刚才那片刻的反应,感觉一瞬的空白:“如果是别的男的,肯定会,但你是我哥,不一样的。” 江暗唇角很轻地弯了一下,闻岁大概确实是直的,但是也可能就是喜欢自己,这两点并不冲突。 他点到即止,抬手从架上拿下另一个杯,弯腰接水刷牙。 “你问这个干什?” “没什,随口一问。” 闻岁哦了一声,自腾了个地儿,靠在一边的墙上看他,吐槽说:“这杯每天不刷五遍牙对不起这个价格。” 江暗看着镜里的他,揶揄:“你什时候变得这节约了?” “我还想说你最近怎这大手大脚,钱不是不够花。”闻岁声嘟囔完,又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纠结,转身出了浴室。 他站在两张床前,陷入沉,今晚睡哪一张,这是个问题。 按他哥的说法,跟以前一样睡一张床好像也没什大不了,分寸之内。 想通了这个,闻岁相当坦然地掀那床红躺了进去,他体温高,不一会儿就把窝暖得热烘烘的。 躺在床上正在愣神,房间的灯啪嗒一声关上,室内陷入一阵昏暗。 窸窸窣窣之间,他感觉身边个人贴着自己躺了下来,整个里的温度陡然又上升了一度。 江暗随手替他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才笑着说:“闹了几天别扭,终于乖了。” “替你暖床就乖,什逻辑。”闻岁明知他看不见,还是凶巴巴眼神瞪他。 江暗很轻地叹了口,吐『露』真心:“你老避嫌,我也会难过。” 闻岁整理的手顿住,他哥竟然这敏锐,察觉出来了,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 他拎着角往江暗身上盖过去,才慢吞吞说:“我这不是没验,现在懂了。” 江暗嗯了一声,觉得堵了一下午的情绪消散了不少,慢慢闭上眼。 闻岁侧着身,试探问:“哥,你喜欢什样的人?” 江暗缓慢睁眼睛,借着月光肆无忌惮地看他,缓慢出声:“喜欢学习很好的,热情坦『荡』的,纯情又乖的,眼睛里只我的。” 现在躺在我身边的,姓闻名岁的,真的很喜欢。 闻岁听笑了,低声吐槽说:“你还挺保守,就这个形容词拼在一起,放婚恋市场这也得是顶配。” 就没见过这夸自己的,江暗也跟着笑:“是吧,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 “嗯,如果以后嫂能严格按这个标准,我觉得行。” 闻岁语故作轻松,心里到底还是点犯酸,听起来还真是个不错的对象。 要是以后领到自己跟前,可能确实也挑剔不出什『毛』病。 “那你呢,喜欢的人吗?或…”江暗顿了顿,问得更宽泛,“理想型。” 闻岁扯了扯嘴角,『插』自己的刀完全不留余地:“你又不是不知,我对这种事情一向没什概念,你让我个模糊的形容词不出来。” 江暗笑了笑,指尖在他睑颊上弹了一下:“平时做题倒是聪明,一到感情就变成了闻五岁。” “我才十八,急什。”闻岁瞥了他一眼,扯过盖过头顶,“好了好了,深夜谈心就此结束,晚安。” “嗯,晚安。”江暗轻声应他。 闻岁整个人蒙在里,却不太能睡着,刚才的话翻来覆去在脑里搅和,打碎了又拼合在一起。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江暗翻身靠了过来,脑袋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呼吸很热。 他无端又想到了方才他嘴唇贴在自己脖颈上的温度,心跳又『乱』了。 像是杂『乱』的鼓点,在深夜里发出巨大的声响,却只能自己听到。 - 脑里想着事儿,晚上没睡得太好,第天一整天闻岁昏沉。 下课之后,几个人相约去了游泳馆,之前报名完,社长齐瑞就来回催了好几次。 换完泳裤出来,闻岁想到昨晚的事,拉过刚换完衣服的简映,低声说:“问你个问题,要是一个男的亲你脖,你会什反应?” 简映狐疑地看了一眼他的脖,白皙光滑,没留下什痕迹。他迟疑:“你昨天在漫展,人亲了?” “……”闻岁没说太多细节,只是含糊其辞,“就是不心碰了一下。” 简映脑补了一下场景,感觉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事吧,看脸,要是长得好看的不心碰我一下,大概不会介意。” 果然问了也等于白问,指望能从这个人嘴巴里听到什建设『性』意见。 闻岁悠悠地看了他一眼,眯起眼睛:“你连人不挑啊,我怎觉得…你不太直。” “麻烦不要『裸』眼鉴gay谢谢。”简映走到泳池边上,压着腿坐拉伸。 闻岁挑眉,迟来地关怀一下儿的情感大事:“你昨天抓到人了。” “没,但是碰到季屿了,跟他吃了顿饭才回,对了,快到万圣节了,到时候一起出去玩。” “……嗯,我行。祝你早日跟他变成朋友,拿下你亲爱的丸酱。” 闻岁心说儿还挺聪明,就是偷偷『摸』『摸』卸妆的样一定很是狼狈。 昨天要不是他哥在,倒是想旁观一下这场年度大戏,绝对精彩。 正在『乱』七八糟的想着,看着江暗从换衣间里出来,刚一现身,完美的身材就引发了一声的起哄。大概是上次讲课又吸引了一『迷』妹,最近跟江暗一起出去的时候,总是很多莫名其妙的视线落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跟他哥打招呼,就见人齐瑞拉着要测试游泳数据。 江暗站在池边上稍微拉伸,纵身一跃,跳入平静的水池里。 闻岁抿着唇看着池里姿态潇洒的身影,旁边的尖叫声越来越大,心里烦,就这招人。 他对溺水的阴影散了不少,倒是觉得耳边那对江暗关注的议论吵闹。 那边江暗抵达岸边,抬手把碎发抹到了额头上,低声问齐瑞:“多少秒?” “49秒27,比闻岁还要稍微快一点,你们俩兄弟简直宝藏。”齐瑞喜滋滋地写下数据,又说,“下次联赛的名额,我推荐你们俩去。” “我们不去。”闻岁走过去,懒洋洋出声,要比赛,那又得多少人看着。 齐瑞疑『惑』看他,一脸你不要不识好歹的无语:“为什不去,于于私对你挺好吧?” 江暗从水里起身,解释说:“他以前溺水过,对游泳点阴影,平时练练就行。” “哦,那你呢,你也不去?”齐瑞蹲在池边上,劝,“这次机会很好,得了名次加分。” “我对加分没兴趣。”江暗笑了一声,复制粘贴理由,“我也溺水过,也心理阴影。” 齐瑞笑了,叹了口:“你们俩是一起掉水里的?那你们还来游泳队,真的勇。” “他们俩干什不一起?毫不意外。”简映走过来,跃入另一个赛。 江暗半个身『露』在水平面上,撑着池边看着闻岁:“你不下来?” 闻岁面无表情地把人按回水里,低声说:“下去,『露』个腹肌『骚』什『骚』?要不我们退社算了。” “别退别退,娱乐也行,我还指望着你们俩我招社员。”齐瑞翻着手上的资料,美滋滋说,“就你们加入之后,我们一下多了好多女社员,基本上成了本校人数最多的社团了。” 闻岁这才注意到旁边多了好几个穿泳衣的女生,三五个成群站在一起,正频频朝着他们这边看。 相册里一个宝贝没搞清楚,又来了这一群,真是头疼。 他愤懑地拉着江暗的手腕,把人从水里拖出来,抿着唇说:“我晕水,不游了。” “还是不舒服?”江暗听到这个,利落从水池里出来,『摸』着他的背脊说,“还没下水就难受?” 闻岁眼神飘忽,吞吞吐吐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边说着,又在心里吐槽自己,又来了又来了,前几天才刚说要注意界限,现在又始挑事儿。 “那回去吧,反正数据也测完了。”江暗随手拿起旁边的浴巾往肩膀上一搭,“换衣服。” 齐瑞瞠目结舌:“不是,你们俩怎每回来就游一圈,你们这样当社员的?” “你再『逼』『逼』,下次连一圈没了。”闻岁很淡地扫了他一眼,脸上没什表情,看上去心情不佳。 齐瑞看惯了他带着笑的样,突然这说话,莫名其秒犯怂:“我不说了不说了,你们想什时候来跟我说一声就成。” 闻岁嗯了一声,冷着脸才进了换衣间,连水没下,把衣服又换了回来。 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在想,自己这占欲也实在是太过了,得收敛收敛。 打隔间,和江暗的视线撞上,莫名其妙心虚。 江暗抬手勾着他的肩膀往外走,低声问:“还难受?” “好多了,我没事。”闻岁僵着表情埋头朝着门外走,和一泳装女生迎面碰上,那人笑眯眯地冲着他们晃了晃手打招呼。 闻岁下意识抬手捂住江暗的眼睛出声:“别看。” 眼前的视线一下变得漆黑,江暗心里疑『惑』,还是这任凭他带着,一路出了游泳馆。 外面天光大亮,闻岁放下手,装作不意地样『插』回兜里,才解释说:“她穿得太暴『露』了,少儿不宜。” 理由稀烂,毫无说服力。 “少儿不宜,你好像比我一岁吧。我不能看,你可以看?”江暗轻声逗他。 闻岁脸颊唰得一下涨红,解释说:“我才没看,我忙着帮你看路。” “男生看女生不是很正常?”江暗慢条斯理分析完,很轻地挑了一下眉,“还是说,不让我看,是为你在吃醋?” 闻岁抬手抹了把脸,大步朝着林荫的方向走:“我吃一个不认识的人什醋,你想多了。” “是吗?我看你现在精神挺好,看上去一点不难受。”江暗顿了顿,嗓音带着笑意,“该不会是不想让我在游泳馆多呆,所以骗我出来。” 闻岁:“……” 戳中真相,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仓皇落下一句:“我要去校外一趟,你自己回宿舍。” “行,那就晚上回来接着聊。”江暗没再追问,抬手在脑袋上『揉』了一下,转身朝着反方向离。 闻岁站在原地,心说这什可聊的,聊这个多尴尬。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了,老是莫名其妙干这种傻『逼』事儿,每次回想起来就会觉得好蠢。好像自从得知江暗喜欢的人始,自己就变得很不对劲。 他在学校里绕了一圈,在湖边找了个长椅坐下,盯着湖面上的飞鸟发呆,两只鸟并排着起起落落,像是他们平时在一起的样。 指尖无意识一下一下掐着自己,又手指上传来的痛感惊觉回神。 不喜欢别人看他,但是又管不了旁人关注的视线。 不乐意人分享,可是江暗明确表明喜欢的人。 那自己在中间这心机的心,就显得很是多余。 闻岁觉得自己这样反反复复不对,分寸也好,占也罢,他哥这优秀,早晚会追到那个嫂。 自己要做的不是阻拦,而应该是想办法帮帮他哥,这才是一个弟弟应该做的。 他忽略掉自己那『乱』七八糟的心,从长椅上一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树叶和残花。 黄『色』的四瓣花,好像和之前江暗随手送他的一样,果然是土里土的,学校里遍地能看到。 闻岁捏着那朵花的花梗,随意转着,慢吞吞出了校门。 - 再回到宿舍的时候,闻岁指尖『摸』了一下裤兜里的盒,心里忐忑。 他轻声带上门,看着江暗后背挺直坐在书桌正中央,面前摆着的电脑上显示着自己的作业,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跳。 又在帮自己写题,这样好的哥哥到底哪里能再找一个,闻岁在心里叹。 江暗回头看着人,抬手取下戴着的眼镜放到一边:“去哪儿了,这晚才回。” 闻岁没说话,只是一步一步走近,指节扣在桌边上,垂眸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了?”江暗倚在椅背上,懒散看着他,“话要说?” 闻岁很轻地点了一下头,从裤兜里掏出那个红丝绒的盒,推到江暗面前:“我知你喜欢的人了,想来想去,准备送你这个礼物,你拿去告白。” 江暗缓慢眨了一下眼睛,不明就里地打盒,里面躺着两枚一样的银戒,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漂亮的金属光泽。 他沉默着把戒指从盒里拿出来,缓慢地在挂在手指上转圈,不太明白闻岁的意。 此刻闻岁心里也『乱』糟糟的,表情烦闷。他原本还在网上找了很多追人的方式,旁人故事,高楼热帖,但自己也没恋爱验,也不太懂哪一个会比较靠谱。 从父母没教过他什,唯一学会的也只是简单粗暴的砸钱,没江暗在一旁的指点,他仍然学不会太多关心人的方式,就挺笨的。 从重逢到现在,自己好像为江暗做过的事,也是不停的花钱,他想不到还能再做什。 只是想着他哥要『奶』『奶』每个月付生活费,济已够紧张了,那这个东西就让自己来买。 闻岁拿着另一枚戒指,慢吞吞说:“不知你喜欢的人的尺寸,所以买的是可调节的,谁能戴。既然喜欢人家,告白的时候就送个好点的礼物。” “你想让我送谁?”江暗抬着眼眸,捏着那个戒指问他。 闻岁飞快抿了一下唇,眼睛里好像起了一层雾:“我不知你要送谁,送谁好,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反正礼物你了,决定权在你。” 昨天江暗把那对杯他的时候,说了这样的话。 闻岁现在把这句话还他,只是真的把礼物送出去的时候,心脏仍然一点不可避免的酸涩。 好像伴随着这个礼物的送出,他哥就要再一次离自己了。 江暗拉凳起身,盯着他的眼睛,很久没说话,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 他知闻岁大概是误会了太多,但却还是了这样的举想要把自己推,点生,又点心疼。 闻岁缩了一下指尖,嘴唇绷得很紧:“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当我没送。” “岁岁,你希望我去吗?”江暗扣着他的肩膀,低声问。 闻岁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卡住了,没办法点头,也没办法摇头,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僵硬不堪。 江暗绷着下颌角又缓慢松,沉声口:“我再问你一次,想清楚,你希望我去吗?” 闻岁猛然抬眸看他,那层雾变得更浓,挡住了瞳孔里倒映着的两个的江暗。 他感觉嗓干涩,想要多说点好听的祝福,却发现变得词穷。再口的时候,嗓哑得厉害:“哥,我只是希望你心。” 江暗抬手抹了一下他的眼尾,表情很淡:“好,我拿着对戒去跟他告白,满意了?” .... 第37章 Chapter 37即将离开自己…… 闻岁一下子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像是跑了几千米的那种窒息,他抬了头, 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你什么时候去?” “现在?”江暗盯着他的眼睛,又很轻地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了,不知道该拿小朋友怎么办才好。 兄弟的关系曾经是一条纽带,把他们俩密不可分的绑定在一起么年,现在却好像成了一个禁忌的枷锁,中间横着一道亲情, 让他爱不能言, 口不能说。 他们俩五六岁的时候去爬过一次山,山顶上有一条玻璃栈道,走上去的时候边总是不停的有人发出尖叫, 明明知道是安全的,在踏出每一步的瞬间,看着脚下的群山和河流, 仍会觉得胆战心惊。 他现在面闻岁,就是样的感觉。 每一次的试探都像是踏上玻璃, 知道闻岁自己习惯『性』的依赖,哪怕是的说出口了也许结果并不会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但仍会感到害怕。 最怕的, 莫过于闻岁告诉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是弟弟于哥哥,别无他。 可是即便如此, 他仍没办法拒绝闻岁的所有要求。 闻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才说:“现在, 已经快半夜了,么急啊。” “你送我戒指,不就是个意?”江暗低声问。 闻岁张了张嘴,好话堵在嗓子眼里,却感觉哪一句都没办法代表此刻的心情。 戒指是他买的,告白是他提的,他哥全按照自己的意做了,可是为什么仍兴不起来。 明明自己做些就是希望他开心,可是走到一步,却有些后悔了。 闻岁很轻地皱了一下眉,觉得自己的理由实在是牵强:“告白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你要不挑个好一点的子。比如跨年的时候,说不定会有烟花。或者春节放假之后……要不还是等情人节吧?” 现在距离情人节还有四个月,闻岁想,就让他再占有他哥最后的时间。 到他胡言『乱』语,江暗哑失笑:“你怎么不说明年我生,也挺有仪式感。” “也、也可以啊。”闻岁小声嘟囔,“既喜欢,当要慎重。” 江暗嗯了一声,目光从他的眼睛滑到嘴唇上,缓慢开口:“是得慎重。” “所以也不是很急,不?”闻岁眼巴巴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祈求。 江暗很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把人勾进怀抱里抱着,好一会儿才说:“你在怕什么。” 闻岁摇了摇头,脑袋贴在他的肩膀上,心里酸酸的:“怕你有了别人不理我了。” 怀里的年有些颤抖,卸掉了往的那份自信和嚣张,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张脆弱的纸片,一碰就碎。 他很乖巧地贴在自己的怀里,没有挣扎,没有避嫌,手指抓着腰间的衣服,好像生怕一松手自己就会走掉。 “不会。”江暗抬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笃定回答。 闻岁松了口气,『露』出今晚上第一个笑:“那就好。” 他往后退后了半步,小心地把手上那枚戒指装进首饰盒,郑重递过去:“给你了,告白的时候你就戴上。” 江暗很轻地点了一下头,笑得纵容:“好。” 后面几天的时间里,闻岁抓着空隙时不时地就盯向江暗的手指,生怕骨节修长的指节上,哪天就出了那枚银戒。 但他哥好像的像跟自己的承诺的那样,一直没有动静,好像的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闻岁又想,江暗的自己很好,明明心里有喜欢的人,面自己么无理的要求,仍能满足。 - 万圣节的当天,他们跟简映约好一起去参加游园会,从火锅馆出来抵达现场的时候,闻岁又下意识看向江暗的手。 头一天晚上,他又做了一个梦,那个梦的内容让他从睡梦里惊醒,一夜无眠。 梦里江暗坐在一个软座沙发里,面是巧笑倩兮的宋婉茵,人并肩坐在一起,俊男靓女,看上去莫名养眼。 闻岁不知道聊天的内容,只是看着他哥一向冷漠的脸上出现了别的表情,冲着女生很轻地扬了一下嘴角。 他的嘴巴在很淡的烟雾里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笑意越来越深,眼神温柔。 按照以往的梦境发展,那个场景会发生在今天。 那是不是从今晚往后,他哥就不仅仅是他哥了。 想到些,闻岁有些心烦意『乱』,他站在看着江暗刚从一个小摊位里出来,手里拿着杯冰汽水,递给自己。 视线还停在方的手上,光溜溜的,他愣了几秒钟才反应归来接过水杯。 江暗跟着他的目光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笑着瞥了他一眼:“发什么呆?一天胡『乱』想。” “没有,他们到了吗?”闻岁低头喝了口水,重抬起头,四处张望。 正说着,远远看着汪奇粤戴着一个小恶魔的发箍,脑门上闪着红『色』的光,冲着自己挥了挥手。 旁边季小屿和简映迫戴上了另外的样式,强融入节的氛围。 周遭都是闹哄哄的人,各种各样的奇装异服和鬼画神符,甚至时不时还能飘过去几只面『色』惨淡的女鬼。 闻岁走过去,满脸嫌弃道:“你们也应景了点儿,丢不丢人?” “满大街都是样的,哪里丢人。”季小屿从背包里掏出另外个递过去,眼神像刀一样戳向渣男,又无奈叹了口气,“给你们也买了,入乡随俗。” 个蓝『色』的小尖角,在夜『色』里一闪一闪亮着,看上去很是幼稚。 闻岁看笑了,无语吐槽道:“你看我哥像是会戴种玩意儿的人吗?” “你戴我就戴。”江暗表情淡淡,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讨今晚吃了什么。 闻岁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的?我脸皮很厚,为了看你戴个,我能戴到明天上课。” 到话,旁边几个人笑成一片,看好戏似的。 “给我。”江暗朝着季小屿伸出手,拿过中一只,干脆利落地放在了自己头上。 廉价的灯光仍在闪烁,配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有一种强烈的冲突感,莫名次元壁破裂的诡异,但还挺好看,果长得帅就是能撑住场。 闻岁瞠目结舌,就是传说中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缓和了好几秒钟才自暴自弃戴上另一个,咬牙切齿说:“你是个狠人。” 人并排着站在一起,戴着同款发箍,浑僵硬又别扭。 江暗盯着他看了一瞬,没忍住弯了一下嘴角,夸奖说:“挺可爱。” “可爱个屁,也就是今天碰不着熟人,不我才不。”闻岁抿了抿唇,耳朵发箍压着,他不耐烦地又拨了一下,跟着人群大流朝着不知终点的方向散步。 江暗勾着他的衣领把人往回拽了一些,又说:“今天人,你要是走丢了,我看个蓝『色』耳朵就能找着你。” 闻岁啧了一声,不悦道:“你还当我是几岁小孩儿呢,走丢了我自个儿闭着眼就能找回去。” 江暗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抬手帮他把歪掉的发箍摆正。 汪奇粤像是动物园里关了一年刚放出来,浑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躁动:“了好久季小屿的故事,次终于见着了人。朋友们,我们先去玩什么?过山车还是鬼屋?” 季小屿皱着张脸,很是抗拒:“大晚上坐什么过山车,我以为就是来看看巡游。” “你怕了?好怂。”简映双手环抱着,眼神带着挑衅。 “是啊,我就是怂怎么样?”季小屿不要脸地承认,大步朝着巡游的方向走。 闻岁笑着用肩膀碰了碰江暗,示意跟上。 汪奇粤嘴里还在念念叨叨:“不去鬼屋啊,今天有限定恐怖主题,我想了好久了。” 江暗余光看了闻岁一眼,低声问:“想不想去?我陪你。” 闻岁摇了摇头,来今天就是想出来散心,大晚上的,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光是路上些妖魔鬼怪就够脑袋疼了,就么走了几步路,连着吓到三四次。 “我记得你不怕鬼。”江暗的手指随意垂着,指尖很轻地勾了一下他的掌心。 个动作有一些隐秘的亲昵,闻岁感受到那股温热从手上划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众人,没人在意,才说:“我不怕,我就是单纯的懒,懒得动。” 汪奇粤相当失望地唾骂:“你们都不啊,一个个的都样扫兴,早知道我就叫几个同过来了,他们在附近的ktv聚会。” “你叫,叫几个力气大的,免得你吓晕在里面没人扛。”闻岁揶揄。 正说着话,一个脸上滴着血的女鬼撞进他们中间,瘆人的红『色』滴落在汪奇粤的肩膀上,只眼睛带着猩红的血光。 他发出一声怪叫,一蹦三尺远:“姐姐别吓我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闻岁笑得浑发颤,看着他吓得比女鬼还惨的表情,感觉一趟来得值。 等到女生走远,他才笑着说:“就人家样的,怎么着也是过奈何桥。” “别说了别说了,我觉得今天晚上能做十三场噩梦。”大概是刚才那一下吓着了,汪奇粤秒怂,揪着简映的袖子左躲又闪,避开刻意跑出来吓唬的路人。 季小屿往后退了一步,悄无声息地扯了一下闻岁的胳膊,示意他放慢脚步。 个人落后了一些距离,他才低声开口:“你知道你哥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了吗?” “有怀疑象,但不清楚。”闻岁心说你可会聊天,好不容易心情好点,一朝回到解放前。 到话,季小屿咋舌:“都么几天了,还没问出来,你心是的大。” 闻岁无奈地耸肩,视线落在前面江暗的背影上:“能怎么办,总不能掐着他的脖子非要问个好歹。” “你变了,你之前可是口出狂言能扣着人脑袋强和好的闻岁,现在怎么……”季小屿一时之间没找着形容词,”么优柔寡断。” 四处都是人在说话聊天,一片闹烘烘的,闻岁站在人群里静默了一瞬。 好几秒后,才无奈地笑了一下,叹息出声:“反正有么一个人,是谁重要吗?” 季小屿点了点头,心说以前觉得江暗是绝顶好象,现在看来,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渣了。 就是顶级海王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能把人套得死死的。 他幽幽叹了口气,又安慰地拍了拍闻岁的肩膀:“你的苦我懂,想开点儿。” 闻岁扯了扯嘴角,低声说:“能不能别聊个?烦死。” 大概是语气有些烦闷,季小屿瞬间噤声,不再言语。 花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才走到巡演的街道边上,他们顺着人流往前慢吞吞地挪动步子,等游过来。 没过几分钟,前面的人群出现了一片躁动,紧接着一大群打扮好的鬼怪从街道另一边蜂拥而至,扑向路人。 周遭陷入一片混『乱』,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拍照,有人好像摔倒在了地上,人群拥挤在一起,几乎是站不住脚。 闻岁有些烦躁地扶正挤歪的发箍,再回神的时候,熟悉的几个人都挤不见了。 夜『色』已至,为了营造气氛,整个街道都陷入了整片整片的昏暗,只有四周处缓慢地四处扫『射』着红『色』的灯光。 他迫挤着往前进,四处张望着寻找,却仍找不到大家的影。 原是无所谓的,只是在那一瞬间,拥挤到有些喘不上气的那一刻,闻岁突好像回到了八岁的那一年。 那次是谢明之第一次带着他去游乐场,正是周末,也是跟今天一样的人,每个项目前面都排满了人。 难得出来游玩,虽江暗没跟着一起,那天的闻岁仍特别开心,玩疯了似的要把全场玩个遍。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谢明之没站在原地等他,人已经不见了。 旁边的凳子上只留了张字条:妈妈临时有事,你在原地等一下,我过会来接你。 他上没带钱,没电话,只是无助地站在排队的地方仰着头,看着一个一个从自己面前匆匆而过的大人,就是没有自己的妈妈。 天『色』渐暗,小朋友彻底慌『乱』了起来,开始绕着园区一处一处的找。周围都是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爸爸妈妈牵着小孩,温馨又和谐的模样。 只有自己,眼睛里含着泪,瘦瘦小小的一个,站在人群里慌张又无措。 条腿已经走到泛酸,几乎是把一整座山的园区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谢明之。 广播里开始循环播放寻人启事,只是直到园区即将闭园,闻岁仍没找到那个招领点。 实在是走累了,他蹲在一个收摊的摊主旁边,埋着头一下一下揪着路边花坛里的草,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浑上下泥土弄得脏兮兮的。 “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天黑了怎么不回家?”摊主看他可怜,好心问了一句。 闻岁摇了摇头,脑袋垂得很低,声音越来越小:“他们不见了,我不知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后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手心一只比自己稍微大了一点的手掌握住:“岁岁,找到你了。” 闻岁猛回头,看着满头大汗的江暗弯腰看着自己,额前的头发汗水打得『潮』湿,眼里满是焦急。 憋了一整天的情绪瞬间控制不住,嘴巴一张,一下子就哭出了声:“哥哥,我『迷』路了,呜呜呜我……我找不到妈妈…….呜我好害怕……”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止不住似的,看到了哥哥,终于可以把所有的委屈和难过全部释放。 “没事,我在。”江暗有些笨拙得抱着他的脑袋,用衣袖帮他把眼泪擦干,“岁岁不哭,哥哥带你回家。” 小时候没得到父母的爱,逐渐就变得不再奢求。 而那时抓住的那只手,他拉住了就再也不想要松开。 闻岁回过神来,有些怅若失,很轻地叹了口气。现在长大了,他大概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无助走丢,只是一刻突和遥远的过去产生了共联,那股曾经避开的负面情绪席卷而来,心脏堵得难受。 而到了现在,哥哥有了喜欢的人,可能也即将要离开自己了。 正样想着,突感觉手掌抓住,带着薄茧的手指扣着自己的,往后边很轻地拽了一下。 闻岁心跳慢了一拍,既而开始剧烈跳动,缓慢回过头,看到了人群里定定看着自己的江暗,目光缱绻温柔。 他戴着跟自己一样的蓝『色』同款发箍,手指嵌入,缓慢地十指相扣:“岁岁,找到你了。” 第38章 Chapter 38我喜欢的是你…… 周依然人『潮』涌动, 闻岁盯着周好几个跟自己头上戴着的一样的同款,都闪烁着微弱的蓝『色』灯光, 也许没有那么容易见,但江暗仍然很轻松地就抓住了他的手。 他了好半天,才喃喃出声:“你好像…..总能很容易找到我。” 管以前,现在,总能在他仓皇混『乱』中一下子抓住自己的手,成了他能够汲取到的唯一的温暖。 “嗯,我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到你。”江暗拉着他的手朝着人少的地方, 像想到了什么, 很轻地笑了一下:“十八岁的岁岁那个容易丢的小朋友。” 闻岁难得没有回呛他,只声音很闷地说:“所以需要哥哥一直着。” 江暗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像小候那样晃了晃:“牵着就会丢。” “那你要抓紧, 一小心就散了。”闻岁盯着远方的夜『色』,眸光很轻地闪了一下。 江暗侧头静静地着他,这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现在正被自己牢牢抓在手心里。 那些隐秘的心思好像被手心的灼热点燃,他突然产生了一股管顾的念头, 无论闻岁自己什么样的情感,想要现在就大声告诉他,喜欢。 “岁岁。”江暗低声叫他的名字, 周围过喧嚣,掩盖了他的声音。 闻岁迟钝地转过头,有些茫然地问:“嗯?你刚在叫我?” 江暗抿着唇沉默了一瞬, 又很轻地笑了一下:“其实我今天想……” 闻岁盯着他的眼睛,联想到那个梦,心里产生一股慌『乱』。他出声利落打断后面的话:“你今天最好什么都别说。” 他着方, 同陷入一股炙热的寂静,彼的心跳好像吵过周遭的喧闹,又都刻回避。 两个大男生就这么手牵着手安静地了一路,闻岁任凭他这么拉着,心想着,要一直停在小候该多好,他可以就这么一直拉着回家。 只路到底有尽头的,顺着人群到园区门口,他远远地见站在门口集合了的另外三人。 指尖蜷缩了一下,闻岁依依舍地蹭了一下他的手背,低声提醒:“他在了。” 简单的几个字,像某种心照宣的暗示,在喧闹的黑夜里滋生,好像有些事情变得一样了。 “嗯,到了。”江暗停顿了几秒钟,在即将近到他面前的候,才缓缓松开了牵着的手。 闻岁收回手揣进裤兜里,指尖很轻地捻了一下,好像上面残存着方才江暗留下的温度。 汪奇粤在拉着人咋呼呼地吐槽:“我靠,我刚差点被一个鬼按在地上,人也多了,玩了玩了。” “我也,快被旁边那个女生的尖叫声搞疯了,人多就别去挤了,免得一会儿受伤。”季小屿皱着眉说着,边拿了张纸巾擦拭胳膊上知道从哪儿蹭过来的血迹。 简映了一眼群消息,抬头建议:“换个地方吧,有一帮同学在附近的ktv,去么?小屿也一起吧,都同龄人,很容易就能熟悉起来。” “可以啊,我晚上没事,但这次绝喝酒。”季小屿于这种聚会没所谓,随口答应。 “去去去,我现在得喝两斤酒才能压惊。”汪奇粤说完,又了一眼两兄弟,“你也一起啊,现在才十点。” 闻岁安静地着他哥,方才的心跳未减。明明已经进入初冬,却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躁动,说明,理清。 好像预料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想要把今晚就断在这里,等明天起来,他哥仍然他哥,会有任何改变。 江暗把头箍摘下来挂在指尖上,低声应了一句:“去。” 闻岁飞快地抿了一下唇,心脏好像沉甸甸的,好半天才跟着摘下头箍,随把玩着回:“那我也去。” 门口的人就没那么多,他很容易出了园区,在晚风里步行前往聚会的地方。天气有些凉了,风一吹『露』在外面的手背就起了一层寒。 闻岁下识又了一眼江暗的手,那只手刚刚牵过自己,干燥温暖。 抵达那个豪华包房的候,背景知道谁在唱一首很老的粤语歌,又吵又闹,气氛嗨到了极点。房里一片乌烟瘴气,好几个人已经上了脸,显然喝高了。 到进包厢的几个人,有人开始叫嚣:“诶,我京大俩校草都来了,今天得喝到天亮?” 闻岁散漫地笑了一声,随找了个座位坐下,窝进沙发里,才冲着方回:“喝多了你送我回?” “我送我送,我扛动可以叫个骑手。”旁边一女生跟着起哄,唯恐天下『乱』。 闻岁扬着眼尾扫了他哥一眼,拉人下水:“我哥酒量好,你非要找冤大头就找他。” 江暗用膝盖缓慢地抵住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我喝多了你扛我回?” 闻岁眯着眼睛他,用同样的动作回敬道:“可以啊,扛动我就叫个骑手。” 旁边知道谁点了根烟,烟雾很散地飘过来,缠绕住这一片角落里的旖旎。 他的腿有无地抵在一起,在见的盲区里很轻地碰着,像某种隐秘的缠绵。 秦思扬坐在包厢另一边,手上拿着扑克牌,懒洋洋出声:“江老师,一起玩国王游戏呗,正好多了你几个,人多热闹。” 语气倒没像往常那样挑事儿,江暗平静地着他回:“我都可以。” “我也都行。”闻岁随口回了一句,满脑子都那个梦,背景就和现在一样。 吵闹,热烈,昏暗,烟雾弥漫,会发生什么呢,他知道。 包的门再次被推开,宋晚茵穿着一身漂亮的长裙从门外进来,风吹起碎花的裙摆,视线落在江暗身上,停了一瞬。 她红着脸近,弯腰撑着沙发边的扶手上,小声跟闻岁打着商量:“我有话想跟你哥说,能能换个座位。” 闻岁抬眸她,嘴唇嫣红,妆容精致,像在做着某种准备,想到了梦里的那些画面,心里有一股好的预感。 他紧紧抿着唇,想说想换,但又找到合理的理,只侧头了一眼正在垂眼回信息的江暗。 宋晚茵双手合十,怕被旁边的人听见,声音更小了些:“闻哥帮帮忙,就一会儿,说完你就坐回来。” “没事儿,你坐。”闻岁收敛了方才的笑,冷着脸起身,绕过长桌,直接坐到了两人正面的座位上。 江暗明就里抬眸他,他隔着一张长桌安静视,谁都没有出声。 旁边已经开始发牌,闻岁懒洋洋靠在座椅里,漫经心地扫了一眼手上的牌,目光却直直地落在方的人身上。 这一场简映主持,他站在包房正中央,拿着话筒说着轮规则:“2号和7号,一起跳草裙舞。” 闻岁拿的8号,跟自己无关,只听着耳边一阵嘈杂的起哄,知道谁点了一首吵闹的舞曲。 余光里有两个人扭捏的起了身,骂骂咧咧地吐槽着接受惩罚,扭得跟花儿似的。 闻岁无心戏,眼神直勾勾盯着面的两人放,只着宋晚茵脸颊染上了绯红,凑过去低声说着什么。 背景音乐声吵,他什么都听见,只着两人低语的动作,靠得很近。 手往前一伸,自个儿倒了杯酒,仰头猛然就喝了下去。 绿茶怼芝华士的口感,顺着喉咙下去,难喝得要命,喉咙里灼烧出一片难忍的灼热。 如果酒甜的就好了,比如像上次江暗喂他的那颗喜糖,涩了,胸口有些发闷。 惩罚结束,游戏已经开始了下一轮,闻岁随手拿了张牌了一眼,运气挺好,仍然没中。 只面江暗开始偏头跟宋晚茵说话,手指把玩着发过去的纸牌,嘴角带着一丝很浅的笑,和梦里的场景如出一辙。 闻岁捏着酒杯,手指缓慢收紧又松开,利落地又喝了一杯。 他哥什么候冲人家这么笑过,眼睛里带着一股温柔缱绻,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上去心情愉悦。 难道这就江暗喜欢了很久的人?他样子像两情相悦。 可明明说好要过一段告白的,现在就忍住说出口了?到底有多喜欢。 知道刚才酒喝得猛,闻岁感觉难受得有些头晕,心脏酸涩,他侧着身子撑着额头出神。 季小屿坐了过来,用胳膊碰了碰他,疑『惑』问:“你又没中,自个儿在这里喝什么?” “想喝就喝。”闻岁没多表情,他甚至觉得酒精上头,能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和动作,声音很冷。 季小屿啧了一声,把新一轮的发牌放到他面前,笑着调侃:“这轮能能逃过,如果今晚都没中,你绝欧皇。” 季小屿这张嘴,大概开过光。 新换上的主持很生猛,拿着话筒抑扬顿挫出声:“6号和9号,嘴一个,行的得罚十杯酒。” 这刺激的惩罚一下子激起了众人的兴致,汪奇粤开始起哄:“谁啊谁啊,快站出来给我。” “『操』,我今天就该来这儿。”闻岁面『色』铁青,把9号牌往桌子上一扔,抬手缓慢捂住脸,痛苦出声,“你这些惩罚『色』|情了。” 一闻岁中了头奖,大家于另一位事人就更好奇,包厢里的声音越发地吵,闹得翻天。 “快快快,6号在哪儿,今夜最佳福利来了!!!” “万一男的岂更刺激?妹妹都要心碎了估计。”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我能跟6号换换吗?” “6号怎么没出来,别藏了,该亲的嘴要亲啊。” 正在闹着,江暗很轻地抬了一> 周遭安静了一瞬,在两人中来回游离,终于有人出了声:“靠,刺激啊,俩校草接吻,我要疯了!” 听到说话的动静,闻岁放下搭在脸上的胳膊,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那张纸牌。 视线缓慢上移,隔着一张长桌,落在江暗的脸上,昏暗的灯光把他的脸分成了两半,清神情,只那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从未过那么复杂的眼神,好像交织着很多的情绪,目光好像往下落了一瞬,知道着哪儿,又很轻地挪开。 闻岁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周遭的吵闹起哄声都远去了,只剩下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 缓和了好几秒钟,他才盯着江暗的眼睛,捏着面前倒好酒的玻璃杯,低声开口:“兄弟接吻合适吧,我选择罚酒。” “我靠,十杯啊,你这喝下去得场昏过去?”季小屿想着两人暧昧清的关系,皱着眉心说,“亲一下,应该、应该也没什么?” 闻岁很淡地瞥了他一眼,把酒杯端了起来,放到唇边:“然有什么。” 江暗起身,从软沙发上站起,绕过长桌过来,点了点坐在旁边的季小屿示让让,挪出空位后坐下。 他伸手抢过闻岁手里的酒,低声说:“我帮你喝。” 闻岁闻到他衬衣上沾染了一丝很淡的香水味道,稍纵即逝,但被捕捉到了。他皱了一下眉,就着江暗的手猛然灌进嘴里。 艰难咽下去那口苦涩的酒,才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愿赌服输,帮忙算什么。” 旁边有人已经开始替人倒酒,两人面前摆上了满满一整排,上去就让人晕眩。 季小屿给简映眼『色』,撺掇道:“要你也帮忙喝两杯,这么多下去,闻岁能躺着出去。” “说了用帮。”闻岁面无表情加快速度,一手一杯,仰头入喉。 喝到第五杯的候,手腕被江暗按住,他沉声说:“许喝了。” 闻岁偏头着他,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他忽然笑了:“哥哥连这个都要管啊,先管你自己吧,又我一个人受罚。” “别闹,我帮你喝完,你再喝下去要出事。”江暗抬了抬下巴,示简映按住人。 闻岁力气小,挣扎着从禁锢里挣脱出来,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哥,方一杯,自己一杯,较劲似的。 着兄弟俩这股拼酒的劲,整个包厢都呆了,就连平老挤兑人的秦思扬都闭了嘴,没再多言。 宋晚茵柔声打着圆场:“算了吧,他俩都喝了六七杯了,差多可以了,来就闹着玩,别真喝出问题。” “行行行,算你狠,过了过了,下一轮。”这一轮的主持也实在有点下去,结束了惩罚。 闻岁抬手缓慢地『揉』了一下胃,刺痛,感觉五脏六腑都像被泡进了酒精里,又闷又麻。 好像彻底喝醉了,连眼前的江暗都变成了两个,摇摇晃晃,混『乱』清。 他了一眼宋晚茵,指尖戳上江暗僵硬的唇角,凑过去悦道:“你怎么冲着我笑?” 江暗滚了一下喉咙,猛然抓着他的手腕捏紧,把人从座位里拉起来:“出来。” 闻岁借着力道起身,酒精的浓度让他微晃了一下,确实喝多了,但识仍然清明。 他浑身软绵地跟着人出了包厢,穿过长廊,这边有个空档的小『露』台,地扫过来一阵带着寒的风。 江暗抓着他的胳膊让人靠着栏杆站直,低声问:“你在闹什么?” 闻岁仰着头吹风,让烦闷的心绪下去了些,才漫经心地说:“知道自己胃好,喝那么多酒,替我挡,撑什么英雄?” “你心情好?”江暗定定地着他,抓着的手指缓慢收紧。 心情好,却知道缘,就觉得烦。 闻岁被得有些口干舌燥,正准备说点什么,感觉余光里有微弱的光亮了一下。 他眯着眼睛重新过去,到修长的无名指上知道什么候戴上去的戒指,自己送出去的那一枚。 所有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扯了一个毫心的笑:“来告白成功了,恭喜。我刚到你跟宋晚茵说话了,她挺漂亮的,『性』格也错,你俩一定…….” 江暗敛着表情,低声开口:“她跟我告白了,就在刚刚。” “嗯,用重复秀恩爱。”闻岁耐烦地推开他,反手撑着栏杆,感觉那股酒上头,难受得要命。 江暗耐着脾气,接着解释:“听我说,我只戴了戒指跟她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 “我想听细节,麻烦你闭嘴,有喜欢的人了起,用得着专门把我抓出来炫耀?”闻岁出声打断,眼睛通红地瞪他,声音越来越大,像某种发泄。 江暗盯着他的张张合合的嘴,感觉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在挑战他的底线。 这小孩儿多招人呢,自诩向来理智的自己,刻却在失控的边缘来回挣扎,稍微一晃,就无路可退。 闻岁正说着,感觉自己被猛然拉一下,坠入了一个无比炙热的怀抱里,突然噤声。 脑底抵着方坚实的肩膀,耳边呼吸,胸前心跳,浑身都被滚烫包裹,好像一下子就安抚了燥闷了一晚上的情绪。 他指尖压在江暗的后背上,骨节泛白,停顿了好几秒钟,有些懊恼地低了声:“哥….起,我那个思…..” 明明说过希望他哥一直开心,自己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他陷入长久的安静,只彼胸腔的起伏表『露』着表面平静下的暗涌,周遭的嘈杂声都听见了,只能听见两个人几乎同样频率的剧烈心跳。 江暗微微低头,手指很轻地抚『摸』过他的眼尾,蒙着雾气的瞳孔里满满都自己的影子。 他从小到大被夸得最多的话就,这孩子小小年纪,很有分寸。 知道寄人篱下,所以从逾矩别人的家事。绝主动索取,因为懂得该奢求多。能活着,算体面的活着,就已经一件很艰难辛苦的事情。 可闻岁于自己,个料之外的例外。 让他头一次想要越过那条克制的分寸,贪心一点,更贪心一点。 江暗很轻地叹息,认命一般,把长久以来在心里绕了千万遍的话吐『露』。 “岁岁,我喜欢的人你。” 这几个字带着很淡的酒气和呼吸,落入闻岁的耳朵里,引起心跳瞬巨大的震动。 他整个人被紧紧地扣在怀里,瞳孔放大,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方才的话在耳边轰鸣作响。 好一会儿,他才压着平稳的呼吸,颤抖出声:“我知道,你说哥哥弟弟…….” “,恋人的喜欢。”江暗拉开一些距离,垂眸着他的眼睫,一字一顿纠正。 闻岁心里『乱』得厉害,所有的情绪喧嚣着一股脑往外冒,嗓子干得几乎出了声:“你疯了,我你弟弟,我个男生。” 晚风拂过后脖颈,却吹心里纠缠清的情绪,心里只剩下一片茫然无措,指节上被掐出深深的印痕。 江暗抓住他垂落在一边的手,十指交缠着,轻声呢喃:“那又怎么样,我喜欢的就闻岁,你就我疯了吧。” 他年少失去家人,尝尽世冷漠。苦楚略尽,一切淡,却仍然一个人执『迷』悟,只因为岁月里唯一尝到的甜,都他给予的。 在过去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心里想过了千百遍,现在终于能够坦然出口:“我喜欢你岁岁,真的很喜欢。” 闻岁感觉胸口好像要炸开了,每一句都砸得脑袋嗡嗡作响。他盯着咫尺之外的那双着自己的眼睛,好像才头一次懂了那份温柔背后藏匿的深情。 过去十几年相处的细节马观花似的从脑海里飞快的闪过,拉过手的瞬,紧贴着的拥抱,深夜里的呢喃,经的亲昵,每一帧都加速又放慢,拉长延展成自己从未想过的暧昧缱绻。 指尖被灼热的手指抓住了,有一个坚硬的指环滑了下去,扣在无名指上。 闻岁垂下眼,到了自己送出去的那一枚戒指,和江暗手上的碰在一起,凑成了天造地设的一。 掌心里那条纹上去的姻缘线格外清晰,从手腕穿过整个手掌,自己的心脏也像被那条线紧紧地缠绕出浓重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更重,没了节奏。 旁边几个喝醉的人勾肩搭背的了过去,一片喧嚣过后又重新陷入寂静。 闻岁很轻地闭了一下眼,又猛然睁开,眼睛里纠缠清的复杂情绪:“可,你我哥,你分得清吗?” 分得清十几年来的陪伴形成了习惯,独来独往的孤单变成了执念,他都生涩懵懂知道该如何定义的喜欢。 闻岁明白,只仓皇地向近在咫尺的人,好像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那双交缠的手上。 江暗安静了一瞬,微垂的眼眸里带着难以克制的炙热,扣着他的脖颈带向自己。 俯身,闭眼,他温柔地吻上微张的唇。 “爱欲痴念,我来教你,我分得清。” 第39章 Chapter 39 今晚他们俩都喝了不少酒, 手指被初冬的深夜冻得有些发凉,后脖颈处时不时有冷风扫过,但嘴唇是烫的。 闻岁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感觉浑身都像是被扔进了火里, 融化了一般, 热得快要爆炸。 他憋着呼吸, 眼睫微颤, 早已听不到周遭的喧嚣,只能听见彼此强烈震动的心跳。 一开始是很温柔地触碰试探,但逐渐的, 像是不满足浅尝辄止,江暗压着他的脖颈,俯身吻得更深更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秒, 也许更长, 闻岁用力地咬了他的嘴唇, 才颤抖着声音说:“哥…..我….喘不上气了。” 江暗好像很轻地笑了一声, 贴着他的下唇轻柔地啄吻了几下:“对不起,有点失控。” 闻岁盯着他有些破了的唇角, 心说失控了的可能不止他哥一个, 自己大概也跟着疯了。 他睁着被冲动熏红的双眼,迷乱中带着不知所措道:“我好像把你咬伤了。” 江暗的呼吸不太平稳,闭着眼睛压了压,才笑着嗯了一声, 像是抱怨:“好凶。” 闻岁心跳空了很长的一拍,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哥刚刚表了白,那个一直心心念念喜欢的人就是自己, 他们甚至冲动地接了吻,原本就复杂的心绪更乱了。 “你…..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闻岁手掌收紧,碰到对方无名指上的指环,喃喃发问。 什么时候意识到不仅是哥哥对于弟弟,而是恋人的喜欢。 江暗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这个答案,就连他自己也答不上来,只是知道已经很久很久。 他从出生,就是带着被嫌弃的命运,父母偷尝禁果生下自己,起名为暗,意味着见不得光,后面的人生果真一语成谶。 可是在这样十几年黑暗漫长的岁月里,闻岁是永远为他亮着的那一颗星。 在所有人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时候,是闻岁缠着一遍一遍叫哥哥,把好吃的好玩的都大方送给自己。 在每一次想爸爸彻夜难眠的时候,是闻岁黏黏糊糊抱住他,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仍然在乎自己的人。 在被讥讽嘲笑没父母亲人的时候,是闻岁生气地站出来毫无底线维护,说他还有弟弟。 在他在寒冷的江水里溺水的时候,是闻岁不顾一切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救了他。 在分开的三年里孤苦伶仃的时候,是每次暗地里偷偷看上闻岁的那一眼,支撑着渡过难熬痛苦的日夜。 重逢之后,这个笨蛋小朋友一次次用笨拙的方式,拐弯抹角维护着自己的自尊。就算是知道哥哥有了喜欢的人,心里不情不愿却仍然买下戒指,只是希望自己跟别人告白的时候能体面一点。 那些不经意间的心动,足以把割不断的羁绊酿成爱情。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我现在非常确定。” 江暗回扣着他的手,缓慢出声,“是超越了亲情的喜欢,想要每天你都能看着我笑,想给你所有的爱和关心,想照顾你黏着你,想像刚才那样抱你吻你,想你永远是只属于我的,想一辈子都不再分开。” 闻岁被这热烈坦然的告白击中,很久才迟缓地点了点头。 再次出声的时候,声音带着哽咽:“我平时虽然嘴上不肯承认,在这种事情上实在是挺笨的,也很迟钝,所以确实分不太清对你的感情。但你对我太重要了,我们之前已经分开了三年,真的很怕再次失去。”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斟酌着言辞,表情很是慎重:“以至于我不太想自己还没搞清楚,脑子一热就…….就去改变我们好不容易才恢复到以前的关系,我很害怕,要是以后万一……” 说不出“分手”那两个字,他空了一拍,才艰难开口:“我一个人要怎么办。” 江暗听懂了,却无端地松了口气:“你没有直接拒绝说让我们继续当兄弟,已经是我想象中最好的答案。岁岁,不用害怕,我给你时间慢慢想。” 闻岁有些着急,皱着眉,感觉心里乱糟糟的,说出来的话也是自相矛盾:“但是我又不想让你受委屈,我好烦我自己,为什么连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都搞不清楚。” 这话落入江暗的耳朵里,心里没有失落,只有密密麻麻的怜惜和心疼。 是实在太缺爱了,除了自己,从来没被人好好对待过,才会抓着一个来之不易的哥哥就不肯放手。 他抚上闻岁皱着的眉心,一点一点抹平,才说:“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很开心,说明你真的很在意我。谈恋爱这件事,我比你开窍早,所以让哥哥来教你,行不行?” 这种时候还自称哥哥,那股在禁忌里试探的疯狂好像又回来了,闻岁没再说话,只是耳朵更红了一些。 江暗笑了笑,缓缓出声:“我不急着要你的答案,但这次不能躲我,也不能再把我往外推。我可能会比之前稍微放纵一点,你要适应。” “有多放纵?”闻岁还没缓过劲来,眼神有些发懵。 江暗偏过头看他,慢条斯理,语气恶劣地逗人:“就是我们之间的分寸都没有了,天天抱着你睡觉,做作业得坐我腿上,亲得你喘不上气,还会唔……” 闻岁猛然把他的嘴巴捂住,顶着红透的脸颊,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压着声音咆哮:“这叫稍微吗!你就是在耍流氓!” “傻子。”江暗垂眸笑着,胡乱揉了揉他的脑袋,“刚喝那么多酒,胃难不难受?” “还行,我根本没想酒的事儿,注意力都在你那儿去了。”闻岁抿了一下唇,又看向包房那边,“他们好像出来找我们了。” 江暗嗯了一声,心满意足道:“好,先回去。” 闻岁点了点头,走了半步,后脖颈又被抓住,他不明就里地向后看了一眼,有些茫然。 江暗碰了一下他垂在一边的手背,提醒说:“你的对戒,是准备还没想清楚就昭告天下?” “那…….”闻岁缩了一下手指,盯着他手上的同款戒指,脑子有些宕机,“那怎么办?” “这样就好。”江暗垂眼把他的戒指从手指上取下来,解开他脖颈上那条平安符的红绳,穿过去后重新戴回他的脖颈上,塞回衣服的领口里。 闻岁愣楞地看着他,落在他毫无饰品的脖子上,低声问:“那你呢,你不取?” 江暗摇了摇头,表情很是淡然:“我就戴着,大肆炫耀本人已经有主了。” 明明都没谈过恋爱,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会。 闻岁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抬手抹了把脸把那股燥热压回去,猛然呼吸了几口晚上的凉风,才拖着步子回了包房。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就引得整个房间的视线都齐刷刷看向他们,带着好奇。 “我操,你们去哪儿了,我们找了好半天。”简映赶紧过去,盯着江暗有些破了嘴角,有些迟疑道,“不至于吧,该不会是出去打了一架?嘴巴怎么成这样了?” “打架了?不就是玩个游戏吗?真的假的。”方才那轮的主持人有些懊恼,“没事没事,反正现在结束了,你们俩也别喝了,下次我们注意分寸。” 宋晚茵看过来,带着探究的目光,小声说:“我去楼下买药擦一下吧,还流了点血,肯定很疼。” 想到方才那个失控的吻,始作俑者脸颊瞬间红透,大步走到沙发上坐下,不再言语。 江暗抬手抹了一下唇角,云淡风轻解释:“没打,也不疼,就是我自己不小心碰伤了。” “要不要找个冰袋敷一下,撞成这样。”简映拧着眉,正准备再说点什么,被看懂了过程的季小屿扯到了一边。 江暗找服务员要了罐牛奶,才重新坐回沙发里,塞进闻岁的手心,嘱咐说:“喝一点。” “这么多人呢,我不喝奶!”闻岁抗拒地推回去,绷着张脸。 “解酒的,不然明天会不舒服。”江暗低声说着,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勾了一下,“我去上个洗手间。” 闻岁扫了他一眼,明明以前这种小动作习以为常,现在大概是挑明了喜欢,一举一动都变得相当暧昧。 他目光落在江暗的背影上,压着想要上扬的嘴角,慢吞吞接过来拉开,喝了一小口。 背景换了首抒情歌,季小屿坐在包房正中间的高脚凳上唱,还挺好听。 闻岁半倚在沙发里,脚随意搭在前面的矮凳上,混沌地把刚才那些对话在心里又过了一遍。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大圈,他哥心心念念喜欢的人竟然就是他本人,真的是一丁点都没看出来。 那自己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方才被抱着接吻的时候,那么热烈的触碰好像也没有抗拒。 闻岁感觉脑子乱成了一团毛线,他垂着眼摸出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问题。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每天想着对方,念着对方,无论对方做了什么样的事都觉得可爱,也会包容。 闻岁啧了一声,这答案说了等于没说,你爹妈估计也这么想。 他不耐烦地删除问题,重新按下键盘输入。 ——男生喜欢男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怎样可以判断? 答案五花八门,个个一上来就是小作文,恨不得把自己的故事写成两万字长篇,全他妈是秀恩爱的。 闻岁胡乱翻了翻,感觉也不太具有参考价值,没谁的感情能跟他和他哥作为类比,毫无建设性意见。 正删除搜索,重新输入关键词“喜欢自己的哥哥是…..”,手肘被人碰了一下。 季小屿凑过去,看着屏幕亮着的光,好奇道:“你在干什么呢?” 闻岁慌乱地扣下手机,盖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看见半分。 只能云淡风轻,捏着那瓶牛奶假装喝了一口,才说:“你走路没声音的?吓死个人。” “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好吗?”季小屿把玩着手上的话筒,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秒,压低声音,“你哥那嘴,你咬的?就那个地方,怎么可能撞成那样。” 大家都是单身狗,这狗儿子怎么懂这么多,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闻岁心虚地手一抖,差点把牛奶打翻:“怎么可能,你想得太多,他没看路撞门上了。” “哦,最好是。”季小屿翻了个白眼,走路撞门,难以想象就江暗那样的能眼瞎到这种地步。 闻岁手指在牛奶罐上来回滑动,低声说:“不过,我之前误会他了,他没喜欢别人。” 季小屿愣了几秒,表情相当无语:“……不是,这你都能搞错?害得我在心里用五花八门的词汇骂了他好几天渣男。” “你怎么还骂他啊,你是怎么骂他的,要太难听我揍你一顿。” “……闻岁你是人吗?我是站你这边的行不行?亏我还担心你想不开,果真是一片真心错付了。” 闻岁自己也觉得有些离谱,诚心道歉:“对不起,怪我,是我的问题,看到一半就开始乱想。反正现在搞清楚了,你也别再叫他渣男,下次再听到我真揍你。” “算了,我就说嘛,你哥明明看着挺好的一个人…….”季小屿摇了摇头,有一搭没一搭按着手上的话筒,表示不太想参与你们小情侣的事,随口问,“你长高的心情这么迫切?在ktv还喝奶?” 闻岁笑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牛奶罐,懒洋洋炫耀:“这是我哥给我的奶,他怕我喝多了头疼,羡慕吗?你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手上话筒的开关,这句话透过音响相当清晰地传遍整个包房的每一个角落。 江暗刚推门进来,正正好听到这句话,嘴角很轻地弯了一下。 沉寂了一秒钟后,包房里爆发出一阵大笑,个个前仰后合,乐成一团,开始灵感爆棚的延展造句。 “这是我妈给我的五块钱,她怕我穷疯了吃苦,羡慕吗?你没有。” “这是我爹揍我的巴掌印,他怕我不小心走上歧途,羡慕吗?你没有。” “这是不知道哪个傻逼给我倒的酒,他怕我喝得不够嗨,羡慕吗?你没有。” “这是刚某个女鬼给我蹭的血,她怕我今晚做噩梦素材不够,羡慕吗?你没有。” …….. 闻岁彻底涨红了脸,转头冲着季小屿泄愤:“你坑爹水平真是一流,又没唱歌,莫名其妙开什么话筒?” “我也是不小心。”季小屿憋着笑,把话筒关上,幽幽开口,“这是简映递给我的话筒,他怕我唱不尽兴,羡慕吗?你要我给你。” “滚。”闻岁绷着下颌角,言简意赅地踩着对方痛点,“你再挑衅我,我拿着话筒把你男扮女装的事情告诉简映,看看他精彩纷呈的表情怎么样?” 季小屿脸色大变,一秒语气变得严肃,缓缓往旁边挪了点距离:“你还是慢慢喝奶吧,不羡慕,也不跟你抢。” 江暗走过来拍了拍季小屿的肩膀,示意他让一下座位,笑着说:“适可而止,别逗他了。” “来来来,让你哥再给你送两罐牛奶。”季小屿笑嘻嘻地起身让位,冲着自己的嘴角点了点,冲闻岁无端地做鬼脸。 闻岁瞪了一眼回去,火速抬手挡住脸,闷声开口:“好丢人,哥,我们撤吧。” “有什么丢人的,人家想要还没有。”江暗眼里带着笑意,把他胳膊拉下来,慢吞吞说,“你要是喜欢,我天天给你送牛奶献殷勤。” 闻岁闷着脑袋,把牛奶罐塞回他手里,一副要把人一起拉下水的架势,用话原封不动的回他:“你不是也喝了酒,你也喝点,免得头疼。” “喝,反正和闻岁岁在一起,干什么都不丢人。”江暗抬手捏着那个罐子,就着开口仰头喝了一大口。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闻岁盯着他喝奶的动作,彻底觉得腿软,直到大家散场的时候,还有些走不动道。 闹到半夜,一群人打车回了学校,沿着林荫道朝着各自的宿舍方向走,喝多了的开始鬼哭狼嚎,惊吓了睡着的飞鸟。 闻岁感觉有些迟来的酒精上头,越走越慢,越发迟钝,远远地甩在了人群后面。 他感觉手被很轻地拉住了,侧头看了江暗一眼,又有些惊慌地看向前面三三两两的同学:“还在学校,你胆子这么大。” “你喝多了,我只是扶你,尽一下哥哥的义务。”江暗一本正经地解释,用了点力道,把人朝着自己这边带了一下,手臂勾住他的肩膀。 两人的肩膀若有似无地贴着,走过树荫斑驳的林荫道,闻岁觉得今天的心脏有点负荷过重了,一声比一声跳得强烈。 他眨了眨被酒精熏得有些雾气朦胧的眼睛,侧过头借着月色打量江暗。 就算是这么闹了一晚上,他哥看上去仍然是那副相当得体的样子,领口扣到了最顶上的那一颗,只露出一点微微凸起的喉结,月光在他的脸上打下阴影,勾勒出相当利落的线条。 左看右看,确实很是养眼,不愧为他们口中的校草。 只是这么一大帅哥,竟然会喜欢上自己,太邪门了。 闻岁脑子晕乎乎的想,虽然是他哥先告了白,要以后真在一起,可能赚翻了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他把江暗放在了心里很珍重的位置,所以不舍得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这份感情糊弄了过去,胡乱收场。 想到这里,闻岁又点了点脑袋,等酒彻底醒了,再好好想想。 实在不行,拿个铁锹给自己做个开颅手术拉倒。 大家在宿舍楼下道别,闻岁任凭人搂着回了宿舍,鞋子一蹬,再往床上一躺,不想再动。 他懒散地伸着两条腿悬空在床边上,浑身散了力气,说话有气无力:“不洗澡了行不行,好累。” “行,我不嫌你。”江暗快速进浴室拿毛巾浸了下热水出来,站在床边上帮他擦脸,慢悠悠说,“不过,你好像睡错床了。” 闻岁侧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枕头,有一瞬的茫然:“没睡错吧,是我的床。” “之前都肯一起睡,告白完倒是不肯了?” “……..” 闻岁挣扎了半秒,摇摇晃晃起身,张开手臂小声耍着无赖:“那你先帮我换个睡衣,没力气了。” “你还挺会使唤人。”江暗随手拿了套自己的睡衣过去,帮忙脱他的外套。 很快就已经被脱了个干净,闻岁穿着宽松的上衣, 江暗瞥了一眼,扣纽扣的动作慢了些,声线很低:“闻娇娇,你在一个跟你告过白的男人面前宽衣解带,想过后果吗?” “什么后果?”闻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催促说,“快,裤子,我想睡觉。” 江暗捏着睡裤没动,视线落在他身上又克制移开,声音更沉了些:“突然不是很想让你穿。” 闻岁半醉半醒,却清晰地感知到了他眼里和往日不同的情绪,像是压抑着某种**。 他干涩地舔了一下唇,喃喃自语:“最近降温了,会、会感冒。” 江暗笑了一声,扶着他的胳膊帮忙穿上长裤,莫名落了一句:“下次就不止这样了。” 闻岁昏昏沉沉穿好睡衣,掀开那床大红被子躺进去,才乖巧地点了一下头:“好,下次我自己脱。”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算了,你还是睡觉吧。”江暗绷紧下颌角又松开,快速去了浴室,大概又得冲个凉。 等到彻底把燥火压下去出来,躺回那张床上的时候,闻岁已经睡熟了。 他侧身把被子掖好,被窝里很快就起了热度,感觉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无意识地蹭了一下自己。 江暗闭上眼又睁开,很轻地在腰上拍了拍,才低声说:“晚安岁岁,喜欢你。” 大概是喝多了酒,闻岁感觉没睡多久就醒了,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他侧躺着缓慢地睁开了眼,和对面的人四目相对,有一秒钟的愣神:“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说话间,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江暗眼底惺忪,跟他挨得很近,彼此的呼吸清浅着若有似无的缠在一起。 见人醒了,才换了个枕头的姿势,懒散开口:“睡了一小会儿,又醒了,想看看你。” “都看过我十几年了,有什么可看的。”闻岁嘟囔了一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晕得厉害。 江暗靠得更近了些,鼻尖碰上鼻尖,呢喃道:“昨天晚上说的话,全忘了?” 闻岁放下手,有些茫然地愣了一瞬,顺着他的话说:“好像忘了。” 话音刚落,碎片一样的记忆飞快地回笼,那些对话零零散散在心里转来转去,终于想起来他哥很认真的跟他告了白,脑子里最后的场景停在他们那个热烈的吻上。 嗓子感觉更干了,很想喝水。(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8 0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江暗扣着他的肩膀欺身过去,整个人虚拢着压住他,另一只手指碰上他的腰,报复似的捏了一下:“真忘了?” 闻岁被闹得有些喘不上气,笑着逗他:“真喝多了,忘得一干二净怎么办,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关系,忘了就忘了。”江暗的手指穿过睡衣,一寸一寸,缓慢划过腰身。 闻岁被碰得全身发麻,偏着头吐槽:“嘴上说得大气,报复心好重。” 江暗垂眸看着他,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定格住,慢条斯理说:“反正我有办法能让你想起来,既然挑破了,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闻岁一眼不眨地看着他越靠越近,整个人的重量都像是压在了自己身上,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甚至能感觉到手指在若有似无摩挲着自己的腰,很痒,很麻。 他后背突兀地起了一层颤栗,从脖颈一路麻到了尾椎骨。被迫舔了舔下唇,慌张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真的,全想起来了,你赶紧起来。” “但我不是很想起,怎么办?”江暗脑袋垂在他的脖颈一边,呼出的热气打在脖颈上,晕染出一片暧昧的痕迹。 闻岁浑身都像是僵住了,头一晚上接吻的缺氧感再度席卷而来,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地朝着下涌,控制不住起了反应。 他曲着腿想躲,膝盖不小心撞在了他哥的腰上,小腿很轻地擦过腰际,更像是某种蓄意勾引。 实在是贴得太近,江暗也感受到了,埋在他的脖颈里低闷笑出声。 然后侧过头,把红透的耳垂含着,很轻地咬了一下:“要不要,哥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岁岁其实定力超级差,所以某斯文败类要开始不当人了 来晚了,傅云见是只菜狗,躺平给评论发红包 第40章 Chapter 40 闻岁即便再纯情也听懂了含义, 他没出声,只是把被子往上扯了一截,试图盖住通红的耳朵。 偏偏江暗还结结实实地压着自己, 嘴唇贴在右边的耳垂上, 带着均匀的呼吸若有似无触碰着。 刚才咬的那一口, 差点让他原地投降,简直要命。 不就仅仅是大了一岁!这个人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说出这中羞耻的话! 一边恨自己不争气,闻岁顶着浑身温度飙升的脸颊, 伸手推着江暗的肩膀艰难出声:“你烦死了,起来。” 江暗眼底笑意未减,低声说:“你现在这么精神, 知道我之前是什么感觉了吗?” “嗯?什么?”闻岁有些迷茫地撑起上半身,感觉空气逐渐稀薄, 喘不上气来。 “每次都不经意地撩拨, 非要跟我一起洗澡, 酒店里跨坐我腰上,飞机上把脚踝搭在我大腿, 躺在我的被窝里要帮忙暖床。”江暗鼻尖抵着他的, 叹息道, “岁岁,你真的很能折腾人。” 每一个字轻描淡写的出口,闻岁的耳朵就更红一分。 平时还不觉得, 现在这么特地一说, 自己倒真像是勾引人还装无辜的绿茶。 “哥,你别说了,求你。年轻人这样很正常,说明生龙活虎。”闻岁闭了闭眼, 强行撇开那股害臊说,“就让我们安静五分钟,我缓一缓就好。” 他在心里狂念大悲咒,邪门了,那该死的反应就是怎么都下不去。 江暗垂着眼,用了点力道把腰往下压了一寸,腹肌触碰到闻岁的,低声问:“刚想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想到昨天你亲我的场景。”闻岁老老实实坦白,说完又觉得丢脸,胡乱解释说,“但是,这两件事没有必然联系!这只是青春期男生的平凡日常!” 江暗嗯了一声,眼里带着笑,慢条斯理说:“那我现在要是再亲你一下,会怎么样?” “不行,不能来了。”闻岁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唇,求饶道,“我们结束掉这个话题行不行?” 边说着,边猛然起身试图下床,只是因为自己习惯里睡在里侧,要下去得先绕过那只不要脸的流氓。 他刚跨过去一只腿,江暗就抓着他的脚踝,指腹缓慢地蹭了一下,又把人猛然拉回了怀里。 学校的床垫很薄,像是承受不住重量,带着床架嘎吱响了两声。 气氛再度变得旖旎,闻岁没忍住骂了句脏,睁着有些迷蒙的眼睛,声音越来越低:“哥。” 他视线落在咫尺之外的那张脸上,微薄的唇边还破了一道口子,是他昨天咬伤的痕迹。 能感受到手指很缓慢地移动,顺着肌肉线条的纹理,勾开睡裤的边缘,就要试探下去。 “没事,不丢人。”江暗手指顺着腰往下滑,嗓音很低,像是蛊惑一般,“你就把我当个工具。” 日,不说还不觉得,越说越色情了。 闻岁颤抖着睫毛,耳边的呼吸好像变得很重,手掌还没放上去,就感觉腰身酥麻得厉害。 感觉只要稍微再往下挪动一寸,他们俩就即将擦枪走火。 闻岁猛然睁开眼,到底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线,翻身张皇失措地侧身贴着墙。 身后是冰凉,身上却火热,他垂着眼不敢看人:“别别别,名不正言不顺的,真的不行。” 江暗哑然,侧过头看他,嘴角上带着笑意:“就这么害羞,我们岁岁真的好纯情。” “这哪是稍微!你太放纵了!”闻岁涨红了脸,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强行让自己降温,“我真的…..去冲个澡,你别跟过来。” 边说着,边手脚并用爬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就飞奔进浴室,相当迅速地带上了锁。 门一关上,闻岁背靠着门,大口喘了几下,感觉心脏仍然跳得厉害,像是要冒出嗓子眼儿。 他大步走进淋浴间,把温度调到最低,衣服胡乱一脱就冲了进去。 已经是十月底的天气,冰凉的水珠落在身上,冷得发颤,确实很有降燥的效果,欲念全无。 闻岁面无表情站在花洒下冲了一会儿,卡顿的大脑才缓慢开始恢复运行。 就算是他哥告了白,自己还没答应呢,怎么能一下子跨度就跳这么快! 他抬手抹掉脸上的水,又垂眼看了眼自己,自言自语骂道:“不争气的狗东西,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江暗的声音隔着一道玻璃传过来:“别洗太凉,会感冒。” “滚!”闻岁刚消下去的热度又飞快窜上脸颊,中气十足对着门外吼了一声。 眼看着玻璃上那道模糊的身影离开,他才无端松了口气,嘴里骂骂咧咧,继续站在花洒下当一株蔫巴巴的树苗。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反应,都是男生,大家偶尔也会讨论起这中事情。但闻岁一向对于情情|爱爱没太多感觉,别人聊起来的时候,也只是敷衍地跟着笑笑。 没想到现在稍微一碰,就这么激情澎湃。怪来怪去,都怪他哥手段太狠,他们俩简直一个王者一个青铜,反正总不能怪自己定力太差。 只是本来就没想清楚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现在被这么一搅和,脑子更乱了。 冲完澡,闻岁站在浴室正中央,才意识到刚跑得太快,连换的衣服都忘了拿。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伸出胳膊晃了晃,没了方才的嚣张,低声央求道:“哥,帮我拿下衣服。” “刚不是还让我滚。”江暗懒散地坐在躺椅里,一边玩着手机,交叠着双腿看他。 闻岁啧了一声,声音放得更低了些:“一码归一码,我现在求你,谢谢哥哥。” 再欺负下去估计就真的要把人惹毛了,江暗憋着笑意,从旁边的柜子里抓了两件衣服递过去,一字一顿:“不客气。” 等从浴室里出来,闻岁终于彻底把那股燥热压下去,木着表情站在已经穿戴完毕的江暗面前。 双手环抱,居高临下看着人,严肃地像是在参加政协会议:“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嗯,你说。”江暗微微着下巴,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觉得他现在的反应特别可爱。 闻岁清了清嗓子,郑重开口:“鉴于我们现在还处于不清不明的关系,请注意你的分寸,不能再像刚刚那样……我。” 中间几个字,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含糊其辞带了过去。 江暗偏了偏头,疑惑出声:“什么?” “调戏!”闻岁咬了咬牙,愤懑出声,“不可以调戏我,不然我就……..” 江暗追问:“不然你就什么?” 闻岁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威胁,脱口而出:“不让你追我了。” 就没见过这么坦诚的,江暗缓慢地抿了一下唇,笑出声:“原来岁岁在等着我追你,好,你想怎么追。” 闻岁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含糊不清说:“我乱说的,不用你追,我自己想清楚就行。” “要追的,我们岁岁这么优秀,多少人盯着,不稍微用点心怎么能拐回来当男朋友。”江暗起身,把人按进座椅里,拍了拍脑袋,“现在还很早,你在宿舍呆会儿,我去给未来的男朋友买早饭。” 说完,随手勾了件外套挂在臂弯,大步出了宿舍门,带走一阵凉风。 被那句“未来的男朋友”烧了耳朵,闻岁拧着眉看着他的背影,陷入长久的沉思。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能做到瞬间色情和温情无缝切换的? 难道男朋友和哥哥的区别,就是只是多出干那中事吗? 等到房间门再打开的时候,江暗拎着两杯豆浆和油条进门,还顺带买了几个小白兔糕点。 闻岁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埋头含着吸管喝了两口,随口吐槽:“这兔子看着好蠢。” “你不觉得跟你很像吗?”江暗坐在他对面,慢悠悠开口。 闻岁捏着兔耳朵拎到半空中端详了两秒钟,冷嗤一声:“哪里像了,我这么威武霸气的,怎么着也是森林之王。” 江暗指尖在兔子圆润的后背上按了一下,再松开的时候,整只兔子顶着红彤彤的耳朵就控制不住地颤。 他抬了抬下巴,揶揄道:“不像吗?跟你一样,都抖得很厉害。” “………”闻岁抿紧了唇,欲言又止,最终冷着表情叫人的大名:“江暗,就你这样,追得着人才怪。” 连哥都不肯再叫了,看来是真的动了火。 “逗你的,别生气。”江暗笑了笑,把兔子咬进嘴里,慢条斯理嚼了两下,才说,“就是怕你宿醉头疼,开个玩笑。” “那我谢谢你了,我现在脑瓜子更疼。”闻岁背过身,不再理人,单方面宣布陷入冷战。 连着上完了早上的几节课,甚至中午一起吃过午饭,他都不肯跟人多说一句话。全程闭麦,相当冷漠。 上课铃响,袁教授开始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讲课,昨晚宿醉的感觉还没完全过去,闻岁撑着脑袋认真听着,脑袋仍然有些疼。 突然感觉课桌上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垂眸扫了一眼,看到发信人,心里冷嗤一声,装没看见。 偏偏旁边那人像是特别闲,每隔五分钟就发来一条,跟上了闹铃似的。 被连着震了三四次,闻岁忍无可忍,滑开屏幕,无视掉对方的信息,咬牙切齿打字:再发一句就拉黑。 “后面那两位白毛黑毛同学,又是你们俩,怎么老在我的课上发信息?是对我有意见?”袁教授跟猫抓耗子似的,一秒逮了个正着。 闻岁抬眼,无奈解释道:“教授,第二次了,我想纠正一下,我这不是白毛,是银色。” 教室突然爆发哄堂大笑,看戏似的。 袁教授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道:“管你白毛银毛,上课发信息就不是好毛。” “对不起,是旁边这位黑毛同学骚扰我,我不得已才回了一句,不信您自己来看。”闻岁侧头扫了始作俑者一眼,相当铁面无私。 袁教授点了点头,穿过中间的过道,大步走到人跟前拿过手机。 盯着上面的的对话,皱着眉头一字一顿念出来:“黑毛同学发的岁岁,你比小兔子可爱多了,真的。连着复制了三遍,看起来不是很走心。白毛同学回再发就拉黑。” 周遭的笑声更是猖狂,几乎是压不住地爆笑出声。 闻岁:“………” 草,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旁边汪奇粤正在喝水,差点没忍住喷了前面同学一脑袋。 他努力把水咽下去,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涨红着脸吐槽:“你真是每天都能给我们带来新惊喜啊,快乐源泉,非你莫属。” 简映笑着复述,用了一中极其肉麻的语气:“岁岁,你比小兔子可爱多了,真的。” 毁灭吧,这个学校都不想呆了,现在转学还来得及。 闻岁绷着表情,一板一眼的胡扯:“不管我们发了什么,反正是他先动的手,您要罚就罚他。” “嗯,看起来你确实很无辜,也很无奈,还很可爱。”袁教授指尖点了点桌面,表情缓和了些,示意道,“那就让江暗同学再给我们讲一次课,去吧。” 江暗起身,瞥了闻岁一眼,无奈卷起课本大步上了讲台。 闻岁不悦地盯着讲台上的人,心说这教授怕不是今天没备课,故意想抓个壮丁。 怎么别的课上睡觉打盹发信息都没事,就老逮着他们俩不放。 只是江暗讲课之间,抬手在白板上写字的时候,无名指上的戒指很是显眼。顶上的灯光一照,就发出很淡的一圈光泽。 闻岁垂眸勾了一下自己脖颈上的红绳,上面的对戒和平安符撞在了一起,倒是不太违和。 他陷入自我反省,其实也不是多大回事,没必要闹矛盾。主要还是自己早上那事太丢人了,觉得实在是害臊。 他们俩一向是打打闹闹成了习惯,但再过分也没到这中尺度,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再一想到江暗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越过那条线,跟自己告白,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斤斤计较。 大家都是男的,好像听别人说室友互帮互助的好像也有,自己大概是反应过度。 脑子里乱糟糟想着,下课铃响,闻岁勾着两人的书包大步起身。 擦身路过讲台的时候,他低声道歉:“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要整你,刚才憋着火,现在火没了。” 江暗收笔的动作一顿,微微挑眉:“怎么突然这么乖?” “我就是…….”闻岁停了半拍,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突然觉得自己太小气了。” 江暗弯了一下唇角,接过自己的背包单肩挂着,跟他并排走出去:“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有点恶劣。” “啊?”闻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表情有些茫然。 “不该拿兔子逗你。”江暗笑了笑,偏着头看他,语气认真,“不过,早上我是想真心帮忙。” 周遭还有来来往往的同学,一片喧闹之间说着这样的事,闻岁的脸红了个彻底,压低声音说:“那我求你别这么乐于助人。” “你们俩聊什么呢?小兔子?”简映从后面过来勾住闻岁的肩膀,笑嘻嘻问。 闻岁回了他一个冷漠的白眼:“你再叫我那个,我能让你当场横尸一教。” 简映脸上笑意未散:“我就是现在越来越好奇你们兄弟俩的相处模式了,跟我想象中不大一样,好腻歪。” 闻岁瞥了一眼江暗已经结痂的嘴角,有些心虚,声音倒是凶狠:“你管别人家的家事干什么,滚去上你的课。” “这小兔子哪儿可爱了,简直是只野兔。”简映啧了一声,招呼着汪奇粤走了。 闻岁勾了勾背包,大步朝着教室外走,落了一句:“我下午没课,去图书馆自习。” 新鲜,天天连作业都不肯自己做的人居然开始上自习,江暗很轻地挑了一下眉。 他缓缓跟上,隔着一点距离跟着,也没说话。 闻岁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回眸瞥了一眼他:“你也要去?” 江暗嗯了一声,表情恢复往日的淡然:“我也要复习功课,还要帮某人写作业。” 闻岁愣了一下,步伐未停,揶揄说:“江神就是这么追人的,好土。” “那你教教我,该怎么追?”江暗不耻下问。 闻岁觉得自己真的大概应该去学挖掘机专业,擅长自我挖坑。 他没接那个问题,只是冷漠提醒道:“图书馆是神圣的学习地点,你不要骚。” 江暗很轻地笑了一声:“不骚,我很有分寸。” 闻岁心说你有分寸个鬼,以前当哥哥的时候倒是个人,现在是彻底暴露本性。 只是两人往自习室一坐,两台电脑一放,江暗架着那副无框眼镜,就在旁边坐姿端正的打字,真的一分钟都没打扰自己。 闻岁一边翻着课本,快速记着知识点,余光倒是时不时地看向他哥。 不知道是不是这人一上来就手段生猛,突然没什么动静,倒是有些不习惯。 在他第五次看向江暗的时候,被人抓了个正着。 江暗敲着键盘,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有不会的?” 如此正经,闻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停顿了几秒才随手指了一道题:“这个。” 江暗把凳子往旁边挪过去一些,膝盖很轻地抵着他的大腿,凑过去低声讲题。 大概是靠得很近,闻岁隐约能闻到一点他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明明跟自己是一起洗的,却总感觉有些不一样的味道,很清爽干净的好闻。 他微微偏了一下头,视线落在镜框后面的睫毛上,安静地垂着,讲题的姿态很是认真。 闻岁撑着下巴,心想要是他们没分开一起上高中,是不是也会常常像现在这样并排着坐在一起刷题。 那,按照那样的走向,他哥还会喜欢上自己吗? 思绪越飘越远,突然脑袋被笔杆很轻地敲了一下,闻岁回神:“讲完了?” “又走神,听懂了么?”江暗点了点面前的草稿纸,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了一大串公式。 闻岁本身就是随手乱指的问题,扫了一眼就看了个明白,于是点了点头:“懂了。” “要说什么?”江暗盯着他,缓慢出声。 闻岁张了张嘴,好像感觉现在又跟从前一样了,低声说:“谢谢哥哥。” “嗯,继续做吧。”江暗说完,把凳子又挪了回去,视线重新回到眼前的屏幕上。 这个人正经起来的样子,还真是挺吸引人的,闻岁无端的想。 一直自习到晚上十点多,闻岁才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起身:“我都好久没这么用功了。” 江暗摘了眼镜放进口袋,跟着开始收拾东西:“为什么今天突然想着来上自习?” 怕你在宿舍当禽兽,闻岁没好意思说,只是很轻地抿了一下唇。 不过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早上那个状况,一定是个意外,他哥好像还是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区别。 两人背着背包出了图书馆,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很暗,零落点着几颗星星。 闻岁散漫地跳下台阶,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路灯下有一对情侣在腻歪的接吻。 “不愧是大学,这么放得开,门口就亲上了。”闻岁盯着那边的方向,悠悠感叹。 江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声问:“怎么?你羡慕?” 闻岁笑了一声,好笑地转头看他:“我有什么可羡慕的,只是在想,异性恋吧到底接受程度还是会高很多,这要是两个男的就…….” 话说了一半,他又觉得好像不太合适,张了张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他们俩以后在一起,大概也没办法像这对小情侣一样大胆地秀恩爱。 想到这里,闻岁又很轻地啧了一声,八字还没一撇,还是想得有点太远。 “两个男生确实会更引人注意。”江暗没太多表情,平静地接受这个现实。 闻岁点了一下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两人之间停顿了几拍沉默的空白。 那对情侣吻完就道别离开了,江暗突然抓着他的手腕,把人拉到了那盏路灯下,微微勾着脖颈,看向对方。 平静了一整晚无事发生,大概是此刻他的眼神无比炙热,和昨晚露台上的如出一辙,闻岁刚松下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 他有些无措地看向四周零散走过的同学,抬手捂住自己的唇,瞳孔里带着慌张:“周围人很多,我就是随口说说,别疯。” 江暗缓慢靠近,微微偏了一点角度,捏着他的下巴看向地面。 借着路灯的光,两个影子亲密无间的交缠在一起,抵死缠绵。 周遭还残存着深夜的喧闹,他贴着闻岁的耳朵,低声开口:“你看,我的影子在吻你。” 作者有话要说:  江暗攻击:+1 +1 +1 闻岁防御:-100 -100 -100 虽然晚了,但有六千,评论红包~ 第41章 Chapter 41也骂骂我渣男 闻岁垂眸, 地上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若有似无地交叠在一起, 看上去和方情侣亲昵的模样如出一辙。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在这热闹的喧嚣里,暧昧被秘不宣的无限放。 心里有些酸涩,又被这浪漫击中,久久不发一语。 江暗仍然没有动作,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真像是和所有恋人一样, 方地缠绵拥吻。 以前每次在暗处偷偷看闻岁的时候, 他都会羡慕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和,甚至是形影不离跟随着他的影子,每一个, 都胜过自己。 他怀揣着无疾终的暗恋,无数次被想念折磨得快要发疯,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这么远远看着。 那几的时间好像被延得很慢,所以现在这样也挺好, 至少闻岁没有一下子推开自己,愿意让他一步步慢慢靠近。 过了很久,他轻声开口调侃道:“让影子替我吻你, 好像也很刺激,像在偷情。” “谁在跟你偷情?”闻岁抿了一下唇,觉得现在的分寸正好, 眼睛里却藏了点笑意。 江暗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拍照,对着地上的影子拍了一张, 存进相册。 闻岁偏头看了一眼,轻声:“所以……你那个带锁的相册里面的照片,是我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个相册?”江暗按下锁屏,抬眸看他。 一下子暴『露』了自己,闻岁支支吾吾:“之前有次借你手机拍照看到的,相册名……着那个……” 他突然想到,原来那个宝贝竟然就是自己。 天,这个人怎么可以偷偷『摸』『摸』的这么肉麻。 江暗突然懂了那些天他反常的举动,怪不得老是遮遮掩掩一口笃定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原来是这样。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你可以直接来我的,我就可以早点跟你告白。” 闻岁噎了一下,耳朵更红了些:“但我就没拍几张照片,你干什么特地存个相册。” “有的,你想看吗?”江暗挑了一下眉,缓缓出声,“你答应当我男朋友,就给你看。” 闻岁哑口无言,好半天咬牙切齿落下一句:“诡计多端。” “嗯,你想通的时候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拿这个暗示我,我就懂了。”江暗抬手拨弄了一下他被风吹『乱』的头发,“走吧,去。” 一听要宿舍,闻岁瞬间警惕起来:“也不是很晚,要不出去吃个夜宵?” 又怕自己拒绝的意味太明显,他又添油加醋补了一句:“晚上没吃晚饭,有点饿。” 江暗点了一下头,朝着校外的方向走了几步,说:“你在怕什么?” “………”闻岁『舔』了一下唇,声音有些发干,“这么明显吗?好吧,我怕你一去就像早上那样。” 江暗听笑了,缓了几秒钟,郑重出声:“我不会强迫你干不喜欢的事,你需要时间,我就给你时间。你觉得越线,我就往后退一点。岁岁,我很喜欢你的坦诚。” 闻岁哦了一声,闷闷地说:“我觉得你真的好好啊,感觉自己像个渣男,钓着对方不给答案。”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距离我告白不到一天,不急。”江暗勾着书包,轻声宽慰。 晚上的风吹着很是舒服,不算太冷,两个人慢吞吞地走着,也不太敢时间。 闻岁盯着地上被拉的影子,心说他这么说着,好像急的那个人反成了自己,他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一堆有的没的,直到坐进学校门口的排档里。 正是最热闹的夜宵时间,四周的桌子基本上都挤了个满满当当,人声鼎沸,他们运气好抢到了最后一桌。 闻岁确实是有些饿了,菜一上桌,就不太顾形象的快朵颐。 吃了几口之后,余光见着对面的人没什么动静,了一句:“你不吃?” “陪你。”江暗手指滑动着手机,慢吞吞翻看之前拍下的照片,不知不觉已经存了快一千张,只是部分都很是模糊,不仔细看倒像是随手拍下的街景。 闻岁扫了一眼面前的菜,果真都是辣椒居多,好像真的就是单纯的陪自己出来一趟。 他心脏被很轻地扫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沉默着加快吃饭的动作。 对面手机震动了两下,江暗滑开屏幕,接起视频,笑着说:“『奶』『奶』,这么晚找我有事?” 老太太像是躺在床上,屏幕歪歪斜斜,背景灯光昏暗,只『露』出半张脸:“晚上没睡着,想着你估计没睡,就看看你。你在哪儿呢,看起来像是在外面。” “嗯,是在学校外面。”江暗抬眸扫了对面一眼,又补了一句,“在陪未来的对象吃饭,他饿了。” 闻岁正准备伸手拿手机说打个招呼,手悬在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他脸颊微微泛红,无声的做口型:你跟她说这个干什么?还怕老人家血压不够? 江暗没理他,只是轻描淡说:“我们俩成了,过带他去看你。” “好好好,看样子是有些进展了,那我不打扰你们。”老太太半闭着眼睛,笑着说,“挂了,替我跟岁岁好。” 江暗嘴角勾了一下,淡淡说:“行,晚安。” 闻岁看着他关掉手机,有些狐疑:“她都不你未来对象是谁?这头竟然有不八卦的辈,邪门。” “她不是一般的老太太,时候住你家没跟她接触太多,后来发现她人真的很好。”江暗指尖摩挲着手机,慢悠悠说,“概我爸的『性』格跟她很像,什么都不太计较,所以即便是我妈生下我扔给他,也没说半句坏话。” 很难听到他哥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闻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点什么。 他缓慢地咀嚼了两口咽下去,说:“江叔要是现在还在,你一定会开心很多。” 江暗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波动:“但保护你爸爸本身就是他的工作,签下合同就知道存在这个危险,因殉职的结果,他应该很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话是这么说,也很有道理,听进耳朵里,闻岁却依然觉得心疼。 不管是他妈妈受不了流言远走他乡,还是他爸爸因为工作英早逝,他们都从来没有考虑过江暗的感受,就连『奶』『奶』,虽说是因为事已以前居乡下,见面的次数也算不上太多。 可是即便是这样,好像从来没听见他哥抱怨过一句,只是默默承受一切。 闻岁想为他做点什么,只是现在两人卡在这个不清不楚的关系上,好像做什么都不合适。 他盯着昏黄的灯光下那张脸,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嘴角平直,但能看出心情不愉快。 像学生示好似的,闻岁旁边的茶水涮了两片肉,心翼翼夹在对面的碗里:给你吃。” 江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在哄我?” “啊,是吧。”闻岁自己也觉得这举动挺蠢的,胡『乱』找补,“吃多了就心情好了。” 江暗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眼底的阴霾散了些:“哄我光给吃的不行,你抱我一下。” 闻岁差点咬了舌头,要求倒是不太过分,但四周这么多人吃吃喝喝的,突然抱一下也太诡异了。 他低声打着商量:“要不,一会儿宿舍再抱?” “好。”江暗轻轻应了一声。 闻岁松了口气,快速几口吃完眼前的饭菜,扫码时候发现账已经结过了单。 钱倒是不多,但每次他哥花钱,他都生怕这个人下个月穷得只能吃糠喝粥,太愁了。 他收起手机从座位上起身,朝着学校走了一截,到底没忍住提醒:“以后我们俩吃饭,我买单。” 江暗笑了笑,没过多解释:“请你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你节约一点,别手脚。” “想管我?” “……..你怎么三句话能绕那件事上去,弟弟就不能管了吗?” “如果是男朋友,可能更有说服力一点。” 闻岁觉得自己实在是快扛不住了,步穿过校门,闷着头加速往宿舍的方向移动。 没多走几步,衣领被很轻地抓了一下,整个人被拽了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暗的脑袋抵在他的脖颈间,声音很淡:“不及学校,先抱一下。” 闻岁眨了一下眼,视线落在周遭的同学身上,有些无措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不再『乱』动。 他能感受到江暗平静的表情下起的那些波澜,连带着自己的心情都被影响,闷闷的,提不起兴致。 他们站在一颗巨的榕树边上,隐没在树荫里,好像隐约有听到远方传来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暗缓慢地松开了人:“谢谢岁岁,我好多了。” 就,自己的一个拥抱就好了吗?这么好哄。 闻岁有些担忧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不确定:“真的?” 江暗笑着嗯了一声,坦诚说:“真的,我看到你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你老实交代,那三是不是谈过很多场恋爱。”闻岁声嘀咕,“怎么情话信手拈来。” “没谈过,我是实话实说。”江暗捏着他的脖颈,慢慢推着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 闻岁不再吭声,心说凭什么家都是新手,有的人天生满级,有的人宛如废铁。 不过说开之后,江暗好像真的没再有过多的动作,就连晚上睡觉,都规规矩矩。 就连中午上完课跟家在食堂吃饭,也只是菜打好放在面前,一句话都没多说。 只是微微抵着自己的鞋尖,若有似无的触碰着,无端的看上去有些暧昧。 闻岁埋头吃着饭,听到旁边汪奇粤突然出声:“江神,你上学校坛了,他们在扒你的女朋友。” 闻岁警惕抬头:“???” “我看看。”江暗伸手接过手机,缓慢滑动屏幕,致了解了前因后果。 昨天开上课的时候,手上的戒指引发的血案,约是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逮着一点风吹草动就开始造谣。 闻岁『摸』出手机,按着关键词搜索进去,一边嘟囔:“我们学校还能有坛这种古早玩意儿,一个表白墙还不够的?” 名为《深扒江暗女友,京校草竟然有主了》的帖子飘『荡』在最顶上,恢复颇多。 闻岁皱着眉心点进去,里面列出了三个女生的选项,胡言『乱』语,说得头头是道。 闻岁面无表情翻着前面的内容,内心没什么波动,其中两个女生他哥压根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能扯到一起。 直到翻到某个楼层,滑动的手指缓慢顿住。 23l:[我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是一经管系的系花宋晚茵,他们俩前天一起去聚会了。当时虽然还有好多人跟着一起,但一看就是在打掩护,懂的都懂。你们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那个吉祥,原本是宋晚茵抽中的,结果闻岁代替她上了,这说明什么?] 27l:传闻说闻岁是江暗弟弟,同母异父那种,肯定是帮哥哥心疼女朋友 35l:卧槽真相了,不然还能是三角恋不成,应该不至 42l:这样一说,江暗还挺疼人,那玩偶多沉啊,女生呆在里面能闷 45l:呜呜呜呜心碎了,越看越真 62l:同班同学出来说一句,当晚他们俩确实有一段时间坐在一起,后面概是为了避嫌分开 87l:好了绝对是这个了,坐开挖坟 121l:有一说一,江暗虽然优秀,但那种家世搭上宋晚茵,算不算攀啊? 135l:伸个耳朵,什么家世,我村没有通网 那些陈旧事的新闻也一带被翻了出来,闻岁余光看见江暗的表情越来越沉。 原本也算不上什么丑闻,但都过去了那么久,再度被放在众之下,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尤其是,昨晚江暗因为家人的事情心情低落,今天就又来上一刀。 闻岁抿紧了唇,手指很轻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很凉,没什么温度。 旁边汪奇粤好奇地瞥了江暗的手指一眼,声:“真有女朋友了?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啊。” “假的,没有。”江暗抬手喝了口水,慢吞吞说,“还在追,没追到,但不是她们几个。” 简映也愣了一秒:“还真有喜欢的人啊,哪位天仙能入你法眼?还有你都追不到的?” “嗯,确实不太好追,但不是他的题。”江暗淡淡出声。 这种时候还在维护自己,闻岁心里五味杂陈,愤怒地注册了一个号,上去就开始怼人。 [你们有病吧?是不是先天脑发育不健全?人家的家事翻出来放到网上,谈不谈恋爱跟你们有屁关系?什么同母异父,你住人家家里还是趴人家床下了?一个个天天闲的发慌不如多做两套题,京有你们这群智障真是学校的不幸,挨个举报了。] 这话一出,招惹来一群人的疯狂骂。 [哪里跑出来的疯狗,多半是得不到的人永远在『骚』动] [坛不就是拿来八卦的么?你第一天上网?] [新闻网上都有,还不兴转载过来给家看看?好笑] [这位同学不要以为自己学会拼音输入就来网上『乱』骂,吃多了就多嗑两片健胃消食] ……. 闻岁偏偏不信这个邪,一个人舌战群儒,愣是这个帖子骂到封贴。 看到红彤彤的本帖已被删除,他吐了口气,感觉彻底身心舒坦。 汪奇粤围观全程,看了眼对面疯狂按着屏幕打字的闻岁,迟疑:“这个id脑残残一窝的喷子选手,不会就是你吧?” 闻岁木着表情,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怎么,不行?” “没,我就是觉得你嘴皮子还挺利索……不敢惹你……”汪奇粤缩了缩脖子,又声补了一句,“不过这种时候觉得,有个弟弟还真是不错。” “确实,不管怎么样,无条件的维护就让人觉得暖心。”简映扫了银『毛』一眼,夸奖道,“我终懂了,兔子是在哥哥面前可爱。” 闻岁无语:“…….我能顺带骂骂你吗?” 江暗表情缓和了些,捏着玻璃杯缓缓开口:“岁岁从到一直是这样,谁欺负我,他都会站出来。” 很难想象,江神这样的还能被欺负,汪奇粤瞠目结舌,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闻岁懒得解释,起身走到食堂的窗口旁边,从篮子里抓了一糖。 重新到座位上的时候,他一边剥糖,一边膝盖碰了碰江暗,低声说:“别理他们,都是傻『逼』。” “你怎么比我还生气?”江暗侧头看了他一眼,弯了一下嘴角,“这种程度的讨,我早就免疫了。” “我就是气他们张口『乱』说,且我能感觉出来,你不太兴。”闻岁闷声说完,捏着那颗糖递到江暗嘴边,心翼翼讨好,“吃点甜的,不生气好不好?” 他实在是学不会太多哄人的举动,想来想去,跟两岁在院子里罚站的时候哄他哥仍然的是同一招,就很笨拙。 面前还有两个围观群众盯着,突然觉得有些幼稚,闻岁手指又往收了收,声音更低:“不吃….不想吃就算了,我扔掉。” 看着他那些『毛』手『毛』脚的动作,江暗心都快化了,好乖。 江暗嘴角向上扬了扬,勾着脖颈那颗糖含在嘴里,尝到了一股甜腻的草莓味。 手指无意间碰道了自己的舌尖,他的牙齿仍然含着白皙的手指,嘴唇上下触碰,很轻地咬了一下。 闻岁瞬间脸颊爆红,抿着唇手快速收了来,方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却好像仍然在指尖上缠绕,甚至还残留着舌尖的触感。 他捻了捻手指,感觉血『液』顺着手臂直接冲上脑,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你怎么咬我啊。” “太甜了,没忍住。”江暗心情彻底好了,愉悦出声,又低声补了一句:“是你先勾我的。” 闻岁缓慢地眨了下眼,想起来的确是自己放在人家嘴里一直没动,还碰到了他。 刚一下子被气得没反应过来,虽说不是故意的,但庭广众之下喂糖的举动,怎么想好像都那么一点绿茶。 他哥会不会以为,自己在故意钓着胃口,时不时地跟他调情? 闻岁低声骂了句脏,一边在心里无情唾骂自己搞不清分寸,一边点开季屿的微信。 [勿扰]:你之前都是怎么骂我哥渣男的? [不接了]:这事儿不是那天就翻篇了吗?我骂一句你哥你还记仇三啊???你到底是不是人?再拉黑!!! 闻岁闭了一下眼,又缓慢睁开,敲击着屏幕慢吞吞打字: [勿扰]:不是,你直接发语音吧,那套话也骂骂我渣男 第42章 Chapter 42是心脏在地震 闻岁是彻底被季小屿的脑回路震惊到了, 面无表情回复: [勿扰]:不是钓鱼执法,就是我最近觉得自己有渣, 想让你骂骂我清醒下 [不接了]:………你出轨了? [勿扰]:??????? [不接了]:行,你想让我往哪个方向骂你,你是我爹的份上,我免费送你套定制大礼包 [勿扰]:就是最近有人跟我表白,我没想好怎么回,就老钓着人家 [不接了]:搞了半天,原来脚踏两只船的渣男是你! 闻岁还没反应过来他踏了哪两条船, 条语音发送了过来。 没来得及调低音量, 手指抖,就击了语音播放。 [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孔雀开屏啊是个人都喜欢你,这么喜欢钓鱼不如住你们学校的湖里吧渣男!个还不够你折腾的还想口气来俩, 有这个旺盛精力不如去参加冬奥会还能为国争光。还好思假惺惺自我反省,不如我免费给你写八百字渣男故事花钱登报怎么样?你要是还不满,我给你弄个喇叭挂学校门口循环播放, 顺便旁边卖鸡蛋以免有人砸你找不到道具。爹,这个服务您还满吗?] 闻岁:“………” 你还真敢骂啊, 这是把平时积攒的怨气都夹带私货起发泄了吧? “这声音听起来有耳熟。”简映皱起了眉心,“他骂谁啊,骂这么狠。” 闻岁抬手抹了把脸, 结结巴巴解释:“季小屿,骂……我的个渣男朋友。” 简映迟缓反应过来,表情很是震惊:“季小屿平时着挺乖啊, 没出来词汇量这么丰富。” 闻岁心说你的丸子酱打游戏骂队友的时候你应该见识下,阴阳怪气级选手,还觉得可不可爱。 汪奇粤抬头, 脸上『露』出佩服的表情:“怪不得你和季小屿能当好朋友,你们俩这骂人水平不上下啊。不过好奇问,你这位渣男…朋友,做错了么要被这么骂?” 闻岁更是心虚,余光扫了眼江暗,含糊不清说:“没么大事,就是这位朋友钓着追求者不放,被他喷了顿。” 江暗听懂了,很轻地笑了声。 闻岁耳朵更红了,咬牙切齿敲字回复季小屿:可以了,效果拔群,再见 对面回复了三个翻白眼的表情包:行,敢情我就是个工具人,再见渣男 闻岁收起手机,嘴唇绷得很直,不想再多说句。 偏偏汪奇粤这个八卦狂逮着这事儿不放,侃侃而谈发表言论:“那你这位朋友确实该骂,钓着人家说好听叫给彼空间,说难听就叫白莲绿茶婊。” 简直会心击,闻岁感觉快被炮轰成漏网筛子。 汪奇粤又问:“不过,他骂你朋友,干嘛发语音给你?” “……他……先跟我练习练习。”闻岁觉得彻底要圆不回来了,迅速起身,“吃完了就回教室上课,磨磨唧唧干么。” 江暗出来小朋友燥得慌,拎着书包跟上去,低声说:“你们别八卦了。” 闻岁下午的课上得浑浑噩噩,他觉得这两天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准确来说,是魂不守舍。 好像自从江暗那天晚上跟他告白开始,明明人就跟前,这个名字至少心里绕了上百次。 他盯着刚被江暗咬过的手指,即便是过了很久,上面好像仍然残留着唇舌触碰的触感。 手上的笔尖胡『乱』的『乱』涂『乱』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识到自己课本上写了好几遍江暗的名字,好几个字还压了书上的铅字上,上去片『乱』七八糟。 见鬼了,闻岁啪嗒下把笔扔了老远,签字笔滚了几圈,顺着课桌掉了下去。 江暗弯腰帮他捡起来递过去,低声问:“想么?” 闻岁仓皇地用衣袖把课本挡住大半,摇了摇头:“没事,有困。” “昨晚自己睡不好?”江暗回了句。 明明是普通的句问话,闻岁却总觉得他是不是暗示为没有起睡。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好半天说:“不是,就是单纯没睡好。” 再这样下去,估计江暗没疯,自己就先疯了。 闻岁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精力集中前面大屏幕的教案上,好不容易把分了的神重新拉回来。 中间课间的时候,江暗被梁杉叫走了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又快上下节课。 闻岁盯着他欲言又止,到底没忍住问:“这班主任天到晚神出鬼没的,找你干么?” “有个竞赛让我参加,需要去外省集训星期,最近几天先自己准备下。”江暗翻着手上的堆资料,淡淡道。 闻岁啊了声,慢吞吞说:“么时候啊?他怎么就抓着你了?” “过几天就去,我本来之前就准备走竞赛这条路子,找我倒是不外。” “那你 就你个人吗?还有没有别人跟你起?住哪儿啊?单人间双人间?” 被这连串的问题逗笑,江暗侧头他:“你要我先回答哪个?还有两个个大二的前辈也要参加,都是男的,不用担心。住统的酒店,不确定是不是单人间。” “男的……那也……”闻岁想说,你不就喜欢男的么,好像也不见得就很安全。 “我补钱住单人间行不行?”江暗听懂了弦外之音,调侃道,“你这样的语气,特别像是查岗。” 闻岁不说话了,手上随转着笔,心说确实没么立场。 他心里『乱』糟糟的想着,自己从开学到确实放松了不少,以前中的时候心里想着个目标,就是考出最好的成绩去见他哥,那会儿刷题不分昼夜,每天除了书就是做题。 后来目标达成,他们俩也再度重逢,确实就有些懈怠。 明明他哥每天这么忙,又要打工又要上课,还得抽空帮自己写那些『乱』七八糟的课堂作业,也不道每天睡觉的时间到底够不够。 他闷着头胡『乱』翻着手上的课本:“那你这几天好好准备,作业我自己写。” “你这么聪明,那些题都会,用不着。”江暗很是纵容,“特别需要注的,我都给你圈出来了,考试前就可以。” 实是过于贴心,闻岁摇了摇头,坦诚说:“不是,我不想你太辛苦。” 江暗哑然,了他半晌,感叹了句:“岁岁大了,道心疼人了。” 闻岁这人就是这样,平时副么都不上心的样子,旦有了目标,执行力就很快。 他找江暗要了份资料,当天晚上就开始挨着翻了翻,大致找了下感觉。不就是破数学竞赛么,等明年他定跟他哥起去,住他妈的双人间。 第二天早上没课,闻岁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就坐书桌前开始做题。 只是越越烦躁,这竞赛题跟考果真有壁,难度简直不个水准,向觉得自己学习技能满的小天突然有些怀疑人生。 他哥这脑子怎么的,怕不是每天疯狂吃核桃补脑吧,怎么能有人可以边拿金奖边还能靠成绩考上京大? 手上的草稿纸都快被戳烂了,套了无数个公式,就是算不出答案。 江暗拎着外卖回来,着他焦头烂额的样子,实是觉得可爱:“你突然做竞赛题干么?” 闻岁抬眼瞪他,心里有那么丝微妙的不服:“不想输你。” “好胜心就这么强?”江暗他对面坐下,盯着人了几秒,说,“我们俩不是对手,你不用老是想着赢我。大学里竞赛很多,定有你更感兴趣更适合的,不定非要逮着数学不放。要是比物或者化学,我不定能赢过你。” 闻岁撇了撇唇,沉默着没有出声。 江暗很轻地挑了下眉,揣测道:“还是,你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跟别人住?” 闻岁被噎住了,时间无言以对,毫无底气反驳:“当然不是。” “周的时间,又不是两三年,很快。”江暗拆开外卖的筷子递过去,示他赶紧吃饭。 闻岁随刨了两口饭,没么胃口,好阵说:“实也不是非要跟你去个竞赛,就是不想离你太远,不管是地位置还是空间度。” 他实是有些依赖江暗,或者说,是把他哥当成了个标杆。 从小到大,么事只要江暗能做到,他就要学着试图做得更好,这个目标转身告诉自己,你不用学我,时之间,说不上心里是么感觉。 江暗盯着他了阵子,心里软成片,喜欢几乎是要溢出来。闻岁可能自己都没发,对于自己的关注已经远远超过了过去任何时候。 他顿了顿,余光扫到手机屏幕上简映发来的信息,开口说:“他们约下午跟外校打场篮球,去吗?” 听到是自己擅的领域,闻岁猛然抬了头,迟疑道:“你不会是故为了哄我故编的吧?” “你自己群。”江暗抬了抬下巴,觉得他有些敏感过度。 闻岁哦了声,缓慢查完消息,慢吞吞落了句:“去,当然去,让你见识下三中小霸王的风采。” 吃过午饭,闻岁换了身运服,跟着江暗起下楼前往球场。只是明明说好只是打场友谊赛,球场边上倒是聚集了不少观众,闻风而来。 简映指尖转着篮球,见来人打了个招呼:“这俩是大二建筑系的学,好久没打球手痒,就想约你们起。跟我们对打的是隔壁学校的,友谊赛随便打打。” “你真不愧是京大海王,这种局都能串起来。”闻岁接过篮球,漫不经心地往地上砸了两下,抛到江暗手里。 简映摆了摆手指,纠正说:“我只是社交广泛,请注你的用词。” 双方商量完时,汪奇粤充当临时裁判,声哨响,比赛开始。 旁边围了大圈热闹的女生,向球场上肆奔跑的男生们,目光几个身腿的少年身上,挪不开眼。 尤是那个头银发的,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弹跳扣篮的时候,漂亮的手臂肌肉线条勾着篮筐,牢牢掌控,作干净利落,当养眼。 江暗曾球场上无数次见过这样的闻岁,只是久别重逢,感觉比从前更加的野『性』狂妄。 强势,果断,压迫感极强。二十分钟下来,节奏快得压着对面几乎是喘不过气。 唰的声,篮球飞过,又是个漂亮的三分,空心落入篮筐。 “啊啊啊啊啊那个银『毛』帅哥是谁啊,这快赶上职业水准了吧!” “我不懂篮球,我只脸,a得我腿软!!” “那个银头发的是我们学校校草之闻岁,旁边那个个子的是他哥江暗,两个人都颜值逆天。” “江暗都有女朋友了我就不奢求了,把银『毛』给我就行呜呜呜。” …… 片吵闹间,对面的寸头显然不太满被全面压制的局势,稍微使了个眼『色』,三个队友就集朝着闻岁围攻了过去,目的明显,就是锁住前锋,不让得分。 闻岁很轻地扯了下唇角,手掌控着篮球,往右边虚晃招,再快速带球回来。 没来得及撤步,手肘被恶撞了下,他反应很快地侧身躲,让对面扑了个空。 实是防线太死,作还不干不净,闻岁轻轻松松往远处抛,懒洋洋叫了声:“哥,接着。” 篮球以个漂亮的抛物线飞到球场的另边。 江暗反应迅速,抬手抓球,起跳灌篮,气呵成。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秀得边的尖叫声几乎是要掀翻篮球场,个个跟疯了似的。 中场休息,两队掀着衣服擦汗下场,闻岁笑着过去跟江暗击掌:“没出来,挺厉害的。” “谢谢三中小霸王的肯定。”江暗视线落他有些红了的手肘上,微微皱眉,“手疼不疼?” “闻岁打球是真的牛『逼』。”简映跟着过去,语气不悦,“不过那些人我也不太熟,没想着他们打球这么脏,下半场小心儿,我会多注。” 闻岁耸了耸肩,没太:“没事儿,更脏的我都见过,小思。” 江暗捏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口,他能听到旁边那些发自内心的喝彩和尖叫声,大多数关注都集中闻岁的身上。 自己的目光也他身上没办法挪开,这样气风发的闻岁,实是太耀眼了,耀眼到想把他藏起来,谁都不见。 天上开始飘了细雨,倒是不太影响,只是下半场开始,对面对闻岁的防范更是『逼』仄,几乎是到了全员紧盯的地步。 只要球他的手上,身边势必是被团团围攻,没办法施展,来是真不准备打友谊赛了。 闻岁拧着眉心,控着球连着两个假作过人,个转身,直接把球传给江暗。 虽然起打球的记忆已经年代久远了,但那些时光像是被刻进了肌肉记忆,几乎是下识地就能懂得对方的含义。 他控住球,原地起跳,作行云流水,再次命中。 比分已经被拉得很开,再打下去也是毫无悬念,对面索『性』开始彻底恶攻击。 连着几次猛然撞上闻岁,下手很狠,汪奇粤忍不住出声大吼:“你妈的有你们这样打球的吗?犯规好多次了,不想打就结束。” 这声也引起了周遭观众的不满,大家跟着起哄,吵闹得厉害,气氛逐渐焦灼。 大概是过于难堪,寸头把球往地上很狠砸,挥了挥手:“不玩了,下次再约。” “行啊,下次我再让你二十分。”闻岁擦过他的肩膀,懒洋洋挑衅。 边说着,边走过去勾着江暗的肩膀朝着赛场下方走,这种垃圾球友,实没劲。 正准备说么,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猛然扣住,往对方怀里撞,被结结实实地抱住了。 江暗手掌护着他的后脑勺,带着他整个人迅速背过身去,后背挡下不道么时候砸过来的篮球,砰的声,发出声巨响。 突然的变故,让球场上有瞬间的安静,紧接着吵成片,双方开始愤怒推嚷。 闻岁惊魂未定,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整个人仍然被牢牢地锁炙热的拥抱里,几乎快要喘不上气。 周遭喧闹得厉害,他却只能听见江暗个人的声音:“岁岁,撞疼了没?” “你都帮我挡下了,不疼,但是我……”闻岁有瞬间的恍惚,时之间难以描述刻的心情,又突然噤声。 天上仍然飘着细雨,他却只能感觉到呼吸,热气,蓬勃,汗水,让人眩晕的安全感和对方激烈碰撞的心跳。 管不着旁边还有没有人,他抬手缓慢抱住江暗的后背,手指很轻地擦过背脊,心疼地皱起了眉心。 心里想着,大概以后的每个微风下雨,每个初冬落日,都会想到今天的江暗。 后后觉,原来是心脏地震。 .... 第43章 Chapter 43是最酷的江暗…… 闻岁压疯狂的心跳, 揪他后背上的衣衫,手指收紧:“砸疼了是不是?” “还好, 没用多大的力道。”江暗轻声安抚他,松开扣他后脑勺的手。 心里那股火实在是下不去,闻岁抿唇转身,大步到被摔倒在地的寸头面前。微微弯腰,拎他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抓起来,连拉带拽地扔到江暗面前。 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很冷:“跟我哥道歉。” 寸头抬眼皮看他, 大概是背光的原因, 看不太清他的表情,莫名有些发怵。 嘴上却不太想如他的愿,狡辩道:“我就是随手一扔, 谁知道他刚好就站那儿了。刚刚挨了你队友一拳,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好?到底谁跟谁道歉?” 边说, 边抬手想要一巴掌扇过去,力道凶猛。 闻岁偏头躲开, 懒得啰嗦,抬腿往他膝盖弯一踹,迫使人半跪在了地上。 他敛眼皮, 看人的时候,瞳孔漆黑:“我最后说一遍,道歉。” 旁边简映赶了过来, 直接送上一脚,让他另外一条腿也跪了下去,膝盖碰地, 整个人以一副相当屈辱的姿势跪在了江暗面前。 后背被闻岁用手掌压,他不得声:“对不起,我不该拿起砸你。” “大点声,听不见。”闻岁手指用力,把人往下有压了一些,咔哒一声脆响。 寸头被迫拔高声音,满脸都是不情愿:“对不起,行了吧?” “赶紧带你的队友滚,别让我再看到你。”闻岁把人从地上拎拉起来,往旁边一扔,转身勾起外套,大步朝球场外。 几个队友跟上他,汪奇粤一脸愤懑吐槽:“踹两脚都算轻的,什么垃圾玩儿,闻岁爸爸干得漂亮。” 江暗微微挑眉,侧头看他:“莫名其妙又多了一儿子。” 闻岁脸上的怒气仍然没消下去,担忧地往他后背上看过去:“我去给你买『药』,肯定砸肿了。” “不过刚才江反应是的快,我都没注到那个球,后脑勺是眼睛了?”汪奇粤好奇。 江暗淡淡说:“你知道有种东西叫余光吗?” 几个人听乐了,笑成一团。在球场外分道扬镳后,闻岁拐去『药』店买了点『药』,才跟江暗一起慢吞吞回了宿舍。 到衣服脱下,他看到靠近脖子的脊椎上有一小片淤青,多半就是刚那一下砸的。 他挤了点『药』膏,动作很轻地往上面抹,大概是手指有些凉,江暗后背的肌肉颤了一下。 “别『乱』动,小心弄疼你。” “你动作太轻了,很痒。” 闻岁心说要是再重点不是雪上加霜么,他绕红肿的位置缓慢抹了两圈,感觉指尖无端就开始烫起来。 刚才被气疯了来不及想太多,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拥抱,仍然觉得心跳加速。 他好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的喜欢上他哥了。 那一瞬间,竟然萌生一种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不错的念头。 胡『乱』想,手指不小心戳上后背,换回江暗闷哼了一声:“你谋杀?” “不好思,我没注。”闻岁垂眸,看他缓慢地把挂在肩膀处的衣服穿上,动作间,肌肉收紧又舒展,看上去有一种蓬勃的荷尔蒙。 他仓皇地别开眼,提醒说:“今天就别洗澡了,拿『毛』巾擦一下。” 江暗点头,慢条斯理地扣完纽扣转身过去,若有所思盯他通红的脸颊看。 “看什么,我去点饭。”闻岁抬手用手背在脸颊上胡『乱』地搓了几下,拿手机掩饰此时的慌『乱』。 不就擦个『药』而,这么害羞,江暗觉得好笑:“在别人面前这么凶,怎么一到我跟前就跟小兔子似的。” 闻岁分瞪了他一眼,语气佯装很凶:“再说我是兔子今晚不给你吃饭。” 话是这么说,到底还是心不忍,外卖点的全是清淡的煲汤,生怕委屈了他哥。 晚上仍然是分床睡,只是凌晨一两点钟,闻岁仍然盯天花板,识清醒。 现在面对对床那个人的感觉,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不时地就会心跳加速,根本平静不下来。 喜欢江暗吗?闻岁扪心问,大概是喜欢的。 这个答案能替他解释过去的诸多己都不太理解的行为,那些莫名其妙的占有和醋,心疼和关注,不应该只是一个弟弟对哥哥这么简单。 可是这份喜欢有多深,能够持续多久,闻岁仍然不太能下结论。 难道的要越过那一条线,要跟己的哥哥谈恋爱吗? 心里光是燃起这个念头,就觉得无比疯狂,心跳不止。 他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江暗好看的眼睛,滚烫的掌心,亲昵的触碰,以及那些让人扛不住的情话。 越想心思越『乱』,顺带整个人都像是被扔进了火里,浑身燥热,找不到一个口。 闻岁愤懑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看不清是在什么地方。只是梦里的江暗看上去脸『色』苍白,有些慌『乱』地冲进了一个房间,床上铺雪白的被子,盖住紧闭双眼的老太太。 旁边的仪器上显示一条平直的直线,心跳数字为零。 江暗绷嘴角,抓她的手拼命地摇晃,嘴里喊什么,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回音。 他看上去失魂落魄,像是被人抽掉了灵魂,整个人无力地站在床边上,久久沉默。 闻岁猛然睁开眼,额头上浸了一层薄汗,他慌『乱』地『摸』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 那个场景在反复提醒己,是江暗的『奶』『奶』去世了,就是今天。 他喘了两口气,拼命压制住慌张,翻身下床,晃醒床上正在沉睡的人。 江暗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看一脸惨白的闻岁,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怎么了?睡不?” “不是。”闻岁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扯他的手腕焦急道,“哥,我做了个很不好的梦,『奶』『奶』她….情况很不好,我现在就回雾城。” 江暗抬手抹掉他额头上的汗,轻声说:“梦都是假的,不怕。” 闻岁急地都要哭来了,两眼变得通红:“我的梦一向很准,哥,你信我一次。” 江暗沉默了几秒钟,掀开被子坐起来说:“你订票,我给疗养中心打个电话。” “好,我订最近的一班回去。”闻岁颤抖手点开手机,查询到最近的一班飞机是早上九点,他迅速输入信息,订了两张回去的机票。 旁边江暗站在窗边,拨通电话,低声问:“您好,我是江暗,我想问问曹敏仪女士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对面停顿了几秒钟,像是在查询,好一会儿才回:“是这样的,曹女士上个月查癌症晚期,因为老人家年纪太大,过医生判断,实在没办法动手术。所以…..现在能活多久我也不太好说。” 上个月,也就是他国庆刚回去看望完,就了噩耗。 江暗绷紧下颌角,沉声质问:“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我?保守治疗也不行?麻烦你用最贵的『药』,多钱我都给。” “是曹女士不让,她说孙子在外地读书很辛苦了,能活一天算一天。前您存在这边的钱还有剩余,我尽力在照顾。只是她最近几天的情况都不是太好,您做好心理准备。”对面说得小心翼翼。 江暗挂断电话,再次看向闻岁的时候,眼睛里情绪复杂:“『奶』『奶』她查晚期,可能……只是时间早晚。” 再多的话,他没办法说口,感觉心里堵得慌。 “机票我订好了,九点,我现在就去机场。”闻岁半闭了下眼睛,这会儿稍微镇定了不,拖床底下的行李箱,快速帮收拾。 装衣服的时候,他手指在江暗那件黑『色』风衣上停顿了几秒钟,艰难地控制情绪把它叠好,放进行李箱。 两人匆忙从学校里去,打车前往机场,一路上都沉默无言。 直到上了飞机,闻岁仍然感觉那口气压心口,他伸手过去抓住江暗的手指,感觉一片冰凉。 很多安慰的话堵在嗓子里,生老病死是人常情,更何况『奶』『奶』年事高,他说不口。 抢这几小时的时间,闻岁很悲观的觉得,也许不能改变结局,最多只是能见上最后一面。 要是的赶不上,闻岁简直不敢想,他哥心里会觉得有多遗憾。 前两天的那个不到两分钟的视频,就将会成为他的最后一次通话和见面。 闻岁收紧掌心,把他的手指紧紧拽,苍白宽慰道:“哥,你别急,『奶』『奶』她一定好好的。” 江暗很轻地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缓缓看向窗外的晨曦,不发一语。 闻岁心里烦『乱』,他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此时能感觉到他哥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可是他只能在一边看,什么都做不了。 飞行时间被拉得很是漫,那股焦灼的情绪在两个人间不断的放大,像是快要崩断的弦。 好不容易落地,他拖行李箱直接打车去了疗养院,一刻都没耽搁。 赶到所住的病房门口的时候,一大堆白大褂正在进进,某个看上去年纪稍大的医生看见来人,很轻地摇了一下头,拍了拍江暗的肩膀。 闻岁心跳停了一拍,脑子里一短暂的空白,看他哥推开门飞快冲了进去,完全没了往日的淡定。 床上的老太太呼吸变得很弱,半闭眼,识混沌不清,旁边床头柜上,还放开了一半的喜糖。 江暗过去坐到床边,抓她干枯的手,很轻地叫了一声:“『奶』『奶』,我带岁岁来看您了,还听得见吗?” 她的呼吸像是残破的风箱,有一声没一声缓慢地响,好半天才艰难睁眼,视线定在面前的两个身影上。 闻岁站在江暗身后,弯下腰覆盖在交叠的手上,声音更咽地跟叫了声『奶』『奶』。 那么爱笑又善良的一个老人,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在院子里玩鞭子,看上去很是健康。明明前两天他还在视频,在说笑,聊起未来对象,还说成了后过年一起回去看望她,怎么会这样。 只是两天的时间,只是区区两天而。 老太太手指动了动,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什么,艰难地抬手,碰到了闻岁的手腕。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闻岁的手心盖在了江暗的手臂上,很轻地按了一下,像是最后的祝福。 闻岁看懂了,吸了吸鼻子,声音变得沙哑:“您放心,像我前答应的那样,我会一直一直陪我哥的,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分开了。他这么厉害,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平安快乐一辈子。” “『奶』『奶』。”江暗顿了顿,艰难声,“我猜……您现在应该很开心,终可以见到思念久的儿子了。您……如果有机会见到爸爸,替我向他问好,告诉他,我一直一直很想他。” 像是听清了,她嘴角颤抖往上扬了一点,瞳孔缓慢地失去了光亮,眼皮缓慢闭上,那只干枯的手顺床边,重重滑落了下去。 旁边的仪器发一声毫无感情的滴声,那条微弱波动的线缓慢变成了笔直。 闻岁没控制住,鼻子一酸,眼泪开始拼命地往下掉,一颗一颗砸在他交握的手上。 他垂眸看江暗,没有表情,也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安静坐,像是一樽没有感情的雕像。 “哥,你要是难受你就……”闻岁弯腰抱住他的脑袋,浑身颤抖,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抓紧。 江暗抵他的胸口,好半天才低哑声:“岁岁,谢谢。让我见到了她最后一面,也不算遗憾了。” 即便这个时候,他还在安慰己,这个人怎么可以温柔成这样。 闻岁把他抱得更紧,拼命摇头,很是责:“不是,如果我可以…..早一点….早一点梦到,也许她不会……” “傻子,你知道晚期味什么吗?只是时间早晚而。”江暗抬头,替他抹掉脸上的泪痕,声音仍然很是平静,“至她的时候是笑的,没遭受太多痛苦,见到了我,应该没没有遗憾。” 眼前的人实在是太克制太淡定,让闻岁无端心慌,哪怕是他哭一下闹一下也好,是没有。 就连最后一个亲人也早早就离开了他,接二连三的承受生死相隔的痛苦,他难以想象此刻他哥心里该有多难受,多绝望。 他在病房从下午呆到了深夜,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还是过来推了她,江暗强撑精交接后续的手续。 遗物不多,只有几套日常的衣服,一条鞭子,一张银行卡和床头柜上吃剩下一半的喜糖。 闻岁收拾好那些东西,打电话跟学校请了假,也没回家,就陪他哥住在酒店里,帮忙处理后事。 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江暗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眼底一片青黑,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憔悴。 墓地是当初江风下葬的时候就特地留下的,两个墓碑排在一起,隐没在郁郁葱葱的松树中。 最近一直是阴雨绵绵的天气,下葬的时候,只零零散散来了几个远房亲戚,更多的是疗养院里的老头老太太,闻岁都没见过。 闻岁撑伞站在雨里,沉默地看他哥穿拿过来的那件黑『色』的风衣,得体地跟每一个前来悼念的人问候。 只是他很清楚,越是克制,就越是临近崩溃的边缘。 他看向旁边那座墓碑,江暗和他爸爸得很像,眉眼深邃,如一辙的英俊,只可惜得实在是太早。 不知道江暗现在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两块墓碑,『奶』『奶』去世后,就的一个亲近的亲人都没有了。 虽然他哥嘴上不说,是心里把亲情看得比任何都要重,可是现在,全都没了,飘散成风。 他恨己的笨拙,迟钝,无措,面对这样的江暗,除了担忧,没有任何办法能帮他分担一分。 人群散去后,江暗跪在墓碑前,开始沉默,久的沉默。 闻岁站在一边,替他撑伞,从傍晚站到了天黑,整个墓园陷入死亡一般的宁静。 他半蹲下去,抱住江暗的肩膀,痛苦求道:“哥,天都在下雨,你哭一下好不好?我求你了,你这样一言不发,我的很担心你。” 见他不说话,闻岁眼眶又红成一片,抓他的外套很轻地晃了晃:“你要想怎么发泄,我都陪你,陪你到不难受为止。” 江暗侧过头看他,眼底压抑情绪,抬手擦掉他止不住的眼泪,低声说:“闻娇娇,怎么这么爱哭?” 伞倾斜了一半,闻岁艰难地握伞柄,感觉己的肩膀被淋得半湿。 开口的时候,声音艰难地几乎说不话,只是翻来覆的重复:“哥,我担心你,很担心你。” “别担心,我没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江暗很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强颜欢笑道,“以后,户口本上就只剩我一个人了,酷不酷?” 闻岁感觉心脏都要被这句话戳穿了,靠过去很轻地抱住他,吸了吸鼻子说:“很酷,你是世界上最酷的,独一无二的江暗。” 雨点越落越大,密集地敲击黑『色』的伞布,像是在哀悼,在悲鸣。 过了很久,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脖颈砸落下去,耳边的声音很是低哑,融在风里:“岁岁,我没有家了。” 闻岁把伞扔到一边,双手颤抖把他紧紧地抱怀里,更咽声:“哥,你还有我。” 第44章 Chapter 44什么我都给你…… 以前闻岁不明白, 十七十八岁,明明就只差了三百多天, 能有多大的区别。 但他此刻发现,人是可以一瞬间长大的,从前的迟钝幼稚,笨拙无措,能某一时刻突然就变得成熟起来。 他道江暗一直以来都很淡,好像世界上没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可是现,他才察觉哥哥也只是刚刚十九岁, 意气风发却仍然稚嫩的纪, 不是永远的无坚不摧。 于是,当他哥的眼睛下雨的时候,他成为那把撑头顶上的伞。 闻岁把他抱得更紧, 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重复:“你还有我,岁岁。” 又有一颗温热的水珠砸下去,江暗深深埋他的脖颈, 良久才压抑着痛苦说:“嗯,我只有你了。” 闻岁的心脏又疼了起来, 感觉自己也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连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很是吃力。 他抬手江暗的眼尾抹了一下, 湿漉漉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我们去了好吗?淋久了雨会感冒。”闻岁终于冷静下来,艰难地抓起地上那把『潮』湿的雨伞, 抖落雨水重新撑起。 自己好像跟江暗互换了角『色』,变成了长的哥哥,“哥, 起来,跪了那么久,膝盖肯破了。” 江暗飞快地抿了一下唇,撑着地勉强站起,脚麻木到没有觉,猛然一晃,手臂抓得很紧。 他自嘲地笑了,迅速站直,甚至没有分神去检查刺痛的膝盖,只是把伞往闻岁那边挪了一些。 闻岁盯着他的眼睛,又说:“我道现说什么你可能都听不去,我也不想劝你想开或者不难过,你只需告诉我,你现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去哪儿都好,我不想酒店。”江暗滚动喉咙,沙哑开口。 闻岁心酸了一下,抬头看天,雨势稍微小了一些:“那我们坐公交车去,坐到你心情好一点为止。” 这是他能想到的,不会让他哥太累,又可以散心的唯一方法。 江暗嗯了一声,无声地接过他手上的伞。 晚上乘车的人不多,他们俩坐座位的最后一排,窗户微微开了些,时不时地飘来零落的雨。 闻岁把手掌捂热,才伸手抓着他的手,缓慢嵌入指缝,十指相扣。 江暗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瞳孔好像月『色』照亮了一下,眼神意味不明:“牵我干什么?” “怕你走丢。”闻岁口不对心扯了个理由,余光却落对方起了褶皱的风衣上,上还沾染了一点墓碑上的灰,雨水浸过,显示出一点和他平日不符的狼狈。 他有很多话想说,像是一口气喝了一大罐带汽的碳酸饮料,压抑不住满心都是冲动,但是现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至少,应该等他哥心情再好一点。 而他需做的,就是什么都不问,静静陪着。 江暗收紧指节,把他的手握紧,低声说:“不会走丢,反正我也无处可去。” 闻岁缓慢眨了一下眼,语速很慢:“以后不说没有家了这样的话,有我,不管是酒店,还是宿舍,或者租房,都是你的家。等以后我们赚了更多的钱,就买个小房子一起住,行吗?” 很难听到他这么正经的语气,江暗发自肺腑地笑了笑:“但是你没有京城户口。” “那就找个能落户的地方买,反正……”闻岁顿了顿,声音重新染上沙哑,“哥,现不是三前,你也不再是一个人了,不需所有事都自己扛。” 江暗一时间忘了呼吸,情绪突然变得很重。 这些天他经尽力让自己断掉痛感和神经,不去想未来和以后。就算是永远得不到闻岁的应,他也会带着长久的爱好好活下去,哪怕孤身一人。 可是现,这个平时说什么都嫌矫情的小朋友,认真告诉他以后的规划,而这些未来,全是自己。 现他一无所有了,而闻岁真的就成了存的全部意义。 他怕这份汹涌的感情吓到对方,只是侧身很轻地拢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了,谢谢岁岁。” 他们俩从起点站一直坐到公交车逐渐变空,期间江暗话很少,大半的时间都是闻岁絮絮叨叨。 说旁边的桥亮起了彩灯,说水上飘过的那条船布置很丑,说经连着有三辆车超过了他们,说前有对老两口好像吵架,大多的话题都没太多的逻辑,但江暗很清楚,他只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会儿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懈了下来,他歪头靠着闻岁的肩膀,缓慢地闭上了眼。 感觉自己的肩膀重了一些,闻岁垂眸,动作很轻地扶着他的脑袋,调整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直到终点到站,他才小心翼翼叫醒了睡着的人,一起打车了酒店。 江暗可能是真的累了,连着天不休不眠,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刚躺上床,又安静地睡了过去。 闻岁他留了条信息:哥,我家一趟,顺去你弄点吃的,你是醒了我电话 发完后,他轻声关上门,叫车了趟家。偌大的别墅只有一盏小灯亮着,显然父母不。 闻岁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家和没有,好像也并没太多的区别。 他换鞋门,刚好碰到阿姨收拾东西下班,打了个招呼:“张阿姨,还没走?” “小岁来啦,你爸妈这天都出差,我刚打扫完房间。饿吗?不你煮碗?”张阿姨作势厨房。 闻岁摆了摆手过去:“我自己来,您稍微指导下我就行。” 从小伺候大的少爷头一下厨,倒是让阿姨有些愣了,看着他打开冰箱真拿出食材,才过神来细心嘱咐。 切菜的时候,闻岁有些心不焉,满脑子都是他哥,手指不小心擦破了点血。 他倒是淡,反而旁边阿姨看到伤口,惊慌出了声:“哎呀,不还是我来,你哪会干这些事!” 闻岁拿到水下冲了冲,笑着说:“没事,总学的。” 他按照步骤把蔬菜和肉类按顺序下了锅,揭开锅盖的时候,手背又滚烫的温度不小心烫了一下,瞬间起了一片红。 闻岁啧了一声,嫌自己笨手笨脚,忍着痛把米下锅,才开了冷水继续冲洗。 阿姨转身拿着创可贴来,帮他把手指上的伤口包起来,絮絮叨叨说:“怎么突然就想着自己做饭了?” “因为想亲手做某人吃。”闻岁低着头笑了一下,自嘲道,“就是没想到平时看着简单,真做起来还挺麻烦。” “前听太太说你谈恋爱了,看你纪轻,还真会疼人。”阿姨温柔地笑了笑,安慰说,“慢慢来,总会学会的。” 闻岁没有辩解,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又侧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很晚了,我这边也差不多,您先吧。” “那我走了。”阿姨走了两步,又从桌上拿了一个白『色』信封递过去,“上次你来匆匆忙忙,忘了你,还是前那个人寄的,八月底就收到了,那会儿你刚去京城。” 说完,阿姨就拎着小包离开了,留下闻岁盯着那个信封出神。 他靠橱柜边上,慢吞吞拆开信封,掉出来朵经枯萎了的花,和上次江暗随手送他的一样。 如此巧合,曾经无数次脑子闪烁的猜测,越发清晰地心浮现。 这个人从三前开始,每个月一封,雷打不动地寄过来,没有全名,没有地址。 每次都是一朵黄『色』的花,一画了重点的习题册,加一封言简意赅的信,无非是强调识重点,鼓励他好好学习类。 他曾经想过是他哥,无数次的也希望是这样,可是三,那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次都没联系过自己。 最开始闻仲青也以为是江暗偷偷联系,尝试过查寄信人,只是实滴水不漏,试过次后就无奈放弃。 但是现…..他想起前提过他哥秦思扬远程补课,所以有自己教材资料的度也不奇怪,再加上特的不起眼的花,碰巧实是太多了。 闻岁颤抖着手展开信纸,这次和往常不同,没有打印字体,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他拿着那张纸反复检查了遍,白纸下方靠近燃着的小火,上有一行小字缓慢地显现了出来。 “20188月17日天气晴 距离我们分开经1095天,岁岁,成快乐,也是我最后一次提笔你写信。 时隔三,终于可以重新见到你了,不道我们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最怕的就是,你经习惯了没我的生活。 可是哥哥还停原地怎么办,真的特别特别想你。” 闻岁盯着那行熟悉的字迹,心脏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他猛然冲上二楼,拉开书柜,把过去三收藏的所有信件全都翻了出来,按顺序一封一封重新拆开。 隔着火加热,那些打印铅字的简短识总结的纸张背后,每一张每一张,都藏着江暗手写的话。 “20159月3日天气阴 离开你经是第19天,我乎夜夜失眠,想入睡,但是睡不着,吃了『药』还是没用,闭上眼睛就是你和我一起躺着聊天的样子。 不道你现还哭吗?有没有按时吃饭?是不是还跟闻叔吵架?或者…..经开始逐渐适应没有我的日子。 用这样的方式你写信,是不是还挺怂的。不想让你担心,又祈盼哪一天你能真的发现,自己也很矛盾。 我费了很多功夫成了秦思扬的补课老师,他是你同班同学,你们的课程内容和度一样。哥哥没办法你身边陪你,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第一节课试讲只挣了八十,我拿着钱下楼,买了一份你最爱吃的水煮牛肉打包,才想起来经见不到你了。 水煮牛肉好辣,我不喜欢,都留你好不好。” “201510月18日天气阴 开学一个多月了,我仍然没办法跟任何人当朋友,以前你说我孤僻冷漠,其实不是。 我只是习惯了任何事情都先看向你,你占有欲多强啊,我跟别人多说一句话都会脸上『露』出不高兴。可是现,无数的人想跟我当同桌的时候,却没有人凶巴巴上来阻止。 所以我替你做了应该你该做的事情,全部都拒绝了,觉得开心吗?” “201511月9日天气阴 还是没有忍住,偷偷跑去三中看了你。现学校管得更严了,我是躲过保安翻围墙去的。运气很好,你们正好上体育课。 你打球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好看,旁边有好多人为你欢呼尖叫,我很想成为其中一个,或者成为你的队友,我们一向很有默契的。 只是你好像多了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他勾着你肩膀的时候,我看到你低着头笑了,不道说些什么。我有些嫉妒,也很难过。 后来我才自我开导,逐渐想通了这件事,只岁岁快乐,比什么都重。” ……. “20161月9日天气阴 今天是大三十,也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过,没有你,没有爸爸,没有『奶』『奶』。我出租屋自己煮了一碗,加了很多的辣椒,差点呛出了眼泪,是不是很好笑? 最近打工攒了一点钱,你包了个大红包,放我的枕头底下,你想就自己过来拿。 今的春晚不太好看,我想和你偷跑出去看烟花,但想想路太远,一个人又太无聊,还是算了。” “20162月13日天气阴 大概从来没有这么喜欢开学的日子,因为又可以去三中门口看你。 你好像高了一点,只是穿得太少,这样很容易感冒。哥哥不,也学会好好照顾自己,道吗? 前两天看你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叫出你的名字喊你,你侧头的那一霎那,我扣下帽子躲了拐角,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 三而,区区三而。” ……. “20168月17日天气阴 不不觉,你经十六岁,我们分开过了整整一。我傍晚的时候去了江边,隔着人群竟然远远地看到了你,心真的很开心,说明你仍然还记着我。 看着你光着脚踩水,很想告诉你小心,不再像去那样出意了,可是你只是站原地没动,脑子不道想什么。 后来你蹲地上哭了,浑身颤抖着哭得很伤心很难过,想去抱抱你,但我不能。” ……. “20173月12日天气阴 我们学校的樱花开了,很多同学都跑去拍照,我却觉得不太好看。一直忘了告诉你,每次寄你的那个花叫时钟花,虽然不起眼也不浪漫,但是只你去找,随处都可以见到。 就是想告诉你,哥哥一直都你身边,从来没有过忘记你,很想念你。昨天宿舍的时候,还下意识叫了你的名字。 明明都这么久了,还是没能习惯,你又逮着这件事笑我很久了。” …… “20177月11日天气阴 听说期末你又甩开了第二名十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经开始暑假的打工了。雾城的天气很闷很热,记得以前你会一口气买很多的冰淇淋放家,一天能吃三支。 今天我突然想找到那个味道,明明是很常见的牌子,可是连着三家店都买不到。 我开始意识到,可能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是不是只有我抓着忆不肯放?” “20178月17日天气阴 “岁岁,祝你十七岁生日快乐,礼物是你最喜欢的乐高,最贵的那种,但是我一点也不心疼。 今天又去了江边,你那,每一看到你重新到这个地方,我都会觉得心安。接下来的一整,我就能靠着这一点念想,再强撑下去。 哥哥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也会跟你一样,因为太过思念而半夜落泪,盯着星星失眠到天亮。 岁岁,答应我,明这个时候不再哭了,好不好,不想看你再难过了。” ……… “20181月9日天气阴 岁岁,新快乐,来晚了一些。 前一直很忙,准备数学竞赛,参赛的时候没看到你,结果当然不出意拿了金奖。清大我保送资格的时候,我犹豫了,因为不道你考去哪,我不敢选。 我曾经以为时间会过得很快,现才发现三真的太长了,如果再分开四,我不道怎样熬下去。 每一天我都看着日历,一天天倒数,却不道倒数到最后,你还有没有等我。” ...... 20183月17日天气阴 一个月一封好像经不够写了,但是不能寄信太频繁,闻叔那么聪明,肯很容易就看出不对劲。 每天都有很多的话想告诉你,提笔的时候,却又不道该写什么,所以信都很短。我对于你的生活经越来越陌生了,你认识了谁,每天有什么开心事,最近烦恼什么,我通通不道。 只是昨天看到你又掐自己的手指,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自责自己?这个小『毛』病从小就这样,到现还是没改掉,连带着我心情也低落了一整天。” “20184月12日天气阴 有没有发现,我你写信的时间,都是阴天。因为每次这样的天气,总是很容易就想起你。 好像前没有夸过你,笑起来特别好看,眼睛弯弯的,一点都不凶,很可爱。 我的手机拍了你很多很多的背影和侧脸,去过你爱去的店,逛过的路,停留的车站,可是每一张,都没有你笑的样子。 我好希望,十七岁的你能够头看一眼,我一直你身后。” …… “20186月12日天气阴 前看你来过次电玩城,高考结束后,我都扮他们的吉祥物发传单。其实现经不需这种工资很低的工作了,但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 你真的很善良,那天天气太热,我闷得乎站不住,差点晕倒,你路过的时候一把扶住了我。 这是三来我们第一次隔这么近,我举着玩偶的手掌你脑袋上很轻碰了一下,你好像没有发现。 隔着厚厚的玩偶服,你并不道我是谁,却仍然跑去我买了水,跟我说辛苦了。 我透过玻璃珠子看你的眼睛,想抱你,想叫你的名字,可是真正对的时候,却经不敢开口。 三快过去了,你经不需我的笔记也可以考得很好,不需我的陪伴也能开怀大笑,那现,还需这个哥哥吗?” “20188月17日天气晴 距离我们分开经1095天,岁岁,成快乐,也是我最后一次提笔你写信。 时隔三,终于可以重新见到你了,不道我们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最怕的就是,你经习惯了没我的生活。 可是哥哥还停原地怎么办,真的特别特别想你。” 总共是三十六封信,字字句句,都是江暗亲笔,这份藏暗无天日的爱,实太深太重。 闻岁想到那些细心勾画的笔记,想到那些自己小心保存起来的花,想到他一直没换的微信卡通头像,想到很多次借着发传单触碰的手,想到他藏背后默默拍的那些照片,想到自己每一次梦到关于江暗的场景,曾经以为是因为自己熟悉的地方脑补出来的画,原来都是真的。 他关了火,半蹲地上,眼泪一颗一颗砸上那堆信纸,晕染开笔迹,控制不住地泣不成声。 隔着三的时间,他好像和过去那时候的江暗产生了强烈的情感共鸣,心疼得喘不上气来。 原以为毫无联系只有自己反复受着折磨的那些日子,这个人却一直单方的陪着,用这样残忍到近乎自虐的方式。 他每次写下那些思念成疾的字句的时候,寄出这些毫无应的信的时候,心该有多难过多伤心。 所以他每一次梦到江暗哭着从梦醒来的瞬间,那个人一,也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思念着他。 闻岁从地上起身,他现就去见他,告诉他自己迟迟才意识到的喜欢,真的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他踩着拖鞋飞快跑出大门,一边低头拨通江暗的电话,满心焦急。 接通的时候再开口,才发现声音更咽到沙哑:“哥,醒了吗?我现过去找你。” “岁岁,头。”电话那边的和不远处的声音重叠一起,像是某种音。 闻岁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转身抬眸,看着他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那些憔悴和狼狈都遮掩了个干净,就那样站夜风,举着电话看向自己。 他真的和信说的那样,只自己头,任何时候,都身后。 闻岁愣了秒钟,才大步跑过去,眼眶通红地看着他。 光是对视,眼泪乎是忍不住又落下来:“你怎么过来了?还是睡不好吗?” 江暗替他把敞开的套收拢,低声说:“醒了发现你不,看到留的信息,就过来找你了。” “我想帮你煮点吃的,虽然…..大概做得不太好吃。”闻岁微微偏着头看他,方才的信了他太大的冲击,心无数的情绪抑制不住地往涌,很多话说得语无伦次。 “可能现说这些有点太迟,但我仍然想告诉你,分开的那三,我每天都特别特别想你。看到你留下的课,房间的桌椅,为数不多的合照,甚至打球的瞬间,通通能想到你。只是因为怕爸爸断了你的生活费,所以一直忍着,不敢找你。你对我来说,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 “前我很多个晚上都是睡你的房间,所以阿姨才会去经常打扫,每晚闻着你子的味道,我才能睡着,不然就会想着我们过去的事,一直失眠到天亮。” “然而即是这样,我前还一直很迟钝,看不懂自己的内心,只是觉得那是弟弟哥哥间的感情,让你无数次煎熬又难过,真的真的对不起。我还不会关心,不会撒娇,不太听话,家务也做得不好,刚刚就煮个粥还把自己烫伤了。但是,我都慢慢会学,你我一点时间,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好不好?” 江暗愣了秒钟,迅速拉过他的手,看到烫红的手背和包着创可贴的指尖,很是心疼地放唇角边吹了吹:“不跟我道歉,也不这样说自己,你现就很好,对我也很好,不用特地去学那些。” 闻岁盯着他的眼睛,心一片酸软,这个人以前过得实太辛苦了,无依无靠,尝尽冷漠,可是就算这样,此刻仍然这么温柔,那么现换我来疼你。 我有的东西实算不上太多,但我可以毫不吝啬,你全部的爱。 愿你从前暗淡的人生,今后岁岁都是光亮。 闻岁滚动喉咙,没像往常一样叫他哥,只是认真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江暗。” 今晚他们俩的情绪都太沉太重,好像察觉到他有什么话说出口,江暗瞳孔猛然亮了一下,心跳开始缓慢加速。 闻岁很轻地抓了一下他的掌心,依依不舍松开。 抬起手臂,勾住对方的肩膀把人温柔抱紧怀。 然后强忍着眼角的湿意,仰头吻上他有些冰凉的唇,呢喃出声:“爱情,亲情,友情,你想什么,我都你。” 第45章 Chapter 45对象是个男的 江暗浑都僵住, 总觉得是自己最近过恍惚,而陷入一场深夜的美梦。 唇上的触感却是真实的, 生涩又滚烫,他不确定反问:“岁岁,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闻岁带着鼻音嗯一,解释道:“我其实到现在仍然分不清对你是什么感情,但是我不想花时间去区分,突然觉得没那么重要。你就当是,薛定谔的爱情........ 反正我知道一件事, 我很喜欢你, 特别喜欢你。所以你想要什么,尽管来拿。” 江暗呼吸一窒,这些来, 他从来不曾主动索要过什么,因为知道求而不得。但现在闻岁告诉自己,想要什么, 都愿意给他。 本来已经做好要等很久,甚至无疾而终的准备, 没想到真的能有好梦真的这一天,这些话落入耳朵,美好得像是幻觉。 许久, 他心脏开始强烈跳动起来,哑开口:“那我很贪心,什么都要。” 闻岁分开一点距离他, 眼落满温柔:“好,你说算。” 实在是太乖,江暗静默几秒钟, 忍不住抓着他的脖颈带向自己,又重新吻上去,这回不像刚才那样的轻柔触碰,变得很深很重,像是在确认是否真实。 彼此的呼吸在深夜都逐渐热烈,那份少时候就藏许久的喜欢突然变得汹涌,难以压抑。 深夜的路灯下晕出一圈昏黄的灯光,两个长长的影叠在一起,在月影下交缠亲昵,久久都不曾分开,像是在补偿那些错过的无数曾经。 闻岁觉得那股眩晕感又久违的涌上来,他仍然没有学会接吻,只是紧紧抓着对方的外套,手指僵硬曲在一起,浑都在控制不住发颤。 直到感觉到有一片柔软『舔』过唇缝,他才猛然回过,惊慌咬对方一口。 江暗喘口气,鼻尖抵住他,呢喃道:“怎么老是咬人?” “兔……兔急也咬人啊。”闻岁面红耳赤垂着眼,嘀咕说,“下次,我一定表现更好一点。” 江暗微微分开,嘴唇温柔在他眼皮上方碰一下,心满意足道:“这样就够。” 闻岁抬眸他,瞳孔闪着一点微光,轻说:“那三你真的太辛苦,对不起,我刚才到那些信,怪我,明明很简单的原理都没想到。” 终明白过来他今晚突然这么主动告白的原因,江暗飞快抿一下唇,心绪有些烦『乱』。 他不想让闻岁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多久,持续时间有多长,这份感情实在是太重,放在谁上都会觉得压巨大,说出来,也只会增加他的心疼和自责。 现在能够得到对方的回应,那么以前的心酸难熬都能够一笔带过,不必多说。 毕竟,当时他把那些爱意藏得很好,哪怕在写出那些没有回应的信,也从来没提自己对他过深重的执念和爱。 江暗斟酌言辞,开玩笑般说道:“不怪你,藏这么深,本来也没准备让你发现。至内容,写信当然要往惨写,不然怎么让你心疼?” 闻岁停顿几秒钟,心有些懊恼,试探开口:“所以,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我是说在分开之前。这么久的时间,是不是很痛苦?” 江暗安静一会儿,拇指在手心捻一下,避重就轻说:“我也不知道,那会儿纪小,懂什么喜欢。” “原来你也有分不清的时候。”闻岁无端松口气,蜻蜓点水在他的唇上碰一下,商量说,“那以后,我要怎么叫你?” 江暗偏头他:“你想怎么叫,随你。” “有别人在的时候,还是叫哥吧。”闻岁怕他误会,又补一句,“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以换点别的。” 江暗嗯一,饶有兴致问:“什么别的?” 闻岁哑然,一时之间没找到其他的称谓:“我….让我再想想。” “想个称呼也那么难?” “我又没谈过恋爱,想不出来不是很正常?” “嗯,那你好好想。”江暗他皱着眉的表情,好像真的在苦思,又笑,“我有点饿,让我尝尝男朋友做的饭。”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突然转换份,闻岁一下就害臊起来,结结巴巴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就跟你回酒店。不知道爸妈什么时候回来,万一又跟上次那样…….” 这次是真对象,有八十张嘴大概都解释不清。 “那就是真偷情,你慢慢弄,不急。”江暗『揉』一把他的脑袋,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闻岁点点头,踩着拖鞋又飞快跑回去。把粥盛进保温桶,然后收起那些信件找个口袋装着,想想,重新回到二楼翻出一个小本一并装好,才重新出来。 两人打车重新回酒店,等跟着人懵懵懂懂进房间,闻岁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系变。 他和他哥,真的恋人的系,好像很荒唐,好像又很合理。那股禁忌的刺激让心弦绷得很紧,光是想到这个,心脏就忍不住开始狂跳。 江暗在小桌边坐下,慢条斯理拧开保温盒,抬眸他:“愣着干什么,一起吃。” 闻岁回过,拉张凳靠着他坐下,用勺搅拌着舀一勺吹吹,动作有些不自然:“来,我喂….喂你。” 江暗被逗笑,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缓慢张嘴,咽下粥。 他唇角很轻扬起,慢吞吞说:“好吃,我们岁岁果然聪明,学什么都快。” “你这是戴十层滤镜吧。”闻岁顶着通红的耳朵,又舀一勺,示意他继续。 江暗很享受他这样的改变,他的眼落在闻岁白皙的指节,因为粥的热气泛起一点红,虽然生涩,但是真的很可爱。 一碗粥吃近半小时才见底,闻岁囫囵把另外一碗下肚,整个人都变得温暖起来。 他脱外套扔到一边,才把带过来的袋打开,翻出带过来的那个小本。 递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呈现出一股不自在的变扭:“之前分开的时候,我梦到过你很多次,有些场景就画下来。画得不好,你随便。” 江暗接过去,缓慢翻开速写本,到内容,有些愣住。 不是因为其他,是闻岁实在没有谦虚,整个画风简直幼儿园大班的水平,上面的火柴人要是没标注名字,他甚至分不清男女。 闻岁盯着他迟缓动作,小心翼翼凑过去,脑袋抵着他的肩膀解释:“得懂吗?这些都是我梦到你的样。这一张是你在走路,具体在哪儿,画太久,我自己也不懂。” 江暗乐,靠着椅后背,慢吞吞翻着:“继续。” “这一张是你在写作业,能懂吧,我还特意标注习题册的名字,三个大字《必刷题》。” “这一张是你在宿舍睡觉,因为盖被,就是这个鸡蛋一样的圆圈就是你的脑袋。” “这一张是你在打球,旁边的观众太多,我就画几个波浪线代替。” “这一张是我生日的时候,我梦到你去江边我,但是你没跟我打招呼,只是远远着。” …….. 越往后翻,江暗的心情就越是复杂,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闻岁画的东全都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场景。 也许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东叫做心意相通,或者说这个人太过解太思念自己,所以才在梦有那么多自己的画面。 不管是真的假的,至少这个速写本让他感觉到,闻岁在无意识之间,是真的对自己早已经交付出真心。 光是想到这个念头,那股今晚一直克制着的情绪就又有些控制不住。 他侧头向旁边的人,在灯光下睫『毛』的颜『色』变得很浅,脖颈微微勾着,『露』出一条弯曲又诱人的线,因为还在喋喋不休的解释,嘴巴张张合合,时不时『露』出一点舌尖。 闻岁说得口干舌燥,『舔』『舔』下唇,总结道:“总之,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也真的很想你。” “嗯,知道。”江暗替他倒杯水递过去,别开眼说,“我现在真的,特别兴。” 闻岁捏着他的下巴把脑袋转过来,盯着他眼睛狐疑道:“兴为什么不我?” 江暗被迫跟他对上视线,眨一下眼,音被晕染有些哑:“怕定不够。” 气氛安静几秒,好像有一根火柴扔进干燥的空气,滋啦一,就能让整个房间都变得燥热起来,很多暧昧在缓慢滋生。 闻岁无意识弯曲一下手指,蹭着他的脸颊,喃喃出:“你…….好像发烧,很烫。” 江暗回,抬手用手背在额头上碰一下,在墓园『潮』湿的上跪一整天,方才又吹风,确实好像有些发烫。 他放下手臂,松开两颗扣,轻说:“一点烧,没事。” “你换个睡衣躺着,我去买『药』和温度计。”闻岁起,风一样的从房间跑出去,连门都来不及上。 江暗哑然,起带上门,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换回睡衣。 他掀开被盖上,盯着空『荡』『荡』的房间,仍然有一种飘忽的不真实感。 可是桌上剩下的粥,过的速写本,亲吻残留的触感和方才炙热的表白,无一不在提醒自己,这场长达好多的暗恋终结束。 正在晃,他听见滴的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提着一大堆『药』又风风火火冲进来,半跪在床边上。 闻岁抓着他的后脖颈,拿着温度计在额头上按一下,嘟囔道:“39度,不低啊,要不要去医院?” “没那么娇气,不用。”江暗手指在他的手臂上摩挲一下,轻说,“吃点『药』就行,就是怕传染你。” 闻岁还没反应过来发个烧怎么能传染,突然想起之前的接吻,又噤,耳朵变得通红。 江暗盯着他的耳尖,又说:“这几天不亲你,等病好再补。” “你都生病,能不能别总想着…….”闻岁省略掉键字,翻出几盒『药』扣在手心,又接一杯水递过去,凶巴巴说,“吃『药』,睡觉。” 江暗变得顺从,只是吃完『药』之后,枕着手臂不肯睡觉,只是安静往枕头上拍一下。 闻岁背对着他,有些别扭换着睡衣,明明之前做过无数次的事,此刻却觉得很是害臊。动作之间,能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牢牢落在后背上。 这个人发个烧,连视线都升温,真是绝。 他灯,磨磨蹭蹭靠着他躺过去,才吐槽道:“江黏黏,睡个觉还要人陪,你是不是今六岁?” “因为生病时候会很脆弱。”江暗侧头枕着手臂,肆无忌惮打量他,“你不睡?这几天你也没太休息好。明天就要回学校,你好好睡。” 闻岁抿下唇,伸手够旁边的手机,慢吞吞点开微信说:“总觉得这种重要的日,应该昭告天下。” 江暗跟着他拿过自己的,滑开屏幕,笑着逗他:“你想怎么昭告,听你的。” 见他的动作,闻岁才立刻反应过来他们在干什么,猛然顿住发朋友圈的手。 互通心意是一回事,但他们俩这样的系,真要公开,那掀起的大概会是翻天巨浪。 一个字一个字的把打下的字删除,闻岁叹口气:“还是暂时不。” 至这个暂时的时长是多久,连他自己也没太有把握,也不敢去想。今晚大概是被情感冲昏头脑,他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个决定,会给他和江暗带怎样的影响。 “嗯,会后悔吗?”江暗轻问他。 闻岁摇摇头,语气坚定:“不会,我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想好更好的处理方式。” 江暗『揉』一把他的头发,淡淡说:“这种事情,不用你来想。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现在想这些,是不是有点太杞人忧天?” “也是,活在当下比较重要,反正兵来挡水来土掩。”闻岁一向心大,瞬间说服自己,又变得愉悦起来。 满心的倾诉欲却想要跟别人分享,闻岁捻捻指尖,滑动联系人,慎重的选择一个跟他们生活没太有交集的前火锅店老板。 [勿扰]:叔叔,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我谈恋爱 旁边江暗手机震动一下,到消息提醒,默默调暗屏幕光线,沉思着该怎么回复。 紧接着闻岁又发来一条:没人可说,就跑来跟你说两句,要是您睡,祝您晚安 江暗沉『吟』几秒,敲击键盘回复: [j]:恭喜,不管未来多难,祝长长久久 [勿扰]:谢谢叔叔!晚安! 江暗盯着对话微微叹口气,余光扫到旁边一脸兴奋的小朋友,陷入头疼。 到时候要是被闻岁知道这个人是自己,很难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许应该找个时候跟他好好说明白。 那边闻岁退出聊天记录,感觉还是不太过瘾,又换个联系人,飞快打字: [勿扰]:儿,出来,爸爸告诉你个惊天大秘密,我谈恋爱 [不接]:哦 [勿扰]:不是,你就这么冷淡说好的锣鼓喧天庆祝呢? [不接]:嗯,我刚睡下去,困 [勿扰]:『操』,那我让你清醒清醒,我对象是个男的! [不接]:哦 [勿扰]:??????? [勿扰]:你不问问他是谁? 下方显示一句提醒:对方开启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闻岁低骂句脏,不可置信扬着手机转过头江暗:“季小屿这狗儿,居然拉黑我?” 江暗侧过搂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低说:“就这么想让别人知道?” “好不容易谈恋爱,让我秀个恩爱也不行,烦。”闻岁正说着话,感觉腰上的手臂缓慢收拢,后背贴上灼热的胸口。 他瞬间变得无措起来,结结巴巴出:“你…….你刚不是说还在发烧,最近都不亲我么。” 江暗垂下脑袋,在他脖颈的位置蹭蹭,慢条斯理问:“想什么,谁说我要亲你。” “那你不会是想……..”闻岁哑口无言,不是吧,才在一起第一天,他哥玩这么野的吗? 脑『乱』糟糟的想着,方才吃饭时候对视的那股燥热卷土重来。他感觉带着温度的嘴唇碰上脖颈,滚烫的舌尖触碰到那片皮肤,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床上,动弹不得。 江暗牙齿很轻叼着他的脖颈,缓慢啃咬,含糊出:“要不种个草莓,很容易就能昭告天下。” 第46章 Chapter 46爆炒清蒸水煮……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 甚至往后更靠了一些,倒像是某种默许。 江暗没用, 只是很轻地吮着那片皮肤,问:“之前那么纯情,现在不怕害臊了?” “对戒,现在没办法戴。但着你一个人戴着,总觉得委屈你了。”闻岁声音闷闷的,把脑袋往枕头里埋了一些,“种就种吧, 我想让你开。” 江暗挑眉, 缓慢出声:“你不介意?” 闻岁转头扫了他一眼,又把脑袋转了回去:“什么可介意的,我多喜欢你。” 不得不承认, 江暗被这句话取悦了。 他偏头埋进脖颈里,咬了一下喉结,然后叼起旁边的那片皮肤, 稍微用了点。 感觉一点轻微的刺痛,闻岁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随即捂住自己的嘴,闭着眼强行忽略那股蔓延上来的躁动。 他感觉四肢都像是被禁锢住了,浑身的注意都集中在了侧颈上, 时间变得限漫长。 等松开的时候,闻岁经脸颊红透,抬手『摸』了『摸』刚才吻过的位置。 自己不是什么情形, 只问身边的人:“种好了吗?” 江暗嗯了一声,眼睛里带着意:“想几个?” 闻岁往旁边迅速挪了点位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个就够了, 满脖子都是,不知的还以为……战况多激烈。” “你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江暗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缓慢闭上眼,脑袋迟来地一片混沌,“睡吧,晚安。” 闻岁含糊地应了一句晚安,想了想,又小声补充说:“男朋友。” 概是两人这几天都没睡好,终于松懈下来,一觉睡了快退房的时间。 闻岁起来的稍早一些,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脖颈上肆意的暧昧吻痕,落在喉结边上的位置,根本藏不住。 这也嚣张了点,闻岁咬紧牙关,吼了一声:“江暗!” “干什么?”江暗从床上懒洋洋睁开眼,抬手『摸』了一下额头,烧退下去了不。 闻岁从浴室里冲出去,指着自己的脖子唾骂:“你就不种下去一点吗?” 江暗了一声,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不是你昭告天下,我特地选的位置。”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人点腹黑。”闻岁眯着眼睛他,一字一顿,“以前说什么我什么分寸都依我,现在是得了就肆忌惮是不是?” 江暗又,上去情很好:“是啊,恃宠而骄。” 闻岁:“………” 他里念着,人家刚亲人去世,不跟他计较,自己学着度一点。 默默开导了自己一分钟后,『色』终于恢复常,蹲在地上迅速收拾行李。 因为『奶』『奶』的去世请假了好几天,现在一切处理完毕,也该启程回去了。只是这么来回匆匆,跟自己的爸妈连个照面都没来得及打。 闻岁叹了气,弯腰把行李从地上拎起来,着仍然躺在床上的人,担忧:“你发着烧,回去行吗?” “没事,我吃个『药』就。”江暗掀开被子起身,弯腰拿过床头柜上的『药』,仰头吃了两颗。 闻岁慢吞吞过去,从后面抱住人,低声问:“现在情好点了吗?” 江暗垂眸,着环在腰上的手臂,里一片酸软。 这几天自己不好过,闻岁也没好哪里去,为了让自己开,几乎是经了与所欲求的地步。头一回被人放在尖上这么疼,觉得很陌生,但是又一种苦尽甘来的庆幸。 他声音轻了些:“好多了,谢谢岁岁。” 闻岁低着头,脑袋蹭着他肩膀,闷声说:“你是什么不开的,一定告诉我,不然我会多想。” 江暗回过头,指尖在他脸上弹了弹:“我经想通了,生离死别,总是这么一天的。” “那我就放了。”闻岁松了气,青涩地在他唇上碰了碰,安慰似的,“贴一秒,不算传染。” 回去的飞机上,闻岁窝在座位上百聊赖,找江暗来手机,终于打开了那个他觊觎久的相册。 密码是自己的生日,密密麻麻的九百多张照片,一例外,真的全部都是自己。 他慢吞吞地翻着那些照片,回忆着自己时的表情动作,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之前信上的描述是一回事,真那些角落里的温柔,那股劲儿一下子就冲了上来,难受怎么都遮盖不住。 不知每次他哥在拍下这些的时候,里是怎样的情,一定是失落又煎熬,那样傲气的江暗啊。 江暗着他眼圈慢慢发红,低声叹了气:“所以我一直不想给你这些。” “你是早点给我……”闻岁说了一半,又顿住声音。 就算是早一点,就自己这个脑子也不一定就反应过来。绕来绕去,还是怪他开窍迟。 曾经以为用一下拙劣的手段小翼翼维护他哥的自尊,就经是一个弟弟做的所,现在来,在意之中,自己还是伤害了他。 闻岁抿了一下唇,点开拍摄,将镜头对准他们俩,脑袋缓慢靠过去。 微微偏头,低声提醒:“哥,一个。” 连续拍了三张,闻岁满意地存进那个相册,自作主张改了相册的名字,还回手机。 江暗垂眸,上面的小字变成了:我和我的宝贝 闻岁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嘟囔说:“以后,多存一些我们俩的照片。想的时候,就多这些。” “好,每天拍一张。”江暗应他。 即便是每天拍一张,也需整整三年,数量才抵过九百多张照片。 想这个,闻岁里又开始泛酸,整个人绷着后背躺在座椅里,里闷闷的。 直下了飞机,简映的车停在跟前,那股劲儿依然还是没缓过来。 这回倒是学聪明了,换了辆很是宽敞的suv,不用再像上次那样挤在一起,连呼吸都不畅快。 汪奇粤从副驾驶上跳下来,帮忙放着行李,狐疑地盯着闻岁脖颈上的吻痕反复了几眼。 等车子重新启动,底还是没忍住,疑『惑』发问:“据我所知,你们这次回去是办理『奶』『奶』的后事吧…….” 闻岁嗯了一声,不悦地盯着他:“没事提这个干什么。” “不是,我就是想问,这么严肃的场合和时间,你还空去会对象?”汪奇粤拧着眉,唾弃,“你这个弟弟得,点没良啊。” 旁边一直沉默开车的简映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他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他脖子上个巨的吻痕,懂的都懂。”汪奇粤啧了啧,表情很是愤慨。 简映透过后视镜了一眼后座上的两人,低声问:“你把对象也带去葬礼了?” “禽兽不如。” “狼狗肺。” “不知检点。” “人面兽。” 前排的两个人一声骂得比一声更狠,头皮发麻。 闻岁:“………” 没『毛』病吧,你们是在参加成语赛? 端的,感觉掌被手指很轻地勾了一下,在隐秘的角落里滋生出一点暧昧。 闻岁脏狂跳了起来,侧头了一眼他哥,喃喃说:“就是中间抽空,去见了一面。” 汪奇粤瞪眼睛,揣测:“所以也是雾城人?我记得军训结束喝酒的时候,你还是单着啊。” “我就不点进展么?”闻岁用膝盖抵着前座的座位,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八卦那么多干什么。” “我就是感慨,果然长得帅脱单就是快。这才多久啊,你跟你哥都齐刷刷脱离单身狗的行列,剩下我们这些孤家寡人…….” 汪奇粤话还没说完,感觉车猛然往前冲了一段,像是踩了刹车又迅速提速。 闻岁整个人差点撞上前排,得亏江暗拽着他的手往座位上按了按,就是安全带叻得差点没喘上气。 他语吐槽:“你这开车水平跟我们雾城出租车师傅简直得一拼。” 简映懒得理他,只是默默转着方向盘,抿紧了嘴唇。 江暗出不对劲,淡淡问:“你怎么了?话这么。” “昨晚丸子酱找我了,跟我说她了喜欢的人,让我们以后别再联系。”简映抬手抹了一把脸,又自嘲了一声,“真是够狠的。” 闻岁哑然,想昨晚季小屿那风平浪静的反应,感觉些不对劲。 他『摸』出手机点击好友申请,把人重新加了回来,发送信息。 [勿扰]:你是不是昨天情不好?连名字都换了 [自闭]:嗯,我跟简映说清楚了,一拍两散 [勿扰]:…….你在哪儿,我刚下飞机,一会儿过去找你 [自闭]:在漫展,散,很烦 [勿扰]:我找个店,你先过去,我放了行李就 闻岁发送了家学校附近的日料店地址过去,掩着屏幕给江暗聊天记录,微微挑了下眉。 江暗点头,低声说:“那我一会儿去趟火锅店。” 等了学校,几个人分扬镳,闻岁一分钟都没耽搁,把行李给了江暗,直接过去汇合。 刚进店门,就着季小屿画着s妆,完全不顾旁人视线,一脸生可恋地埋着头喝水。 他快步过去,拉开凳子在对面坐下,用脚碰了碰他:“哎,回,这么幽怨干嘛呢。” 季小屿又叹了气,眼哀怨地着一脸春风得意的人,悠悠说:“你不会特地过来跟我秀恩爱吧?我知你对象是江暗,他很好,你也很好,你们俩很恩爱,祝你们幸福。” “『操』,你怎么知?” “我又没瞎,得出来。所以秀恩爱就不必了,让我静一静。” “我是那样的人吗?”闻岁拧着眉,慢吞吞发问,“你把人家甩了,还这么忧伤做什么,装白莲绿茶?” 季小屿咬着吸管,声音变得很低:“是啊,但是就是很难过。我好像不知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了。” 闻岁:“……..” “同『性』恋这种事,还带传染的?”信息量,他缓和了好几秒才理清楚思绪,“儿子,你喜欢他应该去表白啊,搞什么一拍两散?我没明白这个逻辑。” 季小屿瘪着唇,哭不哭的样子:“你不出来吗?他那么直,是知我是男的会怎么想。” 闻岁哑然:“那确实,但…..也不是完全没可吧。你我以前也觉得我自己很直,钢铁直男的直,现在不是弯得彻彻底底。” “你是三句话都离不开你哥是吧?你们俩情况根本不一样,从小一起长,知根知底,眼睛里只对方,那种感情我们怎么比得上。”季小屿理智分析,“再说了,你本身就喜欢江暗喜欢得死,只是自己猪脑子不出来。” 闻岁啧了一声,散漫:“我好跑来安慰你,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季小屿叹了气,双手合十歉:“对不起,我现在脑子不清醒,你就我什么都没说。” 两人拨弄着面前的寿司拼盘,陷入苦局。 闻岁思考了几秒钟,建议:“我觉得,就算发展不成恋人,你男扮女装这事儿还是跟他直说吧,瞒这么久了,他真挺可怜的。” 季小屿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吐了气,低头给简映发了个信息。 手边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闻岁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接起电话:“谢明之女士,你终于想起来还个失散多年的儿子了?” “『乱』说什么胡话,阿姨说你前几天回去了一趟,我跟你爸在京城出差,还想说去你。”谢明之没好气,“你回来了吗?” 闻岁嗯了一声,懒洋洋说:“刚回,你是不是想说你们又了?” “你在哪儿,跟你见上一面就。”谢明之语速很快,“我们在京附近。” “我在旁边的日料店。”闻岁了眼对面的季小屿,顿了顿,“但我现在不方便。” 谢明之一向做事风风火火,干脆利落打断:“爸爸妈妈来你什么不方便的,就耽误你半小时,我们马上。” 闻岁挂断电话,手指把玩着手机开:“我爸妈过来,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一步一步。等解释完就彻底断联,可过几天就不想他了,也不是什么不了的。”季小屿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倒是很是难。 他悠悠起身,整理了一下『乱』掉的裙子:“那你们团聚吧,我先了,我还约了简映。” 闻岁准备开,谢明之和闻仲青经从门进来,几个人视线碰触,打了个照面。 还没来得及出声,闻仲青就上下打量了一番,缓缓出声:“这就是你那个女朋友?” 闻岁:“………” 您可真脑补,不出来他是男的吗? 视线回季小屿身上,长卷假发,妆容精致,不怪他爹,确实不出来。 闻岁张了张嘴,尴尬解释:“不是,就是一同学。” “都跟前了还不介绍一下?之前是没打算查,你以为我们查不?”闻仲青拉开椅子坐下,目光严肃地审视着人。 闻岁一股火就上来了,语气不善:“怎么,我谈个恋爱还找人调查,我是不是每天上几趟厕所也跟您汇报啊?” “吻痕也不知遮一下,没规矩。”闻仲青他脖颈上的那块红印,脸上的表情更重了些。 谢明之也跟着坐下,打着圆场:“爸妈也是关你,再说了,我们也没反对你谈恋爱嘛,就是想你的对象底靠不靠谱。” 闻岁被气,随即而来的是深深的担忧,是他们真把把注意放江暗身上…… 就以前那点小事就闹得那么厉害的程度,简直不敢想会是怎样激烈的反应。 季小屿抿着唇,不敢出声,用眼打着暗示,声询问。 闻岁也没说话,里『乱』糟糟的,眼下气氛陷入一段沉寂。 谢明之柔声开询问:“这个小妹妹着挺漂亮的,在哪个学校念书,父母在哪里高就?” 季小屿胡『乱』比划着,也不知这个场景该怎么往下接,只支支吾吾。 “是不会说话吗?”谢明之拧起眉。 季小屿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仗着对方不懂,差点打出一套军体拳。 闻岁啧了一声,对眼前『迷』『惑』的场景陷入头疼:“都说了不是我女朋友,他会说话,是个男的。” “越说越离谱了,因为不会说话所以上次带回家才不敢给我们?”闻仲青表情严肃,思考了几秒钟,“不会说话,确实不行。” “怎么还带歧视残疾人啊?”闻岁很烦他爸妈这种一杆子打死的态度,“我爱找什么样就找什么样,你们管不着。” 话音刚落,江暗跟着简映也一并出现在了门,两个人视线落在这一桌,表情精彩纷呈。 闻岁低声骂了句脏,说完了完了,忘了这茬,绝对是顶级修罗场预定。 他『舔』了『舔』下唇,向江暗,声做着型: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江暗微微挑眉,对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闻岁父母,表情也些疑『惑』。 倒是谢明之先出了声,些惊讶说:“原来不方便是约了小暗一起吃饭啊,好久没见了真是。” “谢姨好,闻叔好,好久不见。”江暗点头,淡淡打了声招呼。 听称呼,简映缓慢地向几个人,迟疑说:“为什么…..丸子酱会跟闻岁在一起,还带着父母?是…..在见家长吗?” 谢明之捏着茶杯抿了一水,叹气说:“这孩子谈恋爱也不告诉我们,还准备偷偷约会,我们也是碰巧撞了个着。” 听偷偷约会四个字,江暗和简映猛然抬起眼,向闻岁。 两冰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闻岁后背一僵,百难辨。 那一刻,爆炒清蒸还是水煮,闻岁经想好了结局。 第47章 Chapter 47我想哄哄哥哥 几个人僵持着或站或坐, 各怀心思,个个表情都相当精彩。 闻岁尴尬地拉来两把椅子, 讪讪道:“要不,你们先坐?” 等江暗挨着他坐下,他感觉心脏猛然跳了一拍,对面谢明之探究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没法当场解释。 苍,他哥不会也误会自己为了糊弄父母,故意找季屿来装朋友吧? 闻岁撑着脑袋, 垂头丧气地『摸』出手机给季屿送信息: [勿扰]:儿子, 你开口说句 [自闭]:说么…..我脑子里一片『乱』,而且简映还在呢,你让我做做心理准备 [勿扰]:你刚没事装么哑巴?你心上人那杀人的目光都要把我原地五马尸了 [自闭]:总不能说你对象是你哥吧, 除了不出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啊,现在怎么办? [勿扰]:我哪儿知道? 闻岁想挖个坑, 原地把自己活埋了拉倒。 谢明之到底还算是体面,看着眼前长大了的少年, 温和出声:“确实是很久都没见面了,得有两三年了。暗现在跟岁关系还挺好的啊,约会都还一起叫上。” 江暗没打算现在就挑明关系, 只是淡淡说:“还好,普通同学而已,偶尔一起吃个饭。” 听到这个回答, 闻岁从手机里神看了他哥一眼,声音很冷,下颌角紧绷着, 一看就是憋着火。 他借着桌角挡住的盲区,拧着眉伸手去,心翼翼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心,一片冰凉。 顶着父母注视的目光,到底不敢于放肆,只是手指很轻地勾着安抚。 闻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都是么事儿啊,真是借他八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也是,你们都好几年没见了,感情生了也正常。”闻仲青指尖敲了敲桌面,换了个正襟危坐的坐姿,“以前叔叔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别计较。” 江暗仍然是面无表情,不卑不亢说:“没有,还要谢谢闻叔资助我到高中毕业。” 闻仲青了头,声音温和了些:“应该的,毕竟欠你爸爸那么大的人情。” “去的事就不提了。”江暗收紧掌心,握紧手心里的手指,缓慢松开。 谢明之『露』出一个抱歉的笑:“你『奶』『奶』的事…..节哀顺变,我们太忙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 江暗嗯了一声,没太波:“没关系,这个也去了,至少老人家走的时候没么痛苦。” 表面上双方都挺有涵养,只是对之间,火『药』味仍然很是浓郁。 就连局外人简映都听出了不对劲,好奇地在几个人之间来回巡视。 闻岁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气氛,催促说:“你们不是一会儿还要赶飞机么,在这儿瞎聊么?” 谢明之不悦地扫了他一眼:“怎么,刚见面一会儿就赶我们走,有了朋友连妈妈都不要了?” “我『操』,我都说了不是,你们怎么见着个的就说是我朋友。”闻岁烦躁地抓了抓头,往座椅上一摊,“一个个就这么能脑补。” 谢明之反问,直击重:“不是她,那你上次藏家里的人是谁?” 这一出,闻岁和江暗同时僵了一下,像是心虚,抓着的手瞬间开。 他真的怕闻仲青会找人调查,万一查出么端倪,和自己从长大的哥哥谈了恋爱,大概得翻。 总不能刚谈恋爱一就头铁出柜,也太勇猛了。 他『舔』了『舔』下唇,含糊不清说:“都说了感情还不大稳定,段时间再说。” “是不是因为我刚刚说不会讲的朋友不能要,所以你才不肯承认?”闻仲青拧着眉心看他,表情不善。 简映灵魂几乎出窍:“………” 我兄弟挖墙脚挖了我的心上人,还顺带见了父母,今良辰吉,不如同归于尽。 再次顶着杀人般的视线,闻岁彻底不想花时间解释了,破罐破摔道:“我已经说了很遍了,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不是飞机要起飞了么,赶紧走。” 还当着外人,闻仲青压抑着火起身:“越长大越叛逆,我真是懒得管你。” 谢明之见状,拎着包跟着站起来,补了一句:“少惹你爸爸生气,改回家里跟我们再好好解释,你还年轻,别把恋爱看得比么都重要,知道吗?” 闻岁翻了个白眼,懒得说,只是往嘴里塞了个寿司,愤懑地挥了挥手。 等到父母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松懈下来往后座上一躺,吐槽道:“真是有病。” 简映看向他,目光哀怨:“所以丸子酱喜欢的人是你?不然怎么愿意见你爸妈?你们俩…..么时候熟悉起来的?” 说间,感觉自己仿佛戴上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心里苦涩得厉害。 “你也跟着抽风?”闻岁啧了一声,耐着『性』子说,“我们俩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刚好被我爸妈撞见误会了,就这么简单。没有约会,没有偷情,没有互相喜欢,他也不是我对象,明白?” “你们俩不熟,才见一两次吧,有么事情需要单独见面?”简映抿紧了唇,表情依然苦大仇深。 “你把我杀了算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闻岁长长叹了口气,侧头看向江暗,“哥,你不会也……” 江暗喝了口水,缓慢出声:“我听懂了。” 闻岁张了张嘴,喃喃道:“那你怎么看上去不大高兴。” “晚再说,先解决他们俩的事。”江暗抬了抬下巴,试图把混『乱』的局面理清。 闻岁噤声,余光落在身边,好像『摸』索出了他哥不痛快的原因。被父母误会对象是别人,还不能公开,大概换谁都会心里添堵。 这一环扣一环的,简直是个死局。 “好了你们别说了,全怪我。”季屿闭了闭眼,心一横,抬手把假从头上摘了下来,『露』出短短的头和好看的眉眼。 脸上的妆容依然精致,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惹得旁边几桌频频看了来,带着好奇和探究的视线。 眼前的场景冲击力实在是太强,简映眼睛缓慢睁大,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座位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么。 他停了好几秒钟,才迟疑道:“你…….你是剪头了吗?” 季屿看向他,诚恳道歉:“对不起,一直以来骗了你很久。其实我没有妹妹,丸子就是我,从头到尾都只有季屿一个人。” “你是说你…..”简映张了张嘴,瞳孔震惊,感觉三观被打碎了一地,“所以哑巴也是编的?” “是,最开始是单纯的不想用变声器,所以直接装不会说。后来,知道无意之中知道你喜欢….丸子,我就更不敢说了。”季屿眼眶红了些,声音颤,“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最近这件事一直折磨得我睡不好觉。所以昨跟你说以后不联系了,也是怕你越陷越深。” 简映消化了近两钟,才低声一口气说了好几句,差没喘上气。 “我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居然是个男生。” “我仿佛一个傻『逼』,对着照片连男的的都不出来。” “我居然还能信是兄妹这鬼,还一信就是两个月。” “『操』,我是不是在做梦?” 一声比一声更悲怨的声音,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闻岁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说:“知道你可能有难接受,但屿没么坏心,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所以你们明知道真相,看我追人追得死去活来,都没人跟我说一句?”简映眼睛通红,压抑着火气,一口气憋着胸口,烦闷得慌。 “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之前劝我很次坦白,是我自己的问题。”季屿站起来,朝他鞠了个躬,“简映,真的对不起。” 饭桌上气氛陷入长久的沉寂,只是浓重的呼吸声。 简映绷着嘴角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我说呢,怎么闻岁老在,上次漫展也是。你们俩是好朋友嘛,我这脑子。” “你…..要恨就恨我吧,别怪闻岁。”季屿带着哭腔,眼泪一颗一颗往下砸,“我不奢望你能谅解我,但是千万别迁怒到他们身上,真的真的对不起。” 简映抬手,面『色』艰难地止住他的:“别道歉了,你让我静静。没碰到这事,我一时半会确实…还没反应来。” “估计你看着我也心烦,那我先走了。”季屿抹了一把脸,转身朝着门外走,精致的妆被糊得『乱』七八糟,“你们慢慢吃。” 闻岁哎了一声,侧头看向江暗:“哥,我先送他回去,他现在这状态看着可能……” 江暗头,无奈道:”你去,路上心。” “你…..你别生气。”闻岁弯腰,贴着耳朵说,“求你了哥,我看你这样也怪担心的。” 江暗抬眸看他,低声说:“没生气,只是有一不舒服,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那就还是有事,在一起一就把男朋友惹生气了怎么办,在线等。 闻岁实在是焦头烂额,一边是他哥,一边是好友,俩都得顾着,简直身乏术。 他闭了闭眼,声打着商量说:“我打车送他回完学校马上就来找你,行不行?” 江暗笑了一声,不忍心看他为难:“真的没事,你快去,一会儿他该跑远了。” 闻岁一步三回头,相当不放心地再三强调:“我很快就回。” 说完,他冲出大门,大步跑下楼,差没追上正准备上车的季屿。 车门拉开,他用力挤上后排,才招呼司机说:“师傅,走吧,麻烦您开快。” 季屿哭得梨花带雨,鼻音浓重:“你不用管我,你哥还在楼上等着你呢。” “你哭成这样,我怕你想不开干傻事好吗?”闻岁没么安慰人的经验,扯着袖子在他脸上胡『乱』擦了擦,“别哭了,反正最坏也就这样了,你刚为么不表白?” 季屿瞪大眼睛,看傻子似的表情:“都那样了,我还敢表白?是打算那堆就当我最后的遗言?” “反正雷已经炸了,不如一次『性』来个彻底啊。”闻岁皱着眉,深深叹了口气,“本来简单一事儿,非得搞这么复杂。我虽然迟钝,但只要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绝不遮掩,喜欢一个人有么好害羞的。” 季屿抿了抿唇,不再言语,只是眼泪仍然啪嗒啪嗒的掉,看上去很是可怜。 闻岁向后靠着椅背,开江暗的对框边打字边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刚没打死你算轻的,已经算是相当有修养了,不也说明他对你于心不忍。现在,我得想想怎么哄哄我男朋友。” [勿扰]:哥,还在料店吗? [江]:回宿舍了,陪简映 [勿扰]:我们俩可真够惨的,碰到这么一对冤家 [勿扰]:你别不高兴了,下次我就跟我爸妈说我对象是你,行不行? [江]:还嫌不够『乱』的?别瞎闹 [勿扰]:没给你名,我这不是怕你吃醋来着 [江]:没那么气 [勿扰]:知道了,你最大气,笑一个 [江]:笑 [勿扰]:敷衍 [勿扰]:我这边快到了,马上回 季屿看着他飞快送信息的作,低声道歉:“对不起,让叔叔阿姨误会,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我爸妈那样的,就算你摘了假,估计也以为我在搞基。”闻岁重重吐了口气,“我主要怕我哥不高兴。” “他知道我们俩肯定没么啊,不高兴么。”季屿吸了吸鼻子,有些疑『惑』。 闻岁无奈地看着他,缓慢出声:“倒不是你的问题,换位思考,当着你男朋友的父母没法承认,你难受吗?” 季屿了头,豁然开朗:“懂了,那你哄好了吗?” “我哥这人吧,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心里憋着事儿不肯说。”闻岁微微挑眉,“估计没哄好。” 车停在传媒学院门口,季屿拉开车门下车,按住要起身的人说:“我没事,你回去吧。谢谢你和你哥,真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四舍五入你也算是我们俩的儿子,还这么客气。”闻岁自己说着都觉得乐,趴在窗户边说,“黑了,赶紧回宿舍,别瞎想了。” 季屿也被逗笑,瘪着嘴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等到重新回到宿舍的时候,闻岁一推门,房间里烟雾缭绕,呛得不行。 他抬手扇了扇风,把门带上,看着站在窗口忧郁抽烟的人,看了眼坐在一边的江暗:“还没缓来呢?” “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江暗抬手倒了杯水递去,“送人到学校了?” 闻岁接水杯,大口喝了几口,才『舔』了『舔』下唇说:“到了,哭得那叫一个惨,跟水龙头似的。” 简映夹着烟转身,迟疑说:“他哭得很厉害吗?” “啊,两只眼睛红通通的,特别可怜,你要去安慰安慰么?”闻岁耸肩,无所谓道,“我可以给你宿舍门牌号。” 简映哑口无言,好半才跳脱了个题:“你们说,直男有可能被掰弯吗?” 面前俩弯成了蚊香的男生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不敢再给他今再加上一通暴击。 闻岁尬笑了两声:“当然可能,不你这接受程度够快的,这就想着自己能不能弯了。” “我就是觉得,我喜欢的丸子是因为他的『性』格长相都很符合我的胃口,应该跟『性』别没么关系。”简映说了一半,表情有些困『惑』,“但….一想到是个男生,好像有接受不了,我取向很直的。” 江暗闷笑道:“我觉得,你刚那个问题,早晚的事。” 简映烦躁地掐灭了烟,顺手把上次留在这儿的酒开了两瓶,边喝着,边怀疑人生。 这倒是苦了闻岁,本想着回来跟他哥撒个娇,现在当着别人,也不太好意思。一个晚上,跟他哥视线触碰无数次,如坐针毡。 一直到近半夜,简映才可怜巴巴地趴在桌上,烦闷出声:“我能在你们这儿借宿一晚吗?睡床板就行。我要回去,汪奇粤得瞎问。” “你睡吧,柜子里有夏被,勉强凑合。”江暗打开衣柜,把被子裹着扔给他,“自己铺床,我去洗澡。” 简映缓慢地眨了眨眼,看着房间里另一个人:“可以吗?” “我哥都应了,我能说么?”闻岁耐着『性』子把人从座椅上拎起来,往梯子那边送,“睡你的觉,明起来是一条好汉。” “谢谢兄弟。”简映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歉,“今误会你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是没想到这事能搞成这样。” 闻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说:“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就认真考虑下这段关系,季屿真的挺好的,人也很单纯,真的不是故意要逗你。别的我就不说了,你也认识他挺久了,么感觉自己心里最清楚。” 言尽于此,助攻已经到了极致,剩下的只能看儿子的造化。 眼看着简映慢吞吞爬上了床躺下,闻岁站在原地停了几秒钟,眼疾手快关了房间的灯,偷偷『摸』『摸』借着昏暗的月光挪到浴室门口。 头一回做这事,想着房间里还有别人,到底有些心虚,手指按下门把的时候,心跳重得厉害。 他侧头看了眼躺在上铺上的人,借着盲区,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挤进浴室。 江暗正勾着头站在花洒下冲澡,余光看见一个身影,正准备出声,嘴巴被人迅速捂住。 他抬眸看清人,没稳住手臂碰到花洒,温热的水珠浇了闻岁一身,身上的衣衫瞬间半湿。 闻岁做了个嘘声的作,指了指门外,压低声音:“声儿,简映刚睡。” 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江暗觉得好笑,抬手替他『潮』湿的头抹上去,低声问:“进来干么?是想一起洗澡?” 手指贴上来的温度很是滚烫,闻岁脸颊瞬间通红,垂眸才现里面的衬衫已经几乎湿透,严丝合缝地贴在身上。而对面的人更是不着寸缕,场面很是旖旎。 他仓皇别开眼,低头把湿了袖口卷到臂上方,慢吞吞的。 一时间很堵在喉咙里,感觉嗓子干得厉害:“谁要跟你一起洗澡,就是今一晚上都没找到给你单独相处的机会……晚上那事怕你不高兴…..” 江暗嗯了一声,微微勾着脖颈拉近距离,揶揄说:“所以,就打算进来跟我偷情?” 闻岁感受到他的呼吸,耳根跟着烫,无端变得笨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压着那股害臊,莽撞地仰头想要碰他的唇。没想到江暗反应更快,微微抬起下巴避开了触碰。 他眉心很轻地蹙了一下,嘟囔说:“躲么,我就知道,果然还在生气。” 边说着,想要再度吻他,落了空。 连着三四次,两人距离越贴越近,隔着湿透的衬衫若有似无地触碰着。 一墙之隔还有人在睡着,花洒的水珠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响声掩盖住两人一声比一声更重的心跳。 看着被热气蒸腾泛红的脸颊和透亮的瞳孔,江暗滚了滚喉咙,捏着他的脖颈,很是克制地按了一下,拉开一距离。 他盯着水珠沾湿的唇,低哑出声:“别闹,还在烧,怕传染你。” 白皙的胳膊攀上宽阔的肩膀,闻岁猛然把人抵到后面的墙上,舌尖缓慢『舔』舐上唇缝:“这次不咬你,我想哄哄哥哥。” 第48章 Chapter 48我是来抓奸的 实在过于主动, 江暗愣了一秒钟,后跳加速, 脑子几乎要炸开。 闻岁用唇珠蹭了蹭,生涩地学着上次江暗勾的动。像是怕人跑了似的,缠绕着肩膀的手臂越收越紧,全靠本能。 等到对方彻底纵容地张开嘴唇,舌尖才小翼翼试探进去,触碰到过高的温度。 白『色』的雾缭绕了视线,闻岁只是觉得要热炸了, 像真的被传染了高烧, 烧得脸红烫,想要落荒逃。 又有些喘不上了,脑子混沌地想着, 扬着脖颈想要退开一些距离,却感觉腰被牢牢握住。 那只手掌用了些力道,扣着腰稍微用力, 就被翻身抵在了沾满水汽的玻璃上,薄薄的衣衫彻底湿透。 红耳赤地闷哼一声, 多余的声音被封了回去,只剩下一声比一声更的呼吸,几乎要盖过花洒的水声。 江暗快被折磨疯了, 终于惩罚似的咬了一下唇,低声说:“你就是这么哄的?” “这次是不是比之前表现一点。”闻岁紧绷的后背骤然放松,猫似的蹭了蹭, “哥哥现在高兴了吗?” “是多,值得表扬。”江暗绷着下颌角,腰往前抵了一寸, 意味深说,“但现在后果有点糟糕。” 闻岁也没到哪里去,有些羞恼定力太差,愤恨道:“以前….没发现这么容易…..” 视线触碰着,双方眼睛里带着暧昧不清的情愫。 “所以别老是这么热情,招架不住。”江暗低头啄吻着的唇,换了温柔的亲法,“要是简映不在,就帮你了,怕你害羞。” 大概靠得太近,闻岁有一瞬间的眩晕,手掌轻地推了一下:“那不行,让我们冷静冷静。” 这话说得,真的是放火后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典型渣男。 两人拉开一点距离,靠着那点微薄的空强行让冷静。 江暗抬手把水温调低了些,无可奈何道:“还发着烧,不然真准备再冲个凉。” “怪我。”闻岁不要命似的,又多嘴说了句,“主要是哥哥只教过我接吻。” 浴室安静了一瞬,呼吸声像又了些。 江暗垂眸看着有些『迷』『乱』的情,意有所指:“教什么肯学,就这么学?” 闻岁点头,目光挑衅地看着,嘴角微扬:“江老师,我是学霸,学什么快。” 声音轻,钻入耳朵里,听着倒更像是在调情。 “你快青出于蓝了。”江暗指腹克制地在唇上抹了一下,“出去把睡衣换了,湿衣服穿着会感冒。” 闻岁哦了一声,慢吞吞地挪了两步,视线往下落了一段距离,突然曲着腿半蹲下去。 突如其来的动,惹得江暗又是后背一僵。 伸手抵住凑过来的额头,哑声说:“又想干什么?” 闻岁指尖碰了碰膝盖上的伤口,有些疼说:“之前在墓园跪那么久,果然破了,要不要擦『药』?” “闻岁。”江暗耐『性』快到尽头,忍无可忍叫了的大名,“我现在没穿衣服,你就这么半蹲在我前,合适吗?” 两人在狭小的淋雨间里一站一蹲,水珠砸落在彼此身上,看上去的确引人遐想。 “啊?”闻岁抬眸,等反应过来,一之间感觉连眼眶在发烫,“我『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乱』想。” 江暗弯腰把人从地上拎起来,抵着的后背往推,无奈道:“你真是我祖宗。” 大概是两人间断说话的声音不算轻,传来几声敲声。 闻岁浑身僵硬着过去,对着口应道:“又怎么了?” “想上厕所。”简映撑着框,有些疑『惑』出声,“不对啊,不是江暗在洗澡么,你在里干什么?也不必这么节约用水吧。” 闻岁:“………” 你说你就不能睡个觉,半夜瞎溜达什么。 “我洗了,在刷牙,你等等。”江暗应了一声,胡『乱』地冲了冲水,裹着睡袍随意在腰上系了个结。 等浴室打开,一小团雾窜出,简映狐疑地盯着刚挤上牙膏的人上下打量:“你刷个牙……是掉马桶里了?衣服湿成这样?” 闻岁无表情叼着牙刷,胡扯道:“花洒没稳住,溅了我一身。” “那你刷完叫我,晚上酒喝多了。”简映抬手『揉』了『揉』眉,感觉脑仁生疼。 等到浴室让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出去换回睡衣,站在窗口吹凉风,降下燥热。 闻岁找出上次打球买的擦伤『药』膏,挤出来一点,用手肘碰了碰哥:“本来就感冒,别吹风了。膝盖还是擦一擦,万一留疤就不看了。” 江暗被逗笑,揶揄说:“谁会注意我膝盖?” “我啊,我看。”闻岁也觉得笑,弯腰下去,手指掀开的睡袍,“别胡『乱』脑补,真的只是擦『药』。” 江暗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小帮上『药』的人,的发『色』在月光下看上去更浅,泛着一圈柔和的光泽。 今晚的闻岁实在是太乖太过坦『荡』,让人脏发软,又想要恶劣欺负。 抿着唇,感受到微凉的『药』膏均匀涂抹在伤口的位置,一阵风拂过,舒服。 闻岁捏着的小腿,冲着那个地方轻地吹了吹:“你明天是不是就得去集训了,把『药』带上,记得每天涂两次。” “闻娇娇,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 “你说话,我以前对你不么?” “也,但不一样,现在特别体贴。” “我说了,只要我想学,什么能做。” 江暗又笑,手指落在的发顶,感叹出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闻岁半蹲在地上,仰头看,吐槽说:“你真不愧是江黏黏,腻歪死了。” “你们俩干嘛呢?”简映推开浴室,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解,“大晚上的….这是……” 闻岁轻咳了一声,扬了扬手上的『药』膏,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帮涂『药』。” 简映点了点头,倒是没往别的方向想:“之前季小屿说你们俩暧昧我还不信,要不是知道你们俩是铁直兄弟,看上去真的有那么一点过于亲密。” “你怎么老是张口闭口季小屿,别赖我们这儿了,明天赶紧去找人吧。”闻岁开口打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简映看了一眼,目光审视:“你成分不对劲。” “你妈成分才不对劲,睡不睡觉?不睡回你宿舍去。”闻岁没道。 简映双手合十:“我错了,你们慢慢涂,我滚去睡。” 被这么一闹,再多旖旎思也没了。 这一晚,两人分睡两床,规规矩矩。 简映一大早就收拾昨晚的垃圾,拎着走了。闻岁站在宿舍正中央看着江暗收拾行李,里『乱』糟糟的。 小跟班似的跟着人转来转去,嘴里嘀咕:“我之前快忘了集训这事儿,本以为回来可以多呆两天。” 江暗把那堆资料整理放进去,开始收拾衣物:“我也不想走,但答应了。比赛完我立刻就回,顶多一周半。” “哪有人刚谈恋爱就分开的。”闻岁不悦,把撒在班主任身上,“梁衫也真是的,凭什么老是找你。” 江暗眼底带笑地看了一眼:“怎么,舍不得?” 闻岁张了张嘴,不在承认:“是啊,从开学到现在,我们不是天天在一块儿么。” 难看到泄『露』出这种腻歪的情绪,江暗勾着的裤腰把人拖过来抱住,抵着的鼻尖说:“现在倒是越来越坦诚了,我把训练间表发你,空余间是你的。” 闻岁茫然道:“什么意思?” “你想我的候,可以给我发信息,打电话,或者视频。”江暗笑了笑,“要是实在忍不住,给你地址,周末来看我也行。” 闻岁啧了一声,掐了一把的腰:“大老远跑去看你,想得倒是挺美。” “没没肺,我会想你。” “江黏黏,你能不能行?就一周多的间,眨眼就过。” 江暗低头碰了一下的唇,眼底有些不舍:“吃饭,等我回来。” 闻岁点了点头,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闷闷地回抱了一下,算是道别。 等到把人送上出租车,再新回到宿舍的候,看到昨晚闹嚷嚷的房间突然变得寂静,才一下子感觉空落落的。 之前分开的候,一个人孤零零呆在房间里的感觉像在这一瞬间又卷土来。 突然有点明白那三年江暗那种折磨又煎熬的痛苦,思念最是磨人。 明明才前脚刚走,像就有点想。 闻岁靠着书桌呆坐了一会儿,烦闷地收拾了几本书去图书馆,做题的间倒是快,只是做完之后,又是一阵空虚。 撑着下巴,无端想到上次跟江暗一起看书的场景,又叹了口。 实在是闲得无聊,只能『摸』出手机『骚』扰季小屿。 [勿扰]:儿子,情点了吗? [闭]:就那样吧,如死灰,我正在疯狂吃东西平复情绪 [勿扰]:啧,要一起吃饭么? [闭]:吃撑了,你不陪你哥?真稀奇 [勿扰]:去参加竞赛了,接下来一周不在 [闭]:难怪了……我怎么感觉像你的备胎 [勿扰]:麻烦搞清楚你的定位,不来拉倒 [闭]:哎,不意思,实在不想动,我待会儿 [勿扰]:简映还没去找你? [闭]:你以为谁跟你大脏似的,一秒变弯 [勿扰]:?????? 收起手机,闻岁烦躁地皱着眉,新翻开课本继续预习。 又过了两个多小,终于收到江暗发来的信息:到酒店了,我换了单人间[图片] 闻岁点开实景拍摄,嘴角控制不住地扬了一下,感觉笑得像过于放肆,又缓慢收了表情。 [勿扰]:我在图书馆学习,一会儿去上课 [江]:勤奋 [勿扰]:男朋友这么厉害,不能拖后腿啊 [江]:那你乖一点,我去集训处报道了 [勿扰]: 想了想,又有些扭捏地发了一个隐晦的表情包,想你。 发完,觉得有些腻歪,反手扣了手机,不再看对话界。 - 接下来的三天,江暗几乎是忙得抽不开身,别说电话,就连发信息是抽空才有那么来回的几条。听说这一届的参赛选手是变态,集训内容也排得满满当当,连吃饭跟赶着上战场似的。 闻岁倒是天天泡图书馆,恨不得一口把大一的书全部预习个彻底,学习起来的候,间总是飞快。 只是每次回到宿舍,就开始提不起兴致,里有些发堵。 周五晚上,开始把江暗的三十六封信新翻出来,一张一张逐字逐句的读,越看里越闷。 三天,那可是三年的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闻岁小翼翼地把那些信用塑封装起来,没忍住又叹了口,真是八辈子没这么矫情过了。 起身准备进浴室,拿睡衣的候,指尖碰到上次穿过江暗的那一件,顿了顿,从衣架上扯了下来。 洗完澡,换上那套衣服,扯过衣领嗅了嗅,像上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息。 闻岁没回的床,掀开那床红被子躺了进去,『摸』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新闻。 上方突然弹出一个视频邀请,拧着眉点开,屏幕正中央出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突然看到人,有一瞬间的愣,缓慢眨了眨眼才出声:“你不是忙吗?” “今晚有聚餐,我推了。”江暗开口,嗓音有些疲惫的沙哑。 把手机固定在正前方,懒散地靠在座椅里,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对的人。 头发『乱』糟糟的,有几缕发丝贴在额前,整个人裹在那床红被子里,『露』出的领口看上去是眼熟。 江暗顿了顿,瞬间了然:“看来岁岁想我。” “你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闻岁啧了一声,口不对说,“我这几天过得不要太潇洒,看完了一本专业书,打了两场球,泡了三晚上图书馆,顺带吃了一家新开的川菜馆。” 还帮黄姐火锅做了场促销活动,当然这个没敢暴『露』。 江暗嘴角弯了弯,慢条斯理说:“睡我的床,穿我的睡衣,旁边还叠着我写的信。” “………”被揭穿真相,闻岁抬手抹了把脸,结结巴巴说,“干什么,哪条法律规定男朋友没这些权利?” “当然可以。” “你怎么阴阳怪的?” “没有,我只是开。” “你开就这表情,跟个冰山脸似的?” “我明明在笑。” “是怕人老珠黄一笑起褶子吧?” 互相贫了几句,闻岁才意识到,这个视频说的话大概比这几天加起来多。 情不就懒得理人,就连汪奇粤说哥不在,跟变了个人似的,高冷得一比。 闻岁换了个躺着的姿势,把手机随意斜放在枕头旁边,问道:“你们这次竞赛人多么?” “挺多,全国各省来了,分成了十八个组。”江暗笑道,“你什么候对这种事奇了?” 闻岁哦了一声,慢吞吞说:“不会就这么三两天,还有人给你表白吧?” 江暗微微挑眉,诚实道:“确实有那么一个,些人是之前高中竞赛就见过的。” “之前简映不是说了么,江名号多大,食堂随便吼一声能有粉丝的程度。”闻岁没发现语里带着酸,“那你怎么回人家的?” 江暗抬手,动了动无名指,对戒泛着金属的光泽:“这还不明显?” 闻岁沉着脸说:“知道有主了还表白,够野『性』的。” “那你呢,打了两场球,又多少人给你加油送水了?”江暗反问。 闻岁被噎了一下,含糊不清说:“有那么几个吧,但我没要别人的水,我带。” 江暗意味深地盯着的脖子上还残留着浅的痕迹:“留了吻痕还送水,够野『性』的。” 反将一军,无言以对。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几秒钟,闻岁没绷住笑出声:“大股酸味,明天吃饭不用加醋。” 江暗跟着笑,手上把玩着那个指环:“话说回来,我不在的这几天注意一点,万一碰上上次那个寸头,怕你受伤。” “那个傻『逼』,打不过我。”闻岁躺进被子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况且,怎么敢再出现在我前。” “反正别挑事儿,你这个体质,磕着碰着就得留疤。”江暗看了眼间,经不算太早,将近十二点,“困了就睡。” “不想挂视频。”闻岁关了房间的灯,新躺回床上,低声说,“你睡吗?” 江暗走到床边换上睡衣,跟着躺下,把手机放到一边:“又撒娇,我不挂,看着你睡。” 闻岁含糊地应了一声,闭上眼又睁开,确定那人一眼不眨地盯着,才再次闭上眼。 三天以来,难得睡了个觉,但半夜又做起了梦。 画里是一条有些昏暗的走廊,有个发女生从电梯里出来,径直走到一个房间口,扣着敲了几下。 闻岁拧起眉,这人谁啊,不是只能梦到哥么? 难不成现在还预知升级,还能梦到别人了? 正在疑『惑』,看着那扇缓缓拉开,『露』出江暗那张风平浪静的脸。 两人无声地说了几句话,女生从里进去,那扇新被带上。 天光大亮,闻岁闭着眼『揉』了『揉』眉,反复揣测那个梦传达的意思。 当然是相信江暗不会干对不起的事,但看光线是在大晚上,万一那个女生过于主动呢,孤男寡女到底是不太合适。 闻岁睁了眼,看到旁边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显示挂断间在凌晨三点,就这么傻傻看了三个小吗? 盯着对方的微信头像,说要不然提醒一句,但思来想去,觉得又显得有些不信任人。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纠结了一会儿,闻岁点开app,订了张傍晚去杭城的机票。 嘴里嘟囔着:“是周末去看个男朋友,顺便宣誓主权,当然合情合理。” 我开解完毕,闻岁起床慢吞吞洗漱完毕,吃过午饭,简单收拾了背包,准备前往机场。 桌子上手机震动,收到简映发来的信息。 [竹间]:周末无聊,今天还打球吗? [勿扰]:不打,有事要出去 [竹间]:稀奇,我还以为你哥不在,你准备蹲在图书馆蘑菇,去哪儿? [勿扰]:去机场,周天晚上回 [竹间]:我没事,开车送你过去吧,现在走? [勿扰]:行,楼下见 两人约在停车库碰头,简映『摸』出车钥匙,挂在指尖上晃着说,“你又要回雾城?不是前几天才从机场过来?” 闻岁坐上副驾驶,才慢吞吞应道:“不是,去看我哥。” 简映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是无语:“你哥不是下周三就回来了么,用得着跑这一趟?” “反正没事,就当周末去玩一圈。”闻岁含糊其辞,“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在集训呢,哪儿有间陪你?”简映缓慢转着方向盘,吐槽说,“你是没搞过竞赛,集训期间那间排得满满当当,压根没空瞎玩儿。” 闻岁嗯了一声,无所谓道:“没关系,我就在酒店呆着也行。” 简映:“………” 这孩子是不是脑子被夹了,还是昨天真掉进了马桶,特地买机票就为了酒店一日游? 当然这话没敢直接说,毕竟闻岁凶起来的候也挺能吓唬人。 顺利把人送到机场,简映补了一句:“为送你的报答,你帮我买份特产回来,要那个荷花酥。” 闻岁勾着书包带,笑得意味深:“你这不会是给季小屿带的吧?可喜欢吃甜的。” 简映扫了一眼,手肘撑着车窗说:“我就不能吃?” “你就嘴硬吧。”闻岁啧了一声,头也不回,挥了挥手,“给你买三个味儿的。” 背后传来轻笑,听上去情:“谢了兄弟。” 兄弟赶着间,压根懒得跟多说,匆忙过安检上了飞机。 行程一个多小的间,闻岁昏昏沉沉一路睡到终点,站在另一个城市土地上的候,感受着完全不一样的候,仍然觉得有点意识恍惚。 天上下了点细雨,勾着卫衣的帽子扣下来,把脑袋遮住一大半。随意找了家店解决晚饭,看了眼集训结束的间,等到天『色』渐暗,才叫了个车慢吞吞地朝着酒店过去。 之前江暗给过房间号,上了电梯按下相应的楼层,等到真正到了跟前,才觉得的行为简直有些智障。 真的是太夸张了,因为一个梦就跑上这么一趟,江暗要是知道真相得笑三年。 闻岁勾着卫衣帽子取下去,靠在电梯的墙边上,双手环抱着陷入苦思。 进去,还是不进去,这是个问题。 纠结了一会儿,说来来了,总不能空手归。 正这么想着,看到隔壁房间的缓慢打开,梦里那个发女生敲开了房间的。 闻岁站在走廊的另一边,看着哥出来开了,低声说了两句话,再度关上。 真是完全一模一样啊,闻岁在里叹了口。 大步走到房间口,敲了三下,耐地等。 那扇被新拉开,江暗抬眸看见口站着的人,有一瞬间的愣,随即扬起嘴角。 抬手理了一下闻岁『乱』掉的头发,语变得温柔起来:“之前不是不肯过来,怎么到了没给我打电话?” 闻岁掀起眼皮看,冷冷说:“临突击还提前给你电话,想什么。” 江暗掩着,微微低头在唇上碰了一下,低声说:“想你了,你能来看我,我开。” 闻岁拧眉,说这就是大理素质吗,正宫提刀杀到跟前了,也太淡定了吧。刚也没眼瞎啊,看来真是没半点暧昧。 不在地撇了撇唇,半开玩笑半带真说:“我是来抓『奸』的,刚看到有个女生进去了,她是谁?” “抓『奸』?”江暗缓慢地复这两个字,笑着把拉开,“你想抓哪一个?” 闻岁抬眸,房间里坐了满满当当十来人,女生也有七八个,围坐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聊着天。 听到开的动静,所有人齐刷刷抬了头,目光落在口的银发少年身上,带着奇和探究。 闻岁表情裂开,缓慢后退三步,勾着把手,啪嗒一声把关在了。 第49章 Chapter 49哥哥就奖励你…… 抓哪一个, 闻岁直接被个问题问懵了,敢情您是直接开了个后宫。 想逃, 但是经打过照面,简直『插』翅难飞。 他现在只希望一趟没来过,在宿舍好好躺着香吗?非得丢人现眼。 那扇万恶之门再度打开,江暗往外走了一步,掩上门,笑着看他:“你跑什么?” “很丢脸。”闻岁垂着脑袋,声音压得很低, 一边在心里唾骂那个该死的梦。 怎么每次都只能梦键时候, 多那么两秒钟是要收版权费怎么着,垃圾。 江暗笑意更深,没忍住用指尖刮了刮他的鼻尖:“看男朋友有什么丢人的?” “看男朋友丢人……”闻岁面红耳赤, 方那股嚣张的焰消失得一干二净,“但误会了还么凶就很丢人…..我刚声音大,他们应该没听见吧?” 江暗耸肩:“我清楚, 要你进去问问?” “靠,我想进去。”闻岁往后退了两步, 试图亡羊补牢,“他们呆多久啊,要等他们走了我再过来。” “像你的作风。”江暗门往后推了推, 脑袋一偏,“进来。” 闻岁磨磨蹭蹭地往里挪,刚『露』面, 几双好奇的眼睛又直勾勾地看了过来,方那股想要逃离星球的社死感又卷土重来。 那个长发女生宛如顺风耳,开口问:“帅哥谁啊?刚是是在说抓『奸』?我没听错吧。”、 抓你, 谁让你大晚上敲我哥的门。 闻岁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表面上倒是强装淡地解释:“开玩笑的,我帮我嫂子来看看我哥有没有『乱』搞。” 江暗替他拖了凳子过去,按着人坐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脑子倒是转得挺快,莫名其妙还圆上了。 “你哥?你是江神弟弟啊。”女生碰了碰隔壁的人,“我就说江神有女朋友了,占有欲还么强,让弟弟来查岗。” 一群人听乐了,笑得坐没坐,七嘴八舌的嚷嚷。 “有没有嫂子照片让我们开开眼。” “就是,肯特漂亮,毕竟能摘下江神朵高岭之花。” “男朋友是江暗,换我放心,恨得在他身上装八个摄像头三百六度无死角监控。” “那嫂子怎么自己过来?当面宣示主权是更有说服力?” ……. 嫂子本人快被调侃地招架住了,求助地看了他哥一眼,知道该回答什么。 江暗懒散靠着椅背,开口救场:“嫂子害羞,大概觉得好意思。过,长得….的确很好看。” 大家又是一阵起哄,纷纷闹着要看照片,一时间房间里吵闹地厉害。 闻岁『舔』了『舔』下唇,尴尬出声:“我嫂子特低调,反正你们知道有么一人就行了。过以后谁要是再跟我哥表白,记得告诉人家他有主了,而且他们俩感情特好。” 时候还忘了叮嘱,江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占有欲实在是强得厉害。 他缓缓开口:“确实,从小就认识,算是栽在人身上了。” 被当面隐晦表白,闻岁耳根子瞬间红了一瞬。 他指尖缓慢地捻着,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完全受控制。 “还是青梅竹马,输了输了。”长发女生看上去『性』格很好,开玩笑道,“从小就跟男神呆在一块,长大了就拿下对方,跟童养媳有什么区?” 江暗垂着眼皮,漫经心说:“确实没区,就当童养媳养着呢。” 对方又多嘴问了一句:“那弟弟长么帅,有女朋友吗?” 江暗扫了他一眼,收起了笑意:“他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对象。” 实在过于巧合,偏偏没人多想,只是一整齐刷刷地“哦”,拉长了声音,带着调侃和羡慕。 闻岁彻底腿软了,得亏是坐在凳子上,然估计都站住。 他轻咳了一声,打断于嫂子的八卦:“所以你们都呆在我哥房间干嘛呢。” 有个小胖墩回:“我们就是晚上无聊过来闲聊,顺便会的题拿过来问问江神。有一说一,怎么着过两天我们算是竞争对,时候还肯帮忙讲题,江神真的大。” “是大。”闻岁哼笑了一声,恶劣地拉长声音,“是他太强了,讲了你们追上。” 对方恍然大悟:“江神,你弟弟嘴巴好毒,过确实是个道理。” 江暗很轻地踢了那人一下,看上去系错:“有问题赶紧问,我一会还要带岁岁去吃夜宵。” 岁岁是谁,言而喻。 胖墩笑了笑,从旁边资料递过去,笑着说:“行,毕竟求着人,您说什么都对。” 闻岁垂眸扫了一眼,低声说:“题我会,之看我哥的竞赛题,做过类似的。” “靠,弟弟是学霸?”胖墩惊了,“你们家生一个足球队真对起基因。” “是亲兄弟。”闻岁懒得过多解释,随拿了支桌面上的笔,点了点旁边空白的地方,“我写了啊。” 胖墩毫无在意,耸肩挑衅说:“你写呗,炫起来!” 唰唰唰几行漂亮的字落在题干旁边,思路清晰,几乎没什么停顿。 闻岁做题的时候习惯『性』地会纸歪一些,正往下写着,江暗伸替他纸转了回来:“坐好。” “哦。”闻岁换了个坐姿,端端正正地接着往下解。 胖墩看乐了,笑说:“你弟弟看着挺好惹,染么一头发,说话还呛里呛声的,倒是很听哥哥的话。” 江暗嗯了一声,眼睛倒是盯着人没放,带着欣赏。 闻岁大笔一落,那张纸轻飘飘塞回去:“看看。” “牛『逼』啊我『操』。”胖墩看着瞬间半页纸的解法,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呢?” 那张资料被挨着传阅,每经过一只,就换来一声夸,闻岁听得飘飘欲仙。 侧头挑起眼尾看了眼江暗,说:“哥,没给你丢人吧?” 江暗抬『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本来就厉害,正好你看看他们的题哪些会的,当个小助,还能节约点时间。” 闻岁笑骂了一声:“老子过来是一日游的好吗?你是是人?” 话是么说着,动作倒是没落下,两人齐上,进度就拉得很快。 本来问题多,过半小时的时间就收了尾,当有效率。 江暗伸他滑上去的卫衣下摆扯下去,挡住『露』出的一截腰:“想吃什么?” “我人生地熟的,你说了算。”闻岁闻岁懒洋洋伸了个懒腰。 “我们请你吃饭吧?本来是来看哥哥的,还耽误你时间。”胖墩笑了笑,“我知道湖旁边有家店特好吃,晚上还可以放荷灯。” 单独约会是可能了,闻岁叹了口:“行,都可以。” 原本想着能跟男朋友腻歪一晚上,现在围绕着几个千瓦灯泡,显然幻想破灭。 过等尝传说中地道的本地菜,美食下肚,闻岁心情终于畅快了些。 来之就随便吃了点,倒是特饿,但扛住江暗时时地往他碗里夹菜。 来一样,吃一口,跟流水线工程似的。 大概是平时江暗都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突然么贴心,看呆了众人。 嘴里的饭都香了,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秀恩爱的小情侣。 旁边的人看下去,吐槽说:“江神你对弟弟是是太溺爱了点,你女朋友看了生?” “生。”江暗说着,又盛了一碗汤,送人面。 “嫂子和弟媳都挺惨的,还好是兄弟,然得闹翻天。”那人回道。 闻岁听笑了,懒洋洋喝了口汤,故意说:“是吧,我么觉得,以我还吃过嫂子的醋。” 饭桌上挡在长长的桌布,他感觉心被很轻地捏了一下,调情似的。 闻岁表面上仍然跟那帮人『插』科打诨,指倒是缓慢地勾了回去,一下一下地磨蹭着对方的掌心。 突然就体会了偷情的快乐,就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两人的交缠着,吃完了一整顿饭。 晚上的湖蒙上了一层很淡的月『色』,他们走放荷灯指的地点,挨个在在纸条上写下愿望。 闻岁一口买了三盏,正一笔一画地写着,感觉旁边的视线落过来,他伸挡住对方的眼:“许看,看了就灵了。” “么『迷』信。”江暗脑袋转过去,点了点上的纸条,“你想看看我的?” 闻岁心都被勾了起来,又想方说的话:“看了就灵了。” “行,那就看。”江暗卷着那张纸条,塞进荷灯。 胖墩拿着打火机点灯,笑着说:“有什么灵灵的,我就可以大胆说,我写了次拿第一。” 长发女生挤兑道:“那必然可能,果然说出来就灵了。” 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纷纷自己的愿望藏了个严实。 花花绿绿的荷灯被点燃,顺着水流飘散出去,逐渐散落四面八方。 闻岁在心里重复着刚写下的三个愿望: 希望江暗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快乐 希望爸妈能多分一点时间爱闻岁 希望闻岁江暗长长久久永分离 他盯着自己放下去的那几盏,和江暗的那盏若有似无地碰在一起,晃晃『荡』『荡』地散了很远的地方。 他凑过去,低声跟江暗咬耳朵:“你看咱俩的灯,被风么一吹,都吹散,是是注是缘分?” 江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着说:“嗯,只是你放么多灯,就么贪心?” “愿望嘛,能实现一个都是赚的。”闻岁撇了撇唇,吐出的在微凉的夜里飘散成雾。 江暗很轻地抓住他的,笃说:“都会实现的,信我。” 他纸条上写下的话再简单过:希望岁岁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闻岁瞳孔亮了一瞬,心有灵犀似的,他好像猜了那张字条上的内容大概是跟自己。 指缓慢地嵌入他的指缝,变成了指扣。旁边的人都顾着放灯拍照,他们就么拉着,直那几盏灯飘看见的远处收回视线。 夜晚风大,闻岁吸了吸鼻子说:“回去了吧,你感冒好,吹风。” 江暗嗯了一声,转过身跟其他人打招呼:“你们还玩吗?我们准备回去。” 第二天早上还要集训,大家没多停留,闹嚷嚷地打车重新回了酒店。 再次看那扇门,闻岁那股好容易消散地社死感又涌了上来,进了门就坐在床边上,发一语。 江暗慢吞吞过去,垂眸看他:“你什么时候回?” “明天晚上的机票。”闻岁抬『揉』了『揉』耳朵,自在说,“就呆一天,如果你白天很忙,用管我。” “所以,真就是特地过来查岗的?就么放心。” “你烦烦,事能能翻篇了?迅速立刻马上,从你脑子里删除。” 江暗忍住弯腰亲了他一口:“非常欢迎小嫂子过来检查,结果还满意吗?” 闻岁磨了磨牙,伸掐他的大腿,一字一顿:“你就是想看我笑话,我那会是在吃醋,满意了?开心了?高兴得是是想要下楼绕着湖跑上三圈?” 江暗嘶了一声,倒是站在原地没动:“好凶,刚刚在大家面么乖,扭头就翻脸认人。” “是秋后算账么?谁让你说我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童养媳?”闻岁瞪他,“我是男的,是你媳『妇』。” “那我是你媳『妇』。”江暗对于称谓毫在意,“我当你童养媳。” 闻岁简直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人推一边,胡『乱』从背包里拿睡衣往浴室走:“我去洗澡,跟过来。” 还是么容易害羞,江暗笑着坐回旁边的椅子里,慢悠悠地看着集训群里的讨论。 无非是江暗有个很帅的弟弟,顺带配上一张模模糊糊的照片,欢迎大家明天来围观云云,当招蜂引蝶。 他在群里回了一句:看了,有对象 闻岁擦着头发吹来,表情仍然是进去时候那股绷着的模样,只是弯腰找出吹风机『插』上,默默吹头。 江暗走过去,用指碰了碰他发烫的脸颊,揶揄说:“小嫂子今天怎么穿我睡衣了?” “你闭嘴……”闻岁拿吹风对着他脑袋一阵『乱』吹,语幽怨,“明明知道原因,逗我很开心很有意思是吧?” 江暗笑着头发胡『乱』理了理,坦然说:“是啊,看你就高兴。” 实在是被拿捏了太多笑柄,闻岁吹风往桌面上一放,一本正经问:“请问,酒店还有多余的房吗?反正人看了,岗查了,我想找个地自己睡。” “没有,都被集训队包场了。”江暗眯了眯眼睛,“一米八的床都够你折腾?” “够折腾,我就是单纯想跟你睡,怎么着?” 某人抬着下巴逗他,叫你笑我抓『奸』,叫你瞎喊童养媳,叫你调侃我穿睡衣,闻岁岁当记仇。 江暗笃他会『乱』跑,拿着自己的睡衣往浴室走:“那你睡床,我睡沙发。” 闻岁哼了一声,懒洋洋往沙发上一躺,滑动着机:“啊,你明天还要训练,我睡沙发就行。” 江暗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雾缭绕的浴室。 闻岁冲着他无声做了个鬼脸,随点开游戏,打了王者。 刚对方的水晶爆了,就看着江暗穿着浴袍出来,『骚』里『骚』的,连带子都没好好系着,感觉一勾就能散落在地上。 闻岁迅速翻了个身,背对着人,闷声闷说:“灯睡觉。” 打算跟沙发死扛底,睡一晚上倒没什么大了,就是沙发好硬,膈得慌。 “真要跟我分开睡?”江暗站在他身后,淡淡发问。 “是啊,我乐意,我高兴。”闻岁脸被粗糙的布艺沙发磨了一下,生疼。 他艰难换了个姿势,半闭着眼在心里骂骂咧咧,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下滑进来一只,牢牢握住了腰身。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整个人就被用力拦腰抱起,视线虚晃了一秒,然后被扔在了床上。 闻岁脑子嗡嗡,艰难地用肘撑着床铺,盯着人可置信道:“我『操』,你他妈的….还用强是是?” “许说脏话。”江暗撑在床边上,垂眸看了他一瞬,轻声提醒。 闻岁扬起眼尾,慢吞吞扯他的腰带,肆意挑衅:“干什么,说脏话管,你以男朋友还是哥哥的身份?” 江暗没说话,两腿分开跪在他的腰侧,按着白皙的脖颈重重吻了下去,过了很久含糊清地说:“哪个身份,好像都能管你。” 连着几天都没碰着挨着,唇瓣被肆意啃咬,闻岁彻底失了力道,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床铺里。 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残余的水温,额头上却又浸出了一层汗,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沉『乱』。 闻岁忍着喉咙里溢出的声音,抬很轻地推了一下,喘着说,“算你厉害,我说了。” 江暗没再说话,只是很轻地掀起了他睡衣的下摆,指滑进去,顺着肌肉的纹理,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他的腰。 闻岁心脏跳个停,浑身像是起了颤栗,感觉灼热的吻缓慢下移,落下巴,然后是脖颈。 他指抓着床单,脸上泛着血『色』,偏头朝着旁边躲:“真的以后都说了,哥,我错了,你『乱』亲,真行了。” 江暗啃咬着他的喉结,缓慢『舔』舐着留下咬痕:“听话,哥哥就奖励你。” 闻岁垂眸,跟他四目对,看了那副平日里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欲念,像是即将迸发的火山,蔓延着危险。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奖励,就感觉那只带着薄茧的顺着睡衣松紧带滑了进去,引得腰身一阵酸麻。 突然就被钉在了原地,呼吸全『乱』了,整个人都控制住地想要向他臣服。 “好好学。”江暗叼着他的脖颈,漫经心开口。 闻岁失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连带着上面垂挂的珠子都在『乱』晃。有一层雾缓慢蔓延上眼睛,想要出声,又死死咬住嘴唇。 无端产生了一股强大的眩晕感,所有的感官都落在了江暗身上,时间漫长地好像没有尽头。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被汹涌的吻住了,小腿开始打颤,胡『乱』地碰了江暗的腰。 江暗压抑着咬住他的下唇,力道更重:“岁岁,今天教了你新的,要说什么?” 闻岁松散勾着他的脖颈,有一声没一声地喘,从嗓子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谢谢....哥哥.....” 第50章 Chapter 50你实在是任性 等到绷紧后背猛然放松时候, 闻岁脑袋抵着他肩膀,大口喘。 江暗闭了闭眼, 压着呼吸伸手扯了两张床头柜上抽纸:“舒服了?” 闻岁嗯了一声,脑子里仍然是一片恍惚,这种事以前好奇也做过那么一两次,但是草草收场,没太多意思。 明明是同样手指,明明动作也差不多,但他现在被折腾得灵魂快要出窍, 整个人像是踩在云上, 没有实。 江暗盯着他发懵表情,看着呆呆,闷笑出声:“学会了吗?” 闻岁张了张嘴, 发现一出声就带着喘:“好像…学会了。” 他垂眸扫了一眼松散开睡袍,指尖试探过去,坦『荡』中又带着害臊:“要不, 让我交一下课堂作业。” 江暗侧躺在他旁边,慢吞吞地擦着手, 视线落在他刚被『揉』『乱』衣领上,白皙脖颈上散落着自己吻下红痕。 他滚了滚喉咙,克制别开眼:“一会儿我去冲澡, 好胜心也不用放在这种地,说好了是奖励。” 话音没落,那只手就肆无忌惮地碰了过来, 带着莽撞,生涩地撩拨。 这回轮到江暗想骂脏话了,他垂着眼睫看着泛红脸颊, 心说怎么会有人这么矛盾,可以表现得又清纯又浪『荡』。 闻岁觉掌心烫得厉害,靠过去半压在他肩膀上。学着他刚样子力道或轻或重,却不得章法。 他这人忘『性』快,刚被折腾完又忍不住挑衅人:“哥,喘两声给我听听。” “……”江暗那根理智弦堪堪欲断,忍无可忍,抬手压着他脖颈回吻过去。 好像过了久,闻岁抱怨地咬了一下对唇,嗓音散漫:“累了。” “岁岁同学,还得练练。”真跟课后批改作业似。 江暗调情似得吻了一下他鼻尖,拢着睡袍起身进了浴室。 闻岁听着里面响起花洒声,之前那种触像是被剪了片段,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循环播放,简直要命。 他翻身埋进枕头里,闷闷想,是恋爱新手,这人怎么可以这么熟练。 大第一次谈恋爱,应该是有来有回,但显然这一回自己落了下风。 闻岁不甘心地垂眼看自己手,恨铁不钢地捻了捻手指,没出息。 花洒声音未停,他时不时地看向浴室向,心说洗这么久冷水澡,该不会又得冒。 好半天仰着头懒洋洋催了一声:“哥,还没好?养鱼呢。” “马上。”浴室里传来朦朦胧胧声音,声音沉,带着克制,听起来是『性』。 闻岁觉耳朵又烧了起来,顺手拿过旁边手机搜索攻略,想着下次,下次一定表现让他哥满意。 里面窸窸窣窣了一阵,江暗终裹着睡袍出来,脖颈上还残留着浇落水珠,重新躺回了床上。 旁边塌陷了一块,闻岁压着心跳关了灯,觉有手臂从背后搂了上来。 他眨了眨眼,翻身转过去问:“是不是难受?要不再试试?” “这学习劲头也过高涨了。”江暗无奈说,“还好,没关系。” 闻岁哦了一声,又慢吞吞出声:“老实交代,怎么什么会,是不是背着我…” “只是比较好学,而且会提前预习功课。”江暗笑着看他,轻声说,“又『乱』想什么。” 闻岁静默了几秒钟,不情不愿承认:“我觉得我像块废铁,可以回炉重练那种。” “可以勤能补拙。”江暗垂着眼睫,意有所指。 闻岁扯过被子蒙住他头,翻了个身,不解似骂了句禽兽。 出了一身汗,倒是容易入睡,等他再醒来时候,江暗已站在床边穿好了外套,没拉拢窗帘透进来几缕亮光,这么一眼倒是就睡不着了。 他『迷』『迷』瞪瞪睁眼,意识还有不清醒:“这就走了?” “嗯,早上八点训练,想起来吗?酒店有早餐自助。”江暗慢条斯理扣着皮带。 想着原见面时间就不多,闻岁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囫囵地逮着卫衣往脑门上套。 穿了一半想起来睡衣没脱,半挂着衣服笑:“我简直像个智障。” 江暗喜欢看他这种衣来伸手爷样,伸手替他把睡衣扣子解开,从后面顺着胳膊拽下来。 手指碰到裤腰,又揶揄道:“裤子也一起,服务得到位。” 这么一『摸』,昨晚荒唐举动再度卷土重来,闻岁往旁边滚了一点距离,一脸警惕:“别『乱』来,还记得今天还得上八小时课么?” “没想『乱』来。”江暗哑然失笑,没再逗他,“快换,那帮人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晚了就没菜了。” 闻岁加快速度,换完衣服冲进浴室,抬眼跟镜子里自己打了个照面,又没忍住吼了一声:“江暗!是属狗么,把我锁骨当骨头啃!” 昨晚意『乱』情『迷』时候,压根没太注意,就觉炙热吻在身上胡『乱』落。效果确斐然,个红晃晃吻痕,简直嚣张。 他扯着卫衣领子出去,剑拔弩张地盯着人数落:“这让我怎么出门?” “降温了,正好穿个高领。”江暗忍着笑意,从自己李箱里找出一件『毛』衣递过去。 闻岁翻了个白眼,一股火憋着没地儿发,嘴里骂骂咧咧:“京城这么穿还,这边这么大一太阳,我能捂出痱子。” 话是这么说着,实在是丢不起这人,他脱了卫衣换高领,满脸写着不高兴。 江暗勾住他腰,把人往怀里揽了揽,低声说:“别动。” “干什么?”闻岁伸手推他,起床到底还没能下得去。 江暗细细打量了他几秒钟,缓缓出声:“看穿我衣服样子,好看。” 闻岁完全招架不住这种直白眼神,看上一眼,就骨头酥麻。 磨磨蹭蹭了好一阵下了楼,在餐厅跟昨晚刚认识小胖墩偶遇,那人盯着他上下看了两眼,疑『惑』出声:“十几度天,穿这么多,不热吗?” 闻岁手心浸出了一层汗,有做贼心虚:“昨晚吹了风,有点冒。” “难怪了,那记得吃『药』,这个天一不小心就是流,折腾死人。”胖墩一边剥着蛋壳,一边碎碎念。 闻岁恶狠狠地又瞪了江暗一眼,把他当嘴里华夫饼咬了个稀碎。 胖墩随口问了一句:“一会儿我们去训练,弟弟怎么办?” “酒店呆着呗,还能怎么办。”闻岁打了个哈欠,没所谓道,“吃完早饭,再睡个回笼觉。” 突然意识到什么,胖墩迟疑地看了江暗一眼:“房间好像就一张床,们俩一起睡?” 江暗轻描淡写反问:“有问题吗?” “倒是没有…就是觉……”胖墩挑了挑眉,一股诡异在心里放大,“觉们俩好像亲密。” 闻岁听笑了,模棱两可说:“从小一起长大,能不亲密么?” 确实无力反驳,胖墩点了点头,把那颗蛋囫囵塞进嘴里,含糊不清说:“我吃饱了,先撤。” 路过大门转角时候,他往后随意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闻岁扯下高领挠了挠脖颈,一片斑驳。 闻岁吃完早饭就又回了房间,一觉睡到下午四点。他起身坐在床边上发呆,又看了眼时间。 还有一刻钟就得去机场,按训练表上时间,江暗大概是赶不上来送别了。 他简单收拾好李,扯了张酒店便签纸,在上面画了两个抱着火柴人,留下留言:我走了,竞赛加油,早点回 放在床头柜上后,把背后往背上一勾,拉开房门。 江暗刚从电梯里出来,跟他碰上视线,挑了挑眉:“招呼不打就跑?” “……不是在训练么?”闻岁愣了一秒,又补了一句,“给留了纸条,在床头。” 江暗伸手接过他书包,跟人并排着重新进了电梯,解释道:“请了十分钟假,送。” 闻岁哦了一声,盯着电梯下降楼层,每下降一楼,心里就多一分难捱。 眼看着电梯已降到二楼,他突然转过头,抓着江暗脖子亲了上去。 只停顿了一秒,在电梯门开那一霎那松开,面『露』轻松说:“走了。” 表面装得洒脱,心里万般不舍。 脚还没能踏出电梯,整个人又被一股力道拽了回去,电梯门再度关上,他被压在了电梯有微凉门上。 江暗扣着他脖颈,细细密密地吻着,嘱咐说:“乖一点,过几天我就回。” 这回闻岁没有反抗,纵容他深吻,然后抬手环住了精壮腰身,想要说话多,到了嘴边却有点词不达意。 电梯上上下下了好几趟,终恋恋不舍松开,闻岁抬手抹了下唇角:“真走了,回去吧。” 江暗嗯了一声,跟着人出酒店,眼看着人上了车转身离开。 - 落地京城,走了一天,一秒就入了冬,闻岁站在航站楼等人时候,仍然有恍惚不真实。 就像是做了一个短暂梦,来来回回这么一趟看男朋友,真不像是自己能干出来傻事。 来回是简映接送,简直了某爷专职司机。 闻岁坐上车时候,往他怀里扔了一盒礼品袋:“荷花酥,机场买。” “靠,能不能走点心?”简映拆开袋子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满意点头,“吧,有总比没有好。” 闻岁白了他一眼,懒洋洋靠在座椅上吐槽:“我好歹还问了问哪个牌子好,算贴心了。” 简映启动跑车,缓慢驶上路,闲聊说:“哥那边怎么样?” 闻岁没懂,一头雾水:“什么怎么样?” “去他那儿呆了一天,就什么想没有?”简映皱眉,“比准备得充不充分,竞争对手何。” 闻岁心说光顾着厮混去了,哪儿想得起来问这,只能随口应道:“我哥能有对手?他不是横扫千军无敌手么。” “也是,不过身上这件衣服有点眼熟,去年我好像见哥穿过。” “……记『性』也不必这么好,确实是他。” “穿他衣服?自己不是有么。” “衣服脏了,没新换,随手借了一件,有问题么?” “杭城这么冷?我记得那边候挺好啊,穿件高领不怕人把当傻子?” “……是这几天找不着人说话怎么着,话那么多。” 再问下去,觉就得『露』馅了。 闻岁倒是不太在意朋友知道他们俩情况,但眼前这人钢铁直男一个,懒得节外生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瞎聊,回宿舍路上过那片湖,简映又随口说了一句:“知道咱们学校有个传说么,结冰时候,第一个掉进湖里人会幸运。” “好傻『逼』传说,谁弱智没事往湖上跑。”闻岁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简映耸肩,只当作学校里一个闲聊八卦:“听说灵,可以许愿,也能把好运送给别人。” 闻岁哦了一声,顺着耳朵一过,没当回事。 他只是垂着眸划拉着手机屏幕,给江暗发了个信息:到宿舍了 再度回到那个属他们俩小空间时候,明明平时觉挺大房间,却有喘不上。 白天睡了太久,怎么睡不太着,放空时候就容易念旧,脑子里又想起了一从前事,心口憋得慌。 虽然他们俩戳破那层窗户纸了恋人,但总觉得那个天平不太对等。 江暗在这一段情里付出了太多,自己作为男朋友,好像却没有真正为他做点什么。 他自认比之前熟懂事了不,也开了窍,懂得回应,也时而会放下别扭出声撒娇。 但好像,还是不够,怎么着难去填补他空缺那几年。 带着复杂思绪,闻岁『迷』『迷』瞪瞪睡了过去,然后被一阵冷风吹醒,明明昨天还是深秋,一下子就进入了寒冬。 第二天中午下课吃饭时候,汪奇粤咬着鸡腿八卦:“一会儿要不要去湖边看看结冰了没?” “也信这个?无聊。”闻岁嗤笑,“打算好运拿来干什么?” 汪奇粤咽下那块肉,理直壮说:“脱单啊,希望赶在今年年底脱单,话说回来,怎么从来没见和哥秀恩爱啊?” 这话说得实在是有歧义,闻岁愣了一秒,含糊不清问:“什么?” “们俩不有对象么,什么时候带来见见呗。”汪奇粤一脸好奇,“实在不好意思,看看照片也。” 闻岁叹了口,把鸡腿塞进他嘴里:“怎么这么八卦,不带。” 汪奇粤表情不太高兴:“好小,该不会其实是单身,故意编吧?” 闻岁懒得解释,顺着他话说:“这么理解也。” “为了挡桃花就这么拼么?”汪奇粤简直是开了眼界,叹说,“哥那戒指我还能理解,那吻痕总不能是自己揪吧?” 简映听乐了,埋着头憋笑:“那他对自己下手可真够狠,不过上次说是雾城人,这也是编?” 闻岁是心累,四两拨千斤地回:“随们怎么想。” 汪奇粤和简映就闻岁到底是不是单身展开了激烈讨论,两人各执一,互不相让。 闻岁听得头疼,情不自禁又『摸』出手机,查看有没有江暗发来微信。 吃过午饭,他们出了食堂绕着湖边散步消食,汪奇粤盯着波光粼粼湖面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冰。” 闻岁跟着他视线看过去,吐槽说:“要是半夜结冰也来?” “来啊,一晚上落水换一辈子幸福,值得。”汪奇粤郑重点头。 闻岁睥睨地看着他,跟看弱智似:“我为跟这样智商当同学到不幸。” 只是大概这几天周遭念叨这件事人多了,闻岁表面上装不在意,心里却莫名上了点心。 江暗竞赛因为考卷出了问题,直接延期了半个月,原天就能回来时间又无端被拉长了一段,闻岁每天路过湖边时候,不自觉地看上一眼。 又快到周末,江暗说今晚飞机回来,闻岁查看着当天天预报,今天突其来大雪,温直降十度。 他害怕航班被耽搁,反反复复查了四次航班信息,生怕看到一个深红『色』延误或者取消。 等到收到对面信息说“登机了,手机快没电,我一会儿直接回宿舍”,他又开始担忧能不能顺利降落,分分秒秒变得难捱。 是真想他了,闻岁在心里把江暗名字翻来覆去地念。 明明上次周末见了面,算上也就两周多时间,像是分别了两年似,干什么不太能集中注意力,坐立不安。 他看向窗外,零零碎碎雪花漫天飘,地上已垫了厚厚一层,是在雾城从来没见过景『色』。 不知道在窗外站了多久,楼下突然一阵喧嚣,一大群人乌泱泱从宿舍楼里涌出去,朝着那片湖向跑。 闻岁反应了过来,抓了件厚外套胡『乱』穿着,踩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顺着人群到了湖边,往波光粼粼湖上已结了一层冰,有不人踩了上去,试图尝试落水。 闻岁又觉得自己反应有好笑,之前嘴上来来回回说着不信,心里担心江暗能不能顺利抵达,结果还是来了。 旁边有人拍了一下他肩膀,汪奇粤拉长声音,阴阳怪:“不是不来么?怎么跑得比我还快?” 闻岁『摸』了『摸』鼻子,口不对心说:“我听到外面吵,以为是出事了,顺道过来看看。” “看就看,脚往冰上挪什么挪?”汪奇粤前几天被羞辱智商有限,疯狂找回场子,相当无情地戳穿人,“想脱单就直说,我不嘲笑。” “脱单个屁。”闻岁慢吞吞试探着薄薄冰面,胡『乱』瞎扯理由,“拖鞋太滑,不听使唤。” “就嘴硬吧,没想到堂堂校草还要借助这种传说解决个人问题,长见识了。慢慢滑,反正我带了工具。”汪奇粤从口袋里拎出个锤子,试图往冰面上敲。 简映显然看上去是被强拽出来,羽绒服里还套着睡衣,打着哈欠吐槽:“强撬开可没用,这跟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 汪奇粤愣了好几秒,低声骂了句脏:“好有道理。” 闻岁已绕着湖稍微往中央走了一段,听见咔嚓一声,脚下冰出现了一点裂痕。 他还没反应过来,半只脚陷入了冰凉湖水,卡在那个小冰窟窿里,浸得脚冻得发抖。 紧接着裂痕越来越开,他整个人没控制住歪了一下,另一只脚也堪堪就要掉落下去。 旁边人看到这边动静,纷纷开始起哄:“诶诶诶,来了来了,闻岁要掉下去了!” 夜晚安静湖边一阵闹腾,惊起夜里沉睡飞鸟。江暗正拖着李箱过,听到一声接一声闹嚷,只听见了几个关键词。 连李顾不上拿,他顺着林荫道楼梯步并作两步跑到湖边,看见那个熟悉身影歪歪斜斜就要落进湖里。 江暗绷着表情大步跑过去,冰面太薄,旁边又裂开了一个小洞,刚抓着闻岁胳膊,两个人就控制不住地往下坠,小腿被卡在越来越大冰窟窿里。 两个窟窿快破开连在一起,周遭人开始下注,看两人谁率先完全掉落下去,吵闹得不。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闻岁借着月『色』看清来人,心脏开始无端加速跳动起来:“哥,到了。我还以为下雪没办法降落,担心得要死。” “是出了点问题,颠簸厉害,最后强降了。”江暗轻描淡写带过飞机上惊险,边拽着他胳膊用力往外拖,年前溺水恐慌袭来,生怕再度出事,“没事跑湖上来干什么?” 闻岁没说话,只是抬手回抱住他,觉整个人在寒冷冬夜变得温暖起来。 一颗心终落了底,他闷声开口:“传说第一个掉进湖里人有好运,岁岁让平安,果然就顺利回来了,看来真灵。” “实在是……任『性』。”江暗心脏被这句话轻地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泛酸。 只是看着他被冻得泛白脸,心疼得厉害,却说不出再多教训话。 两人挣扎之间,觉脚触了湖底,冰凉湖水慢悠悠地卷湿了裤腿,江暗垂眸一看,湖水堪堪到两人腰身。 闻岁反应慢了半拍,哑然失笑:“怪不得大不要命想往里掉,这个湖……还真是够深。” 汪奇粤看着湖里拼命想把对弄上冰面兄弟俩,跟简映走过去伸手一手拽着一个往外拖。 他到底没忍住,诚心发问:“们俩脱单需求就这么强烈吗?这也抢?” .... 第51章 Chapter 51就不想吃软饭 江暗一头雾水, 微微挑眉:“谁要脱单?” “你们俩啊,不然大冬天的, 这么抢着非要跳湖是个思?”汪奇粤茫然道,“难不成你需要靠好运过期末?不能吧。” 听这话里的思,对方显然是有误会。 江暗抓着闻岁的胳膊,轻解释说:“是看落水,过来救人。” 汪奇粤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果然这种事是闻岁才能干出来,就说江神怎么会跌落神坛。” “………”闻岁心说你快闭嘴吧, 凶巴巴瞪了一眼, 反击道,“阴阳怪气说谁呢,赶紧上去, 冻死了。” 江暗顺着力道从冰窟窿里出来,踩上旁边没碎的冰面,闻岁一并拽了上去。两人下半身是湿了个彻底, 滴滴答答晃『荡』着水,跟落汤鸡似的。 垂眼看着闻岁穿着袜子踩在冰面上, 叹了口气:“背你去。” 拖鞋早就顺着湖水飘远了,闻岁光着两只脚,风一吹, 感觉整个腿都冻到没了知觉。 没别扭太多,胳膊一伸,大爷似的语气:“行, 背吧。” 看着兄友弟恭的场面,汪奇粤在旁边啧啧两:“你哥真够惨的,好不容易来一趟, 先是陪你泡了个冷水半身澡,现在得你扛宿舍。” 江暗人勾上后背,小心翼翼踩着薄冰朝着岸边走,视旁边好奇的目光。 简映站在边上,看着人过来,伸手试图帮忙:“你奔波了一天,要换着背吗?” “不用。”江暗淡淡看了一眼说,“行李在上面的林荫道,麻烦你帮拿一下。” 简映哎了一,调侃道:“闻岁弟弟这事儿闹得,让你哥一来就不消停。” “说来说去,这不是为了某人。”闻岁垂着脑袋,己也觉得『迷』信得愚蠢。 但现在搂着哥的脖子,平平安安没缺胳膊少腿的,心说蠢就蠢吧,反正事儿已经干了,只是希望明天大家集体翻篇,忘记最好。 人磨磨蹭蹭了404,江暗闻岁推进浴室,催促说:“赶紧洗澡。” “你不洗?要不一起?”闻岁顺口一说,看着旁边俩人困『惑』的表,话又绕了来,“是说,你也泡了水,这种天气很容易感冒。” “你先。”江暗低头拧干滴着水的衣服下摆,靠在楼梯边上没动。 浑身在是湿得厉害,闻岁点了点头,也不拖延时间,拿着睡衣大步进了浴室。 汪奇粤好久没来这边宿舍,逛花园似的转了一圈,狐疑道:“江神你这被子,看上去挺喜庆哈,大红金丝蚕被,装扮得跟婚房似的。” 江暗顺着的视线看过去,被子『乱』糟糟的团成一团,起了层层叠叠的褶皱,显然头一晚刚睡过,没来得及整理。 弯了弯唇角,淡淡的语气里带了点炫耀:“岁岁买的,买一送一。” “哦,这样的富家子弟能注到打折,这大少爷看不出来挺节俭。”汪奇粤慢吞吞说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思考了秒钟后,才惊觉出,“不对啊,你这段时间不是不在么,这被子怎么『乱』成这样。” 简映也发现了华点:“闻岁的床倒是很整齐,不太对劲。” 江暗嗯了一,谓道:“大概的床助眠,睡的。” 这话听着没太多味,但往细里一想,就能够衍生出很多暧昧的思。 简映拧着眉心,若有思地看向江暗,视线变得味深长起来。 再联系到两人之前的种种亲昵和数次季小屿的调侃,天天戴着的戒指和脖颈上藏不住的吻痕,有那晚上两人挤在一个浴室的场景,突然福至心灵。 靠,这兄弟俩来真的?今年野马锦标赛真是没你们俩不看。 钢铁直男瞬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可置信跟人对上视线,张着嘴询:你们俩?在一起了? 江暗缓慢眨了一下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简映感觉从头到底都变得麻木,默默站在窗边吹风冷静。冬夜寒风呼啸而过,不行,是冷静不了。 仿佛刚才跳湖的人是己,顺带淹坏了脑子。原来己在纠结喜欢的人变成男生的时候,这两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竟然就搞到一起了。 唯一局外人汪奇粤显然在状况外,看着闻岁从浴室里出来,口就是嘲讽。 “闻岁你今年到底岁哦,这么大了要睡哥哥的床,羞不羞?” 闻岁愣了一秒,脸颊飞速红了半分:“你管,这四张床空着,爱睡哪张睡哪张。” 汪奇粤吐槽说:“时常对于你的行为感到十分不理解。” “不理解就对了,说明们俩智商之间有鸿沟。” “们俩智商是有鸿沟,但你跟一样是单身狗,反弹。” “弱智,你小学毕业了么?”闻岁压根懒得理,抬手哥推进了浴室。 简映在是有太多的话想,碍于有个傻不拉的单细胞在场,快被憋死。 试图找理由支人,用胳膊碰了碰汪奇粤:“小汪汪,你不是说最近要早睡早起么,不去?” “等你一起啊。”汪奇粤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是不早了,们呗。” 简映哦了一,佯装不在说:“你先,突然想起来有个事儿找江暗帮忙,估计要说很久,不用等。” 汪奇粤挠了挠头,没多纠结:“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飞机,那走了。” 眼见着离关了宿舍门,简映一抓过闻岁拖到座椅上,门见山:“你跟你哥......在谈恋爱?” 闻岁掀起眼皮看了秒钟,突然笑了,语气坦然:“你这钢铁直男能突然窍,真不容易。” 虽然这个猜测在脑子里转了好多遍,突然被证,简映仍然觉得冲击力极强。 这妈的,欲言又止,喃喃出:“什么时候啊,你们俩天天在们眼皮子底下能…..” “上次雾城定的。”闻岁言简赅,“之前其就有点那个思,纠结了一阵,又觉得好像没纠结的必要,就在一块儿了。” “真够带劲。”简映感叹了一句,又抿着唇笃定道:“放心,不会往外说。” 毕竟这样的同『性』关系本身就容易招惹是非,更况是名义上的兄弟,传出去简直腥风血雨。 “要不放心也不会承认,毕竟暂时没打算公。”闻岁瞥了一眼,好笑道,“以什么感想?” “好像很外,好像又不是太外,毕竟你们俩一向黏糊糊的,谈不谈的区别不大。”简映缓过神来,重新审视面前的人,感叹说,“不过上次见着你爸妈,感觉挺难搞。们要是得知真相,估计得疯。” 闻岁撇了撇唇,端有些头疼:“那确,不挨个五十大板泄不了愤。” “五十大板都算是父爱如山。”简映也是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深感长路漫漫。 江暗推浴室门出来,看着嘀嘀咕咕的两人,擦着头发:“在聊什么。” 闻岁眉眼里重新带上笑,抬了抬下巴:“知道了。” 简单的四个字,了然于心。 “嗯,那们以后可以在面前放肆一点。”江暗淡淡出。 闻岁点了点头,故逗人:“也是,好不容易能逮着一个人能秀次恩爱,不然先当着面亲一个?” 简映快崩溃了,拧着眉头说:“你们俩是人吗?深夜要狂虐单身狗。等等,这事儿不会就一个人知道吧?” “有儿子季小屿,不过比你淡定多了,恭喜你成为第个幸运儿。”闻岁夸得毫走心。 简映抬手抹了脸,慢吞吞出:“怪不得上次说到掰弯的事儿那么平静,敢己先弯了个彻底。不过话说来,你们真挺勇敢的,很敬佩。” “别打官腔,以你什么时候勇敢一?”闻岁勾着的肩膀人带到门口,“既然知道了,就别当电灯泡。们俩好久没见了,你赶紧。” “『操』,现在就走。”简映顿了顿,又提醒了一句,“宿舍隔音很差的,你们…..注点儿。” 闻岁没忍住踢了一脚,人踹出房门:“想什么呢?” 等到房间里终于变成独处,方才闹腾的宿舍突然就变得寂静起来,两人明明隔了点距离,感觉气氛都始粘稠。 江暗伸手勾着睡衣的扣子猛然拽到跟前,半坐着,人慢悠悠控制在腿间。 闻岁垂着眼睫看,突然有些慌张:“你刚没听简映说么,宿舍隔音不好。” “想什么?”江暗仰头散漫地看着,明明处于低处,大约是看人的眼神过于直白,带来的压迫感仍然很是强烈。 闻岁感觉己的腰被松松搂着,含糊其辞:“难道你不是想….” 江暗没再多说,只是手掌上移,压弯的背脊,仰头吻了上去。 大抵是很多天都没见面,嘴唇碰上去的时候,吻得有点急,带着和平时那股漫不经心不太一样的失控。 闻岁手臂半撑在的肩膀上,微微勾着后背,亲着亲着就有些腿软。 感觉到膝盖缓慢抵的大腿,被力道一压,整个人就控制不住跌在了哥的腿上。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觉得这个动作在很是『色』。 闻岁跨坐在对方的腿上,喘了口气,才哑着嗓子调侃说:“江神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就这么想啊。” “刚听到你掉水,真的很慌。”江暗瞳孔的颜『色』被灯光衬得很深,手指『摸』着闻岁眉尾的淡疤,脸上没半点玩笑的表,“岁岁,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要是那个湖再深一点知道什么后果吗?” 闻岁抿了下唇,有些心虚起来,音变得很低:“知道了,错了哥,当时看着大家都在,想着应该没事。” 江暗人抱进怀里,下巴抵着的肩膀,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沉默了很久,闻岁小心翼翼晃了晃,轻哄:“好了,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别生气。” 江暗低坦白:“不是生气,是害怕。” 很难得泄『露』出这种很重的绪,为爱得很深,难免偏执。之前一向能这种感藏得很好,但是一想到闻岁万一出事的可能,就控制不住心慌。 虽然没有挑明,闻岁突然懂了此刻的心,己成了唯一在的人,如果再出什么岔子,就真的变成孤身一人了。 静默了秒钟,才闷口:“以后…..危险的事都不干了,行吗?” “现在倒是听话。”江暗没打算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毕竟小朋友一点就通。 人从腿上抱起来,拎过刚才换下的湿淋淋的外套,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纸袋子:“本来给你打包了糕点,都放湖里喂鱼了。” 闻岁看着黏糊糊湿成一团的南瓜饼,跟着笑出:“你顺道去了火锅店?” “嗯,怕你饿,就过去了一趟给你带吃的。”江暗纸袋随手丢进垃圾桶,淡淡说,“饿着吧,长记『性』。” 大概是今晚知做错了事,江暗让往东,闻岁绝不往西,难得听话得厉害。 两人挤在那张单人小床上,絮絮叨叨地聊着最近时间的近况,音越来越轻,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感觉有冰凉的手落在额头上,闻岁囫囵嘟囔了一:“哥,点了,头有点疼。” 江暗伸手按住发烫的额头,奈说:“你连发烧都要跟着的脚步走?” “发什么?”闻岁热得有些神智不清,蹬被子,缓和了好秒才接上话,“想吃南瓜饼。” 江暗心说这是真烧糊涂了,扯了件羽绒服人囫囵一裹:“走,带你去医院。” 大概是昨晚站在窗口吹了一晚上的风又落了湖,饶是平时身体素质不错,也扛不住这么折腾。 闻岁睁眼茫然看了一瞬,又重新闭上眼,躺去耍赖:“你之前都没去,为什么要去?” 也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攀比心理从哪儿来的,江暗懒得理,直接羽绒服拉链一拉,勾过的手臂就人背上肩膀。 上了出租车,一路上仍然闻岁很是闹腾,嚷嚷着不想去医院,跟小孩似的。 大概是小时候落下的后遗症,当时也是发高烧,输『液』刚到一半,闻仲青和谢明之为股东会就先走了,留下闻岁一个人在医院。 那会儿江暗在学校上课,等放了学去医院看的时候,小朋友孤零零坐在病床上发呆,手上残留着扎针的淤青,看上去很是可怜。 某种程度上来说,从来没得到过,和明明有父母总被忽略相比,江暗觉得闻岁的童年更加让人心疼。 想到这里,江暗羽绒服的拉链又往上拉了一下,轻哄:“温度太高了,至少打一针。” 闻岁窝在怀里,不不愿地小幅度挣扎:“不要,不想打针,碰上技术不好的得给扎出淤青。” “闻岁岁小朋友,你是打算就这么烧成傻子?”江暗抬眸看了一眼出租车师傅,催促道,“麻烦您再快点儿。” 师傅热应了一,从后视镜里看后排的景,笑说:“您对同学可真有耐心,一般拉俩学生去医院,多半都是一个另一个揍废了。” 江暗一边拍着后背安抚人,随口了一句:“不是同学,是弟弟,在发高烧。” “那难怪了,不过亲兄弟也没这么感好的,上拉了俩,在车上就薅着头发干起来了,嘴里骂得……简直精彩绝伦,互相骂娘。不过够好笑的,们俩的娘不是同一个么?”司机啧了一,一脸你们都懂的表。 闻岁掀起眼皮,轻吐槽:“您也够惨的,拉的乘客好像没一个好东西。” “这位帅哥可真是烧糊涂了,你现在不就坐车上么,骂你己呢?”司机听乐了,微微加快速度。 闻岁正准备出口击,嘴巴被江暗捏住,哼了两。 “别说话,安静休息会儿。”江暗脑袋扣在怀里,拍了怕后脑勺,不再让人出。 到了医院检查,一量温度,将近四十,快一烧入盒了。 为了退烧快,江暗强行按着人坐在输『液』室里扎上了针,忙里忙外的借了条『毛』巾帮忙物理降温。 来这么折腾了小半天,闻岁输了半小时『液』,识稍微清醒了一点,半靠在椅背里滑动屏幕。 手机连续震动了两,收到季小屿发来的信息。 [闭]:听说你昨天掉水了? [闭]:勇猛是得你,为了那什么破好运,太拼了吧? [勿扰]:听谁说?你跟简映又联系上了? [闭]:嗯…….现在就普通朋友,估计找不着人说憋得慌,顺带八卦了你们俩 [勿扰]:敢们是你们复合的粘合剂? [闭]:哎你要这么说,真谢谢你。不过说昨晚你们俩刚见面,没呆多久就走了,要不今天们一起吃个饭? [勿扰]:吃不了,发烧了,在医院 对面好分钟都没发来信息,闻岁连着打了两个号过去,一头雾水。 季小屿慢吞吞发了个语音过来,语气震惊:“『操』,你哥这么猛,你做进医院了?” 音大不大小,引得旁边个年轻人齐刷刷了头,一脸看戏的表。 原本就发着烧,闻岁感觉脸颊烫得简直可以煎蛋,按着屏幕恶狠狠打字。 [勿扰]:你妈下次发劲爆语音能不能先提醒一? [勿扰]:丢死人了,你脑子怎么全是黄『色』废料啊?那是被水冻的 [闭]:哦,这样 看这语气,没吃着瓜,感觉挺遗憾。 [勿扰]:总而言之,没有你想的那些不纯洁的事,谢谢 [闭]:那去看你吧,给你装个小花篮 [勿扰]:不用,看到你能气得烧四十度 闻岁闭了闭眼,手机扔到一边,帽子扣到脑门上,不想跟输『液』室内的人对上视线。 刚好江暗拿着凉过的『毛』巾进门,看一脸生气的表,低:“谁又惹你?” “狗儿子季小屿。”闻岁咬牙切齿出。 江暗拿『毛』巾帮擦着额头:“又怎么了?” “……..”闻岁脑袋转到一边,那种话在是说不出口,“没事,就是觉得,是哥哥好。” 江暗表淡淡,点了一下的额头:“那就听哥哥的话,别『乱』动,刚少拿了张单子,去缴费。” 闻岁哎了一,拿着己的手机递过去,顺手抢过江暗的手机捏在手上:“交吧,直接用微信付就行。” 心想着江暗去集训了半个月,连带工资都不太好发,估计卡里都没剩块钱了,怎么好思用的。 江暗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垂眸看着人,笑道:“用用男朋友挣的钱怎么了?就不想吃软饭?” “倒也不是,就是想宰宰爸妈不行?”闻岁觉得己这个理由相当站不住脚,只是牢牢抓着江暗手机不放。 江暗挑眉,『摸』出兜里的卡在手上玩着:“你绑架手机有什么用,这医院只能刷卡。” 垃圾医院,闻岁很轻地啧了一,看着人迅速离的背影,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这是在心疼你好吗,逞什么强,装什么英雄,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花钱总是这么大手大脚,下个月是准备喝粥是吃咸——菜—— 话音没落,看到江暗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动信息:账户*4323支出329元,可用余额1783212.22元。 闻岁茫然地眨了眨眼,个、十、百、千、万......没数错,七位数。 始忆往昔,始反思不知道是在哪一步突然出了偏差。 明明第一节试讲只挣了八十块钱。 明明穷得天天在火锅店后厨洗碗。 明明让季小屿当领班,害怕失业发来信息质连。 明明每次己发工资,都会相当『舔』狗一句谢谢老板。 …… 闻岁抿着唇又缓慢松,表精彩纷呈,哥哥怎么会故装穷骗取己的同呢。 但是白底黑字显示清清楚楚,七位数的存款,妈的简直比己卡里的数字都要富裕。 己傻乎乎地为了买了个火锅店,光是想想就脑门冒烟。 果真世上只有哥哥好,骗钱骗演全套。 闻岁看着吊着点滴的吊针,心里盘算挂着吊瓶打架的胜负率能有多高。 这么一想,司机叔叔简直是一语成谶。 坐上那辆车的,不是废了就是打残。 第52章 Chapter 52给老子滚过来…… 闻岁低声骂了句脏, 按掉他的手机扔到一边,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理不清思绪。 回头一想,有些场景的确是梦里自看到的片面,也许跟上次抓『奸』的情况一样,不一定就是完整的事实,是自冤枉了他哥。 但他不知道为什中穷到需要自爸爸资助读书的人,为什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百万小土豪,如果的存款足够, 那几年又什不来联系自。 也不知道为什每次自说他穷到辛苦打工的时候, 为什从不开口辩驳,就静静听着。 再一想到自买火锅店,买面霜, 买对戒,拐弯抹角只是为了维护他骄傲的自尊心,结果这人小金库盆满钵满, 又生气又觉得丢人。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 有个『毛』线苦衷,他哥又在故逗弄自寻个开心。 一股火往上窜,根本压不住, 气到银『毛』直接炸开。 闻岁攥紧拳头,看着重出现在门口的江暗,伸手就想要一拳头就要锤上去, 但又有点舍不得。 手刚猛然往上一抬一收,还没来得及有多余的动作,血『液』就开始随着输『液』管倒流。 “烧成这样还『乱』动。”江暗快步过去, 按住他的手,又拎着『药』瓶往上挪了一截距离。 闻岁抬眸,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幽怨:“就是突然觉得,好心没好报,心里憋得慌。” 江暗挑眉,不太明现在演的又是哪一出:“没用你的钱心里不兴?” 闻岁心说你还好思提钱,绷着嘴角说:“一会儿输完『液』,我要去吃大餐,你请。” 江暗弯腰替他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端,淡淡说:“你现在还有精力出去吃饭?一会儿我给你打包一点粥回宿舍。” “我不。”闻岁恶狠狠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就是突然想吃怀石,你要嫌贵就算了。” 江暗没辙,当小朋友生病在撒娇,点了点头:“你想吃就去,乖乖动,先输完『液』。” 闻岁冷哼了一声,滑开自的手机屏幕,回复季小屿。 [勿扰]:你刚说想一起吃饭是吧,来,中午我哥请客,去吃怀石 [自闭]:这舍得??? [自闭]:你哥打工那辛苦,算了吧,我们去吃火锅就行 [勿扰]:我们在一起还没儿八经请你们,就吃这个 [自闭]:…..行,你发个地址,我们直接过去 看看,不是自一个人误会他过得捉襟见肘,连季小屿也这觉得。 以生气是合情合理,不说上手暴揍几轮,放点血算是便宜他了。 自冤枉他了吗,没有。 活该被宰一顿吗?必然。 江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他精彩纷呈的表情,缓缓出声:“你不睡会儿?不是难受?” “不睡,好久没见你了,多看看你。”闻岁皮笑肉不笑,直勾勾盯着人。 江暗笑了一声,交叠双腿:“行,你看。” 闻岁心说你就装吧,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要装多久才『露』馅。 四目相对,气氛显然没了来时的融洽,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江暗时不时地掀起眼皮回看过去,总感觉被他盯得心里发麻,又找不到缘由。 一个多小时过去,两瓶水输完,护士过来准备拔针。 江暗低声提醒说:“他怕疼,动作稍微轻点儿。” 被这一大帅哥看着,护士腼腆地笑了笑:“我会温柔的,你对朋友可好。” 闻岁盯着□□的针,面无表情『插』刀:“那是,毕竟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五好哥哥,能有什坏心思。” 江暗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心说是什时候又把人惹『毛』了吗? 等到两人上了出租车,他把人拿大围巾裹了个严严实实,才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事让你生气了?” 闻岁昂了一声,表情平静看着他:“应该吧,你自先好好反省。” “是昨晚睡前没多亲你几下?” “………” “不爱去医院但我非让你来?” “………” “还是气输『液』时候没帮你暖手?” “………” “你不说我猜不到,岁岁,要怎哄你?”江暗无视前面师傅探究的目光,伸手把人勾进怀里拍了拍,“说话。” 闻岁头发『乱』糟糟地抵着他的胸口,闷声说:“你先让我捋捋思路,吃完等我想清楚再找你算帐。” 江暗听笑了,无奈道:“你是打算要跟我吵一架,现在先预告?” 对方实在是太温柔,闻岁那股火下去了些,又觉得自有点矫情:“本来想跟你打一架,在医院好就近,方便。但是到底舍不得动手,就算了。” 江暗垂眸看他,有些惊讶:“这严重,那我给你个期限,今晚之前你得告诉我原,不然我睡不着。” 闻岁静默了几秒,很轻地点了点头:“行。” 就算是吵架那也得自占理,得先打个腹稿,免得说不过就更丢人了。 闻岁微垂着脑袋,闷闷地想着前后果,就是现在发着烧,确实有点转不太动。 到了怀石料理店,季小屿和简映已经先到了包间,并排着坐在一边规规矩矩。 江暗盯着俩电灯泡,缓缓开口:“你把他们也叫来了?” 闻岁大摇大摆过去坐下,相当阔气说:“要最的餐标,就当给你们俩的封口费。” 说完,又侧头看了眼他哥,含沙『射』影道:“也就几千块钱,应该不会很心疼吧?” “应该的,是该请。”江暗大概『摸』索出来的一丝缘由,大概是之前自刷卡,小朋友在趁机打击报复。 季小屿听乐了,跟简映对望了一眼:“我怎觉得你是找不着人秀恩爱,故把我们俩叫出来当观众来着。” “那你想多了,我跟他在单方面冷战。”闻岁悠悠出声。 江暗补充说明:“在我并不知道自做错了什的情况下。” 简映把玩着桌上的小茶杯,冷不丁补上一刀:“闻岁你这作?我懂了,我们这一趟是来情感调解的。” 闻岁满头问号,不可置信道:“我作吗?我只是没想好惩罚措施罢了。” 对面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季小屿才啧了一声:“我算是明为什江暗哥温水煮青蛙能煮这久才开窍了,你这脑回路,一般人还比不上。” 简映一唱一和说:“确实,按常理来说,暴躁点的直接掀翻揍人,一顿数落。绿茶点的会哭唧唧撒娇,拐着弯诉说委屈,你这简直出心裁。” 闻岁:“…….” 我他妈请你们俩过来是说相声的? 江暗笑得很是纵容:“没事儿,慢慢想,不着急。” 这上赶着接受惩罚的态度,季小屿摇头,一副“你的没救了”的表情:“的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生一对。” 闻岁陷入沉默,不行,一会儿得去搞清楚他哥到底以前在火锅店干了什,只要不是在洗碗,干什行。 估计问了江暗也不会说,那就自上阵。免得说完一件又藏一件,抽丝剥茧似的,翻旧账哪天才能翻得到头。 陆续有菜上来,在医院折腾了半天,确实感觉有些饿了。 他往后座上一躺,两只手搭在座椅上,懒洋洋使唤人:“刚扎完针手疼,拿不了筷子。” 江暗夹起一片刺身递到他嘴边,淡淡说:“那我喂你。” 简映简直没眼看,抬手捂着额头痛苦出声:“你们俩能不能不要侮辱冷战这两个字?” “你是对我有见?”闻岁缓慢咀嚼,慢条斯理回怼。 “就是很好奇,冷战这腻歪,热恋时候不得齁死。”简映抬手喝了口茶,茶水爽口,去去败火。 闻岁轻哼,暗示说:“你要是谈了恋爱,估计更齁,毕竟以前追人的时候天天嘴上念着某人名字……” 话还没说完,季小屿就踢了他一脚:“说什呢,这多菜堵不上你的嘴?” 闻岁选择闭麦,只出了张嘴,基本上全程是江暗喂着吃完,跟祖宗似的被伺候着。 结账的时候,他眯着眼睛看着江暗淡定刷卡,悠悠发问:“价格很贵吧,心不心疼?” “你吃兴就好。”江暗收回银行卡,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烧退了很多,回去?” 其实这闹了一顿饭,心里那点气差不多也消了个干净。不说其他,他哥那几年受的苦确实是的,就算是后来赚了钱,也弥补不了当初的痛苦和煎熬。 那些钱估计也是这些年拼命打工才能攒起来,突然一顿饭宰了人家好几千,闻岁开始觉得愧疚了。 “愣着干什?不?”江暗看着直直站在原地的人,伸手去牵他的手。 闻岁把手『插』在兜里,含糊不清开口:“我还有事,你自先回。” 江暗愣了一秒,拧起眉心:“你还在生病,去哪儿我陪你。” “不用,最多半小时我就回宿舍。”闻岁胡『乱』扯了个理由,“我爸过来出差,说是要拿个东西给我。” 江暗担忧未减,叹了口气说:“我怕你在路上不舒服,你是不是还在闹脾气?” “没闹脾气,我已经自我开解完毕了,现在没生你气。”闻岁心说,我就是想搞清楚相,免得你又找理由瞒着。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几秒钟。 简映看清局势,用胳膊碰了碰季小屿,示先:“我们俩撤了,你们慢慢纠结。” “今天的菜很好吃,谢谢江暗哥的大餐。”季小屿挥了挥手,忙不迭跟上。 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对站着门口,大眼瞪小眼。 江暗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伸手把他拉过来抱住,低头在还有些滚烫的唇上碰了碰,低声问:“不生气了?” “嗯,的,宰了你一顿气消了。”闻岁抬眸看他,认发问,“的我不追究,我就问一件事,你没有干什不当的非法行为吧,比如大半夜抢银行或者误入传销组织什的?” 江暗掌心顺着背脊上移,又低头亲了他一下,笑着说:“怎这乖,你就气这个?我能干什,脑子一天到晚在『乱』想。” 闻岁哑口无言,喃喃出声:“我就是在想,你这几年打工很辛苦吧,不然……” 不然也能一下子攒上余额百万,这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螺旋工作不带休吧。 “确实不算轻松,但坑蒙拐骗的事儿不干,瞎想。”江暗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淡淡说。 “那就好。”闻岁跟他出了包间,顺着刚才编的理由往下接,“我爸….还等着,我得了,不然赶不上。” 今天的小朋友实在是有些反常,江暗侧头看他,再次确认:“的不用我陪?我可以送你到路口。” “我没那娇贵,发个烧而已。”闻岁笑了笑,推着他的肩膀往另一个方向赶,“你先回,不用管我。” 江暗反复看了他好几眼,才带着担忧点了点头,转身了。 见人离开,闻岁迅速打了个车,直接报了黄姐火锅的地址,前往案发现场。 已经过了中午饭点时间,火锅店里零零碎碎还残剩着几桌,看上去不是太忙。 门口的李经理看清来人,热情上来迎接:“这不是江暗的弟弟啊,怎今天一个人过来?” 闻岁也懒得藏了,直接点明自的身份,就是突然暴『露』,语气有些不自在:“其实我是这家店现在的老板,就是你们群里那个w。” 李经理心说我们八百年前就知道了,不是全在陪你演戏,现在又是哪一出。 剧本没发下来,压根不知道怎往下接,他只能突兀地啊了一声,声音亢道:“天啊,原来你就是经常线上跟我们联系的老板,没想到这年轻!的是年少有为!” 闻岁:“……..” 怎语气这浮夸,现在大堂经理流行这种风格? 他大步进了偏厅,『插』着口袋慢吞吞开口:“好今天我在,就当面跟大家讲讲后续的销售安排,顺便有事要问你们,先让员工集合一下。” 小老板突然查岗,打工人李经理丝毫不敢怠慢,很快就召集完全员,聚集在里面的大包房里。 头一回以老板的身份出现,闻岁还有点不太适应,坐在主位上简单问了问最近营业状况,然后发布后续营销计划。 李经理盯着他一脸认的表情,松了口气,本以为是两兄弟莫名其妙闹了矛盾,现在看来是准备亲自接手了,看上去倒是挺靠谱。 他瞬间换了称谓,面带微笑吹捧说:“我们会严格按照小闻总的安排执行,有什问题找我就行。” 闻岁嗯了一声,黏了黏指尖,绕回重点:“还有一件事想问,在我买下这家店之前,我哥具体是负责哪部分的工作?” 听到这话,李经理差点咬了舌头,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只能含糊其辞道:“你哥………他……工作不太好描述,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没事,我时间很多。”闻岁慢悠悠喝了口茶,“你也不用说得细,就说职位就行。他总不能在后厨炒菜?” “炒菜,那还是……不至,这个挺需要专业技术含量哈。”李经理实在扛不住,冷汗直冒,颤颤巍巍扯了张餐巾纸擦汗。 旁边的员工开始小声窃窃私语,个个心里是止不住的问号。 这两人的相处着实诡异,一个铁了心要瞒着,一个刨了根要追问。 闻岁手肘搁在桌面上,坦诚说:“他之前应该很辛苦,拐弯抹角问了问也不肯跟我说,只能来找你们。我就是心疼他,怕他吃苦。” “是挺辛苦的,但是没经过他,我还是不太敢说。”李经理快被这两兄弟折磨死,感觉脑袋上方像是悬了把刀似的,随时能落下来。 闻岁看他为难的表情,语气缓和了些:“你是答应他不能说是不是?这样,你给前老板打个电话,我直接问他,行吗?” 见人没说话,他又补充一句:“我没的思,就是随便问问。再说了,我跟那个叔叔发过好几次信息,关系也还不错。” 叔叔这个称呼一出,房间里的一群员工再度面面相觑,着实『摸』不清事态的向。 十几双眼睛来来回回对视着,心说怎还没过几天,哥哥怎就变成了叔叔,贵圈的好『乱』。 “你确定……..是叔叔?”李经理瞳孔震惊。 闻岁很轻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笑着说:“虽然没见过面,但应该是,他讲话挺老气横秋的。” 没见过面,那就是网上远程聊天了。 李经理欲言又止,苍天,江暗跟他弟弟到底玩了几层角『色』扮演,这还有个雷埋着呢,简直要命。 他心想着江暗说要瞒着,是『摸』出手机,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我手机欠费了,打不通,我报手机号,张师傅打吧。” 边说着,边点开江暗的对话框,飞速打字,只要我报备够快,江老板就不至马甲全脱。 “诶行,你念一下号码。”二厨张师傅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点开通话。 李经理退出去快速记下号码,慢吞吞地念着,手上打字速度更快:“13783721……” 每多说一个数字,闻岁的表情就更凝重一分。 等到号码念完,闻岁眯起眼睛,彻底没了方才嬉笑怒骂的轻松。 这号码几乎是在心里烂熟心,不可能记错,就是他哥的电话。 他抬手按住李经理发信息的手,垂眸扫了一眼联系人,淡淡说:“小报告就打了,来不及了。” 闻岁抿紧了唇,还想着这人之前打工可能确实辛苦,自再计较就过矫情,努力憋了一上午没发火。 只是猜测了一万种可能,就是没想到他是这个店的前老板,微信里躺着的那个万恶的j。 以从头到尾他哥知道自是买家,却装成另一个人,甚至建了小号跟自沟通。 想到之前叫的那一声声热情的叔叔…… 买店时还拐来拐去抬好几倍价格……. 每次自发工资时候被迫强装老成的口吻……. 甚至谈恋爱的时候还地发信息跟他秀了一番! 每次自跟他聊天的时候,这人心里该笑翻了吧? 闻岁感觉头皮发麻,脚趾抓地,一抬眸,再看到一屋子明了相的人看好戏的表情,简直想要现场自刎。 那边电话通了,传来每天听了千百遍相当耳熟的声音:“张师傅,有事吗?” “张师傅,不用理他。现在厨房不忙吧,借你的菜刀用用。” 闻岁面无表情看向二厨,轻声说完这句,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忍无可忍,冲着电话那头咬牙切齿吼道:“江暗,你给老子滚过来!” 第53章 Chapter 53跟望夫石似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 江暗停顿了两秒,不确定地反问:“岁岁?” 概是近谈恋爱后闻岁是太乖, 突语气这凶,他都忘了这人以前也是闻风丧胆的三中霸王个。 连哥也不叫了,就这直呼,显是气到口不择言。 闻岁耐心耗尽,字顿说:“火锅店,过来,五分钟内。” 说完, 相当冷酷无情地挂断电话, 不给他多余询问的机会,简直跟绑匪撕票似的。 李经理也是头回见着闻岁发飙,吓得颤巍巍贴着墙角, 撑着后口气把信息发送了出去:“闻总,江板跟你闹着玩呢,拿刀什的不至于吧。” “哦, 你提醒我了,刀呢?”闻岁慢吞吞喝了口茶, 语气淡定,“拿来放这儿。” 张师傅『摸』不着头脑,走两步退步, 频频回头:“真拿啊?昨天才磨过,很快的……稍不注意就得见血…..” 闻岁嗯了声,表情相当严肃:“不开玩笑。” 分钟后, 把磨得蹭亮的菜刀放干净整洁的玻璃转盘,配合着某人阎王似的表情,看去更是渗得慌。 闻岁缓慢地把玩着刀柄, 抬眸看向众人:“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但起演戏瞒着我?” “这、这怎能叫瞒着呢,你没暴『露』,我们也不敢多嘴。”李经理被刀锋吓得嘴角抽搐,拼命圆场,“再说了,你哥哥概也是这个意思,也许只是想迁就你。” 闻岁点了点头,缓慢吐出两个字:“怪我。” “不是不是,也不是怪你,这整个事情咱就是说个纯纯的误会,是吧。”李经理跟家使着『色』,示意帮腔。 房间里零零散散传来几声“啊对对对”,相当敷衍,毫不走心。 闻岁轻哼,这回不算冤枉人了,他哥就是明知故犯,罪加等。 外面有尖的通报:“江板赶过来了,跑得气喘吁吁的,三分钟就到了。” 李经理火速闪出包房,看着微微喘气的江暗,好心提醒:“你弟弟现很生气,非常生气,后果非常严重。刚刚让张师傅拿、拿了刀,要不要报警啊?真出事怎办?” 江暗来的路看到信息,已经差不差『摸』清楚了原委,无奈道:“没事,我去解释。” “真不用报警,你要不穿厚点,刀砍下来挺疼的。”李经理说着,就要拖自己的羽绒外套,表情简直如临敌。 江暗快步走到包房,看了坐正中间压着火的闻岁,朝众人说:“你们先出去。” 群人逃也似的闪到门口,吃瓜和保命之间摇摆不定,又想看戏,又怕误伤,个个表情精彩纷呈。 江暗伸手把边的人往外推了推,带包房的门,再目相对的时候,头回有些心虚。 他抿了抿唇,试探地叫了声:“岁岁,你不是去见你爸?” “见你爷。”闻岁拎着把菜刀气势汹汹地朝着他走过去,抬手往墙砍,白墙瞬间出现了道凹痕。 看这力道,真是被气疯了,整个人都透『露』着股抑制不住的杀气。 江暗伸手捏住他的手腕,试图把刀拿过来:“听话,把刀放下,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你不想我墓碑刻着享年十九吧。” “挺好啊,英年早逝,多有排面。”闻岁冷嗤,到底是怕伤着人,转身把刀放旁边的桌面。 江暗松了口气,顺势抱住人,低声哄道:“乖,我们坐下慢慢说行不行?” 闻岁反手挣脱,伸腿把人抵旁边的墙壁,拳头捏紧:“行,慢慢说,先从哪件事说起?” “你说了算,我都可以解释。”江暗抬手按着他的后背尝试安抚,手刚碰去,就被猛得打落。 闻岁退后半步,眯着睛看人,冷言出声:“你有百多万的余额,怎来的?” 江暗没想到有这出,仔细斟酌,缓慢开口:“有部分是高中打工存的,几年没骗你,确过得很艰辛。期间认识了黄叔,我帮他把店重新做了起来。他为了感谢我,就出资帮我开了这家火锅店,当时碰暑假生意不错赚了几十万。后来你说要买店,就又多了部分现金。” 闻岁磨了磨牙,膝盖往抬了几寸,抵住他的腿,阴阳怪气道:“哦,赚男朋友的钱要价格浮杀熟,江板可真会做生意。” “我当时问你,你说是找你妈要的钱,我想着会儿能多笔钱去投资,反正也是自家人,就开了口。”江暗越说越心虚,找补道,“反正后,我赚的钱都是你的。” “谁他妈跟你自家人,别瞎扯关系。”闻岁踢了脚他的腿,到底没舍得用力,收了力道。 他深吸口气,微微抬着下巴,冲着人咬牙切齿顿疯狂数落。 “你早就知道买家是我,装什装?” “看我群里假装成另个人很开心?” “私信叫你叔叔的时候是不是乐坏了?” “我们起第天就给你发了信息,明明躺张床,为什不承认?” 灵魂拷五连击,江暗噤了声,两人对视,无声沉默。 他抬手把人紧紧抱怀里,声音变得很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骗你。开始觉得你拿号找我买店,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是想自己拿个店偷偷练手。我想着你爱面子又好胜心强,怕直接挑明了你会觉得丢人,所以才假装成了另个人跟你联系。后来想说清楚又直没找着机会,对不起岁岁,是我不好。” 连串的解释灌入耳朵,闻岁浑身像是脱了力道,情绪控制不住了,圈开始泛红。 “你知道我为什瞒着你,因为怕你吃不好穿不暖,天天打工赚点辛苦钱,又怕直接给你钱伤你自尊,才这他妈的拐弯抹角!结果你呢!什都不说,让我担心好几个月,隔着网络看我笑话,我就像个傻『逼』样费尽心思藏着掖着,生怕『露』馅。” “因为怕你没钱,给你买护手霜要骗你只值两百,换被套要专门挑买送的折扣,拼命找理就是为了给你多发几万块钱工资,去个网吧我都以为你要缺钱下海,甚至当时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怕你告白的时候没钱买好的礼物撑不起场子,边难过边给你买对戒,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抬手抹了下他的尾,心脏被戳得密密麻麻地疼:“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以为我穷到这种地步,说来说去是我的问题。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想对我好,毕竟我们分开了好几年,你做的任何事情我都觉得是种亲昵的示好,所以没问太多背后的原因。不哭了好不好,你想怎骂我都行。” 闻岁抿紧了唇,的确,江暗从来没说过他很穷,次也没有,所有的脑补都是自己做梦先入为。 开马甲瞒着也是因为怕自己觉得丢脸,合情合理很贴心,他确没做错什,被『逼』着当了好几个月堂经理,繁复的工作陡增加。 这样看来,整个事情颠来倒去,自己倒是像个没脑子的傻『逼』。 他别开脸,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把脸,觉得这遭闹得很是难堪。 再次出声的时候,声音带了点更咽:“我早看到你余额的时候就想,你已经有了这多钱,我做的些事情就都成了笑话。哥,从到我我爸妈唯学会的就是砸钱,我不懂怎关心人,也说不来漂亮话,所以只会这笨拙的给你这些。但现现告诉我,你根本不需要,我会觉得自己真的很蠢。” 每次梦到些场景,他都下意识觉得是他哥吃苦,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补偿,生怕他有半点过得不好。 他以为自己给到了对方需要的,终于能有点点成就感,可以这段感情里变得平等起来,现却发现,都是自己妄想。 显得很滑稽,可笑,这些情绪无限放,变成了心里难以掩藏的失落。 “你点都不蠢,每次你给我买东西我都很感,真的。”江暗拧着眉,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角,低声说,“跟钱没关系,这就是关心和意。对于我来说,你做什我都会很高兴,你买什我都会很喜欢,不是我自己买得起,就不需要,懂吗?” 见对方不说话,江暗勾下脖颈,低头轻轻地吻他,呢喃说:“从到,从来没人会关心我冷不冷,饿不饿,过得开不开心,只有你。之前分开几年,我直害怕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所以你做了些,真的不是多余,让我觉得非常心安。虽中间有些误会,但情感是真的,我都收到了。” 闻岁很轻地咬了他口,感觉股郁念稍微消除了些,就,剩点点生气。 他吸了吸鼻子,闷声开口:“你有事没事借叔叔的义给我发什习题作业,发就是好几次。你不是学校帮我写作业了,搞这麻烦干什?” “因为我发现,些题你确做得不够好,当面不好说,所以特地整理给你。” “……….” “为什我让儿子来当经理,你急给我发信息,生怕被开了似的。” “当时没起,我以为你对谁都样,会儿只是单纯吃醋,你想多了。” “……….” “所以之前游泳馆的时候,我故意说李经理休假让你顶,他也跟你报备了?” “嗯,你每次偷偷私信他的些手段,李经理全都如转给我了,很可爱。” “……….” “火锅馆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吗,我看他们每次见我都跟不认识似的。” “我有跟他们打过招呼,对好台词,保证不会『露』馅,虽偶尔背着你会笑下场。” “………” “你他妈的。”闻岁两闭,感觉阵晕眩,火气再度头。 不想再翻旧账了,解释了半天,发现越往前翻,后丢人的全他妈是自己。 他又懊恼又羞愤,猛推开人,往后退了几步,绷着嘴角说:“虽情有可原,总之你开着马甲骗我逗我看我出丑都是事,要是开始你不瞒着,我就不至于现这社死。外面堆员工看我笑话,我要跟你冷战周。” “骗你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你有什疑『惑』,可以直接问我。”江暗走过去,垂眸看他,“知道你是生气没缓过劲,就是周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闻岁张了张嘴,心里软,放宽底线:“三天,你自己好好反思。” 说完,拎着把菜刀气势汹汹往外走:“我这几天去简映宿舍住。” 包间门拉开,堆人乌泱泱地往下倒,显个个趴门偷听着吵架,站线惊险吃瓜。 闻岁扬了扬菜刀,面无表情威胁:“都听见了?听见了多?” “没没没,隔音效果太好,什都没听清。”李经理看向他身后安无恙的人,长长松了口气,“这是和好了?之前阵势,吓我跳。” 闻岁把菜刀给张师傅,有些尴尬地快速朝着门外走:“谁告诉你和好了?以后再打报告,第个开除你。” 李经理捏着嘴角做了个拉链的作,心翼翼说:“以后我只听你的,江板说了不算。” “以后都听闻总的,家都明白谁当家作。”张师傅晃了晃菜刀,笑着『露』出口白牙。 丢死人了,能把你们集体洗脑忘了这事儿,看他们兴奋的表情,显不能。 闻岁把拉链拉到顶端,挡住飞红的脸颊,快速逃离尴尬现场,拔腿直奔回宿舍。 江暗跟着他回去,刚进门,就看着拼命收拾东西的人,打包速度飞快:“真要搬?” “你以为我开玩笑的?你个马甲能瞒我三个月,鬼知道有没有其他秘密偷着藏着。”闻岁把被套裹着衣服系成个包袱,往背挎,表情相当严肃,“别跟来,不延长回周。” 江暗伸手把人勾进怀里,背后抱着,低声说:“真走?我晚睡不着。” “长夜漫漫,正好自己反省反省。”闻岁反手推开他,抬手捂住他的嘴巴预判说,“亲我也没用,告辞。” 江暗无奈,睁睁看着他扛着个包出门下楼,拐进隔壁号楼的门,背影相当决绝。 隔壁简映收到信息,正帮忙铺床,就看着生无可恋出现宿舍门口的人。 汪奇粤正仰头躺沙发啃鸡爪,看清来人,狐疑道:“闻岁你这是逃难?也太夸张了吧。” “跟我哥吵了架,不见心不烦。”闻岁懒得多说,往铺看,随手把被子扔去,“我就睡这个床。” 听八卦,汪奇粤耳朵竖了起来:“吵什啊,说来我也听听。你们这相亲相爱家人能吵架?真稀奇。” 闻岁扫了他,淡淡说:“你要不想被卸胳膊就别问。” “中午起吃饭的时候不是好好的,现又是哪出?”简映站楼梯铺床,回头问道。 汪奇粤从沙发蹦而起,愤懑出声:“什,你们竟背着我聚餐,是不是试图排挤我?” “没排挤你,只是碰巧我们个。” “个?你他妈跟季屿熟是跟我熟?你带他不带我?” “真的就是恰好碰巧,下次带你。” “没有下次,生气,绝交,我也要搬出去。” 房间里两人边吵吵闹闹,闻岁垂眸看着不停震的手机,无例外都是江暗发来的信息。 [江]:岁岁,回来住 [江]:听话,哥哥知道错了 [江]:他们没笑你,都觉得你很可爱 [勿扰]:打住 [江]:我过去接你回来,行不行? [勿扰]:不行,再发句就拉黑 对面陷入沉默,对话框正方直显示“正输入中”,却没有话发过来。 闻岁盯着看了好会儿,自己跟自己生闷气,愤懑地点了两下屏幕。 今天这事儿闹的,半是气他哥这长久瞒着,半是觉得是丢人,不想面对。 总而言之,他就打算这边住几天,等过段时间没这尴尬,自会搬回去。 直到晚快睡觉的时间,江暗真的再也没发来条信息,闻岁烧没完全退,脑子晕乎乎的眩晕。他抿着唇躺铺,盯着突没了后文的对话框发呆。 让你不发就真不发了,平时不是挺能缠,就这敷衍哄人,真是点耐心都没有。 简映刷完牙出来,看着他的作,调侃说:“哎,想你哥了吧,要回去就直说,别拿着手机跟个望夫石似的。” “你说谁?我是看我的王者战绩。”闻岁口不对心嘴硬道,“谁想他?我怕我现见着他就忍不住想揍人。” 简映挑眉,脸看清真相的表情:“你好是。” “本来就是,你能不能别提我哥,闹心。”闻岁伸手掀过被子蒙住头,感觉头晕得更厉害。 窗口的玻璃突敲响了几下,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汪奇粤先出了声,惊讶道:“晚的,谁玩无人机啊?好像挂着什东西。” 闻岁狐疑地掀开被子,眯着睛看向窗外,的机器亮着微弱的光,锲而不舍地敲击着玻璃。 他踩着楼梯下去,伸手打开窗户,架无人机顺着窗沿飞了进来,面挂着的盒子晃晃。 “我靠,是不是跟我们谁来告白的?哪个女生这浪漫。”汪奇粤兴奋了,看了简映,相当有自知之明说,“应该是给你的吧,你有这种别出心裁的追求者?” 简映看白痴似的,无语回他:“这看就是给闻岁的,拜托你长长脑子。” 闻岁没说话,只是低头拆开下个盒子查看,是早输『液』医院拿的退烧『药』。 之前收拾东西走的急,完全忘了自己生着病,现才感觉脸颊燥热得厉害。 他捏着『药』盒,快步走到窗户边,垂眸看下去。 外面飘着雪,寒冬降至,吐出的气都飘散成了雾。隔着三层楼的距离,楼下昏黄的路灯边,江暗裹着厚的围巾站圈光影里,手里正拿着型遥控器,黑暗的夜里闪烁着微光。 江暗远远地看着他,很温柔地笑了笑,抬手做了个打开『药』盒的手势。 闻岁缓慢地眨了眨,跟着他的作,『摸』到了张纸条。看到面的字,心脏猝不及防就塌陷了块。 “就算冷战,生病也照顾好自己,按时吃『药』,晚盖好被子。” “要是睡不着,你就起床敲三下玻璃,我楼接你回去。” 第54章 Chapter 54学会主动出击…… 闻岁手指蜷缩了下, 心说要是自己就么头也不回地扭头上床,哥大概真能在楼下站上夜。 最近在持续降温, 那么大的雪不停歇地下着,估计站不了俩小时就能冻成冰雕。 要命—— 简直完全拿捏住了自己容易心软的软肋。 么通『操』作,再多的闷气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到底是舍不得。 愤懑地扭头,相当没骨气的,背对着窗户扣了三下,面无表情地离开窗口。 汪奇粤凑去看热闹, 看到楼下的人收了遥控器, 那张平日里没么表情的脸上好像『露』出了点笑意,大步朝着号楼的大门走。 疑『惑』说:“是你哥啊,你们俩怎么搞得跟情侣吵架似的, 还用无人机么花哨。” 简映看着脸颊瞬间变红,揶揄道:“就和好了?” “要你管。”闻岁瞪,站在房间正中间盯着那个转来转去的无人机, 没有作。 没两分钟,宿舍传来敲门声, 简映去打开门,冲竖了个大拇指,揶揄说:“学到了, 江神哄人果然有套,么时候出本书?” “我考虑考虑。”江暗弯了弯唇角,表情松了些。 汪奇粤抓下飘在半空中的无人机, 好奇问:“玩意儿哪来的?你买的?” 江暗盯着仍然有些别扭的人没,随口回:“找别人借的。” 闻岁了唇,跟四目相对, 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么。 确实是感,觉得自己被放在心尖上疼了,但在还当着别人,也不好有么表示。 江暗看愣神的模样觉得挺乖,轻声说:“走吧,很晚了,别打扰们睡觉。” 闻岁噢了声,掀起皮看了上铺,吐出两个字:“被子。” “明天再来拿,穿衣服,外面冷。”江暗把挂在床边上的羽绒服取下来,帮忙穿好,拉好拉链。 看着整套的作,汪奇粤确实琢磨出了点不对劲:“哎,就回去了?没被子你们俩怎么睡啊?闻岁就住晚再走呗,连被子都折腾来了。” 江暗四两拨千斤回:“着烧,怕传染你们。” “样,那你跟挤张床不怕被传染?”汪奇粤纳闷。 闻岁咬牙切齿说:“不会。” 汪奇粤不服,反问说:“你怎么知道不会?你试?” 闻岁:“………” “要不是你们俩是兄弟,我都要怀疑在搞对象。”汪奇粤啧了声,又警惕道,“应该没有吧?” 闻岁似笑非笑看着,淡淡说:“怎么,你恐同?” 汪奇粤咽了咽唾沫,含糊其辞开口:“有点儿…..以我们学校挺『乱』的,生些……稍微有那么点心理阴影。” 在场的集体陷入短暂的沉默,好会儿简映才出了声:“你们俩回,被子明天我给你们送去。” “我说错话了吗?”汪奇粤小心翼翼问。 江暗笑了笑,收了无人机拿在手上,搭着闻岁肩膀往外走:“没有,早点睡。” 回去的路上,闻岁在想,像汪奇粤样的反应大概就是很多普通人最正常的想法,男生和男生,哥哥和弟弟,两个限定叠加在起就是出格和荒唐。 不是所有人都能和简映季小屿那样顺利接受,虽然不想承认,但就是实。 就像面对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对方稍有迟疑,就无法坦然宣之于口。们在肩膀抵着肩膀走在大雪里,不能牵手,不能拥吻,寻常情侣能做的情,好像都只能限定在隐秘的角落。 倒没觉得失落,谈恋爱也不是给所有人看的,只是觉得对们不公平。 喜欢上哥哥有么错,只是恰好喜欢了个人,又跟自己『性』别样而已。 闻岁微微叹了口气,在冬夜里消散成雾。 江暗侧头看,轻声道:“因为汪奇粤的话难受了?” 闻岁摇了摇头,闷声说:“没有。” “不然还在生我的气?” “本来也没别生气,早翻篇了。” “那愁眉苦脸干么?” “我就是在想,我其实不算同『性』恋吧,不喜欢男生也不喜欢女生,我只喜欢你。” 江暗愣了瞬,睛里带了点笑意:“谁说你不会说漂亮话,刚刚那句就很好听。” “跟你说正经的。”闻岁抿了抿唇,跃跃欲试说,“我们要是公开,们得是么反应啊,得吓吧。” 江暗盯着远方路灯的那小圈灯光,陷入短暂的沉默。 其实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但唯害怕的是闻岁受到伤害。不管那些流言蜚语衍生的恶意是来自同学,家人,亦或是根本没有交集的陌生人,每往闻岁身上加分,都会心疼。 段感情是主挑起的,所以要给足闻岁退后的台阶,如果哪天觉得后悔,也可以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 江暗缓慢出声:“不急,偷偷谈恋爱不刺激么?像是在早恋。” 闻岁笑了笑,挑起尾揶揄说:“没想到你还有奇妙的想法。你说,我们俩要是没分开,会不会中就在起?” “我要是那会儿跟你表白,你会答应吗?”江暗偏头看。 闻岁认真思考了会儿,又笑:“应该会,毕竟我也….定力不够,你稍微勾勾手指,我就缴械投降了。” “么说,我还挺厉害。” “那是,原本想跟你冷战几天,在不也乖乖跟着你回去了?” 江暗抬手『揉』了把的脑袋,有迟来的庆幸。 心说还好没在分开之告白,不然那些日夜折磨不堪的,大概就不止自己个人了。 两人新回了404,就么在外面走了小会儿,头上就沾满了细碎的雪花。 闻岁随意甩了甩脑袋,把外套脱,钻进被窝里嘟囔说:“好冷。” 江暗倒了杯温水递去,提醒道:“吃『药』。” 闻岁含糊应了声,仰头把几颗『药』囫囵吞了下去,新缩回被子里催促:“来,睡觉。” 江暗换完睡衣关掉灯,刚躺上去,就感觉腰身被抱住了。 借着淡淡的月光垂眸看人,笑着说:“冷战结束了?” “以后我们都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好。” “就算有火当面完就翻篇,绝不夜。” “好。” “我也会学着坦诚点,不那么别扭。” “好。” 江暗听着逐渐软下去的语气,心酥成片,喜欢简直要从睛里溢出来。 闻岁埋进的脖颈里,闷声开口:“我晚上躺在上铺的时候,突然手相东西竟然是会变的。我的那条姻缘线,不知道么时候也有了个断口。当时我就有点害怕,哥,我们不会再分开了是不是?” 江暗的手指顺着那条线摩挲的掌心,轻声安慰:“不是说明我们俩注定要在起么?连姻缘线都样,天生对。” “要不,我也去纹个吧?寻个安心。”闻岁抬眸看,又觉得自己『迷』信地有些离谱,“个想法是不是有点傻『逼』?” “很疼,算了。”江暗把的手掌放回被子里握着,笃定道,“已经分开了,就不会再分开。” 闻岁恍惚想起说是考结束的那个假期去纹的,又问:“哪家店啊?” “别瞎折腾。”江暗按着的肩膀亲了口,“人家店板会把我们当傻子的。” 闻岁偏头躲了下,抿着唇说:“你都亲我好几次了,感冒还没好,就不怕被传染。” “要传染早传染了。”江暗笑了声,捏着的脖颈吻去。 闻岁象征『性』地挣扎了下,就抬起手臂勾住了人,配合地张开了唇。 果然在哥身边躺着,总是很容易就睡得很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闻岁感觉感冒已经好了大半。 江暗大早就去教务处领竞赛奖金了,旁边床铺空了半,裹着大红被子坐在床铺上呆。 距离哥的生日已经很近,好几年没起生日,突然就犯了难。 闻岁抓了抓头,心想着三个臭皮匠也总比自己瞎想来得快,『摸』出手机拉了个临时群。 [小汪汪]:哟,看来是睡醒了,个群几个意思? [勿扰]:我哥生日快到了,帮我想想送么 [小汪汪]:送红包 [小岛]:你 [竹间]:你 [勿扰]:@小岛,你妈名字改得跟简映像情侣名似的 [小岛]:岛屿的岛,你有点文化行吗? [勿扰]:正经点各位,我认真的 [小岛]:刚不是说了么,我很认真 [勿扰]:……..我能期待从你们儿得到么灵感 闻岁啧了声,无意识滑着手机屏幕,再度陷入沉思。 江暗的生日是1月1日,从十五岁们俩分开之后,就再也不新年。因为每年的跨年都会让想起江暗,也再没看烟花。 [勿扰]:跨年都有空吧,时间空出来行吗 [小岛]:孤家寡人无所畏惧 [竹间]:孤家寡人无所畏惧 [小汪汪]:孤家寡人无所畏惧 [勿扰]:…….. 闻岁看着齐刷刷傻『逼』似的回复,突然有点后悔叫上么三个千瓦的巨亮电灯泡,好好的个二人世界不香吗? 但转念想,去几年哥都个人孤零零的,大概于冷清。想送个热闹的盛大的生日,希望今年的喧嚣能覆盖掉往年所有的遗憾。 江暗进门的时候,就看着皱着眉头脸苦涩的某人:“怎么了?头疼?” “不是,你有么想要的吗?”闻岁问完,又觉得有点直白,把话拐了回来,“我是想着你生日快到了,不知道送么。” 江暗好笑地看着,低声说:“你。” 闻岁:“……..” 『操』,那几个臭皮匠还误打误撞真蒙对了标准答案。 闻岁轻咳了声,强装镇定道:“你能不能别么不纯洁。” “想要你怎么不纯洁?我单纯指你个人。”江暗顿了顿,揶揄出声,“闻娇娇,你想哪儿去了?” 闻岁结结巴巴,把脑袋别到边:“我么都没想,你别冤枉我。” 话么说着,只是神飘忽不定,心想着定是最近被某人带偏了,满脑子黄『色』思想。 江暗笑着『揉』了把的脑袋:“不用送礼,你在我就很开心。” “也是,反正在江板有钱,想要么不能自己买。”闻岁扭头瞪,低声吐槽。 话是么说着,小算盘倒是没停,闻岁在百度了第三十个关键词后,拿定了主意,点击下单。 等快递收到的时候,拿着那大堆『毛』线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们俩同住个屋檐下,皮子底下织围巾,瞒得住才怪。 闻岁把那堆东西装进袋子,藏到床下。只是实在是几乎二十小时黏在起,根本没时间偷偷准备。 当天深夜点钟,耐心等江暗睡下之后,悄无声息地溜进浴室锁了门,坐在马桶上开始漫长织围巾征程。 照着网上教程学了五分钟,两个针棒叉,很快就上了手,倒是不难。 闻岁撇了撇唇,嘴里嘀咕:“果然没么能难倒天才。” 只是还没织上小截,就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伴随着江暗句:“岁岁,进去快半小时了,头晕吗?” 突然被踩了尾巴似的,闻岁手抖,差点骂了句脏:“没晕,我突然准备再洗个澡,你还没睡啊?” “你起身我就醒了,看你直没出来。”江暗隔着门应了句,“我等你洗完。” 闻岁心说睡眠质量也太差了,稍微下就能醒。你千万别等,我还要挑灯夜战织东西呢。 按个织半小时就被抓包的进度,估计织到明年新年都不定能搞完,真是要命。 叹了口气,伸着脖子懒洋洋回:“你别等我吧,先睡。” 江暗挑了挑眉,缓慢出声:“行,你慢慢弄。” 闻岁又织了两分钟才反应来话外之音,愤愤不平说:“我真的准备洗澡!” 门外传来声轻笑,倒是没说么,但是省略了更多的话,就显得意味深长。 闻岁愤懑地收了针,往袋子里胡『乱』装,裹在浴袍里拿出去丢自己床上。 慢吞吞踩着拖鞋去,居临下看着刚躺上去的人:“你笑么?” “不是要洗澡?” “突然不想洗了,我喜欢坐在马桶上思考人生不行?” 江暗又笑,伸手拍了拍床,轻声说:“思考完了,在能睡了吗?” “嗯,可以。”闻岁不情不愿地挪步去,贴着的背脊躺下,两只睛瞪得像铜铃。 江暗盯着看了好几秒钟,缓慢出声:“你到底在浴室干么。” 闻岁做贼心虚,视线虚无地晃在旁边的白墙上:“你在连我上厕所也要管了?” “行,我不管,睡觉。”江暗伸手安抚的后背,下下哄小孩似的。 闻岁强忍着困意,两个皮艰难打架,全靠意志力强撑着。 就不信了个邪,难不成江暗能跟扛通宵。 也不知道熬到了几点钟,旁边终于再度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听上去像是睡熟了。 闻岁作轻了不少,猫似的爬下床,生怕把学校那劣质的铁架床弄出声嘎吱的响声。 跟头回比到底是有了经验,偷『摸』再度溜回浴室的时候,江暗次没再起来。 就么连着折腾了好几天晚上,偷偷『摸』『摸』准备礼,导致白天闻岁走路都在打哈欠,困得要命,下片青黑,看上去像是连轴加了三个通宵的夜班。 江暗早就觉得不太对劲,不知道在偷忙么,总觉得大概是跟自己相关。每回问到的时候,闻岁总是『插』科打诨扯了个话题带去,不愿多说。 直到靠近生日的头天晚上,那条深『色』围巾终于收工,闻岁满意地叠起来放进礼盒里,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拿着盒子从浴室里出来,小心翼翼装进书包,踩着拖鞋去蹲在床边上看人。 手指悬空在上方,缓慢划江暗的眉,鼻尖,停留在嘴唇上空,虚虚地拢着。 闻岁自个儿都忍不住笑,开始期待见到礼时候的模样,应该会很开心,毕竟再丑哥都能闭着睛夸上百遍。 好像变得越来越喜欢江暗,喜欢到想要把所有能给的都给,包括自己的心跳,呼吸,脉搏和所有的爱。 弯腰在唇上很轻地落下个吻,然后才掀开被子贴着温热的手臂躺下,缓慢闭上。 大概是很久没有睡个好觉,几乎是闭上,就瞬间进入了沉睡。 不知道了多久,梦里的画面从五彩斑斓的模糊变得缓慢清晰起来,却止不住地在晃。 看到江暗精壮的后背和肩胛处紧实的肌肉,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因为起伏的作迸出条充满着荷尔蒙的『性』感线条。 腰身被白皙的小腿松松地勾着,好像有几滴汗洒落下去,滴在被抱住的少年微张的嘴唇上,无休无止。 闻岁缓慢睁开,方才的画面和的人缓慢叠在起,那股燥热感从梦里延伸到了梦外,浑身起了层薄汗。 好几秒钟后,才从混沌中后知后觉地反应来,春梦妈的么刺激的吗? 也不知道为么群人明明打算生日聚会,怎么就演变成了样。 难不成喝多了真把自己送出去了?闻岁抿紧了唇,觉得匪夷所思。 半闭着睛,细细琢磨了会儿,联想到之季小屿来的视频,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 和哥也互帮互助几次,水到渠成倒是没么问题,只是虽然哥长得比育比好,但自己为么是nbsp; 不行,真男人绝不认输,既然被碰巧梦到,那就要学会主出击。 闻岁越想越愤慨,低着嗓子哑声骂了句脏。 绷着后背往后挪了寸,咬牙切齿地冲着那张睡颜无声放狠话:禽兽,你完了。 第55章 Chapter 55哥生日快乐 眼前江暗还睡着, 睫『毛』微垂,阳光他脸上上一小片阴影。闻岁无端又想起他梦里的样子, 看到表情,光是看背影,连呼吸都是藏住的『性』感。 他哥床上的时候大一样,之前偶尔教学的时候就能感受出来,带着漫经心又游刃有余的控制欲,显得有些轻佻,又很『性』感。 闻岁脑补了一些有的的, 成功把自己撩起了火。他翻身起了床, 钻浴室,给季小屿发了条信息。 [勿扰]:你道男的跟男的做,需要准备什么吗? [小岛]:大早上的, 你? [勿扰]:随便问问 [小岛]:…….你等等,我找同学要一 [勿扰]:老实交代,你这同学会就是你人 [小岛]:…….真是同学 [小岛]:《做0的十注意事项》, 低估你了,我还以为你们俩早就…….你哥 [勿扰]:儿子, 我觉得你对我有误解 [小岛]:什么误解 [勿扰]:我看着像大猛一? [小岛]:还做梦呢吧,洗把冷水脸醒醒 [勿扰]:老子要做1的注意事项,搞快 [小岛]:我认识1, 传媒学院遍地飘0 [勿扰]:……… 闻岁开,心说凑合看看吧,反正都是男的, 能有多大的区别。 当他坐马桶上快速浏览完那精心整理的文档,觉得自己快瞎了,血『色』从脖颈一路蔓延到了脸颊。 对于这种东西他仍然是生涩到有些害臊, 但是想着得主动出击,又压下那股羞赧,反反复复看了两遍。 上回他爸送的东西显然该派上用场,就是之前随手送给了他哥,道放了哪儿。 闻岁开门从浴室出来,开衣柜随手翻了翻,角落里找到了那之前让他社死的小盒子。 他捏着包装盒快速攥手心里,宿舍中央转了一圈,视线定格那罐用了一半的面霜上。 ……..按注意事项里的介绍,好像凑合也能用。 确实是好意思地再买,闻岁犹豫了两秒,拿着另一罐拆的一并装了背包。 拉好拉链的时候,一侧头,江暗撑着脑袋慢悠悠看着他,说了声早。 闻岁觉得心虚,视线往旁边挪了一寸,低声说:“醒了?看你睡得很香,叫你。” 江暗嗯了一声,闲聊似的说:“你都睡得很好,少爷今天什么安排?” “晚上有元旦晚会,我想翘了,带你别的地方。”闻岁说话的时候,语速有些快,生怕他多问。 江暗抬着眼皮,漫经心说:“长事了,集体活动也翘。” “又是高中,来想着拖你一起表演节目。”闻岁走过坐床边上,轻佻地勾他的下巴,“过这种招蜂引蝶的时候,太想让你抛头『露』面。” 毕竟即便是过了这么久,学校里仍然时时地还有人揣测关于江暗的另一半。 大概再过一阵子,“江暗女朋友”能成为京大十大未解之谜排榜首。 “那就翘吧,你说了算。”江暗很是纵容,无所谓道。 闻岁笑眼弯弯,弯腰亲了他一口:“带坏优秀新生代表,感觉还错。” 第一学期已经入尾声,闻岁老爱拿这事儿挤兑他,尤其是两人亲密的时候,总有一种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的爽快。 一想到这样的江暗,『性』感的放纵的样子有自己见过,那种感觉就很微妙,某种程度上极大满足了自己有些病态的占有欲。 江暗看他表情一秒一变,觉得好笑,盯着人看了几秒钟:“又憋什么坏招?” “告诉你,起床。”闻岁捏了捏他的下巴,心情很好。 两人慢悠悠换了睡衣,出门吃饭,顺带学校附近的商场逛了逛。江暗刷卡买了两件半长的大衣,一件米『色』一件驼『色』,样式一样,乍一看像是情侣款,当场就换了新的。 等到了傍晚跟另外几人提前预定好的饭店集合的时候,三位单身狗看着人模狗样的两人如出一辙的扮,感觉猝及防被秀了一脸。 季小屿先出了声:“哎,带这样的啊,这衣服也是买一送一?” “axara的大衣,可能吗?”简映啧了一声,吐出四字,“肆无忌惮。” 闻岁拉开椅子坐下,懒洋洋地开口:“我们俩从小就爱买一样的衣服,怎么了?” “怎么,齁得慌。”季小屿从旁边递过一礼物盒,“江暗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领带夹,想着以后你肯定能用上,生日快乐。” “谢谢,破费了。”江暗伸手接过,笑着收下。 “巧了,我买的领带。”简映扔过一购物袋,当走心地祝愿,“祝江老板早日日入百万。” 闻岁连连摇头,嗅出一丝『奸』情的味道:“这礼物送得,你们俩商量,狗都信。” “真。”两人回得异口同声。 闻岁拉长声音,戏谑说:“那就是心有灵犀吧,挺配。” 有汪奇粤一人还状况外,看他们跟哑『迷』似的:“我比较实际,买了蛋糕,一会儿就切了吃掉。哎闻岁,你送你哥什么?” 闻岁从背包里拿出准备了小半月的礼物,递过:“许嫌弃。” 几人伸长了脖子,看着江暗慢吞吞拆开盒子,『露』出里面深『色』的长围巾。围上脖颈的时候,垂坠下来的尾端『露』出两绣上的字母“j&w”。 汪奇粤『摸』了『摸』下巴,有些狐疑:“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有钱大少爷大概会送辆车,想到这么的…..经济实惠。” “确实,过冬天很保暖,倒是好看又实用。”季小屿习惯了闻岁大手大脚花钱习惯,揣测说,“这牌子见过,又是那种死贵死贵的定制款吗。” “确实是高级定制,过倒是贵。”闻岁扫了他们俩一眼,慢条斯理说,“这我自己织的。” 大概是很难想象平时拽上天的『性』格干这种细工,这话跟炸|弹似的,炸得全场集体陷入沉默。 江暗指尖捻了捻柔软的围巾,瞳孔亮了一瞬:“所以这段时间老是偷偷躲浴室,就是织这?” “昂,生怕被你发来着,第一次弄,但我觉得织得还。”闻岁眯着眼睛威胁,“快说喜欢。” 江暗垂眸细细量了两遍,真心实意道:“喜欢,很好看。” 他觉得闻岁实是太讨人喜欢了,以前觉得自己钱,就什么都尽力买最好的。道吃穿愁,就花心思时间自己动手。小少爷哪儿干过这,一想着他每天挤着时间偷偷『摸』『摸』准备礼物,心脏就被那份感动挤得满满当当。 季小屿张着嘴巴好一会儿,缓缓闭上:“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闻岁吗?是是被魂穿了?” “滚,我这人对人好起来,能上天。”闻岁笑着踢了他一脚。 简映感叹:“甘拜下风,这叫什么来着,钱的能攒钱送一束玫瑰叫感人,有钱的愿意花精力叫用心,你掌握到了精髓。” 闻岁了头,评道:“你总结很到位,兄弟,你悟了。” 听到他们意味深长的对话,汪奇粤觉得自己也快悟了,这他妈跟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几人笑着趣了一会儿,菜缓慢上来,闻岁顺便又叫了几瓶酒,准备稍微喝壮胆。 他燃蛋糕的蜡烛,跟领导似的举杯:“庆祝我亲爱的哥哥江暗生日快乐,祝年年岁岁有今朝。” 说完,又压低声音凑过笑:“是是啊,江黏黏。” “嗯,听懂了,谢谢闻岁岁。”江暗捏着玻璃杯跟他碰了一下,眉眼里都带着笑。 大概是今晚气氛很好,闻岁喝得有嗨,菜倒是吃多少,旁边酒瓶子就空了一大半。 汪奇粤脸颊通红,瘫椅子上,摇头晃脑说:“我以前高中的时候满脑子都拼命念书,想着考好的大学,以后找一份好工作,利益看得重,友情看得轻。发,有一群好朋友说说笑笑真好啊,认识你们真好。” “喝多了吧,这就开始走心了。”季小屿牢记之前发酒疯的场景,碰酒,是笑着把人扶正,“过说真的,要是闻岁,我大概办法像这样开心。” “闻岁确实是很错的朋友,当然江暗也是,面冷心热的典范,表面高冷,其实比谁都心细。”简映补充道。 闻岁嫌矫情,哎了一声:“你们这话,能能挪到我们以后葬礼上再说。” “,说了,是要看烟花?”简映看了眼时间,“应该还有半小时,我们散步过。” 闻岁起身结账出,头有晕,被夜风一吹,脚步就有些晃。 江暗拎着他的背包跟后边,伸手扶了一把,见另外几人都前面走着,索『性』拉过他的手牵着。 闻岁侧头看他,指尖滑十指扣,感觉掌心愈发滚烫:“这么大胆。” “荒郊野岭的,反正也人认识。”江暗低头靠近了些,闻到他身上一股很淡的酒气,“喝这么多,就这么高兴?” “高兴,过还有别的原因。”闻岁神神秘秘地冲他笑,卖关子说,“晚就道了。” 江暗挑眉:“还有惊喜?” “惊喜层出穷,哥哥敬请期待。” “词儿还挺多。” 闻岁笑了笑,牵着他的手晃晃悠悠地走:“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俩偷跑出看烟花,每次都得删家里的监控,鬼鬼祟祟的别好笑。其实我觉得烟花有多好看,但觉得跟你一起干这些事情别开心。” “当然记得,你的事我都会忘。”江暗看着身边跟他们一样缓慢散步的路人,一瞬间有些恍惚,“仍然觉得,能跟你一起,像一场梦。” 闻岁掐了一下他的手心,稍微用了一力道:“疼吗?是梦。” 江暗哑然失笑:“疼,你还真是简单粗暴。” “那是,让你清醒清醒,免得一会儿你更以为是做梦。”闻岁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两人甩着手走到看烟花的集合,看着人声逐渐鼎沸,慢慢松开牵着的手。 江边风大,江暗把脖颈上的围巾取下来绕到闻岁身上:“借你一晚,明天还我。” 闻岁吸了吸鼻子,笑骂:“小气。” “诶,你们玩仙女棒吗?刚路边买的。”汪奇粤转身问。 旁边季小屿拿着火机了好几下,刚一着就被吹灭,整张脸皱成了一团:“这是是假冒伪劣产品?” “傻子,得挡一下风。”简映叼着烟侧过身,微微弯腰拢住他的手,猩红的烟头触碰到顶端,滋滋两下就燃了起来。 季小屿跟他站得很近,仰头小声说:“帮我把这些也上。” 简映被亮着的火花背后的笑脸晃了一瞬,低声回:“好。” 一大把仙女棒被燃,亮成了一大簇火花,季小屿一人分了几根,拿手上『乱』晃。 闻岁嫌弃地上下比划了两圈:“这也太袖珍了,能燃一分钟么?” “这边让自己买炮仗,能用这凑合凑合。”汪奇粤『摸』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吐槽道,“估计有烟花管控吧,过有得看就错了。” 闻岁笑了笑,说话,是慢吞吞把玩着手上快燃尽的小烟花,若有所思。 江暗看着周遭闹闹的朋友们,视线又落闻岁身上,他想着这一刻,热闹的喧哗的人声鼎沸的场景,大概能够覆盖掉之前很多很多孤独的瞬间。 “五。” 风越来越大,远处的广场传来倒计时的钟声,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四。” 周遭纷纷举起手机,准备记录下这美好一刻,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三。” 季小屿冻得瑟瑟发抖,手腕被抓了一下,恍惚间落入一温热的口袋里。 汪奇粤又蹦又跳,转来转看大家的表情:“据说有超大型的烟花,你们都这么淡定吗?” “二。” 闻岁用胳膊碰了碰江暗,笑着说:“哥,看好了,麻烦你稍微表得激动儿。” “看着呢。”江暗抬手勾着他的肩膀,仰头看向雾蒙蒙的天际。 “一。” 几簇烟花漆黑的上空绽放开来,像是泼墨的水彩,连绵断地蔓延至天边,把这一处黑暗瞬间照得骤亮。 正中央炸开的烟花中间突然出了几显眼的大字——“江暗,生日快乐。” 是很短暂的一瞬,又被其他铺天盖地的烟花淹,远处零钟声敲响,新的一年,盛大又浪漫,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场幻觉。 汪奇粤猛然回过头,惊讶地看着身后并肩站一起的两人:“闻岁....这烟花会是你买.....” 闻岁是笑着伸手挡住他震惊的眼睛,侧头吻上江暗有些冰冷的唇,低声说:“哥,生日快乐。” 第56章 Chapter 56忍不住就别忍 周遭都是吵闹和尖叫, 纷纷在猜测着刚刚一晃而过人到底是属于谁。 闻只是在唇上很轻地碰了一下,就迅速挪开, 然后慢吞吞松了手,『插』回口袋里。 眼前漆黑了一秒钟,汪奇粤茫然地眨了眨眼,无语道:“刚才发生了啥?你突然捂我眼睛是在搞什么飞机?” “有虫子『乱』飞。”闻岁胡『乱』扯了个解释。 围观全程季小屿缓慢声:“没什么,太刺激了,刚刚那几个字…….” 虽然时间很短,但来得突然, 着实被这猝不及防惊喜震撼到了。 “我买, 就那两秒钟,可贵了。”闻岁散漫看着看简映,按之前说辞补充说明, “我们这样,就是喜欢又花时间又花钱,服不服?” “服, 五体投地服。”简映缓过来,又突然笑了, “你们俩,绝。” 季小屿念念叨叨:“可惜了,来得太快, 都没顾得上拍照。” “我『操』,我也没拍,这钱唰唰两下就这么没了。”汪奇粤赶紧对着天空按拍照, 心疼得要死,“都是钱啊。” 江暗静默了好几秒钟,才低声开口:“岁岁, 谢谢,我都看到了。” 闻岁笑着看,瞳孔被烟花照得很亮,衬托得所有美好都暗淡。 这一刻,江暗心脏酸软到甚至有些词穷。分开之后这几年都没再过生日,自己一个人时候,连一份蛋糕都懒得去买。 时隔三年,闻岁把这些热闹盛大,一切美好都新带回了边,覆盖掉过去冷清好多年。在字都印刻着生就被嫌弃烙印之后,闻岁为暗淡无光人生新赋予了新意义。 “看到你表情,这么一通折腾也值了。”闻岁把下巴缩进脖子里挡住寒风,轻声说,“毕竟缺了好几年,想着得隆一,是不是有浮夸?” 江暗嘴角微弯,细碎笑意几乎从眼睛里溢来:“我就喜欢这种浮夸。” 头顶上一束又一束烟花绽放开来,旁人新投入新年喜悦里,直至燃尽。 季小屿看了眼时间,低声说:“十二多了,现在回宿舍估计进不去,你们怎么办?” “我在附近酒店订了房间,过去住。”闻岁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提前做好了安排。 “我靠,你没被魂穿吗?我觉得你今天正经贴心得简直不像本人。”季小屿惊呆,伸手用指尖了额头,“把那个没心没肺闻岁还回来。” 闻岁笑着啧了一声:“别晃,喝了酒有头晕。烟花看完了,撤吧。” 几人笑着散步到入住酒店拿到房卡,两间在五层,一间在顶层。闻岁抽过顶楼那张,揶揄说:“剩下你们三个自个儿分。” “你就不能开个三人间么?大跨年,谁想单独住?”汪奇粤跟着进了电梯,念念叨叨。 闻岁靠在电梯边上,觉得好笑:“单人间那个是大床,一个人睡一米八还不开心?” 汪奇粤拧眉,更是疑『惑』:“你怎么就确定我是一个人住?我跟简映是室友啊。” 听到这话,季小屿有些慌张地看了边人一眼,小声说:“你们俩住,我自己就行。” 电梯停在五楼,闻岁懒散地挥了挥手:“随你们,慢慢分,大家新年快乐。” 人去,门再度关上时候,终于松了防备,偏头靠在江暗肩膀上。 “怎么了?头晕?” “有儿,今晚喝多了,刚被风一吹酒劲上来了些。” 江暗伸手缓慢地『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我下楼帮你买罐牛『奶』,解酒。” 闻岁抬眸,盯着眼睛,心跳有些缓慢加速:“不用。” 电梯缓慢抵达顶层,两人肩膀抵着肩膀去,闻岁眯了眯眼睛,感觉看房号数字都变得有些恍惚。 半靠在旁边墙边上,看着江暗低头刷房卡样子,忍不住凑过去亲。 江暗被呼气息闹得有些痒,笑着回吻了一下:“,我刷卡。” 滴一声,门开了,闻岁散着步子抵着肩膀进去,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扣着江暗手腕,把压在门上,抬头亲了上去:“刚刚看烟花时候,人太多了,都没好好亲你。” 江暗鼻息变得了一些,若有似无地回应着,低声说:“这么热情。” 闻岁轻哼了一声,舌尖探进去,有些放肆。两人呼吸缠在一起,唇瓣被反复『舔』舐,彼此情绪都变得有些。 到再分开时候,是江暗终止了这个吻,开口时候嗓音有些哑:“去洗澡,我去帮你烧热水。” 闻岁哦了一声,慢吞吞后退两步,解下围巾叠在一边,把大衣挂在门口衣架上。 侧头看了一眼江暗帮忙背着背包,勾着浴袍大步进了浴室。 江暗进去接热水时候,闻岁刚脱完衣服往淋浴间里站,别开视线,余光里精瘦背白得晃眼。 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就这么一扫,感觉有些念头就面八方裹挟而来,压根控制不住。 拎着水壶去,低声嘱咐:“少洗一会儿,小心感冒。” 闻岁了头,只是感觉嘴巴干得厉害,花洒水珠落在上,心跳一下比一下跳得更快。 穿上浴袍来时候,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暗就紧接着进了浴室,片刻都没多呆。 眯了眯眼,看到床头放着水,拿起来喝了一口,才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亮着光。 『摸』过来滑开屏幕,除了一大堆新年祝福短信,最上方是汪奇粤五分钟前发来一句留言:[我刚本来是想上楼问你们要不要吃夜宵,不小心看到你们在门口接吻了。我之前有猜测过,但直接看到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闻岁心跳停了一拍,想着汪奇粤说自己对同『性』恋有心理阴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上面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敲击着屏幕,缓慢回复:是,在一起有一阵子了,不是故意瞒着你 剩下话,删删打打,这是一次直面需要跟别人解释场景。 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怎么说都显得多余,索『性』作罢。 [勿扰]:你要是觉得…..不太能接受,后我们会注意一 [小汪汪]:前我们高中有男师猥亵同学情况,很不幸我是其中一个。虽然不是别严情况,但对于…..心理上仍然有一反抗情绪。之前一听到同『性』恋这样词汇都会比较敏感,朋友之间也很少去往那个方去想 闻岁愣住,没想到平时嘻嘻哈哈人外面下,看着好像对什么情都充满了热情,竟然还藏着这样伤疤。蜷缩着手指,掐了一下自己指尖。 [勿扰]:对不起,我不知道,要是让你想起了不愉快情,我很抱歉 [小汪汪]: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跟你和你哥都没有关系 [小汪汪]:其实我知道,这是两码,并不能划上号。一直来都很难跟自己和解,但是很奇怪,在刚刚那几分钟时间我突然想通了。大概是你跟你哥过于美好了,我回想之前那你们为对方做过种种,让我觉得拿那种情去跟你们联系在一起,是在玷污一份很纯粹感情 [小汪汪]:祝你们能久久,我相信只要了解过你们,都会心祝福 [勿扰]:谢谢,这大概是我新年收到最好祝福 [小汪汪]: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对吧,新年快乐 [勿扰]:嗯,当然,新年快乐 江暗擦干头发从浴室来时候,看着闻岁嘴角挂着笑,侧躺过去,轻声问:“笑什么,这么开心。” “嗯,今天别顺,什么情都非常值得开心。”闻岁把聊天记录拿给看,缓慢声,“我觉得,连汪奇粤这样都能接受,好像柜也没那么难。” 江暗垂眸,快速看完记录,也跟着笑:“是,难为了。” “是好对不对,果然你生日是个很好日子。”闻岁凑过去,脑袋抵在肩膀上,轻声说,“所你也不要再像前那样觉得自己生日很不好。你妈妈虽然做得不对,抛下了你。但得感谢她,要不是她把你生下来,我就没有你了。” 想到今天发生种种,江暗滚动了一下喉结,眼底有些泛『潮』:“你今天送我了一个很好生日。” “因为每一年都想着要怎么帮你过,所脑子里存了很多计划,但是之前那几年都没有。你生日太好记了,至于…..每次到了这一天,外面亮着彩灯,街上路过行人,网上播新闻,全世界都在提醒我,江暗生日到了。” 闻岁声音低了些,因为喝了酒,说话语速变得有些慢,“那几年,好想你啊哥哥。” 江暗眼底拢着一层很淡光,抬手拨开散『乱』头发,撑着床沿俯过去吻:“我也想你,每天都想。” 闻岁嗯了一声,仰着脖颈放肆回吻。手指扯过浴袍细带,把人拉过来翻压住。感觉到对方背脊僵硬了一瞬,又缓慢地松懈下来。 亲了一会儿,江暗抵着鼻尖,声音变得很哑:“不能再亲了,我今晚可能….定不够。” 闻岁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撑着肩膀去够床头背包,稍微一掀,里面东西就零散落了一床。 『舔』了『舔』下唇,刚刚喝过水喉咙又变得干涩起来:“忍不住,就别忍了。” 两人隔着两件睡袍贴在一起,稍微一丁反应都无所遁形,江暗余光落在那个泛着光小盒子包装上,捏着腰手指稍微用了一些,又缓慢松开:“不用这么急,我帮你。” “我….来之前看了些资料,虽然可能还是不太会,但应该差不多知道怎么做。”闻岁每多说一个字,就感觉落在脸上呼吸更一分。 江暗闭了闭眼,咬住喉结,一一在脖颈上落下吻痕:“是吗?所要先做什么?” “我不知道。”明明学了很多,这会儿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沉。闻岁额头上又浸了一层汗,抓着对方睡袍,手指往敞开下摆里探进去。 江暗揽着腰,手指缓慢划过腰,闷笑道:“给你三分钟时间反悔。” 闻岁垂眼,跟沾染了欲念眼对上,呼吸全『乱』了,抱怨说:“你怎么这么墨迹?你知道步骤是吧,教教我,一步是先干什么?” 话音没落,感觉自己被翻扣在了床上,方才还慢条斯理动作一下变得强势起来,彼此心跳变得更。 “一步,亲吻。” 江暗捏着后颈,地吮吸着下唇,然后逐渐下移,落在下巴,喉结。 闻岁感觉刚才消下去酒意新蔓延上来,整个人燥热得找不到一个口,连带着脸上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二步,触碰。” 声音大概是因为压着呼吸,变得很轻很哑,手指穿过睡袍敞开领口,碰上皮肤,顺着肌肉线条缓慢延伸。 闻岁没忍住从喉咙里发声音,学着动作反馈回去,只是连带着后背都在发颤,轻飘飘动作引来对方更沉喘息。 “三步,调情。” 江暗视线里,看不到别,只能注意到对方腰颤抖起来,人鱼线处还落着几处很浅指痕,是刚刚不小心落下痕迹。 垂下头,安抚似在那片皮肤上亲了一下,感觉抓着自己头发道变得稍微了一些,又低低笑了。 闻岁猛然松开手指,哑声叫了一声“哥”,声音颤得厉害:“你不用…….” 余下声音被掩盖在更汹涌浪『潮』里,连眼睛里都盛满了酒意,好像彻底坠入了一场醉了美梦。 到江暗说步时候,闻岁已经忍不住闷哼声,整个人都摔入了绵软床铺,浑像是脱了道。 变得无措又失控,只是勾着对方脖颈,一声比一声更轻地叫着哥哥,明明想要逃离,又难抑制地朝着靠过去。 两件睡袍被丢在地上,胡『乱』地落在一起,起了层层叠叠地皱褶。 梦里画面和此刻合在一起,闻岁有些失,眼睛里蔓延很浓雾气,恍惚之间,感觉几滴汗落在上,一片『潮』湿。 江暗压抑着呼吸,手指缓慢地嵌入微张嘴唇,摩挲着唇边:“娇娇,疼就咬我。” 第57章 Chapter 57真不怕我弄你 闻岁一直觉得江暗看着冷, 其实对自己挺温柔的,从小到大各种大事小事上来说, 这样。 然而到了今天,当他无数次求饶说着软的时候,他哥变得更凶,只嘴上低声哄:“马上就好。” 边说着,指握着他的小腿,在发红的膝盖上很轻地落下一个吻。 闻岁收缩指尖,带着哭腔骂骂咧咧, 什么开始往冒:“…..长一岁就这么欺负弟弟?你他妈不人…..子等着…..” 江暗敛着眼皮, 很轻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情沾染着浓重的欲念:“不许说脏。” “就要说…要你..管….”音没落,整个人猛然翻了个, 带领着落入更汹涌的浪『潮』里。 闻岁脑袋死死埋在枕头里,感觉上面的布料湿漉漉的,分不清汗还别的。 眼前变成了一片虚无的, 好像过了很久,才感觉肩膀很轻柔地吻了一下, 夹裹着沉沉的呼吸。 江暗把人抱在怀里,一搭没一搭的顺着他的蝴蝶骨触碰着,说声音很慢:“我带你去泡个澡。” 闻岁别过脑袋看他, 眼尾红得厉害,委屈道:“动不了。” 江暗抵着他的肩膀闷笑了一声:“我抱你去。” “不用。”闻岁到底还要脸,推开人咬牙切齿起, 脚刚落地,小腿就跟着打颤。 余光落在那个拆开的小盒上,来的时候满满当当, 现在快空了,禽兽一个。 江暗跟着利落起,进浴室半蹲在地上往浴缸里放水,后背上残留着交错的红痕。 闻岁懒洋洋靠在浴室边上,眼睥睨地看着他,满眼怨念:“生日开心吗?” “开心。”江暗伸往浴池里试水温,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由内到的愉悦。 闻岁敛着眼睫,骂道:“我让你教,没让你从头实践到尾,你这么当哥哥的么。” 江暗滚了滚喉咙,视线落在他皙的脖颈上,那条平安符的红绳边上,密密麻麻自己吮吸出来的吻痕,光看上一眼,方才的感觉几乎又要卷土重来。 闻岁跟着他的视线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斑驳成一片,半闭着眼面无表情地踩着水躺进浴缸。 他知道他哥这人从小就点领地意识,大概寄人篱下,属于自己的东西会工工整整刻上自己的名字,不管杯子碗筷还课本,分割很清。 后来住在一起久了,这些动作才逐渐磨平,但骨子里仍然残留着这种些固执的习惯。 之前每次亲热的时候,时不时地也总爱往着自己上留下痕迹,好像在证明什么。 要不为怕自己疼,他简直怀疑这人会拉着去纹一个“江暗所属”,去稳固心里的掌控欲。 闻岁觉得点心疼,又很无奈:“你属狗的?” 江暗跨进浴缸,把人拎到自己腿上抱着,才道歉道:“抱歉,没忍住。” 闻岁把平安符取下来放到一边,仰头躺在他的肩头,吐槽道:“我来之前,确实做好了万全准备。只万万没想到…..下次,我要在上面。” 江暗搭着他的腰,低头咬他的肩膀,嗓音里带了点笑意:“你现在就在。” 重新这么一闹,闻岁瞬间浑紧绷,连带着呼吸放慢了。 他指紧张地抓着浴缸的边缘,又打了滑,嚣张全无:“哥,来日方长,我们悠着点。” “好不容易跟你过一次生日,不应该让我尽兴?”江暗垂着眼眸,掩盖不住满心的喜欢,大概喝了酒又过于高兴,到底还放纵了一点。 他扶着闻岁的腰,稍微动了一下,溅起了一池的水花。 来之前,本来抱着想让人高兴的想法,但没想到这种程度的尽兴。 怎么从浴室里出来,又怎么入睡的,闻岁已经记不清了。他甚至开始分不清现实还梦境,只感觉里里酸麻成了一片,再次睁眼的时候,照进来的日光晃眯了眼。 旁边的枕头空了一半,恍惚之间,又感觉像一场幻觉,人呢? 脑袋边上机一直在震动,闻岁半闭着眼睛接起,带了点起床气:“喂?哪位?” 出声的时候,才发现嗓子哑得像得了一场重感冒,又钝又沙,相当苟延馋喘的意味。 季小屿停顿了几秒钟,大概在确认不打错了电,好几秒钟才回:“闻岁?你怎么了?” “我哥搞死了。”闻岁破罐破摔一字一顿说完,伸捏过床头温热的水杯,囫囵往干涩的嗓子里灌了两口。 季小屿再度沉默了一阵:“……你还真直得厉害,不要当1吗?” “别提这个,说着我就来气,你发我那资料根本不靠谱。”闻岁『舔』了『舔』下唇,“打电我干什么?” “想问你元旦假期什么安排,要一起出去玩吗?”季小屿后知后觉想起来打电的目的。 “困,你们去吧,我再躺会。”闻岁翻了个,散架似的,又默默翻回来。 季小屿哦了一声:“那没事了,我在楼下看见你哥了,他在续房。” 闻岁磨了磨牙,冷哼着咬牙切齿说:“让他赶紧我滚上来。” 季小屿听乐了,笑个不停:“好,祝你能够活着渡过元旦。对了,昨天那烟花好多人拍下来了,你们学校论坛快炸了。” “哎,腥风血雨啊。”闻岁翻了个眼,挂断电,『摸』进论坛。 顶端的热贴回复快过千,简直人不在江湖,江湖上处处飘着他哥的传说。 [1l]:求问昨天人在现场吗?这个江暗我们学校的那个?还同名同姓?[图片] [2l]:吧,昨天听同学说要去他过生日 [3l]:…….我去,烟花秀上放生日祝福,这贵炸了吧 [4l]:他女朋友?要不然哪家富家小姐要追人? [5l]:讲真,这届同学不行,到现在也没扒出来人女朋友谁 [6l]:救命,这题真的很难,就没见到他边女的 [7l]:难不成校的,感觉只这个能,毕业前一人血书求个真相 [8l]:我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我不敢说 [9l]:楼上闭嘴吧,爱说不说 [10l]:打个缩写,ws [11l]:晚上我说五十温水……别打缩写了,解不了 [12l]:再个提示,弟弟 [13l]:卧槽……..不能吧,别『乱』说 [14l]:我宁愿相信他戴了个戒指挡桃花…..弟弟,怎么想的? …….. 闻岁眉心一跳,果然一群学霸的脑子,转得还挺快,瞎猫碰死耗子真猜中了。 好在题很快又带偏,毕竟大部分人抱着不太相信的态度,『插』科打诨又猜去了别处。 虽然之前无数次想过公开的场景,但他们俩最忌惮的仍然父母那一关,这个结果目前仍然无解。 他们俩高中学理,某种程度来说理『性』思考为先,在没找出最优解之前,只能选择空着答案。 但这张卷,不写个“解”丢几分就不要了,早晚也要填的。 闻岁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听到门口传来刷卡的声音,又垂眸看过去。 江暗扬了扬上的早点,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静的模样:“饿吗?你买了吃的。” 闻岁回过来,懒洋洋扫了人一眼,挤兑说:“我还为你穿了裤子准备走人。” “我那么渣?”江暗快步过去,坐在床边上看他,“早上我检查了下,没肿。不过你嗓子点哑,一会多喝水。” 反应了好几秒钟,闻岁脸颊猛然爆红:“你检查那个干什么!” 江暗抬理了理他『乱』掉的头发,淡淡说:“你说的,来日方长,弄坏了怎么办。” 他说这的时候没太多的表情,语气跟讨论今天天气不错差不多的口吻,相当自然。 闻岁抿紧了唇又松开,简直他打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真没看错你啊,表面斯文,实则败类。” 江暗嗯了一声,欣然接受新的称呼:“我看你还挺享受,哥哥也让你开心。” “你现在倒打一耙的功力真的炉火纯青。”闻岁磨了磨牙,恨不得长出犬齿咬他一口,“你这他妈的显然为了一己私欲。” 江暗憋着笑,唇角止不住上扬:“,这个没错,不过还记得我昨晚说什么了?” 昨晚耳边的呢喃太多,闻岁一瞬间差点咬了舌头,好一会才迟钝重复:“再说脏,就惩罚我。” “记『性』挺好。”江暗顿了顿,意所指,“所刚刚?” “我……”闻岁涨红了脸,软了语气,“我错了,让我歇几小时,真的没睡好。” 江暗没再逗他,伸替他穿上睡袍,嘱咐说:“吃完再好好睡会,我续了两晚。” “两晚?你打算住到元旦结束?”闻岁感觉脑子嗡嗡,『露』出一个相当难挑衅的笑,“哥,你还真不怕我弄你啊?” 江暗拆开卖,往豆浆杯里『插』上吸管,贴心递到嘴边:“你弄,我分寸。”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闻岁体力行地感知到了什么叫分寸。让他清晰认知到一个真相,前的江暗真的相当克制,现在的江暗也相当的肆无忌惮。 两人几乎没出过酒店的房门,半梦半醒交替着,窗帘一拉,朝夕不分。 闻岁再次喘着气平躺在枕头里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陷入了恍惚。之前的嚣张彻底削光棱角,睡得服服帖帖,乖巧得不行。 江暗把套打结扔进垃圾桶,穿好睡袍后,怕人着凉,又赶紧替他裹好衣服。 过了好一会,闻岁才侧过去黏糊糊地埋在人肩膀里,慢吞吞开口:“哥,我跟你说个事,你别太震惊。” “嗯,你说。”江暗拨开他『潮』湿的头发,指缓慢轻抚着后背。 闻岁声音哑得几乎出不来声,一说就带着喘:“我之前不梦到过你很多次么,其实我的梦能预知即将要发生的事。” 江暗抬『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低声说:“你我睡傻了?说什么胡。” “真的,我你举几个例子你就能明。”闻岁滚了滚喉咙,仍然些混沌,方才过于激烈,导致现在大脑里一片空,连说费劲。 江暗嗯了一声,喝了口水往他嘴里送,润了润发干的嘴唇:“什么例子。” 闻岁吐了口气,缓慢开口:“我第一次做这种梦在三年多前,当时我还没意识到关于你的预知梦,头一晚梦到你离开我家的片段,第二天就发生了。那次为巧合,没太在意。后来那几年陆续梦到过你几百次,其中大多数和你信里的内容对上了。” “能只碰巧,毕竟高中生的生活那样。”江暗记得他的速写本,的确很多画面重合,但并不能说明什么。 “没完。”闻岁『舔』了『舔』下唇,继续说,“我们重逢之后,我就发现每一个关于你的梦,第二天会发生一样的场景。比如我梦到我们俩住进了同一个宿舍,比如穿着玩偶服追你,比如你去黄姐火锅的后厨。” 江暗表情稍微了点变化:“所之前你很多次误会,为梦的片段?” “,为梦的内容很短,我又爱脑补,就衍生了很多的没的。”闻岁轻咳了一声,觉得些害臊,“抓『奸』那次记得吗?为我梦到那个女生晚上敲门,才会当天买票过去。” 时隔这么久才得知真相,江暗哑然失笑:“那之前你说要包养我也?” 闻岁点头:“怪三中后门那个网吧长得太像夜总会,我为你要下海。” 江暗:“…….” “所真的,虽然我不知道缘由,但很奇不?”闻岁靠在他的肩膀上,悠悠感叹。 江暗垂着眼睫看他,合理揣测说:“三年前开始的,会不会为那次溺水的缘故。稍微玄学一点的说法来说,在生死之间很容易得到一些奇妙的能力。” 闻岁笑了一下,脑袋在他脖颈上蹭了蹭:“我更愿意相信,为当初我们不得不分开,天看我太怜,所我一个能看到你的机会。只没想到重逢之后,梦仍然还在。” 这的确一个带着羁绊的说法,也许当过于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和他产生奇的共联,无法解释,但很浪漫。 江暗慢条斯理地顺着他的头发,缓慢开口:“这样也好,至少那几年你会稍微好过一点。不过岁岁,你这个看到一个片段瞎脑补的习惯能不能收一收?别冤枉我。” “收什么?你说我不讲道理?”闻岁揭了底,恼羞成怒。 江暗憋着笑意,勾了一下他的下巴,顺着说:”没,你最讲道理。” “反正我什么能梦到。”闻岁揪着他的睡袍领子,凶巴巴威胁,“你敢背着我『乱』来就死定了。” 江暗想到之前小朋友千里迢迢跑来抓『奸』的场面就觉得爱,低笑道:“不敢,我很乖的。” “你最好。”闻岁松开他的衣领拍了拍,眯着眼睛说,“但这种梦吧,频率不太固定。” 江暗耸肩,无所谓道:“反正我问心无愧,你随时查岗。” 闻岁抵着他的鼻尖,语气幽怨了些:“你知道我今天突然要跟你说这个为什么吗?” “不知道。”江暗微微摇头,耐着『性』子反问,“你又做了什么梦?” “禽兽。”闻岁想到头一晚梦里的场景,耳根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满心怨念实在遮掩不住。 他浑发软,哑着嗓子扬声控诉:“我整个元旦!连着做了三天的春梦!梦完了醒来你折腾!做完了接着另一种花样的预告!不分昼夜!没完没了!我快他妈的废了!” 第58章 Chapter 58可能会有点疼 三天三夜, 不带停的。 江暗埋头,肩膀抖动, 闷声了,又说:“辛苦你。” “你个屁,终于道我多惨了吗,眼睛一睁一闭,现在都快对你有心理阴影了。”闻岁愤愤不平道。 江暗扣指尖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刚是不是又说了脏?” 闻岁浑身一抖,见鬼似的:“不来了,真的不来了。” 江暗看了他一眼, 眼神戏谑, 倒是没出声。 “以后真的不说了,你那惩罚……过于变态。”闻岁声音弱下去,小声嘀咕。 “好了, 不闹你,我去收拾东西。”江暗起身拉开窗帘,明晃晃的阳光透了进来, 快到中午了。 闻岁送出去的那条围巾到底没能还回去,在是脖颈上的吻痕太多, 连高领『毛』衣都遮不住的程度。 回到学校的时候,再听谁提起“元旦”这两个字,手臂上都能起一层鸡皮疙瘩。 好在江暗还算是当个人, 宿舍隔音效果不好,后面好几天都没再闹他。 临近期末,整个京都变得沉闷起来, 图书馆几乎是灯火通明,每天一早就被排队的学生挤得满满当当。 等考试全部结束,闻岁提前订票跟江暗一起回了雾城。这回打算整个寒假都在这边过, 于是租了一个短期的房子,靠近嘉陵江,晚上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他提前回来这儿没告诉谢明之,春节前的小半个月,跟江暗几乎是把雾城小小的街巷重新走了一遍。 从前爱去的店,常逛的街,三中的『操』场,拥挤的地铁,对照那些年拍的照片,在每一个地方都重新留下了两人新的合影。 相册里孤单的背影被完全覆盖,有一瞬间,闻岁恍惚觉得,好像他们从来没开过。 年三十那天,闻岁是被手机的震动闹醒的,一看小群,聊天信息已经刷到了99+。 [勿扰]:你们早上是疯了吗? [小汪汪]:你错过了一个亿的红包,简佬发了好多钱,都被我抢了 [小岛]:闻少爷在意这点小钱?你醒醒 [小汪汪]:是,你在雾城,没一起玩? [小岛]:我不当电灯泡,他跟他哥肯定昼夜厮混 [勿扰]:………. 昨晚被江暗扣在落地窗边的时候,他垂眸能看到涌动的江水和亮灯的邮轮,怕得不行。 身后的人只是松散地抵他的肩头,咬耳朵哄:“改装过了,单玻璃,看不见的。” 只是这一回,江暗没像以前一样在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一点没有。 这段时间的快乐过于美好,像是偷来的时光,他们都默契又小心,哪怕是在隐秘的街拥吻,都要藏在阴影的角落里。 闻岁时常恶劣在想,许就应该留点证据被父母窥探,然后可以顺理成章的坦白。 只是,真的可能要面对的时候,对于未来,他们仍然不措。 原本是放肆的年纪,但曾经尝过离,以至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举步维艰,生怕稍不注意,就全盘皆输。 闻岁听到外面厨房乒乒乓乓的声音,垂眸打字:儿子,你什么时候把简映拐回来过年? [小汪汪]:????? [小汪汪]:等等,信息量有点巨 [小岛]:过年肯定不行,都得在家里呆 [竹间]:@小岛,乖乖,接视频 [小汪汪]:????????都他妈弯了? [本群唯一直男]:改个备注,醍醐灌顶 [本群唯一直男]:什么时候的? [勿扰]:元旦吧概,我是后面几天才道 [小岛]:不好意思啊汪汪,之前没太好意思说 [本群唯一直男]:………我现在退群来得及吗? 江暗过来的时候,看得一脸灿烂的某人,敲了敲卧室门:“醒了不起?” “逗狗呢。”闻岁晃了晃手机,感叹说,“小汪汪真的好可怜,本来就有心理阴影,现在被一群同『性』恋包围。” 江暗弯了弯唇角,轻声说:“换个角度,可能帮他走出来了。” “很有道理,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闻岁若有思地点了点头,掀开被子下床。 江暗揽过他的腰,在唇上很轻地吻了吻:“准备吃饭。” “这么克制,你就不多亲会儿,是不是嫌我没刷牙?”闻岁挑眼尾逗他。 “一会儿你得回家,生怕不被看出来?”江暗无奈地又亲了他一下,“等回了学校再补。” “行吧,我记账啊。”闻岁踩拖鞋进浴室换了衣服洗漱,再出来的时候,饭厅里飘『荡』一股火锅的香味。 他懒洋洋地去玄关找出昨天买的福字,拉开门往上贴,一边贴一边喊:“哥,帮我看看歪了没?” “左边一点。”江暗端切好的菜出来,瞥了他一眼,偏头提醒。 闻岁哦了一声,啪嗒一下把福字按上去,顺带挂了俩春联,满意说:“这么一看,稍微有了点过年氛围。” 江暗看,指尖敲了敲桌面:“过来坐。” 两人挨坐下,慢吞吞往翻滚的鸳鸯锅里放菜,边吃边聊。 闻岁扫过他掌心里的那条红线,问道:“你之前过年,都吃什么?” 江暗想了想:“一般是煮面,一个人吃不了太多,买来是浪费。” “那今年让本少爷带你饱餐一顿,不够再叫点菜过来。”闻岁边说,边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肉。 看满桌的菜,江暗哑然失:“够了,买的这些吃到明天都多,别铺张。” “我这不是怕你饿么?”闻岁往玻璃杯里倒了小半杯酒,跟旁边那只碰了一下,“哥,庆祝我们重逢后第一个春节。” 说完,他顿了顿,缓慢斟酌言辞:“今年可能没办法带你回去,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以前常吐槽谢明之喜欢开空头支票,忙的时候总爱说“以后”“下次”这样的词汇,空空给人留了希望到了最后又落空。 兜兜转转,没想到自己变成了曾经讨厌的人。这时候才明白,有时候留有期待是不得已,总比一瞬间就绝望来得要好。 好像突然能理解父母了,却仍然耿耿于怀,那江暗呢。 他哥听到自己这样轻飘飘的承诺,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没关系,我不在意。”江暗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一饮而尽。 闻岁抿了抿唇,活跃气氛道:“等我跟他们吃完晚饭,我就回房间跟你视频,反春晚很无聊。” 江暗点头说好,低头催促说:“吃完早点回,不然他们该起疑心了。” 看他这个样子,闻岁心里有些泛酸,却不道该说点什么。这都在团聚的日子,自己却只能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都做不了。 他在想之前租房的时候,不应该选这么的房子,人一走,就显得更为冷清了。 闻岁冲动道:“不然,你晚上跟我一起回吧,又不是没一起过。不说别的,就吃个饭。” “别闹,过年的,不想给他们添堵。”江暗淡淡说。 闻岁沉默,明明是从小一起,吃过不道多少次年夜饭,现在却落入这样的境地。 当初无数次不不愿被拽回家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连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都成了奢侈。 “你是我哥,怎么能叫添堵。”闻岁干涩出声,自己都觉得解释很是苍白,“他们要是道你对我这么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想了。我爸妈有时候确挺□□很闹心,但归根结底,仍然是希望我过得好。我可能想得太天真了,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江暗动了动唇,到底把到嘴边的又咽了回去:“那明年去。” 他用了同样的方法来回复自己,闻岁听出了弦外之音,却没办法反驳:“好,那就明年。” 题重新被岔开,闻岁看了眼手机,谢明之发来微信:还不回来吗? 闻岁嘴里嚼肉,敲击键盘回复:晚饭前回 “催你了?”江暗扫了一眼他的手机,猜测了个概。 闻岁嗯了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现在才中午,急什么,我下午再跟你呆会儿。” 江暗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腹,低声说:“吃饱了就早点回,别惹他们生气。” 闻岁凑过去亲他的嘴角:“你要一直给我发信息汇报,一小时一次。” “你怎么变得这么黏了?”江暗他,又点了点头,“好,我今天就呆在这里,哪儿不去。” 闻岁恋恋不舍起身,穿上递过来的外套,一颗一颗缓慢扣好纽扣:“那我走了。” 江暗把人送到门口,看他快走到电梯,心里隐隐浮上来一点很淡的慌张,好像再多走两步就要消失不见似的。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岁岁。” 闻岁回头,冲他:“怎么了?” 江暗停顿了几秒钟,很轻出声:“忘了说,春节快乐。” “哥,你春节快乐。”电梯门开,闻岁挥了挥手,抬脚走了进去。 他没直接回家,先打车去了三中附近,在地图里搜索关键词“纹身”。 之前就有过这个念头,无数次被江暗阻止,但他仍然想弄,手上的那条线上的断口总是时不时让他惴惴不安,每次无意间看到都会心跳重上一拍。 果然很快找到了一家,店是个剔寸头的夹克男,坐在窗边逗笼子里的鹦鹉。 闻岁开门见山说:“我想纹身,过年了还接单么?” “混口饭钱。”店倒是挺自来熟,抬了抬下巴说,“这不是等来了一个顾客,想纹什么?” 闻岁把手从兜里伸出来,比划跟他看:“我想纹一条红线,顺这条姻缘线画就行,很简单。” “奇了怪了,还能有第二个人纹这个。”店觉得好,慢吞吞说,“以前有个跟你一样的男生,拿红笔画的线让我照纹,我当时还他来。” 闻岁眉心跳了一下,翻出手机里的合照,指左边那张脸问:“是不是这样?” 店眯眼睛看了几秒钟,摇头说:“我们这行只记图案不记脸,而且有点久了,确记不清了。” “不就是半年多前么,不久吧。”闻岁想之前问过江暗,他说高三暑假时候弄的。 “不可能,至少得三四年前,要不是他的理由很别,我不至于印象这么深刻,说什么姻缘线断了不吉利。”店笃定起身,打开旁边的电脑,“你等等,我找找订单就道。” 随各式各样的图案翻出,鼠标滑动,在一只骨节修的手前停下,时间显示:2015年6月 闻岁心跳更重了,是在那个炎热的夏天,自己抓江暗的手画上那条线的时候,他就过来照纹了。 三年多前,这个时间断点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越是细想,心口越疼。 之前他好多次问过江暗,到底什么时候意识到喜欢自己的。 每次提到这个题,那人总是含糊其辞,不肯细说,用年纪小不清一嘴带过。 现在他才后后觉,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里,那个人早已经默默爱了自己很久很久。可能不止三四年,甚至更。 当初那些信上带思念的字,再次穿过时光密密麻麻地戳心脏,又多了一份隐忍和难熬,揪五脏六腑都跟疼。 “还纹吗?”店挑眉问道。 闻岁缓慢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哑:“纹,跟他一样的,他是我男朋友。” 店愣了,没想到时隔几年还能吃这么一瓜:“男朋友?你那会儿怎么没跟他一起来?” 闻岁苦涩地了:“当时,我们很快就开了,很时间没见面。” 店轻咳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座椅,道歉说:“不好意思啊,当我没问,开始吧,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闻岁手心起了一层薄汗,他摊开手掌,看对方拿线圈机过来,针很快扎进皮肤里。 真的很疼,机器的震动声伴随一下又一下的落针扎进肉里,闻岁却觉得心脏比手心更疼得厉害。 想要穿过漫的时光,去抱一抱那个隐忍爱意的他,想告诉他辛苦了,想告诉他不要难过,岁岁很爱他。 店动作很是利落,收手的时候,瞥了他一眼:“疼吧,眼睛都红了。” 闻岁垂眸看那条迟来的红线,握紧又松开,感叹说:“是挺疼的。” 他交了钱,浑浑噩噩从店里出来,重新坐上车。听说最近两天会下雪,开的车窗裹挟进来一股寒风。 闻岁手上缠保鲜膜,隔粗糙的表面用指尖触碰新添上的痕迹,给江暗发信息:晚点视频,给你看个东西 [江]:什么?到家了吗? [勿扰]:还没到,路上有耽误了一会儿 [勿扰]:先不告诉你,惊喜 [江]:行,我等你 闻岁心说,要是被他哥看到,免不了又会被说一通,但是他仍然想这样做。 江暗以前受过的苦,他都自虐似的想要跟走一轮,虽然怎么都是抹不平了,但经历重叠得越多,他就心里能更好受一点。 车停在小区外,闻岁没急进去,等过了三个多小时拆了保鲜膜,才慢吞吞朝自己家的方走。 冬天天『色』暗得快,明明出来的时候还是天光亮,这会儿就朦胧的路都快看不清了,旁边路灯已经开了一排,为了喜庆,还挂上了一串红灯笼。 闻岁进了家门换鞋,路过饭厅,菜已经做好上了桌,难得父母提前就坐上了席。 只是今天的谢明之没有化妆,唇『色』很淡,头发简单地绑在脑后,整个人跟平时比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爸妈,我回来了。”闻岁打了声招呼,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 谢明之点了点头,轻声说:“回来这么晚,饿了吧,吃饭。” 闻岁掀起眼皮,看了对面的两人一眼,狐疑道:“公司出了?怎么这个气氛。” “没出,一切常。”闻仲青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回来很多天了,抵年尾才想回来一趟。” 闻岁自理亏,难得没有呛声:“嗯,好久没见同学,最近都跟他们在一块儿。” “同学。”闻仲青缓慢地重复了这两个字,喝了一口旁边的红酒。 杯子用力放下去,撒出来几滴在理石桌上,酒红『色』的『液』体衬得格外冶艳,闻岁有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 他『舔』了『舔』下唇,有点按耐不住了:“有就说,藏掖不是你们风格。” “你跟你对象在一起多久了?”谢明之盯他的眼睛,指尖扣象牙筷,压出一惨淡的白。 闻岁挪开视线,落在眼前那盘摆盘精致的菜上,声音低下去:“几个月。” 谢明之的筷子落了,她没去捡,只是声音颤了些:“你上次说不是那个女孩子,以是谁?” 闻岁攥紧手心,概碰到了纹身的伤口,疼得厉害:“不是说不过问吗?过年非得找不愉快?” “是我们在找不愉快吗?啊?闻岁?”闻仲青忍无可忍,翻过几张照片拍在桌面上,风一吹,有几张飘落下去,滑到闻岁的脚边。 他垂眸看过去,照片上的场景再熟悉不过,前几天他们去南山上看风景,影影绰绰的树梢间,两个男生肩膀抵肩膀,亲昵接吻。 轰的一声,从头到脚,全身麻木。 再明显不过了,只是左躲右躲,千防万防,最后坦『露』的时候却是最残忍直白的一。 那感觉就像是上次小心翼翼踩湖上的冰,咔嚓一下,稍不注意整个人就猝不及防掉了进去,连挣扎都没有余地。 闻岁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出声:“你找人跟踪我?” “我们在你眼里就这么下作?公司里的员工无意拍到的,觉得跟你很像,就邮件发给了我。”闻仲青脸上没了表,一字一顿说,“我们三天前就收到了,忍了三天,你一直没回家,跟江暗厮混在一起。” 闻岁压火,从嗓子里艰难挤出声音:“爸,注意你的用词,我们在谈恋爱,别说得这么难听。” “岁岁,我最近一直在反思,以前是爸爸妈妈做错了,因为一本日记就让江暗从家里搬出去,是我们不对。平时工作太忙对你关心不够,但是你怎么能这样报复我们?” 谢明之颤抖嘴唇,完全没了往日的淡定,懊悔道,“你道我看到照片的这几天在想什么吗?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瞎胡闹好不听罢,叛逆该有个底线吧。你们感好断不开,要恢复到以前我都认了,你们俩住一个宿舍我们没再干涉,你怎么能?” “不是报复,没有叛逆,不是一时兴起,我们是真心相爱。”闻岁滚了滚喉咙,这一刻才觉得言语都变得苍白。 怎么证明呢,怎么解释呢,如果能剖开心脏,他身心疲惫,恨不得立刻拿一把刀当场解剖展示那虚无缥缈的爱。 “手,现在就,你给他发信息。”闻仲青步起身,拿过他的手机砸到跟前,“真是荒唐。” 屏幕上还有一条江暗的未读,他按消息点开,信息上说:岁岁,到家了乖一点,别跟他们吵架 闻岁快被这句击溃得千疮百孔了,鼻子一酸,声音更咽:“我不。” “管不了你是不是?我供他吃供他穿,从小把他按你的标准一起养,我欠他吗?他爸救我那是工作本,我养他十几年是出于善心,现在了倒好,直接勾走了我儿子……”闻仲青脸『色』难看至极。 “爸!别说了!”闻岁出声打断。 “是谁先开的口?”谢明之抓他的手腕,指尖几乎要嵌入他的肉里,“是不是江暗?他……” 闻岁摇头,把身份对调,终于可以把江暗尝过的痛苦密密麻麻缝合在了自己身上,残忍出声:“是我喜欢了他好久好久,是我开了几年仍然忘不掉,是我故意高考跟他考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是我按耐不住冲动先告了白,是我缠他非要跟我在一起的,是我,行了吗?满意了吗?” 抓手腕的手猛然松开了,颓然垂到一边,陷入一片死寂。 闻仲青冷冷看他,掷地有声:“不觉得荒唐吗?你能为你现在头脑发热的冲动负责吗?同『性』恋啊闻岁!还跟自己从小一起天天叫哥的江暗搞!你怎么想的!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这几天哪儿都别去,就在家里好好呆,直到想通为止。” 闻岁抬起眼,眼眶通红,语气却很是倔强:“你任何时候再问我,我都是同样的答案。” 闻仲青抿紧唇,抬手收了面前的手机,抓闻岁的手腕往二楼的房间拖。他跟江风学过格斗,纵然是面对已经的闻岁,虽然吃力,仍然连拖带拽勉强把人扔进了房间。 门一锁,房间一片漆黑,闻岁颓然顺门板滑坐下去,抱膝盖疲惫闭上眼。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太贪心了,小时候选礼物,又想要枪又想买剑,零花钱却不够,什么都买不了。 现在依然如,想要得到年少时没得到过的关爱,又想要父母和江暗和解祝福,可能到头来和那时一样,两手空空,什么都抓不到。 仿佛刚刚闻仲青的那只手不是拽自己的手腕,而是绕紧了脖子,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无意识地掐得手指上全是红痕,却感不到痛感。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久到远处的人家灯两成一片,久到附近的小径传来欢声语。 好好的小年夜,现在却是满地狼藉,时隔三年,自己又一次做错了吗? 闻岁觉得自己又成了那个黑匣子里的猫,四处『乱』窜头破血流,哪一条都是死路。 他从地上起身,膝盖已经弯曲地有些酸麻,慢吞吞踱步到房间另一侧的小窗。 从窗口看出去,从不下雪的雾城飘起了细雪,纷纷扬扬从天际落下,他在不远处的那一圈路灯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看江暗精确地卡家里监控的位置,一步都没有往前挪,只是安静地站在风里看前方,头顶上堆了一层细雪,在热闹的夜里显得形单影只。 他们哪里错了呢,只是相爱而已,就要如小心翼翼。 闻岁抬手敲了玻璃窗,不多不少,三下。 你说过的,敲三下玻璃,你就上楼接我回去。 听到动静,江暗抬眸跟他视线碰上,看到他通红的眼眶和迟迟没回的消息,一瞬明了有。 闻岁开了房间的灯,把掌心贴在玻璃上,那一条新添的红线贯穿掌心,和对方手上的如出一辙。 他现在不再贪心了,什么都不要,只要江暗。 闻岁吸了吸鼻子,轻声说:“哥,你看,掌心的线断了,我就亲手连上。” 没什么能够再开我们,神明不能。 第59章 Chapter 59跪在佛前磕头 闻岁看着江暗的表情, 对方眉心紧蹙在起,嘴角绷成了条平直的线。好像稍微不受控制, 会『露』出个非常伤心的角度。在克制,在压抑,也在濒临失控的边缘。 他心都要碎了,他哥笑起来的时候多好看啊。 明知道对方听不清,闻岁还是很轻地出了声:“哥,过来。” 他缓慢推开了窗,纷纷扬扬的细雪裹着风涌进窗口, 连带着手指都变得僵硬, 整个房间刺骨的冷。 江暗走近了,站在窗台的正下方,想要抬手抹他的眼尾, 又落了空:“手疼不疼?” “我去的那家店,过了这么久,店长还记得你。”闻岁趴在窗户边上, 好多的话争恐后想往嘴巴边上冒,涌到舌尖又艰难咽下去。 喜欢我这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 初纹完断掉的线分开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每次信是不是心口都疼得厉害? 要是没重逢错过了难道打算藏辈子? ….. 他有心跳空了拍的庆幸, 却想起来现在艰难的处境,那股慌张又卷土重来。也许自己和初的江暗样,只是因为对未来惶惶不安, 用这样『迷』信的方式让自己好过点罢了。 江暗缓慢地点了下头,低声提醒:“三小时后得冲洗,后面会结痂, 脱皮,小心感染。” “反正你在,你什么都会教我的。”闻岁抚『摸』着那条线, 自我安慰似的说,“时间选得挺好,刚弄完,回家出了柜,正好赶上了,肯定不会分开了。” 江暗受不了闻岁这样的语气,更喜欢他逗炸的表情,很鲜活很有趣,而不是现在这样带着无奈,被欺负得满心痛苦,还要强装镇定。 “看你直没回消息,很担心你,吵得很厉害是不是?”江暗声音很轻,尾音很快融进了风里。 “手机被爸拿走了,我被锁在了二楼。”闻岁不敢说太多细节,只是简短的个字,道尽有的委屈。 他飞快地眨了下眼,把那股湿意压回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同样『潮』湿的眼睛。 他想变成只鸟,没有翅膀也没关系,只要跌落在江暗的怀里,他会抱着自己远走高飞。 又觉得这样对江暗实在是不公平,那么无可挑剔的个人,极尽全力活出了最体面的模样,为什么唯独不能坦『荡』地跟自己相爱呢。 他应该正大光明的接受众人的祝福,而不是隔着两层楼的距离,不能拥抱不能亲吻,说句话都要忌惮附近的监控,永远只能藏在长街拐角里才能亲昵。 闻岁蜷缩着指尖,哑声说:“没关系,我会说服他的,给我天时间,再试试。” 说完,又自嘲补了句:“我最近开空头支票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江暗猛然闭了下眼,又睁开,心疼地看着窗台上的人,头回体验到了什么叫不知措,无能为力。 他恨自己把闻岁推到这样前后两难的境地,因为考虑不周,因为定力不足,因为克制不住的喜欢和冲,让他不得不和自己捆绑在起受到这样难堪的责罚。 他好像变成了个哑巴,生怕每多说个字,都会伤人伤己。 “我去找他,你乖乖呆在房间,好吗?”江暗冻得嘴唇有些泛白,好半天才重新出声,“很快的。” 闻岁不敢想象他正面交锋的样子,摇头求道:“哥,不要,别去。” “你最听哥哥的话了是不是?”江暗重新恢复到沉稳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难倒自己,切都可处理得体妥。 终究是有这么关要过的,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样的语气怎样的表情,才能让对方放他条生路。 闻岁扣着窗沿惊慌失措地叫了声“哥”,眼睁睁看着江暗快步走到大门口,按响门铃,然后头也不回走了进去,只留下串从花园到大门那片薄雪上孤零零的脚印。 他失控样的冲到房间门口,拼命地摆弄着那道门上的锁,门锁是特质的,怎么按都弄不开。 这刻,他被股巨大的恐惧淹没,无法呼吸,手脚麻木。 他怕江暗把有事情都揽在身上被苛责,怕他好不容易好了的伤疤又被残忍撕开,怕他身傲骨被无情的话语戳得稀碎,他实在是舍不得让他哥再受丁点委屈了。 闻岁看了眼仍然飘着雪的窗外,抓着窗沿翻身出去,悬空踩着突出的雕花瓷砖挪了步,跳进隔壁江暗曾经的房间。 他闭了闭眼,猛然拉开房门,光着脚朝着楼梯的方向跑过去。 快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顿住了脚步,难受得喘不上气,像是口气跑了三千米,快到终点的时候却步也挪不了。 他看着吊着水晶灯的客厅里,自己的父母并肩坐着,仿佛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审判者,江暗却不卑不亢站在他的面前,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表情。 “密码是岁岁生日,拿来还前你养我的费用。”江暗递过去张卡,“这些年我不欠谁的,也不想再埋怨谁。” 闻仲青淡淡扫了眼,没伸手接:“不需要你还,说好要养你到成年,我不会食言。” 江暗固执道:“是我想撇清关系,今天站在这里,不再是闻岁的哥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你俩在起,真的不可。”谢明『揉』着太阳『穴』,很轻地叹了口气,“小暗,我前对不住你的地方很多,谢姨跟你道歉。不是你想撇清,真的能完全能够撇清的。归根结底,你是起生活了十年,我都很清楚。” 江暗面无血『色』,沉默地看着地面上的反光,有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 他挺直的背脊终究还是弯了下去,沙哑出声:“我再没有别的能在意的人了,只有岁岁,我真的非常非常爱他。他嘴上不说,心里仍然渴望得到你的祝福。” 他顿了秒,艰难开口:“我从来没开口求过你任何事,这是第次,也是最后次。我恳请你把岁岁交给我,我…..” 闻岁鼻子酸,出声打断:“哥,别这样。” 胸口疼得快要炸了,那样锋利骄傲的江暗啊,受那么多苦都从来声不吭,什么时候这样弯腰低声求过人。 他快步下了楼梯,抓过冰到发凉的手指握紧在手里,很轻地摇了摇头,眼神哀求他别再说下去。 闻仲青抬眸,像是抓到了把柄:“你自己听听,口口声声叫他哥,叫了十八年。有人都把你俩兄弟,你后是打算挨着跟别人解释没有血缘关系吗?你要跟他在起,要辈子受着别人指指点点,无端揣测,说你□□,胡搞,觉得好听吗?” “那又怎么样!”闻岁眼眶通红,口不择言地戳着对方的痛点,“别人说什么我都认,行吗?你前从来都不愿多分点时间给我,现在突然开始担心我扛不住流言蜚语,说来说去,不是怕自己老脸丢尽,败坏名声。” “闻岁!”闻仲青彻底了火,手指颤抖得像痉挛,被旁边的谢明把按住。 她了嘴唇,斟酌言辞:“我知道你对爸爸妈妈怨念很深,这件事不是你想得么简单,年轻的时候总是容易做错事,你分得清什么是爱情吗?世界上这么多人可选择,为什么非要逮着个江暗不放呢?” 闻岁绷着嘴角沉默了秒,指尖死死地掐着食指,字顿:“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我第次系鞋带是江暗教的,第次背古诗是江暗教的,第次游泳入水,第次三分投篮,全是他手把手教我的。他自己都是个岁的小孩子,懵懵懂懂陪着我做这些的时候,你在哪?” “早产的事情说过千八百回吧,给我起名叫岁岁还记得原因吧?小时候我经常感冒发烧,生病往四十度窜,每次都是江暗抱着我让司机送去医院。他怕我半梦半醒踢被子,怕『药』输完了来不及叫护士,守是在床边小时不。我体质敏感,磕磕碰碰容易留疤,流血喊疼的时候,你在哪?” “你出差是好多天不在家,人影都见不着个。好多次晚上打雷下雨,这么大栋房子,我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是他抱着我在被窝里说话安慰,让我别怕。无数次慌张的时候,你又在哪?” “游乐园那次,你把我丢在那,是不是也有想过我才八岁,也会惊恐,有没有留下心理阴影。那天江暗找到我把我背回家后,他陪着我讲了晚上的故事,跟我说不要哭,哥哥在,你呢?有没有瞬间良心不安,自我谴责过?” “是这么个好的人,你因为看了三言两语的日记,强行把我分开了三年。你知道那年我失眠特别厉害,因为想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吗?他走后的每年,我生日都是哭过去的你有在意过吗?你知道我俩在毫无联系的情况下,多费劲多努力才能重新考到同个大学吗?前不把他看作我哥,现在拿他是哥哥这个理由让我分手,不觉得可笑吗?” “是,我从小不缺吃穿,样样都是最好的,零花钱大把花不完,可是对我来说,跟无父无母没有任何区别。江暗是陪伴了我十年的全,是他给了我有的关怀和爱,我俩直是这么相依为命过来的,早离不开对方了,相爱有错吗?现在你凭什么句话轻描淡地让我分手?凭什么?” 闻岁越说越激,胸腔剧烈起伏,嗓音里带着哭腔,像是要把有江暗受过的委屈都并发泄。 江暗心疼地把他抱进怀里,扣着颤抖地肩膀下下缓慢安抚:“岁岁,不哭。” 谢明哑口无言,她看着眼前情绪激的少年,好像下子从那个小不点成长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这些年时常忙工作,她确实不配个母亲,自私蛮横,强势无理。从前闻岁什么都不肯多说,她也自作主张地揣测,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彼此推得越来越远。 此时此刻,那些陈年旧事残忍的方式铺到面前,桩桩刀似的戳着心脏,她开始觉得自己错得塌糊涂。 真的再找不到任何拆散的理由,像是被狠狠打了巴掌,火辣辣的疼。 她有些难堪地垂眸倒了杯水,只是手抖得厉害,水撒了桌。 房间里安静了很长的时间,闻仲青沉着表情,看着江暗缓缓出声:“闻岁说的,我听明白了。前是我冤枉了你,你确实对他很好,这点闻叔也跟你道歉,谢谢你照顾他这么多年。想要在起,我是不会同意的。” 他顿了顿,知道哪句话最能戳心:“你比他大点,稍微成熟懂事些。麻烦你退回到哥哥的身份,还跟前样兄弟,不会有任何区别。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想你也不愿意看着他过辈子被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是吧?” 闻岁从他怀抱里猛然抬起头,慌张道:“哥,我不在乎。” “三年前我能让你分开,现在依然可。”闻仲青纹丝不,下了最后通牒,“除非,闻岁打算再也不踏进这个家门。” 谢明彻底心软了,冲着他摇了摇头,低声道:“仲青,别跟孩子放这狠话。我再商量商量,也许…..” “你也跟着他瞎胡闹?”闻仲青皱起眉心,“这件事情,说再多也没用,到此为止。” 江暗没说话,只是伸手勾住闻岁脖颈上的平安符,缓慢拆开封口的丝线。 闻岁瞪大眼睛,这个东西从重逢后直戴着,却从来没打开看过,张叠好的纸条从里面取出。 江暗将那些纸条展平,浑身像是脱了力,语气颓然:“闻叔,退回只哥哥的界限,我尝试过,克制过,真的回不去了。” 那些经历了年已经磨得有些褪『色』的纸条,上面的笔迹从开始的稚嫩青涩逐渐变得遒劲有力: 愿岁岁考试顺利,切顺心 ——2012年8月17日江暗祈愿 愿岁岁平安喜乐,远离烦心 ——2013年8月17日江暗祈愿 愿年年有岁岁,岁岁有江暗 ——2014年8月17日江暗祈愿 不求长相厮守,唯愿岁岁平安 ——2015年8月17日江暗祈愿 不求长相厮守,唯愿岁岁平安 ——2016年8月17日江暗祈愿 不求长相厮守,唯愿岁岁平安 ——2017年8月17日江暗祈愿 不求长相厮守,唯愿岁岁平安 ——2018年8月17日江暗祈愿 七年,每张都着祈愿和落款时间,每年闻岁生日,江暗都在佛祖面前,年跪,虔诚许愿。 只是从分开的那年开始,他早早做好了不能在起的打算,只是希望自己爱的人能够平安顺遂。 闻岁心里难受得厉害,眼泪终止不住地往下掉,难想象那年江暗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在佛前下“不求长相厮守”这样的话。 他怀抱着最后丝希望,看向沙发上的人,更咽出声:“爸,即便这样,仍然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闻仲青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些带着经文的日期,很轻地摇了摇头。 他自问生光鲜亮丽毫无破绽,不能忍受旁人无端的揣测议论,更不愿承认初亲手带回家的孩子跟自己子成了伴侣,这切都实在是太荒谬了。 闻岁小心翼翼收起那堆纸条,重新装回平安符里,绕上丝线,戴回脖颈。 他收起了往日那份的叛逆和锋芒,垂着湿润的眼睫,轻言细语说:“那爸妈,对不起了。” “你是真的打算跟我断绝关系是不是?”闻仲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扣着扶手,失控出声。 闻岁心想,奢求不到的祝福不要了,他不稀罕,也不再贪心。也好,这样他能把有的爱都给江暗,丁点都不用剩下。 有人被困在那个长夏,是他纵身跃,甘愿同囚。 只是他违背了祈愿,后只能跪在佛前磕头道歉。 闻岁用力抓过江暗那只三年多前没能抓紧的手,每往外走步,都感觉撕心裂肺的疼:“哥,带我走吧,别回头。” 第60章 Chapter 60不行就我来吧…… 闻岁走到门口的时候, 因刚才翻窗的时候拖鞋掉了下去,两脚还光着, 踩在地板上刺骨的冷。 他心里总有一种隐约的预感,也许这次一走,大概很久都真的不能再回来了,或这个很久再加上一个限定,就永远,一生。 如果一定要做这选择题,两之间, 他能舍弃那段亲生的血缘, 反正难听的话以后大概会听到不少,再有谁指着骂他不孝也认了。 他仍然年轻莽撞,满身锋芒, 在十八岁就做好了再也不能回头的准备,因此连瘦削的背影都透『露』着一股决绝。 江暗捏了捏他的指节,往地上单膝跪下去, 握着他的脚踝放进鞋里,动作缓慢地拉扯着鞋带。 他这一走意味着什么, 于无限漫长拖延着时间,如果闻岁要反悔,他可以立刻放他走。 然而闻岁安静地垂眸看着他, 轻声调侃:“哥,你教我系的鞋带,自己都忘了吗?” “没忘。”江暗手指颤了一下, 穿过圈起的扣,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闻仲青紧紧扣着扶手边缘,面『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等到两人开了那沉重的门,谢明之终于反应过来,惊慌失措抓着他桌面上的手机追过去,冲到门口。 “岁岁。”她顶着漫天的风雪,眼眶含泪叫住人,叹气说,“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闻岁回过头看他,很淡地笑了一下:“妈,照顾好自己,我走了,春节快乐。” 谢明之把手机装进他口袋里,嘱咐说:“你爸脾气犟,自己认定的情就抓着不放,你这一点像他。谁都不肯服气,也不愿意退后一步。这么一闹,断绝关系的狠话也放,不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我会试着劝劝他,好吗?” 闻岁点了点头,低声回:“外面冷,进去吧。” 谢明之抬手飞快抹了把眼泪,看向江暗,脸『色』被风吹得苍白:“岁岁麻烦你了,小暗。” “嗯,您放心,不会让他受委屈。”江暗『揉』了『揉』闻岁的后脑勺,很轻地承诺。 “还跟他说什么,让他走。我倒要看看,就他那副大手大脚花钱的样子,能抗几天?”闻仲青查看着闻岁近两个月刷卡的账单,面无表情出声。 闻岁很淡地看了他一眼,缓慢地关上了那门,有的眼泪好像都在这一刻流尽,又觉得如释重负。 他侧头看向江暗,『露』出一个很浅的笑,眼睛弯起起来很好看:“哥,走之再陪我做件。” 江暗蹙着眉心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样子,那一瞬间,感觉心脏像被刺穿了一样的疼。 他滚了滚喉咙,艰难出声:“做什么?” 闻岁抓着他的手拉到院子里监控的正下方,挑衅地看着亮着红『色』的灯,偏头大大方方贴上他的唇角:“接吻。” 从小到大,每一次干坏都会尝试着躲开家里的有监控,生怕被父母现一丁点蛛丝马迹。后来闻岁才意识到,谓的坏也并不见得,那时候不被允许。 小时候不让偷跑出去,长大了不让谈情说爱,其实这一桩一桩的都有什么错呢,他从来就没错过。 闻岁觉得自己浑身都快被冻僵,有嘴唇暖的,江暗很轻柔地吻着他,像生怕把他弄碎。 他半睁着眼,看着月光落在他哥脸上,渡着一层柔和的光,好看得像被他拉下凡尘的神仙。 好像过了很久,闻岁才松开了他,再次看向摄像头的时候,有一种报复『性』的恶意快感。 雪仍然未停,整座城市都素裹上了一层纯粹的白,遮盖住五光十『色』的一切,平静地坠入深夜。 他车回了江边租的那套房,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好像拉了快进,一下子就跳到了结局。 江暗拉着闻岁的手腕到洗手池边,开水龙头冲洗他手心上的红线,低声说:“食指上全掐痕,你又没做错什么。” 闻岁抵在水盆边沿,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解释:“就下意识的。” 江暗嗯了一声,拿『毛』巾擦干他手上的水:“饿吗?闹成那样,估计晚上也没怎么吃。” “还好,气饱了都。”闻岁踩着绵软的『毛』绒拖鞋,转身出去拉开冰箱,拎出几罐啤酒放到阳台上的小桌,“哥,过来喝点儿。” 阳台正对着平静的江水,可以看到对岸的万家灯火,江暗把玻璃门推开了,让房间内的暖气蔓延出来。 已经过了零点了,对面大屏幕上仍然闪烁着通红的“新春快乐”,但那份热闹好像跟他没太大的关系。 江暗把两把躺椅拖到一起,按着『毛』茸茸的脑袋往椅子上靠:“想喝多少,陪你。” 闻岁啧了一声,食指扣着啤酒罐的拉环,往上一提,白『色』的气泡溢出来不少。 他把罐身捏扁了,仰头喝了几大口,才含糊不清地感叹说:“还不如呆在这儿跟你吃年夜饭,日子挑得真时候,以后过年都得有心理阴影了。” 江暗看他这样平静的样子挺难受的,经受了这么一通折腾,跟至亲彻底决裂,他宁愿闻岁又哭又闹,像刚才那样痛哭一场,或破口大骂都好,偏偏现在他像个没人一样,时而沉下去的口吻彰显着其实内心并不好受。 以后以后,大概往后的年夜饭都剩下他俩了,当初的话一语成谶,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相依命。 江暗喝了口酒,上次逛超市没买着平时习惯的牌子,味偏苦,回味也涩,并不大好喝。 他手指缓慢地在沾着水汽的瓶身上来回滑动,偏过头说:“岁岁,我不做错了。” 错在一开始,就应该把那份喜欢好好藏着,永远不该见光。 就像闻仲青说的,如果他从来没越过那条线,一直当一个合格的哥哥,也许不会把闻岁『逼』到一定要在两之间艰难做出取舍的地步。 闻岁对上他的视线,笑了一声:“当然没有,不怀疑自己,你什么都没错。” 江暗垂眸,看着远处的江水,视线有虚焦:“我把你拽进来的,如果我不开口,你根本不会朝着这个方向想,不?” 这种话落入耳朵里,闻岁觉得心疼,他哥总这样,习惯把有情都扛在自己身上,明明自己也算被伤害的其中之一。 他勾出脖颈上的平安符,缓慢地抚『摸』着上面的金线说:“哥,有时候你可以学着自私一点。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没有。让自己高兴有错吗?也没有。没谁会无私到会把痛苦强加到自己身上,看到自己爱的人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会难受死的。更何况,我虽然开窍慢,但不傻,早晚会反应过来的。这一天,来得早来得迟,没有任何区别。” “你真的长大了。”江暗点了点头,很轻地笑,“还安慰我了。” 闻岁抿了一下唇,尝到嘴唇上残留的酒的苦涩:“总要长大的不?但也不需要长太大,懂就行,毕竟天塌下来有哥哥顶着。不过我了你放弃了巨额继承权,你不该考虑下怎么照顾我下半辈子?” 这话有蛮横无理,但让江暗就觉得突然松了口气,好像以那个肆无忌惮的闻岁又稍微回来了一点。 他紧绷的后背放松了,学着他把脚搭在面雕花的木栏上,仰头躺上靠椅。 “好好赚钱养你,如果不想再回这边的话,落户京城,然后挑个你喜欢的地段买个小房子搬过去。不过房价很贵,哥哥买不起独栋别墅怎么办?” 闻岁扫了他一眼,觉得他一板一眼反问的样子特别逗,苦中作乐说:“那我也努努力吧,也不算太亏,好歹闹崩搞了个火锅店出来。当不了游手好闲富二代了,就当个自力更生的富一代。” 江暗捻了下指尖,闷笑说:“赚那么多钱不完怎么办?” “对我俩那么有信心啊江黏黏。”闻岁隔着把拖鞋踹了,光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蹭,“那就再养猫吧,以后把我的遗产都给,争取让成猫界第一富豪。” 他学着新闻联播里的口吻,捏着啤酒罐假装猫,抬手介绍说:“大家好,接下来要介绍的猫中贵族,年年小朋友……什么贵族呢,因有两个相当有钱的爹,给留下了巨额资产……..” “你傻不傻。”江暗伸手过去捏他的脸颊,手指间挤出一点肉,“凭什么猫要跟我一样的名字?” 闻岁嘴唇被捏成了金鱼,口齿不清回:“谁跟你一样啊,人家年年有鱼的那个年,少自作多情。” 聊未来的时候,总很容易就陷入了那种美好的愿景,能冲淡当下悲伤的情绪。好像眨眼之间,真的就过了十年。 他有了一很爱掉『毛』的猫在家里『乱』窜,房子不算太大,但收拾得很干净,茶几上放着排了几小时队买回来的茶点,两人窝在一起看无聊电影,像现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闻岁突然觉得,可能十年后和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区别,以他说有哥哥在的地方就家,酒店,宿舍,租房也,那话他拿来安慰他哥的,现在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 他放了酒,长手长脚顺着躺椅爬过去,懒仄仄地趴在江暗身上,脑袋抵在温暖的肩膀里,很缓慢地呼吸。 要说不难过那骗人,闻仲青和谢明之对自己再漠不关心,总归血脉相连的父母,就这么轻飘飘割舍出去,实在没办法那么洒脱。 但他不敢把这份难过表现出半,生怕稍微不开心就会让江暗多想,然后陷入自责。以能竭尽全力的表现出不在意,把眼泪生生藏回肚子里。 江暗揽着他的腰,下巴抵着他的脑袋低声问:“困了吗?” “没,不太困。”闻岁偏过头蹭他的唇角,从贴合的唇缝里溢出声音,“新年新气象,让我体会下哥哥跟男朋友的不同。” “嗯?什么?”江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尾音上扬着反问。 闻岁咬了他的下唇,声音混着呼吸含糊开口:“想跟你做。” 江暗垂眸,慢条斯理地玩着散『乱』的头:“套没了,本来想明天去买,但今晚这种情况…..你先休息一晚上吧,早点睡。” “你不不行?”闻岁挑衅说,“不行就我来吧,想试试好久了。” 江暗眯了一下眼,托着他极具手感的二两肉把人抱起来,挂在身上慢吞吞朝着房间里走。 闻岁双腿扣在他腰上,另一挂在脚上的拖鞋落在地上,啪嗒一声脆响。 他懒得捡,手指揪着黑尾端,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不要命地继续扔狠话:“要不一会儿给你计时,要比之短点,就说明你长了一岁,果真开始走下坡路了。” 然后被扔在了铺着蚕丝被的床上,相当羞耻地弹了弹。 江暗俯身扣着他的后脑勺,吻得很轻,他今天对闻岁有点心疼的纵容:“没,你继续说,我听着。” 闻岁微微抬了腰,抓着他的衣服有重地回吻过去:“没吃饭啊。” 他想要一场激烈和汗水,让他暂时忘掉有的不愉快,免得两人稍微的沉默,就会让他反反复复掉入那种不痛快的难受中,感觉心脏像被一双手掐住似的,连心跳都变得喜怒无常。 江暗被他咬得嘴唇有疼,察觉到他的意,无奈出声:“明天也不算出门不?” “无谓吧,也不走亲戚了,你占有欲那么强,不爱留痕迹么,爱种几个草莓种几个。”闻岁亲着他的下巴,沙哑开口。 江暗贴着他的脖颈,呼吸很沉地在那片皮肤上,被撩拨得忍无可忍,把人重重地按进了被子里。 头一回闻岁难得配合,也热情得厉害,彼此到后来都相当失控,几乎有收不了场的意思。 夜已经很深了,对岸的灯光暗掉了一大片,剩下那个还在循环闪烁着新春快乐的巨幕。 江暗手掌抚过他着颤的小腿,感觉后背被狠狠地抓了两下,刺激得呼吸更重。 他弯腰去堵闻岁那张什么诨话都往外冒的嘴,嘴里尝到了一点咸湿,再抬眸看过去,看到一滴眼泪砸在枕头上,怀里的人眼尾通红。 江暗明了今晚闻岁的反常,着实心疼了,没有挑破,很轻地叫了一声:“娇娇。” 闻岁偏过头咬他的肩膀,没嘴下留情,留下了一圈很深的齿痕。 憋了一晚上的情绪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哑声埋怨说:“你把我弄疼了。” “对不起,宝宝。”江暗温柔地吮掉他的眼泪,歉说,“以后都不会了。” 第61章 Chapter 61但愿长相厮守…… 一直到开学前, 闻岁大多数时间都和江暗呆在那个江边的房子里足出户。 窝在房间看电影,打电动, 或者兴致来了解锁个新花样,日子过倒算无聊。 闻岁的由相当简单粗暴:“现在没卡可刷了,节约,都租了一个月当然住满再走。” 江暗觉很有道,于是点头说:“对,然回去宿舍没开还住酒店。” 其实还有深层的原因,他们默契没有去挑破, 彼此都在用最后的时间跟这座城市告别。 从小就是江边长大的孩子, 吃惯了麻辣的食,听惯了热情的方言,习惯了街巷的烟火气, 多多少少是想念的。前回来是因为根在这儿,后除了回来扫墓,就再找到合的缘由。 临走的前一天, 他们回了趟三中。高中开学早,无数的学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朝着学楼的方向跑, 闻岁站在校门外看着的时候,多少有了点时光一去复返的唏嘘。 江暗跟他并肩站在树荫下,没忍住笑他:“你八岁的脸上为什么『露』出八岁才有的表情?” “你懂个屁, 我在怀念逝去的青春。”闻岁双手『插』着兜,心说他曾经是刚进校的学弟,现在逢人都点头叫自己一句学长。 说完, 又相当走心补了一句,语气有点感慨:“过青春就是要留点遗憾的。” 江暗听懂了,笑了笑没说话, 只是很轻地捏了一下他的后颈。 他们拍了很多的照片,手机里存满满当当。当初说要用一千张照片去覆盖过去的约,没想着几个月就超额完成。 那些树枝,小巷,人群,店,每一样都静态的形式封存在相册里,恍惚间再看到的时候,一下子就能被拉回从前。 但从前,到底是回去了,他们只能收拾行囊,走越来越远,再看清来路。 闻仲青的执拗果然如闻岁所预料的那样,把所有的卡停一干二净,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抗衡,在远方等一个妥协。 只是他实在是对自己的儿子了解够多,看轻了他们对于感情的坚持,原为折腾几天就能结束的战斗,硬生生持续了几年,依然没有等来半分退让。 闻岁一度觉用年来计算的光景很是漫长,当初跟江暗分开,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整晚整晚睡着觉,分分秒秒都是难熬。现如今两人朝夕相处,忙着学业忙着赚钱,几年的时间像就变飞快起来,春来秋去就在眨眼之间。 他收起了前的吊儿郎当,很认真地听完每一节课,门门功课拿满分,继江暗之后,在京大这样一个遍地是大佬的学校能被尊称一声学。 当然他觉他哥更变态一点,当初卡里那一两百万被他拿去搞投资,轻轻松松就翻了倍,跟自己火锅店的辛苦钱相比,闻岁相当满。 知小朋友为这事儿生了一整天闷气,江暗笑着亲他的嘴角:“一家人还要攀比?你胜心就这么强?” “啊,毕竟要买房子,我出一半。”闻岁回相当有骨气,又补了一句,“万一后吵架了,你让我出去怎么办?” 江暗觉他可爱要命,揶揄说:“我们吵过吗?” “没有,代表发生。”闻岁眼睥睨看着他,恶狠狠说,“我要去跟李经商量扩店。” “别,你再忙我都见到你了。”江暗揽着他腰哄道,“留点时间哥哥行行?” 闻岁勾着他的脖颈,表情像是万恶的资本家:“行啊,按分钟计费,你我打钱。” “闻岁岁,你掉钱眼儿里了?”江暗简直要气笑了。 闻岁摇头晃脑说:“我可你嫖资,共同致富,很公平吧?” 江暗咬着后槽牙,实在没忍住,扣着他的腰把人掀翻,按在床上打了两下屁股。 两人仍然住在404没往外搬,稍微有点动作,铁架子床被晃嘎吱作响,吓闻岁抬着眼皮瞪他。 他们默契地在学校仍然保持着哥哥和弟弟的关系,原本跟家里就够闹心了,闲言碎语有,想再对方带来更多的非议,懒解释。 这事情一旦公开,关心恶意罢,总免了事者跑过来问上几句,再添油加醋传播出去。 但有人察觉出来隐晦问起的时候,两人没否认,只是留出一段意味深长的空白。 于是继“江暗女朋友”,“闻岁女朋友”,“江暗和闻岁到底什么关系”荣登京大大未解之谜,唯二知道内情的汪奇粤和简映快被憋死了。 谢明之时而发来信息,大概是当初受到打击太大,她这两年变柔软了少,再像当初那样强势,偶尔问起他和江暗的近况。 只是闻岁完继承了那股倔劲儿,说回去,就真的再没回去过,谢明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又一年的春节前夕,闻岁跟他哥忙着往新房里添置家具,手机一震,收到一条微信。 [明之]:岁岁,三年了,今年还是肯回来看看吗? [勿扰]:你先问问闻总 离家那一刻起,他连爸都肯叫了,颇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 [明之]:他这段时间偶尔经意提起你,之前有天晚上看到他在翻你高考时候的采访报道,估计还是想你了 [勿扰]:要回可,跟我哥一起 谢明之很久都没有发过来下一句回复,那段沉默其实就说明了一切。 每次这时候闻岁仍然觉心寒,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闻仲青却始终肯他们一条生路,哪怕是委婉的妥协都没有半分。 他视线落在一套制的红木家具上,跟家里客厅沙发的样式很像,一瞬间有些恍惚。 [勿扰]:算了吧,当我没说 [明之]:之前去你们学校,你连我都肯见,妈妈真的很想你 [勿扰]:对起 [明之]:说这些了,下学期就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 [勿扰]:我跟我哥都保研了,之前我们俩注册了公司,那边挺忙 [明之]:挺,那我就放心了 [明之]:朋友圈的权限能开一下吗?我都想象出你现在什么样子了 闻岁鼻子酸了一下,垂着眼睫慢吞吞回复:都是我们俩的照片,怕您看了添堵 江暗刚结完结账,回头看他,轻声问:“站那儿一动动干什么?” 闻岁按掉手机的锁屏,抬头冲他笑了笑:“有个合作方找我要资料,我回去发他。” “沙发买了,本来今天就能送过去,按你说的推到了四号。”江暗抿着嘴角,有些困『惑』,“是我忘了什么日子吗?为什么非四号?” 闻岁轻咳了一声,含糊其辞道:“我找大师看了日子,那天适合搬家。” 江暗听笑了,揶揄说:“你现在这么『迷』信?” “你一个每年都要去拜佛的人意思说我?”闻岁推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嘟囔道,“反没几天了,再逛逛,看看缺什么。” 闻岁最近又开始大手大脚起来,想着容易有了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家,当然都添置齐,看着什么都想买。 要是江暗按着脑袋强行拖走,估计把整个家具城都打包一起弄回去。 搬家的那天是大年初四,原本想约几个朋友过来一起庆祝,被汪奇粤吐槽时间点过于猎奇,在家里吃饭实在走开。 简映终于跟着季小屿回了雾城见家长,于是兜兜转转又只剩下他们俩。 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闻岁觉没什么所谓,在厨房打下手的时候还边哼着成调的歌,看上去心情很。 江暗把切的菜下锅翻炒,笑着扫了他一眼:“这么高兴?” “终于有个属于我们俩的家了,你高兴吗?”闻岁啧了一声,吐槽说,“是是在一起太久,你开始对我腻了。是,前前后后看了几年总烦吧。” 江暗凑过去咬了他一口,无语道:“你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闻岁故意挑事儿,茫然道:“是吗?你眼里透『露』着冷漠。” “我这是被烟熏的。”江暗把人推出厨房,抬手打开油烟机,“别站里了,去沙发上躺儿,马上就。” 闻岁踩着拖鞋在新家里慢悠悠转了一圈,巡回领土似的,根本静下来。 一百来平的房子算太小,当然跟雾城那套比还差远,但就两个人住,完足够。看着从最初空『荡』『荡』的『毛』胚变成如今干净整齐的样子,心里着实有点感慨。 他打开酒柜,拎了瓶红酒出来醒着,觉氛围太够,又点了几根蜡烛。 大灯一关,烛火微微摇曳,闻岁撑着下巴看着厨房里慢条斯做饭的背影,有些挪开眼。 明明穿着很简单的套头卫衣,袖口卷到小臂处,『露』出一截精壮的肌肉线条。下一条灰『色』长裤,再家居过的装扮。只是过了几年,那股成熟的男人气息越发地浓郁,举手投足间,很容易就勾人怦然心动。 看着他端菜出来,闻岁大爷似的翘着腿,感叹说:“娶个做饭的媳『妇』儿真。” “什么?”江暗把菜放到桌上,撑着桌看人,视线落下来的时候,压迫感很强。 闻岁盯着他的眼睛,慢吞吞重复:“娶个做饭的媳『妇』…..” 话还没说完,脸颊就被捏住,声音变含糊清:“行行行,说了。” 江暗笑了一声,转身进厨房把剩下的菜一并端出来,强迫症似的摆放整齐。 闻岁倒上酒递过去一只,碰了碰杯,发表感言说:“庆祝江黏黏和闻岁岁搬家一天,五年后,换套更大的。” “现在就想着五年后了,你步子是是迈有点快?”江暗仰头喝了口酒,眼底带着笑意。 大概是氛围太,闻岁感觉没喝多少就有点醉,说话语速很慢:“几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么?你看时间过多快。” 像上一秒钟还是那个雪天,他们一起坐在江边的小阳台上,喝着啤酒畅想未来。稍微恍了一下,就快进到了现在,场景几乎是无缝衔接。 他安静地盯着人看了一儿,缓缓出声:“哥,我有个东西要你,等我一下。” 江暗嗯了一声,手指把玩着那只高脚杯:“你还准备了乔迁礼?” 闻岁没应声,只是起身走到沙发边上打开背包,从里拿出一个件夹递过去:“有顺序的,别弄『乱』了。” 看到一叠白纸的那一刻,江暗手指顿住,迟疑说:“这是…..信吗?” “方法还是你我的,看吧。”闻岁抿了抿唇,重新坐回去,眼底开始有些泛『潮』。 江暗手颤了一下,把白纸放到旁边跳动的烛光边上,每一张上缓慢显现出字迹。 “2019年2月23日天气阴 今天是我们跟家里出柜的19天,这段时间我失眠厉害,跟你那时候一样,想入睡但是睡着,连梦都做了。 最近对于我们俩来说都挺难捱,虽然彼此闭口提,但变成了一根刺,一碰就觉心口发疼。 选择这样的方式你写信,我很怂。因为有很多的情绪敢当暴『露』,怕你难过多想,但是又想让我们之间有所隐瞒。许,后挑个你心情的时候再拿出来看。 哥,你知道的,我其实是个相当缺爱的人,在离开家的那一刻起,特别特别害怕。 我怕左手右手什么都抓住,到最后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就像那一年被丢在游乐园一样。 所,要丢下我,我真的承受起分离了。” “2019年3月18日天气晴 学校的生活还跟往常一样,没太多的区别,今天季小屿问起我家里的情况,我沉默了。 知道该如何去跟别人解释,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只能到父母的百般刁难。 春节时候他跟爸妈提起简映,顺势就出柜了,家里没太多的反对。两相对比,我其实心里挺酸的。 大概是羡慕,又很无奈,同样是这样的情况,我们却只能落一个再见的结局。 我前觉有一个哥哥真啊,现在没想到这个身份竟然成为最大的阻碍,但仔细想了想,要是小时候没有你在身边,我要怎么办。 大概是你实在是太了,所上天一要从我身边拿走些什么来交换。 长大后学的一件事,就是可太贪心。” ……. “2019年8月17日天气晴 今天是我九岁生日,时隔四年你再一次帮我过生日,我们坐飞机回了雾城。站在江边的时候,总有一是人非的感觉。 前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我都去江边等你,虽然每次都只有我一个,赤脚踩进去的时候,江水总是很冷。 我抓你的手很紧,害怕这次你再消失见,你安慰我说。 我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爱哭,大概是因为没心没肺,或者是身边总是有你。现在很容易因为一句话就眼睛泛酸,但我要忍住,然你又要叫我闻娇娇了。 我跟着你去了寺庙,我们一起跪在佛前虔诚祈祷,写下祈愿。 对起啊,能能修改一下愿望,我们食言了,想要长相厮守,想要白头到老。 我们跪了很久很久,跪到暮『色』低沉,生怕佛祖觉够诚心,愿望就落了空。 看在我是寿星的子上,应该答应吧。反明年我们再来,一年一跪,总成真的。” ……. “2020年1月23日天气阴 今年的春节来真早,学校宿舍关了门,我们俩找了个短租搬了过去。每次假期都开始停留在同的住所,我想过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真属于我们的家,你说快了。 你总是骗我,你说快了,那就应该太远了。 我妈其实心挺软的,她借着过年我发了一个大红包,让我收着,怕我吃苦。 我没有要,想开口问能能带你一起回去,字都打了一半又删了。 算了,去年已经大闹了一场,今年让他们安心过个年,就当是最后的孝心了。 只是头一回没跟父母一起过年,我一下子感受到了当年你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吃的时候,那时你该多难过啊。 你怕我心里开心,无表情跟我讲了几个笑话,是很笑。 我其实没那么难过,但是大概是笑太难看,让你沉默了很久。 我已经长大了,没关系的哥哥,真的有你就够了。” “2020年3月12日天气晴 前几天拍了张我觉很满意的合照,我特地在朋友圈发了分组,仅父母可见。 等了几天,没有等来留言和点赞,我安慰自己说应该是闻总太忙根本没注意看吧,谢明之是,估计被一大帮老总的心灵鸡汤刷屏了。 但你知道我这人就是叛逆,一高兴就爱干蠢事,于是我把他们的查看权限关闭了。 看拉倒,反我每次发动态的时候,都能有多多的点赞,倒是差这两个。 想来想去还是有点烦,你长这么看,他们凭什么点赞? 我替你感到委屈,但是忍住了没告诉你,免你知道了跟着高兴。” …….. “2020年11月29日天气阴 未名湖又结了冰,刚入校的一批新生进来想要尝试跳下去,跟我当时一样的傻,大概还是那些传闻闹的。 我发誓我只是去看个热闹,只是大概运气实在是太,没走两步就踩进了冰窟窿里,冷打颤。 想着反都湿了,如湿个彻底吧,于是心一横拽着你就一起掉了下去。 湖水还是很浅,过了这么两年没变过高度,周遭很多人在跟着起哄,跟我要向你求婚似的。 说真的,我有想过某一天要跟你求婚的场景,但想了很多觉都太俗气,配上你。 你太谈恋爱了,或者说是因为在我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我身上,导致我干什么都显够诚意。 再等等吧,总有一天我跟你大大方方的站在众人之下,宣布我们要厮守终生,然后看他们惊掉下巴的表情。 至于祝福什么的,爱,你在意吗,我无所谓。” …… 2021年1月1日天气阴 今年过快,大概是太忙,一晃又到你生日。这一回敢浮夸砸钱买烟花了。过我送你的那套西装,穿起来实在是让人心动。 明明感觉上一秒你还在学校里穿着三中的校服,坐在转着的电风扇下埋头写题,怎么转眼间就系上领带要出去应酬了呢。 时间抓住地在流逝,我每次发呆的时候仍然很轻易地就能想起一些从前的记忆,越是久远,越是深刻。 我们俩的故事像是成了一条单独的时间轴,我来来回回地移动翻看,生怕再过一段时间就把有些细节忘了。 前你说是是只有你抓着回忆肯放,其实被困在里的,还有我。 我们之前的感情像从一开始就是对等的,你比我多了那么几年的时光,在计算爱情重量的时候注要比我来沉。 所我记着你对我有多,每一天都要比昨天要更爱你才行。” ……. “2021年4月5日天气雨 清明的时候真的每年都在下雨,我们买了几束白『色』菊花,回雾城看江叔和『奶』『奶』。我时常觉很遗憾,江叔走的时候我太小了,对于他几乎是没了任何的记忆,但我知道,他一是一个特别的爸爸。 然小时候的你,为什么在那么多个失眠的夜里,偷偷落泪呢? 你说如果爸爸还在,一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我当真了,在心里默默叫了他一声江爸爸。 你的家人真的都很很,所才有同样这般的你存在吧。要是他们还活着,就有人站在我们身后了。 至于在这风雨之下,我们只能为彼此撑伞。” …… “2021年6月11日天气晴 谢明之女士没我打招呼,就偷偷来了京大,到门口的时候才我发来信息。 我当时在宿舍睡着觉,被震动醒了,想装没看见,结果她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很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一时之间知道该说什么,彼此只有无尽的沉默,像生疏了很多。 她说她想见我,可是我敢见她,我怕一旦见,我就绷住这么久来容易才收拾的情绪。 她像在哭,声音听上去有些更咽,我知道该怎么办,我到现在仍然太安慰人。 我像总是很容易让别人陷入这悲伤的情绪,前是你,现在是她,但我自己挺委屈的。 我想哭了,被子湿漉漉的,你快回来抱抱我。” “2021年8月17日天气晴 我跟着你连续三年生日来这个寺庙,像成了一习惯,佛祖大概嫌我们俩烦死了。 你之前跪了七年,加上我们一起的这三年,来来往往这么多求而的人,他应该对我们印象最为深刻,稍微优待一点。 我脖颈上的平安符已经装下再多的祈愿,于是我们又求了一个,这个挂在你脖子上,跟我凑成了一对。 我们一起写下三年来同样的一句:但愿长相厮守,年年岁岁平安 我跪在佛前在心里偷偷说,这次再改了,真的。 如果三年够,那就五年,七年,到我们都走动为止吧。” …… “2022年1月13日天气晴 连着下了多天的暴雪,终于难晴天,我们俩裹成了两只熊一样的装扮,下楼准备堆个雪人。 熊孩子实在是太多了,老有听话的小屁孩拿着雪球砸我,我是长很欠揍吗?他们是嫉妒我长太帅了是是? 我气过,打电话把简映他们一起叫了过来加入战斗,五个男的竟然打过八个小孩,真丢人。 我看你满身是雪,头发凌『乱』,但笑挺开心的,想想那算太亏。 我前总是占有欲很强,爱让你跟别人说话,多说一句都生气,实在是幼稚。 现在我希望你朋友更多一点,最是所有的欢笑都绕着你,人间的热闹都属于你。” “2022年2月4日天气晴 距离我们跟家里坦白已经1095天,这是最后一次提笔你写信,当初你用三年的时间去饱尝分别之苦,现在我用三年的时间重新走你走过的路,某程度上来说,我们扯平了。 所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都要再站在原地了,从搬入新家开始,一起新的人生?” 闻岁靠过去,吻过他有些『潮』湿的眼尾,轻声说:“哥,这是我欠你的三六封回信。” 第62章 Chapter 62得以窥见光明…… 直到了很天的间, 江暗仍记自己看到那些信当的感。 也许是隔太久,又或者是闻岁陪在身边, 他其实已经记不太清那几年有难熬了。再回想起当初的心情和细节,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只是偶尔半夜醒来,看到身边躺着的人仍会觉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庆幸,很轻地吻落在他的眉心的候,心里又会无端酸涩起来。 但就像闻岁最后一封信里说的,不永远停在原地,他们是候收拾心情往后走了。 在那个他们一砖一瓦亲手挑选的家里, 两人了大概几年来最开心的一个年。 后就迎来了忙碌的毕业季, 以前高三被刷不完的题淹没,现在为即将提交的论文折磨,总归是逃不开当学生的宿命。 书房里两台笔记本背靠着, 闻岁屏幕往下扣了一寸,警惕道:“别偷窥我啊,咱们俩现在是竞争对手。” “算什么对手, 我毕业了你挂科?”江暗慢条斯理地翻着资料,分神扫了他一眼, 表情无奈。 闻岁无语道:“就点追求,不拿个发表对起学神的称号么?” 种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江暗早已经习惯,只是微微挑眉:“行, 那两个月看看,我们闻岁大神写出了什么惊世作。” “你怎么讲话阴阳怪气的。”闻岁啧了一声,磨着牙说, “再一句,今晚锁门,让你睡客卧。” 江暗笑着看他, 半点没收到威胁的紧张:“我有钥匙,还会拆锁。” 闻岁蹬掉拖鞋,光着脚蹭他的小腿,慢吞吞说:“那真的很了不起啊,你以为进门就上床?江黏黏,你怎么越活越回了,么天真。” 江暗垂眸,伸手抓他的脚踝,缓慢地磨:“明明开着暖气,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说要抱着才睡着。” 手指摩挲着皮肤实在痒厉害,闻岁撑着桌沿往回收:“哎你算□□对手,给我放开。” “不放。”江暗脚踝往腿上一按,指尖落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看资料。 闻岁要气死了,被拿捏没辙,只换个地撒疯,手指落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响。 等到忙完毕业季的所有,突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他们被间推着不停地朝着远方走,不停地告别,不停地分离,年少觉很难释怀的离愁别绪,好像慢慢就成了习惯。 闻岁挑了个间约大家来家里聚会,本意是为了炫耀他哥厨艺越发精湛,却被汪奇粤搞有点无奈。 人活生生单身了四年,满脸通红,捏着酒杯一鼻涕一泪:“我觉老子真的太惨了,曾经无比恐同的人,跟你们群臭情侣当了四年的朋友。闻岁他们还行,住远好歹眼不见心不烦,简映狗『逼』,一回宿舍就挂着耳机煲电话粥,明明隔着几公里的距离搞跟异地恋似的,就不搬出住吗?” “搬出很贵啊,我不想用他的钱。”季小屿往嘴里塞了一块糖醋排骨,含糊不清说,“再说了,也还好吧,我们见面的候就不打视频。” 汪奇粤拿着筷子另一头戳了戳闻岁,愤愤不平道:“你评评理,从六点打到十二点,分吗?他们俩的话题还贼无聊,乖乖你晚上吃了什么,乖乖你看个视频好好笑,乖乖昨天那游戏真秀,你们谈恋爱也样?” 闻岁扫了江暗一眼,懒洋洋说:“差不吧,他没让你听点限制级的内容就已经算个人了。” “我靠…..你还是野。”汪奇粤干了半瓶酒,表情很是惆怅,“我现在真的庆幸你们俩开学换了宿舍,不我遭受两对情侣的连续暴击,大概以后打算孤独终老拉倒。” 其余的人笑成一片,默契抬手碰了杯酒。 季小屿今晚破戒喝了点,坐没坐相往简映身上靠:“我还没跟你们一个学校,偶尔跟闻岁发发信息,都被他一口一句我哥秀恨不立刻打车找阿映。” “我高中竞赛那会儿认识江暗的候,人家生跑问个题,他直接在草稿纸上答案写完就递回,一句话都不愿说。”简映半搂着人捏他的脸颊玩着,回忆往,“我当在想,种人以后谈恋爱什么样啊,天仙才让人凡心吧,结果现在,啧,我都没脸说。” 闻天仙脑补着他没参与的那几年,想象他哥当的表情和作,笑肩膀直抖:“他怎么了?” “上回我们俩不是外省竞赛,大家聚着餐呢,他突就起身出了。我后来厕所路走廊,看着他跟你视频,也不说话。刚准备开口问问,他抬手就我嘴巴给捂了,关了静音才说在陪岁岁睡觉。”简映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到结束回了酒店视频都没挂断,就么看了一大晚上,江神你高冷人设崩了啊。” 江暗抬眸看他,云淡风轻说:“我不是一直样?” “那确实,凡事跟闻岁沾边,你就不大清醒。应酬喝了酒还记着要打包茶点的人是谁,我都不想点名,完了还拉着我绕十几圈大马路醒完酒才肯回,说怕岁岁担心,我本来没吐都差点逛吐了。”简映理智揭穿真相,“亏他也喜欢你,不么痴情,早晚自己折磨死。” 虽是无意,听到些话,闻岁心里仍有点泛酸。 哪怕是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么久,还有很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刚才简映说的,只是间里很小的一个缩影。 江暗对自己的爱,永远是汹涌又无声的,偶尔窥探到一角,总会掀起巨大的波澜。 “没那么夸张,别听他胡说。”江暗侧头『揉』了一闻岁的脑袋,又低声补了一句,“而且我心甘情愿。” 闻岁嗯了一声,很轻地捏着他戴着对戒的无名指,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季小屿不满了,非要攀比似的,抬眼瞪着自家男朋友,大着舌头反驳:“我们闻岁也很痴情的好吗?高、高中他们俩刚分开的候,他都不跟人说话,没事就在本子上写江暗哥的名字,一写就是一整页,最后练比自己签名还好看。” 说到一半,季小屿瘪了瘪嘴,感同身受似的,声音带了点哭腔,“看着真的很怜很心疼啊,三天两头跟我说又梦到哥哥了,但是见不到,只想着。没拍什么合影,画画技术又差,他经常很懊恼不自己梦到的样子好好画下来,有天跟我说,都怕哪天自己不记哥哥长什么样子了。” 想到那本满是火柴人的速写本,江暗滚了滚喉咙,不知道当初闻岁在那些岁月里一遍一遍翻看的候,内心有难受。 他沉默地牵闻岁的手,五指缓慢嵌入,十指相扣。 “儿子你喝了…..”闻岁想要开口打断,出声才发现声音有点更咽。 “所以有候发自内心的羡慕,虽有分离有重逢,但参与了彼几乎全部的人生,特别美好。”季小屿吸了吸鼻子,又埋头补了一句,“哎我说太了是不是,果喝酒误事,以后不喝了。” 闻岁摇了摇头,淡淡笑说:“所有不同开头的相遇都很美好,而且,你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汪奇粤抹着眼泪,看着眼前的几张青春肆意的脸,轻声感叹道:“虽经常吐槽大家,但看你们感情都么好,真的特别高兴。我以前也没什么贴心的朋友,四年碰到大家,真的很庆幸也很荣幸。惜我下个月就要出国读研了,不陪大家一起走下了,都要给我好好的,头到老。” “又不是见不到了,伤春悲秋干什么。”闻岁受不了么矫情,眨了眨眼,那些『乱』七八糟地情绪都压了回,举着酒杯说,“来,干个杯,友谊万岁,爱情万岁,我们永远不会走散。” 几个酒杯碰到一起,清脆作响,是个夏天最听纯粹的声音。 正准备一饮而尽,头顶的灯闪烁了两下,房间陷入一整片昏暗。 季小屿捏着酒杯,悠悠叹气:“停电了,点掐真是候,刚酝酿好的气氛都没了。” “闻岁你交电费了吗?”简映说完,话音一拐,“哎不对,应该归江暗管,你估计连电表在哪儿都不知道。” “住么高档的小区有啥用啊,一言不合就停电,我突穷点也挺好!万恶的资本主义!” “老子还要还房贷的好吗,汪奇粤你一个即将投入资本主义怀抱的人给我闭嘴。” “我就不,略略略,你来打我啊,看见吗?” ……. 两人小学鸡一样对喷了好一会儿,闻岁才到物业回复,懒洋洋摁灭亮着的手机屏幕,嚷嚷说:“吵什么吵什么,三分钟就来电,再说了,不觉很有氛围吗?” “有氛围个屁,我刚手抖酒倒衣服上了。”汪奇粤哇哇大吼,手忙脚『乱』『摸』黑扯着纸巾在身上胡『乱』地擦。 江暗很轻地勾起嘴角,眸底带笑。 他从前孤苦无依,独来独往,闻岁用尽全力,所有的热闹,亲情,友情,爱情都带回了他身边。 不管是些平凡的日子怎样的笑着闹着,他很笃定一点,以后的以后,再也不会是孤身一人了。 后感觉某人『摸』黑凑到了耳朵边上,低声说:“哥,我突觉,所有的意外,也许都是惊喜。” “你是突顿悟了还是怕我情绪不高讲个鸡汤。”江暗学他压着气音说话,声音放很轻。 闻岁俯身扣着他的脖颈,很轻地贴上唇角,表情蔫儿坏:“比现在,我们就以当着那几个不懂情趣的,偷偷接个吻。” 江暗笑着回吻他,等到灯再重亮起的候,还没分开的两人被另外几人一拥而上,抡着沙发上的抱枕一通『乱』砸。 一直闹到了大半夜,大家懒各回各家,就横七竖八的躺在一张床上凑合着睡了。 闻岁是被晃醒的,睁眼的候,胳膊还被汪奇粤压死死的。他有些嫌弃地人掀翻,哑声问:“哥,几点了?” “快起来,还有半个小开始毕业典礼。”江暗他的衬衫和学士服递,低声催促。 听到个,其余几个人也半梦半醒的睁了眼,个个回光返照一样,鲤鱼打挺翻身起床。 原本的计划全都『乱』了节奏,兵荒马『乱』似的,简映他们先回了宿舍换衣服,两个穿着学士服的少年飞奔着赶往毕业典礼的现场。 夏日『潮』热的风席卷脸颊,阳光灿烂地落在校园里的每一片树叶上,是最近以来最明媚最温暖的清晨。 跑到大礼堂的门口,闻岁一手拿着学士帽,一手随意拨弄着头发,抬眸看前方,手指突顿住。 谢明捧着鲜花,穿着一身红『色』长裙,妆容精致,微微笑着,只是眼圈有些抑制不住的发红。 她挽着的闻仲青仍是往常的黑『色』西装,没什么不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耀眼,隐约间了几根不易察觉的发。 三年半的间未曾相见,恍隔世,闻岁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发干,连声爸妈都叫不出了。 江暗跟着停住脚步,双双对视的那一瞬间,眼底瞬间起了一层很浓的雾气,心口酸涩厉害。 “岁岁,小暗,毕业快乐。”谢明手上的两束花递,努力想维持着笑意,声音却带着明显的更咽,“真是好久不见了,两个小朋友穿着学士服的样子,真好看啊。” 闻岁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看闻仲青,声音颤抖着不确定问:“您也是来庆祝我们毕业吗?还是….只是工作恰好路?” 些年来无数次的失望到绝望,早已被伤透了心,也就已经彻底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和念头。人站在面前,却不敢轻易相认,生怕又是一场美梦。 闻仲青没回答,只是抬手替他歪掉的领带调整拨正,沉声说:“领带都不会打,像什么话?小暗没帮你?” “他……”闻岁再次听到他口中熟悉的小名,鼻子发酸,看了眼身边的人,“昨晚跟朋友聚会喝了,早上出来太急,没顾上。” “我们昨天傍晚的飞机,一周以前订了机票就打算要来的,你爸爸整晚上没睡着,一大早就散步来了,生怕错。”谢明温婉地笑了笑,“我们想着,别的同学家长大都来了,我们也不让你们单着。” 闻岁觉眼泪要忍不住了,好的话都堵在嗓子里,却一句也问不出。 大概也不需要再问了,强硬闻仲青,跟他们硬生生扛了好几年都不肯妥协,彼较劲,现在退到一步,已经是他人生里做出的最大让步。 江暗抱着那束花,微微弯腰,声音也有些微不闻地发颤:“谢谢你们来,真的谢谢。” 虽来有些迟,但他和闻岁终于在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等到了来自父母最真心的祝福。 “典礼开始了,进吧。”闻仲青仍没太的表情,只是声音变温和了不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大步朝着观众席的方走。 谢明笑了笑,小步跟,又回头说:“晚点再见。” 闻岁看着两人的背影,视线模糊了一瞬又变清晰,喃喃道:“哥,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是真的。”江暗勾着他的肩膀坐到指定的区域,又情不自禁朝着观众席的方看,望了一眼又一眼。 闻岁眼底还带着泪,又笑出声:“你刚刚听到了吗?他们说是家长,我们的家长。” 江暗嗯了一声,方才好像停跳的心脏才开始又热烈跳起来:“岁岁,我真的好高兴。” 两人相对无言,往太的委屈和难耐,挣扎和分离,难熬与心酸,好像在一刻都飘散成风。从所有的恨都消散,只剩圆满。 台上校长站在正中央,慷慨激昂出声:“接下来是要颁发本届优秀毕业生,有请一既往优秀的江暗同学。” 伴随着一阵掌声和尖叫,闻岁仰头看起身的人,轻声揶揄说:“不忘初心啊哥哥,生代表开始,优秀毕业生结束,恭喜,毕业快乐。” “你也快乐。”江暗很轻地『揉』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转身大步朝着台上走。 风扬起他的发梢和衣服下摆,意气风发的模样,整个场子越发热闹起来,嘈杂声欢呼声混成一片,成为毕业季最热闹煽情的背景。 校长停顿了两秒钟,卖关子似的拉长声音:“还有一位,有请闻岁同学。” 本人自个儿还没反应来,汪奇粤就先蹦了三尺高,嗷嗷狂叫:“闻岁牛『逼』!闻岁牛『逼』!” 闻岁人按回座位,只是低头笑着,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年前早已买好的对戒,缓慢地戴上自己的无名指。跟台上站着的江暗手上的那一枚,出一辙的款式。 在一起的四年里,想无数个公开的瞬间,都觉还不够,不够盛大,不够浪漫,不够圆满。 但有一天闻岁突想明,那些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他们只需要一起并肩站在众人面前,承认相爱,那就够了。 “现在大屏幕上展示的是江暗同学和闻岁同学的毕业论文,相当精彩,各位后有机会以拜读……”校长握着话筒,说了一半又顿住,突『露』出一个善意的笑。 闻岁和江暗隔着一段长长的红毯,双双跟着看,惊讶了一瞬,又相视一笑,彼眼睛里都盛满了藏不住的爱意。 台下的人齐刷刷抬头,大屏幕定格在论文致谢的那一页,两篇并排一左一右,瞬间勾起惊天巨浪。 少年炙热相爱,所以永不服输,在一刻默契用同样的方式昭告天下。 致谢 感谢闻岁,我的挚爱。 未表言,余生书。 ——江暗2022年3月 致谢 我的江暗,哥哥,爱人。 我的年少,青春,永恒。 ——闻岁2022年3月 一日,在几千人的尖叫声里,江暗看着他爱了很年的那个少年,带着张扬的笑意朝自己走近。 一瞬间,十几年的光阴在对视中飞速掠,恍惚间,他想起那年的心跳声几乎盖了初夏的蝉鸣。 江暗啊,暗恋的暗。 终于以窥见光明。 ——正文完—— 第63章 番外(一)眼不见心不烦…… 毕业典礼过后, 公司刚好接一项大单,两人连着好一段时间忙碌得脚不沾地, 彻底结束经是八月中。 临近研究生开学,谢之发来信息说想帮闻岁过生日,让他们如果有空就去一趟,语气是小心翼翼。 原本每年生日也要去江边和寺庙,早成习惯,闻岁就一口应。 只是实在是好几年都家,等到坐上去的飞机, 整个人仍然是躁动, 多动症似的。 江暗帮他扣好安全带,把人按椅背上,无奈道:“睡一觉就到, 别激动。” “我激动吗?”闻岁懒散地靠着他的肩膀,无聊刷手机,“好吧, 是有点,毕竟近乡情怯。” 江暗嗯一声, 着实感同受。前虽然跟闻岁父母有着隔阂,但毕竟曾经一起生活十几年,某种意上来说, 早就把他们成自己的家人。 初柜为真的一刀两断,现在峰路转,始终有一种落到实处的不真实感。 闻岁突然笑, 把手机递过去,吐槽说:“我发现闻总真是年纪越大越傲娇,这简直就是口嫌体直的中老年人标准范本。” 江暗垂眸, 看到屏幕上显示闻仲青刚发的朋友圈写着:好文共赏。 配图是他们俩经发表刊登的论文,前面都是无聊的学术内容,拼接的长图导致字小得不放大都看不清。 后面两张特地截图致谢那两页,弯弯绕绕,想要委婉传达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那天他们俩默契地论文告白,炸场似的,底下的学生跟疯似的尖叫,场面一度无法控制。 汪奇粤差点儿场哭声,逢人就抓着胳膊哭诉:“你知道我憋得有多惨吗?四年啊,整整四年啊,倒不如拿瓶毒『药』把我毒哑算。” 大概是在毕业典礼上用论文公开的方式过于剽悍,大多数人都抱着祝福的态度,那段时间几乎霸占京大毕业生们的社交平台, 双双长得好看浪漫,好些女生都嚎叫着嗑疯。 在大学时代这样的方式收尾,闻岁反复味,自个儿觉得挺酷。 江暗认真把那条朋友圈看两遍,才谨慎下判断:“看来闻叔是彻底接受我们。” “他能来毕业典礼就说一切,你现在才反应过来?而且我们俩闹这么大,亲戚朋友早就知道,他估计也无法垂死挣扎。只能努力解释虽然我儿子是个跟哥哥『乱』来的同『性』恋,但他们俩都优秀所你们赶紧闭嘴吧的潜台词。”闻岁理智分析。 “倒是把闻叔的心理活动剖析得到位。”江暗莞尔。 闻岁啧一声,揶揄说:“叫闻叔,你是不是哪天该改口叫爸啊。” 江暗扫他一眼,眼底带笑:“闻娇娇,你这是在撒娇『逼』婚吗?” “我……”闻岁别过脸看窗外,伸手用力掐他的手腕,“你闭嘴,我有。” 等到终于落地雾城,闻岁才真切地觉得和往来的心情彻底不一样,头一觉得有家可的感觉确实好。 他们先去趟江边站一会儿,吹半小时风,然后拎着行李辗转打车前往寺庙。 庙里的方丈对两个年轻人早熟悉,见着来人,双手合十说:“你们来。” “如难师父,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江暗个礼,“是跟之前一样,先写祈愿。” 方丈点点头,转进入佛堂:“这边请,二位这次看上去春风满面,像是有喜事发生。” 闻岁弯弯眼睛,嗓音都带着笑:“是啊,最近都特别顺心,大概是佛祖保佑。” 两人拿着小楷硬笔,在带着经文的纸条上一人写上半句,仍然是那句不变的话。 但愿长思守,年年岁岁平安 ——江暗闻岁2022年8月17日祈愿 然后跪在佛前,闭目祈祷,他们在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无比虔诚。 三下叩拜起,两人一前一后从佛堂里来,好古钟敲响,整个寺院都安静地『荡』着肃穆的钟声。 闻岁看着来来往往匆匆的行人,感叹说:“佛祖可真够累的,得帮这么多人达成心愿,这得是九九七全年无休吧。” “因为求而不得的人实在是太多,需要神佛普度众生。”江暗看着远处晃动的竹林,低声说,“前我一个人来的时候就常常在想,可能更多的是求一个心安和慰藉。” 闻岁点点头,宽慰说:“但是你太虔诚,所都不舍得再刁难你。” “怎么这么会说话?”江暗表情柔和几分,抬手勾一下他的下巴,人慌张躲开。 闻岁迈开步子朝着山下跑,头吐槽说:“佛门禁地,施主休得无礼。” 江暗低着头笑一声,跟上去,慢吞吞拉着两人的行李散步下山。 路上堵车得厉害,到别墅的时候经接近七点,谢之听到门铃声立刻飞奔过去开门,生怕两人临时反悔不肯。 上一典礼只是匆匆一见分开两个月,再次见,闻岁一时间有些局促,含糊不清开口:“我们来。” 张阿姨边擦着手边来边热情招呼:“小岁小暗来,太太先生等你们好久,做多你们爱吃的菜,快进来。” “先换鞋。”谢之拿两双全新的拖鞋,扭头看向沙发说,“仲青,儿子们来看什么新闻,准备吃饭。” 闻仲青把电视音量调小,抬眼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人,淡淡声:“见人招呼都不打?” 闻岁哽一下,差点咬到舌头,心说果然本『性』难移,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噎人。 江暗快步过去,把几个礼品盒放在茶几上,轻声说:“闻叔好,谢姨好,这是给你们买的礼物。” “自己家这么客气,几年不见倒是生分。”谢之打趣说。 闻岁张张嘴,干涩地叫久违的称呼:“爸,妈,我们…吃、吃饭吧,饿。” 这一声叫口,谢之眼睛瞬间有些红,背过快速擦一下眼角才说:“猜到你也饿坏,快过来。” 四人两两对坐在餐桌上,上一这样和谐团聚的场景经是七年前,闻岁忍不住抬眸看好几遍,低声感叹说:“终于。” “前的事都不提,爸爸妈妈想错多事,希望你们能大度原谅,后我们一家人就好好的。”谢之端着红酒,跟对面碰碰。 江暗摇摇头,发自肺腑说:“其实我们也知道,这事儿让你们接受挺难的。我把岁岁拐走这么几年,是我对不起你们。” “有,要谢谢你一直照顾岁岁。”谢之压下眼底的湿意,是感慨,“一晃岁岁都22,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我都得仰着头看。” 闻岁实在忍住,吐槽说:“不是,我中的时候就一米八,你那会儿也得仰着头看啊,煽情也要注意结合现实好吗?” “不是17963?”江暗拿着刀慢条斯理切开牛排,边专业拆台。 方才有些低沉的氛围一下子就活过来,二老到底见过大风大浪,只是强忍着笑,埋头喝口酒。 闻岁表情一言难尽,咬牙切齿说:“记那么清楚干什么,而且我喝那么多牛『奶』,现在早就长到一米八。” “你量过吗?”江暗挑眉,把切好的肉一点一点放进他碗里。 闻岁面无表情地嚼碎,冷漠道:“量,但肯定长,我确定。” 谢之听笑:“小暗好像是要一点,毕竟他爸爸也,这是遗传办法。” “哦,知道,那就是得怪我爸基因不行。”闻岁找到理由,火速甩锅。 闻仲青吃着饭莫名中一箭,抬眸反击:“你是长手吗?餐桌礼仪怎么学的?吃个饭都要小暗帮忙,越长越去。” 闻岁炫耀似的叉着一块肉送进嘴里,咽下去才说:“你不应该进行自我反思么?拜托学学我男朋友,对老婆好点吧。天天垮着脸不体贴不温柔,也就我妈受得你。” 闻仲青:“………” “有,我上次就想说,你打领带的技术也太行,完全不如我哥。”闻岁嫌弃地看向他的领口,“白那么多年老总,员工都不笑你的吗?” 闻仲青放下刀叉,慢条斯理擦一下嘴角,沉声说:“你是觉得你生日我不能揍你是不是?” 闻岁哎一声:“好不容易趟家,你一把年纪就不能让着我吗?” “就是哦,而且儿子说的是事实,我看小暗确实比你靠谱多。”谢之点点头,声帮腔。 闻仲青觉得这个家简直待不下去,前是不怒自威的一家之主,现在合伙打压,反而成排挤在外的那一个。 他沉沉叹口气,满心无奈,决定闭麦吃饭,不再做声。 闻岁喝嗨,大概是憋太久,逮着人不放:“不过爸是有一点值得表扬的。” “嗯,什么?”闻仲青微微挑眉,眉眼舒展些。 “表扬你十年如一日的认死理,倔强。”闻岁看他表情微变,慢悠悠补上一句,“所对我妈才长情嘛。” 闻仲青要气笑,无语道:“我觉得你在影『射』什么。” “有,你别跟前似的疑虑心那么重,夸你呢。” “你这是夸吗?不就是拐着弯阴阳怪气我前不肯让你们在一起?” …… 两人你来我往地嘴不停歇,江暗看要吵起来,赶紧按住边的人:“少说两句,气叔叔干什么。” 闻岁抿一下唇,把一大堆话咽去,轻声说:“行,听你的。” “现在也就小暗能管得住你。”闻仲青冷哼一声,松松领带。 闻岁懒洋洋声:“是啊,你得庆幸能有人管得住我,不然能气死你八百。” “小兔崽子。”闻仲青骂完,觉得松口气,好歹前的闻岁来,而不是之前见面那样客客气气胆战心惊的表情。 谢之抬手,打断新一轮唇枪舌战:“张阿姨,把蛋糕『插』上蜡烛拿过来吧。” 等大灯关掉,蜡烛点燃,闻岁站在蛋糕面前许愿的时候,才觉得真好啊。 家人和爱人都陪在边,带着祝福和笑意,那一年在西湖边上放荷灯许下的愿望,好像不知不觉都成真。 他吹灭蜡烛,一手抹一点『奶』油往另外几个人脸上抹过去,笑嘻嘻说:“来,一起分享快乐。” 平时衣冠楚楚的众人搞得是狼狈,各自往边上躲,江暗伸手从脸颊上擦下来一块抹去:“你也吃。” “哥,你哪边的啊。”闻岁嚎叫一声,愤愤不平伸手勒他的脖子。 江暗笑着把人背沙发边上扔过去,居临下说:“你是寿星,不闹你闹谁?” 谢之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的,偏头感叹说:“你看,早这样多好,都怪你。” 闻仲青自知理亏,轻咳一声,找补道:“现在也不算太晚吧。” 太久见面,谢之有太多的话想问,太多的故事想听,一直絮絮叨叨地问这几年错过的过往。 关于学校的,公司的,有他们俩的,从前现在,一丁点都想知道得仔仔细细。 几个人坐在餐桌上聊到大半夜,闻岁忍住打个哈欠:“天接着聊吧,困。” “行,不聊。”谢之应一声,慢吞吞起,“那我们也休息,你们今天坐飞机肯定累,早点睡。” 闻岁跟着江暗上二楼,走到熟悉的房间门口,在思考晚上怎么睡的问题,就听见闻仲青在后咳一声。 他过头,慢悠悠问:“怎么?” “你们俩的房间都让阿姨换新的子,下午刚弄好。”闻仲青几乎把暗示都摆在面上,站在原地动。 闻岁哦一声,心说老古董,他们俩都一起睡多少年,差这点表面功夫。 他不情不愿地看向江暗,有气无力说:“哥,晚安。” 江暗憋着笑:“晚安,闻叔你们也早点休息。” 闻仲青看着两人各自进自己房间,才满意地点点头,踩着拖鞋上楼。 闻岁快速冲个澡来,百无聊赖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都觉得不得劲。 从小就睡到大的,怎么换个份就不让,思来想去就离谱。 他『摸』手机,给江暗发条信息:哥,睡吗? 对面,大概是好在洗澡。 他敲着屏幕等一会儿,翻下床,放轻声音打开房门,悄无声息挪到隔壁房间门口。抬手敲敲门,安静地等,做贼似的。 楼上时不时传来一点轻微的动静,心跳加快起来,莫名其妙的觉得刺激。 几秒钟后门拉开,江暗穿着睡袍看到门口的人,笑着把人拉进来抵在门上。 他揽着细窄的腰,弯腰啄吻一口:“好黏人,都让分床睡,偷偷『摸』『摸』跑过来,就不怕你爸发现?” 闻岁轻地咬他的下唇,嘟囔说:“发现怎么,我见自己男朋友,合情合理。” 江暗垂眸,捏着他的后脖颈缓慢地吻,呢喃说:“家里隔音怎么样,太久住不记得。” “应、应该行吧。”闻岁三两下就他挑火,仰头慢吞吞亲他的喉结,“要不,稍微轻点儿?” 江暗哑然失笑,偏头退开一点距离:“逗你的,就几天时间,稍微忍一下。” 在一起几年时间,闻岁到底食髓知味,越发大胆。只是伸手进他的浴袍有一搭一搭的碰,低声说:“这么克制,不像你啊。” “好歹得在老丈人面前留点好印象吧。”江暗按住他『乱』动的手,呼吸闹得有些『乱』。 “不会发现的。”闻岁推着他的肩膀往床边挪,稍微用力就把人压在床上,热情得厉害。 江暗闭闭眼,到底忍住撩拨,仰头贴着他的唇角重重地吻过去。 …… 他们极力把动作放得轻,时间久变得越加漫长。好不容易折腾过后,闻岁睡得不太安稳,大概老记着得早起,中间朦朦胧胧醒好几。 怀里的人一直动来动去,闹得江暗也太休息好,早就醒。 天『色』刚亮,两人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闻岁含糊不清说:“前真想过有一天在你床上干这种事,楼上住着爸妈,真刺激。” 江暗松松散散地抱着他,指尖摩挲着光滑的肩膀,笑道:“你胆子一直大,什么事干不来?” “也是,不过我是要脸。”闻岁脸颊有些泛红,叹气说,“再躺一分钟我就房间,好歹装装样子。” 江暗嗯一声,帮他把睡衣地扣子一颗一颗扣上:“去多睡会儿,午饭再叫你。” 闻岁『迷』『迷』糊糊亲他一下,半闭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真是要命,偷情似的。” 他不耐烦地拉开门,来得及关上,就见着穿着睡衣的闻仲青端着咖啡从三楼下来,四目对,睡意全无。 抓个着,闻岁百口莫辩:“他……房间里有蟑螂,我帮忙打一下。” 早上八点,真是个灭绝昆虫的绝佳时间,他在心里骂自己,什么破借口。 闻仲青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认真发问:“就这么一晚上也忍不?能别这么上赶着吗?” “我……”闻岁也懒得装,好气道,“我们俩都睡好多年,非要分床,他抱着我根本睡不着。就是想着你们在,我都睡几个小时。” 闻仲青简直无语:“怪我是吧?贴心让阿姨整理房间自作多情。” “那是啊,你是太久谈恋爱,不知道小情侣有多腻歪。不跟你聊,我去补觉。”闻岁随意挥挥手,把刚关紧地门重新推开,“既然你看见,那我去跟他继续睡。” 典型彻底破罐破摔的坦然,闻仲彻底服气,拿手机拨通助理打电话:“小程,今天什么行程?” 听到对话,闻岁头看他,茫然道:“这么早就去,闻总真是日理万机。” 对面助理谨慎复:“您……您不是说要在家陪儿子,这一周的行程都全推吗?” 闻仲青看着眼前闻岁衣衫不整的样子,长长叹口气,对着电话说:“把今天排满,眼不见心不烦。” 闻岁听乐,皮脸地笑声:“谢谢爸给我们腾地儿。” 闻仲青嘴角抽搐,挤声音:“………最近一周都重新排上吧。” .... 第64章 番外(二)真是出息了啊 闻岁觉得江暗最近不太对劲。 每天晚上他哥躺上床就拿着机不放, 指敲击着屏幕,不知在跟谁聊天。 白天上了一天的课, 傍晚还去了趟公司,闻岁累得半死。慢吞吞洗完澡出来,又看见江暗曲着腿半躺在床头,脸上还『露』出一丝若有似的笑意。 他站在床头,伸脚踢他的小腿,居高临下问:“你背着我跟人家搞网恋了?” 江暗抬眸,把机屏幕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笑:“不, 一个学弟,你之前见过的,也下个项目的合作方。” 闻岁没看太清, 就瞄到网名面个字“妲己”,心男的能叫这种名儿?搞笑吧。 但看人表情比坦然,斤斤计较又显得自己很小, 于面表情哦了一声:“十一点多了还聊工作,不睡觉么?” “马上就好。”江暗着, 上动作未停。 闻岁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扑上去,勒住他的脖颈,凑过去小狗似的来回蹭:“不要发信息了。” “好, 不发了。”江暗发送完最一句话,锁掉机随扔到一边。 看到黑掉的屏幕,闻岁狐疑捏着他的下巴, 左看右看,反复确认:“真没背着我勾搭人?” “你不能做梦吗?我什么事能瞒过你?”江暗好笑。 闻岁表情一垮,含糊不清吐槽:“最近可能太累了, 好久都没做梦,你就挑着这种时候背着我干坏事吧。” 江暗被逗笑了,松散揽着他腰,拿过旁边的吹风帮他吹刚洗完的头发:“要不你自己去看聊天记录。” 大概风的温度很暖,闻岁趴在他身上昏昏欲睡,好一会儿:“算了,我懒得看。” 也不怪他过于谨慎,在一起这几年,虽然江暗随时戴着那枚对戒宣示名草有主,但仍然有不死心的小姑娘往上扑。直白的委婉的都有,工作了之更,花花草草只增不减。 闻岁时而叹,找了个优秀的男朋友就这点不好,总有人随时盯着,准备出击。 机倒没再响了,闻岁有一搭没一搭玩他睡衣上的扣子,暗示:“既然合作方,什么时候我也见见。” “嗯,很快就能见上。”江暗随拨了拨半干的头发,即便已经读了研,闻岁头发还跟刚入学时候一样,在公司一众技术员里总显得特别放纵不羁。 经常人出去见客户的时候,跟对方见面的第一秒都得解释上几句,但闻岁习惯了,也就懒得再染回来。 江暗把吹风放到一边,随口问:“头发不打算试试别的颜『色』?” “我染成绿的你要吗?”闻岁还想着刚的事儿,慢吞吞出声。 江暗丝毫不受威胁,淡淡回:“你染,只要你不嫌丢人。” 每次他哥这么云淡风轻的表情,都要把闻岁要死了,完全没有拿捏对方的快乐:“我真染啊,你不怕别人笑话你就行。” “你头上顶着一头绿『毛』,谁绿谁?”江暗好笑反问。 闻岁低声骂了句脏,语:“………脑子没转过来,我想岔了。” “刚刚不又脏话了?”江暗捏着他的脖颈,拎猫似的,加重了点力。 闻岁翻身而起,敏捷往被子里一钻,裹得很紧,整个人处于高度紧绷的戒备状态。 察觉到有指顺着被子边缘滑进来,他软着嗓音求饶:“我错了哥,真的很久都没了,刚一下子没注意,这回不算。” “怎么不算,前跟我保证了什么?”江暗碰着他的腰,慢条斯理问。 闻岁也不知他哥为什么管他跟管儿子似的,吃饭翘腿要管,晚睡熬夜要管,偶尔句脏话也逮着不放。 他抿着唇,面表情重复:“几个字脏话,就打几下屁股。” “嗯,刚刚了四个字,来吧。”江暗很轻拍了拍床。 看着修长的指节落在深蓝『色』的床单上,闻岁羞愤难当,脸颊涨红:“前年纪小就算了,现在我都二十多了,做错事还这样,传出去人家能笑死我!” 江暗表情没什么波动,垂眸看他:“我不你不,别人怎么知。再了,为了给你长教训。” 闻岁自知理亏,哑口言,闷头趴在枕头上掀开被子,一脸英勇就义的悲壮。 他察觉睡裤被扯了下去,一阵凉嗖嗖的风从皮肤上扫过,紧接着啪嗒一声脆响,掌心落了下来。 时隔几年,竟然又一次被这种惩罚羞辱,闻岁脑袋都要炸了。 原本就红的脸颊更通红,他憋着一口催促:“要打就快点,磨磨唧唧干什么。” 早知就不跟他扯什么垃圾合作方,绕来绕去,到最倒挖了个坑把自己弄了进去。 江暗慢悠悠控制着力,只闻岁体质敏感,到底还落了点红痕。 他垂着眼睫,呼吸重了些,低声:“你不故意的。” “我他……”闻岁刚出声,差点破戒,又艰难拐了个弯儿,“堂堂男子汉,故意让你打我不脑子有点『毛』病?明明你自己居心叵测,那么多惩罚,非选这么『色』情的。” 江暗轻笑,敷衍打完面三下,又安慰似的『揉』了『揉』:“长记『性』了吗?” 闻岁一把扯过裤腰,狠狠背过身不肯理人,独自生着闷。 “生了?”江暗凑过去抵着他肩头,很轻蹭了一下,“我都没用力。” “那我真谢谢你了。”闻岁咬牙切齿出声,又扭过头瞪了他一眼,“一码归一码,刚刚我错了,你打我也认了。但不表我纵容你的禽兽行径,今晚滚去睡客房吧。” 江暗哑然:“你认真的?” 闻岁昂了一声,语很冷酷情:“赶紧走,记得帮我关灯。” 绕了一圈也不知在惩罚谁,江暗奈,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抱着枕头慢吞吞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他按着开关,又出声问:“真让我走?不没我睡不着么。” 闻岁把被子扯过头顶蒙住,彻底不想跟他对视:“关灯睡觉。” 大概实在觉得丢人,第二天闹铃一响,他一大早就起床跑去了学校,强行呆了一整天,始终不肯跟人见面。 连着收了江暗发来的好几条信息。 [午饭吃了什么?] [今天课不多,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理我一下] [你不想见合作方吗?来公司楼下的川菜馆,他刚好在] 闻岁按耐不住好奇,犹豫了几分钟,到底磨磨蹭蹭从学校里开车过去,心里把这位祸国殃民的妲己脑补了个遍。 进了包房,看着坐在里面的西装革履的人,他很语:“早池妄,我就不来了,你没事卖什么关子。” 一个长那么高的男的微信名叫什么妲己,闻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这样能把你骗过来?躲我一天了。”江暗拉开旁边的凳子,偏了偏头,“过来坐。” 池妄懒洋洋靠在座椅上,好笑:“学长,我没惹你吧,你对我有意见?” “没,我对我哥有意见。”闻岁木着脸坐下,屁股挨着坐垫,脸颊又迅速红了几分。 原本跟他大学的时候住对门,但池妄跟男朋友没住几天就搬出去了,虽同乡但算不上太熟,只偶尔打过几次照面,没想到在工作场合又重新碰上了。 池妄狐疑在人之间扫视了几秒,了然于心:“小情侣闹矛盾很正常,我男朋友也经常生我。” “你也被赶去睡客房?”江暗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丢人,淡淡出声。 “啊,偶尔会吧。”池妄挑了挑眉,好奇,“所….你们昨晚为什么?” 看着人精彩纷呈的表情,他已经默默在脑子里编出了一场大戏。 闻岁轻咳了一声,强行转移话题:“那么八卦干什么,你男朋友过来吗?” 池妄看了眼机,懒散出声:“马上到,早知你也从学校过来,就让你们一起了。” 闻岁把玩着筷子,幽怨扫了江暗一眼:“主要懒得见他。” “看起来着实怨念很深,到底怎么了?”池妄刨根问底。 闻岁看着正准备张嘴的某人,眯着眼睛威胁:“你要敢,接下来一个月都给我睡客房。” 脑子里闪过昨晚的画面,江暗笑了一声,喝了口茶:“我没打算。” 见这么遮遮掩掩的,池妄更好奇,抓心挠肝痛苦表情:“讲话一半会死人的,快分享一下,别那么小。” 房间门被重新推开,苏敛进来扣上门,坐到自家男朋友旁边,松了几颗套的扣子。 他瞥了身边人一眼,随口问:“你又拉着人家非要什么?” “他们俩昨晚闹矛盾来着,我问问原因。”池妄相当有眼力见帮他挂好脱下的套,重新坐了回去。 “你管那么多。”苏敛淡淡揶揄,“那你有跟他们分享开学吃醋的事儿吗?” 池妄脸『色』一变,面『露』尴尬:“都过了几年了,能不能翻篇?” 嗅到瓜的味,闻岁心一横,拿出铁血一换一的头铁精:“这样,你吃醋的事,我就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池妄撇了撇唇,慢吞吞出声:“行吧,也不什么大事。就我们大一报的时候,你当时跟苏苏搭话,我为你想勾搭他来着,闷着头吃了好几天醋。结果来意间看到你们俩接吻知一对,稍微有那么一点丢人。” 闻岁:“………..” 什么烂瓜,这波血亏。 江暗伸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不禁莞尔:“你自己要换的,救不了你。” 闻岁磨了磨牙,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听完就忘啊,不许传,不然我伟岸形象彻底毁了。” “嗯,放心,保证烂肚子里,吧。”池妄掀起眼皮,整张脸都写满了吃瓜快乐的愉悦。 闻岁捂住脸,闷声开口:“我脏话,被他逮着打了几下屁股,就这样!好了!不许发表任何意见!” 对面小口彻底没绷住,双双笑出声。 闻岁脸颊涨红,眼飘忽:“就不该跟你交换,丢死人了,谁敢出去我提刀上门。” “没想到学长们玩得……这么花哨,学到了,我们回去也试试……嗷疼!”池妄话音没落,胳膊就被狠狠拧了一下,彻底没了声音。 “我们要合作吧,这一条签进保密协议,出去巨额赔款。”闻岁冷着表情,强行挽尊。 江暗没忍住提醒:“你知合同得经双方人力、财务、法务吗?” 闻岁:“………..” 他在心里反复默念,法治社会,砍人犯法。 池妄憋着笑,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学长,这事儿顶多我们俩回家关着门乐一乐,不用那么麻烦。” 闻岁叹了口,生可恋:“我觉得,我们还别聊私事了,聊工作吧,大家都专业一点。” 苏敛盯着他强装淡定的表情,疑『惑』出声:“我们前不见过,我在雾城。” “可能三中?虽然不同一届,好歹在一个学校。”闻岁耸肩,还没从方的尴尬中缓过来。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像陷入过往的回忆,几个人都没话。 池妄恍然大悟:“不网吧,他这个头发,我好像想起来了。” “网吧?”闻岁眯着眼睛上下扫视,不确定反问,“那家花里胡哨长得像夜总会还叫夜『色』的网吧?你开的?” 池妄点了点头,一脸辜:“有问题吗?又发生了什么?” 今天出门该看黄历的,简直一个社死现场集合,闻岁撑着下巴,叹了口:“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绝不可能承认为他哥要下海,在飞机上大声问包养一晚上多少钱这种蠢事。 要再追问下去,他可能真的只能把面前的小情侣就解决,挑个风水宝合葬算了。 江暗明了一切,还不能言语,只能一口接一口的喝茶,把笑意压回眼底。 磨磨蹭蹭总算上了菜,方的话题勉强翻篇,闻岁缓缓松了口,大快朵颐。 对面位小情侣也很腻歪,池妄全程顾着给苏敛夹菜,自己都没吃上几口。 闻岁盯着他的动作,调侃:“你跟我哥不一家培训班毕业的,对男朋友都一个样。” “吧,我们好男人都这样,我和江学长都人中顶配。”池妄不要脸自夸。 “不过我挺好奇你们私下相处模式,毕竟苏敛看上去比我哥还高冷。”闻岁扫了一眼对面很清冷的人,实在脑补不出谈恋爱的模样。 池妄没忍住又开始『骚』,不要命:“苏妲己的那一面,当然只有我见过,私下对我可软了,绝不你们刚刚看到的家暴那种场面。” 刚话,肘又被苏敛狠狠拧了一下,看上去着实下很狠。 闻岁皱着眉头,哎了一声打断:“等等,你刚叫他什么来着?” “苏妲己,我给他的爱称,好听吧?”池妄笑得散漫,对自己的起名水平很满意。 妲己,那个微信原来苏敛?闻岁心脏跳了一下,狐疑看向江暗,眯起眼睛。 你跟一个学医的能天天聊工作到大半夜?还能拿他男朋友来当挡箭牌,真出息了啊。 江暗被他看得背微僵:“怎么了?” “我就觉得,我这头银『毛』什么时候该染成绿的。”闻岁抓了抓头发,又看向对面悠哉悠哉的池妄,“人能打八折,你一起吧。” 池妄滚了滚喉咙,试探出声:“你.....不在暗示我什么?” 闻岁扫了一眼他哥,表情若有所思,在想自己不哪里想岔了。 江暗放下碗筷,一头雾水:“岁岁,你染之前能让我死明白点吗?” 第65章 番外(三)江学长太会了 闻岁动了动唇, 看向江暗,理智说出自己分析的结论:“不是我故吃醋啊, 苏敛就是苏妲己,他一个医生显然跟你毫交集,也没什么工作上往来,你不仅每天跟他发信息还拿池妄当借口,这还不够绿吗?” 剩下的三人同款问号脸,相当茫然。 这都什么跟什么,眼看着顶绿帽子就要从天而降, 实在匪夷所。 池妄盯着自家男朋友, 先出了声:“等一下,江暗长跟你每天聊天,我天天躺你旁边怎么不知道?” “别看我, 我没干过这事。”苏敛很是语,补了一句,“我甚至没他微信。” 闻岁有些懵了, 缓慢眨了眨眼,好像间弄错了什么。 妲己是苏敛没错。 他哥跟妲己聊天也没错。 等量代换, 毫问题,于是理直气壮,后背默默挺直了些。 江暗看他一秒一变的表, 低声问:“你昨晚做了什么梦?开始脑补了?” “我没脑补,并且有证据。”闻岁手掌一伸,面表道, “手机拿出来。” 江暗屏幕解锁,放到他的手心里,表相当坦然:“看, 随便看。” 闻岁垂眸,点开微信,很快在近联系人里找到了那位“妲己”,只是当时一晃而过只注到了后个字,完整的网名相当清楚写着“妄想妲己”。 闻岁:“……….” 他快速滑动屏幕,试图找出第二个类似名字,显然没有。 内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完蛋,要丢人了。 现在跑来得及吗,他回头看了眼包房紧闭的大门,可能不太行。 江暗半靠着座椅,指尖点了点微信联系人,解释说:“我只跟池妄聊过,而且除了工作,没别的。硬要说私事,顶多交流了一下哄对象的经验。” “对,前长问我出差给老婆带什么礼物来着,这没什么吧。”池妄懒洋洋道。 闻岁抬手撑着额头,挡住大半张脸,羞愤难当:“行,我搞清楚了,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头发也别染什么绿的,黑的挺好,非常帅气,和苏敛绝配,祝你们百年好合。” “别啊,不带这么打哑谜的,到底什么况说清楚。”池妄不依不挠。 闻岁叹了口气,生可恋道:“你没事叫什么妄想妲己,我还以那是苏…..…” 说得半遮半掩,池妄倒是瞬间听懂了,笑出声:“苏苏是妲己,我想他有问题吗?这你都能想岔,看着个妲己半路就跑啊。” 苏敛想憋笑,实在没忍住,背过身撑着座椅,肩膀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社死,刚才振振有词底气十足的人是谁来着? 长的脸丢得一干二净,闻岁想挖个大坑自己原地埋了拉倒。 他自知理亏,扬声说:“好了我知道了,能翻篇吗?没事秀什么恩爱。” “不太能,实在太好笑了。”池妄笑未散,揶揄道,“看来江长没干过改微信名这蠢事。” 江暗的爱都是体现在日常细节里,确实极少在这社交场合公开隐晦秀恩爱,就算发个人合照,也都是中规中矩的那,不明真相的也就以是普通兄弟的出游照片。 闻岁胜负欲瞬间上来了,不满道:“干什么,你是不是在阴阳怪气他不够爱我。” 池妄手一摊,很是辜:“我没这么说,再说了,江长脸皮没我厚,倒是正常。” 闻岁愤愤不平地喝了口水。 “现在解释清楚了,头发就别折腾了。”江暗抬手帮他理了理刚才抓『乱』的头发,“你要想让我改名字,我可以改,你喜欢叫什么?” “不用,人家有什么。”闻岁摇了摇头,绷着嘴唇看向对面,看到脖颈上的红绳,话音一拐,“我想起来,你们前是不是也寺庙求过符来着?” 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跳到了这儿,池妄缓慢点头:“是啊,戴好几年了,苏苏求的,保佑平安。” “哦,这么说来,也就求了那一次吧。”闻岁微微挑眉。 苏敛嗯了一声,解释说:“高二的时候求的,你想要的话我给你寺庙地址。” 闻岁眉目舒展,抬手勾出随身佩戴的平安符,炫耀说:“不用,我有。我哥当初跪了七年,每年我生日都,是不是很痴?” 不就是秀恩爱,谁不会啊,谁的爱还称不上一句绝美,呵,你们输了。 江暗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捏着他的手指玩。 池妄震惊,语气酸溜溜地回道:“七年啊,行吧,确实还算长。苏苏当初是了我才的内科,厉害吗?” “我哥当初了我放弃清大保送,硬生生重新考上的京大。”闻岁抬了抬下巴,挑衅回。 “他日常十一点睡觉的养生酷哥,高中每天熬夜给我补习功课。” “我哥那会儿跟我分开三年,每个月定时寄信给我总结知识点。” “他…….不太会做饭,了我身体健康,经常给我熬养身粥喝。” “我哥厨艺特别优秀,还会每周一个我想吃的新菜,风雨阻。” “开没天,他就在未名湖边亲我,公开宣示权。” “我哥在毕业论文上给我告白,这不比你辐『射』范围广?” ……… 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落下风,翻着过往,没完没了。 苏敛忍可忍,出声打断:“你们俩是小生吗?这都能攀比?不参加辩论赛真是屈才。” “开辩论赛我也不输。”池妄懒散地勾住他的肩膀,相当得,“谁让你这么爱我。” 闻岁冷哼,眼神睥睨道:“行,你继续,反正我们俩认识二十多年,例子多到举不完。” 眼看着要争论起来,江暗捏了捏他的脸颊,好笑道:“你还记得,池妄是我们新的的合作方这件事吗?” “………..”闻岁一大堆话艰难咽回,『露』出一个不走心的笑,“抱歉,是我幼稚了。” 顶着苏敛杀人般的视线,池妄自我检讨:“我也没好到哪里,怪我怪我,祝你们长长久久。” 闻岁捏着茶杯伸手碰了碰,表恢复平静:“没有没有,也祝你们百年好合。”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消停。临走前,池妄点开二维码,贴心说:“你要不加我个微信,想秀恩爱的时候随时找我,满足一下你的一己私欲。” 闻岁冷漠『摸』出手机,添加好友,回击说:“还不定谁想炫耀,你来,我不拉黑你。” 苏敛都快被这俩幼稚鬼闹笑了,友建议:“不如你们俩拉个群,我和江长没事当相声听。” 闻岁耸了耸肩,平静地看着站在风口的人,所畏惧道:“好,拉,谁退群谁是狗。” 于是一个命名“不秀恩爱就会死”的群名在这个不太平静的夜晚悄然诞生。 夜幕降至,大家在餐馆门口道别,各回各家。 回的路上,闻岁坐在副驾驶上翻来复想了想,反省说:“哥,我今天跟池妄杠上,是不是有点蠢?” “也还好,反正你不是闻三岁。”江暗单手转着方向盘,伸手拉过他的手牵着,“不过你记得那么多细节,我很开心。” “这就是秀恩爱的快乐吧。”闻岁闷笑,抬手车窗摇下来一些,灌入傍晚热燥的风。 旁边江暗手机震动,他忙着开车,偏头出声:“帮我接一下电话。” 闻岁心说就他哥这么坦然,要出轨大概八辈子都不可能,果真是自己过于风声鹤唳。 等到三言语说完,他才言简赅总结通话内容:“让我们俩挑个人今晚出差,海市参加明天的会。” “看来外地那个项目也有展了。”江暗瞥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他慢条斯理转动方向盘倒车入库,一边打着商量:“晚上坐飞机很累,我。送你回家我稍微收拾东西就机场。” “想跟你一起。”闻岁侧过头看他,嘟囔说,“得五天,四舍五入就是一周不见。” 江暗车停稳,凑过亲他的嘴角,安抚道:“明天公司有会,得有人在场,听话。” 闻岁也不想这么恋爱脑,实在是舍不得分开,下了车后一直黏糊糊地抓着人不放。 早知道头一回就不让人睡客房了,这下倒好,今晚只能孤枕难眠。 他回家拖出行李箱,相当熟练地帮忙收拾完行李,蹲在地上唉声叹气:“你得给我发信息,有空晚上视频。” “知道了,随时报备,绝不跟人搞网恋。”江暗弯腰『揉』他的脑袋,看他样子实在是可爱,没忍住勾着下巴亲了下。 人对视了几秒,同时想到今晚的乌龙,没绷住看着对方笑了。 闻岁起身,推着他的肩膀朝门口挪,催促说:“算了,你赶紧,万一赶不上了。” “这么懂事。”江暗笑了笑,不放心地嘱咐,“晚上别踢被子,也别等我,早点休息。” 闻岁皱了皱鼻子,凑过吧唧一口:“好了,爱你,走吧走吧。” 江暗抬手环住他的腰,人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才说:“起步阶段忙一点,公司辛苦你了。” 等到人送走,闻岁还没浴室洗漱,就看到刚建的群里弹出几条信息。 [妄想妲己]:某对小侣要地分居了 [妄想妲己]:好惨,看来只有我今晚能抱着老婆睡觉,真舒服 [勿扰]:……..你在我家装监控了? [妄想妲己]:没,听说你哥要外地出差,特地发来慰问 [勿扰]:@su,苏敛,管管你老公,让他别『骚』 群里消息停止了十分钟后。 [su]:好,教育了 [勿扰]:我现在很是聊,介直播下过程吗? [妄想妲己]:…………….长你洗洗睡吧 [江]:@勿扰,赶紧睡觉 [勿扰]:知道了哥,一路平安 家里只剩自己一个,闻岁踩着拖鞋在空旷的房间里聊地绕了几圈,的确是没太多熬夜的欲望,浴室囫囵冲了个澡睡了。 第二天闹铃一响,他就换了衣服公司,自己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免得在家里闲着老是想着远处的某人。 只是公司里那群大多单身的技术宅也不大消停,人建立公司初期就跟大家公开了关系,平日里跟大家打成一片,也不太避嫌。 闻岁终于明白什么叫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那帮人见他孤零零过来,七嘴八舌就开始起哄闹人。 “闻总,没跟江总一起过来,真是稀奇啊,太阳打西边出了?” “该不会是吵架了,你们平时不是很腻歪么?” “就是,恨不得上厕所都跟着的连体婴,今天怎么回事?” ……. 闻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群人赶回工位,瞬间有了老板的架势:“是工作布置得不够多是吧?下午挨个给我汇报度,觉得太轻松的来我办公室领活儿。” 一听这话,众人瞬间变了脸『色』,作鸟兽散。 闻岁松了松袖扣,慢悠悠晃人共用的办公室,开始投入繁忙的工作。 掐着时间差不多到点,他召集众人大会议室开会,乌泱泱绕了一大圈,坐得满满当当。 远程的合作方刚入线上会议,还没开卖,闻岁眼尖发现多了一个陌生的头像。 他眯着眼睛反复确认,侧头看向助理询问:“江总不是在海市开会吗?怎么也来了?” “江总说这个会议很重要,他在那边挂着耳机一起听。”助理低声回复。 会议还没开始,大家四仰八叉的坐着,姿态很是懒散。 有人点开江暗的新头像,疑『惑』道:“我『操』,你们快看江总的新头像,这是网图还是实拍啊?” 旁边刚还公事公办的小助理捂着心口差点尖叫出声:“啊这是和闻总拍的吗,暗戳戳的也太甜了吧。” 闻岁跟着点开大图,明明是穿着休闲西装一副专业精英的模样,脸颊却没忍住红了一瞬。 新换的头像是他们大一在图馆门口拍的那张,个男生的影子亲密间的交缠,一看就是在亲吻。 旁边的人已经开始起哄,闻岁顶着大家八卦的视线,点开私信问:[你头像怎么回事?] 江暗那边秒回:[不是想秀恩爱吗?换个秀法] 紧接着发送过来几条截图,解释说:[每个来问我头像的人,我都炫耀了,说是跟你拍的] 手机震动了下,见着“不秀恩爱就会死”那个群里弹出几条消息。 [江]:新的头像好看吗?@妄想妲己 [江]:跟岁岁拍的 [江]:@勿扰,现在高兴了吗? [妄想妲己]:………..江长,你太会了,是我输了 闻岁想象着平时那么高冷的江暗挨个跟别人炫耀的场景,心跳一声比一声更快,耳根红了个彻底。 他慢吞吞打字,发送过:[很高兴,赶紧忙完回来吧哥哥,想你了] 第66章 平行(一)你刚才亲我了 [无论在哪一个时空, 我仍然无法自控向你靠近。] “哥,你去哪儿了, 我睡了一会儿,醒来看到你不在。”闻岁带着睡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听起来有委屈。 江暗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垂眼看着新求来的祈福条,闭了闭眼压下仓皇的跳:“临时有事,很快回。” 闻岁边窸窣了几声,像强撑着睡意出声:“我等你。” 江暗嗯了一声, 把电话挂断, 不太熟练地点燃了刚买来的烟。因为第一口吸得太猛,整个被呛到咳嗽,连带着喉咙也一片灼烧。 他不敢回自己干了什么, 简直荒唐。 刚才闻岁差点溺水淹死,他做完工呼吸后,抱着他惊慌失措的瞬, 下意识吻了他。 直到在份柔软的触感好像还落在唇边,迫使跳一声比一声愈加剧烈。 手上的祈福条上写着“不求长相厮守, 唯愿岁岁平安”,在看来,像对自己的讽刺。 明明以前把喜欢藏得很好, 今天却抑制不住失控了。以后不能再越线,江暗这样着,用力掐灭手上的烟。 他站在风口散了散身上的烟味, 把祈福条放进平安符里,慢吞吞散步回了。 刚上二楼,听见闻岁的房里传来闻仲青的训斥:“又跑出去野了?伤口怎么回事?” “不小撞的。”闻岁无语地靠在床头, 看到门口出的,轻声叫,“哥,你回来了。” 闻仲青拧着眉扫了一眼,不悦道:“你带他出去玩了?” 江暗抿着唇道歉说:“怪我没注意,让岁岁受伤了。” “我说了多少次,少往外跑,当耳边风不?”闻仲青冷着表情,看了眼时,“看在今天闻岁生日,下不为例。” 闻岁哦了一声,不耐烦道:“赶紧回去睡吧,困得死。” 闻仲青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大步出了房门,头也不回上了三楼。 闻岁从床上懒洋洋爬起来,踱步过去双手抱住的腰,江暗的后背瞬僵住。 他埋着头在脖颈里嗅了嗅,嘟囔说:“哥,你抽烟了?衣服上好大的烟味。” 怀里的穿着很薄的夏天睡衣,整个几乎贴在自己身上,江暗克制地往后躲了躲,哑声说:“抽了半根。” “为什么抽烟,你在埋怨自己吗?”闻岁仰着头看他,“因为刚刚的事,我跳下去救你的,再说了,你给我做了工呼吸,在不好好的。” 江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视线落在他的嘴唇上,嗓子发干:“好,我知道了,你早点睡。” “一起吧,我等你等得好困。”闻岁拽着他的衣袖往床边走,察觉站在原地没动,又疑『惑』回头。 江暗不着痕迹地撇开他的手指,扯了扯唇:“都十五岁了还跟哥哥睡,传出去笑你。” “我二十岁也能跟你睡。”闻岁满不在乎道,“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江暗没接话,只把按回床上,囫囵拿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才说:“怕碰着你伤口,自己睡,晚安。” 闻岁动了动唇,没来得及说话,听见一声很轻地关门声,走了。 自己生日当天,还受了伤,他没抱着安慰睡觉,?这么走了? 闻岁不可置信地盯着扇关上的门,气得一口气闷在胸口,简直炸。 他一向感觉迟钝,却能清晰地察觉到他哥实在不太对劲,但具体为什么,又说不上来。 后一段时,闻岁确信江暗变了,倒不疏远,只两个中像隔着一层玻璃,再没以前么亲近。 他觉得有烦躁,却又抓不到任何根据前去质问,只能自己憋着。 高中开学当天,两对坐在餐桌上吃饭,一个『色』高冷,一个生着闷气。 江暗把蘸好果酱的包递过去,耐哄说:“多吃点,免得低血糖。” “不吃。”闻岁耍着少爷脾气,眼尾一挑,“不然你喂我。” 旁边谢明拎着包往外走,回头吐槽了一句:“多大了还喂,都上高中了能不能成熟点?” “你赶紧走吧,不开会么?”闻岁说完,又看向对的,懒洋洋道,“喂不喂啊?” 江暗用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回他:“多大了还喂。” 闻岁冷嗤了一声,把校服拉链拉到顶端,起身勾着沙发上的书包往外走:“不吃了。” 江暗垂眸,很轻地叹了口气,把几块包拿餐盒打包好,装上牛『奶』,快速跟了过去。 去学校的路上,后座上的两膝盖碰着膝盖,没说话,无声沉默。 江暗侧头看向闻岁已经结痂的疤,说控制分寸真的太难,近也不行,远也不行。 “转回去,不不理我么?”闻岁手指戳着他的脸颊,用力把的脑袋往另一侧推。 江暗固执地偏了回去看他:“没不理你。” 闻岁耷拉着眼皮,自顾自分析这段时『摸』索出来的结论:“天天缠着你干这干,你觉得我烦了吧。我也不厚脸皮,你不喜欢我不做了。十六岁的不一样,在开始嫌我幼稚了。” “我没有。”江暗无奈出声。 闻岁瞪他一眼,往座位旁边挪了挪,瘪嘴说:“你最近老躲我,以为我察觉不出来么?别解释,我懂。” 江暗说你懂什么,准备开口,嘴巴被闻岁猛然捂住,出不了声。 闻岁相当慌,生怕听到什么不听的,绷着表情警告:“再多说一句,我跟你绝交。” 江暗不说话了,气氛再度沉默。 他把手上的餐盒塞到闻岁手里,无声示意,闻岁没接,只扭头看向窗外。 到了学校,两报道完,一前一后进了新的班级。初中三年他们俩都同桌过来的,江暗习惯『性』把书包往旁边桌上一放,还没落在座位上,书包被闻岁拎着放到了后排。 闻岁随手勾了个同学的衣领,招呼说:“你刚说叫季小屿吧,我们俩当同桌。” 江暗微微挑眉,再次确认:“你不跟我坐?” “不啊,怕招烦。”闻岁淡淡说完,把季小屿按在座位上,敷衍笑了笑,“同桌你好,我叫闻岁。” 季小屿被这两暗流涌动的气场吓得不敢说话,只连连点头,默默坐回凳子上。 江暗抿着唇坐到后排,盯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说这也怪自己自作自受。 他注意分寸不再越线的,承担逐渐疏远的后果,只越里越觉得酸涩。 整整一上午四节课,他几乎晃神看着闻岁的背影渡过的,穿着校服的样子,拿笔算题的样子,跟新同桌聊天的样子,每一帧都在眼前定格,让挪不开眼。 饭点时,闻岁头一回没有等,勾着季小屿的肩膀往外走:“请你吃食堂,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哦,好,我不挑食,什么都吃。”季小屿冲着他友善笑了笑,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江暗,“你…..不叫你朋友一起吗?我看你们俩好像认识。” 闻岁松垮着校服,低声道:“不朋友,哥哥。” 季小屿啊了一声,疑『惑』:“…..你们不…..一起吗?” “他不跟我吃,不用管他。”闻岁很淡地扫了江暗一眼,语带嘲讽,“吧哥哥。” 江暗单肩勾着书包带,快步走到他旁边:“一起。” 闻岁着实弄不明,晚上不让一起睡,平时吃饭也不喂了,偶尔搂搂抱抱躲得飞快,别说像小时候样亲一下脸。 明明嫌自己寸步不离跟着,在开始保持距离又凑过来,搞什么。 “但我不很跟你吃了。”闻岁自尊强,口不对说,“你自己解决,我们走了。” 江暗看着两勾肩搭背离开的背影,开始觉得有不安,原以为自己的分寸把控得很好,还让闻岁察觉出了端倪,好像把真的越推越远了。 他没朋友,也没亲,从小到大亲近的闻岁一个,在满慌张都不知道该向谁诉说,也没可以开解,只能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却找不到出路。 这么一闹,也没再有胃口。他在『操』场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上课铃响,才慢吞吞回了教室。 闻岁已经回了座位,看到来,只很淡地扯了一下嘴角,算打过招呼。 江暗坐回他身后,低声问:“吃饱了吗?不合胃口,明天我让阿姨提前做好带过来。” “挺好的,便宜又好吃。”闻岁没回头,看不清什么表情,“上课了,别说话。” 江暗捻了一下指尖,垂眸胡『乱』翻着崭新的教科书,相当不在焉。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他眼看着闻岁和季小屿熟了起来,两甚至相约周末一起去打电玩。 江暗听着他们『插』科打诨聊天,看着他时而脸上『露』出笑意,沉默着摩挲手上条前纹上去的红线。如果连稍微疏远都做不到,以后闻岁有了喜欢的,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已久,他至今仍然不知道答案。 下了晚自习,闻岁没像往常一样按时回,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江暗一个,坐在客厅孤零零地等。 直到深夜,他才看着闻岁穿着球衣一身汗从玄关里进来,脸上仍然没太多的表情。 江暗看着他『潮』湿的头发,出声问:“去打球了?” 闻岁点了点头,扯着球衣下摆擦额头上的汗,径直朝着楼上走:“打了一会儿,我去洗澡。” 他知道闻岁情不好喜欢去球场打球发泄,为什么情绪低落也知道原因,江暗眼看着他上楼,很多话堵在口,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 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妥当,份感情只能藏在里,不如不说。 他勾着书包进了自己的卧室,听着隔壁传来一很轻微的动静,然后浴室的花洒声。 隔着一墙,他象着闻岁在做什么,刷牙的时候会叼着牙刷接水,脱衣服喜欢勾着衣领直接扯掉,洗澡总很快,囫囵把沐浴『液』往身上一抹,冲掉完事。 过了很久,隔壁终于没声音了,他听见了关灯的动静。 江暗在房里坐了很久,到底没忍住,轻手轻脚出了房门,按下隔壁房的没把手。 床上闻岁该睡熟了,紧闭着眼浅浅呼吸着,头发的颜『色』在月光下显得很浅,皮肤呈出一种近乎透明的。 他踱步过去,在床边坐下,手指很轻地落在发顶。 真的太喜欢了,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靠近了怕自己控住不住,隔远了又受不了疏离。 江暗难耐地垂着眼,手指一遍一遍地抚着他留下的伤疤的眉尾,距离受伤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仍然没见好转,他疼得厉害。 闻岁很轻地动了动,喃喃出声:“哥,你别不理我,求你了。” 江暗手指顿住,不敢再有多余的动静,只浑身僵硬着坐在里,像变成了一尊雕像。 他不知道闻岁梦到了什么,也明了刻说的梦话,仍然忍不住回他:“没不理你,我最喜欢你了。” 闻岁偏了偏头,脑袋在他掌里蹭了蹭,又叫了一声哥,声音带了点委屈:“我不高兴。” 看到他在的样子,江暗觉得自己大概做错了,喜欢一个,应该让他开快乐,自己最近却让闻岁在反复难过。 让自己再成熟一点,只克制住情感,他们仍然可以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江暗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躺到他身边,胳膊小翼翼穿过他的脖颈,把抱住。 大概感受到对方的体温,闻岁自然地伸手抱住他的腰,『迷』糊了一会儿猛然睁眼:“哥,你……” “把你弄醒了?”江暗掌落在清瘦的背脊上拍了拍,低声道歉,“对不起,岁岁。” 闻岁睡意朦胧地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困『惑』地反问:“你不嫌我烦了?” “我从来没嫌你。”江暗叹气,避重轻说,“前可能让你误会了,我的问题。” 闻岁紧地抱住他的腰,生怕跑了似的:“反你来陪我睡被我抓住了,以后不准拒绝。” 江暗嗯了一声,纵容道:“你说了算。” 闻岁得寸进尺说:“为了惩罚你,你得喂我吃三天的早餐。” 江暗微微点头:“好。” “明天把同桌换回来吧,还跟你坐比较习惯。”闻岁抵着他的胸口,声音有闷,“最近你一直躲我,我每天都在反省自己不哪里做错让你不开了,但我不出来原因,很烦。” “对不起。”江暗翻来覆去这三个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以后不会了。” 闻岁仰头看了他一瞬,猝不及防在脸颊上亲了一口,弯着眼睛说:“没关系,我很大气,原谅你。” 江暗错愕地抹上亲过的位置,感觉热度顺着皮肤一路窜到耳根,跳快得炸开。 他滚了滚喉咙,视线缓慢落在对方的唇上,哑声说:“你刚才亲我了。” 十五岁的少年尚且不懂什么叫分寸,只眨了眨眼,有茫然说:“以前和好不也这样吗?长了一岁不可以了?” 江暗说都小时候了,在不可以,却始终开不了口。 于自暴自弃地闭上眼,勾着脖颈靠近对方。 他的唇很轻地落在闻岁的脸颊上,低声说:“可以,怎样都行。” 第67章 平行(二)你真是我祖宗 久违的亲昵, 闻岁抱着江暗舒舒服服闭上了眼,陷入沉睡。 方才那个一触即的亲吻, 江暗却怎么都不太能睡着,怀里的人呼吸轻地扫过他的脖颈,皮肤隔着睡衣传来温热的温度,还有缠在腰上的那双紧紧扣着不放的手。 他心想着,按闻岁粗经的程度,自不说,他概三五年都不会意识到。 只是, 少年现在尚且单纯, 自可以完完全全占有他的注意力,可以后呢? 江暗闭了闭眼,把满心地烦躁压回去, 不愿多想。 他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因为闻岁生日那天的日记,闻仲青把他赶了家, 再也不让他们俩见面。 后面长的片段里,他都变成了自一个人的独来独往, 而闻岁成了远方一个小小的模糊的背影。 他想伸手去碰,去碰不到,每回要看到正脸的时候, 闻岁猛然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虚无。 在半真半假的梦里,他变得慌张不安, 只是一遍又一遍惶恐地想要抓住眼前的人。 想叫他的名字,嗓子却不了声,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多个画面里, 他看到闻岁在流泪,在沉默,脸上再没有快乐的表情,也看到半夜失眠中无数个煎熬的自。 那股情绪被感染放,连带着心脏都变得绞痛难忍,难受得让人喘不上气。 曾经朝夕处的两人,突然成了不可触碰的禁忌,像是某种可怕的暗示。 江暗猛然睁眼,满头是汗的醒来,和闻岁的眼睛对上视线。 他缓慢地松了口气,好一阵子才回过来,惊慌失措地把人抱进怀里,没有言语。 “哥,是不是做噩梦了?”闻岁埋在他的脖颈里,『迷』『迷』糊糊声,“刚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江暗垂着眼睫,梦初醒一般,声音低哑:“是,梦到我们开了。” “怎么可能,我们俩一辈子都不会开。”闻岁拍着他的后背,安抚说,“肯定是最近冷落我了,以才会有这种心暗示,以以后不能这样了。” 江暗嗯了一声,把人抱得更紧,懊悔道:“是哥哥做错了,我会改的。岁岁,以后别写日记了。” 闻岁茫然抬头:“为什么,留点纪念不好吗?” 江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要求的确是有些任『性』,可他仍然觉得后怕:“总之别写了,以前的日记找个地方藏起来,行不行?” 他少这种求人的语气,实在是那个梦太真,真到哪怕是有一丁点这样的可能,自都觉得承受不了。 闻岁觉得此刻的江暗变得特别脆弱,是他小到都没见过的模样,看上去特别难过和无措。 他点了点头,答应说:“好,那不写了。” 江暗盯着天花板,终于缓过劲来,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起床吧,闹铃响了。” “再赖五钟起,好困。”闻岁懒洋洋声,重新埋进他的胸口里。 江暗抱着他,心想着,他现在是真的不求长厮守了,能一直呆在闻岁身边看着他好,别无他求。 哪怕是当不成伴侣,一直当他的哥哥,也总比离要来得好。 起床的时候经有些晚了,两人吃过早饭,匆匆忙忙赶到室,季小屿经坐在了座位上。 闻岁步过去,曲着指节扣了扣他的桌面:“麻烦搬到后桌去。” 季小屿一脸发懵:“啊?” 昨天不是还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说要当三年同桌?这脸怎么比川剧还变得快。 “我还是想跟我哥坐,坐我后面。”闻岁耐心解释,顺手帮他收拾桌面上散开的课本,动作当无情。 季小屿哑然,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们之前是在吵架啊?” 闻岁没承认没否认,只是淡淡说:“管那么多,快点搬,要上早自习了。” 语气跟个土霸王似的,江暗抵着他的肩膀,站在一边看笑了。 “有病,昨天拉着我衣领非要我当同桌的人是谁?”季小屿想拿把刀剖开看看,这人心脏是不是塞了黑心棉。 闻岁不要脸耸肩:“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有问题吗?”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季小屿骂骂咧咧地把书叠在一起,泄愤似的扔到后桌,孤零零坐过去。 盯着前面两颗后脑勺,拿着笔怨念地戳着草稿纸,男人心海底针,自是个超级冤种。 明明昨天两人还是仇人见面,也不知道一晚上发生了什么,突然变得如胶似漆起来。 想到这个荒谬的成语,季小屿浑身一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跟两兄弟系快熟悉了起来,对于闻岁,江暗更冷一些,平时也不太爱人,多数时候都是闻岁在说话逗笑。 三个人偶尔会一起吃食堂或者去图书馆,原本几个男生经常一起玩倒是正常,但他时常觉得自是多余。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看着江暗慢条斯喂菜的时候,季小屿愤愤不平声:“我要跟们俩绝交。” “为什么?”闻岁饭来张口,整个人懒散地靠在座椅里,坐没坐。 季小屿怨念地盯着他,吐槽说:“们俩系太好了,我格格不入,像个八百瓦电灯泡。” 闻岁听笑了,弯着眼睛说:“应该感到荣幸,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个能跟我们俩一块能呆这么久的。” 季小屿:“……..” 谢谢,一时之间都不清是夸我还是在秀恩爱。 江暗停下夹菜的手,认真道:“抱歉,但我没办法喂。” 季小屿脸『色』一变,往后靠了一寸,面『露』惶恐:“可不必,我不需要这项服务。要真敢喂,闻岁能提刀砍死我。” “心里倒是有数。”闻岁哼笑了一声。 季小屿诚心发问:“们俩系这么好,要是以后没在一个地儿上学开怎么办?” 闻岁一脸看弱智的表情:“我们俩这成绩,觉得可能吗?想上哪个学不行?” 挣扎在重点线附近的季小屿同学彻底郁闷,把饭勺往餐盘里一扔:“怪我这张嘴,没事提这干什么。不吃了,体委让我们去他们宿舍玩,去吗?” “他们宿舍有什么可玩的?”闻岁毫无兴趣。 季小屿痛心疾首:“也稍微合群一下,别老是跟哥独来独往,享受下集体校园生活好吗?” 江暗觉得说得挺有道,微微挑眉:“那去呆会儿。” 一听这话,闻岁立刻变了态度,散漫声:“我哥去我去。” 季小屿觉得这俩简直没救了,生无可恋地跟在他们身后,觉得自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三人慢吞吞散步到男生宿舍上楼,敲门进去,室内一片昏暗,只有面前的电脑透『露』着微光。 体委见着来人,是震惊:“闻哥和江哥也来,稀奇啊,没想到们对这种活动还感兴趣。” “们不是说要一起玩吗?人多热闹。”季小屿心想,也让们感受下被迫多余的无奈。 其他几个男生只是嘿嘿一笑:“行,人多确实热闹,来,坐坐坐。” 季小屿一头雾水地拉了几根板凳坐在他们身后,直到屏幕上的画面继续开始播放,他终于知道体委的表情为何那么意味深长了。 原本抱着要来打麻将的心态瞬间有点崩。 季小屿张着嘴骂了句脏:“靠,们聚众看这个叫一起玩?” “好东西要家一起享嘛,这是我新收的珍藏。没看过?”体委一脸见过风浪的嘲讽。 青春期的男生最忌讳被挑衅,尤其是这种荷尔蒙『乱』飞的话题,家一片起哄。 季小屿抿了抿唇,只是耳根稍微红了些,眼飘忽:“看不起谁呢,当然看过。” 闻岁接话,当坦然承认:“我没看过,奇怪吗?” “不奇怪不奇怪,正好打开新世界的门。”面对这位平时笑里藏刀的三中小霸王,体委气势瞬间减弱一半。 闻岁确实头一回,眼睛落在屏幕上,表情控制不住的震惊。 随着进度条移动,心中一万条弹幕无声飘过。 这生叫得也太声了,有点吵。 这姿势怎么办到的,柔韧『性』真好。 这男的连腹肌都没有,跟他哥比差远了,也能上岗? 这…….这他妈有什么可看的,值得家隆重拉上窗帘,约上时间,聚众观摩? 再看前排几个男生一脸兴奋的模样,他开始怀疑自是不是多少有点问题。 闻岁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侧头看了一眼江暗,好样的,表情纹丝不动,整张脸都写满了不耐烦。 甚至埋头在玩手机上的弱智连连看,显然,对这项活动毫无兴趣。 闻岁膝盖碰了碰他,压着气音说:“怎么不看啊?” “看,看完跟我总结下观后感行。”江暗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滑动,消掉一排红彤彤的苹果。 闻岁噢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重新看向屏幕,实在是心不在焉。 四十钟的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等到终于接近尾声,闻岁叹了口气:“不会还有第二部吧?” “怎么知道?”体委搓了搓手,笑嘻嘻说,“闻哥对刚才的还满意吗?” 感受到身边的人落上来的视线,闻岁『舔』了『舔』唇,毫不走心地评价:“那样吧。” 体委伸了个拇指:“高标准严要求,下一个一定满意,我们接着来。” 闻岁觉得脑袋疼,无奈说:“算了,们看吧,我突然想起来作业没写完。” 众人:再说一遍,美『色』当前,要干什么????? 闻岁看着齐刷刷回头的脑袋,轻咳了一声:“知道为什么们学习成绩上不去了吧,我们学霸都时刻心系学习,这样才能常年屠榜,是不是啊哥?” 江暗抬头,轻地笑了笑:“是,我也有套竞赛题要做。” 季小屿拿着个抱枕挡住自,哑口无言:“……们俩可真变态啊。” “慢慢享受,我们先撤。”闻岁拍了拍他的肩膀,扯着江暗的手腕往宿舍外走。 江暗锁上屏幕,收起手机,跟着他下了楼。 回去的路上,闻岁实在是没憋住,疑『惑』声:“他们怎么那么激动,我一点兴趣也没,是不是多少有点问题?” 江暗胡『乱』『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语气宠溺:“概还是小朋友,没开窍。” “怎么一言不合年龄攻击,不也没?”闻岁反唇讥,慢悠悠靠过去,“好,算我是小朋友,总该比我,难不成『性』冷淡?” 江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缓慢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这话毫无说服力,闻岁不依不挠析说:“应该不是,那是自也不太确定。看啊,我好歹还看完了全程,没太多反应肯定是因为演员不合我胃口。头到尾都在玩手机,不是谁是?” 江暗眸光微动,抓着键字反问:“那什么才合胃口?” 闻岁一下子卡了壳,才意识到他们俩站在马路上讨论这种话题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他耳朵微微红了些,把书包扔进江暗怀里,步走向校门口停着的轿车。 坐在后座上,江暗看了他一眼,低声问:“还没回答我,什么合胃口?” 闻岁盯着前面认真开车的司机,伸手拧他的腿,压低声音说:“还有人在呢,问这个合适吗?” “那回去睡觉的时候再问?”江暗眼睛里带着笑,揶揄说。 闻岁下手更狠了些,凶巴巴威胁:“闭嘴。” 逗小朋友是真的有意思,江暗变得心情好,盯着他通红的脸颊,微微扬起嘴角。 他觉得闻岁是真的还小,不懂情情爱爱,但没什么系,现在这样单纯点也挺好。他希望这样的时光再长一些,他可以占据对方更久一些。 等到了家,闻岁避免给人追问的机会,一上楼冲进了浴室,丝毫不给人半空间。 他慢悠悠洗完澡又吹干了头发来,才发现房间里根本没人。 闻岁踩着拖鞋走到隔壁,看着坐在书桌前做题的人,敲了敲门:“回来还真做题啊,果然『性』冷淡。” “闻岁岁,抓着这话题不放了是不是?”江暗盯着他睡衣敞开的领口,视线停顿了一瞬,又落回面前的题上。 闻岁快步过去,当霸道地扣过他的书,撒娇说:“别看了,陪我睡觉。” “十点睡,这么养生?”江暗保持着姿势没动,心说闻岁今天疯狂撩火,他不太确定自能控制住,又补了一句,“困了自睡。” 闻岁脾气上来了,往书桌上一坐,居高临下地俯视人:“又想跟我搞冷战是不是?” “没有,想多了。”江暗伸手想重新翻书,封页被另一只手死死扣住。 闻岁胡搅蛮缠说:“没有跟我睡觉,快,三,二……” 江暗没辙,起身推着他的肩膀往隔壁走:“行,睡觉,真是我祖宗。” 房间的灯被上,两人刚躺上床,一个温度略高的身体贴了过来,缠得严丝合缝。 黑暗里,江暗力闭了闭眼,提醒说:“不热吗?抱这么紧。” 话音没落,感觉手掌伸进了自的衣服下摆,闻岁边『摸』边说:“我刚才看片的时候想说,那个男演员身材太差了,还没我的好,当然更比不上,也不知道他们看这么起劲干什么。” 江暗是头疼,感觉浑身气血控制不住地往下涌,手指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人动:“他们应该根本没注意男的,都在看生。” 闻岁噢了一声,指头还在皮肤上胡『乱』地蹭:“行吧,不过一『性』冷淡,身材这么好也没,简直暴殄天物。” 江暗忍无可忍,把人扣在床上压住,喘息更重了些:“非要讨论这个吗?” “别冲我脖子呼吸,痒。”闻岁笑着往旁边偏了一下头,想伸手推人,没推开,“不是问我要观后感,我来交作业啊。” 江暗低头埋在他的脖颈里,怀里的人刚洗过澡,带着和他同款的沐浴『液』清香。他的手掌还落在自的腰上,把少年滚烫的体温暧昧地传递过来,熨帖得那片皮肤都灼烧起了火。 偏偏还在不要命地『乱』动,细韧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每一秒都变得难捱。 他压下呼吸,艰难撑着手肘起身:“还是自睡吧,我回房了。” 闻岁眼疾手快,翻身把人扣回床上,语气失落:“果然还是想跟我冷战,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真的没有。”江暗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滚了滚喉咙,“起来。” 闻岁死死抵着他的肩膀,几乎是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闷声说:“不起,我懂男人的自尊心,以后不笑了,小气鬼。” 江暗气笑,伸手力扣紧他的腰往自身上按:“冷淡吗?” 感受着年轻且嚣张的反应,闻岁感觉自好像也被这份青春期的萌动无端传染了,耳根变得滚烫。 他缓慢撑起,拉开一点距离,结结巴巴声:“不、不冷淡。” 第68章 平行(三)怎么这么轻浮 汹涌澎拜, 资本傲人。 闻岁在心里啧了一声,吃什么长大的, 发育还挺好。 江暗扯衣服下摆挡了挡,仰头陷入柔软的枕头里,没有作。 他必然不什么『性』冷淡,只单单对闻岁才有反应,都不需要太多的撩拨,就彻底失去寸。 他叹了口气:“还不起来?” 闻岁不太理解他哥什么突然在这样的状态下起了反应,想来想去, 大概自己来来回回提看过的小电影, 让他无端产生了一些旖旎的心。 只,现在这个情形,有那么一点微妙的尴尬。 他垂眼, 看江暗被自己抓得有些凌『乱』的领口,随呼吸呈现出肌肉起伏的弧度,脸颊瞬间涨红。 他撑床铺, 慢吞吞朝旁边移,干涩开口:“……要去浴室还回去解决?” “倒不完全不懂。”江暗压嗓音, 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我洗白冤屈了吗?” 闻岁连连点头:“洗白了洗白了,身材傲人, 最不冷淡。” 江暗又笑,手指很轻地碰他的脸颊,试探说:“就不想知道, 我什么现在突然有了反应?” 饶平时没皮没脸,突然听到这么直白的探讨,闻岁脸颊瞬间爆红:“我管什么, 这不很常吗?” “嗯,常。”江暗没算挑眉,就小朋友这幅害羞的样子,估计真说清楚,后都躲不肯见面了。 他闭眼把反应压下去了一些,才重沙哑出声:“所后不提这事了吗?” “不提不提。”闻岁脑子宕机,他说什么就接什么,完全没了逻辑。 可真的害臊了,江暗扫了他一眼,垂眼说:“那我回去了。” 被这么一撩拨,估计还得再冲一次冷水澡,简直要命。 “要回去睡吗?”闻岁眨了眨眼,有些迟疑。 江暗视线往下一扫,慢条斯理说:“不然怎么办?” 闻岁不敢让他多留,把被子拉过头顶,闷声回:“走吧走吧,晚安。” 直到门口传来关门的静,他才松了口气,把被子滚烫的脸颊上挪开,让渡进来的冷空气降低体温。 其实不算什么不常的事,刚才宿舍里一群男生聚在一起的时候,起了反应的不少,这都青春期常的躁。 只,他跟他哥小一起长大都称兄道弟的,突然直面对方的欲望,有些不知所措。 闻岁心说,后还别天天缠人家睡觉了,老这样多尴尬。 一晚上脑子都『乱』糟糟的,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仍然哈欠连天。 季小屿后座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到明显的黑眼圈,愣了一秒:“小电影威力这么大呢,昨晚……” “滚蛋,我这熬夜做题做的。”闻岁敷衍回答。 季小屿噢了一声:“他们昨天拉我看到了十点多,我人都麻了。” 闻岁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皮,无语道:“下次这种活别叫我,不感兴趣。” 季小屿震惊,准备问不不行,就见江暗课桌里『摸』出了封粉红『色』的信封。 闻岁跟他的视线看过去,揶揄说:“情书啊。” 江暗嗯了一声,拆开大致看了看,没太在意。 “谁啊。”闻岁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江暗说了个名字,想了想又说:“没印象,好像不我们班的。” 闻岁伸手:“我看看吗?” 江暗把情书递过去,无所谓道:“的话,随便看。” 情书上好像撒了点香水,一展开就有一股很淡的香味扑面而来,闻岁看上面肉麻的话,皱了皱鼻子,满脸都写嫌弃。 他对其中一个女生有点印象,之前迎晚会的时候表演过,好像挺多人喜欢,长得算符合大众审美的好看。 如果江暗知道人家长得漂亮,会不会答应试试? 毕竟高中不谈场轰轰烈烈的早恋,好像挺遗憾。 但一想到他哥可跟别人在一起,闻岁心里莫名有点堵得慌,原本没睡好的心情更烦躁了。 江暗见他表情一秒一变,好笑道:“看这么久?” “上面约见面,去吗?”闻岁晃了晃情书,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江暗摇头:“不见,没兴趣。” 闻岁无端松了口气,低声说:“前没这么招人啊,这一来就来俩,拈花惹草。要遇到合适的,不会真算这么早谈恋爱吧?” 某人毫无察觉自己的语气简直酸得可拌饺子,脚尖有一搭没一搭不耐烦地敲地面。 早自习的铃声响了一阵,江暗拿出语文书,想了想回道:“要有合适的,不不行。” 周遭都古诗词的朗读声,闻岁却感觉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接上下一句。 他就突然觉得,不太想让他哥谈恋爱,有了别人,谈恋爱多影响学习,影响进步。 嗯,闻岁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他得想个办法阻止。 在心里盘算了一整天,终于想出个绝妙的主意,他哥不会给别人联系方式,所示爱的方式就只剩下当面情书告白这种。 不就情书么,他写。 用文字江暗,只要他的水平超过那些莺莺燕燕,后谁再递过来都会显得黯然失『色』。 闻岁点了点头,开网络搜索:情书模版 东抄抄西拼拼,洋洋洒洒写了四五百字,他特地换了笔迹,故意写得秀气,免得被看出破绽。 至于落款,他神神秘秘写了个意味不明的描述:一直暗恋的学妹 等折叠好情书,他踩拖鞋去楼上拿了瓶谢明之的香水,楼梯下到一半,就见江暗房间里出来。 闻岁做贼心虚似的把香水藏在身后,干巴巴说:“哥,干嘛呢。” “下楼接水,干嘛呢。”江暗看他神神秘秘的,微微挑眉。 闻岁手指攥那瓶香水,尬笑了声:“去楼顶的天台赏花。” “大晚上的,赏花?看得清么?”江暗看了眼窗外,黑压压的一片,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闻岁胡搅蛮缠说:“我就喜欢现在看花,管我,回房了。” 今天倒不让一起睡了,大概昨晚那事闹的,江暗无奈转身下楼。 见人离开,闻岁火急火燎地抓香水瓶回了房间,对信封一阵猛喷,香得连续了三个喷嚏。 第二天刚到教室,他趁江暗去厕所的功夫,火速把情书塞进课桌,欲盖弥彰地出去绕了一大圈。 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果然看江暗拿那封情书,只表情看上去很冷淡。 闻岁慢吞吞过去,指尖弹了弹纸张的背面,不经意说:“又收情书了,这真一天一封啊。” 江暗嗯了一声,看了秒钟,被上面的香气熏得眉头紧锁,又缓慢挪开了寸。 “写得怎么样?” “看上去像模板套的。” “不吧,搞不好人家写这个花了三小时。” “但很多遣词造句好像看过。” 闻岁:??? 这收了多少封情书得来的经验啊,这都看得出来? 他拿过那张自己精心挑选的信纸,佯装头一次看,自我评价说:“我觉得还行啊,文字优美,段落工整,爱意汹涌,情真意切。” 江暗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说:“收水军费了?这都吹?” 闻岁要气死了,活了十年第一次给别人写情书就收到这种反馈,简直奇耻大辱。 听到人对话,季小屿好奇探出头:“什么情书啊,我想看。” “看什么看,这侵犯人家隐私。”闻岁木脸怼回去。 江暗带笑看他,揶揄说:“昨天拿我情书看的时候可不这么说的,认识这个女生?” 闻岁连连摇头,否认道:“都没名字,我怎么知道谁。” 说完,觉得有些心虚,随手扯了张数学卷子,变画线,边在旁边草稿。 他心想,嫌他情书不够真诚,等晚上回去,再连夜制作一封。 - 闻岁挑灯夜战,越发熟练,连送了三天的情书,江暗整个课桌里都散发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惹得周围个同学频频回头。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江哥,喷香水了?” “不,情书上面的味道。”江暗淡淡解释。 季小屿啧啧出声,吐槽说:“不知道哪位女同学送的,喷这么狠,把香水当六神杀虫呢?” 闻岁想拿个胶带把他嘴巴封起来,不悦道:“哥,不看看送的?” “没什么可看的,都差不多。”江暗笔画辅助线,头没抬。 闻岁急了,他课桌里抽出那封情书,展开在他面前拍了拍:“人家写封信多不容易,不仔细品品对不起别人的良苦用心。” 他心说了这封情书,他还连夜看了好本诗集,文学造诣陡然提升了一大截。 江暗被按后颈,被迫低头快速浏览完,评价道:“好像比之前进步一些。” “啊,吧,我这么觉得。”闻岁扬起眼尾,带了点不自觉的骄傲语气,“不这些年收到过写得最好的情书?” 江暗觉得最近闻岁真的奇怪,天天『逼』他看情书就算了,还非要发表读后感,就差让他再反馈一篇小作文。 就这么想把自己推给别人么,他抿了抿唇,表情很淡地把那封情书收起来,放进课桌里。 闻岁碰了碰他的胳膊,不依不挠道:“不收过最好的?” 江暗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行了吧。” 闻岁瞬间扬起嘴角,心情愉悦地吹了声口哨,初战告捷。 后再有人递情书,他哥显然就会无于衷,简直完美。 谈恋爱不如学习,他们俩后要手拉手考双状元的,怎么被拦路虎挡在这里。 然而江暗的反应截然不同,他沉了一整天心,晚上回去的时候,仍然提不起什么兴致。 他坐在自己房间里刷了会儿题,实在心不在焉,于踩拖鞋去了隔壁房间。浴室里传来水声,显然闻岁在洗澡。 他坐在书桌前的转椅里等,手肘一挪,旁边一张白纸轻飘飘地掉下去,『露』出一瓶淡绿『色』的香水瓶。 江暗拧眉,拿过来放在鼻尖处闻了闻,连熏了他很多天的情书一模一样的味道,而盖的那张纸,情书的质地如出一辙。 再联想到最近闻岁频频反常,心跳猛然重了一拍。 难不成,情书闻岁自己写的?又什么要送给自己? 江暗有些不淡定地换了个坐姿,喜欢的试探,还单纯的恶作剧? 他们俩的关系复杂又微妙,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变得失衡,哪怕那个可横在眼前,江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听到浴室水声停了的静,他把那张白纸盖了回去,压心跳看人水雾缭绕的浴室里出来。 人四目相对,闻岁愣了一瞬,下意识看向桌面:“哥,怎么过来了?” “好天没陪睡觉,怕睡不。”江暗盯他的眼睛,试图里面看出丁点情愫。 闻岁张了张嘴,走过去抵在书桌边上,卷一种空白的草稿纸:“…要不还自己睡吧。” 江暗抬眸看他,声音低了些:“什么?前不天天缠要一起。” 怕莫名其妙又起反应,闻岁扯了扯唇,没敢直说:“我今晚准备把题做完再睡,会弄到很晚。” 江暗扫了一眼香水的位置,心中了然:“那忙,别熬太晚。” 闻岁嗯了一声,感觉后脑勺被很轻地抚过,整个人笼罩进对方的胸口里。 明明这个作前做过很多次,不知道不最近情书写多了,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跳加快。 江暗垂眸观察他的表情,偏头问:“脸红什么?” “大概…刚洗了澡,水温太热。”闻岁往后退了半步,大概心虚,眼神虚焦在房间的窗帘上。 江暗低头笑,不再逗他了,手指很轻地扫过他的耳垂:“开窗透透气,别闷。” 闻岁背脊颤了一下,等到人走了,才发现自己刚才好像一直憋呼吸。 他拉开凳子坐下,旁边抽屉里拿出一张的信纸,开始落笔。 每写一个字,脑子里就闪过江暗的眉目,江暗的表情,江暗说话的作,江暗笑的样子,越写脸颊越红,仿佛真成了一封藏爱意的信。 等到最后一个字写完,才发现手心濡湿一片。 闻岁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道:不愧当代文豪,写情书情感带入太强了 给自己哥哥写情书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有些离谱,闻岁撑下巴笑了。 反最后一封,后江湖不见,谁不知道这个匿名者姓甚名谁。 这样想,闻岁第二天跟往常一样,趁周遭没人,鬼鬼祟祟地准备把连夜写的情书往江暗课桌里塞,刚准备放进去,看到干净的课桌里早已经躺一封信。 闻岁嘟囔:“又来,这些暗恋的姑娘怎么贼心不死。” 他伸手抽出来半截,看到了信封上的署名:给连续给我写了五封信的暗恋学妹,亲启 闻岁愣住,看这备注,看起来像给自己的。 天天偷偷『摸』『摸』送情书,万万没想到等到了这样的回应。 他把自己的那封扔进去,眼疾手快抽出那封信藏在校服的拉链里,大步冲出教室。 站在教学楼天台,拆开那封信的时候,闻岁感觉自己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 “好, 谢谢这段时间的来信,的文字里我感受到了浓烈又真挚的情感,我很感。 如果有空的话,今天下了晚自习,我们在『操』场边见一面。江暗留。” 闻岁磨了磨牙,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直接约见面了?这合理吗? 难不成自己的情书写得这么感人,感到靠那么封书信就已经让人有了春心萌的念头? 明明知道这人就自己,闻岁仍然气得把那封信『揉』成了一团。 这要别人,他哥不就这么轻而易举被约出去了?下一步要干什么,拥抱接吻还谈恋爱? 光想想,闻岁就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许不光怕影响学习,他就不想看到他哥跟任何人在一起,谁都不行。 闻岁垂眼睫,心里有些酸涩,觉得自己的占有欲实在太强了,好像过到有些过了线。 他愤愤不平地摊开那张纸又重看了一遍,心里那股闷气仍然下去。 他捏那团皱巴巴地信纸,大步下了天台,冲进教室。 大概走得太急,站在他哥面前的时候,一张嘴还带轻微地喘。 江暗抬眸,看到他手上那张纸,心说果然闻岁,明明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在得到证实的那一刻,却仍然有一种石头落地的庆幸。 他弯曲指节,对视了秒钟,才缓慢出声:“跑什么,有事放学回家说。” 闻岁把那张纸拍在他面前的课本上,咬牙切齿出声:“谁都要见,怎么这么轻浮?” 江暗一头问号,不解反问:“我,轻浮?” .... 第69章 平行(四)想办法求求我 江暗觉得某人倒打一耙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 情书是他写的,回信是他拿的,现在反倒是怪自轻浮,气到不想说话。 闻岁昂了一声,满脸不爽回怼:“知这人是谁吗?就约人家来。” “确定现在要跟我聊这个?”江暗感受着周围注意的视线,声音低了些。 闻岁『性』格一向是直来直去,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心里堵得慌:“才第三节课,我不到晚上。” 眼看着班主任从门进来,江暗身抓着闻岁胳膊往教室外走,解释说:“他肚子不舒服,我带他去一趟医务室。” 多年的默契几乎不商量,闻岁立刻配合着弯下腰,捂住肚子:“可能吃坏东西了。” “行,最近天气变化,要多注意身体,去吧。”班主任对学霸总是格外宽容,没多问就放了人。 两人一一后从教室去,走到楼梯口,闻岁直后背回头看他。 稍微没注意,脚下一滑,往踉踉跄跄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脚踝撞在台阶边上,瞬间红了一片。 江暗:“……演戏这么拼吗?” 闻岁皱着眉抬左脚,叹了口气,语气懊恼:“我没看路。” 本来想坦诚聊一聊情书的事,又被打了岔,江暗蹲到他面,把人背来朝着医务室走。 已经是上课时间,学校里空『荡』『荡』的,闻岁勾着他的脖颈,心里仍然有些发闷。 要是一会儿他哥问情书,自要怎么解释。 总感觉什么理由显得很是愚蠢,但不暴『露』吧,他去哪儿找一个学妹来代替自见面? 越想越烦,闻岁垂着脑袋又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莽撞了。 进了校医室,闻岁坐在小床边检查完,校医拿过来一瓶喷雾和冰袋,嘱咐说:“没伤着骨头,冰敷下就行,走路下次注意点。” “知了。”闻岁脱了鞋,曲腿放在床上,垂眼看着红肿的脚踝发呆。 见人去,江暗拿着冰袋按上去,才低声问:“为什么给我写情书?” “一来就这么直白的吗?”闻岁嘟囔了一声,不敢看他,“知那人是我啊。” “不是我能约着来?我在心里就这形象?看着几行情诗就春心萌动?”江暗淡淡声,“啊,小学妹?” 闻岁脸颊红了,咬了咬牙:“……不是,我一时激动想岔了,怎么发现的?” “昨晚去房间,发现了那瓶香水和信纸。” “哦,难怪……我就说字迹隐藏挺好的,应该没有破绽才对。”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短暂的沉默,江暗抓着脚踝的手指握紧了些,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了点指痕。 他压着心跳,斟酌字句:“所,为什么写那个给我?” 闻岁不敢看他,指尖弯曲着抓褶皱的床单:“不想跟别人谈恋爱。” 江暗呼吸有些了,勾着他的下巴迫使人抬头跟自对视,追问说:“为什么不想?” 答案几乎要呼之欲,他却觉得紧张,心弦绷得很紧,好像一碰就能发震耳欲聋的颤音。 “怕影响学习,后不能跟我上一所大学怎么办。之想着每天有人给送情书,我就写个最好的,这样看别的就内心毫无波动了。”闻岁动了动唇,心里有些发虚。 江暗昨晚几乎是一晚上没睡,翻来覆去想了很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是他低估了闻岁的脑回路,弯弯绕绕居然能拐到这里。 果然,像闻岁这种连看那种片子没什么兴趣的小朋友,怎么可能突然开了窍。 他心说自大概真的是被喜欢冲昏了头,连这点没考虑到,陷入妄想。 或,其实是自刻意联想,希望闻岁是真的在暗示喜欢自。 江暗松了力,轻缓地冰袋碰他的脚踝,有些失落开口:“后别写了,不会有担心的事。我对那些姑娘的情书不感兴趣,也暂时不会谈恋爱,所不折腾。” 暂时。闻岁抓到了关键词,警惕抬头:“那打算什么时候?” 江暗无奈:“我怎么知,我又不会算命。” 闻岁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再追着问就实在是过分了,只是那个限定词像一把刀悬在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下落。 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但感情这种事情,确实谁又控制得了。 他垂眼看到江暗手心上纹的红线,闷声问:“那纹姻缘线的时候,想的是谁?” “没谁。”江暗盯着他看了一瞬,又快速垂下了眼。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各怀心思,在校医室内坐了很久。 江暗没再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冰袋帮他冰敷红肿的脚踝。 闻岁盯着他细致的动,心想,他哥实在是对自太好了,真是舍不得分给别人。 他有些茫然,不知这种强烈的占有欲是不是太过了,这是病吧。 从校医室来的时候,第四节课体育课已经上了大半截,刚解散,一群男生『乱』七八糟往篮球场上冲。 有人看着路过的江暗,叫了一声:“我差个人,俩打吗?” “他脚伤了。”江暗解释。 闻岁伸手推他:“我在球场边坐会儿,去。” 江暗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叮嘱说:“那别『乱』跑,小心脚。”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知了,啰里八嗦。”闻岁心里烦着,随意挥了挥手,催着人走。 季小屿一般是不参加这种活动,快步跑过去跟他坐在一,手肘碰了碰:“不是肚子疼么,怎么脚又扭了。” “下楼没注意。”闻岁盯着场上已经开始的篮球赛,又问了一句,“不是也有个哥哥,他谈恋爱了吗?” “谈了,我嫂子还挺漂亮的嘿嘿,便宜这家伙了。”季小屿满不在乎说。 闻岁哦了一声,侧头看他:“不会觉得……他谈恋爱之后就跟生疏了,心里不爽吗?” 季小屿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不会啊,他谈恋爱后还能经常给我带吃的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问我这个是……哥他?” “他没有,我随便问问。”闻岁眼神虚焦在球场上,心说自果然不太常。 季小屿抬了抬下巴:“哎,早晚的事儿,看到旁边那群加油的女生了么,我敢打赌百分之九九在看哥。” 闻岁跟着看过去,心里发闷,胳膊碰了碰他:“去小卖部帮我带瓶水。” “口渴了啊,行,着。”季小屿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大步朝着林荫那边跑去。 再回来的时候,看着闻岁居然一动不动坐在原地,连坐姿没变一下,眼睛直勾勾看着方。 季小屿把矿泉水扔给他,见他没喝,又问:“逗我呢,买了不喝当摆设?” 闻岁反应过来,伸手拧开瓶子抿了一小口,才意识到这动多有些欲盖弥彰。 就给他哥送个水,好像也没什么,遮掩个鬼。 闻岁觉得自最近确实有些不常了。 他仰头看季小屿,皱着眉问:“那些女生为什么要给我哥送水?” “喜欢他呗,还能为什么。”季小屿戳了戳他的脑门,“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要问。” 闻岁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些,嘟囔说:“喜欢过人吗?什么感觉?” “没,不过我猜应该是天天见面,黏着不放,干什么想着,别人多看两眼生气。”季小屿双手一摊,青铜碰上废铁一般的无奈,“我根据我哥和嫂子的日常猜的,反天天亲亲抱抱的,腻歪死了。” 闻岁心说,彻底全中,可是他俩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没什么区别。 场上篮球赛结束,江暗礼貌谢绝了几个女生递过来的水,扯着t恤下摆擦汗,朝着场边走。 闻岁盯着他过来,头发被汗水打得有些『潮』湿,整个人散发着蓬勃的荷尔蒙。视线鬼使神差落在他哥的唇上,刚才喝过水,却觉得口干舌燥。 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无数次的亲吻脸颊,却从来没碰过唇。 想到这里,闻岁又摇了摇头,碰过,人工呼吸的那次。 但当时情况太过混『乱』,他压根不记得是什么样的感觉。 江暗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好:“发什么呆,叫没听见?” 闻岁回过神来,把手边的矿泉水递过去,轻声说:“渴了吧,给。” 江暗拧开瓶盖,毫不在意地对着瓶口灌了好几大口,压下有些喘气的呼吸。 闻岁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几滴汗顺着脖颈落入衣领,觉得嗓子更干了,不自觉『舔』了『舔』唇。 “要喝吗?”江暗注意到他的动,把水又递了回去。 闻岁接过,对着瓶口,想到刚刚对方的嘴严丝合缝地碰着同样的位置,莫名有些手抖。 真的是不太常了,他大概不是扭伤了脚,是摔坏了脑袋。 闻岁把空了的矿泉水瓶捏扁,低声说:“我下午想请假,回去睡一觉。” 江暗点了点头:“我帮请,好快中午了,我先打车送回去。” “不,我叫司机过来接我就行,回去上课。”闻岁挣扎着从地上来,身子晃了一瞬,胳膊被江暗抓住。 “小心一点,别这么冒失。”江暗把人扶固定住,搀着他朝着楼梯上走,“那我送上车。” 两人慢吞吞了校门,闻岁坐上后座,看着他哥的背影,又长长叹了口气。 家里没人,他在自房间里躺了一会儿,踩着拖鞋慢吞吞进了隔壁的房间。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闻岁掀开被子躺进去,枕头上还沾染着江暗残留下来的气息。 他侧过头埋进枕头里,很轻地吸了两口,才惊觉到自的动有多变态。 闻岁脸颊涨红,有些无措地揪着被单,下意识地看向床头。 上面放着两人最近去看日的合照,照片里他哥的手臂随意勾在旁边的肩膀上,很轻地着,像是在看着此刻的自。 有一种被当场抓住的心虚。 闻岁掩耳盗铃地掀过被子盖住脑袋,强行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从脑海里甩去,陷入昏睡。 再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只是感觉自的脚踝被很轻地握住,然后有冰凉的触感贴上来。 他没睁眼,只是安静地任凭对方的动。 江暗动很轻,生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只是简单的冰敷后,喷上『药』,就拿绷带新小心翼翼缠上了。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拢着闻岁的脑袋帮忙调整了下睡姿,很轻地吐槽:“睡了一整天,是小猪吗?” 知对方没反应,他还是自言自语又说:“晚安岁岁,好梦。” 闻岁准备睁眼,感觉温热的指尖落在鼻梁上,很轻地刮蹭了一下,心跳又『乱』了。 这一整天,他的心脏就像是过山车似的,落落,『乱』无章法。 尤其是闭着眼,仍然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落在自的脸颊,更睡不着了。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闻岁罕见失眠,腰被那只精瘦的手臂压着,也不敢『乱』动,就保持着那个僵硬地姿势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慢睁开眼,试探地叫了一声哥。 江暗没应,打了球又上了一整天课,确实是累了。 闻岁睁了眼,盯着近在咫尺的人,近到发现能看清他根根分的睫『毛』,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视线下移,落在今天盯了很久的唇上,小心翼翼挪动着缓慢靠近。 他就想知,他对他哥,是不是有了兄弟外其他的想法。 这是最简单的方式,闻岁攥紧拳头,手心了一层一层的薄汗,紧张得厉害。 温热的触感贴合上来,只是一秒,他就迅速后退弹开。 意识到自做了什么,闻岁心跳快得几乎是要炸开,几乎是喘不上气。 大概是察觉到身边的动静,江暗下意识地搂着他的腰往怀里带了带,脑袋埋进颈窝里。 闻岁茫然地眨了眨眼,心里想着,全完了。 他从来没想过能对他哥什么非分之想,但从写情书的那一刻开始,好像所有『乱』了套。 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情不自禁的亲昵,还有此刻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种种迹象表,自对他的在意,远远超过了一个弟弟对哥哥应该有的界限。 可是江暗会怎么想,他俩一生活了这么多年,要是戳破这层窗户纸,估计连兄弟没得做。 想到之暑假那段时间刻意的疏远,闻岁心里有些难受,不想要再新体会一次那样的痛苦。 得藏来,藏得越深越好,最好谁发现不了。 - 只是意识到自对江暗的喜欢之后,闻岁就越发的觉得,那份感情变得越来越。 上课的时候忍不住想看他,吃饭的时候变得更爱撒娇,晚上不管不顾也要缠着一睡觉,走到哪儿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尾巴似的。 他觉得很多事和没什么区别,又好像一切变了。 他希望江暗是自一个人的,永远只属于自,心里再装不下别人。 闻岁叹了口气,叠好花了好几个晚上写好的东西,拽在手里,踩着拖鞋走到隔壁。 他俩开始准备竞赛,推门进去的时候,江暗戴着无框眼镜,拿着笔在低头做题。 闻岁紧张得来回呼吸了好几次,才着过去,挪着他的转椅把人换了个方向,跨坐上去。 最近小朋友越发黏人,江暗只是把笔放到一边,松散地搂着他的腰:“怎么了?” “在做题啊?”闻岁说完就想给自一巴掌,会不会聊天。 江暗嗯了一声,抬手替他把滑落下去的校服外套拉扯上来,又问:“找我干什么。” 闻岁撇了撇唇,有些紧张地说:“没事就不能找吗?” 江暗很轻地了,手指抓住他空着的那只手,抚上指尖:“知不知小动很多,显有事。” “我想……”闻岁没抓他的肩膀,稍微一动,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得往又滑了一点距离,两人几乎是紧密相贴。 他呼吸有些『乱』了,声音更低:“我想跟签个协议。” 江暗被他一撞,后背往后靠过去接住人,好一会儿才问:“什么协议?” 闻岁把手上的纸塞进他的手心里,没太好意思直说,只是低声嘟囔:“自看。” 江暗微微挑眉,把那张纸摊开。 《高中毕业双方不许谈恋爱之协议》 甲方:闻岁 乙方:江暗 鉴于两人处于准备竞赛的焦灼阶段,闻岁提甲乙双方应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花费多余时间在情情爱爱,因此提签订本协议。 甲乙双方需严格遵循协议时间,在高中毕业保持单身。 甲乙双方不得接受任何直接或间接告白形式,包含并不限于:情书、纸条、当面、短信。 甲乙双方的空余时间应该留给彼此,增加兄弟之间的回忆。 如若违反,惩罚内容由另一方决定,违规方不得拒绝。 闻岁自也知,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但除了这样的方式,他想不到更多的办法能把江暗留在身边更久一点。 他不敢去想未来,只想把两人当下单纯的美好延长一点,再延长一点。 闻岁『舔』了『舔』下唇,生怕被人看心思,垂着的眼睫胡『乱』地颤抖着:“就说,签还是不签?” 江暗看,这协议对自来说完全是好事,捆绑着自,也同时捆绑了闻岁。 他指尖划过白纸,故意逗着人:“我要不签,会怎么样?” 闻岁脸颊涨红,把人牢牢地按在转椅后背里,整个人不管不顾压上去耍赖:“不行,必须签。” 两人心跳变得很快,江暗抬眸,看着近在咫尺张张合合的唇,呼吸停了一瞬。 他抓着闻岁的脖颈扣过去,鼻尖碰上对方的,缓慢磨了磨:“那想办法求求我。”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第70章 平行(五)你现在想试吗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有太近, 闻岁心尖重重跳了下,要稍微往前靠点, 就能碰对方的唇。 他变得不知所措,生怕个动作就暴『露』了自的喜欢,是抓着江暗的肩膀,无声沉默。 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应,就觉自脸颊被温热的指腹很轻地蹭了下。 江暗弯着唇,揶揄:“看起来没什么诚意。” “不是……”闻岁偏过头,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 低声说, “哥,我不知怎么求你才能答应。” “闻娇娇。”江暗『揉』着他的后脑勺,手指缠绕上丝, “平时不是那么会撒娇吗?” 闻岁没说话,以前把他当哥哥的时候倒是毫无分寸,现在反而变得束手束脚, 生怕个不心就暴『露』了喜欢。 他慢吞吞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 彼此之有几秒短暂的空白。 好像在江暗的瞳孔里看见了别的情绪,但此刻什么都抓不住。 他压下起伏的心跳,凑过去像以前样, 在他脸颊上很轻地亲了下,欲盖弥彰似的:“可以了吗?求你了。” 江暗眸光闪了瞬,手指把他的腰握得更紧, 轻声提醒:“你让我签,你也得签,就这么笃定不会喜欢别人了?” “不会。”闻岁斩钉截铁回答。 因为喜欢你, 喜欢你。 江暗不想问下去了,听太多也是自寻烦恼,是很轻地点了下头:“好,我签。” 闻岁看着他拿过刚才扔边的笔,留下龙飞凤舞的字迹,有瞬的愣神:“还要盖章。” 江暗在桌子上翻了翻:“没有印泥。” 闻岁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意识他在腿上坐了很久,飞快站起:“我去拿我妈的口红。” 冲出房,他才弯下腰大口喘气,浑身松懈下来。 他停顿了几秒钟才冲上楼,胡『乱』抓了口红重新返回,门口的时候,看江暗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动,心跳『乱』了起来。 他缓慢过去,把口红涂在对方的拇指上,低声问:“我这么荒唐的要求,你为什么要答应。” “要你提,我都答应。”江暗在那张纸上按了个红彤彤的指纹。 闻岁张了张嘴,干涩说:“无理也答应吗?” 江暗抬眸看他,眼底是纠缠不清的情愫:“嗯,什么都可以。” 那瞬,闻岁几乎就要冲动着不敢不顾告白算了,可是话了嗓子眼,出不了声。 他仓皇地垂下眼眸,用同支笔在旁边写下自的名字,盖上指纹:“好,签完了,毕业前我们都不能反悔。” “知了。”江暗把纸叠起来,塞进他手里,“就这份,丢了就没了。” 闻岁弯着眼睛笑了笑,认真承诺:“我会好好收着。” 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他不像是被钉在原地似的,挪不动步。 江暗抬头看他,轻声问:“今天要起睡吗?” 闻岁拽着手上的纸,抓紧松开,手心出了层的汗:“不了吧,我还想做会儿题。” “好,我去下楼给你热杯牛『奶』。”江暗起身,两人的距离度被拉得很近。 闻岁往后挪了半步,把人按回座椅里:“不用了哥,你早点睡。” 几乎是逃似的冲出房,大步进了隔壁卧室关上门,靠着门板微微喘气。 他摊开那张有褶皱的纸,反反复复看了遍遍,谈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他哥向说做,答应了自就说毕业前真不打算谈恋爱了,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没有半点愉悦。 江暗对自的情,是真的很单纯吧,是哥哥对弟弟的迁就。 闻岁叹了口气,都怪他对自太好了,才会情不自禁越陷越深。 但他始终不敢去打破这层关系,怕的就是,旦开口,他就彻底失去这个哥哥了。 是有了这个协议,的确很多事都变得简单起来。有人送情书的时候,他都懒得多说,把协议往面前拍,反复提醒。 拐弯抹角跟自表达喜欢的也不少,但他眼里已经放不下别人了,倒是找个欲盖弥彰的借口。 准备竞赛的时总是过得很快,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闻岁惊觉过了年寒冬。 两人回家放了行李,准备出门找个地儿吃饭,正好周末,现连走了好几家店都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找了家西餐厅,才看菜单上晃晃写着“情人节特供套餐”。 闻岁愣了瞬,叹:“果是单身狗当久了,我都没注意,今天是情人节。” 西餐厅其实是江暗头天预订的,刚才弯弯绕绕陪着人在大街上遛了大圈,早就预料这种结局。 他关掉预约提醒,才漫不经心看着身边的人,揶揄说:“怎么,后悔签协议了?” “没有。”闻岁摇了摇头,狡黠笑,“你说,今天看电影的情侣是不是很多,我们要不买几个单座气他们?” 江暗听笑了,挑了个情侣座订票,头也没抬:“你积点德吧,想看吃完饭就去。” 闻岁藏着自那点心思,膝盖抵着他的晃了晃:“看呗,也没谁规定不能在情人节跟哥哥去看电影吧。” “确实无所谓。”江暗点击付款,“订好了,都是爱情片,随便选了个。” 西餐厅很有节日氛围,桌面上洒满了玫瑰,套餐里还送了瓶助兴的红酒,就连煎蛋都是爱心的形状。 四周几乎坐满了黏糊糊的情侣,他们俩混迹其中,倒是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闻岁四处张望,觉得有新奇:“原来大家约会都这么俗。” 说完觉这话有点歧义,脖子上泛了点血『色』,补问了句:“以后你跟人约会也来这种地方?” 刚喝了点红酒,江暗神『色』有懒:“应该吧,你不喜欢?” “也不是。”闻岁偏头看了他瞬,好像被这气氛染,心思变得旖旎起来,“我…挺喜欢的。” 江暗盯着他很轻地笑了声,今天他们俩都没穿校服,眼前的少年脱了外套,整个人包裹在件『奶』白『色』的『毛』衣里,看上去意外的乖。 他故意挑了黑『色』的款式凑成样的,借着节日的幌子跟人约会,觉得自就是在欺负朋友单纯。 闻岁撇唇,不满:“你笑什么,憋什么坏主意?” “没有,觉得你可爱。”江暗把肉切成长条,放进他面前的餐盘里。 闻岁看着他细心的动作,心里有泛酸,以后对女朋友会比对自更好吧? 会不会提前订好餐厅,买上大束玫瑰,后跟这里其他人样甜甜蜜蜜的度过个个的节日。 想这里,他吃菜的动作慢了,食之无味。 江暗总是能很敏锐地捕捉他的情绪,低声问:“不合胃口?” 闻岁没直接回答他的话,是岔开了话题:“电影几点的啊?” “七点半,来得及,你慢慢吃。” “哦,时确实充足。” 闻岁懒仄仄应了声,心想着,早知应该把那份协议的时延长大学后,高中的日子原以为会很久很久,真正过起来的时候是飞快。 他眸光动了动,迅速自我开解,撞上个情人节,就当白赚个约会了。 那瓶红酒很快就没了大半瓶,度数倒是不高,但闻岁平时不太碰酒,喝完了脑袋有点晕。 江暗看他这副样子,没敢让他喝,低声说:“不舒服就回去,电影改天看。” “要去的,票都买了。”闻岁有着执念,就算是假的约会,那也得把行程走完。 他扯着外套往身上裹,结果穿错了袖子,扯着另边迟迟拉不上去,有滑稽。 江暗笑着帮他脱下来,重新穿上,提醒说:“呆着别动,我付完钱就走。” 闻岁点了点头,乖巧坐在原地着,动不动。 江暗很快折回,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觉得有好笑,伸手弹他的额头:“闻岁岁朋友,家长来接你了。” “才不要你当家长。”闻岁抬眼瞪他,眼神有散,毫无威慑力。 他动作缓慢,脑子还算清醒,差点没把“你当我男朋友”那几个字嘴巴里蹦出来,嘴巴绷成了条直线。 江暗手指额头上滑下去,戳着他的嘴角往上扬:“怎么今天看起来不高兴。” “高兴啊,吃了大餐,还要看电影,我高兴了。”闻岁抓着他的胳膊往店外走,生怕多问两句就漏了馅。 电影院就在餐厅附近,他们散步过去,路上碰上好几个卖花的姑娘。 看着是两个男生,倒是没人上前询问,闻岁觉得更烦了,脚步飞快。 好像今天的所有人和事都在提醒自,他和江暗并不是情侣的关系,就算是费尽心思假装的约会,也是场自欺欺人的幻影。 直电影屏幕暗下重新亮起,闻岁才意识他们俩坐的是情侣座,中没有那烦人的栏杆。 也许是碰巧,毕竟今天院线爆满,能买上两张票都不太容易,更别说挑选座位。 是不知是不是酒劲上头,他觉江暗的右手在咫尺之外,贴合着自的,传来滚烫的温度。 他指尖很轻地颤了下,碰了对方的手,飞快收了回来。 “不心碰了。”闻岁轻声解释,视线看着前方。 江暗有惊讶地看他,心说好像没什么刻意需要解释的。 他们俩以往亲密的时候太多了,不过是碰个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他觉得闻岁今天实在是有反常,或者来说,近很长段时都变得反常,和过去十几年变得不大样。 喜欢闻岁实在太久了,他不敢朝着那个方向去揣测,或者试探,毕竟失望比无望更让人觉得难挨。 两人没说话,是盯着前方的屏幕,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电影进展后半段,『色』调变得昏暗,气氛变得旖旎。昏暗的路灯下,男主抱住了女主,低头很轻柔地吻了下去,背景放着首很轻柔的西语歌,慵懒带着带点情窦初开的浪漫。 闻岁下意识侧头看向江暗,黑暗里能看见个模糊的轮廓,他像是被蛊『惑』了般,缓慢地靠了过去。 几乎要贴上去的那刻,清醒了瞬,猛顿住。 正准备退回去,他看着江暗也侧过了头,两人鼻尖撞上,距离陡拉得很近,近可以受对方起伏的呼吸。 电影屏幕骤亮堂了瞬,闻岁看对方炙热的目光,眨不眨地看着自,视线像是带着滚烫的温度,缓慢下移。 光线度暗了下来,周遭陷入片昏暗,四周都是安静,有那首轻柔的歌还在放着,刚才那眼仿佛错觉。 他们谁也没动,陷入了种漫长的寂静,暧昧在无声的滋长,每次呼吸都像是带着全身在轻颤。 闻岁『舔』了『舔』下唇,用气音说:“前面的情侣也在接吻,其实电影院监控都看得见。” 江暗很轻地嗯了声,像往常样回应他:“工作人员早就司空见惯了。” “也对,估计都懒得看。”闻岁附和着,仓皇把头转了回来。 他在刚才那瞬,有了江暗也很喜欢自的错觉,心跳快得几乎要炸了。 直电影散场,坐上回去的出租车,觉大脑仍是片空白,仿佛整个人都泡在上头的酒意里,呼吸声比声更重。 江暗跟他并肩坐着,像是随口找了个话题,声音在夜『色』里变得很低:“电影好看吗?” “爆米花电影,剧情都差不多。”闻岁哑声回,他根本不记得演了什么。 江暗点了下头,轻声说:“下次我选个好看的,我们来。” 闻岁说好,垂着眼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怕江暗问起刚才那个差点碰上的吻,心里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他也有很多话想问,刚才是不是要亲他,为什么突靠过来,为什么没有下步的动作。 很多的情绪都在这个深夜里被拉扯释放,那么多的喜欢,他快要藏不住了。 江暗问:“喝了红酒,现在头还晕吗?” “点点,不是很难受。”闻岁顺着话答。 江暗今天话好像特别多,自顾自说:“那我回去帮你弄点蜂蜜,不天头疼。” “好,都听你的,谢谢哥。”闻岁缓慢地眨了下眼,眼底起了层很淡的雾气。 他们默契地不看对方,各自偏头看着窗外,有搭没搭的聊着天,仿佛和往常很多个平凡的夜晚样。 回了家,江暗进厨房弄了杯蜂蜜水看着他喝掉后,两人前后的上楼,慢吞吞的,故意把时拉得很长。好像不说点什么,这个夜晚就要结束了,那分暧昧就要稍纵即逝。 在闻岁要进自房的那秒,江暗站在他身后,突出声叫住了人:“岁岁。” “嗯?怎么了?”闻岁回头看他,茫了瞬。 楼里没开灯,江暗缓慢走过去,低头看他:“刚刚在电影院的时候,为什么靠过来?” 闻岁被笼罩在他的气息里,他借着月光看人,好像对方的瞳孔深处都变成了自的影子,方才好不容易消散的酒意有上头。 他眼睛里那层雾气蔓延上来,心跳『乱』得没了节奏,欲言止:“哥,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就是想问。”江暗靠得更近,几乎要贴上他的,鼻息有不稳,“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凑过来。” 黑暗里的官被无限放大,闻岁被撩拨得有难耐,干涩出声:“我就是突好奇。” 江暗问:“好奇什么。” “接吻是什么觉,你试过吗?”闻岁攥紧手心,嘴唇张合。 江暗眼底是纠缠不清的情绪,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好像比之前更哑了:“你现在想试吗?” 闻岁终于受刚才错失的对方手指的温度,烧得他浑身快要起火,理智全无。 时被拉得无限漫长,他沉默了几秒,才轻声开口:“想。” 闻岁盯着对方的眼睛,缓慢眨了下,仰头贴上有烫的嘴唇。他好像尝了对方嘴里残留的酒味,头脑都变得晕眩。 是秒就松开,他偏过头微微喘气,声音带着颤抖:“哥,我其实…喜…” 江暗胸口剧烈起伏,抬手按着他的脖颈追着回吻过去,堵住了那句没说完的告白。 他把喜欢了很久的少年拥入怀里,在交错的鼻息轻声呢喃:“岁岁,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 第71章 求婚篇 研二结束的时候, 闻岁和江暗的公司开始第一轮的扩充规模,换了一整层的办公场地,技术研发团队人员增了一番, 一切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着, 只是两人暂时变得经济紧张起来。 闻少爷看着两人的共同账户,久违的觉得捉襟见肘。 手机一震,收到在外地出差的江暗发来的信息:岁岁,要用十万, 给我转账 闻岁懒散躺在西餐厅的座位里,啧了一声,敲字回复:拿钱干什么? [平暗]:给你买生日礼物 [岁岁]:…….你买什么鬼东西要十万?不给, 别浪费钱 [平暗]:小闻总, 帮帮忙 [岁岁]:不,礼物我不要了, 您能节约点吗江少爷?要喝西北风了 [平暗]:知道了 [岁岁]:我生日能赶回来吧?我跟儿子他们先回雾城了 [平暗]:能,死也要赶上 [岁岁]:呸呸呸,乌鸦嘴 [岁岁]:快点回来吧,想你 季小屿看着某人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恨铁不成钢似的摇了摇头:“你哥?” 闻岁收起手机,看着他肩膀上那只跟涂满了502似的胳膊,面无表情吐槽:“你们俩能不能照顾一下我,别秀恩爱行吗?” “阿映连着加了好几天班, 让他靠着我休息会儿。”季小屿心疼道。 简映抬眸, 挑衅地把人往怀里搂:“你自己非要跟着我们蹭吃蹭喝, 要求还那么多。” 闻岁喝了口水,懒洋洋道:“这不是最近穷嘛,再说, 吃儿子的叫蹭吗?这叫孝敬。” “嗯对对对,你爸那么有钱,让他暂时支持你点呗。”季小屿撑着下巴,“搞不懂你们这些富二代的铁骨铮铮。” 闻岁耸肩,往嘴里送了口菜:“大学时候跟闻总僵持了那么久都没刷他的卡,现在怎么好意思。不过我这几天确实要花笔大的,要不你老公借我?” “我老公借你?你想什么?”季小屿警惕道,“你哥不在你就给我戴绿帽子啊?” 闻岁翻了个白眼:“…….借钱,你脑子是摆设吧。” 简映听笑了,大气说:“可以,不过你借钱干什么?” “我想生日时候跟我哥求婚。”饶是已经在一起好几年,提到这事儿仍然有些不好意思,闻岁抬手搓了搓有些发烫的耳垂。 对面两人双双愣住,季小屿眨了眨眼:“不是,你们俩现在跟结婚了有区别吗?房子早买了,公司是共同的,猫儿子也养着,还需要求婚?” “仪式感懂不懂,真为简映有你这样的老婆感到遗憾。”闻岁懒得解释太多,指尖敲了敲桌面,“就是没想好怎么求,要不你们讲讲恋爱故事给我提供点灵感。” 简映收起手臂,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问这个我就不困了,你想听哪一段?” “就怎么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了儿子一直不肯说,我好奇死了。”闻岁吐槽。 季小屿抬手捂住简映的嘴唇,威胁道:“不许说,不然今晚萝莉塔没了。” “萝什么?”闻岁挑眉,无语道,“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你把他强吻了?” 季小屿陷入沉默。 季小屿面色通红。 季小屿生无可恋。 简映轻咳了一声,扫了一眼怀里的人,弯了弯唇角:“是他猜到的,不是我说的,萝莉塔不许取消。” 季小屿脸颊更红了,破罐破摔道:“就是元旦看烟花那次,我们俩最后还是住了一个房间。当时我半夜偷亲被他抓到,然后就强吻告白了。” 元旦,烟花,房间,闻岁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我哥生日啊。” “你哥你哥,就知道你哥,总之别问细节,真的要脸。”季小屿嘟嘟囔囔。 闻岁喝了口茶,表情纹丝不动:“就这也能瞒几年,你也太纯情了。就知道不能指望你们俩,丝毫给我提供不了半点灵感。” 简映轻笑,意有所指开着玩笑:“那你考虑考虑萝莉塔,你哥绝对要疯。别说求婚,命都给你。” “这个塔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闻岁嘟囔着打开手机搜索,看着弹出来花里胡哨的服装,眼睛缓缓睁大。 他想象着季小屿穿上这种粉□□装的样子,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俩平时…….挺野啊,口味真是…..清新脱俗。” 季小屿抬手捂住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所以你好奇别人家的事干什么呢?有本事你就穿着这个去求,我给你链接。” 闻岁摸着手上的对戒,义正言辞三连拒绝:“不用了,不需要,不可能。我要走浪漫主义,不走你们这种三流色情,谢谢。” “哎,认真给你建议,搞个烛光晚餐和乐队就差不多。你往你哥面前一站,就算什么都没有,他也会答应。”简映相当了解自己的好友,眼睛里除了闻岁,就注意不了别的。 闻岁点了点头,诚心夸奖:“你比你老婆靠谱多了。” “你烦死了,我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季小屿凶巴巴出声,毫无震慑力的威胁。 闻岁敷衍地应了一句随你,翻出池妄的微信,发了个信息过去:你是不是有个朋友搞乐队的,能帮我过两天请他们回雾城表演一次吗? 对面很快回复:你说林衍?他们那么火,出场费很贵的 两秒钟后,发过来一个打了折扣的友情价。 闻岁磨了磨牙,这年头没钱真是寸步难行,这也太他妈贵了。 [岁岁]:能再便宜点吗?我要求婚,最近公司扩张没太多钱 [妄想妲己]:你主动求婚?真稀奇 [妄想妲己]:林衍倒是可以免费,顺带能带上他家属,乐队其他人不太好说,毕竟签了公司 [岁岁]:那我再想想办法,谢了 [岁岁]:对了,别跟我哥说啊,保密 闻岁唉声叹气,满脸都是痛苦:“早知道当明星这么赚钱,我以前就该去选秀出道。现在穷到求个婚都请不起。” “这是新型炫富方式吗?新起之秀的公司老板都叫穷,我是不是得去沿街卖艺。”季小屿哀怨吐槽。 闻岁又叹了口气,觉得前路一片迷茫。 “你实在想要,我借钱给你。”简映说着,就要摸出手机转账。 闻岁摆了摆手,往椅背后一靠,陷入沉思:“算了,用别人的钱,怎么想都不太诚心。我还不信了,凭借老子的聪明头脑还搞不定这个。” 季小屿点头附和:“就是嘛,也不一定铺张浪费就是最好的,你要需要帮忙,我们都在。” 倒不是一时兴起,其实这几年闻岁时不时的就在想着这件事,总想着浪漫的盛大的,想法一个比一个浮夸。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最近他和江暗越来越忙,两人老是各地到处飞,经常都见不上几面,夜晚时常是挂着耳机入睡。 每回看着屏幕里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却因为想多看自己一会儿不舍得睡,闻岁都觉得他哥对他的爱实在是太深了。 他们早早就把彼此规划进自己的余生,那个念头就变得越来越重,一刻都不想再等。 以前总想着等一个好的时机,等他们都再成熟一点,等他们都再稳定一点,等一切规划和想法都能完美实现。 可是某一刻突然觉得,也许最好的时候,就是现在。 闻岁连着几天没睡好觉,对于那一天的到来,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江暗回来的飞机是在下午,他怕赶不及,早上自己先独自去了趟寺庙祈愿,然后开着一大卡车的荷花灯去了江边。 没有请任何人帮忙,所有的灯都是他这些天一盏一盏亲手做的,每一张里面都塞了纸条,写下愿望。 一共8066盏,是他两岁起到现在,跟江暗认识至今的天数。 怕荷灯飘远,他只是排列着先放在河边上,弯着腰先一盏一盏把中间的小灯打开。 正在艰难做着准备工作,发现不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大群人,开始搭建架子和花台。 闻岁把所有灯点亮之后,走过去低声问:“请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有工人热心回答:“今晚有个求婚,我们是请来布置现场的婚庆,很快就好。” “求婚?还有别人也要求婚?” “是啊,我们也是临时接的单子,都是空运过来的鲜花。不过这个老板对我们超级大方,个个都塞了红包,嘱咐我们一定要弄好,真羡慕他的对象。” 闻岁哑口无言,心说这他妈也能撞上,失策了。 他看着逐渐成型的花台,繁花锦簇,逐渐弯成一道一道的拱桥,布满整个江岸,衬着傍晚的天色,看上去圣洁又漂亮。 再对比那一大堆自己手工的简陋荷灯,两相对比,就显得有那么一点寒酸了。 闻岁回到岸边,站在风中,突然觉得很对不起江暗。 平时总是他哥照顾更多,体贴细致,家务全包,工作拼命。就求婚这么一个难得自己能主动的事情,现在都搞得一塌糊涂,仍然和当年一样的笨拙。 也许应该等这阵子过去再求婚的,之前没想着动两人账户里的钱,虽说真心无价,可是在那么漂亮的背景面前,就觉得自己给江暗的不是那么好了。 再一想到这些年江暗对自己的那些瞬间,心里就觉得更是堵得慌。 他垂着眼把西装的扣子松开,有些颓然地蹲在地上,看着那一大堆的灯陷入漫长的发呆。 要不,换个更好的时机,更漂亮的场合,再把那些准备了很久的话宣之于口吧。 江暗赶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缩成一团的小朋友,明明穿着合身的西装盛装打扮,看上去却有些委屈。 那弯曲着的背脊,像极了很多年前分开的时候他自己在江边难过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晃神。 他看了几秒钟,才缓慢走近,很轻地揉了一下后脑勺,叫了声岁岁。 闻岁抬眸,看着站在面前的人,眼睛瞬间红了一圈,低哑道:“哥,你来了。” 两人视线对上,有很多情愫在彼此眼睛里痴缠。 闻岁张了张嘴,看着他风尘仆仆赶来的样子,密密麻麻的心疼蔓延上来:“很累吧,要不回去休息了?我今天去过寺庙了,你不用再跑一趟。” “我也去了,下飞机就过去了一趟。”江暗弯着唇角笑了笑,“这么多年都成了习惯,肯定要去的。” 闻岁抿紧了唇又松开,想着该怎么圆现在的状况。 “怎么蹲在地上?这些灯,是你准备的?”江暗看着他身后的几千盏灯,在夜幕低沉的背景里像是忽明忽暗的繁星。 闻岁仓皇地往旁边挡了挡,垂着眼不敢看他,只是咬着唇说:“就是今天生日嘛,想起那次我们俩在西湖边上放灯的许愿挺灵的,就多弄了几盏,容易实现。” 江暗笑着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慢条斯理替他把扣子系好:“穿这么正式许愿,都许什么了?” 闻岁又卡了壳,明明之前准备了很多的台词,现在却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他看着不远处的花桥亮起的灯光,那些求婚的台词就真的一句都说不出了。 “不说话,我就自己看。”江暗弯腰捡起一只荷灯,拿出里面的纸条,正准备展开,被一把按住。 闻岁扣着他的手腕,滚了滚喉咙,艰难开口:“别看了吧,我……我真的……” 江暗察觉出他情绪不太对劲,温声问:“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还是我回来晚了等了太久?” 闻岁摇了摇头,觉得又委屈又沮丧,憋了一晚上的情绪在面对如此温柔的安抚,瞬间就绷不住了。 他哽咽出声:“我其实是想跟你求婚的,林衍的乐队太贵了我请不起,只是去餐厅吃个饭又觉得太俗,所以做了很多的灯许了同样的愿,一共8066盏灯,是我认识你的时间,所有的祈愿都是希望我们可以白头偕老。” 他顿了顿,鼻音更重:“我本来还准备了很多的话,自己偷偷练了很久,但是碰巧今天这里还有别人也要求婚,他的现场布置得太好看了,以至于我觉得……这些荷灯是不是有点太寒酸太委屈你了。哥,对不起,我好像总是很容易把事情搞砸。” 江暗心口一片酸软,怎么这么乖啊。 明明已经竭尽全力给了自己最好的,却仍然埋怨自己做得还不够。 他这么不曾贪心的一个人,在漫长岁月里所有的期待,就是只需要闻岁在自己的视野里,就已经觉得无比幸福。 现在这个人用最笨拙的方式,捧着一颗真心告诉自己,想要共度余生。 这简直是已经做梦都不敢奢求的美梦,竟然在在这一刻好梦成真。 江暗很轻地擦掉他眼尾的濡湿,轻声说:“不寒酸,很漂亮很用心,我非常喜欢。你以前不是说过,你拥有的东西不算太多,但是可以给我全部的爱吗?岁岁,我都全部收到了。” “是不是真的喜欢啊。不许骗我。”闻岁吸了吸鼻子,完全没了平时的嚣张,小心翼翼地看着人。 “真的很喜欢,我们先把这些灯放下去,愿望才会实现。”江暗拉着他蹲下去,两人一盏一盏地把灯推进江里。 星星点点的荷灯蔓延开来,带着他们二十多年相遇相知相爱的过往,带着他们对未来最真心最渴求的期待,随着波动的江水飘飘荡荡散向远方。 江暗垂眸,抓着他有些破了的手指说:“做几千盏灯,是不是很辛苦?” 闻岁扣着他的手,睫毛微颤:“不辛苦,就是跟人家的花比起来没那么漂亮。等这段时间过去,资金回来,我再给你补一个更壮观的更好看的求婚,好不好?” 江暗很温柔地笑了笑,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爱意。 他拉着闻岁的手慢吞吞穿过那连绵不断的花桥,有花瓣随着风飘落下来,显得氛围很是浪漫。 闻岁拨弄掉头上的花瓣,紧张地拽着他的手:“我们先出去吧,万一一会儿人家来了,看到不好。” 江暗轻声开口:“没有别人,是我叫人准备的,是我打算今天跟你求婚,没想到在这件事上我们俩会这么默契。” 看着蔓延到远处的花海,和远方的灯火影影绰绰交织在一起,这下轮到闻岁彻底说不出话。 他们的确一向是默契的,从毕业论文的告白,到日常准备的惊喜,再到此刻想要厮守终生的约定。 心跳变得剧烈加快,他脑子空白了好几秒钟,才迟缓出声:“可是,我上次也没给你转账,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这两天临时接了个外包业务,没跟你报备,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江暗看着他吃惊的表情,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方盒,低声说,“这些花确实很贵,所以买戒指的钱就不够了,我找地方亲手打了一对,尺寸正好。不是什么名牌对戒,比不上以前你送我的那一枚,你会嫌弃吗?” 闻岁垂眸看向那两枚泛着微光的戒指,款式简单,设计大方,内圈隐约露出两人首字母的缩写,看上去用尽了所有的心思。 他感觉自己被汹涌的爱意包裹住了,眼眶几乎含不住眼泪:“不嫌弃,你给我所有的东西,我都不会嫌弃。” 江暗盯着他的眼睛,眼底起了一层很浓的雾气,他曾经觉得闻岁是太阳,温暖又有能量。 其实不是。 他们只是两颗孤独的行星,靠着彼此的光亮取暖。 在江边的晚风里,他轻声开口:“其实小时候我也曾埋怨过上天对我的不公平,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父母,我却什么都没有。可是,我遇到了你,岁岁,所有的生死离别都变得不那么难熬了,从三岁时嘴里尝到闻岁塞进来的第一颗糖开始,你就温暖了我整个人生,成了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越是表面冷淡的人,内心带着越是汹涌和克制的情感。 他说:“我一度很担心这种沉重的爱会让你觉得压力很大,所以不敢轻易开口求婚,想一步一步慢慢来。但实在是太爱你,跟你相爱的每一天,都变得越来越贪心。想要你全部的爱,想要你所有的关注,想要你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不分开。这样的我,会不会觉得害怕?” 闻岁睫毛微颤,声音带着压不住哽咽:“我怕什么,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就一直很缺爱吗?岁岁很爱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我们一起相处了二十多年,不用怀疑,我们俩就是互补,天生一对。哥,你总是比我成熟一点,什么事情都抢了先,而且做得比我更好,那这次换我来说。” 他顿了顿,看向面前的人,郑重开口:“江暗,闻岁就是一个很霸道的人,抓住了就不会放手,永远不会。所以我不是来询问你的,是来通知你的。请你挑个良辰吉日,跟我结婚。” 所以,只要执念够深,总能好梦成真。 江暗看着伸过来的那只骨节修长的手,缓慢而认真地替他戴上婚戒。 和从前那一枚叠在一起,那些光阴飞也似的过去,而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岁岁年年,相伴余生。 在蔓延的花海里,他微微低头,笑着吻住他的爱人:“江暗求之不得,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都有红包~周三更最后一章 第72章 完结章 亲爱的来宾: 你好, 这是一封来自江暗和闻岁的婚礼邀请函,欢迎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也许你是我们儿时打闹的玩伴,学生时代的同学, 曾经不太理解的长辈,或者一直默默关心的朋友。不管是哪一个身份, 都让我们觉得感恩和幸福。 世界上没有比现在的我们更快乐的人了,求婚的那天戴上戒指之后,我们俩谁也没动, 只是互相看着对方笑了很久,像傻子一样。 大概是江边的风太大,笑着笑着眼里就有了泪, 彼此都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我们默契提出结婚, 成为真正意义即将共度一生的伴侣。 在那一刻做出同样的决定, 我们内心的缘由却不大一样。 闻岁是觉得,他的哥哥看似无坚不摧,掌控一切,但大约是人生曾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真正幸福到来的时候, 仍然会害怕失去。 比如很多个夜晚,仍然会时不时失眠,盯着身边发呆很久很久,然后紧紧抱住。 比如每次出差, 到家开灯的时候总是会先暂停一拍,不想再次体会空无一人的感觉。 比如平日里毫无底线的迁就,把所有的关注和爱意都倾注给了自己,却又处处克制。 比如以前写的那些信件,总是会默默地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翻阅。 他想, 那就让哥哥再安心一点,在还算稚嫩的年纪,早早给予终生诺言。 对于江暗来说,从十六岁写下“不求长厢厮守”,再到二十岁换成“但愿长厢厮守”的祈愿,早就有过跟这个人过一辈子的打算,或者说奢望。 他的人生里再也没有别人,只是永远都在等小朋友长大一点,再长大一点。 他的小朋友的确在自己的带领下慢慢学着成长,小时候对于爱意的表达总是笨拙,现在却可以步步回应,用更热烈且直白的方式。 不管是迟来的三十六封回信,毕业论文的告白,抑或是亲手做的八千多盏荷灯,每一件事,都让他感受到自己在被深深爱着。 于是在这样一个吹着江风的夏日,我们殊途同归。 回想起小时候刚认识的那段时间,因为一个太吵,一个冷漠,彼此看不顺眼好几个月都不肯妥协。 那会儿是真的从来没想过,未来会跟这样一个和跟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成为终生伴侣。 所以人生就是很奇妙是不是。 但一切好像又是有迹可循的。 一起在院子里罚站,一起拉着手上学,一起躲在被子里看漫画,一起瞒着大人偷跑出去玩,太多太多的回忆,把彼此的人生填得满满当当。 儿时总是特别天真烂漫,哪怕是被骂也有一种有难同当的底气,因为知道总有人陪在身边。 那时候以为我们会当一辈子的兄弟,就这样陪着彼此打打闹闹下去,可能当时所有人也是这么认为。 因为在你们的眼里,少年时候的我们总是形影不离,像是对方甩不开的影子。 可是所有的感情积淀到一定程度,总会变成更深的羁绊,更浓的占有,再变成无法分割的唯一。 但当时的我们都太年轻又太无力,还没来得及把那些青涩的爱意宣之于口,就被迫分离。 写到这里的时候,闻娇娇没忍住哭了,明明不爱矫情,总是很容易就掉眼泪。 那三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被很多甜蜜的后来覆盖,却仍然像一块留着疤痕的伤口,轻轻一碰,就会生疼。 那些回忆早已尘封在了过去,却成为了我们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只是人生总归不会那么顺遂,我们只能感谢三年的分开,让我们早早体会什么叫思念成疾,爱而不得。 等真正重逢的时候,才会越发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把所有的遗憾都及时弥补。 佛祖是慈悲的,我们俩手心的姻缘线断了一截,只是拿短短三年作为交换,换漫长余生。 唐僧尚且需要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用那几年的难熬换一个矢志不渝的爱人,想想还是值得。 所以对于高中三年的分开,我们不怨。 对于后来三年父母的阻拦,我们不恨。 因为我们已经拥有太多了,爱情、亲情、友情,都重新回到了我们的身边。 直到现在,我们仍然庆幸当初莽撞又青涩的勇敢,要是当初没有踏出那样的一步,现在会不会渐行渐远? 但仔细想想,大概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们相伴二十多年,如此深爱对方,总会忍不住想要诉说爱意。 曾经觉得,两个男生相爱真的很难,大学恋爱那几年,怕招惹太多非议,都是偷偷藏着。 在外面的时候都克制着亲吻和牵手,旁人问起的时候总是含糊带过,直到最后毕业,才公开给了名分。 其实我们从来都不是同性恋,只是爱上了一个特定的人,性别恰好一样。 所以请所有相爱的人都相信且笃定,只要执念够深,没什么可以让彼此分开。 求婚过后,我们俩请了长假,一起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在每一个许愿池边认真许愿,在每一个寺庙里虔诚跪拜。 我们这些年用了无数的方式一遍一遍重复我们的心愿,如此执着,定能成真。 旅途中出现了一点意外,当时我们在波多黎各的海上乘船,旁边的船只撞翻了我们的,两人都被迫落了水。 海水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大概是想到当初江边游泳的不好回忆,闻岁被抱到岸边的时候,整张脸都是煞白,几乎喘不上气。 他管不了自己,只是抓着哥哥的袖子,条件反射一般,莽撞地贴上去做人工呼吸。 江暗浑身湿透,抱着他的后背一遍一遍轻声安抚:“岁岁,我没事,我好好的在这儿。” 重复了很多遍后,闻岁才回过神来,眼泪和海水混在一起,眼眶一片通红。 那一刻,他颓然跪在地上,想了很多很多,关于生老病死,关于生离死别,长久的沉默。 他把头埋进哥哥的怀里,颤抖着声音说:“我们以后不要再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了,我想跟你好好的,一辈子平平安安走下去。” 江暗点头答应,郑重承诺:“不用怕,我会努力当一个健康长寿的老爷爷,陪你走到生命的最后。” 我们无法去预想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如果有其中一人离开,剩下的那个大概也不会再活于世上。 但有一点是笃定的,我们永远会在一起,如我们对彼此的承诺那样,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 所以,再一次经历徘徊在生死边缘之后,我们才真正做好白首不离的准备。 也就没刻意挑选时间,只是因为那天的阳光灿烂得耀眼,温度也适合,于是选择在当地登记结婚。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签下名字的时候,只有我们陪伴在彼此身旁,一如当年孤苦无依的我们。 不过那会儿的心境和曾经截然不同,那一刻,看到两个名字并排在一起,才真正觉得尘埃落定的幸福,我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合法伴侣。 总之,就是再也跑不掉分不开了,这辈子唯他而已。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是吧,好像没什么值得抱怨了,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江风爸爸和奶奶看不到我们的婚礼了。 但是他们那么善良美好,路上看到所有漂亮的风景,一定就是对我们最好的祝福。 此时写下这封邀请函的时候,我们刚看完冰岛的极光,是我们行程的最后一程。 无边的苍穹之下,五颜六色的光像雾一样散开,一层一层的翻涌着,绚丽又灿烂。 由于场面过于壮丽,闻岁岁一口气连拍了两百多张合影。因为太冷手抖,天又太暗,大多都拍糊了。 我们以前没什么照片,年少的时候总觉得永远都不会分离,天真又莽撞。等到真正分开的那几年,却只能在脑海里一遍一遍临摹对方的样子,生怕忘记。 后来再次重逢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哪怕换了无数个手机,哪怕有些照片带着暇疵,仍然一张都舍不得删。 等到我们老得都走不动的时候,会找一个靠江的画廊,把这些照片都打印出来,做成回忆展览。 从二三岁第一张在江风爸爸的墓地前初遇,再到最后我们白发苍苍坐着轮椅的样子,几万张照片带着落地窗透进来的晚霞,一定很壮观。 而后来那些漫长岁月里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就等到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讲吧。 这是我们跟你的五十年之约,等到那个时候,但愿还能看到每一个收到邀请函的你们。 也希望到了那一天,你们身边也能有那么一个人陪伴着,那个属于你们的独一无二的伴侣。 所以此刻,我们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江暗闻岁 2024年10月 台下的众人缓慢看完这封邀请函,含着眼泪和祝福的目光再次看向台上的新人,心中无限感慨。两人穿着同样的大红色喜服,煞是好看。 他们也许仍然不能深入体会这份感情的个中滋味,却从邀请函里的字字句句中,为年少轻狂的炽热爱情而动容落泪。 在大片大片的红色之间,闻岁侧头看着咫尺之外的人,眉目英俊,眼底带着多年未变的深沉爱意。 他弯着唇角,轻声开口:“哥,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好紧张啊。” 江暗摩挲着他手上的婚戒,声音温柔至极地调笑:“按以前的规矩,拜堂成亲后,之后的流程是不是该洞房花烛?” “吐槽,眉眼里却带着笑意。 两人微微挑眉,相视一笑。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1]。”台上司仪缓缓出声,“请二位新人相对而立,开始仪式。” 闻岁抓着大红喜袍的袖口,挺直着背脊,转身定定看向江暗,这个他爱了很多年的爱人。 而对方用同样缱绻又温柔的目光,回看向他,一如多年的炙热,却不再克制。 两人相对而跪,三下叩首。 “一拜天地。” 感恩上天的恩赐,让他们能够久别重逢,得偿所愿。 “二拜高堂。” 感恩父母的仁慈,让他们能够相遇相知,相识相爱。 “夫夫对拜。” 感恩彼此的深爱,让他们能够岁岁年年,白首不离。 台下掌声响起,热闹喧天,一如当初他们不敢奢求的那样,终于得到所有人诚挚的祝福。 他们在高朋满座的喝彩声中,两人长久地跪着,静静看了对方很久很久。 直到司仪催促,江暗才把他很轻地扶起,微微侧头,轻柔地吻了过去:“新婚快乐,岁岁。” “新婚快乐,哥哥。”闻岁呢喃着回吻,藏不住满心的欣喜。 背景响起了戏曲的小调,在轻轻唱着从古流传至今的祈愿:“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2]” 漫天花瓣飘落,将整个场景渲染得更加幸福圆满。江暗恍惚间想起,在某个秋意盎然的下午,阳光不算刺眼,那个飘着桂花香的院子里,花瓣被风吹着散落了一地。 闻岁坐在秋千上晃得很高,带着笑声的稚嫩的声音忽远忽近落在耳边:“哥哥,你真好,能一辈子像现在这样陪着我玩吗?” 自己当时年幼,却小大人一般地一板一眼回答:“岁岁,一辈子也太长了吧,得七八十年。我听大人们说,只有伴侣才会永远陪着你。” 闻岁嘴巴瘪了起来,表情很是委屈地回头看他:“连哥哥也不行吗?” “大概不行,因为哥哥也会有自己的伴侣呀。”江暗认真摇了摇头。 “那我以后当你的伴侣吧,就这么说定了,拉勾勾好不好?”闻岁尚且不懂得那两个字的含义,只是迅速从秋千上跳下来,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一晃一晃地求着他,“好不好嘛?” 江暗想了想,抬手拨掉他头发上的花瓣,郑重勾住他的小手。 “好,拉钩了就要算数的,一百年,不许变。” 从孩童到白首,他们命中注定,年岁相依。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很舍不得,但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啦,大眼仔上有抽奖,感兴趣可以去试试~ 标注1:民国时期结婚证誓词 标注2:摘自《长命女·春日宴》五代:冯延巳 全订的读者麻烦给个五星好评(要是打不了五星就算了qaq,会拉低评分),我们下一本《彩虹色幻想》再见~评论都有红包~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