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不要和童话马甲比战力》 第1章 欺负小孩子是不对的 “糟糕透了。”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长相随便的咒灵,手心沁出冷汗。也许是被自己的不靠谱的监护人带坏了,在如此危急的情况向,他还能稍微发散一点思绪给那个早已不知道在逃跑时丢到哪里的书包。 “糟糕透了。” 他再次小声地重复着,尽量不引咒灵注意地向后退去,后背却碰到坚硬的墙体,让他的心猛地下沉。被那群不良少年骗到这栋废弃教学楼已经足够晦气,没想到还遇上了现阶段自己无法战胜的咒灵,现在被逼入死路,简直是不幸到家。 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了,伏黑惠喘息着躲开咒灵布满尖刺的尾部,拼命向反方向跑去。他之前躲藏的时候趁机给五条悟发过简讯,即使私心不想让那个男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也只好寄希望于五条悟及时赶到。 但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躲不开了。 咒灵腥臭的口器几乎近在咫尺,伏黑惠用最后一点力气勉强移开身体的重要部位,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痛苦却没有袭来。伏黑惠睁开眼睛,看到咒灵庞大的躯体轰然倒下,缓缓消散,丑陋的头部稳稳当当地插着一根刚刚离弦的箭矢,绿色的箭羽还在空中轻颤。 “哟,没伤到你吧?”一个身影逆着光站在他面前,用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嗓音问道。一块紫红色的披风劈头盖脸地丢过来,材质似乎是某种鞣制过的未知动物皮毛,伏黑惠在里面闻到浓郁的青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脸上的污渍被人用这种柔软的皮料耐心地抹去。 “小孩子果然很弱小啊。”栗川漱流想着这个被咒灵袭击的小孩子应该是被吓到了,虽然为了维持马甲的人设,表现得不太近人意,但仍然不着痕迹地用目光仔细观察了一番。 外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伤口,但难保在被救下之前就受了什么内伤。□□着上半身的少年把男孩从地上抱起来,这个叫阿特莱尤的草原猎手格外有力气,抱起一个小孩轻轻松松。 “谢谢你。”身体忽然悬空让伏黑惠微微一愣,作为一个早熟的孩子,他很小就不愿让别人抱了,但毕竟是自己救命恩人,再者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很乖巧地呆在栗川的臂弯里。 先前的奔跑让这个尚且年幼的孩子感到着实有些疲惫,他勉强平复呼吸,费力地扭过头,这才看到自己救命恩人的样貌,是大约才十几岁的样子,身形不高,有着一头扎起的浓密蓝黑色半长发,上身只披着一条紫红色的皮革披风,似乎是因为刚才使用能力的缘故,皮肤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橄榄绿,还有白色的奇异图腾浮现,此时那些异于常人的特征正在慢慢褪去,裸露的上臂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这也是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被抱起的原因。 确定了怀里的少年毫发无伤,栗川不再用崩人设的姿势抱着伏黑,而是直接单手提溜起来,拎着他往外走:“既然能看到,那就应该知道小屁孩不要一个人大晚上地在外头逗留吧?” 不得不说,栗川确实是个面对孩子就格外啰嗦的人,伏黑惠几度试图询问他的信息,都被他夹枪带棍的讽刺和劝告挡了回来,直到被送到路口,都根本没有获得插嘴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灵活的翻身就消失在夜幕里。 “跑得挺快的嘛。”白发的高挑青年从教学楼里现身,指尖翻转着一支绿色的箭矢,六眼良好的视力让他即使在夜晚依旧能清晰地看见披着紫水牛披风的少年在屋顶上飞越的身影。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明显早就在这里的样子,压着火气,明知故问地说:“你刚到吗?” “不是啊,刚想袚除就看见有人英雄救美,看到你们玩得很开心就在旁边看着了,我是不是超级贴心?” 伏黑惠对于五条悟的不靠谱习以为常,开始冷静地思考怎么让津美纪不担心,这个点儿才回家绝对会再被念叨一次,以及如何从报复回来。 再让五条悟请一顿高级寿司吗?感觉还是很吃亏啊。伏黑惠面上不显,反倒是五条悟连打了两个喷嚏。 “惠你绝对说我坏话了,被我抓到了吧。”白发青年不顾伏黑惠的反抗,幼稚地揉着国中生还带着婴儿肥的面颊。 “不用去追吗?”好不容易挣脱了特级咒术师的束缚,伏黑惠对于自家监护人还呆在原地的行为很不解。 “问题不大,况且是惠的‘英雄’呢。” “但毕竟身份不明不是吗?而且野生的咒术师也要上报的吧。”伏黑惠有意识地忽略了五条悟话语中的某些字眼,竭力使话题回到正轨,他们的身份简直像是反了过来。 “没有关系的,不要整天那么严肃嘛,”五条悟的声音里满是戏谑,伏黑惠直觉接下来没有好事,“当务之急可是先送你回家,像是刚才那个少年说的一样,小孩子要保证至少八小时睡眠才行,不过也不一定要遵守,小矮子版的惠我也很期待的哟。” 五条悟双手揣兜走在伏黑惠前面,那和先前的现场一模一样的残秽还有标志性的绿色箭矢,让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惹得咒术师们议论纷纷的野生咒术师。有好几则辅助监督的报告中提到咒灵被人抢先一步袚除,现场大多留有这种绿色的箭矢,却从未见到过来者的真面目,这种嚣张又低调的做派,已经引起了咒协的注意。 下次有机会碰上了再好好追上去看看吧,五条悟不负责任地想着。咒术师协会那边的指令似乎是是要抓获,不过也不奇怪,那群老橘子是万万不可能让超出他们控制的人在外头随意晃荡的。 “老橘子们的手似乎伸得太长了。”五条悟自言自语着,那支做工粗犷的箭很快就被白发青年用咒力碾成粉末消散在风中,无迹可寻。 “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发现了。哎哟,这玩意儿还带延迟的吗?”年轻弓箭手在屋顶穿梭的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掉下去,把正在学习用意念操控马甲的青年吓了一跳,差点丢下手中的玻璃酒杯。 “并不是,只是你还不熟练而已,不要排斥你扮演的对象,把他当作意识的延伸就好。”苍老的声音从栗川漱流的脑海里传来。 青年的话语里满满的是难掩的兴奋:“说起来我一开始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的吗?一下子就把那个东西消灭了。” “和信念有关,扮演者的意志力越强,愿望越强烈,发挥出来的能力就越强。” “那怎么选上我的?” “毕竟不是谁都有被编辑拒绝了六十五次依然继续投稿的毅力的。”系统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了老伯,这种时候就不要戳我痛处了嘛,”栗川无奈地笑笑,把擦好的玻璃杯放回原处,顺手撸了一把那只常常在店里出现的三花猫。 “不过现在还是先想办法彻底复活吧,”有着柔软的栗色头发的青年搁着工作服,抚摸着胸口的位置,那里不久前还被撞得粉碎,感受到失而复得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他的表情柔和下来,像极了一只懒洋洋的大金毛,“我可是答应老爹他们要好好活着的。” 系统沉默了很久,语气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最终开口说道:“找到奥林的话,你的梦想就可以实现了吧。” 栗发青年很快就从那种茫然若失恢复过来,显露出他一贯的那种热情洋溢的微笑:“希望如此,那就承您吉言喽。” 这个自称漫游山老人的系统是在一个月前找上来的,当时他心灰意冷地走出编辑部,结果却迎面被车撞到,弥留之际被系统绑定,也因此接触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系统无论是声音还是性格都像极了老年人,在几天的磨合后,他不知不觉地就把它当作长辈来相处。 栗川先前使用的马甲草原猎手阿特莱尤也是从它那里获得的。据说所有的马甲,包括漫游山老人自己,都来自于一个由人类想象力构造的地方——幻想王国。但由于人们不再相信童话,而使得一些幻想王国居民遭受污染,来到人间变成被此世的人称为咒灵的东西。作为让他暂时复活的交换,栗川需要尽可能地消灭咒灵,同时也能用来交换抽取马甲的机会。 “欢迎光临!”栗川漱流听到门口传来的风铃声,抬起头,热情地冲走进来的客人招呼道。 当夜幕笼罩东京之后,酒吧之类的地方就会热闹起来,成为上班族们的放松心情缓解疲劳的乐土。Lup酒吧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不过一会儿卡座里便都坐满了顾客,栗川灵活地穿梭在桌椅之间,他已经算是这里的老员工了。在大学里,他一心以当童话作家为目标,这份白天基本都有空闲的工作很适合他。 “看来今晚又要加班,只能麻烦您陪我一起熬夜了。”看着本该和自己换班的同事临时发的简讯,杯子底部最后的一点咖啡被青年一饮而尽,富有童趣的小狗马克杯被放回吧台下的一摞童话书上。 依旧是古井无波的回答响起:“无妨,我并不需要睡眠——” 系统的话语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嗨嗨,栗川君,有没有加了洗洁精的鸡尾酒?”黑发少年和友人一起踏入酒吧大门,率先凑到吧台前点单,黑色的大衣由于主人过于欢脱的动作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度,还带着三分横滨夜晚的凉意。 “稍等,我看下菜单,”栗川漱流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拿起菜单,仔细浏览了一番才作出回应,“很抱歉没有这个呢。” 红发男人紧随这少年落座,友善地冲年轻的酒保打了个招呼:“你好啊,栗川君,还没有下班吗?” “晚上好,织田先生,小山的弟弟生病了,我来替他值班。今天的这位是新面孔呢!”栗川这才注意到这个满脸写着不情愿的男人,他似乎是被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两人强行拉过来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和那两人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我叫坂口安吾,是这两位的同事,”坂口安吾看起来有点疲倦,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光可鉴人的吧台,才慢吞吞地开始点单,“一杯拿铁咖啡。” “好的,请稍等。织田先生和太宰君还是老样子吧。”栗川漱流开始着手准备材料,却忽然感受到一股不可忽视的目光正牢牢地盯着自己。 果不其然是太宰治,少年趴在吧台上,故意拖长尾音,演技浮夸地控诉着他的“罪行”:“织田作,你看看,这不公平,明明连咖啡都有,为什么栗川君却不愿意给我调鸡尾酒——?” “菜单上没有,我也没有办法啊,好了,给你这个,圆圆的冰块也很好看的。” 装着琥珀色酒液的玻璃杯被轻轻地摆放在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面前,球状冰块在其中和杯壁发生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太宰治立刻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兴致勃勃地开始用手指弹动蒙着细密水汽的杯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是什么哄孩子的语气?”坂口安吾终于忍不住吐槽,看得出来他的吐槽欲从刚才起就忍得很难受。 织田作之助接住了他的话头,认真思索了一下说道:“不过太宰确实算得上是孩子吧。” 穿着板正西装的青年望着其乐融融的三个人,忽然有点开始怀疑自己才是异类,但被栗发酒保端到面前的彩绘咖啡让他有了更值得吐槽的对象:“这上面是什么?” 第2章 正经青年和彩虹小马 “是您点的拿铁咖啡没错啊?”青年疑惑地回望他,咖啡是新买的咖啡豆现场手磨的,咖啡彩绘他更是熟练,之前一经推出,就在店里广受好评来着的呢。 “不是咖啡的问题,是这个图案,实在是······”和这家店太不搭了吧!我至少应该是成年人了才对!坂口安吾一边竭力阻挡着唯恐天下不乱的黑发少年上蹿下跳、试图一看究竟的脑袋,一边在内心疯狂吐槽着。 “这个啊,是最近很出名的子供向动漫里的角色,因为是能给大家带来快乐的角色,看到坂口先生您很疲惫的样子,本来想让您开心一点的,很抱歉我擅作主张了,我立刻给您换一杯。”栗川漱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赶紧试图去弥补自己的错误。 “不,没事,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坂口安吾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咖啡浅尝了一口,这甚至根本称不上错误,而且他本来不太美妙的心情也确实因为这种色彩鲜艳的图案而明媚了一些。况且第一次见面的人对自己释放善意,总归不至于会不解风情。 “是彩虹小马诶!” 太宰治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栗川,他终于看清了坂口安吾咖啡上的图案,期待地说道:“栗川也在我的杯子里画一个怎么样?” 找到同好固然是非常开心的,不过在酒上画画实在是做不到的事,栗川只好在自己为太宰治的眼神动摇之前,坚定地拒绝他。 “太宰,不要为难栗川君了。”织田作之助在太宰治闹起来之前出声,有效地阻止了他,让栗川稍微送了一口气,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三人谈天说地,居然意外地合拍,不知不觉就喝到了半夜,饶是栗川也有点困了,店长和道上有些联系,知道太宰治的身份,一直不敢去扫兴,只是叫栗川再勉力支持一会儿。还是织田作之助善解人意,强拉着还想继续的太宰治和已经快要在吧台睡着的坂口安吾走出酒吧,才让他得以顺利下班。 “欢迎下次光临!” 太宰治在青年送客的声音中走出酒吧,一踏入凉爽的海风里,原本有些迷离的双眼就恢复了清明。 “栗川君真是很乐观开朗的孩子啊。”红发青年忍不住感叹道,栗川漱流的父母生前和织田作之助算得上是熟识,他四舍五入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 织田作之助扶着坂口安吾,背对着海风和太宰治,单手从衣袋里取出打火机,在一瞬间照亮了太宰治冷漠的面容,烟头红色的火星在黑夜里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这个点儿还有任务?” 尼古丁的作用让织田作之助清醒多了,见到太宰治的这副样子,明显是还没有好好休息就紧跟着要出任务,这让他不由地担心起友人的健康问题。 黑发少年的刘海恰巧挡住了眼中的冷意,表情在挚友看向自己方向的时候又恢复一贯的漫不经心,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谁让森先生就是会使唤人的嘛。” “而且就是要这样才行,织田作,”黑发少年的身形微不可见地晃动了一刹,鸢色的眸子里满是迷离的笑意,像是通报什么喜事一样告知着自己的病情,“我正在发烧,烧得就快死掉了。” 为坂口安吾打的车姗姗来迟,织田作之助刚刚送走新结识的朋友,闻言在路灯下端详太宰治时,才发觉先前在酒吧昏暗光线下看到的太宰治面颊上的红晕,并不是他以为的因饮酒引起的微醺,而是由于高温,身体作出的危险的自然调节。 “太宰——”红发青年罕见地生出几分火气,即使知道挚友对于死亡的渴望,也不免为其生出些复杂的情绪。但还不等他说些什么,黑发少年的身影就在小巷尽头消弭无踪。 太宰治把手插进裤兜,晃晃悠悠地在破败的街道上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他的脚步虚浮,行走的路线也不成章法,仿佛就是个快要被烧坏脑子的普通少年,但实际却一直在很有目的性地接近擂钵街较安定的那片区域,那片他曾经和现任港口Mafia首领一起居住过的地方。 不过时过境迁,其中一个由钢板集装箱之类的板材搭建的简易住所似乎迎来了新的主人。 听见门轴打开的声音,太宰治弯起嘴角,精准地被一颗小石子绊倒,熟练地倒在地上。 栗川漱流打开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一个小时以前才见过的少年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他使用人马医生马甲时开的诊所前,一动不动,绷带外裸露的地方都是一片因为高温而引起的粉色,若不是少年胸口微弱的起伏,他都要以为自己再一次目睹了熟人的死亡。 “啧,真是麻烦的小鬼啊。”栗川遵从人马怪凯龙的人设,板着脸不耐烦地将瘦削少年从地上拎起来,他思索片刻还是把太宰治带回诊所安置。 “你昨晚睡了几小时?” 太宰治预想过许多醒来后的场面,但万万没想到一睁眼就会听见这个。那位有着深色皮肤和马类下肢的黑市医生一脸严肃地对自己提出这个问题,大有不回答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已经习惯与别人勾心斗角的太宰认认真真地观察着人马医生的表情,长相奇特的黑市医生抱臂站在铁板床旁边,黝黑的脸庞上写满了严肃。 在确定那真的不是什么意有所指的问话后,他忽然饶有兴味地笑了,眉眼弯弯地回答:“我昨天没有睡觉。” “不仅如此,”黑发少年像小学生一样掰起了手指来计数,“还有前天,大前天,嗯,算起来已经有三天没睡了呢!” “哦。”意料之中的无趣回答,太宰治撇了撇嘴,见人马医生的身影就要离开,他也耐不住寂寞,挣扎着想跟上去。发烧带来的头痛还没有好全,但这点晕乎乎的感觉对于常年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少年来说不过是毛毛雨罢了,此时此刻,显然是这名新出现的地下医生背后的谜团更让他感兴趣。 “躺回去,闭嘴,睡觉。” 还没等他的屁股离开床,或是说什么话,就被那双绘满了奇妙图腾的深色手臂按了回去,医生的力气比他想象着得大得多。但更不可思议的是,人马医生非人的外表并没有消失,那只扬起的,似乎只要他敢乱跑就要踢上来的蹄子明明白白地彰显了这个事实。 没有被自己的异能力消除!这可是太宰治几乎无往不利的异能力遭遇的罕见滑铁卢,少年死寂的眸子亮起来,他反手抓住人马医生的手臂,想要再次验证自己的猜想。 地下医生看起来对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话而不耐烦了,语气强硬地吩咐道:“我再说一次,躺下,睡一觉,这里是安全的,今天早上八点我再来和你算账。” 不过太宰治能很明显地判断出这位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地下医生并没有真的生气,据收集的情报来看,他对于孩子的包容力很强,甚至会免费为贫民窟的那些孩子治疗,森鸥外让他来这里收集情报也是出于这层打算。 名叫凯龙的人马医生是在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镭钵街的,仅一日就依靠武力,获得了这间板房的居住权,没有和任何势力有瓜葛,诊所却迄今为止未曾遭到过大的损失。和曾经的森鸥外不同,凯龙精通草药治疗,在短短一给月内就凭借出色的医术在镭钵街声名鹊起。 由于其拥有马一样的下肢,开给病人的草药还见效恐怖,甚至有传闻说能使断肢重生,被认为是稀有的治疗型异能力者,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想要对他抛出橄榄枝。无论他是否是异能力者,那种精湛的医疗技术也是现阶段人才稀少的港口afia所需要的,港口afia的首领森鸥外自然也是想要招揽他的人中的其中一员。 “那就麻烦太宰君了,对于太宰君来说,这种事应该是易如反掌吧?”妖异的酒红色双眸笑眯眯地看着缠着绷带的少年,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却满满是不容置疑的意思。 黑发少年压根没有分给他一点视线,只是躺在首领办公室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游戏机,模棱两可地随口回答道:“谁知道呢?” 两缕相似又不同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偌大的首领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就连此前一直吵闹着要吃限量款小蛋糕的金发女孩都捻着裙角安静地坐在一旁的软垫上充当背景板。 “嘁。” 太宰治走出首领办公室时不忘抓住爱丽丝的手臂,看到女孩子愤怒地消失,再气鼓鼓地出现在森鸥外旁边。即使知道这对于森鸥外根本构成不了报复,他的心情还是因为男人的手忙脚乱而愉悦了一点。 反正这种事情交给中也是一样的吧,以小蛞蝓的身高和脑容量来说还可以说是本色出演。太宰治收回思绪,躺在诊所的铁架床上恶意满满地揣测着自己的同事。 虽然是熬夜的能手,但几天不睡对于一个还在生长期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太超过了。太宰治本该难以在陌生之地入睡,却因为多日以来积累的疲倦和诊所内若有若无的的草药香气而沉沉睡去,他在迷蒙中似乎听到了慢慢接近的马蹄声,却难以睁开眼睛。 “他会是个麻烦。”系统在栗川漱流脑海里提醒着,对于太宰治,漫游山老人有一种本能的排斥。 “但这也是机会。” 栗川漱流当然知道黑发少年会是个前所未有的大麻烦,黑·道活动在横滨几乎算是半公开的事,连外来的游客也有所耳闻,若是有心,很容易就能打探到这位首领亲信的一些情报。 太宰治来到诊所这里绝不是偶然,但与其说是港口afia的警告,倒不如说是一个招揽的信号,为了寻找更多有关奥林的情报,他确实需要用人马怪医的身份和港口afia接触,况且他也有一些建议有必要用这个身份对港口afia的首领提出。 “对了,算上昨晚袚除的那只咒灵,应该够再抽一次马甲了。”栗川漱流可没忘记自己昨晚跟踪了许久的成果,难得碰上强大的咒灵,这才堪堪攒够了点数。他前几次的运气都不太好,这几个星期以来除了初始赠送的马甲草原猎手阿特莱尤,就只抽到了一个新马甲人马怪医和一些零碎的小道具,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系统默默地启动了抽奖,这一次,出现在他掌心的是一片乳白色的,如同云母一般的鳞片。 等到太宰治猛然苏醒时,早上的阳光越过廉价的窗帘在铁架床的栏杆上留下耀目的光斑,天已大亮。 身体比之前要轻松得多,他昨晚故意扔在地上的被子正端端正正地盖在身上,连被角都被一板一眼地掖好,额头上盖着的一条带有特殊草药味的湿毛巾在他猛然起身时掉在了地上。 钟表的时针指向八点的方向,和老式报时钟一起响起的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穿着白大褂的人马怪凯龙准时踏入安置着太宰治的病房。 “起床,”半人马简短有力的语调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如同下达了某种指令一般地说道,“下楼吃饭。” 没有等到期待中的质问环节,让太宰治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但一丝不苟的人马怪医身上的谜团让他更加地感兴趣了。 早餐的时间没有人说话,凯龙在确认太宰治食用了适量的早餐之后就对于他明目张胆的注视采取无视的态度,目不斜视地进食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台按照程序进行的精准机器。 “走吧。” “去哪?”正在试图去够被放在高高货架上草药的太宰治立刻从摇摇欲坠的椅子上下来,兴致勃勃地凑到凯龙身边。 “去和你的监护人谈谈。” 第3章 找家长和育儿经的交流 当远远地看见港口Mafia标志性的大楼时,太宰治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溜走的冲动,他不知道,这种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的尴尬情绪,在隔壁种花家被称为是支配着下至幼儿园,上至大学生的神秘力量——找家长。 凯龙不同于之前的严肃态度,让他隐隐地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这位黑市医生接下来也许能让森鸥外吃瘪也不一定。想到这里,他便怀着看戏的心思,恢复了往日的愉悦,甚至有心情给今日适宜入水的河段排个名。 “太宰大人!”穿着标志性黑西装的看门小哥异口同声的问候声响起。 太宰治的脸自然是最好的通行证,但面对凯龙这个陌生的面孔,训练有素的看守们都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枪。 “是客人哦,”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少年冲旁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那么警惕,大步越过人马医生,率先走进了港口afia的大门,如同华尔兹舞者一样夸张地转身,朝凯龙张开手臂,“当当当当,欢迎来到港口afia!” “哦。” 冷淡的回答让太宰治瞬间破功,鼓起腮帮子,孩子气地在一旁抱怨。 栗川漱流打量着这栋大楼的内部,忽略那些被来往人员佩戴的枪械,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大概也不会认为这里居然是黑·道的老巢。第一次面对这座城市的暗面,让他稍微有点不适和胆怯,但太宰治明显被教导的异常糟糕的生活习惯让他一瞬间又恢复斗志。 气质变了。在凯龙身侧的太宰治立刻就感觉出了变化,他先前对于凯龙的反应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看来,能在镭钵街把诊所开下去的绝不是什么善茬。 电梯显示器上的数字逐渐变大,电梯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顶楼,这是只有首领亲信才能到达的地方,也是首领办公室的所在地。在经过最后一层守卫的搜身过后,栗川漱流和太宰治一起走进了那扇厚重的大门。 “爱丽丝酱,试一试这一件吧。” “才不要,林太郎,我要吃蛋糕!”幼女娇俏任性的声音立刻反驳道。 根本没好好穿衣服的金发幼女光着脚,哒哒哒地从刚进门的两人面前跑过,太宰治清楚地看到身旁的人马瞬间握紧了拳头,这让他的笑容更灿烂了。黑发少年逮着机会,从森鸥外买给爱丽丝的限量款蛋糕礼盒中随机挑选了一块,往沙发上一倒,惬意得就差翘起二郎腿,直言自己是来看戏的了。 “请务必把衣服穿好,在这种天气下极易感冒。”白大褂被迅速盖上幼女的身体,长出来的衣袖还被人马灵巧的手指在腰间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唔,好······,等等,才不要呢,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金发女孩一开始被凯龙爆发出来的气势唬住,下意识地答应,但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来,飞快地跑回长发男人身边。 “这位,”皮肤黝黑的半人马神情严肃,可疑地迟疑了一下,“林太郎先生,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该让小孩子不穿衣服就在房间里到处乱跑。” “爱丽丝酱居然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我好心痛。”森鸥外垮下脸,故意用可怜兮兮的语调对自己的异能力撒着娇。说起来这位神秘的黑市医生一开始的举动可着实让他吃惊,但想到太宰治给出的那些情报,对于半人马的所作所为忽然也不觉得奇怪了。 不合时宜的风波就此打住,森鸥外的脸上挂起了他营业的微笑,男人手指交叉,抵住下巴,打量的目光在栗川漱流身上逡巡。 “言归正传,既然阁下跟随太宰来到了这里,那么,”他若有所指地笑了笑,“不知您意下如何?” 在寻找奥林的计划中确实有和港口afia合作的意向,不过现在,对于栗川漱流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你就是太宰君的监护人吗?” 面对这个明显在状况外的问题,森鸥外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如实答复:“是我。” “是太宰在你的地盘上闯祸了吗?任何损失,在你入职后都可以向港口的财务部报销。”像狐狸一般,一向擅长精打细算的港口afia首领俨然已经是认为凯龙的加入是板上钉钉,故意在话语里埋下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坑。 高大的半人马医生却摇了摇头。 “并不是,太宰是个很好的孩子,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和你聊一聊关于家庭教育的问题。”在几乎要针锋相对的气氛下,人马怪医异常冷静认真的声音打破了这场僵局。 “噗嗤。”早有预料的太宰治在森鸥外露出一刹那的惊愕神情时再也忍不住笑意,几乎要从首领办公室宽大的沙发上滚下来。 “虽然并没有成家,不过在行医途中也曾教养过孩子,因而在对于青少年的教育问题上也算是有些见识,以下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建议······”人马怪医平稳的语调在首领办公室里流淌。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是森鸥外不愿意回忆的经历,被迫耐着性子听了这么久的育儿科普还要忍受太宰治唯恐天下不乱的煽风点火,他面上分毫不显,心里却已经在打着算盘要让这两个人讨个教训。 “既然如此,请问阁下有没有意向加入港口afia呢?我们在闲暇之余还可以交流教养孩子的经验。港口afia有许多尚未成熟的孩子,我可是对于他们的教育问题非常头疼,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为我分忧呢?港口afia一定会给您提供优质的待遇的。”为了给□□招揽一个精通医术、疑似异能力者的人才,森鸥外可谓是下了血本,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还在告自己黑状的太宰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非常感谢您的邀请,很遗憾的是我已经身属一方。”一个奇妙的构想忽然出现在栗川漱流的脑海里,让他不假思索地拒绝了森鸥外的邀请。 “哦?不知道阁下所加入的是个什么样组织呢?”森鸥外不动声色地试探着,一个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忽然出现在横滨,而且极有可能势力强劲的未知组织,这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其名为——故事会。” 第4章 谈判和恩师 “故事会?”未曾听闻过的名称在森鸥外心中激起一片波澜,但他绝不会就此小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组织。 “正是。”说起自己的组织,在场的两人能明显地感觉到人马怪医平淡语气中隐含的骄傲和归属感。 坐在桌后的长发青年的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也许有些唐突了,但请问凯龙先生可不可以为我们介绍一二呢?” “并不是什么强大的组织,不过是因为会长的宽宏,让我们这些畸人能有一个安身之所罢了。” “这么听起来,贵组织先前就一直存在了?那又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忽然在横滨现身呢?”森鸥外意识到委婉的套话方式似乎不太适合凯龙,索性单刀直入地提出自己心中的疑虑,他单手托住下巴,脸上还带着微笑,不过较之前已经浅淡得多。 “您不必担心,”人马怪凯龙平稳的语调并没有因为这种忽然变得拔刃张弩的气氛而改变,他游刃有余的态度让森鸥外有理由怀疑这位黑市医生在组织里是否经常承担着谈判一类的事务。 “故事会和港口afia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我们对横滨本身没有任何想法,组织的此次现身也不过是迫不得已。” 但仅仅是这样的保证还不足以让身为首领的森鸥外放心,还是决定追问下去:“愿闻其详。” “我们是为了寻找一直以来被故事会守护和镇压的一条挂坠项链,传说级的宝物——奥林。” 空气忽然变得极其沉默,凯龙在恰到好处的停顿后,在森鸥外将要开口询问之前继续解释道:“鉴于一些原因,我尚不能告知贵组织关于这次行动的全貌,不过适时的解释对于我们和贵组织的合作也是很有必要的。您有什么疑问,如果是在会长允许的范围内,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着红色双眼的港口afia首领眸光闪烁着,略微斟酌了一下:“接下来的问题也许会有些冒昧,阁下口中的这个‘奥林’,究竟是什么呢?或者换句话来说,它将给港口afia,给横滨,乃至日本带来什么呢?” “奥林的具体能力恐怕无可奉告,我只能告知您它的灾难性,我知道仅凭言语无法令您信服,但若是奥林真的在横滨,大概很快就会发生一些无论是港口afia还是政府,都不愿意看见的事了。”栗川漱流含糊其辞地说着,努力维持着凯龙的扑克脸。 系统曾经和栗川说过奥林的危害,诚然,许愿的能力看似毫无副作用,但愿望的实现毕竟基于使用者的想象力,而膨胀的欲望是玷污想象力最主要的来源。奥林作为幻想王国的至宝,一旦被污染,将会间接导致人类世界恶念的增多,从而诞生更多的咒灵。如此看来,说奥林是灾祸也不能算是栗川骗人。 “原来如此。” 栗川漱流本来还担心这位首领还会提出别的什么问题,却听到他的若有所思的应答,不知道他到底联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半分不减,神情却变得略显凝重。 “那么关于合作,贵组织有什么打算吗?”一提起交易和合作,男人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即使有关横滨的安危,但让港口afia无偿帮助是绝对不可能的,他需要也必定要狠狠地从故事会那里获得一份令人满意的报酬的。 “这是自然,我会配合港口afia进行活动,以支付你们的帮助。” “仅仅如此吗?要港口afia调动如此庞大的精力去大海捞针,这点诚意可不够。”森鸥外笑盈盈地看着对面依旧面无表情的人马怪医,温柔地抚摸着自己异能力的头顶。 “你们缺少医生,”人马怪淡漠的声音强调着,“我的异能力‘信者仁医’,患者越信任我的医术,年纪越小治疗的效果越好,甚至起死回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即使现阶段港口afia的各位对我心存戒心,不甚信任,我在草药配置上的专长相信也能有用武之地。” 将军。森鸥外在心中感叹。诚如人马怪医凯龙所言,在先前他未能成功带走与谢野晶子,医疗部门的短板确实是港口afia不可忽略的劣势。龙头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手下的伤亡如果持续保持这样的水准,即使是庞大如□□,长此以往也是吃不消的,凯龙的异能力和高超的医术无疑是雪中送炭,权衡之下,他愿意为之冒险。 “可以。”黑发男人沉吟片刻,最终欣然同意,不再是出于营业性的那种微笑再次挂在了森鸥外的脸上。 “那么合作愉快,”皮肤黝黑的半人马掏出一张折叠着的、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牛皮纸,在应答的同时放上男人的办公桌,“奥林的外型可以参考这张图纸上的形状。” “合作愉快。”森鸥外接过纸,向自己未来的临时员工即压榨对象伸出了右手。 一黑一白的两只肤色对比明显的手掌在空中交握。 在凯龙离开之后,森鸥外并没有着急着打开牛皮纸,即使嘴上如此答应,是否真的去寻找还是有待商榷的事。人马怪凯龙的回答看似诚恳,对于组织仍然是有技巧地进行规避,含糊其辞。不过在还不知晓这个叫做“故事会”的组织的时候,保持友好的关系在他认为还是极为重要的。 “太宰。”森鸥外率先看向太宰治的方向。 黑发少年早在森鸥外和凯龙商谈的时候就把首领送的黑外套罩在头上,一副睡着的样子,但森鸥外深知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陷入睡眠。爱丽丝在人马怪走后就又恢复了和往日一样活泼娇蛮,对于太宰治偷吃属于自己的蛋糕快要气得上蹿下跳,但又因为忌惮太宰的异能力,一直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赌气,骚扰着少年。 “那种外形,不是异能力。”太宰治在森鸥外极有耐心的凝视后才不情不愿地从外套下露出半张脸,声音闷闷地回答。 “这样啊,”黑发青年像是没看见太宰治的失礼,兀自喃喃自语,接着半开玩笑地对着自己的部下抱怨着,“麻烦你了太宰君,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可不愿意再听两个小时的监护人守则。” “呼——” 回到诊所的栗川漱流长舒了一口气,和那样有压迫感的人对话还是第一次,对于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全靠对不负责任的监护人的愤慨支撑着,他知道自己将来也许还要面对许多这样的场面,却丝毫不后悔自己的抉择。 “干得不错。”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对于很少称赞自己宿主的系统来说,这是极为难得的事,自然让栗川有一种被靠谱的长辈夸奖了的感觉。 “谢谢,我也觉得很不错,也算是没辜负老师在大学里对我的历练。”栗川漱流有些害羞地摸了摸下巴,谈起自己学生时代遇见的引路之人是满满的自豪。 “你的老师?” “是的,他姓夏目,名字的典故和我名字来源还十分的有缘分,虽然并不是正式的导师或者教授,但确实是我最为敬重的老师,”有着一头栗色短发的少年追忆着过往,英气的五官情不自禁地晕开一个无霾的微笑,“说起来虽然高中的时候在其他方向的文学工作中有那么一点勉强能入得了老师眼的成果,但要是现在的童话创作也能被老师认可就好了。” “你开心就好。”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无语。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说起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老师再见面,不过,”栗川漱流从口袋里拿出之前抽奖获得的鳞片,仔细端详,乳白色的不知名鳞片在光下甚至有半透明的质感,“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实验一下新马甲比较好,我超级期待啊。” 第5章 新马甲登场 幸介是在放学路上遇见那个浑身雪白的少年的。 虽然才刚刚升入国小,但幸介早已自认为是个大男孩了,出于心中那股莫名奇妙和自己较上的劲儿,以及不愿意麻烦本来就很辛苦的织田作之助,仅仅开学一周,就毅然决然地拒绝了织田作要送他上学的邀请。 脱离了监护人的看管,还没有弟弟妹妹的环绕,幸介理所当然是不会老老实实地就这么立刻回家的。这并不是说织田作之助对他不好,更不是觉得弟弟妹妹们是累赘,只不过是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天性就是调皮好动,一定要在大街小巷里晃荡一会儿,进行他们眼中的大冒险。 虽然红发青年对现在横滨的局势有所耳闻,也对自己收养的孩子们说过最近不太平,叮嘱他们早点回家。但想着在平时常去的,安全系数尚佳的小道里和朋友们玩黑手党游戏应该也不会被说什么,幸介非常心大地拐进一个老旧的死胡同,那里是他和小伙伴最常嬉戏的地方。 也许是横滨不同于往日气氛,许多普通人也或多或少地得知了些风声,幸介非常失望地发现自己的那些小伙伴一个也没出现。 “什么嘛,明明放学前都约好了的,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的!”短发男孩愤愤不平地踢起一颗小石子,黑手党游戏仅凭一个人是玩不起来的,他只有悻悻地回家了。 “唔。” 围墙上放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痛呼,让听力一向非常敏锐的幸介停下来脚步。 高高的围墙上坐着一个全身雪白的少年,幸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简直就像是童话里的精灵一般。不过这么说也不尽准确,因为他有着一双非常纯净的、宛如红玛瑙的瞳仁,正目光炯炯地看着男孩。那名不知名的少年从外表看来应该比幸介大上几岁,但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却让人觉得少年要比实际上小得多。 那颗熟悉的小石子落在墙根,看到少年脸上的一点红痕,幸介立刻意识到造“精灵”受伤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被织田作之助教养的很好的孩子立刻生起了愧疚之心,讪讪地说:“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对面的白发少年像幼儿学舌一样地重复着幸介的话,他的声音好似某种悠扬的钟声,红宝石一样的眸子里盛满了迷茫。 幸介意识到和少年的沟通似乎有些困难,只好学着织田作之助的样子耐心地循循善诱,像小大人一样地说道:“你先下来啊,坐在那个上面很危险。” 这次少年似乎是理解了,很快就轻巧地从围墙上跳下来,就好像是一片羽毛或者是什么更轻盈的东西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在幸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少年白色的长发发尾带着浅浅的弧度,随着动作在空中扬起,一张俊秀的脸庞离幸介极近,男孩几乎能数清“精灵”雪色的眼睫,就连露出纯白色甲胄样式衣物的肌肤,都白皙得像是在这个昏暗的小巷里发光。 当未知少年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时,幸介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不礼貌地对着别人的长相出神了许久,瞬间脸色爆红,磕磕绊绊试图用询问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我叫幸介,你叫什么名字啊?” “伏虎。” 又是那种奇妙的音色,只要听到身体就忽然充满了快乐,幸介感觉自己就好像时吃到了只有考试取得了好名次才会被织田作之助奖励的限量款蛋糕,对名叫伏虎的少年不由自主地充满了好感。 “你家住在附近吗?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幸介拉着伏虎坐在一旁的杂物上,完全无视了自己也是放学不回家的调皮学生,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和他拉近关系。 “家?”白发少年重复了一遍,便抿着嘴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幸介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想到自己也是孤儿,推己及人也会觉得冒犯,赶紧转移话题,试图让气氛活跃起来:“你会玩黑手党游戏吗?要不要和我一起,不会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教你玩简化版本的。” 叫做伏虎的神秘少年点了点头,幸介刚刚兴奋地跳起来,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揪住衣领,让一向淘气的男孩子只能像一只被捏住命运的后颈的猫咪一样,四肢在空中乱蹬,却动弹不得。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幸介?”熟悉的声音从幸介背后传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语调,却顿时让刚才还生龙活虎的男孩直冒冷汗。 “我错了嘛,织田作,”男孩委屈地向自己的监护人求饶,但见撒娇不成,便立马现出原型,“快放我下来,我可是要成为afia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失态!” “回去再找你算账,大家都很担心你,咲乐还差点哭了,”红发青年轻松地拎着男孩,用力摁了摁男孩乱翘的头发,转向白发少年的方向,那副异于常人的长相让织田作之助多留意了一下,但早年生活不一般的前杀手自然没有太在意这点异常,“你也早点回家吧,横滨最近不安全,不要让家人担心了。” “家人?找不到了。” 少年悄声的自言自语让织田作之助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这样可就难办了。”红发青年面色为难地抚摸着后脑勺,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但想到将要发下来的奖金,顿时下定了决心。 “要不要,来我家里住一段时间?家里还有一些比你小一点的孩子。”织田作之助试探性地对着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常自闭的孩子问道,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半大少年让他下意识地当作孩子来对待。 双脚悬空的幸介闻言挣扎地更厉害了,若不是屈服于织田作之助的淫威之下,男孩肯定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蹿撮着伏虎答应了。 白发的迷之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跟上了前面一大一小,离开了小巷。 “你确定要这样使用这个马甲?”漫游山老人在栗川的脑海里不解的问道。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合适的去处啊。”栗川漱流无奈地笑笑,手上的活也停了下来,引起怀里三花猫不满地撒娇,青年赶紧手忙脚乱地继续顺毛,“抱歉抱歉,差点忘记你了老师。” 他的本意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试一试福龙伏虎的马甲怎么样,找到的小巷子是织田作之助家孩子玩耍的秘密基地可真的是个巧合,跟随织田作之助回家也是临时起意。 马甲已经召唤,除非借助道具,否则无法收回。找到庇护的人马怪医凯龙和不使用能力就与正常人无异的草原猎手阿特莱尤目前倒不会引起什么麻烦,而形貌昳丽的福龙马甲伏虎却极有可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隐匿在织田家也许还是个好选择。 福龙是空气和温暖的产物,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算得上是一种被祝福的生物,魅力非凡,富有亲和力是他们的一大特点,栗川最开始想要把这个马甲当作组织的外交担当。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福龙不该仅仅是现在他所能发挥的样子,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明明他此前从未接触过幻想王国,却莫名其妙的有这种预感。 “总感觉,福龙应该是更为强大和美丽的生物啊。”栗色头发的青年困惑地对着系统感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获得回应。 “你还在吗?”栗川又问了一句。 过来一会儿,漫游山老人的声音才悠悠传来,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一点让栗川琢磨不透的怀念:“那将会是一个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什么?”今天发生的迷惑的事可真多,栗川苦恼地想。 “不,没有什么,有客人来了。” 此时已经是上班族下班的时刻,酒吧的客人也多了起来,见此栗川也不好再追问什么,被称为老师的三花猫像是精通人性一样,不等他说,就灵活地从他的膝盖跃上吧台,自顾自地打盹。 独特黑大衣的麻烦主人推开了酒吧的大门,径直向吧台这边走来,栗川只好将所有疑虑暂时放到一边。 第6章 港口公司一日游 “好久不见,栗川,哇哦,老师也在这里嘛。”黑发少年在栗川漱流面前的座椅上晃着腿,双手不老实地向趴在吧台上打盹的三花猫摸去,看似胖乎乎的三花猫灵活地避开少年的手,让太宰治浮夸地伏倒在吧台上,一副黯然失色的样子。 “晚上好,太宰君,今天可来得真早啊。”栗川漱流放下擦拭完毕的玻璃杯,对于太宰治在这个时间来酒吧感到有些意外,照以前,太宰他们可是下班得挺晚的。 “翘班了。”黑发少年满不在乎地说着,不过心情倒是看起来很不错。 “这样没问题吗?”趁着说话的间隙,年轻的酒保小心地扶正被三花猫撞歪的几只玻璃杯,语气有些无奈又包容,“请不要随便吓唬老师啊,要是杯子碎掉了我会很为难的。” “有什么关系,反正烦人的上司自己也说了要保证未成年人每天八小时睡眠的嘛。”太宰治假装听不见青年的后半句话,自顾自地用指尖波动玻璃杯,吧台上方的灯光经过玻璃的折射,在少年的脸庞上折射出一些光怪陆离的线条,让栗川一时间看不清他的表情。 栗川漱流决定不再追究那个话题,转而开始询问客人的需求:“好吧,你是要等织田先生和坂口先生一起,还是先来点什么呢?” 他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今天来到客人似乎也比往日里要少,零星的几位客人坐下后也没有几个人点单,看他们腰间微微的隆起,似乎都是道上的人,想起店长的叮嘱,栗川也没有上前询问,而是专心应付起少年来。 “老板新进了一些水果,不介意的话我还可以先给你热一杯牛奶。”对于普通的客人栗川是不会补充这么一句的,不过少年毕竟还处于身为孩子的年纪,气色也不甚好,他出于私心是不想让这孩子继续喝酒的。 “才不要——”黑发少年用小孩子一样的语调拉长声音,鼓起腮帮子看着对面的酒保,“栗川怎么总是试图卖给我这些无聊的东西,我要肥皂水伏特加。” “算了,反正栗川又会搪塞我说:‘对不起,菜单上没有这个。’的对吧,我绝对要和老板投诉栗川。”年轻的□□成员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别人的声线,蔫蔫地趴在吧台上,似真似假地说着玩笑话。 提供了这种东西才要出大问题的吧。栗川在心里大声控诉,但对于太宰治这样的孩子他向来是很包容的,即使明知道太宰治的可怜样子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也不免生出了些愧疚的情绪。 “对了,”本来还一副因为需求得不到满足的萎靡样子的少年忽然满血复活一样地昂起头,兴致勃勃地托腮看向吧台里,“栗川这里有咖啡的吧。” 虽然不知道一向不怎么喝咖啡的太宰治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栗川还是立刻回答:“有的。” “太好了,那我要那个。” “哪个?” 栗川把收起的菜单重新递给少年,太宰治却看也不看,立刻接着说道:“就是那天你给安吾做的咖啡,有彩虹小马的那种!” “好吧好吧。”年长者只得作出投降的姿势,对于太宰治,栗川总是没辙。 “我说啊,太宰君,可以拜托你离得稍微远一点吗?” 之前确实也会有好奇又自来熟的客人会凑到旁边来看他做咖啡,但都没有今天黑发少年的目光有实质感,栗川在太宰治的注视下着实有些不适应了。 “可是欣赏饮品的制作过程,也是坐在吧台前所享有的乐趣吧。”少年摆弄着手上的绷带,振振有词地狡辩着,只字不提刚才那个试图把头塞进咖啡杯让自己溺死的人是谁。明明也是在打坏主意,但仗着年纪小,却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栗川漱流只好无奈地将做好的咖啡递给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少年果然没有继续纠缠,栗川漱流得以安生地整理一会儿器具。 可在转头的时候,他却发现那杯咖啡没有一点被喝过的痕迹,而上卖弄那层用彩色糖浆绘制的可爱彩虹小马图案已经被人恶意用勺子搅和成了一种令人毫无胃口的棕色纹路。刚才还在为彩虹小马着迷的少年,此时正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目光看着他。 “是不是喝不惯,虽然加了很多奶,但太宰你果然还是不要习惯咖啡吧。”栗川漱流自以为找到了原因,露出惯常的那种安抚性的笑容,说着就要帮少年换一杯年轻人都喜爱的软饮料。 “栗川笑起来很像大型犬。”在他正要动作的时候,对面的少年却忽然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啊,谢谢?”是有听女孩子把男生分成什么犬系,猫系的,栗川漱流不确定地想。少年的话语里似乎并没有参杂太多的感情色彩,仿佛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评价,他无法判断太宰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习惯性地先道谢。 “可是我最讨厌狗了。”黑发少年自顾自地往下说,“一看见那种蠢兮兮又开心得莫名其妙的生物,我就恶心得不得了。” 这句话则是带有明显的喜恶了,栗川漱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他奇异地没有感到生气,太宰治话语里压抑着的什么东西,他决心搞清楚再决定是否改变对待这个孩子的态度。 “栗川,告诉我吧,为什么人生这么不幸,你却能这么快活地笑出来?”那双鸢色的眸子里满是单纯又残忍的疑惑,让栗川忽然对这样的眼睛说不出责备的话。 一些至今难以忘怀的往事涌现再心头,父亲骨灰盒和母亲面目全非的头颅,那些画面一幕幕地在眼前闪现,但还有一张张孩子们的笑脸让栗川漱流依然缓慢地弯起一个坚定的微笑。 “还有很多值得喜悦的事情的吧。”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身上到底与怎样的过往,栗川漱流还是真心希望他能够对生活多一点信心。 “还有,栗川你以前就应该见过织田作,那么应该也不难推断出我的职业吧。你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港口afia的人调酒的呢?”少年甜腻的语调几乎贴着耳朵传来,他第一次面对属于这位年轻港口afia成员的暗面,惊诧之余又是不解。 “咔哒。” 手木仓上膛的声音就好像是一个信号,栗川漱流在一瞬间就被数只木仓械所指,那几个所谓的客人全都是眼前少年的部下。 “请和我们走一趟吧,栗川君。” 从刚才起就不知去向的三花猫独自趴在早已人去楼空的酒吧凌乱的吧台台面上,眼中流露出了人性化的担忧。 第7章 喜提酒吧一个 “所以我能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虽然被挤在两个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之间确实很让人不自在,但栗川并没有从他们身上感觉到多少针对自己的恶意,更没有被粗暴地对待,于是大着胆子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坐在副驾驶的黑发少年手中的游戏机在狭小的车内突兀地响着富有节奏感的游戏音。 被车上的两名黑衣人押解着向港口afia关押叛徒和俘虏的地方走去,看到一些血迹斑斑的刑具,饶是向来胆大的栗川,心里也有些犯怵。 被关进一间类似禁闭室的房间时,他才得以解放双臂。一转头,却发现房间的一角已经蹲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小山,那个和栗川之前一起在酒吧工作的同事,他一直失魂落魄地蹲在墙角,看起来害怕极了,听见脚步声,立刻如惊弓之鸟一般抬起头。看见是栗川漱流,才像逃过一劫似的松了口气。 “到底发生什么了?”小山紧张地小声问道,也许是有栗川的陪伴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他的脸色看起来没有原先那么苍白了。 “我也想问呢,”栗川也是摸不着头脑的状态,“本来还在上班,忽然就被带走,发生了这种事,老板居然也一直没有出面。” “这可怎么办啊?刚刚后厨的人已经被带走了,下一波应该就轮到我们了,”小山抓着头发,不停地小声碎碎念着,“我弟弟还在家等我。” “不要太担心,说不定他们是被放回去了,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栗川的话并不是特别也说服力,但小山对他一向的信赖和栗川镇定的神情,还是让这个可怜的青年冷静了许多,至少不再发抖。 “是这个图案吗?”森鸥外端详着那张由人马怪医送来的牛皮纸,对着那个奇异的图案久久出神。 “什么图案,不知道可否给妾身一看呢?”穿着和服的红发女性优雅地品尝着茶水,笑盈盈地问道。 尾崎红叶不是第一次看到过这个身为港口afia首领的男人这样纠结地看着那张图纸,她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但对于能让森鸥外如此慎重的事也很有兴趣。 “不是什么特别需要保密的事,红叶想看就看吧。” 女孩子从男人手中接过纸张,一个环状的图案立刻映入眼帘。 那是一明一暗互相咬住对方尾部、构成一个椭圆形结构的双蛇,看久了便会感觉到一种独特的美感。 “这是?”尾崎疑惑地问道。 森鸥外拿起变得温度适宜的茶水喝了一口,才将之前和凯龙以及故事会的交易吐露。 “红叶应该知道前阵子医疗部加入了一个新人?” “是的,那个半人马?他怎么了?” “他来自另外一个被称作为故事会的组织,暂时加入港口afia的代价便是要帮助那个组织寻找这个名叫‘奥林’的宝物。” 在茶盏和骨瓷碟子碰撞的清脆响声后,室内忽然变得沉寂。 半晌,尾崎红叶才迟疑地缓缓开口:“您是在担心无法找到这个所谓的宝物吗?” “不,那从来不是我需要担心的问题,只要把风声稍微透露出去,自然会有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那样积极。我所担心的是那个组织。” “一个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建立的组织,甚至组织内可能还有像凯龙那样的人物,而这样的组织正在横滨活动,这才是最值得担心的。” 森鸥外透过落地窗,眺望着远处,那张无懈可击的笑脸下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尾崎红叶至今无法参透,但她对此也没有任何兴趣,在这里,知道得少一些反而也许是一种幸福。 “首领。”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港口afia成员叩响门框,“p酒吧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带来了,只剩下老板没有抓到。” “询问的怎么样了?” “前台和服务生都没有问题,但厨师与老板和远山组有染的消息已经查明了。”下属毕恭毕敬地回答着。 “把吃里扒外的家伙教育一下就好,无辜牵涉进来的普通人给予一定的补偿后就让他们走吧。”长发青年短短几句话就决定了那几个人的结局。 “那现在的酒吧?” “交给太宰君处理好了,以嘉奖他及时发现敌人阴谋的名义。”对于一个小小的酒吧,森鸥外的态度异常随意。 “遵命。” 栗川漱流没想到本来被自己严阵以待的港口afia之旅最终只是一番询问过后就结束了,不过这也让他和小山都松了口气,没有看到厨师和老板身影让他们稍微猜出来了一些事情的原委,但此时没有人有心情去关心那几个可能是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了。 “我们赶紧走吧。”小山对于离开这栋大楼早就迫不及待了。 “等等,他们似乎还说会有赔偿什么的。” “谁敢要afia的赔偿,说不定他们马上就赏你一粒子弹,还是赶紧回家比较现实,我先走了。”小山归心似箭,拔腿就跑,嘴里还嘟哝着回去就辞职,再也不去和afia有关的产业打工的话。 栗川本来就是值夜班的,现在也确实时间不早了,他也打算快点离开这里,去便利店买点关东煮压压惊,却忽然被人从背后叫住。 “栗川。” 声音的主人是太宰治,少年黑色的大衣衬得他越发瘦削,也许是在港口afia的大楼里,他的气息比平时在店里感受到的更加凌厉。 “你走得可真快,”少年像是在抱怨,语气中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就这么讨厌afia吗?” 不等栗川回答,他便随手丢了一串钥匙给青年。 “这是?Lup酒吧的钥匙?为什么给我?”栗川漱流翻来覆去地看那串精巧的钥匙,太宰治的一系列举措让他更加疑惑。 “算是港口afia的补偿费吧。”缠着绷带的少年满不在乎地说着,仿佛自己送出的只是一块小蛋糕而不是一家至少能月入三百万日元的酒吧,金钱对他来说就好像只是一个数字。 “至于为什么送给你?”少年假装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栗川的咖啡很好喝?” 可是我想辞职啊!况且港口afia都是这么随便的吗?莫名其妙被拿枪指着,又莫名其妙地被抓然后被放走,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喜提一个酒吧。虽然能在银座拥有有一间酒吧绝对不是不开心的事,栗川依然对此充满了吐槽欲。即使对于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他们的印象都很好,但扪心自问,他觉得除了使用马甲,还是不要用和afia多接触为妙。 “谢谢,”青年最终还是干巴巴地吐出一句道谢的话,酒吧的钥匙在他手心里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那我就先告辞啦?” “不要急,”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就被黑发少年拉近,“栗川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对于港口afia,究竟是什么态度呢?” 第8章 栗川的过往 “横滨的一个组织,仅此而已。”栗川漱流认真地回答,他冥冥中察觉到了一些太宰治的想法,那些掩藏在玩世不恭和任性妄为之下的,是一些太宰自己都可能不曾察觉到的踟蹰。 “但是,山口杏可是在两年前被港口afia的首领下令处死的。”山口杏是栗川漱流的母亲结婚前所使用的名字,少年的话语如同耳语一般,却清晰的可怕,毫不留情地扒开那些陈年的伤口。 “不要再说了,太宰。”红发的男人从拐角出现,将栗川从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拯救出来。 “违心又伤人的话就不要继续说了,太宰。”织田作之助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黑发少年,作为在场的三人中最年长的,他身上很有令人信服的气息,“如果在不安的话,就直白地说出来吧,不然只会被别人误会。” “只是对于可疑人员的例行排查罢了。”太宰治恢复了平日里笑盈盈的状态,双手插兜,态度随意地说着,他周身的阴冷的气势也如同融雪一般迅速地消失了。那双鸢色的眼睛短暂地和栗川漱流对视了一霎,又迅速移开,少年黑色外套的衣角蓦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看到太宰治离去的背影,织田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时间不早了,栗川,我送你回去吧。” 就在要踏入电梯的时候,栗川漱流突然听到若有若无的小孩子的声音,像是从禁闭室最深处传来的,这让他不得不有些在意。 “织田先生,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栗发青年开口询问的时候那个声音早已消失,织田作之助一无所获,只好作罢,但栗川却悄悄把这个小插曲记在心里,他心中总有些担忧。 两人沉默地在横滨深夜的街头并肩而行,手里都捧着一份刚从便利店购买的、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栗川从里边挑出自己最喜爱的萝卜,刚咬下一口,进听到旁边红发青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他吓了一跳。 “嘶,怎么了织田先生。”被烫到的感觉可真不好,不过好在没滴到衣服上,栗川暗自庆幸,转头看向织田作之助的方向。 “你还好吗?太宰说的话你不要太在意。”织田作之助担忧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作为那场对栗川一家而言的悲剧的目击人之一,他觉得就算太宰治就此被栗川厌恶也是理所当然。 “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太宰他也是担心我成为港口afia的敌人吧。当年的港口afia和现在的港口afia是不同的,我还是分的清的。”栗川笑着说道,喝了一口汤,圆形的眼镜被热气蒙上白雾。对于当年的事,他早已看开,况且连罪魁祸首都已经死去,他实在不是能够把仇恨转移到无辜之人身上的人。 不过太宰治的心理问题,栗川稍微回想了一下和太宰相处的几次经历,即使是自己这个相对而言与他接触不多的人都能感受到到,也许应该以凯龙的身份多加关注才行。 听到栗川的话,不知为何,织田作之助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沉重:“对于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 “那不是织田先生的错!织田先生能够在那个时候捂住我的眼睛,我和老爹都很感激。” “是吗?我也只能做到这样而已。”红发青年露出一个苦笑,但总算打起了精神。他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却难以抑制地想起那个背着书包,误入港口afia活动区域的高中生的身影。 那不是他第一次面对处决叛徒的现场,却是最难以忘怀的一次。下巴粉碎,连头部都看不出原样的女人却还在挣扎,身为她丈夫的男人却要在自己孩子的面前对自己的妻子连开三枪。 他所能做的只有在枪声响起之前,夺走那名学生的视线。这也让他每当看见栗川如此阳光而无霾的笑容和镜片后那双坚定、从不动摇的眼睛时,总是忍不住感叹人性的坚韧和青年灵魂的乐观。 栗川和织田作之助在路口分手告别,回到家时却对着手中的钥匙犯了难,既然是太宰治指名道姓地送给自己的,自然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易地转让给别人。说这是坏事也不尽然,诚然他有父母留下的房子,不愁房租,但放着这么赚钱的酒吧在那里空着,也不是个事儿。 “做‘故事会’的地下据点怎么样?”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给了栗川漱流巨大的启发。 “对啊,一些外表接近人类的马甲也许可以用来暂时充当服务员,安全性也会提高很多。虽然用来召回马甲的宝石阿尔查黑尔还有很多,但是节省一点使用肯定没错。真是太感谢您的提议了!”栗发青年兴致勃勃地开始规划起酒吧的未来,这个一开始只是灵光乍现的想法正在慢慢走上正轨。 “幸会,在短短半个月内就在这边的世界里出名的神射手啊。” 商业街上的烤肉店内,一名西装男子婉拒了服务员的殷勤,径直走到一个扎着顺直的深蓝色马尾的少年对面坐下。 “举手之劳罢了,找我有什么事?”在咒术界出道即成名的强力新人诅咒师阿特莱尤勉强从对肉类的进食中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中介人,不耐烦地问道。 “有个特别的委托,绝对是大生意,你有没有兴趣?”孔时雨非常有耐心等待少年吃完这一波的烤肉,才不紧不慢地抛出话题。 “说说看吧。”少年慵懒地半趴在桌上,把生肉一块块放在烤盘上,抬眼时眼神已经变得认真,锐利的目光滑过孔时雨的面庞,让他感到了一股犹如实质的寒意。 但他毕竟是在这个行业里浸淫多年的老人,当年那个男人的杀气还要更上一筹,语气自然地接着说下去:“盘星教的幕后之人想要与你约见一面。” “招揽我吗?没兴趣。”蓝发少年正端着牛奶,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说话有些含含糊糊,只有这时他的姿态才是和一贯的性格不相符的乖巧。就是烤肉配牛奶多少有点奇怪,让孔时雨难得地发散了一下思维。 “你是要找人的吧,”一个合格的中介人但你果然不会放弃这种大买卖,孔时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你也许不知道,盘星教可以说是近几年来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诅咒师集团了,你想要得到的消息,也许那里会有。” “真的,连你也不知道的消息吗?”草原射手似乎来了一点兴致,难得认真地听他讲话。 “毕竟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孔时雨语气轻松地自嘲着,他其实一向很擅长和别人拉近距离,更不要说阿特莱尤本身就是他眼中的“潜力股”。 “那你安排吧,到时候通知我时间就好。” 一提起要找人,少年就好说话的不可思议,孔时雨本来还以为要多花一些口舌,不想这么快就解决了,这不免让一向尊重他人隐私的中介人也起了好奇之心:“怎么今天这么爽快?那位你要找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找我的坐骑而已,还是一个擅自走丢、把之前的约定都忘光的大笨蛋。” 第9章 孔裆之危 “所以,夏油大人是已经决定要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见面了吗?”菅田真奈美无聊地用手指摆弄着自己的长发尾梢,对于夏油杰忽然决定邀请那个才刚出道的里世界新人感到有些不解。 她得承认那个叫阿特莱尤的少年确实拥有令人惊艳的实力,但对于盘星教以及夏油杰来说,这样主动地找上一个在业内只能算是初出茅庐、还没有站稳脚跟的孩子,可以说是有些急切与不同寻常了。 女孩子的疑惑很容易就被打扮得酷似僧侣的男人看出,夏油杰是个宽厚的领导者,一向把部下视作家人一般的存在,他并没有因为真奈美的质疑而生气。 留着独特发型的男子语气和煦地反问道:“为什么不呢,真奈美?” 不等自己的秘书小姐回答,他便开怀地笑了起来:“我知道真奈美你会说我太着急,那个孩子还经验尚浅,行事乖张,我们对他也尚且不知底细。” “但是,”扎着丸子头的青年眯着眼睛,眉目含笑,似乎在回忆,但那笑容又很快隐没在唇边,“天才往往在年少时就拥有了傲气的资本,这不足为奇,更何况在咒高之前挖掘到一个当咒术师的好苗子,也不枉为一件美事。” “可是,如果他是咒协那边派来的间谍?”有着粉色长发的女性顾不得乱蓬蓬的发尾,急急地追问道。 “咒协的间谍,别开玩笑了,”夏油杰摆了摆手,神情厌恶,像是想起来什么脏东西,“咒协的那群老头子可不会容忍有人冒犯他们的权威,那种暮气沉沉的地方可培养不出这种不受拘束的反骨之人。况且,退一步讲,就算那个叫阿特莱尤的孩子心怀不轨,也不过是我一合之敌。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吗,真奈美?” 何等狂妄,何等招摇,也是如此自信到像是在发光。这就是菅田真奈美所追随的这个男人的闪耀之处,更是属于特级咒术师的肆意与张扬。 听到自己的偶像和领导者如此保证,女孩子自然没有任何反驳的话了:“那我去准备一下,多少得好好安排一下才行。” “幸苦你了,真奈美,一直以来盘星教的事务你都安排管理的不错,真是可靠啊。”夏油杰向来是个富有魅力和智慧的领导者,几句话就让秘书小姐立刻变得踌躇满志起来。 “不过暂时不急,还得再检验一下才能确保他的资格,”在真奈美将要离开的时候听到夏油杰忽然叫住了自己,吩咐着,“去帮我指名发布一个委托吧。” 东京的夜晚从来不是沉寂,街道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也许只有高楼顶部才会又短暂的与世隔绝般的平静。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楼顶间灵活地穿梭,那正是被栗川漱流所控制的马甲阿特莱尤,背着弓箭的少年刚从精明的中介人孔时雨那里接到了一个指名自己的任务。 “这样的感觉真不错啊,就好像是在城市上空奔跑。” “确实不错。”系统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比以前也和蔼了一些。 栗川漱流趁着这个机会,向系统发出了提问,他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老伯,你之前在港口afia的大楼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嗯,这个——,”漫游山老人似乎沉思了许久才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地吐出几个字来,“是有一个锚点。” “锚点?”这对于栗川来说可是个全新的名词。 “够了,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系统像是恼羞成怒了,这个不知名的意识确实像是个怪脾气的小老头。 但栗川漱流哪里会善罢甘休:“拜托您了,我真的很需要知道,如果真是孩子在求助,我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一知半解地这么下去,对于我们接下来的合作而言,没有任何帮助。” “好吧,虽然我的本职是做一个客观的记录者和旁观者,但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和你浅略低说上一点。”系统沉默了许久,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娓娓道来。 “我先前和你说过,幻想王国是由人类的幻想构建起来的地方,那些相信童话,能创造出更多光怪陆离之物的人被我们称为锚点,一般来说,相比较成年人,孩子更容易成为锚点。他们是为幻想王国带来新生动力的源泉,一旦锚点的数量慢慢减少,就会出现如今的这种局面,找到你,是我们最后的自救手段,”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因此,其实你本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找到更多的锚点,只是这样的拜托,对于你而言会显得太沉重了,我就没有将之放进约定里。” “忽然感觉责任重大起来了啊,看来一定要加油,这么有趣的东西消失掉也太可惜了,不再拥有幻想和童心的社会也很可怕啊,”栗发青年露出一个苦笑,语气变得认真,“寻找锚点的事,我也会尽一切办法努力的。” “不过任务地点到底在哪里啊?”兜兜转转又回到熟悉的房顶,栗川不由地抱怨着,看起来即使披上了草原猎手的马甲,他糟糕的方向感也没有一点长进。 多亏系统的提示,才使得草原猎手不至于在大城市里迷路。 “就是这里吗?”年纪尚轻但早已表现得和老练的猎手一般的阿特莱尤嗅了嗅空中的气味,当即嫌恶地皱起了眉,“果然公司和学校都是咒灵多发地,这味儿可真冲。” “哇哦,这么热情的吗?”少年小声地自言自语地,白色的纹路从面部向下蔓延,皮肤开始渐渐染上一种纯净的橄榄绿,他随手从箭篓里袚除一枚标志性的绿色箭矢,行云流水般地拉开那副巨大的弓箭,毫不犹豫地将箭矢送进门口的一片黑暗中。 “真是恶心的味道,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和嫌弃的话语一起响起的是咒灵的惨叫以及楼梯内部好像是由于某种巨大的生物与周遭碰撞而发出的巨响,烟尘一阵阵地从大门和一些破碎的窗户涌出。 皮肤已经完全转化为漂亮的绿色的草原猎手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异状,只是用紫红色的水牛皮毛制成的披风掩住口鼻,就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进去。咒灵的嘶吼无处不在,但这种虚张声势的做法对于阿特莱尤并不能造成任何震慑,作为一名极具天赋的猎手,他很轻易地就能分辨出猎物的色厉内荏和外强中干。 “出来吧,我可是超级喜欢像你这种大家伙了,好久没有猎杀水牛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手生。”绿皮肤的小猎人嘴角翘起,自信满满地向身后发射了第二箭,对于自己的箭术他向来很有信心,这只咒灵,绝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嘴里还在念叨着“加班”的巨型类似手提包咒灵颓然地被箭矢钉在墙上,缓缓消失。 此情此景不由地让少年遗憾地撇了撇嘴:“太可惜了,还是消失了,我还想留下来再做一件披风的。” “这样一来,再袚除几只就又能抽一次了。时间还早,一会儿还能继续写点东西,我准备过两天再去一次编辑部试试。”回程的路上栗川漱流兴冲冲地和系统搭话,虽说前面几次的运气再次变得不好,但他依然乐此不疲,幻想王国的一切都令他心驰神往,获得了不少创作的灵感。 但系统却声音凝重地说道:“等等,事情有些不对。” “怎么了?” “情绪积分没有增加,那个咒灵似乎拥有特殊的契阔,它身上的情绪不再受幻想王国管辖了,”漫游山老人义愤填膺地抨击着,“我们被人算计了。” “控制咒灵的能力?我在孔时雨那里打听过一些,拥有操控咒灵能力的,也只有那个从咒高叛逃、曾被评为特级咒术师的人——夏油杰了。”栗川漱流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他立刻想起之前扮演阿特莱尤时,孔时雨和他说过,盘星教的幕后之人,正是夏油杰。 “你打算怎么做?还要和那些人见面吗?”漫游山老人明显是不太建议他继续这么做了。 但栗川漱流有些别的想法:“照目前来看,这个马甲已经得罪了咒协,暂时和盘星教接触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不得不说,盘星教有着难以替代的情报优越性。” “而且,这次任务的事情,不仅仅是盘星教那一方的计划,孔时雨应该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而且就其中情报上出的纰漏,我的中介人先生恐怕也要追究责任才是,杀熟可是不好的行为。” 孔时雨被阿特莱尤叫来这间儿童动漫主题餐厅已经很久了,在这间和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气质都不相符的餐厅里,被对面的少年怒目而视可真不是什么好体验,周围的客人基本都是带着孩子的家庭,此时都好奇地对他们这边探头探脑。 可怜的中介人先生在心中叹气,即使厚脸皮如他,都有点尴尬了,他们这样坐在这里,就好像是一对闹别扭的父子俩。他自认为和夏油杰的交易算得上是万无一失,而且少年的任务过程也是如同以前一样顺利,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被约出来的原因。 在主题餐厅的那位八卦的服务生第七次一脸关切地从他们身边默默路过的时候,孔时雨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不知道你找我又什么事?酬金应该已经按时给你打过去——” 男人瞬间噤声,在一瞬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又迅速强行恢复平静。 一只绿色的箭矢的锋利箭头正紧贴着他的腰带,孔时雨几乎能感受到那种冰冷的玉质感。一向仿佛左券在握的中介人露出的慌乱神情似乎很好地取悦了小猎手,少年的嘴角再次挂上漫不进行的笑容。 清朗的少年音在男人的耳边响起:“我们来聊一聊吧。” 第10章 真的只是恶作剧啊 “聊什么?”男人冷静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和刚开始一样从容不迫。 孔时雨恢复镇定的速度倒是很快,让忽然生起了恶趣味的草原猎手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 “多少钱?”阿特莱尤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则在桌子 “什么多少钱?”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孔时雨谨慎地观察着少年的神态,打起了太极。 “就是那个盘星教的教主给了你多少钱?”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神却如同老猎手一样炯炯有神,那对墨蓝色的眉毛挑起,桀骜不驯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有一种野性的美,“你最近似乎一直在帮盘星教试探我?” “虽然确实想加入某个诅咒师集团,获得一些单打独斗时弄不到的情报,但是,做得这么刻意好像不太好?” 那枚墨绿色的箭头似乎向下了一寸,孔时雨的额头上悄悄滑落了一滴冷汗,他不是没想过挣扎,作为前国际刑警的他体术自然不会太差,但阿特莱尤刚才的动作他根本不曾看清,权衡再三也只有顺着说下去。 “优先委托权。”男人沉声说道。 “就这啊。”少年看起来对此很不感兴趣,百无聊赖地转着指尖上的钥匙扣,那个花里胡哨的小东西似乎时刚才那个好事的服务员随餐赠送的。 “这个交易对于你来说也没有坏处吧。”孔时雨深知箭矢的威力,迫切地想从威胁下逃离。 “嗯嗯,确实。”不置可否的回答显然很敷衍。 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经纪人感到大腿都有些酸麻了,但少年依旧没有收手的迹象,他索性开始询问起自己嘴在意的事情:“你还要去和盘星教那边的人见面吗?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当然要去喽,反正也算不上有什么损失,我还不至于小肚鸡肠到那种地步,”对于成年人,阿特莱尤向来是不那么好说话,甚至有一种古怪的、想要看他们出丑的态度,“至于怎么猜出来的,当然是靠直觉,没想到一诈你,你就说出来了呢,大叔——” “虽然我是不太在意这次的事,但是。”一个恰到好处的转折和停顿让孔时雨也拿不定这名小猎手在打什么坏主意,箭头轻巧地挑出男人的汽车钥匙,此前被孔时雨吐槽过花里胡哨的彩虹小马钥匙扣在男人眼睛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被装好,物归原主。 在孔时雨还来不及对这种迷惑行为作出评价,抑或是对于自己的昂贵腰带脱离险境而长舒一口气,腰间那串挂了个和车钥匙风格格格不入的彩虹小马钥匙扣的钥匙就被少年拿出手机连拍数张照片。 “再有下次的话,我就在诅咒师论坛上发你用彩虹小马钥匙扣的黑历史照片,”眼前的少年狡黠地笑着摇了摇手机,“高清的,20万像素。” 看着扬长而去的少年,孔时雨面对那个看似像个恶作剧的行为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不是他多想,即使自己翻车的次数尚少,但按照他以往的经验,那些发现被欺骗或者诱导的人,尤其事这边世界的人,绝大多数都会采取报复或者更加血腥的警告手段,被这样轻轻放下实在是令人不安。 面对这种绝对的实力差距,他几乎想到了当年的那个男人,想到阿特莱尤的行事风格,孔时雨又那么一瞬间觉得也许是基于少年本性善良,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能在这里立足的,有几个是良善之辈。这种毫无杀伤力的举动,也许正是少年对他的示威手段。 满脑子都是阴谋论的中介人并不知道自己正与正确答案渐行渐远,栗川倒是半点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纯粹的小恶作剧被解读出了这么多层意思。 他控制着马甲神清气爽地走出了餐厅,用恶作剧成功报复过了中介人,还拿到了限量版的动漫钥匙扣周边,一套六个,可爱的服务员小姐还额外赠送了他一个。 虽然恶作剧似乎不太好,青年心虚地想,不过他还把重复的那个钥匙扣作为赔礼送给了那个被自己戏弄的倒霉大叔,所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栗川漱流又写不好意思地在心里和系统交流。 “他不会再给你弄些麻烦出来了。”系统没好气地说。漫游山老人旁观了这一场见面,猜中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对于栗川漱流的好孩子程度有了新的认识,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即使是再这个年纪也还会在那样混乱的城市里,依旧相信那些美妙到不真实的故事吧。 回到家后,栗川漱流就开始奋笔疾书。 “你在写什么?”漫游山老人好奇地问道。 “一个邪恶的鬼精灵和小孩子的故事。” “具体是什么故事呢?” “大概是一个会变魔术的鬼精灵给一个战场中孤独的小孩子讲讲故事,放放烟花什么的吧,”青年放下笔,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小时候家住的地方会发生黑·道的交火,还能闻到很大的焦味,老妈就会和我说是烟花,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是木仓和炸弹,那时候就想,如果是真的烟花就好了。” 刚刚结束写作的青年丢开稿纸,双手抱头沉思了片刻,发出一声呻·吟:“果然还是好在意,既然锚点大多数都是小孩子,万一港口afia的那个锚点也是个小孩子,真的好在意。” “那就去看看吧。”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响起,就像是一句叹息。 “凯龙医生,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尾崎小姐邀请我去刑讯室进行治疗工作。”半人马深色的面庞看不出神情,只是显得格外严谨和肃穆,这种宛如严厉教师一般的气质和出神入化的医术让他在港口afia内部格外地受尊敬。 那名底层成员赶紧放行:“原来是尾崎大人的命令吗?这边请,您还不熟悉这边的路吧,我来做您的向导。” 人马怪医和那名穿着黑西装的成员一路无话地穿过长长的走廊,那些厚重的铁门或栅栏里时不时便会传出一阵在隔音材料的作用下扭曲的惨叫,即使是看守这里的那名成员也有些不寒而栗。 黑西装男人悄悄偏头,观察着这名新进被首领招揽的地下医生,对于他的面不改色暗暗称奇,本来以为和之前那几个医生一样,是没什么胆色,只是冲着工资高就贸然加入的人,此时看来,能在镭钵街吧诊所开下去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就是这里,已经到了。”男人带着人马怪医在一倒铁门前停下,里面人的叫声已经在逐渐减弱了。 尾崎红叶小姐所使用的这间刑讯室已经在非常靠里的位置了,但在走廊的尽头,依旧能凭借走到的微光看出那里的昏暗处还藏着一扇小门,门口的两个看守人员,凯龙也算是在医疗室有过一面之缘,无一不是组织中的好手。 “那里是什么地方?”人马怪医凯龙眺望了一眼那个方向,转头对着一路上态度都非常好的指路人问道。 黑西装男子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慌张起来,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嘴唇颤抖地回复道:“您只要知道,那里,是噩梦。” 第11章 重力使和人马怪 “噩梦?”半人马医生疑惑地重复着身边人的话,坚实的马蹄在瓷砖地面上踢踏着,清脆的碰撞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显得越发阴森。凯龙只是向那扇小门稍微靠近一点,就被两位门神一般的港口Mafia成员毫不留情地用黑洞洞的木仓口所指。 “没有首领的命令,此处禁止入内,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凯龙大人,请不要再向前了。”其中一个守门人对人马怪医举止恭敬地制止道。 “无碍,是我冒犯了。” 从漫游山老人那里得到了关于锚点就在门后的答复后,尽管内心对于那间小小的禁闭室有诸多想法和担忧,但在这种人多耳杂的麻烦情况下,栗川漱流也难以付出实践。 他有留意到,除却明面上的看守,在那些不显眼的暗处,还存在着许多隐藏的摄像头,在尚未拥有隐蔽性较强的马甲之前,青年对自己能否成功进入禁闭室的结果非常有自知之明。 刑讯室的铁门在黑西装输入密码后缓缓开启,人马怪医凯龙最后不着痕迹地回首望了一眼那扇隐蔽的小门,干脆利落地向铁栅栏里面的惨叫发源地走去。 有着橘红色头发的少年把手中的礼品袋递给身穿和服的女子,迫不及待地说:“红叶大姐,这是我在东京买的伴手礼!” “是喜久福吗?你有心了。”尾崎红叶的嘴角抿起温柔的弧度,从中原中也手中接过礼物。面对这位由自己教导出来的好孩子,她面上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自豪和高兴。 中原中也的身世让他比一般的孩子要懂事和早熟得多,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性的少年人,在背叛者惨叫不止的背景音中也会有些无聊和坐不住。 “红叶大姐,现在需要我干点什么吗?”少年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陪着自己敬仰的大姐头是很好的事,但他还是有点想离开去自己的办公室玩新买的游戏了。 尾崎怎么会看不出这个一进入港口afia就由自己带领的孩子在想什么,但她今日确实有些别的安排,自然不会这么快就让中原中也离开,打趣起橘发少年:“怎么,不愿意陪大姐再坐一会儿吗?” “怎么会?我才不会嫌弃红叶大姐呢!”少年立刻像是一直炸毛的猫咪一样着急着否认,一屁股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抱着臂,仿佛在表明自己绝不离开的意愿。 这副还和以前一样的可爱反应,让突然起了坏心眼的和服女性哑然失笑。 “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尾崎红叶忍不住揉了揉少年细软的发丝,等中原中也气鼓鼓地看向自己才道出自己的目的,“你明天又要出去做任务吧,也是,最近这个特殊时期,大家都闲不下来,我难得今晚有些时间,你也正好回来了,就想带你认识一个人。” “谁啊?”被戏弄的羞愤来的快也去的快,橘发少年的心思立刻就被尾崎红叶的话所吸引。 红叶看出他的好奇,自然也不卖关子:“你之前出差去了不知道,最近有一个新人加入了港口afia,很被首领看重,也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和医疗部的红人熟悉熟悉总之是没错的。” “是异能力者?” “嗯,还是个挺特别的人。”毕竟是难得的能和自己一起交流养小孩子的人,这在afia中可是稀缺品,尾崎红叶微笑地想着,这也是为何尽管她遵从森鸥外的命令,对这位人马怪医怀着提防之心,但是在工作以外,他们私交还不错的原因。 “有多特别,我要注意和他打好关系吗?”中原中也仿佛是想起来什么极为不堪回首的回忆,及时尾崎红叶还在面前,他依然失礼地露出了像是踩到不堪之物的神情。 “你见过就知道了,也不用特别要和他打好关系,即使不和也没有多大事,虽说事加入,其实应该算是合作,具体的到时候应该会由首领同你说,不过照那位的脾性,他大概会很喜欢你。” 他们正说着,被讨论的人便正巧走入刑讯室。 “打扰了,尾崎小姐,请问病人在哪里?” 橘发的少年正好奇着在港口afia的大楼之中哪里来的马蹄声,就看见一个长着马的下半身的人走了进来,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皮肤黝黑,有着一头颜色暗淡的白发。男人穿着一件白大褂,每一粒口子都好好地扣起,领子也整理的极为服帖,那张严肃的面庞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中原中也立刻意识到他就是尾崎红叶所提到的那名医生。 和服女子作出请跟随的手势,用温柔的话语说着残忍的委托:“在里面,请随我来,我已经命人把那个叛徒安置在床板上了,不需要治疗得太彻底,只是他咬断了舌头,请您让他能说话,并吊着一口气就好。” “好。” 已经被拷打许久,半死不活的叛徒被人马怪医掐着脖子灌下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物,中原中也一开始对这样的行为不以为然,但那人迅速开始愈合的伤口,让少年立刻瞪大了双眼,赞赏起来。 病人既被治好,脱离了工作的状态,名叫凯龙的人马怪身上的气势好像也变得能够接触了一些,语气也不像开始时那样公事公办:“尾崎小姐,你还没有给我介绍过这位小先生?” “这位是凯龙先生,现在统帅着港口afia的医疗部。”尾崎红叶先将凯龙介绍给中原中也,再依序转向人马怪,“这是被我视作弟弟而教导的孩子,名叫中原中也,日后在一些事务上,还请凯龙先生多多照拂了。” “不必如此正式,照顾和给予那些孩子正确的引导,本来就是我的爱好。” 应该是性格使然,医生的语气不太热情,但也不至于冷淡,中原中也能感受道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并没有敌意,甚至有绝对不少的喜爱,就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喜爱孩子,橘发少年忽然明白先前红叶为何说凯龙不会讨厌自己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务,我就先告辞了,黑蜥蜴那边因为冲突,送来了不少病患,我得前去照看才是。” “幸苦了。” “职责所在。” 栗川漱流控制着马甲独自走在走廊之中,脸色才变得沉重。 “怎么了?”漫游山老人一如既往地对于栗川的情绪感知极为敏锐。 “我没有听错,那扇门后面一定有什么秘密。” “你要和港口afia对抗吗?” “并不是,但我至少也得查明真相,就算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这么做,但是,那个孩子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孤独这种情绪,即使是成年人也无法忍受,”栗川漱流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要开始努力袚除咒灵了,争取早日抽到一个可以悄悄进去看看的马甲,凯龙这边也不能放松,也许可以从港口afia这边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凯龙大人,请留步,”正要回医疗部的人马怪医被首领护卫中的一员叫住,“首领请您去办公室一趟。” 第12章 天真女皇 “不知道森首领找我所为何事?” 当凯龙走进位于港口afia大楼顶部的首领办公室时,森鸥外一反常态地没有和那个金色头发的女孩子逗趣,而是难得正经地坐在办公桌。 “要看看这个吗?也许会有你想要的东西?”男人笑盈盈地将一叠纸质报告递给人马怪医。 待凯龙扫过一眼后,那双酒红色的眼睛便含着笑意同他对视:“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希望凯龙先生能够替我解答。” “贵组织的宝物,是唯一的?还是说,所谓‘奥林’不过是某种东西的统称呢?” 这间宽敞的大房间内的空气再次安静下来,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老伯,老伯,这是怎么回事啊?”栗川漱流勉强维持着马甲的严肃表情,实则在心中疯狂呼叫系统。他看过那些报告,里面陈述的事故或现象相似又不同,但几乎都不难看出和奥林的联系,如果不是奥林拥有瞬移的能力,只有奥林其实有多个这一种解释了。 “多个奥林出现了?不好,我得回去确认一下,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漫游山老人是个急性子,还不等栗川再说些什么,就迅速消失,徒留下凯龙和森鸥外这等人物周旋。 人马怪医黝黑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变化,只是周身气息越发凝重。森鸥外知道自己此举可以说得上有些贸然,但是开诚布公也是afia交易的原则之一,他尚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凯龙的答复。人马怪周身的气势略有变化,但还在男人的预料之中,森鸥外对于自己的势力还是有自信的,并不太担心凯龙突然发作。 这种过长的沉默似乎让这位港口afia的首领误会了什么,从善如流地岔开话题:“既然是难言之隐,如此倒算是我考虑不周了,既然港口afia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诚意,那么希望凯龙先生也能尽心尽力地与我们继续合作,互惠共赢。” 栗川漱流则有些不知所措,这件事这么容易就翻篇是他属实没想到的。森鸥外所以为的,凯龙所表现出来的高深莫测其实不过是他在苦思冥想该如何糊弄过去,对于莫名其妙就好像明白了什么内幕的森鸥外,栗川甚至想上去问问他到底知道了什么自己都还不知道的事。 在凯龙想着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森鸥外却忽然从他身后叫住了他:“不知道凯龙先生打算如何调查这些情报呢?你单枪匹马的恐怕没有这么多精力,如果需要的话,港口afia大可以派出些人手。” 即使我不提你也会要掺和一脚吧。栗川漱流暗自腹诽,不过也没差,他本来就需要借助港口afia的力量,但是还是要明面上拒绝一下,以免他们顺理成章地过度介入。在此之前,他仔细研究过新近获得的马甲和道具,早已经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港口afia的人手支持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栗川。” 直到凯龙推开医疗部的大门,漫游山老人的声音才再次在栗川漱流脑海中响起。 “老伯,你可终于回来了,刚才可真是惊险,不说这些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青年稍稍送了口气,立即想系统询问详情。 “出事了,天真女皇,也就是幻想王国的统治者,她的力量泄露到了现实,那些伪‘光辉’的出现恐怕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漫游山老人迟疑了一些,终究还是纠结又郑重地对着栗川拜托着,“除了袚除那些负面情绪的怪物,可能还需要麻烦你回收那些残次品了。” “交给我吧,这样下去可不行。”栗川想到报告里提到的那些获得了能力就胡作非为的人造成的破坏,心中立刻涌出了正义感。 “虽说是任务,也请量力而为。” 系统的声音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栗川有的时候会觉得比起让他做任务,漫游山老人似乎更以他的安全为先,不过他也没有多想,适度接受别人的好意也是父母给予他的宝贵财富之一,只是和系统交往更加自然和亲切了些。 “我有的时候会好奇,在我没有控制的时候,那些马甲会干些什么呢?” 在前往出版社的路上,栗川忍不住地向系统提出了一个困扰自己许多天的问题。 “当你赋予他们性格的时候,他们就拥有了自己的故事,即使讲故事的人暂时缺席,故事却会继续进行下去。” “是这样吗?”栗发青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心里又多了许多疑惑,看见福龙时产生的熟悉感,自己的一系列奇遇,真的是偶然吗?他本该有所戒备,却对于幻想王国的一切有一种难言的笃信和憧憬。 “真的是很难得的作品。”在看过他的作品之后,近藤编辑第一次给予了栗川这种评价。 那位年迈的老编辑眼神慈祥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缓缓说道:“很有想象力,我都有些惊讶了,和你前几年的作品相比绝对是更为独特的。对了,请你不要介意,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忆从前,我还记得那时候还没有柜台高就来我们这里投稿的小鬼头呢!” “总之,我们就收下了,我正愁这次的杂志该刊登些什么好,这年头愿意给小孩子写故事的作者越来越少了,也是这世道害的,人人都现实得很,不谈了,不谈了。对了,恭喜你找回小时候的灵感,这个应该是会连载的大长篇吧?”近藤编辑乐呵呵地把手稿收起,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栗川知道他负责的儿童读物已经接连几次因为投稿不足而休刊或缩减了。 “你打算给这个故事取什么名字?” “就叫《永远讲不完的故事》吧,”栗川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故事的叙述和载体总有终结,但故事和幻想永不结束,一直在发生,所以,是永远讲不完的。” 自己的童话终于得到了认可,栗川漱流还以为自己会激动得睡不着觉,可一沾枕头,他变沉沉睡去。 “栗川。” 在远处好像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栗川漱流!” 那声音更近了,女孩子清脆的嗓音是那样的动听,还有小姑娘咯咯笑的声响。 栗川猛地睁开眼睛,一个有着和自己相同发色的小女孩正站在面前。 妹妹。这个词突然蹦进他脑海里,眼前的女孩子让他想起自己早夭的妹妹。 “你是谁?” “我是谁?”女孩子仿佛被这个问题逗了了,再次咯咯咯地笑起来,却一点也不招人讨厌她身上有一种栗川漱流熟悉的气息。 “我是天真女皇,幻想王国的领导者,这里的一切都对我毕恭毕敬,”女孩子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栗川也情不自禁地坐正了身体,却被小女孩亲亲热热地揽住了脖子,“不要这么拘谨,我们的勇士。”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那双和青年相似的蓝色瞳仁忧伤地看着栗川,很奇妙的,栗川也感觉到了一股缠绵的伤感。 “还不是你非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栗川觉得非常耳熟,却不知为何难以分辨。 “回去吧,我们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那种事再发生了,绝对。” 有谁在他耳边这样说。 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时分却什么也记不得,栗川漱流只觉得睡眠很好,身体轻松得不可思议,但他总感觉有什么事被自己遗忘了。 “糟糕!”看到玄关的钥匙时,青年暗叫不好,今天是p酒吧全新开业的日子,他却忘得一干二净。晚点开业倒无所谓,只是织田说要来捧场,放了他的鸽子就不太好了。 横滨的黄昏是另类的美丽,白昼之后的短暂明暗交替往往是一种危险的预告。在栗川视野的角落里,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但再次追寻的时候,却怎么也寻觅不见踪迹。 第13章 喘不过气的咒灵操使 东京的某家烤肉店内,熟悉的二人组正面对面坐着。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又是烤肉店,孔时雨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恍惚间想起之前和阿特莱尤谈生意的时候,但凡是由少年指定场所,他们就没在除了烤肉店和家庭餐厅的地方见过面,这孩子还真的是对肉类以及儿童周边爱得深沉。 此次见面的另一位主角还没有入场,孔时雨本来不应该出现在会谈的场合,但是这名独行特立的年轻赏金猎人的路痴属性让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放心,上一次洽谈时,阿特莱尤因为迷路耽误了时间,为了不迟到而从窗户一跃而入,这种不走寻常路的出场方式显然给他以及委托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穿着板正西装的中年男子用余光透过烤肉店的落地窗,瞥见一家花里胡哨的周边专卖店。看到那门口似曾相识、险些成为他午夜噩梦的动漫形象,赶紧在少年发现之前,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挡住对面少年视线。那个被少年挂上他腰间的童趣钥匙扣他至今也没有取下来,免得阿特莱尤又突然发难,只是几个老客户都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地问他是不是养了孩子,增添了不少误会。 下意识地做完这一切后,孔时雨心累地叹了口气。对面的少年依然在专心致志地烤肉,仿佛是在进行一项极其伟大的事业,丝毫没注意到他。中介人先生懊恼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俨然就像是个为自己间歇性不靠谱的傻儿子操心的家长一样了,孔时雨有心改变,却舍不得这只会下蛋的金鸡。现在盘星教愿意接手,他虽然有些不舍,但内心还是期望着快点把麻烦转移。 在距离约定的时间不剩几分钟的时候,门口才出现了夏油杰的身影,见到满店的食客,男人嘴角的笑意立刻如纸上浅浅的铅笔印被橡皮抹去那样消失不见,眼中也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厌恶。 “抱歉,我来迟了。”僧侣打扮的男人看见阿特莱尤一行人,那种富有亲和力的笑容便再次挂上眉梢。 “闻到了不少猴子的气味,这多少有些令人倒胃口了。”这句话是对孔时雨说的,夏油杰的语气没有太多不虞,但也称得上是一句抱怨了。 孔时雨自然是知道这位盘星教的教主对于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的厌恶,和颜悦色地解释道:“阿特莱尤比较喜欢这种地方,这边的菜上齐了,我也提前叫人不要来打搅,接下来不会有普通人过来了,还请你不要介意。” “既然是这样,我当然不会介意。” 阿特莱尤先前不知道夏油杰对于非术师的排斥,况且菜品就快吃完,换个地方再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刚想提出换个场所的建议,就看到夏油杰异常好脾气地在桌旁坐下。 “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们聊。”孔时雨识趣地离开卡座,给二人留下足够的空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避嫌了。 男人坐下后并没有立刻开口,只能听见烤肉的油脂在加热后发出的滋滋的诱人声响,阿特莱尤感觉到夏油杰正打量着自己的视线,但也拿不准他在打什么主意,索性继续忙于对付鲜嫩的烤牛肉。 对于这些总喜欢笑眯眯地先把自己打量一番,却不有事说事的人,栗川总结出了一套应对大法,简称敌不动我不动。有的时候沉默以待似乎能让那些以森鸥外为代表的人给自己想出一套合理的解释,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栗川漱流不确定地想着,还是决定等夏油杰先开口。 “我就是盘星教的教主——夏油杰,之前就从孔时雨那里听闻过你的事迹,现象级的里世界新人,真的是非常不错的名号。” 听到这种夸奖,上半身只披着一条披风的少年却没有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洋洋得意:“奉承的话就不必说了,既然你也不是像刚才那个大叔一样喜欢婆婆妈妈的年纪,我们就言简意赅地直接切入正题吧。” “盘星教是什么组织?你们想要我做什么?以及,我加入之后,能得到些什么呢?” 被那双格外锐利和有神的墨蓝色眼睛盯住,夏油杰依然能神情自若地发出邀请:“盘星教是以帮助咒术师拜托来自非术师压榨的组织,我们这里还有许多和你一般大的孩子,你在这里一定能和他们找到共同的话题。” “你是想找人吧,你也许有所不知,我的术式能收服咒灵为己所用,其中恰好有那么一两只精通此道的。” 男人自信满满地说着,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那是天生的领导者所拥有的,更遑论此时的拉拢对象还是未成年的咒术师,夏油杰的语气理所当然地会更加和气,一个个加入盘星教的好处被他抛出:“在盘星教里的大家都是家人,我们会负责你的起居和生活,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亲自教导你使用术式,你只需要参与一定的教内活动即可。” “听起来确实不错。” “我会加入的,不过视为家人什么的就算了,那种东西我已经有了,都是群麻烦的家伙,我可不要再给自己加重负担。” 听到阿特莱尤如此回答,夏油杰虽然心中还有些遗憾,但这已经算得上是圆满。对于他来说,只要少年松口加入,即使一开始对他们有所戒备也是正常现象,他有自信把这个将会成为他得力助手的孩子收入旗下。 加入盘星教的事尘埃落定,结账后两人并肩走出烤肉店,吃饱喝足的少年看起来心情分外明媚,夏油杰觉得这是一个询问阿特莱尤过去的好时机。 “听你提到自己的家人,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和我聊一聊。”扎着丸子头的青年像个年长的大哥哥一样关怀地问道,叫人生不出一点被冒犯的情感。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被一个老头子黑医捡回去,加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组织,见到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 少年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嫌弃,但夏油杰能听出他嘴上说着不太好听的评价,但总是不自觉地对那个地方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留恋,这不免夏油杰越发好奇地追问:“是个什么组织?” “叫故事会,”这个词一说出口,阿特莱尤赶紧略显心虚地朝附近张望了一下,嘴里小声地自言自语着,“这个应该能说吧,会长好像也没有说不可以。” “是这样啊。”夏油杰不再追问,心里却已经信了三分,把对这个叫“故事会”的组织的调查提上日程。 僧侣和上半身只披着一件皮毛披风的少年的组合走在在大街上,即使是在二次元文化盛行的日本都有些惹眼,夏油杰正想带阿特莱尤进入不起眼的小巷里再召唤可以飞翔的咒灵带他们前往盘星教本部,却忽然感到肩上一沉。 名叫阿特莱尤的少年整个人都扒在他背上,双脚离地,脸上是一种混合着戒备和恶心的神情,连皮肤都因为应激反应,吓出了浅淡的橄榄绿色和一圈白色的符文。 夏油杰见状也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在被草原猎手有力的手臂勒死之前,压低嗓音问道:“怎么了?” “有超级讨厌的东西的气息。”少年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第14章 沙漠里的变色霓虹灯 顺着少年的视线,夏油杰抬头向上空望去,却只看见一架即使以他身为咒术师的视力来说,都快小到看不见的飞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个银色的小点儿便钻入云间,只留下两道弯曲的、仿佛在嘲笑他一般的痕迹。 夏油杰再次不放心地放出咒灵感知了一番,终究一无所获,这不免让他有了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男人勉强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正打算开口继续询问一番的时候,少年已经轻巧地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正劈里啪啦地用手拍打着斗篷。 “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对于未成年的咒术师,夏油杰还算是比较有耐心。 “有感觉到某个爱掉渣的蠢狮子的气息从附近经过,稍微有点反应过激了。”阿特莱尤烦躁地把手指伸进皮毛斗篷表面缠绕在一起的毛发中,用力之大就好像是想从其中抠出些什么东西来,话里话外都是对某个人的嫌弃,看起来和他口中的“掉渣蠢狮子”十分地不对付。 身为诅咒师一方的首领,夏油杰对这个可能也是咒术师、还掌握了特殊术式的家伙有点感兴趣:“‘掉渣狮子’是指什么?” “一个超级讨人厌的家伙,是总喜欢把术式的副产品搞得到处都是的麻烦精,”猎手少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还想招揽那家伙吧,我先说好,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这种得陇望蜀的事自然不会发生在夏油杰身上,他向来是擅长照顾别人情绪的人,只是几句简短的安慰,就让少年稍微放下了对于他的怀疑,一起回盘星教总部的计划也得以顺利进行。 和阿特莱尤并肩坐在鸟型咒灵宽阔的背上,夏油杰的脸色却一点儿也不轻松,相反是几乎立刻就沉了下去。 身旁的少年是最近才活跃在里世界中的,从他的言谈中不难看出,他大概率是擅自从那个叫故事会的组织中溜走的,此前应该也是一直在那个组织里长大。那么,认识那个被称为“掉渣狮子”的人,也极有可能是在那个神秘组织内。 这个推断让男人在心里再次将对于故事会的警戒等级提高了一级,调查少年背后组织的事必须尽早提上日程,掌握更多的情报才不至于落入下风。 五条悟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伊地知高洁在开玩笑。 “你说什么?在沙漠?” 白发青年听到这种离谱的任务地点,第一反应就是挂电话,他用夸张的语气棒读着:“哇,难道今天地球就要毁灭了吧,原来伊地知你居然也会开玩笑?” “有事就快说啦,伊地知,长途电话费超级贵的,而且老子超级超级忙,再浪费我去买喜久福的时间的话,等我回去就把你摁进地里好好修理哟。” 威胁的话由这个被称为最强的男人用轻浮的语气说出来,显得很没有可信度,但电话那头的可怜辅助监督却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会说到做到。 你那种人怎么可能还会在乎国际长途的电话费啊,而且摁进地里绝对会死掉的吧,伊地知在心里疯狂吐槽着,但常年屈服于五条悟压迫之下的他这一次也没有勇气把吐槽说出来。 当伊地知看见那个在地图上一片黄色的任务地点时,第一反应也是咒术师协会那边是不是在开玩笑。在他再三和“窗”那边的人确认无误之后,只好硬着头皮传达给五条悟。他本来也不想的,但是那边给的情报实在是太过真实,请五条悟去一趟也是合情合理,他只有顶着压力来和五条悟交涉了。 “没搞错,是真的,我和高层的大人们再三确认过情报的真实性了。”伊地知声音平稳地回复道,这几年再五条悟手底下的工作经验已经能让他勉强算是熟练地应对这种场面了。 “行吧,知道了,既然伊地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一趟吧。”青年从鼻腔里喷出几声气音,显得很不以为意。 在伊地知以为这事算是结束了,五条悟却又压低声音说道:“告诉那帮老橘子,要是让我发现被耍了的话,他们就等着吧。” 飞机平稳地在孤零零地修建在沙漠中的停机坪上降落,推开舱门外,被热浪和黄沙扑面时,五条悟才终于接受了这次任务的地点真的是在沙漠,而不是伊地知终于被自己烦得精神错乱,开始诓骗他。 把手搭在墨镜上,五条悟极目远眺,除了遍地黄澄澄的沙子、无尽的滚烫空气和头顶刺眼的阳光,他看不见一丁点儿能和情报里对的上趟儿的东西,这里什么根本都没有。 任务里提到的异象好像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五条悟怒极反笑,嘴角扯开一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弧度。 “搞什么啊。” 咒力在青年的指尖凝聚,连空间都仿佛要被扭曲,“赫”被五条悟泄愤般地砸向前方。这里属于偏远的无人区,测试核弹的威力都不成问题,他肆无忌惮地释放力量顶多被高层背地里抱怨,也不会多说什么。 即使知道这是自己应该肩负的责任,但是被一群老家伙使唤来使唤去的,这次还扑了个空,是个人都会心生不满,更别提本身性格就有些桀骜不驯的五条悟了。 就在他发泄完情绪,双手插兜地往回走时,奇特的景象出现了。 在平缓的沙丘与蓝天的接缝处,有什么东西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六眼的特异功能让五条悟稍一留心就看清了那个快速奔跑着的生物的全貌。 那是一只狮子,一只理论上应该出现在草原地区而不是在沙漠这种地方的大型的食肉目猫科动物。那只猛兽有着长长的鬓毛,不难看出是雄性,它大得出奇,五条悟毫不怀疑这只狮子的体型绝对可以突破世界纪录。 但最离谱的不是那个快和面包车一样大的体型,而是狮子身上仿佛霓虹灯一样不停变换的颜色,花花绿绿的让人眼花缭乱。 猛兽每奔跑一步,柔软的肉垫所触及的沙砾都会变成各种色彩,身上的颜色也会随之改变,在跑到白发青年面前的这一小段路程,五条悟起码看见它变幻了几十种颜色。 狮子在五条悟面前堪堪刹住车,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到青年脸上,他被那只猛兽好奇地打量着,狮子毛茸茸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傻乎乎的神情,使他威猛的形象大打折扣,让五条悟开始怀疑起这只生物的品种。 “嗨!” 白发青年饶有兴致地笑了笑,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就对狮子打起了招呼,还对眼前的彩色狮子宽厚的肉垫打起了坏心思,试图和它握手。 “砰——” 就好像某种儿童游戏里才会出现的礼花特效,只不过在五条悟面前炸开的使五颜六色的沙子,高大的雄狮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同样身材高挑的少年。 少年满头浓密的头发像狮子的鬓毛那样炸开,皮肤呈现一种健康的小麦色,脸上挂着爽朗的微笑,照着这张脸的五官,本该是非常帅气的,只是过浓的眉毛让他显得有几分傻气和天然。 “哇哦。” 对于这出大变活人的好戏,五条悟只是稍微挑了挑眉。 这玩意儿到底算是人还是咒灵,还是人形咒灵?饶是见多识广的五条悟也略微犯了难。乖乖带回去交给老橘子们处理肯定是不可能的,想到某个爱戳羊毛毡的墨镜大叔,白发青年立刻有了好主意。 好像往高专拉人之前要先认识一下,自我介绍什么的?在一把子拉住少年进行瞬移,来到高专的结界外时,五条悟才后知后觉地响起这回事。 到了高专在询问貌似时有点迟,但这也只让五条悟心虚了一瞬。 “我叫格劳格拉曼,大家都叫我格劳,你是谁啊?” 眼前的狮子少年似乎已经天然到了一种境界,对于一个陌生人把自己突然从沙漠带到了东京郊外的事情接受良好。他活泼地从五条悟身后探出头来,对着高专大门四处张望。对于这些与沙漠地带完全不同的光景,格劳格拉曼格外好奇。 “咳咳,”五条悟清了清嗓子,开始忽悠起来,“格劳同学,我们觉得你非常有天赋。” “我是你未来的老师五条悟,你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所以快点叫老师吧。”白发青年的恶趣味在这时候才体现出来,想到自己的那一群问题学生,这个看起来绝对会乖乖听话的学生预备役绝对要趁早拐骗过来。 “老师?”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异常好骗的天然系少年依旧困惑地说出了五条悟想听的称谓。 青年异常受用地拍了拍少年的肩,却忽然感到不对劲。手掌碰到了格劳格拉曼的肩膀,而且是在他没有控制无限的情况下。 他的咒力真空蓦地消失了,而指尖多出了几粒极其微小的天蓝色沙砾。 “真是超级有意思的术式啊。”这个变故让五条悟对于少年更加地感兴趣了,再带格劳前望校长室的路上,他忍不住兴奋地在心里感叹起来。 第15章 伴手礼是大猫猫 “你再说一遍?” 戴着墨镜的高大男子不可置信地对看着白发青年,过分激动的情绪让他本来就有些凶恶的长相显得更加狰狞了。 “就是伴手礼啦,”白发青年一点儿也不心虚地和自己的校长对视,笑嘻嘻地把一脸状况外的格劳格拉曼从身后捞出来,推到男人面前,就开始胡诌,“当当当当,是我从沙漠那里带回来的纪念品哟,纯天然的沙漠狮子!” “而且还会变色!”咒术界的最强像小孩子炫耀新玩具一般得意洋洋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夜蛾正道额头上暴起的青筋。 站在一旁的少年虽然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从善如流地把自己的头发变成了亮粉色。 见到这一幕宛如变戏法的画面,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长看起来更头疼了。 对着这个助长五条悟气焰使自己血压增高,却也可能是被自己糟心学生祸害的少年,夜蛾正道没法对他发火,只好转头去整治不正经的白发青年。 “哐——” 男人的拳头可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不正经人民教师的头上,见五条悟没用无下限耍赖,夜蛾正道才勉强消了气,正色问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天知道夜蛾正道看到自己曾经的学生拎着个“彩色霓虹灯”回来的时候,差点就要报警,他敢肯定五条悟又整出了什么超乎他想象的幺蛾子。凭借着以往为五条悟擦屁股的经验,他几乎可以预见到咒协那边的问责,露出如此铁青的面色也不足为奇。 “就是在沙漠里顺手买的伴手礼啊?” 夜蛾正道可不吃他这一套,眉头紧锁:“赶紧说清楚,悟,你是不是又去哪里闲逛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次的任务地点应该使无人区才对吧。” 五条悟的秉性,曾经身为他老师的夜蛾正道当然是门儿清的。既然是被五条悟带回来的,眼前的少年无疑是咒术师苗子,而那种荒无人烟的大沙漠要上哪去捡学生,夜蛾正道宁可相信五条悟是在偷懒去买喜久福的路上强行把人虏来的。 但这次他可是真的冤枉五条悟了,谁能想到引起沙漠异象的居然只是一个疑似拥有术式的少年,要不是亲眼所见,五条悟也不相信真有这样的术式能把六百多万平方公里的沙子都变成小孩子涂鸦一般五颜六色的色块。 “确实是在沙漠里捡到的啊。”被接二连三地怀疑,五条悟也有点不高兴了。 “当真?”见学生难得的认真的语气,而不是玩笑被戳穿后打的马虎眼,夜蛾正道也不由地开始相信这个有些离谱的真相。 白发青年撇了撇嘴:“当然了。我可是向来不骗人的。” 就好像你以前唬我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似的,夜蛾正道心道,不过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即使暂时被五条悟和他晾在一旁也自得其乐地开始试图对毛毡玩偶戳戳弄弄的少年,还是决定先把这孩子的事解决了。 “咳咳。”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顺便和这个很可能称为高专未来学生的孩子简单了解一下。 但此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因为之前以为五条悟又在插科打诨而忽略的事,由于误会五条而产生的那么一点微末的愧疚立刻就消失了。 “那不就说明,这孩子就是那个咒协发布给你的特别任务的起因?”男人的声音骤然拔高,严厉的目光瞪视这白发青年,不给他一点溜走的机会。 “啊,那个算是吧,不要这么大声嘛,超级吓人啊。”带着墨镜的青年掏了掏耳朵,他的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校长室的门,却没有一点被抓包的样子,理直气壮地抱怨着。 “什么叫算是吧!” 代表正义的制裁之拳再次重重地落在青年白色的脑袋上,师徒二人惹出的动静让路过的校医小姐都好奇地把头探了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 叼着根未点燃的香烟的家入硝子好奇地探头进来,果不其然看见了又在和无下限较劲的夜蛾正道和也没讨到好的五条悟,对于自己的同学被老师教训她倒是早有预料,趁机看看笑话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好像将要迎来有趣的新人了嘛,女孩子取下香烟,别在耳后。 硝子用目光扫过已经滚进毛毡娃娃堆、对着一个毛球玩得不亦乐乎的少年。那么高大的个子做这种事本来该显得很不协调,但格劳格拉曼的本体就是猫科的狮子,这种释放本性的事由他做出来当然不会不可爱,一下子就提升了硝子的好感。 “真是可爱的孩子呢。”女性校医不太精神地倚靠在门边,语气虚浮地评价着。 突然被夸奖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友好地对这个陌生的女性露出了一个阳光十足的灿烂笑容,让一脸倦容的女孩子看起来心情变得不错,连去工作的步伐都有活力些了。 那边的两人还在争吵着。 “你应该把他交给咒协处理,至少也应该向负责你的辅助监督报备才对,而不是就这么把人带回来了。”看着自己弟子随心所欲的行为,夜蛾正道忍不住扶额,高层可不会像他这么好说话啊。 “哈?交给那帮老橘子处理,才是最糟糕的吧。说不定第二天就不知到被那群老不死的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五条悟是向来看不起那群高层的嘴脸的,对于咒协高层的良心也一直保持怀疑,寸步不让地反驳着。 夜蛾正道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无话可说。对于高专内可以说得上是和高层接触最多的人,他对于那些长老的丑陋嘴脸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深知五条悟所言大半可能回发生在现实,难免有些悲哀,却也默认了下来五条悟的这个选择。 “那你打算这么做?回来的路上还有别人知道他的事吗?” “当然没有,我直接瞬移回来的。” “那就暂时这样吧。” 男人叹了口气,这便算是默许了五条悟的计划。 “但是他能否正式入学还得通过测试才行。”经过考虑后,夜蛾正道慎重地说。 格劳格拉曼和那群丑萌丑萌的毛毡玩偶一起玩耍得正欢的时候,忽然被人拎住后颈,从地上提了起来,摆到一个看起来就凶巴巴的男人面前。 “您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先打招呼总是没有错的。 看着笑容灿烂的少年,夜蛾正道不知为何感觉更心累了,他似乎幻视到了自己将来要一拖二的教育大龄儿童的生涯,但还是尽职尽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当咒术师?” “咒术师是什么?” “悟,你连这个都没和他说吗?”夜蛾正道几乎要吼叫了,男人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抽动到了一种无法忽略的地步,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座活火山,只要五条悟的回答稍有纰漏就会爆发。 “忘记了耶,”白发青年恶意卖萌般地挠了挠脸,一个闪身就到了门后,“我想起来今天有限量款喜久福在售,拜拜!” 来不及再说些什么,五条悟就不见了踪影,对着像小学生一样抬头挺胸地站在自己面前强装出严肃表情、目前头发是粉红色的少年,夜蛾正道又没法对着他继续教育。 至少这个看起来应该是好孩子,身心俱疲的高专校长只好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稍稍叹了口气,夜蛾正道不得不承担起本来该由五条悟担任的职责,兢兢业业地介绍起咒术师这个行当来。栗川漱流先前就通过草原猎手的马甲和系统的帮助,了解了许多内情,但能够得到专业的教师进行的系统讲解,他也是装作一副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全程。 眼前少年认真听讲的样子让夜蛾正道能确定这不是又一个难以管束的刺头,心里稍微慰贴些,脸色也不再那么黑。但身为高专的校长,也不会因为这些初印象就网开一面,入学测试还是必不可少的。 “咒术师的死亡率是远超你想象的,听到这些,你依然想当咒术师吗?”夜蛾正道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想!” 格劳格拉曼不假思索的回答似乎激怒了夜蛾正道,男人的脸被墨镜挡住,看不出神情,却指挥着自己的咒骸迅速向少年攻击。 “成为咒术师可不是什么可以装酷的事,如果态度这么轻慢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入学的。” “哦哦,我懂的!”狮子少年恍然大悟般地大喊了一句,又开始小声地碎碎念,“就像会长说的那种什么入会要拿出诚意的吧。” “这种时候都是要展示实力的吧,唔,决定了,就稍微努力一点好了。”格劳格拉曼嘀咕着,很傻气的比了个耶,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咒骸,眼神变得认真。 夜蛾正道没听见少年在说些什么,只看见格劳作出了一个十分孩子气的动作,就扎起了马步,他心里疑惑,但控制咒骸进攻的动作可一点也没停下。 长相奇特的咒骸在双拳即将接近男孩的时候骤然被停下,夜蛾正道感觉有某种外力将整间屋子的咒骸和他的联系都断开了。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校长办公室的地板上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堆积起来。 第16章 一起玩沙子吧 是沙子。 数不清的沙子。 那些在木质地板上迅速累积的细碎之物正是一些五颜六色的、往往只会存在于童话故事中的沙子。 赭红,阳橙,明黄,草绿,靛青,天蓝,黛紫······无数彩色的沙砾从周围的咒骸,甚至是夜蛾正道本人身上流淌下来,在地面上堆积着,不一会就到了男人腰部的位置。 负面情绪仿佛在迅速离他而去,愤怒,担忧等情感被迅速抽离,只留下那些好的,让人沉溺的愉悦。 这种静谧的感觉毫无恶意,让咒术师的心迅速就放松下去。灵魂完全沉溺于这种纯净欢愉的海洋中后,夜蛾正道敏锐的感官终于后知后觉地发挥了作用——他的咒力在消退。 随着那些彩色沙子的流淌,咒力这种负面情绪产生的力量似乎也被归为了不好的东西,被沙子裹挟着,从男人身上脱离。 在被沙子淹没之前,夜蛾正道赶紧叫停,才让少年委委屈屈地收起能力,但那些亮晶晶的沙子却还在办公室里堆着,如果不是顾及着有人在这里,眼前的少年估计都要在上面打滚儿了。 “快点吧沙子收回去吧,实战算你通过了。” “校长你看,这不是超好看的嘛!”粉红色的沙子被少年掬起一捧,向天花板抛洒,在夜蛾正道的黑脸警告下才勉强喊了一句类似咒语的话。 “戈亚埠!”随着少年的呼唤,那些彩色的沙子立刻从地板上消失,先前险些被淹没的场景就仿佛是一场梦。 夜蛾正道看着站在办公室中央一脸求夸奖的少年,罕见地陷入了失语的状态。 这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咒术师和咒灵天敌的术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之前就有听说过横滨的异能力者中有能使异能力和术式无效化的人,而亲眼所见这种类似的特殊能力,他还是怔愣了。 庆幸感油然而生,如果这个孩子不是被五条悟带过来,而是被咒协的高层或者御三家的人抢先找到,他难以想象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回发生些什么。现在把少年带过来,至少在高专登记过后,即使高层再想有什么动作也要困难得多。 悟难得做了件让人省心的好事啊,夜蛾正道心中居然涌起了些诡异的欣慰,但是对于少年的考核却还在进行中。 关于实力的测试毫无争议地结束了,而心性的考量不可或缺,见用咒骸围攻而迫使少年展现内心的计划失败了,夜蛾正道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做咒术师?” “成为特级的话就会出名的吧?”名叫格劳格拉曼的少年冷不丁地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当然。”夜蛾正道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但还是回答了。 狮子少年的双眼骤然被点亮,虹膜的颜色因为过度激昂的情绪而不住地变换着:“那就好,我要成为强大的特级咒术师,然后让会长对我刮目相看。嘿嘿,其他的一切怎么样都好啦,会长的夸奖我可是势在必得。” “好吧,算你通过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久到栗川漱流几乎要以为自己会被拒绝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忽然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样缓缓地吐出几个词。 “好耶!” 少年的欢呼声几乎能捅破楼顶,头发和眼睛也变成了象征着愉快心情的橙红色,简直就像是一个人造的小太阳一样在办公室里欢快地蹦跳着。 “等等,还有一件事,”男人示意小狮子不要兴奋得太过度,“悟说你叫格劳格拉曼,我可以叫你格劳吗?” 在得到应允后,男人的询问便紧接而来:“你之前提到的‘会长’,是什么人?” “是我的监护人!好像是什么协会的领导,我就这么叫他啦,我是为了能被会长认可才偷偷溜出来的!”少年的语调显得好像离家出走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又一个逃家的,夜蛾正道暗叹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想起今年就要入学的另一个女孩子,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离家出走是什么青少年的时尚吗?但木已成舟,现在再说拒绝的话不仅仅是出尔反尔更是对别人梦想的践踏了。 “宿舍的钥匙,自己保存好,出去以后左手边的那栋楼就是宿舍。” 把钥匙递给少年后,夜蛾正道对于这个过分活泼的孩子不放心地叮嘱道:“最近不要乱跑,你的身份很麻烦,生活用品会有人带给你的。” “知道啦!” 少年撒欢似的冲进宿舍楼,夜蛾正道险些幻视了一只松狮犬憨憨地跑着,和少年的外表形成了极大反差。 不过傻一点总比不服管要好,他也只能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昏暗的隐秘空间里,立着许多道日式和室拉门。脸上缠着绷带的白发青年站姿随意,被拉门包围在中间。 “五条悟,先前派发给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 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拉门后传来,仔细听,却能发觉其中蕴藏的几分忌惮。对于六眼这种超规格的力量,高层是既依赖又忌讳的。 “不是有辅助监督的报告吗?你们自己看不就得了,何必把我叫来,麻烦得要死,要不是被叫到这里,我都要排队买到喜久福了。” 白发青年目中无人的态度和调侃的话语似乎一下子就激怒了屏风后的老人,但也许是考虑到风度问题,老者只是话中带刺地回敬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难道咒协连自己登记在案的咒术师都指挥不动了吗?” “当然,”在短暂的停顿后五条悟开玩笑似的话锋一转,“不是喽,如果你们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了,我自然乐意效劳。” “哼,耍滑头的事先放在一边,言归正传,你上一次的任务中可有发现什么新的特级咒灵?”另一个低哑的声音从左侧响起。 “没有啊。”青年语气中的不耐烦几乎是毫不掩饰了。 “怎么可能,造成那么大影响的绝对称得上是特级了。”右边的拉门后传来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声音,显然是难以置信到了极点。 五条悟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整日杞人忧天的烦得要死,不过是罕见的自然现象罢了。” 五条悟的自信倒也不是装出来的,他一早就做了完全准备,甚至还联系了当地的地质学家,那里早就作为特殊地质景观被别国管理看护起来,即使那群老橘子再想做些什么调查也会遇见极大的阻力。 “到此为止吧,那么,散会。”年轻的五条家主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让满腹疑惑的高层不得不认下了这个草率的解释。 漂浮着的和式拉门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只留下五条悟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黑暗之中。 “切。”五条悟把手插进兜里,向外走去。 鸟型咒灵飞行了许久,才终于在一座和式建筑前停下。 阿特莱尤被僧侣打扮的青年带领着向门口走去,长满青苔的石板小路在被修整得不错的草坪上蜿蜒。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很肃穆沉静的地方,充当盘星教这种庞然大物的总部一点也不有失规格。能在东京不算偏僻的地方拥有如此多的土地,可以说是十分又门面的事了。 “这里就是盘星教的总部?”草原猎手好奇地问道,这种植物较多的布局在现代化城市中已经十分罕见,倒是让他对此十分又亲近感。 “是的。”男人温和地回答着的同时叩响了门扉。 木制大门后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像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很快,门就被毫不拖泥带水地打开了。 “是夏油大人!”“欢迎回来,夏油大人。” 两个像是双胞胎的女孩子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前。 白发的那个风风火火地就往里头跑了,好像是要去通报夏油杰的归来,对于男人身边的少年却完全时视而不见的态度;黑发的那个小姑娘则是用一种与年龄并不相符的审视目光看着阿特莱尤。直到让小猎手感觉有些不适,恶狠狠地瞪回去,女孩子才冷冷地收回视线。 “美美子,对未来的家人要友好一点才行啊。”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对于菜菜子对少年的无视和美美子的敌意,他也只能寄希望于相熟之后,这些孩子就能稍微合得来些。 “总之,”在阿特莱尤踏入盘星教的大门时,年轻的教主张开双臂,微笑着说,“欢迎来到盘星教。” 第17章 lupin酒吧的大危机 “真是的,夏油大人怎么又带奇奇怪怪的小孩回来了嘛。”白发女孩一边不情不愿地帮女人泡茶,一边不满地抱怨着。 这副醋味都快冲破天花板的样子让真奈美不由地哑然失笑,戏谑地说道:“你也算是大姐姐了,总是这么爱吃醋可不行。况且之前祢木利久刚来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现在不也和人家相处的不错。” “那不一样的啦!”女孩子手舞足蹈地说着,“连穿着都很古怪,而且美美子还被瞪了,一看就是奇怪的小孩嘛。” “小心!你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抱怨吗?净添乱。”秘书小姐笑骂着,把古董茶杯从女孩手中抢救下来。 见茶壶完好无损,她才松了口气以自己的经验劝说起来:“不要以貌取人哦,将来要吃大亏的。即使是夏油大人,穿成那个样子上街也有可能被认为是怪人,就算看起来奇怪,也有可能是个很好的孩子。” “可是······” 菜菜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秘书小姐打断了。 “好了,把这个端上去和美美子一起吃吧,一会儿还有客户要来,夏油大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空。”菅田真奈美强行把装有和果子的碟子塞给女孩子。 “况且,这既然是夏油大人的决定,我们就应该支持才对。” “知道了——” 菜菜子拖长语调,负气地离开,真奈美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上午夏油杰大人出门前对她说的话语在内心翻滚。那个能居然能发觉咒灵是已经被夏油大人收服后的少年,一定还有着许多秘密。但即使心中有再多的疑虑,也只有希望新人能和大家和谐共处了。 夏油杰微笑地坐在桌案后,温声安抚着男人的情绪,看起来貌似是个仁爱宽厚的教派之主,可感知敏锐的阿特莱尤却分明发现,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这位年轻教主的眼中总是带着隐藏得很深的厌恶。 “求,求您——,”男人忽然一个猛扑抱住了夏油杰的裤脚,惹得他厌恶地微微皱眉,“无论是多少钱,多少钱都可以,求您帮帮我!” “这个委托我们接受了,请您安心地回去等待消息吧。” 夏油杰假笑着目送委托人感恩戴德地离去,脸上便再也维持不住温和的假象。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不过没办法,猴子的臭味可真叫人恶心。”夏油杰掸了掸袍角并不存在的灰尘,转头语气抱歉地说道。 “从之前就想问了,这种地方哪来的猴子啊?”草原猎手把玩着自己的箭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弓箭,心不在焉地问道。 之前在鸟背上被吹乱了发型,阿特莱尤索性把一头深蓝色的头发披在肩上,更显出一种粗犷野性、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场。生在旷野之上,他几乎没遇见过猴子这种生物,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能随随便便就在这座城市里看见的东西。 “没什么,不过是一种极其讨厌的东西罢了。”夏油杰拿起委托人留下的项链,轻轻地摩挲着。 对于猎手来说,猴子这种过分聪明的生物除了恶作剧的手法不错,确实算不上很好的猎物,甚至有时候会刻意和猎人作对,阿特莱尤想也没想就深有同感地回了一句:“确实,而且捕猎起来很不上算。” “好孩子。”闻言,男人不知道误会了些什么,笑容变得真心实意多了,心情很好地抚摸了少年的头。 草原小猎手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值得被夸赞的话,但是盘星教提供的糕点味道十分不错,一向以饱食为先的他也没兴致在进食之外进行深究。 被一条金色链子串起的挂坠被夏油杰随意地丢在桌上,他转身想再和少年闲谈几句增进感情,却看到阿特莱尤对着挂坠发起了呆。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 “我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这个?”少年倒是毫不拐弯抹角地表达着自己的渴求。 夏油杰稍微感到有些惊讶,心里暗叹即使看起来可靠也终究是个孩子,好笑地说:“这个吗?送给你也无妨,不过暂时还是任务道具,等之后你要是还是想要倒可以给你。” 也许是看出阿特莱尤眼中的恋恋不舍,他补充道:“如果你希望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调查这个委托。” 栗川漱流当然不会不同意,他还以为夏油杰会对他不甚信赖,现在居然成功地介入,就好像是天上掉馅饼了一般。 借助阿特莱尤的视角,他终于看到了“伪奥林”的全貌。一开始对于“伪奥林”的调查可谓是陷入了僵局,现在从夏油杰这里得到线索,实在是一大喜事。 支走了少年,夏油杰坐在桌案后仔细地观察着挂坠。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图案,就仿佛带有一种魔性,让人不知不觉就沉溺于其中。 黑发青年将项链翻转,缓缓地读出项链背后的字样:“行你所愿。” “行我所愿吗?那种万能的许愿道具怎么可能存在。”一声短促的冷笑之后,几乎微不可闻的讽刺在和室内响起。 夏油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却带着几分自己也不曾察觉到希冀和野望:“就让我来看看是谁在暗中搞鬼吧。” 酒吧之类的地方总是在晚间才会热闹起来,放下抹布,栗川漱流从椅子上站起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现在是白天,酒吧里几乎没有客人,他也难得偷闲。 胖乎乎的三花猫正趴在吧台上的纸箱里打盹,之前的那场冲突似乎并没有把这只猫吓跑,它还是每日不定时就来酒吧溜达,甚至来的频率比从前更多。栗川有过给它买个窝的想法,但这只被称为老师的三花猫比起正儿八经的时尚猫窝,对于装猫窝的快递盒子好像更有兴趣,青年只好在箱子里铺上垫子,充当是它的窝。 “吃饭吗,老师?” 香喷喷的猫罐头被青年用来勾引猫咪,可爱的三花猫在被两脚兽痛痛快快地吸了一通后才终于获得犒劳。 “总感觉很像啊。”看着埋头苦吃的三花猫,栗发青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夏目漱石本来没打算长期在p酒吧停留,作为一个自认为已经退休的人,在横滨四处游荡,观察弟子们的劳动成果才是他的日常。 只是看到自己在文学上曾经提携过的后辈被自己的弟子势力的人带走,即使提前和森鸥外那边打过了招呼,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又亲自返回酒吧查看。对于这个曾经在纪实文学上颇有建树的后辈,夏目漱石一直非常看好,虽然这位后辈不知为何沉迷于儿童文学创作,夏目漱石依然认可着他思想的高度。 只是这一回去查看,就免不了被栗川漱流的手艺给勾住了。 从小由于父母工作繁忙,爸妈的做饭手艺又仅限于吃不死的地步,青年在做饭上有着丰富的经验。 之前碍于前老板的规矩,不能给擅自猫咪提供食物,现在自己接管了酒吧,栗川恨不得就用美食让这只招财又可爱的公三花在酒吧常驻。 这位在政府享有盛誉的隐藏大佬不得不承认栗川做的猫饭是一绝,除了味道鲜美更是有一种特别的气息,这点倒是和青年本人很相像。再加上受到作为猫时的本性吸引,对于这里超多的新奇玩具和纸箱流连忘返也不足为奇了。 “果然很像夏目先生啊,连吃惊的神态都一模一样呢,”栗川漱流看着因为自己忽然出声而被吓了一跳的三花猫,也不管猫是否能听懂人话,就随口说起了玩笑话。 夏目漱石闻言就是一惊,差点以为身份被识破了,不动声色地忍痛告别金枪鱼罐头,却被后辈不讲武德的突然袭击搞了个措手不及。 三花猫毛茸茸的腹部看起来也很柔软,趁着它还是呆呆的样子,栗川瞄准时机就是把脸埋进去一顿狂吸。 “嘿嘿,连怀抱都是一样的温暖啊。”对于后辈的冒犯,夏目漱石原本打算像对付其他人一样上来就是一顿组合猫猫拳,但听到青年陶醉的感慨,在猫爪落下前还是选择收回爪子,最终变成了不重不轻的拍击,反而让青年的动作变本加厉了许多。 栗川见三花猫的毛都要炸开了,赶紧见好就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在大多数时候都会奏效,芯子里是个人类的猫咪也不好再和小辈置气,只是钻进纸箱里,任凭青年怎么好声好气地道歉都不肯出来叫他摸了。 与酒吧内弥漫的淡淡温馨不同,夜晚的横滨总会有些藏污纳垢的地方。 近藤雄就是打起了歪心思的那批人里的其中一员。他先去不过是一个小帮派的底层成员,就来拳脚功夫都不甚利落,想要抢劫安保措施完备的p酒吧简直可以算得上是痴心妄想。 他现在这般胸有成竹的底气正是来自于胸口前的项链,那条神奇的项链是在某一天清晨忽然出现在他手边的。 那时候他还饱受不久前在冲突中所受的枪伤的困扰,他没有太多钱,平时花钱又大手大脚的,哪怕是最近出现的廉价黒医凯龙的诊所都去不起,只能自己挨着。 正是这条项链帮自己度过难关,只是心念一动就治好了伤口,后来的其他小愿望也很灵验。 他不是没试过直接变钱,只是数量极为有限,权衡下来还是抢劫更有效率,也算是他的老本行而且相比较变出外物,改变自身的愿望往往会更有效。 “我要力量和速度。”他握紧项链小声说。 如果栗川漱流在这里,准能认出他手上的正是奥林,但那个之前还熠熠生辉的配饰此时却毫无反应,甚至开始染上灰败的色彩。 暗色的能量从吊坠向男人的手臂攀缘。 第18章 不能念第二次的名字 暗色的能量带来的感受与以往的那种纯净安详的柔光不同,近藤只是觉得这次的身体不同于往日里的轻松,连许愿后心情的那种愉悦也仿佛被什么给吞噬了,胸口像是被挤压着一块石头,沉重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在他的周围似乎隐隐约约地出现一些面目可憎的生物,但贪欲蒙蔽了男人的双眼,让他强行压下对于这种不正常现象的怀疑,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酒吧内,栗川漱流正为迎接客人们做准备。 常来的三人组暂时只到了太宰治一人,黑发少年自从在港口afia的那次和他说开之后,就越发地得寸进尺,不过凭借栗川多年在孤儿院做义工的经验,也能勉强应付,只是在心中暗暗祈祷另外两人快点现身。 “小心点。”漫游山老人忽然出声。 “怎么了?” “有被污染的‘光辉’在这附近。”作为幻想王国外泄力量所形成的产物,漫游山老人是可以感知得到的。 在p酒吧外的绿化带中,一个男人正肢体扭曲地藏匿其中。如果有咒术师或者能看见咒灵的人路过,就会发现极其可怖的事情——一只臃肿的怪物正慢吞吞地从黯然的吊坠中爬出来,缓缓地包裹上男人的躯体,那怪物的面容简直就像是被延展拉伸过的人脸,仔细观察一下还和仍然无知无觉的男人有几分相似。 自负和贪婪一下子将近藤淹没,让这个本身就心智不坚的人瞬间迷失了自我。他开始不满足于仅仅是抢劫一个酒吧,瞧不起自己的老大,背地里嘲笑自己的同事,都成为了他燃起复仇之火的对象。 “你确定要主动去找吗?”系统忧心忡忡地问着,“也许那个持有者不是冲着酒吧来的。” “但是没法放着不管吧,再说这也算是我的任务,说不定还能发现更多关于找回真正的奥林和帮助幻想王国恢复原状的线索呢!” 漫游山老人拗不过栗川漱流,只好尽职尽责地发挥其导航的功能。 “糟糕,这可比我想象中的要麻烦得多啊。” 躲在暗巷中的青年看着花坛里的即将成型的巨大咒灵,只得扶额露出苦笑,作为系统的宿主,他除了马甲的力量可当真就是个普通人了。 只能用宝石阿尔查黑尔召唤一个强力的马甲暂时附身了,青年头痛的想。 “尔黑查——”黑色的晶石逐渐开始发光,但倒念宝石的名字才完成了一半,栗川漱流就被漫游山老人打断。 “等等,不行,那个小鬼正跟在你身后,他身上的锚点太淡了,我一开始没有发现。” “是太宰吗?”栗川漱流想起在自己以方糖不够了为由暂时离开后少年所露出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不免对于他的洞察力暗暗心惊。 “那就只有召唤个新马甲了。” 在最后一缕暗色的能量缠上男人的身体,将唯一裸露在外的脸部所遮挡之后,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咒灵的必经之路上。 来人全身都包裹在一件密不透风的魔法袍里,宽大的兜帽让他的整张脸都隐没在黑暗之中,无法看清楚面容。这个突如其来地现身的人身型难辨,过于宽松的袍子几乎遮挡了他所有的外在特征,只能借助昏暗的路灯看到他袍子边缘金色的火焰纹样。 这位神秘人像雕塑一样地站着,由伪奥林转化的咒灵发出的示威的嘶吼却立刻被一种撕心裂肺的哀嚎所取代。 勉强还能看见人形的东西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用应该还称得上是手的地方拍打着全身,就好像是身上燃起了火一般,而围观的栗川漱流和太宰治却什么也没看见。 模样丑陋的咒灵就像是升华了一样化作轻烟消散在夜晚的空气中,在自作自受的男子昏迷倒地之时,那个神秘人又像他出现时那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真是有趣起来了。”缠着绷带的少年拍着手自己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对着神秘人离去的地方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栗川漱流倒是没料到太宰治会就这么自己出来,本来还想当作无事发生般地原路返回,这下赶紧装作忽然发现少年一般地问道:“好巧啊,太宰,你怎么也跑出来了,不是要等织田先生和坂口先生他们的吗?” “反正织田作和安吾都说要加班嘛。”嘴上回答着栗川漱流的问题,太宰治的步子就已经来到了躺在地上的男人面前。 不愧是身为港口afia首领的弟子,黑发少年熟练地从男人身上解下枪械,又随手摸出了一份p酒吧的地形图。 “看来还是有些人没得到消息啊,”黑色的皮鞋鞋底被年轻的干部预备役重重地踏在男人的胸口,让近藤像某种软体虫子一般抽搐着,“你的胆量可让我都有些敬佩了呢,p酒吧目前可是被港口afia所庇护的。” “简直就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决定自己的死期了一样。” 太宰治对此的评判着,那张简陋的图纸已经被他用来叠纸飞机,枪支则随意地丢在一旁,对这种早该被淘汰的型号他有些兴致缺缺。 叠得歪歪扭扭的纸飞机在没有什么风的夜晚,难以进行长距离的飞行,不过反正是为了消遣,太宰治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但是他有注意到在某一处,纸飞机的轨迹出现了细小的偏差,少年立刻不假思索地向自己身侧伸手。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随着空气的一阵波动,躺倒在地的男人胸口的项链迅速消失。即使是惊鸿一瞥,太宰治也得以认出那就是他在森鸥外那里曾经看到过的图案。 “越来越有趣了啊。”黑发少年捡起地上的纸飞机,精准地丢进了垃圾桶。 他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在青年身后,思维却在活跃着。 直觉告诉他这件几乎可以预料到将会牵扯进整个横滨的事件,栗川漱流极有可能知道些内情。 但是他曾经反复查阅过栗川漱流这个人的履历,却终究一无所获,在身为afia的父母双双死去之后,青年就几乎彻底和里世界断开联系。这样的挫折完全没有打消太宰治的激情,反而让他对于青年更加地感兴趣了。 他们本该在巷口分开,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今天是不会来了,太宰治也没有自己一个人喝酒的兴致。 在离开的时候,栗发青年忽然被太宰治叫住,他疑惑地回头。 “这个是你的钥匙吗?” 一串挂有彩虹小马钥匙扣的钥匙静静地躺在少年的掌心。 “是我的,谢谢,差点就丢了。” “栗川君可要把我送你的钥匙保管好啊,下次可不要再丢了。” 少年笑眯眯地叮嘱着粗心大意的成年人,但栗川漱流能感觉到他貌似恳切的话语里还有着别的什么含义。 在港口afia的地下禁闭室中,黑白双色头发的小男孩正独自抱着一个外形诡异的人偶坐在床沿晃着腿,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发呆。 尚且年幼的梦野久作虽然因为从小住院的缘故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但他仍难以理解自己现如今的处境。 孩子的天性就是向往自由,他对于把自己拘束在这里的港口afia首领和那个让自己恐惧的、身穿黑大衣的少年深深地记恨着。 一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几乎让梦野久作陷入了一种危险的精神状态。忌惮着他的异能力,却又想要加以利用的港口afia而言,收容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似乎是最优解。 但这种成长环境对于一个幼小又敏感的孩子而言,无疑是极为不利的。 上周男孩故意让一名看守弄伤自己,正准备大闹一场,就被闻讯赶来的太宰治制止。除了让他对于太宰治的仇恨更深刻后,又带来了更加封闭和严苛的看守。 男孩随意地用脚尖踢着那些昂贵的绘本,在衣食住行的方面,港口afia倒不曾亏待他,只是那些内容已经没有办法吸引梦野久作了,发呆成为了唯一的消遣。 但今晚却有些不一样。 夸张的礼花特效打破了禁闭室的安宁。 在红色和蓝色的火焰中出现的,是一位带着兜帽的神秘人。这一变故让梦野久作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他对此一点也不感觉倒害怕,反而对于无聊日常的改变而激动到面色发红的地步。 “我叫梦野久作,你是谁?”男孩对于这个骤然出现的神秘人倒是一点也不设防,直接就道出自己的姓名,还好奇地围着人家打转。 “呵,愚蠢的人类幼崽啊,既然你诚心发问,那么,作为礼尚往来,我也就大发慈悲地为你这个消息闭塞的小可怜鬼报上我的名号——”在刻意的停顿之后,一只小麦色的手臂从魔法袍下伸出,一把扯下斗篷抛向空中。 在袍子以慢动作落地的同时,那个声音继续说着:“我就是被称为莫德洼里的守护者、沸海死物的余烬之火、永寂之光的唯一继承人——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 不知道为什么,从禁闭室外传来的看守的咳嗽声忽然变得格外清晰。 第19章 公主和勇者 “呐呐,大哥哥,可不可以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抱着人偶的男孩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声音软软地问道。 梦野久作是很擅长利用自己优势的孩子,他和外界接触不多,但对于如何利用语气和表情获得自己渴求之物的方式他已经烂熟于心,虽然由于他自身的特殊性,一般只能在第一次时得利。 不过他对从神秘来客那里得到应允的回复依然胜券在握,对于像他这种看似柔弱,外表又具有欺骗性的孩子来说,除了类似森鸥外和太宰治那样的人,他鲜少遇到碰壁的情况。 站在房间中央的人双眼紧闭,以一种奇怪的角度仰起了头,从刚才起就一直保持着那种姿势。 脱下兜帽的神秘人有着小麦色的皮肤,长相也更近似于外国人,他银色的短发在灯光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熠熠生辉,有金属一般的光泽,类似精灵的尖耳隐没于银色的发丝中,身上则是一件富有梦野久作从未见过的民族风格的长袍,腰间还不伦不类地别着一把剑。 这位名字特别长的意外来客全身都是一些叮叮当当的小饰品,他似乎对于金子情有独钟,连尖耳上都挂着三只金色耳环。 直到听到男孩的话,s雕塑的人外青年才终于有了动作,深色皮肤的手臂在空中滑过,梦野久作以为他要有什么动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青年只是捡起了滑落在地板上的外袍,随手一抖又重新披在身上。 黑白双色头发的男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动作,迟疑地用人偶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像小动物那样仔细地观察着。 “既然还是幼崽,那么我就暂时原谅你的冒犯之举,重新介绍一次吧。”斗篷上复杂的扣结被他灵活的手指几下就重新系好。 “我就是,被称为莫德洼里的守护者、沸海死物的余烬之火、永寂之光的唯一继承人——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斗篷被以与刚才完全一致的方式脱下,潇洒地丢在身后,青年的动作之熟练和话语之流畅就好像视线排练过很多次。 如果不是明确知道这是眼前的青年第二次自我介绍,梦野久作也许会下意识地认为是时间倒流了。这个向来随心所欲的男孩大概是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但是久作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小孩,他在这里已经无聊得太久了,难得有送上门来的新玩具,他也不管为何知道现在都没有到禁闭室来查看这个意外入侵的少年,只想继续自己的娱乐和消遣。 得想办法让大哥哥也变成可爱的玩具和久作一起玩呢,糟糕,刚才大哥哥说过的名字也不太记得了,拉近关系的计划大失败啊,就先试试看好啦。男孩明面上保持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却全是一些不太康健的计划。 “刚刚那个好酷啊!”男孩非常捧场地鼓起了掌。 “那当然,身为光耀返照之枢、幻梦之主所钦定的勇者大人,我可是要成为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勇者的人,出场方式当然也要是最帅的!”名字太长的青年信誓旦旦地说着,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只是场面话。 “修伊汶······”说到这里,梦野久作忽然卡壳,那一大串的名字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还是太有记忆的难度了,他只好含糊过去,“既然大哥哥又说了一次,那么我也来好好重新介绍一些自己吧。” 梦野久作刚想说些半真半假的话来哄骗这个看起来奇奇怪怪但浑身散发着好人光环的青年,就被打断了。 “无需多语,我已经大致了解了,”名字太长的魔法师忽然单膝下跪,牵起了男孩的手,语气是如此地斩钉截铁,“我知道,您就是那个被魔王斯迈尔克劫走,囚禁在冷火地灰城堡拉嘎尔,并且被女巫拉文德拉克拉德拉法拉禁锢了力量的奥克拉玛公主吧。” 梦野久作下意识就想反驳,却感觉自己被温柔地抱了起来,除了他住院以前的妈妈,还没有谁以这种态度去拥抱他。男孩明显地怔愣了一下,身体的骤然腾空,让他半是无意半是故意地抱住了青年的脖子。 藏在衣袖的绷带下的剃须刀片此如男孩瘦削地胳膊,感受到对于小孩子来说有些过分的疼痛在手臂上蔓延,目的达成,梦野久作情不自禁地将嘴角咧开更加圆润的弧度。 “一起来玩吧,”男孩发出阴森森的笑声,怪异的人偶在他手中被撕裂,语气像是淬了毒的蜜,“大哥哥。” 裂帛之声刺耳而尖利,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明明碰到了才对,久作不甘心地想,他先前以为是青年的皮肤太黑,才导致看不出被自己标记的手印,现在看来,青年应该是从一开始就不受自己异能力的影响才对。 又是一个对他异能力免疫的人,但是梦野久作的心里却奇迹般地没有像讨厌太宰治一样对这个说着奇怪的话的青年产生不好的情绪。 “公主,你手上的是邪恶女巫的诅咒吗?”名字特别长的魔法师兼勇者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低头一看就发现男孩的衣袖正在渗血,立刻神情严肃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梦野久作忽然不太想把手臂上的伤口展现给青年看,明明他在心里知道这是卖惨的最佳时机,但看到青年写满担忧的红眸,他又改变了主意。 不过掩藏的计划并没又成功。 衬衫的袖子被青年撸起,那种小心翼翼的动作,就仿佛他真的是什么公主,梦野久作突然对于那个连是否存在都不知晓的公主奥克拉玛产生了没由来的嫉妒。 “太过分了,果然是邪恶的魔王和女巫,居然这样对待你,我——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大人,沸海争蟾之王绝对要代表正义讨伐他们。” 虽然不知道魔王和女巫是谁,看到青年义愤填膺,大有和造成他处境的森鸥外及太宰治干上一架的样子,梦野久作赶紧出言劝阻。 就像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马戏团的小象,即使长大以后也不会再挣脱锁链了。 即使言语间对于港口Mafia如何说狠话,但在他的潜意识里,港口Mafia几乎是不可战胜的庞然大物。 就先只要能利用他离开这里好了,复仇什么的还是等到玩够了以后吧,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的梦野久作心想。 “既然大哥哥是勇者大人,那一定有方法让我离开吧。”男孩忍不住急切地问。 “天真女皇创万物,赋予万物于本能,我非窥牖小儿,更不是锁住乾坤之人,我就是我,死物之余火。” 所以你是根本不会开锁吧,梦野久作在心中吐槽。 “那大哥哥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受到了神明的指引,被光辉之主派遣而来。” 根本什么也没说嘛!男孩气鼓鼓地踢了一脚旁边的书籍。 第20章 勇闯千门寺 “所以说,公主是也感受到了自由之神的召唤吗?”见他这样,青年感同身受地说。 相处了这么一会儿,梦野久作也算是能够听懂他的说话方式了,虽然对于公主的称呼依旧不太认同,但还是点头。 “原来如此,那么就让我来为你展示一下我身为最强勇者的伟力吧。” 青年用右手指向前方,自信满满地大声呼喊着:“充盈吧充盈吧充盈吧,我阔别已久的穿越之力,以鬼火之精的名义呼唤你,超越时空,与现实共鸣吧,跨境之门!” 男孩期待地看着鬼火精魔法师手指所指的方向,但过了极为漫长的十分种后,那一小块地方除了几粒他早上掉下来的饼干渣外还是什么都没有。 “咳咳,绝对是刚才姿势的问题!”白发青年掩饰性地咳嗽着,举起了左手再次重复了大声地一遍刚才的咒语。 但是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梦野久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听到了有乌鸦飞过的声音。 正在位于银座的p酒吧吧台后工作的栗川漱流忽然打了个超级响亮的喷嚏,惹得吧台上正在打盹的三花猫被惊醒后不满地喵喵直叫。 糟糕,刚刚忘记了有给这个马甲弄过一旦喊出中二口号就无法使用魔法的设定来着的,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吧,年轻的酒吧老板一边沉迷于和猫猫拳对殴,一边心虚地心想。 “可恶,为什么又是这样,果然我和会长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名字特别长的勇者一脸郁卒地蹲下,在地上画着圈圈,似乎连背影都变得灰败起来了,施咒失败显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那种被打击到都掉色的样子就连梦野久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大哥哥,你要不要再试一次?”男孩迟疑地看着中二魔法师萧瑟的背影,踟蹰地抱着依旧复原的人偶站在一旁。 “你说得对,我可是莫德洼里的守护者、沸海死物的余烬之火、永寂之光的唯一继承人,未来的最强勇者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我怎么可以就这样在这里倒下!” 名字特别长的鬼火精立刻又变得踌躇满志,说着就要重来一遍。 就在这时,墙角的一个用来放置那些男孩服装及杂物的柜子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一道红光从柜门的缝隙中射进室内,一下子就引起了梦野久作的注意。 “这个是什么?”他好奇地在四周逡巡着,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衣柜的门。这种会发光的衣柜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些奇妙的东西他之前只在绘本里见过。 由于鬼火精刚才念的咒语,他理所当然地把这种异象当作是名字特别长的魔法师的魔法体现:“这个也是大哥哥的魔法吗?” 有着小麦色皮肤的青年闻言就立刻抬头,之前的郁闷瞬间一扫而光:“居然是千门寺!” “哈哈哈哈哈,果然强运可是勇者的一大特质,我就说嘛,身为最强勇者的我怎么可能会被命运之神抛弃。”公认的中二病晚期鬼火精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又恢复了之前的元气满满。 “千门寺?那是什么?” “是一种据说可以到达任何想去之地的通道,通向四面八方,内部是一个由门组成的超级大迷宫,”看到梦野久作憧憬的表情,青年立刻补充说,“虽然没有我的跨境之门厉害,但也相当便利了。” “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吧!”男孩噔噔噔地就跑到衣柜面前,说着就要打开衣柜门,却被青年拦下。 “别着急,公主你有什么愿望吗?”魔法师的神情难得认真了起来,“没有真正的愿望的话,是会迷失在里面一辈子也出不来的。” “愿望……”这个问题却让男孩陷入了思考。 想要离开港口Mafia是他最迫切的想法,但是说到真正的愿望,另一个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却第一个浮上心头。 不想要这个异能力,宁愿当一个普通人。即使心灵早已在无数次仇恨中慢慢扭曲,他也不曾有某一刻喜爱过自己的异能力,从折磨他人那里获得的快感,远无法支付这份能力带给他的负担。 他的世界是如此贫瘠而渺小,但孩童的天真确实却是极为亘久又会转瞬即逝的东西。 现在的梦野久作还处于一个相信童话,并非无可救药的年纪,魔法师的出现似乎让他对于那个被自己埋藏于心底里的梦想生出了一些渴求。 他是如此,如此地希望让自己的异能力能够被控制,甚至曾经决绝地希望过赋予自己能力的神明哪怕干脆把脑髓地狱回收也好。 “无论是什么样的愿望,千门寺都能带我去可以实现愿望的地方吗?”梦野久作攥紧人偶,低着头扯住勇者的衣袖,他从未如此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 “当然可以,伟大的勇者大人才不会骗人呢!” “我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了,大哥哥,你说你是我的勇者的吧,”梦野久作听到自己声音说着,这大概是这个孩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自己作出决定,“那我们准备走吧。” 身形娇小的男孩子把自己和鬼火精所有的衣袋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甚至连名字特别长的勇者的兜帽都被征用来装满了小饼干。 “其实不用准备这么多零食的……”在光耀之主的领导下我们绝对能很快出来的。 叼着块彩虹小马糖霜饼干的鬼火精看着男孩忙碌的身影和莫名燃起的斗志,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不明白世界为什么变得这样快,但还是知趣地把后面半句话和饼干一起咽回肚子。 好不容易才做完了自己认为的准备,梦野久作深吸了一口气,他此时才有了自己即将在森鸥外眼皮子底下离开港口Mafia的实感。 心脏忽然砰砰直跳,他兴奋不已,用力拉住今日才第一次见面的青年的手掌,坚定地踏入了泛着红色光芒的柜门。 第21章 自由的气味 一个六边形的房间立刻映入两人的眼帘。 那房间如同蜂房一样端正,里面浮动的光线呈现出一种不明亮的昏黄色,像极了横滨港口的日落。 房间有六面墙,间隔地在其中三面墙上分布着三扇形态各异的门,其余的墙则绘满了图案。有形似孩童随手涂鸦的,也有精妙绝伦的彩绘,让男孩显得对此非常感兴趣。 那三扇门中,一扇正是他们进来的那个,是平平无奇的木制门板,此时已经牢牢地紧闭着,在无法打开,那种红色的光芒也消失了。 另外两扇门则更是相差甚远。 在梦野久作左边的,是一扇黑色的门,右边则是一扇深栗色的门。他寻思了一会儿,总觉得黑色不大顺眼,最终选择进入右边的门。 这个房间的光线比上一个更暗了一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线,像是经过了琥珀色酒液的折射才传递而来的一般,暧昧地在其中流淌。这间房间里的图案,是许多不同样式和用途的器皿。 梦野久作只能认出一些常见的杯碗之类的,在天花板上似乎还有一些图案,但在如此模糊的光线下,他只是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一个长着独角和四肢的怪物。 作画的人一定是个画技极为拙劣的人,这是男孩看到那幅画后唯一的感想。 那些后来填充上去的七种色彩,几乎没有一笔是老老实实地完全呆在黑色的线条内的,每一个出来的地方都令人想象不到,真的简直称得上是某种精神污染了。 梦野久作用余光瞟了一眼一进来就跟在他身旁默不作声、沉迷于糖霜饼干的魔法师,难得有可以推己及人的对象,还是仁慈地没有让勇者也抬头看看,以免晚上做噩梦。 这一次的两扇门则是风格迥异了。 左边的一扇门上的黑色油漆印明明还没有干透,就已经开始出现斑驳的痕迹,在大片脱落的地方则是欲盖弥彰一般地缠绕着绷带;右边的一扇门则是没有太多花纹的普通木门,但凑近闻却能闻到淡淡的鱼类腥味。 虽然不太喜欢带有腥气的食物,更对于海鱼之类的绝对拒绝,但绷带什么的,实在是给梦野久作留下了极大的负面印象,小男孩几乎是想也不想就选择了右边的门。 接下来的还有许许多多的门,有的甚至是不能完全算得上是门的窗户,壁炉之类的地方。 梦野久作在名字特别长的勇者的陪伴下作出了一个个属于自己的决定,对于梦想的概念也越发清晰。 当推开那扇由白、黄、黑三种颜色构成的圆形门扉后,梦野久作感到了一股潮湿的温暖气流抚过他的面颊,那是横滨夜晚的风。复杂的气味夹杂在晚风中送入男孩的鼻腔,自由的气息被男孩贪婪地呼吸着,心情不自觉地变得明快起来。 一直紧跟在男孩身后的鬼火精抖了抖衣服,重新披上了斗篷,之前装在里面的糖霜饼干在一路上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好神奇,居然只在里面呆了这么点时间吗?”抱着人偶的男孩看着广告牌上的时间,新奇地叫了起来,刚才在千门寺里的奇妙冒险在小孩子看来是刺激的不得了,即使是生长环境与普通孩子大为不同的梦野久作也不能免俗。 “我就说嘛,伟大的勇者大人怎么可能骗你嘛。”名字特别长的鬼火精魔法师得意洋洋地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地鼻子,显然对于男孩的话语感到非常慰贴。 他们是从一个小仓库的门口出来的,梦野久作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不出所料,那只是个普通的牢牢上锁的门,根本看不出他们之前还从这里走出来的痕迹。 这到底是魔法还是异能力呢?梦野久作看着身侧紧拉着自己的手的青年,却忽然觉得这个问题作为当前的重点有些煞风景了。 千门寺所通向的地方是横滨的一条普通街道。 梦野久作一开始略微有些失望,但是能够这么轻易地就出来放风也是很难得的事了。 有着精灵一般耳朵的黑皮青年和黑白双色头发的小正太的组合,在大街上着实有些非主流,为他们吸引来了一些目光,但也许事因为日本本来就是个二次元文化浓厚的国家,这样的外表并没有让他们太过于格格不入。 此时正值休息日,街道上的人流量不少,摩肩接踵间少不了碰撞,这让异能力特殊的梦野久作不得不在鬼火精的带领下,非常小心地避开无辜路人。 刚开始还可以当作是新鲜的躲避游戏,到后来腻味了,就成为男孩游玩的负担了。 “公主殿下,要不要坐到我脖子上来。”名字特别长的魔法师问道,在中二之外,他还是非常善解人意的。 “骑在肩膀上吗?” 梦野久作没想到会从青年那里获得这个邀请,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这对才认识两天、像闹着玩一样阴差阳错地组合起来的临时伙伴来说,太过于亲赖了。 脖子是脆弱的部位,梦野久作很想问问这名擅自把自己认为是公主的勇者,为什么就这么相信着自己不会借此杀害他呢? 从之前男孩就在心里直犯嘀咕,青年的双眼是与森鸥外相同的颜色,青年对梦野久作术式的免疫是和太宰治相同的特质,但是对于总是自称的鬼火精,他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是的,骑肩膀,而且是骑在我——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的肩膀上哟。” 看到青年熠熠生辉,饱含笑意的眼睛的时候,梦野久作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小声地嗯了一声,对于这种直白的好意,他接受得非常生涩,甚至想要逃避。 “坐好了。” 娇小的男孩被黑皮青年轻轻松松地就架在了肩膀上,梦野久作不常运动,质量很轻。他之前在手臂绷带中缠绕的刀片都被青年强行拿出去了,他得以自然地抱住青年的头。 鬼火精的白发总是不羁地像四面八方支愣着,但不像看起来那么毛糙,久作只觉得下巴下的发丝柔软而温暖。 “那么,”名字特别长的魔法师对着正在启动的敞篷车,现学现卖了一个换挡的动作,“旭日列车的列车长提醒您,列车即将运行,请站稳扶好。” “晨曦返照之枢,一等星探索者号,正式发车!” 在某个角落里的一只罕见的公三花猫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舔了舔爪子,那里刚才还残留着小鱼干的香气。目送两人远去,猫咪才一个纵身消失在了杂物之中。 第22章 偶遇未来的名侦探 坐在鬼火精的肩头,梦野久作忽然发现,就连他看到的世界都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目光平视之处,不再是大人们的裤脚裙摆,举目所视,也不再是被遮蔽过的天空。 不需要自己走路,更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异能力,只需要好好地、全身心地投入到外出的喜悦中就好,如此轻松,如此畅快。 天空如此得湛蓝,他明明还在地面上,却觉得这般澄澈的天空要比他在首领办公室所看到的更容易触摸到。 “接下来到底去哪里好呢?” 名字特别长的勇者一只手扶着男孩,以防他从肩上滑下来,一手拿着刚从书报亭那里买来的地图,绞劲脑汁的样子就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比斩杀巨龙还要困难的问题。 “我有点饿了。”因为亢奋而一直忘记吃东西的梦野久作,直到从千门寺出来的这会儿,才感到肚子在咕咕直叫。 “嘿嘿!那么接下来就专心填饱肚子吧。”想到那一兜帽几乎是被自己一个人吃掉的糖霜小饼干,勇者心虚地干笑了两声,赶紧照着地图寻找吃饭的地方。 就在这时,梦野久作忽然发现勇者的兜帽里有什么小东西在蠕动。他好奇地脚后跟去触碰,那个小东西却躲得飞快,反倒把鬼火精踢了一个踉跄。 一只蟾蜍从青年的帽子里钻了出来,它浑身是一种类似羊脂的白色,有着一对金色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梦野久作竟从它的小眼睛里看出了几分蔑视。 只见白色蟾蜍大嘴下的空腔膨胀了一下,发出的却不是难听的蛙鸣,而是一种类似风铃的脆响。 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眼前一花,紧接着就头顶一重,那只总有一种不可一世的气质的蟾蜍毫不客气地在他的头顶找了一个舒服地地方蹲下,俨然是把男孩的头发当作了自己的家。 “老天啊,乌普夫,你怎么跑到公主头上去了。” 在一家叫作“漩涡”的咖啡店坐下来的时候,勇者才发现了那只趾高气扬地蹲在梦野久作头发上的白色蟾蜍,连忙上去把那个小东西赶下来,但好像起了反效果。 名叫乌普夫的原始铃蟾内放置在一边,立刻像闹钟一样叮铃铃地叫个不停,好在这时候的咖啡厅没有什么人,否则场面绝对会非常尴尬。 但吵闹的铃蟾还是引来了侍应生小姐的注意力。 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的招待小姐温柔地劝说道:“先生,请记得把闹钟关闭哦。” 迫于她微笑背后的威压,名字特别长的勇者嘴上小声嘟哝着“才不是闹钟那种普通的东西,这可是我的伙伴沸海之礁,原始铃蟾乌普夫”,还是乖乖地把白色蟾蜍塞回兜里。 回到了阴暗温暖的条件下,一直叫个不停的铃蟾才停止了自己聒噪的行为。 孩童瞳色奇异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闹剧,这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未曾接触过的事物。 “那个是什么?” 听到梦野久作的提问,本来还因为打扰到了别人而蔫蔫的勇者先生立刻又再次充满了活力。 “好问题。”黑皮鬼火精鬼鬼祟祟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侍应生小姐没有在看这边,才神神秘秘地又把那个叫乌普夫的蟾蜍从兜里掏出来。 乌普夫倒是比他的主人要懂事多了,对于再次被展出十分淡定,老老实实地没有再一展歌喉,但梦野久作总觉得自己能从那张尖尖的蟾蜍脸上看出一丝嫌弃。 “这是乌普夫,是生活在我的老家沸海中的原始铃蟾,叫声像风铃一样还有很多功能,超级酷!” “给你展示一下好了,”肚子圆鼓鼓的白色蟾蜍被他的主人用双手托举到男孩面前,鬼火精高声喊道,“怒吼吧,我的颤栗之王铃蟾乌普夫!” “呱——”白蟾蜍不仅没有如勇者所愿地像铃铛一样鸣叫,反而像普通的蟾蜍一样叫了一声又挑衅般地用灵活的舌头卷走了鬼火精面前的蛋糕。 “喂,这是我的!” 和勇者的抗议一同响起的是从后面的那一桌传来的大笑。 梦野久作越过鬼火精的肩头朝笑声传来的地方望去,正对上一张笑眯眯的脸庞。 那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人,穿着一套侦探服,但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在玩侦探游戏的孩子,他身上有一种智慧又天真的气质,正对着鬼火精狼狈的样子肆无忌惮地嘲笑着。 江户川乱步从这奇妙的一大一小组合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了。作为侦探,他一向对于这类特殊的人物要比常人敏感,而身侧的银狼先生下意识地握住佩刀的动作,更证明了鬼火精和梦野久作这一对不伦不类的搭档的不同寻常。 本来侦探只是想要好好观察一番,结果却目睹了鬼火精被自己的宠物戏弄的画面,自然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根本就是中二笨蛋嘛。”江户川乱步孩子气地压了压帽檐,毫不留情地评价着。 “难道我哪里有说错什么嘛?”忽然就感受到了抱着人偶的男孩对自己毫不掩饰地敌意,乱步很委屈地抱怨着,却被身旁的福泽谕吉不重不轻地敲了脑袋。 “道歉,乱步。” 再道上享有“银狼”称号的福泽谕吉教训着总是爱戳人痛处的江户川乱步,勤勤恳恳地带孩子的同时,周身的气息却不敢放松。 诚然,如乱步所言,看起来最具有威胁力的鬼火精反倒是这里最安全的那个,反倒是那个看起来毫无威胁力的孩子。 男人飞快地扫了一眼梦野久作的方向,那种气味他不会认错的,这孩子十有八九经历过这座城市的黑暗,甚至是其中的一员。 “中二笨蛋?大哥哥是在自我介绍吗?”梦野久作抱着外形可怕的人偶,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背后似乎有某种白色的花卉朵朵盛开。虽然不知道中二病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不妨碍他反击,阴阳怪气什么的,他可是早就从太宰治那里出师了。 “才不是!”果不其然,孩子气的侦探先生立刻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跳脚了。 “乱步大人怎么可能和那种思想不成熟的毛头小子混为一谈,这个才不是小孩子的spy呢!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侦探!” 江户川乱步气呼呼地大声反驳着,连之前一直眯起的眼睛都睁开了,圆溜溜的碧色猫瞳瞪视着梦野久作,要不是福泽谕吉在这里,他大概都要冲上去和男孩理论一番了。 “我才不相信呢,略略略,”梦野久作拽着鬼火精斗篷的一角,躲在魔法师身后难得俏皮地冲小侦探做着鬼脸,“除非大哥哥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才行。” 福泽谕吉则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他本来是不想和可能与黑/道有关的人多接触的,但既然梦野久作二人没有恶意,江户川乱步也理亏在先,索性袖手旁观,在一旁喝茶。 乱步的段数哪里比得过梦野久作,侦探先生被气得不行,但听到男孩的这句话,立刻就变得自信神气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让乱步大人看一看吧。” 透明镜片被青年架上鼻梁:“异能力——超推理。” 不知从何处而起的风托起了侦探的斗篷。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只见矮个儿的黑发青年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好像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样子,饶是梦野久作也信了几分。 他不会真的知道了什么吧,男孩突然有点担心,不过真的有看一眼就能知道一切的人吗? 他忽然想起太宰治,那个给他童年蒙上阴翳的男人几乎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了,他难以想象比那个男人更超脱的智慧将会是什么样子,因此心里对此也是将信将疑。 “你是港口Mafia的成员吧,还是危险的精神类异能力者,难怪很少被放出来呢。” 往日里的江户川乱步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些他并不太理解的基本人情世故,不至于把用推理获得的其他人的信息乱说,但是这次他可是真的被挑起了好胜之心,理所当然地顾不上这些了。 见梦野久作没什么反应,侦探不满地“切”了一声,福泽谕吉预感到不好,却来不及阻止乱步已经继续往下说了。 “你用异能力干了很多不得了的事啊,死了这么多人,难怪港口Mafia的首领会这么忌惮你。”侦探摘下眼镜塞回兜里,得意地看向对面,却发现他炫耀的对象从刚才起就低垂着头。 江户川乱步自觉在这场口水战中已经占了上风,刚想要乘胜追击就被人打断。 “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梦野久作不敢去看鬼火精那边的情况只是有些竭斯底里地对着素不相识的侦探发泄着情绪。 明明都在努力去忘记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想起来! 知道了这些,大哥哥还会认为我是公主吗?梦野久作不敢赌,他只有用苍白的话语极力否认着侦探的推理。 “那个。”像是才刚刚回神,名字特别长的魔法师的声音在咖啡厅里突兀地响起。 第23章 公主VS公主 “你就是御风大帝的使者吧。”名字特别长的勇者以一种耍帅的姿势托住下巴,笃定地说道。 “什么?”就连聪明如江户川乱步,都有点愣神,但还出于“超推理”状态的小侦探看了一眼对面一副见到同好的表情的鬼火精,就立刻就反应过来,老大不乐意地叫起来,“乱步大人才不是那种名字超级奇怪的中二病神明的使徒好不好?” “可是你的斗篷明明会自己飘起来啊?” 这是什么理由嘛! 江户川乱步罕见地被别人堵得说不出话,但他自认为早就不再中二的年纪里了,耐着性子解释道:“是异能力啦,是异能力!” 不料勇者却得出了一个更离谱的结论:“原来如此,你一定也是公主吧。” 还一拍掌心,甚至给乱步、福泽谕吉二人安排了相对应剧本,语气感慨地说道:“你一定就是之前那位追随着智慧之神阿特拉斯雅的步伐离家出走的公主吧,我有听闻过你们的事迹,你的勇者纯白之死神也是我最强勇者值得学习的对象啊。” “啊?”黑发侦探推眼镜的手在空中顿住,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迷惑。 他无师自通地将自己和福泽谕吉的身份对号入座,奇迹般地听懂了勇者的话,也莫名其妙地开始思考智慧之神是什么鬼,社长又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中二的称号。 不过梦野久作却没有多少意外,对于鬼火精神奇的脑回路,他一路上也是有所了解。 意识到青年刚才似乎忙于和自己的宠物大闹,并没有听清楚侦探的话,男孩不由地稍稍松了口气,鬼使神差的,他不想要把自己过去不好的一面展示给鬼火精。 但是听到江户川乱步也被鬼火精就称为公主,小孩子内心的那点醋味和患得患失的心理便涌了上来。 抱着人偶的小男孩拽了拽自己勇者的袍角,这个弥漫着咖啡香气和蛋糕甜味的咖啡厅是很美好的地方,但是他却有些呆不下去了。 “怎么了,公主殿下?”比起和侦探交流,勇者果然还是更重视梦野久作的感受。 “我有点不舒服,一点儿也不想和他讲话了。” 真想要让他饱受痛苦地死去啊。男孩看着对面的侦探,在鬼火精一无所知的地方,恶念像蚁虫一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梦野久作可是非常记仇的孩子,他抱着青年的胳膊,撒娇般地抱怨着,背地里却满心都是盘算着如何不知不觉地让侦探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消失。 “既然如此,那可就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了。”勇者安抚性地揉着梦野久作的脑袋,取下了腰间的那把锈迹斑斑的剑。 尚在剑鞘之内的锈剑指向了身披羽织的白发青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也是勇者吧。” 盛放着满满一杯清茶的茶盏被稳稳当当地无声放置在桌上,年轻剑士锐利的目光扫向穿着奇怪的鬼火精。 福泽谕吉和黑皮青年对视着,其实银狼自己的心理也有些迷惑,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但不知不觉,这战火竟然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向你发起挑战,就让我们来一场勇者之间的对决吧。” “我可以询问一下吗?这位修伊汶,”银发的剑士停顿了一下,黑色的瞳仁严厉地盯着对面的青年,改口说道,“安德森先生,请恕我无法记住你的名字,你挑战我的理由是什么呢?” 虽然不是好战之人,但是对于比试和战斗,福泽谕吉却并不排斥。暂时不知道青年用剑的水平如何,但是凭借剑士多年的经验,他能感受到这位名字长得过分的陌生人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青年一定是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 “你是那边那位公主的勇者吧,那么为了我的公主的笑容,我赌上自己的满腔热血来击败你也是理所应当吧。”鬼火精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但看着青年带着自信笑容的侧脸,梦野久作却不自觉地松开了握着青年袍角的手。 “喂,你这人没必要把护短说得这么离谱吧,”江户川乱步已经完全从那种被中二之气震撼住的状态中脱离,无语地看着似乎被鬼火精绕进去了的侦探社社长,“还有,社长,那种长得吓人的名字明显是假名吧。” “果然真的是超级难以理解啊。”像小孩子一样的侦探烦躁地从咖啡厅的沙发椅上跳下来,走到名字特别长的勇者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这个深色皮肤的青年除了有些中二得过头,简直就是一张白纸,江户川乱步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和那个几乎从里到外都黑透了的孩子呆在一起。 不过在感叹了一下人心的复杂之后,这件事就被他抛之脑后了。在侦探的观察力之下,这两人为什么会和他们碰面的原因也一目了然了。 “再者说,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们吧。”发现了这一点后,小侦探立刻又恢复了神气,“你们是想要解决他异能力的问题吧。” “你怎么会知道?”梦野久作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这种仿佛被看透的感觉是如此得令他浑身难受,尽管刚才就在小瞧了侦探的方面上吃了苦头,但此时目的被揭开,还是让他觉得惊疑不定。 “我可是未来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这点小事当然难不倒我,”小侦探看着对面桌子上的限量版芒果布丁,眼神变得向往起来,“如果你吧那个布丁给我尝一尝,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会帮助你解决问题哟。” “才不要。”黄色的布丁被男孩几口就扒拉掉,鼓着腮帮子怒瞪对面的侦探,满满的都是挑衅的意味。 “算了,乱步大人才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穿着侦探服装青年气鼓鼓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想要解决异能力的问题的话,现在就有一个办法。” 江户川乱步的意思自然是让梦野久作加入侦探社,这样一来,就可以在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的异能力“人上人不造”的作用下使的梦野久作的异能力“脑髓地狱”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控制。 从理论角度思考,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福泽谕吉通过刚才的观察,已经将男孩的特征和情报里对上了号,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孩子,恐怕就是港口afia的秘密武器,为了收容他,让港口afia损失惨重的那名异能力者。 名义上,梦野久作还是属于港口afia的财产,况且即使梦野久作的立场没有问题,他也不可能就像乱步嘴上说的那样轻飘飘地就接纳男孩。 而且当事人似乎也不是很配合。 “我才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呢!”有着危险异能力的男孩反抗的情绪异常激烈。 名字特别长的勇者当然不会做勉强公主的事,见餐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说着就要带梦野久作离开。 看见闷闷不乐的梦野久作,黑皮青年小声地安慰道:“没关系的,公主,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等等,社长,留下他们!”侦探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对着青年剑士大喊。 不用他说,福泽谕吉在意识道了梦野久作的危险性后,他的责任感也让他就没打算让这样一个定时炸弹继续上街。 “请留步,这个孩子恐怕不能让你带走了。” 身穿和服的年轻剑士挡在了鬼火精面前,他们在咖啡厅外对峙着,战斗仿佛一触即发。 震耳欲聋的铃声忽然在街头炸响,无论是附近的行人,还是福泽谕吉,就连尚在咖啡厅内的江户川乱步都受到了影响,被巨响弄得耳朵生疼。 白色的原始铃蟾乌普夫在自己银铃般的叫声中变得硕大无朋,粉色的舌头卷起名字特别长的勇者和梦野久作就要离开。 剑士的素养让福泽谕吉最先反应过来,一个跃步就要向前追击,却被一堵透明的屏障所阻挡,等到他用刀破除障碍,那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糟糕,太糟糕了,实在是太逊了。”因为梦野久作说想要看日落,所以在港口边停下的时候,勇者把铃蟾放回口袋,就开始懊恼地捶起墙。 “啊啊啊,用时空静止之壁的时候居然忘了念咒语,果然一点也不帅气了吧。”鬼火精萎靡地倚在墙边,失去仪式感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去了半条命。 “可是我觉得大哥哥已经非常帅气了。” “真的非常非常帅气。”男孩一字一句地认认真真地说道。 这是第一次有人带着他逃跑,也是第一次有人带他在外面待了这么久。第一次在港口看横滨的日落,第一次坐在蟾蜍的背上以三百迈的速度在城市中穿行,第一次感受在外面吃甜点的快乐,第一次拥有如此直白热忱的关怀。 “大哥哥其实有听到那个侦探的话吧。现在还会喜欢我吗?”梦野久作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哽咽,但他还是坚持着说下去。 “不道听途说,秉信眼见为实,可是勇者的道义。” “谢谢你,大哥哥,今天真的是久作最开心的一天了。”出于最后一点卑鄙的期望,梦野久作没有告诉青年,那个叫江户川乱步的侦探所说的句句属实。 今天已经很开心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情还是会变得如此沉重。大滴大滴的泪水脱框而出,在被青年手忙脚乱地安慰着的时候,梦野久作用力地把指甲掐入掌心,用疼痛来保持着清醒。 他不想要回到那个地方,但是在咖啡厅的遭遇让梦野久作意识到,就算是在外面,他又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吗? 他的手上占满鲜血,又非良善之辈,目前唯一能够缓解他异能力的问题的福泽谕吉对此的不喜他看在眼里。 危险的异能力者Q和那个自称勇者的家伙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照以前,他大概会把青年当作玩具,喜欢就抢来,玩坏了就丢弃,但是此时他心里柔软的那一块地方却这样不合时宜地觉醒。想要在任性一点和想要就此将青年推开的心理在反复拉扯,但此时似乎也已经没有了让他反悔的机会。 正如梦野久作所预料的那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缓缓传来,木仓械上膛的声音在晚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第24章 侦探猫猫和大狮子 “还是被他们给跑掉了啊。”江户川乱步揉着刺痛的耳朵,从咖啡厅里慢悠悠地走出来,对于鬼火精和梦野久作的成功离开,他没有太在意。 白发剑士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对于侦探刚才让自己阻拦下二人,还是有点疑惑:“乱步,你刚才发现什么了吗?” “那个中二病小鬼和这次的委托应该有些联系。” 两条圆形的挂坠被青年从口袋里掏出,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闪闪发光,却不像是寻常金属的质地,江户川乱步再次对着阳光看了看证物上的图案。 这是他和社长在前不久接到的一个来自异能特务科的长期委托。 一种奇怪的现象毫无征兆地在横滨境内蔓延。在不知不觉中,网络上忽然流传出一个传说,如果诚心诚意地祈祷,就有可能获得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项链。 这个传说在网络上的热度暂时还不高,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尚且不知道异能力的世界,对这种像是小孩子幻想的发言嗤之以鼻,但江户川乱步和福泽谕吉却知道这是真实的。 证据就是侦探手中的这两条项链,这正是都市传说中所提到的互相吞噬对方尾部的黑白蛇纹样。项链是否真的能实现所有者的愿望还有待商榷,当初散步传言者也许只是无心之举,但是这个传说的扩散,绝对有居心莫测之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是这样吗。”剑士的眉宇间不自觉地出现了几分懊恼。 他和江户川乱步追查这个委托一经有一段时日了,虽然因为这个事件尚未造成什么特别恶劣的后果,委托方那里催得不紧,甚至不太在意,否则也轮不到他们负责。但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太大的收获,现在眼见线索溜走,还是让福泽谕吉十分介意。 “不用担心,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还会再来找我们的。”黑发青年自信满满地走在前头,伸了个懒腰,“我要去买汽水了。” 眼镜再次被侦探架上鼻梁,黑发青年踮起脚尖朝道路尽头地便利点张望着,立刻笑弯了眉眼,心满意足地大步向目的地买进:“快走吧,社长,超幸运,今天居然还有和彩虹小马联名的汽水呢!” “你今天已经吃过甜点了。”白发男人在青年背后说道。 身穿和服的高大白发男人面无表情地抱臂站在装饰得五颜六色的便利店外头,在青年将要对第二瓶汽水伸手的时候,对其投射出一个锐利的眼刀,一瓶波子汽水是他最后的底线。 男人再次在心中唾弃着刚才的自己。江户川乱步刚吃过甜点,于情于理再带小侦探来买汽水都有些对他的牙齿不友好,但看到青年委委屈屈地抱怨自己的耳朵遭受了痛苦,身为社长的男人还是不自觉地默许了江户川乱步的举动。 被男人放在口袋中的手机似乎震动了一下。 已经徜徉在彩虹小马和波子汽水的海洋中的黑发青年可不管这些,在便利店的零食饮料区他可谓是如鱼得水。 “还差紫色的了。”小侦探自言自语着,可惜葡萄味的波子汽水摆放得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高了。 “可恶,乱步大人绝对不会认输!”身材娇小的年轻侦探不死心地蹦跳着,用力去够货架上的玻璃瓶,却终究差了一点。 一只有力的胳膊伸过来,轻轻松松就取下了青年看中的那瓶波子汽水。 “给你。”一个衣领上带着漩涡纽扣、有着一头橙红色的类似狮子的头发的少年单手抱着一大箱汽水,用空闲的手臂友好地把汽水递给侦探。 “谢啦。”江户川乱步接过后也不急着走。 福泽谕吉正在店外神情严肃地和电话那头的人沟通者什么,乱步索性慢悠悠地付过帐就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帮助过自己的少年抱着一大箱波子汽水向自己的同伴走去。 “慢死了。” 扎着马尾的少女“啪”的一声扒开一次性筷子,不满地扭头冲自己拖拖拉拉的同学露出一个严厉的表情,但是便当的热气让他的眼镜挂上了一层水雾,使得少女的眼神不那么具有威慑力。 “抱歉,抱歉,因为实在是太难抉择了嘛。”少年的头发奇异地变成了浅蓝色,傻乎乎地笑着摸着后脑勺。 “所以格劳你就买了这么多波子汽水?”看到被少年堆到桌上的汽水,禅院真希难以置信地拔高了声音。 一旁的白发咒言师末裔也停下了对饭团的讨伐,显然也是被这壮观的数量震撼到了。 “可是我很喜欢汽水诶,也会好好喝完的。”本体是大型猫科动物的少年委委屈屈地试图为自己辩护。 “先不说喝这么多汽水会不会出问题,”禅院真希随手举起一瓶在光下眯起眼睛瞧了瞧里头的液体,又拿起自己购买的普通瓶装汽水进行对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少年,“买一两瓶玩也就算了,不要被商家的营销手段蒙蔽了呀,这两瓶除了包装,几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如果是为了喝汽水,根本没必要买这么多啊。” “鲑鱼。”狗卷棘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自己的同学太过于天然,他们总是操心少年一个人上街极有可能不出几分钟就被人骗光了钱。 “可是——”格劳格拉曼说着就打开了一瓶汽水,与他现在发色相同的玻璃珠在瓶中晃动,蓝色的猫瞳眼巴巴地盯着动来动去的玻璃球。 “可是里面有玻璃珠会掉下来耶。” 第25章 一年级们的任务 墨绿色头发的少女心累地扶额,从少年口中听到这个理由她居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就在上次任务中,格劳格拉曼因为提前结束了袚除任务,自告奋勇地跑去帮他们买饮料和日用品,结果就被买回来了领带酒瓶和头戴式卷纸的事他们还历历在目。 对着自己同学浑然天成的傻气,就连严肃肉夜蛾正道都说不出什么太重的话,对于傻乎乎但在出任务的时候又格外可靠的天然大狮子,真希和狗卷棘还有熊猫都愿意多照看一点,以免格劳格拉曼直接在自己脸上写满了我很天真,我超好骗。 不过傻乎乎的确实很可爱,看着少年毛茸茸的彩色脑袋在眼前晃动,禅院真希今天也有摸一摸的冲动。 暂时把头发变成蓝色的少年屯屯屯地喝完了一整瓶波子汽水,一气呵成的样子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尝出味道。一手稳稳当当地握住空瓶,将它固定,另一只手,少年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就仿佛他接下来要做的其实是和特级咒灵战斗,而不仅仅是为了打开玻璃瓶的盖子。 蓝色的玻璃珠子被少年小心地取出来,妥帖地放置在用粟米条围成的方框里。 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眸子盯着滚动的珠子,中央的瞳孔不知何时变得像猫科一样细长,少年把下巴搁在便利店的桌面上,蹲坐在塑料椅子上,细长的手指不停地拨动着玻璃珠,自己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年轻的侦探先生坐在高脚凳上摇晃惬意地摇晃着腿,福泽谕吉还在打电话,一时半会是顾不上他的。 江户川乱步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汽水,心情十分明媚,凭借着他优秀的推理能力,青年十分顺利地集齐了一套彩虹小马贴纸,一会儿他还能凭借贴纸再去兑换一瓶。 打量着那群在自己不远处吃喝打闹的少男少女和一只熊猫,江户川乱步眼尖地发现他们的领口都缝着一颗漩涡图案的纽扣。 是高专的学生吗?乱步用好心的售货员小姐给的餐巾纸擦干净了玻璃弹珠,眯起眼暗暗心想。作为和异能力者以及政府打交道的侦探,他对于咒术界也有所耳闻,甚至也曾处理过搭嘎的委托。 看着蓝发少年的头发,侦探敢打包票少年刚才的头发还不是这个颜色。 大概是什么奇特的异能力吧,不对,咒术师那边应该是叫术式?江户川乱步不确定地想,看到少年拿起新的一瓶汽水,头发又变成的黄色,青年侦探也不免有些眼馋,也不知道是羡慕这种可以随着饮料瓶颜色变换头发的能力,还是少年那边堆得高高的波子汽水堆。 见同学都在吃午饭,狮子少年虽然不太饿,但也抽了一根粟米条。正准备开吃,但他似乎忘记了放在粟米条的包围圈里的玻璃弹珠的安全。 熊猫咒骸过于圆滚滚的身材让他在伸懒腰的时候不经意间就晃动了桌子,彩色的玻璃珠顿时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下掉落。 狮子少年连忙手忙脚乱地接着玻璃珠,头发也随着手中拿着了弹珠的颜色变换着,和外头逐渐亮起的霓虹灯如出一辙。 用余光瞟见福泽谕吉接完了电话,正眉头紧锁地朝店里走。年轻的侦探顺手捡起滑到自己脚边的一枚紫色弹珠,朝那群青少年们走去。 “这是你的东西吧。”侦探笑盈盈地递上弹珠,那个酷似狮子的少年显然寻找这颗漏网之鱼找得像小孩子一样着急了。 “哇,超级感谢你!帮大忙了!”狮子少年心满意足地把最后一颗弹珠放回拿拍成一列的彩虹色弹珠中,开开心心地拍起了照片,“我要发给五条老师看来着的。” “不用谢,礼尚往来嘛。” “你们是咒术师吧,来横滨——”江户川乱步眯起眼思索了片刻,“是有任务的吧。” “你们一定是在找自己的合作者吧。”侦探一锤定音的推理和侦探社社长的开门声同时响起。 墨蓝色头发的天与咒缚和白发的咒言师末裔都抬起头警惕地看向青年,就连一旁的熊猫也停止了进食。 就在气氛陷入僵硬的时候,兴冲冲地把自己的头发变成了代表高兴的橙红色的少年开心的声音蓦地响起:“真希,你看!五条老师也说彩色弹珠很好看!” 第26章 得意的猫猫 “嗷——”橙红色头发的狮子少年眨眨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忽然被自己的女同学敲了脑袋。 无暇顾及被小小地教育了一下的大猫此时正作何感想,力气过人的禅院真希一把就把比自己高大了半个头的男同学拉到身后,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对面在格劳格拉曼的对比下显得身材更加娇小的陌生侦探。 穿着侦探服饰的青年倒是毫不避讳地迎着少女的目光,掂着手中的紫色弹珠,一副早已胸有成竹的样子。 片刻之间,头脑也丝毫不弱的少女已经是心思百转,他们的任务本该是绝密而已,这个陌生的侦探究竟是从何处而知的。 难道是辅助监督那边走漏的情报,还是他们的行动太过张扬?真希立刻在心底否认了这种说法。不对,不能被他那种摸棱两可的说法吓住,而丧失了主动权,少女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木屐与地面的撞击声由远及近,身穿和服的剑士就要到这边来了。 “抱歉,乱步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着对面那群明显面色不善的少男少女和身边得意洋洋的小侦探,福泽谕吉在心中叹气,不用想也知道大概又是乱步说了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只得老父亲一般地率先道歉。 禅院真希没有搭腔,继续谨慎地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人。 熊猫为了不让普通人察觉出端倪,此时也没有说话,而银发的咒言师只能说饭团语,自然也不出声。 一旁头发颜色过分鲜亮的少年倒是一脸不明所以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熊猫眼疾手快地压了下去。 便利店用餐区的一角陷入了一片沉默。 男人一定是个剑士,还是个极为强大的剑士。身为天与咒缚的少女只是端详了片刻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属于体术爱好者的那份想要切磋一番的心情跃跃欲试,但男人和刚才那个一语就道破他们来意的侦探显然是一伙的,真希还是保持着基本的警惕。 “没关系,误会而已。”女孩子终究是在银发剑士严肃的表情中败下阵来,臭着脸率先移开视线,只是心里对于之前辅助监督所说的横滨卧虎藏龙多了一份信服。 “走吧,乱步,有新的合伙人在等待我们。” 事情本该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但身材娇小的未来名侦探却不乐意了。 “喂,等等,你们——”侦探的话语还未尽,就被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让气氛变得更僵硬的福泽谕吉拉走了。 虽然很不情愿自己的推理没有完全落幕就终结,但出于对社长的信任和尊敬,江户川乱步即使闷闷不乐,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上了银发剑士的步伐。 两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便利店,来到外头的大路上,这本来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不算特别愉快的邂逅。 可走着走着,双方便都品出了不对味而来。 在大路上顺路倒是可以理解,可是福泽谕吉眼见着自己带着乱步即将上楼,回侦探社,而那群学生模样的孩子也跟着上来了,这可就不大寻常了。 “武装侦探社是在这边吗?” 福泽谕吉听到背后传来了私人中唯一的女孩子狐疑的声音,正要转头回答却被从刚才起就憋着一口气的江户川乱步抢先了一步。 青年侦探把玩着玻璃珠,没好气地说:“如果没有其他叫做武装侦探社的地方,那大概就是这里了。” 看到少女一瞬间破裂的表情,乱步才有了一点大仇得报般的快感,像胜利者似的哼哼唧唧地踱着步子就要上楼,被同样脸色不好的福泽谕吉叫住。 “乱步,你早就知道了?” “那当然,我可是未来的名侦探,这点小事怎么可能回看不出来!” 少年模样的侦探简直就像是一只洋洋得意的名贵猫咪,让真希对他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指尖蠢蠢欲动地想要摸摸这只与格劳格拉曼品种不同的猫猫翘起的头发。 “还不是社长之前不让我说,不然也不至于都到了侦探社才发现嘛。”得了便宜的猫猫此时更加是耀武扬威。 “好了,你们先上来吧。”看到面色不好的墨绿色头发的少女,为了避免自己的监护对象惨遭殴打,福泽谕吉适时出声,让那群孩子们先随自己上楼。 禅院真希遗憾地收回痒痒的拳头,从善如流地领着男生们跟在看起来还算是靠谱的男人身后,来到武装侦探社的内部。 温柔的社长秘书小姐善解人意地为他们端上了热茶以慰藉疲劳。 作为年长者,福泽谕吉觉得自己得打破这种比在便利店里更厚重的尴尬,礼貌地问询道:“你们就是被东京都立咒术高等学校派遣而来的咒术师吧?” 第27章 当猫猫安静了下来 “如果没有其他来这边的咒术师,那应该就是我们。”显然这种开场白没有顺利地调动起气氛,墨绿色头发的少女用侦探刚才的说话方式回敬了过去。 好在虽然双方的第一印象都不太友好,但任务还是被他们惦记在心的,有熊猫在一旁打圆场,交流还是得以顺利进行。 “你们的任务也是寻找这个?”椭圆形的挂坠被男人展示着,在自然光下熠熠生辉,但福泽谕吉隐隐约约地感觉项链的光泽较刚获得的时候似乎黯淡了一些。 “不,”禅院真希一口便否决了侦探社社长的猜测,在和辅助监督确定后,她对侦探社也算是有了基本的信任,把任务娓娓道来,“我们的任务主要是负责处理由项链产生的咒灵。” 少女迟疑了一下,补充道:“既然知道咒术师,那么您一定知晓咒灵的存在吧。” “这是自然。” “那就好办得多了,”在一边沉迷撸狮子的熊猫咒骸把秘书小姐友情提供地水果大福投喂给少年,接上了真希的话头,“虽然大多数异能力者能看见异能力者的异能力也能对咒灵造成伤害,但是在袚除咒灵的效率问题上,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比较好。” “但是据我所知,以前的横滨都没有需求过东京那边的咒术师支援才对,难道说,事态出现了什么新的变化?” 清茶被银发剑士举到唇边,又放下,不好的预感在福泽谕吉心中蔓延。先前还以为不过是某个需要重视一点的异能力滥用事件罢了,现在居然还和咒术界扯上了关系,这背后绝对有什么大型的阴谋。 “这条在都市传说中被称为奥林的项链,会收集宿主的负面情绪产生咒灵,因此根据咒灵密度的分布,我们大胆地猜测横滨极有可能就是这个都市传说发源的源头。” 这一点倒是无法反驳,毕竟江户川乱步也得出了这个结论。况且最先出现这种现象的似乎就是横滨,只不过横滨本来就是异能力者众多的城市,这种异常最开始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力,即使是现在,政府那边依旧不太重视,甚至一直忙于相互推诿责任,这才让这种任务落到了侦探社头上。 “我们的任务主要是尽可能多的袚除咒灵,并试图总结其中的出现规律,并不会过多地介入贵社的行动。”在夜蛾正道身边耳濡目染之下,熊猫显然是一年级中最擅长这种社交辞令的人。 合作的相关事宜就这样被敲定下来。 本来连辅助监督都搞不定的追踪项链奥林的事交给侦探社绝对是一件难以让人信服的事,但是江户川乱步在便利店里露的那一手推理能力,倒是让禅院真希一行人省去了不信任合作伙伴的过程,对于情报来源倒是很放心。 合作的事商议完毕,两个自动被归类为孩子人却不见了踪影。 “你们看见格劳去哪了吗?”禅院真希许久没看见小狮子格外亮眼的头发在眼前摇晃,有些不习惯,向另外两个同学询问道。 “木鱼花。”银发的咒言师摇头。 之前还在投喂大猫的熊猫咒骸也意识到了不对:“没看到啊,咦,刚才格劳还在这里的啊?” 刚想让那群孩子去办公室外头找找的福泽谕吉忽然发现,就这一会儿功夫,办公室里少的可不只那个叫格劳的头发会变色的少年一人,就连一个人在边上玩玻璃弹珠的江户川乱步也不见了踪影。 难道出去了吗?禅院真希心想,格劳格拉曼一向是活泼好动的人,让他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坐着也不大可能,跑出去了倒还真有可能。 只是少女侧耳倾听了片刻,社长办公室外头似乎比他们来的时候更安静了,连门外社员谈话的声音仿佛也消失了,反倒有些让人不安。 依照狮子少年的性格,他若是在外面玩耍,绝对不会这么安静,小狮子玩疯了的时候,叫喊声几乎可以冲破天花板,让夜蛾正道因为他过于活泼的表现头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里会这么安静。 不会是跑到街上去了吧,想到这里,禅院真希的头也有点幻痛了。格劳格拉曼的路痴属性在高专的师生乃至辅助监督之间可是出了名的,毕竟不是谁都有本事袚除咒灵五分钟,迷路俩小时的。 这样想着,禅院真希不敢耽误,赶紧就要推门出去寻找自己傻得可爱的同学。 熊猫和狗卷棘还要和福泽谕吉寒暄两句,就听得身后传来禅院真希的一声惊叫,紧接着,对面合作方武装侦探社的社长万年不变的表情也出现了波动。 男生们正疑惑着,但很快,熊猫和狗卷棘也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大量的彩色沙砾向洪水一样涌入社长办公室。他们在外面的员工办公区堆积的太多,办公室的门被真希拉开,沙子就立刻找到了突破口,一窝蜂地涌进来,立志要把武装侦探社的这一块最后的净土也填满。 负责开门的禅院真希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尽管天与咒缚让真希的身体素质极强,少女也几乎是立即就作出了反应,但沙子的数量是在是太多了,她几乎整个人都被埋进了墨绿色的沙砾里,连扎起的马尾里都混入了五颜六色的沙子变得乱糟糟的。 “金,金枪鱼。” 咒言师是体型最娇小的,此时正目瞪口呆地站在沙发上,只能由体型较大的熊猫把禅院真希从沙堆里拯救出来。 “真希,你还好吗?” “我没事,”墨绿色头发的少女接着熊猫宽厚手掌的力道,就把自己挣脱出来,调整了一下力道就能在沙子上行走了。 “这些都是格劳的沙子吧。”少女没有表现出多少愤怒,但她异常冷漠的面庞显得更吓人了。 “大,大概吧。”听到禅院真希怒火中烧的声音,熊猫只能在心理暗自为闯了祸的格劳格拉曼祈祷。 熊猫的毛发里也沾满了彩色的沙子,说起来也许是因为外形的缘故,他对于沙浴还挺感兴趣的,之前也经常趁夜蛾正道不注意和狮子形态的格劳格拉曼一起在高专的空地上堆沙堡和在沙地上打滚。 不过这些还是不要告诉真希比较好,熊猫看着女同学嘴角弯起的残忍笑意如是想,抱歉了格劳,你自求多福吧,不是不想替你求情,只是真希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一定会及时把你送到硝子小姐那里的,阿门。 从禅院真希身上冒出的黑气气势太强,连福泽谕吉都有点被镇住了,天与咒缚踏着沙子缓缓走出去的脚步声简直就像是小狮子的催命丧钟,徒留两个安静如鸡的男生待在里面。 “你说格劳还能见到今晚的月亮吗?”熊猫语气沉重地对咒言师问道,像是已经预见到了被已经完全黑化的天与咒缚打得嗷嗷叫还一脸无辜、结果被揍得更惨的同学。 “鲑鱼?”狗卷棘犹犹豫豫地回答,但想到少女背后冲天的黑气,有有些不确定了,“高菜?” “要不还是去看看比放心吧。”熊猫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格劳格拉曼的皮糙肉厚他们有目共睹,毕竟是每天对练被禅院真希单方面殴打却还活蹦乱跳的狠人,也算是业务成熟。 不过禅院真希一向下手很有分寸,熊猫更多的还是想要凑个热闹。 狗卷棘当然不会反对,咒术师基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从短暂的惊讶中缓过神来,本来就喜欢恶作剧的他和熊猫一拍即合地就要暗中前往即将变成案发现场的侦探社员工办公区。 外头没有太多声音,应该暂时还没有打起来,但禅院真希的怒火应该也忍耐不了多久了。 第28章 入v(三合一) 熊猫和狗卷棘只感到眼前一花, 就看着一个披着黑色羽织的身影匆匆出门。 抢先了熊猫和狗卷棘一步的正是福泽谕吉。 江户川乱步的不见踪影也让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大为头痛。乱步倒是还算听话,应该不会在没有社员在的情况下擅自乱跑,但是想到青年十有八九也在外面, 银发剑士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江户川乱步从小智慧过人,福泽谕吉从不怀疑他智谋上的天赋,但是青年的体术和身体素质就不敢恭维了。 刚才出去的那个少女绝对是体术上的一把好手,又正在气头上, 那个头发爱变色的咒术师应该也有什么特殊的术式,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也不错,福泽谕吉倒不是很担心侦探社会出什么命案。唯独江户川乱步, 好奇心重, 要是在围观的时候不小心被误伤就麻烦了。 只是疏松的沙地对于穿戴着木屐的男人就不太友好了, 身为武士的风度,又没法让他在两个孩子面前光着脚,好在他平衡能力不错, 磕磕绊绊了两步便适应了地形,在彩色沙子上行走也算是如履平地。 一出门,福泽谕吉就看见刚才的少女握着一把造型奇怪的刀站在前面。 越过禅院真希的肩头,福泽谕吉终于看见了他刚才一直在操心的对象。 穿着侦探服饰的青年和一旁的狮子少年玩得正欢, 两个一见如故、孩子气的人对于自己怒火即将来到临界值的监护人们的到来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武装侦探社员工办公区的场景可比泄漏到社长办公室的那些要壮观得多, 也更让人血压升高了。 厚厚的一层各色沙砾满满地堆积在了整个大厅内, 如果不是侦探社的大门正关着, 大概都要涌进楼道里了。 办公桌都被淹没在沙子顶。 唯一幸免遇难大概就是专门用来保管侦探的粗点心和汽水的柜子了, 那一块地方被人为地刨出来, 正柜门大开, 里头的不少粗点心都不翼而飞, 而狮子少年和青年侦探的身边则多出了不少零食的包装袋和一个个被取出了玻璃弹珠的波子汽水瓶,是谁干的简直一目了然。 看到这里,即使冷静如福泽谕吉也不免拳头硬了,对江户川乱步零食的节制在现在居然毁于一旦,让他直接怒火中烧。 前方的少女感受到了他的到来,转过头,两个同样摩拳擦掌准备教育自家熊孩子的人对视了一眼,忽然诡异地达成了共识,禅院真希默契地向旁边让开了一点,给压着怒火暗中观察的福泽谕吉腾了点地方。 只是单单就看见两个孩子气的家伙捣蛋,员工办公区居然一个社员都没有,可就奇了怪了。 侦探社的几个女生们刚才轮休,一起去逛街了,福泽谕吉是知道的,没有出现倒可以理解。 只是本该上班的几个男社员也没有看到,就连被福泽谕吉寄予厚望、人也异常靠谱的国木田独步居然也不见踪迹,这让银发剑士的心里多少有点纳闷。 江户川乱步是早在社长和那群东京来的小鬼聊起任务的时候,就悄悄地与自己刚认识的朋友一起溜走的。 刚才在便利店和格劳格拉曼见面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就觉得少年绝对和自己有共同话题。 被放置在一边的两人立刻迅速地熟络起来,同为粗点心和波子汽水爱好者,又在玻璃弹珠收集上达成了完美的共识,彩色狮子和绿眼猫猫几乎是一拍即合,暗搓搓地就在监护人们的眼皮子地下溜出了办公室,还不忘悄无声息地把房门带上。 “要一起玩沙子吗?” 这句话正是造成后来一切的罪魁祸首。 乱步刚开始想到社长严厉的表情,还有些犹犹豫豫,但看见那些五颜六色的沙砾从名叫格劳格拉曼的少年的掌心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之后,就把一切关于自己悲惨未来的猜测战略性忽略了。 比彩虹的色彩更绚丽多样的沙子瞬间铺满了地板,并稳步上升,一点一点地没过椅子腿和桌子,再向着淹没那些对于乱步而言过于无聊的案件文件进发。 和青年瞳色相同的绿色沙砾是从乱步身上滑落的,也是是他负面情绪的具现化。宛如绿宝石的粉末一般闪闪发光的沙砾数量不多,但也直接把小侦探整个埋没,不过江户川乱步却没有挣扎的意图。 在这片沙海之下,他依然能够自如地呼吸,这个有趣的年轻咒术师的术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之前因为推理被打断而产生的一点点怨气像丝丝缕缕的蚕丝一般被缓缓抽离,格劳格拉曼沙子里的温度是一种热乎乎的,担忧不至于让人灼伤的温度,有一种温暖又好闻的阳光的气味,让江户川乱步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母亲晒过的被褥,和许许多多的其他的开心的事情。 如同上次在高专时格劳格拉曼施展咒术那样,小侦探也获得了和夜蛾正道同样的体验,这是场无害的精神治疗和快乐之旅。 绿色的沙子越积越多,眼看乱步就要被完全被埋没,一只健壮的胳膊立刻就把他提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身边的地方。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超开心!” 把自己头发也变成了和新朋友的眼睛一样颜色的大狮子兴冲冲地和青年分享着自己的快乐,如果他是犬科,大概身后的尾巴已经开心地摇成了电动的。 这副傻乎乎的模样让江户川乱步都有点想摸摸他的头了,忽略两人身高的差距,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格劳格拉曼虽然有些困惑,不明白为什么连刚认识的挚友都喜欢摸自己的头,但也许是被同学撸多了而产生的肌肉记忆,身体快大脑一步地弯下腰,让比自己矮上许多的青年抚摸,意识到这一点后,少年立刻露出了混杂着不好意思和享受的纠结表情。 难怪格劳的同学都很喜欢摸他的头啊,手感确实超级不错呢,不愧是名侦探看上的挚友。侦探一边摸着软乎乎又炸毛的绿色大猫头,一边高兴地想着,显然是对于自己交朋友的品味非常骄傲。 “乱步,我们去堆沙子怎么样!” 进行了一会儿双方都而非常愉快的撸猫时间,狮子少年就有些急切地建议道,对于他这种对运动量需求比较大的狮子来说,玩耍势必是比安静的顺毛时间要更具有吸引力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新朋友分享玩沙子的快乐了。 “好啊。”乱步也眼馋那些闪闪亮亮的彩色沙子很久了,他上一次玩沙子的记忆还是小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海边呢。 干脆让社长把下一次的武装侦探社度假的地点定在海边好了。刚刚堆完了一个大工程的乱步舒舒服服地仰躺在暖呼呼的沙子上时暗暗地想,体力不好的他已经有些疲倦了,躺在沙子上几乎一动都不想动,而身旁的狮子少年还是一副激情满满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体力怪物。 躺在沙滩上,喝着喜欢的波子汽水,一抬眼还能欣赏道自己的杰作,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了。 紫色的弹珠被侦探嵌进人像沙雕的眼眶里,江户川乱步仔细端详着自己堆的社长,仍然有些不满意,又把白色沙子糊了一坨在沙雕上充当头发。只可惜没有黑色的玻璃珠,让乱步有点遗憾。 “乱步是在堆大猩猩吗?”不过感觉似乎更像是巨怪啊,格劳格拉曼好奇地问道。 “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啊!”世界第一的名侦探一眼就看穿了小狮子的想法,不满与自己的艺术被埋没和误会,大声地争辩起来,“明明是社长啦!难道不是超级明显的嘛。” “是吗?”困惑地看着那个除了颜色,基本没有能和印象中的那个高大有严肃的男人对得上号的地方的沙雕,格劳格拉曼的发色飞速变换着,陷入了沉思。 “当然是了!” 小狮子没有纠结太久,他也有得意的作品想要展示给新朋友看。 居然堆了乱步大人,实在是太狡猾了!江户川乱步本来还想礼尚往来地损上两句,没想到格劳格拉曼居然给他带来了这样的惊喜。彩色的沙子都被少年有条理地挑选出来,尽量依照侦探的原色,青苹果味波子汽水离的弹珠被取出来充当是眼睛,和小侦探的一样传神。 对着自己的雕像,江户川乱步红着耳朵,却也没法昧着良心报复,正想别扭地夸奖两句,却看到了福泽谕吉和禅院真希的身影。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名侦探,看着这双倍的怒气冲冲的监护人,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江户川乱步的笑容渐渐消失,格劳格拉曼自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怀揣着仅有的一点幻想,少年缓缓地转头,正对上禅院真希充满杀意的眼神。 彩色的小型沙漠上,立刻收获了两个比他们作品还要僵硬的雕塑,在监护人们越来越浓重的黑气压迫下摇摇欲坠。 “真希,你也要一起来玩吗?”虽然对于危险的本能在拼命叫嚣,但狮子少年还是对禅院真希发出了邀请,他一根筋地认为玩沙子一定能让情绪非常不美妙的少女变得开心起来。 完蛋了,你不要讲话啊!我们绝对死定了!冷汗从江户川乱步的额前滑落,绿眼猫猫在心中疯狂尖叫,恨不得捂住傻白甜的大狮子的嘴。 再见了,波子汽水和粗点心。再见了,世界。在社长向自己走来的时候,江户川乱步一脸沉痛地捂住了脸,但又因为福泽谕吉由于木屐不便于在沙地上行走而深一脚浅一脚的奇怪姿势,碧色的眼睛时不时地从指缝中偷看。 “好多牛!嘿嘿。” “直美,不要啊。” 倒在办公桌旁边的两个社员宫泽贤治和谷崎润一郎还没有完全从精神治疗中脱离,他俩是贡献情绪沙子的主力军,负面情绪几乎完全被榨干,幸福感过于膨胀,一时半会儿无法解除格劳格拉曼术式造成的影响,只能暂时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挺尸。 也难怪福泽谕吉一上来没有发现他俩,他们不像乱步有格劳格拉曼及时拉出来,直接被情绪沙砾埋在了都发现不了自己的社员去了哪里。 乱糟糟的侦探社正由国木田独步整理着。金发男人在格劳格雷诺使用术式的时候正在茶水间,最晚被波及,因而头部好歹还是露在外头的,也是受灾的三人中最早醒过来的,在彩色沙漠消失之前就已经把大半个自己刨出来了。 本来真希和福泽谕吉一合计,是打定主意要让着两个熊孩子打扫卫生的。 只是国木田独步实在是太难以容忍杂乱的情形,极度暴躁地整理着的样子,把本来就像鹌鹑一样哆哆嗦嗦地在墙边站成一排、面壁思过的格劳格拉曼和江户川乱步吓得更不敢出声了。 “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墨绿色头发的少女阴恻恻问询和刀刃出鞘的声音让狮子少年一个激灵,之前在学校里因为乱用术式被夜蛾正道批评的经历让他怎么着也有了一点经验,中气十足地回答:“我不应该把沙子随便召唤出来,还弄得到处都是。” 这样的回答让真希稍稍满意了一丁点,看来夜蛾校长的教导还是有点效果的,少女心里莫名地居然有点欣慰。 “不错,那么下次还敢吗?说实话!” 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大猫是值得鼓励的,但是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可不是真希的作风,少女想起出门时夜蛾正道把看管格劳格拉曼的重任强行压给了自己,再次严厉地询问着。 “还敢,嗷——” 狮子少年的头再次遭到禅院真希正义的铁拳的制裁,那毫不留情的“哐”的一声,把躲在门后隔岸观火的熊猫和银发咒言师都吓得一颤。 委屈的大猫顶着蓝色的头毛,蓝色猫眼泪水汪汪地控诉着对自己进行教育的少女,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挨揍了。 “好歹给我装装样子也要说下次不敢了吧!”锋利地咒具擦着小狮子的耳朵抵在墙上,雪刃在空气中颤抖着,显然它的主人投掷的力道很大,本来还面无表情的少女此时已经面目狰狞了。 “可是,”格劳格拉曼抱着头上肿起一个大包的地方,贴着墙一点点滑落,原地蹲下,心虚地错开真希投射过来的眼神,小声嘟哝着,“可是是真希让我说实话的嘛,而且会长也说过不可以说谎。” “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小狮子期期艾艾地偷瞄了一眼少女的脸色,老老实实地说着,“大家都是我喜欢的人,我不可以对大家说谎的!” 格劳格拉曼身上的毛色再次像霓虹灯一样飞快地变换起来,就算是迟钝如他,也不免有了不好的预感,变得忐忑起来。 禅院真希当然知道格劳格拉曼说的喜欢,不过是同学之情,况且这种傻狮子也不会有恋爱的那根筋,就算是有学姐冲着狮子的那张帅脸,熟悉之后也对于这种纯洁到不可思议的孩子没有了任何除了关爱以外的情绪。 但女孩子还是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个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耳根不由自主地染上红色,之前准备好的训诫的话语,都像是被戳破的气球里的空气,随着格劳格拉曼的话语蓦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禅院真希忽然有点明白格劳格拉曼是如何没有被严厉的夜蛾正道打死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小狮子皮糙肉厚,对着这种家伙,没有几个人能真的下得了重手。 也是真希和夜蛾正道抵抗的经验不足,江户川乱步在福泽谕吉那里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眼看格劳格拉曼就要顺利过关,小侦探也想效仿一下,那种直白的黏黏糊糊的话语,有些别扭的自己肯定说不出来,但是打滚撒娇乱步还是很有经验的。 只是这么些年来,福泽谕吉对于可爱的东西的抵抗力也有所长进,明明是猫奴,但面对自己家的绿眼睛猫猫的卖萌却可以做到视而不见的地步。 “乱步,你到底吃了多少?” “只有一点点,”江户川乱步哪里会直接承认,但还是在社长严厉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声音越来越小,“只吃了一袋,不,两袋,不,真的只有一袋!” 福泽谕吉没有立刻作出回复,只是再次看了看侦探和狮子少年脚边的零食包装袋。 “格劳也有吃的!” “可是我只吃了粟米条啊?”紫毛狮子满脸疑惑。 “你明明也有喝汽水的!” “可是乱步喝的最多啊!”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宛如小学生吵架,两只猫猫在俩小时内建立的革命友谊瞬间崩塌,友谊的小船碎成渣。 福泽谕吉和禅院真希只能无奈地把两人分开,单独教育。 在经历了一番痛苦的熊孩子掰正教育之后,江户川乱步和格劳格拉曼不得不在监护人们的监视下视死如归地扎上围裙,进行侦探社的打扫工作。国木田独步则被委以分配任务的工作,青年指挥起两个闯了祸的孩子可是毫不手软。 江户川乱步踮着脚在那儿擦玻璃,一边哀悼着自己逝去的喝汽水的机会,一边严重怀疑金发青年在公报私仇。 经过这一次同仇敌忾,社长和禅院真希莫名其妙地气场对付了,福泽谕吉乐见其成,这对于接下来的合作自然有好处。 这边的武装侦探社是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横滨的黑暗一面却是暗流涌动。 阳光透过靠近天花板的气窗投射进来,把对于一个独自居住的孩子来说有些过于宽阔的房间照亮,床铺和书桌都被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之中,原本空荡荡的书柜里也被塞满了五颜六色的绘本。 但抱着恐怖人偶的男孩却安安静静地坐在唯一没有被阳光笼罩的衣柜的阴影里,比他怀里的人偶更像是死物。 被从港口带回来的之后,他被森鸥外以地下室有害于儿童健康的名义换到了这个更大些的房间,梦野久作知道那个男人不会这么好心,来传达森鸥外口谕的太宰治也是一脸像是憋笑的奇怪表情,但他也没兴趣去深究自己讨厌之人的想法。 木制衣柜是梦野久作唯一要求从原来那个禁闭室里带来的东西,和这个一切都是崭新的房间有些格格不入。 铁门的锁芯发出转动的声音,男孩空洞的眼睛里呼然想被注入了灵魂一般亮起。 来者是端着托盘的太宰治。 这让梦野久作的面庞流露了一瞬的厌恶,又很快恢复了甜美的笑容。 “太宰先生!”有着黑白两色头发的男孩亲近地喊着黑发少年,状似欢快,但眼神中却满满地是深沉的不欢迎的意思。 “好久不见了,Q。”太宰治选择性忽略了男孩的厌恶,笑眯眯地端着托盘,和男孩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好像他们的关系很好一般,“看起来最近过得不错。” “真是承蒙太宰先生和森先生的照顾了。”梦野久作的语气带着可爱的上扬的语调,就好像他真的很开心一样,即使他和太宰治都明白这只是假象,但要是能恶心到太宰治,也算是如了他的心意。 作为梦野久作恶心人手段的师从对象,男孩的段数还轻易恶心不到黑发少年,年轻的港口afia轻轻松松地就把话题接过,还异常随意地回复了一句:“不用谢我。” 看到男孩依然维持得非常完美的笑容,太宰治忽然感到有些无趣。 梦野久作被港口afia视为禁忌,但太宰治本人倒是对梦野久作的存在无所谓,只是男孩没有一开始好挑拨了,不能再味恶趣味的少年提供情绪价值,太宰治当然迅速地对他失去了兴趣。 果然还是一会儿去照看一下黑漆漆的小矮人比较好,太宰治摸了摸下巴想道。他把托盘放到桌上,那个人马怪医拜托他的事就算完成了。 只是对面的男孩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的举动让太宰治又有了挑刺的由头。 “好歹说一声‘谢谢,太宰先生。’啊。”黑发少年眯起眼笑得灿烂看见男孩入冰雪般消融的假笑,笑意更是加深。 “或者像昨天那样,叫‘大哥哥’也不是不可以哟,公主殿下。”太宰治惟妙惟肖地模仿者梦野久作叫鬼火精时的语气,还叫出了那个让梦野久作的神情骤然变得的阴沉的称呼。 为了避免被这个病娇的小鬼缠上,太宰治还是非常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的:“不愿意就算了,我可没有强迫别人的爱好。” 太宰治在走出房门的时候听见了铁质托盘被人用力挥到地上的声音,这个接过在他意料之中,少年动作流畅地关上门,只是在走到走廊里的时候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稍微有一点嫉妒啊。”回想起自己在窃听器里听到的内容,身穿黑大衣的少年在前望首领办公室的路上意味不明地喃喃自语道。 忽然,抵着下巴作思考状的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的事情,心情不错地哼起了不知名的调子。 梦野久作站在房间中央,垂眸静静地看着地上那一滩白色的牛奶留下的痕迹,水果和松饼浸泡在里面,挤碎的果汁流进白色的液体里,混合成一种难舍难分的画面,他忽然有点想吐。 心情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在发泄过后有所好转,反而向着另一种烦躁的极端一区不返,只有在回忆昨天的时光的售后,才能获得些慰藉,但很快又会被扭曲的狂躁追上。 和那个奇怪的家伙一起在横滨肆意玩乐的经历应该还是几个小时以前的事,但是因为过于美好而产生的割裂感,让梦野久作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昨日的分别似乎还历历在目。 “该回去了,Q,”身着黑大衣、缠着绷带的少年朝他的方向张开双臂,“太贪玩了可不是好习惯。” 在被木仓所指的同时,一旁的黑皮青年用一种如鲠在咽的表情安静地召唤出了一个传送门,夺目的白光闪耀着,就像是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 名字特别长的勇者站在明亮的光幕里,而年轻的港口afia成员则背对着夕阳,如血的余晖在太宰治身上拖得很长。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鬼火精没有说些什么,也许是他依旧认识到了梦野久作刚才的话就是一句告别,只是面色紧张地看着自己认定的公主。 梦野久作知道,自己只要抓住青年的手,就可以获得自由,但是他忽然胆怯了,他不敢看鬼火精的神色,只是埋头步伐沉重地向太宰治那边走去。 在梦野久作看不见的角度,港口afia的心操师对着深色皮肤的青年露出了一个带有嘲讽意味的微笑。 从走出港口afia的时候,梦野久作就做好了被抓回来的准备。即使是个年岁在小的孩子,在这样严密监控、失去自由的情况下,也会明白自己异能力的恐怖。 但是那个名字特别长的怪人真的带自己逃跑的时候,梦野久作还是感到了久违的高兴,不是使用异能力,看着别人痛苦时的短暂的扭曲快意,而是即使时现在,想起来也会忍不住露出微笑的回忆。 如果再选择一次的话,他还会和太宰治回到港口afia吗?梦野久作扪心自问,却没法立刻作答,这个问题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而言太过复杂了。 早饭肯定是没有办法继续吃的,梦野久作索性抱着人偶,回到老地方发呆。他留意这个衣柜的时间比以前要多得多,在他的潜意识里,还在天真地期望着这个平平无奇的木制橱柜能够再次发出红光。 “噔噔噔。” 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敲击着气窗,男孩一开始以为是路过的鸟类,没有搭理,直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他才勉强地抬头看了一眼,却看见了一个没有想到还会再见面的人。 孩童奇异的双眸里,有星星再次闪亮了起来。 “我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来拯救你了,公主。”名字特别长的勇者从狭小的气窗里探出上半身,一头银发因为这番动作变得乱糟糟的,察觉到自己的有些狼狈模样,鬼火精假装每任看到地用手顺着头发,却忘记了自己正出于悬空状态,反而险些掉下去。 “咳咳,”青年清了清嗓子,“虽然上一次没有成功,但是我开天辟地之陨星勇士是不会放弃的!” “所以这次公主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青年的鼻子上还沾着灰尘,从气窗里钻出来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艳的出场方式,但梦野久作却觉得这个开始被他认为是个怪人的青年是如此帅气。 “好啊。”男孩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道。 孩童的手掌和鬼火精的手交握着,梦野久作被带出了气窗。 高塔上的公主终于被勇者所拯救,清脆的铃蟾的叫声在港口afia的大楼上空萦绕,宛如战歌,等到重力使飞到上面查看的时候,魔法师和脑髓地狱早就消失在了天际,只能无功而返。 大楼内,电梯缓缓上升,最终在顶层停下。 太宰治从里面走出,听着快要没电的窃听器里的声音,向走廊窗外的天空眺望了一眼。 “真是个适合自杀的好日子啊。”在踏入首领办公室的同时,少年语气愉悦地感叹道。 “这可不行,如果太宰君死掉了,我会很头疼的。”森鸥外端坐在座位上,身体前倾,状似关切地劝阻着。 两个同样居心莫测的人各自端着一副假笑,光听他们寒暄的话语,大概还会以为他们是一对关系优良的师徒。 “那个孩子怎么样?”人马怪医凯龙从阴影处走出,语气平淡地询问道。 太宰治这才发现他的存在,凯龙的隐蔽能力很好,在那种状态下,黑色的皮肤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好得很呢。”现在估计已经和那个小勇者跑掉了吧,太宰治半真半假地回复道,无所谓地想着,反正听活灾难的声音倒是开心得很,也不能说他说谎。 “那就好。” 对于人马怪凯龙的突然插话,森鸥外和太宰治都没有太大反应。比较凯龙对于孩子的喜爱和包容是在港口afia闻名的,甚至在带孩子这方面也颇有心得,有许多结婚生子的港口afia成员还一直请求医生开设育儿讲座。 因此凯龙和尾崎红叶非常有共同话题,还常常试图和森鸥外科普相关知识,用着交流育儿只是这个理由吧人招来的森鸥外也没法拒绝,只能苦不堪言地接受,尽管那些范式的知识压根不能套用在太宰治和梦野久作的身上。 也许是感受到了森鸥外的朽木不可雕也,人马怪医凯龙最近的育儿教学也少得多了,让森鸥外悄悄松了口气。只是凯龙现在开始选择自己上阵去教育孩子了,知道了Q的存在后,让梦野久作换一间大点的房间居住也是人马怪的提议。 森鸥外没有阻拦,只要不是对着他进行教育,还不耽误太宰君执行任务,那便随他去了。 万一能把太宰治掰正一点呢,人这种美好的幻想还是要有一点的。森鸥外如是想。 只是男人难得的悠闲只持续了十几分钟。 “梦野久作又失踪了?” 森鸥外的嘴角还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盯着眼前跪下求饶的部下,只是这笑容似乎让那个负责看守梦野久作的男人看起来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不要担心,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毕竟是异能力者干的事情,”看到男人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港口afia的首领又恶趣味地补充道,“不过看守失职确实是你的责任,自己去领罚吧。” 打法走了部下,森鸥外又看向太宰治。少年又在不老实地试图触碰爱丽丝,直把小姑娘害得躲在人马怪身后,还不作罢。 “太宰,你有什么发现吗?”森鸥外是知晓太宰治在梦野久作身上放了窃听器和定位装置的。 不料黑发少年却撇撇嘴,两手一摊,仿佛非常爱莫能助地说道:“很可惜啊,我安装的窃听器和定位器什么的,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现在貌似没有电了呢?” “帮不上森先生什么忙,真是太遗憾了。”鸢色的眸子弯成了两条月牙,只是这本该饱含歉意的笑容却显得十分充满挑衅的味道。 “太宰君不能在这次帮上忙确实是过于令人惋惜了。” 男人看起来是在遗憾太宰治这一次的推脱,但黑发少年却深谙其中的寓意,不过这种试探太宰治早已熟悉,只是回以最充满恶意的笑容。 走出办公室,太宰治被阳光刺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他有些疲倦,之前执行了任务,还要和森鸥外演对手戏,着实是对脑力的巨大消耗。 “太宰君昨天有好好休息吗?”许是看见了他眼下淡淡的青色,太宰治听到身边的人马怪低声询问着。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 名叫凯龙的人马怪医是个很奇怪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半人马的外形,还是因为其对于孩子的态度。 在港口afia没有孩童,但是人马怪依然会对年纪尚轻,经验尚浅的成员多出一些照顾,指导他们的成长,让那些在太宰治看来过于弱小的家伙活得更久一些,活到能看出成长效果的年纪。 太宰治对于凯龙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不过大概还有些回避的态度。人马怪绝对不是一个讨人嫌的人,即使在教导别人时的手段也是非常温和的,太宰治虽然不认同他的观点,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人马怪确实有一套不让人讨厌的方法。 不过不让人讨厌才是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太宰治暗想。 他不太想引起人马医生的注意力。之前听说小矮子就被“狼狈为奸”的尾崎红叶和凯龙制裁,剥夺了熬夜打游戏的权利,每天必须睡够八小时才行,还被禁烟酒,需要每天喝牛奶吃蔬菜,以趁着生长期再窜一窜。 太宰治之前就借着这个点,好好嘲笑了一番小蛞蝓,现在哪里会让自己步中原中也的后尘。 “大概睡了两个小时吧。”搪塞过去也好麻烦,少年不过纠结了一秒钟,就无所谓地回答着。他想起自己名义上的监护人是森鸥外,而不是尾崎红叶,也没有什么顾虑,毕竟森鸥外怎么也不会放心把他交给一个半正式的成员。 “难怪。”人马怪冷淡的声音响起,但他接下来的话语却击碎了太宰治刚才的稳操胜券,“忘记说了,刚才我已经和森阁下达成了共识,在故事会和港口afia的合作结束之前,你的监护权将暂时交接给我。” “哈?” 太宰治的震惊完全被人马怪医无视,毫无波澜的身影如同判决一般说道:“希望之后的时间里我们可以和睦相处,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还希望你在一些方面稍微能够听得进去。” “这就不用劳烦您了,医疗部那边现在应该比较繁忙吧,我可能不太需要呢。”太宰治假笑着倒退着走,试图不着痕迹地从人马怪的视线里脱离。 “你会需要的,”人马怪钳子似的手抓住了试图逃走的太宰治,丝毫不顾自己的被监护者万分不情愿的神情,“每日八小时的睡眠对于青少年来说非常重要。” “对了,”凯龙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你和中原中也的关系似乎不错,也许你们日后还能一起交流一下健康作息的感想。” 谁和小蛞蝓关系好啊,这真的不是什么森先生的奇怪报复吗?被人马怪医凯龙拖着往前走的太宰治没法不恶意揣测这是否真是森鸥外对于自己故意消极怠工而下的处罚。 少年拼命向反方向蹿,也没法逃离人马怪手臂的控制,索性生无可恋地被拖向电梯的方向。 “对了,由于太宰君之前申请的宿舍似乎已经被中原君销毁,在新的公寓审批下来之前,大概得需要你和我同住,还请多多指教。”人马怪深色的眼眸淡然地注视着太宰治,就像是看着一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 第29章 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场合 “看起来我好像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呢, ”黑发少年看着自己被牢牢地固定在人马怪手下的肩膀,撇撇嘴,面无表情地用棒读的语气抱怨着, “凯龙先生的话简直就像是下通知而不是征求我的意见啊。” “确实是通知没错。”皮肤黝黑半人马肯定地点头,一板一眼低回答着,仿佛根本没察觉到少年话语里拒绝的意味。 太宰治也看出来了这一点,但他可不会像中原中也那样屈服于人马怪的“淫威”之下, 依旧打着想要逃脱人马怪医生视线的主意。 “知道了——”少年像是认命了一样, 但这只不过是他采取了迂回的战术,“至少得先让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 太宰治发誓自己已经用出了最真诚的表情,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爱坑人而产生的报应, 人马医生看起来根本不为所动。 “不用有这些顾虑, 中原君知道你要和我同住,已经非常热心地用异能力把你的行李全部都搬到我的住处,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我们还可以稍后让人采购。” 人马怪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地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回答,堵死了太宰治的小算盘。 该死的小矮人,太宰治只能在心里抱怨,暗暗为他记了一笔。 “走吧。”不等太宰治再说些什么, 凯龙便一锤定音地拉着少年走了。 凯龙的住所居然就在距离太宰治原来的公寓不远的地方, 只不过少年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住过来的, 毕竟他从未和这个邻居碰上过。 不过想到从部下口中听到的、关于人马怪医如同钟表一般精准的时间规划, 在对比一下自己不规律的生活作息, 倒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 以凯龙善于未雨绸缪和热爱提前规划的性格, 给太宰治准备的房间早就收拾妥当。 太宰治在玄关处换下鞋子, 粗略地观察之下, 发现这里的布局和人马怪医在黑市当医生时占据的那个小诊所的布局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这里不是凯龙工作的地方, 却也和诊所一样,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草药香气。 太宰治被分配的房间,虽然称不上豪华,但也被房子的主人收拾得井井有条,浅色系的窗帘和床罩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这是太宰治自己购买生活用品时不会选择的颜色。 书桌上则摆放着一个插着萝卜花的花瓶,白色的小花在黄昏里绽放着,发出淡淡的香味。人马怪对于植物似乎格外亲近,太宰治在阳台上也发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花盆。 参观过房间,少年就被自己的临时监护人叫去洗手。太宰治就是打算囫囵地走个过场,结果被人马怪当场抓包,硬是要看到少年把肥皂的泡沫在手上搓出来,凯龙才肯罢休。 “去吃饭吧。”直到太宰治不情愿地把手烘干,凯龙才收回目光,带领着少年朝餐厅走去。 “之前医疗部的工作略有繁忙,分身乏术,餐食有些简陋,不过营养的配比应该是足够的。”半人马解下围裙放在一边,两盘简单的家常饭菜被他端到少年面前。 “喔噢——”太宰治搞怪般地小声叫唤了一声,“我还以为会是水煮菜叶子和鸡胸肉之类的东西呢。” “水煮菜叶子和鸡胸肉?”半人马挑起左边的眉毛,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嘴角,他大概是多多少少有些被少年的话逗乐了,“你在想什么?你已经够瘦了,还要长身体,又不是要减肥,为什么要吃那种东西?” “我可不想担上虐待儿童的罪名。” 一向是以不苟言笑的形象示人的人马怪医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太宰治发觉,在私底下相处的时候,凯龙好像没有工作中那么不近人情,公事公办,不知不觉,他心里的抵触情绪似乎没有原来那么外露了。 至少做饭的水平还不错。太宰治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才一口气吃了两碗饭,此时正有些被撑到了。 “你明天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吗?”在少年主动把碗筷放进水池后,人马怪向太宰治询问起明天的菜单。 这题太宰治可是嘴擅长的,黑发少年不假思索地快速回答:“蟹肉!” “可以,”被那样一双说起蟹肉几乎都要放光的眼睛看着,人马怪再次像是被逗乐了一样矜持地弯起嘴角,不过该有的提点还是半点没有少,“但那是凉性的食物,可不能吃太多。” 第一天的生活倒不算太糟,就是接到了中原中也的电话,稍微破坏了一点太宰治难得的好心情。 “感觉如何啊?”从尾崎红叶那里得知太宰治的监护人将会变成凯龙,中原中也只觉得大快人心,“帮你搬家的事可不用感谢我哟,青花鱼。” “我倒是好得很,只是中也怎么有时间跑来骚扰我呢?绝对是做任务摸鱼了吧,我要向森先生举报,把中也的工资扣光。” 听到从那边传来的、重力使气急败坏的反驳声,黑发少年才无不恶意地补充道:“小蛞蝓与其有空关心我,还不如好好地喝牛奶长高去吧。” 不顾对面的怒骂,“啪”的一声挂断电话,太宰治才觉得畅快了许多,挑衅中原中也果然是一味非常好的生活调味剂。 被凯龙监护的生活没有太宰治想象中的那么充满了条条框框,相反,凯龙对于他的管教称得上宽松。 除了不能再和挚友喝酒到深夜,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对于太宰治需要早点回家的行为也非常理解,甚至在年轻的港口afia成员想要晚点回去的时候,还会给人马怪通风报信。 “医疗部的凯龙先生真的是个优秀的监护人啊。”织田作之助放下玻璃酒杯,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坐在吧台左边的坂口安吾捧着一杯番茄汁,虽然没有说话,但看他的表情,显然也是赞同织田的说法。 自打太宰治的监护权被医疗部的凯龙医生接管之后,黑发少年的变化他们有目共睹。 少年作息的不规律他们也是知道的,但是在凯龙的干预下,太宰治至少能保证每天定时定量的睡眠,其色是肉眼可见的变好,原本瘦削的脸庞也被担得起育儿专家这一称号的凯龙养出了一点薄薄的肉感来。 更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太宰治居然也会听话地提早从酒吧回去,最近也会接受p酒吧的酒保,不,现在应该说是老板的栗川漱流的建议,不再喝酒,而是喝些果汁牛奶之类的东西。 “不过如果是凯龙先生的话,也不奇怪。”凯龙在小孩子的教育上给了织田作之助不少非常受用的建议,让他面对幸介他们的调皮捣蛋很有用处。 红发男人也曾不止一次见过那些出于中二期,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莽撞新人,再怎么是个刺头,在医疗室里都要老老实实地被凯龙教训得服服帖帖的,这种现象都已经在他的同事中被称为“医疗部奇景”了。 “织田,你家里的那个新来的孩子近况如何?”坂口安吾喝了一口番茄汁,开口询问。他难得受友人之托,为一个孩子做户籍身份,现在对此有些好奇也是人之常情。 “你是说伏虎吗?”想起那个漂亮又安静、让人非常省心的孩子,织田作之助也有些自豪,“他挺好的,家里的孩子也都非常高兴能有一个哥哥呢,除了幸介大概有些嫉妒大哥的位置被抢走了,但我看得出来那孩子非常喜欢伏虎。” “也不知道是谁做了噩梦,就擅自跑到别人的床上睡熟了。”想到某天早上再白发少年的被窝里发现睡得正香的幸介,红发男人哭笑不得地补充道。 “果然是小孩子啊。”满脸倦容的青年社畜也绽开一个会心的微笑。 孩子们的这些趣事和纯真的快乐,总能将大人们被生活造就得千疮百孔的心灵短暂地填补,暂时性地忘却长大的烦恼,在孩童身上回望着自己的童年。 “织田先生又收养了其他的孩子吗?” 在吧台后擦拭着酒杯的栗川漱流明知故问地说着,说起来把福龙伏虎的马甲放到织田作家里去之后,他还不曾如何使用过这个马甲的身份。 “是啊,在路边遇见的,似乎是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孩子,还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去警署那边询问过,也没有类似的失踪案例,就先麻烦安吾帮他入籍了。”对于栗川漱流,织田作之助没有隐瞒什么,语气轻松地说出自己收养伏虎的经历。 “那应该很不容易吧。”栗川漱流忽然想起来织田作之助似乎还出钱让伏虎去上学了,由于是自己的马甲,他心里不免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占了人便宜的情绪。 “最近还行,伏虎很懂事的,照顾幸介他们也比我在行,学费基本都是靠他打工赚来的,让我这个监护人也有点愧疚呢。”红发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织田先生也是非常厉害的监护人啊。” “这我可算不上啊。”织田作之助只当是栗川漱流的一句打趣,好脾气地笑了笑。 红发男人面前的就被只剩下了一层浅薄的酒沫,栗川刚想着为他续杯,就被青年阻止:“不用麻烦了,栗川,我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太晚回去孩子们也要担心我的。” “对了,酒钱是多少来着的?” “不用给了,今晚我请客,就当是庆祝织田先生收养了新的孩子吧。”栗川漱流微笑着婉拒了。 “回去的路上还请多加注意安全,最近的横滨不太安全。”坂口安吾对着友人的背影提醒道,作为情报人员,他对于横滨的风吹草动异常敏感。 “知道了,你也一样,安吾。” 太宰治回到他和凯龙同住的公寓的时候,人马怪正在客厅看书。 黄色的台灯给客厅赋予了一种温馨的气息,就好像是在等待他回家一般,让少年的心动摇了一瞬。 “欢迎回来,太宰。” 人马怪深色的手臂向着少年蓬松的发顶压下,在即将完成抚摸的动作时,被黑发少年避开,凯龙的指尖只浅浅地滑过太宰治的几缕发丝。 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烦躁。大该是因为绷带缠绕了一天有些松散了吧,少年为自己的反常找了一个随意的借口,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凯龙被留在原地,心里却没有恼怒,与戒心不强的柯基相比,时刻警惕着陌生人的野猫总归是不能贸然靠近的。能够在这些天里,潜移默化地让它愿意被人类靠近,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感觉太宰似乎长高了一些,也许不久就要上街带他买衣服,人马怪思索着,手上就开始在记事本上规划起行动路线了。 天气有些转凉了,织田作之助在门前朝手心哈了口气,他看到房间的灯光已经熄灭,特地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用钥匙打开房门。 他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踏入房间,却险些给伏虎吓了一跳。 有着满头白色发丝的少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坐着,若不是感觉到了男人的归来,稍微转动了一下脖子,织田作之助可能还真的发现不了他。 “你怎么坐在这里?”红发青年压低了嗓音问道,走进了却发现少年身边还有一个人。 是幸介,正是因为男孩倚靠着伏虎的肩膀睡着了,为了不惊动他,白发少年才在这里默默地坐着。 “不要总是这样太溺爱弟弟妹妹了,伏虎。” 一把抱起幸介,织田作之助面带无奈地对白发少年说着。这个孩子非常喜欢照顾比自己年幼的弟弟妹妹,只是有时候对他们包容到了织田作之助都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就连好脾气如织田,都有生气的时候,伏虎却从来没有对其他小孩子说过重话,就连对最淘气的幸介也没有过,就好像保护幼崽是镌刻在他本能中的一般。 “没有关系的。”少年的声音就像是富有历史厚重感的钟声,即使刻意压低声音,也格外得有辨识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织田作之助感觉工作了一天的疲惫似乎消退了一点,但他没有在意,把孩子们都哄上床才是当务之急。 在遥远的某个西方国家,一个身披破旧斗篷的流浪幽灵看着手下呈上来的情报喃喃自语:“名叫奥林的项链?” “行我所愿吗?”志在必得的微笑出现在男人的唇边,“是在横滨市啊。” 第30章 伏虎和哭唧唧的大猫 良好的生物钟让伏虎在八点之前准时醒来, 织田作之助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而弟弟妹妹们却还睡得正香。 他正想去叫醒幸介他们,在经过日历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周末, 于是走到孩子们床边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也难怪为什么织田作之助没有叫他们起来。 但是他的动作似乎已经吵醒了咲乐。 年纪最小的女孩子朝兄长的方向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哥哥?”女孩子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已经要出去了吗?” “嗯, 要去打工。”白发少年帮助她把蹬掉的被子盖好, 再把掉到床下的彩虹小马抱枕塞回女孩子怀里,温柔地揉了揉妹妹的发顶, “再睡一会儿吧, 咲乐。” “我想要, 嗯,想要和哥哥一起出去。”已经困到睁不开眼睛的地步了,女孩子还是像撒娇一样拉住少年的衣角。 伏虎没有办法, 又怕吵醒其他孩子,只好以从工作的地方带小蛋糕回来贿赂过分黏人的孩子。 好不容易哄好了自己的妹妹,伏虎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弟弟妹妹的衣物都放在他们的床边, 他才骑上自行车。 这是他去新的打工地点的第一天, 心里有些忐忑也是难免。 他骑车骑得很快, 对于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他十分热爱。 迎面吹拂的晨风柔和而清新, 很好地安抚了他紧张的情绪, 但又让他有点不满足, 记忆里有某种更加善于呼啸的风和更和煦的温度一闪而过, 他加快了车速, 但都无法比拟那种感觉, 那种像是在飞翔,飞到高空与日光亲近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些记忆,但是除了一点根本无济于事的记忆碎片的回闪,他什么也想不起来。织田家的日常让他很有归属感,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记忆。 以及,一个和某人的约定。 连约定的对象都想不起来,更不要说约定的内容了,但是他冥冥中,能感觉大到这个约定的重量,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已经失约,就忍不住难过的程度。 穿过几个红绿灯,红砖小楼就近在眼前。 把自行车依照其他车的顺序停在一旁,伏虎确认了一下招牌上的店名,才走进咖啡厅。 “欢迎光临,”他一进门,服务生小姐就迎了上来,自己标志性的白色长发很好辨认,即使之前仅仅见过一面,也让服务生小姐认了出来,“是伏虎啊,超级准时嘛!” 伏虎的准时到来显然让服务生小姐很有好感,热情地把他领到更衣室。 服务生小姐是个很好的前辈,待他换好衣服就主动为他交代起咖啡厅的事物。 “大概就是这些啦,伏虎你今天还是第一天上岗呢,就先在门口迎接客人好啦,”女生把伏虎带到门口,笑眯眯地捧着脸,“如果是伏虎的话,一定能成为店里的活招牌呢,加油吧少年!” 早上的咖啡厅没有太多客流量,但临近中午就进来了不少客人,其中有不少年轻的女性客人。 伏虎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些年纪不大的人类幼崽一直盯着自己,但感受到她们身上快乐的情绪,就没有太过在意,这么一来,反而让那些目光更炙热了几分。 “伏虎?”女孩子充满活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伏虎先看到一个有着浅色头发的男生走了进来,穿着很宽松休闲的衣物,看起来是个温和的人。他左边的手臂上还挂着一个穿着jk制服的少女,是伏虎在学校里的同班同学谷崎直美,声音正是从她那里发出来的。 “直美,”见到是自己在学校的同学还是同一个社团的朋友,白发少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看见与谷崎直美动作亲密的男生,伏虎有些好奇。 “这位是——”伏虎有些迟疑,想起自己在肥皂剧里得到的经验,“直美的男朋友吗?” 这样说应该没有问题吧?女孩子脸上绽放的大大的微笑让他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出问题,但是一旁男生尴尬和害羞的表情就让他有点困惑了。 “是兄妹啦。”黑色长发的女学生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越发得朝男孩子那边靠过去,看见自己的兄长脸色爆红反而让她更加兴奋了。 有妹妹的同学在这里,谷崎润一郎真的脸红到恨不得原地爆炸。在谷崎直美有什么更得寸进尺的动作之前,他赶紧叫停,试图挽回自己在妹妹同学眼中的形象。 “抱歉,我们——”谷崎润一郎尴尬地开口,却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我懂的。”想到自己的妹妹咲乐,伏虎心有余悸地说道。 “啊,好,那我们先走了。”虽然不知道对面的白发青年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又能逃离这个场合的机会。在耳边来自妹妹的的轻笑声中,谷崎润一郎简直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坐到了隐蔽点的卡座里,谷崎润一郎脸上的红晕才稍稍淡去,有心思询问妹妹有关于门口那个少年的讯息:“那个是直美的同学吗?” “是啊,是全校有名的大帅哥,不过在我心目中哥哥永远是第一啦。” 谷崎兄妹用完餐,便在原地等待自己的合作人。 由于涉及到了黑手党,为了谷崎润一郎的安全,东京那边的来客有说会借给他们一个战斗人员,以便于这次情报调查顺利进行。 不出十分钟,一个身材远超同龄人的高大少年就推开了咖啡厅的玻璃门。 格劳格拉曼怏怏地顶着一头蓝色的头发,他恢复力很好,之前被女同学打出来的几个大包已经完全看不出踪影了。 和同学分开让单纯的小狮子有些难过,本来支楞着的头毛也同主人的心情一般软塌塌地垂着,显得比平日里更乖巧了许多。 “欢迎光临。” 伏虎只是公式化地说出这句欢迎,蓝发少年却猛然抬头,眼中放出光亮。 “你怎么才出现啊!” 谷崎润一郎看到那个之前把自己埋进沙子里的少年走了进来,刚想走过去,就听见狮子少年对着那个是妹妹同学的服务生大喊着这句话。 此时把头发变成红色的小狮子激动得几乎要泪流满面,满脸如释重负,就好像看见了什么救世主。 “伏虎哥!” 眼见着自己健壮高大的合作者眼泪汪汪地就这么一个原地跃起,要飞扑到对面身形瘦削的长发少年身上,谷崎润一郎本着人道主义刚想制止。 伏虎灵活地避开了狮子扑过来的路径,让高兴的忘乎所以的大猫“哐叽——”一声,像一张猫饼一样重重地砸在漩涡咖啡厅的光可鉴人地板上。 “你认识我?”也许看在地板上哭唧唧的大猫着实可怜,白发少年于心不忍地蹲下来,温和地问道。 “伏虎哥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格劳格拉曼啊。”地板上大猫看起来真的要哭了。 红发少年的红发再一次变成了更幽深的蓝色,他惨不忍睹地捂住眼睛,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嚷嚷着:“怎么会这样,那家伙之前找你找得都快疯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你还好吗?要不要先起来说话?”这样的一大摊猫咪趴在门口似乎不太好,看着这个仿佛天崩地裂了一般的少年,伏虎有些相信他就是自己失忆以前认识的人了。 “伏虎哥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小狮子看起来还是不死心,不依不挠地追问着。 “很抱歉,我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白发少年心中的某处忽然绞痛起来,就连扮演他的栗川漱流都有些感同身受。 “没关系,伏虎哥不记得也没关系,”蓝发少年裂开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总之如果在记忆没恢复前,伏虎哥要是看见了一个深蓝色头发,爱穿紫色皮毛披风的人就赶紧避开吧。” “为什么?” “只是提醒伏虎哥而已,如果已经被他发现了,就不要逃跑了,否则会发生可怕的事,”蓝色的小狮子心有戚戚地颤抖了一下,“总之还是不要和他遇上比较好。” “谢谢你的忠告。”伏虎心中满是迷惑,但还是礼貌地谢过了狮子幼崽的提醒,继续自己的工作去了。 待狮子少年终于走到他们这桌,谷崎直美对于学校第一帅哥的八卦有些好奇:“你认识伏虎吗?还有你要他警惕对象介意透露一下吗?” “认识啊,伏虎哥从小就非常照顾我的,如果不是后来的那个绿皮肤的家伙,我绝对是他最喜欢撸毛的对象!”说到这里,狮子少年还颇为自豪,但想到草原猎手和福龙失联后的样子,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寒战,“至于那家伙,真的超可怕,算了不多说了,我牙齿有点打颤。” “说一下嘛。” 但任凭谷崎直美怎么央求,格劳格拉曼都咬紧牙关,不愿意多说了。 我可不想变成狮子皮披风啊。格劳格拉曼看到被哥哥制止的直美,偷偷松了口气。 因为老板有事,伏虎今日的打工结束得挺早,出门的时候太阳也还很亮堂。 在骑车从巷口拐弯的时候,他与一个穿着破旧斗篷、看身影应该是男性的人擦肩而过。 “那个男人身上强烈的愿望快要凝聚出伪奥林了。”漫游山老人的话语忽然在栗川漱流心中响起。 “凝聚出伪奥林?” “是的,奥林是愿望的具现化,自然也会受到强烈愿望的吸引,他的愿望本来不应该发酵得这么快,应该是有人将奥林的消息到处散布了,使他的愿望变得明确了。” “是网上的那些传闻的缘故吗,但是不是已经被政府压下去了吗?” “不止,靠那些小众论坛里的人口口相传,可达不到这种效果,一定是有人刻意散布出这种消息,现在就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了。” “我要跟上去吗?现在时间还早。” “不用,”漫游山老人一如既往地可靠,“我已经记住了他的身上的锚点特征,追踪起来也会容易得多,况且福龙伏虎的马甲过于显眼,太容易暴露了。” 【网络聊天室】 ——甘乐进入聊天室—— 甘乐:大家好!你们的偶像甘乐闪亮登场了哟~ 甘乐:大家上次的回复感觉都是好久以前了嘛。 甘乐:大家有听说过那个传闻了吗? 田中太郎:哪个? 赛顿:是那个关于能实现一切愿望的项链奥林吧。 巴裘拉:啊,那个已经被官方辟谣了吧, 田中太郎:是哦。 甘乐:大家好没有干劲哇!难道就没有相信的吗?我可是真的见到过诶~ 巴裘拉:那种东西怎么看都是假的吧,甘乐是小学生吧, 甘乐:可恶,居然被说是小学生了,总之大家就拭目以待吧~ 田中太郎:哦。 塞顿:…… 巴裘拉:, 甘乐:大家好冷漠QAQ 第31章 一片空白的“人” “还是没有找到吗?” 在港口afia大楼顶部的首领办公室中, 男人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打破了令人不安的寂静,橙发少年闻声便站得更直了些。 中原中也进行完调查报告后,办公室就陷入了一片凝固般的沉默里。但首领终于作出回复, 让他即使知道自己可能将要受罚, 也不免稍微送了口气。 和擅长揣摩他人心理的太宰治不同, 他并琢磨不透森鸥外的想法, 保持沉默的首领在他看来才更加让人心中忐忑不安。 “请恕属下无能,我们确实称得上是一无所获。” 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礼帽的帽檐, 中原中也有些自责地低下头,中间还忍不住充满怨气地蹬了一眼他身旁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的黑发少年。 若不是太宰治放在梦野久作身上了窃听器和定位器都恰巧在神秘人带走梦野久作的时候没有电了, 他们也不至于这几天像没头苍蝇一样白费力气。 中原中也虽向来和太宰不对付,但也知道以太宰治的谨慎程度,不可能又这样的失误,只有故意玩忽职守的可能性,所以瞪起自己的搭档来毫无心里负担。 “什么线索也没有吗?”森鸥外沉思片刻,再次开口。 “差不多是这样,没有户籍, 没有生活轨迹,没有亲属,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横滨的。”港口afia的重力使不甘心的回答声彰显了他对于自己未能成功完成任务的不满。 投入了如此多的精力, 还肩负着首领对自己的信任, 调查那个劫走梦野久作的神秘人的事却终究没有进展,中原中也的耐心显然已经到达了临界值。 “就像是医疗部的凯龙一样呢,”在森鸥外还没有说些什么的时候,本来把报告任务的活计全推给自己的搭档, 正插着兜, 无所事事地站在一边的太宰治忽然抢在他前头出声, 语气笃定,“我说的没错吧,森先生。” 听到这话,中原中也顾不上他对于首领的冒犯,就紧接着被太宰治话语里的内容惊到,他虽然不擅长和这些喜欢打哑谜的人相处,但太宰治的话里的意思基本算得上是明示了。 “怎么可能?” 也许是和太宰治互相看不顺眼的本能作祟,又或是根本不愿意怀疑人马怪医,中原中也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反驳起黑发少年来。 他天生就很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人马怪凯龙有恰好对于孩子有着对于黑手党来说多余的善心和照顾,一来二去,又有乐见其成的尾崎红叶牵线搭桥,他和凯龙自然就熟悉了起来。 即使知道就是凯龙蹿撮着红叶大姐给自己整了一套健康日常计划书,重力使也不过是觉得有些被当作小孩子看了。 不过出于对于身高的那点企盼,少年嘴上说着不需要,但实际上哪怕顶着死对头说他提前进入老年期的嘲笑,也最终老老实实地遵守,期待着一个奇迹。 在中原中也心中,凯龙也算是一个值得他敬佩并能给出他有用的建议的长辈,太宰治这样在他看来无端地怀疑凯龙,无疑是让中原中也无法认可的。 “不愧是小蛞蝓,连大脑都一并退化掉了吧。”港口afia的干部候故意用轻蔑的表情斜睨着自己的搭档,看到对面的橙发青年像他意料之中的那样愤怒起来,才收回视线,满意地勾起嘴角。 “好了,到此为止,”森鸥外不是不知道这对搭档的矛盾,但他坚信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组合是最完美的,港口afia的首领熟练地制止了太宰治的日常拱火行为,“这好歹是在我的办公室里啊,太宰。” “嘁。”期待中的看见中原中也跳脚的环节被森鸥外打断,太宰治虽然不太高兴,但也勉强端正了些态度。 “中原君,你先回去吧,这次任务辛苦了。” “可是我——”中原中也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都被森鸥外以一句“目前的调查已经帮上忙了”给搪塞过去,只能憋着对太宰治的怨气离开。 目送中原中也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森鸥外才不紧不慢地向自己的弟子问道:“你刚才的话我很感兴趣,可以展开来说说吗,太宰?” “恐怕没这样的必要吧,森先生自己不是也早就有了这样的联想吗?”黑发少年心不在焉地玩着手腕上的绷带,抬头看向首领,露出了一抹虚情假意的微笑,“毕竟横空出世的强大异能力者怎么看都是很相似的设定啊。” 森鸥外笑而不语,只是用手揉着自己异能力体柔顺的金发。 确实,非人类的外表、几乎一片空白的背景和强大到值得忌惮的实力都很有既视感,让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人马怪凯龙口中的那个神秘组织——故事会。 “那么就请医疗部的凯龙先生上来一趟吧。” 森鸥外向对讲机里吩咐着,继而又状似无意地问起太宰治的日常生活:“身为我得意的部下,我也应该关心一些,不知道你和那位我精心安排的临时监护人相处的如何?” “这种事情还是问本人比较好吧。” 凯龙来得比想象中的快,太宰治听着从门外传来的马蹄声,神色如常。 “不过把太宰君交给别人照顾还真是让我有点难以割舍。” “那不是正是森先生想要的结果吗?”黑发少年嘴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些,在敲门声响起之后,他便不再说话了。 “不知道阁下喊我前来可有什么事务需要商谈?”凯龙走进首领办公室时,这师徒二人之间的气氛还有些僵硬,但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开口就向森鸥外询问叫自己来的原因。 森鸥外没打算上来就询问勇者的事,而是先谈起了凯龙此前一直关心的“奥林”的事情。以港口afia的人脉和情报网,调查“奥林”的事到可以称得上是非常顺利的。 “在日本各地都出现过这种项链的痕迹,依据其出现的数量和时间推测,应该是由横滨向四周辐射的。” 男人将手边的资料推向人马怪的方向,趁凯龙查阅的间隙,分出一点注意力给黑发少年。太宰治难得安分地缩在沙发上,而没有趁机作妖,或是试图触摸爱丽丝,让森鸥外稍稍感叹了一下凯龙儿童教育的成效。 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向凯龙进修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森鸥外在走神中想。 “阁下,阁下?” 人马怪的声音唤回了森鸥外已经完全歪到育儿教育上的心思,港口afia的首领轻咳了两声,佯装无事发生地想要开口,太宰治却早已在躺在沙发上十分拆台地笑出了声。 “太宰。”人马怪不赞同地看着黑发少年。 太宰治无趣地撇了撇嘴,重新躺平在沙发上,把厚实的黑外套蒙在头上,试图闷死自己。 另一边的谈话还在继续。 “目前缴获的大概就是这些。”七八条颜色暗淡的项链被摆到凯龙面前。 仔细端详之后,人马怪确定这些就是“伪奥林”,但这数目似乎不太对。 “只有这些吗?” “当然不是,只不过,很令人困惑的是,有一些项链在运输的过程中就离奇地消失在了空气里,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这七八条项链中,由一条光泽最暗的项链表面忽然出现了龟裂的痕迹,一种黑色的,如同淤泥一般的物质悄然笼罩在项链之上。 见此异象,凯龙和森鸥外迅速地远离桌子,金发的幼女也拥护在自己的主人身边,办公室角落里的沙发上,本来看起来已经沉沉睡去的少年也坐起上半身,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黑色的淤泥,不,现在应该说是黑色的不明物质了,因为它正缓缓向上延伸,变成了一种似乎同时存在这固液气三种状态的东西,看不见的地量在空气里搅动着,让密闭的房间忽然多出了许多流动的气流,吹起女孩子蓬松的裙角。 那不明的物质想漩涡一样旋转着,扭曲着,延展着,在场三人忽然意识到那东西正在凝聚塑造着什么,渐渐的一个长相可怖的臃肿的怪物从中出现了。 是夜精灵。这个词汇忽然出现在扮演着凯龙的栗川漱流脑海中,但是夜精灵显然应该是一种纤细灵巧的生物,而不是眼前的这个家伙,但是某种无法忽视的直觉,让他又能从一些细节中认出这个可怜的家伙。 绵长又充满忧伤的叹息在栗川漱流的脑海中响起,带着无法掩饰的凄凉和感叹。 “一些我们的伙伴,终究还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系统的话语中有一种荒凉的感觉,“它们本不应该如此,跳进虚无只会变成这种没有理智的怪物啊。” “幻想王国的虚无的面积扩大得很大了吗?”栗川漱流感到了不妙,如果只是小部分的受灾,不至于出现这么多甚至在系统意料之外的乱子。 “是的,”漫游山老人本来不想告诉他实情,但是在青年的一再要求下,还是道出了真相,“许多的种族都失去了他们的故乡,连天真女皇也生了重病。” 听到幻想王国岌岌可危和天真女皇病倒的消息,不知为何,栗川漱流的心也揪了起来,对于这个素昧谋面的过度,他从一开始就有着极高的好感度,这样的一个几乎可以乘坐童话作家的幻想乡的地方就此消失,栗川根本无法接受。 那个原先应该是夜精灵的生物用它浑浊的红色眼睛环顾四周,在看见三人时,立马像受惊一般拱进身体,如炮弹一般前冲。 森鸥外刚想指示爱丽丝进行防备,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怪物从自己身边飞快地穿过,径直撞碎了厚厚的防弹玻璃,消失在夜幕里。 这场惊险的事故,让森鸥外暂时打消了私留几块奥林研究的念头,不愿承担保管奥林的风险,反正奥林的数量不少,等有所准备再保留也不迟。 一番推诿之下,凯龙只好从善如流地接过所有“奥林”。 被撞碎的玻璃还在漏风,出于安全性的考量,今日的话题也是进行不下去了,森鸥外示意二人改日再谈。 凯龙和太宰治绕开首领的护卫,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的大门。 太宰治一蹦一跳地走在前头,森鸥外的办公室被毁似乎也让他心情不错,人马怪医凯龙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等下要一起去超市吗?”人马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们现在仍然住在一起,太宰治的新公寓早就批下来了,但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个话题。 太宰治把这归结为是凯龙的做饭技术的功劳,不过他自己的公寓那么大的房间,住起来确实冷清,而且为防止他和中原中也闹矛盾,让抠门的森鸥外再损失一套房产,他和小矮人的房子被特地隔得很远,逗弄起来也不方便,没趣得很,倒不如和自己的便宜监护人同住。 “好啊。”没有多犹豫,黑发少年便轻巧地答应了,还不忘补充着,“我要吃蟹肉大餐!” “蟹肉大餐吗?”盯着少年布灵布灵的眼神,人马怪已经形成了免疫力,淡定地说出自己的交换条件,“那么,晚上的碗筷清洗就麻烦太宰君了。” “诶——”少年故意拖长调子以示抗议,却被无情镇压,不过好歹被吊着根叫蟹肉大餐的胡萝卜,倒还算配合。 说是一起去超市,其实也不过是凯龙在家里指挥部下购物罢了。 半人马的外形也不能随意出入这些公众场合,以免引发不必要的事端。 “除了螃蟹,再来点土豆和绿色蔬菜吧。”问过太宰治的诉求,却除了螃蟹外没有任何回应,凯龙索性还是自己挑选了起来。 太宰治倒是对于通过部下视频挑选蔬菜这种方式很感兴趣,这孩子就好像从没去买过菜似的,对于包在卷心菜外头的保鲜膜都会好奇能不能吃。 从凯龙那里得到了保鲜膜不能吃的回答后,太宰治反而对于食用它们更有兴致了,甚至还想让可怜的港口Mafia成员为他抱十几个卷心菜回去。 就在这时,绣着金色纹路的披风一角忽然在屏幕的角落出现。 “盯住他。”太宰治微笑着注视着披风消失的地方,对电话那头被迫加班的可怜社畜吩咐道。 第32章 勇者做饭实录 “会逸散能熄灭炙热之火的气体的紫红髓液, 橙红色的长形块茎,双角恶魔破碎后被冰霜魔法诅咒的肉身,无尽之海提炼后的结晶, 青色的涕泪妖精研磨后的残渣……应该就是这些了没错吧。” 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身影念念有词, 货架上的商品被一件件取下来,用一种危险却没有掉落的方式堆积在鬼火精的臂弯里。 即使是在室内, 依然戴着兜帽的青年抱着一大堆东西, 灵活地在货架间穿梭着。 那身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装扮和一身叮叮当当的金饰让一旁整理货架的超市员工多看了几眼, 觉得青年大概是什么spy的狂热爱好者。 “如果需要的话,您可以去那边取一个手推购物车或者购物篮的。”看到青年怀里堆积得几乎要摇摇欲坠的商品,村上美绪子忍不住友善地提醒道。 她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顾客, 鬼火精富有异域风情的长相在他不说出中二言论的时候还是很具有欺骗性的。 虽然她内心震惊于青年高超的平衡能力和力气, 但这种行为多少还是会有些独行特立,已经开始有其他顾客朝这个方向投来了目光,为了不让顾客回过神来当众社死, 美绪子非常贴心地给出了委婉的提示。 “没有关系, 可不要小瞧我了,我可是世界上最强的勇者!” 自称最强勇者的青年不着痕迹地把左手上几乎快要堆到天花板的东西险之又险地转移到了右手上, 在披风的掩护下, 他在售货员小姐看不见的角度里悄咪咪地小幅度甩了甩肌肉酸痛的手臂,以免对面的村上美绪子发现他不太帅气的动作。 最强勇者是什么?美绪子看着面前的青年,陷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不知道怎么地就把他和家中正在上国中二年级的弟弟对上了号。 “不过既然是裕理之宫使者给予的劝导,我也会适当地采纳。” 抛下这句话,青年就一溜烟地奔向了购物车的自提地点, 把东西一股脑地丢进去才长舒了一口气, 悄悄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美绪子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所未的裕理之宫不过是商店的名字裕理,瞬间有些语塞,后知后觉地发现偶遇的帅哥似乎有些中二病。 看到那边的鬼火精,被留在原地的售货员小姐莫名把他的举动和自己总是说什么要保持帅气的风度,逞能耍酷的小弟联系在了一起,只能无奈般地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推着推车,名字特别长的勇者哼着小曲向收银台那边走去,今天可是他带公主获得自由以来第一次尝试自己做饭。 栗川漱流虽然事先被漫游山老人警告过这个马甲进厨房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效果,但想着有自己的厨艺作为保底,总归能做得出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哦,对了,还有赤砂糖。” 鬼火精恍然大悟一般地一拍脑袋,险些把趴在他头顶的白色蟾蜍震出来,让铃蟾乌普夫不满地鸣叫了一声。 青年调转购物车就要返回,差点就忘记了公主对自己的拜托让他有点懊恼,脚下的动作就加快了许多。 不过这可苦了蹲在他不远处,奉着太宰治的命令来跟踪他的港口afia成员。 购物车轮子滚动的声音太大,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力,不有助于跟踪任务,但自己正派上司安排自己买菜的事也不能耽误,他只好选择用手提着的方式。 虽然太宰治无理取闹地要求买十几个卷心菜的计划被人马怪凯龙叫停,但是凯龙还是勉强同意了让部下买两三个回来满足一下自家孩子无伤大雅的好奇心。 这三个卷心菜就占了不少分量,更不要说他还买了些别的东西。超市购买的海鲜不能可放太久,这本来该是个买菜的简单单人任务,他还以为可以早点下班,自然没有可以立刻接应一下的同事。 现在被比自己上司级别更高的太宰治安排了工作,他只好苦哈哈地拎着东西还要追上前面健步如飞的小年轻。 有着凯龙这个“卧底”,鬼火精当然是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个小尾巴,在巷子口强忍住自己念咒本能、沉默地召唤出花里胡哨的时空门后就一劳永逸地甩掉了跟踪者,徒留怕猫还被迫加班的港口afia底层人员面对一巷子饿到两眼发绿、对他购物袋里的肉类异常感兴趣的流浪猫上演一路狂奔的的奇景。 “呼,安全着陆。” 名字特别长的勇者从在半空中出现的空间裂缝中跃下,一个翻身向动漫中地主角那样落地,购物袋还稳稳当当地挂在他的臂弯上,他的突兀出现把坐在书桌边打盹的男孩吓了一跳。 “欢迎回来,大哥哥。”梦野久作一开始还以为是敌人,看见是勇者回来了,立刻换上明媚的笑容。 梦野久作可是牢牢记着名字特别长的勇者说过今天要和他一起尝试做饭,看见鬼火精带回来的食材,也对于自己的第一次下厨期待不已。 信心满满地系上新买围裙,再给梦野久作也戴上儿童围裙,勇者对于自己的这一次下厨显然是充满自信,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自己的公主向厨房进发。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位于镭钵街,对于正在被港口afia通缉的二人来说,这个混乱的地方反而让他们更加自由些。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本来没有厨房,还是栗川漱流对照着网上的图纸,勉强组装起了一个灶台。 厨房里的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灯罩上的污渍给用锈迹斑斑的铁罐改装的灶台蒙上了半片的阴翳,也让青年藏在兜帽下的蜜色皮肤始终有一半隐没在深沉的阴影下。在窗外沉静的夜色里,偶尔还会有零星属于人类的痛苦惨叫远远传来。 一开始,没有人说话,只是严阵以待地看着摆放在缺失了一脚的木桌上的食材,因为这几近凝滞的气氛,有着黑白双色头发的男孩情不自禁地摒住了呼吸。 “让我们开始吧。” 食材在之前的准备工作中就已经处理好,他们的任务只是按照从垃圾堆里捡到的食谱,把它们做成在及格线之上的食物。 “啪嗒”火被鬼火精一个响指就成功点燃,细小的火苗像幽魂一般虚弱地摇曳着,更给着画面增添了几分诡异。 黑色的铁锅被鬼火精装入适当的清水,加载灶台上,而梦野久作则承担了按照名字特别长的勇者的指示来放入食材的工作。 “双角恶魔破碎后被冰霜魔法诅咒的肉身。”见锅中的水开始有沸腾的迹象,鬼火精缓缓吩咐道。 梦野久作依言放入解冻好并切成小块的羊肉。 “褐皮黄心的辛物,紫色的胡磷之心和黄色的精粹之液。” 三四片姜片、两头紫皮蒜和一勺料酒被依次放入。 “去除漂浮之沫,关业火。” 鬼火精用贴勺子熟练的刮去浮沫,神情严肃。 “大哥哥以前经常做饭吗?”看到鬼火精做饭很有一套,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梦野久作依然非常好奇地问道。 “嘘——”名字特别长勇者神秘兮兮地示意他小声一点,“ 身后的锈剑被勇者连着剑鞘一起拿出,像使用魔杖一样指着铁锅。 “以赤色块茎为指针,开启万古中和之治,棕黄色的沸腾之王,于困厄中赐予吾无上之睡眠。” 胡萝卜和甜酱油被一股脑地倒进锅里,大了一圈的锅盖被扣在锅上用沉重的生锈铁剑压实,烟雾从缝隙中袅袅升起。 直到淡紫色的烟雾诞生,魔法师才缓缓揭开盖子,锅中的食物已经染上了酱油的颜色,变成了一种让人食欲大开的状态。 等等,为什么是淡紫色的烟雾?男孩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但他没有做饭的经验,而锅里的羊肉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他便没有在意。 此时还有一项工序,调味之后,羊肉炖萝卜菜被端上了桌。 在两人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外边正在火拼的两方人马却没有满足他们这个愿望的心思。 最先被波及到的是墙壁,钢板合木材搭建的板房被爆炸的余波震塌,鬼火精敏捷地抱着梦野久作站到安全的地方。 羊肉炖萝卜被打翻后洒了一地,自然是不能吃的了,但梦野久作还恋恋不舍地看着盘子被倾覆的地方,心中对于外面的人产生了无法忽略的怨恨,他肩头的人偶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发出诡异的笑声。 一个披着破旧斗篷的男人一个滚翻就进入了名字特别长的勇者和梦野久作临时搭建的房子,根本没有把在场的两人放在眼里。他看起来是外国人的长相,手上端着一把款式老旧的枪支,注意力完全在外面交火的双方那里。 “明白。”耳上的对讲机似乎对男人吩咐了什么,他简短地回复了这么一句,才自打进门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到了鬼火精和梦野久作身上。 梦野久作早就对这个闯入者起了杀心,只是勇者这些天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他能够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杀意。 男人端起枪,对准二人,似乎是有想要杀人灭口的意思,不过梦野久作和鬼火精都知道枪支奈何不了他们,非常淡定地正想要反击。 但未等他们先做出些什么举动,男人就因为踩到了酱汁滑倒,一头栽在了已经冷却的羊肉炖萝卜的残骸上。 等了一会儿,那个无礼的闯入者却一直没能再站起来。 第33章 第33章 空气再次归于诡异的平静, 只有房子外隐隐约约地传来渐渐变小的交火声。 梦野久作和名字特别长的勇者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鬼火精率先移开视线,心虚地把头撇向一边,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已经倒地的闯入者和面无表情的男孩。 “他死了吗?”梦野久作平静地问道,表现出于年龄不符的冷静,一点也不像是个孩子。 从四岁起就加入港口afia的他对于死亡早就见怪不怪了, 还极其贴心地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我们要把他埋到什么地方比较好?还是丢到垃圾场那边?反正嫁祸给外面的人也很方便,况且放在这里不管的话很快就会烂掉的吧。” “等等, 先不要有这种危险的想法啊, 公主。” 名字特别长的勇者一脸崩溃地捂住脸,又开始郁闷地碎碎念:“可恶,我堂堂夜之魔导士、神域炼金术士居然也会做饭失败,这么不帅气的样子还怎么取代会长成为宇宙第一的勇者,可恶啊!” “但是我是不会认输的,既然眠眠药剂的咒语不管用,下次就试一试痒痒药剂好了!”鬼火精一撩披风,托住下巴,摆出一个帅气的pose, 再次变得踌躇满志起来。 梦野久作直觉那个痒痒药剂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 看到勇者的样子还是十分给面子地鼓起了掌。 “我也期待着大哥哥下一次能够成功呢!”不过下次要不还是先给别人尝一尝比较好吧,男孩望着勇者的背影悄悄地想。 就在这时,脸朝下到地、一直一动不动的闯入者忽然发出了绵长的呼噜声, 听起来就是已经进入了难得的深度睡眠。 “嘁,原来不是死掉了啊。” 见状, 梦野久作不舍地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铁锹, 语气有些惋惜地说着。 “真的不至于死掉啦, ”勇者看起来更受打击了,“公主你为什么还看起来这么遗憾啊。” 绕着被附加了眠眠药剂的昏睡效果的羊肉炖萝卜放倒的闯入者转了一圈,勇者摸着下巴寻思着处置他的方法。 “直接丢出去就好了,放在这里这么一大只超级占地方。”男孩嫌弃地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男人的斗篷,那种脏兮兮的布料要把他昨天好不容易才和鬼火精一起擦好的地板都弄脏了。 “不能的吧,”勇者苦思冥想了一番,忽然想有了什么绝妙的注意一般,眼神变得亮晶晶的,“有了,这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免费劳力啊。” “我们得先让他醒过来才行。” 勇者正想念咒语,梦野久作就一个箭步上去走到了男人身边。 梦野久作像是那些用奇怪方法修电视的人一样,用铁锹敲了敲正在昏睡的男人的脑袋,那清脆的脑壳发出的声音,让在一旁围观的鬼火精都有些脑子嗡嗡响。 男孩从刚才起就对这个没礼貌的闯入者记恨上了,他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个小小地报复一下的机会。 本来也对于闯入者非常不满的名字特别长的勇者见到这种惨状,也不免对地板上的大哥产生了一点同情,此时那鼾声也完全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已经被梦野久作的叫醒服务搞得彻底昏迷过去了。 “他没死吧?”看到背后升起吓人的黑气,在敲人的同时还咯咯地笑个不停的梦野久作,勇者犹犹豫豫地问道。 “怎么会有事呢?”黑化的公主缓缓转扭过头,对自己的勇者露出了甜美明媚的笑容,脚边却是额角已经起包的昏迷陌生男子,“我有看见电视上都是这样子让电视亮起来的,况且我超级有经验的,绝对不会让他死掉的!” 一股莫名的寒意窜上身,勇者抖了抖,纵然因为梦野久作友善的笑容对他的解释信了几分,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对。 他正想要开口,男人在被梦野久作施行叫醒服务时滚落到一边的对讲机里却又传出了声音。 “奥林……回收……收到请回答,请……返回驻地,请迅速返回驻地!” 男性低沉还带着电磁杂音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 一开始,梦野久作是不太想理会的,但是他注意到鬼火精在听到“奥林”两字时瞬间变化的微表情,也和青年一起看向了对讲机的方向。 也许是许久没有获得预想中的回复,对讲机那头的人也保持着沉默。 “恭喜你获得解脱。” 过了许久,通讯员混杂着肃穆的、却又莫名地给人一种狂热信仰者感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通话被掐断了。 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危房里,有两个人陷入了思索,还有一个人躺在地板上。 “他们要找的是那个……”梦野久作努力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叫‘奥林’的东西?” 关于奥林这种东西,梦野久作之前也或多或少地了解了一点,他在森鸥外的办公室见过那种东西,也曾从太宰治和首领的交谈中偷听到了只言片语的情报,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见名字特别长勇者一直都没有说话,男孩刚想要询问一二,勇者却忽然志气高涨起来。 梦野久作被勇者一把抱起,跳到了桌子上转圈圈:“终于等到了,我们的支线任务好不容易开启了!” “支线任务?”男孩好奇地问道。 “没错,就是支线任务——寻找‘奥林’,”一向在他面前表现天不怕地不怕的勇者忽然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过在任务途中可能会遇到非常危急的情况。” “所以,公主还愿意和我一起吗?如果不愿意也并没有关系,我会安全地把公主送到我的大本营去的,”勇者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还特地在绝对后面再次强调,“真的会有危险的。” 梦野久作是如此地信任着鬼火精,因此没有考虑过自己被欺骗的可能性。从鬼火精强大的能力来看,也许他真的有能够让自己和过往告别的能力。 但是,如果就此分别的话,就无法知道和去完成这个所谓的看起来对于勇者非常重要的任务的鬼火精下一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一想到这一点,梦野久作便会有一种自己再次被丢下的感觉。 “大哥哥是想要丢下我了吗?”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梦野久作才感觉到了自己声音的沙哑,一些水雾再次在眼眶中积累,他本来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这么容易就哭了,在黑手党中成长的孩子本该没有软弱的机会。 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竟然如此低依赖着眼前的青年。突然闯入他世界的勇者让他第一次可以像小孩子一样向大人任性撒娇,明白自己也可以被人所喜爱,杀意也不像以前那般难以控制,他无法割舍这种温柔。 “绝对没有啦,公主!”看见他的眼眶边红,本来还一副沉稳的样子的勇者立刻变得手忙脚乱起来,看到自己所保护的对象因为自己的话儿伤心,他总是不知所措。 “既然如此,我的回答就是我要和大哥哥一起进行大冒险。”梦野久作坚定低说道,这是他自在禁闭室里愿意被青年带走时,第二次作出决定自己命运的决定。 “赌上我最强勇者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的名号,我也一定会保护好公主的!” 看见公主终于重新展露了笑颜,鬼火精也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个微笑,要和梦野久作分开的话他也非常不舍,对于和公主两个人的旅途自然无比期待。 “列文那边发生了什么,两支分队里只有他没有归队。”昏暗的地下据点里,一群披着灰色斗篷的人们沉默地站在发话的男人身后。白发的男人正在保养枪支,语气淡漠,仿佛根本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事情。 “应该是已经确定牺牲,我在频道里听到了连续的巨大声响,也一直没有人回复。”应当是承担着通讯员的职位的男性成员立刻作答,他们训练有素的样子就仿佛是某个国家的军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一伙“灰色的幽灵”都是归属于在几日前远渡重洋偷渡到横滨的法国组织iic,其中的成员都曾经是国家的军人,只不过被当作叛徒四处通缉,不得不四处躲藏。 他们此次前来横滨的目的,正是为了栗川漱流和幻想王国都想要寻找的至宝“奥林”。这些渴望能够在战场上牺牲的军人,特别是其首领安德烈·纪德,为了寻找值得一战的对手,甚至不惜寄望于奥林。 “祝福我们的兄弟获得了解脱。”白发男人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是已经换上了一种凌厉的目光,扫视着自己的部下,“寻找奥林的任务继续,至于和港口afia间谍的接洽,再等几日。” “我有一种预感,我会在这座城市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保养后的枪支在空中转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又被男人熟练地塞回腰间,他轻蔑地瞟了一眼手机弹出的信息,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池袋的情报贩子吗?他最好祈祷自己的情报是正确的,否则我不介意在击杀名单上再添加一个名字。” “从法国来的组织iic吗?” 森鸥外听着部下上报的情报陷入了沉思,前有故事会和奥林闹出的风波,现在又有了iic前来横滨的消息,这座海边城市最近着实是有些太热闹了,着不得不让森鸥外思考着是否是什么大事件将要到来的讯号。 大概是初来乍到,iic目前为止还没有引发出太大的危害性,只是几个曾经宣扬过自己拥有“奥林”的小帮派受到了袭击,但是森鸥外知道,照这个速度,那个外国非法组织冒犯到政府和地头蛇港口afia头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故事会的底还没有摸清,奥林引发的骚乱至今还在继续,危险的精神异能力着梦野久作也至今在脱离着港口afia的管控,现在又来了iic这一出,即使是森鸥外也不得不感叹这真是多事之秋。 “叫凯龙先生上来一趟吧。”至少先把港口afia内部的事情给解决了,森鸥外坐在新修好的防弹落地窗后如是想,那个神秘人和故事会是否有联系在上一次的意外后还没来得及问清。 人马怪再次踏入顶楼的首领办公室,这一次除了森鸥外,没有别人,甚至连会和人马怪撒娇的异能力体森鸥外都没有被放出来,着无疑是对他释放了一个重要的信号,森鸥外对接下来的谈话很重视。 “阁下有事情想要和我商议?”这是句废话,但至少很好地打破了沉默,也算是引起了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心思缜密的人似乎都比较喜欢让别人先开口。 “是的,我确实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凯龙先生?”森鸥外笑盈盈地说道。 “请教倒不敢当。” 照常进行了寒暄和商业互吹,两人才切入正题。 “不知道凯龙先生是否知道这样一个人,戴着镶嵌有金丝的斗篷,褐色皮肤,喜欢金饰,还有似乎很擅长使用魔法,还会念一些咒语,哦,对了,你可以看看这些情报作为参考,这些都是从目击者那里收集来的。” 满满当当地记录着鬼火精中二咒语的纸张被送到人马怪面前,人马怪挑了挑眉,还是勉强看了下去,后面还附带了一张由他人描述绘制的人物图像。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立刻让人马怪的脸色变得奇怪。 “你认识这个人。”港口afia的首领笃定地说道。 “确实,敢问阁下是在哪里见到这孩子的?”人马怪心累地揉了揉额头。 “这孩子”这种亲近的称呼可不仅仅像是认识而已,森鸥外立刻意识倒那个劫走梦野久作的家伙可能也是故事会的其中一员。 “他劫走了我们港口afia重要的成员,”森鸥外笑意不减,“还希望凯龙先生能够给予我们一点帮助,只要能让重要成员回归,港口afia便不会追究他的责任。” “可以,我也很想要找到他。”人马怪像是因为熊孩子做错了事而面色铁青的家长一样,咬牙切齿地同意了。 “请问凯龙先生能不能为我们在提供一些信息呢?比如姓名之类的基础信息就好,我们的情报员有些纰漏,并没有及时记住下这种寻人所需的最基本信息的能力。” “记不住名字?可是那孩子的名字不是很简单吗?”人马怪凯龙奇怪地心想,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第34章 第34章 “有件事我超级好奇, 大哥哥每次在打架前都会在互相通报姓名的环节都把名字完完整整说一遍,那些家伙真的能记住吗?” 梦野久作坐在废弃的油漆桶上晃悠着脚,悠闲地撑着下巴观看勇者单方面碾压那些不长眼地对鬼火精满身的金饰打起了歪心思的人。 他对于勇者每次战斗前都要老老实实地报上姓名的行为有些不解,这种容易暴露个人信息的事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有些不明智, 但是发现鬼火精的通缉令和情报里时至今日都只有对于他外表和能力的描述后, 梦野久作也就不太在意了, 毕竟难为情报人员把那么反人类的名字记下来也确实有些难度。 “这是表示对别人的尊重,而且也是身为最强勇者的风度哟, 久作公主。” 连魔法也不曾使用, 名字特别长的勇者就轻轻松松地放倒了两个小混混, 并挨个用剑柄将他们敲晕。 “但是别人应该很难记得住的吧。”男孩的话语因为嘴里还含着半块柠檬味水果糖儿变得有些含含糊糊的。 “等等,公主你在吃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见勇者结束了战斗, 甩了甩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狐疑地向他这边走来,梦野久作立即迅速地嚼碎糖果, 用舌头将那些甜蜜的碎片毁尸灭迹,抱着怀里的人偶利索地从油漆桶上跳下来, 噔噔噔地跑到鬼火精面前企图萌混过关。 看到梦野久作毫不心虚地主动给自己检查, 鬼火精自然信以为真,不再追究这个小插曲, 却忽然问起了别的问题:“那公主有记住我的名字吗?” 本来想就这样糊弄过去,但看着名字特别长的勇者紧张又期待的眼神,梦野久作忽然又不愿意这样敷衍他,他一开始以为记住勇者的名字是一件很难的事,但是不知不觉已经把鬼火精放在心中最重要的地方的男孩却发现那一串过分长甚至有些绕口的名字就这样清晰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勇者的名字就被他脱口而出:“当然是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啦。”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大哥哥不会在怀疑我记不住吧。”梦野久作鼓起腮帮子, 佯装生气。 “真的没有, 我只是想要说明只要多说几遍就一定会有人能记住的对吧!你看,公主不就是经常听我说名字现在不就能记住了嘛。”鬼火精立马慌慌张张地解释起来,生怕让公主误会自己,但却让梦野久作的脸色看起来更不好了。 勇者真的是超级大笨蛋!才不是因为听了很多次才记住的原因呢,是因为很重要才会记得住的好不好!梦野久作是真的有点不开心了,但看着还可怜巴巴地希望自己开心一点的勇者,又没办法责怪他。 “我想要吃上次的咖啡厅的小蛋糕!”男孩气鼓鼓地勉强提出了这个要求,虽然有些担心再次见到上次的那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但是想到“漩涡”咖啡厅小蛋糕的美味,他还是愿意冒这种风险的。 “没问题!”鬼火精正心虚着,当然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一点也没为自己的钱包心疼。 “我们继续任务吧,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伟大原始种族,铃蟾乌普夫,帮我占卜一下吧。” 白色的蟾蜍闻声从白发青年的兜帽里钻出来,蹲在勇者的头上和它的主人一起端详着地图,梦野久作居然能从它身上看出一种专业和严谨的气质。 铃蟾安静了许久,在梦野久作几乎以为它睡着了的时候,白蟾蜍乌普夫忽然响亮地鸣叫了一次,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影子就从青年的头顶跳下来,稳如泰山地蹲在了地图上的某个地方。 * 临近黄昏,横滨的著名景点中华街也变得热闹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聚集于此。 也许是因为快要到了庆祝“关帝诞”的时候,中华街的人似乎也比往日里要多得多。 “哇,真的有好多人啊,之前老师和我说过这里特别热闹,我还以为是他夸张了呢。” 这个从东京来的叫格劳格拉曼的合作者似乎是个人来疯和自来熟,谷崎润一郎看着像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样异常兴奋的少年作出了这个评价。他本身是比较内向的人,对于这个少年印象却不错,虽然少年自来熟,但相处起来却很舒服。 有一种养了一只像狗狗一样的大猫猫的感觉嘛,这个比喻好像有点奇怪,但又意外的贴切,谷崎润一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但这么一耽搁,狮子少年就窜到了他前面,不过所幸格劳格拉曼的个子在同龄人中十分突出,在人群中也很显眼,他们还不至于在游客中走散。 “嘿,等等我啊,格劳。”急急忙忙地跟上被新奇景物勾住的小狮子,年轻的侦探社成员可没有忘记社长对自己嘱托过要像关注江户川先生一样照看着一点这位从东京来的咒术师,以免他迷路。 “抱歉,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稍微有点兴奋得过头了。”把自己的头发变成一种明亮的橙色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向被自己造成了困扰的男生表示歉意。 “没事,按照情报,我们得提前去蹲守才行。”谷崎润一郎好脾气地笑了笑,明明对面是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少年,他却忽然想呼噜呼噜对面大橘猫的头毛,这样的大猫猫是让人无法生气的。 “应该就是这里了。”两人在横滨中挂接的街中心停下,谷崎润一郎语气确定地说道。 一座颇具种花家建筑风格的庙宇出现在两人面前,这正是大名鼎鼎的横滨市标志性的建筑直以——关帝庙,对于这种富有特征的建筑,谷崎润一郎还是很确幸自己的情报准确性的。 “观察的目标是名叫小早川稻子的女士,五十岁上下,经营着一家中华饭馆,但最近似乎因为经营不善,濒临倒闭,因此小早川女士便成了关帝庙的常客。最近她饭店的生意忽然好转,周围的街坊都说是神明显灵,但是也有人目击她曾经佩戴过那种项链。” 谷崎润一郎简单地为格劳格拉曼介绍了一番任务对象的相关信息,便开始分配工作。 “我们暂时的任务就是在这里蹲守小早川女士,观察一下她出门时的状况,她平时都在店里,很少出门,只有每天准时参观关帝庙的时候才会出来,我们先观察一下她出门在外的言行是否又问题,再试图去店里看看吧。” “好!” “我的异能力比较适合暗中观察,观察她的任务就先由我来负责,格劳你就负责在一边警戒,奥林似乎会产生一种怪物,而我不太擅长直接战斗,如果真的出现了最坏的情况,那么就需要麻烦你来处理了,”谷崎润一郎条理清晰地分析道,“然后我们之后再去她的店里看看。” “包在我身上吧,我会保护好你的,直美之前也有拜托过我,放心好啦!” 格劳格拉曼兴冲冲地答应着,为自己第一次和学校外的人合作而立刻进入了安静的潜伏状态。而因为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妹妹对自己的关心,谷崎润一郎则悄悄地陷入了一种害羞的沉默中。 等了许久,本来早该出现的小早川女士却迟迟没有出现。 谷崎润一郎对于自己的情报还是比较信任的,但毕竟人不是机器,由一两次不按照行动轨迹也是符合常理的,他刚想开口让格劳格拉曼和自己一起去小早川稻子的中华菜馆看看,却被橙发少年制止了。 “嘘——”少年用食指按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然后示意谷崎润一郎看他另一只手所指的方向。 “她来了。”少年可以压低的嗓音里由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谷崎润一郎在某个瞬间似乎看到少年的瞳孔变成了类似猫科动物的竖瞳。 远远地向这边走来的正是小早川稻子,这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在丈夫去世后就独自经营者丈夫留下来的中华饭馆,但因为主厨的去世,许多老客户虽然同情她的遭遇,但是也不会再来了,饭店的生意就这样渐渐衰弱下去。 在尝试了许多方法都无济于事之后,祭拜神明似乎成为了她唯一的出路。 日复一日地祭拜,店里的光景也日薄西山,在小早川稻子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某一天凌晨从噩梦中惊醒,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出了一串项链,一串挂着一个由两条首尾相连的蛇组成的挂坠的项链,这让她一开始以为时家里进了外人,但随后却发生了怪事。 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她经常会忽然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一晃神就能看见已经做好的食物。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上了年纪,记忆力不如从前。 但很快一些还愿意照顾她生意的几个零星的老食客却夸赞她的饭菜忽然有了从前的味道,饭店的生意也满满变得和以前一样好,甚至要胜过从前。 小早川稻子无法不把这一切和突然出现的项链联系起来,她坚信这是神明显灵,祭拜的次数也愈来愈多,态度也越来越虔诚。 今天的女人却不像是谷崎润一郎情报里描写的那样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依然很好,而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这边走来,看起来身体状况似乎有些抱恙。 借着关帝庙前红灯笼里微弱的光芒,谷崎润一郎依旧看清了女人的脖子上正挂着那一串项链。 “发现目标。”谷崎润一郎刚转头对身后的少年提醒着,却发现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格劳格拉曼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35章 第35章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大到不可思议的彩色雄狮。 几乎有两个谷崎润一郎那么高的狮子站在他身后, 无数色彩在狮子身上流淌,像流动的星云,无风自动的茂密鬃毛让这只猛兽显得格外威猛, 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神明一般。 那只奇异的猛兽正以一种捕猎的姿势匍匐在地上, 似乎随时能冲出去撕碎猎物, 两只大而有神的眼睛如同流光溢彩的琉璃一般在光线昏暗的地方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格劳?”大变活狮的事毕竟有些惊悚,但看到狮子脸上和格劳格拉曼相似的神态,谷崎润一郎还是试探性地问道。 少年的声音立刻从狮子口中传出:“是我,不好意思, 看到‘奥林’我有点太激动了。” 狮子温顺地舔舐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再把下巴搁在交叠的爪子上,像蓝色玻璃珠似的的眼睛冲他眨了眨, 示意自己接下来会安静地等待安排。 他们呆的地方很隐蔽,夜色也带来了很好的掩护,谷崎润一郎索性也没有太在乎格劳格拉曼太过庞大的体型, 甚至还如愿以偿地摸到了狮子的毛。 女人这时候已经走进了关帝庙,当她走近了,谷崎润一郎也发现她脸上正写满了疲惫与不安,和几个星期前因为饭店生意好转而格外年轻态和意气风发的样子截然不同。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武装侦探社的年轻社员心想,凭借着时常承担收集情报的工作的敏锐嗅觉, 他下意识地就把小早川稻子表现出来的异常和那条项链联系在了一起。 “我们的行动可能得加快了, 小早川女士的情况可看起来不太好。” 谷崎润一郎在狮子圆形的耳朵旁边小声说道, 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小耳朵扑扇了几下, 紧接着就被大猫的头蹭了蹭, 告诉他自己已经听懂了。 青年瞬间就被萌到了, 之前被格劳格拉曼的沙子埋掉的时候他还对于这种让人毫无还手之力的能力有些犯悚, 现在倒感觉安心得多了。 中华饭馆的女店主已经进入关公庙里参拜有一段时间,谷崎润一郎选择自己跟进去,而让小狮子守在外头,格劳格拉曼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是眼看就要到了参拜结束的时间,无论是小早川稻子还是谷崎润一郎都不曾出来过。 担心那个女店主和那个侦探社的社员有什么三长两短,格劳格拉曼平复了一下心情,变回人型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就溜了进去。 他本身就不擅长认路,在关帝庙里四处打转,却歪打正着地找到了自己差点失踪的合作者。 浅色头发的男生正警惕着看着前方。 顺着谷崎润一郎视线的方向,栗川漱流也从小狮子的视角看见了他所警惕的源头。 和栗川在酒吧里被漫游山老人提醒而见到的场面一样,一些黑色的物质正缓缓地从两只蛇形成的圆形中间流溢出,满满地包裹在它的佩戴者身上,像是给这名女士穿上了一件黑色的铠甲,只是这种画面怎么看都非常诡异。 “马上就不会痛苦了。” 还来不及阻拦,谷崎润一郎就看见那个叫格劳格拉曼的少年毫不设防地就这么朝着发生异变的女店主走去,但是他发现,少年似乎不是在和倒在地上的女士说话,而是在和小早川稻子身上的黑色物质交流。 少年的身影逐渐被他先前在门口看见的那只雄狮取代,彩色死神每向前一步都会留下一片闪闪发光的沙砾,笔直地向他的猎物进发。 那团黑色的物质沸腾着,谷崎润一郎却莫名感觉它在哭泣,共情能力被那种奇异的力量发大,惶恐和绝望忽然出现在他心中,但当格劳格拉曼的沙子没过他的脚踝时,那些失去的快乐忽然有重新回到他身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中就受到了那种不明物的能力的影响。 如同星屑一样闪烁的彩色沙砾在地面上积累着,这本该是极为美丽和梦幻的画面,对于附着在女人身上的堕化的幻想王国居民来说却像是致命的毒药。黑色的物质在接触倒那些亮丽的沙子时就被迅速同化,变成橙红色的沙砾坠落 随着伪奥林带来的影响的消失,小早川稻子也逐渐苏醒过来,面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她似乎没有太过于意外,神色平静到不可思议。 “他回去了吧,”上了年纪的女性率先打破了沉默,但不等谷崎润一郎和格劳格拉曼作出回复,她便自顾自地像是在告诫自己一般地说了下去,“回去也好,太贪心了可是会遭报应的。” “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谷崎润一郎有些担心地问道,他刻意地回避了刚才那个话题。之前还不知道小早川女士许了什么样的愿望,现在他已经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他一向擅长照顾别人的情绪,自然不会再提起那个话题。 “谢谢你的关心,我好极了,至少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小早川女士没好气地回答着,但对于青年的关心还是很受用的,只是似乎对于医院没有什么好感。 “他回去了。”站在他身旁的格劳格拉曼却直截了当地回答了小早川之前的问题。 “那就好,省的还老和我吵架,死人复生这种事还是算了,”小早川女士露出了一个怀念的微笑,从脖子上取下了那条项链,“你们是为了这个来的吧,怎么想,我身边唯一不平凡的东西就是这个了。” “谢谢您。”谷崎润一郎倒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拿到了任务目标。不知道是不是格劳格拉曼的术式的缘故,小早川女士看起来心情不错,也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身上的气质看起来和他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了。 “说起来本来还想请求关公的帮助的,被你们解决了麻烦也算是承了情,不如来我的店里吃顿饭吧。” 面对小早川稻子盛情难却,谷崎润一郎差点就要答应了,但想起社长严肃认真的面容,他还是一边抹汗,一边委婉地回绝了女店主的邀请。 “总算是没有白费这些天的努力,任务顺利完成了呀。”好不容易送走了小早川女士,谷崎润一郎也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想邀请自己和格劳格拉曼去做客,但任务顺利完成已经让他大为宽慰了。 他们从关帝庙出来之后见时间还算宽裕,谷崎润一郎对于他提出在中华街逛一逛的提议没有拒绝,况且直美也有拜托他带一些中华点心回去。 “但是有点奇怪诶。”狮子少年吸了一口在中华街购买的凉茶,挠了挠下巴,有点疑惑地说道。 他们正站在一家门店前,店门口的一闪一闪的招牌和思考中的少年飞速变换的发色倒是很般配,反正谷崎润一郎是看得眼花缭乱的,甚至有点晕颜色了。 “还有什么疑点吗?”谷崎润一郎见他很享受的样子,也试探性地喝了一口手中的凉茶,却因为那种特殊的味道,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硬生生地被呛到,咳嗽个不停。 “情绪的味道不太对啊。”格劳格拉曼咂了下嘴,似乎在回味凉茶的味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头发颜色变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这往往是他将要想明白什么的前兆。 “情绪的味道?”这东西也有味道的吗?谷崎润一郎心想。 凉茶毕竟是花了钱的,本着不浪费的精神,他勇敢地尝试了第二口,也许是有着第一口的心理准备打底,他居然很顺畅地咽了下去,还品出了一些风味,小口小口地喝着。 “小早川女士,一直都好平静,她刚才的情绪沙砾只有这么多的样子。”一些锗色的沙子凭空出现在少年掌心,但是在很短暂的时间里就停止了流淌。 “也许是因为小早川女士比较坚强?”谷崎润一郎不太确定地说。 但再继续讨论下去似乎不太礼貌了,两人默契地转移了这个话题。 “不过这个项链可真是快要在横滨掀起血雨腥风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暴露在普通民众眼前,港口afia可是配合政府出了不少力,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积极。” 年轻的侦探社成员在隐蔽的地方再次从口袋里掏出那条叫奥林的项链确认了一番,随口和自己身旁的少年说起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但当他向把项链放回证物袋的时候,那条金色的链子却被一只孩童的手一把夺走。 一个有着黑白两种发色的小男孩睁着一双奇特的眼睛站在他身侧,一个破破烂烂的人偶坐在男孩的肩膀上,而“奥林”正被他套在指尖旋转着。 “等等,别这样,这个不是玩具,”谷崎润一郎想着这大概是某个和家里人走散的淘气孩子,赶紧出声制止,虽然不知道奥林是否会被外力破坏,但这也算是重要的证物,可不能就这样充当小孩子的玩具,“小弟弟你是和家里人走散了吗?” “没有啊,我是来找东西的。”男孩不再旋转项链,而是把它牢牢地握在掌心。 “那你找到了吗?还有这个项链可以先还给哥哥吗?”对于小孩子谷崎润一郎还是比较有耐心的,他朝男孩伸出手,试图用温和的方式要回奥林。 “恐怕不可以呢,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哟。”梦野久作把好不容易在鬼火精眼皮子底下藏起来的刀片夹在指缝,恶意去拍击陌生青年的手掌,感受到掌心的痛楚和温热液体的涌出,心满意足地歪头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甜美笑容,“你弄痛我了,大哥哥。” 黑色的手掌印出现在了谷崎润一郎的脸上,紧接着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下一秒他便失去了意识,只记得最后看见了一片迅速喷薄出的彩色沙砾。 第36章 第36章 按照梦野久作想象中的那样,谷崎润一郎本来应该向身边的少年攻去,让他欣赏到自相残杀的好戏,但事态却在那名侦探社成员身边的高大少年出手时发生了超出他预料的变化。 谷崎润一郎的手腕被他身旁的少年牢牢地握住,青色和鹅黄色的沙砾从他们接触的地方流淌下来,向一条沙河,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几乎填满了这处狭小的死胡同,在格劳格拉曼的控制之下,才不至于溢出去引起别人的注意。 随着情绪沙砾的出现,谷崎润一郎原本在梦野久作异能力的影响下而产生的疯狂状态也渐渐平息。只是他先是被脑髓地狱攻击,又被格劳格拉曼的能力榨干了情绪,身体只能软绵绵地向后倒去,被小狮子稳稳地接住,不过意识倒是逐渐回归了。 “是敌袭吗?” 浅色头发的青年借着狮子少年手臂的力气站直身体,对着对面面对自己异能力没有奏效而陷入惊讶的沉默中的男孩摆出警惕的姿势。 “没关系,交给我吧。”格劳格拉曼扶住青年,低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红色成为了他眼睛和发丝的主旋律,“会长有说过就算是小孩子,做错了事情也需要适当地教育一下的哟。” “不可能!” 梦野久作大声地怒吼着,像是在反驳着眼前这既定的事实。不像面对鬼火精时异能力没有奏效,他分明看见了自己的异能力在浅色头发的青年身上留下的痕迹,是那个少年将他的能力抵消了,这让他更加难以置信,也勾起了许多不好的回忆。 他奋力地把身体从将自己淹没一半的白色沙砾里挣脱出来,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不死心地想要去在格劳格拉曼的身上实验自己的异能力,却忽然感觉自己被人从沙子上面抱了起来。 “终于找到你了,公主。” 虽然说话的语气和之前不同,变得更加低沉和稳重,但是梦野久作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抱起他的的人就是鬼火精。 “什么时候!”谷崎润一郎惊疑不定地心想。 没人知道此时抱着刚才上来就用异能力攻击他的那个头戴兜帽的神秘人是从哪里出现的,经历了刚才的袭击,虽然感觉精神恢复了一点,但自己仍然无法保证还能自如地使用异能力帮助格劳格拉曼,谷崎润一郎面对着两个敌人只能更加警惕。 梦野久作安安分分地坐在鬼火精的怀里,还偷偷地把还在流血的手藏在了身后,他本能地觉得勇者应该不希望自己再次做这样的事,不想被自己的勇者发现他又悄悄地使用了这种异能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鬼火精又套上了兜帽,梦野久作刚才还记得他和名字特别长的勇者来中华街的时候鬼火精还没有戴上兜帽,而现在褐色皮肤的青年却几乎把整张脸都隐藏在了兜帽下,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包裹得还要严实,只露出套着两只金色臂环的手臂抱着自己。 “大哥哥,我找到了任务目标!” 谷崎润一郎眼见那个之前在他们面前还十分暴躁的孩子瞬间就换上了可爱的表情,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他们的任务成果递到神秘人面前,赶紧出声:“虽然你们的任务大概也是寻找这个,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条项链都是我们先发现的。” “所以,可否请你把我们的战利品物归原主呢。”谷崎润一郎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神秘人似乎并没有恶意,也许还有商量的余地,语气温和态度强硬地表明这自己的立场,刻意在“我们”二字上咬下重音。 “略略略,久作才不要呢,既然被我抢到了,就是我的了嘛,”梦野久作朝谷崎润一郎和格劳格拉曼两人做了个鬼脸,在港口afia的经历歹给他的性格方面的影响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被勇者完全扭转,他在大多数时候还是保持着一种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态度,“谁让你们没有能力保住它呢。” “对不起,公主有些任性,给你们添麻烦了。”低沉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 预想中的夸奖没有到来,相反,梦野久作手中的项链还被勇者取下还给了谷崎润一郎,这让男孩子疑惑地睁大了眼睛,不仅如此,他还能感觉到当勇者的视线滑过自己的时候,青年似乎又很多话想要和自己说。 难道他做错什么了?可是在港口afia的时候,无论用多么残忍的手段,只要完成了任务,他都可以从森鸥外那里得到一句夸奖,甚至能从他最讨厌的太宰治口中得到一句不痛不痒的肯定,但时明明他这一次的举动已经很克制了,却依然让鬼火精因为他的行为而不太高兴。 他明明是为了让大哥哥开心才从那两个人手中抢东西的啊,梦野久作攥紧了鬼火精袍子的金边,情绪也变得低落下来。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勇者用空着的手拍了拍他后背,但对于别人情绪非常敏感的男孩依然明显没有之前活跃了。 鬼火精有心再和他谈一谈,但是现在说肯定会适得其反,之前没想到梦野久作忽然跑掉居然是为了奥林和格劳格拉曼对上,面对这种状况自然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谷崎润一郎还想要再套几句话,神秘人却没有理会他,转身就要离开。 他无奈地败下阵来,这打算打道回府,才发觉格劳格拉曼似乎从神秘人现身时起就不同寻常地一言不发,拧着眉毛想在思考着什么世界难题,连头发颜色变化的颜色也比刚才快了许多。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正想开口叫狮子少年别再思考了,赶紧回去和他一起交接任务,以及向社长报告,高大的少年却像终于得出了结论一样眉眼舒展开来,兴冲冲地喊出了一个名字,让本来几乎已经走远的神秘人的身影瞬间僵硬。 “卢卡!” 欢脱的大猫像遇见了熟人一样欢脱地在沙子上跳了起来,大喊着那个平平无奇、却让神秘人虎躯一震的名字:“卢卡!你也逃家啦!” “卢卡?”梦野久作疑惑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见了表情尴尬的勇者。 “不不不,你什么都没有听见的对吧。”勇者的脸上写满了我不知道,我不了解,和我无关,对于承人这个事实异常抗拒。 他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快,几乎就要在沙子上化作残影,但两条腿最终没有跑过变成四条腿的大狮子,被见到伙伴的狮子高高兴兴地啊呜一口咬住了头。 梦野久作在鬼火精被狮子追上的时候就被放下来了,也许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勇者异常有先见之明地率先松手,以免没轻没重的格劳格拉曼弄伤了男孩。 “格劳——”鬼火精话还没说完,就被开心到变成橘黄色的大狮子咬住兜帽叼了起来,两条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 “可恶,身为最强勇者我居然会陷入如此屈辱的境地,”兜帽下的神秘人有着一张富有异域风情的帅气脸,褐色的皮肤和尖耳朵都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人类,正满脸沉痛地自怨自艾中,像是接受了自己被老朋友叼起来玩耍的命运,没有太多反抗,但很快就因为兜帽快被大猫咬开线而愤然起义,“拜托下嘴轻一点啊,格劳,这可是会长送我的新斗篷诶!” “你们原来认识的吗?我还没有听过格劳说起过你,这位,”谷崎润一郎回忆了一下刚才格劳格拉曼从口中说出的名字,对鬼火精的敌意消散了一点,勉强露出一个还算是友善的笑容,“卢卡先生?” 但包括在一旁傻笑的狮子少年在内,没有人回应他,鬼火精还掩耳盗铃一般地背过身去,大声地哼起了歌,试图假装无事发生。 “当然是认识的啦,我和卢卡是朋友!我们一起长大的!”狮子形态的格劳格拉曼似乎比人类状态下更加的兴奋和粘人,绕着鬼火精转来转去,差点就让黑皮青年在他庞大身躯的彩色毛发里窒息。 “救命,我的衣服上可全都是你的毛,我下次一定要给我的装备添加一个‘一键清理’的魔法加护才行,这样超级不帅气的啊!” 看到黑色斗篷上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毛,本来还对名字问题在乎得不得了的勇者也只顾得上一脸崩溃地看着自己原本帅气又神秘的黑色金边斗篷变成了养猫人常见的灾难现场。但面对一只热情又可爱的超级大猫,他也同样和谷崎润一郎一样屈服于猫咪的可爱之下。 “所以,你的名字是卢卡吧。” 在鬼火精痛心疾首又万分沉迷地吸猫的时候,谷崎润一郎赶紧时机正好,再次试图挑起话题。他真的不太擅长于此,但是不问些什么又好像很浪费这个机会。 “打住,”名字特别长的勇者万分勉强地从毛茸茸的海洋里脱离,整理了一下兜帽,再次戴上,才开始了梦野久作有幸目睹过两次的招牌动作,“我就是被称为莫德洼里的守护者、沸海死物的余烬之火、永寂之光的唯一继承人——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即将取代会长成为下一代的世界最强勇者,宇宙漂流的最终归宿。” “啊?” 面对着一长串的名字和名号,谷崎润一郎只能目瞪口呆地发出一个表示疑惑的气音。 “叫他卢卡就可以啦。”小狮子此时已经变会了人类形态,一把搂住友人的脖子,快乐地向自己的合作人介绍起自己的朋友。 “我不要啊,哪怕叫我安德森也就算了,叫卢卡什么的我绝对不要啊啊啊啊啊!”被压制在狮子少年结实的胳膊下的鬼火精激烈地抗议起来。 “为什么?我一直都觉得卢卡的名字很好听啊。”格劳格拉曼迷茫地挠了挠头,橙色的兽瞳力写满了不解。 “总之哪怕叫我最强勇者也好过叫那个名字啦。” 想着这也许就是自己妹妹常说的什么青少年所追求的胜负欲和独行特立,实在记不住他名字的谷崎润一郎还是选择非常善解人意地按照他的要求称呼他。 “这位勇者先生,请问你们有没有兴趣来侦探社做客?”查看过简讯后,虽说对于里面的吩咐不太理解,谷崎润一郎还是对刚刚袭击过他们的看起来非常不靠谱的青年和被他划分为危险分子的男孩的二人组发出了邀请。让黑皮青年在他庞大身躯的彩色毛发里窒息。 “救命,我的衣服上可全都是你的毛,我下次一定要给我的装备添加一个‘一键清理’的魔法加护才行,这样超级不帅气的啊!”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看到黑色斗篷上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毛,本来还对名字问题在乎得不得了的勇者也只顾得上一脸崩溃地看着自己原本帅气又神秘的黑色金边斗篷变成了养猫人常见的灾难现场。但面对一只热情又可爱的超级大猫,他也同样和谷崎润一郎一样屈服于猫咪的可爱之下。 “所以,你的名字是卢卡吧。” 在鬼火精痛心疾首又万分沉迷地吸猫的时候,谷崎润一郎赶紧时机正好,再次试图挑起话题。他真的不太擅长于此,但是不问些什么又好像很浪费这个机会。 “打住,”名字特别长的勇者万分勉强地从毛茸茸的海洋里脱离,整理了一下兜帽,再次戴上,才开始了梦野久作有幸目睹过两次的招牌动作,“我就是被称为莫德洼里的守护者、沸海死物的余烬之火、永寂之光的唯一继承人——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即将取代会长成为下一代的世界最强勇者,宇宙漂流的最终归宿。” “啊?” 面对着一长串的名字和名号,谷崎润一郎只能目瞪口呆地发出一个表示疑惑的气音。 “叫他卢卡就可以啦。”小狮子此时已经变会了人类形态,一把搂住友人的脖子,快乐地向自己的合作人介绍起自己的朋友。 “我不要啊,哪怕叫我安德森也就算了,叫卢卡什么的我绝对不要啊啊啊啊啊!”被压制在狮子少年结实的胳膊下的鬼火精激烈地抗议起来。 “为什么?我一直都觉得卢卡的名字很好听啊。”格劳格拉曼迷茫地挠了挠头,橙色的兽瞳力写满了不解。 “总之哪怕叫我最强勇者也好过叫那个名字啦。” 想着这也许就是自己妹妹常说的什么青少年所追求的胜负欲和独行特立,实在记不住他名字的谷崎润一郎还是选择非常善解人意地按照他的要求称呼他。 “这位勇者先生,请问你们有没有兴趣来侦探社做客?”查看过简讯后,虽说对于里面的吩咐不太理解,谷崎润一郎还是对刚刚袭击过他们的看起来非常不靠谱的青年和被他划分为危险分子的男孩的二人组发出了邀请。让黑皮青年在他庞大身躯的彩色毛发里窒息。 “救命,我的衣服上可全都是你的毛,我下次一定要给我的装备添加一个‘一键清理’的魔法加护才行,这样超级不帅气的啊!” 看到黑色斗篷上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毛,本来还对名字问题在乎得不得了的勇者也只顾得上一脸崩溃地看着自己原本帅气又神秘的黑色金边斗篷变成了养猫人常见的灾难现场。但面对一只热情又可爱的超级大猫,他也同样和谷崎润一郎一样屈服于猫咪的可爱之下。 “所以,你的名字是卢卡吧。” 在鬼火精痛心疾首又万分沉迷地吸猫的时候,谷崎润一郎赶紧时机正好,再次试图挑起话题。他真的不太擅长于此,但是不问些什么又好像很浪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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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 那就为了迎接新社员和粗点心勉强认真一点打起精神来干活吧。”戴上眼镜,小侦探立刻进入了状态,干劲十足地为了自己的口福努力着,这件事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谷崎润一郎走在最外侧, 和鬼火精中间隔着一个一副和黑皮青年哥俩好的样子的格劳格拉曼, 他可不像小狮子那样和自称勇者的青年是旧识, 纵然是接到了江户川乱步的简讯,被要求邀请他们来侦探社,他心中仍然对于这二人保持着警戒的态度。 之前那个还想着袭击他的男孩倒是老实下来,安静地被鬼火精抱着,微笑着盯着格劳格拉曼搭在鬼火精肩膀上的手,只是那甜腻到怨毒的笑容怎么看都让浅色发的青年有点不寒而栗。 虽然之前还没有被那个孩子的异能力怎么影响到就被格劳救了,但是不管怎么看他都绝对是个危险分子吧!乱步先生到底在想什么啊!年轻的侦探社成员在心中呐喊着,对于江户川乱步的指示万分不解,但本着内心对侦探头脑和眼光的信任还是任劳任怨地带路。 梦野久作像现在这样安静也是有原因的,他也同样拿不准主意。从那个浅色头发的青年透露出来的“侦探社”之类的字眼,再加上他同样拥有异能力,推断出他就是那个之前和自己闹了不愉快的武装侦探社的侦探的同事。 这不免让他再次想起了在咖啡厅里的那次关于能够让他解决一能力的烦恼的对话,他选择性忽略了自己抢夺奥林的不当行为,只是逃避般地将鬼火精刚才不高兴归结于应该是又在介意自己使用了异能力。 如果能够控制住异能力是不是就能得到大哥哥的认可了呢?他出神地想着,没有像上次在漩涡咖啡厅一样哪怕无理取闹也要拒绝了。 夜幕中的红砖小楼近在眼前,似乎也没有给梦野久作思考的余裕和退路了,他握紧了勇者的袍子,安分地垂着眼眸被鬼火精抱着跟上狮子少年和浅色头发的青年。 “乱步先生,我把客人带回来了。”谷崎润一郎帮抱着孩子的鬼火精推开门,对着里面说道。 他本来还以为现在到了下班时间,除了社长和乱步先生大概不会有什么人了,没想到一把头探进门里,却发现与谢野晶子和国木田独步也留下了,一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全都看向他这边,这让他下意识地羞怯地后退了两步。 “终于回来了,堵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啊。”头上别着金色蝴蝶发卡的女医生已经无聊到开始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好不容易把谷崎润一郎一行人盼回来,立刻来了精神,一扫之前的颓态,笑盈盈地说道。 “大家都没有下班啊。”谷崎润一郎因为自己刚 才的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着就要领鬼火精和格劳格拉曼进来。 “格劳今天不来坐坐吗?”注意道小狮子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已经和大猫玩的很好的江户川乱步疑惑地问道。 “我今天就不啦,真希喊我回去了,反正我明天应该还会来,到时候再找乱步一起玩吧。”把头发变成橙红色的少年倚着门对和自己一见如故的朋友挥挥手,以超快的手速回复了消息,身影就消失再了门口。 现在的侦探社只剩下了社员和唯二的两个外来人员。 “要吃蛋糕吗?”名字特别长的勇者把还在和自己闹别扭的小孩放到地上,举了举没抱着梦野久作的那只手上提着的蛋糕。 做客不能不带点东西来,况且,栗川漱流借着鬼火精的身份和梦野久作相处,也不难猜出男孩的想法,这次来侦探社也是有求于人,带点礼物什么的嘴正常不过了,但时间紧急,他也只来得及在楼下的咖啡店买走了所有剩下的蛋糕,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侦探社的大家每任分一块了。 “好啊!”江户川乱步率先回答道,还不等蛋糕盒子打开,就迫不及待地选起了口味,“我要芒果布丁。” 话一出口,他就被黑白两色头发的男孩瞪了,梦野久作还记得上次的经历,怎么会不知道侦探在故意逗他,当即就不干了,扯住了勇者的袖子,眼睛里明明白白的都是拒绝。 “好了,就这一次,”鬼火精小声地在男孩耳边说着悄悄话,只为小孩子别扭的嫉妒心感觉到可爱,“给他就是啦,我之前就预定了其他的蛋糕,你想吃芒果布丁的话还会有,我们一会儿下去拿就是了。” 这才勉强安抚了梦野久作,见到他们这样,猜出了原委的江户川乱步瞬间觉得手里的布丁不香了,拿着勺子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小孩子吃太多甜食可是会蛀牙的哟,而且还会长不高,不如就让我替你代劳吧。” “哦呀,大哥哥是在以自己为案例现身说法吗?我真实太感激了,毕竟大哥哥应该也是很喜欢吃甜食的吧。” 不就是恶心别人吗?这招可是我敢称第四没人敢称第三的啊,梦野久作在心底对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江户川乱步咬牙切齿,但脸上还是挂着在以鬼火精为首的不知情人士看来非常可爱和天真无邪的微笑,仿佛他是真心实意地在感激小侦探的建议似的。 “你——”论头脑江户川乱步绝对是碾压式的胜利,但在心机方面他就不得不对梦野久作甘拜下风,对于这种绿茶味过浓的对话招架不住,只能委屈地试图向社长求助。 但福泽谕吉可看得明白是乱步先上去挑起的,自然态度非常不偏不倚地不会帮他,让猫猫只能气急败坏地和真正的小孩子开始了小学生一般的拌嘴。 “蛀牙的话到不用太担心,身为最强勇者,我早就帮公主的牙齿附加上了防蛀的魔法,再加上有乌普夫天天督促公主刷牙,我绝对会让公主拥有世界上最健康的牙齿的!”鬼火精拖住下巴,自信满满地说道。 江户川乱步忙着小学生拌嘴,但对于什么防蛀牙魔法可谓是找准了关键词,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就不顾自己即将在吵架中落败的局势,扭头就对在一旁喝茶的福泽谕吉大声提议,还不忘给在社长面前上梦野久作的眼药:“我们把那个奇怪的勇者招进来吧,至于旁边的幼稚鬼就算了吧。” “切——我才不稀罕呢,”梦野久作闻言立马撅起嘴,向胜利者一般趾高气扬地走回鬼火精身边坐下,“吵架吵不过别人就找家长的人才是最幼稚的小孩吧。” “明明你这家伙才是小孩子吧,乱步大人我可早就是成年人了!”被戳了痛脚的侦探先生气急败坏地试图用年龄来说服男孩自己不是孩子,却并不知道这种行为让他显得更加孩子气了。 “虽然上次在漩涡咖啡厅已 经提过一次了,但这次我还是想在更正式地询问一次,你们愿不愿意加入武装侦探社呢?”银发的剑士放下茶杯,眼神锐利地看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两位客人,用认真的语气谈起了条件,“在武装侦探社的庇护下,你们可以最大程度上地免去被港口afia通缉的麻烦。” “而且对于像梦野君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一直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不接触同龄人和正常秩序下的社会也是不行的吧。”看出了沉思中的鬼火精的犹豫,银发男人补充道,这次的邀请已经是在和社员讨论过,并经过了深思熟虑才产生的,在发出这个邀请之前,他已经和江户川乱步好好地调查过着两人。 “上学吗?确实,可是,公主的异能力……”想到这里,鬼火精看起来有些疑虑。 “我的异能力大概可以帮得上忙,但是只对于我的部下有效,所以,你们具体是如何打算的呢?” 男人掷地有声的话语在无人说话的会客厅里响起。 第38章 第 38 章 褐色皮肤的青年抿了抿嘴, 却没说话,福泽谕吉并不着急,而是看向了青年身侧的男孩。 剑士知道勇者已经被自己说服了, 但是这次邀请能否顺利进行,最大的决定权却在梦野久作这里。 都到了这个地步,都跟着谷崎润一郎从中华街来到了这里,他明明有无数次可以就此结束这次会面, 但他都没有, 这样还以和江户川乱步的矛盾为借口逃避, 就显得格外苍白了。潜意识的决定已经让梦野久作明白他自己的心意,而且似乎也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对于梦野久作来说, 他此时的愿望,也不仅仅是当初在千门寺的时候仅仅想要获得自由了。他迫切地想要和鬼火精一起过上正常的生活,为此即使要和讨厌的人产生交集也无所谓。 但是, 男孩看向似乎全身心投入于布丁的侦探, 心中又充满了难以化解了顾虑, 那个侦探一眼就看出过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 梦野久作在内心对他其实充满了忌惮,才表现得对他如此嫌恶。 应答的话语在舌尖辗转,却像是卡在喉咙里了一样, 无法坦率地脱口而出。 福泽谕吉也许是以为他们还需要考虑,为表示理解,开口说道:“如果不能马上应答也没有关系,我的邀请一直有效。” 但在一旁吃完布丁后已经无聊到在沙发上翘脚的江户川乱步一脸“真拿你们么办法”的神情打断了银发剑士的话:“人都到侦探社来了, 这不就是同意了嘛, 社长直接给他们走流程就是了, 反正想要从某个幼稚鬼那里听到好话是不可能的吧。” 话音刚落, 他就不出意外地被话里数落的“幼稚鬼”白了一眼。 “反正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梦野久作小声地嘟哝了一句,抓紧了勇者的袍子,但也足以让福泽谕吉听清楚他的话。 “武装侦探社欢迎你的加入,”银发的剑士认真地对男孩说道,脸上难得地带上了一点笑意。 由于梦野久作的年纪太小,异能力又太过危险,不能采取一贯的入社测试方法,目前只能算作是武装侦探社的实习生,但这个结果对于双方来说已经很让人满意了。 只是在填写员工档案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 “诶,我没说要加入啊。”面对放到自己面前的表格,白发青年显得有些迷惑。 这副样子让刚才他们商讨时一直被放置在一边和梦野久作僵持的江户川乱步立刻知道要不妙了。 那个麻烦的小鬼绝对会大闹一场的吧,他想,舒舒服服地向后靠去,事不关己地又往沙发里陷进去了一点。虽说他一眼就看见出了真相,但是说出来可就没有意思了,看见男孩吃瘪他还是很乐意的,索性充满兴致地开始了隔岸观火。 “为什么呢?难道说大哥哥不想和久作一起了吗?”梦野久作像往常一样扯出一个算得上可爱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暗沉的阴翳。 果然还是要离开他的吧,梦野久作在心里难以抑制地恶意揣测起来,之前就说要把自己送到什么安全的地方去,如果不是自己坚持的话,大概那个时候就要被丢下了吧,现在又想把自己丢给别人。 骗子,都是大骗子!口口声声地说是我的勇者,现在又想着要丢下我,如果是这样又为什么要叫我公主,要把我从港口黑手党那里带出来呢? 所有的质问都堵在胸口,却无法说出来,梦野久作哽咽地说不出话。眼泪被强忍着,只是堪堪打湿了睫毛,离开港口afia之后,他似乎比从前更容易哭泣。 哭泣是因为感到委屈,是因为知道有一个只要自己受到委屈就会为自己出头的人,而他现在仿佛就要失去这样的资格了。 梦野久作执拗地看着鬼火精,故作坚强的样子让一直在旁边看着这边情况的与谢野晶子都也写不忍了,即使她事先已经从情报里了解过这个孩子的过去的一些“光辉事迹”。 但是他却再次被那个令人安心的怀抱拥住了,鬼火精的斗篷像是又某种魔力,能够让所有不好的情绪从他脑海里逐渐远离。 “今天这是怎么了啊,”鬼火精摘取手指上夸张的金属戒指,以免刮伤男孩,才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身为勇者居然三番两次地让公主怀疑,还总是惹公主伤心,我今天表现得也太差劲了。” “公主真的不用担心,只是因为已经有了归属的地方,所以出于对于双方的尊重不能加入而已。在公主不再需要勇者或者不再想当公主之前,我都绝对会好好地陪在公主身边的,这一点大可以放心。”名字特别长的勇者恶作剧一般把男孩黑白两色的短发揉乱,让那些柔软的发丝乱蓬蓬的,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动物。 “真是,太丢人了。”从梦野久作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正在沙发上打滚,因为他刚才的表现无声大笑的侦探,不愿意被认为是死对头的人看见失态的样子,他立即用力抹掉眼角的水珠,试图用凌厉回敬江户川乱步,但男孩红彤彤的眼角显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让侦探彻底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是幼稚的小鬼嘛。” 江户川乱步在旁边得意地笑了起来,就连与谢野的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感谢你的蛋糕。”这句话是与谢野晶子对鬼火精说的,给快要恼羞成怒的男孩解围的目的非常明显。 江户川乱步哪里肯放过扳回一局的机会,马上不满地叫起来:“晶子小姐不要岔开话题嘛!新人都还没入社呢,晶子怎么可以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不过果然是小孩子啊,一听说监护人可能要离开自己马上就哭得停不下来了。”侦探捏住下巴,故作老成地说道,像是为了肯定自己的说法一般还特别欠揍地点了点头。 “我才没有,而且以大哥哥的那种程度,离开了监护人估计才是会哭得停不下来的那个吧。” 一和江户川乱步对上,男孩就来了精神,像一只神气活现的小松鼠一般,刚才的失落无影无踪,立刻精力充沛地和随眠的绿眼猫咪对线,势必要彻底把对方怼到哑口无言为止。 “哼,乱步大人可是成年人了,只要有人帮忙带路,就算没有社长跟着也能做任务了!”侦探神气地炫耀着自己之比小孩子略胜一筹的独立能力。 “可是我认得路,就算大哥哥可以从鹤见迷路到濑谷,在我的帮助下也能顺利地找到地方。”梦野久作一下子就找出江户川乱步话语中的漏洞,步步紧逼。 “喂喂,这个就不用说了吧,公主!”忽然被提到黑历史,鬼火精边上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 可惜斗嘴逗得正欢的两人都无视了他的抗议。 “我可以一星期不吃零食!”想起自己已经被戒断了一星期的粗点心和汽水,乱步好不心虚地说道。 “我也可以!” 一场几乎能预见结果的小学生攀比就要开始了。但还有入社这种重大事项,福泽谕吉自然不会让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发生的,当即就出声制止,让这次大战再次不了了之,参战双方也是愤愤不平。 身为社长,福泽谕吉有一些问题需要单独和梦野久作谈谈,鬼火精自然不好陪同,在得到鬼火精的保证之后,梦野久作也安心得多了,同意让勇者留在外面,只是进了办公室还要不放心地再探头出来看一眼。 又梦野久作加入侦探社的这一层关系再,作为他的监护人,鬼火精也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侦探社的编外人员。 里面的谈话还在进行着,但在办公室外头,侦探社众人对于鬼火精也身上的谜团也非常好奇。 “您先前说已经加入过了组织,不知道能不能略微地告知我们一二呢?” 国木田独步不是多八卦的人,但是身为福泽谕吉的弟子,对于这种潜在的重大情报的敏锐度还是很高的。能从港口afia的眼皮子地下逃跑,无疑说明白发青年的异能力很强大,而足以招揽并让其死心塌地的地方绝对不是普通的组织,国木田独步对于勇者的感官不错,也不打太极,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也没有社么不能说的地方,我所加入的组织名叫‘故事会’,虽然名字不够帅气,但绝对是符合我最强勇者气质的地方。但与其说是说是组织,倒不如说是大家的家啦,毕竟也没有什么上下级关系,大家都很自由。” “你们的那个会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与谢野晶子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饶有兴味地看着鬼火精身上叮当作响的各种金饰,似乎对于他的品味还挺认可的。 “我们的社长可是世界上最强的勇者,梦幻乡的主人,山羊计数者,噩梦代言人,身为下一代的最强勇者,我现在的目标就击败社长!”鬼火精立刻化身迷弟一般地说道,还不忘吹一吹自己,但很快又迅速把眼睛瞥向一边,小声地补充着,“虽然迄今为止已经挑战失败了一百零八次,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嘛嘛,这种态度值得鼓励哟,”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的门,露出了狡黠的微笑,最后一个问题竖起一根手指,“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梦野久作呢?换句话说,公主对于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呢?如果先遇见的是别人,你也会把他当作公主吗?” 第39章 第 39 章 本着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梦野久作对于福泽谕吉的态度要比面对江户川乱步时要友善得多,他本来就很擅长运用自己的优势,即使双方都对于“Q”的过往心知肚明,但是只要梦野久作愿意, 他就能用可爱的外表从任何人那里取得不错的印象分。 结束了和那个总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侦探社社长的谈话, 说是谈话, 其实更近似于小学入学咨询时的杂谈,也不过就是随意地回答了一些日常的问题,也不知道那个凶巴巴的大叔为什么就忽然对自己产生了同情。他明明之前也和大哥哥说过一点,却没有被这样看,这让梦野久作越发觉得和鬼火精相处更自在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了。 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听到了那个讨厌的侦探对于勇者的询问,这不免让他停住了脚步。 “当然不是。”他听见门外的那个声音这么说道,饱含着那个人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笃定。 “当然不是了, ”江户川乱步看见眼前青年的脸上失去了笑意,坚定地反驳着,“真是太失礼了,这种说法简直比会长喝洗洁精鸡尾酒还搞笑啊!” “有一个因果关系要事先说明, 是因为公主相信我是勇者,所以从公主相信的那一刻起,我才是勇者, 仅此而已。” 褐色皮肤的青年忽然说了一句很绕人的话,让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都一头雾水, 只有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 很嫌弃地挑了挑眉。 “那家伙可真是好运啊, 不过我也不差啦。” 再次看了一眼社长办公室紧闭的房门,侦探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趁福泽谕吉没有回来,不客气地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块蛋糕,松松垮垮地瘫在沙发上享受起来。 任凭另外两个社员如何疑惑,江户川乱步也只是眯起眼笑着回复“因为国木田太笨了”诸如此类的话,却不愿意再说些什么了。 “吱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有着奇异的黑白双色头发的公主像一阵风似的从里面跑出来,脸上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红晕,重新坐回自己在勇者身边的位置。 出乎众人的意料,男孩和银发剑士的交谈居然还称得上顺利,甚至连谈话开始之前都挺抗拒的梦野久作,此时看起来心情也不错,至少面对大口吃蛋糕的江户川乱步也不再分神去瞪视了。让黑发侦探很没趣地撇了撇嘴。 “你们在附近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如果不嫌弃的话,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宿舍恰好还有空余的地方。”身着和服的男人在梦野久作出来之后也从办公室缓步踏出,不知道和梦野久作聊了些什么,看向男孩的眼神也柔和多了,让旁边的黑发猫咪有些吃味地撇过头去,装作大人样子地不想和小孩子计较。 “我们的据点在镭钵街那里。”说到这儿,鬼火精和梦野久作同时感觉他们忘记了些什么。 在镭钵街的某片房屋废墟里,一个目光呆滞、身披破旧斗篷的男人忽然在扬起的尘埃中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但由于魔法的效果,他只是迟疑了一瞬,就又继续手中的活计,开始试图用废弃的铁片和木板拼起一个新的墙壁。 还不等梦野久作和勇者想起来被他们遗忘已久的可怜闯入者,他们的思绪就被福泽谕吉的话语所打断。 “现在天色已晚,夜晚的横滨可能不太安全,既然梦野久作已经是武装侦探社的实习生,而这位,”福泽谕吉不动声色地略过了勇者的名字,“先生,作为他的监护人,在员工宿舍留宿也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你们就在这里暂住一晚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勇者和梦野久作从善如流地从国木田独步那里接过了宿舍的钥匙。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说,”银发剑士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却真心实意的微笑,与谢野晶子率先应景地鼓起了掌,连江户川乱步都在国木田独步的眼神提示下不情不愿地滥竽充数一般拍了几下巴掌,“欢迎加入武装侦探社。” 对于梦野久作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发生了许多事情的夜晚。他被鬼火精抱在怀里,看着为他鼓掌的人们,即使不想承认,心里也有了一些出动。与和勇者在一起时的感受相似又不同,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就像是一滴和大水珠抱团的小水滴在某一天发现,自己好像看见了一条可以接纳他的河流。 “被子在橱柜里,你们可以随意取用,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在国木田独步的引导下,二人终于铺好了床,直到这时,勇者才一拍脑袋,想起了被他们遗忘在镭钵街修墙的那个外国俘虏。 “大哥哥打算怎么处理他?”梦野久作指的正是那个被他们当作修房子苦力的闯入者,他们接下来基本已经确定是要跟着武装侦探社活动了,镭钵街那边自然不会再回去了。 “我解除了魔法,放他回去了。” “放他回去了?”男孩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 “不用担心,身为最强勇者,伟大的中州探索者我可是早就做好了后手。我走之前检查了一下羊肉炖萝卜的成分,发现似乎因为我的疏忽,在拜托沸腾之王的时候,祂还给我们的晚餐加上了遗忘魔咒的加护,根据汤汁里的浓度来看,估计足够让那个家伙忘记之后发生的一切了。” 沉浸在自己无意之举带来的成果的鬼火精得意洋洋地说着,金属配饰因为他手舞足蹈的动作叮当作响,像是在打着某种欢快的节拍,但这反而让梦野久作更加庆幸自己没有成功吃上饭了。 “而且我还在他身上附加了猎犬之息,可以追踪他的行动轨迹,这样一来,我们说不定能直接知道他们的大本营,说不定还能获得更多的情报。” 看到鬼火精一说起自己的魔法就变得像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亮闪闪的眼睛,梦野久作也十分给力地用崇拜的语气说道:“大哥哥好厉害!” “那当然啦。” 通过马甲感受到男孩已经睡熟,还在店里的栗川漱流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把抹布放在一边,在椅子上坐下,端起了放在儿童杂志上的马克杯。现在暂时没有客人提出其他需求,他得以忙里偷闲地休息一会儿,而胖乎乎的三花猫像是知道他要休息一样,待他一坐下就跳到了他腿上。 今天三人组也没有出现,就连来喝酒的港口afia的成员都见得少了,虽然有也有上班族常来,酒吧的生意称不上不好,但和从前相比也算是到了“淡季”。 “老师也要一起来看会儿杂志吗?” 栗发的年轻店主亲昵地揉着三花猫柔软的肚子,三花猫温顺地以一种四仰八叉的姿势在青年的腿上舒展开,把自己摊成成一张三种颜色的猫饼。 成为p酒吧常客的这些日子,由于伙食太好,从不吃猫粮,只吃栗川的手作猫饭和各类小零食,本来还能看得出线条的三花猫肉眼可见地变得圆润起来,连一向不擅长吐槽的老实人织田作之助都开始怀疑它的品种,结果惨遭猫猫拳殴打了。这让栗川漱流不得不狠下心减少喂食次数,天天试图带猫锻炼,好在猫咪老师似乎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并没有因此疏远他。 这套从他年幼时就存在的儿童杂志的封面已经变得更加潮流和时尚,连常驻作者都更新换代了,但也许是因为编辑一直没变的缘故,里面的故事依旧有着一种奇妙的魔力。作为作品在上面连载的作者,栗川漱流也理所当然地在昨天从近藤编辑那里收到了一本这期的杂志,他还没来得及看,现在正好可以当作消遣。 “居然会外国作家的访谈,啊,还有转载的故事呢!”栗川的视线一扫过那个故事便无法再移开,那些充满了作者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的文字让他获得了一种深深的共鸣,“果然在写童话的道路上我还有的学,真想见一见作者本人啊,应该会超级有意思吧。” 渐渐的就泛起了困意,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叫醒了最后几个呼呼大睡的客人,栗川贴心地帮他们叫了车。把被称作老师的三花猫安置在自己为它布置的快递箱搭建的猫窝里,青年索性决定早点关店回家。 “我回来了。”即使家里空无一人,栗川漱流脱鞋后,依旧大声地向空旷的房子里喊了一声,就好像依旧有人等着他回家。 “又是新的一天了呀。”看着电子钟上显示的日期已经到了第二天,青年忍不住感叹道。 客厅桌子上拜访着的相框又倒下了,那个老旧的支架一直不太稳定,但栗川没有换掉它的打算,只是把相框再次扶正,出神地看着,照片上的一家四口对着镜头笑容灿烂,连脸色最为苍白的红发女孩也露出了如同晨曦一般的微笑,他的妹妹有着和母亲一样的漂亮红发,即使因为先天不足体弱多病,那一头颜色鲜亮的秀发也被保养的很好。 “你还好吗?”漫游山老人担忧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啊,还好,只是有点怀念,但是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太担心我的,老伯。”栗发青年温和地笑了笑,打了个哈欠,“明天还得去镭钵街那边做义工,得早起,我要赶紧睡了。” “晚安。”漫游山老人苍老的声音似乎也带上了温度。 “晚安。” 第40章 第 40 章 “栗川, 这里!” 循着女生的呼唤,栗川漱流终于和社团的成员汇合。 刚一到,他就被社长塞了一个纸箱, 再定睛一看, 大家手里都抱着纸箱子或推着推车, 这次准备的救济物品似乎比以往的时候要多上不少。 “这次准备的东西可真多啊。”栗川随口说道。 “是啊,没办法, 这次我们负责的区域是人数比较密集的地方,要分发的物资自然也多, 不过栗川学弟你可要自己注意一点,毕竟是在镭钵街,可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好心的前辈对他叮嘱道,其实不仅仅是镭钵街,横滨悄然发生的变化让当地的居民也有所预感, “最近可真是不太太平, 我现在大白天的看见黑西装就发怵,谁知道哪天又会出什么幺蛾子,要我说现在的横滨就是个火药桶, 说不定就被谁给引爆了,这样的救济也不知道能正常维持多久,老师那边也不太赞成我们再来了。” “别乱说话。”高大的前辈被社长用力拍了肩,他刚才的嗓门太大,已经引起了一些镭钵街居民的注意力, 被女生严肃地提醒了一句后也只好讪讪地住了嘴。 果然来的人确实比他之前参加过的那几次救济活动的人要多, 但出人意料的是来的人都还算是有秩序, 就连那些孩子都沉默地向幼狼一般互相警戒着, 却也没有不讲道理地一拥而上。 “没想到这些孩子还挺听话的。” “毕竟就尝这一次甜头还是忍耐一下获得长久的食物,绝大多数孩子还是分得清的,他们也不傻,虽然也会有特别犟的孩子,但我们有这个,”前辈撩起外套,露出别在腰间的电击棍,“以前也有发生过被袭击的事,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不单独行动一般都没事。” “给你,请拿好。” 栗川漱流刚将装着药品和食物的环保袋递出,就被一只瘦弱苍白的手一把夺过。 有着奇特的上黑下渐变成白色的发色的少年宛如一只野蛮的小兽,连道谢也不曾说,像是害怕他收回救济品一样迅速地将物资夺走,藏在外套了一下。 “咳咳咳。”少年手掌握拳掩住口,即使强行抑制,咳嗽得依然很剧烈,连瘦削的面颊上都染上病态的红晕。 少年的肤色很苍白,没有眉毛的脸庞即使露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凶恶表情,也依旧有一种易碎的美,像是生了病一般。 栗川漱流对于这名少年有点印象,这个孩子从他第一次做义工开始就出现过,隔三岔五的就会在救济活动时出现,每次都是这样拿了就走,也不和他们有任何对话,和其他的贫民窟的孤儿几乎没有任何不同,理论上不会让他如此在意。 但是因为少年总是难以抑制地咳嗽,让栗发青年相比较其他从外表看不出来身体抱恙的孩子对于这个没有眉毛的少年会更加地关注一些。 虽然由于少年的敌意,他没办法贸然地探知少年的病情如何,但栗川也总是会在给他的药品里贴心地添上一些缓解咳嗽的药物。 只是这一次,不过几个月未见,少年的咳嗽似乎比以往看起来更加严重,这不免让栗川漱流有些担心,他一开始以为不过是寻常的风寒罢了,但是现在天气渐暖,又过了这么多天还不见好转,青年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咳咳,在下的事,咳,与你无关。”被少年淡漠的目光扫过,栗川漱流知道自己大概是不可能说服他了,只好担忧地目送他离开。 “你在看那个孩子吗?”被前辈戳了肩膀,栗川才回过神来。 “像这样的孩子镭钵街可还有很多,但孤儿院什么的总是不够用啊,我们只能帮到这里,也就不得不先这样了,”前辈似乎想要宽慰一下他,迅速地转移着话题,聊起了周末的计划,“下周去市郊孤儿院做义工的活动就要开始了,你周末白天都有空的吧,还是说要忙兼职?” “白天啊,你应该还好,来得及,我有时间,晚上才是忙的时候。”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日程,栗川漱流回答道,他已经完全适应了从打工人到老板的变化。不过他从前的同事小山被黑手党吓怕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来酒吧工作,他最近可得再找一个合适又靠谱的帮手才行。 * “是谁?” 空旷的街道中央只有身披紫水牛披风的绿皮肤少年独自一人站立着,但阿特莱尤却分明感受到了一股令人不适的目光,就好像是被什么生物当作了猎物,这让本来就被什么人截走了奥林、正在不爽的小猎手大为恼火。 袚除了咒灵却没有发现情报中的奥林,这怎么能不让人有了一种做白工的感觉。他不怀疑孔时雨的情报,毕竟他也确实看见了奥林,但只是在和那些污秽的家伙搏斗的时候分神了一小会儿,战利品却被躲在阴沟里的耗子抢先,他怎么能不升起怒火,迅速向那个方向张弓搭箭。 离弦的绿色箭矢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某处射去,带起一阵劲风,却没有预想之中的穿过物体的闷响。草原猎手小心翼翼地向那个方向靠近,却只看到了插在地面中的箭矢由翡鸦尾羽制作的箭羽在空中摇晃,而周围空无一人。 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刚才的这个地方绝对由某个不速之客在他袚除咒灵时暗中窥视。 “不过是区区鼠辈,才会如此鬼鬼祟祟吧。”少年轻蔑的声音在巷子里回响,阿特莱尤料定自己的偷窥者没有走远,想要激一激对方,谣是能顺带抢回奥林就再好不过了,可惜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气。 “嘁。” 有着一头深蓝色长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从地上拔起箭矢,检查了一下磨损程度,又随手插回了箭筒。 脱离了战斗状态,他脸上的橄榄绿色和白色的符文都渐渐消失,变成正常的肤色,此时除却他奇怪的装扮,看起来几乎和普通人无异。 背后绿色箭篓里的手机在这时响起,阿特莱尤接起了电话。 “任务顺利完成了?”身穿西装的中介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像是掐着点一样。 “嗯。”年轻的草原猎手冷淡地回答道,自从上次在彩虹小马主题的家庭餐厅把话挑明之后,又威胁了孔时雨一番,他们的关系就彻底止步于此了。 “阿特莱尤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高效率呢,客户都对你赞不绝口啊。”经纪人先生含着笑意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似乎对于他的表现非常欣赏。 阿特莱尤没有理会孔时雨不知道有几分真心的夸赞,转而问道:“你知道还有别人接下了这个任务吗?” “按理来说应该只有你一个,怎么,你遇上了别人吗?”孔时雨话语里的惊讶不像伪装,但阿特莱尤也没有完全相信他。 “我知道了。”小猎手挂断了电话。 在一间隐蔽的茶室内,中介人先生也几乎是同时收起了电话,脸上保持着营业性的微笑看向对面的男人。 “如您所见,还要继续观察他吗?”孔时雨谨慎地问道。 “暂时不用,继续尽一切可能收集奥林就好。” “那手指的事情呢?” “如果可以的话就一起进行,如果人力不够,优先收集项链。” “知道了。” 一回到盘星教的总部,阿特莱尤久迎来了两姐妹极其“热情”的欢迎。 “任务完成得怎么样?”白发的女孩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拦在他面前,笑容灿烂,没安好心地问道。 “不要这么不礼貌戳别人痛处,菜菜子。”黑发的双胞胎低头戳着手机,刷新着界面,头也不抬地说着,似乎是在劝说自己的妹妹,但话语也是毫不客气。 阿特莱尤无视了她们,径直走上楼。 他从一开始久没能和这两姐妹打好关系,她们似乎认定了自己被夏油杰所器重,时常有这种吃醋的戏码出现,但不过也就是口头上闹一闹,在其他方面菜菜子和美美子还算得上是好孩子,不会作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也没有太在意。 “任务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扎着丸子头的青年在他进来的时候收起了桌上的资料,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关切地问道。 “咒灵确实是被我袚除了,但是因为之前一时大意,奥林被人偷走了。”小猎手有些恼火地回答。 “没关系,有机会再抢回来就是了。”夏油杰看起来对此并不在意,不过他也有这样的资本,身为特级咒术师,他有绝对的实力,咒灵操术这种强大的术式确实能为他扫除很多的障碍。 从夏油杰那里出来,阿特莱尤刚一下楼,就抑制不住地打起了喷嚏。 “你们养了猫?”少年难以置信地拔高了声音。 “喵——” 一只也许是从门外跑进来的猫咪在白发少女的怀里撒娇般地叫了一声,菜菜子只感觉眼前一花,阿特莱尤就消失在了眼前。 女孩子一抬头,却发现少年正四肢并用地抱在柱子上,虽然也许是因为顾及着在菜菜子和美美子面前的面子,阿特莱尤还保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一些其他症状不可避免,他的眼眶却已经变得通红,连鼻尖都染上了绯色。 第41章 第41章(二合一) “我一直很不明白, 猫这种生物究竟有何种魔力让人类为之着迷,按理来说,我们永远搞不清这种生物再想什么, 而且一到换毛期就变成蒲公英, 还喜欢不管不顾地把毛弄在别人身上,简直就是麻烦制造精……”年轻的草原猎手神情漠然地控诉着,如果忽略现在的情景和他意有所指的言辞, 倒真像是一场严谨客观的批判。 “喵——” 白色猫咪柔软的叫声再次响起,顿时让小猎手闭紧了嘴, 冷漠地瞟了一眼白猫,强装镇定地扭过头, 装作没人看见的又往上挪了一截。 但一旁围观双胞胎姐妹却早已把小猎手丢人的全过程尽收眼底, 让阿特莱尤掩耳盗铃般的举动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哈哈哈哈哈——”顾不上继续自己的吸猫大业,菜菜子完全没有一点同伴爱地捧腹大笑,用力敲打着茶几,果盘几乎都要被她掀到地上, 夸张的笑声甚至把趴在自己腿上撒娇的小白猫都吓了一跳。 白色猫咪轻巧地从她腿上跳下来,猛然地窜上旁边的柜子, 受惊般地尖叫起来,让阿特莱尤的脸色又绿了一个度,默默地把自己再次上升了一定高度,几乎要碰到屋子的天花板了。 黑发的少女还算是矜持, 用手机掩住脸, 但依然不难看出她嘴角泄露的笑意,白皙的脸庞上透出粉色, 似乎憋笑得很艰难。 “你居然怕猫, 哈哈哈, 我绝对,哈哈哈,绝对要拍给夏油大人看看。”菜菜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疾手快地拿出手机开始拍照,甚至还专门为阿特莱尤建了个收藏夹存放他的黑历史。 “发生什么了?”也许是被姐妹俩的笑声打扰,身穿僧侣服饰的青年也慢悠悠地从楼梯口走下来,由于小猎手趴在柱子上,他一开始并没有发现端倪。 “夏油大人你看阿特莱尤!”白发少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把死死扒在柱子上的小猎手指给青年看,还不忘顺手把照片发在盘星教的内部群聊里,很快就收获了一排“哈哈哈哈哈哈”和菅原真奈美发来的“???”,她这才心满意足地合上手机。 “阿特莱尤应该是猫毛过敏吧。”夏油杰几乎能看到自己养女身后不断摇晃的小恶魔尾巴,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把白猫从柜子上抱下来。 那猫咪也不是太怕人,也许是被姐妹俩喂熟了,还算顺利地被青年抱住,递给菜菜子时也没有过分挣扎。 “暂时先带猫咪去外面玩吧,菜菜子,美美子。” 在监护人的建议下,女孩子们才恋恋不舍地走到了外面,白发少女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看起来对于阿特莱尤刚才的表现还意犹未尽。 “快下来吧,阿特莱尤,已经没有猫了。”看到小猎手满脸严肃地抱着柱子,虽然不厚道,但夏油杰还是有点想笑,难得看见这个孩子这样的一面,让他在新奇之余也感到和阿特莱尤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一点。 少年的皮肤都染上了橄榄绿,等到他磨磨蹭蹭地从柱子上滑下来,那颜色才消退了些,阿特莱尤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但从肤色的变化看来绝对时吓得不轻。 迫近地面的时候,阿特莱尤依旧不放心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轻盈地落到地上,别扭地突出一句感谢:“谢谢。” “不用谢,上楼好好休整一下,最近也许需要你负责去横滨那边调查一下,了,至于收集咒灵的活就先交给别人吧。”夏油杰揉了揉少年墨蓝色的长发,看着少年红彤彤的鼻尖说道,阿特莱尤的猫毛过敏症状还真是挺严重的,这样一想倒是和他平时那种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和强劲实力带来的压迫感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好。”小猎手应了一声,立刻转身上楼,这个让他社会性死亡又充满了猫毛的空间他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 * 远在横滨的高专一年级们终于接到了他们失联已久的指导老师的简讯,沉迷上网冲浪的熊猫是最先发现的。 “五条先生通知我们过段时间就要回学校一趟了,好像还说要有一个新同学加入。”毛茸茸的咒骸坐在酒店的沙发上,高举着手机兴奋地宣布着。 “那个不靠谱的男人居然还记得我们啊。”墨绿色头发的少女擦拭着悟期,没好气地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过也难怪,说起来今年的交流会也该快要开始了吧。” “是哦,所以才要我们回去,先前五条老师不是还说我们说不定整个一学期都要在外面实习了吗?”把头发变成和抱枕相同的粉红色的少年本来还昏昏欲睡,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刻来了精神,顿时一个激灵,兴冲冲地插入进来。 “这种话你也信啊,格劳,”禅院真希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眉心,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一样叹了口气,吐槽着,“我们中也只有格劳一直以来每次提到五条老师都对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叫敬称了吧。” “真是乖孩子啊。”女孩子感慨地说道,忍不住揉乱了小狮子粉红色的蓬松头发,其他一人一熊猫也满脸慈祥地效仿。 只有格劳格拉曼一脸状况外地顶着被三个同学揉得乱蓬蓬的头发,委委屈屈地进行着无人回应的抗议:“这是我昨天吹了一个小时的发型诶!” * 在港口afia名下的公寓内,半人马凯龙做好了今日的晚餐,应着黑发少年昨天的要求,又听说太宰治今日升迁,他特意买了松叶蟹,只是已经到了饭点,却不见应该回来的那个人。 “森阁下。”沉思片刻,凯龙还是决定给自己名义上的合作者兼上司打个电话。 半人马刚刚拨通电话,只来得及说出一个称呼,电话那边的人就像早有准备一样,截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今天早就让太宰君回去了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作风优雅的港口afia首领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毕竟凯龙先生不是一直在说每天八小时的健康睡眠是孩子的权利嘛。” “我可是医疗部的魔鬼讲师的优秀毕业生啊,”用调侃的语气说出凯龙在医疗部的外号,森鸥外还不忘暗中敲打,“况且我最近有没有压榨童工,凯龙先生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好像确实怪不到森鸥外头上,在和这位首领交流后,也许是相信了他的说法,为了让森鸥外的那些年轻部下顺利成长,他们好好地商讨了一番科学的用工方法,不止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就连港口afia底层的那些年轻的孩子也获得了一定的合理培养,不至于让他们牺牲的太快。 那么就只有可能使太宰治自己的问题了,虽然最近他的表现不错,但难保少年在下班途中又看见了什么合适的场景,就突发奇想地做些什么很不健康的事情。 “那……” 还不等凯龙问出口,森鸥外就像是会预言一样地说道:“太宰君今天从贫民窟那里捡到了一个孩子,似乎很看好他,想要把他培养成部下,现在大概在和他交流感情吧。” “是这样吗,那就我就不着急了,感谢森阁下在百忙之中接听在下的电话。”礼貌地挂断了电话,凯龙也有了一点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诡异自豪,但是又开始操心起太宰治那个不知名的孩子,不过想到明天就能知晓,他也安了心。 “欢迎回来。”听到玄关那边的动静,凯龙开始拜访其碗筷。 “哇,今天有螃蟹耶!”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脸上本来还残余着一点也许是刚从任务中抽身而残留的冷漠和杀意,但看到桌上的螃蟹,黑发少年立刻开心起来,欢呼雀跃地跑到餐桌前,终于有了点儿小孩子的样子。 “先洗手。”人马怪对自己的被监护者嘱咐道,但当少年从身边走过时,他却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太宰,你袖口的血迹是?”还有身上也有血腥味啊,人马怪拧紧了眉毛,等待着少年给自己一个说法。 “不是我的血啦,不小心沾上的而已。”刚成为干部不久的少年满不在乎的说着,闪身就进了卫生间,升迁和找到属于自己的部下让这个孩子看起来意气风发,连死气沉沉的本质似乎都闪耀了一些。 “你的新部下如何?”在少年旁若无人地和螃蟹搏斗的时候,凯龙还是决定开口询问。 听着森鸥外的口气,太宰治找的部下似乎也同样是个孩子,找个年长可靠的部下是很适合他的,但同龄人部下也未尝不可,只是他有些担心本身就不是特别成熟的太宰治能否好好地引导另外一个孩子。 但好在他在太宰治没回来的时候安排跑腿的人去买了一些也许能用得上的东西,准备作为庆祝太宰升迁的礼物。 “是个很麻烦的家伙啊,除了异能力还算是可圈可点。”叼着蟹腿,缠着绷带的少年口齿不清地回答道,他现在已经能够在人马怪面前放松一些情绪,也愿意和凯龙聊一聊自己的一些事。就像是剥螃蟹一样,终于算是被打开了一些心防。 “是吗?”能让太宰治说麻烦,看来真的是个需要关注一些的小孩子了,凯龙心里有了一些打算,不过也不急于一时,明天再去观察一下就好。 “还有,恭喜你成为干部。”人马怪的声音罕见地含着笑意。 “哦。”太宰治看起来遂于成为干部没有特别激动的反应,不过对于这样聪慧的孩子来说,取得这个成就大概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但不一会儿少年就四处张望起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很快夸张地作失望的样子伏在桌上如同撒娇一般地抱怨起来:“没有升职礼物吗?” “当然有,感觉你应该用得上。”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半人马微微颔首,显然是对于自己的礼物非常又自信,让太宰治的眼睛更亮了。 一个被彩纸精心包裹还系上了彩带的礼物被监护人递送到他面前,方方正正的看起来像是个盒子。 太宰治没想到凯龙真的给自己准备了礼物,不得不说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感动的,但是这点儿感动在他拆开包装的时候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儿童行为心理学》《孩子叛逆怎么办》《妊娠分娩育儿全书》?”太宰治像是见了鬼一样地丢下书,怀疑人生地看向监护人的方向,万分好奇人马怪凯龙的脑子里究竟塞了些什么奇思妙想,难得地用上了敬语,“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看这种书?前面两个也就算了,最后一个是什么情况啊!” “不好意思,那个大概是部下买错了吧。”人马怪淡定地把最后那本混入其中的书拿走,“不过前面的两本书我的建议是最好能够精读,人的成长不止在于外表的变化和能力提升,心智成熟也是检验成长的一个标准,这样一来,我相信,不论是对你自身还是你将要教导的那个孩子应该都是有效果的。” 在凯龙的一再要求下,太宰治还是万分不情愿地捏着两本书的书角,把他们带回了房间,一躺到床上就把这礼物扔进了床底,试图眼不见心不烦。 他躺在床上,回想起那个偶然从镭钵街带回来的少年,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狗什么的,真是讨厌的生物。”芥川龙之介眼中的目光总是让他难以抑制地排斥,他不明白那个孩子对他的执着从何而来。 床头柜上的萝卜花开得正好,不知道凯龙用了什么方法,让它在花瓶里也能反季节地无忧无虑地开出白色的小花。 太宰治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厌烦,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生日花,凯龙为他布置房间绝对是用了心的,但就如同芥川龙之介对他的执着一样,他同样不明白凯龙对于自己的关爱从何而来,他在港口afia里展现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特质。 怎么可能有不求回报的感情呢?他想着自己和森鸥外的师徒关系,在草药的香气里陷入睡眠。 少年的房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人马怪以最小的动静为太宰治盖上被子,看着少年人只有在睡梦中才会如此安恬的面容,无声地叹气。 栗川漱流知道仅凭一时的努力无法该百年这个孩子,甚至没有自信自己能够改变他,但是他总是忍不住想要让这个孩子的人生中多一些可以喘息的瞬间,不过有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的陪伴,他相信太宰治一定能找到自己的意义。 这边的凯龙和太宰治在上演“父子情深”的拉锯战,那边身为酒吧老板的栗川漱流却一点没闲着。 收拾好酒杯,再把一些废弃物一股脑儿地丢尽垃圾桶,栗川漱流才伸了个懒腰,进行日常的撸猫活动。 “唔——果然还是老师的毛发最舒服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啊。”不顾三花猫的反抗,栗发青年把头埋进猫咪腹部的软毛里,陶醉地吸了一口,面颊在三花猫的肚子上蹭来蹭去。 “喵喵喵!”放开老夫!夏目漱石非常抗拒,但是对方是自己过去就看好、虽然转而去写儿童文学了也非常有才气的后辈,又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也只好勉为其难地让工作了一天的后辈放松一下。 “最近都没有看见那个孩子啊。”栗川抱着三花猫,自言自语道。自从上次见到那个看起来体弱多病、发色也很独特的少年之后,他就在也没和那个孩子碰上过了,问了其他前辈,也说没见过,让他不由地有些担心。 这些镭钵街的孩子突然消失在某个角落是常有的事,就像是只不过是一个冬天就不再出现的幼猫,社团的前辈们也都默契地提醒他们不要和那些孩子处得太熟,只是想到生命的逝去依然忍不住揪心。 想到明天就是周末,要去孤儿院的义工活动,栗川漱流忽然有了个主意。 “也许可以给孤儿院捐款,这样就能多接收一些孩子了。”数着自己的存款,栗川冒出了这个主意,不过具体的事项还是等去孤儿院的那天在计划好了,说不定还能和北本前辈取取经。北本是社团里他比较相熟的人,经常去孤儿院帮忙。 给孤儿院捐款啊。夏目漱石听着小后辈的自言自语,思绪也拐到了横滨的基础设施建设上,横滨是异能力者众多的地方,政府的中心也大多在约束异能力者的方面上,对于普通人的投入则大大减少。虽然已经自认为退休了,但对于底层民众的关注居然还不如几个大学生,他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所幸猫毛较厚,没有被人察觉。 第二天很快就到来,栗川是蹭北本前辈的车一起去的,横滨的孤儿院数量很少,而且大多都在偏远的乡下。自从他上次跟着导航也偏离路径十五公里的光辉战绩,社团里再没人敢让他开车,即使他开车一向很稳当而且遵纪守法。 “前辈,去那边的话,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就和去镭钵街差不多,只是要给小孩子上上课,带着他们一起做游戏什么的。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在孤儿院里随处逛逛,那里是欧式的教堂改造的,我上次从那里汲取了一些灵感,”北本是油画系的,对于教堂之类的地方很感兴趣,一边开车一边和栗川闲聊,“只要不随便进院长办公室和禁闭室,没有人会管你的。” “还有禁闭室?”栗川漱流还以为这东西只存在于上个世纪和恐怖电影里的孤儿院,没想到这个改造不久的孤儿院居然也有。 “是啊,挺不人道的,但是也没办法,即使有义工,孤儿院也经常人手不够,总是有特别不听话的孩子管不过来,总不能只顾及他的感受就放任他伤害别的孩子,只能关进去冷静一下了,那个院长是这么跟我说的,”开车的男生顿了一下,又表情不忍地继续说着,“不过我看到的那几次,都只有一个白发的孩子被关进去,明明看起来不是叛逆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惹事。” “是吗?”栗川漱流心中涌起了一些好奇,不过不管怎么说,把孩子关禁闭似乎都不太好,他打定主意要去见见那个孩子。 北本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后辈在打什么主意,提醒道:“就知道你会好奇,不过我得提醒你,听院长说,那孩子看着温和,但攻击性却很强,也有过伤人的行径。”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栗川漱流谢过前辈的好意,心里却还记挂着那个白发的孩子。 这家孤儿院确实是比普通的要气派一点,也许是由于前身是教堂,虽然在乡下也依然能看出一点辉煌过的痕迹,但走进了就能发现这家孤儿院的墙壁早就已经变得斑驳。 “我们走吧。” 栗川和北本一前一后地踏进了孤儿院,对于没有人接引,北本显得很习惯,熟门熟路地就带栗川来到员工的换衣间。 “感觉……人好像有点少?”栗川迟疑地问道。 换衣间大多数的柜子都是空的,只有零星几个存放了东西,这么少的员工数量和孤儿院收留的孩子的数量相比,明显不够用。 “所以才会面向大学生开放义工啊,这家孤儿院的资金好像周转有些困难,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带你去见见院长吧,顺便问问今天的工作,那虽然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但绝对心眼不坏。” 北本说着就要带他上去,可就在这时,头顶上的空间忽然传来了物体落地的声音,叮叮咣咣的,有什么东西也在嘎吱作响,就像是有大型的猛兽走过。 一声悠长的虎啸从上方传来,虽然被墙壁阻挡,已经模糊了许多,但依旧足以被二人听清其中包含的凶性。 头顶似乎传来了人的呼救和大型猫科动物的喘息。 “这是院长的声音!”北本认出了那个声音,神情变得极为惊恐。 楼上再次传来虎啸,危机似乎已经迫在眉睫。 第42章 第 42 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栗川能看出北本前辈在很努力第维持着冷静, 但是他的声音依旧难以掩盖其中的颤抖。 “简直就好像有猛兽在头顶打架一样,”栗川漱流捏紧了口袋里的黑色宝石,静下心来, 向身旁的前辈询问起可能有用的情报,“北本前辈,楼上是什么地方?” “楼上?”恐惧让这个青年的思维都有些缓慢, 但他最终还是想起来了, “就是禁闭室。” “那里平时应该都不会有人才对,而且就算是那个孩子被关在里面,也不至于有这种动静啊!”大学的前辈言辞激烈第说道,就像是他用言语否认着楼上不可思议的情况就能让一切恢复正常一样。 也许是平静了一点之后,北本向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犹豫着开口说道:“不过说起来我进门的时候也没有看见那个白发的孩子。” “他会不会……”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在栗川漱流立刻就读懂了他未尽的意思。 “我去看看。”再次摸索着口袋里的“永世之辉”, 栗川漱流下定了决心。 北本还想阻拦他, 却被学弟一句话挡回来:“我只在外面看看, 有危险就会立刻离开,前辈你正好去通知院长。” “好吧。”北本只能看着栗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栗发青年深吸一口气,朝楼上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虎啸没有再出现,但那种摩擦的声音却一直在重现, 让没有武器的普通人没法不心里发毛。 “等等,”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我感受到了奥林的气息, 还有一个很明亮的锚点。” “很明亮的锚点?是那个孩子吧。”栗川漱流的脸色也不免严肃起来,成年人一般很少有这么明亮的锚点, 是小孩子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他们必须得加快速度才行了。 “还是要小心为妙, 禁闭室里面似乎不止一个人,而且伪奥林的气息也很斑驳,我不太建议你使用宝石阿尔查黑尔借用马甲他们的能力和外表,毕竟有暴露的危险。” “那就只好让在附近的马甲过来吧,我记得阿特莱尤应该到横滨了。” JR东海道线是从东京到横滨最快捷的线路,列车到站,无数人蜂拥而出,一个有着深蓝色长发的少年神情淡漠地对着人流从电车上下来,在好心的志愿者小姐的帮助下才成功找到了出站口。 “已经到横滨了吗?”像是掐着点一般,少年的手机屏幕亮起,盘星教教主的简讯出现在屏幕上。 “到了。”简短地回复过短信后,阿特莱尤就闪进了一条没有摄像头的偏僻小巷子。 下一秒,夺目的光辉从少年身上亮起,有着漂亮的深蓝色长发的猎手消失在了巷子中,只有一旁的一只三花猫目睹了全过程。 “这样就好了,”从窗户看见小猎手紫红色斗篷的一角,栗川漱流稍微放下了心,“让阿特莱尤对付猛兽可谓是专业对口,我就在旁边看看能不能先把里卖弄的其他人救出来。” “毕竟老爹也教我了一些拳脚功夫,逃跑是足够用了。”回想起被父亲美其名曰是指导,其实是单方面炫技的日子,青年稍微流露出了意思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态度。 “好主意。”系统赞扬地说着。 但此时此刻,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让小猎手不得不面对一个巨大的危机。 猫毛,到处是猫毛。 当阿特莱尤一脚踹开禁闭室大门时,就看见这种对于他来说堪称灾难的场景。 白色的猛虎弓起后背,从喉咙里发出低吼,摆出一副攻击的姿势。但深蓝色头发的草原猎手早已无暇顾及这些,刚才由于大猫的活动,让这片狭小的区域几乎变成了蒲公英肆虐过后的地方,通过从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正好能非常清晰地看见无数细小的、让阿特莱尤避之不及的猫科动物毛发在空气里漂浮。 “该死的!”和这声抱怨一起出现的是小猎手惊天动地的喷嚏声,让昏倒在房间一角的男人都有了醒来的迹象。 “就是你这家伙吗?看来新披风有着落了啊。”舔了舔嘴唇,纯净的橄榄绿色缓缓从少年的脸庞蔓延,似乎是由于主人过于激动的心情,连白色的符文也迅速覆盖上少年俊秀的面容。 翠色的箭矢被他搭上弓弦,由藤曼、木条和熟牛皮编制的弓被迅速拉紧,锐利的箭头直指目标。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瞳中出现了一丝狂热,这是个清大又美丽的猎物,没有一个猎手不会动心,虽然红彤彤的眼角和鼻尖让他威慑猎物的眼神变得不那么锋锐,但和白虎对上依旧毫不逊色。 箭矢离弦的脆响在狭小的禁闭室里响起,只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那只橄榄绿色的手又稳稳地捉住了箭矢,蓄势待发的猎手主动放弃了进攻。 阿特莱尤懊恼又不耐烦地从鼻腔里喷出气音,他对于自己的技艺有自信,刚才绝对会得手,只因为角落里的男人忽然苏醒,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挡在他和白虎之间,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栗川在走廊里看见过院长的照片,立刻就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正是孤儿院的院长,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地舍身救下这个随时可能伤人的野兽,但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救人,自然不可能罔顾男人的意愿,伤害无辜来消灭白虎。 “让开!”绿皮肤的猎手冷着脸呵斥道,显然对于男人的行为极其不满。 “咳咳,不要伤害他。”尽管由于受伤,连站立都比较困难,但院长还是坚持地挡在他们中间,即使他身后的白虎再一次地显露出了攻击的意图。 但阿特莱尤可管不了这么多了,救人要紧,眼见白虎的利齿就要在男人的脖颈上合拢,少年啧了一声,还是冲上去把男人推开,扔到栗川漱流的旁边。 经过着一番变故,男人本来就十分虚弱,再次昏迷也是正常的事,栗川赶紧趁机把男人搬到安全的地方,可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任何小孩子的身影。 远距离进攻是阿特莱尤最擅长的,但是近身格斗他也丝毫不差。 白虎的力气很大,但作为成人礼就是独自猎杀一头成年公水牛的草原猎手来说,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阻碍。 阿特莱尤本来就能够单手举起一头成年的水牛,此时对抗这只大猫也毫不费力,唯一称得上是困难的大概就是那些疯狂脱落的纤毛,让小猎手防不胜防,总是在打喷嚏的时候给这只猛虎留下逃脱的机会。 但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白虎最终还是发出了一声哀鸣,被猎手摁倒在地,锋利的绿色箭尖眼看就要照着白虎捅下去。 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却紧急在栗川漱流的脑海里炸响,也成功制止了小猎手接下来的动作。 “那只白虎有锚点,是那个孩子。” “居然是那个孩子?”栗川漱流再次打量着那只在阿特莱尤掌心下拼命挣扎哀嚎的白虎,联想到了异能力者们千奇百怪的异能力,忽然有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猜想,“难道是异能力?这才是那孩子被关进禁闭室的原因吧。” “那个是什么?”借助小猎手的视角,栗川漱流很容易就发现了白虎脖子上不同寻常的地方。 在白色大猫脖子上的毛发里,有什么金色的东西若隐若现,在阳光下反射着暗淡的光泽。 小猎手用箭矢的尖端勾出项链,立刻就认出那样的图案是奥林。 已经染上暗色的“奥林”几乎是一碰就裂成了两半,十分轻易地就被箭矢从白虎的脖子上挑下来。 蓝色的光芒在白虎身上萦绕,体型庞大的猛兽迅速缩小成一个孩子的体型,光芒的中心出现了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年,他有着一头像是狗啃过的刘海,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趴在地上,却枕着小猎手的膝盖睡得超级香。 绿皮肤的男孩子嫌弃地挪开腿,用紫红色的牛皮披风捂住口鼻,让白虎少年的下巴在地板上磕出一声响亮的声音,但地上的白发少年依旧没有苏醒。 “这可就难办了呀。”栗川漱流苦笑着站了起来。 草原猎手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个闪身就翻出了窗户,而寻找院长无果的北本也在这时候冲进禁闭室。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眼前像是狂风过境般的场景,青年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紧张地关心起在场三人,“栗川,你没事吧?” “院长的状况怎么样?居然在这里,”他注意到了学弟脚边的两个昏迷的人,“还有那个孩子也……” “我没事,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赶紧先带他们去医院吧。”栗川漱流止住了他的满腹疑惑,驱车赶往医院。 中岛敦最后的记忆是自己一向惧怕的院长拿着一条花纹精致的项链为自己戴上,之后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便再无痕迹,就好像是做了一个绵长又空虚的美梦。 那天院长的心情比平日里看到的都要好得多,甚至难得地对自己露出了笑容,中岛敦还以为他今天能逃脱被关禁闭的日常。虽然已经是禁闭室的常客了,但那天的院长尤其不一样,就宛如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说要送自己一个能治好他的礼物,但这只是让少年对于自己今日越发扑朔迷离的命运感到害怕。 但戴上那条项链的感觉真的很好,身体好疲惫,但精神的快感却强烈到不可思议,他好想要在试一次。中岛敦这样想着,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在慢慢腾空,但又突然被重重地抛下。 白发少年猛地从床上坐起,病床旁边的仪表正发出稳定的滴答声。 第43章 第 43 章 在整洁的床铺上醒来, 中岛敦紧张地环顾四周,这个陌生的房间绝对不是他熟悉的孤儿院里的卧室,也不是闭塞的禁闭室。 他的嗅觉和听力终于被一同从因为使用奥林而产生的晕眩中回归,嗅到消毒水的气味, 少年后知后觉地恍悟自己正在医院。 “诶诶诶!”意识到了这一点, 中岛敦立刻受惊了一般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惊恐地四处张望。 周围没有其他病人, 也没有护士和医生, 这各认知不由地让他送了一口气,他对于孤儿院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来到这样的医院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他当即像感觉屁股后面有火在烧一样地跳到了床边上,趁现在逃跑的奶□□出现在了他脑海里。 “你怎么自己起来了。”一个青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哈哈哈,哈, 我,我才没有想要不付医药费就溜走的!” 少年蹑手蹑脚的身影瞬间凝固, 中岛敦本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溜走, 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叫住自己, 眼见想要逃单的心思被发现, 只好眼泪汪汪地僵硬转身, 讪笑着, 眼神乱瞟, 强装镇定地说着旁人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言。 “你不用担心医疗费的问题,快回去躺好,穿得这么少, 不要着凉了。”栗川漱流看到那个变成白虎的孩子赤脚站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 忍不住提醒道。 少年那种眼泪都要飙出来的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他抬手掩去嘴角的笑意,以免伤到了这个本来就已经陷入了尴尬中的孩子的自尊心,不过看起来收效甚微,少年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僵硬和不自然了。 “好……好的!”感觉到这位陌生的青年似乎没有恶意,又听说不用自己付医药费,中岛敦有预料一会儿,还是在青年温和目光的注视下乖乖爬回了病床。 见慌慌张张的白发少年被自己暂时安抚住了情绪,又听话地躺回去,栗川漱流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把保温桶放置在床头柜上,温柔地帮不知所措的少年升起小桌板,一样样地取出自己特意为这孩子制作的午餐。 “这,这些都是给我的吗?”看到满满当当地摆放在小桌板上的菜肴,中岛敦惊讶得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在孤儿院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他忍不住向后靠了靠,掐了自己一把,闻着饭菜的香味,口齿间不断地分泌出唾液,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偷偷观察着栗发青年的脸色。 “是的,请放心吃吧。医生说你只是因为太过于疲惫所以陷入了昏睡,其他没什么大碍。不过你三顿饭没吃一定饿坏了吧,我稍微做了一点吃的,手艺不精,还请你不要嫌弃。” “绝对不会嫌弃的,能有饭吃我就非常感激了!” 栗川漱流的话语刚落,白发少年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显然是饿得狠了。 “你是叫中岛敦吗?”在少年满足地吃下最后一口肉圆的时候,露出幸福的笑容时,栗川帮他拍了拍背,顺顺气,以免少年因为吃得太快而噎到,语气温和地和少年搭话。 “是的,超级感谢您的饭菜,我要怎么称呼您才好呢?”难得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中岛敦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的举动似乎不太礼貌,他不仅没有道谢,甚至没来得及询问眼前这个好心人的姓名。 “我叫栗川漱流,叫我栗川就好,我可以叫你敦君吗?”看到少年有点愧疚和不好意思的样子,栗川漱流忍不住用在猫咪老师身上练出来的手法摸了摸中岛敦的头。尽管少年异常警惕地下意识就要躲开,但还是被他以丰富的经验成功摸到,手感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好。 “没问题!”中岛敦对于被摸头有些不知所措,但听到栗川的话立马满口答应。 整理好餐具,栗川准备去另一间病房看望院长,见少年又有些昏昏欲睡,嘱咐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隔壁看一下院长先生。” “院长也在这里吗?” 看得出来孤儿院的院长大概是给这个少年留下了很深刻的阴影了,只是提到那个男人,白发少年的声音就有些发抖。 知道了少年的异能力富有攻击性还难以控制之后,栗川漱流对于院长先生采取的措施可以理解,但无法赞同,中岛敦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他也只有继续安抚这个像奶猫一样炸毛的孩子继续进行安抚:“总之你先好好休息吧。” “请问,请问栗川先生还会回来吗?”少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显然是鼓足了勇气,再加上刚才的相处才让这个有些不自信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他的不安几乎要泄露出来了。 栗川漱流闻声返回少年的床边,对着少年伸出了小拇指:“我们约定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的,相对应的,敦君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也不可以擅自偷偷溜走。” “嗯!”伸出的小拇指立刻被男孩子的手指勾上,有了来自成年人的这样的保证,白发少年看起来比之前放心多了。 院长是由北本前辈在照顾,不过栗川过去的时候没有看见自己的前辈,但院长倒是已经苏醒了。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在栗川一踏进病房的时候就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栗川漱流一下子就明白前辈大概是给这位院长用什么理由支走了。 “你看见了吧。”男人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他脸颊上之前被虎爪抓过的痕迹已经被好好包扎过,由于失血的缘故,白色的绷带和他的脸色不知道哪一个更白,但这位中年人依旧强撑着要和他谈谈。 “是那孩子的异能力吗?”栗川漱流没有隐瞒。 “果然看到了啊,”男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哀叹着,挺着的脊骨一下子塌下,“请您一定不要说出去?” “我不会的。” 栗川答应过后,病房里又恢复了一片安宁。 半晌,他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对于院长的教育方法提出了质疑。按理来说他不该指手画脚,只是中岛敦应激了一般的反应实在不像是能够在这种方式下健康成长的样子。 “你懂什么,那种力量哪里是小孩子能控制得了的!”男人愤怒的反驳声立刻响起,看到院长固执的样子,栗川就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绝对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但还是有缓和的方法的。 “孤儿院的情况我有所了解,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收养那个孩子。” 收养中岛敦的想法并不是栗川漱流一时冲动,这个想法昨晚带少年去医院的时候就初步产生了。 经过他昨天一晚上的思考,已经有了一个相对完备的计划,中岛敦已经年满十五岁,在收养的法律条款上非常宽松,而他早已经成年,还拥有一家开在银座的酒吧作为经济来源,无论如何都是用能力收养一个孩子的。 “你要收养敦,是因为他的异能力吗?我是不会同意的!”说到这个,院长就像是一只护崽的母鸡一样情绪激烈地拒绝着。 “只是因为合眼缘而已,即使不能收养敦君,我也愿意定期为孤儿院提供一定经济上的援助,那么,作为资助人,我想我也应该会有一定干涉孤儿院的教育活动的权力吧?”直接说要收养中岛敦果然被当作是图谋不轨了,栗川在心中苦笑,幸好他早有准备地提出了折中的方法。 “我得再考虑考虑。”孤儿院的经济危机意料之中地抓住了院长的心,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这句话,但栗川漱流知道这件事大概是能够定下来了。 “你们在聊些什么?”就在院长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北本正巧拎着三份便利店便当进来,好奇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没什么,只是对栗川君带我和敦来医院的事表示感谢。”病床上的男人转过头,不再提起刚才的事,率先岔开话题,“真是太感谢二位的帮助了。” “原来是这样吗?”油画系的青年大学生显然是有些迷惑,但也没有深究。 港口afia的大楼里,太宰治再一次趁凯龙不注意,把报告全部推给了自己的监护人,无事一身轻地向演练场地走去。即使知道凯龙不如搭档中原中也好忽悠,但小矮子在国外,他也无从下手。 空旷的场地里,只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还站立着,明明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依旧把脊梁挺得笔直。 芥川龙之介被太宰治丢到这里时就一直在和港口afia的成员战斗,渐渐的都快要对时间失去了概念。 病弱的少年只是淡漠地站在那里,黑色的外套像是有意识一般,化作凶狠的猛兽攻击者一切靠近的人,他的脚下已经躺了一地被击败的对手。 注意到太宰治的到来,那些黑手党成员们不再对芥川龙之介进行攻击,毕恭毕敬地转向黑发少年的方向,还能站立的扶起自己受伤的弟兄们鱼贯而出,把空间留给这对年轻的师徒,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作为港口afia最年轻的干部,没有人有理由看轻太宰治。 看见被自己视若神明的人的到来,芥川龙之介也停止了使用异能力,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没有眉毛的瘦削脸庞上出现了一种狂热的表情。 有着黑白渐变发色的少年挺直了胸膛,骄傲地展现着自己的战绩。但是他等来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夸奖,反而是一记猝不及防的重拳。 罗生门形成的保护被人间失格所抵消,变成原本柔软的外套,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坐拥,那一拳毫不留情地击中了他的腹部,让芥川龙之介瞬间倒飞出去好几米,抑制不住地咳出血来,这一下似乎是伤到了内脏。 “你只是会依赖自己的异能力吗?芥川,你可真是让我失望。”黑发少年的声音不辨喜怒,却让芥川龙之介无端地感觉到身体发寒。 痛呼和喘息被抑制在喉咙深处,他捂住受伤的地方,却不愿意在自己憧憬的人面前发出哪怕一丁点儿软弱的声音。 “没有异能力你就什么都不是啊,说起来你妹妹可比你表现得要优秀的多。”太宰治故意用轻蔑的语气这样刺激着芥川龙之介,他已经厌倦了只会用外套的异能力攻击的芥川,迫切地想要看看被激怒后的少年。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倒在地上的少年很快就摇摇晃晃地占了起来,面色狰狞,即使剧烈地咳嗽着,依旧大声为为自己辩驳着:“在下,在下才不是那种无用之人!” “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这句轻飘飘的话语一下子让激怒了没有眉毛的少年。 芥川龙之介握紧拳头,用出最快的速度向着太宰治的方向冲刺,愤怒让他失去了冷静和理智,只想着要依靠急败太宰治来获得他的认同。 他之前就身体不好,只是依靠异能力罗生门在镭钵街赢得一席之地,现在也只会这些简单粗暴、直来直去的进攻方法,战术基本与他无缘。 已经是用上了少年最大力气的一拳被港口afia的年轻干部轻而易举地接住,芥川龙之介毫无防备地就被太宰治抓住手腕,太宰治以手腕为支点一个过肩摔就重新把少年贯倒在地,让芥川龙之介只能徒劳地挣扎。 太宰治无趣地哼了一声,一松开手,自己刚收下的部下就又不服输地攻上来。虽然自幼身体抱恙,但芥川龙之介身上依旧有着贫民窟孩子在那个世界摸打滚爬而获得的韧劲,但他似乎还是没有明白太宰治的意思,依旧循环往复这先前的一切。 这种无聊的举动对于太宰治来说很快就没有了新鲜感,执着对于他们而言不是什么坏事,但盲目而这种不假思索的执着只会是让人感到厌倦的加速器。 “够了。” 他已经不想再和自己不开窍的部下玩这种在他看来如同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不耐烦地踢开了攻击已经变得不成章法的芥川龙之介,在少年即将陷入昏迷的时候冷冷地抛下这句话。 地下演练场的铁门被人缓缓推开,黑发的年轻干部从脚步声分辨出了来人,却没有回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近乎奄奄一息的部下,他脚边的少年意识都几近涣散,却在锲而不舍地全凭本能试图进攻。 “太宰。”有人从身后叫了他一声。 年轻的港口afia干部忽然露出了一个随意的笑容:“交给你啦。” 第44章 第 44 章 马蹄与地板敲击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在芥川龙之介的身边停下。 港口afia里面饲养了马匹吗?芥川龙之介用最后一点意识漫无边际地想着, 他太累,又太困顿,甚至没有把头扭过去的力气,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 几乎要被人误认为是一具苍白的尸体, 也正是因为他终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才不至于看到足以让他瞳孔地震的一幕。 人马医生宽厚的手掌顺利地揉到了太宰治柔软的黑发, 在少年不耐烦之前率先收回了手。 “今天的晚餐有蟹肉吗?”看都不看一眼地上昏迷的弟子, 黑发少年半点也不心虚地转过身,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监护人, 那种无辜的表情就好像是外出闯了祸,回家以后还装出一副好孩子的样子撒娇要吃罐头的黑色猫咪,让人无法责怪他。 但是人马怪凯龙早就对太宰治的这种套路免疫,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让他过关。 黑色皮肤的医生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托起昏迷在宽大的黑外套束缚中的少年,让他得以在自己怀里以一种较舒适的方式呼吸, 以免压到他受伤的内脏和肋骨。 看到芥川龙之介的惨状, 半人马平日里就不苟言笑, 此时面无表情的脸庞看起来更吓人了, 这种脸色, 整个港口afia里估计就只有太宰治还不受影响。 “太宰。” “怎么了?”黑发少年歪头问道,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因为把弟子打成这样的愧疚, 只是满心满眼地都是回家以后的晚饭,凯龙优秀的手艺让他终于养成了按时吃饭的习惯。 “你今天还是在港口afia的食堂吃吧。”和自家被监护人鸢色的眸子对视了一会儿,皮肤黝黑的人马怪最终只是这么说。 不顾太宰治在后面的抗议, 凯龙抱着轻得像一片纸的芥川龙之介, 步履平稳地向医疗部走去。凯龙特意放缓了脚步, 以免惊扰了芥川龙之介的休息,即使已经用异能力处理过那些伤口,但少年的情况依旧不太乐观。 芥川龙之介昏迷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明显的外伤,更是因为他从小就身体不好,凯龙不难发现在太宰治过于严苛的教导方式下,芥川龙之介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获得充足的休息了,多重因素的作用下,才会让他昏迷到现在。 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这孩子,栗川漱流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许久没有在镭钵街做义工的时候看见他,栗川本来十分担心,现在居然在港口afia遇见了,也是一种缘分。 只不过,凯龙看着芥川龙之介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指尖和不见半点血色的嘴唇,悄悄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着孩子加入港口afia是福是祸。凯龙看得出来芥川龙之介对于自家糟心孩子的执着,此时也只能尊重他的选择。 但是在太宰治作出一些不太恰当的教育手段的时候,尽力进行一些阻拦,他还是做得到的。不管怎么说,即使是身为异能力者,照着太宰治的培养方法,这个孩子也太容易夭折了。 “真是大麻烦带着小麻烦啊。”把芥川龙之介摆到病床上后,看着伤痕全部消失,只有睡着时才安安静静的少年,凯龙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跳跃的青筋。无论事太宰治称得上是虐待的教育方法,还是芥川龙之介对于太宰治近乎扭曲的执着,都让他头疼不已。 书买少了啊,他想,早知道就让部下给他们一人买一套了。 “小麻烦?”一旁的女护士正帮助凯龙安置少年,闻言忍不住好奇地凑过来。 毕竟凯龙口中的大麻烦是谁在港口afia的医疗部可是人尽皆知,几乎天天如同上班打卡一般来帮助他们消耗绷带库存、充当疑难杂症练手器材兼凯龙医生家的被监护人的太宰干部早就在他们这边闯出了名声,而另外一个同样被人马医生关爱有加的孩子中原先生又是很听话的孩子,她自然会好奇。 “是这个患者吗?”难得能够从一向沉默寡言的凯龙医生这里听到八卦,女护士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第一手资料。 “这是太宰大人带回来的部下吧,我记得昨天他自己过来了一趟,之后还有一个小姑娘也说是为芥川大人拿药。”通过芥川龙之介称得上是标志性的发色,女护士一眼就认出了他,刚刚晋升不久的太宰干部从贫民窟带回来了一个部下的消息早就在港口afia传开了。 “是啊。”半人马赞同了她的话,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着手头上的活计。他被递过来一卷五颜六色的儿童绷带,上头还印着彩虹小马,便用眼神询问着自己的女助手。 “因为太宰大人昨天把存货都用完了嘛。”远山护士的回答无懈可击。 确实,这大概是混进去的赠品,港口afia的那些五大三粗的黑手党们是没几个人用这种看起来十分幼稚的东西的,所以才能幸存下来,现在给这个货真价实的孩子用上倒是合适得很。 “这么说,医疗部的工作量大概又会加大吧,所以——”女护士立刻就心领神会,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笑容。 “加班费之类的我事后会和首领申请的。”凯龙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习以为常地回了一句,来港口afia工作的人不是亡命之徒就是为了钱财权力这些身外之物,反正不是自己出钱,又是正当需求,他答应得干脆利落。 “好耶!”达成了目的,护士小姐立刻心满意足地就蹿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装模做样地工作。 “你先回去吧,远山小姐,今天可还没有加班费呢。”凯龙对自己部下的小心思感到好笑,现在也没什么事,他一个人就能应付得来,留她下来让森鸥外钱包额外出血就不必要了,而且躺在床上的少年看起来也要苏醒了。 在远山护士欢快地下班的时候,芥川龙之介也悠悠转醒。 “你是什么人?”抱着臂站在一边还穿着白大褂的陌生人让芥川龙之介一下子就进入了警戒的状态,他刚想用罗生门的力量武装自己,却发现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掉了,这让他更加不安和躁动,简直就像是一只应激了的猫咪。 “不要这么警惕,我是港口afia的医生,你的外套就在你左手边的椅背上。” 安抚这样子的孩子凯龙已经算得上是驾轻就熟,合理地和这个不习惯被靠近的孩子保持着安全距离,直到少年重新穿上外套,注视着半人马的视线才没有之前那么凌厉,但依旧充满了不信任。 “感觉好点了吗?” “嗯。”也许是看到了熟悉的医务室的场景,芥川龙之介对他的身份相信了一些,别开眼,冷淡地应了一声,又很快地挣扎着下床开始寻找自己师长的身影,急切地问着,“太宰先生在什么地方?” 这孩子对待太宰治和对待别人完全是两个极端啊。果然又是一个需要多注意一些的少年,不过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凯龙居然诡异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他下班了,我们等下一起去食堂吃个饭如何,森先生那边我已经问过了,”询问了一下森鸥外关于芥川龙之介接下来的安排,得到了没有任务安排的回复后,半人马顺理成章地提出了邀请,见少年没有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太宰之前把你拜托给我了。” 这句话果然有效,刚才还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的少年立刻变得精神起来,就好像是被顺毛的猫咪,变得听话极了。 “但是在下之前和银约好要一起回去的。” “银是谁?”凯龙之前只听说太宰治从擂钵街接回了一个孩子,这个名字倒是没听过。 “是在下的妹妹。” 说了这么一句,少年就不愿多谈,但也足以让凯龙明白他隐含的意思。 “那就请她一起如何?” 跟着人马怪走在港口afia大楼的楼道里,再看着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芥川龙之介依旧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人马怪的邀请。 一定是因为是太宰先生的缘故,他这样想着,被妹妹拉扯了一下衣角才回过神来。 “过来吧,不要就这么堵在门口。”看着直愣愣地站在食堂门口的芥川龙之介和他伪装得就像是个男孩子的妹妹银,凯龙友善地提醒道。 他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下食堂内部有没有出现太宰治的身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总归觉得这时候要是带着芥川碰上太宰治,那个不省心的孩子说不定要变本加厉地闹起来。 “想吃什么自己拿就好了,不必如此拘谨,你是被太宰亲自带回来的,也许会有人质疑你,但没有人会敢怠慢你。”凯龙浅浅地提点了一句,就自顾自地拿起了餐盘,这个点儿食堂人很少,让这两只刚被捡回家的流浪猫咪适应以下环境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不出他所料,不一会儿,两兄妹就拿着食物过来。 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下,小孩子大概是会下意识地亲近最熟悉的人,即使仍然对他抱有警惕,但还是坐在了一个离他较近的位置上。 凯龙看得见那两个孩子看看自己又相互交流着什么,大多数时候是那个叫银的孩子在说,她的哥哥则沉默地听着。人马怪没有太在意那两个孩子谈论的内容,对他感觉到好奇也是拉近关系的一种方法。 过了一会儿,芥川龙之介离开了餐桌,大概是去送他和妹妹的餐盘,那个女孩子却趁哥哥不在,来到了自己的旁边。 “凯龙先生,请问,我哥哥他,有没有受伤?”黑发的女孩子鼓起勇气问道。 知道哥哥又被太宰先生叫走,银很担心,她对于眼前的这位长相奇特的人马有一些了解,听说过他对于年轻人比较关照,于是打起了从凯龙这里得知一些关于芥川龙之介的事的主意。 眼前的女孩子和她的哥哥一样表情很少,但凯龙从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看得出来她在紧张。 “不用担心芥川,我之前帮他治疗过了。” “谢谢您。” 看着女孩子露出乖巧的笑容,凯龙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太宰先生!” 从泔水桶那边忽然传来了芥川龙之介格外铿锵有力、字正腔圆的声音。 第45章 第 45 章 要糟。听到这个名字凯龙就暗叫不好, 熟悉的头痛感再次向他袭来。他在一个小时以前就叫太宰治自己去解决晚饭,少年到现在还留在食堂显然是有意为之,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这里看了多久。 “是芥川啊, ”穿着黑大衣的少年双手插兜, 慢悠悠地从泔水桶旁边晃过来, 头顶翘起的呆毛给他增加了一点俏皮,虽然是在乱糟糟的厨余垃圾旁边,他依旧有一种特殊的气场把自己和周围隔开,他漫不经心的语调在只剩下他们港口afia公共的餐厅流淌, “还有凯龙先生和银,真是巧啊。” 港口afia的年轻干部在自己部下的面前站定, 却没有看眼中写满了崇敬的芥川龙之介, 而是越过他的肩头, 用不带感情地视线扫过同样面无表情的半人马以及黑发少女下意识的抓住医生白大褂的那只手。 太宰治的目光对于银来说有如实质, 让少女心中一颤,触电般地松开了抓着凯龙衣角的手, 近乎本能地藏到半人马身后去。 “怎么还没有回去?”人马怪凯龙的声音打破这种了这种逐渐变得古怪的气氛。 “因为今天发现味增汤很好喝, 所以突发奇想,想试一试能不能溺死在味增汤桶里呢。”黑发少年托着下巴,用十分跳脱的语气说着很不健康的内容。 难怪太宰治的外套和衬衣看起来都湿漉漉的, 凯龙仔细观察了一番, 才发现他刚刚以为的太宰治头上忽然出现的那个呆毛其实是一根昆布, 自己家不省心的被监护人果真去钻了汤桶。 “太宰,你先回去吧, 记得洗澡。” 至少他没去钻泔水桶, 也许是对太宰治千奇百怪的自杀手法产生了免疫力, 凯龙居然有了点诡异的欣慰, 不过这种莫名开始修罗场的画面还是趁早结束比较好,他还需要去配置一点草药给芥川那个孩子治疗他的顽疾,现在就只好想办法把自家的麻烦精先支走。 但没想到刚才还表现得一切正常的麻烦精却不干了。 “原来如此,”顶着一条昆布的黑发少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手握拳,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掌心,再看了一眼依旧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的芥川龙之介,用控诉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监护人,“果然是因为有了更听话的小孩,所以作为我的监护人,凯龙先生早就就想着要把我扫地出门了吧。” 银发的半人马没有因为这样的太宰治而产生多少情绪波动,但在与太宰治近在咫尺的地方看着这一切宛如奇幻故事的展开发生的芥川龙之介则有些被刷新了世界观。 凯龙先生是太宰先生的监护人吗?这个崭新的词汇第一次出现在发型酷似垂耳兔的少年的认知里,虽然不知道监护人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凯龙和太宰治之间让人无法插足的温馨气氛那一定是非常紧密的关系。那样的太宰先生他从未见到过,面对自己的时候,太宰先生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见凯龙没有回答,太宰治故意做出一副黯然伤神的样子,变本加厉地编排起人马怪来:“所以果然是那个吧。” “什么?”现在反倒是凯龙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了。 “就是隔辈亲啊,”绑着绷带的少年言之凿凿地说着,像电视剧里掌握了关键性证据的侦探那样摆出pose,“芥川是我的部下和弟子,而凯龙先生是我的监护人,所以,如果芥川进了我们家的门不就是凯龙先生的孙子吗?” 死寂在其他三人中间蔓延。 太宰治依旧是维持着那种浮夸的天真无邪的笑容,而芥川龙之介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因为被太宰治承认了是部下和弟子而陷入了一种狂热之中。 人马怪凯龙黝黑的面庞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变化,但银总感觉这个健壮得不符合医生固有印象的男人下一秒就要开始身体力行地教育对面在她看来十分可怕的太宰先生。 现在在场唯一正常的人大概就是银了,女孩子几乎称得上是不知所措了,她满心只有太宰先生的兄长一时半会儿是指望不上了,她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站在原地。 银从刚才起就躲到了半人马身后,这个明智的举动让她不至于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完全同化,在的同时还有余裕分神换算一下其中的关系公式,在得出结果后后也迅速地陷入了谜之沉默,如同树桩一样僵立在原地。 “稍微正常一点,太宰,”人马怪朝太宰治的方向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用力揉一揉他的头,但最终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如果很介意的话,下次就不要给我增加工作量了。” 这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但不知为什么,港口afia的年轻干部立刻就被很好地安抚了,昂起头甩掉了粘在脑门上的昆布,奇迹般地听话的悠哉游哉地走出了食堂。 这场险些发展成内讧的奇妙氛围终于莫名其妙地被挑起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凯龙先生,请问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吗?”银充分发挥了这些天锻炼得来的体能优势,强硬地摁住了心急火燎地就要追随着太宰干部的身影离开的哥哥芥川龙之介,谨慎地向正想要走开的人马怪医生询问道。 目睹了凯龙成功安抚下太宰治情绪的全过程,女孩下意识地就认为他是个可靠而且可以信任的人,内心甚至还有一点点希望太宰先生所说的是真的,虽然有着非人类的外表,但是凯龙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让她刚才躲在人马医生身后,即使面对的是太宰先生,银也没有感觉到过于害怕。 “我去洗个手,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 背对着两兄妹,人马怪隐蔽地嗅了嗅手指的气味,果不其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味增汤味,当即让半人马的眉心的痕迹更深了一些。太宰治没有说谎,他果真去体验了一把在味增汤洗澡的感觉,回家以后,少年的黑外套绝对需要好好清洗一番,现在只能希望森鸥外赠予他的外套足够耐用。 “这些是给芥川的药物,请银小姐务必督促他按时按量地喝掉,不然可能会影响药效。”深色皮肤的半人马医生把一提用牛皮纸包裹的草药递给一脸期盼地望着自己的少女。 从刚才凯龙说有能够缓解和治疗芥川龙之介的顽疾的时候,少女就一直用这样的目光望着他了。 “谢谢您!” 看到少女终于露出欢快笑容的脸庞和那个倔强少年脸上依旧漠然的神色,凯龙为了挽回一点自家监护人在部说出去,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虽然感觉有点越描越黑的节奏,看着那个叫银的女孩一本正经地捂住嘴,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而那个叫芥川龙之介的孩子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也算是给熊孩子一个教训了,凯龙有些心虚的想,但表面上还是维持住了自己严肃的形象。 “啧,居然要我们明天就赶回去。” 禅院真希烦躁的咂舌淹没在的酒店房间另一头传来的欢呼声里,女孩子再次确认了一眼信息,然后随手把手机塞回兜里,冲挤作一团打游戏的男孩子招呼着:“别玩了,快过来收拾东西,男孩们!” “现在?”把自己头发变成明黄色的少年最先听话地走过来,好奇地凑到自己的女同学旁边。 “嗯,东京那边最近发生了不少事,辅助监督刚刚通知我说现在敲定了姊妹学校交流赛的时间,然后还有五条老师之前提到过的那一个新人要加入,再说横滨这边暂时没有太多问题,我们被召回也不奇怪。” 扎着墨绿色马尾的少女从大床上弹起来,揪着依旧对游戏恋恋不舍的熊猫的耳朵,指挥他麻利地动起来,狗卷棘和格劳格拉曼也不敢消极怠工,他们的行李本来就不多,四人合力很快就完成了收拾的工作。 “呼——”熊猫咒骸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准备去把酒店的窗帘拉上,他们需要一个良好的睡眠,养精蓄锐,以赶上明天的电车。 但当熊猫走到窗台边上,正准备关窗拉窗帘的时候,却和一只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幽光、长着毛茸茸耳羽的生物对上了目光。 一声绵长有怪异的叫声从那只大概是鸟类的生物的鸟喙里传出,有些像是嚎叫的猫头鹰,直到那家伙振翅飞翔,熊猫咒骸才确认它就是一只猫头鹰。那只猫头鹰和寻常的那种在动物园看得见的不同,它有着极其宽的翼展,几乎事正常猫头鹰的两倍。 “怎么了,胖达?”真希见熊猫在窗户边站了很久,疑惑地问道。 “不,没什么。”城市里会有这么大的猫头鹰吗?胖达在心里嘟哝了一句,但是他并没有在那只猫头鹰身上感知到咒力,便没有放在心上,只当作是自己的一次奇遇,随手拉上了窗帘,阻挡了来自外面的窥视,他们现在唯一需要顾及的就是休息。 只有困得迷迷糊糊的小狮子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向窗户的方向探了探头,但很快整个家庭套间就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一件典雅和式茶室内,一名脑门上赫然有着一道缝合线的男人正悠闲地喝着茶,在他面前的案牍上,是近十条金色深浅不一的“奥林”,那些仿佛拥有着某种吸引人的魔力的项链一被聚拢到一起,就开始互相吸引,缓缓地同化和融合,最终变成一条色泽更澄澈的“奥林”。 看到新项链逐渐成型,男人伸手抓起了它,只是眼神依旧清明,仿佛一点也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受到项链的影响,金色的链子在他手中缓缓地出现裂痕,随着一阵包裹着灰色雾气的金色闪光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那是一名高挑苗条的女性,她有着一头火红色长发,如同绸缎一般顺滑,在头上挽成一个高高的鬓,样式奇特,两只眼睛一红一绿像是某种名贵的猫咪,美丽而妖异,身穿着一袭紫罗兰色的宫廷长裙,一出现就以一种臣服的姿势向男人的方向微微鞠躬示意。 女人温柔又妩媚的声音在和式茶屋内响起:“我的主人,没有人的智慧能够企及您,没有人的伟力能够胜过您,萨伊德愿意任您差遣。” 第46章 第 46 章 “老伯, 昨天晚上我在格劳格拉曼那里似乎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气息。” 栗川漱流用抹布细心地擦拭着吧台,在脑海里向漫游山老人询问着。 昨天通过格劳格拉曼的视角,他隐隐约约地从窗口感知到了什么东西。就好像他从不会把马甲和普通人混淆一样, 即使是外表再像人的马甲, 不仅仅因为马甲受到他意志的操控,更是因为马甲会给他一种和周围人不同的气息,而这正是他在昨天晚上感知到的。 “是那种气息吗?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大概是通过伪奥林来到现实世界的, 就只是一些没有神智的家伙而已, 和低级咒灵没有什么区别,你不用太过担心。” “但是——”漫游山老人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但又立刻否认, 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 应该不会的。” “不会什么?”栗色头发的青年好奇地追问。 “不, 没有什么, 大概是我想多了。”苍老的声音回复道。 栗川没有继续追问,他对于漫游山老人还是非常信服的,况且他现在还要去大学上课,做完酒吧的卫生后时间就差不多了。 出门的时候,栗川漱流特意为猫咪老师的食碗里加满了水和猫粮, 还开了一罐猫罐头, 但是不管他怎么呼唤“老师”的名字, 他进店是还看见蹲在吧台上打盹的三花猫都没有现身。 “是去别的地方玩了吗?”换上了一套休闲服,青年自言自语着锁上酒吧的大门, 虽然三花猫总是在p酒吧出没, 也接受了自己做的食物和猫窝, 但是它在别的地方也有去处。之前在伏虎打工的咖啡店他也见过猫咪老师,现在找不到也不奇怪。 “你今天有什么课?”也许是熟悉了起来,漫游山老人偶尔也会像真正的长辈一样关心一下他的学习。 “有一个重要的讲座。” “重要的讲座?你昨天拿到的那个传单?不过看起来参加的人可不多啊。” 报告厅的人少得可怜,甚至称得上是寥寥无几,只到了几个大约是学生会叫来充场面的学弟学妹,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栗川漱流后知后觉地发现,真正被传单吸引来的大概只有他自己。 “这是什么内容的讲座?”相处久了之后,栗川就发现漫游山老人其实很愿意聊天,毕竟系统独自待在他的大脑里,除了宿主也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 “看传单应该是类似读书会的形势吧,我还特意往前坐了一点,因为是讲的老师的书《明暗》,所以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来听一听,不过不知道没什么主讲人没有公布,这大概也是人来得少的原因吧。” 栗川漱流非常愿意和漫游山老人分享一些自己的生活日常,自从父母和妹妹去世后,他就没有了能够无话不谈的家人,现在系统的存在让他能够稍微弥补一点这样的遗憾。 他抱着一本厚书选择了一个前排的位置坐下,周围都是空荡荡的,只有最后一排有零星的几个学生,他想要坐在哪里都可以。 他刚整理好笔记和自己珍藏的《明暗》上部,报告厅的屏幕正好亮起,一阵平稳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应该是主讲人来了。 但当栗川漱流抬头的时候却忍不住愣住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他从没想过能在这里见到的人。 “夏目老师?”栗发青年欣喜又迟疑地说出自己最敬仰的人的名讳,瞪大了眼睛。 “早上好,”有着三种发色的年迈绅士微笑着冲自己看好的后辈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把下巴合上吧,我们要开始了。” 整整一场讲座,栗川漱流几乎都是在飘飘然和听得忘乎所以之间切换。他一开始只是以为能找到同样喜欢夏目老师的作品的同好,没想到虽然没能找到书友,却见到了书的作者,他上一次得到这位老前辈的指点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他一直把和夏目先生再会当作一个心愿,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能与老师重逢。 “夏目老师!”一等讲座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在走廊里拦下夏目漱石,久别重逢的息越充斥着他的大脑,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的举动是否太过于冒失。 好在夏目漱石没有计较他的冲动之举,像是早有预料他会追上来,早早地再安静无人的走廊上停下来:“再见到你我很高兴,栗川。” “居然能被老师记住我的名字,真的太荣幸了!” “当然记得,栗川君的名字与我的名字所来源的典故也有渊源,不要妄自菲薄,你书写的那些作品也足以给旁人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了。” 夏目漱石所说的正是栗川漱流在高中时经历家庭巨变而写出的一些文字,男人对于栗川不继续这方面进行写作而是去专攻儿童文学非常困惑,但也表示了理解,甚至在从老编辑那里得知栗川的状况后,特意在后辈迷茫的时期写信鼓励,给栗川漱流提供了巨大的精神上的支持。栗川对于这位业内的前辈极其敬重,虽然没有被他正式收为弟子,依旧毕恭毕敬地称呼其为老师。 近藤编辑是夏目漱石的老同学,夏目漱石自然从他那里得知了栗川最近发表作品的事情,两人聊了一会儿新作,即使三年未见,也能像相熟多年一样聊得很投机。 “夏目老师能来我们大学里开讲座真是太好了,今天差一点就错过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我已经是个老头子啦,本来只想好好享受一下退休生活,结果迫于情面又给原来的单位暂时返聘,最近又被老同学邀请,才顺手来接下这个活。” 栗川漱流不知道老师是做什么工作的,但知道学校的校长和眼前的老人是大学同窗,同时也是夏目漱石的书迷,夏目老师又是他们学校的名誉教授,能邀请他来进行一次讲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在心中感叹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了。 港口afia的大楼里,电梯门缓缓打开,凯龙正要去面见首领,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通向顶层的那台电梯里走出。 “织田先生?” 从首领的办公室出来,织田作之助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他摸了摸口袋,森鸥外给他的银之手谕依旧好好地在兜里,但不知为何,他内心某处总有一点隐隐约约的预感,他正试图忽略,却在电梯门前看到了医疗部的熟人。 “是凯龙先生啊,您也要用电梯吗?抱歉刚才发了会儿呆,我马上出来。”自己刚才的沉思显然是阻碍了别人乘坐电梯,红发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忙让出空间。 电梯门缓缓合拢,凯龙看着织田作之助的身影消失,心中却有些疑惑。身为港口afia的底层人员,织田作之助又怎么会需要却顶层面见首领,但他无法询问织田,更不可能去问森鸥外,只好悄悄地把疑惑藏在心中。 一进入首领办公室,有着一头金色波浪长卷发的幼女就亲热地扑上来,像个任性的小公主一样撒着娇央求着自己上一次拜托凯龙送自己的礼物。 人马怪脸上严肃的线条难得地柔和下来,抚摸着女孩子的头发,把手里提着的限量版彩虹小马的头饰送给她,才让爱丽丝心满意足地回到了主人身边。 见半人马准时到来,了解了他的脾性后,森鸥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卖关子,直接了当提出了自己的诉求:“不知道凯龙先生有没有兴趣再多照看一下一个孩子?” “也不是不行,不过我真希望阁下有好好看过我赠与您的书籍,那么是哪个孩子呢?”虽然对于明晃晃地被某个偷懒的成年人当作托儿所有些微词,但人马怪凯龙也只是轻飘飘地刺了一句,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是太宰君最近从贫民窟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叫芥川龙之介,凯龙先生应该已经见过他了,即使太宰君是我十分信任的部下,但是让他去照顾一个更年幼的孩子我还是有点不放心,那就需要身为太宰君监护人的凯龙先生稍微担待一些了。” “没问题。”虽然考虑到家里原来的那个麻烦制造者大概又会有些什么小动作,但凯龙还是选择接下这个任务,那个少年的身体状况实在是让他有点看不下去,栗川本来就想着要多照顾他一点,现在有森鸥外点头,行事就更加方便了。 人马怪一走出门,刚才一直在桌子后头摆弄头饰的金发幼女立刻冲森鸥外做了个鬼脸。 “林太郎真是大坏蛋,还是超极不负责任的家长,总是把教育小孩子的责任推给别人,根本不愿意承担责任嘛。” “爱丽丝好可爱,快过来让我看看!”看着戴上了超级可爱的卡通发饰的爱丽丝,刚才还正襟危坐的港口afia首领立刻如同痴汉一样地沉迷其中,一点也没注意女孩子话语中的内容。 “才不要——”爱丽丝拖长音调,完全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的样子,却丝毫不损她外表的娇俏,“林太郎是大笨蛋,我也要住到凯龙医生家去,还有好吃的饭,才不要和大变态林太郎待在一起呢!” “不要离开我啊,爱丽丝——”一人一异能力提在办公室里玩起1自导自演的追逐赛,在森鸥外的控制下,爱丽丝理所当然地被抓住了,引得女孩子一阵抗议。 “哼,林太郎作弊,”金发幼女扁扁嘴,把歪掉的发饰重新戴好,“只是凯龙先生照顾那个可恶的家伙就够辛苦的了,林太郎怎么还要增加人家的工作量啊。” “因为港口afia的刀不仅要锋利好用啊,我还需要他是耐用的,如此看来凯龙是最合适的人选,”黑发男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自己异能力体的长发,用安抚的语气对金发幼女说着话,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但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不过爱丽丝放心,很快凯龙的负担就不会这么重了。” * “目标丢失了吗?”端起秘书小姐为自己泡的新茶,福泽谕吉神情严肃地看着眼前的社员。 “是的,我和格劳格拉曼赶到的时候,奥林已经被人抢先拿走了。”谷崎润一郎有些不甘心地回答,任谁辛辛苦苦观察了一周才的到线索的目标被人夺走,大概都会和他一样不爽。 “我只看到他们都穿着斗篷,似乎是一个组织。” “这样啊,”银发男人转向身旁沉迷粗点心的青年“乱步,你有什么发现吗?” “问他啊。”好不容易才解除了了零食限制的侦探头也不抬地指了一个方向。 第47章 第 47 章 “诶, 我吗?”正在给梦野久作削苹果鬼火精忽然被点名,迟疑地用水果刀的刀柄指向自己,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早就迫不及待的公主则趁自己的勇者分神, 叼下了插在水果刀顶端的苹果块,心满意足地咀嚼起来,惹得鬼火精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不要做危险动作,公主, 小心刀划嘴。” “有什么关系嘛, 反正大哥哥也不会被我的异能力影响啊。”虽然还是从与谢野晶子那里接过了儿童牙签, 老老实实用起来, 但抱着玩偶的男孩还是忍不住鼓起了腮帮子。 “不是异能力的事, 如果公主受伤了我会很难过的, 而且意味着勇者失格,之前说好了要保护公主的。” 被鬼火精摸了头,有想起自己之前没有告诉鬼火精自己弄伤自己用异能力对付了谷崎润一郎,梦野久作不由地有点心虚, 又被这个承诺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江户川乱步给打断了。 霸占了半个沙发的小侦探在银发剑士犹如实质的目光凝实中“砰”地一声捏爆了棒棒糖的充气包装, 翘着脚说道:“撒娇时间结束——幼稚鬼就去旁边玩吧, 现在是靠谱大人们的话题了, 还有, 我也想要苹果。” 他当然没想过从那边的男孩那里得到苹果, 那个占有欲作祟的小鬼把自己撑死也不会愿意和他分享的, 不过看到自己的死对头咬牙切齿地故意把苹果吃得咔哧咔哧响还是让人有点不爽,于是用绿色的猫眼期盼地看向自己的监护人。 福泽谕吉则完全屏蔽了侦探的目光示意, 满心只有任务, 见江户川乱步说起鬼火精可能知道奥林的下落, 于是向青年发问:“不知阁下对于这次任务的内情了解多少?” “是指iic吗?” “阁下已经知道了那些人所属的组织名称了吗?”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福泽谕吉赶紧追问道。 “之前有遇到其中的一个成员,损毁了我和公主的府邸,我在他身上留下了勇者之视。”鬼火精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虽然不太懂勇者之视是什么,不过应该是可以追踪或者窃听的东西,有了线索,福泽谕吉脸上的神情也略微柔和了一点。 “那他们现在的方位能否告知呢?” “啊,这个,哈哈哈……”有着小麦色皮肤的青年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来掩饰尴尬,眼神飘忽,“本来是可以的,但是因为体温对于刻印有影响,所以刻印是留在了他的胡须上,然后,那个他好像有剃须的习惯,哈哈哈。” 在横滨某处的一个地下基地,好不容易才归队的闯入者忽然打了个喷嚏,男人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有些疑惑地咂了咂嘴。 “不过最近一次的出没位置我还是知道,”为了自己身为最强勇者的形象,鬼火精急忙补充着,“他们近来似乎都在魔王的高塔和众神之碗附近活动。” “魔王的高塔和众神之碗?”国木田独步有点懵,但还是认认真真地把这两个一听就很中二的地名记在了记事本上。 “就是港口afia的总部和镭钵街啦,这不是很好懂嘛?”黑发侦探叼着棒棒糖,对于这种在普通人听来简直就像“加密通话”的对话看起来游刃有余,几乎不假思索就知道了意思,即使他此时并没有佩戴眼镜。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商量一下对策吧。”福泽谕吉掩饰了自己刚才也没听懂的反应,正色说道。 * 被紧急召回高专的第一天,高专众人都有点舟车劳累,除了一向精力充沛得仿佛不知疲倦的格劳格拉曼,就连总和小狮子一起胡闹的熊猫咒骸都蔫蔫地伏在课桌上。 “我们一起去楼下买饮料吧!”想让自己在桌子上趴下的姿势千姿百态的同学有活力一点,格劳格拉曼特意把头 发变成了明亮的橙红色,兴冲冲地建议道。 “不想动。”深绿色马尾的少女趴在桌上,兴致缺缺地回答。 “棘和胖达呢?”狮子少年期待地看向另外两人。 “木鱼花。” 看到小狮子期盼的眼神,熊猫差一点就沦陷了,但他还记得夜蛾正道早上吩咐的事:“我就算啦,今天不是还有新同学要来吗?我们还是暂时待在教室里比较好。” “诶,今天是新同学要来吗?”一提起新同学,格劳格拉曼立刻就忘记了买饮料的事,对于这名神秘的新同学好奇得不得了。 “啊——没错,”禅院真希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精神多了,棕红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她不怀好意,摩拳擦掌地说着,“得好好迎接一下新同学才行,可不要是个超级弱的家伙啊。” “那个,请问我们要去哪里啊?”长相弱气的少年在白发青年身后斟酌了许久,才小声地问道。 “去见见你的同级生哟,怎么样,忧太是不是现在非常兴奋!”五条悟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不着调地打趣着自己的学生,让一路跟在他身后、已经有点开始习惯了的乙骨忧太只能露出了疲惫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啊,是的,我挺兴奋的。”黑发少年干巴巴地顺着从高层那里保下自己的男人的话往下说,他对于自己的处境有所了解,不过心里对于自己未来的同学也不能说没有一点期待,他真的很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同伴。 “来吧。”五条悟随手推开了教室的门。 在禅院真希终于做好了今天的武器保养,对于许久不见无良教师的身影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五条悟和今天的新人才终于现身。 乙骨忧太鼓足勇气踏上讲台,但看着来者不善。 “我叫乙骨忧太,擅长玩橡皮泥,从今天起就要和大家一起学习了……”公式化的自我介绍凝固了,禅院真希的刀刃就已经插进了他脸侧的黑板。 “也没什么特别的嘛。”深绿色头发的少女咕哝着。 但巨大的可怖咒灵却从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的少年身上出现,见咒灵“里香”出现,五条悟刚想要干预,但又瞥见格劳格拉曼一脸激动地凑上去,有笑了一下,推出了教室,还非常贴心地关上了门。 “你喜欢橡皮泥吗?你一定能做出漂亮的造型吧?”像是根本没看见乙骨忧太背后那只已经作出了攻击状态的咒灵,橙红色头发的狮子少年宛如找到了同好一样快乐地迎上前,自来熟地勾住了乙骨忧太的脖子。 “诶,是,是的,我会捏一些东西,”乙骨忧太下意识地就被自来熟小狮子带了节奏,下意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直到话说出口才发现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不合时宜,里香已经不受他掌握地现身,为了不伤害到自己的同学他只好拼命试图控制咒灵,“等下,现在不是交流个人兴趣爱好的时候吧,冷静啊,里香!” “你也喜欢雕塑的吧,太好了终于有爱好相近的人啦!” 对面的同学似乎天然得太彻底了,即使实在这种情况下,也根本没有远离自己和里香的意思,乙骨忧太不讨厌这样的人,但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请,请后退一点,我要控制不住里香了。”乙骨忧太后退一步,后背紧贴着黑板,试图平复呼吸。 “你看起很需要帮助啊,”橙红色头发的高大少年忽然冒出这句话,绽开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要一起来玩沙子吗?” “好的!”这句话乙骨忧太几乎是吼叫出来的,很难想象他那样看起来甚至有些病弱的样子竟然能发出这么洪亮的声音,他没有听清楚眼前那个陌生少年的前半句话,只是想让少年赶紧后退,因此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喂,等下。”熊猫刚出声,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赶紧捞起个子比较娇小的狗卷棘,有惊无险地跳到了课桌上。 乙骨忧太的话音刚落,无数天蓝色的沙子就从橙红色头发的少年掌心凭空出现,而狮子少年的头发也如同魔术一般变成了这种清爽的天蓝色。那些蓝色的沙子在教室里迅速蔓延,由于教室门被关得严丝合缝,它们不一会就铺满了地板,在每个人的旁边都显露出不同的颜色。 “下次用提前说一声啊,格劳,”禅院真希从脚边的沙子里捡出自己用来装武器的布袋子,抖了抖里头的墨绿色沙砾,但她也没有像之前格劳格拉曼滥用沙子一样生气,毕竟如果不是沙子削弱了里香的攻击,她大概就会受伤了,“但还是谢啦。” “不客气!” 格劳格拉曼冲她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显示着自己尖尖的牙齿,他也逐渐开始向原型转变,不过教室的空间可不够小狮子施展,他只改变了耳朵和爪子,毛茸茸的尾巴也出现了,这让他看起来更可爱了,获得了女孩子饱含同学爱的超用力撸猫头。 蓝色沙子已经到了乙骨忧太膝盖的位置,这时候他身后的里香已经明显地变淡,他第一次有了失去里香的感觉,不自觉地变得惶恐,但那些不好的情绪很快又变成了更多的沙子从他身上流逝,再将他淹没。 他在沙子的海洋里,忽然看见了幼年的自己和里香,许许多多的快乐的回忆涌上心头,迅速地填充着他的心,咒力和负面情绪一起流逝,他感到身体有些空虚和疲惫,但是又非常满足。 有人把他从沙子里刨了出来,他才从那种愉快中脱离。 “你终于醒了。” 一睁眼就对上那个险些被里香伤害到的女同学不耐烦的脸和一个傻乎乎地凑过来的毛茸茸大猫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对那个蓝色的脑袋上下其手。 小狮子对日常被摸头已经习以为常了,关心地问道:“你现在怎么样啦,之前感觉你状态好差,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 “嗯,谢谢你。”乙骨忧太再次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同学有些炸毛的头发,微微勾起嘴角。和在沙子里被术式效果造成的快乐不同,感觉到自己被关心着,让他真的很开心, 也许自己能在这里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乙骨忧太坐在地板上想。 “果然,里香没有被袚除啊。” 本来该有班主任主持新人介绍,五条悟却偷懒地溜出去买饮料,直到现在才回来,他抬起墨镜,从教室门上的玻璃看了一样里头的乙骨忧太的情形,神色轻松地喝了一口汽水。 * “请问我要做些什么呢?”白发少年顶着一头杂乱的刘海,拘谨地捏着围裙边缘站在装修低调又奢华的酒吧里,这里和孤儿院简直是两个世界,让他哪里都不敢乱碰。 中岛敦偷偷抬头看着这个看起来非常年轻,却已经成为了孤儿院赞助人的青年,心里非常佩服,在他看来,这个能让孤儿院的孩子吃上饱饭的人俨然已经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了。 “不用这么拘束的,敦君只要每天上午来帮忙看店,打扫一下卫生就好,如果我上课来不及的话,可能还需要你帮忙补充一下猫粮,其他的都不用担心。”栗川漱流温声安抚着他,为了好好观察一下白虎少年,他用着捐款,才勉强让院长同意让中岛敦来他店里打工来获得一些零用钱。 “那如果来了客人……” “不用担心,白天没有什么客人,而且酒吧也不营业,我上午的课很少,基本不会把敦君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好!”知道不会出现让他一个人应对的情况,少年看起来送了口气,踌躇满志地想要大干一场了,“那我就开始啦!” 白发少年提起水桶和抹布就哼哧哼哧地认真擦洗起来,那 副认真的样子,让栗川又忍不住想要把他的工资提高一点了。 玻璃门上的风铃响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这在白天可不同寻常。 第48章 第 48 章 “欢迎光临, 是太宰君啊,”栗川漱流向走进来的黑发少年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对于他大白天就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 “白天看到你可真难得,虽然今天还没有开始营业,不过你要先来点什么吗?” “来杯柠檬肥皂水吧!”黑发少年熟练地跳上吧台前的高脚凳,本来还安安生生地蹲在凳子上的三花猫见他来了, 立刻以不符合体型的敏捷身姿窜到吧台上离他最远的地方去了。 还不等栗川漱流露出无奈的笑容婉拒, 他就迅速反悔,又提出了别的要求,只是这新的诉求也正常不到哪去:“算了, 还是柠檬汁吧, 要加冰球。” 再三和太宰治确认了他要柠檬汁而不是柠檬水之后, 栗川漱流只好给他上了一杯大块冰球,意思意思性地给他挤了几滴柠檬汁。 好在少年拿到手里也只是用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笼上白霜的杯壁, 兴致勃勃地看着在玻璃杯离缓慢旋转的光滑冰球,没有要喝的意思。 “太宰君怎么早上过来了?”栗川漱流放下手里的被子, 拿起另一个, 看到太宰治一个人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着实是让人好奇。 “栗川不想见到我吗?”年轻的港口afia干部用他那双鸢色的眼睛不带笑意地看着眼前的酒吧老板, 看到青年愣了一下, 又忽然露出一个微笑, 口吻也变得亲密了一些,“是上次把栗川吓到了吗?” 这倒不至于,栗川漱流暗自腹诽, 在用人马怪凯龙的马甲有幸观看到了眼前少年的一系列幼稚举动之后, 栗川心目中仅存的那点对太宰治的形象概念已经变成了稀碎, 这个孩子任性起来, 连织田作之助家最淘气的男孩幸介都有资格叫他一声“弟弟”。 “没有,只是随口问问,毕竟酒吧的生意也要承蒙太宰君的照顾。” 栗川做出一个营业性的微笑,和气地回复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看起来不太满意的样子,但他还是试图让话题发展下去:“说起来最近也也很久没看见你们三个人一起喝酒了呢,无论是织田先生还是坂口先生,都很少见到他们来了。” “栗川的这种说法,我都要怀疑你在刺探情报了。”眼前的黑发少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他嘴角依旧挂着笑意,眼神中却没有一点诚心诚意的开心。 栗川漱流倒是习惯了他这副样子,作为一个客人大部分都是黑手党成员的酒吧老板,再说他的双亲也曾是港口afia的成员,他对于这种几乎算不上是恶意的杀气已经很习惯了,但酒吧今天刚上任的帮手中岛敦可不这么认为。 还装着半桶污水的水桶“哐——”的一声掉到地上,污水和白发少年快要崩溃的心情一样在地板上蔓延,甚至还有一星半点溅到了太宰治白色的衬衣上。 “对,对不起。”中岛敦拿着抹布,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置在哪里,脸色变得惨白。也许是异能力的加持,他刚才如同野兽一般过于敏感的神经察觉道了太宰治不自觉泄露出的杀气,一下子对于少年的身份产生了许多可怕的猜想这让的他一下子联想到了灌水泥扔东京湾之类的报复手段,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手腕也有些抖,毛巾在他手中似乎有千钧重。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闯了祸,虽然没从栗川先生的脸上看到什么不好的情绪,甚至连当受害人也只是侧头瞟了他一眼,就无趣地挪开目光,但他依旧害怕极了,从前在孤儿院犯了错,都会遭到惩罚,他不想一次失去在这里工作的机会,这样的话他就连唯一可以获得一点轻松时光的机会都会没有了。 “太宰君,非常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如果可以的话……”栗川漱流微微侧身,挡住了一些中岛敦的身形,赶紧代替已经不知所措的少年向太宰治道歉,只是话还没说完,黑发少年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打断了他的话。 “没关系,反正是新人嘛,我可是很和善的人哦。”虽然做出过和小孩子抢糖果的事,太宰治回味起从梦野久作和爱丽丝那里抢来的棒棒糖的味道,前者和他一向不对付,后者本质上是个成年男人,他抢起来一点心虚都没有,除此以外,他还不至于和中岛敦计较。 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栗川漱流这时候才来得及安慰一下被吓到的小老虎。 “可以去厨房帮我把冰箱里的过期牛奶清理一下吗?”栗川漱流从中岛敦手里拿过拖把和抹布,给了少年一个离开的借口,这时候中岛敦明显不适合继续在外头和太宰治共处一室了,况且再让这孩子干活可就真的属于压榨童工了,小老虎闻言立刻如蒙大赫般地窜进了里间。 “最近织田作也不怎么来吗?”太宰治装作不经意地向眼前的青年询问道。因为凯龙对于他潜移默化的影响和森鸥外的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的任务安排,他最近来酒吧的次数确实变少了许多,坂口安吾似乎被派遣了什么任务,忙得见不到人影是正常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连织田作之助都甚少碰面了。 “织田先生吗?感觉他最近似乎很忙的样子,连家里孩子的家长会都拜托给我替他参加了。” 即使和织田作之助的关系很好,但是栗川无论是作为一个和他说得上话的朋友,还是使用福龙伏虎的马甲的时候,都没有过度探究织田作之助工作的意图,知道织田作之助最近工作繁忙,还是由于被他拜托了去参加伏虎的家长会。 “是这样啊。”穿着黑大衣的少年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也许是忘记了自己点的是柠檬汁,像往常一样习惯地要把饮料一饮而尽的太宰治立刻就被酸得微微破功,看到少年一瞬间扭曲的眉毛,栗川漱流全凭意志力才没有笑出声。 看到杯子里还有一点柠檬汁,太宰治就立刻打起了三花猫老师的坏主意。 “老师要不要尝尝看,很好喝的。”黑发少年拿出他那种极其容易获得不明真相人士好感的嗓音对毛都炸开的三花猫诱哄道,仿佛他只是个纯良无害的少年,而不是一肚子坏水想要祸害可爱猫咪的幼稚鬼。 “喵——”胖乎乎的猫咪已经把毛炸成了一个圆滚滚的三色球,弓起背,语气不善地冲对自己伸出罪恶之手的少年喵喵直叫,见少年仍然不思悔改,立刻轻盈地跳上栗川漱流的肩头,稳稳当当地窝在那里,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不要再戏弄老师啦,毕竟老师年纪也大了,太宰君还是不要这么欺负它了。”废了好大力气,好说歹说,还以特制猫饭为诱惑,名叫老师的猫咪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直到得到自己满意的条件,才终于同意把自己的爪子从栗川的外套上脱离。 “好吧。”黑发少年语气平淡地回了一句,就离开了座位。 他来的很随意,走得也很轻巧,就好像他只是突发奇想地跑来随便喝点什么,再顺带进行一些闲聊,让栗川漱流慎重的态度就好像成了摆设。 “织田先生最近总是这么忙,希望他不要太辛苦了啊。”抚摸着三花猫背上的柔软毛发,栗发青年自言自语道。 栗川漱流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在父母双双去世之前,他们一家住得和织田作之助的单身宿舍很近,这个和母亲一样拥有红发的青年对于栗川漱流来说就好像是邻居家的大哥哥一样。 就好像没办法劝阻自己的双亲退出港口afia一样,他也同样只能尊重织田的选择,但于情于理他都不希望织田作之助像他的父母一样在这份工作中折损。 * “啊,就是这里吧。”对照着织田作之助转发给自己的消息,栗川漱流穿过一群穿着学院制服、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终于找到了对应的班级。他还从来没有参加过家长会,即使是代替织田作之助给自己的马甲参加家长会,他仍然有点紧张。 找到了对应的位置坐好,家长会的流程倒是中规中矩,虽然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栗川漱流还是认认真真地记了笔记。离开的时候倒是因为过于年轻被老师留下来谈话,不过他谎称是伏虎的兄长就顺利过了关。 离开教室,栗川漱流在校园里随意地走动,他感知到伏虎的马甲就在校园里,但即使不接管马甲,他也不但心和伏虎碰面会被认出来。 之前他检查过伏虎的记忆,里面似乎缺失了很多内容,难怪在咖啡店的时候,这个马甲没有认出来格劳格拉曼。只是记忆被封锁,这个马甲的力量也一直没法使用,出于自己的一点私心,栗川漱流只能暂且让他待在织田作之助家里。 在两侧绿化带中的树木投下的阴影里漫步,栗川漱流远远地看见有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男生冲自己挥手,他身旁还站着个挽着他手臂撒娇的黑发女孩子和一个满头银发,气质出尘的少年。 “伏虎,那个是你的家长吧,他看起来好年轻啊。”谷崎润一郎放下手,转头对自己的同学说道。他刚才替老师搬东西,进过教室,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之前坐在伏虎的位置上一直在埋头认真记笔记的青年。 “我的家长?”伏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见熟悉的红发,他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红发男人一脸抱歉地对他说因为工作不能去参加他的家长会,不过有请朋友代劳,当下也没有展现惊讶的神色,对谷崎润一郎解释着,“大概是织田先生的朋友吧,之前他和我说过会找人代替他。” “原来如此,那他要怎么称呼啊?”看见栗川漱流向他们这边走来,一向比较害羞的谷崎润一郎有点小紧张。 “是叫栗川吧?”伏虎不确定地说着,“织田先生有和我提起过。” “栗川先生好,真是麻烦您来参加我的家长会了。”伏虎主动走上前,如同精美瓷器一般的脸上露出一个的微笑,感激的说道。 “不麻烦的,能帮上织田先生的忙我很开心,他们是你要好的同学吧,一会儿如果没事,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织田说了今天你就交给我了。”栗川漱流正想要和三位少男少女寒暄几句,却忽然发现有一个巨大的黑色屏障忽然笼罩了整个校园。 他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周围的人全部都不见了,而落下的那层黑色屏障,正是他通过格劳格拉曼的马甲学到的词汇——“帐”。 第49章 第 49 章 “这是怎么回事?”谷崎润一郎也注意到笼罩下来的黑色屏障, 惊疑不定地问道。这一巨变让他不由地主动搂住了黑发少女的肩膀,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自己的妹妹身边。 “有……奇怪的味道。”在栗川身旁, 伏虎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有一些东西藏在暗处,我暂时还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你要多加小心。” 银发少年迟疑的话语和漫游山老人在栗川漱流心中的提醒几乎同时响起,让栗川瞬间提高了警惕。 有“帐”出现,就说明这里一定是出现了咒灵或者从伪奥林中召唤的被污染的幻想王国居民,而“帐”已经布下,负责这里的咒术师大概已经赶到, 至少不用太担心, 但是伏虎和系统都提到了奇怪的东西, 让栗川又不能放松精神。 “是从伪奥林里出来的那些被迷惑的幻想王国居民吗?”栗川漱流试图多了解一些,即使使用伏虎的视角, 但由于这个马甲记忆的缺失, 他也没法获得更多的情报。 漫游山老人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给出一个答案:“我无法确定,但是它的气息很奇怪,请务必小心一点,阿特莱尤也在附近,如果伏虎无法抵御敌人,必要的时候请不要顾及马甲的设定问题, 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我会量力而行的, 当务之急还是快点带这些孩子离开这里。”栗川漱流在心里慎重地回复道。 “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四人快步向校门口跑去,那个叫谷崎润一郎的少年拉着他的妹妹跑在前面, 而栗川漱流则和自己的马甲并肩。 他不是第一次近距离和马甲待在一起, 但不同于之前几次所感受到的, 马甲就如同他的半身一样,他操控伏虎的时候,总是或多或少地会有一些凝涩感,就好像缺少了润滑剂的机器,虽然能勉强使用,却总是不太得力。 这个马甲从召唤以来就缺失了一部分记忆,甚至会影响到他的力量,在奔跑的过程中,栗川漱流忽然注意到伏虎的小臂在阳光下的某些瞬间会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灰色,就好像即将消失一样。 “伏虎的手臂是怎么回事?”栗川漱流注意着脚下,分神在心里询问着,“这么感觉他像是要消失了一样?” “也许会,也许不会,你不能指望我记住所有人的故事,”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生硬,但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语气,半遮半掩地吐出一句提示,“你得找到一个找回伏虎记忆的契机。” 此时的栗川来不及思考其中的含义,再多的想法和疑问也只能暂时将之搁置。 “这可真是麻烦。”穿着吊带看起来像是女孩子的少年靠着路边的栏杆坐下,不耐烦地听着辅助监督发布任务。他叉着腿,丝毫不在乎超短裙走光,嘴撅得高高地抱怨着,这使他看起来更俏皮了些,没有那么凌厉,倒像是在撒娇。 星绮罗罗和秤金次都是临时被拉到横滨顶班的,他们参加过上一年的姊妹校交流会,此时对于交流会的兴趣不大。 前几天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们被召回东京,他们又刚好完成了之前的委托,作为唯二实力足够又空闲的咒术师,自然只好由他们顶上,不过他们在来横滨的这几天,丝毫没有发现一点儿奥林的影子,还又被辅助监督塞了别的任务。 金次还好,虽然姿势吊儿郎当,还叼着烟,但好歹还算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只是也没有多少注意力在辅助监督身上,他没有回应星绮罗罗的抱怨,但对于临时被加班也有点不高兴。不良少年打扮的男生只是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又低下头摆弄着手机和女友聊天。 身穿西装的年轻女性脸上职业性的微笑有点挂不住了,新田明知道这两个问题儿童大概是不会好好听他说话了,但还是任劳任怨地把任务情报讲完,最后把资料往两人手里一塞,公式化地说上一句祝福就放羊式的把他俩送进了“帐”内。 “让我们开始吧,虽然不喜欢做额外的事,不过希望这一次不要是白跑一趟啊。”白色的资料纸被女孩子打扮的少年随手扔进可回收垃圾桶,看着眼前隐隐约约从窗口冒出黑气的教学楼,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之前的任务都扑了个空,让许久没能畅快地战斗的他感觉身体都快生锈了。 “速战速决。”高大的少年率先走了进去。 栗川漱流和三个孩子经过教学楼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年轻的咒高学生进去。栗川知道咒术师的事,不想打扰他们工作,而谷崎兄妹则是认出了星绮罗罗和秤金次衣领上的漩涡纽扣,为了不引起身旁被他们认为是普通人的两人的恐慌,可以忽略,他们只是尽可能快速地向校门口移动。 只是跑了快半个小时,本来近在眼前的校门都没有抵达,甚至有越来越远的趋势,无论向哪个方向走动,他们似乎都只是在教学楼附近打转,永远无法离开这个范围,一种不妙的预感蒙上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地面在震动。 栗川漱流和谷崎润一郎一开始都以为是那两名咒术师和咒灵战斗产生的冲击,于是一起向教学楼望去,那里面确实扬起了阵阵烟尘,但是那样程度的搏斗无论如何都不至于产生那种恐怖的回响。 如同某种老旧的延迟电影一般,众人缓缓扭头,却看见了一个身着铠甲的黑色巨人朝他们走来,那个巨人的动作僵硬,却有着和笨重外表不符合的速度,每踏一步都能与地面弄发出一记沉闷的响声。 “我数到三你们立刻就跑。”谷崎润一郎强行静下心,在短时间内就制定了接下来的逃跑计划,他的异能力不适合攻击体型如此庞大的敌人,他已经做好了自己留下掩护其他人离开的觉悟。 栗川漱流当然不会同意,但黑色的钢甲巨人忽然加快了脚步,立刻就来到他们面前。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谷崎润一郎仍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却只感受到巨人脚步在自己身边带起的劲风刮过脸侧。 等他再睁开眼,就发现那个黑色的巨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们四个,而是直奔他们身后已经安静下来的教学楼。 星绮罗罗好不容易和同学一起袚除了咒灵,就从窗口看到这一幕,只不过这种更强大的生物的来袭反而让他更加兴奋了。 “哇哦。”打扮的像个不良少女的男孩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一个圆形的银色舌钉从他唇齿间一闪而过。 “奥林……奥林……在哪里……交出来……”黑色的巨人靠近了窗口,他没有五官,却把本来该是“眼睛”的部位靠近窗口,像是在努力看里面的情形。断断续续的话语从他的那颗头颅应该是“嘴”的部位传出,带着明显的机械感,他像是只能说这么几句,一直不停重复着。 奥林吗?秤金次走进那只长相臃肿的咒灵出现的地方,那里有什么东西反射着从窗□□入的阳光,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他只是用手轻轻一勾,就从那片桌椅和玻璃组成的废墟中捞出一条奇特的项链。他来横滨的一路上多多少少还是听新田小姐讲了一些情报,自然不会忘记那由黑白双蛇构成的图案。 随着那条被称作“奥林”的项链暴露在空气中,站在教学楼外的黑色巨人显得更加烦躁和暴动,甚至试图把自己粗壮的胳膊从狭窄的窗户里伸出,去够那条项链,本来就破败不堪的窗框几乎要被他整个从墙上拆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金属摩擦声。 “嘁——麻烦起来了。”高大结实的二年级撸起了袖子,嘴上说着麻烦,眼神里却依旧充满了对对手的不屑,嘴角提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听到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亢奋。 想要向前冲击给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色巨人一记勾拳,但只是眼前一花,秤就发现自己被人拽着从巨人旁边的窗口一跃而下,这场变故饶是他都忍不住愣住了。 这可是顶楼啊。感受到失重感的少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是那个不要命的疯子要拉着自己一起体验跳楼。 这可是顶楼啊!本着救人的心思,再加上咒高和武装侦探社的合作关系,早在黑色巨人展现出攻击意图的时候就悄悄使用了异能力,把两名咒术师中看起来像是个女孩子的那个引下楼的谷崎润一郎看到自己带别人一起“跳楼”的同学几乎要被吓到褪色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顾自地冲上去要救人的同学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救人”。 有风声从秤的耳边上抚过,不是下坠时产生的那种称得上刺耳的风的咆哮,而是另一种温暖潮湿而轻柔的风,他仿佛听到了精灵的歌唱,就像是温水抚过他的面颊。 有什么柔和却无形的东西托起了他的身体,把他放平,让他之前为抵抗下落的冲击力带来的伤害而作出的举动失去了意义,他平稳地被风托举着,温柔而无法反抗地平着放在了地上。 秤枕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用手腕挡住了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种来自空气与火的温暖似乎还在脸旁,他又迅速地站起来,回头看向教学楼的方向。而这时星绮罗罗也立刻赶到他身旁,和他一起看向那里。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个魁梧的黑色人形已经不见了踪影,如果不是散落一地的窗框碎片和教学楼前地面上的深坑,他们几乎以为是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就在他们注意力完全在从楼上坠落的两人这里的短短两三分钟内,机械巨人就离奇消失了。 但此时,消失的却不仅仅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巨人。 “等等,你们看见栗川先生了吗?”谷崎润一郎率先发现了栗川漱流的失踪。 青年刚才还站立着的地方,现在只残留下了一个像是被人故意用力踩碎的彩虹小马挂件。在那堆卡通角色周边的残骸里,藏着一个黑色的小方块,那上头的红色微光回光返照般地闪烁了一下,就迅速熄灭了。 “嘛,居然被发现了。”黑发少年撇了撇嘴,放松地向后倒回床上,从耳朵上摘下耳机,随手扔到一边去。在栗川漱流的身上装窃听器是一时心血来潮,只是栗川之前都没有发觉,现在忽然被销毁,这让太宰治不免有点在意,他之前就隐隐地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围绕着织田作之助悄悄展开,现在和织田作之助关系相对密切的栗川受到袭击,他不免有了一点联想。 第50章 第 50 章 有人在抚摸他的脸。 一股木犀花的的甜香钻入他的鼻腔, 一侧脸颊上传来瘙痒的感觉,像是被发尾轻轻扫过,而另一侧则感受到一股热源, 像是被炉火烘烤着。 若有若无的清唱似乎从远方传来, 又似乎是从耳边发出, 那种过于熟悉的旋律让栗川漱流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尽管此时他的意识依旧仿佛在海浪中沉浮。 有什么东西沸腾的声音在他附近响起,咕咚咕咚的声音有些扰人, 他试图睁开眼睛, 却总是只能勉强维持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这里有一种让他安心的气息, 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里始终是松懈着的。 他听到了瓷器碰撞的声音,虽然无法撑开眼皮,但依旧能从声音判断出有人取下了那个刚才用于煮沸液体的器皿,把其中的液体倒出, 他很快就明白那人的意图,一碗不知名的液体被送入他口中。 明明应该是加热过的东西, 但被人温柔又不容拒绝地灌进去的时候,却是温热的,就好像是隔天再吃的时候加热不彻底的排骨汤,栗川漱流不知道他脑海里为什么忽然出现这个比喻,但在入口之后他的味蕾又告诉他那确实是肉汤。 被靠到他嘴边的瓷碗容量大得吓人, 就像是他在中华街看到过的大海碗,他下意识地吞咽, 似乎从没想过这碗汤也许是毒药, 除了味道欠佳外, 他也实在是喝得太多了。 在那个人试图给他盛第二碗的时候, 栗川终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坐起了身,意识也终于恢复清明。 他正置身于一个很奇怪的房间里。 不,与其说是奇怪,到不如说是有一种奇妙的错位感。 所有的桌面上都铺着红色的绒布,由紫色和蓝色的蚕丝线构成的神秘符号向花朵一样在红布的各个角落里绽放,在他左手边的那面墙是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的大书架,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和装着个种颜色液体的玻璃或者陶瓷罐子。 一些被妥善防腐处理后的动物标本被放置在最顶层,尽管栗川不太确定它们是否是真的标本,因为它们几乎和生前的样子无二,像是下一秒就会活动。 但书桌前的桌子却是非常现代化的转椅,也许是为了和周围的风格统一,放置着一个刺绣的坐垫,而他刚刚感受到温暖也不是什么炉火,而是电暖炉。 女人的轻笑从他身边传来。 “您还饿吗?要不要再喝一点,您简直瘦得快变成皮包骨头了。”女性明显带着夸张意味的感叹从那边传来。 栗川回过头,就看见一个披散着一头红色长发的女性坐在他床边的软垫上,手里正托着一个巨大的碗,碗里是一些蓝色的、漂浮着不知名碎末的液体,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刚才认为是肉汤的东西是什么,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着。 也许是被他的僵硬的表情逗乐了,红发女士的笑容变得更明显了。 “您不用露出那种表情,我只是尝试了一下新组合,加了一点紫甘蓝。”穿着一袭紫色衣裙的女士放下碗,语气熟稔又尊敬地对他开口解释道,像是对于他心中所想十分了解。 “你是谁?” “您叫我萨伊德就好,我是从幻想王国追随您而来,不过我得向您坦白,我之前被一个擅长花言巧语的家伙蒙蔽,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将永远是您坚强的后盾。” 被女人一红一绿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栗川漱流忽然没法怀疑萨伊德的话。她心里又一种微妙的感觉,不同于面对那些从伪奥林中被召唤的污染之灵,而是在像在面对自己的马甲,而他并没有像操控马甲一样操控萨伊德的能力,但眼前的这个幻想王国的居民,却能够给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他试图在脑海里呼唤漫游山老人,却许久都没有回应。 “你为什么要追随我?”在漫长的沉默之后,栗川漱流沉静地问道,多一个助力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他想不到萨伊德为什么要这么做,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情感。 “因为我们从看见您的那一刻起就关爱着您了。” 女人含糊其辞的话语落下,但栗川漱流也来不及深究,因为就在它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漫游山老人焦急的呼唤就在脑海里响起了。 “你没出什么事吧?”系统苍老严肃的话语中饱含着焦虑和关心。 “我没事,她是什么情况?”栗川漱流把刚才的情况快速地和系统说了。 这次的提问却没有立刻获得回复,在栗川以为自己再次和漫游山老人断开了联系的时候,才听到系统说道:“她说的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她应该不知道马甲的事,现在主要看你的态度,作为被天真女皇选中的勇士,你随时可以选择将她遣返。” “萨伊德女士,你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吧,你有想要杀人放火或者干坏事的冲动吗?” “我当然不会做让您为难的事。”高挑的美丽女性低头温柔地回答着,异色的眼睛里染上一层明媚的笑意。 “欢迎你加入我们,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的酒吧有点人手短缺。”说道这里,栗川漱流有点不好意思。 “我非常高兴能帮上您的忙。”红发女人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猫咪一样发着光,里面蕴含着一种栗川漱流无法读懂的情绪,她没有握住栗川伸过来的手,而是走上前,像母亲对待孩子一样,怜爱地在已经身为成年人的青年栗色的头发上留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栗川漱流被这个吻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这个吻让他有点似曾相识的恍惚之感,但他表面上却丝毫没有显现出来。 “请问可以麻烦萨伊德女士送我回去吗?今天有点不早了。”栗川忽然想起月亮都已经升起了,自己忽然失踪绝对吓到那几个孩子了,但手机却没电了,他得赶紧回去才行。 “当然可以,萨伊德愿意为您效劳。”萨伊德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栗川的头发,拍了一下手。 栗川漱流忽然感觉自己再上升,又停住,他这才发现,这个大得像个房间的地方其实是个轿子,他从轿子上的窗口向外看去,有四个高大的黑色巨人作为轿夫抬着他们在云层上行走。 “不会有人看见吗?”栗川漱流好奇地问道,这样子真的好酷,但也有些太张扬了。 “只有小孩子才会看见,大概会被当成奇怪的幻想吧。”红发女人微笑着回答。 话音刚落,栗川就感觉他们在下降,父母留给他的那间房子近在眼前。 “再见,萨伊德期待着明天与您再会。”红发的女性消失在了原地。 回房间充上电,栗川漱流才得以打开手机,一开机,就被许多未读消息轰炸了个彻底。有织田作之助发来的,大概是伏虎告诉了他,还有中岛敦用院长的手机发来的,今天许久没见到他回来的小老虎自作主张地关了店,正惴惴不安地来请示他,栗川赶紧一条条回复,以免他们担心。 最让他奇怪的是,太宰治居然也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虽然已经撤回,不知道他到底发送了什么内容,栗川弄不清他的想法,索性装作没有看见。 路过放在矮柜上的合照,栗川漱流忍不住停下脚步,伏在橱柜上出神地看着。 “我在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有许过一个愿,要是能再见到妈妈和妹妹就好了,结果没想到那天老爹也回不来了。”栗川漱流忽然很想和漫游山老人倾诉。 “对不起,我很抱歉。”系统的声音变得很轻。 “不,我只是随口一说啦,忽然有感而发而已,老伯你道什么歉啊,”栗川漱流没想到漫游山老人会对自己道歉,有点不好意思,“看到萨伊德女士所以有了一点联想。” “毕竟妈妈也总是喜欢做些奇怪的东西,比如桃子炒肉片什么的,”栗川漱流用手向后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把那些因为睡了一觉而变得乱糟糟的碎发整理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忽然有点怀念那个味道了。” * “忧太,这个给你!”乙骨忧太抹了把汗,正想要休息一下再继续练习,却忽然被人揽住了肩膀,他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格劳格拉曼,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格劳你不要忽然这样,如果我不小心让里香出来了就不好了。”接过格劳格拉曼递过来的运动饮料,乙骨忧太担心地提醒道。 “忧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总是和我们相处起来这么拘谨的吗?”格劳格拉曼的头发变成了黑色,语气认真极了。 乙骨忧太看见小狮子把头发变成这样,知道这时他代表自己非常严肃的颜色,知道自己搪塞不过去,有点低落地回答:“如果伤到你们……” 但这种丧气话却立刻被小狮子充满活力、自信满满的话语打断:“不要担心,如果里香小姐出来的话,我会马上给忧太一个VIP级别的卧沙服务的,所以请忧太放心大胆地和我们一起玩吧!” 还不等乙骨忧太回答,一些紫色的沙砾就从格劳格拉曼的掌心滑落。 紧接着,一个杠铃就被扔到他们旁边迅速积累起的沙堆里,禅院真希的怒吼从他们身后传来:“不要总是在室内玩沙子啊,格劳!” “还有你这家伙。”乙骨忧太没想到自己也成了女孩子集火的目标。 “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小子。”禅院真希用力揉搓着小狮子的头发,从格劳格拉曼怀里拿了一瓶运动饮料,抛下这句话就离开了,让男孩子们只能看见她潇洒的背影。 乙骨忧太忽然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身体也仿佛充满了力量,随即展露出一个微笑:“今后我们一起努力吧!” “好!”虽然不明白自己刚才还有点沉郁的同学为什么忽然这么有干劲,但小狮子还是活力满满地应和着,但见真希走了,本能又有点蠢蠢欲动,“我们一起玩沙子吧!” “不,今天就算了!”“这个就不用了!”“木鱼花!” 两人一熊猫的声音同时响起。 随着“砰——”的一声,健身房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带着墨镜的白发教师施施然走了进来,一脸不爽的墨绿色头发的少女恶狠狠地喝着运动饮料跟在他身后。 “大家都很有干劲的嘛。”五条悟环顾四周,像是很满意一样地拍了拍手,吸引来自己学生的注意力。 “明天就要去京都了,大家今天好好准备一下哟,如果有人表现得很丢人的话,”五条悟刻意停顿了一下,恶趣味地开口,“就会被老师温柔地吃光柜子里的所有甜点外加揍哭哟!” 但除了一向非常捧场的格劳格拉曼一脸正色,五条悟不着调的威胁并没有获得意料之中的效果,反而收获了学生充满关爱的眼神。 在这么些天的相处之下,就连乙骨忧太也学会了选择性地听取五条悟的话,这让白发男人无趣地撇了撇嘴。 但想起交接的时候老是让自己不爽的乐岩寺校长,五条悟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他拉住走在最后、正要跟着其他人一起出门的格劳格拉曼,循循善诱:“格劳,京都校可是有很大的空地哟,而且还会有很多人愿意和你一起玩沙子,像是京都校的那个老头子校长,年纪大了,对于沙浴养生非常感兴趣。” “真的吗?”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五条悟的话,小狮子圆圆的耳朵都露了出来,扑扇扑扇着,橙红色的眼睛像波子汽水里的弹珠一样因为兴奋变得圆溜溜的,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看到如此相信自己的学生,五条悟的良心痛了一瞬间,但也只有一瞬间,不靠谱的成年人继续肯定地说道:“当然,不过格劳要记住不可以和真希说哦。” “为什么不可以告诉真希?”橙红色头发的少年疑惑地歪头,他可是超级热爱和朋友分享的。 “那是因为真希的妹妹就在京都校,如果被真希告诉了妹妹,不就没有惊喜的感觉了吗?”白发青年不愧是从学生时代就和夜蛾正道斗智斗勇的人,此时扯起谎来眼睛眨都不眨,把自己天然系的学生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是这样,我会好好准备给京都的大家一个惊喜的,谢谢五条老师告诉我。” 格劳格拉曼挥手告别五条悟,快步追上了前面的同学。 禅院真希对于五条悟单独和格劳格拉曼谈话产生了一点不祥的预感,狐疑地问道:“那个不良教师找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哇,只是五条老师夸我头发蓬松而已啦。”格劳格拉曼有点心虚,他不擅长说谎,不过五条悟后面确实夸了他头发蓬松,说一半留一半也不算说谎。 他对于自己变成本体后会变成鬃毛的头发非常重视,每天都会细心打理,让其保持蓬松的状态,这也是他的得意之处。 真希端详了一下同学的头发,发现没有变成心虚的黄色,于是相信了他的话,只是仍然有些不放心:“千万不要和五条老师学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格劳。” “明白了!” 格劳格拉曼难得安静乖巧地跟在同学身后一起走回宿舍,但他在心里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地要给还未见过面的京都校同学准备一个盛大的见面礼了。 第51章 第 51 章 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园看起来和东京的咒高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非要说有不同的话, 大概就是绿化面积更大些,显得婆娑的树影层层叠叠,勾勒出庄严的气氛, 不过过多的绿树也容易带来一种阴森的压迫感, 而且这里的建筑也比东京校略多了一些古老和死板的感觉。 辅助监督把一年级的学生们放在门口就离开了,站在校门前,等了一会儿,众人却没有看见一个来负责接引他们的人。 禅院真希把手里的武器重重地搁在地上, 啧了一声,挑起一边的眉毛, 没好气地说:“切, 在瞧不起人吗?” 遭遇冷待的大家都不太高兴,狗卷棘吧衣领朝上拉得更高了些,熊猫毛茸茸的脸上也出现了有些严肃的表情, 就连因为紧张而有点跟不上趟的乙骨忧太都感受到了京都校的冷淡。 只有小狮子看起来却心情不错,甚至把头发变成了漂亮的橙红色,过于充满活力的样子让禅院真希为止侧目,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上吃错了什么东西。 正如五条悟所说, 京都校确实有着大量的空地,视野非常开阔, 让格劳格拉曼对于即将到来的交流赛充满了期待。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期待交流会了?”扎着墨绿色高马尾的女孩子撸了一把狮子少年毛茸茸的脑袋, 有些奇怪, 不过虽然那种质感让人爱不释手,但继续在门口耽搁着时间也不是办法。 “算了, 我们自己走进去好了。”禅院真希把咒具往肩上一抗, 抓起行李就率先往里走, 闻言其他几人也跟上。 乙骨忧太走在自己最熟悉、同时也是在他没法控制里香前临时充当里香的安全装置的同学格劳格拉曼旁边, 好奇地打量着京都府立高等咒术学校的校园,似乎是被小狮子快活的情绪感染了,他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情也忽然放松了一些。 “久等了,非常抱歉。” 等到他们快要走到楼宇前,才有一个穿着巫女服饰的、应该是京都校的老师之类的女性快步从里面走出来,用充满歉意的眼神向他们致意。 庵歌姬不是故意要晾着这些孩子,京都校的校长再怎么和五条悟不对付,也迁怒不到这些咒术界的下一代身上去。 但这归根结底还是五条悟的错,如果不是那个从学生时代就喜欢挑衅自己的家伙今天又在电话里借着交流会说些让人恨不得隔着网线去锤他的话,庵歌姬也不至于因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而不小心错过了时间。 “请和我来吧,”把白发青年那张看起来就来气的脸从脑海里一键清除,巫女打扮的女教师平复了一下心情,露出一个稍微和蔼些的微笑,示意东京来到这些姊妹校的学生同她一起走,“拎好东西,我带你们去宿舍。” “就是这里了,你们自己分配房间,如果今天还有余力的话可以在教学区逛逛,只是不要去交流会的会场那边就好。” 熊猫接过钥匙,禅院真希是女孩子,和他们不住在一栋楼,庵歌姬见他们商量好了,正要离去,却发现一个顶着一头少见的橙红色蓬松短发的男生过于活泼地窜到她面前,用一种让人不忍拒绝的神情期期艾艾地看着自己。 庵歌姬没法抗拒这种毛茸茸的可爱,刚才因为五条悟而起的怒火也近乎消失,神色柔和下来,她决心耐心地听一听这个学生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老师,请问我明天可以在这里玩沙子吗?”格劳格拉曼还是有点不放心,老老实实地要和这边的老师再确认一下。 “玩沙子?”庵歌姬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这大概是少年的术式,于是随口答应着,“当然可以,只要不对对手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都可以,不过还是要记得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好耶!” 看到橙红色头发的少年欢呼雀跃地离开,庵歌姬也被这种快活的情绪影响,在普遍压抑的咒术师这个集体之中,很少能看见向格劳格拉曼那样开朗的人,这让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她还不知道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 即使兴奋到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格劳格拉曼依旧显得比所有人都要有活力,在听庵歌姬简单地讲述规则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要进入比赛场地。 这样积极的表现,也引起了京都校学生的注意力,只不过他们是分开从两个不同的入口进入比赛场所,没等东堂葵怎么看看那个在一群咒术师里怎么看画风都格格不入的家伙,他们就被分开了。 “我要单独去会会那个家伙。”有着一身结实肌肉的男生说着就要这么不管不顾地离队。 “东堂!”加茂宪纪想要叫住他,不过他知道东堂葵的脾性,之前的经验让他明白自己除非变成小高田,否则是很难让东堂回心转意,只好对身后坐在扫帚上如同魔女一样悬浮着的女孩子嘱咐着,“算了,只能麻烦你先跟着他了,西宫。” “得好好策划一下才行,东京那边来了很强的家伙,不止是那个特级,不过东堂应该能拖住他一段时间,我们先去解决别人,”只是稍加思考,打扮酷似阴阳师的少年就作出了决断,“以东堂作为明面上的攻击单位,充作诱饵,而我们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这些都是你干的?”禅院真希甩掉刀刃上的脏东西,扛回肩膀上,有些意外地看着那边已经将咒灵清场的乙骨忧太。 少年的身后,特级咒灵里香的影子正在慢慢淡去,像是力量耗尽了一般,而乙骨忧太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些疲惫,不过禅院真希能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很好。 “因为有里香帮忙,还有那些是格劳袚除的。”在格劳格拉曼咒术的帮助下,乙骨忧太可以短暂地借用里香的力量而不用担心其暴走,毕竟他至今没见到过格劳术式的极限,就连他那被五条老师都夸奖过的恐怖咒力量,那些彩色的沙子都可以做到将其毫不费力地吸干的程度。 但这不能叫真希知道,他记着每次小狮子擅自召唤出过多的沙子就会遭受真希和夜蛾老师爱的铁拳的教育,于是悄悄地抖掉了衣袖里的紫色沙子。乙骨忧太觉得格劳格拉曼使用术式没什么,偶尔在沙海里沉浸一会儿,能缓解很多因为忽然进入这个咒术师这个全新世界而带来的压力。 “格劳干的?他绝对又擅自用大范围的术式了吧,”禅院真希一眼就看出乙骨忧太在给格劳格拉曼打掩护,不过这不是自己学校的地方,女孩子只是勾起了一个充满恶趣味的微笑,她有时候也会有坏心眼,在五条悟的耳濡目染之下,不染上一点奇怪的癖好才是奇怪的事,“不过在这里倒是无所谓,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天就特地让京都校的这些家伙也好好地体验一下东京特产好了。” “不过格劳上哪去了?”随手用咒具袚除了一只偷袭的三级,禅院真希走上前问道。 “格劳?”乙骨忧太向身边看去,却发现刚才还在旁边的那么大的一只狮子不见了踪影。 “算了,反正是他的话应该没问题,我们先去和棘还有熊猫他们汇合,”禅院真希转头的同时注意道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摩擦声,当即把手中的武器扔出,“下来吧。” 坐在被自己术式操控着的扫帚上的西宫桃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次攻击,被吓了一跳。她只是想来偷听一点情报,看到那些被迅速袚除的咒灵她就立刻熄了偷袭的心思,知道自己不是两人的对手,于是出于谨慎又飞高了些,专心寻找起擅自离队的同学的身影。 禅院真希有点遗憾地切了一声,也没有追击,乙骨忧太的咒力消耗得挺大,虽然不影响自保,但综合考量之下他们还是先和队友汇合比较好。 在森林里忽然看到沙子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更何况是一些五颜六色的沙砾,在这个比赛场地里,只有是某个咒术师的术式的效果这一种解释,东堂葵几乎是立即就作出了这个判断。 他虽然看起来完全不符合擅长计谋的人的刻板印象,但他战斗起来却一点儿也不盲目。由于不知道这些沙子具体的作用是什么,东堂没有草率地去直接接触那些沙子,而是小心跟随着这些痕迹,他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这些沙子会带他找到那个很特别的家伙。 循着沙子的痕迹,他很快就听到了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谁在哼唱着一首旋律明快的调子,那正是他在入口处瞥见,就产生了巨大兴趣的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些彩色沙子就是那个少年的术式,随着少年轻快的步伐,像正在嬉戏的大猫一样蹦蹦跳跳地在林间行走,一些五彩缤纷的沙子随之在少年的脚下显现,在由森林里的腐殖质所形成的柔软土壤上像烟花一样散开,而那个被他的同学称作格劳格拉曼的少年的头发也如同夜市里的霓虹灯似的花里胡哨地变换着颜色。 “来吧,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东堂葵大大咧咧地从树丛中走出,一点也没有偷偷跟随别人走了一路的心虚感,拦在小狮子的必经之路上,眼神坚毅地问道。他摩拳擦掌,身体微微下沉,随时准备着出击,同时又期待着少年口中的答案。 第52章 第 52 章 “诶?”有着一头蓬松短发的少年看见这个忽然从树丛里钻出来的人愣了一下, 在短暂地思索了一下树林里长人的这种奇怪问题后,又因为这句提问开始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 东堂葵也不着急,只是盯住格劳格拉曼, 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喜欢的女性有好多好多诶,”格劳格拉曼头发的颜色变浅了一些, 表明他正在努力思考,非常专注地掰起手指一个个地数着以免有遗漏,“我喜欢真希, 因为真希战斗起来好厉害,和她一起出任务让人很安心,还会提醒我让我不要被夜蛾校长批评;我还喜欢家入小姐, 她给我们治疗的时候超级有耐心, 有时候还会给我们买饮料喝;还有食堂第一个窗口的打饭阿姨花江女士, 打饭从来不手抖;便利店的妙子姐姐我也喜欢, 每次去她都会超级热情地和客人打招呼……” 看着眼前完全没好好审题就开始过分积极地回答着的少年,东堂葵罕见地获得了语塞的体验, 照往常只有他让别人无语的份儿, 不过这也让他明白这个少年大概不是他的同道之人,于是打断了橙发少年的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朝格劳格拉曼的方向挥动了拳头。 带起了一阵劲风的拳头被狮子少年轻而易举地用手掌截下,拳头和手掌接触的地方发出一个沉闷的声响, 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为什么要忽然挥拳啊?”橙发的高大少年看起来有些疑惑, 歪头看向东堂葵的方向,很难想象他有着和东堂葵相仿的身高,作出这种可爱的举动却一点儿也不违和。 忽然, 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脸上的疑惑不解的表情迅速被一种明快鲜活的喜悦所取代, 快活地说道:“你是想要和我一起玩吗?” 在这种语境下,东堂葵把一起玩理解为切磋,战意一下子被燃起,欣然同意:“让我们好好玩一玩吧。” 充满力量和气势的一拳再次向橙发少年的方向挥出,东堂葵对于自己的战斗能力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刚才那一拳他确实没有多少认真,被拦下也不是多大的事,而这一次,他可是几乎尽了全力。 但这一拳的结局却和上一次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可以击碎石头的力度被少年漫不经心地卸去。 在好不容易迫近少年身边时,东堂葵却猝不及防地感觉天旋地转,一米九的强壮身躯被另一个同样拥有发达肌肉的少年撂倒,他只觉得视角飞速转换,除了和师傅九十九由基对抗的时候,他许久没有这么轻易地被人击倒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东堂葵就透过层叠茂密的树林间缝隙看到了蓝的异常而伤感的天空和流动的白云。他背部朝下,躺在了地上,背后是一片温暖的沙子。 东堂葵不是没试过站起来,但每当他一动弹就会在里头陷得更深,而且还有源源不断地沙子涌上来,试图淹没他的身体,视线被藏青色的沙子所掩盖,他憋住一口气,以免在沙子里窒息。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没有这个必要,那沙子并不会让他缺氧,反而如同某种温暖的流质包裹住了他。 咒力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流逝,也许是因为他刚才流露出来的敌意,格劳格拉曼下意识地没有用对待乙骨忧太时的那种程度,而是加大了术式的范围和强度,只是刚刚接触到戈亚埠的沙子,之前情绪还十分激动激动的东堂葵瞬间就心态平和得宛如出家半载的老僧。 在负面情绪和咒力消失之后,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将进入其中之人治愈或者说是麻痹的快乐。格劳格拉曼作为在幻想王国有彩色死神之称的戈亚埠之主,他统帅的彩色沙漠即使投射到现实世界,也至今没有人能够抵抗,东堂葵几乎是立刻就被美好的幻想和回忆俘获。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的身影出现在她脑海里,师傅的标志性话语在耳边响起,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的快乐回忆,小高田的见面会,将他的思维包裹。 “唔,一不小心又埋进去了呀。”格劳格拉曼有些苦恼地说,他感知了一下着个莫名其妙就开始袭击自己的人在沙子里的深度,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又很快有了新的计划,“决定了,等他自己从沙子里出来在回过头来找他玩好了,接下来先去找其他人玩好啦!” “哇哦,果然和五条老师说得一样,京都校的大家都想和我一起玩诶,居然都主动找过来了,好开心!”顶着一头红毛的格劳格拉曼把手掌笼成喇叭的形状,向树顶喊道,“快出来吧,我已经准备好啦!” 借着茂盛的松树掩盖身形的西宫桃心中一惊,差点从扫帚上摔下来,她自认为自己的伪装已经非常不错,而且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敌人在上空,结果自己引以为豪的跟踪方式就这样被人看穿,让女孩子非常纳闷。 不过她没有贸然现身,若是堂葵用自己的术式困住,她绝不是那个少年的对手,如果格劳格拉曼其实是在诈自己,就上当了。 她于是决定按兵不动,但过了半天,那个头发好像变得更鲜艳了的家伙还在朝自己的方向锲而不舍地招手,金发的女孩子只好不甘心地从树冠后面现身。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等等,加茂,真依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既然暴露了,西宫桃索性不再掩饰,正大光明地走出来,但出来了才发现,自己的同学也缓缓地从树丛里走出,两班人马顿时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啊,被发现了就没办法了,”一眼就能看出和胞姐相似之处的墨绿色头发的少女手法熟练地给枪支上膛,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幽静的树林里格外明显,虽然表情还有些提不起劲,但是禅院真依的身体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三对一啊,真是卑鄙又有效的熟悉套路,我喜欢。” “不要轻敌,”加茂宪纪眯起眼睛,作出了决断,“不过确实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得赶紧把东堂从那些术式造成的沙子里弄出来。” 然而事实没有如同他们预料的那般发展。 顿时,地上又多了三片颜色不一的沙丘,徒留格劳格拉曼一脸迷惑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新的小伙伴怎么又埋进去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由于京都校的几人都对于格劳格拉曼采取了攻击的手段,但思维已经完全被某个白发青年带偏的小狮子完全把这当作是京都校特有的玩耍模式,一点也没有自己其实刚才被三人当作目标的意识,不过看到四个被自己埋进沙子里,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咒术师,格劳格拉曼记挂着会被真希教训,感叹了一句,就因为心虚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京都校的大家实在是太热情了,我要好好和熊猫他们分享!”这样想着,闻着同学情绪的味道,格劳格拉曼暂时恢复了一部分原型,用狮子的脚掌在林间飞速奔跑。 而先前的这一切,都完完全全地被蓝发女咒术师的黑鸟记录下来,实时转播给端坐在会议室中的双方学校的教师。 “这怎么可能?”即使见多识广如乐岩寺校长,此时都不免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以与他年纪不符的身手坐直了身子,甚至不顾风度地微微向前探身。 本来有一个已入选就被评为特级的一年级就是件离谱的事情,不过既然和五条加沾亲带故道勉强算是给他有一个心理安慰,而这个五条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到的咒术师居然都拥有这么强大的术式,着实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五条悟倒是对于格劳格拉曼在比赛里大放光彩没有任何意见,早就捧着肚子,在那里开怀大笑起来,丝毫不顾身边脸上已经浮现出怒容的京都校校长。 他本来只是想着让格劳格拉曼稍微用沙子淹没一下京都校就好,没想到这孩子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超额完成任务了,五条悟自然对这个听话有尊敬自己的学生得意不已。 “收敛一点,悟。”戴着墨镜、看不出脸色如何的男人终于出声制止了一下五条悟,算是给足了京都校校长的面子。 “哼——”老人哼了一声,又坐了回去,不愿意和五条悟一般见识,以前的经验告诉他,他总是没法从这个无法无天的青年那里讨到好的。 京都校的四人都被格劳格拉曼独自解决,只剩下最后的机械丸和三轮霞,结局几乎已经注定,也许是知道队友已经被击败,机械丸和三轮霞虽然也在奋力拼搏,但依旧没能支撑多久,几个回合就被咒力恢复过来、召唤出里香助阵的乙骨忧太轻松击败。 狗卷棘和熊猫几乎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出手的地方,正巧他们也乐得清闲,只是禅院真希看起来有些遗憾,明明已经完成了袚除咒灵的指标,一路上还是超额去袭击咒灵,大概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手痒和满足切磋的欲望。 等到东京校的众人到达了会场出口,被格劳格拉曼埋在沙子底下的四人才逐渐恢复意识,有格劳格拉曼留下的沙子在,几人没有被咒灵伤害和干扰,只是那种无力的状态明显也无法让他们立刻顺利返回,只好由庵歌姬带头去把这些孩子一个个捡回来。 “那个孩子是叫格劳格拉曼吧,就是你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个吗?”乐岩寺忽然转头向五条悟询问道。 五条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鉴于自己之前的行为,他可不想回去在又被夜蛾正道教训,再加上有格劳格拉曼让京都校吃瘪的缘故,心情不错,于是难得语气还算耐心地回答:“是他,怎么了,老头子?” “他的术式应该不仅仅是你上报的那样吧。”老人抿了一口热茶,苍老的声音再会议室中响起,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庵歌姬早就离开了监控室,而蓝发的女术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非常擅长读空气地离场,带着黑鸟消失,识趣地把空间留给这三人。 “乐岩寺校长……” 夜蛾正道知道五条悟为了保护格劳格拉曼,只上报了他的术式是能够让咒术师和咒灵昏迷的沙子,刚想说些什么糊弄过去,却给自己曾经的学生给打断。 “谁知道呢?”白发青年把一只脚跷到桌子上,晃荡着椅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面前是谁,每个正形,语气随意至极,“反正是新的术式嘛,那群老橘子才不会在意。” 乐岩寺嘉伸没有对此作出太多反应,只是在五条悟把另一只脚也跷上桌子的时候突然拂袖离开,五条悟和夜蛾正道都没有追上去,白发青年不在乎,夜蛾正道则是以为他是因为生五条悟的气,于是也没有上去触人霉头。 离开姊妹校交流会的比赛场所,急着休息一下的几人立刻开始了选出一个倒霉蛋的活动。格劳格拉曼在石头剪刀布中接连输给了熊猫和乙骨忧太,被安排去跑腿买水。 他正向要去买点饮料什么的,朝售货机那边走,却被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迈的老人拦住,小狮子是非常懂得尊老爱幼的,他当即停下脚步,询问乐岩寺是否需要帮助。 乐岩寺嘉伸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孩子,心底对格劳格拉曼的品行有了大致的评价,对于他居然是五条悟那家伙交出来的学生感到有些不理解,但有好感归有好感,无论要不要和高层报告,他都有必要稍微了解一下格劳格拉曼的术式,新术式的出现哪怕上面不重视,但对于他来说也是需要慎重对待的。 “我是京都校的校长乐岩寺,让我来见识见识你的术式吧。”自报家门以让这个学生不至于紧张而影响发挥,京都校的校长表明了来意。 京都校的校长乐岩寺?这个名字和称谓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小狮子立刻想起了五条老师来之前和他说过的话,稍一回顾就把那个在五条悟话里热爱沙疗、沙浴的老校长和眼前的老人对上了号,当即像冷门爱好者找到了同好一样,立刻露出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甚至把头发也变成了如同阳光一般活泼的金色。 “在这里吗?”虽然是在别人的地方,但是被夜蛾正道不断耳提面命之后终于养成了习惯,格劳格拉曼一般不会在除了后山之类的地方随随便便大范围地召唤沙子,所以有些犹豫,不过因为一些个人爱好的原因,他的声音里还是因为可以交流爱好染上了一点期待。 “没错,开始吧,请务必稍微快一点,老人家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这里算得上是教学楼前的一块类似广场的空地,乐岩寺校长想着他的术式在这里无论如何也应该施展得开,当下也没有思考太多,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要求,甚至还催促小狮子快一点。 当夜蛾正道从窗口看到格劳格拉曼被乐岩寺嘉伸拦下,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从窗户探出身试图大声阻止,但事情已经来不及了,无论是兴奋过头的小狮子,还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对格劳格拉曼的术式了解一二的京都校校长都没有注意到他。 第53章 第 53 章 如同喷泉一般涌现的粉色沙子以乐岩寺嘉伸为中心, 高高地向上空喷洒着,夜蛾正道即使站在二楼的窗口前,都能够清楚看到飙升到自己眼前的粉色沙砾像烟雾一样在广场上升腾着。 五条悟看见夜蛾正道脸色大变, 立刻就知道外面绝对发生了什么足够有趣的事,当即打着看热闹的心思窜到窗前,甚至不惜在这种地方用上了瞬移,只为了能在夜蛾正道阻止他之前,探头出去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探头, 青年就忍不住用指节把滑落的墨镜向上推了推,用欣喜的语气夸张地赞叹道:“居然是粉色的沙子啊,还以为那种无趣又迂腐的老头子只会爆出一些黑漆漆的东西呢。” 果然还待在会议室里的另一个人是没法和此时的夜蛾正道感同身受的,不仅如此, 五条悟还是最会带头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一个, 他非但没有一点想要阻止自己的学生格劳格拉曼在外头继续释放咒力沙子淹没京都校的想法,反而还十分有闲情逸致倚在窗框上对乐岩寺校长的情绪沙子评头论足。 身材魁梧的男人心累地捂住了脸,不愿意再去看窗外和室内这让他经历了双重头痛的画面,步履沉重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他一言不发地喝净自己茶盏里的水, 向后一靠, 还不忘把用于记录双方战绩的纸张盖在脸上,试图眼不见心不烦。 五条悟则是向来不管这些,直接从窗户出去, 就要去到粉色沙滩上近距离观摩一番,由于无限的存在,只有零星的几粒天蓝色的沙子从他身上剥离, 为这片在不知情人士看来浪漫至极的粉色沙海增添了一星半点的蓝色, 显得更加梦幻了。 身材干瘦的老人早就消失在了这片沙子里, 而格劳格拉曼也现出了原型,快有两层楼高的粉色狮子热情地扑倒了一米九的高大白猫青年,欢快地用脑门拱他,从青年背后把他撞进沙堆,成功让地上又多出了一个人形的蓝色沙丘。 “这难得是学校的情人节特典节目吗?还是说是愚人节快到了?” 带着学生返回的庵歌姬眼角抽搐着,皮笑肉不笑地用棒读地语气吐槽着眼前的一切,看得出来她正在试图说服自己这一切是合理的,而她身后的几名学生不约而同地表情变得僵硬,眼神飘忽,丢人的回忆涌上心头,除了更加兴奋的东堂葵,西宫桃几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对于彩色沙子产生了一些PTSD。 “才怪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女教师没法欺骗自己,她崩溃地抱着头,那些粉色的沙子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占据整个广场,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教学楼蔓延,像某种会流动的生物一样试图将整个京都校吞噬。 庵歌姬四处张望,寻找校长的身影,指望乐岩寺嘉伸能够阻止一下这种即将失控的场景,殊不知,这些梦幻的粉色沙子由来正是这位外表看起来简直异常老迈的校长,可谓是某种意义上的深藏不露了。 忽然,女教师在唯一的一点天蓝色中发现了自己自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敌对的死对头,立刻不假思索地就认定这是他的责任,把怒火对准五条悟:“五条,你又在搞什么鬼,这绝对是你干的好事吧!” 巫女打扮的女性不管不顾地就对整个人埋进沙子里,只露个头在外头的五条悟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单方面语言输出,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迁怒,只是想着一吐为快,跟在她身后的几名京都校学生也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自家看起来很温和的老师也会又如此狂躁抓狂的一面。 被格劳格拉曼影响的五条悟暂时听不到她的声音,自然没法说出让庵歌姬血压升高的话,虽然心里知道五条悟的术式怎么样不会变成这样,但这让她总算有了一点报复的快感,对于干这事的人多了一点好感。 粉色的沙滩在教学楼前的广场足足放置了一天才如同它出现时的那样忽然消失,对于这件事后续处理京都校的校长却讳莫如深,什么也不愿意解释,使庵歌姬大为不解,只知道从那天之后的一个星期,老人的脸色都漆黑得如同锅底,让已经被他拉黑的五条悟不惜假借夜蛾正道的社交帐户也要特意发消息来嘲笑他。 由于广场的不远处就时武器库,肆虐的粉色沙子自然也关顾了那里,虽然那里头摆放的都是一些平常的咒具,比不上忌库里存放的那些珍贵,但近三分之一的咒具都遭殃失去了附着的咒力,但这种损失说出来就是让自己掉面子的事,而乐岩寺也没有脸皮厚到可以关东京校要钱的地步,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让自己的小金库大出血,离他想要组建乐队的目标又远了一步。 而格劳格拉曼则是在回学校之后被同学轮流撸了一遍头毛,好像摸摸他的毛就能蹭来什么好运似的,就连之前最老实的乙骨忧太也学着真希他们给让小狮子变成爆炸头添了一份力。 他敏捷的身法让小狮子只能大叫着“忧太也变成大坏蛋了”却没办法躲开他的手,只能委委屈屈地痛并快乐着地被同学顺毛,就像是一只在猫咖因为太受欢迎而过度营业,在顾客手下已经生无可恋近乎麻木的七彩狮子猫,往日亮丽的毛发都因为这些天被过度摸头黯淡了几分。 所以到底是我做了什么吗?格劳格拉曼迷惑,格劳格拉曼大为不解,这份不解甚至慢慢变成了惊恐,他发现自从从姊妹交流会回来,就发生了许多不一样的事,譬如今天他今天切磋的时候不小心把真希最近用得比较顺手的咒具消除了咒力,而女孩子居然忍耐了足足三分钟才把他摁进地里。 “所以到底事怎么回事啊,”和熊猫和狗卷棘一起去买水的时候,格劳格拉曼实在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疑惑讲了出来,抓狂的小狮子连头发都变成了灰白色,也许是联想到了昨天晚上看的恐怖片,他一脸疑神疑鬼地对着熊猫耳语,“难道真希被换了个人吗?” “呃,”熊猫偶尔会被自家天然系同学神奇的脑回路无语到,他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语言系统,组织了一下语言,忍着笑,正色回答着,“也许是之前的事让真希对你的忍耐度稍微提高了一点?” “鲑鱼。”狗卷棘也赞同地点头,在格劳格拉曼蹲下系鞋带的时候又顺手摸了一把小狮子柔顺的彩毛。毕竟去之前谁都没想到格劳格拉曼居然会这么给力地把京都校的校长都给用沙子埋了,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这种称得上事挑战权威的事简直太酷了。 “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干啊。” 不过好在,三天以后,在小狮子再一次让禅院真希的咒具报废的时候,墨绿色头发的少女没有犹豫,一拳就把格劳格拉曼怼进了墙里。但禅院真希没想到自己把自己抠出来的狮子少年居然泪流满面、万分激动地高喊着“真希变回来了”,让女孩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少男少女们的日常是美好而充实的,因为不管怎么说,在咒高里至少都有着靠谱的大人为他们遮风挡雨,但成年人的世界就要麻烦得多。 由于自家公主顺利成为了侦探社的一员,鬼火精也作为家属兼编外成员在武装侦探社当上了打工人。 在江户川乱步联合福泽谕吉把那些委托称为支线任务之后,勇者工作的劲头极其高涨,考虑到小孩子还是和熟悉的人呆在一起比较好,在梦野久作不用去学校的时候,男孩也会和勇者一起进行任务,鬼火精和梦野久作几乎快成为武装侦探社效率最高的一对固定组合,甚至一度让侦探社进入了委托空白期。 “所以不管怎么样至少好好写一下任务报告吧。”国木田独步虽然内心非常佩服勇者这种高超到恐怖的完成效率,但是,他看着手上的这一打最长也就只写了三行字的报告,实在没法违背本身认真的性格,说服自己把这些写得这么草率的东西锁进装案宗的柜子里去。 “打了卖违禁品的商贩,知道主谋是某高校一年级学生,于是交给了官方处理,”黄发男人一字一句地念着手中这份简单到极致的报告,艰难地抽动了一下嘴角,试图理解其中描述的流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解析,“这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去吧,给我好好写啊。” “可是确实是这样啊,大概花了一个小时不到就解决了,如果不是到饭点儿了还能更快。”鬼火精有点委屈,但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任由梦野久作给他扎小辫子。 自从上次梦野久作的头发长长了,又暂时没空带他去剪,被侦探社的女生们扎了一次辫子后,男孩就沉迷于给别人扎辫子了。虽然后来头发还是被剪短了,但是自认为拥有了梳头技能的梦野久作又开始霍霍别人的头发,比如鬼火精漂亮的银发就成了他的首要目标,只不过勇者顶着一头用五颜六色的塑料皮筋扎的朝天辫着实有些搞笑,也多亏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向严肃认真的国木田,不然绝对会笑出声。 “所以你是怎么找到幕后黑手的?”国木田扶额。 “让乌普夫占卜一下就好啦,找到了大致的地方,又看见那个小哥的气息有点浑浊,只是和公主走到他面前,他就什么都说了,我的吐真剂都没有派上用趟。”勇者有些遗憾地回答。 不过国木田独步看起来更怀疑了。 “你还做了什么吗?他怎么就全招了?” “嗯,这个嘛,因为跨境之门出了点小问题,我不小心在在转移到那个小哥面前的时候烧了一棵树,”褐色皮肤的青年闻言,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说话也变得有些含糊其词,不过他又立刻欲盖弥彰般地补救,“我事后有赔偿的,不用担心。” 听到银发青年这么解释,国木田才勉强算是让鬼火精的报告过关,不过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大概要纠结好一会儿。 “所以你到底会多少魔法啊?”刚刚结束任务的宫泽贤治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有点好奇地问道。 “嘿嘿!既然你这么诚恳地发问了,我就不瞒了,我可是掌握了超过408种魔法的大魔法师兼宇宙最强勇者预备役,莫德洼里的守护者、沸海死物的余烬之火、永寂之光的唯一继承人,脑袋里还拥有29种以上的神奇药剂的配置方法。”鬼火精摆出了一个耍帅的姿势,但还没维持一秒就因为被梦野久作不小心扯到了头发疼得龇牙咧嘴,“嘶,请下手轻一点,公主。” “好厉害!”少年非常上道地鼓起来掌,兴致勃勃地问道,“感觉你的咒语好酷的样子,可以教教我吗?” “呃,这个……”勇者的目光在一次变得游移起来。 “哈哈哈哈哈。” 在一旁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笑得肚子都疼了。 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腮帮子,侦探笑眯眯地开口:“因为每次的的咒语都不一样,所以宫泽你没必要学的哦,还有我看见国木田在收任务报告了。” “是这样的吗?”虽然少年看起来有点遗憾,不过还好是宫泽贤治,给江户川乱步一忽悠,就迅速转移了注意力。 不知道为什么,侦探社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还有一个少年走掉的哼唱,只是听到这个声音,鬼火精就感觉自己头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梦野久作忽然低下头,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是穿黑西装的那些家伙啊,居然这么快就找上来了,”小侦探抖抖身上的薯片屑子,拿起剩下的零食毫不留恋地向里面的房间走去,头也不回地冲鬼火精招了招手,一点也不紧张地打了个哈欠,“交给你啦,为了你家的公主好好表现一下吧。” 第54章 第 54 章 “公主要一起下去吗?如果想和乱步先生一起去里面等着也没有关系的, 我一会儿就会回来的。”鬼火精用手指拽着梦野久作刚才半小时的劳动成果,试图把那些彩色的小皮筋从头发上拽下来,低下头温声对男孩询问着。 虽然他也觉得这些小辫子很可爱, 但想着面对那些看起来就来势汹汹的黑手党, 果然还是让自己看起来凶恶一点比较好, 勇者对着光滑的茶几表面试图咧出一个像热血漫男二一样冷酷的笑容,但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只是成功把刚才还有点情绪不对头的梦野久作逗笑了。 不过那些不速之客们并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就在鬼火精和梦野久作交流的这一会儿, 武装侦探社的大门就被人用力一脚踹开,破碎的木片飞溅得到处都是,原本干净整洁的办公区给糟蹋得那是能使去茶水间烧水泡茶的国木田独步回来一看到后,就立刻抓狂的程度。 身穿黑西装的男人们训练有素地鱼贯而入, 不由分说地就对室内各处扫射起来, 社长秘书春野绮罗子小姐今天早晨才换上新鲜花束的玻璃花瓶立刻被弄得粉碎,枪弹和火药瞬间就把整个办公区变得一片狼藉。 但是这些肆意倾泻的子弹并没有如同这些人的行动计划中预料的那样取得成效,除了制造些比雷声更让人恐惧写的声响和造成家具的报废之外, 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倒让那些人清空弹夹的行为称为了一种资源浪费,不过这也许本身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威慑手段, 从而获得不流血地解决问题的方法。 谷崎润一郎有外派的任务, 从昨天起就不再侦探社了,而他妹妹则和秘书春野小姐还有侦探社的医生与谢野晶子趁着周末打折的活动去超市补充物资, 除开去茶水间泡茶的国木田独步和在资料实里奋笔疾书, 和任务报告较劲的宫泽贤治, 在江户川乱步回到安全的里面的房间以后, 员工办公区实际上就剩下了鬼火精和梦野久作两个人, 而他们也成为了那些黑西装们扫射的主要攻击对象。 但等到枪弹造成的硝烟逐渐散去后, 显露出来的却是两个和之前无异的影子,无论是鬼火精还是梦野久作都毫发无损,连他们身下的沙发都有幸残存。 在勇者黑色的法师袍上,被精心绣进去的金丝和银线亮起,投射出类似小型魔法阵一类的东西来,套上了某种特殊加护的袍子似乎能免疫一切的攻击,所有的子弹都无法打进那看起来并没有多厚实的布料里,只能在其上激起一小片金色的涟漪。 而被勇者抱在怀里,笼罩在袍子下的梦野久作自然也是没受到一点伤,从小在港口afia长大的他对于枪械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儿恐惧,反而对于藏在袍子里这种事玩心大起,甚至想要再来上一次。 “你们是什么人?” 褐色皮肤的青年抬起头,抱臂站在一群黑西装男子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看向梦野久作的眼神,勇者没有一点防备的站姿像是认为他们完全没有警惕的必要,率先就拉足了嘲讽。 手持枪支的黑手党们全都默不作声,但勇者的询问对象却不是他们。 鬼火精暗金色的眼眸盯着人群后的那个少年,办公室顶上的吊灯正好被打碎,室内的光线有些不好,而在暗处,勇者的虹膜会有一种无机质的金属感,在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极其有压迫感。 黑蜥蜴的众人让开一条道,有着黑白渐变发色的少年从中间快步穿过,眉头紧锁,像是对于眼前的场景不太满意,说是眉头紧锁也不太准确,少年的眉毛浅淡到了一种看不太出来的地步,在加上他很不耐烦的表情,更使他本来应该秀气的面庞变得十分凶恶。 梦野久作从鬼火精的袍子眼前发型独特的少年至少是在港口afia有些身份和地位的,但梦 野久作在离开港口afia之前并没有见过他,也是确信能被勇者保护得很好,他于是便肆无忌惮地放纵着自己的好奇心。 “咳咳。” 只是一开口,芥川龙之介就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凯龙医生给他开的药在妹妹的坚持下,他一直有在服用,最近已经略有些好转,但是由于刚才的一番扫射,使得室内飘起了许多烟尘,对于他脆弱的肺部来说是种莫大的负担。 “在下是奉首领的命令,前来武装侦探社取回港口afia的私有财产的。”忍着肺部的不适,芥川龙之介冷冷地说完了自己的来意。 这大概称得上是他第一次率领他人出任务,他也能够感觉到那些人对于被首领指派给自己这个临时空降的绝对心存不满,但只在乎太宰先生的想法,为了不让太宰先生被人看轻,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露出让人指摘的破绽。 “什么财产?”疑惑的话语从鬼火精口中传来。 即使神色和语气如常,像是没有明白芥川龙之介话中所指,但梦野久作注意到勇者的手指已经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佩剑。 说起来除了那次煮萝卜炖羊肉,他都没见过勇者在其他时候使用过一次这把剑,在大多数情况下,鬼火精通常是直接肉搏或者使用魔法攻击,而且这把从外表看起来锈迹斑斑的剑也不像是能够顺利使用的利器。 这难道是什么奇妙的宝具吗?梦野久作心想,但只是下意识地把勇者的斗篷拽的更紧了。 “在下所指的当然是Q。”芥川龙之介不想废话,衣角舞动,说着就要朝勇者攻击,却被勇者突然的大喊吓了一跳。 “原来如此,这是邪恶的魔王斯迈尔克的命令吧,想要把公主重新囚禁在冷火地灰城堡拉嘎尔对吧,上一次是女巫拉文德拉克拉德拉法拉,这一次派来的居然是魔王七武士中的歌德拉赫卜拉发提亚·狂犬,”勇者缓缓地把剑从腰间取下,握在手中,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真是超级感谢魔王阁下的抬举啊。” “你在说什么?”芥川龙之介被这一长段每个字自己都听得懂,合起来却云里雾里的话给搞糊涂了,认定勇者实在戏弄自己,更加气愤和不耐烦,拧眉冷喝着,“有任何遗言都下地狱再说吧。” 黑色布料亮起红光,外套化作的凶恶猛兽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向鬼火精的方向袭来,却在接触到勇者外套上的魔法阵的那一刻再无法向前一寸,被手臂上亮起金色光芒的勇者抬手带起的拳风打回了原位。 “果然还是非常不爽你们对于公主的称呼方式啊,稍微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最强勇者的力量吧,”鬼火精握住剑柄,念出了一个名字,“聆听吾的召唤吧,以最强勇者之弟子的名义召唤你,锈剑斯坎达!” 没有任何事发生,那把锈迹斑斑的剑依旧好好地待在勇者手里,没有发光也没有变身。 感觉自己被愚弄了,芥川龙之介把首领对于自己的交代完全抛掷脑后,不管不顾地向鬼火精和梦野久作的方向攻击。 锋利的衣角在滑过鬼火精的身侧,被及时躲过,但梦野久作却因为探头观察芥川龙之介而失去了警惕,罗生门在男孩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伤痕,有血液缓缓地渗出。 黑色的掌印出现在芥川龙之介的身上,眼看异能力的使用条件达成,但梦野久作却没有像以前一样锱铢必较地撕裂人偶,而是在福泽谕吉异能力的帮助下,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异能力,就像社长找他谈话时,他所承诺的那样,他不想给鬼火精添麻烦,他想和自己的勇者一起生活在阳光下。 在芥川龙之介不知道的时候,一个能让局面混乱程度上升两倍以上的危机悄然解除了。 但与此同时,一阵细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却猝不及防地响起。 一把如同羽毛一般轻薄的剑被 勇者从剑鞘中拔出,它闪闪亮亮的样子和它染上铁锈的剑鞘格格不入,它是如此锋利和耀眼,几乎让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勇者在内都无法睁开眼睛。 “极恶之炎涡,咆哮吧鬼火之龙!”哪怕无法看清目标,鬼火精依旧自信满满地喊道,像是对于这一击胸有成竹。 但是就宛如武装侦探社员工办公区的风水不太好一样,继承了刚才港口afia打空弹夹也没有伤到一个人的优良传统美德,鬼火精这一记从物理意义上闪瞎众人的攻击也没有造成任何港口afia的人员损失。 天花板停止掉渣之后,每个人的视觉才获得了或多或少的恢复。 芥川龙之介忽然感觉光线有点刺眼,再次接触到强光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不过这次是从头顶传来的光。 能不刺眼吗?发型酷似垂耳兔的少年缓缓地抬起头,正对上外面的蓝天白云,心中第一次无师自通了吐槽这一技能。 武装侦探社的大半个天花板都被从内部削去,只有梦野久作头顶的一小片屋顶还在苟延残喘,但也已经有些摇摇欲坠,让男孩子立刻就跑回了自己的勇者身边,无数阳光从齐整的缺口照射进来,把原来昏暗的室内照得亮堂无比。 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勇者的目光也变得惊恐起来,但见无人注意到自己的反应,又迅速地恢复之前的那副样子,以显示自己对于这把剑的威力早有预料。 忌惮这那把剑的威力,但芥川龙之介依旧不想放弃任务,他还想要再做些什么来继续挥手梦野久作的行动,却被太宰治从耳麦里传出来的声音制止。 “回去吧,芥川。” 港口afia的年轻干部短促又不容置疑的命令让芥川龙之介不得不停止了攻击的手段。 “我们撤。” 有着黑白渐变色发色的少年最后看了一眼鬼火精,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勇者大概已经变成饺子馅了,他显然是把鬼火精当作了自己任务失败的罪魁祸首,像是要永远记住他一样,目光狠厉。 见危机接触,鬼火精松了口气,揉了揉梦野久作的脑袋,被勇者刚才一系列操作帅到,男孩俨然是成为了他的小迷弟,眼神亮闪闪地盯着勇者,想要摸一摸锈剑。 但勇者没想到的是,更大的危机还在后头。 “你在做什么啊?”隔音效果太好,以至于一点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专心致志地泡茶结果转头就发现天花板被削了的国木田独步崩溃地大喊,怒气冲冲地向这边走来,他刚刚泡的是福泽谕吉赠予他的茶叶,现在倒好,全在墙灰里泡汤了。 即使又江户川乱步难得好心地解释了一番,作为帮助武装侦探社赶走港口afia的大功臣,鬼火精在用三个连环魔咒复原房屋之后,又喜提一堆任务。 这是好心的买完东西回来的医生小姐的提议,不过都是能够和梦野久作一起进行的杂活,几乎称得上是公费带小孩子踏青了,这也是为了把鬼火精从正在气头上的国木田身边支走,为此鬼火精几乎是逃也似地接下了任务,带着自己的公主飞速离开。 * 港口afia的大楼里,太宰治正无所事事地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芥川失败了。”少年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凯龙和森鸥外的方向,不带多少感情色彩地说道,仿佛办事不得力的人并不是他的部下一般。 他坐起身,伸了个拦腰,懒散地就要出去。 “如果森先生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今天可是周末啊。”太宰治刻意在周末的字眼上重读,他知道当着凯龙的面儿,森鸥外不会让自己在周末加班。 “去吧,太宰君。” “真是不太乖巧的孩子啊。”森鸥外笑眯眯地注视着自己弟子离开的身影,和身旁的半人马感叹道。 但半人马却斩钉截铁地反驳了他的话。 “不,森阁下,我从来不那么认为。”白发的半人马严肃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第55章 第 55 章 “这个话题我们容后再议吧, 你看,我这里可还有其他正事想要和凯龙先生一起讨论讨论。”森鸥外想要避开这个话题,他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的耳朵又将要遭受到怎样的摧残, 于是抽出一沓纸质的情报, 借口有其他事情, 想要把凯龙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上面去。 凯龙本来还想再继续深入一下,但看到情报上鬼火精在街边被拍下的背影,又暂时改变了主意,表示自己没有异议,语气平和地回答道:“您请便吧。” “关于梦野久作的下落, 我们现在经过初步调查, 已经有了一些眉目,确定Q暂时被武装侦探社所收留,只是,阁下组织里的这名成员实在是在任务的过程中给予了我们太多的阻碍, 也造成了港口afia不少时间和精力上的损失。” 森鸥外摊开手,状似无奈地对着半人马说道,把情报推到人马怪面前,似乎只是在简述一个略有失偏颇的事实,但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凯龙能够协助港口afia从武装侦探社那里回收梦野久作。 “如果有什么需求, 请阁下就开门见山地说吧, 弯弯绕绕太多, 我大概率是无法准确地揣摩阁下的意思的。”半人马接过后,只是在那堆资料上浅浅的扫过一眼,就淡然地回复道。 “无论是多少次, 凯龙先生的直率都让我倍感亲切啊, ”森鸥外被他一噎, 神色不变,他反应很快,立刻一点也不真心实意称赞起来,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不知道可否让凯龙先生和贵组织的成员沟通一番,如果愿意把Q送回来,港口afia这边可以完全不追究他造成的混乱和损失。” 而皮肤黝黑的半人马却没有马上说话,虽然因为肤色的缘故,再加上凯龙表情严肃,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森鸥外总能感觉到有一种对于他的嫌弃从对面的人马怪身上朝自己发散。 栗川漱流从被森鸥外丝毫不走心的场面话中回过神来,才控制着凯龙开口:“很遗憾,我恐怕不能为你们提供多少帮助。” “我能有幸知道为什么吗?”长发男人用手拖住下巴,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听阁下之前的意思,阁下和那名神秘人应该是非常熟悉的同事才对?” 森鸥外笑盈盈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半人马,忽然又话锋一转:“还是说,这其实不是那名青年自发的行为,而是故事会首领亲自下达的命令?” 港口afia首领的口吻非常有礼,但凯龙知道他绝对是要从自己这里获得一个足够具有说服力的答复的,森鸥外到目前为止,对于梦野久作的价值都非常看重,异能力脑髓地狱他势在必得的。 “这确实应该是卢卡,也就是你们情报中的这位神秘人自发的行为,因为作会长的秘书,我并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命令。”凯龙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办公室里响起。 “哦,虽说是身为秘书,但是凯龙先生又如何肯定你们的首领不会单独同那个叫卢卡的家伙说的呢?”森鸥外不愧为资深的拱火大师,只是寥寥几句就开始试图挑拨故事会内部的关系,但他不知道这些都是栗川漱流的马甲,他此番举措自然是无用功。 “我无法担保,我只是相信会长对我的信赖,仅此而已。”人马怪冷淡地说着,似乎已经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了。 看见森鸥外依旧对于让他劝说鬼火精依旧没有死心,于是凯龙在男人开口之前继续说道:“我所能稍微干预的,也只有组内那些尚未寻找道自己道路的孩子,即使这样,也只是确保他们不作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而已,至于卢卡,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那么他就应该有着承担起自己所做的一切的觉悟,我相信他已经考虑过了,所以梦野久作的事情我恐怕无能为力。” 森鸥外沉思了片刻,缓缓收起了笑容,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感谢凯龙先生愿意陪我聊一聊这件事,接下来没有其他事了,请凯龙先生回去吧。” 这便是逐客令了,半人马虽然还有心和这名明显不太会教养孩子的港口afia首领再深入地聊一聊,但是显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于是他也不废话,把手中的资料递回去,就准备离开,他可是听见太宰治下达了让芥川龙之介结束任务的命令,以那个孩子的积极程度,算算时间,这会儿芥川应该已经快要回到总部了。 但森鸥外在收拾资料的时候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先前被太宰治临走前从耳朵上取下,丢到森鸥外办公桌上的小巧的黑色录音装置被碰到地上,撞击使得它开始播放其中保存的音频,而从中播放着的恰巧正是栗川漱流的马甲鬼火精拿着锈剑斯坎达大喊着中二台词的那段录音。 让正准备离开森鸥外办公室的凯龙身形一顿,他正准备快步出去,却发现那个声音一只没有消失,森鸥外肯定是发觉了录音器被打开了,却没有把它关上的意思。 人马怪有点好奇地回头,正看见森鸥外捏着那个小巧的录音器坐在位置上,脸上的笑意总算是真心实意了一点。 “这可真是个特别的孩子,不是吗?”男人冲凯龙摇了摇手中的黑色录音器,嘴角的笑容也染上了几分真切的得意。 “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凯龙先生从前在故事会的时候是如何教育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了。”森鸥外开玩笑般地说出这句话,他显然是认为鬼火精的中二发言和举动无论是对于勇者的年纪还是勇者所肩负的责任来说都有些不合时宜,这让他有了一种从凯龙那里扳回了一局的感觉。 “好吧,我们先不论这个,”人马怪如同所想的那样转过身来,只是神情变得比之前还要严肃,“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阁下眼中的关于好孩子的判决标准是什么呢,而判定一个孩子尚未得到足够教育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森鸥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太宰治这个被自己一手发掘的弟子,作为部下来讲,虽然太宰治经常会作出一些惊人之举,但是在任务中表现得都超乎常人得出色,但是一旦把他看作是一个孩子,森鸥外就立刻否认了自己刚才的想法,按照社会的标准来判定,太宰治绝不能称之为一个好孩子,甚至他会被评判为一个缺乏管教的危险分子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短暂的思索之后,森鸥外便用轻松的语调回答,显然是把这当作是一次普通的非正式交谈,但他还是没有明说自己的想法,而是采取了一个摸棱两可的说法:“在普罗大众眼中,大概就是那些温顺又懂事的孩子吧。” 凯龙没有特别在意他的含糊其辞,但半人马的反驳依旧是丝毫不留情面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人马怪医郑重其事地重复着自己的话,像是希望森鸥外能够把自己接下来所说的一切铭记于心,“所未好孩子,不过是能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人罢了,用那套约定俗成的方式去教育一个个不同的个体,只是在讲那些鲜活的灵魂从世界上抹杀。” “抱歉,我似乎说得太多了,请阁下不要太介意,医疗部还有事务在等待着我,还请让我先行离开。”这是凯龙请求离开的托辞,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森鸥外没有阻拦,沉默地看着半人马离开。 凯龙知道森鸥外平时并不是太乐意听从自己的育儿讲座,也没指望这个本质上很难改变自己的那一套思维方式的男人能做出什么像样的改变,他只是提出一些建议而已,但也仅仅只能是建议而已,再多说便毫无益处了。 在走廊里遇见了芥川龙之介,倒省得凯龙再去找他了。 只是少年的状态着实不太好,黑白渐变的两撮碎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侧,衬得他的脸看起来更家瘦削,而且脸色也比往日的要苍白得多。 芥川龙之介咳嗽着从凯龙身边走过,眼前发黑,一阵阵血腥味不停地涌上喉咙,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刚才才从自己的老师那里回来,太宰治在他身上留下的重拳让他因为失血而有些眼前发黑,自己最敬重、失为毕生目标的人对于自己任务失败的惩罚,不仅仅为他带来了□□上的痛苦,更多的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羞耻,身心的双重打击之下,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刚刚半人□□龙从自己身边走过。 “你要去哪?” 感受到一片阴影在自己眼前投下,芥川龙之介费劲地抬头,几乎是强撑着不露出软弱地姿态,他认出了凯龙,对于这个很耐心的医生,他没有恶感,还因为银和半人马交好的缘故,对凯龙还算信赖,只是有时候会在凯龙催他吃药感到有些麻烦。 “去医疗部。” 芥川龙之介的声音明显沙哑了许多,凯龙已经能很轻易地听出他状态不对,想起少年之前赶来的位置正是港口afia演练场的位置,当下已经明白了几分。 “我带你去吧。”凯龙扶着芥川龙之介,几乎能透过那件薄薄的衬衣看到他的肋骨,心里对于这个孩子又多了几分怜惜,打定主意要和自家不省心的被监护人再进行一次温馨的促膝长谈。 处理完伤口,凯龙照常为芥川龙之介配置起一些用于治疗他顽疾的草药,不过也许是他上个星期的疏忽,一些幻想王国独有的草药被他放置在了家里,忘记今天带来。 不想耽误他的疗程,人马怪提出要带芥川去家中拿药,正巧芥川也到了下班时间,没有任务可做,港口afia分配的宿舍大多在同一片区域,他正好可以拿完药就回去和银见面,芥川龙之介自然没有拒绝这个很合理的提议。 只是在坐电梯的时候却碰上了凯龙正为之头痛的对象。 随意地披着黑大衣的年轻干部施施然从电梯里走出,看着眼前着两个明显是要一起离开港口afia大楼的熟人,忽然勾起唇角。 “凯龙先生今天是要把我的小狗也捡回家去吗?”鸢色的眼睛和人马怪红色的眼眸对视着,少年的明明是在笑着的,但眼中却没有一点本该出现的鲜活和愉悦,这一点倒是和顶楼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如此相同。 第56章 第 56 章 “你下班了?” 对于算得上是深谙太宰治本性的凯龙来说, 也许是心里早就对可能出现这种场景有所预料,人马怪居然几乎一点意外的情绪也没有,轻车熟路地暂时规避了刚才那个过于眼熟的场景, 用余光瞥了一眼几个路过的、正在探头探脑的港口afia成员后,他决定先去关心关心自家孩子的任务问题, 以及什么时候回家, 至于别的, 他暂时还不想让别人传出什么对于这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都不利的风言风语。 似乎也顺着凯龙的目光注意到了那些为了八卦甚至有胆子去探究干部的小道消息的人,黑发的年轻干部没有按照他以往的作风再追究什么,鸢色眸子里的神色晦暗不明,只是微微提了提唇角。 凯龙看到他这样浅淡的冷笑,就知道有人大概会倒大霉,不过他没有制止的意思,毕竟着算得上是那些人自讨苦吃。 但太宰治并没有立刻发作, 而是眸光闪烁,就好像是在这短暂的思索中获得了什么主意,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却也同样丝毫不达眼底。 “我手头上的事务差不多做完了, 不过总是还有一点报告之类的麻烦东西, 嘛,我居然也会有点期待小矮子出差回来了。”太宰治端着和正在办公室里和幼女玩换装游戏的某位首领如出一辙的笑容乖巧地回答着自己监护人的问题,只是这答复怎么也和乖巧沾不上边。 “不管怎么说, 报告还是需要自己写的。”凯龙对于太宰治难得地听话而不是照常随心所欲有点意外, 因为刚从森鸥外办公室出来而有些严肃的神情也和缓了一点,但看少年的意思, 对于期待中原中也回来目的绝对不单纯, 估计又是想偷偷把自己的报告给那个实心眼的孩子写。 想起同自己算得上益友的女性在茶会是偶尔对自己吐露的一些怨念, 凯龙忍不住说道:“尾崎小姐已经和我提过几次,总是把自己的职责推给中也君可不是什么有担当的行为。” 太宰治没有像往常一样表达一下自己对凯龙有些啰嗦的教导的不以为然,而是收敛了笑意,对于人马怪话语中的一个称呼而生出了一些别样的情绪:“凯龙先生现在总是叫小蛞蝓的名字呢,而称呼我的时候却是使用非常生疏的太宰啊。” “太宰很在意称呼吗?” “多少会有点在意的吧,不然总感觉凯龙先生似乎是更喜欢中也一点呢。”明明嘴上说着宛如撒娇一般的话,语气也甜腻得过分招人喜欢,但港口afia年轻干部的脸上却根本没看见一点外泄的情绪,只是挂着一副宛如假面一般的笑容。 如果是中原中也在这里,看到搭档这副熟悉的作态,大概会直接上手,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不适了。 “因为对你们的期许是不一样的,”顾不上芥川龙之介还在这里,凯龙忽然有一种直觉,有些话一定要在这里说完,“中也君毕竟是由尾崎小姐教导,只要他健康成长,对于我来说就够了,但是太宰君不同,作为我所教导的对象,我总是希望能够用更正式和平等的态度去对待你。” “我希望,太宰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给一个能把自己照顾好、学会担负责任的大人,如此称呼也是出于这个念想,如果称呼姓氏会造成什么引发误会的事情,这就不是我的本意了。” 被半人马用那样殷切而严肃的目光注视着,是太宰治从未有过的体验,在这个最不应该相信温情的地方,有人在不带任何目的地,仅仅是抱着期待他成为一个按照世俗标准来看非常普通而碌碌无为的大人。 他在问出那个问题时,从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不过如果是从这个认真到有时会显得刻板的家伙口中说出来,又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这可真是犯规的话啊,他想。 称呼的事暂时被放在一边,但太宰治似乎还是很在意凯龙带芥川龙之介回家的事。 “行吧,在我没下班的这段时间里,凯龙先生如果愿意和小狗玩一会儿当作替代也没有关系。”黑发少年抛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只是光看背影,总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唯一没有被这种气氛影响到的大概就是身为最重要诱因的芥川龙之介,发色独特的少年一如既往地读不懂空气,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风格:“凯龙先生家里养了狗吗?在下记得太宰先生说过他讨厌狗。” “没有。”凯龙不想再在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再说些什么了,没好气地揉了揉病怏怏的少年的头发,就把这个突然燃起了什么奇怪决心、还不依不挠地想要问些什么的孩子拉近了电梯,准备带他离开大楼。 哄完太宰治之后,凯龙着实有些身心俱疲,不过也不能说是哄骗,他刚才的话基本都是真情流露,不过看太宰治明显受用的样子,也算是了却了事后被自己被监护人发现的麻烦。 回到自己的宿舍,凯龙配置药品的速度比在医疗室还要迅速,不一会就把几个纸包给了芥川龙之介,还顺带准备用异能力给他来一套治疗。 “好了,躺进去吧。” 芥川龙之介被凯龙叫过去的时候,半人马已经在空出一地方的客厅里架起了一口能够容纳一个人的大锅。 他心里以为那口锅只是用来煮什么药水的,但在空旷的客厅了扫视了一遍,都没发现其他可以让他汤进去的地方,但由于之前和半人马相处留下的印象,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半人马不会开玩笑,但现在这种场景即是比较轴的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要躺进去的地方正是伫立在地板上的那口大锅。 渐变色头发的少年沉默了,眸光在那口除了尺寸,和烧菜锅几乎没有什么两样的器皿停留了许久,最终迟疑地问道:“您是要在下躺进那里吗?” “没错,时间有限,不过还是看个人,运气好的话我们时间应该绰绰有余。” 人马怪的话语听起来很认真,但内容却像是在打哑谜或是什么愚人节的离奇玩笑,让芥川龙之介有一种割裂感,他没有见过凯龙的异能力,身为下属,他似乎应该执行这样的命令,但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好吧,如果不喜欢这种治疗方式也没有关系,我这里还有其他的手段,也许你会比较喜欢气锤疗法?你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选择有彩虹小马的那个,我记得彩虹小马在孩子们中还挺受欢迎的。”皮肤黝黑的人马怪指了指一旁的柜子,语气认真地说道。 “疗法?”芥川龙之介终于捕捉到了关键词。 “啊,是啊,抱歉,”人马怪医忽然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露出一个有点抱歉的神情,“是我的错,忘记提前同你告知了,这些奇怪的治疗手段也是我的异能力的一部分,毕竟是需要信任程度才能生效的麻烦能力,所以我一般在治疗前会先和患者建立信任,因为和龙之介比较相熟,不知不觉就忽略了这一点。” 芥川龙之介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虽然凯龙是罕见的拥有治疗异能力的异能力者,但是几乎看不见他使用,而且偶尔有使用的时候,那些被治疗的人也会一脸怀疑人生地走出来。 “气锤吧。”出于某些羞耻心的作祟,芥川龙之介宁可挨上一下那种轻飘飘的搞笑武器,也不想像条将要被煎熟翻面的红烧鱼一样躺进锅里。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芥川龙之介听得出来半人马的话语中有些失望,一些几乎要觉醒的吐槽欲又在蠢蠢欲动。 凯龙三下两下就熟练地收起了锅,看那口锅崭新的程度,芥川不是被当作了第一个实验品,就是这项疗法几乎没被人选择过。但拿彩虹小马气锤已经是人马怪最后的倔强了,即使芥川龙之介没有眉毛也用眉头紧锁表达了拒绝的意思,凯龙依旧坚定地拿起那把粉嫩嫩的锤子敲了上去。 “啪唧”,气锤的攻击几乎没有感觉,只是在接触了时候发出了可爱的声响。 只是一次的撞击,芥川龙之介身上的伤痕就好了大半,那些外伤几乎都淡化了许多,因为咳血而导致的苍白脸色也恢复了一些,血色重新回到了他的嘴唇上。 和拿着药包的少年告别,凯龙终于放心伤口好得差不多的芥川龙之介独自回家,接下来就是等待太宰治回来了,也许有些好笑,虽然太宰治在他看来也是个需要人操心的孩子,但他还是认为有必要和太宰治稍微探讨一下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 只是正在被自己的监护人惦记着的某位港口afia年轻干部却没有打算一下班就直接回家,而是直奔自己和友人惯常去的酒吧。 哼着小曲,太宰治心情不错地踏入p酒吧,就连往日里有些聒噪的风铃声都顺耳了不少,他有些预感今天会发生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在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他的另外两位友人也在,之前总是沉浸在加班地狱的坂口安吾和开始忙碌起来的织田作之助今天都有空,还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酒吧。 太宰治一进门,就受到了朋友的热情欢迎。 “我就说太宰今天会来啊。”红发男人乐呵呵地对着身旁戴眼镜的黑发男人说道,让坂口安吾露出一副苦相。 “你绝对是用异能力作弊了吧,”打扮的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社畜的男人露出了死鱼眼,幽怨地吐槽着,但还是信守承诺地拿出了钱包,“好吧,愿赌服输,今天我请客。” 很容易就猜中了自己的两位朋友绝对是用自己打了赌,太宰治立刻欢快地从台阶上跳下来,难得真心实意地笑着开口:“哇哦,安吾居然要请客吗?” “别说得好像我吝啬的不得了一样啊。”坂口安吾知道太宰治在逗自己,但毕竟是用这位小祖宗打的赌,也只能这样毫无攻击力地吐槽一下。 织田作之助早在太宰治凑过来的时候就微笑地在旁边围观,坂口安吾和太宰治的这番对话像是触及到了男人的什么笑点,让他直不起腰。 “要来点什么吗,太宰先生?”栗川漱流在他们闹完之后问道。 “咖啡吧,还是要彩绘的那种,”太宰治的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一看就在打什么坏主意,“给我画一个安吾和织田作吧,栗川。” “好啊,不过得征求坂口先生和织田先生的同意呢。”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坂口安吾这会儿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头,但其他三人都只当他是在哀悼自己的钱包。 红发男人也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意见,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的太宰治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拿起放在一旁的相机拍个不停。 看到摆弄着相机的太宰治,栗川注意到坂口安吾似乎有什么想要对少年说,但最终欲言又止。 横滨的夜晚漫长又短暂,三人在太宰治被凯龙接管之后,头一次喝到这么晚,似乎有一种莫名的默契,让他们不停地举杯。 在横滨的另一个地方,忙碌了一天终于把任务完成的鬼火精拉着依旧很兴奋的梦野久作,终于回到了武装侦探社。 勇者因为上午刚削掉一整个天花板,现在当然多少有点不自在,估摸着大家应该都回宿舍去了,正准备偷偷摸摸地进去,一开门,却发现居然全员都在。 “呃,大家好啊,原来大家都在啊。”本着我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的真理,勇者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大步流星地向资料室走去,却被福泽谕吉叫住了。 “关于实习社员梦野久作的观察在今天早上已经告一段落了,也许你愿意和梦野君一起来听一听这个结果。”身着和服的银发剑士听不出喜怒的平和声音在办公区响起。 第57章 第 57 章 “恭喜你, 成功通过了我的考核。” 银发男人平稳的声音响起,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语撞进了梦野久作的心弦,听着其他人为了自己正式加入而鼓起的掌声, 他在这一刻居然也涌出了一点转瞬即逝的触动,但比当事人更激动的却是鬼火精。 “果然不愧是公主呢,超级厉害的,任务完美完成了耶!” 褐色皮肤的少年随手把兜帽扔到一边, 不由分说地就举起梦野久作,转起了圈,金色的眼瞳里闪烁着直白的喜悦, 让本来还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抱起来而有些害羞、本来有点抗拒的梦野久作默许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但是我应该什么都没做才对吧。” 终于被勇者重新放回了地面上,梦野久作抓住鬼火精的衣袖,疑惑地问道。 他没有因为福泽谕吉的话语而彻底放松警惕,对于自己今早乃至之前的任务,他几乎都没有出太多的力, 在实力至上的港口afia待过之后, 对于这种没由来的认可, 梦野久作依旧心中存疑。 还未等银发男人开口, 看起来一团孩子气的名侦探就先按捺不住了,难有这种为死对头“指点迷津”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嘛, 就是由于你什么都没做, 所以没有滥用异能力伤人嘛, ”江户川乱步从沙发上站起身,手里的芒果布丁的空盒子被他以一条完美的抛物线丢进垃圾桶里, 紧接着就上下审视了一下刚刚通过考研的新人, 耐人寻味地勾起嘴角, “虽然很不想承认你这样的幼稚鬼居然也能得到社长的认可,不过还是勉强恭喜你加入侦探社啦。” “你在叫谁幼稚鬼啊,明明自己才是世界第一幼稚的侦探吧,天天大晚上吃甜品小心蛀牙!”很不满意又在智力上被江户川乱步比下去了,但梦野久作可不会轻易罢休,他无师自通了扬长避短的方法,精准地戳中了侦探的痛处,成功吸引来了江户川乱步的银发监护人的目光,还不忘炫耀般地冲孩子气的黑发青年显摆了一下自己被勇者附魔之后一直保持着洁白整齐的乳牙。 江户川乱步假装没看见福泽谕吉因为目睹他又吃了一块布丁而对自己这边投来的足可以杀人的目光,自诩为靠谱成年人的他可不愿意和小孩子计较,选择性忽略了梦野久作的话,但不还击好像也不是他的作风,于是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就径直走到鬼火精跟前。 借着格劳格拉曼和鬼火精的这一层关系,虽然和梦野久作天生气场不合,但江户川乱步已经和鬼火精关系不错了,甚至在某些方面两人意外地合拍,他还给勇者在关于咒语的创造方面也提供了不少灵感,让鬼火精茅塞顿开,给勇者本来就厚的离谱的魔法笔记又增加了十六页的内容,他还为此骄傲了好几天,引得梦野久作终于忍无可忍,偷偷往他放在冰箱里的柳橙汁里放辣椒酱,结果误伤到国木田独步之后,他才停止在男孩面前得瑟。 “勇者先生今天也削个小兔子吧。”侦探托着腮,期盼地说着,他以前粗点心吃得多了,就不太爱吃水果,自从上次在小狮子走之前跟着蹭了两块削成兔子形状的苹果,他反而对于补充维生素热衷了起来。甚至一度让福泽谕吉也有些惊讶,不过看到他总是骚扰鬼火精,也明白了着大概又是独属于青年的那点未被消磨掉的孩子气作祟。 被无视了正在不爽,又看见侦探凑过来,梦野久作自然是要和江户川乱步唱唱反调,当即用鬼火精最难以抵挡的语气撒娇道:“才不要,大哥哥给久作削小青蛙好不好?” “兔子苹果才是天下第一可爱!应该削兔子才对!”黑发侦探据理力争。 “青蛙苹果更有创意!而且也非常可爱!”黑白两色头发的男孩不依不挠,十分不服气。 “乱步大人的品味才不会有问题!”江户川乱步气得都跳起来了。 “幼稚鬼的品味我可不敢苟同。”哪怕只是学到了森鸥外的皮毛,在怼人这方面还是梦野久作占优势。 “呃,你们不要吵啦,一半切成兔子,一半切成青蛙就好不久好了吗?” 能被侦探社的医生小姐挑选回来填充果篮的苹果自然品质上佳,个头也非常喜人,这么大的苹果,那两个已经被蛋糕和粗点心塞饱了肚子的孩子怎么说也是得分着吃完的,鬼火精有些困惑又无奈地苦恼着他俩怎么又闹起来了。 不过看到侦探的锚点依旧格外明亮,连梦野久作的锚点也逐渐亮闪闪起来,他也好脾气地没有太在意这种几乎称得上是可爱的闹腾行为。 见鬼火精娴熟地劝架,本来想要让江户川乱步稍微懂事一点的福泽谕吉也就没有开口,在除了想要得到自己夸奖或是为了所在柜子里的粗点心的时候,他还是很少看见这么有活力和干劲的侦探,连带着江户川乱步这几天为了暗搓搓和梦野久作比拼任务完成度,连处理任务的效率都提高了不少,让男人在心里更觉得顶住来自港口afia那边的压力,招收梦野久作为社员是个好主意。 侦探社的众人一起分享了由社长出资在楼下的咖啡厅定制的蛋糕,算是简单地为男孩庆祝了一下。 而由于接下了来自武装侦探社临时的急单,漩涡咖啡厅在这个时候才刚刚打烊。 伏虎和店员小姐一起收拾好了餐具,再把厨余垃圾分类打包,才算是终于完成了今天绝大部分的收尾工作。 就在这时,伏虎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检查一看,是他的监护人织田作之助发来的,希望他今天能够早点回家。 “前辈,”把垂下的白色碎发挽到脑后,伏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身旁的前辈,“我的监护人因为工作原因今天估计不能回来,所以被拜托了希望能够早点回去照看一下年幼的弟弟妹妹们。” “是家人的拜托就没办法了呢,”侍应生小姐立刻理解地点了点头,热心肠地提出要让他早点回去,“织田君先去收拾东西吧,关灯和锁门什么的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了,不用担心。” “真是太感谢了。”感激地同前辈道谢,伏虎收拾好东西,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家。 楼下咖喱店的老板早就关店,估计是已经睡着了,但织田家的灯却亮着,像是在等待归人。 伏虎心头一暖,开始想念起弟弟妹妹的发丝穿过指尖的感觉,于是加快了上楼的脚步,只是一开门,那点刚刚产生的温情就消隐无踪。 果然不能把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独自放在家里,因为他们精力旺盛,又擅长胡作非为。即使由于经历过龙头战争,这些孩子相比较同龄人更早慧,但孩童的调皮的天性在织田作之助的精心呵护下依旧保存得很好。 一进门,迎接他的就是如同小炮弹似的冲进他怀里的幸介,即使对于这每日一扑早有准备,伏虎还是被成长期异常有劲儿的男孩子撞了个踉跄。 进门的地方还算好,房间里简直成了战场。 书本被摞在一起充当堡垒,靠垫和枕头则被当作是炮弹,以及橡皮和开心果壳之类的零碎“子弹”,伏虎还应该庆幸他们至少还记得不要玩什么尖锐的东西。 而本来买回来用来做蛋糕的蜂蜜不知道怎么被这几个孩子翻了出来,伏虎捡起来查看的时候,里头只给他剩了一点底子,那些甜甜的玩意儿大受欢迎,从他们的衣服污渍来看,每个孩子大概都是让这罐蜂蜜消失的凶手,连最近最受咲乐宠爱的彩虹小马用线绣上的嘴巴旁边都沾上了一点,又要清洗了。 地上留着一副不知道是谁画了一半就丢下的水彩画,用了不少白颜料和红颜料,伏虎看了半天才发现那是自己和织田作之助以及五个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小人,于是便把画从地上拿起来,放到书桌上去。 今天是周末,咖喱店的老板生意忙碌,照顾不过来,再加上监护人和兄长都因为工作白天不在家,几个孩子都玩疯了,好险没把房顶掀过来。 “你们又在玩黑手党游戏了?这次又是幸介当黑手党?”把背包挂在一旁的挂钩上,伏虎揉了一把男孩子的头,还在喋喋不休地炫耀着自己的战绩的幸介显得很高兴。 “是哦,”因为运气不好,一直当人质的克己兴致缺缺地回答,“他运气太好了啦,猜拳总是赢。” “我可是立志要成为黑手党的男人,当然在这种地方也总是会胜出。”男孩耍帅地举起模型□□瞄准前方,但只是得到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们齐刷刷的嫌弃眼神。 “当黑手党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伏虎忍不住说道。 幸介却有些不以为然,撅起嘴,不满地抱怨道:“怎么织田作和伏虎哥都这么说啊,我看黑手党明明很帅气嘛。” “是吗?”知道和这个年纪的孩子讲什么深远的东西他是难以理解的,伏虎只是微笑着劝说着,“好了,你该睡觉了,请把自己搞乱的东西放回去。” 习惯了伏虎这样简洁的指示,幸介撇撇嘴,还是老老实实地加入了收拾东西的弟弟妹妹们。 直到快上床睡觉的时候,伏虎又被幸介拉住,神秘兮兮地要给他看东西。虽然早就看到了男孩身后藏着的是他刚才在地上发现的画,伏虎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看,伏虎哥,这是我们给你和织田作画的!”男孩兴奋地举起画给他看,话音刚落,又有几个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了。 伏虎这才发现另外四个已经被自己塞进被子里的孩子也跟着他们出来了,想要一起分享,看在他们一片好心的份上,伏虎把让他们早点睡这种破坏氛围的画吞回了肚子,这种半夜偷偷摸摸开小集会的场景让他有些恍如隔世,他捕捉道了一些记忆的碎片,但仔细搜索却一无所获。 “我们还给伏虎哥画了一条龙!”咲乐抱住白发少年的胳膊,指着一处给他看。 在画面的右上角又一条长长的白色的龙,因为和白色的头发融为一体了,伏虎在咲乐的帮助下才发现。这条龙有着红色的眼睛,让他心中一动。 “为什么画这个?”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干涩,有什么东西被他抓住了一瞬,又迅速溜走了。 “因为伏虎哥给我们讲过变成龙的故事,伏虎哥是因为失去了记忆,才变不成龙的吧,”女孩子显然把他之前讲过的梦里的故事当了真,眼神期待,“如果伏虎哥可以变成龙了,可不可以带我们一起飞高高!” 他很想说人应该是变不成龙的,但那些碎片般的梦又如此真实,他只是笑了笑,轻声地对五个孩子承诺道:“如果真的变成龙的话,一定会带你们飞上天去看看的。” “太好啦!” 让伏虎欣赏到了自己的画,还得到了这样对于孩子们来说厉害到不行的承诺,五个孩子不要人催就心满意足地躺上了床。 但伏虎却睡不着,心里有些担心起织田作之助,最近的织田先生似乎格外地忙,这已经是织田先生第三天没法按时回家了。 结合着从半人□□龙这个马甲那里获取的情报,栗川漱流本能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能暂时搁置。他现在主要要烦恼的对象还是iic,这个从国外远道而来的组织不知道怎么听说了奥林的事,一直在收集着项链,如果能借助鬼火精和武装侦探社的力量一举将这个非法组织抓获就好了。 “啊,好烦恼,”栗发青年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三花猫,摘下眼镜放到一边,把脸埋进三花猫柔软的腹部,“果然还是老师的怀抱最让人放松啊,嘿嘿。” p酒吧这里是“一派祥和”的人猫大战,而在某家烤肉店中,阿特莱尤和中介人先生的对话才刚刚开始。 第58章 第 58 章 染上金黄色光泽, 在高温下产生了完美的美拉德反应的烤肉在金属烤盘上滋滋冒油,上等的和牛肥瘦相宜,每一片油脂丰富的的肉片都反射着金钱的弧光, 白色的油烟缓缓升起, 脂肪热熟的香气送入鼻息, 融化热油的滋味甚至可以被嗅觉细胞品尝, 即使还尚未到达入口的最佳时机, 视觉和嗅觉已经迎来了一场绝妙盛宴。 “你还真是对于烤肉乐此不疲啊, ”穿着板正西装的中年男性把公文包放在身旁的位置上, 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而不是什么在诅咒师中颇有名声的中介人。 对于来到这样的地方交接任务,孔时雨从最开始的不大自在到现在已经完全是习以为常了,无论简讯里提到的见面地点是多么文雅的店名, 只要是见面的对象是阿特莱尤, 孔时雨就知道这家由小猎手选定的饭店必定有烤肉这个项目。 “难道都不会吃腻吗?我记得这家店的寿司也很有不错。”拿起手写的菜单,孔时雨不紧不慢地浏览了一遍,友善地开口建议道。 “牛肉怎么可能吃腻, ”少年深蓝色的长发难得的没有扎起, 而是松松散散地垂下,散发着一股雨后青草的气息,他随手夹起一块炙烤的得当的牛肉,才抬眼看向中介人的方向, 向孔时雨投来一个真心实意的疑惑眼神。 “不过点寿司我就不用了, 如果你需要就随意。”指了指自己身旁移动架子上摆放着的满满当当的各色肉类, 阿特莱尤显然是光吃这些肉就足够饱腹了。 点寿司什么的本来也是客套话, 孔时雨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来吃顿饭, 虽然因为盘星教的事情和阿特莱尤闹了点不愉快,但由于算得上是阿特莱尤进入里世界的领路人,孔时雨还是至今得以和小猎手保持着尚且良好的合作关系。 “这里面是这次任务的一些关键信息。” 接过情报,阿特莱尤却没有立刻查看,而是托腮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我还以为你应该正常时在东京活动才对,在横滨的本来不应该由你发展的下线负责才对嘛?” “本来是这样,不过——”未尽的话语被孔时雨以抿了一口饭店的免费茶水盖过,不过在场二人都对于他的意思心知肚明,也不挑破。能让孔时雨从东京的老巢跑道横滨来,绝对是有了什么需要他亲自出面的大买卖,或是他又看上了某个潜力新人。 “算了,通知你一件事,我最近要休假。” 阿特莱尤眼疾手快地把所有牛肉从铁盘上抢救下来,让本来想要分一杯羹的孔时雨尴尬地收回了筷子,自从盘星教的事后,他就几乎再没有可能从阿特莱尤得到少年的分享了,只是他转头又听见了小猎手任性地提出请假的事。 “那这次的任务你还打算接下来吗?” “这次的任务我会如期完成,毕竟不能言而无信,”纸质资料被卷成筒状塞进箭筒,但阿特莱尤另一只手夹肉的动作却一点儿没停,“不过后面的那些你擅自给我排上的就推了吧,反正我也没有说要接。” “可以,我这边没有问题。”没有问原因,孔时雨就答应下来,不去询问隐私是职业操守,况且也算他理亏。 忽然,小猎手把头探向中介人的方向,抽动着鼻翼,露出一个有些嫌弃的表情,但又很快恢复那副淡漠的样子。 “怎么了?我身上有味道吗?”孔时雨有些奇怪,还有点被冒犯倒了的感觉。 “没什么,大概是我的错觉吧。”阿特莱尤耸耸肩,表示自己无可奉告,孔时雨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此番交涉便算是临近终结了,中介人正想要告辞,却忽然被身后的少年叫住。 “等等,我之前送给你的彩虹小马的钥匙扣呢?”草原猎手冷淡的声音从孔时雨背后响起,仿佛他要是说自己遗失了就会用那绿色的锋利箭矢给他再次见识一下弓箭手的近战能力,让男人的额头无端地冒出了一点冷汗。 栗川漱流再次发誓他用阿特莱尤之口说出的这句话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单纯就是想要看看挂件而已,他上次送给孔时雨的是之前好不容易收集的一个系列中重复的那个睡眠小马,而他自己的那个在却给伏虎开家长会的那天就丢失了,更悲惨的是这套钥匙扣早就绝版了,他现在这样问也不过是为了解解眼馋,但不知道为什么中介人先生还是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即使男人极力克制,以阿特莱尤出色的动态视力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在这里呢,我不会弄丢的,你倒不用这样提醒我,同样的错误我还不至于出现两次。”苦笑着从裤兜里取出一个和西装革履的成年人格格不入的卡通钥匙扣,孔时雨把那串钥匙放到少年眼前扫了一下,算是给他展示。 这串钥匙在和别人探生意的时候总会让对方误以为他家中有孩子,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他索性改掉了把钥匙挂在皮带上的习惯,而是放进兜里,但他从没有过丢掉钥匙扣的想法,就是为了防备少年的这句话,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一次警示。 上一次被这么轻轻放过了是因为阿特莱尤讲究那点情分,而下一次绝不会这么容易了,他心里再次对于少年的斤斤计较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先前着实是他考虑不周,留着这个钥匙扣也是提醒自己,做中介人这份工作要再小心也不为过,殊不知他和真相不知道隔了多少个银河系了。 “啊,好无聊。” 结完账,漫无目的地在街头闲逛让阿特莱尤有了一丝倦意,他刚才还没有提出的是孔时雨身上沾染到了一丝恶心的气味,虽然已经很浅淡了,但那种味道和那天在巷子里闻到的偷窥者的气味几乎如出一辙。 难道孔时雨也想要奥林?不,他在心中迅速地否认了这个猜测,孔时雨极有可能不是完全独立的中介人,或是和那个在暗处收集奥林的人有合作,他必须对于孔时雨更警惕一些,同时若是操作得当,就算是处处小心的孔时雨也有可能成为突破口。 “请,请不要打我了,钱,钱在书包里,我都给你们,请不要打我了。”男生带着哭腔的弱气声音从某面墙后传来,终于让小猎手打起了精神。 “哇哦,校园暴力吗?”阿特莱尤忍不住皱眉,摩挲了一下自己的爱弓,他单手一撑就跃上了围墙。 果不其然就撞见了霸凌现场,几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围堵着一个稍弱的男孩子,几乎是在常见不过的校园暴力配置了,但不管看见几次都很让人气愤啊。 很痛的啊,笨蛋。吉野顺平蜷缩在墙角,护住最脆弱的头部,企图这样减少受伤的地方,以防止回家后被母亲发现,但还是一时不察,被踢中了脆弱的腹部,痛得他一下子在地上抽搐起来。他不敢说出来,还会遭受更惨烈的报复,只能在心中怒骂那些讨厌的家伙。 内脏不知道有没有受到伤害,这一脚的冲击让他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却只能引来霸凌者更大声的嘲笑,吉野顺平感到眼前一阵发黑,世界似乎都开始了旋转,谁能来救救他啊,懦弱的少年在心中祈祷。 也许是天神在冥冥中听见了他的祷告,霸凌者们戏耍般的拳头忽然停止,有谁轻盈地落地,吉野顺平趴在地上,只能看见他的包裹在牛皮靴子里的有力小腿和紫色皮毛风衣的一角,下一秒,那个暗含杀气、对于他来说却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了。 “你们在做什么?” 刚才还被霸凌的吉野顺平趁霸凌者的注意力被吸引,悄悄直起了上半身,把背包扒拉会怀里,像对待什么宝物一样紧紧地抓着,钱被那些家伙拿去了倒无所谓,只是里面还有他给母亲准备的生日礼物,看到包里的花束几乎完好无损,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去看看究竟是谁救他于水火之中。 “怎么,你想要逞英雄吗?若是想要和这个可怜虫一个待遇,我们大可以立刻满足你。”领头的不良少年现任没有把身量不高的阿特莱尤放在眼里,即使看得出来小猎手那身结实的肌肉,他们也自认为人多势众,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踢到铁板。 “呵。”短促地笑了一声,草原猎手只是淡然地丢开了自己的箭矢和箭筒,对付这些家伙,用弓箭都感觉是对它的一种侮辱。 也许是被这声短促的嘲讽给激怒了,不良少年们迅速发作,不约而同地就攻上来。只可惜几下就被阿特莱尤轻松撂倒,同伴的惨状让其中一名不良少年起了歪心思,悄悄绕到小猎手身后,举起撬棍就要敲闷棍。 “小心!” 即使生性懦弱胆小,即使知道提醒之后也许会遭到不良少年们更强烈的报复,但是心中的善念让吉野顺平没法不把提醒的话说出口,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恩人吃亏,大声地叫喊着,引起了看守着他的人的注意,又受了一次重击。 阿特莱尤敏捷地躲过身后的攻击,几个呼吸间就完成了清场,很快,那个揍了吉野顺平一拳的、不良少年一方唯一竖着站着的人很快也步了其他人的后尘,被忽然闯入的深蓝色长发少年轻松地打晕。 “我,我叫吉野顺平,谢谢,谢谢你刚才救了我!”抹掉脸上的鼻血,吉野顺平用力地朝阿特莱尤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有些胆怯地想着这个看起来气场很足的少年道谢。 明明是相仿的年纪,自己的恩人却可以轻松地打到松田他们,想到这里,站在阿特莱尤身边的吉野顺平看起来有些更自卑了。 “举手之劳而已。”吉野顺平听见对面的少年语气淡淡地回了一句,似乎没有和自己多说的想法,于是只是想把这个当作是他人生中的一次罕见的被救下来的宝贵经历珍藏于心。 站在原地,吉野顺平看到那个连名字都不曾报上的少年低头捡起了自己的箭筒,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身形一顿,他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然后上半身只披着一件斗篷的少年就迅速地消失在了他眼前。 肩膀上忽然多出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刚才还十分威武霸气,宛如凶神现世一般对不良少年们单方面碾压的少年,赫然窜到了他背上,把本来就瘦弱的吉野顺平压得险些脸朝下摔倒,好险才稳住了身体。 第59章 第 59 章 “快点,快把那个家伙弄走!” 还没等吉野顺平顺过气,他就被背上的少年又惊又怒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的耳膜都快给背上的恩人的这声厉喝给刺破了。 吉野顺平一开始还以为是那群不良少年叫来了他们的大哥,就是那个有着一长串名号似乎是正经混社会的人带着兄弟来了,心里一阵紧张,但又反应过来那些刚才霸凌他的人全齐刷刷地被这个上半身只披着一件皮毛披风的少年像收集柴火一样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自然不会有通风报信的机会。 “咳咳,在,在哪?”瘦弱的中学男生谨慎地环顾四周,却只看见了一只皮毛油光发亮的黑色大野猫悠哉游哉地蹲在墙根下,舔舐着自己的爪子,似乎是在为下一次的捕猎做准备。 阿特莱尤的手劲很大,吉野顺平也体验了一把被人锁喉的感觉,有点喘不上气,不得不小声地建议道:“请,请问,可以稍微松开我一下吗?我,我有点头晕了。” “就在那里啊。” 吉野顺平顺着背上的少年手臂所指的方向看去,愣是只能看见那只伙食过好的黑猫,也许是听到有人在讨论它,那只猫咪还非常可爱地对着这边喵了一声,吉野顺平立马就感觉自己脖子处的骨头发出了一声隐晦的悲鸣。 “你会把那家伙弄走的吧?” 身后的少年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居然有点像是在撒娇。吉野顺平有些奇怪,也不明白让陌生少年如临大敌的那家伙是什么,但是为了自己脖子能够在小猎手由于紧张越收越紧的臂膀下生还,他还是立刻就如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满口答应。 听到他的保证,阿特莱尤才将信将疑地勉强松开了手,但只是脚一沾地,小猎手就迅速地窜上了废弃汽油桶的盖子,皱眉盯着黑猫,一副绝对不愿意和猫咪出于同一高度的决绝样子,让搞明白了他所害怕之物的吉野顺平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 他强压出笑容,但嘴角还是泄露了一星半点的笑意,在这样影响人心情的阴天里,他难得地有了除了母亲的生日之外的值得喜悦的事情。 抱起猫咪,吉野顺平轻轻地把这只过于沉重的孩子放在墙沿上,也许是知道在场的两人不会给自己食物,那只黑猫毫不留恋地走着轻盈的猫步走远了。 随着铁皮的一声轻响,吉野顺平看到刚才的那个少年从汽油桶上跳下来,施施然地来到自己身后。 虽然从猎手打扮的少年的表情重看不出什么,但从他别扭地绕过所有黑色猫咪逗留过的地方的行动路径,吉野顺平几乎不用太费脑细胞就能得出刚刚对自己伸出援手的少年绝对是对于猫咪的存在介意的不得了。 联系到刚才那个称得上是一场英勇和潇洒的身影,因为帮助恩人赶走了小猫这件事,吉野顺平感觉到自己似乎和这个神秘的少年拉近了一点距离,但是这样贸然地交朋友绝对会诶讨厌的吧,他想,话到嘴边又全吞了回去。 “可恶,到处都是猫味,居然连我的披风里都有了猫毛,好麻烦!” 神秘少年抓狂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吉野顺平看到小猎手眼睛红彤彤地从紫水牛皮斗篷里头揪出了一根黑色的发丝后立刻像是触电一样把那根毛发丢远了,于是明智地保持了沉默,没有说出阿特莱尤根本没碰到猫咪,而那根黑色的毛发可能是自己的头发的这个事实。 “要不要去我家里处理一下?我家里有吸尘器,而且就在这附近!” 吉野顺平忽然不想要神秘少年这么快就走掉了,他心底有一些疑惑在蠢蠢欲动,先前看到阿特莱尤冷淡的样子让他不太敢问出口,经过刚才的事,他又有点微末的勇气产生了。况且,这是难得的可以和他说上两句话的同龄人,于是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挽留,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慌慌张张地举手说道。 也许是觉得这样的邀请对于他们现在这会儿浅薄的一面之缘来说有点太过于贸然了,吉野顺平深深地朝小猎手的方向鞠了一躬,又急急忙忙地补充道:“就,就当作是报答你帮我赶走了那些人!” 许久没有获得答复,吉野顺平涨红了脸,不敢抬头,在他以为少年已经走远了的时候,才听到一句冷淡的回复。 “嗯。” 临走的时候,阿特莱尤忽然看向了某个死角,又迅速回头,跟上了吉野顺平的步伐。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把那个看起来很凶的男生带回了家,吉野顺平和猎人打扮的少年并肩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忍不住偷偷打量着他。 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少年不仅打架厉害,外表也是很受欢迎的那种很有男子汉气概的长相,再加上和他野性气质相得益彰的一身打扮,不仅不显得突兀,反而几位引人注目,和自己截然不同,吉野顺平第一次在路上受到这么多人的目光洗礼,让他有些不自在地瑟缩了一下。 一个紫色的身影忽然向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帮他挡住了一半的目光。 吉野顺平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拽住了,然后就听见比自己稍矮一些的少年冷淡的话语。 “快点,我跟得上你的,既然不喜欢引人注目就加快速度?” 好吧,阿特莱尤得承认,吉野顺平这副可怜兮兮、宛如面对陌生世界小心翼翼又疑心重重的幼崽一般的样子确实实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照平时他对于这种磨磨蹭蹭还不愿意把真实感受说出来的人可不会这么又耐心,不过对于这样一个温柔到刚才被欺负成那样还担心这送别人的礼物的孩子,他恨铁不成钢只余也说不出重话。 吉野顺平有点差异这个除了面对猫咪才会有那么大反应的少年居然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出自己的窘境并关心自己,心中的某处有些出动,他还是第一次从母亲以外的人那里获得这种感觉,于是听话地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将一切目光都隔绝在门外,吉野顺平回到自认为最是温馨和安全的地方,终于放松了心情。 他的母亲独自支撑着两人的生活,工作繁忙,现在还没有回家,他还来得及给母亲准备一次惊喜。 但他也没有忘记小猎手的需求,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被妈妈放在橱柜里的吸尘器,顺利解决了问题。 “请问,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在小猎手终于检查完了斗篷之后,吉野顺平卡好时机,试探性地问道。 “阿特莱尤。” 回答他的只有一句简短的名字,但吉野顺平没有气馁。 “我很感谢阿特莱尤救了我,我想要知道阿特莱尤为什么会救我?”即使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也许会很不礼貌,甚至在任何人听来都非常无理取闹和尖锐刺耳,吉野顺平还是决定说下去,他近乎自虐地开口,强行扯动嘴角试图露出一个能使这场对话变成一个轻松玩笑的笑容,却有些失败,“阿特莱尤有没有想过今天之后我也许会遭到那些人更恶心的报复,从而怨恨上你呢?” 这孩子的心思果然是非常深重的那种,校园暴力的那些家伙可真不是个东西啊,栗川漱流在心中感叹,如果不是使用着马甲,栗川漱流都想要来抱抱这个孩子了。 “谁会像那么多,当然想帮就帮了,称不上救不救的,我又不是为了救你,只是不想看到遗憾的事,露出这么怨恨的表情,包里绝对装着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吧。”重新系好披风,阿特莱尤头也不回地回答着,语气和表情同样的冷漠。 吉野顺平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但另一种渴望忽然在他心底燃烧。 在阿特莱尤打算出门离开之前,瘦削的少年忽然爆发出于他外表不相符的巨大音量:“请您教我打架吧,我不想要再被欺负了!” “想靠自己解决问题吗,很好的想法,但是我为什么要教你啊。” 也许是不耐烦了,深蓝色头发的少年说着就要开门,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还有被女人刻意压抑的几声咳嗽。 “呼,你好!真是吓了我一跳呢,”嘴角挂着慵懒微笑的女人走进家门,温和地抬头对着眼前穿着奇特的少年问候着,吉野凪眨了眨眼睛,又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的方向,眼神看起来有些好奇,“这位是顺平的朋友吗?” 直到他们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子口,另一个少年才从视觉死角缓缓走出,手里提着一袋子各色甜点,神色不定,黑色刺猬头下的那张脸正是让东京的不良少年都闻风丧胆的面容。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伏黑惠没料到自己只是在假期里来给自己家任性到不得了的监护人买伴手礼,顺便进行一些入学前的适应性任务执行,却碰见了小时候让自己印象极为深刻的人,那个在大晚上进入废弃教学楼救起自己的人。 他确信刚才自己绝对是被发现了,同时也对于这个人能在咒术界高层的通缉下在依旧在外头自由自在而感觉的意外,高层的悬赏绝不是摆着好看而已。 虽然五条悟和他不常聊起那些话题,但是毕竟是咒术师,伏黑惠或多或少地听说过这个草原猎手的事迹,有些担心,权衡再三还是像小大人一样把阿特莱尤在这里出没的消息用简讯告诉了五条悟。量:“请您教我打架吧,我不想要再被欺负了!” “想靠自己解决问题吗,很好的想法,但是我为什么要教你啊。” 也许是不耐烦了,深蓝色头发的少年说着就要开门,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还有被女人刻意压抑的几声咳嗽。 “呼,你好!真是吓了我一跳呢,”嘴角挂着慵懒微笑的女人走进家门,温和地抬头对着眼前穿着奇特的少年问候着,吉野凪眨了眨眼睛,又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的方向,眼神看起来有些好奇,“这位是顺平的朋友吗?” 直到他们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子口,另一个少年才从视觉死角缓缓走出,手里提着一袋子各色甜点,神色不定,黑色刺猬头下的那张脸正是让东京的不良少年都闻风丧胆的面容。 伏黑惠没料到自己只是在假期里来给自己家任性到不得了的监护人买伴手礼,顺便进行一些入学前的适应性任务执行,却碰见了小时候让自己印象极为深刻的人,那个在大晚上进入废弃教学楼救起自己的人。 他确信刚才自己绝对是被发现了,同时也对于这个人能在咒术界高层的通缉下在依旧在外头自由自在而感觉的意外,高层的悬赏绝不是摆着好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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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不用这么在意了啦, 惠,小孩子心思这么多惠提前变成橘子皮的,大人的事就交给大人来好了。” 自家监护人不着调而且没有一点紧迫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让伏黑惠几欲掐断电话,却又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忍住了。 “但是那个人还带走了一个少年,如果他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伏黑惠还记得被阿特莱尤带走的吉野顺平, 虽然不爱管闲事, 但是正义感让他没法对此坐视不管。 “不用太担心, 非要说的话, 那个孩子可是至今只接过袚除咒灵的委托, 况且惠难道忘记了吗?那个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英雄救美什么的,我可是帮惠记得好好的。”五条悟开玩笑地说道, 故意逗自己的被监护人。 “切。”伏黑惠不满地挂断了电话, 但还是决定继续跟着吉野顺平和阿特莱尤他们来到了居民楼下。 * 在玄关处迎接母亲的吉野顺平有点不知所措。 “不,不是的, 阿特莱他尤其实是我的, 呃……”吉野顺平盯着母亲的肩膀看了一会儿,又下意识地就要进行否定,但是要说到他和阿特莱尤确切的关系却又卡了壳。 性格有些阴郁的少年偷偷地看了一眼小猎手的方向,像是在试图征求当事人的意见,然而在与阿特莱尤视线交错的刹那又迅速收回,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不像是主人, 倒反而像是他才是客人一般。 “啊, 伯母好, 我是顺平的朋友。”阿特莱尤则顺畅地接下了话头, 同女人交谈起来。 听到身后的少年自然地走上前,用着一种很有礼貌的口吻如是说道,吉野顺平惊讶地睁大了眼,即使很快就因为为了避免被母亲看出他们之间的端倪而收敛,也在这句话之后一直不停地偷瞄深蓝色头发的小猎手的后背。 吉野凪看出了自己儿子的窘迫,抚唇扑哧一笑,虽然这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让她有些怀疑所未交朋友的真相,但是她能察觉得到,吉野顺平对于这个少年没有讨厌的情绪,儿子能交到朋友或者说能够有刻意带回家做客的人,也算是一个对于吉野顺平而眼非常了不起的进步了。 女人因为工作而紧绷了一天的心情也终于放松下来,因为自己孩子人际关系方面的一些进步而产生的欣慰,让她似乎连刚才产生的烟瘾都缓解了一些。 “你要不要留下在我们家来一起吃个饭?”吉野凪放下手中满满的一袋刚从农贸市场购买的各种新鲜蔬菜和肉类,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围裙,一边系上,一边对着那个看起来很有个性的少年试探性地建议着,她确信朋友是相处出来的,有心给吉野顺平和新朋友创造更多的相互熟悉的机会,“如果想吃些什么都可以和阿姨提出来哟。” “妈妈!”吉野顺平忽然急急地叫了一声,却又止住了话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止,但内心隐隐的也希望着阿特莱尤能够留下来,于是再次恢复了沉默。 “好啊,”阿特莱尤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邀约,让本来以为他会拒绝的吉野顺平再次惊讶了一瞬,小猎手对于这位非常有热情亲切的女性似乎感官很好,说话的语气也与对待吉野顺平不同,异常平和和有礼貌,让吉野顺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换了个人。 不过说到想吃什么,草原猎手的眼睛就迅速亮了起来,盛满了期待,尽管还是维持着一副酷帅的表情,但脸上的一些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他,小猎手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如果有牛肉就再好不过了。” “牛肉吗?我正好有买哟。”留着黑色齐肩短发的女性熟练地从环保袋里取出一盒牛肉,在阿特莱尤面前挥了挥,好笑地看着这个原本看起来不太好接触的少年眉宇间染上符合年纪的兴奋。 就那么喜欢吗?她想,心中对于这个孩子更喜欢了,毕竟对于像阿特莱尤这样看起来很不好接触的少年露出那种期待的眼神,大概没有几个人愿意让他失望。 “顺平,你带朋友去房间里玩一会儿吧,我先去准备晚饭啦。”吉野凪指挥儿子带阿特莱尤去房间里去,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打算去厨房,不过肩膀还是有些酸痛,她只是当作是工作繁忙,没有特别在意。 只是在从那个深蓝色头发的男生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只感觉有一阵劲风迅速地掠过自己的肩膀,但转头只能勉强看见男生镇定地收回手的残影。 “怎么了?”吉野凪有点好奇地回头问道。 “没什么。” 吉野顺平惊诧地看着阿特莱尤神色如常地扯了个谎,收回的那只手只是微微一动就轻松让一直长相丑陋、绝对不符合正常人审美的怪物在指尖灰飞烟灭。 阿特莱尤也能看见那种东西吗?他想,但出于还不太熟悉的原因,他没有贸然问出口。 “要不要一起去我的房间,”注意到阿特莱尤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向来是刚才自己盯着他的动作被发现了,吉野顺平欲言又止了几次才鼓起勇气建议道。 “我,我的房间里还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电影什么的……”黑发少年紧张又兴奋地说着,但很快发现了自己有些过于放松了,声音又渐渐低下去。 阿特莱尤的气场让人很有些压迫感,他有时候会下意识地有些拘束。 但好在阿特莱尤没有说些什么,跟随他进了房间。 属于吉野顺平的房间有着青春期男孩常有的毛病,不太整洁,不过也许是又母亲关照着的缘故,东西的拜访还是勉强有些秩序的。 最引人注目地是占据了许多空间的电影录像带和墙壁上张贴的恐怖电影海报,还有一些相关的杂志和影评剪报,看的出来房间的主人确实是非常热衷于此。 “你也看的见咒灵吧。” 吉野顺平听到面前的少年像审讯一般地问道,这不免让他立刻挺直了上半身,犹犹豫豫地回答:“咒灵……那个是什么?” “就是之前趴在你母亲肩膀上的那个玩意儿,不过刚才被我袚除了,不然你母亲估计肩膀会越来越疼的。” 阿特莱尤脱掉披风,仔细地叠放整齐才摆放在了勉强空出一小片地方的书桌上,抱臂看向吉野顺平。 直到盯到黑发少年有些站立不安,眼神飘忽,他才开口说道:“算了,看起来根本没有咒力嘛。” “咒力?那又是什么?”吉野顺平困惑极了,他今天已经听到了第二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词汇了,但无论他再怎么追问,都只能从阿特莱尤那里得到一个“你问题真多”的回复,而再无其他进展,让他有些抓心挠肺,却也只能压在心底。 吉野凪的手艺非常不错,热气腾腾的红酒烩牛肉深得阿特莱尤的认可,这种和烤肉不同的风味和烹饪手法迅速俘获了小猎手的胃。 一来二去,居然是阿特莱尤和吉野凪熟悉了不少,女人对小猎手直白的赞美显得非常受用,阿特莱尤甚至还被邀请下一次再来,让围观的吉野顺平莫名地从老妈那里获得了挫败感。 一起吃完晚饭,阿特莱尤也就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了,礼貌地告别就要起身离开。 “不用你来收拾,快去送送朋友吧,”留着黑色齐肩短发的女性拍了一把自己儿子的肩膀,把他往门口推,还不忘悄声再吉野顺平的耳边提点这自己的交友之道,“对于新朋友要好好用心才行,不然还没等印象加深,就会被淡忘了,妈妈我可是非常有经验的。” 拗不过自己的母亲,吉野顺平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阿特莱尤出去,但碍于少年的气势和自己心里的一些原因,终是不太敢和他并肩,于是远远地坠在后头,让在楼上隔着玻璃在阳台悄悄观察他们的吉野凪在预料之中地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交错纵横的小巷子和聚集的居民区给野猫提供了藏身之处和丰富的食物来源,让这些警惕的小家伙总是神出鬼没,却对人类不太设防。而很不巧的是,犹豫种族的缘故,身上带着自然气息的阿特莱尤很受小动物欢迎,即使是野猫这种生物也不例外。 “喵——”两三只毛色不一的猫咪在小猎手面前踱步,撒娇般地做出各种姿态,试图从这个很好闻的人类手里获得一点食物。 阿特莱尤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当即动作僵硬在原地。 吉野顺平一直低着头,也没注意倒自己已经跟着其他领域走出了很远,连小猎手停下了步伐也没有发现,直挺挺地撞在了小猎手结实的后背上,一下子被弹开。 只是他的到来也让阿特莱尤得救了,见到有其他人来,那些胆子奇大无比的野猫们也作鸟兽散,钻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只有一两只探出头不死心地露出圆溜溜的猫眼看着他们。 “对,对不起!”捂着撞红的鼻子,吉野顺平猛地鞠躬道歉,脸涨得通红,这可真是太让他不好意思了。 “等等,你走开一点。”被他撞到的受害者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神情严肃地挥手让他后退一点。 “是这样吗?”他说着便后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吉野顺平不知道阿特莱尤要做什么,但是因为刚才的愧疚,他还是非常听话地照做了。 随着吉野顺平退回巷子口,那些野生的猫咪们也缓缓地再次从藏身之处出现,继续围上来,进行着对于小猎手来说堪称灾难的撒娇行为。 这让阿特莱尤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和慌张,他紧紧抿着,抑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眼尾染上红色,眼中涌起一丝生理性的泪光。 “你再过来一点。” 听到这样的吩咐,吉野顺平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奇怪,虽然还是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要求做了。 一见到吉野顺平的身影那些猫咪果然又缩了回去,就好像是闻到了什么让它们讨厌的气味。 “猫都害怕你?”这本该是个疑问句,但从阿特莱尤口中说出来却有些斩钉截铁。 “说是害怕,也算不上你,应该说是讨厌吧,”吉野顺平的语气有点自嘲的意味,“不受人的欢迎就算了,就来拿猫都不太喜欢靠近我,除了黑丸,黑丸是我母亲一直很关照的猫。” 黑丸就是那天被吉野顺平抱走的圆滚滚的黑猫,大概是唯一一只不会看见吉野顺平就把他当作柑橘皮之类的东西迅速避开的猫咪。 正在对于自己遭受小动物讨厌而有点伤感,吉野顺平却听到阿特莱尤的声音响起。 “算了,有特殊能力也算是可以破格录取的吧。”这句话倒不是对吉野顺平说的,反而像是小猎手的自言自语。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队伍?”在短暂的沉思后,草原猎手对于身后完全没跟上自己思维的少年提出了邀请,也许是对于吉野顺平的愣神有些不满,又补充道,“我只邀请一次,你要是愿意加入的话,我就教你打斗。” “加入队伍是指?是类似afia那样的吗?”吉野顺平紧张又期待地问道,没想到会有这样峰回路转的情况,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afia?”阿特莱尤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可以这么理解吧,你以后就是我的部下了,不过想要什么时候退出都行,只是在加入我的队伍的期间,我也许会叫你陪我去做一些危险性不大的事,作为交换我会教你我的捕猎技巧。” “我愿意!”这个年纪的男生总是会有一些慕强心理和深浅度不一的中二病,即使事看起来安静内敛的吉野顺平也有过这种念想,也许是遂于这个救国自己的人深信不疑,他当即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想好了?” 见吉野顺平点头,阿特莱尤小声地念叨了一句:“希望你的这种天赋面对那只麻烦的大型猫科也有点用处啊。” 第61章 第 61 章 “阿嚏——”远在东京的格劳格拉曼在艳阳天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连身边的武器架子都震了一下,让身旁的禅院真希为之侧目。 “你感冒了?”不过笨蛋应该是不会生病的吧,梳着马尾的女孩子这样想着, 但是本着那点同学爱还是出言关心了一下小狮子。 “唔,不清楚诶,不过说起来我好像确实是一直都没有生过病呢。”被这么一关心,格劳格拉曼也认认真真地回想起自己过去是否生过病的经历, 头发也变成表示困惑的荧光黄色,显然是对于自己忽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有点不解。 “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地里偷偷地说你的坏话了哟。”熊猫拎着几瓶饮料和银发的咒术师勾肩搭背地回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猜测道。 “诶,”荧光黄的小狮子因为这话眼角都耷拉了下来, 显得有点委屈, “为什么呀?” 禅院真希见好就收,狠狠地揉了一把格劳格拉曼宛如荧光笔配色似的的头发, 甩甩手腕,转身就要出去。 “快走了, 夜蛾校长不是说有事找你吗?格劳,别听胖达瞎忽悠,你不要总是别人说什么都相信啊。” “可是真希,棘,熊猫和忧太你们通通都是我信任的同伴呀。” 格劳格拉曼跟在女孩子身后小声地嘟哝着, 结果一头蓬松的头发又惨遭身后的三个男同学轮流施加的毒手。 “噔噔噔”。格劳格拉曼在禅院真希的友情指导下才来到校长室。 他谨慎地敲响了门, 心里有点紧张, 加上入学的那次, 他还是第二次进入这里。 想到入学时, 他的沙子似乎给夜蛾正道带来了一点麻烦和不良印象, 小狮子心里又有点心虚, 担心着是否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被夜蛾正道叫道这里来。 “进来吧。”男人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带着些威严的味道。 “夜蛾校长,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 夜蛾正道听见敲门声,刚叫人进来,端起茶杯,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给格劳格拉曼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因为惊讶而失去风度地把茶水喷出来。 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忏悔的程度之深,小狮子甚至把头发都变成了乖巧的黑色,只是举动还是和他的性格一样,十分的让人意想不到。 黑发的高大少年一个飞扑,整个人趴在了夜蛾正道的桌沿上,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连眼神都变得湿漉漉的,惹人怜爱,语气愧疚极了:“我知道我不应该偷偷和熊猫去后山玩沙子,也不应该在演练场没控制住力量把演练场淹了,还让咒具失效了,我发誓我除了这些,真的没有再做些什么别的事了!” “千万不要让我退学啊!”拿出在真希那里屡试不爽的可怜表情,格劳格拉曼希冀地看着夜蛾正道。 看到少年这一套熟稔的动作,明显不是第一次了,夜蛾正道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拜托看起来最硬心肠的禅院真希去代为管教他,还让这小子无知无觉地惹出了一些小麻烦,当即心累地揉了揉眉心。 他在心里不知道第几次感叹着自己之前看走了眼,以貌取人要不得啊,夜蛾正道告诫自己,在五条悟身上吃了一次亏,他居然还相信了那个不靠谱的家伙的邪第二次。 他现在用膝盖骨想也知道,能给最离经叛道的五条家主亲自逮回来的学生,能是什么安分的家伙。 但又能怎么办呢,天才总是有点特权,况且除了偶尔就会偷偷乱放术式,格劳格拉曼无论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世的方式都很讨人喜欢,从同期对他的包容和照顾就看得出来,相比较小狮子的实力,再对比一下他从前那个糟心学生的混账程度,格劳格拉曼都一下子变成了不需要人操心的乖巧小天使。 “算了,这些事一会儿再说,”夜蛾正道向上推了推墨镜,看到面前的少年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又补充道,“别以为就这么结束了,还有熊猫,你们两个一个也跑不掉。” 满意地看着小狮子委委屈屈地站在一边,夜蛾正道才理理资料,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咳咳,有一个委托,需要你独自完成。” 不等格劳格拉曼作出什么反应,男人就接着补充着,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比之前要严肃和认真得多。 “这个任务是来自于咒术师协会的高层的委托,也许会有很大的危险性,你可以选择是否参与,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不让你被强迫。”注视着格劳格拉曼没有一丝阴霾的明亮眼眸,夜蛾正道下定决心地作出了承诺。 “只有我一个人吗?真希和棘他们呢?还有,这是什么任务呀?”像是一点也没有察觉道自己校长话语中的严峻,格劳格拉曼还是语气轻松地问道。 “是的,只有你一个人,这个任务原本不应该由在校生来做,但是近来一级咒术师的人手严重不足,再三权衡之下,这个任务就落在了你的身上,不过你也拥有拒绝的权利。” 夜蛾正道耐心地解释着,他没有道尽的是,为了让格劳格拉曼拥有不去执行任务的权利,他到底和那些专权又顽固不化的老头子周旋了多久,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短暂地和自己学生的五条悟在讨厌高层这件事上达成共识。 “这样啊,不能和真希他们一起玩了呢。”小狮子看起来有点低落,头发变成了一种灰扑扑的颜色,看起来整个人都像是掉色了,不过也许事也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一些,没有拒绝。 “你还不知道任务吧,如果你愿意执行的话,你需要追踪一名诅咒师,根据可靠的情报,他现在在横滨出没,”夜蛾正道翻了一页资料,却看也没看就继续说下去,显然对这薄薄的几页纸的内容已经烂熟于心,“虽然我认可你的实力,但你追踪的对象毕竟是诅咒师,谁也没法保证你们交手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而且,之所以选中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你之前和一年级们因为奥林的事去过横滨,算是和当地的势力混了个脸熟,和东京这边不同,横滨的官方力量明面上只有政府和军警,但实际上有三个,你上次已经和武装侦探社有合作,这一次也可以适当地寻求他们的帮助,我们这边已经打好招呼了。” “至于还滞留在横滨的二年级的二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也接到了配合你行动的指示,”想到高层说过不想让咒术界的事情闹到其他地方去,夜蛾正道忆及格劳格拉曼张扬的术式,又补充了一句,“总之,注意隐蔽,安全为上。” “我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就像是电视剧里的角色那样,格劳格拉曼举止夸张地行了个礼,让正在为此事烦忧的夜蛾正道终于舒展开眉眼,笑着赶他出去。 看到少年活泼地跑出门,夜蛾正道的心情不知怎的又沉重起来,心底的烦躁止不住地一阵一阵地涌上来,他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又什么力量在暗中兴风作浪,最近的突发事件一茬接着一茬来,即使是他也觉得有些疲惫了。 接下任务后,高层似乎是对于这个人的下落非常迫不及待,格劳格拉曼几乎是被那些人连夜催促着离开了东京前往横滨。 夜蛾正道所给的情报资料中对于任务对象描写得含糊其辞,不过男人告诉他这是为了保密,等他到了横滨自然就会由接应他的辅助监督进行详细的讲解和说明,于是格劳格拉曼就没有异议地独自拎着行李,坐上了前往横滨的电车,唯一有点遗憾的地方大概就是还没来得及好好和朋友告别。 “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熊猫还能给我剩下一点海盐薄荷冰淇淋啊。”独自嘟哝着,格劳格拉曼很快就看见了来接自己的辅助监督。 “抱歉啦,任务什么的先等一会儿吧,我可能还有一些旧事没有解决。”学着自己老师的样子,格劳格拉曼双手合十,态度极其诚恳地对着辅助监督说道,一溜烟地跑远了,徒留名义上是辅助监督,实际上是身为异能力特务科的成员的男人在原地目瞪口呆地帮小狮子守着行李。 “在哪里呢?唔,我记得应该是这么走的吧?”不太确定地回忆着记忆中的路线,即使和同伴来过了几次,格劳格拉曼依旧对于认路非常的不擅长。 直到太阳偏西,他才终于找到了自己印象中的那幢红砖小楼。 “终于到了!” 头顶着一片不知道从哪里蹭上的树叶的小狮子兴冲冲地推开门,开开心心地冲武装侦探社的众人打招呼:“大家好啊!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我超级想念大家!” “你好啊,格劳,不过寒暄什么的倒可以放一放,要不要先去看看那边。” 与谢野晶子是挺喜欢小狮子的性格的,她替格劳格拉曼摘去了那片树叶,特地向沙发的那边努了努嘴,揉了揉格劳格拉曼因为迷路、跋山涉水而变得有点蓬乱的头发,这手感还是和社医小姐之前记忆里的一样柔软,让戴着金色蝴蝶发饰的女性忍不住多揉了两下。 “原来乱步在这里,多谢提醒了,晶子小姐!”格劳格拉曼像是欢脱的大猫一样直奔沙发,凑到用帽子盖着脸的侦探面前,兴高采烈地发出邀请,“我们现在又可以一起玩了!” 但小狮子却没有等来预想之中的回信,江户川乱步像是睡着了一样,对一切充耳不闻,但是格劳格拉曼却能从呼吸中分辨出自己的挚友正清醒着,让他大为不解,继续执着地叫着:“乱步,乱步,我们又可以一起去玩了!” 江户川乱步确实是故意的,本来之前和小狮子约好了要再一起玩一次的,结果,没想到格劳格拉曼他们当天就被学校催着回去了,即使直到这不是格劳格拉曼的错,但是任性的侦探才不会管这么多,玩起傲娇的那一套。 半晌,听不到格劳格拉曼大呼小叫地想要硬气自己注意力的声音,江户川乱步才把帽子拿开,勉强睁开眼睛,却对上了小狮子委屈到不行的眼神,他心中立刻有点后悔,也有点不知所措。 他其实心里早就不生气了,但是就是坏心眼地想要逗一逗格劳格拉曼,不过现在看来名侦探也有玩脱的一天。这下要怎么哄啊,江户川乱步有点头疼地想。 “乱步,不要无视我嘛。” 好吧,猫猫这么撒娇的声音大概没有几个人把持得住,即使是体型着实有些庞大的猫猫。 江户川乱步马上揉了揉狮子的头,说道:“好吧,乱步大人只是想开个玩笑啦,还有一点工作就结束了,稍等一会儿啊,看我迅速了结它们。” 对于这一对朋友的光速和好的历程,再一旁淡定吃着青蛙苹果的梦野久作只想评价一句“幼稚”。 “诶,对了,乱步你们侦探社来了新成员嘛,”打量着梦野久作,格劳格拉曼认出了他来,“你是那个跟在卢卡身边的孩子?” “是我,你好,我叫梦野久作。”毫不怯场地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异能力异常凶残的孩子姿态乖巧地自我介绍着。 “等等啦,格劳格拉曼,都说了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了,”提着一个甜点上楼的鬼火精听到了小狮子的话,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一起来吃点蛋糕吧。” “不过不许吃太多,我可不想被福泽先生说。”已经被监护人之间的“友好交流”给搞怕了的鬼火精兢兢业业地叮嘱道。 “不过卢卡大哥为什么不愿意用自己的本名啊?”格劳格拉曼吃着蛋糕,好奇地问道。 “啊,这个嘛就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了,小孩子其实不用知道得这么详细的。”鬼火精眼神飘忽不定地说道,他每次心虚的时候就会作出这种表情,似乎是有些什么难以启齿的那题似的,不过他很快又自暴自弃般地说道,“算了,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心虚的时候就会作出这种表情,似乎是有些什么难以启齿的那题似的,不过他很快又自暴自弃般地说道,“算了,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心虚的时候就会作出这种表情,似乎是有些什么难以启齿的那题似的,不过他很快又自暴自弃般地说道,“算了,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心虚的时候就会作出这种表情,似乎是有些什么难以启齿的那题似的,不过他很快又自暴自弃般地说道,“算了,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心虚的时候就会作出这种表情,似乎是有些什么难以启齿的那题似的,不过他很快又自暴自弃般地说道,“算了,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心虚的时候就会作出这种表情,似乎是有些什么难以启齿的那题似的,不过他很快又自暴自弃般地说道,“算了,告诉你们也没关系。” 第62章 第 62 章 “这就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这一切都还要从我小时候说起,”鬼火精捂着脸,只露出一只眼镜, 摆出了一个故作高深的动作, 沉默了大半天, 才在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之时, 说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其实我有一个叫露西的妹妹。” “诶,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说兄长和妹妹的名字只差了一个音确实有点少见, 但是也很可爱呀。” 打扮的非常有乡村风格的少年对这个答案有点失望, 宫泽贤治歪着脑袋, 叼着勺子好奇地问道。 宫泽贤治的报告刚才好不容易通过了国木田独步那关,此时没什么事,也凑过来一起吃蛋糕。 “就是因为这样啊,如果我再告诉你们我父亲也叫卢卡, 而我母亲叫露西呢?”勇者的声音有点崩溃,看到因为自己的话语又吸引来了几个凑热闹的人,他看起来更沮丧了。 “父母把名字给予子女似乎也算是正常的事。”与谢野晶子优雅地用塑料小叉子切下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客观地评价了一句。 “一点也不正常啊,”鬼火精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看起来对这一点已经吐槽了很久了, “关键是我的舅舅, 叔叔, 就连邻居家的老爷爷都叫卢卡啊。” “我打断一下, 你们那边是所有的男性都叫卢卡, 所有的女性都叫露西吗?”带着眼镜的青年拿出了笔记本, 举一反三是国木田独步所擅长的,即使这个猜测多少有点离谱,他依旧一本正经地问了出来,而从鬼火精开口就知道了真相的江户川乱步已经丝毫不给面子地在旁边开怀大笑起来了。 “所以说啊,”已经因为重名得过于离谱而有些麻木的青年从蛋糕顶上取下一根巧克力棒,一脸沧桑地叼在了嘴里,默默地咀嚼着,也许是从巧克力种汲取到了某种力量,他低沉的意志恢复了一点,情绪激昂地握拳,“我身为未来的最强勇者,我的名字在将来势必要被众人传颂,当然要起一个重复率最低,最与众不同的名字才行。” 过来一会儿,国木田独步才缓缓地吐出几个干巴巴的字眼:“呃,原来是这样,那是真的非常与众不同的名字了。” 场面就此陷入尴尬,格劳格拉曼理解地拍了拍鬼火精的肩头,国木田独步则有点尴尬,直到福泽谕吉喊他,青年才逃也似地离开了。 唯一不受这种氛围影响的大概就是沉迷和梦野久作抢蛋糕吃的江户川乱步和一直满脸开心地看着他们的宫泽贤治。 “好吃!超级感谢勇者先生的蛋糕!”宫泽贤治美滋滋地放下蛋糕,放下纸盘子,便再看不出来他刚才还一脸迷惑和疲惫地从国木田那里回来,活力满满地就要去执行未完成的委托了,真不愧是从小养牛的孩子。 宫泽贤治掏出了被自己随手塞进裤兜的纸张,用力展平,这次仔仔细细地开始查看起自己的任务,他看得不太仔细,不过问题不大,知道他不喜欢看这些文字密密麻麻的东西,尽职尽责的国木田独步先前已经和他说过一遍了。 “在这里,离得很近嘛。”认真地和地图上的位置对比了一下,身穿蓝色背带裤的少年开心地说着,看到目标附近的某家店铺,他的眼神立刻变得更闪耀了,“是评价非常高的老店呢,决定了,完成委托就来这里解决晚饭好了。” * “行了,停下来吧。” 随着阿特莱尤的一声指令,吉野顺平才脱力地倒在地上,感受着脸侧冰冷的地面,他却累到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你的体力还真是糟糕啊,十几岁的小孩子都比你有活力。” 看了看手机上的计时器,想起盘星教里的自己另一个格外闹腾的小弟祢木利久,小猎手把耳边的深蓝色碎发挽到耳后,心里对于吉野顺平这个自己新收的手下有点嫌弃,不过人都招来了,只好先操练一番看看结果如何了。 今天的阿特莱尤依旧是披着一件紫红色的皮毛披风,只是很少见地把头发编成了麻花辫,半长不长地刚巧垂落在脖颈,随着动作轻微摆动,像是某种小动物毛茸茸的尾巴,即使他的表情不太好,依旧衬得他帅气又俏皮。 不过好在吉野顺平还算是吃苦耐劳,没有对于这些训练方法产生什么怨言,让阿特莱尤对此还算是满意。 捡起吉野顺平扔在一旁的外套,丢给他,小猎手潇洒地转身冲自己的新上任的手下招了招手:“走吧。” “我们要去哪?”留着黑色的半长头发的瘦弱少年一阵小跑,才勉强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自己的老大兼师父,小声地询问着。 “带你去吃晚饭,”深蓝色头发的小猎手这才回过头,等待他一下,还顺带展示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结实的肌肉,“你太瘦了,身为我的部下,好歹不要一副看起来就好欺负得不得了的样子啊。” 不等吉野顺平作出什么反应,问题来源又继续自顾自地向前走,只是走到一半小猎手又忽然停下了脚步,让跟在他身后走的太快了吉野顺平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等等,差点忘记了,你先和阿姨讲一下吧。” “好。” 听着阿特莱尤的指令,吉野顺平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听说他要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吉野凪几乎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让吉野顺平刚才紧急准备的一套说辞全部卡在喉咙里。 跟在阿特莱尤身后,吉野顺平稀里糊涂地就被带到了商业街上,看到这一条街琳琅满目的饭店,他都有些晕头转向了,不过跟着阿特莱尤却又让他无端地感到安心,还有一些新奇的感觉,再次之前,他从来没有过关系好到可以一起出来吃饭的同龄人。 “我们要去哪家店?” “你跟紧我就是了。” 吉野顺平跟着深蓝色头发的小猎手一路在人群种穿梭,多亏阿特莱尤的紫红色披风比较显眼,他才不至于走丢。 径直走到一家随处可见的拉面店前,阿特莱尤推开拉门,示意他进去。 吉野顺平悄悄地打量着这家店,被那个占据了很大空间的广告吸引的目光。 “特大块牛肉拉面,无敌霸王版3.0,”吉野顺平读着上头的字,看到那张看卡里就很大碗的宣传图,忍不住发出了疑问的声音,“这个真的有人能吃完吗?” 话音刚落,他就眼看着一个穿着天蓝色背带裤,头戴草帽的少年放下几乎有脑袋两倍大的碗,大声对老板喊道:“再来一碗!” “你也在这里啊。” 还不等吉野顺平表达出什么惊诧的情绪,他就眼看着阿特莱尤越过自己,走到那个黄色头发的少年身边,同那个脸上有着可爱雀斑的人搭话,看起来很是熟稔,这还是和阿特莱尤认识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小猎手的熟人。 “嗯,接到了在这附近的委托,正好就来吃了嘛,错过了1.0和2.0,怎么说都得赶上3.0才行!”宫泽贤治一转头就看见了那个和自己有着共同爱好、在一起拼桌吃过饭后就迅速熟悉起来的同龄人,一脸满足地说道。 在说话间,宫泽贤治的第二碗拉面也被老板端上来了,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拉面和经过了许多个小时的熬煮,已经变得十分软烂的牛肉的香气,宫泽贤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兴致勃勃地和身边扎着深蓝色麻花辫的少年推荐着:“强烈推荐这一款,你要不也来试一试,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 “好啊,既然是你的推荐,我可是非常欣赏你的品味的,”说着阿特莱尤就要给吉野顺平喝自己点单,“给我来一份特大块牛肉拉面3.0,再追加一块牛肉,给这个小子来一碗普通的拉面,但是要超大块牛肉。” “但是……”吉野顺平刚想要说估摸着自己平时的食量,大概是吃不完这些的,但是却被自己的老大拉着坐下,也只能作罢。 但是刚坐下不久,吉野顺平就看见阿特莱尤从位置上弹跳起来,迅速地远离了宫泽贤治。 “怎么了?”有着可爱小雀斑的黄色头发的少年看起来对自己饭友的举动有点受伤。 “你摸猫了?”用披风捂住口鼻,小猎手闷闷的声音从披风让他眯了眯眼。 “也许有?”宫泽贤治本来向否认,但想到会变成大狮子的格劳格拉曼,语气又变得有点不确定,“如果大型猫科动物也算的话。” “该死,我就是讨厌大型猫科。”阿特莱尤在披风下头小声地骂了一句,不过除了吉野顺平没有其他人听到。 直到宫泽贤治把沾上了猫味的草帽放到一边,他们三人才得以好好地开始享受晚餐。 “他身上也有奥林的味道,不过应该是别人的奥林。”漫游山老人提醒道。 有鬼火精的马甲在,栗川漱流是知道不少关于武装侦探社的任务的。 他控制着阿特莱尤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不出所料和iic无关。 这个从国外偷渡来横滨的组织,他目前只知道他们子啊收集奥林,但是iic近日却不想从前那样有什么大动作,反而沉寂了下来。 最近和抢夺伪奥林有关的纷争几乎都是些翻不出风浪的小组织,这反而让这个非法组织的安静更加的可疑。 栗川漱流几乎可以预见到他们有什么大动作,无论是为了他接下来的计划,还是为了横滨的安全,他都要早些让这些破坏分子被抓获。 “横滨最近真不太平啊,等等,现在政府暂且不说,武装侦探社那边已经出动,那么港口afia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栗川漱流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之前都被自己忽略的事。 他安插在港口afia内部的马甲凯龙居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虽然因为凯龙的身份原因,有所避嫌是理所应当,但是就连理应当是首领森鸥外亲信、即使有些貌合神离也依旧被重用的太宰治,都一直在按部就班地执行着那些对于太宰治来说很枯燥的任务,而没有一点秘密行动的机会,这就着实有些奇怪了。 而要说港口afia没有参与其中,又绝对不可能,身为横滨的黑夜,森鸥外于情于理都绝对不会放任这些人子啊横滨胡作非为,那么,铲除iic的任务又交给了谁呢? 一个红发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栗川漱流脑海里,青年最近早出晚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这多少也有点不可思议,但他也没有完全摒弃这个想法,沉思片刻,决定介入福龙伏虎这个马甲的视角里。 今天的织田作之助依旧不在家,这一次还是由伏虎带领一群弟弟妹妹门入睡,一起收拾完孩子们今天的“杰作”之后,伏虎就招呼他们上床,除了最小的女孩子咲乐嘟哝了一句织田作怎么还没有回来,一定要伏虎再讲一边变成龙的故事,其他孩子都很听话地钻进了属于自己的被窝。 “早点睡吧,咲乐,时间已经不早了。” 摸了摸自己的银色长发,感觉里面的水分已经蒸发掉了,伏虎温和地对着女孩子劝说道。 “可是咲乐真的好想念织田作,每天只能匆匆地见一面,甚至连面都见不到,咲乐好难过。” 说着说着,女孩子的眼泪就要下来了,伏虎只好轻声安慰道:“好好睡一觉吧,织田先生明天就会回来的,况且还有我们陪着你呢,织田先生工作很忙,我们的咲乐已经是大孩子了,就不要总是打扰他啦。” “隔——”女孩子打了个哭嗝,这才勉强止住了眼泪,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但还是有些小孩子气,任性地耍性子,“那如果织田作明天回不来的话,我就要看伏虎哥变成大白龙!” “好吧。”伏虎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想的却是变成大白龙应该是不会了,他才看见织田作之助说过明天就会回来,仔细地为女孩子掖好了被子。 第63章 第 63 章 “噔噔噔——”。 伏虎是被清晨的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他缓缓从床上起身,路过桌子时,在半睡半醒中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时针和分针刚刚在六点附近交汇。 清晨的阳光还有点雾蒙蒙的。 这么早的时间会是谁呢?伏虎有些好奇地寻思着。 楼下咖喱店的老板因为自己今天不用去咖啡厅打工, 织田家的几个孩子有人照顾, 不用他劳心,于是非常放心地回了老家探亲,那么敲门的人自然不会是之前在伏虎和织田作之助都有事出门来叫孩子们起床的老板。 难道会是织田作之助吗?算算时间织田先生也该是今天回来,不过居然会这么早吗? 伏虎这样想着,心中涌出些喜悦来, 即使他早就不是粘人的小孩子了, 但对于这个非常关心自己的大人,他也是非常在意和思念的。 想到这里,白发少年便加快了前往门口的步伐, 同时也小心地注意着不要发出什么太大的声响, 以免吵醒了自己尚且沉浸在黑甜的梦想中的弟弟妹妹们,想来织田作之助也不希望看见孩子们因为他的归来太过兴奋, 打扰了美梦, 失去了充足的睡眠。 但当他就要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 伏虎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回家几乎从来不会敲门, 尤其是在确定幸介他们都基本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 况且在被织田作之助收养的这些天里, 他从来没见过红发男人忘记带钥匙。 按照以往的惯例,如果门外的是织田作之助, 男人大概会直接开门进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敲门。 也许是因为一直没有人应门, 门外来客的敲门声逐渐变得悠长,如同丧钟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伏虎的心上,这种漫不经心的敲击,仿佛就是一种确信里面的人逃不掉之后的戏耍,在无形中放大了伏虎心中的不安。 刚想要冲回里面带着几个孩子从窗口逃脱,伏虎就眼见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身穿破旧斗篷的人鱼贯而入,他抓起放在五斗柜上的水果刀,朝几人扔去,却被轻而易举地躲过,几下反击统统被阻挡,他很快就被制服,只来得及冲里面打孩子大声提醒了一句,却又被捂住嘴。 伏虎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刚才他就好像确认自己能够拥有把这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地击败的能力,但是想象和现实却截然相反,他想到了另一层,难道是自己之前的记忆作祟吗? 他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但现在也来不及多想,几个明显还没有睡醒的孩子被拉拽着强行从里面带出来,年纪较小的几个孩子甚至因为这几个突然闯入的彪形大汉吓得哭泣起来,但也许是被他们的气势震慑到了,又或是这几人腰间别着的枪支让这些孩子想起了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保持的基本的安静,几乎没有人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 伏虎和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被带上了一辆车,他们全都被一种结实的绳子捆绑,车窗都齐刷刷地被一个个黑色的不透光帘子所覆盖。 伏虎根本看不见一点儿外面的场景,只能从脚步声判断看守者他们的大概有四个人,其中每个人都有配枪,逃跑的难度一下子就被增大了许多。 “伏虎哥……”一个小小的身影艰难地挪动着来到他身边,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呼唤,如同小兽在危险时下意识地寻求身边可靠者的安慰,是幸介。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一心想成为黑手党,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孩,也在担忧着。 当男孩靠过来的时候,伏虎才透过被窗帘阻挡过的昏暗光线,发现他在发抖。 男孩子顾及着小孩子那点争强好胜的面子,死活不肯再弟弟妹妹面前露怯,于是咬紧牙关,但这一 声呼唤还是暴露了他惊慌的内心。 不过也不奇怪,伏虎努力朝自己的弟弟妹妹们靠近了一点,让他们靠坐在自己身边,直到感受到他的气息,几个孩子才稍微冷静了一点,不再想之前那样惊慌失措地到处乱动,抽泣的声音也变小了一点。 “我们会不会被杀掉啊?”咲乐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样的询问显然是让本来就气氛压抑的车内空气变得更加沉重。 “不会的,我们一定,一定都会没事的。”伏虎试图安慰他们,但似乎收效甚微。 虽然刚开始还因为被人从梦境中打扰,而有点迷迷糊糊的,这会儿被这样粗暴地绑在这里,即使是尚且年幼的几个孩子,也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伏虎哥会变成龙救我们吗?”也许是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和不切实际,幸介悄悄地在白发少年耳边说道,这是大概是他在绝望之中唯一的念想了。 伏虎不忍心让这个孩子绝望,只能第一次善意地欺骗道:“我会的,我们都会没有事的。” 拿不准那些人究竟要干什么,但当务之急还是自救,指望着做过那个梦救真的会变成龙多少有点离谱。 伏虎用力扭了扭手腕,但除了让绳子勒得更紧以外,没有丝毫其他的用处。 栗川漱流借着伏虎的视角,自然凭借着那些枪支的型号和来人熟悉的打扮认出那些绑架了伏虎和织田家孩子的人正是iic的成员,心中大为讶然,又焦急万分。 伏虎倒是不至于这么容易受伤,只是其他的小孩子毕竟是普通人,而伏虎这个马甲的记忆却还处于缺失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发挥不出来多少力量。 “这个组织到底想要做什么?” 栗川漱流焦虑地思索着,他原本以为iic的目标不过是奥林而已,现在却牵扯到了织田作之助一家。 依照栗川漱流对他的了解,红发男人不会是会主动和危险沾边的人,现在织田家被iic袭击,十有八九是森鸥外给织田作之助交付了某种任务,以至于他被iic盯上。 “希望阿特莱尤能够赶上。”栗川漱流万分焦急,连手中的玻璃杯滚到吧台却一点也没有察觉,无动于衷地站立着,攥紧了手中的抹布。 * 织田作之助神色凝重地从窗户里跳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编着深蓝色麻花辫的少年用着某种绿色材质制成的翠绿箭矢,弯弓搭箭,几下就将几个身穿斗篷的男人钉在地上。 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那个穿着非常具有游牧民族服饰特色的披风的少年裸露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些白色的神秘符文,从下巴满满蔓延到全身,甚至还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丝如同宝石般纯净的橄榄绿色。 不过这已经不是织田作之助注意的重点了,红发男人从停靠在小楼旁边的一辆面包车的一扇车窗中看见了幸介和咲乐惊慌失措的面孔,他们像是被神秘人所控制着。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包车从中间绽开了一朵火花,迅速爆炸。 在织田作之助躲避的时候,却看到了美丽到不可思议的一幕,甚至让他在那一瞬间忘记了悲痛和一切负面的情绪。这是直击灵魂的一种荡涤。 爆炸的声音似乎完全被消失了,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占据他耳膜和整个意识的,是一声悠长亘久的鸣叫,像是深山中的禅钟敲响的声音,还带着晨光的味道,又像是某种清润的吟唱,渺远而空灵。 这是龙吟。 一条白龙从爆炸的残骸中升空,宛如浴火后又涅槃重生,祂全身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像是由水汽凝结成的柔云,却泛着初晨的一丝暖意,乳白色的鳞片如同贝母一般覆盖其上,层层叠 叠的,在阳光下闪烁着珍珠一般圆润柔和的光泽。 这条只应当存在于人类想象之极限,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在空中灵活地展现着自己的全貌。 红色的眼睛像是中华街高高挂起的红灯笼那样大,却要更加透亮和温暖,像红色的火焰那样燃烧,生机勃勃,熠熠生辉,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就是伏虎的本体,由空气和火焰汇聚而成的天然造物——福龙,祂们是自然的宠儿,织田作之助恍惚间听到了气流在自己耳边歌唱。 失去的记忆全部被人从时间的沙海中拾起,伏虎这个马甲终于能够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被福龙所庇护的几个孩子理所当然是完好无损,甚至还像他们之前约定的那样体验了一把骑在龙背上在天空中翱翔的感觉。 只是在地面上看着这一切的小猎手,脸色却不太好,让这时候才气喘吁吁地到达现场、跟在自己老大后头骑着自行车哼哧哼哧地追了一个小时的吉野顺平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战。 龙在空中盘桓了一周,才缓缓将落,一把幸介他们放回地上。 四个孩子看见了趴在地上的织田作之助,纷纷凑上前关心。 骑着龙在天上飞的事实在是太酷了,一下子就冲淡了几个孩子被绑架的惊恐情绪,又或是年纪太小,因为今天的奇遇而把这一切当作是在玩游戏,或是怕监护人担心,在凑到织田作之助身边的时候,孩子们的脸上都只余下兴奋的红晕。 织田作之助紧紧地抱住他们,像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冷静了一下后,男人向福龙的方向走去。 而伏虎这时候也变成了人形,看到红发青年也往自己这边来,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去。 这本该是一个非常感人的画面,却被不解风情的猎手打扮的少年叫停。 “伏虎。”扎着深蓝色麻花辫的少年只是轻轻地唤了一声,就叫刚变回人的白发少年止住了脚步。 “很感谢你刚才帮助击败了敌人,”织田作之助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这个孩子刚才还在他眼前迅速地放倒了三个人,“不过,你是谁?” “你和伏虎认识吗?” 看到自己收养的孩子露出了混杂着喜悦和内疚的神情,织田作之助嘴上这么问着,心中却已经确定了这个神秘的猎人必然是和伏虎有些关联,大概是失忆以前认识的。 “织田先生,我大概需要和他借一步说话。” 织田作之助听到伏虎这样说,虽然还没消化完这短短一段时间内接连发生的事情,却还是非常理解地给他们让出了空间。 照顾着几个孩子,织田作之助本来以为回要等很久,但不出几分钟,两人就返回了,后面还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少年,一脸紧张地坠在那个深蓝色头发的少年身后。 伏虎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但织田作之助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开心的痕迹,而另一个当事人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许多。 还不等织田作之助说些神秘,红发青年就看着小猎手一声不吭地就这么离开,而那个黑头发的瘦弱少年则满脸心酸地扶起墙角的自行车,着急忙慌地蹬着追在小猎手身后。 这没头没尾的一幕让人迷惑,但织田作之助看到伏虎犹豫再三的样子,还是开口说道:“如果不想的话,不用告诉我也可以,每个人都会又自己的秘密嘛。” “我也有一个,”红发青年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睛,“我上周采购完,在冰箱上面藏了一盒巧克力酱,不过这是大人之间的秘密,你这回可千万不要告诉咲乐,她都快蛀牙了。” * “呼——”栗川漱流长舒了一口气,脱离地向后倒去,坐在座椅上总算放下了之前一直高悬着的心。 “危机解除,而且终于有了一个我 期待中的好消息。” 栗川漱流终于有心情摸一摸背称作老师的三花猫的猫,三花猫从刚才起就在对于栗川漱流对它视而不见的事情和他置气,蹲在一旁不叫人抱,也不理睬零食的勾引。 不过,由于他高超的手法,还是让三花猫屈服,在他手下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栗发青年在脑海中对着自己的系统漫游山老人说道“武装侦探社那边似乎意外调查出了一些关于iic现在所在地的事。” “虽然福泽先生似乎从政府那边接到了不要插手的指令,但是,”栗川漱流旋转着玻璃杯,心中已经有了成算,“格劳格拉曼可不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啊,甚至不归属于横滨的势力管理。” 第64章 第 64 章 奥古斯特是一名忠心耿耿的法国士兵,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他被自己的祖国背叛之前的往事了。 现在他则跟随着自己的领导者安德烈·纪德成立了名叫iic的组织,如同幽灵般四处流亡,过着被通缉的生活。 在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日本的横滨这个港口城市进行着一系列活动, 他们此次行动有两个目标, 一是找到数量足够企及他们愿望的奥林,二是寻找能让他们获得救赎的人。 不过首领对他们吩咐过,如果第一个目标能够实现那是最好的。 本来他应该继续执行收集奥林的任务,但首领今天却说他找到了能让他们获得救赎的人,将他们全部召回, 而他现在被分配到的任务则是在这个临时据点附近巡逻,查找可疑人员。 忽然, 他注意到了一个正在在草丛中欢快地摇曳的东西, 慢慢视线前移, 男人看到眼前的庞然大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奥古斯塔敢以他良好的视力担保,那绝对不是什么常理中应该在这个地方的可怕生物,或者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反常得可怕。 “狮, 狮子……”即使心中大为震惊, 奥古斯特依旧训练有素地,几乎是完全凭借着肌肉记忆稳稳当当地端起了枪,指向狮子出现的方向。 “怎么了?这里怎么会有狮子?你在讲冷笑话吗?”他一旁的战友认为自己是被一个一眼就能看穿的玩笑戏弄了,于是不耐烦地上前一步,却也因为眼前的一幕怔在了原地。 一只绿色的, 不, 应该说是一只正在不断变幻着毛发色彩的狮子正缓缓地从匍匐的状态恢复站立, 瞬间遮住了头顶的阳光, 向他们的方向投下了巨大无比的阴影。 * “嘛,所以说应该就是在这里吧。” 完美地在草丛中和草色融为一体,远远地注意到那些穿着斗篷的军人,格劳格拉曼终于确定自己总算是找对了地方。 即使有着从伏虎的视角那里共享来的、iic此前留在织田作之助家中的纸条上的路线作为参考,他依旧废了很大劲才找对地方。 “希望斋藤先生不要太担心我才行,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好,要是惹了麻烦,被告到东京那边,估计夜蛾先生又要唠叨了。”格劳格拉曼有些心虚地小声自言自语道。 虽说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但毕竟现在的横滨处于非常时期,咒术界高层又和异能力事务科那边有些合作,那些穿着西装,声称自己是辅助监督的人其实都是异能力事务科派来的员工。 因此高专那边告知他的也是非必要的出门需要通报,以免异能力事务科那边需要用人却找不到人。 但由于咒术师并不是归属于异能力事务科管理,所以即使不遵守,异能力事务科那边其实也不能越过咒术师协会的允许,把格劳格拉曼怎么样。 但是小狮子因为第一次来横滨的时候丢下行李就跑去找江户川乱步的事,对于这个任劳任怨地帮自己完好无损地把行李送到酒店,还负责自己住宿等问题的男人有点愧疚。 为了不给这位姓斋藤的辅助监督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每次都会按照要求准时报备,不过这一次实在是事态紧急,就这样偷跑出来也是无奈之举。 而在异能力事务科安排给从东京派遣来的咒术师的酒店里,没有接到任何报备的斋藤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总算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酒店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些小字,只是不等男人拿起来看一看,就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像是被谁念叨了。 “我去收集奥林啦。” 纸条上只写着这句话,斋藤沉思了一会儿,拨通了一个电话。 “长官,来自东京负责处理潜入横滨的那名诅咒师的咒高学生不在房间里,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从东京来的咒术师吗?上次那个六眼的年轻人可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用管,只要不惹出乱子,就不要干涉,毕竟,”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那可都是一群情绪垃圾过剩的疯子。” 斋藤对于长官的话有些不太认同,他此前有负责过之前五条悟来横滨执行任务的事宜,对于咒术师的事情算是略知一二,其中确实有些不太好相与甚至脾气恶劣的家伙。 但仅凭着于格劳格拉曼相处的经历,他对于这个无时不刻都很有活力还很有干劲的孩子还是非常有好感的。 但是这不是反驳的时候,看着显示屏中追踪器显示的位置变化,男人尽职尽责、毫不徇私地报告着格劳格拉曼行轨迹的异常:“他向iic的据点出发去了,根据他目前移动的平均速度分析,大概还有十分钟就会到达iic的据附近。” “请问我们是否需要采取什么行动呢?” 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斋藤一脸严肃地挂断了电话,朝门外走去。 此时正蹲在草丛里的小狮子可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离开,异能力事务科已经采取了行动,这种潜伏的状态激发了他捕猎的本能,让那双变成绿色的眼睛中央出现了充满野性的竖瞳,雄狮的尾巴和圆圆的耳朵同时出现,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看样子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虽然对于自己的伪装技术非常自信,不过果然这么一大只猛兽突兀地在这里还是会被人一眼就发现。 格劳格拉曼因为自己刚才过于兴奋而变回本体有点懊恼,不过既然已经被那两个巡逻的iic成员发现了也就没有办法了。 一下子草丛里跃出,小狮子像个快乐的彩虹色霓虹灯一样窜出来,让人有点眼花缭乱,一个呼吸间就用前爪上厚实的肉垫轻松地按倒了两人。 只是还未等那两名士兵做任何反应,就被一大片彩色的沙砾淹没,只余下两堆沙子,看起来非常沉浸其中,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发出一点儿声息的机会的。 “呼——那么接下来就祝你们暂时做个好梦哟!” 顶着一头橙红色头发的少年快活地吹了声口哨,非常有仪式感地冲那两堆沙子挥了挥手。 索性刚才已经被发现过一次过行踪了,格劳格拉曼对于继续潜伏的兴趣也没有原来那么大了,直接就大摇大摆地朝里废弃的大楼里面走去。 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密集的子弹在他进门的那一刹那就如同不要钱一般肆意倾泻。 只不过,枪弹并不能给橙红色头发的少年造成任何的伤害,就如同一种无伤大雅的挠痒痒一般,在靠近格劳格拉曼身边的一瞬间就直接化为了灰烬,就连小狮子脚爪下的地面都因为这种高温而变成一种将要融化的状态,甚至已经开始崩裂,就宛如某种劣质的泡沫板而不是水泥地。 这是由彩色死神带来的死亡,在幻想王国的无尽沙漠“戈亚埠”中,除了被天真女皇的奥林所庇护的对象,其他一切生物在靠近格劳格拉曼的瞬间就会被他灼伤并从此化为沙漠的一部分,记录着主人的情感。 因为被召唤到现实世界,格劳格拉曼的能力受到了限制,这也因祸得福,让他能够快活的进行被人撸毛这一让他沉迷的事,但是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在情绪沙砾耗尽之前使用这种天赋力量。 精力旺盛的大狮子很快就对于这种无意义的射击游戏感到无聊,托腮思考了一会儿,但还没等他相处什么新鲜的提议,那些身穿斗篷的人就停止了射击,向两边靠去,纷纷给后方让出一条道来。 一个白发的、同样穿着破旧斗篷的男人走了出来,神情冷漠,似乎是他们领头的,施施然在格劳格拉曼面前停下。 安德烈·纪德接到部下在无线电中的报告是还有些不太相信,知道和眼前这个让他的部下束手无策的少年面对面,他也仍然对于部下所言的真实性有些怀疑,但是那些由枪械化作的沙砾和粉尘又让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有在他计划之外的强大异能力者出现了。 “你是什么人?”安德烈·纪德沉声问道,看似是打着先礼后兵的主意。 但着不过是给他将要偷袭所准备的幌子,白发男人的手指已经不动神色地扣住了自己腰间的枪支,只等对面在回答时露出破绽,就一击毙命。 “我吗?”橙红色头发的少年有点害羞地挠了挠脸,似乎是对于在这么多人目光炯炯的注视下自我介绍有点受宠若惊。 格劳格拉曼半点也没看出来其中的全套,只是像小学生一样认认真真地思考着自己的台词。 在这么多人面前自我介绍肯定要让人能够留下深刻的印象才行,这样想着,熊猫和乙骨忧太闲谈的时候说到的什么关于创新创业的话题忽然闯入他的脑海,让小狮子一下子有了主意。 “我叫格劳格拉曼,熟悉的人可以叫我格劳!喜欢被人摸毛,但是不可以太用力,真的会秃的,”格劳格拉曼又思索了一下,补充道,“特技是制造沙子,梦想是开一家沙子理疗洗浴中心,如果能和大家一起愉快的玩耍就好了!” 但是对面的男人虽然说不上是对于他的自我介绍却一直无动于衷,但是露出了那种惊慌扭曲的表情怎么看也不是正常的反应吧,让小狮子在失望只余又添了许多困惑。 安德烈·纪德惊疑不定地紧盯着眼前的少年,他在刚才就要动手了,但是却在握住枪支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异能力让他看见了自己五秒后的未来。 漫天飞舞、扑面而来的沙海将他淹没其中,那是一个没有痛苦,只余下欢愉的世界,他忽然不想要动手了,虽然只有短短五秒,他却看到了那样令人神往的未来,使得在他看来无时不刻受到煎熬的自己获得自由和快乐的未来。 是这个少年的异能吧,白发男人心想,他要体验一下那种感觉,即使让织田作之助是他们解脱的计划稍微延后。 安德烈·纪德舔了舔嘴唇,嘴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他把枪好好地塞回原处,对着对面的橙红色头发的少年张开双臂,勉强用那张并不和蔼的面容挤出了一个算得上友善的微笑。 “让我来见识一下吧,你的沙子,一起玩耍什么的,还是能让我们这些幽灵久违地拥有一些期待的。” 第65章 第 65 章 “斋藤先生!我在这里!” 斋藤正方跟随着行动队一起匆匆赶到情报中的iic目前的行动地点, 就看见那个发色和瞳色都十分多变的年轻咒术师正站在高处冲他招手。 男人被那种快乐的微笑感染,下意识地也放松了一下紧抿的嘴角,正想要抬手, 才反应过来,又恢复了那种在同事面前的公式化的严肃神情。 只是下一秒, 斋藤正方脸上的表情却出现了裂痕,他所看见的东西几乎让他眼前一黑。 这也不能怪他, 即使是领头的, 年纪轻轻就当过了三料间谍的坂口安吾, 看到眼前的场景,眼镜后的双眼也难以置信地眨了眨。 一座几乎要淹没了整座小楼的巨型彩色沙丘正矗立在他们面前,花里胡哨的配色和耸立在旁边的几个审美独特的大型沙雕,怎么看都不是和这里的烂尾楼画风相同的东西。 而那个正朝他们热情地挥手的少年正站在那堆由好几种颜色的沙子混合而成的大沙丘的顶端,自得其乐的样子就像是回到了快乐老家。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到底还是和格劳格拉曼相处了这么些天, 斋藤正方对于小狮子的行为模式还是有些了解的,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他术式的情报,最先反应过来, 因为不确定格劳格拉曼是否知道iic的事, 于是男人很小心地避重就轻地问起年轻咒术师来到这边的原因。 “是找到了一些关于奥林的情报,于是就顺着痕迹摸过来了, 因为害怕耽搁时间丢失线索, 所以才没有通知您,还要麻烦你们大费周章地找过来,造成了麻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蹭地一下从沙丘顶端轻盈地落地, 猫科动物的灵敏给格劳格拉曼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过, 也真亏斋藤先生能够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难道说……” 橙红色头发的少年托住下巴, 歪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斋藤正方心中一紧,还以为异能力事务科在小狮子身上放追踪器的事情被发现了,但紧接着又听少年说道:“难道说是因为我和斋藤先生很合拍吗?不过确实,在站台和斋藤先生的初遇我就觉得斋藤先生是个特别靠谱的大好人!” 莫名其妙地被发了好人卡,还被夸奖了一番,虽然不知道是个好人和合拍有神秘关系,不过既然追踪器没被发现,斋藤正方便木着脸接下了赞美,没人知道他怎么想的,惹得坂口安吾都多看了他和格劳格拉曼两眼。 “总之……”坂口安吾揉了揉眉心,正想要对身后的部下下达命令,但身上又忽然涌上一种熟悉的胃痛感。 他扫视了一周,没有发现让他日常胃痛的对象,稍微松下的一口气却又被提起,刚才看到巨型沙丘有点太过惊讶,甚至让他忽略了iic成员居然一个也没有出现的不合理性,而情报处却没有任何关于iic成员已经离开了这里的报告。 而同样没出现的还有他在计划之中,本来应该来找iic复仇的友人织田作之助,这让他的心再次下沉只余,又对于织田作之助生还的可能性多了一丝隐蔽的期望。 iic的成员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放下私心,坂口安吾带着疑惑慎重地开口:“你有没有见过一群身穿斗篷,持有枪支的人。” “我见过!” 对面的少年回答得很快,见还有线索未断绝,坂口安吾继续问道:“你看见他们去哪里了吗?” “在这里!”穿着咒高校服的生红色头发的少年几下就窜上沙丘,动作比他下来的时候还要干脆利落,在沙堆里扒拉了几下,就刨出一个人来。 那头标志性的白发和风尘仆仆的打扮,让坂口安吾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当间谍的时候曾经见过的来自法国的异能力者——安德烈·纪德。 只是白发男人正安详地躺在沙子中,一动不动,不同于抓拍中那副时刻警惕着,仿佛神经紧绷到极致的样子,此时的纪德放松的不可思议,松弛到那种程度的肌肉和不设防备的姿势,如果不是看到男人的胸口还有起伏,坂口安吾都要怀疑他已经死了。 “对了,这位先生,你们是政府的官员吧,那就太好啦,听到五条老师说过枪支什么的需要被批准才能使用,之前看到这些非法持枪还念叨着要杀人的家伙,我没忍住就见义勇为了。” 看着坂口安吾带着部下在格劳格拉曼收回术式沙子之后,一个个给那些iic的成员戴上手铐,进行押解,小狮子在旁边围观的津津有味,新奇地不得了,还兴奋过头地骚扰着坂口安吾的工作。 “说起来,我之前报警的时候,对面的接线员先生一点也不相信,我明明已经解释过了,不过多亏了你们能即使赶到,不然我就只好自己把他们搬到警察局去了。” 这实在是过于可爱和充满正能量的话了,坂口安吾没忍住摸了两下狮子头,心里对于这个从东京来到咒术师对于iic一无所知,只是误打误撞已经信了三分,况且iic也有过收集奥林的欣慰,被咒术师找上也无可厚非,只是回去大概需要多写几份报告了。 他挂记着织田作之助,也来不及惋惜自己即将逝去的头发,在沙子消失之后美誉发现织田作之助的身影,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急急忙忙地问道:“你有看见一个红色头发的男人吗?” “诶,红头发的,没见过呀。”小狮子抓抓自己的头发,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我知道了,感谢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见义勇为是优秀的行为。” 从格劳格拉曼那里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坂口安吾只是如此简单回复了一句,工作状态下的他,很难让人看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太宰治急急忙忙地到达iic的据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废弃烂尾楼在坂口安吾进行了一系列收尾工作后,早已是人去楼空。 在场没有血迹,甚至没有丝毫打斗了痕迹,让太宰略微安心,但织田作之助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他回想着森鸥外和他的对话,咬紧了牙关,闷头又向友人租住的房屋赶去。 “织田作!” 门很快就被敲开,太宰治焦急地喊道,他看见织田作之助家的灯还亮着的时候,心就放下了一半,只是开门的却不是织田作之助,而是一个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的少年。 他认出那是被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年纪最大的孩子,似乎是叫伏虎,太宰治没有分神给白发少年,他满心只是担忧着友人的安全。 “织田作在哪里?”他几乎称得上是在厉声质问了,让眼前的白发少年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而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在伏虎回答之前就响起,男人手里拿着乌冬面的包装,从厨房里探头问道:“太宰,你找我?” “织田作,”太宰治站在门口,看着依旧活蹦乱跳的友人,表情终于平静下来,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了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接到情报,iic似乎来找你的麻烦了,织田作可以告诉我一下后来发生了什么吗?”被安置在饭桌边坐下,太宰治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和织田作之助闲谈喝调侃着,“还有,没想到织田作居然还有心情回到这里做饭。” “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不过都被伏虎和他的同伴帮忙解决了,”红发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向往常一样打打闹闹的孩子门,有些欣慰地笑了笑,“没办法,毕竟幸介他们饿了,即使是要逃跑,也不可能现在就带着五个这么小的孩子离开。” “伏虎?” “我是故事会的成员,太宰先生应该知道这个,”有着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的少年把一杯热牛奶放到太宰治面前,接住了他的话头,“我之前因为事故丢失了一些记忆,还是多亏有织田先生愿意关照。” “你是在iic的袭击中恢复记忆的?”太宰治抓住了重点。 黑发青年握住了杯壁,热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来,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另一个总是会督促他喝牛奶的身影忽然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脑海,让太宰治微微低垂眼眸,使他的气势看起来更低沉了。 “是的。” 伏虎只是简短地回复了这么一句,没有要详谈的意思,太宰治没有追问,他今晚的首要目的也不是这个,关于故事会的调查没有必要非得利用现在的时间。 “我有一个想法,织田作,你要一起来吗?”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谈了很久才结束,当黑发青年离开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严肃又冷淡,周身气势令人胆寒。 临走的时候,是伏虎负责把太宰治送出门的。 在伏虎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却被一只手拦下,难得地没有穿着黑大衣的青年目光暗沉地打量着白发少年。 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的眼神松动了一点,但很快在看向伏虎的时候又变得冷凝,他拒绝了留下来吃饭的邀请,他今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是这个还在织田作身边的少年,自称是故事会成员的人却让他不得不在意。 “你认识凯龙吗?”一句状似无意的问话消散在逐渐变得浓厚的夜色里。先生应该知道这个,”有着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的少年把一杯热牛奶放到太宰治面前,接住了他的话头,“我之前因为事故丢失了一些记忆,还是多亏有织田先生愿意关照。” “你是在iic的袭击中恢复记忆的?”太宰治抓住了重点。 黑发青年握住了杯壁,热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来,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另一个总是会督促他喝牛奶的身影忽然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脑海,让太宰治微微低垂眼眸,使他的气势看起来更低沉了。 “是的。” 伏虎只是简短地回复了这么一句,没有要详谈的意思,太宰治没有追问,他今晚的首要目的也不是这个,关于故事会的调查没有必要非得利用现在的时间。 “我有一个想法,织田作,你要一起来吗?”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谈了很久才结束,当黑发青年离开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严肃又冷淡,周身气势令人胆寒。 临走的时候,是伏虎负责把太宰治送出门的。 在伏虎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却被一只手拦下,难得地没有穿着黑大衣的青年目光暗沉地打量着白发少年。 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的眼神松动了一点,但很快在看向伏虎的时候又变得冷凝,他拒绝了留下来吃饭的邀请,他今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是这个还在织田作身边的少年,自称是故事会成员的人却让他不得不在意。 “你认识凯龙吗?”一句状似无意的问话消散在逐渐变得浓厚的夜色里。先生应该知道这个,”有着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的少年把一杯热牛奶放到太宰治面前,接住了他的话头,“我之前因为事故丢失了一些记忆,还是多亏有织田先生愿意关照。” “你是在iic的袭击中恢复记忆的?”太宰治抓住了重点。 黑发青年握住了杯壁,热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来,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另一个总是会督促他喝牛奶的身影忽然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脑海,让太宰治微微低垂眼眸,使他的气势看起来更低沉了。 “是的。” 伏虎只是简短地回复了这么一句,没有要详谈的意思,太宰治没有追问,他今晚的首要目的也不是这个,关于故事会的调查没有必要非得利用现在的时间。 “我有一个想法,织田作,你要一起来吗?”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谈了很久才结束,当黑发青年离开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严肃又冷淡,周身气势令人胆寒。 临走的时候,是伏虎负责把太宰治送出门的。 在伏虎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却被一只手拦下,难得地没有穿着黑大衣的青年目光暗沉地打量着白发少年。 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的眼神松动了一点,但很快在看向伏虎的时候又变得冷凝,他拒绝了留下来吃饭的邀请,他今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是这个还在织田作身边的少年,自称是故事会成员的人却让他不得不在意。 “你认识凯龙吗?”一句状似无意的问话消散在逐渐变得浓厚的夜色里。先生应该知道这个,”有着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的少年把一杯热牛奶放到太宰治面前,接住了他的话头,“我之前因为事故丢失了一些记忆,还是多亏有织田先生愿意关照。” “你是在iic的袭击中恢复记忆的?”太宰治抓住了重点。 黑发青年握住了杯壁,热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来,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另一个总是会督促他喝牛奶的身影忽然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脑海,让太宰治微微低垂眼眸,使他的气势看起来更低沉了。 “是的。” 伏虎只是简短地回复了这么一句,没有要详谈的意思,太宰治没有追问,他今晚的首要目的也不是这个,关于故事会的调查没有必要非得利用现在的时间。 “我有一个想法,织田作,你要一起来吗?”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谈了很久才结束,当黑发青年离开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严肃又冷淡,周身气势令人胆寒。 临走的时候,是伏虎负责把太宰治送出门的。 在伏虎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却被一只手拦下,难得地没有穿着黑大衣的青年目光暗沉地打量着白发少年。 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的眼神松动了一点,但很快在看向伏虎的时候又变得冷凝,他拒绝了留下来吃饭的邀请,他今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是这个还在织田作身边的少年,自称是故事会成员的人却让他不得不在意。 “你认识凯龙吗?”一句状似无意的问话消散在逐渐变得浓厚的夜色里。先生应该知道这个,”有着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的少年把一杯热牛奶放到太宰治面前,接住了他的话头,“我之前因为事故丢失了一些记忆,还是多亏有织田先生愿意关照。” “你是在iic的袭击中恢复记忆的?”太宰治抓住了重点。 黑发青年握住了杯壁,热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来,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另一个总是会督促他喝牛奶的身影忽然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脑海,让太宰治微微低垂眼眸,使他的气势看起来更低沉了。 “是的。” 伏虎只是简短地回复了这么一句,没有要详谈的意思,太宰治没有追问,他今晚的首要目的也不是这个,关于故事会的调查没有必要非得利用现在的时间。 “我有一个想法,织田作,你要一起来吗?”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谈了很久才结束,当黑发青年离开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严肃又冷淡,周身气势令人胆寒。 临走的时候,是伏虎负责把太宰治送出门的。 在伏虎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却被一只手拦下,难得地没有穿着黑大衣的青年目光暗沉地打量着白发少年。 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的眼神松动了一点,但很快在看向伏虎的时候又变得冷凝,他拒绝了留下来吃饭的邀请,他今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是这个还在织田作身边的少年,自称是故事会成员的人却让他不得不在意。 “你认识凯龙吗?”一句状似无意的问话消散在逐渐变得浓厚的夜色里。先生应该知道这个,”有着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的少年把一杯热牛奶放到太宰治面前,接住了他的话头,“我之前因为事故丢失了一些记忆,还是多亏有织田先生愿意关照。” “你是在iic的袭击中恢复记忆的?”太宰治抓住了重点。 黑发青年握住了杯壁,热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来,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另一个总是会督促他喝牛奶的身影忽然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脑海,让太宰治微微低垂眼眸,使他的气势看起来更低沉了。 “是的。” 伏虎只是简短地回复了这么一句,没有要详谈的意思,太宰治没有追问,他今晚的首要目的也不是这个,关于故事会的调查没有必要非得利用现在的时间。 “我有一个想法,织田作,你要一起来吗?”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谈了很久才结束,当黑发青年离开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严肃又冷淡,周身气势令人胆寒。 临走的时候,是伏虎负责把太宰治送出门的。 在伏虎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却被一只手拦下,难得地没有穿着黑大衣的青年目光暗沉地打量着白发少年。 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的眼神松动了一点,但很快在看向伏虎的时候又变得冷凝,他拒绝了留下来吃饭的邀请,他今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是这个还在织田作身边的少年,自称是故事会成员的人却让他不得不在意。 “你认识凯龙吗?”一句状似无意的问话消散在逐渐变得浓厚的夜色里。先生应该知道这个,”有着一头柔顺的白色长发的少年把一杯热牛奶放到太宰治面前,接住了他的话头,“我之前因为事故丢失了一些记忆,还是多亏有织田先生愿意关照。” “你是在iic的袭击中恢复记忆的?”太宰治抓住了重点。 黑发青年握住了杯壁,热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来,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另一个总是会督促他喝牛奶的身影忽然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脑海,让太宰治微微低垂眼眸,使他的气势看起来更低沉了。 “是的。” 伏虎只是简短地回复了这么一句,没有要详谈的意思,太宰治没有追问,他今晚的首要目的也不是这个,关于故事会的调查没有必要非得利用现在的时间。 “我有一个想法,织田作,你要一起来吗?”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谈了很久才结束,当黑发青年离开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严肃又冷淡,周身气势令人胆寒。 临走的时候,是伏虎负责把太宰治送出门的。 在伏虎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却被一只手拦下,难得地没有穿着黑大衣的青年目光暗沉地打量着白发少年。 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织田作之助,太宰治的眼神松动了一点,但很快在看向伏虎的时候又变得冷凝,他拒绝了留下来吃饭的邀请,他今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但是这个还在织田作身边的少年,自称是故事会成员的人却让他不得不在意。 “你认识凯龙吗?”一句状似无意的问话消散在逐渐变得浓厚的夜色里。 第66章 第 66 章 “凯龙先生曾经在我成长的道路上给予我许多指导和帮助, 是我在加入故事会以来,除了会长以外,最敬仰的人。” 伏虎不假思索地回答着, 紧接着便神色自如地反客为主,温声地问道:“太宰君应该也从凯龙先生那里得到了许多帮助吧。” “或者说凯龙先生是太宰君你的庇护人?”留着一头雪色长发的少年露出了一个柔和又怀念的笑容, “我还是非常熟悉和怀念这种草药的气味的,虽然上次凯龙先生和矮人族医生一起研制的解药可真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回忆。” 太宰治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他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就好像是得知自己喜欢的东西已经被别人使用过了,就好像是知道了自己所受到的待遇并不是特殊的。 眼前的这个故事会的成员, 无疑是把他从前刻意忽略的事实给揭开了而已。 更让人咬牙切齿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立场去质疑和嫉妒。 “太宰君的情绪的气味都改变了呢, 但不用担心,我可没有想让太宰君不高兴的意思。”纯白的福龙化身掩唇轻笑,鲜红透亮如同某种宝石一般的眸子写满了如他所说的友善和一点不明不白的期待。 不知道是不是故事会成员都有的能力, 太宰治确信自己的表情绝对不会透露出一点儿端倪,但是他的情绪变化在伏虎面前还是无所遁形。 这种能力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到了厌恶的地步,太宰治在此时选择性忽略了因为凯龙能迅速理解他的情绪而会感到满意的自己,只是抱住双臂,露出了浮于表面的公式化微笑, 神情淡漠地瞥向对方。 像是没看见他冷淡的态度, 白发少年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 如果太宰君愿意叫我哥哥就太好了。” “就因为被那个半人马照顾过吗?”太宰治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绷带,像是对于这种哥哥弟弟的游戏感到厌烦,“况且就算是依照年龄, 我也应该在你之前吧。” “我不是人类, 而是福龙, 作为空气与火的化身,福龙的寿命开始于属于祂们自己的那团空气与火焰结合的那一刻,我可比外表要年长得多,”伏虎神色不变,语气坦率又真诚,“况且兄弟的排名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重要的不过是其中代表的羁绊。” “你们故事会的人都是这么滥好心的人吗?”太宰治嗤笑了一声,终于从玩绷带头中分出神来,一起随意地反问道。 “这倒不会,只是对于弟弟妹妹更有些包容罢了,要是不愿意就当作是一句玩笑即可,强迫便不是我的本意了。” 伏虎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但是太宰治却能感觉到他在那一瞬间外泄的气场,眼前的这个家伙看起来文弱,在恢复记忆以后,却强大到可怕。 即使织田作之助对于伏虎的评价很好,但是太宰治却不敢对于这个人掉以轻心,伏虎在织田作之助的描述中展现出来的能力就足够惊艳,现在又表明自己是故事会的成员,简直就是麻烦的聚合体。 他又听见那个温润的声音继续说着让人不爽的话语。 “不过说起来,太宰君的年纪似乎也将要步入成年人的行列了,但是,恕我直言,也许你离成为大人还有些距离,”白发少年顿了一下,红色的瞳仁染上笑意,“但像现在这样也很好,希望你能够一直拥有这样的权利。” “这算是祝福吗?”太宰治没由来地想要笑出声,却不是因为受到祝福的高兴,相反,黑发青年眼中是一片几乎可以和夜色媲美的深沉。 晚上的风似乎有点冷了,太宰治能感觉到有凉意顺着自己的脚踝向上攀援,而眼前的少年比自己穿着得要单薄得多,但不知道是不是异能力的缘故,伏虎周身的温度要温暖一下,即使福龙的微笑在太宰治看来有点厌恶到想要将之撕碎的地步。 “当然算是,而且是非常真挚的祝福,”白宫发少年垂下眼眸,语气认真,有着某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好吧,”太宰治微微颔首,面色冷淡地算是认下了这个奇怪的祝福,“不过我很好奇,你们口中的故事会究竟有什么目的?畸人聚集会?我可不会相信。” “能让一群这样的家伙在外面行走,我可是半点不敢看轻你们啊。”嘴里说出的话明明是恭维,却让伏虎感觉到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伏虎冷静地思索了一秒钟把这家伙打晕送走的可行性,然后还是神色不变地回答着:“大概是为了拯救世界之类的吧?” “你瞧吧,说了真话,太宰君反倒是不相信了。”白发少年依旧是微笑着,话语间却毫不客气回敬着,仿佛之前还友好得不可思议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了,太宰君,时候不早了,问答时间到此为止,我再不回去的话,织田先生和弟弟妹妹们大概会担心了。” 伏虎的态度从刚才起似乎是冷淡得多了,现在甚至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就随意找了这样的借口离开,太宰治没心情去关心这其中的联系,还有更让他烦忧的事没有解决。 匆匆从织田家离开,太宰治自然不会再回到港口afia自投罗网,跟随森鸥外这么多年,他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那个变态萝莉控绝对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就这样离开似乎有点太便宜了某些人。 黑外套早就被自己造作的尸骨无存了,找自己的死对头小蛞蝓的麻烦更是基础操作。 太宰治本来不想要再见自己的糟心徒弟,但黑发少年想到了什么,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再了芥川龙之介执行任务的场所外面。 很好,看到那群黑西装的港口afia成员听从自己的指示离开,太宰治的心情略明媚了一点,看来他们还没有接到关于自己的通知,这就免去了不少麻烦。 “太宰先……” 看到被自己敬仰的人出现在自己执行任务的地点外头,芥川龙之介非常意外,激动地呼唤着,但话才说到一半,就因为迎头而来的拳击戛然而止。 有着黑白渐变发色的少年脸朝下倒在地上,只能剧烈地喘息着,因为被人踩住脊梁,再无法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老师殴打至此,就像事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任务出现了什么差错吗,芥川龙之介想,想要谢罪的话语却被淤血堵在胸口,只能剧烈地咳嗽,但一切的问题都不会从心血来潮的太宰治那里得到回应。 看到芥川龙之介手臂上那一看就出自凯龙之手的绷带绑法和绷带下隐隐约约渗出的独特的草药香气,太宰治勾起了嘴角。 “暂时先借给你了。”即将叛逃的黑手党干部俯下身,在被自己殴打至毫无还手之力的弟子耳边轻声说道。 太宰治粗暴地揉了一把病弱的少年的头发,在手下的少年露出惊愕的眼神事用力撤掉了他手臂上的绷带,再重新用乱七八糟的手法胡乱绑好,便扬长而去,徒留在地上露出不甘眼神的少年在原地。 * “伏虎,你要离开了吗?” 一起在厨房洗碗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忽然问起,封闭的小空间一下子陷入沉默。 “我不知道。” 白发少年把手中满是洗洁精泡沫的盘子放在水龙头下清洗着,半晌才回答道。 “你已经找回了以前的记忆和伙伴吧。” 织田作之助放下碗,语气笃定地说道。 “是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完成,但是我很舍不得织田先生,舍不得幸介他们。” 听到这话,织田作之助笑了起来,由于手上沾满了泡沫,他便用手肘拍了一下伏虎的肩膀。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我和孩子们接下来大概会搬去新的住所,不过应该还是在横滨,等安定下来,我就把住址告诉你,欢迎你随时回来,我会永远为你留一张床的。” “真是太感谢了,织田先生。”伏虎的声音有些哽咽,和阿特莱尤一起寻找奥林必然会和织田一家分开,听到红发青年的话,他心中神奇地安定了下来。 和织田作之助告别,再好不容易安慰好了那四个几乎是哭着挽留自己的小孩子,伏虎终于得以和一直等在楼下的阿特莱尤会和。 “你稍微有点慢。”草原猎手面无表情地抱怨着。 自己和自己对话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但是栗川漱流知道织田作之助正在窗口看着自己,做戏还是要全套的。 “去哪里?”伏虎问道。 “去港口,有人在倒卖奥林。” 白发的少年化作了织田作之助下午所看见的那条白色的巨龙,贝母般鳞片的光泽比月色更柔和,在月光下闪耀着乳白色的流光。 那个看起来生人勿近的深蓝色马尾的少年轻盈地跳上了福龙的背,一人一龙瞬间腾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 在漫长海岸线边的某个港口附近,一艘关闭了所有船上照名设备的小型船只正在朦胧的雾气中时隐时现,他们正是阿特莱尤和伏虎寻找的目标。而岸上偶有的巡逻人员却因为天色不佳,根本没有看到任何的不妥。 第67章 第 67 章 这个时间点的港口已经进入了夜晚, 平静的海面上早就没有多少船只来往的痕迹了,码头的工人们也早早收工走人,整个码头陷入的一种类似安眠的状态。 星夜和海面都是极其安静的, 唯一的动静大概是雪白的浪花排击岸边发出的巨大轰鸣,但海浪声和让人沉醉的夜色倒是给走私者们的交易提供了隐蔽之处。 “你们到底从哪里找到的货?” 夜色笼罩的甲板上,全副武装, 根本看不出一点儿面容情报的买家的声音沉闷又断断续续地从面罩下传来,他的日语说得很标准,但偶尔会有一种奇怪的口音,让他不会被认为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男人说出的话完全不轻巧连贯,像是一个词一个词吐出来的,给人一种用力又僵硬的感觉。 山泽可没有关心自己的交易对象是什么人,对于像他们这样的只能在横滨的各大组织的夹缝中艰难生存、以搏取一线生机的小组织来说, 能够给予他们赖以生存的资金和更先进的武器就是上帝。 而在横滨这种地方, 能和他们做交易的人们,也大多数是手里有些不干净的人,如果一个一个地都过度关注买家的信息,除了徒增烦恼外还容易引火上身, 这就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情形了, 为此明哲保身,不瞎参合和瞎好奇,才是一条光明的生存之道。 见买方提出了质疑, 山泽秀一的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想起老大对自己的殷切交待, 他们的组织因为经营不善, 濒临破产, 已经几个月没法购入新的武器了,真的很需要这些钱和武器周转一下,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你知道iic吗?” “那群法国佬?”那个口音奇怪的人态度奇怪地回复道。 “我哪里管他们从哪国来的,”山泽打了个哈哈,其实是他自己也不记得了,“总之他们前不久运气太差,居然给政府的那帮家伙给抓扎到了,这些项链就是从他们那里弄来的。” Miic的行动在横滨不是什么秘密,各个组织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对于iic在收集奥林的事也都心知肚明,只是这件事有横滨的龙头黑手党港口afia亲自下场,甚至还有政府在背后暗中出力,稍微明智一点的组织首领都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都没有趟这趟浑水。 山泽的组织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组织实在入不敷出,也不会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但富贵险中求确实是个经过时间检验的真理。 在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相互忌惮之下,居然还真的给他们捡了漏,意外获得了iic之前收集的那些据说能实现任何愿望的神奇项链奥林。 不过这些奥林对于他们这样的小组织无异于烫手山芋,尽快出手套现是所有人的共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买家自然是价格合适就立刻卖掉换钱,以免夜长梦多。 “你们确定这是是真货吗?欺骗我们的代价可是很严重的。”看不清脸,甚至来拿声音都伪装过的神秘买家拿起一串查看又小心地放回去,挂坠在夜晚覆盖着一种黯淡的金色光泽。 “当然是真货!”山泽有些急了,再耽搁下去天都快亮了,港口这种地方随时可能来人,到那时候绝对会被上班的码头工人发现,交易能不能顺利进行就不一定了。 对于这样的质疑,他生气,却没办法,毕竟在这次之前,他们全组织上下也只是听说过奥林,小组织是几乎没机会解除这种层次的东西的,当然也没又任何办法给出什么像样的保证,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货。 “TU WAS DU WILLST。”蒙面的顾客忽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一声满意的哼笑消失在风中。 山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不妨碍他理解那些人放下装有钞票和枪支的皮箱的举动,他知道这事算是成了,立刻放松下来,露出一个有些谄媚的笑容来。 “是真货,算你们走运。”口音奇怪的男人正想要离开,但海面上的宁静却突兀地被打破,一只绿色的箭矢擦着他那只想要拿走奥林的手划过,钉在甲板上,因为过高的速度,在掠过时给男人带来一种灼烧般的刺痛。 这些走私者只是些持枪的普通人,除了其中一伙人还算是训练有素,立即反应过来,进行了一些火力反击,只是普通的子弹对于福龙的鳞甲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伏虎甚至还没有什么反应,对面就打空了弹夹。 而另一伙的简直就是些街头随处可见的社会青年,只是拳脚功夫稍好一些,除了打头的还有枪支,其他的人甚至就只拿着简单的撬棍,或者是刚刚才从路边栏杆上拔下来的铁条。 处理这些家伙对于阿特莱尤和伏虎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打昏,拿走奥林,再把这些人弄回岸上,然后报警,这一套动作对于这几天几乎一直在干这件事的阿特莱尤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气呵成。 “等等这些枪是……”栗川漱流使用者阿特莱尤的视角,在那些箱子中和倒地之人身上翻找了一下,露出了惊叹的神情,在心中和系统说道。 “没错,是□□的。”漫游山老人很顺畅地接过了他的话一语道出了这些武器的生产商。 “德国货啊,在横滨可不太常见,我只在老爹以前的收藏品里见过,”栗川漱流有些怀念地对系统说道。 “对了,老伯你怎么认得这个?”栗川漱流有点好奇,“您对这方面也又兴趣吗?” “不要小看我,我还是会自主学习一些这个世界的知识的。”漫游山老人语气平淡地回答着,又不再说话了。 栗川也不继续追问,只是看着交易方面罩下明显充满异国风情的面孔,露出一个苦笑:“居然还有其他国外的势力介入,这可就麻烦了。” * “什么?”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脸色瞬间变得狰狞,难以置信地大喊着,“太宰先生叛逃了!” “是的。”身穿白大褂的半人马站在芥川龙之介的病床旁边,语气平静地说道。 “在下是不会相信的!” 很难想象一个身体不好还骨折了的病人是哪里来的力气,激动得几乎能把床板掀翻。 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最接受不来的人明显就是一向把太宰治视作人生导师和人生目标的芥川龙之介,黑白渐变头发的少年怒吼着:“就算是凯龙先生,开这样的玩笑,在下也无法饶恕。” “躺好,不要乱动,你还是伤患。”凯龙一把把芥川龙之介按了回去,少年挣扎着,却因为外套被脱掉了,而失去了反抗能力。 人马怪心累地叹了口气,应该等治疗完再说这事的,现在看来,着孩子是一时半会儿不会配合自己的治疗了。 凯龙正色说道:“所以是由我来告知你这件事,欺骗自己也是无法改变现实的,芥川。” 感受到被自己摁住的少年瞬间绷紧的肌肉,凯龙腾出一只手,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先去照顾别的伤患吧,远山护士,我记得黑蜥蜴那边刚才还打电话过来,说是送来了一批新的伤员,我和这孩子有些话要说。”用余光瞥见再在门口抱着一叠文件探头探脑、不知道该不该进来的女护士,凯龙微笑着回头对她说道。 见远山护士离开,半人马才继续对芥川龙之介说道:“把所有的东西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是非常幼稚的行为,哪怕着世上你孤身一人,也不该这样做,更何况你还有银要照顾,身为兄长,抑或是身为港口afia的成员,你都不该这样做。” “成长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治疗身体上的伤口非常容易,只要胡闹般地施展异能力就好,但心灵的伤口却不然,你需要自己克服,而不是寄望于他人。” 感受到芥川龙之介的挣扎不再那么用力,凯龙松开了手,准备帮她重新整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被绑得乱七八糟的绷带,顺便换药,但她的动作却被死死捂住绷带处的芥川龙之介打断了。 “这个是太宰先生给我绑的。” 少年黑白分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半人马,像是害怕凯龙把这个歪七扭八的“杰作”抢去了一般,让凯龙感到有点好笑。 “好吧,好吧,我给你想个办法。” 对于孩子凯龙多少有点心软,更何况是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芥川龙之介。 太宰那家伙原来也会给别人缠绷带吗,难道说让手下买的儿童教育读物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作用的?果然还是想办法让森先生拨款,在医疗部的阅览室购置几套比较好。凯龙一边发散着思维,一边耐心地处理者手下的绷带。 所幸太宰治本来就绑得不认真,绷带松松垮垮得很容易就在不碰上伤口的情况下被半人马小心翼翼地完整地取下来了。 “你不会真要留着吧?”半人马面色古怪地问道。 这多少有点不卫生和过于狂热了,凯龙心想,至少消个毒啊。 “不,”穿上的少年身上在半人马异能力的作用下已经看不出伤口的痕迹了,芥川龙之介披上外套,随着红光闪过,那些绷带立刻变成了碎片,掉落在医疗室的地面上,芥川龙之介像是放下了一点什么东西,神情虽然变得更加冷漠,却让人感到它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轻松,“感谢您的治疗。” “晚上你和银要不要来我家里吃顿便饭?我记得你很喜欢喝红豆汤。” 凯龙自然地发出了邀请,他和芥川兄妹住的很近,在太宰治不在家的时候,他有时候会邀请这两兄妹来家里。 这对兄妹可比太宰治要好相处得多了,他很喜欢银,小姑娘对于自己的好意,总会很可爱地道谢,就连看起来不好接触的芥川龙之介,在吃到喜欢的食物时,也会露出一点点欢喜的感情。 “红豆汤……”芥川龙之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去问问银的。” 目送少年离开,凯龙拿起了一边的扫帚和簸箕。 “看来不准随地乱扔垃圾也得被写进医务室使用须知里才行。”半人马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清扫着掉落一地的绷带碎片。 而没有垃圾不落地的好习惯的芥川龙之介此时正安静地垂眸站在首领办公室,聆听着森鸥外的话语。 “芥川,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果然叫凯龙去通知芥川龙之介是个好决定,若是别人来,可能还不会这么块见到芥川君。打量着看起来已经毫无外伤的部下,森鸥外一语双关地笑着说道。 人马怪应付孩子的手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居然能够劝得住固执得令人头痛的芥川龙之介。 “昨天夜里在码头那边有人在我们的地盘上干了些不好的事,大概需要芥川君去处理一趟了,记得要留活口。”对于差使刚康复的病患,港口afia的首领没有一点愧疚,笑眯眯地说道。 “遵命。” 芥川龙之介赶到港口的时候,只看见了一群看起来弱得要命的小组织成员已经被港口afia的人捆绑好,束缚在一边了。 很轻松地就解决了那个擅自在港口afia地盘上倒卖物品的小帮派,芥川龙之介这一次总算记得留下几个领头人的活口,带去港口afia复命。 将几个俘虏带去地下室,芥川龙之介和尾崎红叶交接着任务。 “芥川君有没有兴趣和妾身学习一些刑讯的知识呢?”尾崎红叶和凯龙相熟,自然知道芥川龙之介是最近特别受人马怪关注的孩子,自太宰治叛逃之后,她也愿意爱屋及乌地关照一下这个少年。 “咳咳,感谢尾崎大人,只是在下和凯龙先生已经有约了。”芥川龙之介掩唇轻咳了几声,礼貌地推拖着。 在凯龙的草药调理之下,他天生的疾病已经有所好转,只是阴冷有有些灰尘的刑讯室还是会让他脆弱的肺部感到些许的不适。 尾崎红叶不再坚持,端庄地一笑,告别了病弱的年轻港口afia成员,转头面向俘虏时又是与面对同事截然不同的冷酷态度。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嗷——” 男人的惨叫在耳边响起,身着和服的红发女性却充耳不闻,只是面上的表情越发冷漠。 尾崎红叶心中有点烦躁,部下对于这个俘虏的审讯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却一点进展也没有,小组织的首领还没有抓到,而这个看起来是个小头目的家伙却呆呆愣愣的,一问三不知,首领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一直没有进展,怎么能叫人不着急。 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是有人踏着刑讯室的地砖走近了。 穿着华丽洋装,足蹬俏皮的红色小皮靴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地走进来,对于眼前二十一岁以下都要打马赛克的血腥场景却没有一点的不适,摆出一个娇俏的笑容面对转向自己的红发女性。 “林太郎要爱丽丝来问问看红叶大姐的进度怎么样了,”提到口中的林太郎,金发女孩子的笑容立刻就削减了一半,气鼓鼓地抱怨着,“林太郎就是会使唤人,如果不是为了庆祝彩虹小马三周年的限量联名小蛋糕,我才不要听变态萝莉控的话呢!” “情况不算好。”尽管爱丽丝表现得很可爱,但是毕竟是有任务在身,还遭遇了困境,尾崎红叶忍住了抚摸金发女孩柔软发丝的冲动,语气凝重地说道。 “他看起来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妾身也无能为力了。”红发女性连无奈的叹息都带着优雅。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名叫山泽的小头目看起来已经被折磨的有些精神失常,来来回回都是这么一句话。 “今天的刑讯下手有点重啊。”活泼地在刑讯室里哒哒哒地走来走去的女孩子冷不丁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吓得行刑的人手里一抖。 尾崎红叶示意手下推到一边,温和地接过了话题:“主要是我的责任,想锻炼一下刑讯部队的新鲜血液,山本君毕竟是新人,下手有点没轻没重的也可以理解,还希望爱丽丝小姐不要太介意。” “目前有问出些什么来了吗?”尾崎红叶的这句话始对僵硬地站在一旁的部下说的。 “只问出一句应该算是线索的话。”知道自己的工作似乎出了差错,名叫山本的男人的声音有点抖,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着。 “说说看吧。” “TU WAS DU WILLST。”山本健太郎凭着记忆,勉强算是准确地读出了审讯内容的发音。 “TU WAS DU WILLST?这是什么意思?”尾崎红叶重复着,对于这种奇怪的发音有点疑惑,这明显不是日语。 “是德语。”金色头发的幼女回答了她的问题,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消失殆尽了。 “是德语里的‘行你所愿’的意思吗?”坐在大楼顶层的首领办公室中的森鸥外用手抵住下巴,陷入了沉思。 刑讯便算是告一段落了,剩下的等抓来了那个组织的首领在进行也不迟,眼看被审讯的男人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尾崎红叶赶紧叫来了凯龙过来治疗,让新人就这么浪费了一个可能还有价值的俘虏就得不偿失了。 半人马被自己的育儿发烧友尾崎红叶喊来帮忙,处理着刑讯室中的那个男人身上的伤口,以免他因为伤口感染而去世。 “你不担心森鸥外怀疑你吗?”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在栗川漱流心中响起。 “不担心。”栗川漱流抚摸着在自己怀中昏昏欲睡的三花猫,自信地在心中回答道。 系统有点不理解地问:“为什么,据我所知,森鸥外应该是个十分多疑的人才对,仅从他对太宰治的猜忌中就一点儿也不难看出来。” “确实,港口afia的首领是个很不好取信的人。” 栗川漱流把被叫做老师的三花猫从腿上抱回它的快递箱猫窝里,虽然又在控制饮食,但是三花猫的途中还是有带你超标,栗川漱流看着快乐地啃着不知道从谁那里得到的小鱼干的三花猫,暗自决定扣下它一个星期的小零食。 “但是有一点不能忽略,那就是凯龙的身份和太宰治不同,凯龙毕竟是外来者,在港口afia的地位完全来源于森鸥外,我又抛出了故事会的合作邀请,并且展示了凯龙对于会长的忠心,森鸥外自然没理由怀疑凯龙回想太宰治一样离开港口afia,即使在大家看来凯龙和太宰治的跟请非常好。” “我想太宰治临走之前没有选择再去和凯龙见面也是因为它深深地明白这一点,所以不用为我担心的老伯。”栗川漱流在心中轻声念道。 “你自己有数就好。”听到自己的宿主这么说,漫游山老人也没有了疑问,恢复了沉默的状态。 * “诶,学校里居然出了大事了?” 抱着彩虹小马三周年纪念限量款蛋糕从甜品店里快活地出来的格劳格拉曼忽然被人拽进小巷子里,感受道熟悉的气息才没有立刻做出下意识的反击,没想到却从眼前满脸倦容的辅助监督口中听到了如此糟糕的话语,他惊讶得险些丢下纸袋。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小狮子焦急地凑到伊地知高洁的面前,头发和眼睛都变成了火一般几乎能吧人点燃的红色,就差抓着男人的衣领质问了。 “先前一直没有办法联系上你……”黑发的辅助监督似乎还有什么要说,却被刺耳的刹车声给打断了。 就在这时,另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辆也悄悄地在巷子口停下。 “格劳,你在这里啊。”另一个身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呼唤了小狮子的名字,让疲惫的辅助监督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第68章 第 68 章 “伊地知先生, 真是幸会。” 斋藤正方淡定自若地从车上下来,款款地走到了格劳格拉曼身边,自然地把手搭上了红发少年的肩头, 对着对面同样身穿西装的辅助监督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幸会。” 伊地知高洁看到来人,神情宛如吞下了一只苍蝇,但还是保留着本来应有的体面和礼貌, 勉强地回答着。 “贵方是要带格劳格拉曼先生提前回去吗?”斋藤正方也挂上了假笑,明知故问地说道。 “是的,所以由我今天亲自前来带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一年级学生格劳格拉曼回去。” 伊地知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好对付,或者说,是斋藤正方背后的那一整个异能力事务科都非常难缠, 如果不是他们百般阻挠,甚至屏蔽了信号,又恰逢五条悟被诅咒师缠上抽不开身的时候。 否则, 他也不至于连续开了这么久的车, 被迫在高层暴怒的命令下,亲自来接格劳格拉曼回去支援东京的混乱局面。 “如此突然是否不太好,要知道格劳在横滨派遣的任务还没有完全告一段落。还有就是,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 他回归的时刻应该是处理完横滨的奥林事间之后吧。” 来自于异能力事务科的公务员虽然年纪尚轻, 但面对伊地知却寸步不让,甚至有些咄咄逼人,斋藤正方刻意使用了比“格劳格拉曼”更加亲昵的“格劳”的昵称。 “我想这并不是我们的临时起意, 召回格劳格拉曼的提议早在三天前就应该递送到了你们领导的手中才对,除非你们那里有人疏于职守, 擅自怠慢。” 伊地知高洁知道眼前的男人在提醒他们不要出尔反尔, 违背契约精神, 但是异能力事务科对他们的要求一拖再拖,实在是让人怀疑他们的居心,让他不由地出言讽刺。 夜蛾正道的那个猜想也许会变成真的,伊地知高洁心中一紧,心里有些抱怨气高层的谈判水平,居然陷入了如此明显的文字陷阱,这样一来,格劳格拉曼回归的日期不就是直接由横滨的官方说了算了吗? 如果横滨的官方看上了格劳格拉曼的异能力,并铁了心要让小狮子留在横滨,那么仅仅是凭借他一个没有术式的辅助监督的实力,是绝对无法就这名顺利地把格劳格拉曼从横滨带回来的。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红发少年抱着蛋糕,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两位同样都对自己非常友善的成年人在小巷子里忽然这样假笑着针锋相对起来,让他既不适应又困惑。 “请不用太担心。”/“请不要介意。” 听到格劳格拉曼的问话,两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又立刻恢复了原来冷静自持的样子,同时温和地对小狮子安抚道,让小狮子看起来更有些迷惑不解了。 “总之先上车吧,格劳。”异能力事务科的公务员给格劳格拉曼拉开了车门,神色如常地示意他上去。 “我们得快点回去了,格劳格拉曼同学。”伊地知高洁也不甘示弱,即使额头因为刚才的一番交锋沁出汗滴,他依旧不忘坚持着自己的使命。 看着两个同样保持着开车门的姿势的成年人,格劳格拉曼陷入了左顾右盼的两难境地,他还是没有太搞清楚状况,但更让他在意的还是伊地知高洁没有完全说完了的关于东京发生的大事的讯息,当即决定先询问一番。 “伊地知先生,请问东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红发少年的心情此时从发色体现得一览无余,焦急地问道。 顾及着有其他人在场,伊地知高洁只得模糊了情报:“情况有点复杂,我们车上再说,五条先生正在处理,禅院同学他们也是,希望你也能尽快赶回去帮忙。” 目前因为异能力事务科在搞鬼,已经耽搁了三天的进度,等格劳格拉曼回去以后大概是赶不上最需要人手的时机了。 但是再有一个一级在,对于那些趁机兴风作浪的诅咒师也是一种威慑,况且格劳格拉曼的术式对于清理大范围的咒灵来说非常好用。 “但是横滨还需要你的协助,格劳,横滨的咒术师少到了几乎没有的程度,如果你愿意留在横滨,助我们一臂之力,异能力事务科将会给予你最优秀的待遇,你在这里将会接受更合理的对待,同时也能更好地位国家服务。”斋藤正方没有放弃,奉着上司的命令,开出了许多条件。 但格劳格拉曼不为所动。 “非常抱歉了,斋藤先生,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是东京的大家有麻烦,我不可能就这样坐视不管。”红发少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绝了。 但伊地知高洁却高兴不起来,异能力事务科的行为无异于是在把咒术协会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身为咒术界的一员,又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辅助监督,他比小狮子对于斋藤话中的意思要明白得多。 “斋藤先生,希望我可以这样叫你,请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身穿黑西装的辅助监督看起来要比对方文弱得多,此时爆发的气势却一点也不输人,旋即又再次提醒着对方,“我记得东京咒高的两个二年级的学生还在你们这里,何必如此夸大现实?” “非常抱歉,如有冒犯,还请阁下多多包涵。” 斋藤正方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样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已经放弃了,但临走的时候还是十分欠揍地撸了一把小狮子的头毛,才意犹未尽地走回车上。 乘坐了许久的车,格劳格拉曼和伊地知高洁才重新返回了东京。 回到阔别已久的校园,小狮子的心情舒畅了许多,稍稍放松下来,发色也逐渐变浅了一点,变成了漂亮的橙红色,只是看见空地上深深的大坑和明显有过战斗痕迹的破碎教学楼,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伊地知先生,请问,真希他们怎么样了?” 格劳格拉曼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抖,伊地知高洁理解他的心情,不过好在一年级的各位都没折损,着倒是令人欣慰。 被辅助监督指明同学的所在方位之后,格劳格拉曼就匆匆向那边赶去。 “大家,大家都还好吗?” 迫切地推开医务室的门,身材过于高大的少年差点撞在门框上,不过小狮子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快点见到同学才是要紧的事。 “我们倒是没什么是,倒是你,在不松手的话,门把手就要有事了。”还在养伤的禅院真希对于大中午的就有人来打扰午休颇有微词,语气不善地说道。 但从她的神情来看,能在无聊的卧床生活中见到毛茸茸的东西还是很让人愉快的。 “忧太怎么……”注意到一旁独自坐在窗前的黑发少年,格劳格拉曼有点好奇。 “嘘——”墨绿色头发的少女示意他别管,“别管他了,一会儿再和你说,让乙骨那家伙自己一个人先待着吧。” * “忧太——” 乙骨忧太正出神地看着窗外,连有人进来过了都完全不知道,知道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才如梦初醒地回过头。 一回头就看见自己好久不见的天然系同学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阳光又治愈的微笑,这让这几天都有点淡淡的忧伤的乙骨忧太也难得地露出了笑颜。 “忧太有点低落呢。”紫毛的小狮子在他身边坐下。 “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格劳格拉曼说,和里香的分别也许是必然的。 “需要抱抱吗?” 他忽然听到旁边的少年这样说,还对他期待地眨了眨眼睛。 他感觉自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迎来了一个温暖的、带着阳光和波子汽水味儿的怀抱,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少年几乎能将他整个包裹在一个暖烘烘的世界里,伤感似乎在满满离他而去。 很快,乙骨忧太就发现伤感的消失不是错觉,他们身下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紫色沙砾。 黑发少年对上又不小心放出术式的友人心虚的眼神,心累地叹了口气,十分有经验地堵住了耳朵。 下一秒,就是禅院真希愤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着小狮子在禅院真希的物理胁迫下委委屈屈地道歉,即使自己也是被指责的一员,乙骨忧太依旧抑制不住地露出了一个微笑,熟悉的高专日常让他恢复了不少元气。 “算了,你们两个,再过几个月新的一年级都要来了,马上都要成为二年级了,好歹拿出店前辈的风范来啊。”禅院真希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同学,对于这一幕她都快要形成习惯了,都没法生气了。 “还有你,格劳,到时候不要想着用奇奇怪怪的方式欢迎新同学。” 一看格劳格拉曼的头发颜色飞快变换,禅院真希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用力地揉乱了小狮子的发型以示警戒,再督促他们整理好被沙子搞乱的教室,才满意地离开。 第69章 第 69 章 “所以, 综上所述,关于对于iic的调查我们就按照这个计划书来划分任务好了……” 带着眼镜的青年神情严厉,颇有从前担任数学老师、面对学生时的风范,滔滔不绝地讲解着有关iic的情报和任务分派, 只是在场的几个听众明显不是什么乖巧的“学生”, 或坐或卧, 就是没有一个心思是在上面的,国木田独步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愣是没有一个人在好好听讲。 谷崎兄妹在那里自娱自乐的闹成一团;宫泽贤治虽然听得很认真,一开始让国木田独步还有点欣慰,只是少年对于提问却一问三不知, 让黄色头发的青年气得辫子都快歪掉了。 而那两个小的, 没错, 就是指江户川乱步和梦野久作, 虽然心里对于侦探非常尊敬,但国木田独步还是自动把江户川乱步和梦野久作分为了一类,他俩正应了东西要抢着吃才好吃的道理, 沉迷于争夺鬼火精切的花式苹果, 战况焦灼,不分上下,眼神都快在空中碰撞出火花, 却根本没分出神给自己这边。 钢笔被国木田独步“砰”地一声直接捏断成两截,这已经是这个月不知道第几只牺牲在他手上的钢笔了。 就在青年的怒气即将到达顶峰之时, 侦探社的门恰巧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边推开, 一个身着和服的银发男人走了进来, 这才让国木田独步勉强忍耐住了自己的怒火。 不愿意在自己的导师面前表现得太过于失态, 国木田独步清了清嗓子, 试图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更温和一点,但江户川乱步却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 身材娇小的名侦探英勇地从与自己同样幼稚的阴阳发色死对头的牙签下夺走了最后一片苹果,炫耀般地放进口中,又灵活地从沙发上跳下来,不等国木田独步开口就要离开。 “等等,乱步先生,我们的计划书还没有讲完……”戴着眼镜的青年急急忙忙地说道,想要拦下江户川乱步。 “因为已经完全没必要了,国木田,”江户川乱步把侦探帽在手指上旋转着,理了理帽子边缘,再把它重新戴回自己的头上,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个过于漫长的行动计划表现得兴致缺缺,“既然社长这么早就异能力事务科回来了,没被那帮家伙纠缠,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嘛,iic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我们管了。” “为什么?”国木田独步明显是被江户川乱步给搞迷糊了。 “为什么?”江户川乱步重复了一下黄色头发的青年的话,撇了撇嘴,刚想要伸手去拿桌子上那袋被开封过的薯片,又给正在向这边走来的男人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只好把不满发泄在国木田独步身上,“所以果然国木田就是大笨蛋吧。” “好了,乱步,不要再欺负国木田了,”福泽谕吉走了过来,为自己的弟子住持着公道,以免他过于认真的性格给小孩子心性的侦探欺负,“iic的事情确实不需要我们继续花费什么时间了,似乎是由从东京来支援的咒术师路过,顺手就解决了。” “那还真是有戏剧性呢,没想到我们投入了这么多精力,那个组织却这么轻松地被其他人解决了,”有着一头温柔的橘色短发的少年终于从妹妹的骚扰中解脱出来,恰好听到了武装侦探社社长的话,忍不住感叹起来,“不过也是好事一桩呢。” “才不是呢!” 江户川乱步气鼓鼓地叫起来,不顾自己的监护人还在旁边盯着,一鼓作气地在福泽谕吉的目光洗礼下,毅然决然地抓起烧烤味薯片就往嘴里送,惹得被鬼火精管着不能乱吃零食的梦野久作为之侧目,还用力咔嚓咔嚓地用力咀嚼着,就好像是把气撒在了薯片上。 “格劳格拉曼那家伙这次绝对又是什么也不说地就跑回去了。”小侦探生气地嘟哝着,因为嘴里嚼着薯片,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不过都叫起了小狮子的全名,确实能感觉他真的很生气了。 * “阿嚏——” 在大家都训练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橙红色的小狮子又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格劳,你怎么又打喷嚏了,不会真的感冒了吧,要不要去硝子小姐那边看一看?万一是流感就麻烦了。” 禅院真希把咒具收回刀鞘,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格劳格拉曼生病,但是她关心了一下自己这个有时候会有点傻乎乎的同学,在她的记忆里,这样的喷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应该没事,不过话又说起来,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有着一头蓬松的橙红色短发的少年揉了揉后脑勺,露出了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 但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萎靡地捂住脸原地蹲下,像是受到了什么很大的打击。 惹得青绿色头发的少女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吗,格劳?” “我,我貌似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格劳格拉曼惨兮兮地抬起头,橙红色的发丝都褪了色,变成了灰败的模样,物理意义上地掉色了,“我好像又放了朋友的鸽子。” “朋友?”禅院真希寻思了一下格劳格拉曼在东京的交友情况,经过排除法,迅速锁定了方向,“你在横滨出任务的时候认识的新朋友?” “是的,是个超级厉害的大侦探,还和我一样喜欢波子汽水里的玻璃弹珠,我们本来约好了要一起去电影院看彩虹小马的剧场版,顺便拿有作者签名的限量版周边闪卡的,结果我因为伊地知先生的通知,之前着急着回学校,忘记和乱步君说了。” 格劳格拉曼赶紧拿出手机,试图发消息补救,但都没有回应,打电话也发现对方关机,禅院真希眼见自己的同学脸上的表情从愧疚变成了浓重的担心。 “糟糕了,乱步君不会是又迷路到了什么地方结果手机也没电关机了吧,又或是忘记带钱了,手机被扣下来了?” 看到格劳格拉曼担心的不得了的样子,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只觉得既无语又好笑。 “你的那个朋友难道是幼稚园的小孩子吗?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幼稚的麻烦啊?”禅院真希打趣地说道。 女孩子难得温柔地揉了一把小狮子的头发,这种灰扑扑的配色可不太适合一向非常有活力的小狮子,她想让格劳格拉曼稍微开心一点儿。 “不是啦,乱步先生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过迷路倒是真的,我们还一起迷路到了乡下,多亏负责先生把我们带回来的,”格劳格拉曼小声地争辩着,还不忘夸一夸名侦探,“但是乱步先生的推理都超级精彩的,我之前在横滨寻找项链奥林的时候,乱步先生的推理真的超级让人折服。” “仅仅凭借几个线索就推理出了真凶,可惜我当时在侦探社准备给乱步君的生日礼物,没有能够在现场看到,到现在都感觉超级遗憾的。” “是吗?”禅院真希没直面过这样的智慧,不过她相信格劳格拉曼的话,虽然对于侦探什么的不太感兴趣,之前在横滨和武装侦探社合作的时候也没有多了解这个叫江户川乱步的侦探,但她还是附和地说着,“这大概是别人常说的大智若愚一类的吧。” “不过总之我们得先走了。” 收起咒具,帅气地扛在肩上,青绿色头发的少女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诶,有新任务吗?”小狮子的头发颜色终于变成了明快的橙红色,他恢复了往日里快快活活的样子,快步跟上自己的同学。 “是的,东京似乎也出现了和横滨差不多的情形,没想到我们好不容易结束了‘百鬼夜行’,以为还能消停一段时间,结果又有活要干了,咒灵和诅咒师什么的都不放假的吗?”女孩子也许是出任务出得狠了,难得孩子气地抱怨着,还开起了玩笑。 她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响起了提示音。 禅院真希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短讯,带着点怨气地抱怨着:“真该说东京不愧是大都市吗?本来人多的地方咒灵就多,正常出任务都快忙死了,现在又多了项链的事,真希望一年级能够快点入学,多少帮忙分担一下啊,我可不想再天天都在出任务了。” 这次任务的地点是在一处偏僻的墓群。 这种地方确实是容易被人们恐惧,从而滋生咒灵,同时也是一些诅咒师和不法分子钟爱的交易场所和窝点。 在这里出现奥林这种在黑市里有价无市的商品倒是不足为奇,任务中也提到过需要和诅咒师进行战斗。 不过这种实力的诅咒师对于禅院真希和格劳格拉曼两人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即使是禅院真希单独对上那名诅咒师,也不会轻易落入下风。 只是不知道这名叫小林的诅咒师有着这么拉跨的实力,又是如何获得奥林的,这种东西除非自己就是奥林原本的凝聚者,否则很难被找到。 禅院真希疑心他还有同伙,于是不愿意和格劳格拉曼在这里久留。 但当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边的草丛却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立马引起了女孩子的注意力。 “果然还有同伙。” 即使知道格劳格拉曼的实力比自己要强大的多,禅院真希还是下意识地把小狮子护在了身后。 也许是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一个满脸阴郁的少年从草丛中走出,脸上有一道显眼的疤痕,从眼角蔓延到下巴。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很有威慑力,不过他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少年的色厉内荏。 第70章 第 70 章 祢木利久没有想到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遇上咒术师。 “你们是咒术师?” 他终是压倒了心中的恐惧, 语气平稳地出演询问,试图拖延一点时间,想想对策,同时也用眼神瞟向那两名看起来还是咒高学生的咒术师脚边的土地。 土壤已经被翻开过了, 装着奥林的小盒子也不翼而飞, 祢木利久知道自己藏着的奥林已经被他们收缴了。 “你是在找这个吗?”禅院真希注意到对面那个有点吓人的少年目光的走向, 从身后的格劳格拉曼那里拿走了项链,挑衅一般地在那个少年面前扫过。 原本还有着一层惑人的光彩的奥林, 在被格劳格拉曼手持过一会儿之后,立刻失去了原来的光泽,不过禅院真希没有注意到小狮子悄悄搞的小动作。 “你们!” 祢木利久心中一惊, 伸手上前, 想要抢夺, 但项链却早已被女孩子收好。 “你们要怎么样才能把项链还给我。” 祢木利久终于选择了谈判, 他的异能力不强,在逃跑上倒是可圈可点,但正面战斗就完全不占优势了, 更遑论对面还有两个人, 而且气势都不一点也不弱。 “这本来是你的东西?”墨绿色头发的少女神情严肃了起来,背在背上、装有咒具的袋子微微从肩膀上滑落,做出了利于攻击的姿势。 禅院真希本来看他的年纪不大, 没把他当成诅咒师一类的,还以为是来祭拜亲人的、拥有咒力的孩子, 但见少年明显对于奥林表示的主权, 当即警戒起来。 “当然, ”祢木利久面上平静地回答, 神色如常地扯着谎, “请问可以还给我吗?” 不过在禅院真希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指甲嵌进了掌心,但因为紧张,他却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夏油杰死去后,盘星教就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局面,没有特级在上头压着,那些或畏惧夏油杰实力,或被他人格魅力折服的成员都起了离开的心思。 那袋奥林是盘星教的教主收集的,把那些项链趁乱偷偷地带出来大概是生性就胆子不大的祢木利久做过最冒险的事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早就不知去向了,而他不喜欢杀人,对于无辜的普通人的恶感在阿特莱尤的影响下少了很多,和教里的其他成员关系并不好,唯一记挂着的除了夏油杰,大概就是会教他打架、此时正远在东京的阿特莱尤。 祢木利久记得自己的大哥阿特莱尤说过奥林对小猎手来说很重要,于是拼着一股劲儿把项链偷偷带了出来,埋在自己父母的墓地旁边,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让这两名咒术师这么轻易地就拿走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被制服,昏迷在一旁的诅咒师,心中暗道这家伙的不中用,同时足下暗自蓄力,他的速度很快,准备用术式从那个女孩子手中抢到项链就立刻离开。 “这可不行,”禅院真希想都不想就回绝了,她意识到也许会有战斗,反而露出了一个充满兴味的笑容,“你要硬抢吗?我倒是没意见,不过你可不要和地上躺着的那个家伙一样被我一击即溃啊。” “那可不一定。”祢木利久放着狠话,但心思完全在奥林上。 头上戴着头戴的少年猛地前冲,似乎是想要正面攻击,但在少女的拳头迎面而来时又早有准备般地转向一边,目标直指禅院真希的口袋。 但他的目的很快就被战斗经验丰富的禅院真希给识破,少女朝一侧躲开,背在肩头的刀终于拿下,被它的主人握在了手中。 从一开始就被隔绝在外的格劳格拉曼在接到女同学“不要插手”的眼神提示之后,就非常悠闲地在一旁观看了,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瓶橘子味了波子汽水,就差手里拿上一盒爆米花了。 禅院真希越打越上头,眼前的少年虽然没有什么有趣的术式,只是让身法变快而已,但是那套特别的体术却是她没有见过的,让身为体术达人的天与咒缚充满了兴趣。 几个回合下来,看起来有些瘦弱的祢木利久却没有完全落败的迹象,居然能够和禅院真希打得有来有往。 只是禅院真希和祢木利久的对决正到酣处的时候,却突然被冲进来的大狮子给打搅了。 祢木利久看到忽然出现的巨大狮子,显得十分茫然,居然忘记了逃跑。 而禅院真希对于自己同学的术式是很了解的了,本着相信格劳格拉曼不会无缘无故捣乱的原则,她虽然有点不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询问着,也只有对待小狮子她会有这么好的耐性。 “怎么了,格劳?” 禅院真希意犹未尽地收回咒具,慢慢地朝着蹲坐在她和那个陌生少年中间空地上的橙色大狮子走去。 “抱歉抱歉,稍等一下,真希,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一问他。” 祢木利久眼见那只大得可怕、估摸着快要有两个他那么高的狮子突然口吐人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又露出了一副好奇的模样,他从前只在动画电影里见过这样的生物,此时自然是好奇极了。 对于这些毛茸茸的猫科动物,他是非常有好感的,只是阿特莱尤不喜欢,他便自从那次把小猎手惹哭之后就再也没往教里带过猫,此时看见狮子形态的格劳格拉曼他竟然忘记了害怕,还有点想摸摸毛。 那种手感一定很棒吧,他想。 “你认不认识阿特莱尤这个人?他射箭的水平很超级高超,还会骑龙!”小狮子激动地凑上去问道。 祢木利久本来还沉浸在自己关于毛茸茸的幻想之中,却猝不及防地被自己面前骤然放大的狮子脸给吓得差点撞上格劳格拉曼的鼻子,正对上小狮子充满期待的橙色眼睛。 这也把他的意识从幻想中唤回现实,少年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 “根本还是小孩子嘛。” 看到这一幕,禅院真希稍微放松了一点紧绷的表情,有些老成地随口说道,完全忽略了她自己也是个未成年的少女的事实。 “我,我,我认识的。” 沐浴在那对宛如最上品的蜂蜜一半纯净的橙色眼睛期盼的目光中,戴着个运动头带的少年异常艰难地蠕动嘴唇,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太好啦,我就说嘛。”对于自己的猜测被肯定,小狮子立刻变得比原来还要快活。 他本来就是个活力满满的人,此时对于可能和阿特莱尤有联系的弥木利久更热情了,让实际上有点社恐的少年因为这过度的热情和被自己心心念念的毛茸茸贴脸而感觉有些脚步虚浮了。 “你的体术是阿特莱尤教你的吗?” “是的,这些是大哥教给我的,这样就不会被别人随便欺负了。”弥木利久晕乎乎地回答道。 “嘿嘿,难怪,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橙红色的大狮子高兴地抖了抖耳朵,大声说着,往弥木利久的黑色卫衣上蹭了不少会让小猎手抓狂的狮子毛。 但小狮子很快又想起了什么,耳朵耷拉下去,委委屈屈地小声在弥木利久耳边吐槽着:“毕竟是我以前和他还一起待在在故事会的时候天天都要挨上一次的,阿特莱尤总是不愿意和我好好谈谈,明明我超级喜欢他的气味的。” “阿特莱尤是谁?还有你这家伙,要奥林做什么?”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这边情形的禅院真希确信这陌生的家伙在格劳格拉曼的毛茸茸攻击下已经毫无危险性了,于是开口问道。 “是我以前在故事会的兄弟!真希知道故事会的吧,我以前有提过我的监护人的事,他其实就是故事会的会长,收留了好多和我差不多的孩子,我最喜欢会长了,我的目标是成为最强的咒术师,让会长对我刮目相看!” 不等身旁的少年回答,格劳格拉曼就抢先说道,成功带偏了话题。 看着小狮子高高兴兴地介绍着,禅院真希知道格劳格拉曼没有父母,想着这大概是个类似孤儿院的地方,为了避免彩毛小狮子想起伤心事,再次褪色,女孩子体贴地没有多问。 “你年纪应该不大吧,”禅院真希打量着整个人都快钻进狮子形态的格劳格拉曼胸前软毛里的弥木利久,目光带着审视,“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学?” “我,我叫弥木利久。” 看起来有点凶但实际上是个社恐的弥木利久抬起头,因为紧张而无法做出表情使得他本来就有着一道疤痕的脸看起来更凶恶了,倒是比神情严肃又有气势的禅院真希更吓人。 “上学的话……没在上了,”棕发少年张了张嘴,死鱼眼里透出一股恐惧,“学校是个可怕的地方。” “那也不能不去上学吧。”禅院真希有点不认同。 “会被同学打的……” “校园暴力吗?”墨绿色头发的少女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忽然有了主意,“你有术式的话,要不要来咒高上学?” “咒高?” “嗯,”想起了某个不靠谱的白发教师,禅院真希忽然有点后悔,但还是掏出了手机,“我还是先打个电话给学校那边吧,问问怎么处理。” 带着眼罩的白发青年是来得最快的,瞬移给五条悟赶路提供了巨大的便利。 “就是这孩子啊,等等。”白发青年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一把抓起弥木利久就要离开,直接把两个学生丢在了原地。 男人只留下一句话:“你们两个就自己回去吧,老师我还有事要做。” “啧,这个无良教师!好歹把奥林拿走啊,喂!” 禅院真希不满地抱怨了一声,本来想让五条悟顺带把任务目标给夜蛾正道,结果这下还得去校长室跑一趟。 再加上那个叫弥木利久的家伙没什么大问题十有八九会是一年级,她还没来得及怎么认识,自己和格劳格拉曼从地里刨出来小白菜就给某个不靠谱白毛教师薅走,被迫体验了一把弹射起飞,在空中惊恐地尖叫,让她总有种在把人往火坑里推的错觉。 * “最近冷清了不少啊。”栗川漱流在吧台后感叹道,自从iic的事件过后,总是一起喝酒的这三人的友谊就出现裂痕,他的吧台前已经许久没有熟面孔了。 “TU WAS DU WILLST。”栗川漱流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着,这是他用人马怪凯龙的马甲给刑讯室里的那个人治疗的时候从那人口中听到的。 这句话当时被那个帮派成员反复念叨着,宛如梦魇一般。 酒吧门上的风铃响起,有人推开了玻璃门,正巧捕捉到了p酒吧年轻店主的自言自语。 “TU WAS DU WILLST?”那个在这种季节里还带着毛毡帽子的男人笑着重复着这句话,自然地向栗川漱流搭话,“是德语里的行你所愿的意思吧。” 第71章 第 71 章 “您好, 请问您需要来点什么吗?” 栗川漱流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注意到了这个大白天跑来喝酒还戴着白色毛毡帽子的外国人,赶紧挂上营业用的微笑, 压下被人听到自言自语的那点不好意思, 礼貌地询问道。 他抽空看了眼时间, 现在也快要到来中岛敦来帮忙的时候了。 “有伏特加吗?” 黑发青年看起来有些瘦削,神色自如地在吧台前坐下, 惹得熟睡中的三花猫猛地惊醒,窜到台面上, 警惕着看着来人。 对于这只圆润却动作敏捷的猫咪, 这个看起来有点驼背的青年非常感兴趣地盯着三花猫看了许久, 直到这只名叫老师的猫弓起后背, 青年才识趣地挪开目光。 视线转移到眼前的顾客身上,栗川漱流才发现这个人似乎给人有种脆弱的感觉。 在吧台柔和的暖色光线下,青年的脸色依旧透露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浅色的嘴唇勾起一抹微笑,像是冷却的玻璃工艺品, 易碎而美丽,让人无法对他感到警惕和排斥, 他身上有某种像是蛊惑般的亲和力。 “有的,请稍等。” 盯着人看太长时间时不礼貌的,栗川漱流移开视线, 转身去准备客人想要的饮品。 在栗川漱流准备材料的档口, 酒吧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风铃发出一阵杂乱的撞击声, 听得出来推开门的大概是个有点冒失的小家伙。 “栗川哥, 下午好, 我来上班了!” 来的是中岛敦,有着一头白色头发的少年尽管不是第一次来兼职,语气还是有些紧张,但他脸上却挂着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微笑,好像来酒吧工作对于他而言是件很令他开心的事。 “我今天……” 中岛敦正想和以前一样和会非常耐心地听他说话的大哥哥栗川漱流说一说自己今天遇见的趣事,却忽然发现了坐在吧台前的俄罗斯男人,声音立刻低下去,大概是觉得自己打扰到了客人需要的安静氛围,表情变得拘谨起来,立刻改口道歉。 “对不起,打扰了……” 但黑发的青年却表现得毫不在意他一进门的大声说话,嘴角噙着笑意,友好地冲中岛敦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下午好,敦君,你先去换衣服吧。”栗川漱流安抚着小老虎的情绪,他很喜欢这个虽然有点毛手毛脚但知恩图报,做事也很认真的孩子。 看到中岛敦额前的细汗,栗川知道他大概是一路走过来的,虽然有在酒吧兼职的日结薪水,但是少年总是舍不得做公共交通。 想到跑过来应该需要花费小老虎不少的力气和时间,说不定着孩子都还没吃午饭,于是栗发青年补充道:“现在还不太忙,敦君如果没有吃午饭或者饿的话,厨房那边还有我中午不小心多做了一些的咖喱饭在冰箱里,微波炉就在旁边,你稍微热一热就可以了。” 听到可以从尴尬的现场离开,中岛敦几乎是感激地答应了,向栗川漱流道谢后,他就闷头冲进了厨房。 “是来兼职的学生吗?”用手肘撑住吧台,托着下巴的黑发青年忽然开口问道。 栗川漱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微笑地回答:“是的,敦君是个很认真的孩子。” 而这时候,还戴着白色哥萨克帽子的黑发青年却不再说话了,只是用葡萄红的眼睛盯着虚空中某个地方,轻轻地咬住自己食指的第一个指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栗川漱流只当他刚才是随口搭话,见状也不打扰他,只是贴心地减小了擦杯子的动静。 只是在刚想把擦干净的杯子放回身后的橱柜中的时候,栗川漱流却又听道身后的青年忽然发问:“你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哪句?”栗川漱流拿不准他的意思,这个客人真的有点奇怪。 “就是那句,行你所愿,”不知名的黑发青年用日语说了一遍,又用带着口音的德语重复了一遍,“TU WAS DU WILLST。” “这个啊,”栗川漱流笑了笑,装作漫不经心的回答,“是从网上看到的都市传说,听说有一条背面刻着这句话的挂坠可以实现持有者的愿望。” “不过传说终究是传说,这么离谱的事情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吧,”见青年的杯子空了,栗川漱流在感叹他酒量不错的同时又为他续杯,“我只是觉得关于这条项链的故事很有趣而已,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吗?” “都市传说啊,”戴着哥萨克帽子的病弱系青年用嘴唇拂过自己在食指第一个指关节上留下的齿痕,有点苍白的脸上挂上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双漂亮得如同葡萄味波子汽水里的弹珠一样透亮的葡萄红眼睛忽然凑近,栗川漱流几乎能嗅到青年吐息间的伏特加味。 “但如果我说这是真的呢?”黑发青年凑近了,用一种像是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说道,但是却又能让人又一种信服感,就好像他真的亲眼见过奥林实现别人的愿望一样。 “也许吧。”栗川漱流只能维持着脸上礼貌性质的微笑,试图搪塞过去。 不过好在那个客人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把剩下的伏特加一饮而尽就付账离开了。 “呵。”费奥多尔走出酒吧,轻笑了一声,眼眸间不由自主地染上暗色。 “奥林吗?”他再次念叨了一声,下意识地再次咬上了食指上的齿痕。 而还在酒吧里清洗杯子的栗川漱流可不知道刚才离开的客人的心思,只是当自己遇上了奇怪的客人。 “味道怎么样,敦君?” 看到中岛敦吃得很开心,栗川漱流也感到了一种被厨艺被认可的快乐。 “非常好吃!” 不管品尝几次,栗川漱流的手艺都能够一下子折服中岛敦。白发少年吃得头都快埋进碗里了,连连赞赏。 “哈哈哈,那就好,我还担心盐放多了,我以前给一华准备便当的时候,她还会抱怨我又放多了盐呵胡椒粉。”也许是中岛敦吃饭的样子让栗川漱流回想起了往事,栗发青年看着嘴角沾着饭粒的少年忽然说道。 “不过也不怪她,毕竟我那个时候我的手艺确实不太好,我还记得有一次不小心看错了调料的剂量,结果一华居然也全吃下去了,我到后面自己吃的时候才发现。” “一华是谁?”中岛敦听到陌生的名字,有点好奇。 “我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但是似乎从来没有听栗川哥说起过呢,中岛敦看了一眼自己很喜欢的大哥哥怀念的表情,似乎知道了些什么,默默地把这句话和咖喱饭一起咽进肚子里。 “对了,敦君,你的异能力还是很难控制吗?” 听到对面青年的问话,中岛敦赶紧把饭咽下去,因为心中的一些胆怯,他差点被饭粒噎到。 “是的……”顶着参差不齐的奇怪刘海的白发少年迟疑地回答着,不是抬眼偷看对面青年的表情,殊不知他的小动作完全被人一览无余了。 “一到月圆之夜,就会控制不住。” 中岛敦的神情有些落寞,他生性善良又有点敏感,失控的异能力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自己会伤人的恐惧,还有对院长因为他的异能力而采取的不正确对待方式的难过。 “你想不想控制住自己的异能力?” 本来正情绪低落地扒拉着碗中的饭粒,试图化悲愤味食欲的中岛敦忽然听到了这句宛如天籁的话从栗川漱流口中说出,他一向对于这个比自己年长一些的大哥哥非常信任,没有一点怀疑,瞬间期待地睁大眼睛。 “是一个叫武装侦探社的地方,那里的许多成员和你一样都是异能力者,我有听说他们最近在招募社员。”栗川漱流回忆着之前使用鬼火精的马甲在武装侦探社打听到的事情,对眼前正因为自己异能力而头疼的小老虎提出了解决的方案。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今天就可以带你去试一试。”栗川漱流摸了摸中岛敦手感很好的发顶,发出了邀请。 “真的可以吗?”小老虎的眼睛亮起,但很快又黯然下去,眼神躲闪,似乎有些顾虑,“那栗川大哥的店怎么办?” “现在还是下午,本来就不会又什么客人的,再加上横滨现在的状况,就算晚上再开店也不会又什么影响的。” * 武装侦探社近在眼前,中岛敦却不由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他的手心不自觉地冒出汗来,显然是十分紧张。 栗川漱流看出来他的心情,但这是必然要经历的,只是揉了揉他的头以示安抚。 当他们正准备推开武装侦探社的门时,却先遇上了一个穿着向魔法史一样的袍子的褐色皮肤的青年,正是鬼火精。 栗川漱流这才想起来,他的这个马甲今天难得地空闲,被打发去楼下买蛋糕,但被这个能够根据本身性格自主活动的马甲已经做出了反应,露出了一个欣喜的表情。 就在这时,武装侦探社的大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因为刚才还在处理案件而戴着眼镜的侦探从里面探出头来,显然是特意掐准时间在此蹲守,栗川漱流见状赶紧在鬼火精暴露更多之前接管了自己的马甲。 “欢迎回来。”江户川乱步嘴上欢迎着,但满心满眼都是小蛋糕。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够他注意到刚才的插曲。 “哦,原来是这样啊,”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让栗川漱流心中一紧,“乱步大人已经知道了!” 第72章 第 72 章 “我会被他看出什么来吗? ”栗川漱流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实则已经是在心中疯狂地呼叫漫游山老人。他听说过江户川乱步的名号,也用马甲的视角见过他推理,对于侦探的能力颇有了解。 “不必担心, 最多发现卢卡与你有私交而已, 请相信我们的能力。” 系统的声音回应的很快, 安抚着自己的宿主:“正常表现就行。” “那就好。”栗川漱流在心中说道。 他正准备和江户川乱步打招呼,中岛敦却抢先了一步。 白发少年看起来对于侦探刚才的话有点好奇, 傻乎乎地开口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当然是——”江户川乱步对于有人主动询问非常满意,青年推了推眼镜, 故意卖了个关子, 拖长了尾音却又不说破, “嘛, 还是算了,有趣的东西挑明了就没意思了。” “诶?”中岛敦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但想着来面试的事, 还是一头雾水地跟着进了屋。 “社长,有新人来面试了。” 侦探打扮的武装侦探社成员带着他们一进门就大声地向里边通告着, 让中岛敦的脸色因为紧张,快要变得和头发一个颜色了。 栗川漱流和中岛敦来的很巧, 恰好赶上了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在这里的时候。只是苦了中岛敦,还没等少年有什么缓过神来的时间,他就要被迫直面看上去就十分严厉的银发男人了。 “你是想要来应聘实习生的吗?” 福泽谕吉扫了一眼中岛敦的简历, 沉声问道。 这份简历是栗川漱流花了几个小时帮中岛敦弄他尽力使这薄薄的几页纸看起来尽善尽美些, 不过着重描述了一下白发少年的异能力的问题, 又整理了一下中岛敦悲惨童年, 以希冀能被武装侦探社顺利录取。 “异能力是‘月下兽’?” 视线下移到第一页的末端, 福泽谕吉抬手翻过一页, 看到第二页上面对于眼前这个少年异能力的描述,银发剑士的眉心立刻紧锁,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没办法控制这种危险的异能力吗?” 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看起来有点拘谨的少年,福泽谕吉还是有点难把他和简历中描述的那种危险性极强的异能力联系在一起,但是如果这是真的,他就断然不能让中岛敦继续处于无人指引的状态下。 “是的。” 中岛敦记得栗川漱流对他叮嘱过武装侦探社的社员都是可以信赖的人,要尽量实话实说,于是即使对于自己的异能力有点难以启齿,他还是如实告诉了武装侦探社的社长。 “那么就先这样吧,我们大概三天之内会通知你结果,请耐心等待。”福泽谕吉沉思了片刻,语气尽量和蔼地说道。 只是他脸上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剑士的情绪一向非常内敛,不会表露在外,中岛敦无法看出眼前的银发男人对于自己是否满意,于是更有些不安。 之前为了安抚小老虎焦急的情绪,栗川漱流没有和福泽谕吉寒暄,就让你哪人先开始了面试,此时剑士忙完了中岛敦的事,才认真地开始了和这个师弟的对话。 “欢迎你的到来,栗川君。” 刚泡好的清茶被国木田独步小心翼翼地放上茶几,福泽谕吉说着就要给眼前的栗发青年倒茶,相比较某个坐镇横滨市地标顶层的同门师兄弟,还是和栗川漱流相处更让他感觉心情舒畅。 与自己和森鸥外不同,栗川漱流不是被夏目漱石寄予维护横滨秩序厚望的弟子,而仅仅是更加纯粹的文学上的指导,让福泽谕吉在和栗发青年交谈时的顾忌也没有那么多利益考量,反而要自由许多。 “不用这么劳烦的,我自己来就好。”见师兄要为自己倒茶,栗川漱流赶紧制止,一番推让后才凭着坚定的态度获得了自己倒茶的权利。 中岛敦被带去和武装侦探社的年轻人闹去了,虽然白发少年不是太外向的性格,但有鬼火精带着倒是融入得很好,除了发现勇者对小老虎多有照顾的梦野久作有点不满,一切都很和谐。 “我可否冒昧地询问一下中岛君和栗川君是什么关系呢?” 栗川漱流没想到自己一向严肃的师兄也会有八卦之心,但看到那正经的态度,就知道是自己想岔了,对于福泽谕吉来说这大概只是负责人的例行提问。 于是他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和中岛敦的经历告知。 “敦君是个好孩子,但是他的异能力确实是个大问题,所以迫不得已,才想到了福泽君的异能力。”毕竟是求人办事,说到这里,栗川漱流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福泽谕吉却没有在意,他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出中岛敦本性优良,此时见少年的履历也很清白,本来就起了爱才之心。 况且连更麻烦的梦野久作,侦探社都成功收入麾下,虽说是有夏目漱石在幕后帮忙,但收下一个没被官方注意到的异能力者更不是什么难事。 “你的能力还不赖嘛。” 中岛敦本来在对面那个有着黑白两色的奇特发色的男孩的瞪视下有些坐立难安,此时听到刚才那个喜欢话说一半是侦探开口对自己说话,将他从这种窒息的氛围中解脱,简直就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 他当即宛如得救了一般转向侦探的方向,却不知道自己才出龙潭又要入虎穴。 “嗯……你会变老虎吧。”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忽然有点手痒。 “会,会的,但是要等月,月亮。”中岛敦在江户川乱步过于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声音有点打颤。 就像是被两脚兽盯上的卑微小猫,连示弱用的“喵喵”叫都变了调。 “这样啊,好吧——”侦探有气无力地说着,向后瘫倒在沙发上,被梦野久作嘲笑为重度猫瘾症发作。 不过也不奇怪,自从格劳格拉曼来过之后,猫猫或成在武装侦探社最抢手的新型毒/品,连社长都从一开始就为它们折腰。 “不过看起来倒是很有天赋的样子,最近正好也没有什么乐子,如果你愿意帮忙把桌子上的薯片和波子汽水拿过来的话,乱步大人就勉强承认你有加入侦探社的潜力吧。” 全身放松地躺倒在沙发上,江户川乱步却仗着监护人在和人叙旧,无功夫管他,毫不心虚地在沙发上指点江山。 中岛敦也是个敦实的孩子,这还没入社呢就被坏心眼的前辈靠智力耍得团团转。 在社长办公室里,两人谈完了中岛敦的相关事宜,谈天说地就成了最快增进关系的方式。 主要是栗川漱流在说,而福泽谕吉则是优秀的听众,是不是就参与进来,或是提出些疑问。 “还要恭喜栗川君的作品成功入围评奖,我先前有从夏目老师那里听起过,”银发男人抿了一口茶,神色放松地闲谈这,虽然他不太了解这方面,但能被夏目老师认可,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真是很厉害的成绩了。” “也不过是写小打小闹罢了,根本不足挂齿,对于我来说,若是能够像那位先生一样做长久的明星皓月,才是我毕生的追求。” 栗川漱流摆摆手,目光穿过玻璃投向远方,神情怀念又敬佩,小时候那位为他的幻想世界进行启蒙的一篇篇经典无比的童话故事似乎还历历在目。 “那位先生是指?”福泽谕吉感觉栗发青年说的大概不是夏目漱石,于是也难得地升起了一点好奇之心。 “是一名我从孩提时代就崇拜的童话作家,我小时候热衷于给他写信,虽然因为他不在日本,有时候也许要等上很久,但最后都会收到被非常认真对待过的回信,我新书的书名也是有致敬他的意思。” “原来如此。”栗川漱流格外认真的答复让福泽谕吉若有所思,赞同地点了点头。 和福泽谕吉一起喝了几杯茶,再随意地聊聊天,交流一下日常生活,时间一眨眼的功夫就匆匆过去了。 离开武装侦探社,栗川漱流先送中岛敦回孤儿院,他本来是有着想留少年住一晚上,反正家中还有几间空房。 只是中岛敦对于院长的嘱咐似乎格外在意,他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扭转这种几乎成为条件反射的东西。 不过好歹没让白发少年再像来的时候那样就靠两条腿,而是坚持给少年叫了车,还提前准备了充足的费用。 横滨因为奥林和iic的到来等事件一直不太太平,这种动荡也影响了酒吧的生意。 这大概是p酒吧关店最早的一次,栗川漱流收拾好东西,就朝着父母留给自己的公寓走去。 才到楼下,他就给墙上的信箱吸引了注意力,在他家门牌代表的信箱里,赫然塞着一封信。 这着实有些蹊跷,编辑部要是联系自己早就上门了,而水电信用卡也及时交了,他的作品又还没有正式发售,更不会有读者来信,那又会是谁呢? 难道是信差搞错了?栗川漱流想着。 但这个猜测在他拿起信封的时候就被否定了。 暗紫色的信封上类似牛皮纸的材质,有一黑一白的两条蛇相互衔着对方的尾巴,在那个由双蛇构成的环中间,赫然写着他的名字和具体住址。 这封信分明就是寄给他的。 栗川漱流把信封翻到背面,这一面就简单的多,只有两个似乎是代表人名的字母——“A·H”。 第73章 第 73 章 栗川漱流在公寓楼下的信箱前思索了许久, 最终是还决定将这封由名叫“A·H”的神秘人寄出的信件带回了家中。 “你难道就不怕这是什么人的阴谋吗?” 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语气严肃,显然是有一点不认同。 即使声音听起来苍老, 就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但在关于栗川漱流的安全问题上,系统总是如此精神抖擞,面面俱到。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既然那个写信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我家的住址,想要做些什么直接动手就好,也就没有必要这样拐弯抹角地寄信件过来了吧。” 栗川漱流看着那封被自己放在书桌上的信封, 在心中回答道。 即便如此, 他还是有不少顾虑, 在见识过异能力者们千奇百怪的异能力之后,谨慎小心总是没有错的。 因此, 那个暗紫色的信封已经在他的桌上静静地摆放了一段时间了。 手指伸出又收回,拳头握紧又松开,经过一番心理斗争, 栗川漱流终究是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信封。 信封中的东西却出人意料得简单, 和那个看起来就写满了我很贵的牛皮纸信封不同, 里面只有一枚小小的纸质卡片和一卷欧元,栗川漱流数了数钱, 竟然大约有六百欧元。 卡片上只有一行用日语书写的简短地址, 是欧洲的某个地方, 栗川漱流在查阅的过程中注意到卡片上的字迹非常稚嫩, 就像是某个刚刚学习写字的孩童所书写的。 这一切都太奇怪和荒谬了。 莫名其妙地出现的信封和这样的字迹, 他几乎要以为是某个小孩子的恶作剧了, 但是随卡片一起寄来的欧元却使得这更像是半个“天上掉馅饼”似的蜜罐陷阱。 栗川漱流仔细地翻看这信封和贺卡,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夹层之类的东西,就连暗紫色的牛皮纸材质的信封上也没有发现一点儿有关寄信人的信息。 “等等,这个地址……”栗川漱流把卡片上的地址输入搜索引擎,紧张地点击了搜索,一个有关该地介绍的网页立刻跳出来,让他心中一惊,又有点如释重负,“这里居然是存在的,是德国的一个小镇!” 漫游山老人没有对此再发表什么意见,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但栗川漱流则正因为这个发现有些激动,甚至没注意到系统突兀地沉默。 他捏着卡片的一角,自言自语起来:“难道是在邀请我到那里去吗?” “不过果然还真是封非常奇怪的信件啊。” 栗发青年向后仰躺在自己的床上,姿势放松地陷进被子里,他再次把卡片举到眼前仔细观察,却在卡片的边缘看到了几个小小的、模糊的字,似乎是用铅笔写上去的,后来又被人小心地擦去了。 栗川漱流仔细地再光下辨认了许久,才终于能读出那两个字:“毛毛?” * 位于东京郊外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长室又迎来了新的客人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算是不速之客。 正在不紧不慢地戳着羊毛毡的男人脸上戴着黑色的墨镜,根本无法透过全黑的镜片看道自己挺直胸膛,看起来更有气魄些。 在白发青年和这个所谓的咒高校长的双重注视和压迫下,祢木利久额前所佩戴的运动带都隐隐约约地有润湿的感觉,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若不是有运动护额吸汗,他大概已经是满头冷汗状态了。 随着一阵从五条悟那里传来的、悉悉索索的拆包装袋的声音,夜蛾正道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这个被五条悟新拐回来的咒术师预备役。 祢木利久的心中已经紧张得不得了,只是外表看起来却和内心完全相反,因为紧张而呈现出的面无表情让他本来过于凶恶的外表和天生就没有多少神采的死鱼眼看起来更加骇人。 这让夜蛾正道不免又多看了他几眼,在心中留下了是个刺头的初印象。 夜蛾正道一直盯到他感觉祢木利久的眼神越发不客气的时候,才移开目光,不知怎么地,他感觉这孩子有点眼熟。 不过对着一旁把咒术师苗子往自己这里一放,其他啥都不说,就开始悠然自得地不配茶吃着甜度超标的和果子的五条悟他又莫名来气。 于是夜蛾正道忍不住开口打断了白发青年向下一块毛豆味喜久福伸出罪恶之手的动作,语气中还带着一点令人心酸的习以为常:“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言下之意就是询问白发青年,他这又是从哪里拐带的孩子,速速交代。 “他似乎是杰之前收留的小孩。” 五条悟一边说着这样劲爆的消息,一边嘴里也不停着,毫不含糊地又啃了一口毛豆味喜久福。 “你说什么!” 夜蛾正道终于想起他为什么会觉得祢木利久的样子眼熟,那分明就是印在情报上的照片里的人,虽是边缘人物,但不管怎么说也与那个知名的诅咒师组织盘星教有联系,绝对是会被高层忌讳无比的存在。 本来以为五条悟去国外出个任务,捡回来一个格劳格拉曼已经够离谱的了,没想到白发青年现在居然连诅咒师的党羽也敢往学校里带,这是要愁死他的节奏。 心头再次涌起熟悉的疲惫感,夜蛾正道推了推墨镜,在和五条悟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中,他已经深刻地明白了光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是难以改变青年的想法的,甚至已经熟练无比地开始在心中列出了一二三条帮五条悟处理后续问题的方案。 “你具体有什么打算吗?” 沉思了许久,夜蛾正道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方案,但还是打算听听自己的冤种学生有没有其他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我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现在直接办理入学就行,大概明天,不,也与可能是今天下午,说不定就会有京都那边的老橘子来求着你让他入学。” 五条悟摸摸下巴,眨了眨左眼,他难得没有戴墨镜或者眼罩,只可惜在场的另外两人都不懂得欣赏。 “入学手续随时都可以,只是你真的计划好了?”虽然知道五条悟身为五条家的家主,有点手段不足为奇,但凭借以往的经验,夜蛾正道还是有点不放心。 “当然,等着瞧吧。” 看到五条悟胸有成竹的样子,夜蛾正道也姑且信了他三分,没有继续追问。 “对了,格劳和真希应该快回来了吧。” 在夜蛾正道终于无法容忍白发青年在办公室里肆无忌惮地进食、要将他打发走的时候,五条悟忽然问道。 “辅助监督已经去接他们了,”夜蛾正道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有点奇怪五条悟为什么问这个,“你问这个做什么?” “忽然想到好像不负责任地把他们丢在任务地点了呢。” 白发的不靠谱教师用调笑般地语气说着,让夜蛾正道再次感到头痛,戴着墨镜的男人摆了摆手,总算让这一大只好看是好看,却异常烦人的名贵家猫从自己眼前消失。 五条悟走出门,在关门的那一刹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锐利而冰冷,但在抬眼的瞬间,又恢复为以往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洒脱,这一变化快速的让目睹全程的家入硝子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黑发的女医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昔日同学的情绪,把烟从唇边取下,难得地想要施予了一点关心,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别的话:“悟,你又给夜蛾校长惹麻烦了?” “没有啊,我可是最强,只是今年的一年级大概会多一个孩子罢了。”白发青年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多一个新学生,能让校长和你聊了那么久,应该至少也是和格劳一样棘手的程度吧,”家入硝子是不大相信五条悟的话的,随口接上话题,“你怕不是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没有写够检讨。” 只是话一说出口,家入硝子就有点后悔,气氛也忽然变得有点尴尬,不过是她单方面地感到不妥,另一个当事人道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女校医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索性以去医务室整理新进的药品为由,匆匆离去。 走廊里又只剩下五条悟一个人,他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一会儿,天蓝色的眼睛里是一片虚无的冷漠。 他依靠在墙边,像是在等人,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青年的嘴角在捕捉到拐角处冒出来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时再次挂上了笑意。 “格劳,有没有兴趣和我再一起去一趟京都?” 白发青年跳出来,一把逮住路过的小狮子,拦在少年的必经之路上,用哄骗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和橙红色头发的少年说着绝对不能被夜蛾正道和禅院真希听到的悄悄话。 这成功引起了活泼好动、好奇心又强的小狮子的注意力,格劳格拉曼可还是对于上次去京都参加姊妹学校交流会时没能好好宣传沙子的美妙之处就被叫停耿耿于怀,立刻兴奋地竖起了耳朵。 再次揉了一把格劳格拉曼橙红色的、关是颜色看起来就让人心情愉快的柔软发丝,五条悟接着补充道:“还可以顺便宣传一下你超有爱的沙浴疗法,那边可是有很多因为湿气太重,成天想东想西,以至于夜不能寐的老头子啊。” “这对于他们来说,绝对会是个盛大的惊喜。” 第74章 第 74 章 “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什么万无一失的计划吗?” 夜蛾正道愤怒地一拍桌子, 木制的桌面发出一声巨大的痛苦哀鸣。 而怒火所指的对象却没有一点悔改之意,反而非常悠然自得地再次从纸袋里拿出了一枚甜点,悠哉游哉的样子直接让戴着墨镜的高专校长怒火加倍。 “五条悟!” 夜蛾正道忍无可忍地叫着自己的冤种学生, 虽然知道现在木已成舟,无论有多少怒火可能都没有多少意义, 但是如果今天再不能给五条悟留下一个深刻印象的话,他大概明天就需要去家入硝子的诊室里开降压药了。 听到自己被连名带姓地叫了,戴着眼罩的白发青年才终于稍微收敛了一点不当回事的态度, 勉强正经了一点。 “是啊, 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简单但有效嘛。” 五条悟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倚靠在沙发上,随手从坐在自己旁边如同没有感情的喝汽水机器人一样屯屯屯地喝着波子汽水的学生那里顺走了一瓶天蓝色包装的原味汽水。 “你还好意思问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乐岩寺亲自来找我, 我都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 夜蛾正道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他年轻的时候就很有脾气, 教育起五条悟那一代的学生来都是会上手教训的, 现在当了校长,虽然在处事上圆滑了许多,但在五条悟搞事的时候依旧很难压抑住火气,更何况白发青年还干了这么离谱的事情。 天知道夜蛾正道突然看到乐岩寺嘉伸从京都亲自前来拜访是个多么大的惊吓, 他当时都差点以为咒协出现了什么大危机, 惊讶得连最擅长的毛毡娃娃都扎错了,不得不从头开始。 虽然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带着格劳格拉曼这种咒力的天敌站在咒协忌库门口威胁说要把里面的咒具全部消除咒力的五条悟对于咒术界的高层来说绝对算是一种灾难了。 “如果不同意你的要求, 就让格劳格拉曼用术式把咒协的忌库淹没, 是你的原话吧。”夜蛾正道现在的语气虽然因为刚才发泄了一下, 还算得上平和,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正在压抑着怒火。 “啊,没错是我说的。”白发青年笑嘻嘻地回答着,似乎对于夜蛾正道的质问没有一点想要反驳的意思。 五条悟心中也确实如此,六眼的神子本来就是肆意妄为的人,只是为了人间的羁绊才勉强安定。看到那些自视甚高的老人只是因为被威胁要销毁价值连城的咒具,就在他和他的学生面前展现出一幅幅千奇百怪的丑态,五条悟只觉得想笑。 虽然也许会让敖举子对于格劳格拉曼的术式更加忌惮,不过那些老家伙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和格劳格拉曼这种程度的强大咒术师交恶,这样一来,即使他出了什么问题,以格劳格拉曼的实力应该也足以应对。 白发青年心情很好地把白皙的手指往下一按,开瓶器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熟练地打开了波子汽水。 无下限在这种情况下倒是很好用,喷发的汽水一点也没有溅到五条悟的身上,让他得以非常游刃有余地喝着汽水,这不免让旁边的格劳格拉曼看着有点眼馋,也学着青年随性的动作开了一瓶,却不想葡萄汽水喷出来了不少,让小狮子心疼的连头发都失望地耷拉下来了。 “还有你,格劳格拉曼!” 夜蛾正道看着着一大一小都快在他的办公室里开茶话会了,想着自己和五条悟斗智斗勇这么多年都没有成效,于是决定先教育一番还没有被变成刺头的格劳格拉曼。 忽然被点名让沉迷于自己老师出资购买的汽水和零食的小狮子看起来有点懵,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夜蛾校长也要来一瓶吗?” 看着男人专注地看着自己,格劳格拉曼只当是夜蛾正道也想要和他们分享,非常快乐地想要和校长宣传自己最喜欢的饮料。 “里面还有好漂亮的玻璃弹珠呢!” 举着绿色玻璃瓶的少年热情的不得了,完全没感受道两个成年人之间单方面焦灼的氛围,兴冲冲地就拿着汽水往前跑。 被他这样不按常规地一打岔,夜蛾正道也忘了都到嘴边的话,血压在不知不觉中也低了些,不知怎么地就接过来,只是汽水一到手,那冰冰凉凉的触感就让男人就反应过来。 “别打岔,格劳,你怎么没有和真希一起来报备任务完成情况?” 想着这傻孩子大概又是给五条悟哄去的,夜蛾正道喝了一口冰镇汽水,勉强稳定了一下情绪,打算先从小错入手。 “因为在半路上遇见了五条老师啊。”格劳格拉曼语气轻快地回答,显然还不清楚他和五条悟之前干了些什么。 看着格劳格拉曼一无所知的眼神,夜蛾正道的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能又瞪了一眼自己的白发学生。 在这一刻他和禅院真希达成了共识,那就是让小狮子远离白发教师,这两个一个有意识搞事,一个无意识闯祸,凑在一起简直是两个人形天灾,破坏力加倍。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祭出对付小狮子的最强杀器。 “格劳,你知道忌库里的咒具有多值钱吗?”夜蛾正道苦口婆心地说着,“你要是把它们都消除了咒力,大概需要为咒协打工一百年。” 看到格劳格拉曼的神情变得凝重,夜蛾正道乘胜追击地补充道:“你将会再也不能买汽水和粗点心了,每天都要被债务压迫。” “不过也不用这么担心,这次咒协不会找你的麻烦,下次注意就好。”看到自己的学生即将褪色,夜蛾正道见好就收,安慰道。 对格劳格拉曼的教育环节称得上是速战速决,夜蛾正道和五条悟的战斗就没有那么快结束了,格劳格拉曼在一旁吃完了三袋特大装薯片,两人才结束。 有什么结果暂且不知,总之在五条悟领着格劳格拉曼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带着墨镜的校长扎白色毛毡玩偶的动作怎么说都满满的是私人恩怨的味道,而白发青年的表情依旧轻松,写满了“下次还敢”。 看到自己一向没心没肺的学生依旧埋头苦思,心事重重的样子,五条悟忍不住出于身为老师仅剩的那点师德,出言关心了一下。 “怎么了,格劳,你在想老橘子们吗?”五条悟对小狮子有点泛灰的头发胡乱地乱摸了一气,那发尾上的一点灰色怎么看都有点不顺眼,他还是喜欢格劳格拉曼开心过头的样子,“那群老家伙不过是纸糊的老虎,有老师的话,在全部都没有问题的!” “是有一点点担心啦,不过因为五条老师在我身边,现在已经一点也没有了!”重新变成橙红色的小狮子快快活活地主动蹭了蹭白发青年的手,说着自己刚才思考的结果,“刚才在想万一真的欠了那么多钱,可不可以给那些叔叔阿姨和爷爷奶奶提供沙浴的服务抵债呢?” 小狮子眨巴着眼睛,解释着自己思考的来源:“毕竟五条老师之前说过他们很喜欢来着的。” 五条悟一愣,继而笑出了声,自己的这位学生脑子里的奇思妙想总能在他意料之外。 这种直来直去的直觉系的孩子意外地让人有好感,也难怪格劳格拉曼在学校里人气很高,哪怕是二年级的两个刺头星绮罗罗和秤金次都罕见地愿意在任务中配合这个孩子。 “老师很支持你的想法哟,”白发教师用着宛如电视剧里的模范教师那样循循善诱的口吻说着记起不靠谱的话,却又像是在做出一个不知真假的承诺,“反正老师我可是最强,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学生陷入什么难搞的境地的。” * “所以说敦你就变变看嘛,你的异能力可是被名侦探好好地期待着的,可不要这么让乱步大人这么扫兴。”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对着新入社的社员中岛敦忽悠着,虽然语气还是不太正经,但青年侦探眯起的眼睛在中岛敦看来怎么着都有点威胁的意思。 白发少年瞬间幻视了一只绿眼睛恶魔在冲他摇尾巴,立刻被自己的幻想吓到,缩了缩脖子,额前冒出一滴冷汗。 自从他被栗川大哥送到武装侦探社之后,日子就变得不太一样,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好处自然是多多的,头等的喜事就是不知道这里的社长怎么说服了院长,他现在只要周末回去就好,中岛敦的心理压力一下子减少了许多。 这里的同事也都是很好的人,天性善良的中岛敦融入得很快,而唯一不好的地方则正在他眼前。 那便是自从看破了他异能力就缠上来的江户川乱步,中岛敦很崇拜这位名侦探的推理,甚至最开始有点把江户川乱步当做偶像的想法,虽然在相处之后这种滤镜就碎成了渣。 最让他感到困扰的是,江户川乱步总是执着于让他变老虎,但是即使有福泽谕吉的异能力“人上人不造”的加持,也暂时不能熟练使用异能力的他根本不敢使用自己的异能力,或者说有点畏惧使用自己的异能力。 “这,这个的话……”中岛敦支支吾吾地回答着,心中早就已经在抓狂地大喊我真的做不到了。 “这样啊,但是社长有交代过我要督促你练习异能力才行。”江户川乱步撑着下巴,眯起眼睛看着已经有点瑟瑟发抖的白发少年,笑容越发灿烂。 “乱步先生,拜托了,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呜呜呜。” 中岛敦一想到福泽谕吉的黑脸就物理意义上地虎躯一震,惊慌失措得甚至没功夫去思考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把看着自己这个异能力高危的人练习异能力的任务,交给称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户川乱步的合理性。 小老虎鼓足了好几次勇气,想要试一试使用异能力都在临门一脚是戛然而止,只得哭丧着脸企图从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江户川乱步那里蒙混过关。 “嗯……既然如此,”江户川乱步做出一个沉思的表情,就好像在思考该如何做出让步。 侦探鼓起腮帮子,手指在一堆蛋糕上悬空着挑挑拣拣,半天才在一块有点被挤扁的草莓慕斯蛋糕上方停了下来。 江户川乱步再次沉默了,手指凝固在半空中,神色事前所未有的凝重,让中岛敦越发地冷汗直冒了。 过了半晌,黑发青年才一脸沉痛地开口,像是做出来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你去帮我把这个送给那个还在睡懒觉的幼稚鬼好了。” “诶,幼稚鬼是谁?”中岛敦抓着草莓慕斯蛋糕愣愣地问道。 “就是那个阴阳头发的小鬼,敦知道侦探社的员工宿舍在哪里的吧,总之就送过去就好。江户川乱步摆摆手,示意他直接去。 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被侦探忽悠着打杂的中岛敦也没有想太多,即使这个要求有点莫名其妙,他也只当是自己不理解侦探的奇思妙想,于是什么也没有追问就准备出发了。 因为他在工作日的时候也住在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宿舍,中岛敦认起路来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一会儿就找到了位置。 “啊,就是这里了吧。”白发少年自言自语着,在想要敲门的时候又有点犹豫。 他和那个叫梦野久作的孩子是真的不太熟悉,和那孩子的监护人倒是熟悉得多,因为感觉鬼火精和栗川漱流有点相似的气质,他们的关系倒是不错。 至于梦野久作,中岛敦只在国木田独步给他举例子的时候听说那个侦探社最年幼的孩子和他一样也有着很危险且不受控制的异能力,心中有点同命相怜的感觉,但因为初来乍到,其实也没有多少了解。 中岛敦拍了拍胸口,定了心神,上前一步敲门,蛋糕被他一只手护在胸前,除了在被江户川乱步被递给他之前就受到的挤压外几乎没有在路上受到其他任何碰撞。 但还不等里面的人应门,只是在他的手碰到门上的时候,门就被轻而易举地推开,中岛敦这才发现,这间宿舍的门一直是虚掩着的。 这多少有点奇怪,横滨不是什么治安有多好的地方,除非是极其偏远的乡下,否则夜不闭户都是不敢想的。 “有人吗?” 中岛敦对着打开一条缝隙的门内谨慎地问道,透过那条缝隙他只能看见昏暗的玄关。 室内无人应答,安静无声,中岛敦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难道梦野君有什么急事,以至于连门都忘记关了吗?中岛敦这样想着,脑海里又忍不住联想起了别的东西,顿时脸色发白,额前冒出细细的冷汗。 走廊深处传来的卷地风让门又自己打开了些,门轴在摩擦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在夜晚时分更显得阴森可怖。 恐怖片里的画面一个个地浮现在中岛敦眼前,把小老虎吓得有些发抖。 “额,我,我进来啦……” 白发少年声音颤巍巍地小声说着,不管里面的人能不能听见,也不管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就这么憋着一股劲儿,一不做二不休地冲了进去。 直到把外头阴森森的冷风关在外面,中岛敦才松了口气,却不想里面更是阴森。 整个房间没有开灯,中岛敦全靠异能力带来的良好的夜视能力才能看清屋里的陈设。 忽然,他听到从某处传来一阵水声,这次注意到浴室那边似乎开着灯,只是被房门阻挡,只泄露出一点点昏黄色的微光。 “有人吗?里面有没有人?” 中岛敦再次询问,只是声音比刚才要颤抖得多。 白发少年紧张地攥紧了自己衣领的布料,手心中情不自禁地有些粘腻,胆子在黑暗中变得更小的少年有点战栗。 浴室里一定有着什么东西,但是即使时拥有了虎的嗅觉,他只能闻到从里面传来的柠檬味而厕所清洁剂的味道。 从书中钻出来的红衣女鬼,湿漉漉的浮尸,一系列和水有关的恐怖片经典形象在他眼前闪过,中岛敦感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这样做似乎有了点成效,他的脸颊没有原先那么苍白了,略微带上了一丝血色,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那么害怕了,还是被他自己拍打得太用力所致。 浴室里终于有了回应,有人在里面发出来低低的笑声,还有拨动水面的声音。 “当——” 似乎是有什么金属制品重重地掉在了地上,和瓷砖发生着撞击。 “喂,里面的人,你还好吗?” 中岛敦隐隐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敲了几下浴室的门,小心地问道,怕里面的人听不到,他拔高嗓门,再次说了一遍。 但里面依旧没有回应,反而是那笑声似乎再越来越微弱。 “你没有事吧!” 中岛敦是真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正常了,他赶紧用身体撞击着浴室门,大声地呼喊着。 好在浴室的门不太结实,他力气大,没几下就撞开了,不大的浴室出现在他眼前。 浴室里的景象让中岛敦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年纪不大的男孩跪坐在灌满水的浴缸旁边,苍白的脸颊就这么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搁在浴缸边上。 他的一只手无力地耷拉在身侧,离自然蜷曲的指尖不远的距离就是一把锋利的美工刀的刀片,上面还沾染着一些暗红色的液体,而男孩的另一条手臂则伸进了浴缸,闲闲地拨动着睡眠,就好像只是一个无聊地在家里防水玩了小孩子。 但是正在那一缸温水中荡漾开的红色,却证明了这一切看起来只是会让家长头大的画面是个假象。 有着黑白两种头发的男孩看到他进来,立刻偏过头,露出一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笑容。 但中岛敦分明能从中感觉到某种他从未触及过的黑暗,就好像暗无天日的池塘底部的黑色淤泥,混合着恶意如痛潮水般向他涌来,让小老虎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真扫兴啊,居然会有人来,大哥哥可没和我说过这件事啊。” 中岛敦听到那个男孩语气淡淡地说道,似乎认为这样的事情十分平常。 被丢在一旁的刀片再次被男孩拿起,中岛敦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叫梦野久作的孩子拿着刀片就要再往自己手腕子上划。 他再也无法忍耐着了,心底的善良让中岛敦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即使对于男孩刚才的笑容怕得要命,他依旧勇敢地出声制止。 “喂,不要再这样做了!很危险!” 中岛敦急急忙忙地冲上去,因为踩到了瓷砖上的水还失去了重心,向前倒去,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地伸出了手,甚至不惜徒手抓住了刀片,终于赶在梦野久作再次划伤自己的手腕之前夺走了刀片。 有着奇异的瞳孔的男孩愣住了一瞬间,但这一切都被梦野久作很好地掩饰住了,等中岛敦抬头的时候,他没有看出一丁点男孩刚才的异样。 “你是在因为我是小孩子而可怜我吗?难道真的至于为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吗?” 当中岛敦抬起头的时候他听见男孩的声音再他头顶上方问道。 有着黑白两色的少见发色的少年微微低头,下垂的刘海恰好挡住男孩有着奇特瞳仁的双眼,让中岛敦看不出梦野久作的神色,只能感觉到他的语气平静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让人背后发寒。 “为了救一个关系平平,甚至不太好的同事,真的至于伤害自己舍己为人吗?”他听到男孩再次问道,语气中却因为某种不明的原因,充斥着一些扭曲和变调,像是一种急促的追问和质疑。 中岛敦把手里的刀片丢到一边,才松了口气,开始回答,刚才过于惊险的场景让他甚至没有发现刀片上还有一股子非常让人熟悉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当然至于啦,就算梦野君是陌生人我也会这么做的,毕竟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做这种事,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呢?虽然我不爱管闲事,但是那样子也太冷血了。” 中岛敦把受伤的手藏在身后,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说着还用身体挡住了梦野久作能看见刀片的视野。 “是吗?” 有着危险异能力的男孩再次露出一个笑容,缓缓地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枚刀片,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可爱地歪着头,启唇说出的话语却宛如毒蛇吐信:“大哥哥,我这里还有哟。” 看到白发少年又想要故技重施,梦野久作立刻换了一副脸色,怒声呵斥道:“别过来!” 中岛敦刚想要再次夺走刀片,就被叫停。 拜“月下兽”所赐,他的□□自愈能力强大的可怕,刚才划伤的地方已经完全愈合了,再过几分钟,大概就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了。 他听到对面的男孩将自己的异能力娓娓道来:“我的异能力‘脑髓地狱’可以使伤害我的人受到诅咒,陷入可怕的幻觉,以至于开始无差别地攻击别人哟。” “大哥哥也不想要自己在乎的人被自己所失手杀死的吧。” 梦野久作满意地看着中岛敦的脸色变得凝重,那个新入社的少年像是通过它的话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变得惨白,这正中梦野久作下怀。 果然我还是扮演恶人比较得心应手啊,梦野久作心想,下次也要求再入射测试的时候扮演坏蛋好了,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欺负新人。 “就,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 刚才还沉默不语的白发少年,顶着那一头更加蓬乱的刘海,宛如忽然觉醒了什么小宇宙,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没头没脑地向前一冲,以视死如归的气势夺走了刀片,也必然在梦野久作的脖颈伤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触发了梦野久作异能力的发动条件,中岛敦的下巴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巴掌印。 第75章 第 75 章 见状, 中岛敦立即退出浴室,以免自己失控伤到别人。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等待着陷入幻觉, 但闭眼了许久,却无事发生。 就在这时,他感觉眼前亮堂了起来,有人打开了室内的灯, 一声爆炸的声响把他吓了一跳。 但紧接着就是有纸屑和带子一般的东西轻飘飘地落在他肩头,这些没有攻击性的东西让他试探性地睁开眼睛, 正对上鬼火精灿烂的笑容和一个已经被使用过了礼花筒, 这一幕让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少年睁大了双眼。 “恭喜!”他听见眼前有着少见的褐色皮肤、长着精灵般的尖耳的青年带着笑意的话语在他耳边这样响起,紧接着, 就是被温柔地揉乱了头发。 “诶诶诶, 恭, 恭喜什么?”中岛敦撩开挂在他额头上、正好吹落在眼前的彩色纸带,大为疑惑地问道。 他还没有从刚才看见梦野久作超自己的手腕子比比划划和男孩之前所描述的那种极其可怕的异能力后果中缓过神来。 面对此时忽然转变的气氛, 中岛敦感到有点迷茫。 “咦, 我,我没事?” 白发少年仔仔细细地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 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发生之后, 再次发出一声惊叫,显然是对于没有受到异能力影响而有点困惑。 鬼火精看到中岛敦的样子, 感到有点好笑, 友善地帮助他拿掉了混在白色的杂乱刘海中的纸屑和彩色塑料纸,还顺便揉了揉老虎的头。 “当然了, 公主在正常情况下已经能够控制住脑髓地狱的力量了, 自然不会失控地伤到你啦。” 作为负责中岛敦入社考试的侦探社成员中的一员, 鬼火精对于中岛敦此时迷糊的样子表示理解,耐心地解释着。 手里提着的蛋糕纸盒被鬼火精放在了茶几上,窗帘也被拉开,露出后面藏着了夜色,做完这一切,勇者才转过头,先对站在一旁期待地看着蛋糕的男孩说道:“公主,麻烦你先去把浴室的水处理一下吧,今晚可不能再有人在里面摔跤了。” “我刚才可是听到了好大的一声巨响,我还以为你们俩在里面挑战宇宙魔神塞默斯提了,不过还好楼下没有住人。”褐色皮肤的青年语气揶揄地对着白虎少年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等等,那梦野君的伤口……”中岛敦担忧地看了一眼梦野久作的方向,迟疑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你是大笨蛋吗?”梦野久作没想到居然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刚才演技有多好,中岛敦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还傻乎乎地来关心自己,心里有点触动,但还是恶劣因子作祟地开起了玩笑。 “那个是番茄酱和甜酱油的混合物啦,难道中岛哥哥一点也没有发现吗?血液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呢。”梦野久作舔了一下手腕上了酱汁混合物,笑眯眯地冲白发少年歪了歪头,掬起手腕,给中岛敦看酱汁覆盖的地方 “原,原来不是真的血吗?” 难怪他之前进入浴室的时候只闻到了柠檬味厕所清洁剂的味道,而没有任何血腥味。中岛敦尴尬地抓紧了衬衫下摆,眼神有点懊恼。 突然白发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郁卒:“那么说起来反而是我添了麻烦,还把梦野君的脖子弄伤了吧。” “嘛,没有关系的哟,反正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痛。”梦野久作十分随意地抹掉了从脖子处的划伤中慢慢渗出的一缕血丝,像是对此满不在乎。 倒是一旁的鬼火精紧张起来,立即蹲下来抓着男孩的肩膀左右观察,还劈里啪啦地念了一长串中岛敦熟悉但听不懂的奇怪咒语。 “大哥哥不用管我也行啦,以前又不是没受过更重的伤,真是小题大做。”梦野久作嘴上这样小声地嘟哝着,但眉眼间还是放松了下来,口是心非地接受者勇者中二魔法的治疗,看着魔法渐渐起效果,他对于这些魔法非常得兴有趣。 “总之恭喜你了,中岛君,你成功通过了入社测试,不愧是被勇者我和公主都看好的人选。” 直到顶着梦野久作无语的目光,亲眼看着那道伤口愈合,褐色皮肤的青年暗金色的眼睛里才滑过一丝放松,站起身语气明快地对着白发少年说着祝贺的话语。 “原来刚才的都是入社测试吗?”中岛敦的表情再一次出现裂痕,紧接着又紧张起来,在不知不觉中就进行了一次考试什么的,这着实让人忐忑。 “那我这样就算通过了?”中岛敦还是有点担心,他自认为自己刚才并没有干些什么值得被人认可的事,这么轻易地就通过了这个什么入社测试,让他心里反而更加得不安了。 “嗯,不用担心,”看出了中岛敦心中的不安,鬼火精再次揉了揉他的头,“虽然不是最佳途径,但是以我最强勇者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的名义担保,福泽先生一定会对你的品行非常赞赏的。” “太好了!”中岛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到这句话,他有点苦尽甘来的感觉,不知怎么的居然都有点想哭。 “那我现在就先告辞啦,不管怎么说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很晚了。” 眺望了一眼横滨夜晚的景色,中岛敦眼瞅着时候不早了,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发生的事他也许需要缓一缓。 “稍等一下,等会儿还有个庆祝活动,你可是主角,”鬼火精摁住了正想要往外头走的中岛敦的肩膀,“聚会什么的可是勇者们共同爱好。” “哟,晚上好,看起来我还不算是来晚了?”头上别着一枚金色的蝴蝶发卡的女性提着一个购物袋站在门口,冲鬼火精和中岛敦招手。 一打啤酒、几瓶给侦探社未成年们喝无酒精饮料被与谢野晶子从购物袋里掏出来,豪迈地往茶几上一方,险些蛋糕给挤下桌子。 “晚上好,与谢野小姐,一点也不晚,刚刚正好,这位勇者预备役的筛选也才刚结束。”鬼火精和医生小姐打着招呼,他敏捷地扶住了蛋糕,使与谢野晶子能够有更多的地方摆放饮料。 “怎么没有看见国木田先生?”勇者朝与谢野晶子身后张望,没看见那个带着眼镜的男人的身影,有点好奇,他记得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是一起出发去超市购物的,现在却只有与谢野晶子一个人回来了。 “他啊,今天不是要烧烤嘛,国木田去买肉类和蔬菜了,结果他计划中要购买的肉累因为打折促销已经卖完了,所以,”与谢野晶子率先打开了一听啤酒,“现在大概还在纠结中,不过应该也快买好了。” “那就问题不大,反正其他人也没到。” 趁着人还没到,中岛敦就被打发着去厨房帮忙,因为勇者的厨艺不被信任,所以即使鬼火精跃跃欲试,他也只被允许去切菜。 “所以你们只是想找个机会聚餐才对吧。”因为被洋葱辣到了,中岛敦眼泪汪汪地抱怨道。 “诶,白毛哥哥时怎么知道的?” 这时叼着棒棒糖从旁边走过的梦野久作接上了他的话,成功让小老虎的眼泪汪汪的表情显得更忧伤了些。 根本不是因为我成功入社了吧,白发少年在心中呐喊。 眼泪流得到处都是,中岛敦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把,然后立即被辣得睁不开眼,一下子蹿起来在厨房里横冲直撞。 多亏鬼火精即使把他的头塞进水池里冲洗,不然中岛敦大概要在受到梦野久作的无情嘲笑之余,还要现场表演泪流成河。 但是一直到最拖拉的江户川乱步都不情不愿地被身为社长的监护人拎到了现场,众人却都不见国木田独步的身影。 “国木田先生还没有来吗?”就连最天然的宫泽贤治都发觉了不对劲,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我打电话问问看。”谷崎润一郎提出了要打电话询问,但是电话播出后许久都没有人接听。 在场没有人还有继续开聚会的心情,纷纷决定出去寻找。 只是在中岛敦刚想要跟着侦探社的众人一同出门的时候,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像是气泡炸裂的轻微声响。 黄色头发的男人随着这声轻响,凭空从空气中出现,双目紧闭,砰地一声落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但是即便如此,青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中岛敦大着胆子凑上去查看,却发现名叫国木田独步的侦探社前辈面色铁青,甚至有点发紫,就好像中毒了一般。 黄发青年的身上一会儿滚烫得让人难以下手,一会儿又越发寒冷,就连胸口的起伏似乎也在越发地无力。 中岛敦把自己的发现大声地告诉身后的人,当他回过身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如此凝重,他有点束手无策,前辈的生命就好像在他眼前流逝。 “帮我搭把手。”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与谢野晶子和鬼火精一起越过了他,黑发的女性语气和缓地对他说道。 * 今天的计划又被打乱了,当看到货架上自己预计购买的肉类被抢购一空,国木田独步几乎是有点恼怒地心想着。 他在其他货架上挑挑拣拣,才勉勉强强地选出了合适的替代品,此时的时间刚好够他到达聚餐的地方。 处于节约时间的目的,国木田独步决定抄近道,这条路在他为了按照计划准时上班的时候走过一两次,即使灯光照射的条件不好,他依旧能准确地分辨道路。 晚上的横滨难得地安静一点,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使走夜路变得更能激起人的恐惧,国木田不信鬼神,但还是被莫名涌起的寒意激出了一小片鸡皮疙瘩,明明今天晚上并没有风。 当他经过一段有路灯照明的道路时,他忽然发现这段路光线昏暗的有点过分,路灯的光受到阻碍在地面留下的阴影似乎也格外地扭曲和恐怖。 他一开始以为那些影子是树木的投影,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些影子在活动,他刚才以为了树叶摩梭声音气势并不是由风声带起的,而是由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趁着夜色活动。 像是在搅动什么粘稠液体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国木田独步看到某个影子变得越来越大,甚至逐渐和自己的影子相连。 “滴答——”有什么东西滴进了他的脖子。 第76章 第 76 章 尖锐而冰冷的器物刺入了国木田独步的脖子, 他感觉自己的体温似乎随着这个不知名生物口器的进入慢慢流逝,眼前忽然出现一片模糊的光点。 国木田独步用力咬住舌尖,终于恢复了一点神志。 他发觉自己正躺在一种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东西上面, 但四肢软绵绵得都动弹不得。 废了老大劲,他终于得以转动头部,却发现自己身下那些柔软的东西其实是一张巨大无比的蜘蛛网,而他的四肢无法移动也是因为这些蜘蛛网的粘性。 那些灰色的东西把一棵在路灯旁生长的大树完全包裹住了, 甚至还蔓延到了一旁的路灯,难怪他刚才会感觉光线如此得昏暗。 他朝自己的左边张望了一会儿, 只能看见一片混浊的天空,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从右边传来,又在他身侧停下。 冷汗从他鬓角缓缓低落, 国木田独步不用转头就知道现在的情形绝对对于自己来说非常不妙。 他咬紧牙关, 缓缓地转过头, 一只长着八只眼睛的、形似蜘蛛了巨大怪物正和他对视着。 那只有着八只如同幽幽燃烧着的青色鬼火一般跃动的眼睛的怪物正慢慢地向他靠近,尖锐的口器不断地开合着, 墨绿色的粘稠液体从那对反社着月光、呈现出金属光泽的嘴部中滑落, 就好像是某种开始融化的胶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发酵过的气味。 随着它的一动, 那八条腿也与灰色的网相互摩擦, 这些往明明是极其柔软的质感,但是在那怪物的肢体一动过的时候, 却被那些鞭毛波动得发出令人不适的刺耳尖叫。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更细小, 也频率更高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怪物的方向传来,就好像是有扰人的蚊虫在声旁环飞。 等到那锋利的口器在国木田独步脸的正上方停住, 他才发现那些细小声音的源头。 这只庞大而扭曲的怪物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而是由无数只小小的、但同样让人头皮发麻的蜘蛛型的怪物组合而成的, 这一认知反而更加的棘手。 与可怕的外表不相符合的柔和歌声从那个怪物体内传来,那是无数的小怪物的齐声的合奏,让国木田独步的意识越发得昏昏沉沉。 但坐以待毙不是国木田独步的风格,他费力地想要摸索着口袋中的记事本,但可惜的是蜘蛛网的黏性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而怪物的唾液中似乎由某些有毒的成分正在慢慢地麻痹他的肌肉,破坏着他的神经,瓦解着他的意识。 我得赶回去。国木田独步用最后的一点意识想到。 今天不仅仅是武装侦探社难得的聚餐,更是庆祝那个傻乎乎的小鬼成功加入武装侦探社的日子,这些都是他牢牢地写在记事本上,列成了计划书的东西。 怪物的毒液似乎会放大人的情绪,在国木田独步的人生中,按照计划行事似乎是头等大事,他不可避免地在这个时候把前望鬼火精和梦野久作的家当作了事一种执念。 在某些奇妙的事情的作用下,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像是肥皂泡被戳破的声响,意识已经模糊的黄发男人消失在了于格拉木多的狩猎范围内,让无数只小小的蜘蛛怪物整整齐齐地发出了一声如同哭泣的叹息。 * “这是于格拉木多的毒!” 正在图书馆阅读新一期杂志的栗川漱流猛然坐直身体,顾及到实在公共场合,他只是在心底大声喊道。 “等等,我怎么会知道是于格拉木多……”栗川漱流揉了揉太阳穴,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在他的记忆中,他分明只是借助着鬼火精的视角看到了国木田独步中毒时的场景,但他却像是对于这种生物耳熟能详了一般,居然只是看到毒发的症状就能自如地辨认出来。 “这是于格拉木多的毒液没有错,他们的毒液能让猎物在三小时内在痛苦中死去,也能是被咬伤的人获得瞬间移动的能力。不过你不用担心,鬼火精三分钟就能搞定。”漫游山老人沉稳的声音从他脑海里想起,听到系统的答复,栗川漱流的心神不知为何稍微稳定了一些。 “你是奥林的所有者,从理论上来说,一切幻想王国的居民对于你来说都是透明的。”像是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系统简短地解释着。 “原来如此。” “你在看什么?”漫游山老人像以往一样关心着他的生活。 “一位我最崇拜的作家写的童话,”栗川漱流找到自己刚才看的那一页,一边继续阅读,一边和系统在心中对话,“说来也很奇妙,我昨天整理杂物的时候,还在小时候的书里面发现了一封信,我小的时候居然给他不只写过一次信件,而他居然每一封都回复了。” “那还真是少见。” 漫游山老人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但栗川漱流一点也没有觉得这样的对话比较无聊,他在大多数时候更需要一个像从前的父亲那样沉默寡言但很擅长理解他的倾听者。 “是啊,小时候的好多记忆都不太清楚了,能找到以前的信件也算是意外之喜。” 栗川漱流和漫游山老人继续闲谈了几句,图书馆也到了闭馆的时间。 在穿过热闹的十字路口的时候,栗川漱流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快速地从头顶掠过,而就在此时,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再一次在他脑海中响起,只是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不少的犹疑和忧虑。 “栗川,小心一点。” “怎么了,老伯。” 天空中有点飘雨了,栗川漱流匆匆躲到一家便利店的屋檐下,想等待雨停了在回去。他一边拧着自己湿透了的前襟,一边在心中问道。 “奥林被污染到一定程度,就会在幻想王国中形成沟通现实和幻响的空洞——‘虚无’,”漫游山老人的语气是栗川漱流从来没听到过的严肃和认真,“我怀疑有人也发现了奥林的特性,正在暗中利用。” “萨伊德出现的时候,还可以解释为她力量强大,但是于格拉木多,甚至就在刚才,有一个会飞的大家伙过去了,横滨在变得越来越危险了。”系统斩钉截铁地说道。 “天真女皇的力量衰竭的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迅速的多,那个盗窃她力量的家伙我们绝对要尽早铲除。” 漫游山老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栗川漱流最近也能感到他似乎不能直接对萨伊德下达命令了,如果不是女人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他又对这名女性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大概早就要将这样的危险人物送回去了。 “我还能联系上萨伊德,也许我们能够从她那里获得线索。”栗川漱流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心从问一问萨伊德。 * “于格拉木多在哪里?”在昏暗而没有点灯的房间里,仅有从半开的窗户溜进来的月光充作照明,上半张脸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声音清朗地向身旁的红发女人发出了询问。 身着华丽礼服的女性恭恭敬敬地朝男人的方向微微探身,一红一绿的两只眼睛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柔声回答:“它在捕猎呢,我的主人。” “是吗?”男人意味不明地说着,身体前倾,拿起了面前的古董茶盏,在月光下端详,在被月光照亮的额头上赫然是一道刚刚缝合不久的线缝。 窗台上传来了一阵鸟类扑扇翅膀的声响,只是着声音过于的大而有力,就好像窗户外的是一只极其庞大的猛禽。 而事实也是如此,一只黄色的鸟喙从窗口伸进来,几乎有成年人的手掌那么大,里头叼着一枚环形的挂坠,像是邀功一样地被鸟喙的主人往前送。 “好孩子。”黑发的男人伸出一只手取下了项链,被夸赞的巨大猫头鹰也发出了一声宛如尖声哭泣一般的啼叫,让在一旁低眉顺眼地站立着的萨伊德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那我便告退了,”高挑的女性弯起嘴角,说出了告辞的话语。 “请自便吧,萨伊德小姐,”收集到了奥林,显然让身着僧侣服饰的男子心情很好,没有计较萨伊德的离开,“确实时间不早了,不过明天的例会,不要忘记。” * “您终于肯叫我来了。” 栗川漱流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呼唤着萨伊德的名字,他本来以为那个如同迷一般的女性不会这么快回应,但是在时针刚刚划过十五度的时候,红发的女性便已经他家门口敲门了。 赶紧把人放进来,栗川漱流忽然有点难开口,毕竟头一次呼唤她,便是询问情报什么的。 “您是想要问我什么的吧。”萨伊德看出了栗川漱流的局促,温和一笑,让人感到十分亲切。 “其实没有必要对我使用敬语的,”栗川漱流被人看穿了心思,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地询问,“我可不可以问一问萨伊德小姐是怎么来到这边的世界的吗?” “我是通过奥林过来的,有人召唤了我。” 听到这句话从萨伊德口中说出,栗川漱流和漫游山来人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对于他们来说更加严峻的局面的压迫感。 稳定住当下的心情,栗川漱流继续急切地追问道:“那请问是谁召唤了萨伊德小姐的呢?” 红发高挑女性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就好像是被橡皮从纸面上迅速抹除的铅笔印,她面无表情的脸就像是一尊棱角冷硬的雕塑,异色的眸子里沁出某种怨怒来。 第77章 第 77 章 “……” 红发的女性微微启唇, 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话语似乎在出口的那一刹那就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给完全吸收殆尽。 栗川漱流只能看见红发女人的嘴唇开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萨伊德的脸立刻板了起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令她极度厌恶的事情异色的双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 她冷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坐在她身旁的栗川漱流几乎能感觉到她身上犹如实质的杀意。 但这种冷淡和杀气并不是面对着栗川漱流的, 在抬头看向栗发青年的时候, 萨伊德便像是看见了什么让她心情愉快的事物,唇角又重新挂上浅笑。 “吓到您了吗?”女人身上似有似无的木樨花香气向他靠近, 指尖怜爱地穿过他的发丝, “因为那些烦人的束缚, 我大概是没办法把那个烦人的家伙的名字说出来了。” “这可真是阴沟耗子才会有的行径呢。”身材高挑的女子异色的眼睛里满是对召唤者的厌弃。 “我明明也很想回到你身边。” 萨伊德又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但栗川漱流因为在思考到底是谁在暗处利用奥林的力量而没有听清楚女人的话。 “萨伊德小姐刚才说了什么?”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红发女性在对自己说话的栗川漱流回过神来, 真诚地道着歉,“很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没什么,只不过事一些微不足道的抱怨而已。”无论什么时候都穿着华丽的礼服的女性温温和和地回复道, 眉眼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犹豫。 “请问萨伊德小姐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栗川漱流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关心地问道。 女人打开折扇掩住下唇,眼波流转, 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那清曼的声音从刺绣折扇下传来:“您刚才说不要对您用敬语, 那我可以叫你小流吗?” 这个称呼让栗川漱流愣住了一瞬, 倒不是因为其中包含的亲昵,而是因为自从十六岁以后的那天下午, 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 “当然可以,”栗川漱流马上就从刚才略微的失态中回过神来, “萨伊德小姐用喜欢的方式称呼我就好。” “请务必小心那些在预感之母, 观望之父和聪明之子的使者们, 他们受到了虚无的污染,正在为个讨厌的家伙服务,”在临走的时候,女人在栗川漱流的耳边小声地提醒着,并再次拥抱了他,“不要担心,小流,我将会是你在他面前的一双眼睛。” “猫头鹰,老鹰和狐狸吗?”这些动物的意象忽然出现在栗川漱流的脑海里。 “是的,城市里忽然多出了许多不属于这里的野生动物。”漫游山老人在萨伊德的身影完全消失之时才缓缓出声,“我们得在敌人的爪牙彻底锋锐之前找到那个,或者说那些擅自窃取幻想王国力量的人。” * 坂口安吾非常心累。 洗白的手续复杂而繁重得不可思议,即使上司体贴地没有给他再吓得什么其他的指示,但仅仅是这些就足够让他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个日夜无法合眼了。 褐色的速溶咖啡被他一杯接着一杯饮下,作为后面速溶咖啡的纸盒几乎可以堆出一座小山,办公室垃圾桶里丢弃的功能饮料的空瓶甚至已经多到了连保洁阿姨都要担心他身体健康的地步了。 但他此时的心累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日积月累造成的疲惫,更多的还是来自于此时身后的大危机。 “安吾。” 明明愧疚到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再出现在那两个人眼前了,但当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叫住自己的时候,带着眼镜的青年还是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就像是从前一样。 “太宰,还有织田。” 坂口安吾转过头,果不其然地看见了自己黑发的前挚友,当看见另一个有着一头红色头发的男人的时候,坂口安吾几乎要下意识地露出微笑,但理智让他迅速收敛起笑容,保持住了那副公式化的表情,充当最后的体面。 “你居然还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啊,安吾,我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什么烦心的家伙了才对。”黑发的青年不再穿着一身黑色的衣物,换上了休闲装的太宰治就像是普通的青年一般,给人一种柔和的错句,但只要一开口,这些坂口安吾以为的假象便被无情地撕碎了。 太宰治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鸢色眸子盯住对面的政府员工,企图从他身上寻找出一丝破绽,但很快他就忽然笑了起来,就好像是被自己刚才所讲的话给逗笑了。 黑发青年向前了一步,接着说道:“不过也难怪,毕竟是在你们的地盘嘛。” 坂口安吾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宰治,在港口afia卧底的时期,他见过许多次太宰治流露出这样的冷意和杀气,只是自己亲身感受到黑发青年的敌意,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安吾。”红发男人神情复杂地呼唤着自己曾经挚友的名字。 这次是织田作之助在叫他,坂口安吾无法对此做出任何的回应,即使织田作之助在那件事之后还愿意原谅他,他也深知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资格了,哪怕是为了所谓的大义,他也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请问两位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吗?”坂口安吾公事公办地问道。 他像是完全无视了他们三人之间古怪的氛围,只有在大腿外侧紧握着的拳头稍微泄露出一星半点他此时内心无尽的挣扎。 “当然是因为任务处理完了,所以来交个报告,坂口先生。”太宰治故意用生疏的语气说着话,满意地看到对面清瘦的前卧底的表情越发暗沉。 虽然覆盖绷带的地方已经少了许多,也不再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面上也挂着笑容,但坂口安吾依旧能从太宰治身上感受到不亚于从前的压迫感。 “负责你们的的应该是斋藤先生,提交报告和交接任务请向斋藤询问。”坂口安吾面色不变,只是被这样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对于他来说似乎有点不太够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还有要事等待着我去处理。” 刻意忽略了欲言又止的织田作之助,也不顾太宰治有什么反应,坂口安吾在委婉的推脱后,干脆利落地转身告辞,向着与他们二人相反的方向离开。 不过有要事等待着他去解决倒也不是一句仅仅为了逃离现场的谎言。 脱离了走廊里那种几乎要让他窒息的气氛,坂口安吾紧抿的唇角略微松懈了一分。 但想到种田长官特意指名,交代他去进行合理范围内的交涉的对象,带着眼镜的青年再次陷入的一种头疼的境地,那个此时已经被带到会客室里等待着他的,可是另一个说不定会比昔日挚友更难搞定的对象。 即使他心中有再多的顾虑,但从走廊入口到会客室的距离终究是有限的。 站在那扇装潢比普通支援办公室要豪华上不少的会客室大门前,坂口安吾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让过于紧绷的神经放松一点,终于进入了工作状态,抬手叩门。 “咚咚——”。 两声叩门之后,里面刚才还有着小姑娘讲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漫长的三分钟流逝以后,门内才终于传来了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声音。 “进来吧。” 在得到允许之后,坂口安吾推开了门。 第78章 第 78 章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还不快点进来,你们可是让我好等。” 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金发少年托着下巴,上身微微前倾,天蓝色的眼睛打量着进门的黑发青年。 那个看起来有些骄纵的少年穿着一件低调的黑色燕尾服, 但剪裁却很合身, 看看得出来价格不菲, 里面是一件白色马甲搭着银色领带,黑色的礼帽更给他增添了许多贵气, 虽有些稚气未脱, 但看起来已经是个合格的绅士了。 坂口安吾听到这明显带着不良情绪的抱怨, 赶紧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向少年的方向走去。 只是当坂口安吾谨慎地暗中环顾了一圈, 却发觉房间里只有那个金发碧眼的少年一人,满脸不耐地在等待着自己。 可是他在进门前分明听到了有小女孩讲话的声音,这多少有点奇怪, 只是对于交涉对象的隐私, 他过分探究似乎也不太礼貌。 坂口安吾立刻收敛的思绪,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很抱歉让您久等多时, 这边稍微被一些事务牵绊了。” “哼, ”金发的少年扭过头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随即小声地嘟哝着, “如果不是哥哥也会来……” “格林先生,这里是异能力事务科关于商谈所提出了一些建议, 希望您能够先过目一下。” 坂口安吾决定无视少年的那些不太友好的举动,这本来也算是自己理亏, 倒怪不了别人。 他转而决定直接开始步入正题, 把先前准备的草案拿出来给这位从德国远道而来的负责人阅读。 金发少年正在仔细地阅读者草案, 而趁着这个时机,坂口安吾得以好好地观察一下这个被德国政府派遣而来的、负责帮忙处理横滨最近发生的异常的异能力者。 这名金发少年叫威廉·格林,明面上的身份是代替父亲来横滨处理书籍出版相关事宜的书商之子,但实际上是隶属于德国民间异能力组织“象牙塔”的异能力者,受到了德国政府的委托出国负责这次行动。 即使身为异能力事务科的情报人员,坂口安吾对于横滨今日以来因为能实现一切愿望的项链“奥林”的了解却也不多,几乎算得上是毫无头绪,甚至一些资料还是在德国政府提出对于这次混乱进行负责之后从德国人那里得知的。 他只知道横滨混乱的源头似乎是某种极其强大的异能力,但具体的德国官方也不愿透露。 但这也是必然的事,如此强大的异能力,即使德国政府提供的情报半遮半掩,真假难辨,异能力事务科的那些高层也不可避免地打起了主意。 坂口安吾在负责和威廉·格林交涉之余,还有一个隐藏的任务便是尽可能地拉拢这名神秘的异能力者,毕竟从德国来到横滨,这中间没有什么曲折冤情,是没有人相信的,若是能让日本这边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一名强大的异能力者,那更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 坂口安吾不是没有过顾虑,但他的长官种田山头火只是悠悠一笑,别有深意地回复他:“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那群德国佬也不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甚至只敢派非官方的异能力者来处理,即使我们抢了先,他们大概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看够了吗?” 坂口安吾被这一声从会议中唤回现实,这才发现金发少年早就已经看完了草案,把那厚厚的一叠纸搁置在一旁,正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抱歉。”坂口安吾已经不知道这是他今天第几次说抱歉了,长期熬夜似乎让他最近过于容易走神了。 也许我真的需要一个休假了,坂口安吾心想。 威廉·格林抽动了一下一边的嘴角,看起来就像是皮笑肉不笑,不过好在他也没有追究坂口安吾几次的心不在焉。 “你要跟着我行动?” 金发少年看也不看,却准确地捞出了注明了要坂口安吾跟随的那张草案,举在眼前,对着光仔细地观看,让坂口安吾没由来地感觉倒有点尴尬,仿佛少年看的不是纸张,而是在考察他。 “是的,这是出于安全考虑。”坂口安吾慎重地回复着,却没有说明究竟是为了谁的安全。 对于他这种半吐半露、打太极式的回答,金发少年显然很不满,但是因为碍于合作的关系,又在别国领土上,威廉·格林没有发作,只是用蓝色的眼睛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突兀地笑了一声,从扶手椅上跳下来,朝门口走去。 “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开始行动了。” 在经过黑发青年的时候,威廉·格林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又忽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坂口安吾身形一顿,面色平静地跟上了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的金发少年。 只是一走到看不见异能力事务科的地方,坂口安吾就看见眼前的金发少年脱下帽子,极其舒坦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神情也放松的多。 “呼,总算是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了,”威廉·格林一扫之前在会客室里的烦躁,终于像是一个合格的彬彬有礼的小少爷了,“我可是恶心坏里面的气氛了。” “走吧,”他没好气地和一旁被他认为是麻烦的坂口安吾说道,“哥哥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希望‘史普里河隧道’的那些人不要也擅自来掺和一脚。” “无论是哪里的官方果然都是些麻烦的家伙。” 听到少年的抱怨,身为官方人员的坂口安吾自然不能像威廉·格林一样骂起自己的上司,只能在一旁尴尬地保持微笑,让金发少年感到大为无趣,一会儿便不愿意再讲话了。 * 一出差回来,还没等中原中也消化完自己的冤种搭档叛逃了的消息,或是和人马怪凯龙与自己的大姐尾崎红叶寒暄几句,他就被通知前往首领办公室。 虽然对此有些不解,但中原中也也没有多问,就立即出发。 而此时在办公室里,森鸥外正在与一个金发的青年对峙着。 森鸥外没有办法不对这个人提高警惕,即使有异能力事务科那边提前和他打好了关系,也看到了青年出示的文件,但是这样招呼都不打地擅自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可就几乎算得上是一种挑衅了。 “请问阁下是怎么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的呢?” 长时间磨练的演技让森鸥外轻而易举地维持住了脸上薄如假面的微笑,他自认为语气已经非常委婉了,但是那个名叫雅各布·格林的青年却好像根本没有读懂他的意思。 “就是这样。”金色头发的青年一脸严肃地再次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进来时的全部流程。 在异能力的作用下,被青年指尖接触的地方附近的墙壁立刻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奶油蛋糕。金发的青年从上衣内侧口取出一个眼镜盒和一个被手帕包裹着的东西,他从容地带上了金丝边的眼镜,又不紧不慢地从手帕中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勺子,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 如果不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青年严肃认真的态度,森鸥外大概会以为青年在品鉴什么珍馐极品,而不是在吃他办公室被异能力变成的墙壁蛋糕。 “好吧,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吧。” 森鸥外强迫自己忽略办公室墙壁上开启的那个大洞,试图把话题掰回正轨,只是他的异能力体似乎不那么想,金发的小女孩对于这种奇妙的异能力展现出了莫大的兴趣。 “哥哥可以再变一次看看吗?爱丽丝也想要吃蛋糕!”穿着漂亮的红色小洋裙的幼女十分娴熟地撒着娇。 虽然知道这个小姑娘大概是对面那个看起来对自己莫名其地有点敌意的男人的异能力体,但是对于被人叫哥哥就没辙的雅各布·格林来说,这样的撒娇就是绝杀。 金发青年认为异能力体的想法就是某个男人的真实写照,在心底稍微吐槽一二后,还是顶着森鸥外古怪的目光,从善如流地满足了小姑娘外表的某个异能力体的要求。 “哇,太神奇了,爱丽丝好喜欢哥哥的异能力,”差距到了眼前的青年似乎对于被喊哥哥没有抵抗力,金发幼女和它的主人一样擅长读懂人心,立刻乘胜追击,“不知道爱丽丝还可不可以看到哥哥变出糖果呢?” “当然可以。”雅各布·格林没有多想,简短地回复之后,随手就把一块玻璃变成了颜色绚丽的波板糖,递给爱丽丝。 如果威廉·格林在这里,肯定会生气地跳起来叫他老哥不要再给人透老底了,不过性格比较直来直去的雅各布也根本当然不会想到这一层。 看到金发青年随手就把玻璃、墙壁什么的变成了可以食用的甜品,和自己的异能力爱丽丝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森鸥外的表情却越发凝重。 他不禁想到,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限制,如果变换这些都如此轻松的话,那么要是变换活物或者说对人使用又会如何呢? 雅各布·格林这时候终于想起了正事,但他再面对兄弟意外的人的时候,都很少说话:“要谈的事都在上面。” 森鸥外快速浏览了一下金发青年递给自己的纸张,上面的条款和异能力事务科给他透过的底差不了多少,都在港口afia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只是,森鸥外忽然想起了之前发生在横滨港口附近海面的走私案,虽然几乎没有发现买房留下的痕迹,但在德国政府派人来往之后,一起杂乱的线索瞬间串联了起来,指向了同一个结果。 “不知道格林先生是否知道,在几个星期前的港口afia的势力范围内的某处港口,发生了一起又关于‘奥林’的走私案,而买家正是一伙儿德国人,为此我有点担忧。” 森鸥外终是决定出言旁敲侧击底询问一二,这种几乎等同于直接打了港口afia的脸、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行为无疑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雅各布·格林的回答将营销到他是否决定合作以及即使配合,配合的合作程度。 “走私者?”金发的青年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半晌才给出了一个答复,“我不了解,和‘象牙塔’无关。” 这些简短的话语像是暂时安慰了森鸥外,黑发男人露出一个勉强算是真心实意的微笑,语言也恳切了一些,朝雅各布·格林的方向伸出了手。 “那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目送雅各布·格林用他来时的方式离开,完全消失在森鸥外的视野里,男人的表情又重新恢复了冷寂。 就在这时,房门终于发挥了他应有的作用,被人叩响。 森鸥外对于门外人的到来早有预料。 “进来吧,中原君。” 第79章 第 79 章 把中原中也喊了进来, 森鸥外却并不着急着立刻吩咐些什么,只是依旧保持着原本沉思的姿态。 中原中也也没有出言干扰,只是安静地站立在一旁, 但注意力却不可避免地被首领办公室墙上的一个人形大洞给吸引了, 目光不住地朝那里瞟, 在森鸥外的咳嗽提醒下才重新正经地站好。 “中原,你对于象牙塔这个组织了解多少?”在唤回自己部下的注意力之后, 森鸥外微笑着询问道。 中原中也不明白自己的首领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他向来很少质疑森鸥外的决定,还是立刻回答:“了解不多, 似乎是德国的一个由民间的异能力者自己组建的组织?” “不错,确实是一个民间组织,明面上是个儿童文学出版社,但实际上,因为有其首领的存在, 甚至比德国官方组建的老牌异能力者行动组‘史普里河隧道’在世界异能力者中的知名度高。”森鸥外转动着手中的钢笔, 语气随和地体自己的部下讲解着。 “但是象牙塔的首领不是几年前就去世了吗?这个组织似乎也就此沉寂下去了, ”中原中也有些不解,又很快反应过来, “难道那个组织又有什么行动了吗?” “德国官方声称要对横滨这次由那个都市传说引起的混乱负责,甚至不惜以外交手段介入,象牙塔的成员今天就抵达了横滨, 他们声称是受到了政府的委托, 但是事情绝对不会这名简单。” 放下手中的钢笔, 森鸥外的神色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缺了一角的玻璃窗看了一会儿, 才缓缓地对自己的部下说出刚才发生的事。 “我刚才就在这里和象牙塔的一名成员谈论了一些事。”森鸥外平静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刚才?在这里?”中原中也看起来有些惊讶, 比较他之前回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有人报备过会有人来访,既然如此,墙上的洞似乎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个洞是那个人弄的。”中原中也的语气非常笃定,眼神中出现了一些被挑衅的愤怒,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吧首领办公室弄成这样意味着什么。 不过当事人看起来却并不是特别生气,反而出声宽慰其自己的部下:“不用太在意这些,来的是人是雅各布·格林,有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也许不是挑衅的意思。” “雅各布·格林?”这个名字对于港口afia的重力使来说不算熟悉,但是在他在国外出差的这段时间里也有所了解。 雅各布·格林很早就加入了象牙塔,他的弟弟威廉·格林也是象牙塔的成员,在异能力者中很有知名度,他们兄弟感情非常好,几乎形影不离。 中原中也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么说,威廉·格林也来到了横滨?” “没错,所以目前中原君大概是不需要再去国外出差了,接下来就拜托你,不,”森鸥外说到一半,又改变了主意,“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把芥川君叫上来一趟吧。” 中原中也依言退下,依旧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被叫上来了一趟,让他迷惑不已。 踏出首领办公室的时候,他才想起了来自己没有询问关于太宰治叛逃的事情,但现在已经离开,他也不好再返回询问,但是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抛掷脑后,心情放松地去找半人□□龙和尾崎红叶了。 在中原中也离开后,森鸥外的表情又冷淡下来,金色头发的幼女从空气中显露,抱着手臂站在他身边,看起来有点生气。 “林太郎太小气啦,爱丽丝只是吃了一点蛋糕而已,居然这么长时间不让我出来!”名叫爱丽丝的异能力体跺着脚,控诉着自己的主人对她的虐待,任谁听了都要谴责一下男人。 森鸥外却像是没有听到这写抱怨,只是揉了揉女孩子的头,看起来若有所思。 “首领,您找在下。” 进来的人是芥川龙之介,只是刚一进门他就因为从缺了一角的玻璃中泄露的冷风咳嗽起来,看来虽然脸色好了许多,但是身体的亏空却没有被人马怪完全治愈。 “下午好,芥川君,不用那么正式,接下来要交给你的也许会是个很特别的任务也说不定。”森鸥外看着自己固执的的可怕,总是虚幻用一些文绉绉的字眼的部下,语调轻快地说道。 “在下的任务是什么?”有着少见的黑白渐变头发的少年神情冷淡地询问着。 看到这样的芥川龙之介,森鸥外忽然有了一点恶趣味,半开玩笑地说道:“公费吃蛋糕。” * “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 在这样的天气下还带着一定白色哥萨克帽子的黑发青年用指尖抚过被身边的男人诚惶诚恐地递上来的挂坠,嘴上说赞叹的话,语气和神情却平淡的多。 “这个能视线一切的愿望?”费奥多尔端详了一会儿自己手中的这条叫做“奥林”的项链,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笑意。 “是的。”跪在费奥多尔身边的男人语气恭敬到了卑微的地步,声音扭曲又狂热,就仿佛自己面前的青年被他奉为了神明一般。 但是黑发青年看起来对于他的回答不是非常满意,由一黑一白的两条蛇组成的挂坠被他丢回桌上。 “我听说的可不仅仅是这样,”费奥多尔在扶手椅中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明明他才是两人中更年轻的哪一方,但从始至终,他都把握着这次谈话的走向,“这条项链中似乎还能够召唤出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怪物?” “这个,这个……”男人显然不知道这个情报,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涨红了脸,看起来似乎对于自己在青年面前失态儿感到务必羞耻。 但好在他的神明似乎没有太在意这种小错误,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在怀中摸索着什么。 很快,男人又受到了其他的打击,他自以为的珍品,在费奥多尔这里可能却什么都不是,黑发青年轻飘飘地从怀里取出了几条同样的金色项链,出了色泽,几乎和他费尽千辛万苦、几乎倾家荡产获得的这条“奥林”没有什么区别。 项链是被青年小心地分开来保存的,现在被费奥多尔取出的时候,则被放在一起。 在这些挂坠相互接触的时候,几条“奥林”忽然专访出一种夺目的光彩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几乎刺激的男人睁不开眼睛。 而带着白色毛毡帽子的黑发青年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用手掌微微挡住一些光,得以顺利地目睹这一变化的全过程。 在虚空中,他突兀地看到了一片黑色的焦土,又蓝色的火焰在其中闪烁,过了一会儿,他才看清楚那是似乎是一个早已干涸的湖底,在湖的一些地方凭空地小时里,什么也没有,但这些场景只停留了一瞬间,在一只长着尖耳朵的类人形的怪物出现的那一刹那,这些绝对不存在与地球上的镜像便消失了。 出现在费奥多尔面前的是一只黑漆漆的,身上描绘着残缺的金色符文的怪物,青年神色不变,他身后的另一个从刚才起就默不作声的你哪人迅速地从阴影中出现,解决了那个怪物。 “果然,这个项链是‘钥匙’啊,”俄罗斯人通过这些天从某个中介人那里获得的情报,再加上这次实测,成功证明了自己的猜测,现在只需要加以使用了,异世界的存在几乎让费奥多尔心跳加速。 “既然已经威胁到来这边的世界,那么那边的世界也需要净化才行。”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废物利用吧,”黑发的俄罗斯人对着身后的部下吩咐着,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对于颤抖地跪在自己面前请求宽恕的你哪人的怜悯,随意地仿佛是再对待一个廉价的物品一样地下达命令,“抓住他,我们再来一次,用他做实验正好。” “你也许将会是第一个达成前往异世界的成就的人也说不定呢。” 神明温和的话语对于此时的男人来说依旧带有着安抚和蛊惑的魔力,即使它们听起来和催命的丧钟如此类似。 更多的金色的挂坠被青年堆积在了一起,这一次出现的怪物比上一次更强大了一些,但也被费奥多尔的部下轻松解决,而那些奇异画面也出现得久了许多。 就像是被迷惑了一般,男人没有过多的挣扎,就被费奥多尔的部下强制地把手伸进了那片空间中。 在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除了疯魔般的忠诚以外的情绪,让费奥多尔稍微有点意外,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男人确实没有痛苦的必要。 在将男人的手拿出的时候,他们发现,那个除了好骗意外几乎没有任何优点的男人,从伸进去的小臂开始向下的部位,都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没有意思血液渗出的平整切面,就好像是这里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只手。 “你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吗?”费奥多尔观察了一下男人的神色,确定那手肘以前的部位已经变成了一片空气之后,平静地问道。 “手?我曾经有过左手吗?”男人困惑的声音让在场的其他两人都微微一愣。 费奥多尔再次观察了一下男人的神情,确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说谎痕迹后,脸色却变得有些凝重。 “看来这个办法大概是行不通了,”黑发青年拖出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看到失去了一只手的男人再次看向自己这边,他无趣地皱了皱眉头,“处理掉他吧。” 奥林在发挥完自己的用处之后,便无声地消失了,在烦人的家伙都消失后,面对着空荡荡的桌面,费奥多尔忽然感觉身上有点发冷。 也许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喝点酒是个好主意,他这样想着,缓步走出门。 * 被偷家了的那种感觉,大概就是阿特莱尤此时的真实心里写照。 加入盘星教算得上是用和孔时雨的那点交情的利益交换,要说阿特莱尤对于盘星教没有一点不满时不可能的。 阿特莱尤对于夏油杰麾下的那群诅咒师一直无法认同,如果不是咒术师的事不归警察管,又因为不认同高层和高层结下了梁子,栗川漱流大概早就用阿特莱尤这个马甲把那群极度具有反社会和反人类倾向的家伙扭送去警察局了。 但是在盘星教至少还有祢木利久和那对双胞胎姐妹算是他比较愿意亲近的人,从自己的小弟祢木利久那里得知他入学了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菜菜子美美子姐妹下落不明之后,阿特莱尤难免有点心里不痛快。 “啧。”阿特莱尤看着祢木利久发来的简讯,有点不爽地啧了一声,那个小子居然还试图让他也跟着一起入学。 “看来必须得回去一趟了。” 如果伽场姐妹和其他的诅咒师跑了,那才是真的没有救了,盘星教的余党基本都是些亡命之徒,阿特莱尤不可能坐视不管,让两个小姑娘这样走上诅咒师的道路。 顺便还有别的麻烦可以一起解决,阿特莱尤想着某个正在休学中的少年,拨通了祢木利久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他的一号迷弟接了起来,草原猎手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是我,利久,帮我一个小忙。” * “诶诶诶,让我准备转学吗?” 从阿特莱尤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吉野顺平比刚才见到小猎手居然还有朋友还要吃惊,惊讶得都忘记了把烤肉放进嘴里,直接把筷子戳在了脸上,疼得少年龇牙咧嘴。 看到他这副社死的样子,草原猎手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倒是一旁看起来就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白发少年温柔地递给了他一张面纸,还要帮他擦拭。 顶着阿特莱尤忽然锐利的目光,吉野顺平赶紧礼貌地谢绝了帮助,只是自己拿了一张纸来拯救自己的脸。 吉野顺平一边回味着自己的大哥兼师父所说的话,一边还人不住偷偷打量阿特莱尤身边的那个白发少年,在落座后简短的自我介绍中,吉野顺平得知他叫伏虎。 很难想象想阿特莱尤这样的说话很直脾气还有些暴的人居然还有朋友,在今天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大哥是个独来独往的暴躁酷哥,没想到小猎手居然有一个这么温柔的朋友。 “所以转学……是指?”吉野顺平犹犹豫豫地问道,观察着小猎手的神情。 “我找人引荐了你去一所专门培养咒术师的学校,他们最近也许会派人来考察你一下,毕竟我也没法指导你使用术式这方面的知识,要发挥出你的潜力最好还是去专门的学校学习,”留着深蓝色长发的青年淡定地给自己的烤肉裹上酱汁,动作娴熟至极,一看就是资深烤肉爱好者。 吉野顺平的入学是由弥木利久引荐的,反正盘星教的孩子都是边缘人物,也没有人会专门去调查他们都生平经历,只是谎称是曾经遇见过的会咒术的人,缺人到极点的咒术界就必然会派人来观察。 吃了一口火候正好的烤肉,小猎手才补充道:“不过还是看你的想法,如果只是不想被欺负的话,我交给你的拳脚功夫就足够对付那些乌合之众了。” “我,我想要去帮助更多的人……”黑色头发的少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碟子,小声地说道。 “拯救更多的人?”阿特莱尤仿佛听到了什么离奇的话,表情变得奇怪,惹得一旁的伏虎不赞同地看着他。 小猎手这才正经了一点,托腮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小弟:“我记得你可不是什么无私的人,只是为了说漂亮话的话倒也不必如此,去了可就难反悔了。” 虽然言语不中听,但阿特莱尤所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规劝。 “我已经想好了。”黑发少年神情坚定。 “那就随你,回去以后收拾行李吧。”深蓝色头发的少年点了点头便算是知道了。 “其实。”见到阿特莱尤对此的不以为意,吉野顺平忽然有点挫败,他用力地乡向下一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桌面。 “我在跟着大哥不久后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真的很感谢你愿意拯救那样不堪的我,如果没有遇上阿特莱尤的话,我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也想要帮助和我一样的人。”说到后面,吉野顺平因为情绪激动甚至有点哽咽。 “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迷茫和反悔吗?”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决心,阿特莱尤的语气终于变得认真起来。 “无论结果如何。”吉野顺平此时前所未有地坚定,他要将这份救赎传递。 “眼神不错嘛,”吉野顺平感觉到自己被拍了肩膀,手掌的主人罕见地对他露出了笑容,“不过要是你随便死掉了,不要说是我教过你。” “绝对不会的。”吉野顺平认认真真地保证着。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着他的心,就好像是忽然被认可了,他第一次从阿特莱尤这里获得这样的话语,吉野顺平无法不感觉到激动,但面对未知的学校他心中又难免有些忐忑和不安。 看出来吉野顺平的不安,但这种情绪无法避免,只能转移,阿特莱尤难得愿意忍痛割爱,给自己即将下线的小弟多夹了几筷子自己酷爱的烤肉。 “别想太多,到时候还不一定入得了学,你多吃一点吧,反正是最后一顿了。” 咒高的考察是有一定淘汰率的,此次要是吉野顺平顺利入学,他们也见不到什么面了,说是最后一顿也不错。 阿特莱尤说着安慰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吉野顺平看起来更紧张了,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白色的福龙坐在一旁,最终只能无奈扶额。 * “说起来一年级的新生要来了吧。” 在结束啦今天的训练人物后,即将成为二年级的几人像往常一样凑在一起喝着饮料进行这天马行空的闲聊。 “确实,我听正道之前说起过,大概就是这几天。”熊猫拧开麦茶,美滋滋地喝了一口,他目前的爱好是喝茶,似乎是因为夜蛾正道最近沉迷养生。 “这届一年级的人好像也不少,除了那个体术不错的家伙外似乎还有两个。”禅院真希精准地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回味了一下子自己刚才的成功姿势,才接上了熊猫的话。 除了临时加进来的弥木利久,这家伙在当小弟上似乎有独特的天赋,虽然是和诅咒师有点联系,但品行意外得不错,又好骗,再加上体术好,很快和格劳格拉曼一样,沦为了禅院真希的跑腿二号和陪练。 “鲑鱼。”狗卷棘应和着真希的话,对于新生似乎很感兴趣。 “新生吗?好期待啊。”说话的是乙骨忧太,只是他的声音却是从熊猫的手机中传来的。 他接到了出国的任务,已经许久没回日本了,自然无法参与他们的谈话。 但为了那点微薄的同伴爱,美其名曰是“增进感情”,用熊猫的原话是“要让忧太在国外也能感受到我们对他的爱”。 在乙骨忧太没有任务而他们在进行一些团体活动,比如闲谈和一起吃饭的时候,总会由熊猫,狗卷或者格劳格拉曼打开手机,和某个特级咒术师来个跨国的视频电话。 禅院真希对于男生这些奇怪把戏有点嫌弃,但既然都是同学了,但买汽水的时候还是会象征性地给乙骨忧太也捎上一瓶,放在手机屏幕旁边,虽然这样被星绮罗罗多次吐槽为“宛如在祭拜什么”。 “所以我们要不要来个新生欢迎大会什么的?”格劳格拉曼忽然提议道,少年兴奋的连头发都变成了显眼的火红的。 “欢迎会,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禅院真希怀疑地问道,来不及教育一番蠢蠢欲动的小狮子,就被简讯匆匆叫走。 这下便彻底成了捣蛋鬼的集会了,在场的男孩们都有些跃跃欲试,在空中眼神交流了一番就达成了共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辅助监督所使用的车辆在高专门口停下,一看就是负责新生的接引,男生们立刻精神起来。 “来了。”狗卷棘无声地用口型说到。 熊猫和格劳格拉曼立刻对他笔画了一个OK的手势,就连屏幕里的乙骨忧太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紧张了起来。 第80章 第 80 章 伏黑惠从车上下来的时候, 时间还很早,太阳略微有些刺眼,让他在下车的时候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 他的行李已经被辅助监督从后备箱里拿出来放在一旁了, 只要拿着去报告就行。 他谢过辅助监督的帮助, 送他来的是伊地知高洁, 这还算是半个熟人。 不慌不忙地拖着行李箱朝学校的大门走去,在踏入校园大门的那一刻, 发型酷似海胆的少年忽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简直像是被某种大型野兽盯上了一样,伏黑惠心想,心中忍不住拎起来。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 却没有发现任何值得预警的生物,况且虽说咒高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但是在尚且有人烟的地方,出现什么大型野兽也是罕见的事,伏黑惠只能当作是自己的错觉。 但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却一只萦绕着他, 颇有点阴魂不散的味道, 伏黑惠总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他自顾自地朝着五条悟和辅助监督之前和他说过的方位走着,他要先去校长办公室完成新生的报道, 他在去年就有来过了,对于路段还算熟悉。 校园里很安静,从教学楼前的过道走过的时候, 伏黑惠只听得见树叶摩梭的声音, 而教室里都没有开灯, 二三年级的学长和学姐们似乎都出去完成委托了, 现在并没有人在学校。 真是难得的安静, 伏黑惠回想着自己之前几次来学校体验咒术师生活的时候看见的那一派鸡飞狗跳的场景, 在心中感叹。 前往夜蛾正道的办公室有一条大路可走,不过需要绕一点路。 伏黑惠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他和夜蛾校长先前约定好见面的时间点似乎不剩下多少分钟了,而穿过一片因为缺乏打理而野蛮生长的小树林就可以抄个近道,不仅可以节约上几分钟,还能躲避正午时分越来越毒辣的太阳。 伏黑惠本来就不是多循规蹈矩的人,从他之前还让学校里的不良少年们闻风丧胆就可见一斑。 在小树林的诱惑面前,他只是犹豫了零点几秒,就不假思索地扛着行李走了进去。 而伏黑惠的这一抄近道的行为正中几个二年级男生们的下怀,他们本来还在犹豫着如何在大道上搞欢迎会还不被夜蛾正道发现,现在甚至都开始起草起了检讨书。 现在黑发的一年级新生自己走到那片茂密到从夜蛾正道的办公室根本看不见树林中的场景的小树林,无疑是给他们的小型“欢迎会”提供了天然的舞台。 “来了,来了,就要来了。”熊猫咒骸压低声音,兴奋地小声说道。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他庞大的身体掩藏在草丛里的,通过视屏通话围观这一切的乙骨忧太刚想要吐槽,但摄像头一转,他又看见了比这个更离谱的事。 要不是狗卷棘摸了摸旁边那一丛草堆,让那会动的“草堆”抖了抖,特级咒术师怕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那是小狮子变成草绿色的鬃毛,格劳格拉曼已经变成了原型,高大的雄狮几乎只要直立就可以碰到那些枝干。 此时小狮子可以改变自己毛色的术式发挥了最好的作用,完美地和树林融为一体,也给躲在他身后狗卷棘和熊猫提供只有近看才能够发现的屏障。 伏黑惠走在荫凉的树林里,却依旧感觉有那里不对劲,这种一直仿佛有人在暗中跟随的感觉,让他心中无端地有点烦躁。 “谁?”刺猬头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了,猛地转头,手上已经准备着要给跟踪的人一个大大的教训了。 但他一回头,看到的却不是他以为的某个想着要捉弄新生的不良高年级,而是一只狮子。 准确来说是一只绿油油雄狮,从那只毛茸茸的大猫脸上正人性化地出现了一种惊愕中透着傻气的神情。 这一定是幻觉吧,我果然是给某个不靠谱的成年人搞出什么臆想症了吧。伏黑惠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在心中毫无心理负担地给白发监护人身上又扣上了一口大锅。 某个白毛特级咒术师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立刻打了个喷嚏,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 但是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幻觉并没有消失,那只明显不可能是现实中存在的颜色的雄狮正兴致勃勃地对着自己问来问去,伏黑惠几乎可以感觉到狮子湿漉漉的鼻子里喷出的温热气息,这让他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更冷了。 身后似乎也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伏黑惠有些神情木然地转过身,正听见礼花爆炸的声音从两边传来,是熊猫和狗卷棘。 早在去年提前体验咒术师生活或者说提前被咒术界剥削的时候,他就已经领教了这帮前辈在唯一的女孩子禅院真希不在场的时候会有多么幼稚,不过此时看见了学长,至少说明他刚才看到的超大型狮子应该是睡眠不足造成的幻觉了。 果然不应该熬夜打电动啊,伏黑惠再次在心中自言自语,决心今天早点入睡。 熊猫咒骸和银发的咒术师一左一右地拿着纸礼花筒,花花绿绿的彩色纸屑从空而落,劈头盖脸地挂在已经眼神死的黑发一年级新生的头发和肩膀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被迫在彩纸堆里打了个滚的小刺猬。 “欢迎入学啊,新人,虽然我们和惠似乎去年就已经见过了。”熊猫自来熟地帮忙接过黑发新生的行李,但却并不着急着带伏黑惠去宿舍,而是和狗卷棘一起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非常有默契地后退了一步。 伏黑惠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比刚才还要强烈得多。 “看看后面有惊喜哟!”伏黑惠下意识的回头,眼前却只余下一片金红色。 下一秒,黑发刺猬头的少年就被变成金红色的大狮子一把扑倒在地,整个人陷进一片温暖的毛茸茸的地方。 伏黑惠此时彻底变成了死鱼眼,这种操作和气质也只有那个叫格劳格拉曼的学长拥有,虽然他只是从禅院真希那里听说过一点关于格劳格拉曼术式的事情,从来没有机会亲眼目睹过,但是现在还是凭借着着一系列除了狮子学长意外没有能做得这么浑然天成的操作认出了格劳格拉曼。 猝不及防地被大狮子扑倒,向后倒去,伏黑惠本来以为自己大概会被倒在地上,想着布满了苔藓和湿润的土壤大概会起到缓冲的作用,也就默许了。 但当后背真的触及到地面的时候,伏黑惠感受到的却是一片松软温暖的沙子。 深蓝色的沙砾从狮子爪垫和他接触的地方涌出,在被格劳格拉曼柔软的肉垫轻轻地推进那些宛如阳光一般柔软清新的深蓝色沙子的时候,伏黑惠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烦恼和焦虑离他而去,甚至连昨晚熬夜打游戏的疲劳似乎都缓解了许多,伏黑惠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既然是欢迎会,又不想让校长发现,几个男生一合计也就稍微让伏黑惠感受了一下这项他们自封的“咒高传统”,没出几分钟就把伏黑惠叫醒了,不过这样也让黑发少年的负面情绪洗去的差不多了,毕竟那些深蓝色的沙子眼看就要涌出有树荫遮蔽的范围了。 “这就是学长的术式吗?”伏黑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 彼时的格劳格拉曼还保持着雄狮的形态,毛色一会儿红一会儿分,正出于一种期待又紧张、兴奋异常的状态,眼前的新生可是他未来的潜在的一起玩沙子的对象。 闻言小狮子立刻变回了人类的形态,半是兴奋半是好奇地问道:“惠是怎么发现的呀?我明明没有在你面前变成狮子过来着的。” 除了格劳学长也没有人会这样乐天派和拥有这样不讲道理到堪比那个男人的术式了吧,伏黑惠暗自腹诽,但嘴上还是要顾及一些学长的面子的。 刺猬头的少年保持住酷哥的人设不变,语气淡淡地回复了一句:“依据排除法就得出来了。” “原来如此,”小狮子一锤手心,虽然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非常赞同的样子,同时又有点沮丧,“我本来还以为能够吓惠一跳呢。” 其实确实是有点被吓到了,要不是知道一点内情,比如有一个学长是形貌外表的轴荷和另一个学长会变狮子,他大概都要以为这里是某个大型的野生动物园了,不仅有其他国家的国宝,还反科学地把狮子饲养在树林里。 伏黑惠不动声色地吐槽着,但心里却没有多生气,在看到垂头丧气的大猫的时候,他也有种想要和前辈们一样上去呼噜格劳学长头毛的冲动。 伏黑惠以自己养大型犬(玉犬)多年的经验担保,像格劳格拉曼的那种蓬松程度,绝对会非常好摸。 “好了,好了,收!”熊猫瞅了瞅天色,赶紧让还意犹未尽的小狮子把沙子收回去,再不带新生去夜蛾正道的办公室,一会儿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绝对发生什么了,被夜蛾校长教训可不是他们的愿望。 “走吧,得带你去办公室了。”熊猫和格劳格拉曼两个力气大的帮着学弟搬起行李,狗卷棘则在前面带路。 男孩之间的小小恶作剧算是告一段落了,跨洋的视屏电话也结束了。 在闲暇时刻难得抽出时间远程参与一下还在高专的同学日常的乙骨忧太忍不住笑了起来,顾及着还有人在自己身边,他笑得很克制,但肩膀的微微颤抖还是让他的临时国外搭档注意到了。 有着一头微卷的棕栗色头发的少年微微偏头,看向乙骨忧太的方向,对着乙骨忧太突然发笑的行为显露出几分迷茫,更给他柔和的长相增添了几分忧郁的美感。 “怎么了吗,乙骨先生?”少年用不太熟练的日语询问着。 发问的少年叫保尔·海塞,隶属于德国政府在柏林建立的官方异能力集团——“史普里河隧道”,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特别行动队的队长,此时正处于带薪休假中。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样的人居然会指派给乙骨忧太充当这次任务搭档兼向导,让乙骨忧太有点意外,在他看来这着实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啊,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吗?”乙骨忧太不太好意思地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打扰到别人让他有点纠结。 “没有,只是稍微有点无聊,于是就这样问了,”名叫保罗·海塞的少年语气平淡地回复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也许是知道这样有点不妥,他又补充上一句:“我需要对于你在柏林的一举一动负责。” 这可真是我行我素的发言,乙骨忧太有点想要擦汗的冲动,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忍住了。 “我有时候会和学校的同学分享一些有趣的事。”乙骨忧太组织了一下语言,言简意赅地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我也会经常和“史普里河隧道”的同伴以前分享日常趣事。”棕栗色卷发发少年一板一眼地说道。 听他这么说,乙骨忧太也来了兴趣,他这一路上可是见识了这个搭档到底有多不爱说话或者说不会说话。 即使他尽力和保罗搭话,也只能获得一些一下子就把天聊死的回答,让乙骨忧太被迫当了一路的哑巴,即使是性格相对内向的他都快憋死了,现在难得有机会打开话匣子,乙骨忧太自然不会放过。 “诶,看起来你和同伴的关系应该很好吧,你们都聊些什么呢?” 乙骨忧太和熊猫他们混多了,也染上一点八卦因子,但是话说出口又有点后悔,赶紧打了个补丁:“额……那个,如果不能说就算了。” “我们会交流任务,而且是每天。” 棕栗色卷发的忧郁系少年特意在每天二字上加重的读音,乙骨忧太居然也从他缺乏起伏的语调中听出来一点无比骄傲的意思。 来德国出差的特级咒术师敏锐地感觉有哪里不合理,试探性地问道:“你们还聊些什么吗?比如美食,游戏或者好看的书之类的?” “为什么要和他们聊这些话题?”保罗·海塞真心实意地疑惑着。 乙骨忧太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的感觉果然没有出错。 他终于忍不住扶额,但最终只能保持着礼貌点微笑,半天才说出一句弱弱的吐槽:“这果然只是工作关系吧。” 轿车内再一次陷入了安静的氛围中。 聊天再一次被某个连头发都和木头一个颜色的德国木头给聊死了,乙骨忧太只能尴尬地看着车外,假装他对于德国路灯外形和日本路灯的外形的不同之处突然有了极大的兴趣。 车辆在马路上平缓地行驶着。 他们刚才结束啦一次关于咒灵的祓除,此时正在返程的途中。 这不是多么复杂的任务,所有的细节在刚才就交流完毕了,这也使得乙骨忧太和保罗·海塞在任务交接结束后,更加没有话题可聊了。 当乙骨忧太以为这种让人窒息的沉默大概会持续到回到总部以后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s木雕的少年忽然活了过来。 “停车,”棕栗色头发的少年对着司机吩咐道,又转头面色不变地对着乙骨忧太解释着,“我还有事物需要处理,请乙骨先生跟着我的部下回到隧道的总部就好。” 乙骨忧太乐得逃离这种氛围,自然满口答应。 在车辆缓缓驶离的时候,年轻的特级咒术师注意到自己的临时搭档带上了自己的制服帽子,还特意整理了衣袖和领口,神情也变得十分严肃,仿佛接下来要面见的是什么大人物。 乙骨忧太有点好奇地朝那边张望,只是随着车子的一个拐弯,棕栗色头发的少年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 * 对着路边餐馆的玻璃橱窗,再三确认了衣着没有问题,保罗·海塞满意地点了点头,才迈开步子,向某个坐落在街边、毫不起眼的普通民居走去。 只是和周边的其他民居不同,这间屋子周围似乎分布着一些有规律地徘徊的家伙。 他们的着装看起来都是些附近的普通市民,但是一些人的身手看起来绝非凡俗,甚至在一部分人的腰间或者衣服的某处,还有一两个不显眼的凸起,就连街头抱着滑板的潮流女孩,被长外套掩饰的腿侧也在不经意间露出了某种军用锐器的反光。 保罗·海塞目不斜视地从他们中穿过,男女老少对于他的脸似乎都有一种莫名的默契。 只有包括保罗·海塞在内的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德国政府机构的特工,甚至还有保罗·海塞的部下,这些训练有素的特工聚集在一起隐隐形成一种牢固的守卫。 这些特工,即使是保罗·海塞自己,接到的都是同一个任务,保护民居中的大人物。 为此,早在两天前,在大人物还没有从巴伐利亚来到柏林的时候,这里的街道就被整个封禁和整改了。 只是,保罗·海塞的任务中还多了一条,那就是和房子里的人交流。 即使在就知道将要交流的对象是谁,即使是情绪波动稀少如他,保罗·海塞站在民居的门前都有点喘不过气。 这毕竟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除了那位现在隶属于政府的大人,房子里的人大概是当之无愧的德国民间最强的异能力者,是无数异能力者敬仰的前辈。 他的名声已经延续了四十多年,如今已经六十五岁的他的名字虽然已经不再广为人知,但在一些上了年纪的欧洲异能力者的耳中依旧如雷贯耳。 那便是被称作“幻想之王”的前超越者——米切尔·恩德。 米切尔·恩德的异能力从出现起就让他成为了欧洲最赤手可热的异能力者之一,但早在三前,他的异能力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这在当时差点引发了德国高层的骚乱,知情者人人自危。 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人敢赌米切尔·恩德是不是真的失去了异能力,毕竟这位老顽童给全德国的异能力者开个大玩笑也不是不可能。 “进来吧,孩子,门没有上锁。” 保罗·海塞敲门的拳头还悬在空中没有落下,屋内的老人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他的到来,特意恭候一般,提前开口说道。 “保罗。”老人轻轻地呼唤着,听声音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果不其然,米切尔·恩德的声音继续说着:“上楼来吧,孩子。” 保罗.海塞依言上楼,踩着一些咯吱咯吱响的木头楼梯,他顺利地来到了二楼,厨房里似乎有谁正在烧水,他路过那里的时候,有听到过一阵蒸汽的声音,可奇怪的是,这里应该只有米切尔·恩德一个人才对。 “我在你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里,推门进来就好。”在他到达二楼的时候,老人飘忽不定的声音继续响起,指引着少年的前进。 保罗·海塞推开了那道上面雕刻这两条蛇组成图案奇异大门,已经年迈的老年前超越者正坐在一个铺满了柔软垫子的安乐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老人带着款式老旧的方框眼镜,头发和胡须全都花白一片,时间仿佛对他毫不留情。 “您怎么知道是我?”保罗·海塞问道。 他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似乎很讨老人喜欢,白发苍苍的老人声音含笑:“歌德之前就告诉我了,他说过你会来。” “坐下来吧,要是隧道的其他小家伙来,我大概还不太愿意动身,”老人乐呵呵地说笑着,在这种时候,他又一改之前显得格外有活力了,“随意一点吧,请原谅我没法亲自招待你,毕竟我已经是个没什么用处,只能每天躺在这里晒晒太阳,才不至于使得自己发霉的老头子了。 ” 米切尔·恩德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来意,这一句话直接将所有的话堵死,保罗·海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英雄迟暮让迟钝如他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些伤感。 “不用露出这样的眼神,孩子,我暂时还不需要如此的怜悯。”没有介意他的眼神,老人和蔼地说道。 “您的异能力……是真的消失了吗?”这是不该在这里提起的话题,但是也许是气氛太好,又或是感觉到米切尔·恩德对于自己的初印象不错,保罗·海塞鬼使神差地就问了出来。 坐在安乐椅中的老人没有立即做出答复,而远在横滨的栗川漱流却没有来地感到心里一空。 第81章 第 81 章 栗川漱流把手中的马克杯放回桌面上,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梭着杯身上的图案,这是他从小就有的习惯,彩虹小马鲜艳的色彩给了在无形中给了他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刚才忽然流淌过全身的微妙感觉是那样的迅速而奇怪, 就像他出现时的那样又毫无预警地消失了, 就宛如这只不过是栗川漱流因为上夜班太久而产生的一场错觉,但是他刚才分明看到在那一瞬间的心悸时,他胸口有着什么发光的东西闪烁了一下。 * 此时的书房里, 米切尔·恩德和保尔·海塞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整个人深陷紧安乐椅中的老人虽然依旧是一副很放松的表情,但却保持了一言不发的状态很久,老人发目光没有落在说错话的少年身上, 而是穿过窗户,投射向了未知的远方。 保尔·海塞没有去打搅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而是安静地坐在安乐椅旁边的座椅上,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失分寸,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来缓解气氛。 要是托马斯在这里就好了,保尔忍不住心想, 虽然他一向不喜欢那个家伙有点轻浮的作风,但不得不承认一点, 那就是魔术师总有办法把气氛炒热起来。 “你在说那个还被一腔热血迷糊住的孩子吗?” 直到听到米切尔·恩德和蔼的声音再次响起, 棕栗色头发的少年才发觉而自己刚才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不……是的, ”保尔·海塞有点不好意思承认, 但对上老人浅色的眼睛,他又无法说谎,最终小声地解释着, “我刚才似乎让您不高兴了, 而托马斯他很擅长让人开心。” “托马斯啊, ”老人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 “算了,这是那个孩子要担心的事了,我们还是来聊一聊你的任务吧。” 保尔·海塞刚想开口,前超越者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让他接不上话。 “如你所听说的那样,我已经失去了异能力,不过是一个老头子而已,这样的事实我已经和政府的那些家伙重复过无数次了,孩子,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恐怕就不能让你得以复命了。”老人随手取出了放在柜子上的烟斗,却没有点燃,只是用指尖取出几根烟丝闻了闻。 注意到少年的目光,老人解释道:“我的妻子不允许我抽烟。” “不,其实不是的,我们只是想要借用一下象牙塔的力量。”保尔·海塞一丝不苟地转述着上司的指令。 “借助象牙塔的力量?”老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那你们不应该来找我,还是直接去问我的成员们效率更高。” “为什么?”保尔·海塞棕栗色的眼睛染上困惑的色彩,“您难道不是象牙塔的首领吗?” 老人笑眯眯地推了一下滑落的眼镜,拿起了一旁的报纸:“我并不会约束成员的想法,不要忘记了,象牙塔最初建立的目的不过是一个开书友会,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接到的任务,歌德那家伙大概忘记再和你交代了,再者说,格林兄弟不是早就被他调走了吗?” “但是我们这次想要借用的是‘毛毛’。” 保尔·海塞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无声地坐在一旁等待着老人的回答,严格遵守着上司的嘱托。虽然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叫“毛毛”的异能力者,但是任务的完成一向是被他放在首位的。 “这里没有叫‘毛毛’的人。”米切尔·恩德的便请忽然浅淡了许多,镜片后本来还有些混浊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这句话之后终于显露了属于前超越者所具有的气魄,即使已经壮士暮年,依旧让保尔·海塞有点畏惧,但是他还有话需要继续说。 “‘毛毛’就在这里,我看不见,但你可以。”棕栗色头发的少年回忆着自己长官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努力地依照要求模仿着。 看到他这样,刚才还有些不悦的前超越者一下子被逗笑了:“是歌德的主意吧,他都教了你些什么。” “让他死心吧,这已经不是属于我的力量了,这份力量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应该属于某个国家,而是平等地属于每一个人。至于后续的人手问题,让他自己解决吧,好事可不能全叫他一个人占了。” “说起来,日本可真是一个不错的国家。”看到保尔·海塞愣住了,笨拙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米切尔·恩德忽然突兀地提起这个话题。 老人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状态,他也没有指望保尔·海塞能够回答什么,全神贯注地投入看报纸中去了。 会面的结果就这样一锤定音地结束了,保尔·海塞本来就不擅长交谈,此时给老人几句话就送出了门,来到大街上的时候他还有点恍惚,感觉自己像是什么有用的情报也没有获得。 他回到史普里河隧道的总部,一板一眼地向着自己的长官原封不动地转述这事情的经过,本来以为会被说办事不利,受到惩罚。 但蓄着胡须的中年男人只是草草浏览过他的报告,便突然询问起他之前休名为带薪休假、实则为加班时负责的一些事物。 “你和那个从日本来的咒术师相处得如何?”约翰·歌德笑眯眯地看着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语气随意地询问着,眼前的少年虽然在有些方面比较迟钝,但是在完成任务的方面从来不会偷奸耍滑,时他得意的部下之一,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让保尔·海塞负责和米切尔·恩德接触。 “还不错,”棕栗色头发的少年点了点头,他浓密的小卷发也随着动作微微抖动,让他看起来像是某种泰迪熊。 他回忆着乙骨忧太和自己的相处过程,一起吃过饭(吃工作餐),一起聊天(指来回不超过三个回合的尴尬对话),一起出去玩(出任务),怎么说都很熟悉了。 保尔·海塞仔细地对照着前辈和自己说过的朋友的相处标准,在心中满意地点头,肯定低补充道:“我们已经时很好的朋友了,我一点也没有被讨厌,今天的人际关系处理也十分成功。” “那就好,有一个去日本出差的任务,可能需要和日本的咒术师那边合作,我本来还在权衡之中,既然保尔你和那边的接应人也就是这次来我们这里出差的乙骨忧太先生这么熟悉,那么就由你来负责吧。” 见此,歌德便顺水推舟地交待出了一个任务。 “遵命。” 这便是乙骨忧太坐上回国的飞机的时候,还被迫保持沉默状态的原因。 毕竟不是谁身边坐了块德国云杉木都能够面不改色地展开话题的社交牛逼症患者,即使这块木头长得再像个人,还有可爱的棕栗色卷发和忧郁的棕色眼睛,但是,他偏偏长了张嘴。 乙骨忧太用杂志盖住上半张脸,假装自己在睡觉,以鸵鸟的姿态浪费了人生中宝贵的三分钟认真思索了一下此时坐在自己身旁德国少年有没有认出自己,很快就得出了这个座位绝对是被提前安排好的,毕竟机票钱都是德国政府出钱买的。 有空乘朝这边走来了,大概是到了快要降落的时间,乙骨忧太不能再装睡了,索性坐直身体,看向从飞机起飞就一只盯着窗户外面的卷发少年。 他刚想要开口,保尔·海塞就转过了头。 “有什么事吗?”棕栗色头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盯着乙骨忧太,目光上下扫视着他,忽然动作一顿,像是得出了什么结论,自顾自地说下去,“乙骨先生要换座位吗?但是在飞机上似乎不能随便换位置。” “不,我没有……”乙骨忧太想要反驳,但是他还是聪明地选择转移了话题,毕竟这是位比格劳格拉曼的天然程度还要更胜一筹的人,“保尔,你在看什么?” “在看一条龙。”棕栗色头发的男生淡定地回答着。 “哦,原来是龙啊,”乙骨忧太随口应和着,忽然发觉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等,什么?龙!” “哪来的龙?” “喏,在那里。”保尔·海塞异常淡定地峙着废弃小小的窗户外面的某个地方,眼神中透着好奇,“原来日本还会有龙在天上飞啊。” 当然不可能有龙啊,乙骨忧太在心中大喊,但现在不是纠正保尔·海塞的时候,他顾不得身上的安全带,拼命地凑到窗口,却也只来得及用视野捕捉到一条美丽的白色尾巴消失在云层中。 是咒灵吗?乙骨忧太有点担心,总得和五条悟老师报告一下才行。 * “龙型咒灵吗?”五条悟接到自己学生一下飞机就打来的电话,声音一顿,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一些或遥远或新鲜的回忆,但这些都只是让白发男人的眼神空旷了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有点意思啊,有拍下来照片吗?”白发青年对此似乎很感兴趣,让在前头开车的伊地知高洁有些诧异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听到乙骨忧太的回答,五条悟有点失望,立刻像没有被满足要求的猫咪一样抱怨着:“忧太太差劲啦,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居然不拍下来和老师分享,把你的喜久福全扣光哟,老师一个人全吃掉了。” 明明就是你想要多吃点甜品吧,听到这话,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伊地知高洁和乙骨忧太的心理活动却十分趋同,同时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 乙骨忧太和保尔·海塞刚才所看见的龙正是伏虎和骑在变成原型的福龙背上的草原猎手阿特莱尤,他们正在找人。 不得不说,孔时雨虽然会坑人,但在某些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下落不明了很久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消息就是从他那里得知的,虽然作为交换,阿特莱尤再次不得不和这位老奸巨猾的中介人打交道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她俩可真是……”阿特莱尤小声地抱怨了一下,他和伏虎在隐蔽的地方缓缓下落。 很难从外观上看出这个隐藏在居民区的地方居然也是诅咒师们的一个据点,也许是自恃武力过人,阿特莱尤和伏虎没有感觉到任何咒力结界的阻拦,很轻松就来到了据点附近。 这里属于居民区,最大的坏处大概就是人多眼杂,普通人众多,和诅咒师不同,阿特莱尤和伏虎必须顾及着不要波及普通人,自然不可能和可能存在的诅咒师大打出手,因此必须得小心行事。 居民楼的门被打开了,头发一黑一白的双胞胎一前一后地走出来,看神情,似乎都不太高兴的样子,脸色也有些暗沉。 就连两人中最活泼的菜菜子都不复往日聒噪到烦人的地步,紧紧抿着嘴,眉头纠在一起,手指不住地挤压这手机上挂着的白色毛毡挂件,显得暴躁又不耐烦,而黑发的美美子则一言不发地跟在自己的姊妹身边。 栗川漱流看着这一切,决定先让小猎手和福龙跟着两个女孩子。 “那个黑发的小姑娘,她的欲望快要凝聚出奥林了,奇怪,咒术师应该不至于这样才对。”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在栗川漱流脑海中响起。 “总之先看一看再说吧。”栗川漱流在心中和系统交流着,让两个马甲跟随着女孩子们。 当伽场姐妹穿过巷子口,进入主路的大道上的时候,他们却迎面被一个突然从正在行驶的车辆中跳下来的少年给拦住。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外国人,是个有着棕栗色的卷发,和相同颜色的瞳仁的美少年,但是他此时的举动却让人感到非常诧异和突兀。 “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卷发少年不顾身后停下的车辆中疯狂冲他示意的黑发咒术师和穿着西装的辅助监督,面无表情地用疑惑的语气向黑发的国中女生发问道。 第82章 第 82 章 本来还好端端地坐在身边s木头的人忽然看到了什么, 就把车门一开,二话不说地就跳下去是什么体验。 作为和保尔·海塞一同坐在汽车后排,目睹了卷发少年跳车全过程的乙骨忧太不想说话, 只想原地去世。 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已经变得难以言喻了,他终于能够体会到一点有时候负责自己的辅助监督伊地知高洁在长期应付五条老师时的那种心累, 他此时的心理活动大概就和看见某白发青年忽然又变得幼稚无比的辅助监督超不多。 不,应该还要更严重一些。乙骨忧太痛苦地捂住了脸, 在心中高喊。 他试图假装和某个突然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地拦陌生的女孩子的少年不认识,可惜收效甚微,在热闹的街道上,几乎所有路过的行人都目睹了“外国少年从高速行驶的汽车中跳下拦住少女”的这一神奇画面。 要是出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热搜该怎么办啊, 乙骨忧太的担忧不无道理。 作为同行的人, 乙骨忧太和那位可怜的辅助监督也理所当然的, 遭受到了一部分路人目光的洗礼,他甚至还看见有人在用手机拍照。 “保尔,你到底在干什么?” 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小声地叫着自己从德国来的临时搭档,他知道以少年的听力绝对听得见自己的声音, 可是棕栗色卷发的少年却对此没有一点反应, 依旧执拗地堵着那两个少女。 “关你什么事啊!” 菜菜子率先反应过来,以保护者的姿态, 挡在自己面无表情,似乎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姐妹面前,虽然察觉到了美美子自从一个人出去了一次之后,她最近的情绪不太对劲, 但是这也不是一个陌生人可以随便介入的。 “你不会是传说中的专门喜欢骚扰高中女生的变态吧!”扎着俏皮的发型的白发女生警惕地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外国人, 即使保尔·海塞长的不错, 菜菜子也不由地戒备起来。 “‘变态’是什么意思?”保尔·海塞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美美子, 明显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困惑,用生硬的日语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她的话,年轻的异能力者的声音毫无起伏地陈述着事实,黑发少女的情况明显和那些获得伪“奥林”的人类似,“很快就要开始了。” “你在说什么啊!”菜菜子可不知道这些,从前在盘星教的时候夏油杰就有意不让她们接触这些,跟着诅咒师余党离开的时候,奥林这种在黑市上千金难求的东西的情报也不会有人刻意和她分享。 在她的耳中,那个古怪又好像听不懂人话的少年就是如同谜语人一样说着让人烦躁的似是而非的话。 “那就没有办法了。”保尔·海塞心里想着要把这两姐妹引到其他的地方去,但是他动作和话语似乎被其他人误以为他要在这里动手。 执行力极强的辅助监督当即寻求外援的帮助,乙骨忧太眼睁睁地看着年纪轻轻头顶就不一般地展现出地中海趋势的西装男子熟练地从公文包种掏出了六个电话,有条不紊地报告着现在的情况。 不一会儿,咒术协会的人就完成了对这一路段的清场,还贴心地放下了“帐”。 “帐”的范围涵盖了整个路口,正好也把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伏虎和阿特莱尤笼罩了进去。 这下就难办了,虽说不是不好脱身,但是破坏“帐”就有可能惊动那两拨人,栗川漱流正在思考着马甲接下来的行动。 此时,却异象突生。 黑发少女缺乏表情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波动,一枚在美美子全身的JK打扮的风格下显得格外突兀的复古项链出现在她胸前,闪烁着一种黯然的光泽,那由一黑一白的双蛇构成的图案,正是多方势力都在寻求的宝物奥林。 “吊死你们。”黑色头发的安静少女拿出了麻绳,一个恬静的微笑罕见地出现在了她的嘴角。 菜菜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有些错愕和陌生地看着自己的姐妹,这下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在那条颜色灰暗的项链出现的时候,美美子的身上由什么地方不同了,就好像文明的枷锁已经崩溃。 “美美子?”她忍不住悄声呼唤了一声,心中无端地有些恐惧。 黑色头发的女生缓缓地转过头来,语气舒缓地说道:“不要担心,菜菜子,等我解决了他们,夏油大人马上也会回来的。” “夏油大人?”菜菜子有点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但不知为何,看到姐妹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她的骨子里却蔓延开一种刺骨的寒冷。 “是的,我看见他了,是夏油大人告诉我的,”穿着JK服装的黑发少女握住了胸口的挂坠,用一种飘忽的语气说着,“我要把这个带给他。” 枷场美美子的术式被发动了,但本该被绳索吊起脖子的少年却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在保尔·海塞的身上,浮动着一层赤色的火焰,正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地跳跃着,这是德国人的异能力——火怪。 “怎么会……”美美子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正准备再次发动术式,却被突然发动袭击的保尔·海塞给打断。 这一切都快得吓人,乙骨忧太才刚刚认出那两个女孩子是被通缉的诅咒师,还没来得及参与,保尔·海塞那边就早已结束了。 仅仅是学会了如何使用术式,从来没有受到系统地培训过的两姐妹根本不是从小就接受了严苛训练的德国特工的对手,几下就被制服。 奥林对于此时的保尔·海塞已经算是囊中之物了,他正准备伸手去拿,却被一支射到他脚边的绿色箭矢所打断。 “谁在那里?”顶着一头棕栗色卷发的忧郁系少年准确地判断出了箭矢的来源,异火也随着主人的意志向那边发起攻击。 但是那些漂亮的红色火花却在半空中突然消失了,就好像是和什么东西融为了一体。 第83章 第 83 章 “有谁在那里?” 保尔·海塞理所当然地注意到了自己火焰的消失, 他的火焰不是普通的火,绝不会因为简单的原因熄灭,况且他刚才分明感觉到自己的火焰被什么给吸收了。 少年握紧了拳头, 做出一个正在发力的姿势,棕色的眸子在使用异能力的同时染上了暗红色。 这是和保尔·海塞在日常状态中截然不同的形象,木讷的德国木头在燃烧时居然能够如此璀璨。 乙骨忧太一时间忘记了继续呼唤临时搭档的名字,只来得及欣赏这场火焰盛宴。 随着他的动作, 那些金红色的火粉像火蝶一样在空气中剧烈地变化着, 不断地湮灭又复燃, 分离又聚合, 在他的面前和身后, 各自出现了两只燃烧着的、并且在不断壮大的类人形野兽。 棕栗色卷发的少年缓缓抬起了拳头,燃烧着的火怪齐齐地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咆哮, 尖利而刺耳。 火怪每一块黑色的肌肉上都覆盖这流淌的火焰,它们的肌肉不断地鼓动着,四肢着地, 咆哮着,扭曲着,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路径, 飞速向着阿特莱尤和伏虎藏身的地方扑去。 但是这两只来势汹汹的猛兽在一倒寒光闪过之后, 就立即被一只白色的利爪撕裂成两半,迅速地在空气里焚烧,又化为灰烬又消失。 一条似曾相识的白色巨龙从保尔·海塞的眼前划过,就像是一条白练划过刚才被火怪烧灼过的空气, 如同阳光一般的气息掩盖了保尔·海塞异能力造成的硫磺味, 也让有着一头古典美的棕栗色卷发的少年突然停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白龙半透明的身体上, 每一片乳白色的鳞片都在闪闪发光, 在白龙无暇的背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人,但是祂腾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宛如长虹贯穿天日,即使以乙骨忧太身为特级咒术师的那种超乎常人的动态视力都仅仅只能捕捉到一条乳白色的幻影。 几乎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无论是两个女孩和项链,还是神秘的白龙,都于天际消失的无影无踪。 栗川漱流控制着变回原型的伏虎叼起双胞胎,而奥林则是被小猎手箭尖一挑,就如同探囊取物般轻松从保尔·海塞手中截胡。 “被抢走了。”棕栗色卷发的少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用毫无起伏地话语说着这个事实。 “我看见了福龙。”棕栗色头发的少年轻声地自言自语着,像是在呢喃着一个不愿意惊扰的梦。 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和辅助监督这时候才缓过神,赶忙从车上下来。 乙骨忧太感觉刚才看到的那抹一闪而过的白色光影有点熟悉,但她还是选择先关心一下自己的临时搭档:“保尔,你没事吧?” 但卷发的异能力者却对于这句话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夏油大人?那是谁?” 过了一会儿,在“帐”制造的黑色帷帐即将要消失殆尽的时候,乙骨忧太听到了来自保尔·海塞充满疑惑的直白提问。 * “是你?” 短短地一小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让女孩子无法理解的事情,现在突然身体腾空,即使不至于让还算是有些超乎年纪见闻的菜菜子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但也足以让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难免有些情绪上的应激。 顾不得关心身边一直没有动静的姐妹,她费劲地抬起头,却发现把她们从那个异能力者手中救下来的正是之前被夏油杰派遣去横滨后就断了联系的少年。 “等等,你倒是别这样子带着我们啊。” 被龙叼在嘴里着实是不大舒服的,菜菜子当即就抗拒起来,但是现在正在空中告诉飞行,她也不敢做出太大的挣扎。 “我可没有兴趣和其他人分享我的龙。” 深蓝色头发的猎手无情地回答着,阿特莱尤对于自己的龙有一种执拗,在大多数情况下,栗川漱流还是会遵从马甲的性格设定。 但考虑道女孩子的心情,小猎手还算是语气和缓地补充了一句:“马上就要到了。” 阿特莱尤和伏虎把两个少女带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里,这是他们来到东京以后的据点之一。 被放下来的时候,菜菜子还能够自己行走,只不过有些暂时的肌肉僵硬,但一旁的美美子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黑发少女双目紧闭,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像是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下来的时候还能够勉强站立全靠菜菜子的搀扶。 在召唤过“奥林”之后,女孩子明显非常的力不从心,现在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力气一般。 “美美子,醒一醒!快醒一醒!”白发少女小心地推了推自己的姊妹,声音有些焦急又担忧。 她对于阿特莱尤本来就没有多少信任,现在美美子又在昏迷之中,她非常的缺乏安全感。 “你一时半会儿是不用指望她会自己醒过来的了。” 披着紫色牛皮斗篷的猎手上下抛接着被箭矢破坏成两半、已经完全失去光泽的奥林,注视着那条吊坠逐渐风化,消失在空气中,少年才对白发少女说道。 “美美子小姐可能需要一些休息的时间,给你这个。” 伏虎递给女孩子一条干净的湿毛巾,但是他的好意并没有被欣然收下,被迫离开的庇护者的双胞胎姐妹之一,显得就像是一只警惕的小兽。 但是在白发少年温和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的眼神中,菜菜子最终还是被天然拥有亲和力的福龙打动,别扭地接过了毛巾,为自己和昏迷中的少女擦拭了一下染上灰尘的脸颊和手。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居然是菜菜子先打破了这种安宁。 女孩子看起来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尽管语气还是不太情愿,但措辞已经友好了许多:“阿特莱尤,你知道什么关于奥林的事吗?” “你问我?” “没错。”为了自己的姐妹和之前美美子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她都需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之前看到夏油大人,”白发少女的话语在这里停顿,似乎是哽咽了一下,但她还是说了下去,眼神执拗,带着刨根问底的气势,“我看见过的,夏油大人之前和你说过这些。” “那又怎样?”草原猎手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你被派遣去横滨就是为了这个吧,这个叫‘奥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菜菜子的语气算不上好,几乎算是质问了。 不过语气倒是气势汹汹的,但白发的女孩子却看起来快要哭了。 阿特莱尤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叹了口气,说道:“冷静点,真的是要是追究起来,你还是不要具体的内情知道比较好。” 想到美美子也卷进了这件事,那么白发少女必然事不可能就此坐视不管的,栗川漱流又改变了主意。 小猎手走近少女,微微躬身,阿特莱尤黑色的眼睛平视着枷场菜菜子的双眼,语气有些无奈:“算了,如果你要是能完完整整地告诉我美美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她是怎么得到这玩意儿的,我在合理范围内稍微给你透露一点点相关的信息也不是不行。” “我也不知道,”菜菜子坐在汽油桶上,抱着双臂,倚靠着她已经不省人事的姐妹的肩膀,似乎这样就能从中汲取一些力量,“美美子自从在我们离开盘星教不久后,她也没有告诉我,独自出去了一趟,我是事后才发现她一个人出去的,从那以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好,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她心情轻松一点。” “我一直以为是夏油大人的事让她变成这样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东西,我说美美子最近怎么总是神神秘秘的,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白发少女愤恨地看了一眼已经失去能量的挂坠,眼中满是愤慨和对于自己没能即使发现不对劲的自责。 但阿特莱尤却打断了她的话:“不,那确实是诱因之一,只是如果是咒术师,不应该这么快就获得奥林。” 阿特莱尤继续询问菜菜子知不知道美美子去见了谁,但是白发少女对此似乎一无所知。 “总不能真的是去见夏油杰了吧。”在一旁听到了全过程的伏虎想起了黑发的女生之前在和那个外国人对峙时说的话。 “不知道,等她醒过来再说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深蓝色头发的猎手建议道。 但是,在他们站起来,准备出门的时候,仓库的大门却违反物理原则地自己向里飞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由于昏黄的灯光在门口留下长长的倒影。 “嗨!”一个脸上戴着黑色面罩的白发青年因为门槛的高度微微弯腰,但这样有些丢分的动作由他做起来也有些行云流水的快意。 青年一脚跨进来,面对着在诅咒师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草原猎手直指自己的箭矢,他丝毫不显示出任何畏惧,反而极其自然地向在场的四人打着招呼。 箭矢早在白发青年弹开门的时候,就被阿特莱尤搭上了弓弦,只等待着一个进攻的讯息或者信号,就能够射向敌人的弱点,让其失去反抗的能力。 但是面对着这样的威胁和小猎手毫不掩饰的敌意,五条悟却没有显示出一点点的被震慑道了的表情,反而对于那些特制的绿色箭矢特别的有兴趣。 “少年,我们是不是以前遇见过?”白发青年吧眼罩拉开一角,露出了一只天蓝色的眸子,纯净的就像是来自雪山的融冰。 但对于这样具有夺人呼吸的美感的眼睛,阿特莱尤却没有展现出任何一丝的惊艳,反而将弓弦拉的更紧。 “见过?”深蓝色头发的猎手活动了一下脖子,露出一个有些残酷的微笑,这是他兴奋的表现,面对了这样值得成为谈资的对手,渴望着胜利的猎人根本无法抗拒,战斗的血液在他们的血脉中流淌。 阿特莱尤只想要打架,语气随意地敷衍着:“不记得了,不如让我们过过招来回忆一下往昔好了。” “真是好战的少年啊。” 五条悟彻底拉下了眼罩,六眼暴露在空气中,一出现就拥有着过人的压迫感,菜菜子几乎不敢和白发青年对视,那双眼睛似乎由一种能够将人看穿的威力。 “乐意奉陪。”白发的青年教师也像模像样地舒活了一下颈骨,露出了一个故意挑衅的微笑,像是根本不把小猎手放在心上。 “哼。”皮肤泛起绿色的光泽的猎手嘴角的笑意再次加深,战斗一触即发。 第84章 第 84 章 出乎五条悟一开始的意料, 在十分钟的短暂交锋之后,他们居然没有分出胜负,反而维持着不相上下的战绩。 五条悟心中有些惊讶, 他对于自己的势力是有些了解的,此时看向本该是敌对的诅咒师少年,除了因为阿特莱尤年龄所带来的一些宽容,更多了一些真心实意的欣赏。 诚然, 他先前有些轻敌, 但在开始一分钟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变得认真起来, 虽然没有用上领域, 况且在这里他也不可能不顾及另外的三个孩子,就这样在这里不管不顾地开启领域, 但这样的结果也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少年的战斗策略和武器都十分的出色和奇特,大大小小的陷阱被提前布置在仓库里。 只是早从门口来到少年面前的这一小段距离里, 他就因为自己的横冲直撞吃了大概二三十种陷阱,即使这些都由于他自恃无下限给阻挡开了,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他此时对于阿特莱尤的创造力倒是有些好奇了。 而少年的箭矢和那个外国的咒术师持有的武器一般似乎具有着某种阻止或者说低笑他咒力的功效,让无下限在防御的过程中加大了不少难度。 这难道是什么特别的咒具吗?五条悟摸着手臂上的划伤心想, 而他也确实把这个疑问说出来了。 “当然是特别的,这可是我们家的特别秘方。”对面皮肤似乎是因为某种特别的术式而完全变成了橄榄绿色的少年弯唇笑了笑,似乎对此施恩自豪, 但剩下的花叶不多说,又直接攻了上来。 五条悟不得不提出休战, 但是他忽然发觉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因为被少年的陷阱干扰, 一时间没来得及设防, 被草原猎手的箭矢打断了无下限的使用,还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划伤,虽然被他立刻用反转术式治疗好了,但是从那个部位开始,似乎又一种麻痹感,向着他的全身蔓延。 “你用了毒剂?这可真是相当聪明的策略啊。”五条悟低下头,看着自己伤口原先的为止,语气平淡,听不出是不是在夸赞,身体却撑不住地下滑。 “不用担心,只是区区可以放倒一只紫水牛的麻药而已,”深蓝色头发的草原人抚摸着自己的爱弓,眼瞳种闪烁着自豪的光明,“陷阱和药物可是猎人的看家本领之一,你该不会以为我只会射箭吧。” 看到五条悟倒下,阿特莱尤这才放心,不过这个地方既然已经被高专的人发现卢,他自然不可能继续呆下去了。 “走吧,伏虎,还有你们,”阿特莱尤用余光看了一眼躲在汽油桶后面的枷场姐妹,“别装睡了美美子,我知道你醒了,菜菜子,扶着她一点,快一点,这家伙说不定比草原紫水牛还壮实,在他醒过来之前,我们得去新的据点了。” * 先前被歌德那家伙用人情拉拢,又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身为“象牙塔”的一员的威廉·格林即使不太情愿,但还是捏着鼻子接下了这个指不定就变成长期任务的麻烦。 唯二的好处大概就是他的兄长雅各布·格林也跟着一块儿来了,还远离了柏林那些讨人厌还基本是满口官腔的公务员们,让他不太美妙的心情稍微变得缓合了一些。 同时,他也从歌德那里要来的不少好处,至少可以让“象牙塔”的首领——米切尔·恩德先生暂时获得喘口气的机会,不至于让那些烦人的官僚所继续干扰。 因为异能力的事情,那些讨厌的家伙没有少干扰他们的首领,三番五次地就要约见,德国的高层似乎一直不愿意相信米切尔·恩德已经失去了异能力。 不过他也没忘记自己还有来日本商量书籍出版的事务,这个借口是真的,不过平日里这些事情并不需要他来处理,只是现在正好顺路,也就一并交付给他经手了。 当地的出版社在威廉·格林来到横滨的时候就被他联系上了,这次需要负责的似乎是个新锐作家,即将是这次国际小说分类的意大利幻想文学奖的获得者,虽然此次奖项还没有颁布,但是身为业内赫赫有名的大书商,格林兄弟有着自己的渠道。 “约在了下午吗?我这边没有问题,好的,那就先这样吧。” 金发碧眼的少年脱下礼帽和拘束的西装外套,舒舒服服地窝在甜品店柔软的沙发椅上,非常没有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在和横滨出版社的编辑敲定好的时间之后,他就没有继续寒暄,而是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工作是可能耽搁他和兄长相处的时间的。 坐在他身旁的金发青年已经拿着菜单仔细端详了很久了。 “哥哥要吃点什么吗?哥哥想吃什么我都可以请客哟,或者把这里买下来也没有关系。”看到自家的兄长对于这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甜品店如此感兴趣,威廉·格林自然绝对不会放弃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唔,暂时不用了。”雅各布·格林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菜单,“之前在港口afia首领的办公室里我已经吃过了。” “这次的混凝土是非常松软和蓬松的蜂蜜蛋糕,我很喜欢他们使用的墙纸,变成奶油之后有一种酸甜的口感。” 金发青年认认真真地地点评着,坂口安吾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在揣摩着森鸥外请德国人吃蛋糕是否有什么阴谋,但听到他后面的话,神情又开始变得有些古怪了。 饶了我吧,坂口安吾暗想,他的心情比刚才发现金发少年一定要坐在自己的哥哥身边,而他被迫要和港口afia的祸犬坐在一张沙发上还要疲惫。 本来还以为来了一个成年人能够靠谱一点,没想到这三个人都是如此的出人意料,年轻的政府公务员不禁在心中怀疑起他们真的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金发少年推开面前的空咖啡杯,站起了身。 “去哪里?”坂口安吾眼前一亮,显然是以为他们有了什么线索。 “去街上逛街,说不定就有自己找过来的线索。” 坂口安吾在暗自腹诽这这个少年太过于想当然,但是碍于上司的命令,他还是得硬着头皮跟随着威廉·格林,只是没想到,还真的给少年说中了。 * 线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找到,横滨的异能力特务科本来就对于奥林知之甚少,否则也不可能到现在也控制不住局面,还要答应德国的介入。 威廉·格林对于日本政府的想法心知肚明,此时自然不会毫无保留地和坂口安吾那边合作。奥林的存在即使在德国也是一个隐秘的事,它无论是对于德国当局还是对于“象牙塔”来说,都有着无与伦比的重要性和意义,但同时也没有必要太过担心。 只要找到一个人就好,到底是谁呢?金发的少年眯了眯眼睛。 在和异能力特务科互相防备的状态下,上街逛逛什么的自然是敷衍坂口安吾的借口。他早有打算,派出了自己的异能力体亨丽埃特暗中收集者线索,已经获得了一些线索,只等找机会合理地甩掉坂口安吾以及港口afia派来的那个异能力者,就和兄长一起去清查。 只是,让威廉·格林也没想到的是,一走出甜品店,还真的给他撞见了这样的一份“大礼”。 “喂,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卢卡的人?” 一个穿着宛如在spy的深色皮肤的青年和他手里拉着的有着黑白两色头发的男孩一齐转过头来。 第85章 第 85 章 鬼火精转过身, 就看见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少年正缓缓走过来,向着自己询问着,而在那个少年身旁还有两个陌生的青年以及一个很眼熟的发型类似垂耳兔的少年。 见到这种架势, 鬼火精把梦野久作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男孩仿佛也察觉到了一些咄咄逼人的意思,回握住他的手。 自从国木田独步被怪物袭击之后,武装侦探社就一般不再让社员单独行动了, 于是鬼火精和梦野久作更是很少分开了。 他们本来是威廉调查怪物的事情才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只是来为梦野久作买个蛋糕都会遇上这样超出预料的事情。 金发少年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像是笃定他一定会知道问题的答案一般, 带着一股不达目的, 誓不罢休的意思,似乎非要从他口中得出一个回复才回停下。 坂口安吾早在鬼火精带着梦野久作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这对可以说是一对战斗力称得上是灾难级别的搭档。 鬼火精标志性的刺绣斗篷和与本地人不同的外貌以及危险的精神系异能力者这样的组合让他们很好被辨认同时也在异能力特务科中颇为被关注。 只是年轻的公务员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需要监视的对象威廉·格林居然会主动和那两个侦探社的成员扯上关系,这就使事情的走向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微妙起来。 鬼火精因为从港口afia那里公然截走梦野久作的事情和与港口afia的黑蜥蜴在武装侦探社的那次几乎算是压倒性的战斗, 早就在异能力特务科那边挂上了号,登上了需要被注意的秘密名单,坂口安吾对他张扬的作风印象深刻。 这种凭空出现在横滨的异能力者绝对会是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而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像鬼火精这样凭空出现在横滨的异能力者却不是唯一一个。 而且这些异能力者的出现都是在“奥林”的危机席卷横滨之前不久, 这不由地让人怀疑他们是否相互之间有什么联系,甚至可能是事先有组织、有预谋的。 “哈啊,你是在向最强的勇者大人发问吗?” 背着一柄锈剑却自诩为魔法师的勇者帅气地一撩刘海, 摆出了一个宛如热血漫主角一般的姿势,自信满满地反问着, 这种一般只能在漫画中看到的动作让在场唯一的正常人坂口安吾不动声色地抽搐了一下眼角。 但被勇者牵着的男孩本来就对于自己心中的英雄有着天然的崇拜, 此时更是对这样的动作有些跃跃欲试。 虽然有被侦探社的社医与谢野小姐建议过不要模仿鬼火精的动作, 但他还是悄悄地有学有样地小幅度摆了一下姿势,口中还悄悄念叨着什么“宇宙最强的异能力者梦野大人”之类的话。 相比较从前那种有些阴郁的样子,现在的梦野久作在侦探社众人的关心和呵护下,除了偶尔和某个幼稚的名侦探呆在一起时才会展现出来的黑泥,至少从外表看来和普通的孩子没有多少区别,只是现在被掰正的方向似乎出了什么差错。 而此时操控着马甲的栗川漱流却一点也不敢放松心情,“卢卡”这个名字正是鬼火精的本名,这个名字除了侦探社的社员以外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而这个外国少年却一上来就说出了鬼火精的名字。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而是顺应着勇者的性格做出了答复,鬼火精眼前的这个少年口中的日语,带有着一种让他非常熟悉、似曾相识的口音。 “啊,没错,就是你。”威廉·格林扶了扶帽檐,声音中居然有几分隐含的期待和憧憬,但脸色还是带着些属于小少爷的倨傲,“你一定认识他吧。” “认识!”鬼火精的这句话一出口,坂口安吾就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边一只脾气不大好的小少爷瞬间变得欣喜起来,就连那个看起来迷迷糊糊、实则非常不好接近的青年也露出了一种喜悦的情绪。 “你说的是哪个卢卡,我认识十五个园丁卢卡,三十六个老师卢卡,十七个农夫卢卡,还有五个消防员卢卡,还有……” “停停停!” 勇者滔滔不绝的讲话被金发少年打断,年轻的书商急切地问道:“就是和你一样有尖耳朵和深色皮肤的那个。” “和我一样的,可是所有的卢卡都是有尖耳朵和深色皮肤的。”银色头发的青年疑惑地回答着,鬼火精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疑问。 “戴眼镜。”雅各布·格林补充了一个关键词。 “嗯……戴眼镜的话,大概有一万五千七百六十八个吧?”鬼火精的语气变得有点不确定,“还能更具体一点吗?” “就是这样的。”威廉·格林急不可待地从自己珍惜的记事本上随手撕下一张纸,用钢笔迅速地涂涂画画起来。 坂口安吾本来还以为他画得那么认真,也许能获得一些新情报,但只是不动声色地从缝隙中瞥见了一点“天机”,他却险些露出失礼的神情来,全靠训练有素才维持住表情。 那个叫卢卡的鬼火精同族的画像在格林兄弟二人的通力合作之下,终于大功告成,被两兄弟视若珍宝一般地递到鬼火精面前。 栗川漱流本来正在思索着最近这一切的联系,甚至已经略微有了一些眉目,但是格林兄弟的画在让他嘴角疯狂抽搐之余还以一种魔性的美丽夺走了他的注意力。 一旁的梦野久作因为好奇抢先看到了其中的内容,已经迅速用异能力凝聚出的玩偶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并决定回武装侦探社以后就盯着江户川乱步看三个小时来洗洗眼睛。 他宁可和自己的死对头大眼瞪小眼三个小时,也不愿意看这种观赏本身就称得上是猎奇行为艺术的东西了,这玩意儿简直比某个前港口afia的大作和他在千门寺看到的那种壁画还要前卫得多,远远不是现阶段的他可以理解的。 “这个是什么?” 从视觉冲击中缓过神来的鬼火精小心翼翼地挑选着委婉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迟疑,干笑着试图掩饰自己压根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的事实。 “这个是乌普夫的曾曾曾曾祖父吗?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把前前前前前前任战栗之王刻画得如此传神。” 但是两位灵魂画手似乎没有就这样放过鬼火精的打算。 “真的认不出来吗?”威廉·格林还是不愿意放弃。 坂口安吾紧绷着脸,他向来认为自己的笑点比较高的,现在看来他严肃认真的工作风评似乎就要折戟于此了。 至于原本向着要获得什么情报的想法已经被他抛掷脑后了,那样胡乱的画技,就算是种田长官,大概也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这种尴尬的局面最终还是被威廉·格林提前设定的手机提示所拯救的。 “算了,我们还会来找你的。”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威廉·格林的语气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通情达理地让开了路。 “哼,武装侦探社的家伙。”在还得自己惨败的罪魁祸首买年前,芥川龙之介忍不住出言冷哼了一声。 但这对于一向脾气暴躁还十分冲动易怒的少年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在凯龙的努力下,森鸥外这次愿意将跟随和监视雅各布·格林的任务交给他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眼前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虽然好像沾上了什么一时间难以甩掉大麻烦,但是果然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鬼火精和梦野久作拿着那张撕下来的记事本的页纸,除了芥川龙之介凶巴巴地瞪了一眼以外,他们总体还算是和平地和四人分开。 * 松了一口气的栗川漱流这才在不经意间看来一眼酒吧墙面上的时钟,立刻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出门。 被指针指示的方向已经到达了必须出门的时间,他可是牢记着今天和近藤编辑的约好的见面,听说还有出版商那边的人回来,这可是他的书籍第一次被翻译成其他的语言,出版道全国各地。 从昨天收到近藤编辑亲自上门拜访传达到的消息以来,他就激动地开始为今天所准备了。 “呼——真是想起来就有点激动啊,老伯。”没有了其他可以一起分享喜悦的人,栗川漱流只是在心中和漫游山老人感叹着。 他按住胸口,感受着心脏在胸膛中有力地砰砰直跳,死亡的阴影似乎已经在渐渐远离而成功宛如近在咫尺,栗川漱流心头忽然涌上复杂的情感。 临出门的时候,家门的钥匙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栗川漱流拉开抽屉,翻找的动作却微微一顿。 他没有发现钥匙,但却发现了之前的那一卷几乎被他遗忘的欧元和那张被好好地保存在暗紫色信封中的卡片。 指尖与信封接触的地方似乎有一点别样的温度,在电光火石之间,有一丝模糊的想法在栗川漱流心中一闪而过。 但他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拿起了被他先前遗忘在一旁的钥匙,穿好外套,向约定好要和编辑及此次的外国出版商见面的地方出发。 低着头匆匆走在路上,栗川漱流猛然站直身体,停下了脚步,青年推了推眼镜,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知道了。”栗色短发的青年站在无人注意的马路的一角喃喃自语。 第86章 第 86 章 “一定不会有错的, 他们绝对都是德国人。”栗川漱流谨慎地念叨着这个结论,对此已经是深信不疑。 他在大学时接触过来自德国的留学生,由于德语的一些语言习惯, 德国的学生在将日语的时候经常会出现断断续续的情况, 显得说起话来不太连贯。 而无论是之前阿特莱尤和伏虎在横滨码头截获的那些走私奥林买家, 还是之前和他的马甲交流过的几个外国人, 即使他们的日语已经称得上流畅, 依旧会带有这样独特的习惯。 再加上他之前受到的那封奇怪的来信上所写的那个地址, 一切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欧洲的国家——德国。 “我也许得去一趟那里, 在一切将要结束的时候。”栗川漱流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但从高一那年就在他心中沉淀的执念让栗川漱流不能就这样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放下“伪奥林”在日本造成的灾难不管。 “你准备好了吗?”漫游山来人的声音这时候才缓缓响起。 “当然, ”栗川漱流正色说道, 但下一秒,看到商业街的大型广告屏上显示的时间, 青年立刻惊慌失措地跳起来, 刚才的文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要来不及了,救命啊!” 凭借着从小在父亲的指导下锻炼的坚强体魄, 栗川漱流紧赶慢赶, 总算是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到达了见面的场所。 到那时出乎意料的是, 在咖啡厅的卡座中等待的只有年迈的近藤编辑一人, 传说中要来的出版商似乎还没有到来。 栗川漱流没有多少意料之外的感觉, 毕竟来自德国的出版商这次愿意亲自来谈生意,也是十分罕见的事情了,因为一些缘故突然改变主意,肯定是有可能的, 只是心中还是一点点失落。 “近藤先生, 您好!”他率先和点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里等候的老人家打招呼。 “你好, 栗川君,你来得一向很准时嘛。” 老人笑眯眯地把菜单递给他,对于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近藤很是喜欢,也知晓一些栗川漱流家里的状况,看到他现在在自己喜欢的领域有所成就,近藤编辑也非常的为他感到高兴。 “出版方那边……”因为近藤编辑没有立即和他聊国外出版的事情,栗川漱流想着也许还有些希望,于是稍稍提了一句。 “出版商那边还是会照常来,只是似乎是因为有什么无法避免的麻烦事,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你不用太担心。” 近藤编辑拍了拍栗川漱流的肩膀,让他不要那么紧张,看向栗川漱流的目光十分赞赏:“那边对于你的书似乎十分的赏识,也许这次意大利幻想文学奖的获得者就会是你了呢。” “哈哈哈哈,过奖了,能够入围就已经让我很惊喜了。” 栗川漱流有些不好意思地弯起嘴角,虽然知道获奖也许离自己很遥远,但是当初知道入围来到信息就已经让他非常高兴了,距离被老师完全认可自己的事业和选择似乎也更近了一步。 栗川漱流只点了一杯柠檬水,虽然咖啡厅的蛋糕看起来很诱人,服务生小姐也一再推荐,但是因为有些紧张,栗川漱流多少有些吃不下东西。 待近藤编辑所点的咖啡上笼罩的水汽逐渐变淡,出版方才姗姗来迟。 “抱歉,我来迟了,让你们就等了。” 未等人到,熟悉的声音就从栗川漱流身后传来。 栗川漱流回过头,微微一愣,来人正是他在使用鬼火精的马甲的时候,缠上他的那个外国人。 这不由地让他感到有点好笑,尴尬和担心什么的倒说不上,毕竟马甲和栗川漱流本身的性格还是有许多区别的。 栗川漱流有自信让眼前的金发出版商绝对看不出来一点端倪,只是在心里感叹这种巧合,世界有时候会很小。 “我是威廉·格林,叫我威廉就好,寒暄的话倒不必了,我们接下来就来聊一聊出版的相关事宜吧。” 金发的少年干脆利落地开始了交谈,虽然年纪对于这个行业来说非常年轻,但是对于事务的处理却让经验丰富如近藤编辑都挑不出错处,让老编辑在心中感叹栗川漱流的书如果都按照少年所说的去办绝对靠谱。 交谈和拉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威廉·格林不愧是有名的书商,没有人敢因为年纪看轻他,几番交流下来,总算取得了每个人都满意的结果。 “你这个书名很有意思。” 正在端详合同内容的栗川漱流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敏感地抬起头,就听到名叫威廉·格林的金发少年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碧蓝色的眼睛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呃,谢谢?”栗川漱流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求助般地看向近藤编辑,但是老人家只是对他耸了耸肩,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但少年似乎本身也不在乎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当然,故事的内容是非常不错的,大概算得上是我近几年来看到的最有想象力的故事了,至少不用我再感叹什么幻想已死了。” 这样的点评多少听起来有些傲慢和武断了,栗川漱流只是保持了沉默,但神情却十分的不赞同。 “您不该这么说,至少在我认为,光是米切尔·恩德先生的作品就绝对称得上是极其优秀的佳作了,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幻想也不会就此轻易死去,否则它也算不上幻想了。” 有些无法忍受这样的评判,栗川漱流忍不住反驳着出版商的话,这样有带你不理智,但是他必须要为自己所喜爱的东西辩解。 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话,栗川漱流和近藤编辑都以为威廉·格林会发怒,但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畅快,是非常发自内心的笑,而不是嘲讽之类的反义,威廉·格林忽然由阴转晴的脸色让两人有些搞不懂。 “这么说,你看过米切尔·恩德的那本书吧,毕竟用了这个书名。”威廉·格林饶有兴味地笑了笑。 “是的,有致敬的意思,我非常喜欢恩德先生的书!从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阅读他的书了。”说到自己的偶像和最喜欢的读者,栗川漱流的语气难免有些激动。 但是这种激动的反应却让威廉·格林同样地激动起来,金发少年似乎也非常喜欢这位作者,在这次交谈之后,栗川漱流甚至莫名其妙地获得了这位出版商的私人联系方式。 “如果你有机会来德国,我也许能将你引荐给恩德先生。”在谈话的尾声时,威廉·格林对栗川漱流的态度已经比一开始友善的多了,还邀请他来德国交流。 “感谢您的邀请,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又是德国,栗川漱流心中泛起一些波澜。 * “夏油大人是谁?” 乙骨忧太一路上都被身边的卷发少年这样追问着,着不免让他对于保尔·还是有点避之不及,有好几次,他都是张了张口,几乎要说出来了,但是碍于不知道着是否是咒术界可以告诉外人的情报,都忍了下来,而辅助监督则一直在前面两耳不闻车内事,一心只管开汽车,让年轻的咒术师只能一个人面对某个意外地执着的德国人。 不过好在保尔·海塞非常擅长相信别人,在乙骨忧太和他保证到来咒术师协会再说就能知道他想要的事情了,少年立刻就安静下来,乖乖巧巧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了,让乙骨忧太有点汗颜。 乙骨忧太擦了擦额头的汗,忽然有些想念高专的同学们了,手中好像缺少了什么,他在国外的这段时间,对于格劳格拉曼狮子形态的毛的手感十分怀念,也有好久没有体验过情绪沙子的快乐了。 而此时此刻被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念叨着的同学们也在咒高等待着他们的学弟学妹们,这一批的学生和他们相比就少些了,加上还在观察期的祢木利久,也不过三个人而已,不过倒是比三年级多上一个。 “也不知道忧太什么时候回来呀,好想他。”变成蓝色的小狮子散发着一点忧伤的气息,有点寂寞地说道。 但是他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这点感情很快就被熊猫戳穿。 “格劳你只是对于上次堆沙雕输给忧太耿耿于怀吧。”熊猫咒骸揉了一把格劳格拉曼的头,打趣地说道。 “没有啦,”小狮子的表情有点心虚,一撮刘海也变成了亮黄色,随即小声地嘟哝着,“好吧,确实有一点在意啦。” “但主要还是非常想念忧太嘛。”顶着一头被熊猫揉得乱蓬蓬的头发,小狮子大声地说道。 “哎,没办法,忧太是特级咒术师了,即使回国了大概也会很忙吧。”熊猫感叹地说着,“我们也得努力一下了,可不能就这么被忧太甩下了。” “鲑鱼。”刚刚出完任务回来的狗卷棘嗓音有点沙哑,十分赞同熊猫的话。 “没错,我要努力制造更多的沙子!”这话让银发的咒言师立刻换上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兴致勃勃地围观着这几乎算得上是每日必须经历的画面。 看着因为自己的话变得踌躇满志的格劳格拉曼,熊猫暗叫不好,为了避免被夜蛾正道的怒火点燃,熊猫不得不又开始试图打消小狮子这种危险的想法,至少不要再夜蛾正道的眼皮子底下。 这时,去买水的禅院真希也来和男生们汇合了,只是少女的表情有点凝重。 “你们听说了吗?有一个刚被登记的一年级新生,可能要被处死了。” 第87章 第 87 章 “真希你确定, 这是真的假的?这得是多大的来头啊。” 熊猫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他昨天还没从夜蛾正道那里听说过会多加一个学生的事情。 这次怕不是又是某个白发特级咒术师擅自带回来的“惊喜”,这不免让其他的几个搞事分子好奇起来, 纷纷凑过来听热闹, 电话那头的乙骨忧太悄悄看了一眼附近, 见四下无人, 也悄悄地调大了一点音量, 试图听得更清楚。 咒骸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怀疑, 虽然他对于自己的同学还是很信任的, 但毕竟咒术协会的那些高层对于五条悟这样超乎常规的战力可是几乎把畏惧和戒备写在了明面上。 即使是身份不明的格劳格拉曼被五条悟从沙漠里捡回来的那次和之前和诅咒师以及盘星教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祢木利久要入学。 高层也只不过是稍微阻碍了一下, 驳一下五条悟的面子, 扯扯嘴皮子罢了,都不至于要到直接处死的地步。 这个新人的身份得严重到什么程度才会让高层甚至连五条悟的面子都不顾了啊, 熊猫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 “当然是真的, ”扎着墨绿色高马尾的少女语气沉静的回答,这样的消息让她握住汽水瓶身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之前我去夜蛾校长那里提交报告的时候, 正好听到他和五条先生在交谈。” “我可没有听墙角的爱好, ”女孩子强调着自己可没有那么八卦, “只是刚才过去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 他们似乎正在因为那个新生的事情吵架。” “难道是弥木君吗?高层又在调查他了?”乙骨忧太在手机屏幕里好奇地探头, 这次是用的狗卷棘的手机。 但年轻的特级咒术师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的错误:“不对弥木君应该早就登记过了才对,难道五条老师又临时发现了什么新生吗?” “大概是吧,反正那个男人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这次的新生看起来十有八九是个大麻烦了, 说不定比祢木利久和格劳格拉曼的情况还要复杂, 先静观其变吧。”深绿色头发的少女一边坐下一边猜测道。 “谢啦, 祢木君。” 这时候成功晋升为禅院真希头好小弟的祢木利久也带着饮料回来了,禅院真希从戴着运动头带的少年手中接过饮料,怜爱地揉乱了弥木利久的短发。 这让少年有点发懵,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刚才的话题中被提起,有些困惑地扶正了被揉歪的深色运动头带。 “对了,祢木利久,你绝对知道些什么吧?”禅院真希打量着留着短发的少年,故意露出一个非常具有震慑力的眼神。 “呃,这个……”看到几个二年级的前辈都向自己这里汇集过来,祢木利久做出投降的姿势,最终还是把回收宿傩手指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个叫做虎杖悠仁的新生、同时也是极其罕见的宿傩的容器,是伏黑惠和祢木利久在执行回收特级咒物宿傩的手指时遇见的。 “嗯?怎么回事,是空的!”有着黑色海胆头的少年打开了存放特级咒物的装置,却惊奇地发现里卖弄居然空空如也,这让伏黑惠的表情瞬间一沉。 他不信邪,几乎整个人钻进去寻找。 “空的?”祢木利久也有些惊讶。 祢木利久也充分发挥了自己在速度和操控风力上的术式,快速地检查了一番周围一切可以隐藏东西的地方。 “嘶,抱歉抱歉,”祢木利久掀开一大片树叶,正好暴露出一口,在雄鹰的连续攻击下少年节节败退,连声道歉,“打扰了,打扰了。” “伏黑,你那边怎么样?”祢木利久从树杈上跳下来,神色间也不由自主地被伏黑惠的情绪感染上了一些焦虑,虽然才正是加入咒高不久,但是他也知道宿傩的手指对于整个咒术界的重要性。 戴着运动头带的少年揉了揉自己被鸟喙差点啄出血的手掌心和下巴,那上边直接肿起来了一块。 他一边等待着自己的同学的回答,一边想着在大城市里出现鹰这种猛禽可真是少见。 “我这边也没有看见,不行,我得去问问五条老师。”黑发少年语气有些不好,他看起来对于手指的失踪显得有些烦躁。 趁着伏黑惠在打电话,祢木利久又偷空去看了一眼那边的树杈。 在树叶的掩映下,他从树下已经无法看见那个鸟窝了,那只鹰和他的雏鸟也不见了,但只是在他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里,树枝上忽然多出了一节树枝。 祢木利久有些惊讶的揉了一下眼睛,才发现那节会动的“树枝”其实是一只极少会在白天出没的猫头鹰。 这只猫头鹰比普通的类型要大得多,黑棕色的羽毛让它几乎和树干融为一体,如果不是祢木利久之前被阿特莱尤教导了一些捕猎的只是,其中就包括对于观察力的训练,他要是以前绝对发现不了这只鸟类伪装大师。 他还想要再多观察一下,身后却传来了来自同学的呼唤。 “祢木,你在做什么?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不能让宿傩的手指落到别人手里。” 伏黑惠走出来老远才发现自己的同学还呆在他们原来的地方,赶忙出声叫着祢木利久,宿傩的手指要是被不知情的普通人拿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便是遇上了虎杖悠仁,还顺带消灭了一波咒灵,以及对抗诅咒之王。 祢木利久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场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直面诅咒之王宿傩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都等同于直面死亡,如果不是五条悟即使出现,一年级两位后辈的情况就不好说了。 身为诅咒之王宿傩的容器,这也难怪咒术界的高层要处死虎杖悠仁。 “切,简直就像是该死的宿命论一样。”禅院真希不屑地说着,似乎有些感同身受的意思,“真讨厌啊,那些家伙。” * “五条老师!” 白发青年一走出办公室就被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后面叫住,他不用分辨音色就知道是格劳格拉曼,现在在学校里头,会次次都老老实实地叫他老师的也只有小狮子。 从夜蛾正道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五条悟的心情多少有点不痛快,在关于虎杖悠仁的问题上他们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分歧。 不过,在五条悟的概念中可从来没有向高层低头的选项。 “格劳,早啊。” 但是被小狮子在走廊里叫住的时候,五条悟又恢复了平时的那种有些随意散漫的态度,语气轻快地叫着格劳格拉曼的名字。 他可是非常有职业操守的青年教师,绝对不会吧四人情绪带个学生的那种好老师,白发教师自娱自乐地心想着,在心中再次给老橘子们记上了一笔之后,就把这些绕人的情绪抛掷脑后了。 “格劳今天找我有什么事?”五条悟稍微来了点兴趣,一般只有他主动招商去捉弄学生的份儿,学生倒是很少主动来找他。 只是这一发问立刻叫他的学生把头发变成了粉红色,顶着红色蓬松发型的少年有点不好意思的对他说道:“就是,如果事情真的很棘手,五条老师又需要的话……” “随时叫我来帮忙都可以的!就像上次一样!”名叫格劳格拉曼的少年大声地说道,显然是想要帮忙的心情非常强烈了。 五条悟没有说拒绝,而是注视了小狮子一会儿,显得有几分意外。 但男人最终只是笑了笑,然后以超乎常人的速度迅速地一把薅过小狮子的脑袋,用力地揉乱了格劳格拉曼的头发,让那些粉红色的发丝变得更加蓬松和快乐。 “现在与上次可不一样,示威和谈判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五条悟哈哈大笑着,难得有耐心解释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不过老师可是超级感动格劳居然主动愿意帮忙,不过不用担心,这是大人才需要解决的事情,在我倒下之前可不会让我可爱的学生去面对这种事情。”平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十分不靠谱的青年居然也难得地说出了这种称得上是什么帅气的话。 五条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学生非常捧场地露出了害羞的表情,眼泪汪汪地显然是被自己感动到了。 在特级咒术师正准备雄赳赳气昂昂地区面对高层的质疑的时候,请奶奶忽然听到身后的少年又说了一句。 “五条老师刚才好帅气,忽然想到五条老师应该和会长会有很多共同话题,会长也说过这样的话,会长他一直是我的偶像!” “你口中的会长是谁?”五条悟的心中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了,在短暂的一秒钟的思索后果断选择无视了距离和老橘子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的事实,决心先听个明白再说。 借着格劳格拉曼的话语,栗川漱流稍微透露了一些关于故事会的情报,在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可能需要面对的将是一整个正在运转着的国家机器,捏造一个足以可以暂时起到一定威慑作用的组织也许显得非常重要。 光是唬住了森鸥外和福泽谕吉还不够,他或许需要打造一个使得自己的马甲够格和官方对话的背景和身份,而现在就是为这个身份添砖增瓦的最好时机。 目送着因为时间原因不能继续和他交流的五条悟脸上挂着明显得出了什么结论的表情离开的背影,格劳格拉曼的头发不知不觉变成了表现快乐的橙红色。 忽然一只手拍上了格劳格拉曼的肩膀。 “你在干什么呢?” 是熊猫,咒骸向他观望的地方看了一眼,但只来得及看见白发青年的衣角在拐角处消失。 “你刚才是在和五条先生说话吗?怎么这么开心?”熊猫有点奇怪,他可是对于白发教师的坏心眼程度早有领教。 “没什么。” 听到格劳格拉曼这么说,熊猫也不再追问,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最近任务不多,居然也有了些无聊,才会这样八卦,不过咒骸对于和同学交往的距离把握还是深得夜蛾正道真传的,此时也不再多心区八卦。 “要一起去做点什么吗?好无聊。” 熊猫的话语得到了他身边的少年的赞同,把自己头发变成了橙红色的少年很快就提出了一个让他非常有趣、让他难以拒绝的提议。 “一起去做沙瓶画吗?”格劳格拉曼对着咒骸发起了邀请,“我要去给一些在横滨的朋友们准备的礼物,熊猫要一起吗?我可以教你的。” “好呀。” 在格劳格拉曼为了给远在横滨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特别是某位名侦探准备的生日礼物沙瓶画都做好了的时候,他们也终于从夜蛾校长那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那个被五条悟从半道上临时加进来的倒霉新生虎杖悠仁似乎得到了赦免,成功入学。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那家伙果然在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禅院真希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挺真心地称赞着,女孩子之前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对于这件事还是一直又在关注。 “哈哈哈,毕竟像星绮罗罗前辈吐槽过的那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五条先生是最可靠的,但是在没有危险的时候,五条先生就是最大的危险。”熊猫接过了她的话茬,开始遐想今年的新生如何,“也不知道今年的家伙始写什么样的人呢,说起来祢木利久和伏黑一起去回收宿傩的手指居然会遇上这么少见的事情啊。” “希望是能够一起过过招的新人,”禅院真希对此看起来十分期待,老和几位固定的搭档打斗让这位体术达人有点需要新的战斗体验了。 “不过要是正经一点的后辈也不错,虽然会有点无聊,但果然还是让这里捣蛋分子的浓度降低一点比较好。” 女孩子的这句吐槽让在场的男生们,包括还在视频通话频道里的乙骨忧太都稍微忏悔了那么零点几秒。 * 虽说新人先是要来咒高通过了夜蛾正道的考核才能正式入学,但是由于二年级都碰巧地去出任务了,于是没有碰上。 虎杖悠仁的宿舍在祢木利久和伏黑惠的中间。 “又是五条老师的主意吧。”伏黑惠有点不情愿,但还是默认了。 祢木利久倒无所谓,虽然由于和阿特莱尤相处过一段时间,他很擅长和伏黑惠这种酷哥交流,但是要是有热情些的同学,他自然也是很高兴的。 “有什么关系嘛,正好可以以方便我们一起串门打游戏什么的。”有着粉红色短发的少年自来熟地揽住两位同学的脖子,开朗地说道。 “快放开啊,好重,我可没有那种兴趣。” 伏黑惠显然是有点抗拒,但对于自来熟的人,从二年级的学长格劳格拉曼到现在的虎杖悠仁,他都不擅长对付,因此更多的是有点隐藏在冷脸下的害羞。 “话说我们现在是还有一个同学没来吧。”伏黑惠转换了一个话题,选择性忽略了打游戏的选项。 虎杖悠仁对于这个话题显然很感兴趣,但不等他回答,另一道声音就率先插上。 “是哦,不过准确来说可能会有两个,要严谨哟,惠。” 顶着一头朝向天空的白色头发的戴眼罩青年忽然在他们身边出现,伸出两根手指对他们比划着,用开玩笑一般不着调的语气纠正着伏黑惠话语中的错误。 “还有一个?”伏黑惠作为在场的三个学生中对于咒术师现状算是最了解的他,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今年的学生这么多的吗?” “二年级不也有五个学生嘛。”白发教师不甚在意地说道。 “好了,”五条悟向随意地向窗外看了一眼,“那个新人已经来了,走吧,在那个孩子和校长谈完之前,我们一起去接最后一个学生吧。” 伏黑惠三人下楼的时候,果然看见从辅助监督的车辆上下来了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少年正从车上下来,看起来有些拘谨,那个男生远远地看到了他们,立刻低下了头,看起来有些内向。 “嗨!”经过他的时候,虎杖悠仁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和吉野顺平打招呼。 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吉野顺平立刻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胡乱回复了一句,赶紧拉着行李往里走。 做完这样的反应后,他就立刻有些后悔,但这个时候虎杖悠仁他们已经走远了,这让吉野顺平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不过既然已经在自己的老大兼师父阿特莱尤面前说出了大话,他就自然不能再这里认输。 看到眼前的拉门,吉野顺平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脸色,走了进去。 * 虽然有了一些波折,但三个男孩总算是顺利迎来了他们一年级唯一的女生——钉崎野蔷薇,四人汇合,简单地认识了一下,倒也对同学的脾性有了初步的了解。 在被白发青年许诺了去六木本之后,即使是对于星探对于自己没有一点意思而有些耿耿于怀的少女也立刻就变得开心起来,和同样好骗的虎杖悠仁一起短暂地成为了五条悟的忠实粉丝。 虽然这点崇拜在得知是要带他们去六木本进行入学测试之后,就完全消失殆尽了。 此时的栗川漱流正操控着阿特莱尤的马甲在咒高众人的目的地建筑中寻找着咒灵的身影,小猎手路过这里的时候,漫游山老人正好在其中感受到了奥林和锚点的气息,这样的组合难免会让人有些不好的联想。 在阿特莱尤进入建筑后,果然听到了有小孩子的哭声,他更是没办法坐视不管了。 “五条悟在外面,还有其他的几个人,看锚点应该是他的学生,阿特莱尤的那个小徒弟也在里面。” 漫游山老人的提醒响起,与此同时草原猎手敏锐的听觉也捕捉到了外面的几人对话的声音。 但栗川漱流却没有立即控制着阿特莱尤的马甲离开,反而在心中对着系统说道:“先救下那个孩子再说,况且这是机会,再让五条悟以及咒高那边更相信一点吧。” “利久和惠留在外面守着好了,里面的咒灵就交给悠仁和野蔷薇了。”白发教师随口下达着指令,一副很不靠谱的样子。 钉崎野蔷薇因为刚才被戏弄,有点不快活,但还是和虎杖悠仁一起走了进去。 但是女孩子和自己刚认识的粉发少年在废弃大楼中寻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哪怕一丁点可以确定咒灵方位的线索。 “到底在哪啊?这咒灵的能力不会就是捉迷藏吧,这要找到什么时候!”钉崎野蔷薇不满地抱怨道。 “该不会这里本来久根本没有咒灵,五条老师又在欺骗我们吧。”女孩子有了之前被戏弄的很惨的经验,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我们要不先出去吧。” 虎杖悠仁在漫无目的的寻找之后,也从原来的遂于袚除咒灵显得兴致勃勃而变得有些心态疲惫了,于是欣然同意,两人便按照原来的路径准备返回。 就在这时,从楼上传来的小男孩声嘶力竭的哭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让正要往外头走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脚步一顿,两人相互对视着,交换着眼神,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一起放轻了脚步,尽可能快地向楼上赶去。 * “又被人抢先了嘛。”吃着刚才瞬移去买到的喜久福的白发青年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怎么了?”伏黑惠转过头,面无表情地问道。 但五条悟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露出了一个有些揶揄的微笑,语气也有点半开玩笑的意思:“是你的英雄哦,惠。” “什么鬼?”伏黑惠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这个梗,疑惑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这次五条悟没有回答了,只是享受地吃掉最后一口喜久福,用无下限去除了指尖的糯米粉,才不紧不慢地朝大楼走去,还做出了一个让他们跟上的手势。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五条悟改变了让他们在外面守着的决定,但是本着对于自己监护人的信任,伏黑惠还是和祢木利久一起跟了上去。 只是在他某个不经意抬头的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从破损的窗口一闪而过的某件异常眼熟的紫红色皮毛披风的一角。 第88章 第 88 章 箭矢破空的声响划破了废弃大楼的宁静, 绿色的箭矢华为残影,在黑暗的环境下有着浅淡的绿色流光,几乎毫无停滞地从丑陋的咒灵胸口穿过。 那只挟持着一位年□□孩的咒灵被箭矢撕碎, 在那个勉强可以被称之为嘴的发声器官所发出的非人惨叫声中, 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但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 那支少见的绿色箭矢却还没有停下。 射箭者的力道之大,使得箭矢甚至穿过了一面墙壁, 在那由混凝土和钢筋组成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切口圆润的洞眼,最后以极快的速度没入第二面墙上才勉强露出了箭羽。 有着粉色短发的少年和留着披肩发的少女一来到楼上, 就看到了着一幕令人难忘的场景。 箭矢停止的那面墙正在粉色头发的少年的身后,虎杖悠仁缓缓地转过头, 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一丝后怕。 由绿色的鸟类羽毛制作而成的箭羽露出墙面的部分在轻微地颤动着,似乎还在诉说着它在空中飞行时的骁勇善战。 虎杖悠仁几乎能够感受道空气中的那份炙热,那是由于速度过高的箭矢和空气相互摩擦时产生了高温, 即使已经开始被冷空气中和,依旧能让人感受到其中包含的凌厉。 若是被这样的箭矢正好射中,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虎杖悠仁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着。 钉崎野蔷薇则是在把目光短暂地分给了那个由箭矢在墙壁上留下的洞孔之后, 就迅速地把注意力拉回, 警惕而锐利的目光投向位于正前方的陌生少年身上。 这是个十足的强者, 一年级唯一的女生冷静地分析者,女孩子的手心沁出一丝冷汗,让女咒术师手中的锤子不由自主地被她握得更紧, 钉崎野蔷薇降低重心, 上半身把保持着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 戒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人。 虽然刚才目睹了眼前的陌生少年亲手袚除了咒灵, 但是钉崎野蔷薇却不敢就这样把猎手打扮的少年当作是同伴。 毕竟阿特莱尤因为从小的打猎生活,使得绿种人的身上拥有一种特殊的煞气,让女孩子认为他也许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诅咒师。 看到因为阿特莱尤刚才那一手漂亮的箭术,而瞬间折服的虎杖悠仁已经毫无防备心地露出了,在钉崎野蔷薇看来傻乎乎的灿烂笑容准备去搭讪的时候,女咒术师位自己同学的神经大条心累地揉了揉太阳穴。 “喂,虎杖,先别过去,他可能是敌人!” 钉崎野蔷薇看了一眼似乎暂时没主意到他俩的阿特莱尤,特意压低了声音,恨铁不成钢地小声提醒着,殊不知以小猎手的听力,足以将少年少女们的小声嘀咕听得清清楚楚。 阿特莱尤暂时没有空管高专学生那边的事情,眼前这个刚刚被他救下来,才被咒灵劫持过的小男孩才是真正让他头大的压力来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相看起来有些凌厉和野性,再加上阿特莱尤本身就是不擅长再明面上表露出善意的性格,男孩对于阿特莱尤似乎比对于咒灵更加的恐惧。 只消草原猎手稍微靠近一点,男孩的哭声就一声高过一声,整体利益真担心这个被吓坏了的男孩会脱水。 在交涉无果后,阿特莱尤也没有办法,伏虎的马甲因为一些事情,暂时被栗川漱流用来做别的事情,交流的事情没有擅长的人来处理了,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喂,不要哭了……” 钉崎野蔷薇本来还在继续试图和完全没读懂自己意思的虎杖悠仁继续进行着眼神交流,来确定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却听到那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少年,有点不耐烦地抓了抓自己深蓝色的长发,语气急促地对着小男孩说道。 野蔷薇是能够听出小猎手话语中的那些别扭的关心的意思的,更何况深蓝色头发的草原猎手还在试图用自己的牛皮披风给小孩子擦擦眼泪。 虽然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似乎和猎手的气场有些不合,对于少年的靠近极其抗拒。 “要不我来试着哄哄看?”女性咒术师犹豫了一会儿对着看起来对此熟手无措的小猎手建议道。 毕竟还只是学生,又看见了其他领域异常俊逸、有着合城市男孩不同的自然气息的长相,钉崎野蔷薇心中的天平开始有点倒向了陌生少年也许是个好人的猜测。 一头宛如水草般茂盛切野蛮生长的深蓝色长发被松松垮垮地梳成一束自然挂在猎手的肩头,有着一双深色的接近墨玉的双眼的草原猎手用它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将钉崎野蔷薇上下扫视了一番。 少年插在厚重的紫红色水牛皮斗篷中的手顺着毛的纹路摩梭了几下,像是在思考,这才默不作声地为女咒术师让开了一条道,算是默许了。 快走到那个因为受惊而大哭不止的男孩身旁的时候,钉崎野蔷薇才听到从刚才起就一只在s哑巴的少年在她身后说了一声。 “那个孩子再哭下去可能要脱水了。” 等女孩子向发出声音的人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小猎手还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刚才的那个细心的人不是他一样。 什么嘛,这不是很关心嘛,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应该是个好人吧。钉崎野蔷薇心想,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受小孩子喜欢的,自信满满地上前,却立刻给男孩的反应结结实实地打击到了。 “别哭了,小孩,再哭的话会长不高的。”钉崎野蔷薇完全忽略了她自己也没有过安慰别人的经验,就这么直接地莽上去了。 “哇——”见到她过来安慰,小男孩反而哭得更凶了。 反倒是探头探脑地过来帮忙的虎杖悠仁起了一点作用,粉色头发的少年很快就取得了一点男孩的信任,小男孩虽然还是有些抽抽噎噎的,但至少不再嚎啕大哭了。 但眼见男孩就要再虎杖悠仁坚持不懈的扮鬼脸打法下破涕为笑的时候,一大只白色的不明物体却猛地窜上楼来,把包括阿特莱尤在内的人都吓了一跳,直接把地板砸开的上楼方式可是别致的不行。 随着地板碎屑的飞溅,沙土扬起的烟尘渐渐散开,白色头发的高大青年出现在他们眼前,脸上还带着一个和他周身气氛格格不入的黑色眼罩,手里则一左一右地各拎着一个少年。 忽然炸开地板窜上来的青年正是五条悟,六眼的神子可危是把不走寻常路发挥到了极点,而被他拎着上楼的少年正是满脸写着生无可恋的伏黑惠和想要再来一次的祢木利久。 “嗨嗨,最受学生欢迎的五条老师闪亮登场了!” 五条悟把手里的学生随手放在了一旁的空地上,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只是着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特别好的反响。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试图装作和五条悟不熟,祢木利久则因为见到老大阿特莱尤正在激动得心无旁骛,至于深蓝色头发的小猎手则是从看见五条悟的那一瞬间就微微皱起了眉头。 唯一愿意捧场的大概就是虎杖悠仁了。 “好耶!”粉红色短发的少年用力地拍着手,甚至还带着一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男孩一起呱唧呱唧地为白发青年鼓掌。 在好好享受了学生的崇拜之后,五条悟才微笑着对着一旁的小猎手说道:“又见面了,阿特莱尤。” 被青年准确地叫出了名字后,深蓝色头发的少年立刻成为了几人的视线中心,但小猎手看起来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伏黑惠看到那个叫阿特莱尤的少年身上熟悉的穿着风格,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张了张嘴,但最终没有说话,只有站在他身边的祢木利久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好奇地在两人中间张望着。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和白发青年隔着眼罩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小猎手率先移开了目光。 “我可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我不过是戴着学生来袚除咒灵而已。”这可真就是冤枉他了,五条悟当然不会就这样被扣上一口黑锅。 “随便吧,我就先告辞了。”名叫阿特莱尤的少年冷冰冰地抛下这句话,就要离开,只是他的身形却被五条悟一个宛如玩笑般的攻击拦下。 在原地停顿了一下,赤着上身,只披着紫红色牛皮斗篷的少年脸色还是如同之前一般平静,只是声音中已经是压抑着几分随时会爆发的火气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受害人这样子质疑了,五条悟却依旧表现得游刃有余,语气也戴着开玩笑的意思:“当然是希望阿特莱尤能够留下来和我叙叙旧。”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阿特莱尤被噎了一下,声音淡淡地回答。 他确信自己在那天和菜菜子美美子姐妹一起被五条悟发现之后,和眼前的这个白发青年便再无交集了。 “当然不是,你知道‘会长’吗?” 再五条悟的这个问题出口之后,空气短暂地陷入了一排你沉默。 几个学生非常有默契地没有发出声音,虎杖悠仁似乎有什么疑问,但在被身后的钉崎野蔷薇用锤子末端狠狠地戳了一下之后,便低下头,专心地照顾起来被自己抱在怀里、因为哭得太认真,以至于已经睡着的男孩。 沉默还在继续着,废弃大楼外似乎传来了一声刹车的声音。 “拜拜,你们就先回去吧。”五条悟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少年少女们说道,语气有点急切,似乎对于赶走他们这件事有些迫不及待。 “好的。” 伏黑惠不明白为什么会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虽然还有之前尚未说出口的感谢没来得及完成,但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应该听五条悟的指挥,于是应了一声后,率先戴着同学离开大楼,辅助监督已经在楼下等待他们了。 “现在可以说说看了吗?”五条悟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那只狮子不是已经和你说得差不多了吗?” 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小猎手用一句反问回敬着。 五条悟勾起嘴角,像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一般:“你是说格劳格拉曼?” “阿嚏——”似乎只是提起这个名字,就会让阿特莱尤感到鼻子里充满了猫毛,即使明知道那只彩毛狮子不在这里,小猎手还是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是的,没错,他大概把底子都给你抖干净了吧。” 阿特莱尤随意地用手指绕着自己深蓝色的发尾,把它们的末端变出弧度,显然是在强行试图掩盖自己刚才丢人的表现,但是脸上因为羞耻儿浮出的红色和眼神中的一丝躲闪还是出卖了他。 但是五条悟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人,当即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显然也是察觉到了阿特莱尤和格劳格拉曼指尖似乎有某种让人捧腹的关系。 不过白发青年在夜蛾正道的不懈努力以及铁拳镇压的教训下还是懂得了剑豪就收的道理,到了阿特莱尤严重的杀意越发实质化的时候,青年才终于收起了笑意,干咳了一声,试图正色,但嘴角的弧度还是说明他还没有笑够,这让草原猎手严重的羞怒几乎要具现化了。 “嗯哼,你就不害怕吗?毕竟我可是从我可爱的学生哪里了解了很多了。” 五条悟总是很擅长挑起别人的怒火,身为拱火大师的他,能顺顺利利地活到现在大概还是得益于它的天赋和罕见的术式,否则大概在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就会被人暗杀了吧。 只是这一次他却失算了。 深蓝色头发的猎手确实如他预料般地握紧了群头,眉头抽动看起来已经是真的有些动怒了,甚至脸上的皮肤也开始微微地发绿,一些白色的神秘符文在男孩的脸上浮动着时隐时现。 但是这些都是栗川漱流刻意让阿特莱尤展现出来的愤怒。 “老伯,你看,他已经相信了。” 栗川漱流从阿特莱尤的视角看着五条悟放松的神情和话语中微微上扬的语调,很顺利地就做出了这样的推断。 “哼,被你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你也就只能知道这些了,”小猎手说着状似恼羞成怒的话,“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个话题来找我的话,就不要在耽误时间了,猎人的时间可是很珍贵的。” “或者说,你还想要再试一试麻醉剂的效果?”阿特莱尤从披风“我可是又为你调配了一瓶,这次的绝对能够让你体验一下紫水牛临死前的哀鸣。” 只是没想到五条悟比阿特莱尤想象中的还要无下限,居然顺利地接下了他的话茬,甚至还想要直接上嘴吹上一瓶。 在一番没有营养的相互嘲讽之后,五条悟终于表达了他的真实目的。 “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下那对姐妹的下落,毕竟小孩子还是再学校里上学比较好。” “那要看她们自己的意愿。”在这方面,阿特莱尤一直是寸步不让的。虽然以五条悟的实力要是想要带走枷场姐妹,阿特莱尤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地防住,但是他知道白发青年不会做这种事情。 果然,五条悟跳过了这个话题,见阿特莱尤有了离开的一丝,他顾及着小猎手防不胜防的麻醉药和陷阱,不好直接出手阻拦,于是加快语速追问道:“好吧,还是有一个问题,故事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来回收一件失控的宝物罢了,就是这个。” 阿特莱尤再次在斗篷一白的两条蛇组成的挂坠,这个团五条悟已经很熟悉了,这正是导致咒术师这边任务忽然激增,让他最近一直在加班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们的目的就是回收这个,这也是我出现在次的目的,咒灵本来就够麻烦了不是吗?这些污秽的东西要是也跑出来凑热闹,那可真实猎人都不愿意面对的劣等泛滥啊。” “好了,言尽于此。”草原猎手抓起了放在地上的箭筒,眉宇间再次萦绕上一种肃杀的气息,他还有需要解决的事情。 在这句话之后,五条悟便没有再提出任何问题,在阿特莱尤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再出手阻拦。 阿特莱尤也乐得他不再多说,菜菜子和美美子那边还需要他照应。 “怎么样了?”阿特莱尤一回到她们的新据点就开门见山地对着白发的女孩子问道。 他询问的自然是枷场美美子的状况,女孩子对于交流这件事似乎有点抵触。 “她好多了,应该,应该可以了。”虽然菜菜子心中是更向着自己的姊妹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似乎也容不得感性占据主导了,美美子的心里状况才是她最担心的。 “美美子。”阿特莱尤走近房间的时候,先呼唤了一声女孩子的名字。 黑发的女孩子已经自己坐起了身,神色明显比刚刚被救下来的那天要清醒的多。 “都是,骗局。” 美美子蠕动着嘴唇,最终只能说出这句话,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已经失去的东西是回不来的,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却还是追求着不可能的东西,甚至差点连累了菜菜子。 “我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的。”黑发的少女很快就从自己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冷声说道。 “之前找上我的,是夏油大人曾经的中介人——孔时雨。”女孩子的严重写满了对于这个男人的怨恨。 阿特莱尤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但是更感到惊讶的却是栗川漱流。 “居然是他。” 一些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忽然被栗川漱流回忆起来:“我记得盘星教的教主开始收集‘奥林’似乎也是从他那里得知的,这个中介人到底在其中扮演者怎样的角色?” 只是没有人回答,栗川漱流只能自言自语而已。 “果然有人打上了‘奥林’的主意啊。” * “看来也不在这里。” 伏虎在地图上的某个为止打了个叉,他追寻着于格拉木多的蜘蛛丝已经很多天了,这已经是他找到的不知道第几个废弃的蜘蛛网,虽然还没有听说什么事故发生,但是让这种怪物在横滨这座城市中乱跑总归是不行的,国木田独步的遭遇就是一个警示。 于格拉木多本来不是喜欢更换巢穴的生物才对,因为织网对于于格拉木多它们这种蜘蛛来说是很麻烦的事情,但是这群于格拉木多却更换了如此多次,简直就好像是暗中潜伏的斥候一般,让人十分在意。 伏虎的速度很快,擅长飞行的他在完成这项任务上很有优势,同时他的火焰魔法也是蜘蛛群于格拉木多的克星,随着地图上被一个个画满了红色的叉子,福龙的行走路线也越来越偏僻。 这似乎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伏虎所看见的场景也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了一个个小型的住宅,再到农田,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横滨人烟较少的郊外。 乡下的空气和风景和城市中不同,作为空气和火的聚合体的福龙对于这种变化的感受是最为敏感和享受,栗川漱流借着伏虎这个马甲的感官享受了一把,说起来这个地方距离他之前资助的那所孤儿院的路途也不是很远。 现在的时间还很早,栗川漱流便有了借用伏虎的马甲去看一看的想法。 反正以伏虎的外表并看不出来福龙实际的年纪,伪装成来做社会体验的高中生倒是正合适。 正好在他这个资助人的提议下,孤儿院的院长虽然不乐意,但是为了节约开支和找到更多的员工来负责在孤儿院扩建之后变得更多更加难以管理的孩子,他不得不继续开展面向学生的义工招揽。 只是在伏虎正要进入孤儿院的门口时,却迎面和一个有着与他发色和瞳色相近的男人撞上。 白发的青年同样留着长发,红色的眼睛却宛如铭刻着冷漠,和伏虎永远写满柔和的瞳仁截然不同,即使他们的长相特征有些相似,也不会有人把他们认错。 白色长发的青年抬起头,没有一丝情绪的面庞给人一种怪异的非人感,那双佟阿姨那个带着一丝冷淡和不屑的红色眼睛也漫不经心地向着伏虎投来了宛如利刃一般的目光。 第89章 第 89 章 涩泽龙彦本来是要大声地呵斥那个撞到自己的人的, 或者至少也要用明里暗里地讽刺来使得罪魁祸首无地自容。 向来十分地以自我为中心的青年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一直是这样来表示心中难过的不满的,但是看到眼前少年的模样, 那些伤人的话却戛然而止, 瞬间被涩泽龙彦从脑海中遗忘。 涩泽龙彦改变了主意,他不打算就这样吧对方批判一番, 他对于这个少年产生了一点想要收藏的意思。 他喜欢美丽的东西,对于异能力结晶的喜爱也是由此发展而来, 而眼前这个有着和自己相似的发色和瞳色的少年无疑是十分符合涩泽龙彦的审美的, 而身为一切美好事物的代名词的福龙更是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和吸引力。 看到美丽的事物,白发青年的心情不自觉地好了一点, 对于伏虎刚才撞到自己的事情也多了许多宽容。 “非常抱歉先生,没有把您撞伤吧。”刚才向着孤儿院的事情以至于在走路的时候分了神, 没有注意到同样在拐弯的白发青年,伏虎心中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刚才还看到那个陌生的白发青年满脸怒容的样子,那张带着非人的俊美感的脸也一阵扭曲,而现在又忽然恢复平静,让福龙有些担心。 即使在日常的时候有意识地在控制力量,但福龙的力气毕竟不是普通人可以匹敌的,万一刚才要是没好好注意, 把这个青年撞出个好歹来,这可就难办了。 “我没有事。”涩泽龙彦冷冷的回答道,但他的表情却不由自主地在这句话缓缓与风声融为一体之后缓合下来,他心中正因为伏虎的声音有些震颤。 他对于自己的外表一向追求很高,现在看见了和自己一样拥有着白发红眼的少年, 他有一点天然的好感, 但是早现在这种被冒犯了的情况 但是在听到伏虎的声音之后,他就立刻对于眼前的少年产生了一阵好感,一阵犹如被迷惑了一般的好感,这种美丽甚至是涩泽龙彦在某一瞬间产生了一种晕眩。 福龙的吟唱是风所能带来的最温柔的声音,也是空气所能传递的最和煦的振动,即使没有刻意地使用这种能力,伏虎在说话是独有的韵律也能给人带来一种独特的听觉体验。 在幻想王国中,这种生物就曾经因为这种魅力被大肆捕杀,在天空遨游的精灵从此变成罕见的残响。 而这种特有的天赋在面对涩泽龙彦这样人面前,就发挥出了更大的作用,或者说产生了更多的魔性。 这种声音在涩泽龙彦听来就好像让他想起了寂静庭院中惊鹿的一声脆响又或是远山寒寺中的远古钟鸣,这是他人生中从未听到过的美妙音色,几乎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就立刻被完全俘获。 无关其他,只是一种对于美丽的迷恋和痴情,在涩泽龙彦这里,青年总是能够对美丽例外。 “我的名字是涩泽龙彦,是个收藏家,不知道你的姓名是?” 简短的自我介绍从白发青年口中娓娓道来,但是这样开门见山地询问姓名的方式却不会让人感到讨厌。 虽然涩泽龙彦的眉宇间还是带着一种矜持和傲慢,但红色的眼睛里已经在毫不掩饰地展现着他对于伏虎的兴趣。 “我叫伏虎,还是个学生。”伏虎语气平和地说出了自己目前的身份。 见到青年似乎真的并无大碍,还宽容地没有继续追究,白发少年终于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唇角重新勾起,雪白的睫毛轻轻颤动,弯起眉眼,年轻的面庞上绽放出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见到自己欣赏的艺术品重新展露笑容,涩泽龙彦本来烦躁的心情也获得了那么些许缓解。 没错,就是艺术品,从见到伏虎的面容再听到少年的声音之后,涩泽龙彦就在心底认定了伏虎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甚至已经霸道地想要将其收入囊中了。 就在在涩泽龙彦在思考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说服伏虎成为他的艺术品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白发少年饱含歉意但也同样动听的让他心颤的声音响起。 “涩泽先生,非常抱歉,我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完成,可能要先告辞了。” 伏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眼前的青年当作了收藏品,只是想着要离开,先去孤儿院看看,再去继续自己的任务。 少年微微收起笑容,嘴角的弧度被一丝丝歉意取代,宝石一般透亮的红色眼眸中满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 涩泽龙彦也不例外,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人感受的收藏家即使对于自己的收藏品居然擅自想要离开自己而感到恼怒,但面对伏虎的声音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只是闷闷地生着气。 从照顾织田家的那几个孩子的经历中汲取了不少经验的伏虎敏锐地察觉到了审美,涩泽龙彦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大对经,于是忍不住干且地问道:“涩泽先生,您还好吗?果然还是被我撞伤了哪里吗?要不要我去打个电话让救护车来。” 救护车自然是不可能让伏虎去叫的,涩泽龙彦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骄纵惯了,当然是不可能去坐救护车的。 于是他虽然因为想到能够顺理成章地让自己的收藏品留下来而眼前一亮,但最终还是选择拒绝了这个对于他来说很有些诱惑力的提议。 “不用了。”涩泽龙彦很擅长隐瞒自己的情绪,挑眉看向了伏虎的方向。 他在想要获得某人的好感的时候总是无往不胜的,察觉到他和伏虎之间的气氛因为刚才的意外一直有些僵硬,白发青年讲起活跃气氛的玩笑也是得心应手。 “我看起来很弱不禁风吗?居然被你当做了被撞一下就需要去医院的情况呢。” 白发青年的语气中忽然出现了一些活跃的节奏,一下子便从有着与世隔绝感的疏离中彻底改观,变得平易近人的许多。 涩泽龙彦忽然转变的态度让伏虎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想着被和善地对待了总归不是什么坏事,生性善良的福龙总是很信任陌生人,于是顺利地接上了涩泽龙彦的话茬。 “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只是单纯地担心涩泽先生的身体,毕竟我自我感觉力气还是蛮大的。” 伏虎的随口一说竟然让看起来就很难接近,甚至在他一开始看来有些非人感的青年浅淡地微笑了一下,似乎刚才的话深得涩泽龙彦的心。 感觉到两人的距离在无形中因为刚才的玩笑好像拉进了一点,涩泽龙彦这才道出了一部分自己的真实目的。 “不知道伏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白发青年难得地带上了一点温和口吻,他对于收藏品的渴望已经几乎要表现在明面上了。 “大概就是去那边孤儿院看看吧,最近是难得的假期,就想着要来开展一些实践活动的样子。” 来找于格拉木多的事情是不能随便和别人透露的,伏虎只是把用来打掩护的目的和青年说了,两人鸽子有所隐瞒,但是话题居然还是非常顺利地进行下去了。 不过这也不是说谎,栗川漱流本来就打算用伏虎的马甲来探一探孤儿院,暗中检突击检查一下孤儿院的发展。 虽然他不怀疑院长对于孩子们的爱,只是男人的教育手段实在是太激烈了一点,让栗川漱流不敢苟同。 况且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几乎没有人愿意来位于横滨郊外的这所孤儿院任职,即使它已经修缮了一番,依旧很难有年轻人或者说是需要养家糊口的中年人愿意放弃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来到这里,现在也只能让原来的院长先带领着了。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和伏虎一起同行呢?我也听说过这边的孤儿院,听说那里面都是些可怜的孩子,我有着想帮助他们的心情,接下来也十分空闲,来到这边也是为了到这里的孤儿院帮忙,只是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这边,所以有些迷路了。” 涩泽龙彦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言,明明他其实刚刚从孤儿院那边过来,而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再者以涩泽龙彦的能力,迷路对于他来说是几乎不存在的事。 至于空闲也是谎言,涩泽家的仆人早就开着车在这里的不远处等待了,涩泽龙彦已经能远远地看到他们的身影了,这让青年不满地皱了皱眉,他对于接下来会有什么麻烦事几乎已经能够预料了。 身为被政府重点关注的异能力者,涩泽龙彦几乎难得有空闲的时间,不过任性如他,为了成功收取这份珍贵的收藏品,毫不心虚地翘掉接下来的行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涩泽先生也要去孤儿院吗?”没有想到随便在路上碰见的路人都是如此有善心的大好人,伏虎不免有些惊喜,“既然如此,如果涩泽先生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一起同行吧,我正好认识路。” “那就多谢你了,希望不会太麻烦你了。”白发青年达成了目的,终于表现出些真心实意的喜悦来,伏虎只是以为他因为解决了迷路的难题而高兴,只是白发青年的这种喜悦让他莫名地在大太阳底下打了几个喷嚏。 “当然不会,我很高兴能帮上忙。” 和涩泽龙彦并肩走在路上,也许是感觉青年的心情不错,又是有爱心的人,伏虎便同他搭话:“之前老师布置了一些社会实践的活动的时候,我就想着趁着假期来孤儿院看一看了,虽然有一点我自己的原因在,但主要还是因为很喜欢小孩子,被叫哥哥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充满动力。” “想必涩泽先生应该也挺喜欢孩子的吧,我是打听到这边还在人手不足才来的,毕竟很少会有人大老远地跑来做义工。” “啊,没错,我很喜欢孩子。”既然是已经打上了伏虎的注意,涩泽龙彦自然是顺着白发少年的话说,对于说谎什么的,他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但他最主要的关注点还是在伏虎所说的自己的原因上,毕竟既然已经是“自己”的收藏品了,那么想要了解更多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自己的原因是指?” 从小的生长环境让涩泽龙彦可能永远学不会体谅别人的感受,青年并不知道这样也许一些情况下会触及到别人的禁区,只是想着要知道收藏品背后的故事,于是直白地问了出来。 好在这对于伏虎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情。 “说起来我其实是个孤儿,从来没有见过父母什么的,虽然我总是能感觉到他们时时刻刻就在我身边”这句话不假,身为火焰与温暖空气聚合而成的福龙,确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父母,“不过这样的生活没有持续太久,我后来就很幸运地被收留,还遇到了一些很棒的亲人。”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的青年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是由于被他掩饰的很好,走在前面带路的伏虎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听到少年说他是个孤儿的时候,涩泽龙彦的眉心有一瞬间的舒展,但是听到少年笑意满满地说着自己有亲人,白发青年的表情又再次沉静下去,甚至比刚才还要阴沉,深红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暗光。 是孤儿自然要好处理得多,这样的年纪又是在横滨这种城市,哪怕忽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但是有家人的话就不同了,要是有人追究起来就麻烦得多。 顺理成章地把思维转移到拐卖人口的方面的涩泽龙彦没有发现一点自己逻辑上的步对,只是有点烦躁地思考着该如何处理。 不过这对于涩泽龙彦来说也不过是比计划中的稍微有一点阻碍而已,对于想要的东西,涩泽龙彦从来都是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 伏虎和涩泽龙彦碰面的地方其实已经在距离孤儿院不远的地方了,从那里张望的话,在天气好的时候就能够看到由教堂改造的孤儿院尖尖的房顶了。 伏虎开始对于涩泽龙彦刚才说自己迷路的话有些半信半疑,但想到青年也许不知道孤儿院的外观,也就没有提出自己的质疑。 在他们简短的几句闲聊中,两人就顺利地再太阳只是略微西斜之时,到达了孤儿院的大门口。 在栗川漱流的资助之下,资金虽然还不足以让孤儿院完全翻新一遍,但是也能够让大门看起来不那么斑驳,至少可以从而发挥出一些阻止进出的作用了。 孤儿院并没有钱来招聘门卫,于是安置了可以远程控制的电子锁和门铃,两人只得按了按门铃,却等待了许久都一直没有等到门上的锁被弹开。 “难道里面的工作人员在忙碌吗?”伏虎嘀咕着,但还是不太想放弃。 但一旁的白发青年却提出了要离开一会儿的请求:“不好意思,伏虎君,我忽然有点事情,可能要去旁边打个电话。” 离开了伏虎的身边,涩泽龙彦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历史通话中的一个号码。 另一边,院长办公室的电话立刻想起来,正在为了孩子们又闯祸了而发火的男人恼火地看了一眼电话,刚才按门铃的声音就足够使他变得更加烦躁了。 当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时,男人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怒气,有求于人就是这点不好,这是他不得不接的电话了,男人勉强称得上是恭敬地接起了电话。 “涩泽先生,您好,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快点来把门打开。”(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涩泽龙彦简洁明了地命令着,对于除了自己所喜爱的美丽事物以外的人或物,他向来是以着一种傲慢的态度的,毕竟涩泽龙彦这个名字即为天之骄子,他从小被教育的便是向来无需要在意便人的想法和感受。 “为什么?您不是才刚刚离开吗?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忘记拿走了吗?” 难道刚才响起的门铃就是涩泽龙彦按下的?院长有些不明白有什么事情会需要这位神神秘秘的青年再来一次。 明明刚才因为从院长那里得知名叫中岛敦的少年不在这里,白发青年就表现出了一种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的感觉来,让他不得不笑脸相迎却心中暗暗受气。 “不要管这么多,快点把门打开,”涩泽龙彦无视了院长的问题,之时说着自己的要求,还补充着,“见面的时候不要表现出认识我的样子,否则后果自负。” 如果说涩泽龙彦的话前面还是正常范围内的催促,那么到了后面就变成饱含着狠厉的威胁。 白发青年的话语像是淬了毒的玫瑰花枝,一声声地刺入他的大脑和心中,让中年男人隔着手机也能感受到其中隐含的凌冽杀意。 如果不按照那个青年说的做的话,自己也许真的会被杀死的! 这个认知让男人心中发寒,院长的冷汗缓缓地从鬓角滑落,没入衣领中。 顾不得几个还呆在他办公室里挨训的孩子,他立刻起身,按下了开锁的按钮,这才脱力一般地坐会自己的座位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周身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样的变化让几个犯错的孩子在角落里探头探脑,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着,他却没有一点心情再管了。 在涩泽龙彦如此这般的威胁之下,院长出了几乎不愿意在伏虎和涩泽龙彦面前出现以外,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这种不一般的回避的反应还是让涩泽龙彦有些不满,觉得还是又能让人察觉出来的纰漏。 于是白发青年周身的气场有些让人发寒,但是再面向伏虎的时候又变得正常,让院长如同脚底抹油了一半,溜走的速度更快了些。 由于院长似乎总是有各种事情要忙,比如包括并不仅限于洗衣房的衣服洗好了、有小孩子在打架之类的杂事甚至还有养的鱼淹死了这种一点也不走心的谎言,伏虎在孤儿院的义工活动并没有进行多久。 不过也算是能够初步判定孤儿院目前的运转都还算正常,剩下的部分栗川漱流打算过几天再亲自过去,正好也将要入夜了,是抓捕夜间活动的蜘蛛群于格拉木多最好的时机。 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虽然开头的初遇不太美好,但现在应该称得上是朋友了,伏虎的心情不错。 只是在他以为他们要分道扬镳、正准备友好地交换一下联系方式的时候,伏虎却被有着和自己相同头发和眼睛配色的青年搞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要问我的联系方式?” 就仿佛伏虎说的不是和心朋友交流之后的正常操作,而是讲了一个足以进入世界笑话排名的笑话,白发青年忽然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笑容。 那双似笑非笑的红色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伏虎的方向,青年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也许我们以后可以再联系着一起去做做义工什么的。”伏虎感受到了意思不同寻常的味道,脸上柔和的笑容浅淡了许多,变成了一种像是公式化的微笑,但语气还是温和的。 “你不需要联系我,变成我的收藏品之后,我们说不定每天都可以见面。”说起这件事似乎让青年的兴致十分高涨,异样的笑容出现在青年脸上。 “伏虎,”涩泽龙彦忽然换了一种轻柔的语气念着福龙的名字,“我听说过你。” “你的异能力真的是一种美丽又强大的东西,想来变成异能力的结晶以后,应该也会漂亮得让我爱不释手才对吧。” 涩泽龙彦回忆着自己偶然在异能力事务科那里得到的情报,看着眼前的少年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阵激动,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距离自己想要的异能力如此之近。 虽然只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但是依旧让他只是回忆其中的美丽也能露出陶醉的表情,那条有着乳白色鳞片的巨龙腾飞时的惊艳和恢弘,一下子就让伏虎的异能力从那以后就成为了除了那个异能力以外他最大的追求。 虽然运气不好,没能等到中岛敦的异能力,但是却发现了伏虎这样的意外之喜,也算是弥补了缺憾。 “成为我的收藏品吧,伏虎。” 雾气在夜色的掩饰下悄然在空气中弥漫。 第90章 第 90 章 乳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趁着夜色在没有人发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在空气中氤氲着,使得深色的夜空逐渐变得有些晦暗和暗沉,星辰因此而被模糊了自己的辉光。 但这些雾气似乎又与普通的雾气不同, 作为涩泽龙彦异能力的化身,它并没有像是普通的雾气那样充盈着轻薄的水汽, 在潜移默化中为夜晚的郊外带来湿润的感觉。 这样奇怪的现象让一向对于空气的感觉非常敏感的福龙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雾气散开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温度的远去和空气的沉寂。 这是毒气吗?还是其他的什么能让人昏迷的气体?伏虎不确定地心想, 这些白色的雾气看起来没有任何危害, 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 伏虎不知带自己在刚才没注意到的时候吸入了多少,更不知道这种物质对于他来说有没有害处, 但是现在也只有屏住呼吸,尽量减少呼吸的次数才行。 白发青年的身影在雾气中百年的时隐时现, 让人捉摸不透。 但是伏虎作为空气与火焰之子, 只要有空气的存在, 只要观测的物体周围存在着空气, 他在侦察上的能力就无人能敌。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有着如此影响视线的雾气遮挡,涩泽龙彦也有注意刻意隐藏自己, 但福龙依旧能够顺着空气和温度的指引精准地找到涩泽龙彦的位置。 看到伏虎已经完全隐没在自己的雾气之中,涩泽龙彦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无法明言的兴奋和激动了, 这是他每次收集到了心仪的异能力的时候才会有产生的特有的满足感,他此前一见钟情的异能力终于就要在此时此刻被他收入囊中了。 他有自信没有异能力者能够违抗他的异能力, 至少在他过去的人生中, 他的异能力都是所向披靡, 未尝碰壁, 即使是想伏虎这样强大而美丽的异能力者, 想必也无法成为他异能力的一个例外。 “成为我的收藏吧, 你喜欢什么样的展示台呢?水晶的?或是木制的?”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的男人显然是已经完全不顾当事人的意愿就擅自把他当作了自己的收藏品,口中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似乎是已经完全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了。 而当事人的意见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涩泽龙彦只是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我觉得的玉质的很不错,再铺上丝绸的话就很棒了,不过若是单纯地悬浮在半空中欣赏,感觉也会很不错,你绝对会成为我最满意的收藏品之一的。” “难道已经结束了吗?”听到雾中一直没有动静,涩泽龙彦有些狐疑地说道。 正常异能力者至少也应该在和自己的异能力战斗的过程中,产生一些动静才对,可是伏虎却自打进入在迷雾中以来,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让涩泽龙彦不能不对此感到深深的疑惑。 他不相信拥有这样的异能力的人居然如此轻易地被击败了,甚至没有让他欣赏到异常精彩的“演出”,而像他这样有些自负的人,更不愿意相信的是自己的异能力失效了。 不过迷雾中确实是出现了一些不在涩泽龙彦意料之中的事情。 白发青年眉头紧锁,刚才所展现出来的喜悦瞬间被阴沉所取代,涩泽龙彦快步向雾气聚集的方向走去,那里的白色雾气正在满满散开,其中似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本来以为那些雾气大概是某些特殊的毒剂,或是什么招式的前期预备动作,伏虎还是保持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屏住呼吸,但是过了好一段时间,他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就好像这些雾气只是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警告。 这些雾气好像真的就是一些不含有水分的障眼法,而这些对于伏虎来说则更像是一种意味不明的故弄玄虚,他有些搞不明白其中的缘故。 白发少年疑惑地主动用指尖去接触了一下那些雾气,那些飘散的东子在他的手指触及的一瞬间就好像是遇见了天地,一下子四散开来,迅速地消隐无踪。 伏虎惊讶地发现自己果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他索性迎面向那个已经在幻想着什么的青年走去。 事实已经明了了许多,他预感到这个今天刚认识几个小时的朋友也许会成为敌人,他需要问个明白。 “涩泽先生。” 在涩泽龙彦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正想要进入雾中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他认为已经在雾气中被自己的异能力所杀死的少年的声音响起。 这样的声音立刻让涩泽龙彦的脚步停顿在了原地,青年红色的眼睛死死地顶着雾气中间,那个从雾中穿过,传递到他耳边的声音还是那样美妙。 只是这一次,那种如同钟声一半悠长动听的语调却不再拥有那些让人感到放松的魔力,反而因为发声者的思索而染上了一些针对涩泽龙彦的情绪,变得平缓而冷静到了宛如变调的丧钟一般的地步。 “涩泽先生,请允许我询问一下,成为您的收藏品是什么意思呢?” 伏虎语气平淡地问起涩泽龙彦刚才的发言,如同某种红色宝石的眼睛在夜晚散发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光泽,那里面早已经完全没有一点白天时的笑意了,只余下几丝无机质的暗芒,而伏虎的瞳孔似乎也在改变着形状,显示他出非人的一面。 种族为福龙的少年完好无损地站在逐渐散开的雾气中央,周身的土地上光洁平整,没有一点战斗的痕迹,他白皙的面孔笼罩着月光,让伏虎看起来甚至冷酷得有点像是披着星月的审判之神,而审判的对象正是贪心不足的收藏家涩泽龙彦。 由于伏虎的能力准确来说并不是异能力,或者说所有幻想王国的成员的能力都不是异能力,而是与生俱来的种族天赋,因此他没有受到涩泽龙彦的异能力的一丁点儿影响。 “居然不受到我的异能力的影响吗?”青年难耐地用红色的舌尖舔了舔下唇,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眼神中满是一种对于货物的审视,让伏虎被这样的目光打量着而感到很不舒服。 “我真的是对于你的异能力越来越渴望了。”这句话被白发青年缓缓地从口中吐露,但这只是他贪婪的收集之心的一个最小的缩影。 “那么刚才的事情,涩泽先生,请问您是在对我使用异能力吗?” 即使是在这种焦灼而充满敌对的情况下,伏虎依旧对于这个人使用着敬语,只是福龙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友善和和煦,只有着冷意和质问。 “是又如何,你要报复我吗?” 涩泽龙彦没有否认的意思,反而语气中还带着一种挑衅的意思,似乎是在不断地鼓动着福龙向他发起进攻,对于伏虎的异能力他甚至狂热到了一种即使被攻击也无所谓的程度。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居然在雾气中却没有被影响到的异能力,这可真实太让我感到惊喜了,可惜,如果能够成功分离的话,你一定会成为我收藏中最璀璨的那一个,不过这样也正是你的特殊之处。” “真是可惜啊。”惋惜的话语再次在涩泽龙彦的口中被重复着,青年实在真心实意地惋惜这着,只是这对于伏虎来说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青年红色的双眼中盈满了可惜和失望的情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纯然的失意者,如果他口中所失望的不是杀死伏虎来获取异能力结晶的话。 而在现在的语境中,则更显得这位年轻的白发收藏家是多么的疯魔和残忍。 “你要来报复我吗?”这种称得上是在挑衅的话语再次从涩泽龙彦的口中吐露,青年就好像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如何让发展都毫不在意,只是对于伏虎的异能力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想要再见到一次那条龙。 青年的语气渴望又扭曲:“让我看一看吧,让我看看你的异能力吧。” 而伏虎却没有回答他,两人只是安静地对峙着,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栗川漱流在听到这个异能力和姓氏之后就陷入的沉思,有些头疼。 “涩泽,还有这个少见而可怕的异能力,”栗川漱流啧了一声,感叹着,“这种组合绝对很难办啊,我这是什么运气。” “涩泽这个姓氏啊,要是那个家族就麻烦了。” 栗川漱流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电视,那上面正播放着时政新闻,现在临近大选的日子,这样的时政新闻每天都再不断地播放着,只是其中出现的人物才是栗川漱流主要观察的对象。 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很好的涩泽家家主正在和政要交谈,面对记者的提问不动声色地打着太极。 而涩泽家至今从未再公众场合露过面的神秘小少爷再次成为媒体除了大选以外关注点和用来转移视线最好的八卦消息。 涩泽家族是横滨的名门望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在伏虎和涩泽龙彦还在持续中的对峙时,栗川漱流再次复盘了一番他白日里忽略的事实,从白发青年的衣着和谈吐来看,他无疑是出自一个家境良好,不,应该说是极度富裕的家族。 而涩泽龙彦的姓氏一下子就让栗川漱流将两者联想到了一起。 “然后是异能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异能力,这种几乎称得上是专门针对异能力者的异能力者几乎只要出现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号,而他却岌岌无名,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要么他就是刚刚被发现的异能力者,要么就是因为他的资料保密性极高。” 栗川漱流在心中默默地罗列着一系列有关的可能性,漫游山老人则凭空在他的脑海里变幻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在没有人操控着的情况下,羽毛笔自动书记着栗川漱流的猜测,同时随着他的意念在纸页上圈圈画画。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异能力者的话,绝对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自由发展的,即使他是涩泽家的少爷也不例外,他绝对会被相关部门招揽。”在短暂的思索后,栗川漱流就立刻推断出了这一点。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到底属于什么组织呢?有那个能力招揽这样的异能力者还能保住他的放眼整个横滨也只有三个组织——港口afia,武装侦探社和政府的势力比如异能力特务科之流。” “横滨之外的组织暂且不提,既然他和涩泽家族有联系,甚至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极其神秘的小少爷,涩泽家族和政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然不会让涩泽龙彦加入港口afia,在大选的节骨眼上和afia有染绝对是赔本买卖,至于武装侦探社,他们的社员名单近乎是公开的状态,以鬼火精绝对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一号人物。” “那么接下来答案就很明显了。”栗川漱流自信地自言自语道。 “听起来很有道理,那么,他是官方的人?”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响起,老人沙哑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好奇。 虽然是幻想王国中的产物,但是系统对于显是直接中的时事政治一直有所关注,甚至对于枪械也很有研究,多亏了栗川漱流在父亲的熏陶下有所了解,才能在一些时候接上这个脾气有点古怪的小老头的话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者说一开始就有了这种现象。 系统在与他的交流中,似乎在逐渐拥有着越来越多的情绪波动,就好像是平静的古井中忽而泛起了涟漪。 而栗川漱流觉得这种变化很好,对于孤身一人的他来说,拥有一个宛如长辈一般可以无话不谈的伙伴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心灵慰藉。 “没错,”栗川漱流肯定了漫游山老人的话,“确实是政府,涩泽家和政府的合作是在近几年变得越来越紧密的,这样紧密的关系也让涩泽家族变得蒸蒸日上。而这种亲密的合作不可能就这样突兀的开始,一定有什么诱因,我怀疑这种诱因就是涩泽龙彦。” “根据涩泽龙彦的年纪来看,时间也对的上,所以涩泽龙彦背后的组织十有八九就是政府。”栗川漱流控制着悬浮在空中的羽毛笔圈住了纸上所写的官方的位置。 “那就麻烦了。”系统似乎还骂了一句什么,只是好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给消音了,栗川漱流没有听清楚。 “确实,只能先看一看了,要是被缠上就很麻烦了。”栗川漱流轻叹道。 栗川漱流倒是不担心被涩泽龙彦抓住,以伏虎的能力在涩泽龙彦的制胜法宝不起作用之后,伏虎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战胜白发青年了。 只是要是被涩泽龙彦惦记上,从此上了异能力特务科的重点关注名单就很麻烦了,现在就贸然在官方面前露面似乎不太何是,对于故事会的构造还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你真的不愿意做我的收藏品吗?你的‘生命的光辉’绝对会是异常美丽的风景。”有着苍白皮肤的白发青年似乎对此念念不忘,不停地对着和自己同样白发红眼的少年追问着,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拒绝。 “恐怕不行。”伏虎的回答短促而有力,脸色沉寂地站在原地。 “那就没有办法了。”涩泽龙彦掏出了一把小刀,他还想着要放出一些狠话老,却在小刀还没拿稳的时候就被一条白色的布满鳞片的尾巴拍飞。 那是化龙后的伏虎强壮而有力尾巴,福龙乳白色的鳞片被月色染上珍珠母一般的光泽,此间流光溢彩,宛如月虹般在空中闪烁。 白色的福龙在月光下显出了原型,那美丽的弧度近乎和乳白色的月光融为一体,只有红色的眼睛越发明亮而澄澈,像是能荡涤事间的一切污秽和歹意。 那是空气与火的福音,福龙在空中盘桓,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击倒的男人。 福龙锐利的脚爪在空中抓握着,似乎是对于攻击已经跃跃欲试了,在他蜿蜒的过程中,那些半透明的鳞片互相摩擦,奏响着宛如仙乐一般的视觉盛宴。 而唯一有机会欣赏到这场盛宴的人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福龙的力量是人类难以抵挡的,即使伏虎收住了一些力气,依旧一击就让涩泽龙彦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不能让涩泽龙彦就这样躺在这里,栗川漱流心中有些犯难。 这里随时有人会过来,伏虎的尾巴所掀起的劲风在这里留下的痕迹也很难拿复原道天衣无缝的地步,看着依旧出于昏迷中的白色长发的青年,被栗川漱流扮演着的伏虎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那就直接过去吧。”栗川漱流一边在心中自言自语道,一边随手把窝在吧台上的三花猫捉了下来,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 “你真要这么做?”漫游山老人的于其中饱含着不可置信的情绪,“我还以为你只是在开玩笑?不是还没有道合适的时机吗?” “使得,现在也许就是我要的那个时机了,”栗川漱流揉了揉太阳穴,笑了笑在心中回答者系统的疑问,“我之前似乎在思维上产生了一些误区。” “想要让故事会以最快的速度被承认需要什么呢?依靠我的马甲在异能力者们和咒术师们中建立威信吗?”栗川漱流抛出了遮掩感到问题,又自问自答式地接上自己的问题。 “恐怕不是这样,从格劳格拉曼迅速地让咒术界注意到故事会的存在时我就应该有所反思了,要想让‘故事会’的存在被承认最重要的是获得官方的注意,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也许并不能完成我的目的。” “如果我们需要寻找的‘奥林’是某一个东西也就罢了,暗中操作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奥林’的数量如此之多,分布如此之广,如果不借助人力最充足的官方的帮助,我们也许很难拿完成目标。” 漫游山老人没有说话,像是默默地赞同了栗川漱流的观点。 这些话确实没有错误,在不知道有谁在暗中使用着奥林的力量时,还有这来自德国的压力,和官方适度地合作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况且日本政府想必也很希望解决“奥林”带来的混乱。 * 种田山头火刚想要在休息的时间里喝一口茶,悠闲地听一会儿电视节目中的落语,但这样难得的休闲时间,却被属下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他毕竟是个还算负责任的领导,于是虽然对于休息时间被打搅有些不满,但还是让属下打开门。 “怎么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吗?”留着光头男人笑眯眯地询问着,让来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的不满。 来的人是斋藤正方,自从之前近乎完美地完成了接待了来自东京的咒术师格劳格拉曼之后,再加上因为坂口安吾被委派了跟随威廉·格劳的任务,异能力特务科一时间出现了人员短缺,表现出色的斋藤正方就升了级别。 “‘白麒麟’昏迷不醒地被人带过来了。”身着西装的青年谨慎地回答着,眉头紧锁,似乎对于这件事异常紧张。 “‘白麒麟’?昏迷不醒?是那个小子被人击败了吧,”种田山头火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热茶,茶水的香气让男人享受地眯了眯眼,“那个孩子如此不收敛的话吃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异能力特务科首领的眼神终于变得认真起来,身体也坐直了,微微向正字报告的斋藤正方这边倾斜,目光锐利地看向自己的部下,“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我们是知道的,那么击败他的人是谁?普通人?” “哈哈哈哈,那似乎不太可能。”光头男人像是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但笑声又很快被种田山头火自己给截止,男人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是谁?” 这声简短的疑问其中蕴含的威严让斋藤正方一个激灵,迅速地调动着大脑中的情报回答着自己首领的问题。 “是一个有着白色长发和红色眼睛的少年,他自称名叫伏虎,希望能够异能力特务科探谈一谈。”斋藤正方恭恭敬敬地回答着。 “如果情报没有出错的话,他就是那个在最关键的地方扰乱了我们之前的计划的那个异能力者——织田作之助年纪最大的、现如今下落不明的那个养子。”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嘛,”种田山头火一手拿起了桌上的折扇,却没有打开,另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露出了一个饶有兴味的微笑,“你先过去看一看吧,斋藤。” 第91章 第 91 章 伏虎坐在等候的房间里, 面前则被异能力特务科的职员摆上了一杯热水。 这可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尽了地主之谊的表现。 只因为那是一杯滚烫的,正在袅袅地升腾起白色的水汽,使得杯壁附上白雾的开水, 是对于正常人来说,绝对不可以立刻饮用的温度。 这似乎是没有丝毫让他饮水或者说在这里等候的愉快的意思,不过这种温度对于福龙来说却算不了什么, 福龙不惧怕高温。 丝毫没有被温度所影响,伏虎神色自如地拿起玻璃杯, 他正想要喝水,房门却忽然被推开, 走进来一个身上穿着西装的男人。 来到人对于栗川漱流倒算得上是一个熟人,斋藤正方好歹也是在格劳格拉曼来东京执行任务的时候好好地接待过咒术师的, 栗川漱流一开始对于他的印象还不错。 除了后面因为立场缘故有一些分歧,总体来说, 栗川漱流还是很喜欢这个做事认真的人的。 “你好, 我是目前由异能力特务科委派的,负责和你谈判的的人,斋藤正方, 叫我斋藤就好。” 公式化的话语从一板一眼地穿着西装的男子口中说出, 很显然,伏虎的这个马甲对于他而言是个陌生人, 甚至还是个打晕了和政府有联系的异能力者并胆大包天地上门挑衅的危险分子。 在说话的过程中, 斋藤正方也不忘悄悄地打量着这个少年。 那个挟持着涩泽龙彦的少年有着和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青年相同的发色和瞳色,却和涩泽龙彦不同, 这个自称叫伏虎的少年周身萦绕着一种自然和乐的气氛, 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伏虎喝下一口开水, 才抬眼看向斋藤正方的状态, 虽然不是针对男人,但是他现在的心情可属实称不上好。 “你好,斋藤先生。” 少年白色的发丝随着他点头的动作从耳后滑落,被一双平静的红色眼睛盯着让斋藤正方呼吸一滞,他居然从这个看起来无害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迫力,就好像是被比自己更高位的捕食者所凝视着。 “既然如此,那么,废话也就不多说了,我们就直接切入话题吧。” 伏虎冷静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主导着话题的进行,白发少年为对面的男人同样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 斋藤正方在这种时候也确实感觉到有些口渴,本来他正在忙着整理从坂口安吾前辈那里传回来的情报,之后又因为伏虎的到来不得不去和种田山头火报告,期间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 冒着热气的开水上盘旋着一些温度可疑的热气,但是神经绷紧着等待着接下来的对话的异能力特务科的成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看着伏虎神色如常地喝着水,就擅自以为这是可以入口的温度,却被立刻烫到了嘴唇,狼狈地咳嗽着。 “咳咳咳,非常抱歉,真是太失礼了。” 不愧是异能力特务科的精英,斋藤正方小声地咳嗽了几声,就恢复了正常,反而游刃有余地道着歉,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失去了大部分的先机。 接下来的谈判男人早就打好了腹稿,进行的异常顺利,毕竟本来就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即使对于身份有些华裔,但是哪怕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对于异能力特务科这边来说,对面的人愿意交流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虽然对于这次谈判大概率是谈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的心知肚明,但是栗川漱流还是有些惊奇他们居然不曾过问过涩泽龙彦的事情。 这真的是很稀奇了,本来以为看到异能力特务科这边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他还以为涩泽龙彦的存在对于横滨乃至整个日本政府都有着一定的重要性呢,毕竟这种强度的异能力已经算得上是战略武器了。 只是现在异能力特务科这边却只字未提,到底是笃定伏虎不会对涩泽龙彦做些什么还是说涩泽龙彦已经是异能力特务科的一颗弃子了呢? 在话题即将结束的时候,伏虎看到对面男人的语速伟略变慢了一秒钟,又恢复如常,随后,他便冷不丁地听到了一个问题。 “你又什么证据证明你口中的那个叫做‘故事会’的组织是真的呢?” 这大概是什么人让他提出的问题,伏虎又看见男人耳朵中小巧的隐形通讯器,可想而知通讯器那头提问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斋藤正方的上司一类的人。 “证明吗?” 在说出这个由种田长官传达给自己的问题之后,斋藤正方就听到了从那个年轻的强大异能力者那边传来的一声轻笑。 就好像是他提出了一个很好笑的、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时候的问题,反问的同时,伏虎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过少年嘴角的弧度却也算不上嘲讽,倒像是一种属于青少年独有的狡黠。 “你们自己不是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吗?现在再问这种问题就多少显得有些没有必要了。” 听到少年的话,斋藤正方眼神闪烁了一下,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起身就要离去,却被伏虎叫住。 “把他带走吧。”伏虎指了指一旁还在昏迷着的白发青年,“他就快要醒过来了。” 而此时坐在办公室中神情有几分严肃的光头男人这时候才放下了手中的通讯器,在听到从通讯器中传来的自己的下属出门的声音时,男人的脸上忽然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故事会吗?” 种田山头火回顾着脑海中的一页页情报,其实这一切早就有蛛丝马迹可循,之前的黑市医生半人□□龙的信息虽然被森鸥外设法抹去了不少,但是那些曾经被半人马治愈过的病人却是证人,还有武装侦探社的那个编外社员,身份空白,实力强大,这一个个共通的特点几乎陈给了那个组织成员的代名词。 “没想到,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个组织的触角居然已经伸向了这么多的地方。”光头男子感叹着,手中的折扇打开,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男人陷入了思索。 “‘奥林’着究竟是什么东西,德国人在找,‘故事会’也在,还有其他隐藏着的力量,这可真是,麻烦的家伙都来到横滨了呀,”种田山头火自言自语道。 异能力特务科的长官抚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又忽地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微笑。 “如此看来,那位老先生的退休生活大概也不好过了,真是麻烦的时期啊。” “斋藤,通知一下大家,我们一会儿开一个会吧。”种田山头火对着刚刚走进门的部下吩咐道。 斋藤正方点头答应着,试探性地询问道:“是关于应对‘故事会’的相关事宜吗?” “不,或者说不完全事,也许只是一个中年人无聊的妄想,但也有可能事接下来会改变整个世界异能力实力格局的事情,”种田山头火没有把话说全,只是在经过自己部下的时候拍了怕西装青年的肩膀,“保密等级你看着办吧。” “我可一点不想要在任上把事情玩脱啊。” 独自走在走廊中,种田山头火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着,光头男人伸了个懒腰,收起折扇,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展现出属于上位者的气魄来,身为内务省异能力特务科的最高指挥官,种田山头火绝对不是什么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人。 * “孔时雨吗?” 从美美子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阿特莱尤居然没有特别地感到意外,他与生俱来的一种直觉早就让他拥有了某种预感。 “手机呢?” “你要那个做什么?”菜菜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收集证据,”阿特莱尤言简意赅地回复者他,但由于这些天的相处,他们的关系还是有些好转的,年轻的猎手在心情好的时候也愿意多解释一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我知道孔时雨会在那里出现。”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但是事情有时候并不是总能如愿的。 “我的手机坏掉了。”黑色头发的少女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碎掉了屏幕的手机,摆弄了几下,那个贴着可爱的贴纸的手机却怎么也没法亮起屏幕。 “问题不大,只要有这个就行。”阿特莱尤从美美子手中接过手机,放进了自己的斗篷 “你们要去上学吗?” 小猎手尽量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却依旧让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怎么可能和猴子——” 女孩子话才说到一半就瞬间噤声,只因为一枚绿色的箭矢就在他指尖一寸的位置被它的主人按进了桌子里。 “不要让我听见那个词,拜托。”阿特莱尤的脾气本来就有些火爆,现在直截了当地就采取了这种方式来教育两个女孩子。 对于这两个半大的孩子,栗川漱流没有让阿特莱尤像鬼火精对待梦野久作对待两姐妹,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不坏,却容易被人影响,对于自己认定的事实还往往会固执的可怕。 他知道一笑而枷场姐妹的国王,对于她们的遭遇很同情,但是不出所料,两姐妹以后还是会要学会和普通人生活的。 他现在分身乏术,也只好指望五条悟给力一点,虽然白发青年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能够被格劳格拉曼承认的教师在需要的时候还是极其靠谱的。 “总之我们不可能去上学的。”白色头发的少女激烈地反对者,言辞中都是对于学校或者说对于普通人的社会的厌恶情绪。 而正坐在她身旁的黑发少女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从动作和神态中都不难看出来少女对此的赞同。 “算了,明天下午去六木本最大的那家彩虹小马主题餐厅等着吧,我也是受人之托,去不去随你们,但是我得把话说在前头。” 扎着深蓝色马尾的年轻猎手眉眼间生着一种无法拒绝的强硬:“我接下来的行动是绝对不可能带着你们一起的,你们有两个选择,在到处是普通人的社会中生活,或者是去专门为培养咒术师而开设的学校——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却学习。” “哼,我们还可以继续去当诅咒师。” 白发少女看起来很不服气,在她们这样的年纪,还不知道诅咒师究竟代表着什么,只是因为监护人的缘故就擅自认为那是一种好的事情。 “他们已经成了通缉犯,”小猎手的语气在这种时候变得温和了一点,“我还不想在监狱里看到你们。” “你们的手上还不曾沾染过鲜血。”在和两姐妹告别的时候,菜菜子听见那个此时似乎变得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看着她们忽然感叹了一句。 “如果我们杀了人,你还会来找我们吗?”菜菜子忍不住问道。 “我不喜欢假设,但是杀人是很重的罪孽这是毫无疑问的。” 草原猎手的声音很轻,但是姐妹俩都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没有人再说话了。 * “杀人是种很重的罪孽啊。”栗川漱流坐在吧台候的椅子中自言自语,像是在控制着阿特莱尤回答着枷场姐妹的问题,又像是一种单纯的对于自己的告诫。 “我的父母不希望我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我一直想要救人,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如此。”栗川漱流在心中对着漫游山老人说道。 系统苍老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在他脑海里响起。 “你也许会很适合当医生。” 听到这句话,栗川漱流微微一笑,说道:“说起来,我以前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医生,梦想着考入东京大学的医学部,我的妹妹有心脏疾病,我很想让她好起来,拥有轻盈的体魄和健康的面庞。” 说到这些,栗川漱流忽然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谈起一些从未对于别人说出过的过往,这些往事,他实在是在心中沉积了太久,在越来越复杂的巨狮所带来的压力下,急需要和别人一吐为快。 栗川漱流的父母都是隶属于港口afia的武装“黑蜥蜴”的成员,忽略纸页本身,他们本该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但是在老首领的带领下,悲剧总是会产生。 即使栗川漱流的妹妹是一个整日缠绵病榻的孩子,却还是仅仅因为是红头发就要被带走,栗川漱流每当想起这个就是如此地希望妹妹和自己一样是栗色的头发。 虽然栗川一华后来被安全低带回来了,但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女孩子再也来不及等到自己的兄长成为医生,发明出没有痛苦的技术治好她的病的约定了,栗川漱流的母亲也因为无法承受这一切意图暗杀老首领,被自己的丈夫杀死。 为了还在上学的儿子,栗川漱流的父亲选择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而被迫围观这一切的栗川漱流即使被织田作之助捂住了眼睛,依旧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鲜血是如此的炙热。 不要杀人,这是栗川漱流被父母反复教育的一句话。 “这句话我小时候不明白,现在却认为是很对的,一旦迈过了给自己设定的某个阈值,我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龙头战争已经死去了太多的人了,既然是我有能力参与的事情,我绝对不能看着因为奥林造成下一次的‘龙头战争’。” * 孔时雨很好找,在线人那里留下安好和约定的时间,身为孔时雨的人脉网中最得力的诅咒师,阿特莱尤很容易地就约到了中介人。 “阿特莱尤,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孔时雨一坐下来就开始看表,似乎对于男人来说,在和草原猎手的会面之后,他还有着什么要紧的事情等着他,需要尽快结束和小猎手的会面。 “你难道自己不清楚我为什么来找你吗?那可是被我庇护的人。”阿特莱尤毫不客气低回敬道。 中间人的身形微微一顿,但很快又对着年轻的猎手挑了挑眉,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困惑来,像是对于阿特莱尤来找自己的原因毫不知情。 “这话怎么说?”男人打太极的手段可是一绝,演技也好得出奇。 “你去找过美美子吧,我很好奇你对她说了什么。” 孔时雨眼见着深蓝色头发的少年从斗篷中掏出一个和他气质完全不符合的手机,放在桌上。 手机和桌面接触的轻响让他眼皮一跳。 不需要再看手机中的内容了,这种时候再否认就显得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了。 “你说的是枷场美美子吧,不过,”中介人很爽快地承认了,但很快就语气一转,“这可不是我去找她,是那个女孩子联系上了我,她从我这里购买了一些情报。” “是关于‘奥林’的情报吧,”阿特莱尤彻底把这场乙方想要遮遮掩掩的谈话的最后一层窗纸给捅开,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从那里得到的情报。” 孔时雨沉默了,但是少年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不得不做出回应。 “我送给你的钥匙坠你还留着啊。”阿特莱尤在他沉默的时候瞥见你哪人还带着那个彩虹小马的钥匙扣,随口问道。 只是这个问题似乎让男人有些如临大敌。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孔时雨依旧不愿意直白地说出。 “是从一个诅咒师那里,”中介人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但是嘴角还是尽可能地扯出了一丝微笑,“接下来的就属于行业机密了。” “如果我一定需要知道呢?” 弓弦被波动的声音在近乎凝固的空气中响起。 孔时雨对此早有预料,却无可奈何,从美美子这个名字出现在他们的谈话中时,事情就无法挽回了,撕破脸皮似乎时唯一的结果。 在瞬间的思考之后,一向善于审时度势的中介人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没有办法说出来,就像是现在这样。”男人的嘴巴开合着,从中却没有传来一丁点儿声音。 “切,”扎着墨蓝色马尾的少年嗤笑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弓,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对着被留在原地的男人说道,“再见,真希望不要在其他地方见到你。” 看着阿特莱尤离开的背影,孔时雨叹了口气,神情有点疲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看起来我暴露了呢。”男人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那就先不要来找我了,孔,严密地盯着那个组织的成员的活动就好。” 抚摸着猫头鹰羽毛的丸子头青年笑眯眯地回答着,脑袋上的缝合线格外刺眼。 “横滨和东京似乎都来了一些外国人呢?接下来也许会热闹起来了,不过水越浑,局面越混乱对于我们而言就越有利不是吗?”假夏油杰的声线变得扭曲起来,甚至抑制不住地从唇齿间泄露出笑音。 * “奥林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带着白色哥萨克帽子的青年再一次仔细端详着自己手中的挂坠,像是在询问着某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的没想到居然连那些德国人都因为这个来到了日本,那么我们计划……”站在少年的椅子后面的男人毕恭毕敬地问道。 “照常进行就好,这么混乱的局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定会出现很有意思的画面吧,能让这么多异能力者都参与进来,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费奥多尔把项链放回桌上,用手撑住了下巴,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不过不管暗处又多少人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两座城市中的暗流涌动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咒高学生的快乐情绪。 五条悟不在学校,夜蛾正道也有事出门,咒高的学生们几乎完全被放羊了。 在忙碌了几天的任务之后,见到一年级似乎就变得必须要拥有趣味性一点。 就连禅院真希在听说了几位男生的计划后也提出要加入。 “这样子真的可以吗?”乙骨忧太子啊视频通话立看起来有点担心。 但是熊猫却自信满满地对着他指了指胸口:“没关系的忧太,正道要到晚上才回来,到时候我们早就结束了。” “毕竟这也算是高专的特产了,什么待遇都给他们来一套,让那群一年级小小体验一下倒也不算是欺负人。” 禅院真希的那点恶趣味也在这时候被完全释放,她轻轻地揉着小狮子蓬松的头发,笑容变得越发邪恶。 此时刚出完任务回来的一年级几人忽然齐刷刷地打了个喷嚏。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啊。”顶着黑色刺猬头的男生看着没有开灯的教学楼喃喃自语道。 第92章 第 92 章 很荣幸地获得了开门暴击的四个人外加听说了自己的同学出完任务, 前来迎接的吉野顺平都被一视同仁地、统统都收获了来自格劳格拉曼友情提供的沙浴服务。 在打开教室门的一瞬间,即使心中有些对此的预料,甚至在之前已经提前体验过一回的伏黑惠,还是收获了兜头而来的沙子,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毫无防备的同学们被恶趣味的二年级学长学姐们淹进沙子里。 早就体验过一次这样的欢迎仪式的伏黑惠知道自己逃不过, 只好一脸认命地接受。 一旁的粉色头发的少年本来还十分好奇地研究着漫到自己脚边的沙子, 然而就在他指尖触摸到那些樱粉色的沙砾的那一瞬间, 虎杖悠仁体内的家伙却难奈不住地彰显出自己的存在感了。 “喂, 小鬼,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一张嘴突兀地出现在虎杖悠仁的脸上,诅咒之王的声音突兀地从中传出。 “诶诶诶,宿傩, 你怎么又擅自跑出来了,吓我一跳。”虎杖悠仁大声地抱怨着忽然出现的诅咒之王。 他还不太能适应和宿傩共存的状态, 被诅咒之王这么一吓,当即手一抖,粉色的沙砾滑落在地, 但是刚才的触摸已经使得格劳格拉曼的能力发挥了作用。 即使没有继续触摸沙子, 和虎杖悠仁的短发颜色相同的沙子依就纷纷从他身上产生。 虎杖悠仁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情绪中被剥离, 与此同时的, 身体变得轻松却无力。 对于咒术师和咒力的使用都不太熟悉的虎杖悠仁只能感觉到这些沙子能使他变得心情愉悦,但身为诅咒之王的宿傩却能感觉到更多、更让他在意的东西。 这些沙子对于普通人来说, 也许是只能用来缓解压力、博得人莞尔一笑的蠢物, 但是对于拥有咒力的咒灵和咒术师来说,却是宛如天敌的存在。 “那边那个粉头发。”诅咒之王的话语中有种诡异的平和, 在这平和其中似乎还压抑着什么。 宿傩的话让虎杖悠仁心中一紧, 但很快又缓过神来, 在场的粉色头发的人并不只是虎杖悠仁一个。 在刚才和虎杖悠仁打招呼的时候,格劳格拉曼就把头发和眼睛都变成了漂亮的樱粉色。 “悠仁实在叫我吗?”顶着一头蓬松的粉色头发的高挑少年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空口,只是神情中却流露出一些困惑。 “悠仁的声音好像不一样了呢。” 格劳格拉曼的头发颜色渐渐变深,显然是思考得很努力了,忽然,少年像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亮闪闪的。 “悠仁难道是像动画片里的配音演员一样会模仿各种声音的人吗?” 二年级的学长在某些时候的执着和好奇心往往会让人有点招架不住,因为格劳格拉曼的术式而有点快乐得晕乎乎的虎杖悠仁在这时候也不忘给爱突然冒出来的宿傩打掩护。 “啊哈哈哈,确实确实。”虎杖悠仁大声地应和着,完全忘记了对方也是咒术师。 而禅院真希对于这两个正在犯蠢的傻孩子有点没眼看了,明明宿傩忽然说话,应该气氛紧张才对,但这两个活宝一下子就能让人紧张不起来。 女孩子只好无奈地扶额,说道:“格劳,你忘记了吗?那个明显是宿傩吧。” “愚蠢的家伙,居然把我和那个小子混为一谈,不过你的术式到也有值得让我报上姓名的价值,记好了,我只说一次,我就是千年前的诅咒之王——宿傩。” 即使现在只能依靠着容器现世,只能表露出部分器官,但是在宿傩的言语中,却依旧有着许多独属于诅咒之王的狂气和骄傲。 狂妄的话语从虎杖悠仁的脸颊上的脸说出,粉色头发的少年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试图捂住宿傩的脸,却一直失败。 诅咒之王的反应异常敏捷,虎杖悠仁捂住脸上的嘴,他便从少年的手上出现,继续说着话 到最后,就连元气如虎杖悠仁,都不免露出写自暴自弃的沮丧意味了。 “哦哦,我明白了,等等,这个剧情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粉毛的小狮子陷入了沉思。 忽然高大的少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露出来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所以悠仁果然是少年漫的男主吧,还有随身老爷爷什么的。”格劳格拉曼的眼睛立刻变得亮闪闪的,语气笃定地说道。 气氛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中。 在场的人类除了昏迷不醒的那些还有咒灵,都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宿傩的嘴定在空中,而禅院真希的表情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至于一向脸上的情绪很少的咒言师则在格劳格拉曼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几乎同时地亮起了眼睛,在虎杖悠仁身上上下打量着,就好像是打刚刚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但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看起来陷入了无语状态的诅咒之王,对于格劳格拉曼术式的兴趣似乎能够让特级咒灵完全忽略刚才的插曲。 “你叫什么名字?我对于你的术式可是非常好奇啊。” 宿傩狂妄的话语在虎杖悠仁的手臂上响起,但这种特别的兴趣让屋内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奇怪。 现在的气氛才是对的,禅院真希暗想。 有虎杖悠仁和格劳格拉曼两人在这里插科打诨,才使得刚才的气氛无可避免地带上了玩笑的意味,但是可想而知,如果面对诅咒之王如此放松,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禅院真希没有来的有些担心,手中的咒具被女孩子握紧,甚至有些微微变形,她向着格劳格拉曼的方向投来担忧的目光,但是身处风暴中央的人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 熊猫和狗卷棘也发现了不对,咒言师悄悄地抓住了衣领上的拉链,似乎是已经蓄势待发,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交换着眼神,无一例外都是对于现在场面的忧虑。 “诶,我吗?我叫格劳格拉曼!最喜欢的人是会长,梦想是让会长对我刮目相看,最喜欢的饮料是各种口味的波子汽水,最喜欢的事情是堆沙雕!” 回答的当事人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这份焦灼,对于同学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小狮子也只是疑惑地回望。 他就好像单纯地把这一切当做是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毫无保留地介绍着自己的爱好,但又奇迹般地没有透露出一点对于宿傩来说称得上是有用的信息。 “真的超级开心能认识你!嗯……宿傩君!” 挂着异常灿烂的笑容,格劳格拉曼微微弯腰,认认真真地地对着虎杖悠仁手臂上的嘴说道。 “呃,谢……谢谢……” 见格劳格拉曼半没有从宿傩那里得到回应,于是虎杖悠仁犹犹豫豫地代替宿傩说道。 只是下一秒,他就听见宿傩的话在自己的手臂上响起。 “把身体借给我一会儿,小鬼。” 即使宿傩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因为格劳格拉曼的反应动了怒气,但是虎杖悠仁依旧不敢对此掉以轻心,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要拒绝诅咒之王的要求。 “我拒绝,在这里绝对不行。”粉色头发的少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啧,为什么不行,你是害怕了吗,小子?” 宿傩嘲讽的话语对于虎杖悠仁来说已经不再具有杀伤力了,虎杖悠仁不为所动的样子似乎才真正地激怒了宿傩。 在虎杖悠仁的眼睛下方,还各存在着一条红色的细缝,那是在他成为宿傩的容器之后才产生的,但是现在那两条缝隙甚至在满满地睁开,显然是宿傩正在试图和虎杖悠仁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等等,大家快离我远一点!我可能要控制不住宿傩了!”但是虎杖悠仁的话似乎没有人听从,即使面对着的是宿傩,二年级的学生依旧做好了准备。 格劳格拉曼甚至还主动地上前一步,还好奇地对着这种现象探头探脑。 “好神奇啊,果然和五条老师说的一模一样呢!好厉害!” 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其中蕴藏的危险,把头发变成了漂亮的橙红色的狮子少年对此赞不绝口,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宿傩眼中越来越明显的杀意和残忍。 虎杖悠仁还在努力地争取着身体的权利,在大多数情况下,他应该是能够压制住宿傩的才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格劳格拉曼的沙子消除了大多数的他自身的咒力,粉色头发的少年惊恐地发现宿傩居然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失控。 “回去,这是我的身体。”虎杖悠仁用最后的意识对着宿傩激烈地抗议着.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失控无法避免的时候,他感觉有人托住了他的脸,有着奇特术式的学长元气满满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就算是刚才我们已经认认真真地认识过了,但是这样子做着欺负悠仁的事情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学长的话语对于虎杖悠仁来说就宛如救命的稻草,他在着一瞬间感觉到那个外号是狮子的学长就像是背后散发着圣光的救星。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对于身为负面情绪的万能清除大师,特级沙浴理疗师的格劳格拉曼来说,咒力面对他就好像是看见了天敌一般。 格劳格拉曼啪地一下把手掌覆盖到粉色头发的少年脸上,在他的哦i夫和虎杖悠仁的接触之时,五颜六色的沙子立刻像是烟花一样从他们接触的地方喷发出来,在空气中不断地爆炸和扩散。 比起之前沾到沙子带来的咒力的流逝,这一次,格劳格拉曼的手掌就好像是吸收咒力的黑洞,源源不断地蒸腾着虎杖悠仁和宿傩的咒力。 比起咒力不那么多的虎杖悠仁,宿傩的感受是最直观的。 一开始还是咒力的流逝,用流逝可能还不太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咒力在被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快速抽干,他迅速地就失去了对于虎杖悠仁的身体争夺的权利。 诅咒之王不愧是千年以前的咒灵,仅仅只是这短短短短的一段时间的接触,就迅速地产生了足够充斥了整个地板的沙砾,那些暗红色的沙砾有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色彩。 禅院真希有些嫌弃地用咒具把它们朝边上扫了扫,开始和熊猫、狗卷棘他们一起把被埋进沙子里的一年级们扒出来。 见到格劳格拉曼的术式似乎在对付宿傩的方面卓有成效,让本来还嚣张狂妄的特级咒灵刚一矛头就失去了竞争力之后,女孩子的情绪又放松下来,对于自己的同学的实力之强劲的理解更上了一层楼。 “把沙子收起来吧,格劳,也不知道校长和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况且也到饭点了。” 禅院真希对着似乎对于学弟的脸玩上瘾了,正在不断地揉搓着虎杖悠仁的脸颊的格劳格拉曼说道。 对于猫这种富有好奇心的生物来说,虎杖悠仁脸上的那两条缝隙,格劳格拉曼可以端详上一整天。 被揉得很惨的粉色头发的少年总算从某只大猫的魔爪中逃脱,刚一脱身,他就急吼吼地加入了熊猫和狗卷棘的行动,一副生怕再被格劳格拉曼逮去的样子。 知道禅院真希是担心他们又被老师发现,被出发着要写检讨,格劳格拉曼顺从地答应着,只是还没等他动作,身后的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让小狮子的身影瞬间定格。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我还当你们又跑到哪里去了。” 身穿着白大褂,作医生打扮的女性懒懒散散地倚靠在门口,周身萦绕着一种颓丧慵懒的气息。她的眼睛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像是已经连续工作了许多天那样,不过也可以理解,在咒灵多发的季节里,前来需要她治疗的人也会相应地变多。 “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怎么不开灯?刚刚我可是差一点就要给悟那家伙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让你们接了任务。” 说话的是家入硝子,咒高的老师不多,就算是教师,平日里也需要去执行任务,故而唯一常驻在高专的医生貌似就被夜蛾正道和五条悟拜托了照看他们一下的任务,也难怪她会找上来了。 女人的手中有一根香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像是装饰品一样地夹着,被翻来覆去地摆弄着,家入硝子的注意力也全然在香烟上面,丝毫没有看向他们的一丝,但是就是这样轻飘飘的语句,却让在场的二年级们通通心中一紧。 “家入小姐不会把这些告诉正道的吧?”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熊猫,1她和家入硝子认识得最早,熊猫的外表本来就一直很有人气,他求起人来也是得心应手,“千万不要告诉正道啊。” 家入硝子一进门就知道了他们在搞什么,无非就是给新人进行一个有意思的欢迎仪式罢了,这种增进感情的方式学校一直是很鼓励的,但女人还是要要微妙地发挥一下恶趣味,逗一逗这些学生。 “唔,这个嘛,”女医生故意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苦恼,“说不准呢,毕竟我是被拜托了嘛。” “千万不要啊,家入小姐,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去打扫学校的后山了。”听到家入硝子这么说,小狮子几乎称得上是两眼泪汪汪了,依看就是回想起了什么惨痛的回忆。 “你们不知道啊,”格劳格拉曼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你们不知道啊。” “学校的后山它有那么大,那么,那么大啊!” 像是语言已经不能表现出学校后山之大和夜蛾正道对于自己的处罚之残酷,小狮子还要蹦上桌子,拼了命地伸展着手臂,来比划着后山的大小,谁看了能不说一声惨。 被格劳格拉曼夸张的手法和手舞足蹈的控诉给逗乐了,家入硝子差点扑哧一声低笑出声来,但是为了不使这个可爱的孩子受到打击,她强憋着笑意转过身去。 看起来像是心意以定,正在斟酌之中,又像是还在思索着中个决议,让格劳格拉曼和熊猫着两个毛茸茸的小动物齐齐低紧张起来。 “好啦,”女医生做出一副像是已经进行过一番激烈的心里斗争,终于做出了什么足以影响世界格局的大决定出来似的,在狮子少年紧张的目光中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暂时不告诉夜蛾校长好了,只要你们在他回来之前把教室收拾干净。” “好耶!”“好耶!”熊猫和格劳格拉曼一前一后低欢呼着。 这接连的两声欢呼,让本来在连续的加班之后感到非常疲惫的女医生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看到这些孩子充满活力的样子,她才能够拥有暂时从那些工作中解脱的快乐。 “反正也只是来看看你们是不是安安全全的,其他的我倒是没有被嘱咐着要来关注呢,你们不用这么担心的。”对着禅院真希和狗卷棘摆了摆手,家入硝子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她不由低想起了自己从前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闯祸的日子,着似乎是高专传统了,真难为夜蛾老师能够容忍他们到现在。 某个长不大的青年到现在还在日常立志于为增高夜蛾正道的血压出一份力呢。 看到这些学生,就好像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当年和那些回忆起来就闪着光亮的青春和记忆。 只是那些过往的美好时日似乎都随着时光流逝,物是人非而都一去不复返了,家入硝子如此想着,把烟叼在了嘴里。 “你们吃饭了吗?”她有许多话想要说,有万千思绪需要感慨,但是最终还只是看着这些孩子说出了这句平平淡淡到让她想要收回的话。 “还没有,我们正要一起去。”回答她的是禅院真希,女孩子正在刷着手机,查阅这上面的旅游攻略和美食信息,她出门的次数不多,于是还是比较信任这些高科技推荐的产物。 “反正今天老师都不在,也没有任务,所以就想着我们一二年级干脆一起出去吃个饭好了,就当作是欢迎会的最后一个流程。”女孩子翻看这手机,兴致缺缺低划过了几个选项,今天的推荐似乎都不怎么样。 “要不要试试看去这家店,我很推荐哦。”家入硝子报处一个店面,立刻让几个学生感兴趣低朝她看过来。 “这家店,名字好耳熟,哦,原来是这家,看起来评分很高耶!”禅院真希很顺利低就搜索到了家入硝子口中的那个店铺,对于家入硝子知道这个店铺有点好奇,“家入小子以前去过这家店吗?” “嗯,不过已经是学生时代的事情了。”女人露出了一个追忆的神情,“那已经是好几年前了,可真是怀念啊,不过现在倒是没再去过了。” “似乎说了没有必要的话,不过没关系,这家店的口碑一直不错,如果没有更好的备选项目倒是可以去试一试,而且似乎可以带宠物进去。” 家入硝子留下这句话,就如同她来的时候那样静悄悄低离开了。 “那我们就去这家店吧。”看到其他的几个同学都给不出来什么更好的决定,禅院真希便率先定了下来。 ———————— “这是您的宠物?”对于站在穿着袈裟的青年肩膀上的大鸟,即使是见多识杠的孔时雨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绝对是一只奇特的鸟类,它是一只猫头鹰,孔时雨自认为很了解这个此时借用着夏油杰身体的“人”的想法和思维,对于它居然耶会饲养着这样的鸟类而有些惊讶,这样耶难怪男人要约他来这个可以携带宠物一起用餐的餐厅见面了。 “宠物吗?”脑袋上有着一条缝合线的男人眼中毫无笑意,却依旧抽动了一下嘴角,“不,预感之母不是那种普通的东西,她将会是我最隐蔽的线人。” “我接下来不会再和你见面了,讯息之类的东西直接交给这个小家伙就可以。”假夏油杰吧猫头鹰递给孔时雨,那只鸟类占到中介人的手上,病和他对视的时候,孔时雨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个长着嘴的大脑。 “我明白了,”孔时雨谨慎地点头应下,又对着面前的青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您知道我有一些关系不错的同行,之前我从一个俄罗斯人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有一个美国人的组织似乎也在寻找着一些关于‘奥林’的消息。” “美国人吗?我倒是真的很好奇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势力下水了,他们自然会互相牵制的,如此看来,这样再多上一个组织出面,如果他们按照规矩来办事,倒也一直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你看着办吧。” 僧侣打扮的青年无所谓地摆摆手,表现出想要离开的意图:“我就先走了。” 在一番讨论之下,为了让熊猫也能够参与到聚会中来,二年级和一年级的最终还是敲定了去家入硝子所介绍的那家餐厅。 一进门,几个人就先去找地方坐下,紧接着就是猜拳,非酋去跑腿似乎已经成了高专的惯例之一。 本来还以为能够让一年级去跑腿,不过没想到这次是禅院真希和格劳格拉曼的运气最不好,格劳格拉曼负责去点单,禅院真希则去拿了点饮料什么的。 当禅院真希抱着几瓶饮料往回走的时候,正好刚要路过一个包间,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第93章 第 93 章 禅院真希一开始没有特别在意那个从包间里正要走出来的人, 只是后退了一点,让开了一点空间,以免手中抱着的饮料撞到出来的人。 她只是想着等到在开门人出来之后再走, 毕竟她抱着饮料, 多少有点不便, 要是撞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同时, 禅院真希再次清点了一下怀中饮料的数目, 只是数到后面却忽然发现了自己似乎少拿了一瓶, 那是格劳格拉曼之前拜托她拿的波子汽水。 “拜托了, 真希, 我还差一颗绿色的弹珠就能再凑齐一套了。这家店居然有哈密瓜口味的波子汽水, 绝对不能错过啊!” 格劳格拉曼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 让禅院真希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真拿他没办法啊,这不是都收集了十套了嘛。”扎着墨绿色高马尾的少女无奈地自言自语道。 “算了, 反正格劳最近也有在遵守和夜蛾老师约定好的喝饮料次数。” 虽然有别的饮料可以替代,但是到时候那个提起波子汽水里的玻璃弹珠就两眼放光的家伙绝对会变得委屈巴巴的吧,禅院真希这样想着, 寻思着反正也不远, 就打算着再回去拿一趟。 只是等她刚一抬头就看见了让她难以置信的画面,让女孩子的脚步再难以挪开一步。 黑发,奇怪的刘海和宛如僧侣一般的装束的独特搭配, 是禅院真希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而这种熟悉的印象曾经代表着禅院真希最为恼火的一次失利。 “居然是夏油杰……不,不是他,绝对不可能……”墨绿色头发的少女喃喃自语, 却又很快地吞下后面的话语, 她因为过度的惊讶而近乎失去声音。 那个男人应该已经死去了才对, 那么眼前的男人又是谁?替身,双胞胎,还是那个男人其实没有死? 在电光火石之间,禅院真希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猜测和想法,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又一种从背后生出的寒意满满地爬上了她的脊背,让女咒术师的神经在那一瞬间紧绷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哦?” 禅院真希注意到自己刚才做法的不明智,她似乎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力。 僧侣打扮的青年朝她的方向投来目光,从他口中发出疑惑的声音,虽然面上还带着一种恶心的微笑,但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是已经带有着残忍的意味了。 “看来你认识我呢,嗯,这身衣服,是高专的小崽子啊。” 眼前的“夏油杰”的话语让禅院真希下意识地握紧了领口的漩涡纽扣,几瓶饮料因为她的动作从女孩子怀中滑落,但是她已经没有功夫去顾及这些了。 见到这个“夏油杰”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禅院真希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可以悄悄溜走的选择了,只能选择尽量在这些短短的几次交锋中获得尽可能多的情报:“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的这副表现,难道不是认识我吗?”扎着丸子头的青年语气戏谑地反问道,似乎对于她有些感兴趣。 假夏油杰向前一步,禅院真希就在这莫名的压迫感中后退一步,饮料全部散落,但是这不是惋惜的时候了,禅院真希把手伸进连帽衫的口袋里,那里正放着一把小型的咒具。 她心中有些发紧,手上握着咒具的力气也越发地变大,似乎通过这样的方式,就能让心思震颤的禅院真希从中汲取到一些温度和力量。 由于只是和同学一起出门,而不是执行任务什么的,禅院真希并没有携带杀伤力较大的咒具,只是仅仅出于习惯携带了一把便携式的,使用这样的咒具无疑是难以和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具有威胁性的男人对抗的。 “你绝对不可能是夏油杰。” 虽然百鬼夜行的时候,禅院真希在夏油杰希冀学校的时候昏迷过去了,没有看见所有的过程,但是后来她也从乙骨忧太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那个袭击学校、发起这场灾难的诅咒师绝对在那时候已经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禅院真希抽出了短刀样式的咒具,握住缠满着符咒的刀柄,把刀尖指向“夏油杰”的方向,绷紧了肌肉,用几乎算得上是质问的语气严厉地问道。 “我就是夏油杰。”青年的话语里带着轻蔑回答道,似乎对于禅院真希的威胁之意毫不在意。 男人再次向前一步,来到了灯光糊的脸。 扎着深绿色高马尾的女咒术师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和印象中的夏油杰最大的不同之处 眼前的青年虽然无论是长相还是声音都几乎和那个诅咒师一模一样,但是男人的额头上却突兀地出现了一条粗糙地被线疯合上的印记,就好像是恐怖片中才存在的设定,在这样的光线下无端的使得人背后发凉。 “不要再靠近了。”禅院真希把短刀往前送了一些,威胁之意更甚。 那个“夏油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明显合扭曲,她似乎对于禅院真希此时带有恐惧的孝义市的防备感到非常满意和满足。 一只丑陋的背影从男人的身前出现。 戴着一个白色能剧面具的咒灵出现再两人的中间。那是一个除了面具脸部意外全部是一种类似黑色淤泥一般材质的咒灵,在缓缓地以蠕动的方式向禅院真希的方向前进。 它的速度应该不快,禅院真希初步做出了一些判断,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咒灵她应该有找准时机逃离的机会。 是的,眼前的这个长相甚至术式都和那个曾经的特级咒术师如出一辙的男人让禅院真希即使心中再不甘,也只能暂时采取最保守的方式进行战斗。 但是在她做出这个判断的下一刻,能剧面具咒灵的速度就陡然加快,几乎化为虚影一般地瞬间就来到禅院真希的面前,她只能凭借着优秀的身体素质躲过这一击。 禅院真希能感觉到自己绝对把短刀划过了咒灵的身体,她也明显地感觉到了手下的滞涩感,但是在她站定之后,看向咒灵方向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染上绿光的伤口在咒灵的一阵蠕动后就被新的淤泥所填补了。 “还不错嘛,这就是天与咒缚吗?”“夏油杰”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旋即又露出一个更肆意的笑容来。 只见男人随手一挥,那个咒灵就如同有丝分裂的细胞一般,裂开来变成了两半,似乎觉得还不够,那咒灵便再次分裂。 一滴冷汗从禅院真希的额角缓缓滑落,女孩子察觉得到,虽然咒灵经历了分裂,但是那些分裂后的个体给扎着深绿色高马尾的女咒术师带来的威胁感却一点也不比之前的那只总和的家伙要小。 这样的数量对于孤身一人、势单力薄的禅院真希来说,即使她身为天与咒缚有着强健的身体素质,一次性对付起四只这种强度的咒灵也绝非易事,更不要提在咒灵旁边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诅咒师正在围观。 “去吧。” 随着扎着丸子头、僧侣打扮的青年一声令下,能剧咒灵立刻不再和少女对峙,而是立即向禅院真希的方向扑去。 这把短刀的机动性几乎已经被禅院真希发挥的淋漓尽致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少女在勉强地解决了一个咒灵□□之后,终是难以再逃脱第二个的攻击。 惧色是一点也没有出现在女咒术师的脸上了,她本来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 就在禅院真希准备在咒灵攻击自己的瞬间杀死它的时候,却听到自己身后的走廊里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真希……”这句熟悉的呼唤让真希微微分神,刚才一只紧绷的心弦似乎因为这声呼唤和那个正在向她奔跑而来的红色身影所放松。 “真希!” 这本来只应该是一次普通的聚餐才对,格劳格拉曼在去点单回来以前都是这样想的,只是在经过拐角的时候看见了禅院真希的背影,狮子少年刚想要叫一声女孩子的名字,却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有暗红色的痕迹从女同学的衣袖下渗透出来,就像是一朵在暗处盛开的梅花,却直接刺痛了格劳格拉曼的双眼,之前从东京回来的时候在医务室看见自己的同学的时候就足够让他留下无可磨灭的印象了。 “哦呀。” 假夏油杰脸上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一点,但很快那些微表情就被一种令人不适的表情所取代,就宛如是在看一块案板上的猪肉一般,带着毫无人性的审视的目光。 僧侣打扮的男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走过来的红发少年所吸引,半点再不曾分在墨绿色马尾的少女身上,因此攻击者禅院真希的咒灵也因为得不到主人的指令而停了下来,让女咒术师获得了喘息之机。 格劳格拉曼几乎是一眼就确定了这场事件的主谋。 “就是你这家伙吧。” 平静到极点的话语从把自己的头发变成了一种鲜艳至极的红色的少年口中吐露,但这样的话语再这种语境之下,倒更像是暴风雨将要来临前在平静海面下压抑着的怒浪狂涛。 “格劳?”禅院真希忍不住轻声呼唤了一声。 这样的格劳格拉曼是禅院真希从未见到过的,在她的人士中,眼前的少年就是狮子的代名词,还是一只傻乎乎的、没头没脑的狮子,每天最大的兴趣就是玩沙子和思考自己明天要变成什么颜色。 格劳格拉曼一直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样子,只有现在这个时候,禅院真希才能感觉到少年的本体真的是一直凶猛的捕猎者,而不是只会卖萌的可爱猫咪。 几乎化为实质的怒火几乎能过够从格劳格拉曼红色的头发和眼神中体现出来,完完整整地传达倒了禅院真希那边,但是这样磅礴的怒火却不是对于女孩子的,而是对着对面的诅咒师。 “是我,非常抱歉刚才点单的时候稍微耽搁了一会儿。” 听到自己同学的呼唤,格劳格拉曼回头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这时候他又变成禅院真希熟悉的那个同学了。 “真希去旁边休息一下吧,我很快就结束了。”格劳格拉曼转过头时的话还带着温度,但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又变得和刚出现的时候脸上那冰冷的表情一般冷硬。 “你是打算要和我速战速决?”对于格劳格拉曼的这句宣言,“夏油杰”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界最好笑的事情,语气变得轻佻又傲慢。 这一次,格劳格拉曼没有回答他,红发少年就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一般用实际行动给他展示着这样的可能性。 即使之前在看格劳格拉曼轻松地让宿傩回到虎杖悠仁的控制之下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些自己的这位同学的厉害之处,但是现在看着格劳格拉曼接下来的这一系列轻描淡写的动作,禅院真希还是忍不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格劳格拉曼什么也没有做,唯一算的上市多余动作的大概就是在路过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能剧面具咒灵身边的时候,用指尖拂过它们的身体。 但即使这样的一个几乎算不上攻击的动作,却让强度至少有一级的咒灵迅速地土崩瓦解,化为黑色的沙砾,在地上留下四摊小小的黑色沙堆。袚除咒灵对于存在本身就是咒灵天敌的格劳格拉曼来说就是宛如吃饭喝水一般的操作。 那些在普通咒术师面前叫嚣的咒灵,在格劳格拉曼面前就宛如纸糊的老虎,被一戳就消失了。 刚才还满脸轻松和嘲讽的男人这才在咒灵消失的那一刹那才终于挂上了严肃的表情。 但比起严肃和警惕,“夏油杰”眼中所存在的更多的是关于格劳格拉曼刚才的一系列举动的真实性的怀疑。他从获得这具身体的时候以来,就深深地自信于咒灵操术的伟力,出现这样一个称得上是咒灵天敌的家伙,对于他的计划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几乎能将其倾覆的严峻挑战。 “不要跑!”格劳格拉曼怒喝出声,却被一堆咒灵自杀式地攻击而阻挡了去路,即使消灭这些咒灵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但是这么多的沙砾还是阻挡了他的视线和路径。 格劳格拉曼的反应已经很快,但精通保命的脑花比他的速度更快,咒灵没有了可以再捕捉和吸收,但是命没有了却是头等大事。 也顾不得其他的计划了,无数的咒灵就这样被脑花所扮演的“夏油杰”肆无忌惮地在料理店里放出,格劳格拉曼为了不让那些咒灵伤害道店里的其他人,只得暂缓追击的计划。 “真希,你的情况怎么样?” 眼见“夏油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格劳格拉曼当即不再追击,转而回到禅院真希身边,紧张地看着她。 禅院真希这时候才从给自己同学超越常规的战斗力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她在格劳格拉曼的提醒之下才发现自己的手腕正在滴血,那里刚才被咒灵咬了一口,有些发黑中毒的迹象,但是由于咒灵被格劳格拉曼袚除,毒素也随之消失了。 疼痛感在这时候才顺着神经传递到禅院真希大脑,让她意识道疼痛,刚才国与危急的情况促进了肾上腺素的产生,让女孩子甚至一直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流血。 “我没有事,只是小伤而已,不用担心。”禅院真希草草地用外套止住了伤口处的血,剩下的伤在那时也没法处理。 女孩子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对自己担心不已的小狮子的脑袋,看着格劳格拉曼的投放重新变成放松的橘红色才放开他。 “我们走吧,这件事得赶紧告诉夜蛾校长和五条先生才行。” 禅院真希接着格劳格拉曼肩膀的里站起来,失血让她嘴唇上的血色变得浅淡了一些,但是并不影响女孩子的行走能力,她走的还是很稳当,甚至称得上是健步如飞。 出了这样的事情饭自然是吃不成的了,高专众人只得让店家打包把食物直接送到高专来,就赶紧一起回了学校。 禅院真希受了伤,被安排去治疗,格劳格拉曼只来得及从她那里知道袭击者的名字叫“夏油杰”就被五条悟提溜去了夜蛾正道的办公室。 “你说袭击你和真希的人是夏油杰?”夜蛾正道在听到了那个名字半晌之后才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的,真希是和我这么说的,我记得那是一个小眼睛,有着奇怪刘海、扎着丸子头,还一副僧侣打扮的青年,她似乎有可以操控咒灵,驱使它们的能力。” 格劳格拉曼事无巨细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试图让夜蛾正道从中参悟到更多的情报,帮助锁定犯人。 但是听了这样的描述,本来还倚靠在一边的墙上,沉默不语地旁听着的白发青年却做出了最激烈的反应。 “” “那个到底是什么人?”在探望禅院真希的时候,格劳格拉曼依旧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看起来对于自己没有即使抓住那个伤害了禅院真希的人耿耿于怀。 “格劳不知道吗?”禅院真希疑惑了一瞬,又很快反应过来,“也对,之前百鬼夜行被掀起的时候你不在学校,真的是错过了好多。” “诶?真希能给我讲讲看吗?”说道百鬼夜行的话题,格劳格拉曼的毛色不由地又暗淡了一个色调,语气也变得有点冷,“难道说,之前攻击你们的也是这个人?” “不,虽然长相和术式都是一样的,但是那样的气质和性格绝对不是一个人。”禅院真希笃定地说道。 “怎么会?”朱红色的小狮子看起来更加困惑了。 “没错,是不一样的人,而且五Iran光线不好,但是我记得非常清楚,我今天看到的那个男人,他的额头上有一条缝合线,但是之前那个袭击学校,开展百鬼夜行的诅咒师额头上绝对没有这个东西。” 因为再床上,所有难得的没有扎起马尾辫的少女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似乎连她自己也对于这种奇怪至极的现象而感到困惑,着究竟是什么,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接触她的疑惑。 “缝合线?” 走进来的是家入硝子,女人正叼着一根烟,不过这次也是没有点燃的,女医生虽然有烟瘾,但是却很少当着学生的面抽。 听到禅院真希和格劳格拉曼的对话,家入硝子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这种缝合线?”家入硝子对手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张图片给禅院真希看,那上面就是一个缝合的非常漂亮的伤口。 “是的,但是要更粗糙一点,我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就像是那个人的脑袋曾经被整个切开又缝合上了一样。”禅院真希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补充道。 “这样啊……”黑发的女医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眼神有些飘忽,她眼下的青黑色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明显了一些。 “我去把这些信息告诉夜蛾校长,真希,你再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女人离开了医务室,只留下禅院真希和格劳格拉曼再里面。 “对不起。” 天与咒缚一向恢复力强大,禅院真希感觉要是家入硝子不给她包扎,她自己将就着一下也能愈合,她刚想要打法格劳格拉曼去干自己的事情,不要在自己的病床边上浪费空气,就听见自己旁边的少年忽然难过地对着自己道歉。 “你在说什么傻话,要是现在收回的话,我还可以当作没听见。” 墨绿色头发的少女撇了撇嘴,露出了一个牙酸的表情,似乎对于格劳格拉曼的话有些不适应。 “因为真的好难过,看到真希还有大家受伤,我却总是不在你们身边。” 毛色都黯淡了的小狮子低着头,小声地说道。他的头毛都变成了委委屈屈的有点泛着灰色的浅红,看起来像是被洗褪色的毛绒娃娃,让人生不起气。 “你们着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回事!” 女孩子忽然拔高的声音让格劳格拉曼一愣。 “以为自己有了点力量就擅自包揽责任的习惯还真是一脉相承,先是乙骨忧太那小子,又是你,下一个是熊猫还是狗卷棘?不许哭丧着脸!” 禅院真希板起脸来很又威慑力,至少让刚才沮丧得不得了的格劳格拉曼立刻下意识地收起了那种表情。 “我们是同伴啊,同伴懂吗?才不是谁是谁的责任,”深绿色头发的少女教训着这只又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小狮子,“下次再听到谁说这种话,我绝对会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 在教育完了之后,看着又变回暖色调的小狮子,禅院真希才算是满意了。 格劳格拉曼被自己的同学顺利地打发走了,却在出门的时候差点和某个带着眼罩的白发青年撞了个满怀。 “果然在这里啊,格劳,接下来有任务要给你。”五条悟这次少了些不正经,难得的像是正在地在发布任务了,格劳格拉曼本能地感觉到这一次的任务也许有些不同寻常。 “真是的,那群老橘子。”五条悟暗骂了一声高层,但看向自己此时把头发变成橙红色的学生是又露出了一点如同之前一样的微笑。 “像平时一样就好,格劳,我接下来大概要祝愿那些风干橘子皮能够长命百岁了。” 第94章 第 94 章 “我的部下在不久前提交的报告中, 说到他在日本看见了你的龙。” 在前超越者接通了电话之后,有着浓密络腮胡的男人就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作为多年的老相识,又是性格直白的人, 歌德和米切尔·恩德的交谈大多都是这样的模式, 省去了官方的那些寒暄, 反而使得米切尔·恩德愿意和他多说两句,提高了不少效率。 “早上好, 约翰, 真是怀念的声音, 你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亲自给我来电过了,我都快忘记了上一次听到你的来电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去年的圣诞节?我记得你还说祝我长命百岁。” 老人平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却只是针对约翰·歌德许久不曾来电进行了一番抱怨, 而没有提及一丁点有关歌德之前说话内容的有效情报。 这种避而不谈的态度让约翰·歌德的眼中暗了暗, 男人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早上好,米切尔, 希望你还身体康健。” 既然年长者已经这么说了,适度地寒暄一下似乎是必不可少的的事情了,但是同时歌德也没有忘记自己来电的目的。 米切尔·恩德一夜之间变成普通人的事情一直是笼罩在德国当局头顶的一块阴云, 德国当局至今仍然把米切尔·恩德失去异能力这件事当作绝密,可见失去一名超越者对于德国的意义, 而保尔·海塞不久前的报告让一些人包括他在内都又生出了一些心思。 “托你的福, 我好得很, 说起来你的特工都是些不错的小伙子,上周还主动帮我的妻子把菜拎回来,不过要是你愿意让他们离我的房子远一点就更好了, 我可不想要在阳台上掉了一根钢笔都能够砸中两个特工。” 歌德听到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些瓷器碰撞的声音, 老人似乎是在喝了一口茶水之后才悠悠然地回答道, 对于歌德的来意,他似乎心知肚明,却毫不在意,甚至根本不放在心上,喝茶对于他来说似乎在此时此刻胜过了一切。 “你的异能力恢复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约翰·歌德急切地问道,又忽然想起了别的可能性,男人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声音不自觉地透露出一些冷意,“你到底在做些什么,米切尔?” “放轻松,约翰,那只是一些小问题。”老人不紧不慢地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小问题?”蓄着胡须的中年人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沉默地拿起了自己的烟斗,一下一下地抽起来。 “我们都知道那些高层在打什么主意,你不是也看不惯他们吗,约翰?”老人见那边没有人回应,也不恼,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约翰·歌德,无论如何,我的答案也只有这个,我的异能力即使回来也不会去为那些政治家做事的。” “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落魄到需要国家救济的普通老头子罢了。” 电话被突兀地挂断了,米切尔·恩德只能听见从座机电话中传来的忙音。 老人无奈地笑了笑,耸了耸肩,露出一个调皮的表情。 “毛毛。”老人向着厨房的方向呼唤了一声,白色的蒸汽正从那间小巧的厨房里涌出。 但是米切尔·恩德等待了许久,依旧没有获得意料之中的回应,只有水壶烧开发出的尖锐声音在厨房中回荡,老人的脸上忽然染上了一些担忧。 在约翰·歌德面色沉重地搁下电话之时,头戴礼帽的青年也适时走了进来,瞄准了时机开始进行着今日的例行报告,那些都是由工作热情异常高涨的保尔·海塞那里得到的情报。 “美国人那边也有一些动作,他们得到消息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快得多。”托马斯·曼摘下礼帽,魔术师打扮的青年如同变戏法一般地从里面取出纸质的报告,交给约翰·歌德。 “美国人?”听到这个词,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就下意识地皱眉,但是当他看清楚报告上最显眼的那个名字的时候,男人本来皱起的眉毛又舒展开了一些。 “是‘组合’的人,菲兹杰拉德那个家伙的组织,这个倒不用担心,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的得到的消息,但是要是是那个人的话,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情况要好一些。” “需要我也去日本协助保尔·海塞吗?”魔术师似乎对于前望日本充满了兴趣,自告奋勇地自荐着。 但歌德却不会这样轻率地再派遣自己的一名得力干将前往日本,当即打消了青年的想法。 “不用了,日本已经是一个充满了火药的炸药桶了,只要一个火星就会迅速爆炸,而我们暂时没必要做这个点火的人,让保尔照常进行任务就行,他应该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了才对,追查到‘源头’才是头等大事。” —————— 黑色的轿车在古老幽闭的古典日式宅院前停下,五条悟和格劳格拉曼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没有任何临阵脱逃的理由了。 对于这次拜访或者说是召见,白发青年似乎是在单方面地表示抗拒,许久都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保持着思考的状态,却并没有挪窝的意图。 看到五条悟这样,格劳格拉曼也没有动作,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老师。 坐在前排开车的辅助监督迫于命令,体贴地替青年拉开车门,困惑的粉毛小狮子看看已经开始冒冷汗的辅助监督,又看看一脸不爽的五条悟,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不过心中矛盾和怨愤再多,但毕竟还是对着高层的,格劳格拉曼最终还是不忍心让可怜的辅助监督为难,率先下了车,让有些微胖的辅助监督稍微松了一口气。 “五条老师……”格劳格拉曼下车后迟疑地呼唤了一声,回过头却发现在他下车的同时,白发男人也动作敏捷地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 “怎么了格劳?” 就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带着眼罩的白发青年笑盈盈地回答着学生的问题,还在学生没注意到的地方微微抬起眼罩的一角。 冰蓝色的眼睛眼含威胁之意地看向辅助监督的方向,五条悟的目光顿时让穿着西装的男人冷汗流得更快了。 “没什么,五条老师,我们走吧。”见五条悟已经下车,格劳格拉曼的目的也达成了,少年没有再追究,当即开心地对着自己的老师露出一个笑容,说着就顺着辅助监督的指引向着宅院的大门走去。 像是料到了他们的到来,并对此早有准备,盘着鬓的侍女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见二人的身影出现,她优雅地向二人行礼。 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五条悟像是对种司空见惯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但格劳格拉曼则是好奇地看了几眼侍女,对于侍女的这种状态非常的不解。 身穿和服的女性明明是个真正的人类,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是在依照着某个看不见的标尺,一丝不苟,简直就仿佛比女儿节的人偶更像是死物。 禅院家的邀请是只针对格劳格拉曼一个人的,即使五条悟身为五条家的家主。 侍女坚定地拦住了五条悟,虽然她在白发青年的气场之下微微发抖,依旧坚定地示意格劳格拉曼一个人跟从她进去。 见她态度实在强硬,五条悟也没有坚持,这时候再为难一个奉命行事的侍女就太没品了。 白发青年只是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像是在嘲讽这样死板和严格的教条,而被他讽刺的对象则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一般,依旧挂着面具般完美无瑕的微笑,让格劳格拉曼跟着她到里面去。 格劳格拉曼被侍女带领到一个僻静的院落里。 这个院落虽然隐蔽,内部装潢却半点不马虎,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可以说是下足了功夫,有着一种低调的高端感。 而和室一侧正坐着禅院家的家主——禅院直毗人。 他看起来就是个精瘦的老人,只是有活力的很,在这样一把年纪还嗜酒如命,充满精力。 见到禅院家的家主,普通的咒术师第一次见到本来多少会有些惶恐。 但格劳格拉曼却没有一点紧张,反而神色自如地走到老人的面前,甚至还好奇地打量着老人。 之前格劳格拉曼听闻他的儿子似乎和父亲不合,只盼着等父亲离世就自己上位,他先前还以为他和乐岩寺一般都是老态龙钟的样子,如今看来他再当个几十年家主肯定不成问题。 在格劳格拉曼打量着老人的同时,禅院直毗人也在打量着这个传闻中的咒高学生。 在五条悟的包庇之下,禅院直毗人一开始对于格劳格拉曼的印象就是一个五条悟从国外带回来的小鬼,将来十有八九是那个五条家的小子的忠实拥护者, 直到之前眼前的少年被五条悟带领着在咒协的总部大闹了一场,他们才终于发现这一块在这之前都被五条悟隐藏的很好的璞玉。 用璞玉来形容格劳格拉曼也不准确,在禅院直毗人看来,自己今天约见的这名咒术师无疑是已经拥有了令人惊艳的实力了,甚至如果让他拥有一个机会,少年被评为特级都不是不可能的。 “叮——”瓷质的杯盏碰撞,发出玉碎般的轻响,拉回了格劳格拉曼在禅院直毗人一直沉默不语的时候就开始不断游离的注意力。 清酒被倒入器皿,不过是在禅院直毗人自己面前的酒盏中。 而被老人在格劳格拉曼面前奉上的却是茶水,直毗人似乎没有想与未成年人对酌的意思。 “谢谢?” 有点疑惑地接过了茶杯,对于别人的善意,小狮子一向是非常不擅长拒绝的,虽然对于自己今天为什么被叫过来还是非常迷惑不解,但是格劳格拉曼还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老人道着谢。 “不用这么紧张。”年迈的禅院家家主笑着说道,抬了抬手,示意格劳格拉曼放松一点。 “乙骨忧太是你的同学吧,他现在有需要去国外进行的任务,只是他目前手头上还有接管的事务,暂时没有人能胜任,于是,我们就决定由你来接手,在这件事处理完成之前就只对此负责。” 由于在来之前就被五条悟叮嘱过尽量随意就好,格劳格拉曼虽然没有主动去加班的想法,但是看禅院直毗人的意思,他在接受这项任务但之后就不用去做其他任务了,粉色头发的少年没有拒绝。 在格劳格拉曼同意交接乙骨忧太手头上的这个任务之后,禅院直毗人和格劳格拉曼的会面就几乎可以说是结束了。 见到目的达成,禅院直毗人却没有立刻让格劳格拉曼离开的意思,而是挂上笑容,就先是一个关心后辈的老人家一样笑眯眯地称赞其格劳格拉曼的术式来。 “你的术式非常优秀啊,是这些年来少见的非常罕见又强力的术式了。”禅院直毗人语气和蔼地谈论着眼前这个顶着一头非常奇特的粉红色头发的少年的术式。 不得不说,自从五条悟带着格劳格拉曼在忌库门口发表了那样的宣言,在加上之前的那次姊妹交流赛由乐岩寺嘉伸上报的情况来看,格劳格拉曼的术式对于整个咒术界格局来说也许会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 五条家拥有六眼和掌握了禅院家的家传术式的伏黑惠,本身就强劲到了不得不让禅院家和加茂家联手的地步,现在再加上一个拥有无效化咒力术式的格劳格拉曼,未来的强盛几乎是必然的。 如果再不加以关注,也许将来的咒术界将会出现五条家一家独大的事情,这也是禅院直毗人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之一。 “你在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或者说有什么梦想吗?”禅院直毗人从第一印象中就看出这个天赋非凡的少年绝对是个很好骗的家伙,若是能顺利四把格劳格拉曼从五条家那里撬过来,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这个问题对于格劳格拉曼来说简直就是送分题。 “我想要成为特级咒术师!”粉色头发的少年不假思索地说道,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小声地补充道,“因为有一个想要让他对我感到骄傲的人。” “是这样啊,有梦想是很好的事情,”老人语气温和地回答着,微眯的双眼中快速地闪过了一些看不清的情绪,“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了。” 随即禅院直毗人一挥手,示意格劳格拉曼可以离开了。 但在格劳格拉曼站起身的时候,老人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用随意的语气提出了让格劳格拉曼留下吃饭的邀请。 “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起用午饭如何?”禅院家的家主难得平易近人地说道,就好像他就是临时起意一般。 本来禅院直毗人约格劳格拉曼见面的时间就非常巧妙,恰好就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按照正常的进度,无论如何都能够保证格劳格拉曼和禅院直毗人的商议在午饭的时候结束。 这也使得老人能够顺理成章地提出这个邀请,而不会显得过于刻意,至于自称老头子什么的,则是他自己的一些恶趣味和一些故意卖惨的意味了。 “午饭的话,可是……” 粉色头发的少年看起来有些犹豫,对于这位第一次见面的人邀请他吃饭,他牢记着禅院真希对自己的叮嘱,不能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况且五条老师有可能还在外面等待着。 但是他本来就是十分尊老爱幼的人,面对这样一位老人的邀请,格劳格拉曼有点不忍心拒绝。 “没关系,没关系,不愿意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只是我大概就只能一个人用餐了。” “我很乐意的!”听到禅院直毗人这样说,格劳格拉曼当即不假思索地说道。 但是这么一答应了,小狮子又有点后悔:“但是五条老师那边……” “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去和他说过了,你只要放松地留下来,想用这一次午餐就好了。” “对了,也许你不会介意我们的午餐再加入一个人?” 在格劳格拉曼再次坐回自己的席位时,禅院直毗人把玩着酒盏,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 “不会介意的,热闹一点也非常棒的!” 想起了自己在高专吃饭时和同学打打闹闹的场面,格劳格拉曼不由地会心一笑,之前听禅院直毗人的一系列自嘲,对于能让这场饭局热闹一点的提议是半点也不拒绝。 但是没想到在另一个要加入的午餐伙伴到来之前,反而是今日午餐的菜品率先被侍女小心翼翼地端上来了。 见菜豆上齐了,却还是不见第三个人的影子,禅院直毗人挥手拦住了自己的正在为自己上菜的仆人,冷声问道:“直哉现在在哪里?” 这时候禅院直毗人的语气一点也不复面对格劳格曼时的那种和蔼和温和,而是严厉而冷酷,这才是属于禅院家家主原貌的冰山一角。 “直哉少爷,马,马上就到!”被他拦住的仆人已经算得上时训练有素了依旧被老人厉声质问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可能还要在等待一会儿。”在仆人和侍女都离开了和室之后,禅院直毗人才缓合下表情,对着一旁的格劳格拉曼说道。 老人的表情似乎比刚才要严峻得多,对于禅院直哉没有按时赴约,最为生气的居然是禅院直毗人。 在过了漫长了一刻钟之后,松松垮垮地穿着和服、明显事匆匆忙忙地才穿上这样适合这种场合义务的青年才姗姗来迟。 这位禅院家的成员有着一头应该是染发所造成的黄色短发,神情看起来几位不耐烦,面对着禅院直毗人也没有多少尊重,只是随意地冲老人一点头便算作是打了招呼,至于格劳格拉曼则完全被他所忽略了。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问话的是禅院直毗人。 “有事情耽搁了,不要这么多管闲事老头子,就算是我的父亲,也应该识趣一点。”这名看起来一点尊重这次午餐的意思都没有的青年正是禅院家家主只有制片人的儿子禅院直哉。 “哼——”坐在主位上的老人亨利一声,扯出了一个笑容,但是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这对父子似乎有很大的不和。 “那我们是可以开饭了吗?”像是完全没察觉到着父子俩之间的暗流涌动,和刚才的交锋,只是满心满眼都是想着要吃完饭,兴冲冲地向着那边气氛几乎算得上焦灼的父子俩问道。 “当然可以,轻便。” 移开了投射在自己儿子身上的目光,禅院直毗人收起了故意摆出的皮笑肉不笑,重新挂上了看起来真实一点的笑容。 禅院直哉则是在这种时候才注意到了坐在他们父子俩旁边的格劳格拉曼,他刚才傲慢的态度让他下意识地忽略这个似乎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在染发上比他还大胆、染着奇怪的粉色头发的少年。 “他又是谁啊?”甚至都不屑于和粉色头发的少年讲话,禅院直哉直截了当地向着禅院直毗人询问道。 “那是格劳格拉曼。” 在这个名字被禅院直毗人轻描淡写地说出的时候,禅院直哉脸上对于格劳格拉曼的不屑一顾似乎有一瞬间的消失。 也难怪他又这样的反应,禅院直哉之前就听说了格劳格拉曼的事情,他向来自命不凡,还自视甚高地把五条悟视作自己的对手,对于这个被五条悟招揽的天才非常眼热。 他本来是想要接触乙骨忧太的,但是乙骨忧太要去国外,正好和禅院直哉错开,让他有点懊恼和埋怨。 不过现在退而求其次似乎也不错,终于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青年心想。 禅院直毗人此次留下格劳格拉曼吃午饭也是存着一些这样的心思。 身为在这方面浸淫多年的老手,他一眼就察觉了禅院直哉的意图,对于看到自己的儿子就这样有行动力,他也乐得成全,没过多久就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席,留下空间给禅院直哉和格劳格拉曼接触。 “你是叫格劳格拉曼?”禅院直哉语气随意地问道,就像是在招呼路边的小猫小狗。 虽然刚开始无视了这个粉毛的家伙,但是禅院直哉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对于自己身为禅院家嫡子的这个身份非常满意和自傲,甚至确信这个身份足以折服他想要招揽的人。 在某些时候直觉异常敏锐的小狮子察觉到了禅院直哉的不怀好意,下意识地想要远离,但是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了禅院直哉的问题:“我是叫格劳格拉曼,目前在高专上学!” “高专?哪个高专,京都的那个?还是说——”禅院直哉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三分嘲讽地说道,“是东京那个不入流的学校。” “是东京的,不过绝对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学校,学校里的大家都很好的!很优秀的!”格劳格拉曼对于禅院直哉的贬低感到非常难过,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哦。”但是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只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地回复了这样的一个字,颇有些不以为然。 在吃了几口菜之后,禅院直哉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微微向格劳格拉曼那边探身,“你认识一个叫禅院真希的废物吗?” “不好意思,”粉色头发的少年向着发生者的方向侧头,露出了一个无害又灿烂的微笑,“请问可以请禅院先生再说一次吗?我刚才好像没有听清楚。” 禅院直哉有点不耐烦,但是想着这是他需要招揽的对象,也就难得地多出了一丁点耐心,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就是那个叫禅院真希的废——” 只是这一次,他似乎没有了把这句话再次说全的机会了。 第95章 第 95 章 眼前发生的事情对于禅院直哉来说实在是过于具有冲击力了。 在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之前, 染着黄毛的青年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的古董木桌在对面那个顶着一头很出格的粉红色头发的少年手下被分解。 筷子和古董陶瓷盘子接触的声音只有一瞬间的清脆,那微小的震动很快就在空气中化为粉末和泡影,就好像浮光掠影一般, 霎那间存在, 又迅速消亡,快速和流畅到让禅院直哉几乎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这又绝对不是桌子质量的问题, 禅院直哉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他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担保, 在他的老父亲提着这玩意儿揍他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这矮几坏过, 只有他遭殃的份儿。 也正是如此, 他才会这样轻易地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这是一种因为故有认知被打破的失语。 从筷子被格劳格拉曼放回桌子上的时候起, 那张可怜的桌子连带着上面碗筷的影子都忽然变得虚幻, 然后很快就变成了一些闪闪发光的粉尘,再迅速地消失在空气中。 但是这样的变故非但没有完全威慑到禅院直哉, 反而让黄色头发的青年眼中的志在必得变得更加明显。 如果说之前从禅院直毗人那里和一些传闻中知道了格劳格拉曼的术式让禅院直哉对于眼前这个粉色头发的少年稍微拥有了一点兴趣的话,抱着一点五条悟有,自己就必须要去争一争的想法而去招揽。 那么现在格劳格拉曼的展现出的力量更是让禅院直哉渴求,拥有这样的助力他绝对能够在以实力为尊的禅院家坐稳家主的位置。 这样的力量让自大的青年甚至都顾不上思考自己是否有相应的能力来来驾驭这样的下属,就迫不及待地发出了邀请。 “果然,果然是非常强大的力量和天赋啊。”禅院直哉拍着手, 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 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吃饭的意思。 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对于赞不绝口格劳格拉曼的术式,只是眼底深处却也因为这份伟力而产生了一些隐晦的嫉妒和贪婪, 他想要获得这样的天才, 看到强者臣服于自己是他的一大乐趣。 “要不要来做我的属下, 格劳格拉曼。” 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不太熟练地念出格劳格拉曼的名字, 言语中有着难以忽视的自命不凡,似乎开口对于格劳格拉曼说出这样的招揽对于青年来说是一件极其屈尊降贵的事情,因此他就来拿本来应该是征求意见的话语都用上了肯定的口吻。 见没有粉色头发的少年没有像他的那些唯唯诺诺的家仆一样立刻地对于他的话做出回应,禅院直哉极其地不习惯自己被忽略,青年的脸上马上涌出些愠怒,但是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考虑道格劳格拉曼的能力,禅院直哉勉强耐着性子再次重复了一边自己的话,这是他对于天才的一点最大的让步。 但是禅院直哉心里想着的全是要是格劳格拉曼答应了他必然要先好好磋磨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天才的傲气,以报自己三番两次被忽略的屈辱。 “你这家伙难道是聋子吗?快点回答我的问题,要不要做我的下属,格劳格拉曼,要是你现在同意的话,我倒不是不可以考虑再身边给你留下一个位置。” 禅院直哉觉得自己给出的筹码已经足够诱人了,自傲再次浮上青年的眉间,他不耐烦地问道,似乎认为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报酬。 “我身为禅院家的长子,身边的位置可是让无数人都趋之若鹜的,希望你能够聪明一点,识相一点,不要不识好歹,跟着我的话,绝对会让你体验不一样的感觉的,可比跟着五条家的那个家伙要好得多。” 但是这样的话语似乎对于粉色头发的少年似乎毫无吸引力,格劳格拉曼的脸上依旧是原来的那副表情。 只是在听到禅院直哉接下来的话之后,小狮子嘴角的笑意反而被慢慢抹平,像是听到了什么足以激起他怒火的事情。 被那双粉色的澄澈眼眸注视着,竟然无端地让禅院直哉感到房间里的温度有些不对劲,额角似乎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正在缓缓地凝结。 那是冷汗,冰冷的液体顺着黄色头发的青年的眉骨往下流淌,禅院直哉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眼前的粉红色头发的少年身上的色调似乎在慢慢地想着一种更加鲜艳和危险的颜色转变。 格劳格拉曼那双浅粉色的眼睛中似乎出现了类似猫科猛兽一般的竖状瞳孔,充满了一种野兽般的杀气,并且连虹膜也开始泛起淡淡的红色。 禅院直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在脚踝撞上坚硬的桌脚的时候,他才晃过神来,发现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觉。 眼前的高大青年的发色和瞳色确实是都在发生着变化,并且连形体似乎都在不断地膨胀和变形,而在少年的身边似乎也有着某种力量,是的周围的温度不断上升着,禅院直哉的脸颊甚至体验到了一点被灼烧的痛感。 在这片让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近乎无法呼吸的凝滞中,禅院直哉的眼睛骤然瞪大,一只几乎要碰到天花板的巨大狮子耸立在他面前。 这究竟是什么术式?禅院直哉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可是搜索枯肠都不曾让黄色头发的青年找出一个可以形容的词汇,格劳格拉曼的战斗能力绝对不仅仅是消除咒力这一个。 “请再说一遍吧,禅院先生。”在禅院直哉先思考出给所以然来之前,狮子却开口说话了。 熟悉的嗓音从狮子张开的嘴里说出,只是音调要比之前人型的时候更加的洪亮和具有威严,就好像是浑厚的钟声在有着高高穹顶的宫殿或教堂中回荡轰鸣,产生一种镇慑人心的共振。 “要不要加入……” 禅院直哉在格劳格拉曼的话语之后就好像被夺走了反抗的意识,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直到话说出一半来才察觉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被格劳格拉曼牵着鼻子走了,当即勃然大怒,就差指着狮子的鼻子骂了。 这般庞然大物,确实在最初带给了禅院直哉一些恐吓,但是青年对于自己嫡子的身份过于信服和自傲,先入为主地就料定格劳格拉曼不敢再禅院家内擅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于是青年开始有恃无恐地发泄自己的情绪和感觉被轻慢的怒火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一向骄纵惯了,整个禅院家上下也不几乎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于是在面对自己需要招揽的对象时,也不肯放下大少爷的架子。 “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和我讲话。” 禅院直哉除了在禅院直毗人那里,还从未在谁那里像刚才那样就像是被提住了后颈的鹌鹑一般服服帖帖地回答问题,现在感觉到不满,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果然是被六眼从国外捡回来的小鬼,根本什么规矩都不懂。”禅院直哉故意压低了一点声音,明明时自言自语,音量却恰好能够让两个人都听到。 见狮子没有回答,禅院直哉便认为他怕了,当即变本加厉地咒骂起来。 “我今天便是真正知道了,该说不愧是东京咒术高专吗?”禅院直哉拍了拍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看起来似乎是对于和狮子共处一室就感觉到屈辱,“果然穷乡僻壤的地方出来的咒术师也是这般小家子气。” “看来你和禅院真希那个废物一路,也不会强出多少来,即使有着这样的天赋也迟早会被浪费掉。” 感受到狮子鼻腔中喷出气体的速度似乎变得急促了一些,禅院直哉认为这是格劳格拉曼有所意动的表现,立刻得意地继续说道:“当然这一切要是在你加入我的势力之后就会大不一样——” 身形庞大的雄狮只是抬起一只前爪轻轻一扒拉,这样仿佛压根没有认真的一次攻击,所发出的劲风就足够使得禅院直哉向后倒飞出去。 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地的禅院直哉面对这样要到行的实力碾压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能狼狈地倒在一堆桌子的木屑之中。 他明明是特别一级咒术师,但是在猫科动物超乎寻常的反应能力之下,他的那点战斗直觉似乎直接没有了一点用处,他此时就是被猫咪司农的穷鼠,困于格劳格拉曼掌中,不得自由。 巨大的屈辱用上禅院直哉的心头,他的骄傲之心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变得难以呼吸。因为恼火而导致的绯红浮上青年的脸颊,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写满了怨毒,因为负面情绪而滋生的大量咒力此时成为了最好的催化剂。 “你这个垃圾!受死吧。” 禅院直哉左脚一踏地板,瞬间出击,他的术式在这些年来已经给他使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对上一般的敌人角度易如反掌。 傲慢的禅院家嫡子甚至已经能提前幻视到这只看起来威风凛凛的雄狮在自己手下惨败,臣服于自己的场面,嘴角情不自禁地挂上了一抹扭曲又满足的微笑,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会有失败的可能。 这种方式在以往也许能够让他无往不利,但是这一次他的对手是格劳格拉曼。 在他下一句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就被一口沙子塞了满嘴,那是一些五颜六色的彩色的沙子,共色和绿色的沙子直接塞了禅院直哉满嘴,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被迫提供咒力生成更多的沙子,如此循环。 这些格外艳丽的沙子似乎是更加强力的品种,在禅院直哉回过神之前就迅速地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飞快增长,转瞬间就在禅院直哉的身边围了一圈小山似的沙堆,将青年困于其中,连力气似乎也在流逝。 禅院直哉想要从这些沙子中挣扎出来,因为他一进来就感觉这些沙子宛如拥有生命一般,在吸收着他的咒力,并以此为养料,飞快地生产着新的沙子。 他本来几乎就要成功了,但是当他一只脚踏出沙子的范围时,却被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雄狮用爪子扒了回去,玩弄猎物似乎是猫科动物残忍又天真的天性。 此时早已陷进格劳格拉曼术式影响中的禅院直哉就是格劳格拉曼爪子中间的玩具,被即使体型庞大但各方面都已经趋于猫科的的狮子玩弄于鼓掌之中,禅院直哉不是没有试图使用过自己的术式,但是他的术式在沙子中却怎么也不起作用。 绝对,绝对要杀了他。禅院直哉在心中怒吼。 这是他前所未有过的耻辱和痛苦,就连五条悟也不曾给他带来这样的落差感,他在格劳格拉曼宛如玩笑一般的攻击之下却没有一丁点还手之力,这样巨大的落差感是骄傲如禅院直哉无法容忍的。 如果今天不成功报复的话,禅院直哉无法想象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此的记忆将会像是永远化脓的伤口一般刻在他心上,再难以忘怀。 “是机会。”禅院直哉在心中默念。 猫科动物是非常喜新厌旧的,似乎是对于这样的游戏有些玩腻了,格劳格拉曼的动作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正好给了禅院直哉逃脱的一线希望。 但是当禅院直哉的大半个身体都逃离了越来越多的沙子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身后的阴影好像消失了,很快,他的后脑勺就出现了一股让他无法反馈的巨力。 “如果在外面用这样的词汇形容别人和别人的学校是会被人打的!” 少年响亮的声音在禅院直哉的耳边响起,如此强硬的手法和天真到极点的发言,让禅院直哉怒火中烧,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在他脑后使劲的正是格劳格拉曼,变回人形的小狮子会看起来更加柔和一点,但是手上对于禅院直哉的惩罚却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一直看到禅院直哉淹没在沙子中,他才勉强松开手。 “唔,好弱啊,”格劳格拉曼有点嫌弃地说着,又左右看了看似乎有点心虚,随即又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所以殴打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这样子恐怕不行。” 老人的声音在地板上满是沙子的房间里响起。 这是接到接到通报匆匆赶来稳住场面的禅院直毗人,虽然早就对于自己儿子的性格有所了解,但是在禅院直哉的一再保证之下,他还是有所心软,同意了禅院直哉的要求。 只是禅院家的家主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现在这样的场面。 但不管怎样,禅院直哉除了在沙子中昏迷不醒意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地方的外伤,这让禅院直毗人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双方都没有受伤,这样处理起来就方便的多,只是让格劳格拉曼再继续殴打禅院直哉是万万不可能的了,别说禅院直哉的身体健康问题,现在的场面还可以说是术式展示,小孩子们的小打小闹什么的,要是针对见了血,那就是十分严重的事情了。 禅院家是不会吞下这口气的,而五条悟也势必会护短,从之前咒术高专三年级的事情中就看得出来,要是针对发酵成这个样子,就算是禅院直毗人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真希说过再外面可以这样的,同伴是绝对不会欺骗我的!” 重新变成了粉红色的小狮子因为可能不能殴打禅院直哉而染上了一点代表遗憾的蓝颜色,不过说起自己的同伴,格劳格拉曼总是一副自豪的样子,这次也不例外,甚至有些盲目信任的感觉了。 “哦,真希这样说的?”禅院直毗人有点惊讶,他本来以为以禅院真希的性格,不至于这样说。 老人还是打算问一问,满足一下自己身为老头子的好奇心:“她具体和你说什么了?” “真希和我说过,在外面像沙子里的这位禅院先生这样说话是会被打的。”格劳格拉曼自信地回答道。 禅院真希的原话是在外面像某个自大的蠢货那样讲话是绝对长不到这个岁数的,格劳格拉曼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在亲眼看见了禅院真希口中的青年之后,小狮子就立刻明白了一个名叫“嘴欠”的新名词。 禅院直毗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身为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还能够保持着属于家主的风度和气派。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禅院直毗人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他总觉得自己会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企业级理解。 “我现在在高专外面,沙子里的禅院先生刚才说了很讨厌的话,而且很轻松地就让他和我一起玩沙子了,所以果然还是我比较强的样子,稍微殴打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吧?” 被禅院直毗人的表情和质疑的话语影响到了,格劳格拉曼的话语也变得有点不确定,不过他确实是非常想要殴打禅院直哉,不仅仅是因为禅院直哉刚才说了很难听的话,更是因为青年刚才那种奇怪的态度,让格劳格拉曼感觉就好像被痒痒草沾到了毛上。 “……” 禅院直毗人在听到格劳格拉曼的回答后半天不曾做出什么反应,就好像是在组织着语言,思考着应该如何所处应对。 只是不管如何,从现在的场景来看都是自己这边吃亏,禅院直毗人硬生生地把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歉意吞回去,语气生硬中还带着一丝佯装的愠怒。 “接下来,我可能又一些事情需要请教一下你,比如关于赔偿的相关事宜。” 先用几顶大帽子扣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涉世未深的少年头上,让格劳格拉曼晕头转向,再慢慢诱导便是禅院直毗人的策略。 他先是甩出了几大项的赔偿账目,就来拿刮花了一点的地铁都被塞进了倡导离谱的赔偿清单中,听得格劳格拉曼一愣一愣的。 “这,这么多的吗?”粉毛的小狮子立刻变成了暗淡的灰色,表情一片空白,满眼都是对于自己未来的伤感,和逝去的波子汽水的缅怀。 “是的,本来还有犬子的医药费的赔偿的,不过为了让直哉涨一点教训,因此给你免除了。”禅院直毗人满意地看着眼前这只在巨额账单下瑟瑟发抖、甚至物理意义上褪色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轻描淡写的样子,和口中说出的残酷话语,真真是像极了影视作品中的黑心商人。 “不过,如果你愿意接入禅院家的话,这些账单就一笔勾销了。” 在格劳格拉曼即将两眼泪汪汪之时,禅院家的家主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这才是这只老狐狸的真实意图。 禅院直哉招揽不成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本来还准备了备用的计划,以利诱惑,不过现在虽然让禅院直哉吃了一点苦头,但是却获得了更好的机会,要知道软硬兼施的威胁往往是最卓有成效的。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老人微微弯起嘴角,向前一步,极其具有压迫力地说道,他貌似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场对话的主导权,“同意还是不同意呢,格劳格拉曼?” 禅院直毗人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于格劳格拉曼的回答,似乎是早就已经料定了眼前看起来已经失去梦想的少年不会拒绝一般,只是悠哉游哉地招呼着佣人去把禅院直哉从沙子里面解救出来。 就在格劳格拉曼依旧在哀悼着自己惨淡的人生之时,另一道声音伴随着一些嘈杂在和室外骤然响起。 “等等,您现在不能进去,家主正在和贵客见面。”这是侍女焦急地阻拦的声音,只不过身为普通人的她显然是没有办法和咒术师抗衡的。 “老家伙,你在打什么主意?能不能让我也一起听一听?”青年的声音和室的拉门被打开的同时传进来,男人难得正经的语调中是无法忽略的寒意和威胁。 第96章 第 96 章 “五条悟, 是你。” 随着禅院直毗人神色不善地道出了来者的名字,白发青年也在这时进入了和室内。 侍女无力的阻拦也被白发青年随手关在门外,整个房间内因为他的到来忽然地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禅院直毗人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 青年大摇大摆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把自己当作是不速之客,在轻而易举地挣脱了侍女的阻拦之后, 特级咒术师就施施然走了进来。 见到五条悟如此作态,禅院直毗人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刚才宛如老狐狸一般的轻松笑容也完全消失在了和五条悟的对视之中。 老人虽然上了年纪,但目光依旧如同鹰隼一般锐利,在他登上家主之位的这些年里,他就是凭借着这样的一双慧眼, 识别处叛徒, 排除异己,任选贤才。 但是在白发青年明明还没有摘下眼罩的时候, 禅院直毗人却忽然高绝到了又某股无法忽略的目光极其具有存在感低和自己相撞, 在空中交锋。 房间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比之前格劳格拉曼和禅院直哉对峙的时候还要焦灼, 这样的分为就连从刚才其就一直保持着一种黑白漫画配色的格劳格拉曼的注意力。 穿着高□□服的高大少年在一看见五条悟的身影之时,就兴奋了起来,此时更是再也忍不住, 一个箭步就奔到教师的身边。 “五条老师!” 一看见自己熟悉的白毛和眼罩的搭配,灰扑扑的小狮子就开开心心地大喊起来,就连掉色的头毛都恢复了一点色彩, 随着情绪而变动的发色和瞳色,也因此出现了一些人气和绚丽。 他其实本来心里还没有底, 因为禅院家的条件着实有些苛刻了, 让他一下子有些懵。 要不是现在看见了自己的老师在这里, 让格劳格拉曼立刻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小狮子大概已经要放出自己的全部沙子,来一场淹没京都的沙浴表演了。 虽然刚才被禅院直毗人那劈头盖脸的一顿算账给搞得晕乎乎的,但是格劳格拉曼也不傻,他只是不愿意想得那么多,也没有这样的神经。 只是禅院家的意图简直明显得路人皆知,即使是直觉系如他,也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些藏在其中的隐喻来。 所谓的加入,并不是什么会多出一个或者一群玩沙子的伙伴那么简单的事情,而是某种更隐晦的、更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利益交换。 “哟,格劳,怎么着又变成这个颜色了?” 一上来,白发青年就如同日常打卡一般地揉搓着自己学生的头发,看到那上头 面的头发再次染上一点代表着高兴的粉红色,才勉强放开这只重新变得快活起来的大猫咪。 而在撸猫的同时,五条悟嘴上的话也不曾停息地在对着禅院直毗人输出着。 “禅院家居然已经落魄到了这种地步了吗?我可记着你们说是要留我的学生下来用午餐,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学生都被你们饿得褪色了呢。” 无视了禅院直毗人的话,五条悟率先来到自己的学生身边,虽然白发青年堆于小狮子的实力极其有自信,但是他还是仔细地把格劳格拉曼检查了一番。 在确认了格劳格拉曼身上没有伤口,又欣赏了一番禅院直哉的姿势,五条悟在认定自己的学生非但没受伤、还占了上风,才心满意足地施舍了一点目光给怒色几乎显露在脸上的老人。 “哼,禅院家还不至于落魄至此,待客之道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是有些小辈似乎不那么懂规矩罢了,五条家的家主倒也不用这般看不起我们禅院。” 安然地坐在主座上的老人冷笑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又损了五条悟一番,他俩已经算是积怨已久。 “况且,最为失礼的倒不如说是你,五条悟,我可记得我的邀请对象中似乎没有你?” 见五条悟不为所动,禅院直毗人的话语也变得不客气起来,就连嘲讽都变得有些直接了。 不料听了他这般几乎是明示了五条悟的教养不好的话,白发青年反倒嘴角一提,露出了一个放肆的笑容,在和禅院直毗人的言语攻击中,五条悟也要做“最强”。 “我可没有像你们这么爱搞弯弯绕绕地拐着弯骂人呢,你瞧,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和证据,哪曾像你们似的捏造些莫须有的东西来强加罪名。” 在五条悟的言语攻击之下,格劳格拉曼几乎是眼见着禅院直毗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到最后,老人几乎维持不住礼貌性的微笑,只能扯出一个有些狰狞的表情。 而五条悟在发表过言论的短暂停顿后的话语则是最后的绝杀。 “要我说得更直白一些的话,那就是禅院家,真的很烂啊。” 这句话让禅院直毗人再也无法忍受了,老人的脸色虽然还算是和谐,但是在一些地方已经透露出来铁青,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够了,五条悟,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平白无故地来这里,想必不是为了专程来气我这个老头子的吧。” 不料他这话却让白发青年思索了一阵,还露出一种和赞同的表情来。 “这种说法也不错啊,如果这是禅院家家主的需求的话,我倒是很乐意每天专程来这里一趟。” 五条悟故意曲解着禅院直毗人的话语,但是吃了一堑的老人可不会再让他如愿,这不免让五条悟有些没趣地撇了撇嘴。 “我还得感谢你有心了。”禅院直毗人的眉毛剧烈地抽搐着,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用谢,能够为你治疗一下高血压是你的福气。” 禅院直毗人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因为忽然的怒火攻心,让他他有点站立不稳。 但是老人总归是有些经验在的,最终还是稳住了心神,继续发问,即使对于五条悟的来一心知肚明,因为当事人还在旁边眼巴巴地瞅着这边的情况,但是此时他也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五条悟,你过来又是做什么?” 这回轮到五条悟冷笑了。 白发青年烦躁地揭开眼罩,冰蓝色的眼睛不带感情地看着禅院直毗人的方向,脸色满是烦躁和不耐烦。 “所以说啊,我果然还是讨厌烂橘子,就连说话的方式都这么讨厌。” 这本来应该是自言自语的内容,却被白发青年以大声嚷嚷的方式说出来,这样的音量,让躺在地板上还沉浸在格劳格拉曼术式的余韵中的禅院直哉都有了悠悠转醒的迹象。 听到自己的意图被识破,禅院直毗人也不恼,反而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那副表情,似乎重新对于这场对话游刃有余。 “迂回的话术确实会阻碍交流的效率,不过,我们也确实不过是在交接了咒术协会的任务之后,和这个孩子交流了一些友善的话题。”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的,事情反倒变得简单起来,他一口咬定不过就是吃了个午饭,五条悟绝对无可奈何。 现在的五条悟,已经不是高专时期那个无法无天的家伙了。 那时候的五条悟确实有着无法无天的资本,但是现在得五条悟则不同,成为了老师的他,必然会有着更多的需要保护的对象,也就是可以拿捏的弱点。 禅院直毗人深深地知道这一点只要使用得当就是很有效果的武器,他也十分狡猾地将这个灵活地运用各种在和五条悟的交锋之中。 五条悟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对于这个说辞一点儿也不曾相信,就好像连禅院直毗人说话的标点中带着谎言。 “既然如此,我看着这边的午餐大概是结束了吧,格劳?” 五条悟转头对着自己的学生说道,似乎完全没有把脸色变得愈发铁青的禅院直毗人放在眼里。 忽然被叫到名字的小狮子被吓了一跳,他刚才还在这边兴致勃勃地围观着,做一个快乐的吃瓜群众,现在就忽然也变成了这场交锋的其中一员。 “诶,午饭吗?”格劳格拉曼短暂地思索了一下,立马绽放处一个笑容来,“嗯!我刚才已经吃完了!” “我今天的饭一点也没有被剩下来呢!” 今天的格劳格拉曼也很自豪,他巨大的饭量和从不剩饭的习惯让他一只很受食堂阿姨的欢迎。 “好孩子。”五条悟也十分捧场地夸奖着格劳格拉曼,还再次揉了揉小狮子柔软的头发,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那么我们就在此告辞了,如果禅院家的家主下一次要是需要升高点血压什么的,我倒是依旧是很乐意来帮你的忙一下。” 这句话是五条悟对禅院家的家主说的,五条悟在气死人这方面地似乎是有着什么特别的天赋,从夜蛾正道到禅院直毗人,无一不是白发青年手下的受害者。 这边的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显然是让那边多少有点面临着家门不幸的禅院直毗人有些看不惯了,冷声插了进来。 “这个孩子恐怕还不能就这样走了,刚才我们科还有一些事情要谈。” 禅院直毗人知道今天自己的计划大概算是泡汤了,这次没有成功地拉拢格劳格拉曼,还引起了五条悟的主意,接下来再想要和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接触可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 但是即使这样,因为不妨碍他非要出言恶心一下五条悟。 “毕竟我们这里似乎还有些账单没有被算清楚。” 看起来是老头子的贪财本色,记挂着那点遂于禅院家来说我不知道的蚊子腿,但是在场的两个当权者都知道对付的意思,气氛便再次变得不友善起来。 只是在这种时候,染着一头黄色头发的少年恰好在这个时候醒来。 禅院直哉的运气很不好,一醒来就能刚好从这个角度看到五条悟的侧脸,这一下子让青年有些怒火中烧。 对于像他这样的人而言,即使是格劳格拉曼大功率的沙浴治疗,似乎也没没有真正地起到多少效果。 从被沙子淹没中苏醒的禅院直哉再次变得有些暴躁,看到五条悟的他总是难以冷静,就好像心中某处被扎着一根刺,这种感觉甚至仅次于他看见那个掌握着十影的小鬼时的感觉。 “看看这是谁来了,是吧,五条悟?” 禅院直哉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时候,嘲讽的话语就如同某种本能一般,快于思考地说了出去。 只是他的话似乎是被双方都无视了,成年人的交锋显然是不会被一个未成熟的家伙给轻易搅入的。 “喂,你们——” 禅院直哉这次的话语也没有你说完。 太注意五条悟存在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悄无声息地靠近的格劳格拉曼。 在听到他再次口出狂言的时候,时刻谨记着要文明用于的格劳格拉曼就皱起了眉毛。 有了上次的经验,格劳格拉曼几乎能够才出来青年下一秒要说出那些词汇,当机立断地再次把禅院直哉的头按进了沙堆之中。 这下子,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了。 “赔偿清单是吧。” 五条悟在用余光注意到自己学生的小动作的时候,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意,就差毫无形象地拍着大腿狂笑不止了,只是因为在禅院直毗人面前,才维持着那张冷脸。 “嗯,赔偿清单,我可是因为你的学生,损失了不少心爱的餐具啊。” 不用回头就知道绝对是自己的儿子又干了什么蠢事的禅院直毗人面色平静地说道,对于这一切,他颇有些习以为常的感觉。 也许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缘故,格劳格拉曼这次塞人进沙堆,似乎找到了诀窍。 被头朝下埋进勺子里的禅院直哉这次终于没有了挣脱出来的能力,只能乖乖地呆在里面制造着更多的沙子。 那边的禅院直毗人还在和五条悟谈判着,在教训玩禅院直哉之后的小狮子感到有点无聊,只是看着大半截埋进地里去的禅院直哉,他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这不就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好灵感吗?格劳格拉曼再次瞥了一眼那边热闹的战况,立刻暗搓搓地开始动手。 在视线不经意间越过禅院直毗人的肩头之时,五条悟的视线却再也挪不开了。 一个几乎要戳到天花板的巨型沙雕耸立在禅院直毗人的身后,所选取的题材正是半截入沙的禅院直哉。 这样的创意不得不另某些人,譬如某个已经开始鼓掌甚至学着电视节目中的追星者一般尖叫的白发青年啧啧称奇,看得那是叫一个心旷神怡。 禅院直毗人注意到了五条悟视线的转移,他预料的了某种可能,缓缓地转过身。 但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禅院家的家主有点站立不住。 看到那个巨大的沙雕和沙雕旁边自己那个被当作参照的不成器的儿子,禅院直毗人第不知道多少次有了把禅院直哉回炉重造的冲动。 “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哈哈哈哈。” 白发青年的笑声再也抑制不住,五条悟笑得几乎是前仰后合,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学生会又这么有才华的表现,就好像他永远也不知道小狮子的脑袋里究竟装些什么样的奇思妙想。 写着签名的支票被白发青年随手往老人怀里一拍,就好像他递出去的不是什么支票而是一张白纸,对于不差钱的五条悟来说,这些钱他自然是不会放在严厉的。 况且今日的禅院家之旅,能够欣赏到这样“精妙绝伦”的表演,就已经在五条悟看来算是值回票价了。 “走吧,格劳,”五条悟呼唤着自己的学生,“我们该走了。” “支票你就自己拿着吧,禅院,数字看着填就行。” 五条悟摆了摆手,未等禅院直毗人再说些什么,就带着粉毛的小狮子离开的房间。 禅院直毗人抓着手中的支票来忽然对于眼前的这场闹剧感到心累,除了这些根本没必要的赔偿,禅院家可谓是输了个彻底。 “这可真是,唉……” 禅院直毗人把支票随手丢在矮几上,再没有看过一眼。 他的目光投向五条悟和格劳格拉曼离开的地方,盯着那片从窗角泄露的蓝天白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希望咒术师协会的任务能够拖住这样强度的战力一段时间才好。”老人喃喃自语道,在他一片清明的眼底忽然在那一刹那闪过一道晦暗的光。 * 在之前带着“白麒麟”涩泽龙彦上门踢馆之后,伏虎就在那个有些狭小的会客厅和异能力特务科的人达成了一些协议。 而现在,在约法三章之后,协议上的内容也终于在被双方有条不紊地执行着。 该说不愧是国家机构,在寻找奥林的事情上,异能力特务科的速度比栗川漱流想象中的要快许多,这也难怪异能力特务科这边拥有的“伪奥林”的数目是最多的。 也许在处理极其严峻的事情的时候,异能力特务科的战斗力略显不足,但是在收集情报上,这个政府机构绝对是一把好手。 在和异能力特务科的配合之下,栗川漱流处理横滨的奥林的速度也快上了许多,甚至因为伏虎的介入,让被东京派遣来电咒术师也因为没有活干而回去了。 伏虎能明显地看到负责和自己交接的斋藤正方这几天的心情有了肉眼可见的上升。 “发生什么好事情了吗?”伏虎出言关心了一下黑眼圈似乎都淡了许多的异能力特务科职员。 “没什么,只是想到负责的问题儿童少了……不对,是需要处理的任务得到了缓解,不小心有点放松得过头了。”斋藤正方险些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来,赶紧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样子。 “这样啊,那可真是恭喜斋藤先生了。” 伏虎微笑着祝贺着这位可怜的社畜,用两个马甲亲眼见证了异能力特务科的人都是怎样的一群劳模之后,栗川漱流对于这些公务员只剩下肃然起敬的心了。 “对了,这是刚才由情报小组发来的情报。” 一张薄薄的纸张被递给白色长发的少年,这便是所说的情报了。 “我也可以看吗?”伏虎有些好奇地问道,毕竟之前异能里特务科可谓是就把他当做工具人来使用,只是给出任务内容罢了,现在这样可是个不同寻常的信号。 “是的,这是种田长官的意思,希望我们能在以后依旧合作愉快。”穿着西装的公务员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不同于以往那种极其格式化的微笑,这次的笑容似乎更加的真心。 “合作愉快。”伏虎也笑了起来,坦诚才是更好地合作的基础,这种双赢的感觉可不赖,有了情报之后,他在收集奥林的时候也能更便捷了。 和政府的合作的确带来了一些用处,除了暴徒伤人事件的减少以外,栗川漱流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个也在接住着奥林的力量的人似乎也不再那么活跃地活动了,至少在栗川漱流马甲的活动范围内,越来越少地接触到这些。 就连之前还曾经出现过一阵子的蜘蛛于格拉米多都像是完全不曾存在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伏虎不是没有再找过,只是就算是让鬼火精进行占卜,都再没有找到些什么线索。 鬼火精的占卜在情报如此稀少的情况下,只能确定大致的位置,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确定了那个在暗中窃取“奥林”力量的人似乎在东京活动。 但是栗川漱流也没有忽略掉,另外一个结果,在横滨的地图上,曾经有过代表着使用过多个奥林的人的小点在鬼火精的占卜结果中闪烁的痕迹。 注意到“奥林”能力的可能不止一人,这是一个正常却很可怕的事实,这无疑会给“伪奥林”回归带来巨大的阻碍。 “这个是怎么回事?还有人和我一起行动吗?” 白色长发的少年指着自己名字旁边的两个名字说道。 这还只是代表着异能里特务科的任务执行人,在后面的备注中还提到了其他的名字这让在之前执行任务时,都是独来独往的伏虎有点好奇。 坂口安吾的名字他是知道的,用半人□□龙的马甲的时候,也或多或少地了解到了一些,只是对此感到有点唏嘘。 但是另外一个名字却明显是个外国人。 “这也是我正要和你说的,不用特别在意,你们的任务方向并不相同。” “原来如此。”伏虎平静地点了点头。 但栗川漱流这边就不太安定了,这个名字多少让他有些熟悉。 “格林,对了,在这里!”栗色头发的青年从名片夹里摸出来一张名片,重要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威廉·格林”。 * “准备好了吗,各位?” 说话人的语调带着一种宛如歌剧演员一般华丽而浮夸的腔调,就好像在试图掩盖着自己的口音。 “当然,我早就迫不及待了。” 第一个回答他的话的人是约翰·斯坦贝克,松松垮垮地穿着背带裤的少年对于前往横滨似乎已经颇有些跃跃欲试了。 随着约翰·斯坦贝克的发言,“组合”的其他成员也纷纷表决心。 “那就好,这次的目的地是横滨,希望这个地方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金发的富豪握紧了手中的情报,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急促,那些白纸上所写得黑字此时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掘地三尺,哪怕把这座城市搞得翻天覆地,我也绝对要找到方法才行。” 看着远方的落日,菲茨杰拉德喃喃自语道。 只是他身边的情报分析官路易莎·梅·奥尔柯特看起来有点忧心忡忡。 看出来她的欲言又止,菲兹杰拉德开口询问着,他对于自己的下属还是很体恤的。 “怎么了,路易莎?你看起来可不太好,难道是我们的行动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不用担心太多,你可以畅所欲言。” 金色头发的男人声音柔和地向着路易莎·奥尔柯特说着话,安抚着这个容易害羞的孩子。 “不,不没什么,您先去忙事情吧。”女孩子吞吞吐吐都说道,但是当菲兹杰拉德真的转过身去要离开的时候,却被路易莎·奥尔柯特叫住。 女孩子因为紧张涨红了脸,看起来还是十分地忐忑不安,虽然她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的怀疑说出。 但是天生社恐的她在说话的语气还是不那么有力:“菲兹杰拉德先生。” 女孩子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您真的很相信那些来历不明的情报吗?” “毕竟是曾经被那个人经手过的情报,至少根据我这些天买来的其他情报经过你的异能力的检验之后,至少已经能够确定一些真实性了。” 男人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平淡,这样的转变让身为情报分析官的路易莎·梅·奥尔柯特微微一颤。 “可是,可是……”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根本说不出一句成句的话。 “好了,路易莎,到此为止,你工作得太努力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明天大概就会动身前往横滨了 。” 菲兹杰拉德揉揉眉心,露出一个有点疲惫的笑容来,他摆摆手,示意女孩子回去早点休息。 也许是看出来路易莎还在纠结着,男人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补充道:“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了,路易莎,哪怕是假的,我也势必要去一趟的。” 女孩子彻底没有话说了,一股为男人而悲伤的情绪忽然涌上了她的心头。 第97章 第 97 章 “威廉·格林”这个名字的出现, 让栗川漱流瞳孔微微放大,心中不由得一颤,这实在是不能不让他感到一丝震撼。 自己名不见经传的出版商, 其实是和官方有联系的,拥有超凡能力的异能力者什么的, 简直就像是只有小说中才会出现的魔幻情节,虽然自己的经历已经可以写一部魔幻小说了,但栗川漱流还是不免有些不淡定。 “这到底是什么魔幻的现实啊!”栗川漱流仿佛脱力般地任由自己向后倒去,直愣愣的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铺上抱怨道。 “说起来你遇到了我难道就不魔幻吗?况且相比较这个世界上有异能力的存在这件事情,出版商是有特殊身份的异能力者的事情也变得可以接受了才对吧。” 听到他抱怨的话,漫游山老人冷不丁地在栗川漱流的脑海里慢悠悠的说道。 终于打起了一点精神, 从床上懒洋洋的站起来, 栗川漱流仔细思考的一下漫游山老人的话,忽然发现那些字眼组词的句子意外地有理有据, 的确, 现实都已经这么魔幻了, 再魔幻一点又怎么了呢?他只得接受现实,开始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横滨介入了太多的已知未知的势力,他一开始想着是暗地里悄悄发展自己的势力, 顺便收集奥林的计划似乎完全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反而因为之前奥林作用的暴露,吸引了大量奇怪的人开始对于奥林虎视眈眈,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非常不妙的发展。 栗川漱流必须要想到好的办法去规避或者减少奥林被夺走的风险。他不能承担奥林被抢走的损失。 在这样的情况下,适度地透露一些由栗川漱流编造的关于“故事会”这个组织真真假假的信息出去给异能力特务才是合理的选择 。 从始至终, 栗川漱流的目的就仅仅只是收集“奥林”而已, 他没有什么征服世界的愿望, 也没有不得不完成的执念, 所以和同样不希望一方霸权出现的官方组织合作,似乎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在和官方合作的状态下,扮演着伏虎收集“奥林”这件事情则比自己单干要便利高效得多,而且也不用一直提心吊胆了。 和官方政府的目的趋同带来的好处就是合作的顺利进行,您呢个持续性地解决“奥林”带来的负面影响,再在空闲的时候随便帮异能力特务科以这个身份解决一些麻烦的任务,例如消灭一些捣乱的异能者,盗取一些情报之类的,是伏虎的日常。 这样做了以后,他就可以拥有一个准确率很高的情报来源和完备的后勤组织,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而异能力特务科同样也乐的轻松,他们就像是自己得到了什么天下的便宜一样,天天都是想忽悠着伏虎的马甲加入异能力特务科。 但是都被栗川漱流扮演的伏虎给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做梦也不能这么做吧!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社畜的,正经人谁当社畜呀?虽然不知道马甲会不会有脱发这件事情,但是干那么多活绝对是英年早秃的前兆,他才不要做年纪轻轻就发际线后移的成年人,或者像是异能力特务科的长官种田山头火一样留着光头。那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绝对不希望未来的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这位虽然很少和伏虎见面,但是在这样的年纪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头顶高地还是给伏虎留下来深刻的印象,连种田山头火都是如此,就更不用提其他的异能力特务科成员了。几乎是全员谢顶脱发,活脱脱的职场标配。 为了自己一头白色的柔顺长发,伏虎虽然对于传说中的高级福利待遇有点意动,但还是每一次都坚定和斋藤表达拒绝之意。再次郑重强调一遍,他拒绝秃头! 这一次也是斋藤正方把他送到任务地点的,在进行了每日例行的一问一拒后,两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等他们下车的时候,另外的两人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 一个稍微要矮上一些的,戴着个高礼帽,有着一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色发丝的少年正是威廉·格林,而站在他旁边一脸焦急几乎要绷不住严肃表情的男人则是栗川漱流的老熟人——坂口安吾。 西装革履的青年看起来比之前还能在p酒吧见到他的时候看起来更加的疲惫了,眼下的青黑不是连续加班一个月的人绝对体会不到。 按照坂口安吾现在的疲惫程度来看,似乎比之前招待从东京来的咒术师五条悟和护送莫名其妙地就被路过的热心咒术师见义勇为送进局子的异国组织iic的人时还要糟糕。 这样疲惫又不得不像某个老妈子一样地进行着任务的态度,就好像站在青年身前的那个少年是个非常难搞的对象一般。 见到任务中提到的合作者的身影终于出现,坂口安吾眼镜后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轻松的光彩,一口堆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空气也终于能够拥有了可以被咽下去的机会。 虽然确实是自己这边早来了,但是坂口安吾还是有点担心替异能力特务科那边派来的同事担心。 比较这些天的相处已经让坂口安吾稍微摸清楚了一些威廉·格林的脾性,同时也很清楚威廉·格林·对于政府的四人没有好脸色时极其正常的事情。 不过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要是来人因为威廉·格林的怪脾气而产生什么矛盾就是一种不有益于双方合作关系的事情了。 这些矛盾稍不注意就会成为疑难杂症,困扰多年,甚至有可能使得这一场正在慢慢步入正轨的合作方案一朝回到解放前。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脾气古怪尤其讨厌官方人员的小少爷威廉·格林却让坂口安吾十分意外地没有做出什么其他多余的行动。 少年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下车的另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表情有点嫌弃,儿跟在西装男子也就是斋藤正方之后下楼的白发青年则让他难得地眼前一亮。 似乎是看到伏虎没有像坂口安吾和斋藤正方那样穿着一板一眼的西装,少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物一样滴挑了挑眉,眼里透露出好奇。 “你们的人什么时候也会放弃那套固定的初始装备套装了?我还以为那个是套你们的人会穿到宇宙尽头的永久套装。” 金发少年优雅地摘掉礼帽,将那顶私人订制的黑色帽子稳稳当当地托在,才不紧不慢地询问道。 坂口安吾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威廉·格林所说的那套“固定初始装备”是什么,只是用沉默来应对这,沉默是金的道理总归事没有错的。 好在当事人似乎也没有等待他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在地向自己此次的合作伙伴走去。 直到男人在威廉·格林和伏虎交流任务计划的时候,男人自然而然地和自己的后辈斋藤正方站在了一块儿,然而在坂口安吾不经意间的抬头中才忽然发现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和斋藤正方虽然入职的年限不同,负责的方面也不太一样,两人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穿西装,坂口安吾谨慎地思索了一下自己的那些同事的穿着。 这么大的一个异能力特务科,除了种田山头火事喜爱和服的,似乎连一个会穿其他样式一副上班的成员也找不出来,在坂口安吾入职的这些年来,异能力特务科居然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意外”。 明明异能力特务科并没有像港口afia那样把黑西装当作是一种威慑的标志的必要,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异能力特务科的大家似乎都默认西装是异能力特务科的唯一官方指定着装。 在深刻反思之后,悲伤地发现自己当初入职第一天似乎就不假思索地选择了西装的坂口安吾忽然有点被哽住了的感觉。 他长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反驳着什么,但是最终什么对于自己有利的事实他都不曾说得出口。 “那么接下来就这样吧。”在说完了自己的行动计划之后,几乎没有给予伏虎太多的反应时间,威廉·格劳就急不可待一般地止住了这个话题,匆匆向着任务地点内部走去,就好像他对于和伏虎说话有些不耐烦。 但是这种不耐烦却不是单独地针对某个人,伏虎能够感觉道到着似乎是对于某一个群体的避之不及。 在看不见坂口安吾和斋藤正方这两个异能力特务科的成员的身影之后,伏虎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走在前头的金发少年的脚步就好像变得轻快了一个度。 那把文明杖在少年手中都快要因为主人变得欢快的情绪甩出了花,礼帽也被少年随手拿在了怀里。 “请不要这么快,里面的情况我们还不是特别清楚不是吗?” 伏虎跟在后面,威廉·格林走的非常快,他必须要稍微用处一点全力理财能够勉强追上走在前面的少年的步伐。 以福龙的实力来说,目前为止的任务中,都不曾出现过什么足够威胁到伏虎的东西。 一切被污染后的幻想王国居民都会很轻而易举地被他的力量所击败,伏虎那能够带来对于那些谣言和秽语来说宛如天敌一般的声音能够攘除一切的痛苦和死亡,为听到声音的人带来快乐和幸福,使得这些污秽的生物陷入一种永眠和回归的状态。 作为幻想王国中罕见的福龙,甚至可以说是有史以来诞生的第一条福龙,伏虎的实力已经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地步,毫不夸张地说,即使是能够倚靠数量捕猎福龙的与格拉木多,在伏虎的火焰和种族天赋的加持下,都会被不费吹灰之力地被击败。 虽然有着强大的实力作为狂傲的资本,但是对于一向性格非常谨慎和认真的福龙来说,身为兄长的经验让他总是很在意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 反复思考情报,再事先在做事情之前做出缜密的思考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日常,这也是让他对于威廉·格林行为有些不理解和担忧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边的由于还有咒灵在活动的缘故,异能力特务科对于这篇区域的探索至今还没有完全明确,于是这样不管不顾地莽进去显然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即使拥有实力,也不该如此鲁莽。 “哦,我大概之前忘记和你说了,我们还有一个帮手,她已经实现被我作为斥候,进去里面侦察过了,亨丽埃特都不会被咒灵发现,现在我的脑海中已经有了整个建筑的构图,待会儿行动跟随我的指示就不会在咒灵的地盘里迷路。” 名叫威廉·格林的少年头也不回地回答着,语气中中充满了对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金色头发的少年在踏入那个地下车库的一瞬间又重新从怀里拿出没有一丝压痕的高礼帽戴上,优雅地拄着手杖,他微微躬身,用手肘撑着文明杖的顶端,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手。 随着他发出清脆拍手声,一个穿着洋装的女孩子从柱子后面探出了脸。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小女孩,有着一头和威廉·格林同样的金色头发,不过要比少年的更长也更柔顺,她蓝色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这边,就像是不会转动的天蓝色玻璃石。 女孩子姣好的面庞上没有一丝一毫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情绪波动,就仿佛是一个精致美丽的人偶一般,她半张隐没在阴影中的白皙面庞无端地给人带来一些恐惧的情绪。 “出来吧,亨丽埃特,不用那么害羞,这个是我的,嗯,同伴。” 在说道伏虎的身份的时候,金发的少年似乎卡顿了一瞬间,但是很快又继续神色如常地对着看起来十分年幼又有点怕生的女孩子解释道。 被威廉·格林叫做亨丽埃特的女孩子在这样的呼唤之下,很快就从柱子后面一点一点地出来了,女孩子似乎是针对害羞到了极点,她刚一从柱子后面出来的时候,正对上伏虎红色的双眼。 也许是察觉到了白发少年正在观察自己,金色头发的女孩子立刻以伏虎都拆掉那没能看清楚的速度躲到了年轻书商的身后。 女孩子的手紧紧地拽着金发少年的一摆,整个人都躲在了威廉·格林的阴影中,伏虎现在的视线被完全遮挡,完全看不到这个让他十分好奇的小姑娘了。 “不用这么害羞的亨丽埃特,告诉我你今天做了什么?” 像是在试图安抚女孩子的情绪一般,威廉·格林轻柔地抚摸着年幼的女孩子的头发,体贴地帮助女孩子把那些刚才因为奔跑而变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全部挽到脑后,让那一头金发重新百脑汇绸缎子一般的质感。 似乎被这样温柔的手段给安抚到,金发的幼女终于愿意从威廉·格林的身后出来,但是她依旧是保持着一种小动物一般的十分警惕的状态。 亨丽埃特只是踮起脚尖,在十分配合地弯下腰来的威廉·格林耳边轻声地说着些什么,伏虎根本无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过,在这以外,他也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个小姑娘的情况似乎和某个非法组织首领办公室中的幼女一致,栗川漱流都没有在她们的身上发现属于她们自己的锚点,两个女孩子的锚点全部都维系在别人的身上,或者说是她们的“主人”身上。 无论是爱丽丝还是眼前这个怯生生地偷瞄自己,叫做亨丽埃特的女孩子,都是一种名叫人形异能力体的东西,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受到了主人的影响。 “你好?亨丽埃特?” 伏虎露出了自己最和蔼的微笑,试探性地和亨丽埃特打了声招呼。 但是那个穿着漂亮的小洋裙的女孩子立刻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迅速地缩回头,整个人依偎在自己的金发主人的手臂上,再也不肯回头了,让伏虎疑惑地摸了摸鼻子,只能认为是自己的亲和力下降,却忽略了金发少年似乎多看了他两眼,本来很是公事公办的表情之中,似乎多出了一些人情味儿。 “做的好,亨丽埃特。”再来到负二层的时候,女孩子再次再金发少年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让威廉·格林·本来有点不耐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 旋即,少年就开始毫不吝啬地夸奖气自己的异能力体,直把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女孩子夸得害羞地把脸整个埋进衣袖里,才罢休。 是的,威廉·格林的异能力体的长相和一些外贸特征都和异能力者本人十分相似是伏虎在刚才的观察中得出的结论。 在忽略掉一些发型和着装之类造成的差异,少年和自己的异能力体说是一模一样也不为过,简直就像是格林本人的性转体,也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在完全进入地下停车库的负二层之后,两人一异能力体立刻感觉到了一阵阴冷的寒意从地下车库深处传来,为在场的人带来一丝宛如步入寒冬腊月一般“凉爽”,鸡皮疙瘩在那一瞬间被激起。 一把纺锤忽然出现在了女性异能力体的手中,被女孩子牢牢地抓握着,那是一种两头尖锐,中间的部分缠绕着纱线的防止工具,在女孩子手中却随时可能变成害人的杀器。 这种奇特的武器让伏虎多看了一眼,但是很快一阵阵奇怪的寒意让他没有心情再思考这些了。 地下车库中的某些部分似乎存在着让伏虎反应格外强烈的东西,他留心观察了一下走在奇迹前面半步的金发少年的表情,却发觉,他似乎并没有像自己这样受到如此多的影响。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伏虎心里直犯嘀咕,不过福龙本来就是十分擅长感知情绪的生物,如此遭遇倒也不太奇怪,只是这样的变故让白发少年更加地小心翼翼了。 再快要到达停车场的中心的时候,女性的人形异能力体却忽然停下了步伐,女孩子缺乏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明明白白的困惑,就好像遇到了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见了……”穿着洋装的幼女喃喃自语道。 这一次伏虎能够听见她的声音了,只是这一次却更加地让人迷惑。 “什么东西不见了?”福龙好奇地问道。 但是没有任何回答,只有和自己的异能力体心意相通的威廉·格林骤然沉下的脸色和从黑暗中传来的、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一点火光在伏虎的手中凝聚成形。 第98章 第 98 章 由于某次的□□火并再加上年久失修, 地下车库一直没有被重修修缮过,那里的的照明灯早就无法正常使用了。 但是忽然进入黑暗对于在场的两个人来说似乎都没有产生任何不良的影响,伏虎的感知能力一直在发挥着作用,而威廉·格林则暂时使用者自己异能力体的视野, 也勉强能够自由地在黑暗中行走而不撞上什么障碍物。 在那片未知的黑暗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这是伏虎和威廉·格林的共同认知, 那种不妙的气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到来的开场白。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没人能确定那是什么, 黑暗中的东西似乎完美地和他置身的这篇区域融为了一体, 阴影和黑暗果然是最好的保护色。 伏虎感觉到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忽然被人触碰让他差点做出下意识的反击, 不过还好在动手之前他认出了那是威廉·格林, 自己的临时合作伙伴的手掌,于是赶紧终止了自己动作。 也是在这个时候, 伏虎才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个一直怯生生地跟在少年身后被威廉·格林牵着的金发女孩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人形异能力体早在他们一踏入黑暗的地下二层的时候就融入了黑暗,依照着主人的命令暗中活动着。 就在这时,从黑暗中的某处传来了尖锐的针尖刮过墙壁的刺耳摩擦声。 听到这样的声音, 伏虎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伏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威廉·格林的意思, 本来被主人打算收起的火焰立刻在白发少年的掌心悦动的更加活跃和有力。 火光带来的光明一下子几乎将地下车库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了。 以伏虎为中心,无数的废弃物因为火光的缘故,向后拖着长长的阴影, 随火焰跳跃的频率微微颤抖, 就好像它们是有生命的一般, 宛如鬼魅的舞蹈。 而唯一不和谐的地方, 大概就是被火光照亮的那个身影了。 男人过于高大的身形在周围低矮的杂物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显眼和突兀, 就好像是白色绵羊中的一只黑山羊一般诡异。 他本身就是如此的高大, 即使因为为了躲避来自金发的人形异能力体的攻击而稍微矮身,同时又因为骤然接触到强光而本能地缩小身体,但是他的身影依旧在地上造成了长长的、扭动着的影子。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高大男人,不过看起来却十分清瘦。 “啊,好刺眼……” 伏虎听到对面的男人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抱怨的话,只是男人的语气中却听不出来多少不满,似乎对于外界的状况,那个陌生的男人都不太在意,只是单纯地这么说一句罢了。 男人又往前走了一点,他的脸终于完全暴露在光线下,让威廉·格林和伏虎能够一览无余。 他有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就好像是对于一切都提不起来什么兴致,甚至有点缺乏睡眠的感觉,脸上也缺乏血色,神情看起来有些木讷,一点也不像是刚才和人形异能力打得有来有往,看起来似乎还没有用处全力的人。 伏虎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让喜爱着干燥温暖的空气和快乐的福龙有一些不适应,刚才他感觉到的那些异状的源头不出所料也应该是这个身上气息诡异的男人。 这时候刚才在暗处侦察和伏击男人却失败的亨丽埃特也回到了自己的主人的身边,只是异能力体的纺锥似乎因为落在男人的脚边而无法拿回来了。 小姑娘似乎因为自己的失败有点闷闷不乐,眼睛一只盯着地上自己的武器,似乎是很想要把纺锥拿回来,却不敢做出什么反应,只是躲在威廉·格林的身后,紧紧地抓着金发少年的袖子。 “这里稍微有点亮……”男人耷拉着眼皮,以一种缓慢的速度看向他们这边,面无表情地陈述着。 “呃,抱歉。”伏虎下意识地回答道,话说出口才反应回来。 不过这样强度的光线对于另一个人类威廉·格林来说也有些过于刺眼了。 伏虎从善如流地调低了自己掌心火焰的亮度,让那些火苗发出的光线变得柔和了一些,这才让金发少年和有着一头柔顺、发尾微微蜷曲的黑发的男人能够睁一点眼睛。 “霍华德·洛夫克拉夫特,是你。” 在光线变为人眼能够接受的强度之后,从男人一现身就沉默不语,只是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男人的威廉·格林才终于出声。 在自己的名字被叫出之后,能够名叫洛夫克拉夫特的男人总算提起了一点精神,在把注意力转移道金发少年身上之后,男人的眉宇间终于出现了一点席位的情绪波动,是疑惑和一点点惊讶。 “你认识我?”男人困惑地用指了指自己,看起来似乎对于叫出自己全名的威廉·格林·十分陌生。 与此同时,男人的眉头也皱起来,似乎在认认真真地搜索着自己的记忆。 在思考半天无果之后,身材高大的男人轻轻向前俯身,语气中带着一点歉意和不确定:“我们之前……见过吗?” “算了,这些不重要,告诉我,你怎么来横滨了?” 金发少年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用几乎称得上怒喝的语调质问道,就仿佛男人出现在这里是十分不合理以及不合时宜的。 “因为首领说……”洛夫克拉夫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止住了接下来的话,只是含糊不清地搪塞着,“不,这个……不能说。” “啧。” 名叫威廉·格林的少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似乎是对于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的回答十分不满意,因为自己主人的态度,金发的女孩子也对于洛夫克拉夫特展现着自己的敌意。 “你们‘组合’的这些家伙居然也出现在这里了,老天,简直要命,本来横滨的本土势力就乱成这样了。” 不知道是被什么诱导了,金发少年的情绪似乎一下子爆发,威廉·格林此时也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只是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金发,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缓解一下杂乱的情绪。 “菲兹杰拉德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在怒气就要达到顶峰之前,威廉·格林总算是即使止住了自己的爆发,他可是还记得自己旁边还杵着一个异能力特务科那边派来的人。 他不知道伏虎的真实身份,不过也没有兴趣低于外人暴露太多的情报,只是用他蓝色的眼睛盯着身形高大的你哪人,冷冷的目光被威廉·格林投射在霍华德·洛夫克拉夫特的身上。 威廉·格林沉声警告道:“你告诉你们的那个人傻钱多的首领,横滨的问题是格林家族和象牙塔的事情,滚回他的美国老家去,这里的事情不是他能够参合得了的,除非那家伙想要明天就被税务局的人敲门的话,我倒是没有意见。” 用“问题”二字轻飘飘地盖过了自己的真实所想,这是威廉·格林的计谋。 他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少年就是掀起这场混乱的一个重要参与者之一,只是想要遮掩着这个对于日本当局来说几乎算是一片空白的情报盲区。 “还有,”注意到被男人拿在手中的、正在反光的物体,威廉·格林画风一转,用另一种严厉的口吻说道,“我需要你手上的东西。” “把项链交给我吧,霍华德。” 威廉·格林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似乎是不想要和这个貌似是来自于一个名叫“组合”的美国组织的男人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于是尽力使得自己的语气变得不那么饱含怒气和锋利。 “为什么?” 有着一头宛如墨色的海藻一般的男人朝一侧歪着脑袋,看起来似乎对于威廉·格林的话语充满的不解,他真心实意地疑惑着。 “啊,总之给我就是了,那个不是你们应该拥有的东西。” 再次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的金发少年充满不耐烦地开口说道,他的动作让他本来就乱蓬蓬的金发变得更加向着一个鸟窝发展了。 “恐怕不行。” 男人的回答几乎和威廉·格林的话语同时响起,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毫无波澜的表情,似乎对于外界的变化没有一点反应,也没有注意道因为自己的拒绝,而忽然变冷的气氛。 伏虎也感到了这样的对峙的不同寻常,空气凝结的速度十分迅速,就连他掌心火焰散发的热度也无法使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和谐起来。 “这个是首领需要的东西,”名叫洛夫克拉夫特的男人语气平淡地说道,就像是在写一篇说明文那样认真,沉着的样子和几乎要跳脚的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男人冷静地下着一个结论,“所以我不能交给你。” “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天哪,我已经够烦躁的了,呼——” 在金发少年的脾气即将再次暴走之前,金发的异能力体拉住了他的手,让少年稍微稳住了一些心神,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威廉·格林立刻迅速地冷静下来。 “看来我们似乎是不能和平地解决问题了?” 金发少年捡起了刚才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掉在地上的礼帽,弹掉帽檐边缘的灰尘,又重新戴回头上,恢复了之前那副优雅的状态,变成了栗川漱流印象中的那个熟悉的商人。 “似乎……是的。” 洛夫克拉夫特实诚的回答让威廉·格林一哽,但金发少年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 西装外套被金发少年脱下,搭在一旁的废弃架子上,威廉·格林挽起了衬衫的袖口,做出了战斗的准备,而黑色长发的男人也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似乎是同样打算战斗。 战斗似乎一触即发,只有伏虎还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 等等,刚才那个叫洛夫克拉夫特的男人是不是把什么东西放下来了。对付胡忽然注意到这一点,在两人还在全神贯注地对峙的时候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奥林”。 由于两个过于较真的人的注意力都在对方那边,所以伏虎的动作离奇地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发现。 得赶紧把这个的好时机利用上才行,栗川漱流控制着伏虎把手中的火焰摁在了项链上面,那条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挂坠立刻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泽。 做完了这一切,伏虎才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由于事不关己,打架的又不是他的弟弟们,他倒是很有闲情去观看一番,要是能从这两个人口中在漏出什么情报来就更好了。 在距离伏虎几米开外的空地上,一场战斗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金发的少年和黑色长发的青年在缓缓地向着对方靠近,只是洛夫克拉夫特在一抬脚前进的时候,就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威廉·格林的人形异能力体亨丽埃特的武器,一个缠绕着白色丝线的纺锥,那个刚才还被男人击飞,两头异常尖锐的小巧突起正被洛夫克拉夫特踩在脚下。 “这是什么?” 男人的注意力似乎很容易被转移,此时像是忘记了自己正在和威廉·格林约架,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踩到的东西。 也许是刚才的黑暗让他没有看清楚攻击自己的东西是什么,大概算得上是此生第一次看到这种古老的纺织工具的男人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对此充满了好奇。 为了能够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洛夫克拉夫特想也不想就要把纺锤拿起来。 男人迅速地弯下腰,黑色的长发和黑色的长风衣像是墨色的海藻或者说是花瓣一样在地板上绽放开来。 男人苍白的手指触摸到了人形异能力体亨丽埃特的纺锤,并把这个尖锐的小玩意儿轻轻地从地上拿起来,放在手心中端详。 这个在亨丽埃特手中显得很大的武器,在身材高大的洛夫克拉夫特的手中,却像是一个小孩子的玩具一般,不过,异能力体的武器可不会这样简单。 在自己的对手弯腰去捡东西的时候进行攻击,但从效率来讲应该是很好的时机,不过不仅仅是威廉·格林心中的高尚念头制止了他这样做,更是因为他翠玉自己的异能力了如指掌。 从洛夫克拉夫特对于纺锥展现出兴趣之后,少年的嘴角就一只挂着一种微妙的微笑,而在男人把纺锥捡起来放在手中的时候,威廉·格林更是有些抑制不住地扩大了笑容。 在被男人拿在手中的那一刹那,两头尖锐的纺锥忽然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地在洛夫克拉夫特的手掌中旋转了一周,但这也已经足够了。 纺锥两头的尖刺毫不费力地划破了男人的掌心,留下了两道极其细微的划痕,过了好半天,才能看到一丝血痕慢慢地从洛夫克拉夫特的皮肤下渗出。 洛夫克拉夫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不过他本身就不是很喜形于色的人,再加上纺锥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于是男人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股无法反抗的睡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席卷了他的全身,拽着他的眼皮,霸道地俘获了他的身体,洛夫克拉夫特忽然感觉到自己十分地想要睡眠,他正在被强制性地拉入睡梦中。 “这是什——” 男人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睡意陷入了宛如昏迷一般的睡眠中,一个猛子地就倒下去,即使和地面来了一个响亮的拥抱,脑门的疼痛也不曾唤醒洛夫克拉夫特。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黑发男人完全倒下去之后,金发少年再也维持不住正经的表情,毫无形象可言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自己也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本来还以为会是一场苦战,毕竟他并不了解洛夫克拉夫特的异能力,但是也不曾想过这个身上气息十分让自己警惕的男人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被自己放倒。 “做的好啊,亨丽埃特,你今天也很厉害呢。” 转过头去抚摸着依旧保持着战斗状态的女孩子的脑袋,威廉·格林用赞许的语气说道。 “嗯?” 幼女外表的人形异能力体看起来也有点迷惑不解,但是来自主人的夸奖和摸头让名叫亨丽埃特的异能力体的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甚至眯起了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 “战斗……结束了?”女孩子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被威廉·格林所设定的性格让她总是很认真,完成任务一丝不苟。 “嗯,准备走了。”金发少年回答道。 就在这时,威廉·格林才终于又注意到了自己身边的这位临时搭档,于是朝伏虎的方向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你是叫伏虎的对吧,帮忙区别那边的想来你拿一下吧,这个傻瓜居然就把这个随手放在那里了。” “好。”伏虎简短地应了一声,在合理的范围内好好合作是重要的,虽然他感觉自己刚才似乎并没有做些什么。 只是在伏虎的手再一次接触到奥林的时候,异象突生。 原本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男人的身上,忽然冒出了一些诡异的触手。 威廉·格林一开始只是以为那是洛夫克拉夫特破破烂烂的风衣下摆被风吹动了而已,但是那些触手似乎又着某种吸引人注意力的能力,而且在威廉·格林看就了之后,他甚至有了一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冷静和平和等美德似乎在离他而去,这个诡异的出售似乎有着某种可怕的魔力,不断地给观测它们的人带来精神污染。 “怎么了?” 刚才去拿“奥林”的伏虎一转过身,就看到自己的临时搭档威廉·格林的状态似乎很不对劲。 本来还因为自己的胜利而十分心情愉悦的少年此时则是面色苍白,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你还好吗?”伏虎再次询问了一遍,却没有获得回答。 “格林先生?威廉·格林先生?” 金发的少年就宛如没有生气的人偶一般直愣愣地盯着某个方向,他身侧的金发人形异能力体也是如此,他们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东西。 顺着他们的视线,伏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男人。 那个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海藻一般的长发披散一地,但是在男人的身上有什么在动。 是触手,一些生长着吸盘的黑色出售从男人的衣摆下伸出,几乎难以把他们和那件黑色的就风衣区分开来。 看到这些仿佛具有魔性的触手,伏虎在最初的时候感觉到仿佛心跳漏掉了一拍,但是在这之后,那些出售的精神污染对他就好像是完全失去了作用,只留下一些不太美妙的视觉效果。 但是在直接注视着那些触手的时候,伏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沸腾,周围的空气也在不安地搅动着,一会儿被自己外泄的能力加热干燥,一会儿又被某种阴冷的气息冷却加湿。 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自己身为福龙都受到了一瞬间的影响,那么威廉·格林中招也很好解释了,这些触手绝对拥有着某种魔力,在那些触手上,伏虎感觉到了一些和“伪奥林”上面相同的气息。 似乎是由于有着伏虎的力量在不断地对抗着,那些触手居然活动的更加疯狂了,像是被狂风席卷的树枝那样疯狂地摇摆着,周围的杂物因为这些触手被砸得粉碎,破裂之声不绝于耳。 也许是觉得这样的攻击不足以袭击到伏虎,触手居然支撑着它们的载体——洛夫克拉夫特站了起来。 但是男人在威廉·格林的异能力的作用之下还依旧在沉睡,只是被擅自活动的触手支持着对着伏虎的发起了攻击。 “嘛,看起来必须要战斗了啊,希望这里的天花板不要太结实才好。”白发少年自言自语道。 白色的光芒从伏虎的身上发出,这次的光辉比之前所掌心中的火焰要更加的炽热和明亮,整个地下二层的停车场几乎亮如白昼。 一声宛如钟声般洪亮的鸣叫在地下停车库炸响,这声吟唱极具穿透力,就连守在入口处不远的坂口安吾都若有所感地抬起了头。 第99章 第 99 章 一条通体洁白的龙盘踞于地下停车库的顶部, 身上的鳞片全部都散发着一种柔和的乳白色光芒,无数片坚硬的龙鳞交相辉映, 是的整个地下停车库几乎不存在黑暗的死角。 从衣摆下生长出来无数触手的男人也不例外。 洛夫克拉夫特黑色的身影在触手的加持之下显得更加得高大魁梧和神秘诡异。 那些看似柔软的触手似乎力大无穷又极其坚韧, 以迟缓、摇晃的步伐向着白色巨龙的方向前进。 黑色的粘液随着触手的蠕动,出现在水泥地面,那些粘液似乎带着腐蚀性, 在地板上留下浅薄的印痕,发出“滋滋”的声响, 在安静的底下停车库无端地渲染了许多恐怖的色彩。 地下停车库的底部限制了福龙的腾飞,白色的巨龙微微昂首,鳞片就立刻防水的停车场底部摩擦出红色的火星。 令人不安的声音从地下停车场的方向传来,坂口安吾立刻担忧地看向声音的源头。 那阵声音简直就像是在拆迁,丁玲桄榔的破碎声不绝于耳, 很难想象仅仅有两个人的地下车库里居然能制造出这样的声音,坂口安吾的担忧不无道理。 难道是情报出现了问题, 还是说是敌袭?穿着西装的男人在原地踱步,心中却有止不住的猜测着。 如果按照计划来的话,需要对付的应该只有一只被“奥林”所召唤而来的怪异生物,而那个生物在情报中也只不过是十分棘手而已,但是对于威廉·格林和伏虎来上应该只是小意思。 毕竟他们一个是德国有名的异能力组织“象牙塔”的强大异能力者,一个则来自于连异能力特务科都不知道多少有用信息的神秘组织“故事会”, 不可能战斗得如此声势浩大。 而此时的地下停车场中,福龙和异变的洛夫克拉夫特的战斗才刚刚拉开了序幕。 一开始, 那些从男人身下长出来的触手还保持着一种谨慎发态度。 对于从福龙身上源源不断、仿佛用之不竭的乳白色光亮和温暖空气的气息十分排斥, 或者说是畏惧, 触手只是谨小慎微地进行着试探。 而伏虎忙着舒展和弯曲着自己变成龙以后的身体, 以适应地下停车场这个对于福龙来上过于狭小的战场, 一时间顾不上其他。 那些触手微不足道的试探性攻击对于伏虎来说就像是在挠痒痒,白色的巨龙一点也没有注意,只是在半空中不断蜿蜒,间或用吻部试探着天花板的厚度,一个计划在伏虎心中成型。 那些从洛夫克拉夫特身下长出来的奇怪触手似乎智商不高,看到伏虎对于自己的忽视之后就不再那样小心,行事也变得大胆起来。 随着一阵粘腻的、宛如沼泽中的气泡破裂一般湿润的声音在触手的动作间响起,带起一股阴湿腐朽发气味,似乎有腥咸的海水味儿在这片空间在弥漫。 不过这样的称得上是恐吓的动作却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伏虎一点也不会收到精神污染的影响,相反,甚至因为他,洛夫克拉夫特的触手一靠近他就会变得有些疲软和不安,更有甚者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由于之前收到触手的污染而微略有些失去理智的金发少年此时已经被伏虎拍晕,妥善地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否则,威廉·格林要是还醒着,就必然会受到一些不大好的影响。 见到自己的精神恫吓没有起作用,触手就像是拥有着自己的情绪一样,宛如生气一般地控制着自己剧烈地抖动着。 那些黑色的家伙们简直就像是一丛疯狂摇曳的海草。 从海草般的触手中,忽然穿出了不似人类的刺耳尖啸,伏虎从外面并不能看出来它们的发声器官在哪里。 这一类的攻击对于伏虎来上都无关痛痒,但是见到金发少年即使有自己的人形异能力体帮忙捂住耳朵,依旧痛苦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福龙还是决定要速战速决。 “果然还是有点碍事啊。” 白色的巨龙拱起了脊背,乳白色的龙鳞闪烁着锋锐的寒芒,坚硬的鳞片在水泥天花板上撞击着,发出金石般的声响。 但这一切只不过是开端而已,在选好了位置之后,伏虎猛地向上一顶,坚固的天花板被粉碎的声音大得吓人。 碎石迸溅,天花板被白龙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破裂的水泥板几乎将洛夫克拉夫特掩埋,而伏虎则带着威廉·格林和金发少年的异能力体飞上了负一层,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触手包裹着的男人。 注意到那个被威廉·格林称作洛夫克拉夫特的男人双目紧闭,呼吸平稳,似乎也没有自己的意识,那么就只要想办法制止那些触手或者唤醒黑色长发的男人就足够了。 触手丛中有开始传来尖啸,对于对付这种声音,伏虎只是同样叫了一声,洪亮的龙吟立刻将那些极具污染性的能力掩盖和中和。 在天然充满了自由和乐等一切可以想到的美好形容词的吟唱中,触手的大小似乎都收缩了一些,就连颜色都不如之前的漆黑如墨,反而出现了一些类似死去乌贼一般的苍白色泽。 火焰,从天而降的火焰从福龙的每一片贝母般的鳞片上滑落迸溅,像是在跳一场快乐的华尔兹,只是作为攻击对象的洛夫克拉夫特就不那么好受了。 男人的身上被这些白色的磷火染上苍白的色泽,白色的火光像是蝴蝶一般在那片黑色让燃烧和盘旋。 “唔……” 这些纯净的火焰并不能对于人类造成特别多的伤害,只是对于一写以南角落或者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超常规产物有一些特别的作用。 除了那些黑色的触手被灼烧殆尽外,洛夫克拉夫特奇迹般地没有在这次攻击中受到任何伤害。 只不过男人由于刚刚才因为触手被伏虎消灭,而恢复了意识,所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这是哪?发生……了什么?” 迷蒙的呢喃从洛夫克拉夫特的口中说出,男人坐在地板上,长发如同黑色的海藻一般披散着,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奈雪儿黑色的发丝也随时有可能会变成蛊惑人心、污染人神智的触手。 这时候,由于洛夫克拉夫特的触手已经消失,倒在一旁的威廉·格林也恢复了意识,看清楚周围的断垣残壁和火焰燃烧的痕迹,金发少年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奇。 威廉·格林的视线划过那个有着一头少见的白色长发的少年,眼神中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别扭的感激,看到坐在负二层地上的洛夫克拉夫特,他就知道在自己刚才着了别人的道儿的时候,是伏虎出手救下了他。 “谢谢你的帮助。” 金发的小少爷矜持地道着谢,他此时找到了自己的小礼帽,和文明杖,同时也收回了“奥林”,得到了目标的物品让威廉·格林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明媚了几个度,语气也变得更加柔和了些,不复之前他刚看到洛夫克拉夫特时的那种不耐烦。 “不用谢,举手之劳。”伏虎随口回答道,十分地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的种族天赋对于洛夫克拉夫特的触手来说简直就像是天敌,能与疯狂之类的负面感官抗衡的无疑就是属于福龙的幸福和欢愉。 此时他的那些属于福龙的特征正在消失着,在最后一片龙鳞从面颊上隐没的时候,他才转过头去,却发现似乎是由于他刚才所说的话,金发的少年合作人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脸色发黑。 “我们走吧。”威廉·格林脸色平淡地建议道,没人看的出来他心中正在展开激烈的心理斗争。 好吧,也没有必要因为这小子的态度生气,毕竟她刚才也救了我,理智的那一半威廉·格林在心中劝谏着。 但是他这样会显得我超级逊诶,属于爱耍小性子的那一半正在大声地抗议着。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两半威廉·格林就已经大战了几百个回合,最终还是理智的那一半占了上风。 虽然有时候很任性和有些我行我素,但本质还是哥得到过米切尔·恩德认可的好孩子的威廉·格林最终还是非常心怀感激的,不过对于洛夫克拉夫特特就没有多少好脸色了。 身为目的相悖的两方,威廉·格林在离开时对于洛夫克拉夫特的话语一点可是一点也不留情,依旧充满着警告。 “记得把那些话告诉菲兹杰拉德那家伙,无论横滨有什么,都轮不着他来查收,手伸得太长只会自食恶果。”金发少年抛下这句话,就领着伏虎一起离开。 “真是的,明明在美国陪一陪妻子难道不好吗?非要来日本趟这趟浑水,这么明目张胆地同时对上两个国家机器,那家伙可真是勇敢到了让我怀疑他智商的地步啊。” 在离开的时候,威廉·格林还在不断地碎碎念着,显然是对于自己的任务变得情况越来越复杂而显得十分有怨气。 “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和他的首领?” 伏虎装作无意地询问道。 这对于威廉·格林来说似乎不是什么不可以讲的情报,金发少年只是再次把手指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中,烦躁地揉弄着,开口回答。 “当然,那可是最近的商业新贵之一,但是也真的是不怕死,他要是能安全地回国我绝对要把他的照片挂在耶稣旁边。” 语气不太友好的话语从金发少年口中说出,但是也透露出了一些情报给伏虎,这些信息无疑都证明着横滨,或者说日本,正在有着成为一个火药桶的可能性。 明处的竞争对手已经在先后展示着属于自己的肌肉,而暗中的敌人尚且不明,孔时雨和幻想王国的女巫萨伊德都被下达了束缚,无法说出关于那个幕后黑手的信息,但是这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栗川漱流还记得之前使用格劳格拉曼的马甲在和东京咒术高专的那些学生聚餐的时候经历的那件事。 但是袭击禅院真希的居然是一个已死之人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且对于孔时雨的气息十分熟悉的他,在那个穿着袈裟的丸子头青年或者说是疑似夏油杰的那个青年走出来的那个房间中隐隐约约地感知到了中介人的气息。 这个线索让栗川漱流立刻把目标锁定在了那个头上有着一条缝合线的男人身上。 再加上阿特莱尤之前从枷场美美子那里得知的那些不成段的话。 美美子在被“奥林”污浊的心灵和神智之时说出的“再见到夏油大人”的话语也许并不是女孩子的一时幻想,而是有可能实现的事情,只是约定中让美美子见到的那个“夏油杰”究竟是什么东西就不一定了。 在餐厅看到的那个青年,也许在其他人面前还能够伪装,但是作为和夏油杰有过短暂的合作的阿特莱尤来说,记住夏油杰的气息并不是难事。 既然用格劳格拉曼的马甲已经感觉到了那个青年身上的异物感,你们只要用小猎手的马甲找到这个人进行辨认,问题不出意外就能够迎刃而解。 栗川漱流还在思索着对策中,从格劳格拉曼那边却有了足够劲爆的信息传来。 在同意接下自己的同学乙骨忧太没有办法兼顾的任务之后不久,格劳格拉曼就被咒术协会的人接去了总部接受任务和一些具体安排,听说他还会拥有一个搭档,这让一向很喜欢结交新朋友的小狮子兴奋不已。 兴冲冲地把自己的头发变成了橘红色的少年被咒术师协会的工作人员带领着走进了这个建筑。 这不是格劳格拉曼第一次来这里,不过倒是算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缓慢的速度在里面行走,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熟悉又陌生。 他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被白发的不良教师带着直接用瞬移告诉穿过整个咒术师协会的总部,直接来到咒术师协会储存武器的地方,进行威胁。 想到这里格劳格拉曼不由地有点心虚,也是因为这段路上的胡思乱想,让小狮子都没有发现自己的领路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格劳格拉曼立刻陷入了一种懵懵的状态,方向感非常差的他,在弯弯绕绕宛如迷宫一般的古老建筑中整一个就处于迷路的状态。 在第十七次拐弯后又回到了原地的小狮子终于放弃了自己寻找出路的想法,开始在四周随意第转转,顺便寻找自己的引路人。 本来还以伪能够立刻接触到任务,接过就这么被抛在了这里,精力充沛的小狮子难免会感觉到有一些无聊。 这里四下无人,也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格劳格拉曼大概只思考了零点几秒就把夜蛾正道的呼吁抛掷脑后,变成了狮子的形态在空旷的走廊里奔跑嬉戏,这个古老的建筑有着高高的屋顶,正好能够让完全形态的彩色死神自由地玩耍。 不过即使每天都要喝自己的尾巴玩一会儿的格劳格拉曼在半个小时之后也失去了兴趣,不过好在永远充满活力的大猫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 格劳格拉曼开始把自己身上的毛发变成了和周围环境一致的颜色,这种方式可以使得小狮子在不移动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办法被人发现,这样的新发现让格劳格拉曼再次乐此不疲地尝试起来。 学会了这种喝环境融为一体的方法,一个绝妙的i单子出现在了格劳格拉曼的心中。 如果用来捉迷藏的话,效果绝对超级好,这样就肯定不会真希发现了。格劳格拉曼自信满满地向着,全身心都散发着跃跃欲试的氛围。 说干就干,行动力一向在高专名列前茅的格劳格拉曼立刻就开始尝试了这种捉迷藏大法,一路上都完美地和走廊融为一体。 在格劳格拉曼终于决定不再由自己的思考的接过选择道路而是相信直觉之后,他终于没有再回到原地了。 当他伪装着路过了一个房间的时候,格劳格拉曼却忽然听到又谈话的声音从那个房间传来,是两个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他非常熟悉,正是他不久前才见到的引路人,而另一个则是一个苍老些的名字,像是一个有些年纪的男声。 本来终于听见了引路人的声音,格劳格拉曼是打算非常兴奋地进去找男人,也许是是因为天气炎热,和室的纸拉门并没有被关上,而是半开着,格劳格拉曼缩小了一些体型刚好可以把自己塞进去。 忽然被引路人抛下,格劳格拉曼心中是有一点小小的生气的,当即就决定再隐身的状态下小小地捉弄他一下,此时也不管礼不礼貌,就这么悄悄地溜了进去。 在场的两人似乎都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无论是坐在主座上的老人还是跪坐在老人面前的格劳格拉曼的引路人都继续进行着他们的谈话。 正当格劳格拉曼想要偷偷摸摸地把自己的狮子爪子搭上男人的肩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两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着不免让小狮子停下了动作。 “我之前安排你去做的事情,你今天完成得怎么样了?” 老人摩梭着手中的佛珠,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一副一心向善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没脾气的老头子的样子,但是老人在说出口中话语的时候,她那双浑浊的双眼却闪过一丝锋芒。 “在下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那个叫格劳格拉曼的小鬼现在大概正在咒术师协会内部团团转呢?这里楼道的复杂程度足够他吃一壶了,没有人带领着,绝对轻易走不出去。” 跪坐在老人身前的青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神色间浮现的全是幸灾乐祸和对于眼前老人盲目的信服。 “很好很好,你做的不错,杀一杀这小子的锐气也好,上一次害得我差点损失了那些值钱的家伙,”老人隐晦地提及那些不能明哲说的字眼和话题,“那个不懂规矩的家伙触动了大家的利益,又是五条家的那个小鬼的学生,禅院家的那个老家伙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居然还亲自提议让这小子接受乙骨忧太的任务。” “就是的,本来还以为好不容易把乙骨忧太弄去了国外,这个任务就绝对会落在我们手里的,接过居然被就这么被人截胡了,还安排给了这个学生。” 格劳格拉曼的引路人连声附和着,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看起来也从格劳格拉曼差点用沙子淹没忌库的事情开始就对于小狮子怨气颇深。 “哼——禅院直毗人那个老狐狸,借花献佛的事情倒是玩的很熟练,好人都给他当了,好事情都叫他得了,要我说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不叫他栽上一回我是万万不可能罢休的。” 老人冷哼一声,看起来对于禅院直毗人十分不满,他从很久以前就和禅院直毗人互相看不顺眼了,。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禅院你了。”老人继续说道,让人惊奇的是,负责执行这件事的男人的姓氏居然是禅院。 禅院家看来也并不是铁桶一块,各个派系的明争暗斗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不少像是格劳格拉曼的引路人一般的人。 “事成之后,你就到我身边来干活吧。”老人深谙利用人的道理,即使眼前的青年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老人依旧要给他个胡萝卜吊在眼前。 “那么接下来……”老人用手撑住身下的垫子,想要站起来,却忽然感觉到手心沾上了什么细小的东西。 老人抬起手掌,稍微睁开了一点眯起的眼睛,凑近看着自己手心的东西,却发现那是一些微小的深褐色的干燥沙砾,而在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些同种颜色的沙砾向着门外延申着。 第100章 第 100 章 “这是什么东西?” 捻了捻手中的沙砾, 老人的眉头一皱,对着男人问道。 他大概是以为这是由于打扫的仆人的疏忽而留下的垃圾一类的东西,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阴沉, 像是对于这样的情况有些不满。 因为格劳格拉曼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力量, 只是放出了一些化为实体的情绪沙砾, 这并不会立刻让人感觉到咒力的流逝,除了对于咒力的操作极其精细的咒术师大概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除了对于发现沙子而感到生气之外,老人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异样,更没有主意到之前不久还在暗暗地想要使绊子的对象正在自己身边。 “什么,沙子?” 姓氏为禅院的男人惊慌了一瞬, 对于室内居然出现沙子感到惊讶, 在咒术师协会的附近并不会有这样子的沙砾存在。 但是感受到老人的情绪,十分擅长察言观色的男人自然不会反驳老人的话。 他非常善变地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开始指责起打扫的人来。 “房间里居然会有沙子留下来,一定是某个愚蠢的女仆偷了懒, 我就知道那些女人都担不了大任。” 男人肆无忌惮地说着一些针对女性的偏见和辱骂, 而这样的语言居然也引起了老人的共鸣。 “没错,”老人点了点头,看起来对此四分赞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哼,我记得在东京校那边还有一个是禅院家的吧,禅院直毗人那个老家伙果然是上了年纪,优柔寡断, 居然就让那个小姑娘跑到东京去了。” “就是说啊!”男人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就好像他也对于禅院直毗人这次的宽容或者说是不作为而感到愤慨和耻辱, “虽说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女流之辈,不过也算是禅院家的一个污点,禅院扇的那个女儿只会是家族蒙羞而已。” 此时正完美地和墙壁融为一体的格劳格拉曼听到两人的这些话,忽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爪子有点蠢蠢欲动。 虽然之前就从禅院直哉的话语中感受到一些禅院家对于禅院真希的偏见和其实,但是这么直接地卖你对这种蔑视他还是第一次,心脏忽然跳的很快,格劳格拉曼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把这两个人的头塞进嘴里。 但是他最终还是忍耐住了,因为禅院真希和夜蛾正道都说过不能随便吃脏东西。 想到自己刚才还向着勇者刚学会的这种技能和高专的众人玩捉迷藏,格劳格拉曼有了一个主意。 把自己的冒犯变得和背景相同的大狮子小心翼翼地地抬起一只爪子,用尖锐的爪子在地板上划了一下。 爪子的尖端和木制地板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瞬间就引起了老人和男人的注意力。 “谁?” 坐在上首的老人厉声喝道,猛地把头转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眼神中已经染上了阴毒。 他刚才和男人的对话绝对不能被别人听到,如果针对有偷听者,他势必要那人从世界上消失。 “有谁在那里?不要鬼鬼祟祟的! ” 姓氏为禅院的领路人也从坐垫上起身,像是一个忠实的护卫一样护卫在老人身前,他审时度势地投诚于老人,是对于自己家族的背叛,若是隔墙有耳,和他是一类人,审视更加阴毒的老人自然是不会保下他的,而身为背叛者的他在制度森严的禅院家他怕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而此时此刻,老人的安全理所当然也是高于他自身的,格劳格拉曼的领路人认为这是展现自己忠诚度和能力的最好时机。 “你,去看一看。” 老人的身体微微前探,似乎是想要起身,但是很快又改变了主意,似乎是认为这样的动静还不值当让自己动手,于是又恢复了原来的重心,对着想自己投诚的男人吩咐道。 “遵命。” 男人点头应下,说着就像这那个方向走去,这是他大显身手的最好时机,若是能够好好展现自己的实力,也许之后就能被老人委以重任,殊不知老人早就对他起了杀心,毕竟生性多疑的掌权者自然不可能相信一个背叛者。 接下了这样的吩咐,男人谨慎地向着格劳格拉曼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他走的很慢,对于这样未知的事情,男人也是非常小心的,若是在得到好处之前就丢了性命,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等到他终于以那种连他身后的老人都看不惯的缓慢速度来到格劳格拉曼之前呆着的地方的时候,却只看到了木质地板上的一道深深的印痕。 在他来到这边之前,小狮子就已经敏捷地转移了自己的位置。 格劳格拉曼可以灵活地转换自己毛色的颜色,此时在移动的过程中和周围宛如一体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在场的另外两人没有看出任何破绽,这让格劳格拉曼稍微有些得意,要是在这里的效果不错的话,他就开始着手计划要给自己的同学带来怎样的惊喜或者说是惊吓了。 “这是……”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确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这是野兽留下的抓痕?” “野兽留下的抓痕?” 老人复述了一遍男人的话语,听起来对于男人的话语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表情中也染上愠怒的色彩,他明显是认为男人在愚弄自己。 “荒唐,扯谎也不是这么扯的,这里怎么可能有野兽,就别说是野兽了,就算是人想要进来,也要通过重检索。” “但是……”男人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被老人抬起的手制止。 相比较这个并不能确定忠诚度的男人,老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眼见为实的道理可是从不过时。 但是当老人打算起身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不重不轻地拍了一下。 这样的异状让他的动作立刻顿在半空中,神情骤然变的凝重。 “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快点出来,我还可以从轻处置,要是被我亲自揪出来,呵——” 老人镇定地威胁着,还故意留下引人遐想的空白,警戒地打量着四周。 房间里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居然让他和男人一直都没有发现,这样的能力绝不是等闲之辈。 但不论如何,这样的人都是老人需要铲除的对象。 “大人……您的后背上……” 男人有些惊慌的声音从老人背后传来,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第101章 第 101 章 “动物的爪印?” 听到男人的话老人立刻把身上的羽织脱下来仔细地检查。 果不其然, 老人在自己后心的位置找到了一块深色的痕迹,那正是一个巨大的猫科动物爪垫的图形,一些深褐色的沙砾在他的衣服上显现, 和之前老人在木地板上发现的沙子如出一辙。 就在此时, 一个低沉的声音像是开着混响一般在室内响起,让两人为之一震。 “我们一起来玩捉迷藏吧,身为鬼要抓住我才行哟。” 这正是压低嗓音的格劳格拉曼,他特意处理了一下自己的声音, 由几乎顶到天花板的雄狮形态说出来的话以外地浑厚,给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力和威严感。 眼下的这些是他的恶作剧的一环, 目的就是威廉让在场的着两人自乱阵脚,出了这样的事情, 和室内的两人立刻变得明显地紧张起来, 不再像之前一样对此胸有成竹。 这两个人是小狮子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地捉弄一下的对象, 一向极其护短的大猫可不会容忍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同伴,即使是言语上的攻击,也一律会被格劳格拉曼自动归为敌人的那一栏。 爪子被格劳格拉曼特意放出, 随着狮子在木制地板上缓缓地踱步,尖利的爪子和地板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就宛如女鬼的嚎哭。 而当鬼来捉格劳格拉曼的在场两人也是表现各异。 格劳格拉曼的引路人虽然性禅院,但是咒力并不出色, 否则也不会担任给人指路的活计, 不过好在因为在禅院家内部有些关系,让他获得了这样的闲职。 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个后果, 男人是十分缺乏实战的经验的,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只是格劳格拉曼的恶作剧刚刚起了个头, 他就几乎要被这种变故给吓破了胆子。 而在两人中占据主导地位的老人也不是什么胆子大的家伙,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上,无疑不是靠着他自己的手段阴毒和十二分的小心谨慎。 老人虽然曾经也有过辉煌的时候,倚靠一些功绩让自己的路途更加顺利,但是他现在年事已高,自然身手不再。 此时面对这种让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踪迹的家伙,老人虽然来脸上还是十分镇定的样子,甚至面无表情的还挺有能唬住人的架势的。 但是只要稍加观察,就能发觉老人的色厉内荏,他的肩膀正在不正常地僵硬着,看起来十分紧张。 他曾经也是经验丰富的咒术师,自然不会不知道自己刚才就堪堪和死神擦肩而过,印在自己后心的爪印只是一个警告。 那个像自己投诚的懦夫自然是靠不住的,老人十分清楚,只要爪印的主人有取走他性命的想法,他就绝对会毫无还手之力地失去项上人头。 “到底是谁?” 老人对着空气呵斥道,语气中虽然还带着些强硬的味道,但是随着那些由格劳格拉曼特意制造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老人的话语中也不可避免的多出了一些慌乱。 房间的帘子忽然被统一放下,灯光也在一瞬间被齐刷刷地熄灭,室内陷入了一片昏暗,而格劳格拉曼留下的情绪沙砾却在黑暗中如同萤火一样散发着微光。 这些细小的沙砾像是被彩色死神揉碎的星尘,散发着属于他们的莹莹之光,在木质的地板上描绘处一些弯弯曲曲、断断续续的发光痕迹。 也是在光线暗淡小赖之后,老人和格劳格拉曼的引路人才发现这些沙砾并不仅仅是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些,还有一些更细小的光电存在。 那些事在格劳格拉曼刚才的游走中留下来的,被彩色死神特意留住,没有收回去,用来迷惑两人的。 “我看见你了!” 老人有些神经质地喊道,过多的星星点点的光纤对于他而言就仿若扰人的牛虻,而被格劳格拉曼特意制造出来的具有诱导性的声音所迷惑。 他猛地向前走去,表情已经有些扭曲,他顾不上已经没有用处的男人只是轻蔑地把男人推开。 老人已经察觉出来那个躲藏在他们附近的人也许本来就存在着这样戏弄这他们的心思,此时的心情更加暴躁和不安。 “抓到你了,抓到你了,我看到你了。” 在不断移动着试图找到那个偷听者的时候,老人忽然想起来他之前曾经感觉到的某处异常,在他无意中的某次回头中,他曾经看到在屋子的一个角落中的光线扭曲了一瞬间。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自然不不会是等闲之辈,一些推测忽然出现在老人的心中,他立刻做出了判断。 黑暗让观察这种空气短暂的扭曲变得更加困难,但是老人还是抓住了这样的机会,他被宰身后的手已经悄悄实战起了术式。 和服下干枯萎缩的身体忽然爆发出一股力量,老人以着与外表完全不相符合的速度向那个方位进行着袭击。 但是格劳格拉曼的速度比他更加的要快,在老人的攻击还在半空中的时候,格劳格拉曼就保持着隐身的状态来到的老人的身后。 “抓……”嘲讽的话语堵在喉咙里,还未等志在必得的老人发出什么讲演,话语就堵在他的喉咙里。 他扑了个空,术式的攻击除了给地板制造出一大块创口以外并没有任何效果。 “砰——” 从背后似乎传来的风声,某种兽类的爪子和老人的肩膀相撞的声音在房间里产生,格外的沉闷。 这一下可谓是结结实实地把拍击打在了实处,老人在那一瞬间几乎有点站不稳。 “抓到你啦!”这时在老人耳边响起的却是一个清亮的少年音,少年的声音充满了直白易懂的喜悦,“是我赢啦!” 在失去重心缓缓倒下的时候,老人费劲地想要看清袭击自己的人的脸,只是这一眼却让他的心中大为骇然。 他自然不会认不出眼前的少年是谁,这样一张让老人印象深刻的脸,在联系上刚才的那些沙砾,猜出少年就是他想要迫害的对象格劳格拉曼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对于自己刚才和那个禅院家的人的谈话,这个少年究竟听到了多少。 “啊,对不起,请千万要小心啊!” 发现老人失去了重心就要倒地,格劳格拉曼立即意识到是自己刚才求胜心切,一不小心拍击的力道过大。 这对于老人来说似乎是很重的攻击,尊老爱幼的小狮子马上充满歉意地道着歉。 虽然是自己不喜欢的人,但是这么就让人摔倒了好像也不太好,小狮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久长臂一捞,把老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住了。 也许是被这种羞耻的场面震撼道了,老人居然没有反抗的过程,久这样被格劳格拉曼稳稳地接住,又像是摆摆件一样地竖直着放回了地面上。 “你这个……” 老人在地面上站定才反应过来,当即用手愤怒地指着格劳格拉曼的方向,嘴唇颤抖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诶,怎么啦?”格劳格拉曼疑惑地问着,他似乎也在潜移默化之中学会了一点他的老师五条悟选择性过滤关键词入耳的技能,一脸天然的笑容,摸着后脑勺疑惑地问道。 间老人依旧是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在赢得了捉迷藏比赛之后格外神清气爽的格劳格拉曼把头发变成了橘红色。 小狮子在从窗帘缝隙漏入的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就像是天使一样,但对于老人来说,眼前的少年却是十足的恶魔。 “是因为输掉了比赛在不高兴吗?” 格劳格拉曼接着说道,语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轻快,不过还是很友好地安慰起老人来。 “不用担心,我们还可以在来一次的!这次我来当鬼好啦!” 说起来还针对有点意犹未尽呢!格劳格拉曼心想,不过既然已经赢了一次,下一把就稍微放水一下好了,但是因为这两个人超级讨厌,所以就只方一点点好了,一会儿把沙子变成更显眼的颜色好了。 比如绿色就跟不错。这样想着,格劳格拉曼再次笑容灿烂地开口发出邀请:“要不要再来一次,这次我们用绿色的沙子怎么样?” 但是格劳格拉曼最终没有等来任何一个人的回答。 他的引路人早在格劳格拉曼的一系列无意识的恐吓行为中钻到桌子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的脸色在格劳格拉曼开口说出第一句的时候脸色就变成了猪肝色,在小狮子一句接着一句话之后慢慢地从猪肝色百年的铁青。 而此时甚至已经发展为了一种可怕的惨白,看起来大为骇人,这一系列的脸色变化速度几乎可以和身为彩色死神的格劳格拉曼媲美,也就是站在老人对面的格劳格拉曼完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现在更是直接两眼一翻,老人似乎是由于是气急攻心,索性晕了过去。 橘红色的小狮子见到这一幕马上变得有些呆滞,他下意识地抖了抖耳朵,试图回忆起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但很快就颓丧地发现,急救什么的他可没有学过啊。 不过他想起了自己的术式的作用,纠结了一小下,再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一个戴墨镜或者扎着墨绿色高马尾的人再附近出没,才放心大胆地放出了自己的沙子。 格劳格拉曼再次变成了狮子的形态,在这个形态下他可以更好地使用自己的术式。 无数绿色的沙砾从雄狮的脚掌下开始蔓延,这时一种极其鲜亮的绿色,即使在格劳格拉曼的沙子本身就具有一些荧光性的时候,依旧亮眼的吓人,被简称为荧光绿。 第102章 第 102 章 由沙砾组成的荧光绿洪流, 不,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荧光绿色的海啸以雄狮站立的地方为中心, 带着势不可挡和勇往直前的势头向着四面八方散发开来。 这种场景在不知情人士看来简直宛如是想要侵略整个咒术师协会,不过此时的格劳格拉曼只是希望能够缓解这个老人的情绪问题。 在格劳格拉曼身边的老人和某个名叫禅院的路人甲纷纷被荧光绿的沙子淹没了头顶,看到他们安详的表情, 橘红色头发的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一来这两位一定能够睡个好觉了。 “等等,好像有什么事情被我忘记了。” 格劳格拉曼摸着下巴, 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由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 学习着禅院真希在他忘记事情敲他的方式敲击着自己的脑袋,却依旧没有想起来一点东西的格劳格拉曼选择了放弃思考。 而此时正等待在会议室的一众人却有些等不及了。 一些窃窃私语从会议室的一些角落里传来,咒术师协会对于这次和德国异能力者的合作十分的重视,禅院直毗人甚至有看见一些很久都不曾出面的老人家,而这些老人向来就是爱嚼舌根的。 对于格劳格拉曼许久未来的情况,那些几乎快成了老古董的高层们口中流传的风言风语已经演变成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传闻了。 同时,不只是对于格劳格拉曼,就连在场的德国人保尔·海塞也成为了这帮子守旧的老人家们的议论对象和八卦中心之一。 这些快要于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脱节的老家伙哪怕是面对着一个外国人也能对于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议论出一朵花来。 “那个学生怎么还没有来?” 为了避免那些流言蜚语变得更加离谱, 禅院直毗人在听到某个老头子的声音小声地猜测是不是自己嫉妒英才把格劳格拉曼杀害了之后果断向着身边的禅院扇问道。 “不知道。”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 男人回答道。 但很快,禅院扇又凑到禅院家家主的身边,用耳语般的声音补充道。 “我已经派的旁系的人去了,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人才对,只不过……” “可以信任的人吗?”禅院直毗人当然不会不知道禅院扇的未尽之语是什么,在这些人面前他还要维持着端庄的样子, 自然不好发作, 只是冷哼一声, “呵, 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个是我的过失。”禅院扇低下了头,严肃脸庞上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一些。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益处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找到格劳格拉曼。” 禅院直毗人挥了挥手,示意禅院扇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再片刻的思索之后,老人立刻对禅院扇下达了指令:“你去看看吧,既然是你识人不清造成的问题,就由你自己来亡羊补牢吧。” 禅院扇很快就接下了任务,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会议室。 在禅院扇走后,禅院直毗人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保尔·海塞,看到少年镇定自若的样子,老人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身为众人话题的中心,又背负着这样重大的任务只身来到日本,这些事对于一个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可以算是非常的又难度和压力了,但是眼前有着栗色卷发的少年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似的,只是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炯炯有神地直视着前方。 保尔·海塞确实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会议室中变得越来越古怪和焦躁的氛围,他只是在心中再次回顾着自己的任务内容,论心无旁骛的程度,他在整个史普里河隧道中绝对可以名列前茅。 但是这种专心致志的状态并没有被保尔·海塞保持太久。 变得越来越骚动的人们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在人声达到了能够影响到他的程度之后保尔·海塞最终还是冷漠地抬起头环顾了一眼四周。 只是这样的环视,还是让少年有些怔愣地定住了。 “荧光绿色……的沙子?” 保尔·海塞喃喃自语道。 “这个是什么特别的欢迎活动吗?”栗色卷发的少年对着身旁为他添茶水的侍者问道。 想着自己从到日本以来就是交接了一系列任务,好像还真的没有受到来自咒术师协会这边的任务,保尔·海塞不由地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不过日本人的欢迎活动好像有点奇怪诶,难道咒术师都是用这样子奇奇怪怪的方式交朋友的吗? 保尔·海塞想起了总是一脸胃痛的表情和自己说话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陷入了沉思,在和乙骨忧太搭档的每一天,他都非常担心自己的这位盟友的胃部问题,现在换了一个新的合作伙伴,希望他的胃能够好一点。 想到这里,他再次礼貌地对着身边的侍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请问我的合作伙伴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保尔·海塞确定自己的日语确实有些德国口音,但也不至于到了让本地人听不懂的程度,而他身边的侍从从他的第一个问题起就没有说出回答,只是呆若木鸡地看着那些荧光绿色的沙砾洪流,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保尔·海塞心中有点不解,难道这些不是咒术师协会给自己准备的欢迎仪式中的惊喜部分吗?想到这里栗色卷发的少年居然没由来地有点不高兴。 而他身边的那些曾经或正身居高位的老人们的反应却比他要大得多。 一些干瘦到一种仿佛命不久矣的程度的老人甚至纷纷以一种比自己身侧的年轻侍从更加敏捷的身手从地上的坐垫上站起来,极力把自己的脖颈向着能更好地看见那些荧光绿色的沙子的地方探出,就好像是长颈的鸵鸟,擅长掩耳盗铃,又往往大胆的要命。 “是那个学生的术式!”不知道是谁先喊出了这样的一句。 “清楚术式的力量吗?不,还要更加得所向披靡。” 说话的是加茂家的家主,稍微年轻些的掌权者还能够安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口中也是情不自禁地吐露出了一些自己的真心所想。 他们不是第一次简单能够是咒力和术式无效化的术式,这样的能力虽然罕见,但也不至于说是闻所未闻,甚至一些特级咒具也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 但是向格劳格拉曼的这种几乎可以说是让人毫无反手之力的压迫感却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 明明是这样可笑而没有威胁感的颜色和在这种环境下看起来并不致命的沙砾,但是却让在场的所有咒术师几乎都不约而同地感到背后发凉。 会议室聚集了这么多的高层,又承接着如此重大的会谈任务,早就在周围布下了复杂到可以说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的术式,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样固若金汤的屏障却被看似毫无攻击力的沙砾不费吹灰之力地冲破。 让他们心生颤抖的不是沙砾本身,而是术式被消除的恐惧。 这一点,加茂家的家主是感受最深的,他是设立会议室周围结界的咒术师中的一员,自然很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术式被吸收的那一刻的感想。 不同于之前敌人冲破结界时拿一瞬间的冲击,被吸收殆尽,不知归处的咒力给他一种无法心安的感觉,也是在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禅院直毗人对于格劳格拉曼如此重视和忌惮。 能够毫不费力地制造出这种咒力消灭工具的人,称得上咒术师天敌的存在,如果让他成长起来,对五条悟一派忠心耿耿,那就必然会对于在场的一切守旧派造成巨大的危机。 一个五条悟就足够要命,要是再加上一个格劳格拉曼,加茂家的家主不敢再想下去,那绝对是他们这一派的灭顶之灾。 就在所有人的心提起的时候,几乎要漫过窗口的绿色沙砾忽然停了下来。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这是种很礼貌的敲法,在不重不轻的三次敲击之后,敲门声就停止了,门外的人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开门。 在漫长的三分钟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去开门。 “嗨,禅院先生好!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有感受到您的气味所以就擅自跑到这里来了!” 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顶着一头非常明艳的橘红色头发的格劳格拉曼踏入了会议室的大门。 看到满屋子的老人,他十分高兴地咧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极其地真心实意,他是真的在为见到这么多爷爷奶奶而高兴的,只是这样的笑容在其他高层看来就是一种挑衅。 “原来有这么多人在呀!” 格劳格拉曼是个十足的人来疯,这一点他的同学们深有感想,而在这样的时候,小狮子这种性格特点,反而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另一个奇怪的高潮。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像五条老师说的那样,让大家一起来完啦!” 听到格劳格拉曼欢快到开心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的话语,禅院直毗人忽然有着某种不好的预感,而少年话语种提到的“五条悟”则更是加重了他的这种直觉。 禅院直毗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他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一切发生的这样快,他已经完全来不及阻止了。 第103章 第 103 章 数不清的绿色的沙砾连成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就这样以着一种势如破竹的方式涌入了会议室的大门和窗户。 无数绿色的流沙完全无视了那些在沙海前进的时候,宛如是纸糊的一般的咒术结界,在争先恐后地涌进窗口的那一瞬间形成了瀑布般的弧度。 就好像时他们本身的特性在作祟, 这些高层总是喜欢一些比较阴暗的条件,这间会议室也不例外。 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劳格拉曼的情绪沙砾散发着如同鬼火一般的荧光, 绿色鲜艳无比,但在高层看来就有些如同洪水猛兽了。 这一切是那样的迅速而敏捷,就好像在橘红色头发的少年决心在这里做这件事的时候, 就已经演练了无数遍。 禅院直毗人此时的心情难得地和夜蛾正道达成了一致,对于格劳格拉曼的这些出人意料、独行特立的行为,夜蛾正道深有话说,而在此时,禅院直毗人也感受到了某个高专校长在面对眼前的少年时的那种无可奈何的心情。 “格劳格……” 禅院直毗人试图呼唤着某只完全已经沉浸在和这么多人玩耍的快乐中的大型狮子。 不过因为领教过这些沙砾的厉害,他小心地躲开了一片向自己拍来的荧光绿沙浪,没能说完自己的话,不过这声呼唤也完全无济于事。 沉迷于沙子中的大猫咪怎么会搭理他的话呢, 格劳格拉曼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这么多一起玩沙子的伙伴, 就像某个白发青年故意说的那样,这些老人家的压力都很大,需要他帮忙来放松。 “果然五条老师没有骗我嘛!” 格劳格拉曼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地情绪高昂,看到那些深色的、颜色暗淡难得沙子,他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那些颜色正是负面情绪挤压得太多而产生的色泽。 五条悟确实和自己的学生半开玩笑地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现在的情形怎么看都是格劳格拉曼超水平发挥了, 就算是某个无法无天的白发青年在这里, 大概也瞠目结舌。 “格劳格……” 这是禅院直毗人的再一次尝试, 但是这一次他同样没能说完小狮子的名字,这一次的他没有了之前的好运。 波涛汹涌的沙海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还很记仇,见一击未成,便再次袭击,一定要把这个老人家拥进自己的怀抱才成。 半个身子陷进格劳格拉曼的情绪沙砾中的老人再也没有了还手之力,在彩色死神霸道的术式影响下,陷入了一种温暖的昏迷。 他这时候才体验到了和自己的糟心儿子一样的经历,不过这却比他想象中的要轻松的多,一些对于格劳格拉曼的招揽之心在禅院直毗人的心中愈演愈烈。 “大家不要惊慌,不过是一些小孩子的把戏罢了!我们却先乱了阵脚,叫别人看了笑话,这算什么样子!” 这是某个老人的叫喊,他对于格劳格拉曼的术式似乎十分地不屑一顾,相比较沙海的威胁,面子似乎是他更注重的东西。 绝大多数的高层也是如此这般打算的。 几乎没有几人挪动了位置,在最初的震撼之后,他们便自恃阅历丰富,没有像一些更年轻活络些的人那样挪动,这些已经老到了近乎腐朽的程度的老人甚至还觉得那些有先见之明的人是缺乏镇定。 “不必惊慌!” 有谁高呼着,貌似是很有权威的人,让有些骚动的人群安静下来,只是在最前方被吞没了禅院直毗人至今没有出现的情况似乎完全被他们无视了。 因为过分地在意仪式感而还在生着不知道从何而来气的保尔·海塞也被踏着荧光绿色沙海进来的格劳格拉曼吸引了目光。 “你就是我的合作者?” 有着一头棕栗色柔软卷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对着橘红色头发的少年问道。 保尔·海塞被高层安排的位置离门口较远,他也是唯一一个坐在凳子上而不是坐垫上的人,这大概是他特意要求的,他的对面也放着一把椅子,那是给他的合作者格劳格拉曼准备的。 “诶,合作者?” 自己忽然被一个明显不是亚洲人长相的少年问起,格劳格拉曼怔愣了一瞬间,但是又很快地反应过来。 他当即露出了一个比刚才进门时更加璀璨更加耀眼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更加跳跃。 这样从格劳格拉曼身上传递过来的如同阳光一样灿烂的情绪让保尔·海塞因为雾蒙蒙的天气和过长的等待而变得有些不明媚的心情都变得舒畅了一些。 “原来是你吗?你就是忧太说的那个人吧,没想到能够这么快就见面,你的头发好漂亮!” 听到自己漂亮的自来卷被人语气真诚地赞叹着,保尔·海塞虽然依旧是一副仿佛情感缺乏一般的表情,但是身边的温度明显地上升了,肉眼可见地心情愉悦。 想起自己的长官对于自己在和人交往时提出的一些叮嘱,保尔·海塞也打算赞美一下这个很对自己胃口的合作人。 “谢谢,你也一样,头发很蓬松。” “是吧是吧!我也超级喜欢自己的发型,每天都有很认真地打理的,毛发的保养可是很重要的!” 说起自己的头发,小狮子瞬间就来劲了,两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被监护人们忽然就一见如故,明明时两个南辕北辙的人,却诡异地对上了脑电波,如果歌德和夜蛾正道在这里绝对会对小孩子之间莫名其妙的友谊啧啧称奇。 “话说你的头发颜色好漂亮诶,是天生的吗?” “嗯,没错。” “我可以也变成这种颜色吗?真的很好看诶,像是阳光照在松木上。”格劳格拉曼在近距离观察保尔·海塞的头发后,眼睛瞬间亮起。 “嗯,当然可以,”保尔·海塞在点头之后才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他难得地起了一点好奇心,“你现在就用这种颜色吗?” “是啊,对了给你变个魔术!” 格劳格拉曼神秘兮兮地对着德国人说道,刷地一下就改变了自己头发的颜色。 “真不错。”保尔·海塞看着格劳格拉曼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发色,点评着。 “你是第一次来出国吗?” 两个人愉快的交流像是在他们周身形成了什么与世隔绝的避障,只留下两个相谈甚欢的人。 老橘子们在领教了格劳格拉曼的情绪沙砾时发出的呼喊和怒喝在两人间这样的氛围中只能沦为三毛钱一首批发的劣质合成bg。 “出国?不,不是,不过来日本还是第一次。” 保尔·海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的日语有一些德国风味,喜欢停顿,但是热情和志同道合时绝不会让这种小问题成为他们交流的障碍的。 “哇!欢迎来到日本!” 欢快地说出这样的话,格劳格拉曼还不忘拘了一捧沙子,向上抛洒。 “来得太匆忙啦,没有来得及准备礼物,不过这些沙子是我的术式,想要什么颜色的都可以,希望能让你开心就再好不过啦!” 这是保尔·海塞来日本以来收到的第一句欢迎,刚才还有点闷闷不乐的少年瞬间变得有些开心。 “谢谢。” 心中高兴地几乎有点想现场来一段连德勒舞的棕栗色卷发的少年面上不显,只是矜持地回答了这么一句,但是在这么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之后,他和这个现在变得和自己发色一致的少年的感官变得更好了。 和那些过度地重视礼节性的老人家相比,保尔·海塞还是更加地喜欢格劳格拉曼。 “呼,终于结束了耶!” 在最后一个老头子被沙子淹没之后,格劳格拉曼放松地松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眨巴着眼睛,心情愉悦得不可思议。 和这些老人家玩沙子可要比和熊猫他们一起玩要累得多了,格劳格拉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想到,不过感觉大家在沙子里面都挺开心的样子。 格劳格拉曼和保尔·海塞还在毫无压力地进行着愉快的交友活动,另一边的某个自诩为小狮子半个监护人的白发青年已经开始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了,把格劳格拉曼就这么交给高层让他总有点不放心。 不过不要误会,五条悟并不是对于格劳格拉曼的安全不放心,他对于自己学生的实力倒是放心的很,白发教师担心的反而是那些高层的安全。 要是让那些老橘子被格劳格拉曼迫害之后赖上了都能被夜蛾正道迫害的大猫,即使五条悟对于老橘子遭殃喜闻乐见,也觉得有点得不偿失了。 “真是些烦人的老家伙,”脸上带着黑色眼罩的白发青年不满地抱怨着,面罩下的脸上满是对于满腔都是私欲的高层的不满,“希望那群老橘子能够经折腾一点。” 当五条悟用瞬移赶到了咒术师协会的总部时,远远地看到那些绿油油的地方,他就大概明白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当即不留情面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真是……” 五条悟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隐隐地带着点赞赏的味道,神情也多了些欣慰,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的脑回路不同凡响,不过这样的局势也是多少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 要知道他本来只是希望能让这群腐朽的老家伙被吓唬一下,不要老是跳出来碍事,没想到格劳格拉曼直接就用这种强硬又十分又格劳格拉曼风格的方式让他们没有捣乱的能力了。 为了能不辜负这种近距离观察老橘子们被迫害的机会,戴着眼罩的白发青年还特意撩起眼罩的一角,天蓝色的眼睛露来,睁得很大,来让自己看的更明白些。 “好了,格劳,把沙子收起来吧,我想他们已经很快乐了,先干点正事吧。” 在眼见着荧光绿色的沙子堆积得差不多了,五条悟才走进来,对着两个完全沉浸在友好交流中的孩子说道。 “诶!是五条老师!老师也来了呀,五条老师之前不是还有任务吗?” 格劳格拉曼好奇地问道,他来之前在学校没看见五条悟,还问了伏黑惠关于五条悟去向的问题,不过都只得到了白发青年去出任务了的消息。 因此对于五条悟现在居然出现了,格劳格拉曼有点惊喜,棕栗色的发色都染上了一些亮晶晶的橘色。 在短暂地惊喜之后,格劳格拉曼依照五条悟的话收起了沙子,沙子现了一些奇妙的变化,这让五条悟不由自主地拿出了手机。 一些健康的颜色出现在了他们的身上,最明显地体现在头发、眼睛和皮肤上。 好在老人们都还沉浸在格劳格拉曼术式所带来的幸福感之中,尚且还没有人醒来,否则,他们看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大概又会背过气去。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无论是哪一个沾到了格劳格拉曼沙子的人,身上都发生了一些改变。 颜色或浅淡或深厚的和服变成了亮眼的荧光绿,让死气沉沉的版型和图案忽然变成了非主流集会,而那些老人家的头发都或多或少地添了点绿色,若是光头则便收获了一块在大街上回头率极高的荧光绿头皮。 宽阔昏暗的会议室中,忽然出现了一些人形的发光体,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绿。 见到这种情形,格劳格拉曼立刻有点心虚。 “好像,发生了一点点小意外来着的,五条老师……” 不过某个白发青年却看起来对此一点也不为老人家们担心。 “这可真是难得的美景啊。” 白发青年咔嚓咔嚓地按动着手机屏幕上的拍摄键,趁着老人们还没有苏醒,赶紧记录下着一幕幕稀罕的画面,还别出心裁地各给禅院家的家主和加茂家的家主来了一张特写。 能让这群老橘子吃瘪,狠狠地落个他们的面子,又不至于真的把他们怎么地,格劳格拉曼的这一番操作是连五条悟都想要拍手叫绝的。 做完这一切五条悟才想到要稍微体谅一下睡在地板上的老人家们,于是他拿起手机,预定了五十床老人专用保暖被。 五条悟订购的被子来得很快,在被格劳格拉曼术式所影响到的高层醒来之前,它们就被妥善地放置在了老人们身上了。 不得不说,五条悟的品味在某些时候有些离谱的超前。 据说是种花家特色的红底大花被子搭配着绿得统一的高层们,居然有点诡异的适合。 “完事了,接下来就是带你们熟悉一下任务了。” 憋着笑结束了给老橘子们盖被子的活动,某个白发咒术师顿时感觉心旷神怡,于是毫不客气地接过本来应该属于禅院直毗人的任务,对着两个少年说道。 “等等,五条先生?”有着一头被格劳格拉曼称赞过的棕栗色卷发的少年忽然出声叫住了白发青年,他的用语非常礼貌,“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吧?” 在得到了五条悟的应允之后,他才继续说着自己的问题,只是虽然他接下来的语气也同样是挑不出错处的工作性质的措辞,但是却让白发的特级咒术师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 “请问,夏油大人是谁?”德国人浅棕色的眼瞳了写满了平静,他的表现也是和语气如出一辙的平静,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语使得温度在慢慢降低,“或者说,夏油杰是谁?” “五条老师?” 格劳格拉曼敏锐地察觉到了五条悟似乎不太对劲的情绪,虽然看不到白发青年面具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白发青年终于回复了一句话。 第104章 第 104 章 “你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呢?我稍微有一点好奇, 这可不是什么应该在这里提到的名字。” 五条悟站在门口,听到保尔·海塞的问题之后,才转过身。 白发青年高大的身材恰好挡住了从门口摄入的光线,室内的光源只剩下散发着绿莹莹光芒的咒术界高层, 不过这点聊胜于无的光依旧不能将房间照亮。 在阴影中, 五条悟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办法看的非常分明, 格劳格拉曼只能感觉到温度骤然下降, 这让小狮子无端地打了个寒战, 朝着看起来没有在散发冷气的保尔·海塞稍微靠近了一点。 就像之前他们去吃饭时被袭击后再夜蛾正道的办公室离发生的那样,似乎只要一提起夏油杰这个名字, 五条悟就会表现得有些反常, 格劳格拉曼有点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 “……” 就算是棕栗色的德国牌原木也感到现在的气氛似乎有哪里不对,虽然依旧时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 少年心中已经开始疯狂翻阅被自己视作社交法典的长官歌德以及同事托马斯的语录了。 就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气氛中, 白色头发的青年却忽然扑出一笑,做出了一个像是恶作剧一般的表情。 白发教师冲两个少年来了一个搞怪般的k, 语气也重新变得轻松和诙谐。 “嘛嘛, 不要这么严肃,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你。”五条悟打量了一眼德国人平静的表情, 判断出他似乎并不是别有用心后, 又恢复了那副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 “所以夏油大人是谁?” 五条悟本来想着用这种话术把问题糊弄过去,顺便让气氛活跃一些, 他可是看见自己可爱的学生连毛色都黯淡了一点, 甚至还向着第一次见面的人那边靠, 让五条悟有点受伤。 不过这样的目的似乎没有达成, 有着一头棕栗色卷发的少年似乎时真的一点也没有掌握读空气这项技能, 或者说情商为负数,在五条悟的客套话之后,就立刻不依不挠地问着问题,让五条悟的话一哽。 “不要这么心急,”看到德国人执拗的样子,五条悟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多多少少给出点回复,大概会被缠上了,于是先反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我子啊和乙骨先生回来的路途中,听到一个持有奥林的女生说出了这个名字,我合理地怀疑他和本次我的任务有重大的关联。” 说到这里,保尔·海塞停顿了一下,他对于这些公式化的用于其实不太熟练,在史普里河隧道的时候一般都是由外向和擅长说话的魔术师托马斯负责这些外交辞令。 栗色卷发的少年飞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这名总是很受欢迎的同时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和当地警方交流的用于,为了使得自己的话语更加地具有信服力,以及更有希望获得五条悟的回答,少年继续补充道。 “为了保证我们这边和日本咒术界的合作,我希望能够得到咒术师的配合。” “呵。” 听到他的这句话,五条悟反而短促地笑了一声,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哈哈哈。” 刚才的那声轻笑很快就变成了无法抑制的长笑,白色头发的青年用手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笑音从青年的指缝中泄露。 他笑得几乎到了可以用前仰后合来形容的地步,只是一向对于情绪非常敏感的格劳格拉曼却并没有从自己老师的笑声中闻到多少属于喜悦的情绪。 保尔·海塞依旧是那副缺乏表情的样子,在五条悟的大笑声中,俨然不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发,等待着自己的答案。 五条悟的笑声渐渐小下来,在笑够了之后,他才放下手,露出了一个有几分嘲讽意味的表情。 “你真的要找他?”五条悟意味不明地问道。 在得到保尔·海塞肯定的回答之后五条悟没有立刻说些什么,而是看了眼窗外,才再次转过身,大步向外面走去,嘟哝着:“算了,反正时间还早。” 白发青年朝身后招了招手,再次开口时的语气中饱含着一些格劳格拉曼无法读懂的复杂情绪,青年头也不回地说道:“跟上,带你去看看就是了。” 和保尔·海塞一起跟着五条悟坐上了辅助监督的车子后,格劳格拉曼听到五条悟对着驾驶座上的辅助监督说了一个地方,似乎时某个墓园,小狮子心中有点不解,但还是没有作声,反而是德国少年因为调查夏油杰的事情终于有了一点眉目,连周身的氛围都变得有些活跃了。 车子很快就越开越偏僻,很快就开到了城市的边缘,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停下。 山上是一处私人墓地,这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个叫夏油杰的人住在这里吗?” 说话是保尔·海塞,来自德国的少年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感觉到这里似乎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于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但是五条悟并没有回答的话,只是率先下了车,用一种明显没有照顾身后两个少年的速度向着入口走去,他走的很快,而且目标明确,匆忙的脚步中似乎包含着一种怒火。 保尔·海塞还想追问些什么,但是看见那些墓碑之后,少年便不再说话了。 他并没有想到夏油杰已经死去,只是单纯想着自己要找的人也许是守墓人一类的,但是对死者的尊重也让他暂时把疑惑压在了心底。 五条悟带着两人穿过了一个个沉睡着魂灵的地方,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住,那里孤零零地立着一个没有名字的墓碑。 “我们到了。” 格劳格拉曼听到五条悟这样说,特级咒术师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 “请问……” 保尔·海塞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五条悟的动作给打断了。 堆砌的土包被白发咒术师的术式一把推平,五条悟只是弹了弹手指,就让地面出现一个大坑,在被炸开的土壤 白发青年走上前,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或者对于自己所作所为的歉意,仿佛他此时的举动并不是擅自炸毁别人的目的这种严重的事情,而是把单纯地实验自己的术式一般。 在这种安静肃穆的地方忽然传出了如此巨大的声响是如此的突兀以及骇人,格劳格拉曼有点担忧地看了看四周,他对于五条悟十分信任,不会怀疑他的举动,不过要是一起麻烦就不好了。 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来制止这种行为,整座山上似乎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五条悟已经来到了棺木旁边,他撩起的眼罩,天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棺材,咒术师正蹲下身,准备对着昔日友人的棺材做着大不敬的事情。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保尔·海塞未尽的话语在对上蓦然回头的白发特级咒术师之后就被他咽了下去,这样的眼神忽然让他感觉到了害怕,那种执着和疯狂,让他打了个寒战。 格劳格拉曼从刚才起就不再说话了,在棺材露出来之后,他隐约发现了一些什么,也忽然知道了五条悟带领他们来这里的用意。 他刚才没有忍住,撒了一点沙子在周边,虽然立刻就被自己的老师注意到并予以了警告,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这附近似乎存在着一些不太对劲的气息。 即使这些气息已经十分淡薄,但格劳格拉曼忽然发现这和在料理店聚餐时遇上了敌人有些相似。 在身后重新恢复一片安静之后,五条悟才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接下来的动作,他没有继续使用术式,仿佛刚才的那一记术式的攻击只是为了发泄情绪。 白发青年甚至没有使用工具,只是用在无下限保护下的手扒开棺木周围的土壤。 格劳格拉曼看他的进度缓慢,想要上前帮忙,但感受到五条悟周身萦绕的生人勿进的气息,还是选择安静地呆在原地,盯着树上的猫头鹰发呆。 等等,猫头鹰会在白天出现吗?格劳格拉曼刚想着,而此时使用者他的视角的栗川漱流则猛然意识到什么。 就在这时,五条悟终于完成了挖土的活计,黑色的棺木彻底暴露在空气中,黑色的油漆在土中经过了一系列的变化,早就变得有些磨碎,在阳光的照射下,只能反射着模糊的光。 五条悟在这之后却没有了动作,只是凝视着那个棺材,格劳格拉曼看到他的手掌紧紧地握成拳头,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活动。 在格劳格拉曼以为自己的老师反悔了之时,白发青年却轻轻地一弹指,咒力轰开了黑色棺木的棺盖,棺材里面暴露在了阳光下。 因为这声巨响,一旁树枝上的猫头鹰忽然发出了一声如泣如诉的尖啸,然后那只可怜的夜行鸟类就变成了白发青年下一个袭击的对象。 在控制好了力度之后,五条悟的攻击十分精巧地之时击落了猫头鹰,却没有伤到它的性命,那只格劳格拉曼刚才看到的棕褐色的大鸟猛地从树枝上落到地面。 “去把那只猫头鹰抓住,跑了的话老师就要喝光格劳所有的汽水哟,我记得你在床 白发教师温和地拍了拍自己学生的脑袋,吩咐格劳格拉曼去把那只被击落的鸟类带过来,自己却只是呆在原地,嘴角挂着的笑容充满了格劳格拉曼从来没见过的寒意。 第105章 第 105 章 “五条老师?” 格劳格拉曼已经抓住了那只被五条悟击落的猫头鹰, 注意到白发青年晦暗莫测的神情,他有些担忧地站在不远处问道,拥有着和情绪息息相关的术式的他对于别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 而此时此刻, 他在周围洒下的沙砾在五条悟此时看似平静, 实则暴躁不已的咒力影响下, 不再是显现出一种和特级咒术师瞳色相近的纯净的天蓝色, 而是慢慢地向着一种更加暗沉的颜色渐变,就仿佛是海啸将至前的海面上漂浮的浑浊泡沫昏暗的色泽。 如果祢木利久在这里, 大概能够认出那只被格劳格拉曼擒住翅膀的小家伙,正是他当是和伏黑惠一起去虎杖悠仁的学校回收宿傩的手指时,遇上的那只猫头鹰。 在这片寂静的墓地中的空气几乎要因为这一系列突兀又怪诞事情而凝固之前,五条悟却忽然笑了起来。 白发青年的大笑声划破了仿佛不再流动的空气, 墓园的山上没有一丝风的痕迹, 但是格劳格拉曼和保尔·海塞忽然在这片艳阳天下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这可真是……” 五条悟用手挡住脸,格劳格拉曼看不见他的神情, 白发青年的话语听起来并无多少情绪,就好像只是在简简单单地感叹着。 但是格劳格拉曼依旧能够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一些被隐藏的很深的负面情绪。 就好像是在骤然平静无波的海面之下, 必然隐藏着巨大的暗流, 正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也许是一场从遥远的地方吹拂而来的飓风,又或是什么从地心爆发的海底火山, 就会冲破海面, 席卷而来,彰显着自己的力量和愤怒。 “五条老师?” 格劳格拉曼再次呼唤了一次自己的老师, 白发的青年教师在第二声呼唤之后才分出了一些注意力给自己的学生。 试探性地向前走了几步, 在没有像之前那样遭到五条悟的阻拦之后, 格劳格拉曼加快了步伐, 来到特级咒术师的身边,却没有像往常完成任务之后收到来自五条悟的摸头。 白发青年只是盯着那口空荡荡的棺材,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学生正在用一种希冀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还特意把毛茸茸的脑袋往前探了探。 见五条悟一副沉思着的样子,虽然格劳格拉曼很想要被夸奖,但是还是安静地站在了原地,没有去大叫他。 这时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矗立了很久保尔·海塞也走上前。 少年棕栗色的卷发上沾到了一些刚才因为五条悟使用术式而溅起的土石,但是德国人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他对除了任务以外的一切有时候迟钝到了让他的长官都有些头痛的地步。 “请问……” 保尔·海塞礼貌地开口,他自认为已经等待得够久了,但是五条悟似乎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告诉他想要的信息。 只不过这一次他也没能够成功说完自己的问题。 “如你所见,你想要见的人,就在这里。” 五条悟哼笑了一声,不过这比起笑,似乎更像是一种嘲讽,似乎是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什么,五条悟不再挡在棺材面前,而是让出一块地方来。 德国人补上了那个位置,只是到现在,保尔·海塞依旧不明白这些咒术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你想要和我说夏油杰已经死了的话,但是里面是空的。” 保尔·海塞语气平静地点评着。 “确实没错。” 五条悟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嘴角的弧度像是被某些不好的东西强硬地抹平了,从刚才起,格劳格拉曼就没有在自己的老师脸上看到熟悉的笑容了。 “不过,夏油杰确实是在物理意义上被认为是死亡了,而有些阴沟里的耗子,不,说是耗子倒有些抬举他们了,比烂泥还要糟糕的家伙似乎把杰的尸体带走了啊。” 冰冷的话语和恶劣的比喻从五条悟的口中吐露,明明白白地彰显着特级咒术师此时此刻已经变得十分不美妙的心情。 听到他的话,保尔·海塞愣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在搞明白了一些东西之后,五条悟行走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当格劳格拉曼带着保尔·海塞来到车前的时候,白发青年已经在车上对着一份散发着有人香气的小吃大快朵颐了。 “五条老师,这个要怎么办?” 格劳格拉曼的手上还提着之前的那只猫头鹰,此时这只猛禽已经醒了过来,在小狮子的手中不停地扑腾着,如果不是被格劳格拉曼牢牢地抓住了翅膀,它大概已经想法子逃脱了才对。 “那只鸟啊,你先提着吧。” 白发青年满不在乎地说道,示意他们赶快上来。 坐在前头的辅助监督犹犹豫豫地看了看格劳格拉曼手中那只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猫头鹰,再看看自己一尘不染的车内环境,最终还是闷不吭声地发动了车辆。 “这个带回去没有问题吗?” 察觉到后视镜里的辅助监督的脸色着实不太好,格劳格拉曼迟疑地询问着特级咒术师。 “问题不大,要吃吗?” 格劳格拉曼还来不及回答,就和保尔·海塞一人被五条悟塞了一份和白发青年手中那个相同的小吃。 金黄色的食物有着被油炸过的酥脆外衣,在发生过神奇的美拉德反应之后拥有了让人上瘾的魔力。 而它的深处因为融入了黄油,高温只得这种有着独特风味的奶制品融入了土豆的深处,使得它的内芯变得更加松软细腻,让人欲罢不能。 这是一份已经因为等待着食用它的人时间过长,而有些变凉的黄油土豆,不过这一点点瑕疵并不影响它继续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尝尝看吧。” 这是五条悟的建议,格劳格拉曼依言咬下了一口,美妙的口感在少年的唇齿间一瞬间炸开,就好像是黄油精灵在高温的土豆剧场中谢幕的华丽舞蹈在他舌尖展开。 不愧是自封为日本第二黄油土豆爱好者的五条悟,这份黄油土豆确实很对格劳格拉曼的胃口,就连还想着问些问题的保尔·海塞都暂时被这份可口的平民食物给堵住了嘴。 收获了这样的美食,四舍五入也算是得到了老师的奖励,稍微慰籍了一下格劳格拉曼刚才因为没有得到摸头而有点受伤的心情。 而在格劳格拉曼吃东西的时候,五条悟也展开了自己对于鸟类的研究。 不过,这样的研究可能持续太久,就因为研究个体的不配合而告终。 棕褐色的猛禽在露出一个人性化的表情,格劳格拉曼对于能够从这样的鸟类身上看到人性化的表情而感到有些吃惊。 这只巨鸟很快化作星屑一般的物质消失,只留下五条悟眸色暗沉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 “保尔,”五条悟忽然叫起了德国人的名字,棕栗色卷发的少年立刻抬眼看向他的方向,“你也要调查夏油杰?” “是的。” 保尔·海塞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他也许是源头。” “是吗?”五条悟只是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接下来的路程便没有人再说话了。 在咒术师协会门口,三人便分道扬镳,保尔·海塞的住所由高层安排,格劳格拉曼则跟着五条悟回高专。 “去休息一下吧,不要担心太多。” 五条悟想要让自己的学生好好去休息一下,毕竟今天的风波已经足够多了,而他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和夜蛾正道商讨。 青年毕竟已经不是学生时代无法无天的样子了,虽然唯我独尊的个性一点没变,但是做了老师,就不能不估计自己的学生,因此定然不能贸然行动。 不过在白发教师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觉有一道过分拥有存在感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那目光正是来自于格劳格拉曼的,小狮子还记挂着没有被摸头,因此装模作样地跟踪在五条悟身后不愿离开,存在感高得吓人。 “怎么了,格劳?” 五条悟好笑地问,被只把头藏进花盆后面就假装没人看见自己的学生揪出来。 他能感觉到格劳格拉曼是在试图让他开心,他的这个学生看起来神经大条,却总是很擅长关心别人的心情。 不过似乎不只是这样,格劳格拉曼看起来还有些别的话想要说。 五条悟又问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在面对格劳格拉曼的时候,他总是会比平时更加得有耐心一些。 不过格劳格拉曼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需求。 看到橘红色的大猫撒娇一般地想让你摸摸他的头,谁能忍得住呢? 反正五条悟是不可以的本来还打算速战速决的他,最终还是把少年蓬松的毛发揉得宛如一朵炸开的蒲公英一般才放哭丧着脸顶着一个爆炸头的少年离开。 被这么一打岔 五条悟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心情美妙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格劳格拉曼的术式发挥着作用,五条悟心中的怒气似乎没有刚才那样难以控制了。: 显然他现在的状态才更适合和夜蛾正道谈论问题。 * “站起来,向我攻击,镜花。” 瘦削的少年口中吐露的话语却如同霜剑一般寒冷刺骨,身着和服的女孩子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难以抑制地颤抖着。 但是她还是必须得站起来,泉镜花知道自己没有认输的权利,如果就此倒下只会收到来自芥川龙之介更严苛的训练和压迫。 “港口Mafia不需要无用之人,镜花,想想你的价值。” 芥川龙之介的话语像是最后一块砝码,让女孩子拼尽全力超他冲刺过来。 “咳咳,这才像点样子啊。” 脸色苍白的少年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笑容嘴角的弧度显得有些残忍。 他黑色的衣角无风自动,隐藏其中的猛兽已经蠢蠢欲动。 芥川龙之介似乎有了新的部下,因为少年忙于新部下的事情,凯龙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的医务室看到那个总是很不服输的孩子了。 “龙之介最近如何?” 还是有些担心那个身体不太好的少年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在他的妹妹芥川银来替自己的兄长取药的时候,凯龙忍不住拦下女孩子询问道。 “兄长吗?” 说起自己兄长的事情,在工作时总是像尖刀一样锋锐的少女也显现出了一丝人气,女孩子的语气变得活跃起来,表情也灵动得多,似乎对于芥川龙之介的近况十分满意。 芥川银面对这半人马时的神色满是感激:“真的很感谢凯龙先生一直以来的帮助,哥哥总算愿意好好吃药了,最近的身体也好了许多。” “不用在意,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继续寒暄了几句,凯龙才问起芥川龙之介的去向,按道理来讲,光吃药肯定是不够的,芥川龙之介还需要定期来他这里做检查,不过少年已经逾期了好几天了。 听到凯龙神色严肃地这样说,芥川银心系着自己兄长的身体健康,再者芥川龙之介现在的位置也不是什么机密,便告知了半人马。 听到地下训练场这个地方的时候,凯龙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认为大概是芥川龙之介又进行着什么加练的任务罢了。 不过在走近训练场,听到即使是在那扇厚重铁门的阻拦之下,依旧能被人听见的、来着某个有着黑白渐变发色的少年的怒吼之时,凯龙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里面似乎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似乎是某人被重重地击飞再落地。 没有多想,凯龙当即就决定推开门。 第106章 第 106 章 好累, 好疲惫,好痛苦。 穿着红色和服的少女再一次被她严苛的教导这的攻击击倒在地。 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泉镜花自己了,力量在渐渐流逝, 因为在之前的训练中没有得到芥川龙之介想要的效果,还软弱地落泪, 泉镜花甚至没有被芥川龙之介准许吃晚饭。 要死在这里了吗?泉镜花的侧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 面颊上的温度似乎也在被地面慢慢地吸收, 由芥川龙之介的外套化作的黑色凶兽正咆哮着向她袭来, 丧生于此似乎是最准确无疑的结果。 但是她好不甘心, 她艰难地想要站起来, 挣扎的过程中她摸到了刚才被击飞的刀,泉镜花抓住了那把锋利的武器,尽管她的四肢缺乏力气, 但是女孩子依旧稳稳当当地握住了那把刀。 只不过芥川龙之介的攻击在那时候已经来到她身边,这一次的痛苦似乎是躲不开了,泉镜花在着短暂的一瞬间选择了绷紧肌肉, 硬抗下这一击。 但是泉镜花预想中的痛苦却没有到来,这样的变故让面无表情的女孩子微微一愣,但很快就顺着这个机会远离了芥川龙之介。 几乎是在厚重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芥川龙之介的攻击也被强制地停止了。 中断芥川龙之介和泉镜花战斗, 或者说芥川龙之介单方面的殴打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来观察芥川龙之介病情的凯龙。 “也许我们需要暂停一下。” 虽然用着商量一般的语气,但是有着黝黑皮肤的半人马的动作却是十分的不容置疑。 半人马有力的臂膀爆发出的力量让黑白渐变发色的少年的异能力攻击停顿在了空中,张开着大嘴的黑色凶兽受到凯龙的阻止, 再没有办法向前面再进发一寸。 半人马的骨骼似乎硬得出奇,罗生门上颚的锐齿明明已经嵌进了半人马的手掌, 却在触及骨骼的部分被强行停止, 只能看见几滴红色的液体, 顺着罗生门的嘴角和半人马深色的手臂滑落。 不过,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半人马轻描淡写地把异能力化作的凶兽从自己的手掌上摘下来,而在那些利齿离开他手掌的一瞬间,半人马手掌上的伤口也完全消失了。 泉镜花还以为刚才是自己眼花,但是她分明看到了半人马手掌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而空气中也多了一丝不属于她自己的血腥味儿。 而刚才还异常残暴苛刻的少年在面对着深色皮肤的半人马的时候,却表现出了一种几乎要让泉镜花有些合不拢嘴的温驯。 不仅罗生门被芥川龙之介收起,黑色的衣角柔顺地攀附在少年的身上,就好像之前的尖锐和血腥都不曾存在。 这样的动作可绝不像是芥川龙之介能够做出来的,女孩子用还能够动弹的那只手掩住嘴,才勉强不至于在这个地方露出不合时宜的惊奇来,泉镜花是真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 更让泉镜花惊讶的,还是这个制止了芥川龙之介攻击自己人并不是普通的人类。 凯龙半人半马的外表显然引起了女孩子的注意力。 就好像是什么童话中的幻想生物一般,身穿白大褂的青年在本该是腿的下半身却长着马的身体。 漂亮的黑白相间的流线型马身和四只健壮挺拔的腿取代了凯龙人类的下肢,和皮肤黝黑的青年的上半身融合得毫无违和感。 “人马?” 女孩子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样为微不可闻的声音如果不是在此时此刻这种万籁俱寂的情况下大概是无法被听见的。 不过现在正处于隔音效果极其优异的地下训练场,泉镜花的自言自语在这里就显得是如此的清晰。 凯龙转过头,正对上穿着和服的女孩子那双幽深的眸子,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话语被人听得一清二楚,泉镜花缺乏神采的眼睛中才出现了一些躲闪,这种鲜活的情绪才中和啦她身上那种之前让凯龙觉得违和的地方。 眼前的这个娇小的女孩子在她现在的这个年纪,实在是表现得太过于死气沉沉和毫无生机了,这不由地让凯龙对她更加地多了几分关怀和怜爱。 “来治疗一下吧。”凯龙语气温和地对着女孩子说道,他刻意压低了一点声音,以免将这个宛如兔子一般敏锐的小姑娘吓走。 泉镜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宛如精致的偶人一般站立在原地。 这不是一句征求意见的话语,而是如同半人马制止芥川龙之介攻击时的那样,是同样的温柔却强硬,不容拒绝,在半人马严肃的神情的注视下,她有些退却。 心中对于芥川龙之介的恐惧让泉镜花无法抑制地观察者少年的脸色,但是她却发现那个刚才和宛如恶犬一般的人此时却温驯地看着似乎是医生的男人,这让她更加的茫然和恐惧。 看出了女孩子的不知所措,凯龙上慢慢地走上前,在看到女孩子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的时候才停下来。 他向着泉镜花的方向微微俯身,说道:“也许你还需要充分地休息一下了。” 气氛有些冷,站在凯龙身后的芥川龙之介的衣角似乎被风微微吹起,让泉镜花再次打了个寒战。 她想要说些拒绝的话,眼前长相奇异的半人马似乎用有着某种奇特的魔力,让泉镜花不由自主地想要遵从他的话。 但是只要一想起芥川龙之介之前对于她的训诫,女孩子心中的那一点希望就被迅速湮灭。 拒绝的话刚想要说出,但更先一步从泉镜花口中涌出的却是一些血液和凝固的血块。 在刚才的战斗中,她受到的伤远远比外表看得出来的要多得多,能刀现在还坚持站立着简直时一个奇迹。 由于说话破坏了一些平衡,她忽然感觉到有些缺氧,身体立刻变得摇摇欲坠,即使泉镜花马上就用刀柄作为自己的支撑,依旧没能阻止自己身体滑落的趋势。 不过她没有像之前的几次昏迷一样在冰冷的地面上陷入痛苦的安眠,而是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半人□□龙反应的很快,在泉镜花倒地之前就接住了他。 站在他身后的芥川龙之介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凯龙严厉的目光给制止了。 芥川龙之介对于现在的场面确实有话要说。 他自认为相比较太宰治对于他的教育,果然他对于泉镜花还是手下留情。 但他不曾想在太宰治教育他的时候,凯龙就十分地不赞成了,现在他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泉镜花,凯龙自然不会同意。 “你和这个孩子都需要治疗了,龙之介。” 当凯龙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变得比之前对女孩子说话时,要严厉得多。 “也许你还记得要定期来我这边复查?” 听到医生对于自己的责问,芥川龙之介说不出反驳的话,他确实这样答应了凯龙,不由地有点心虚,也就不再坚持着了。 半人马严肃的样子总是很有威严,有着和黑白渐变色头发的少年总是下意识地会服从这些柔软却不容置疑的建议。 “!” 泉镜花醒来的时候,还在本能地警戒着四周,在他来到港口afia之后的记忆力,每一次醒来都以为着新的攻击的到来。 但周围似乎并没有她预想中的危险,有的只是被清风撩起的床帘和一些消毒水混杂着清润草药味的空气。 身体变得比她想象中的要轻松得多,这是她脱离了父母庇护后许久不曾感受到,1不仅仅时一次良好又绵长的睡眠的功劳,更是她额头和伤口处敷着的药膏的效果。 那些青色的草药有一种好闻的香味,让她有些似曾相识,在她昏迷以前最后的记忆中,她就仿佛时被这种自然的芬芳包裹着的。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男人平和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 泉镜花的背脊瞬间紧绷。 “不要担心,龙之介现在不在这里,需要的话,你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再吃饭。” 她明明白白地彰显着的惊慌被半人马察觉,凯龙的声音远离了一些,变得让泉镜花更有安全感。 被这样安抚了,泉镜花才从那种应激的状态中脱离,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女孩子攥住被子的一角,只是盯着那道白色的线缝,回到道:“谢谢你。” “无妨,治疗港口afia的成员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之一。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 不只是好多了,泉镜花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她现在的状态甚至比刚刚加入港口afia的时候还要好。 她想要下床,虽然半人马医生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人,也是港口afia中唯一一个能够让她感觉到可以接近的人。 就仿佛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afia一样,不过她猜得也不错,凯龙确实不是港口afia的成员, 但是之前看到凯龙和芥川龙之介熟稔甚至称得上亲近的关系,还是让泉镜花不敢轻易地将自己的信任交付。 这也许是什么新的试炼吧?泉镜花这样想着,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医院一样的设置有时候会让她联想起不好的东西。 只不过在这种时候u,她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那就先吃点东西吧。” 半人马含着笑意的语调在她不远处响起,随着一些碗筷碰撞的声音,一股诱人的香气从床帐后面传来,让泉镜花的动作微微一顿。 “我听红叶小姐说过你很喜欢汤豆腐?” 第107章 第 107 章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豆腐正静静地摆放在床帘外头的桌子上。 那些从碗口飘逸而出的香气让早就已经饥肠辘辘的女孩子悄悄地咽了咽口水, 她确实是十分地需要吃上这一顿可以不仅仅足以果腹的食物,更能够宽慰味蕾的食物了。 泉镜花跟在半人马身后,听着凯龙黑色的蹄子与瓷砖地板接触后发出的清脆声响,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桌子旁边。 小小的砂锅里,窝着六块白玉似的豆腐, 切得方方正正, 看起来白白嫩嫩, 不必说便是口感很好的水磨豆腐。它们在由昆布熬制成的高汤中, 更显得格外地白净诱人, 泉镜花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面上却丝毫不显示出一点想要进食的表情。 虽然女孩子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对于汤豆腐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从那双蓝色的眼睛中泄露渴望还是暴露了泉镜花的真实所想。 “给你。”凯龙拿出一双筷子给穿着和服的女孩子。 精致的竹筷停在了半空中, 却没有人接过。 但是凯龙一向对于这些孩子拥有者充足的耐心,这次也不例外。 半人马默默地等待着,似乎只要女孩子不接受这双筷子, 他就会执着地等待下去一般。 没有过多久,泉镜花的脸上就出现了松动的痕迹,女孩子眸光微闪, 筷子最终还是被接过了。 这时候架在小锅灶上的砂锅中的汤豆腐也彻底被烧开了,白色的豆腐块在汤汁中随着咕咚咕咚冒起的气泡上下起伏着,颤动着,看起来格外地诱人。 但这还不是吃的时候, 感受到女孩子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凯龙终于不再神情这么严肃了。 几个小巧的骨碟被他取出, 一一排布在少女的手边。 那是一小碟土佐酱油和一碟新鲜的药味, 这些配正是汤豆腐最好的搭档。 酱油是凯龙趁着泉镜花昏迷的时候熬制的, 之前买来给太宰治制作蟹肉小丸子的柴鱼干此时正好排上了用场,在给酱油增添风味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即使是饿极了,泉镜花依旧小口小口地吃着豆腐,倒真的像是某种温顺可爱的小动物,专注的样子正是对美食最好的赞美。 凯龙勾起嘴角,神色彻底柔和笑来,虽然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那种严厉的气势褪去之后,还是让泉镜花放松了许多。 虽然不是第一次izai港口afia吃到汤豆腐,尾崎红叶其实对于泉镜花也十分关心,她曾经在那个红发的女性的关照下也曾经吃过这样的美食,但是,这些都没法和今天在凯龙这里体验到的安心相提并论。 她感谢着尾崎红叶对于自己的关心,但是在骨子里,她对于尾崎红叶有着一种可以比拟卖你对芥川龙之介时的畏惧。 这样温馨美好的场景本来不应该就此被打破,但是在此时响起的敲门声,和随之走进来的少女确实泉镜花的噩梦。 在那头标志性的黑白渐变的发色出现在门口的同时,筷子和瓷砖地面接触的清脆声响也在泉镜花的世界中显得时如此得如雷贯耳。 “凯龙先生。” 芥川龙之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进门,少年的目光就不带感情地在医务室中扫视了一圈,当他的目光落到泉镜花身上的时候,凯龙能很明显地发觉女孩子的身体抖了抖。 凯龙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即使买了儿童教育读物给太宰治,黑发少年对于芥川龙之介不正常教育的影响还是遗留了下来,这可是个大麻烦。 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芥川龙之介的目光,凯龙一边给泉镜花递着另外一双备用的筷子,一边向少年询问道:“有什么事情吗龙之介?” 不过他也没有得到回应,只是被看起来有点弱不经风的少年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 凯龙有点无奈,港口afia的这几个孩子,除了中原中也,似乎都是这样爱叫别人猜他们想法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向整个港口afia最大的谜语人森鸥外的作风学习的。 不过着不是问题的重点,看到芥川龙之介手臂上被护士小姐包扎后的伤口,凯龙忽然想起来被他遗忘的事情来,立刻有点自责。 “抱歉,我都差点忘记了,是复查的事情吧。” 凯龙向芥川龙之介走去,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少年没有拒绝,不过能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因为凯龙想起了这回事儿肉眼可见地愉悦了一些。 再让芥川龙之介和泉镜花共处一室就无异于把兔子和猎犬关在一起,凯龙看得出来自己身后的女孩子根本没法在芥川龙之介在的时候吃东西,于是便带着少年去了别处的办公室。 “最近感觉怎么样?”凯龙照常进行着询问。 “感觉好多了。” 芥川龙之介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沙哑,不过相比较之前几个月时还偶尔会咯血的状态,他已经是健康得多了,甚至可以在被中原中也进行过体术指导之后,自己去医务室处理伤口了。 “那个小姑娘是你的新部下?” 在确认过芥川龙之介的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之后,凯龙便展开了自己的话题。 “是的,是上面让我负责教导他的,叫泉镜花,可惜是个除了异能力以外,一无是处的家伙。” 芥川龙之介的语气是极尽冰冷,几乎要把泉镜花批评的一文不值,就像是当初太宰治当着他的面做出的评价那样。 在做出了这样的评价之后,芥川龙之介就注意着凯龙的表情,他能感觉到半人马似乎对于他的做法不太赞同。 但是,他却听到了一声来自半人马的轻笑。 这是很罕见的,在芥川龙之介的印象中,即使是太宰治也很少能够让凯龙露出笑容。 在终于止住了笑之后,半人马扶了扶脸上的眼镜之后,才缓缓开口:“你这样的评价,让我还以为是太宰站在我面前。” “?” 芥川龙之介不明所以地发出疑惑的气音,他不明白自己刚才的话好笑在哪里。 “你真的觉得她本身什么价值也没有吗?” 凯龙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深色皮肤的半人马的眉毛皱起,刚才嘴角的弧度也消失了。 在芥川龙之介不假思索地回答之前,他又迅速地出声:“那么你自己呢,龙之介?” “除了你的异能力之外,你是有价值的吗?” 半人马的语气变得越发严厉,这是芥川龙之介无法逃离的威严,凯龙像是在学生们中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一般,对于各式各样的刺头都有办法治理的服服帖帖的。 “我……” 这次,芥川龙之介不能够像是之前回答泉镜花的价值那样不假思索地回答了。 是的,他曾经被自己视作信仰的人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凯龙从前对他说过的话也在潜移默化中对于他产生了影响。 妹妹的关爱、部下的崇敬、首领的信赖和与眼前的半人马医生产生的羁绊,都是他超越异能力以外,属于芥川龙之介这个人本身存在的价值。 就连曾经执着无比,认为不获得就会失去存在意义的,来自太宰治的认可也只是他这个人存在中举重若轻的一部分,却不是全部。他依旧渴望着得到太宰治的认可,却不会把自己目前所拥有的全部抛掷不顾。 “那么,就连你自己都不再是自认为除了异能力一无是处的人了,又为什么要用曾经最不甘心的话语来攻击一个小姑娘呢?” 在凯龙的话说出之后,芥川龙之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这么说了。” “还有一件事,好歹对小孩子稍微宽容一点,总是板着个脸除了让你们的关系更恶劣以外没有任何用处,毕竟收服部下可不能仅仅是倚靠恐惧和威严的。” 听完凯龙的话,芥川龙之介看起来若有所思,少年周身的气势都没有之前那么冷凝了。 凯龙目送芥川龙之介出门,心中稍微感到宽慰了一些,看起来少年似乎是把他的话语听进去了一点。 虽然看到泉镜花对于芥川龙之介畏惧的样子,他有点担心这两个孩子后续的相处。 不过,要是能稍微挽回一点,不要让小姑娘的心中留下太多的心理阴影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忽然,凯龙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芥川龙之介。 “龙之介,我之前给太宰买的那几本书似乎还放在书架上,你也许可以看一看,我觉得有些内容还是非常不错的。” “我明白了。” 少年简短地思索了一阵子,点头答应后才离开。 “泉镜花?” 凯龙在脑海中过了一圈这个姓氏,却没有多少头绪。 “也许可以去和红叶小姐谈一谈,”半人马自言自语道,“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十分不情愿呆在这里啊。” 栗川漱流本来还控制着凯龙准备去拜访一下港口afia唯一的女性干部,却从鬼火精的视角看到了一个故人,不,应该说是两个。 在从小学接梦野久作回武装侦探社的时候,鬼火精先是迎面遇上了看起来很开心的宫泽贤治。 “来自无垠之野的使徒啊,是什么使你如此欢愉?” 从勇者口中脱口而出的绕口话语,在其他人听来绝对是非常难以听懂的,不过宫泽贤治则是早就习惯了鬼火精的这种说话方式,甚至还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觉醒了一些中二之魂,还能够和鬼火精有来有往地对上几句。 “来自远方的最强勇者啊,有两名迷茫的超脱之人,在盟义之王的引导下有望成为我们的伙伴。” 宫泽贤治像模像样地把草帽从背后取下,平稳地托在手上,像是骑士托着自己的头盔。 “哈哈哈,大致就是来新成员啦,社长正在接待他们,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先生要去看看吗?” 金色头发的少年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开朗地对着鬼火精说道,不过他口中对于鬼火精的称呼,还是让勇者有些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嘴角。 “可恶,居然又被识破了真名。” 鬼火精嘴上抱怨着,但是实际上却几乎把得意写在了脸上,银发青年单手牵着梦野久作,空闲的那只手还不忘扶着腰间的佩剑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 “诶,勇者先生不喜欢被叫这个名字吗?那我下次就不叫啦,非常抱歉的说。” 宫泽贤治眨巴着眼睛,对于鬼火精刚才的那句比起抱怨更像是炫耀的话语展现出一些愧疚来。 “不不不,你我很高兴的,不必在意,保持就好。” 鬼火精赶紧制止了宫泽贤治这样有些“危险”的想法,让跟在他身边的梦野久作毫不留情地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哦,宫泽君,大哥哥的意思是他非常喜欢。”梦野久作叼着棒棒糖,语气有些揶揄。 在和鬼火精相处了这么久之后,又被武装侦探社的氛围熏陶过了,梦野久作此时已经比在港口afia的时期要开朗得多了。 在确定了自己在鬼火精心中的地位之后,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患得患失,甚至可以和一些侦探社的社员一起开些玩笑和搞些恶作剧了。 “真不愧是大城市里的人啊,连说话的方式都好有意思,不过勇者先生喜欢的话,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金发少年热情地说道,他从一开始就十分地自来熟,也是梦野久作除了江户川乱步以外最熟悉的一个社员。 整个侦探社除了梦野久作以外,宫泽贤治可是唯一一个记住鬼火精那一长串自创的名号的人,勇者对次自然十分得意,也会在给梦野久作带小蛋糕的时候也给金发少年捎上一块来。 梦野久作虽然有点不高兴,不过对于宫泽贤治能够记住鬼火精真名的这件事情,他还是表示了深深的敬佩之情。 其实武装侦探社里能够记住鬼火精名字的除了宫泽贤治外,还有江户川乱步,不过为了节约自己的口水,名侦探只有在有求于鬼火精的时候才会叫鬼火精的全名。 不过因为一些诡异的执着,比如一定要是从自己的死对头,讨厌鬼手中抢来的蛋糕才是最好吃的,江户川乱步很少这样叫鬼火精,反倒是在和真正的小孩子抢零食这方面越发地熟练了。 “对了,勇者先生,话说我刚才说的怎么样?这种时尚的说话方式我超级喜欢诶!” 宫泽贤治一脸求夸奖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不过从他身后路过的与谢野晶子虽然也为这种诙谐的氛围感染。 不过在社医小姐看来,侦探社的中二浓度可能需要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了,于是便出言打断:“新社员还在里面,不要忘记买茶叶啊,宫泽。” 在吩咐完宫泽贤治之后,看着金毛少年风风火火地离开,黑发的女医生便对电梯口的两人打了个招呼。 “欢迎回来,卢……不,勇者。”记挂着鬼火精似乎不太喜欢自己原来的名字,与谢野晶子临时改口道。 “你好啊,与谢野小姐。听说来了新的社员?”鬼火精好奇地询问道。 “是啊,看起来是麻烦的家伙。” 与谢野晶子识人很准,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确实是十分麻烦的人了。 鬼火精和梦野久作告别了女医生后就朝侦探社里面走去,他们每天的任务安排都在梦野久作放学以后。 在鬼火精推开门的时候,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刚好从福泽谕吉的办公室中走出来,看起来他们的谈话和初步接触已经完成了。 只是鬼火精和梦野久作的步伐却不约而同地停在了原处。 在黑发青年出现的那一刻,鬼火精能够感觉到梦野久作拉着自己的那只手骤然握紧。 他安抚性地回握着男孩的,让梦野久作不至于因为太宰治的吹西安而颤抖,只是,男孩的眉宇间还是因为太宰治而带上了一丝发燥和焦虑。 在不安之中,草莓味的糖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梦野久作咬成了两半。 “嗨!” 当看到鬼火精充满民族特色的金边长袍和梦野久作黑白两色的头发时,太宰治就一改从武装侦探社社长的办公室中出来时的那种冷漠神情,挂上了一种甜腻的微笑,仿佛他们关系十分熟稔一般地冲着鬼火精和梦野久作打着招呼。 早在叛逃之前就知道了那个大摇大摆地闯入港口afia劫走脑髓地狱的鬼火精和“Q”一起加入了武装侦探社,太宰治已经就做好了看见他们的准备。 虽然这次会面有点猝不及防,但是太宰还是十分迅速地就做出了反应。 “……” 褐色皮肤的银发青年一只手握住了腰间锈迹斑斑的长剑的剑柄,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半边身体藏进青年斗篷中的男孩则用一种充满怨恨和敌意的目光看着太宰治。 十分不被待见的黑发青年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他手臂上缠着的绷带有些松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欢动,更显出些太宰治的无奈来。 而站在他身旁的红发青年则有些困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是对着那个因为他站在太宰治身边而同样对他抱有着敌意的孩子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空气有些凝重,就连江户川乱步在茶几上打弹珠的声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青年侦探趴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双方的对峙,似乎对于接下来的局面一点也不担心。 侦探甚至还拿出了手机开启了录像,似乎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早有预料。 而身为社长的福泽谕吉就没有这么轻松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情了。 但是在他出声做出什么指示之前,却有人比他更快地做出了对应措施。 满身异域风情的褐色皮肤青年忽然单脚蹲下,然后脚一顿地,借着这样的力,便迅速地窜到了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面前站定。 他满身的金饰在他刚才的移动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有在他落地之时,青年巨大的金色耳环才在碰撞间叮当作响。 这样一套异常流畅的动作自然不会到这里就终结,还带着剑鞘的锈剑从青年腰间取下,直指太宰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套着锈迹斑斑的剑鞘的宝剑剑尖微微朝下一寸,指向了太宰治的胸口,鬼火精的声音掷地有声,“你就是邪恶的女巫拉文德拉克拉德拉法拉,没有想到你居然也又良心未泯,背叛魔王斯迈尔克改邪归正的一天。” 这下子,冰冷的空气解冻了一瞬间,但是很快又变得比原来更加凝滞了,站在太宰治身后的织田作之助露出了一个更加困惑的表情。 对于青年的话,织田作之助有些云里雾里。 难道我在异能力特务科工作的这些日子力已经和社会脱节到了这种地步吗?织田作之助感到有点迷茫。 但是鬼火精却像是全然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异样,只是表情异常认真地对着太宰治继续说道。 “对于你还有你,”鬼火精的目光转向织田作之助,让红发青年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是魔王的特殊右卫士踏碎虚空未来之魔将塔克莱林斯吧,我对于你们的觉悟感到非常认可。” “既然我们即将化敌为友,你们就让我在此认真地报上我的名号,我就是身为无尽之潭的守护者,神秘之沼的先驱者,万古徘徊之人,探智耽知的最强勇者的继承人——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 鬼火精用力地把剑戳在地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而呆在勇者兜帽中的白色原始铃蟾也恰到好处地从藏身之处跳出来,万分端庄地蹲坐在剑柄的顶端,在鬼火精话音落下的同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叫。 太宰治罕见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鸢色的眸子中出现了一些滞涩感。 忽然,雄赳赳气昂昂的鬼火精的袍子被人拉动。 “怎么了,公主?” 鬼火精关切地问道,他这时候才发现梦野久作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明明已经远离了那个地方这么久了,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梦野久作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在港口afia的日子。 “果然,公主还是在担心着吧,不过,没关系,马上就会好了。” 梦野久作不知道鬼火精所说的解决的方法究竟是什么,但是对于鬼火精的信任让他感觉心中轻松了许多,很快他就知道了鬼火精的处理方式了。 “福泽先生,”鬼火精的声音忽然变得平静而又认真,褐色皮肤地青年转头看向武装侦探社社长的方向,“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稍微地进行一些检测活动呢?” 福泽谕吉明白鬼火精的一丝,他是不愿意看着社员之间有什么往日仇恨郁结的,也对于梦野久作的事情有所耳闻,再加上他正好也有检测一i西安织田作之助能力的想法,于是便默许了鬼火精接下来的动作。 “为了公主的荣耀,我将会对你,女巫拉文德拉克拉德拉法拉还有你的朋友魔王的右卫士踏碎虚空未来之魔将塔克莱林斯发起挑战。” 戳进地里的锈剑被鬼火精轻松地拔出,一点也看不出那是一把光凭借一点加速度和自身的重量就被戳进地面的宝剑。 “让我们去外面吧,斯坎达已经在欢呼了。”鬼火精扣住颤抖的剑身,跃跃欲试地笑了。 第108章 第 108 章 “上吧, 织田作!” 太宰治在鬼火精别具一格邀战宣言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没有一丝心虚地后退到红发青年的身后,拍了下织田作之助的肩膀, 把完全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红发青年往前面推。 “等等,太宰,我能问问发生了什么吗?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要打起来了?” 织田作之助一脸茫然地发出了灵魂三联问,身为在场唯一正经人的他,是半点没有从鬼火精刚才的那一连串的介绍和宣言中提取出来一丁点儿有用的信息, 只是凭借着一些直觉得出了自己要和眼前这个来势汹汹的青年对战的接过。 不过现在就要被告知他接下来即将和一个他连名字都没能记下来的人对战, 虽然织田作之助对于战斗并不反感,甚至对于强劲的对手还有些想要交手的心情,但他还是决心要向自己看起来似乎已经一切了然的挚友问个究竟。 “大致就是我们现在似乎成为了要被勇者打倒的魔王的部下呢?为了改邪归正所以目前要接受净化之战什么的吧。” 黑发青年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臂上松松垮垮的绷带,语气随意地说道,看起来完全信服着鬼火精的说辞, 甚至还对于自己名号非常满意。 但红发青年看起来更加迷惑了,织田作之助迷茫地发现他连太宰治的话都听不懂了,只能露出一个柔和而没有攻击性的微笑。 不过,对于织田作之助的称号,某个孩子气的黑发青年就不太乐意了,还像是小孩子一样耍起了脾气。 “说起来为什么织田作是魔王的特殊右卫士啊,不管怎么看,织田作都和和魔王沾不上边吧。” 完全不像是在对峙,反而像是小学生拌嘴一般, 太宰治义正言辞地反驳着鬼火精的话,还给织田作之助想出了一个新的名号来和他自己的那个呼应。 青年兴致勃勃地托住下巴, 片刻之后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 看起来相似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非要说的话, 我感觉女巫骑士就很不错啊,这样以来织田作之助就是我的骑士了,真不错啊。” 在此话一说出口之后,织田作之助看起来更加的困惑了,红发男人学着太宰治的样子拖住下巴,试图思考其中的奥妙,不过始终不得其解。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跟着太宰治来到了外面,和鬼火精的对决自然是要开始了。 织田作之助虽然还是不明白太宰治和那个褐色皮肤、打扮的像是魔法师一般的青年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但是他十分信任着自己的挚友,于是没有再多询问些什么。 互相自我介绍的环节刚才就已经经历过了,不过鬼火精还是坚持要重新念一遍织田作之助那个刚从太宰治口中新鲜出炉的外号来,这让一知半解的织田作之助也感到有些尴尬。 对决即将开始,不过银发青年手中的宝剑却似乎一直没有出鞘。 年轻的前杀手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对手的表情和动作,却发现青年也没有丝毫想要拔剑的意图,反而把那把锈迹斑斑看起来更不不能称之为武器的剑稳稳当当地握在手中,好像就打算这么和他战斗了。 “你不需要拔剑吗?” 从前积累的丰富的经验让织田作之助能够感觉到鬼火精隐藏在中二外表下的威胁性,那种强烈的危机感从看到鬼火精拿出那把锈剑的第一眼开始就向着他袭来,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 男人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握木仓的姿势,让自己能够得到更灵活的射击范畴,同时拉开了枪支上的保险。 但是,即织田作之助使见过一些在冷兵器使用上极其神入化的人,他们甚至把那些在普世价值观中被认为已经是落后时代的武器中的美学发挥出来,并让它们足以和热武器媲美。 此时的红发青年依旧不认为这样一把看起来完全无法使用的宝剑能够发挥出想要的效果。 “不用担心哟,织田作。” 此刻说话的是太宰治,黑发青年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鬼火精的方向,语气中终于少了一些不正经,而出现了一点严肃的感觉。 穿着浅色风衣的青年稍微向前了一步,和织田作之助并肩,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完全是一副要把比试的内容全权交给织田作之助处理的样子。 也是这样,他才有机会对着织田作之助窃窃私语。 “小心那把剑。” 听到太宰治这么说了,织田作之助本来也没有轻敌的意思,现在更加是有些严阵以待的感觉了。 “啊,真正地使用这把剑吗?那还是算了……” 在几乎难以察觉的一瞬间的沉默之后,鬼火精才做出了回复,银发青年的眼神有点飘忽,不自觉地落在红砖小楼的房顶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但很快勇者就像是要演示自己刚才的心虚一般,语气快速地大声说道:“不过这只不过是锈剑斯坎达几天需要休息,绝对不是因为我最强勇者的弟子,莫里哀的守护者——修伊汶赛斯特尔·冯·马特拉齐尼亚菲尔米诺·扎忒勒比尼基特里安德森害怕了。” “哈哈哈。” 刚才还能够一本正经地完美融入鬼火精的宣言中的太宰治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靠在织田作之助的肩膀上直不起腰。 好不容易等到他的笑声停下来,太宰治还不忘再来上一句。 “那接下来就拜托织田作啦。” 织田作之助刚想要答应,但很快就回过神,觉察出其中的不对味儿来。 红发青年一把拦住自己的挚友,脸上绽放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语气温和却不柔软地说道:“但是这个似乎是对于我们两个人的战斗邀约吧。” 勇者也察觉到了太宰治的意图,赶紧用言语拦住他:“没错,你是欺骗不了勇者大人的。” “这个嘛,我可不是什么像某个黑漆漆的小蛞蝓一样的武斗派,我是脑力派啦,脑力派,况且织田作现在可是我女巫大人的其实哟,先击击败骑士才能和我战斗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黑发青年耍赖一般地说辩解着,间两人都不买账,便迅速地朝着织田作之助卖起了萌:“织田作——” 太宰治嘴上对着自己的挚友耍着赖,但眼神却一直再鬼火精的身上。 青年褐色的脸庞上没有出现任何不耐烦的痕迹,反而隐隐地和织田作之助有一种共情的感觉。 太宰治心中对于这个实力可怕又似乎是和凯龙来自同一个组织的人有了一些评价,这下他可以确定港口afia情报部的那些关于勇者的情报都多少带着些情报员的个人情绪了。 毕竟太宰治还记得那次芥川龙之介带队的脑髓地狱夺回行动后,有不少行动队的成员都失去了一部分的头发,那些锃亮的头皮叫晚上的办公室都亮堂了许多。 梦野久作到底归属于哪一方对于太宰治来说并没有区别,在从港口afia叛逃之后,他对于梦野久作给武装侦探社捡走了,这种能够森鸥外添麻烦的事情他简直是乐见其成。 他和梦野久作不太对付,但除了在港口afia时期那段对于双方来说都十分不愉快的回忆,他们也没有什么敌对的理由,至于被梦野久作说出曾经的经历,那更是不可能。 太宰治看得分明,那个发色奇怪的小鬼对于自己的敌意和忌惮更多的是因自己的存在就是对于梦野久作在港口afia的过往的提示。 这边太宰治还在思索着该如何处理和梦野久作的关系问题,他是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但是要是被这个小变态记恨上了,也有点麻烦。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边,鬼火精和织田作之助的战斗已经打响了。 枪口绽放的火花和锈剑在空中划过的黑色残影交相辉映,子弹被锈剑劈开,抑或是锈剑被子弹击中的声音不绝于耳,叮叮当当,宛如一曲盛大的交响乐。 五颜六色的魔法随着勇者一声声气沉丹田的咒语在空气中凭空出现,却不同于鬼火精之前在政府的秘密档案中被记录的那样,发挥出一些骇人的威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五颜六色的彩色小光弹道更像是些雷声大雨点小的小礼花,只是给这激烈的打斗又增添了一些绚丽的光效和音效。 仅仅是两人而已,却硬生生地让武装侦探社的红砖小楼后的巷子变成了战况极其激烈的战场,如果不是福泽谕吉让社员封锁了入口处,否则,一旦有人误入他们的战斗,大概就难免要面临着生死危机了。 但在激烈的战况之中,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正悠闲地倚靠着墙壁站着。 本来太宰治对于情报中记载的关于勇者的那些魔法攻击的伟力有所警惕,但是在战斗开始后不久,他就发现那些彩色的小玩意儿的威力要比情报中的差远了。 他并没有怀疑那些从异能力特务科中得到的情报的真实性,如果连政府的情报员都能够骗过去,那么这件事本身倒比鬼火精真的拥有毁天灭地级别的魔法要严峻得多。 但是,太宰治观察着不远处的战况,不动声色地抹平了嘴角的弧度。 前港口afia的干部正在思考着,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太宰治不是没有怀疑过鬼火精对于织田作之助手下留情了,但是看到鬼火精全情投入,声色并茂地说着诸如“先寄给青色之王无尽荣光,词语我鳞波虚影之闪耀”之类的一长串咒语,太宰治又有点不确定了。 还是说,这样的攻击有着什么限制吗?太宰治还在自己的思考中,鬼火精和织田作之助的战斗却已经悄然落下了帷幕。 织田作之助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银发青年的眉心,但是他的表情却一点也没有胜券在握的自信,反而依旧紧绷着,神情严峻地看着自己的对手。扳机的位置被前杀手的手指钩住,但是他却没有一点扣动扳机的意思。 而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勇者的宝剑也指向了红发青年身上致命的地方。 锈迹斑斑的长剑抵住了红发男人的咽喉,一些七彩的火苗在剑身上面跃动着像是给这把剑加上了什么奇怪的附魔效果,不过在织田作之助的感知中却没觉得这本剑和之前又什么不同。 看到他们这样僵持,不分上下,太宰治才从自己倚靠的墙面上慢吞吞地走过来,正要缓和下气氛。 但红发的前afia就移开了枪口,语气中带上了些对与眼前银发青年的敬佩。 “是我输了。” 第109章 第 109 章 在这句话响起的时候, 黑色头发的前港口afia干部露出了一点不可思议的神色,太宰治身体的重心几乎是立刻就随着这句话向前方移动。 太宰治对于织田作之助的实力是心知肚明的,他刚才也在旁边全程关注了这一场战斗的结果, 但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挚友居然会这样干脆的人数。 而对于这场对决的结果,国木田独步也感到有些惊讶,在他看来,在如此近的距离侠, 红发的前杀手绝对是有这样的实力在鬼火精没有使用强力魔法的时候取得胜利的。 尤其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 织田作之助却在选择了认输,国木田独步没有办法不感到惊讶。 他的疑惑显然引起来到同样趴在窗台上观望的江户川乱步的无情嘲笑。 年轻的名侦探在织田作之助上一次的射击时就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就在这时,黑发侦探和前港口afia干部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是重量不对。” 太宰治在织田作之助的动作顿住之后发现了自己挚友认输的原因。 红发青年手中的枪械在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依法子弹,最后一发子弹在鬼火精轻描淡写地用锈剑格挡的时候就这么被消耗掉了。 而现在织田作之助手中的枪支已经失去了射击的能力,认输也是意料之中。 “你的身手很好, 在这个时代还坚持使用冷兵器真的是一种很罕见的执着啊。” 织田作之助在结束了和银发青年的交手之后,眼神中对于鬼火精已经带有了一些惺惺惜惺惺的感觉。 “哈哈哈,那是当然,要知道剑可是属于勇者的标配,我将来可是要成为世界最强勇者的男人,既然从会长那里得到了斯坎达,我就绝对会用这把剑击败会长的。” 听到自己刚才的对手对于自己的赞赏,勇者立刻神采飞扬地大笑起来,用一种自信满满却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傲慢地语气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织田作之助的评价, 还不忘记在这种时候把栗川漱流虚构的身份拉出来刷一波存在感。 “会长?是指社长福泽先生吗?”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鬼火精和武装侦探社的结盟关系其中的缘由。 红发青年下意识地就把鬼火精认为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还把勇者口中的会长当成了是福泽谕吉。 这正中栗川漱流的下怀, 他正需要一个在武装侦探社面前重新展现一下“故事会”的机会。 之前暗中发育的计策已经不太适合现在横滨的局势了, 他自然要及时调整这自己的计策。 而现在由织田作之助提起了关于故事会的话题, 栗川漱流此时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时机。 “英勇的女巫骑士啊,你猜错了哟。”鬼火精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神采。 “勇者大人我是归属于伟大的幻想组织故事会的一名成员,自然不可能加入武装侦探社,但是因为公主在这里,在加上其他的勇者伙伴们也非常又干劲,我就把这里当作是我的转职试炼地了!” 说着说着,织田作之助就看到眼前的少年变越来越激动。 在青年眉飞色舞的描述之下,红发青年在此时此刻有如神助,似乎鬼使神差地找到了一些明白鬼火精说话方式的诀窍。 “这个听起来相当厉害啊。” 这是个织田作之助没有听说过的组织,不过看到鬼火精说起“故事会”时的神色是如此温暖和向往,织田作之助就就不难猜出那大概是个有着和港口afia截然不同的企业文化的地方。 听勇者这么说,织田作之助的心中也对于鬼火精口中的组织有些好奇,但是他也不是八卦的人,见鬼火精点到即止地停下了话题,红发青年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询问。 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配枪,在确认它除了没有子弹之外没有别的损伤,织田作之助转过头,正想要叫自己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旁边偷懒的挚友一起回去,却发现黑发青年一直站在原地沉思着。 只是在织田作之助朝自己挚友的方向走的时候,太宰治却立刻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走吧,织田作,收工收工!刚刚我有看到侦探社的小鬼去买了欢迎会蛋糕,我们快去吃吧!” 黑发青年迅速地用吃蛋糕的事情转移着话题,只是这样的方式在熟悉他的人严重,尤其是织田作之助面前就显得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了。 但是红发男人最终只是温和地看了一眼太宰治,太宰治感觉自己像是被大人宽容的孩子一般,不断地自我感觉到有些幼稚,但是他又很喜欢这种被迁就的感觉,就像是和凯龙住在一起的时候。 这个话题就算是被揭过去了,太宰治知道织田作之助的意思,于是也跟着朝武装侦探社走去。 他刚才骑士从听到“故事会”这个词就陷入了沉思,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在港口afia时期曾经的监护人就说过这个熟悉的名称。 半人□□龙所归属并且作为代表来和港口afia达成交易的那个组织的名称也是“故事会”。 着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巧合,虽然没有从森鸥外那里得到关于这两人的联系,但是凯龙在港口afia追捕鬼火精和梦野久作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对着通缉令露出的心累眼神。 太宰治当时就有所怀疑,现在的知道的情报几乎已经完全能够证实他之前的猜想了。 从目前了解的情报来看,太宰治想到了他从各个渠道收集来的情报,心中对于“故事会”这个组织的忌惮更深了,在东京的一些地方,似乎也有这个组织的成员在活跃,还和咒术师扯上了关系。 这样一个成员忠诚度极高,实力还各个都十分强劲的组织真正的目的真的只是像他曾经的监护人半人□□龙所说的那样是为了收集奥林吗? 在短暂的思索之后,黑发少年眸光微闪,他想到了一些i而什么,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他暂时性地把这些抛掷脑后了。 “不过话说到底有什么缘故,居然让卢卡那个家伙一定要为了梦野久作和两个新人打上一架?” 国木田独步的疑惑还没有就此消除,反而随着比试的结束愈演愈烈。 “这个嘛——”江户川乱步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但是他是不可能说出来,只是故意拖长语调戏弄国木田独步。 “嗯?”黄色头发的男人露出了一个表示洗耳恭听的表情。 “啪。” 两个几乎同时响起清脆的拍击的声音自国木田独步和江户川乱步头顶传来。 “这是别人的私事。” 在两人头上分别轻敲以示警告的正是福泽谕吉。 披着羽织的银发男人神情严肃地告诫着自己的两个社员不要过多地参会别人的私事。 福泽谕吉是武装侦探社内部少数几个对于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之前的工作性质有所耳闻的人。 而曾经被称为活灾难的梦野久作更不用说,只是这些有些棘手的人才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他这里,福泽谕吉便不会再追究这些了。 “真是的,我根本还没有说!八卦的明明是国木田嘛,社长为什么也要打我?” 江户川乱步揉着被敲打的地方,气鼓鼓地抱怨道。 在就着这个耍赖的姿势,名侦探还不忘把桌子上悠仁的小蛋糕朝自己的方向扒拉了一点。 这些蛋糕是中岛敦和宫泽贤治买回来庆祝新人入社用的,不过虽说本质上是找个理由吃蛋糕,但是明面上还是要等着新成员一起的。 只是在“分赃大会”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就为了给自己提供有利的抢蛋糕姿势,从梦野久作手中夺取芒果布丁开始未雨绸缪了。 但是江户川乱步的小动作却被黑发的女医生尽收眼底,与谢野晶子眼睛微眯,打起了坏心思。 与谢野晶子的内心对于救自己于水火中的江户川乱步是很尊敬的,但是看到乱步先生孩子气的一面,有着恶趣味的女医生还是忍不住要逗逗他。 “乱步先生这样子可就不公平了哟,之前说好了要公平竞争的吧,怎么可以现在就赖皮呢?。” 头上佩戴着金色蝴蝶的女性笑眯眯地提醒着,仿佛她只是公平公正地提出这么一句。 但是她手上的动作却不完全是那样。 女社医不仅坏心眼地把被江户川乱步扒拉出来的芒果布丁的位置复原,还将布丁移动到了距离侦探更远一些的地方。 江户川乱步立马就不干了,抗议起来,梦野久作的注意力这时候也从下方的战斗转移到蛋糕来。 看到江户川乱步被制裁,梦野久作立刻开始和与谢野晶子同仇敌忾地一唱一和,让名侦探又变得气鼓鼓的。 “哼,名侦探才没有生气呢!” 江户川乱步把头埋进沙发里,一副要和沙发垫子缠缠绵绵到用永远的样子,惹得与谢野晶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出来无声的大笑。 如果不是鬼火精和新加入武装侦探社的两人走进来,恐怕江户川乱步和梦野久作猫猫打架还要继续上一段时间。 “你们有人看见中岛和宫泽贤治了吗?” 从自我反省中脱离的黄色头发的青年拿着自己的记事本,发现侦探社似乎少了两个气氛组成员,在侦探社的社员中环顾了一圈之后,发现少了两个人。 “敦和宫泽哥?” 回答他的是梦野久作,因为名字特别长的勇者的缘故,他和中岛敦还有宫泽贤治混得很熟。 有着黑白两种颜色头发的少年思索了一阵,回答道:“他们是去买一次性叉子了吧,刚刚好像发现叉子和纸碟子都不够用。” “是这样吗?”国木田独步在记事本上记录了几笔,似乎放下了一点心,但很快他就再次追问,“等等,他们是什么时候去的?” “……” 梦野久作没有做出回答,但是男孩嘴角刚才因为看到死对头吃瘪而翘起的弧度已经完全消失了。 “一个小时以前。” 在这个答案被男孩说出口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联系一下敦。” 刚上楼的鬼火精听到了这件事,行动力极强地率先给白发少年打了个电话,但是却无人接听。 “我去看看。” 国木田独步从梦野久作那里知道了中岛敦和宫泽贤治二人购买物品的路线之后就要动身。 但当他刚要起身,武装侦探社的门口却传来了少年们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第110章 第 110 章 “中岛和宫泽?” 看到两个少年的身影, 国木田独步有些失态地叫了两个少年的名字,语气中无不惊讶。 他之前刚刚做好了要去营救两人的心理准备,现在却看到这两个侦探社的孩子完好无损地回来, 在松了一口气之余,还有些惊奇,尤其是在看到他们两人还合力搬着什么东西。 “等等,这个是谁?” 等到黄色头发的青年走上前去,国木田独步才发现被两个社员抬着的东西正是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火红色头发的少女, 这个发现让青年难以置信地向上推了推眼镜,甚至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你们到底去干什么了?” 国木田独步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随随便便地就拐来一个小姑娘回来,这可是重大的原则性问题。 这样的眼神吓得小老虎一个激灵,像是被教导主任训斥的犯错学生那样猛地站直。 “呃……这个……” 这其中的情节可就有些复杂了, 中岛敦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让国木田独步看他的眼神越发危险起来。 “是在路上带回来的伴手礼!” 在发现中岛敦没有回答国木田独步的问题之后,背着草帽的少年立刻接上了这个话题。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中岛敦已经变得越发惊恐的眼神和国木田独步越来越黑的表情,只是开开心心地回答者黄发男人的问题,就好像宫泽贤治确实是真心实意地认为自己给侦探社的大家买了什么伴手礼。 “宫泽,你可以好好解释一下这个为什么是‘伴手礼’吗?” 在国木田独步快要将手中的钢笔捏断之前,黄色头发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算是稳定住了情绪,想到眼前少年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有些异于常人, 他还是决定再听听宫泽贤治的解释。 “就是伴手礼啊?” 这回轮到宫泽贤治疑惑不解了,总是元气满满的少年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是之前才学会的新词语来着的, 不过在旅途中遇到的、并且带回来分享给大家的东西, 城里人应该都是这么么定义伴手礼的吧。” 带着草帽的少年绞尽脑汁地想着解释的词汇, 不过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国木田独步看起来反而比之前要放松的多。 黄色头发的男人心累地捏了捏眉心,之前他脸上的铁青总算是消退了一些。 但很快,青年的神情又再次严肃起来。 “她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中岛敦中与能够回答得上来了。 白发少年慌慌忙忙地将自己和宫泽贤治在去买一次性叉子的过程中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武装侦探社的众人。 在完完整整地听过了小老虎的叙说之后,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脸上都出现了一些凝重,福泽谕吉的嘴唇也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缝,在场的人看着红色头发的外国女孩的神情也有些警惕。 “等等,中岛,你刚才说,你和宫泽贤治都被她的异能力关进了一个房间力,你们你们是怎么安全逃出来的,还带着那么多人一起?” 与谢野晶子发现了中岛敦话语里没有提到的地方,好奇地问道。 “啊,这个……” 被问道这件事,中岛敦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些兴奋的情绪,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新大陆一般,刚才还布满小老虎整张脸的紧张和心有余悸此时正因为这个发现而一扫而空。 “是因为这个!” 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子被中岛敦从衣服里掏出来。 那是一个用红色绳子拴着的小玻璃瓶,就像是那些在旅游场所经常看到的那种里面会装着一些小巧工艺品的装饰性玻璃瓶没有什么区别。 玻璃瓶里面原来似乎塞满了什么细碎的东西,不过里面的内容因为瓶塞的失踪,现在只剩下一半了。 剩下的半瓶子沙砾被中岛敦兴奋地在武装侦探社的众人面前展示着,这份来自于格劳格拉曼的礼物正是在刚才和“组合“的成员露西·蒙哥马利的交手中发挥了举重若轻的作用。 这些即使离开了主人身边的沙子依旧又在好好地发挥着属于它们自己的能力。 在红发少女把中岛敦和宫泽贤治都拉近自己的房间不久后,白发少女就在躲避异能力安妮的能力下不慎将格劳格拉曼送给他的沙瓶画给掉在了地上。 那些细小的沙子已从玻璃瓶子力调出来,就直接开始使得露西的异能力被吞噬和同化成新的沙子。 “原来如此,乱步大人已经明白了,这次就勉勉强强地稍微原谅那个家伙一点吧。” 在听完中岛敦因为激动和兴奋而有些颠三倒四的描述之后,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睛,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倒是在他这句话说完轴,正在和保尔·海塞一起行动的格劳格拉曼却打了个喷嚏。 就在这时候,本来还在沙发上因为格劳格拉曼的术式而昏迷不醒的露西·蒙哥马利忽然有了一些动静。 格劳格拉曼的术式毕竟是针对情绪的,对于咒术师和咒灵算是特攻,但是对于像露西·蒙哥马利这样没有特别多的负面情绪、年纪不大的异能力者来说,就相对没有那么大的效果了。 露西·蒙哥马利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被凑上来的一黄一白和一个黑白相间的脑袋吓了一跳,见她睁开眼睛,那个白色头发的少年看起来也吓了一跳,倒是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孩子对于她怒气冲冲的神情没有一点反应,反而变本加厉地凑得更近。 “离我远一点!” 扎着火红色的麻花辫的女孩子呵斥道。 她的声音中压抑着火气,露西·蒙哥马利在醒过来之后,就察觉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的大街上了,看到周围的一群人,她明白自己绝对寡不敌众,在别人的地盘上让她时刻保持着警惕。 这一切本来不该是这样进行的,露西盯着眼前那个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白发少年,咬牙切齿地想着。 她本来应该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优势和主动性才对,但是却被没有料到,甚至在组合的首领秘书小姐的情报分析中也没有提到过东西给戏剧化地击败了。 至今仍未知道那个从中岛敦口袋里掉出来的那瓶东西是什么让露西·蒙哥马利非常耿耿于怀,她明白自己必须想办法从武装侦探社安全地离开,把消息告诉自己的首领费朗西斯科·菲兹杰拉德。 虽然自己的异能力大概已经被敌人摸清楚了,“组合”也许不会再需要她了。 想到这里,火红色头发的女孩子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些难过的情绪,自己先前如此低渴望着被组合认可,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在这次失利之后却都将化为泡影。 “你还好吗?” 蒙哥马利看到到自己身边围着的少年们被一直棕褐色的手掌轻轻低推开,有陌生的气息在她身旁停下,紧接着有人对她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想过要摸摸她的头。 被躲开了。 鬼火精,或者说是栗川漱流情不自禁低伸出的手被来自组合的这个红色头发的小姑娘敏捷低躲开了,还收获了一个充满敌意的眼神。 刚才这个明明应该是敌人的小姑娘低落的情绪让栗川漱流忍不住产生了同情的情绪,让他忍不住就下意识用了自己从前安慰妹妹的时候采用的方法。 在发现自己被小刺猬似的小姑娘拒绝后,栗川漱流在脑海中轻轻低叹了口气,不过在和漫游山老人的一些善意的嘲笑同时响起的似乎还有一声让栗川漱流似曾相识的、女孩子气鼓鼓的哼声。 这个熟悉的音色是如此熟悉,让栗川漱流忍不住去追随这个声音,不过在他屏气凝神之后,却再也听不见那个声音了。 栗川漱流只能把这个归结于自己的错觉,毕竟向漫游山老人询问,系统也是毫无察觉的样子。 “所以是抓到了敌方的俘虏吗?” 黑色头发的青年饶有兴味地窜过来,一副想要帮忙的样子。 他的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但是这样的微笑在他接下来的话语说出口之后,在蒙哥马利看来就宛如魔鬼。 “需要审问吗?” 太宰治用一种非常俏皮的语气说道,就好像他提出的建议不是什么可怕的举动而是请被吓坏的女孩子吃蛋糕一般。 “太宰君,”神色皮肤的青年对着太宰治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既然身为光辉续存救援社团的新成员,就按照勇者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吧,这样子为难小姑娘是不会成为伟大的勇者大人的。” 见太宰治无趣地退回了红发青年的身边,名字特别长的勇者才走上前,试图和蒙哥马利沟通。 在武装侦探社中,鬼火精是被社员们公认的非常擅长和小孩子交流的人,对于他去和这个来自组合的少女交流,没有人有异议。 “这位可爱的小姐,可以告诉本勇者你的名字吗?” 鬼火精微微蹲下身,和蒙哥马利的视线齐平,中气十足地问道。 这样的说话方式似乎让火红色头发的少女有点不适应,女孩子猛地坐直了身体,看起来精神紧绷极了。 自己正身处于地方的大本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影响着别人呢对于组合的整体判断,露西·蒙哥马利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她不愿意组合被别人看轻,于是只能勉强自己不在这种压力下露怯。 但是她毕竟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而已,即使拥有的异能力让她稍微比同龄人看到了更广阔一点的世界,但这些再成年人的世界里也完全不够看。 蒙哥马利抑制不住地抓紧了自己的裙子,布料再她手底下皱成一团,但是她还要保持着凶恶的样子和武装侦探社的众人对视着。 “你又是谁啊?” 火红色的头发的少女大声质问着,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的色厉内荏。 说到这里鬼火精瞬间就不困了,当场兴致勃勃地就要开始自己的招牌动作,但是看到小姑娘倔强的眼神和看起来几乎要哭了的不甘的表情,名字特别差的勇者还是强行压抑住了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但是好不容易违背本能地让自己的动作戛然而止,露西·蒙哥马利接下来的话却险些吧某个名字特别长的勇者打击的连剑都要拿不稳了。 “你在说些什么啊?”火红色头发的少女似乎对于鬼火精刚才那一段忽然中断但是内容依旧很长的话语产生了极大的不满,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蒙哥马利确实是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地跑到自己面前说着莫名其妙还中二度爆表的话语的青年产生了一些气愤。 在这种时候以外地发挥出来的毒舌属性让她居然没有之前那那么紧张了,对于鬼火精的吐槽欲望压倒了她心中的忐忑。 “真是的,明明穿着这么奇怪的斗篷,还带着奇奇怪怪看起来仿佛废品站打折日一折抢购的史前废铁一般的剑,名字长的连玛莎老太婆都记不住,却自称什么宇宙最勇者。” 女孩子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在说了这么一大长串的话之后把起喘匀,在咳嗽了一声之后,她看着自己眼前明显已经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银发青年,异常冷静地给予了致命的一击。 “根本就是修尺度爆表的中二病晚期嘛。” 火红色头发的少女有着可爱的外表,却在短短的三言两语中迅速地KO了一名敌方的重要站力,着一番嘴遁的强力程度,连一向被认为说话严厉的国木田独步都看呆了。 黄色头发的青年动作迅速地拿出自己的记事本写写画画,似乎当场就有了恨不得想要拜红发少女为师的想法。 “……” 如果鬼火精拥有格劳格拉曼那样子的变色能力,他大概已经非常直观地变成了黑白两色,大概还会变成漫画中纸片人一般的厚度,随风飘荡。 站在窗户旁边的与谢野晶子不知为何关上了窗户,大概是女医生也感觉名字特别长的勇者此时此刻已经脆弱到了能够随风飘散的地步了吧。 “……” 在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之后,露西·蒙哥马利也恢复了平静,她自觉失言,但话以出口,也只有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其实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但是之前的挫败感,和被这么多人环视着的体验让这个可怜的少女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蒙哥马利难以抑制住不对别人转移自己的怒火。 孤儿院的经历让这个女孩子很渴望被关心的感觉,她能感觉到刚才鬼火精对她伸手没有恶意,但是之前的一些不太好的经历还是让她迅速地躲开了。 “好了,”打破这种沉默的僵局的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身穿和服的银发剑士语气沉着地对着女孩子说道,“我们来好好地谈一谈吧。” 在江户川乱步和福泽谕吉一同接入的谈话过后,蒙哥马利也就彻底成为了武装侦探社的俘虏,而组合那边似乎也没有想要来援救女孩子的意思。 这让火红色头发的少女难过了好几天,对于中岛敦和宫泽贤治也更加敌视了。 虽说是俘虏,但是武装侦探社并没有真的把这个小姑娘怎么样,露西·蒙哥马利本身就是组合学徒,现在又是一副被组合放弃了的样子,福泽谕吉也只是限制了她不让她随意离开侦探社成员的视线罢了。 但是蒙哥马利却不愿意平白无故地享受了武装侦探社的有待,一定要帮忙做些事情,算是她最后的底线。 对于这样的请求,福泽谕吉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便由着女孩子区帮忙整理一些并不重要的陈年资料了。 “小心!” 鬼火精拎着一袋蛋糕上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女孩子围着社长秘书小姐友情赞助的白色围裙,站在椅子上打扫窗户上的灰尘。 只是女孩子选取的凳子似乎不太稳固,虽然有异能力的加持,蒙哥马利的身手要比普通人好得多,但是少女的身形还是有些摇摇欲坠。 勇者看到了,当即一个箭步地冲上去,帮助红色头发的女孩子扶住了凳子。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擦玻璃,露西?我记得这是敦负责的项目?” “多管什么闲事。” 红色头发的女孩子别扭地扭过头。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刚才是真的差点摔倒了,只是感谢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样的话,这让女孩子从刚才其起就有点烦躁的心情更加地沉郁了。 “你看见敦了吗?” 这样的活计还是得交给鸽子更高,也更灵活的中岛敦来干,鬼火精是不可能在让女孩子一意孤行地擦玻璃了。 “找他做什么?我明明一个人就可以完成这些。” 女孩子的话语间有些不虞,字里行间都是对于自己能够独自完成这件事情的倔强,但在不经意间还是会偶尔流露出来一些对于白发少年的嫉妒。 蒙哥马利非常不愿意让这个而银色头发的青年把中岛敦叫来,她对于中岛敦有一种强烈有特殊的情绪。 他们有着相似的出身和早期经历,而现在的人生却截然不同。 蒙哥马利没有抱怨“组合”的意思,是组合给予了她一个容身之处,让她不至于回到孤儿院去,但是那个同样是孤儿的中岛敦却因为得到了一个好心的酒吧老板的帮助,接触到了武装侦探社。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对于中岛敦的那些真心实意的关心和维护,蒙哥马利看在眼里,她没有办法不嫉妒。 她此时想要肚子地完成打扫的任务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也许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她正在希望能够让别人认为她比中岛敦做得更好。 在接连的几句带有私人情绪的话语脱口而出的时候,蒙哥马利看到对面褐色皮肤的异族青年的表情顿了顿,看起来有些惊讶。 她以为鬼火精有什么劝谏的话于要对着自己说,就像是那些在孤儿院里总是嘲笑她不自量力的老师和讨厌的孩子那样,但是银发青年的话语却让她愣住了。 “那真是超级厉害的想法呢,露西!” 这样直白的夸奖是蒙哥马利很少能够收到的,而鬼火精口中的夸奖甚至更加的珍惜和罕见一些,这是罕见的,不针对她异能力,而是单单对于她本身想法和行动的夸奖。 “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子很可笑吗?明明我刚才才差点冲上面摔下来吧,要是就是为了讨好我这样子说,那大可不必。” 心里因为这样的话再开心着,但是孤儿院的生活让蒙哥马利的心中始终有着一种举动屏障,将她和其他人隔离开来,她的潜意识因为这样的夸奖再雀跃着,但是她的理智已经不愿意相信。 “才不会!勇者大人才不会做这么没有品的事情好不好!” 名字特别长的勇者像是被冒犯了一样地跳起来大声地反驳着。 “这样子确实超级酷的好不好,有梦想才是真正的=勇者之道!虽然子啊击败会长成为宇宙最强勇者的这件事情上我已经失败了五百三十六词但是只要我还有这样的梦想,我就绝对会锲而不舍地坚持下去的。” 鬼火精认认真真地对着女孩子说道:“我是真的觉得露西是个很厉害的人!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 说到这里,勇者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说起来也很巧,我的妹妹正好也叫露西,她也总是喜欢逞强,但是只要不断地去尝试,总有一天,露西所谓的‘逞强’也会百年城能力范围以内的事情,当然也要注意安全才行哟。” 在鬼火精的话音落下了许久之后,蒙哥马利那边却没有了任何回应。 火红色头发的少女紧紧地用手搅着自己的围裙,用力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她说不出话来,也没法说出话来,她确信自己只要一张嘴就会涌出泣音。 “要一起去上去吃蛋糕吗?现在已经到了午休时间。” 鬼火精对着红色头发的女孩子挥了挥手上的蛋糕,再次对着少女的头顶伸出了手。 这一次,他的手掌没有被躲开,红发少女安安静静地低着头站在原地,眼角泛起了一丝红色。 “好。” 在鬼火精把手拿开之后,红色头发的少女用力地眨了眨眼,把眼眶中那股她在孤儿院时期就以为被自己丢弃了的潮气憋回眼底,用力地答应道。 * “中原君那里应该结束了才对。” 森鸥外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港口,嘴角勾起一个志在必得微笑。 片刻后,男人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芥川君。” 在电话被接起的时候,黑发男人先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在确定那边的环境适宜之后,森鸥外才继续说道:“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告诉格林,任何一个格林都行,去我发给你的那个地方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惊喜也说不定。” 港口afia的boss勇者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对着电话那头吩咐道,在确定自己有些莽撞的部下听明白了自己的命令之后,他便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但是当他挂断通话的时候,另一个不同寻常的号码却打进了他的电话,在盯着那个号码看来几秒钟之后,森鸥外神色不变地接起了电话。 第111章 第 111 章 “老师。” 在接通电话之后, 双方却都没有立刻就开始对话,他们似乎都对于对方的意图有所察觉。 只是在短暂得几分钟之后,森鸥外就说出了一个称为,率先成功地打破了沉默。 这通来电的拨打者是谁在此时此刻已经不言而喻, 能够被森鸥外成为老师的, 恐怕除了那个已然将横滨的未来交付给自己的弟子们而自己则处于退休状态的老人——夏目漱石。 而电话那头的正是这位在横滨乃至整个日本都举足轻重充满神秘色彩的异能力者。 对面的老者说了一些什么, 但这样的话却让黑发男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过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对于他的回答一点也不急切,一只耐心地等待着森鸥外的回答。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港口afia的boss才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夏目老师的意思是, 希望我放弃对于人虎的追捕吗?” 森鸥外此时的语气中没有多少冷意, 甚至称得上柔和,只是在夏目漱石看不见的地方, 男人的神情却变得晦暗不明。 “老师应该是知道人虎的价值才对的吧, 那样的数字即使是对于港口afia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对面似乎还说了一些什么,不过这却让森鸥外忽然笑了起来, 露出了一志在必得的神情。 “确实, 中岛敦现在是那个家伙的部下了,不过,如果操作得当的话,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三刻构想是您当年亲自提出来的。”黑发的男人意有所指地说道。 但很快,森鸥外又再次露出了微笑,男人笑盈盈地补充道:“不过如果是老师的建议的话,我会考虑的。” 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 男人又补上了一句:“老师是为了师弟的事情吗?” “这一次不会有普通人牵扯进来的。” 森鸥外的这句话很轻, 但在电波的传输中却显得如此铿锵有力, 这不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回应, 倒像是一种承诺/ “……” 电话那边只传来一阵忙音, 正站在电话亭中的老人叹了口气,走出了电话亭,电话亭的玻璃门摇晃了两下,那上面醒目地张贴着“维修中”的字样。 下一秒,偏僻狭小的电话亭旁边就是剩下了一只有着三种颜色的三花猫,小巧的猫咪舔了舔自己的前爪,那张可爱的猫脸上居然露出了十分人性化的无奈。 夏目漱石本来是不应该参与进这件事中的,作为一个自认为的退休人员,即使横滨现在的局势极其混乱,甚至已经到了随时可能脱离控制的地步,但是他信任这自己的两个嫡子和政府的力量。 此次介入,不过是为了栗川漱流。 栗川漱流虽然没有像森鸥外和福泽谕吉一样接受过正式的拜师仪式,但是在夏目漱石和栗川漱流的心中,他们之间的联系早就如同师徒一般了。 而这个夏目漱石十分欣赏的文学后辈在这位老人心中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只是栗川漱流却有收养中岛敦的意思,连中岛敦现在加入武装侦探社都有栗川漱流牵线搭桥的关系。 夏目漱石虽然可以动用一些关系让中岛敦和栗川漱流撇开关系,但是这样做不仅十分缺德,而且人与人的羁绊也不是那么容易斩断的,他相信这自己的这个弟子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区拯救那个被悬赏的孩子的。 得到了森鸥外的保证之后,夏目漱石心中的担忧却没有完全散去,虽然对于自己这个身为港口afia的boss的嫡子的信用还算是有一点信任,但是他心中反而更加的忧心忡忡。 在叹了一口气之后,夏目漱石有些心神不宁地摩梭这自己的手掌,用空着的那只手疲惫地扶住了额头。 “没想到退休了之后,还要为小辈的事情劳心啊。” 有着三种发色的老人喃喃自语道,嘴角勾起了一瞬间又迅速地被抚平。 嘴上说着的是为小辈的事情烦心,但是夏目漱石知道,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这些事情已经不能再简简单单地归结为某几个人的个人矛盾或者横滨的内斗了。 这个滨海的大城市汇集了太多的势力。 德国人,美国人,也许还有隐藏再暗处的老鼠和阴谋,让这个他心爱的城市几乎变成了一个炸药桶。 此时的横滨就像是她滨临的那片海,看起来波澜壮阔,风平浪静,但是再平静如镜的海面下,没有人知道海底是否隐藏着什么凶兽正在缓缓上浮,蠢蠢欲动。 罕见的公三花猫坐在人行道上,梳理着自己的毛发,从树梢间传来的一声沙哑的鸟鸣让它悠闲的动作一顿,随着一阵翅膀挥动的声音,一只棕褐色的游鹰从树梢上飞起。 目送雄鹰离开之后,三花猫依旧在原地默默地独自站立了一会儿,才在又小孩子试图抱起它的时候,敏捷地跳开,目标明确地向着p酒吧的方向前进。 * “终于快要达到了。” 在感受着阿特莱尤和格劳格拉曼的马甲祓除咒灵的数量和回收伪奥林的总数,栗川漱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距离那个庞大的数字越来越近,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大概很快就能达到需要的数目了。 天知道当栗川漱流看到漫游山老人给他展示的那个数字的时候的心情,当他看到那个庞大道让人难以置信的数字,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在得到系统肯定的答复之后,当时的栗川漱流倒抽了一口凉气,疑惑一个接着一个地涌出来。 “为什么这个马甲需要的数目这么大?” 记得自己之前的马甲召唤时所需要的数目远远不及这一个,即使是作为压轴的马甲,这个马甲所需要的回收的情绪力量的数目也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目,几乎是其他马甲的十倍以上了,这让栗川漱流对他充满了好奇。 这一次漫游山老人的回复却不快,在一段不长不短的安静之后,系统的声音才在栗川漱流的脑海中再次响起。 “他有点特殊。” 漫游山老人含含糊糊地解释着,似乎不太愿意明说。 “不过这个马甲确实是有一点麻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系统神神秘秘地说道,老人的语调也变得有些跳跃。 倒没有怀疑漫游山老人在欺骗自己,栗川漱流心中也对于这个马甲充满了好奇。 “这个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 “没错,这也将会是你心中埋藏的最深的东西。” 漫游山老人意味不明地说了后面的这句话,但无论栗川漱流再怎么追问,他却像是之前一样,再不愿意多说些什么了。 栗川漱流还在思索着漫游山老人的话,自己在心中隐藏的最深的东西是什么呢? 但很快他5,又发现了新的疑问,为什么明明只是在谈论马甲的事情,漫游山老人却提到了他自己,他也开始思考着一个被忽略了很久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会被系统找上? 还有那封一直被他好好地放在抽屉里妥善保存的信件,那串地址和那叠欧元又是什么意思呢? 酒吧的电视里随机播放着不同的频道,那上面正播放着有关航班信息的播报,栗川漱流忽然想起了什么,迅速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就在这时候,一只三花猫跳上了干净整洁的吧台,它因为在外头活动了许久而变得有点灰扑扑的爪子在木制吧台上留下了小小的梅花印子。 似乎是它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脚需要清洗,猫咪自发地向着洗手池的方向走去,只是随着它的活动,更多的脚印也随之出现,像是给纤尘不染的吧台来了一场印章绘画。 只不过这时候的栗川漱流没有时间和闲心区管这只调皮的小猫咪了,栗色头发的年轻酒吧老板此时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区完成。 为了不把转瞬即逝的灵感遗忘,青年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搜索引擎,开始查找航班的信息。 “从日本到德国的航班……找到了!” 栗川漱流看着航班信息上显示的价格,那个数目与他收到的欧元总数十分接近,让人无法不多想。 这次可真的是一个邀请了,栗川漱流想,他必须得找机会去一趟才行了。 等回过神来,栗川漱流才发觉了那只被称为老师的猫咪干的好事。 被视为吉兆到三色公猫十分聪明和通人性,甚至学会了自己打开水龙头和使用洗手液,此时三花猫正悠然自得地舔着自己的脚,细细地梳理着毛发。 而在它的身后,是已经被小梅花脚印占据了半片江山的吧台。 栗川漱流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差点心脏骤停,不过罪魁祸首大概是不可能和他感同身受更不可能知道错的。 也只有把湿漉漉的某只会给自己洗澡的三花猫用干毛巾圈起来,让它消停一会儿了。 “老师真是的,怎么这么调皮啊,还好这个点儿没有客人。” 栗川漱流一边擦拭着吧台上被三花猫踩过的地方,一边无奈地抱怨着某只只是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小猫咪。 “这个月的营业额……嗯,再加上格林先生之前说好的分成和稿费,大概可以着手开始准备基金会的事情了。” 栗川漱流正在查看上个月的流水,仔细地结算了一下接受p酒吧的这些日子的营业额,出去交给港口Mafia的那些,依旧是个可观的数字。 要是再加上出版物,他大概就可以完成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的目标了。 * “公主还没有回来吗?” 当鬼火精第十七次向门口张望的时候,他依旧失望地发觉门口没有一点梦野久作的身影。 第112章 第 112 章 从早上梦野久作要求一个人去上学的时候, 鬼火精就有点担心。 小孩子要求独立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使是对于像梦野久作这样因为不太明媚的童年而对于自己的监护人表现得过分粘人的孩子来说突然在某一天提出要自己去上学和回家也是意料之中的情况。 勇者确实有点放心不下这个孩子,不过也没有阻拦,在梦野久作的异能力已经得到了控制的情况下, 似乎他也要开始学习着转变相处的模式了。 不过早上的时候, 他还是借着去买做蛋糕的食材的借口, 拉着与谢野晶子一起和梦野久作同时出门,顶着社医小姐有点嫌弃地目光,宛如跟踪狂一样看着梦野久作安全地走近了校门, 才出发去自己真正的目的地购买材料。 “你简直就像是那些听说孩子要独立就担心得吃不下饭的家长一样。” 和银发青年一同穿梭在超市的购物架子之间与谢野晶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对于鬼火精魂不守舍的已经是毫不掩饰地嫌弃了。 “认真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你真的打算把芥末买回去做蛋糕吗?现在离愚人节可还早着吧?” 看了一眼褐色皮肤的青年购物车里的东西, 黑发的社医小姐对于鬼火精这种完全心不在焉的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 “诶,青色涕泪妖精研磨后的残渣?哦, 抱歉, 我怎么把这个拿进来了?” 勇者在与谢野晶子的提醒下赶紧把拿错的那瓶调料从购物车里掏出来,银发青年对着芥末端详了许久,却没有一点刚才把它从货架上拿下来的记忆了。 “嘶,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这个拿进来的?” 想起上次购买芥末回去尝试的时候的惨痛回忆,勇者心有余悸地把芥末放回了货架上。 听到他这话,与谢野晶子有点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社医小姐头顶佩戴的金色蝴蝶发卡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 似乎在诉说着对于某个不靠谱的青年的无奈。 年轻社医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与谢野晶子没好气地说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我们勇者大人。” “话说出门之前也又写清单什么的吧, 虽然我看不懂那些。” 与谢野晶子再次吐槽道,她分明看到鬼火精有写过购物清单这种东西,虽然她并看不懂那些叫纯白的甜蜜陷阱、金黄果实的尸骸和白色的神秘油脂是什么东西。 “啊,哈,哈哈,哈哈哈,也许是因为这个和要买的东西长得很像吧。” 鬼火精只能用大笑来掩饰尴尬,在与谢野晶子的注视下吧手中的芥末放回原处,说出了一个蹩脚的原因,完全忽略了芥末酱不管是颜色还是包装都和美乃滋相差甚远的事实。 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的与谢野晶子在捉弄够了青年之后,就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继续商场的购物之旅。 购买材料由鬼火精和与谢野晶子负责,而做蛋糕的工作本来应该是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罗子的任务,不过在鬼火精的强烈要求下,银发青年还是成功加入了女孩子们的活计。 做蛋糕的地点就选在了鬼火精和梦野久作的的员工宿舍,由于鬼火精的一些个人爱好的缘故,那里由很大的厨房和烤箱,非常适合三个人一起干活,而与谢野晶子则回到了侦探社里。 “诶,勇者先生也会做蛋糕吗?” 社长秘书小姐扎好头发,带上帽子和围裙,好奇地问道。 “呃,这个嘛……” 栗川漱流是会做蛋糕的,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和家长们厨房杀手的本质,他总是能够在家政课上取得非常优秀的成绩,不过鬼火精这个马甲就不敢保证了,马甲的一些特性有时候是难以受到栗川漱流控制的。 看出来了鬼火精有些迟疑,秘书小姐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没关系,正好时间足够,我们可以一起来教勇者先生的,绝对能让久作酱吃到勇者先生亲手做的蛋糕哟。” “不,不是,勇者大人当然是知道该如何做蛋糕的,就是也许会有点不一样……” 勇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知道蛋糕的做法,不过想起自己之前做菜的壮举,说到后面时的音量便逐渐变小了。 不过春野绮罗子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在此前对于鬼火精口中的“有点特殊”一无所知的女孩子只是认为他有点不自信。 当即,秘书小姐就鼓励道:“没有关系的,勇者先生知道该怎么做蛋糕就太好啦!” 搅拌面糊的工作交被鬼火精自告奋勇地揽下来,两个女孩子见他这么有干劲,就决定先去处理水果。 这也确实,自从羊肉汤事件之后,鬼火精就被剥夺了做饭的权力,在禁止鬼火精进厨房这件事上,江户川乱步和有过亲身体验的梦野久作这两个死对头都难得地达成了一致。 难得由机会在厨房大显身手,鬼火精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一边参考着自己记忆中的菜谱上的步骤,一边进行着一道道工序,口中还念念有词: “黄金果实粉碎后的白色尸骸,用疏漏之眼进行筛选,配合淡化后的起源之泪,充分搅拌,逆时针三十圈,再加入白羽神之子为完全的肉身……” 过筛后的小麦分被鬼火精放在了大玻璃碗中,又加入了少许水进行搅拌,他还没忘记再打两个蛋的蛋黄进去,蛋白则再一旁等待被打发。 “膨胀的苍白之王,庇护吧,庇护吧,为世界树的子民洒下你的万古长辉,让南辕北辙之物融为一体,万物归一,再次辅以淡化后的起源之泪,融合吧,融合吧,万物逆转之浆。” 打发好的加糖蛋白被放进去和其他的东西一并混合,在把蛋糕糊搅拌成光滑细腻的样子之后,鬼火精才停手。 他坚信自己的咒语能够让食物成功地被做出来,也如他所期待的那样,蛋糕糊搅拌的非常完美。 只不过虽然蛋糕液看上去呈现出一种淡黄色的色泽,但是在某些时候,里面似乎会涌出一些蓝色的、转瞬即逝的泡泡。 但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罗子并看不到这些,在客厅处理水果的两个女孩子,只能看到鬼火精在搅拌面糊的时候所做出了一系列中二指数爆表的动作。 对此,女孩子们充满了疑惑。 “他在干什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谷崎直美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小声地和身旁的社长秘书小姐交流着。 “呃,也许是勇者先生的特殊爱好?” 春野绮罗子不确定地说道,不过似乎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看到勇者完成了手头的任务,朝他们这边走过来,春野绮罗子和谷崎直美赶紧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好,加下来就放进烤箱里去好了。” 春野绮罗子把蛋糕糊放进模具,在送到烤箱里烘烤,自信满满地说道。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享受做蛋糕的这个过程,蛋糕做好得很快。 但是梦野久作今天的放学时间似乎比鬼火精预料中的要晚上了许多。 在春野绮罗子和谷崎直美拿着蛋糕离开后,眼见天空都染上了红晕,门口却依旧不见梦野久作的身影,这实在是不同寻常。 即使梦野久作因为要自己回来,会走的比较缓慢,但是这个时间和不见踪影让鬼火精着实有点担心。 “公主到底去哪里了啊?”鬼火精喃喃自语,最终还是决定拨通了梦野久作的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却没有人接听。 * 这本来应该是一非常愉快的一天才对,至少在梦野久作放学之前都是这么想的。 这是他第一次提出要自己上学,而大哥哥也给予了他鼓励。 但是在放学的时候,他却遇见了不速之客。 “就是他吧?” 银发的神父冰冷的目光扫过梦野久作,让男孩在这样的话语之后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而在男人的话音落下后,一个穿着洋装的女性也从树木的阴影下走出。 一袭绿色裙装的女性撑着一把阳伞,似乎对于这有些耀眼的阳光或者说周围的一切都有点嫌弃,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打量着梦野久作。 “应该没错了,不过,”玛格丽特·米切尔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手套,回答着牧师的话,同时也不忘再刺上一句,“如果你要是因为读着你的那本破书而两眼发花,认不得人,我就没办法了。” 霍桑和玛格丽特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这种程度的嘲讽,男人丝毫不放在心上,淡定地回复道:“不劳费心,主的庇护是我心清目名,大小姐不如担心一下自己是否会被自己的愚蠢蒙蔽了双眼才是。” “哼。” 玛格丽特冷哼了一声,在和牧师的嘴仗中她很少获胜,脸色立刻变得更加不好。 “好了,不要再磨磨蹭蹭了大小姐,你来动手。” 牧师对着年轻的贵族小姐吩咐道。 玛格丽特可不愿意听他指挥,立刻反驳道:“为什么是我?还是说你的异能力终于被上帝收回去了?” “我的不合适,你的异能力能够变得柔和得多,这是最佳方案,我们暂时不能把他弄伤了。” 再牧师的这番说辞之后,玛格丽特才勉强接受的了他的说法,准备开始对梦野久作动手。 但是梦野久作可不会老老实实地就这么被抓住。 他的手悄悄地覆盖在了鬼火精给自己买的彩虹小马儿童手表上面,试图给鬼火精打电话,不过这样的意图很快就被玛格丽特给发现了。 年轻的贵族小姐只是一挥手,就让那只可爱的小马,变成了一堆废料,但她的力度却控制的很好,没有伤到梦野久作,触发他的异能力。 梦野久作的刀片都给鬼火精没收了,他忽然有点后悔没有没有带上卷笔刀,被密密麻麻的风控制着,他根本无法做出神秘动作。 “抓了他要干什么?给约翰·斯坦贝克处理吗?” 玛格丽特·米切尔有点好奇地问着深白你的男人。 但她的话却被否定了。 “不,首领说了不会使用那个计划了,这个孩子只是一个诱饵,一个引开一个会把计划搞得一团糟的异能力者的诱饵。” 想起了那份情报上关于某个武装侦探社编外成员实力的描述,霍桑的神情变得有点阴沉。 “总之接下来小心为妙。” 牧师冲着身边的贵族小姐说道。 第113章 第 113 章 手机没有被接通, 天色又已经染上了暮色,鬼火精再也没法坐的住了,这些情况在横滨这座特殊的城市, 又是在这样的时期无疑不代表着梦野久作也许已经出现了什么意外。 “乌普夫。” 鬼火精沉声叫着自己的伙伴的名字。 浑身雪白的原始铃蟾从勇者宽阔的兜帽声如同铃铛一般的清脆鸣叫。 “占卜一下吧,我的伙伴, 无茂之沼泽的守护者, 无垠之底的阴影, 乌普夫,以全知之星指引出公主的方向。” 随着鬼火精的话音,铃蟾乌普夫从他的头上一跃而下,开始在青年面前的横滨地图上缓缓移动。 铃蟾的动作似乎在寻找,但是勇者的脸色却渐渐底沉了下去。 “果然, 停住了吗?” 在铃蟾乌普夫爬出了地图的边缘之后,勇者像是泄了气一般地坐在沙发上说道。 但片刻之后,他又重新充满了干劲, 眼神变得坚定。 “再试一试吧, 乌普夫。” “伟大的远古之王阿布比特弥撒古尔,无心之鹰,噬天之乌云, 请借给我追逐的力量。” 白色的蟾蜍被银发青年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保持着和鬼火精对视的姿势,铃蟾的发声器鼓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下一秒, 勇者的一只金色的眼睛中的瞳孔突然变化了形状, 变成了一种和蟾蜍类似的水平裂纹, 而铃蟾的一只眼睛变成了和鬼火精相同的金色。 鬼火精对于这只眼睛的使用还不太熟练,因为不习惯这样的视角,他从事不由自主地眨眼,铃蟾的事业非常奇妙。 但是再鬼火精试图寻找梦野久作大致的位置的时候,却始终一无所获。 “果然还是不行吗?” 勇者有点头疼,却没有办法,蟾蜍没有办法看见静止的东西,梦野久作的位置似乎固定再了某个地方,鬼火精即使借助着铃蟾的视角,也没有办法准确地追踪到。 没有办法了,抱着一丝希望,鬼火精打电话去了武装侦探社,谷崎润一郎和谷崎直美的学校再梦野久作的小学附近,也许是这两兄妹把梦野久作接回去了。 接电话的是刚刚回到武装侦探社的春野绮罗子,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担心,因为梦野久作并没有和谷崎兄妹一同回来。 “勇者先生有没有去问过老师?也许那边会有线索。” 秘书小姐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不过电话的那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秘书小姐的声音变得有点惊慌。 “诶,大家,怎么回事?疑?我的声音也……” 从电话的那边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少年清润的声音,但奇怪的是,说话的语气和习惯都和春野绮罗子相同。 但是鬼火精只顾及这梦野久作失踪的事情,根本没来得及担心其他的,在春野绮罗子的建议说完之后就迅速道谢挂断了电话。 “您也不知道久作的去向吗?” 在询问了老师之后,鬼火精依旧一无所获。 “该死!”想到这里,勇者不由地暗骂了一声。 难道被港口afia带走了吗?栗川漱流陷入了沉思,但是凯龙那边却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不过森鸥外昨天派遣给芥川龙之介的秘密任务却十分可疑。 虽然栗川漱流觉得森鸥外也许不太会再次交给芥川龙之介这样的任务,毕竟让罗生门不要弄伤梦野久作是一个大难题,但是,他对于港口afia的怀疑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是时候摊牌了,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马甲们光明正大地行动的机会。” 栗川漱流在心中对着漫游山老人说道。 “你想要怎么做?” “昭告天下,仅此而已,能够依靠物理解决问题的话,为什么非要故弄玄虚呢?” “老伯知道的吧,我可不擅长这些,不过,在绝对的物理之下,恐怕再多的盘算都很难成为最大受益者,我相信明牌之后,暗处的敌人也会蠢蠢欲动,把自己暴露出来的。” “我可不是一个人啊,无数的我,才成就了今天。” 栗川漱流的神色异常冷静,完全不像是刚才才提出了一个冒险又疯狂的决定。 “你知道了?”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在很久之后才响起。 但是栗川漱流却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意外。 “不,我不知道,”栗色头发的青年最终说道,神色间染上了一些怀念,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我当然希望是你们,但这真的简直就像是一场过分美好的梦境了。” “……” 脑海中的苍老声音却没有再响起,就好像系统已经脱离了这场对话,但栗川漱流却没有过分在意,只是接着说了下去。 “谢谢。” “栗川。”漫游山老人的声音似乎变得年轻了一些,但是系统最终只是呼唤了一次栗川漱流的名字,之后便再无回应。 年轻的酒吧老板在结束了和系统的对话之后,继续着手中的活,白天的酒吧忽然少见地来了客人。 走进来的女客人还是个熟人。 年轻的女客人有着一头被盘起的金发,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很酷地戴着一副墨镜。 是樋口一叶,栗川漱流曾经的邻居,也是栗川漱流的妹妹,栗川一华曾经的朋友。 在最初的惊讶之后,栗川漱流很快就恢复了营业的状态,微笑着问道:“欢迎光临,樋口小姐,你要来点什么吗?” “你是栗川哥?” 金发的年轻女性看起来比栗川漱流的反应要大,为了确定是否真的是自己儿时的旧时,樋口一叶甚至摘下了墨镜,仔细地打量着栗川漱流。 “怎么了?果然变化得有点大吗?不过说起来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栗川漱流把菜单递给女孩子,有些怀念地说道。 “哪里是有点大嘛,除了长相还好,其他的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樋口一叶嘟哝着接过菜单,随手点了一杯饮品,就好奇地向栗川漱流发问。 “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这里见到,自从叔叔阿姨戴着你们搬走之后,我们似乎就再也没遇见过了。” “而且感觉栗川哥比以前长高了不少啊,”金发的年轻女性比划着栗川漱流和自己的身高,有些感慨,“果然是发育晚吗?” “哈哈哈哈,那种事情就不必说啦。” 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了呢,栗川漱流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但樋口一叶的回忆还在继续。 “真的是完全不一样了,我记得你之前……”樋口一叶的话止住了,她意识到后面的话题就不太适合眼下这种很轻松的气氛了,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一华怎么样了?” “她几年前就去世了。”栗川漱流回答道。 樋口一叶的神情立刻变得有些愧疚和不知所措,但栗川漱流并没有太多被冒犯到的感觉,他明白女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妹妹的事情,只是再关心儿时的友人。 “我没有关系的,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一华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栗川漱流简短地终结了这个话题,试图让女孩子从她自己两次失言中的愧疚中脱离。 确实,小时候因为一些事情他曾经对于自己的身高有点自卑,但无论是这些成长中的小烦恼还是家中的变故,都已经成为了难以割舍却又不会阻挡他前进的回忆。 “不用担心我的,樋口,”栗川漱流再次重复着,把手中的饮品递给自己的客人,随口闲谈起来,“你在附近就职吗?” 但这本来应该是引来话题的话却让樋口一叶的表情变得更古怪了,女孩子的话语有点吞吞吐吐。 “啊,是的,没错,我在物流公司上班,因为直属的上司忽然不见了,于是似乎被安排了假期。” 说到自己假期的事情,女孩子忽然有点怨念,看起来根本不期待放假。 栗川漱流没有继续追问,他在自己的话问出口才想起来在使用凯龙的马甲的时候,似乎在芥川龙之介的身边看到过这个女孩子,于是接下来就只是继续安安静静地听着樋口一叶吐槽一些烦恼的事情。 芥川龙之介出任务去了吗?栗川漱流暗中思索着,她知道樋口一叶在大学毕业后加入了港口afia,而自己的这位旧识的上司正是芥川龙之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么芥川龙之介就是真的接下了一个秘密的任务。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鬼火精沿着梦野久作放学的路继续追踪,正来到了梦野久作和组合的二人交战过的地方。 但是当鬼火精正在试图继续让铃蟾乌普夫进行占卜的时候,他却遇上了曾今交手过一次的熟人。 有着两缕黑白渐变发色的发丝的少年出现在了鬼火精的眼前,是芥川龙之介。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芥川龙之介,鬼火精就想起了之前少年执行过的南哥关于夺回梦野久作的任务,声音立马就变得充满了质问的意味,“果然是港口afia的魔王干的吗?” 但看起来有点单薄的少年只是神色冷淡地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在气氛即将变得剑拔弩张之前,金发的德国青年从港口afia的成员身后走出,他抚摸过树枝上的划痕,那道带着印子的木头立刻变成了一块年轮蛋糕。 雅各布·格林优雅地像变魔术一般拿出了一把银叉子,仔细品尝了一番,做出了一个判断: “是风。是米切尔小姐吗?” 第114章 第 114 章 “米切尔小姐?那个是谁?” 在芥川龙之介尚未将这个名字和脑海中的组合情报对上号的时候, 鬼火精的声音就已经穿过了这种凝滞的气氛,传到了两人耳边。 “她是谁?你知道她在哪?” 这一连串的问题似乎让这个来自德国的青年有点招架不住,雅各布·格林呆愣了一瞬间, 不由自主地因为勇者忽然爆发出来的气势后退了几步。 雅各布·格林只是相比较自己的兄弟显得有些天然和迟钝,但是他对于从鬼火精身上那些在他一说出玛格丽特·米切尔的名字的时候就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却十分敏感, 尤其是那把看起来即将出鞘的锈剑。 即使其貌不扬, 但是身为美食品鉴家的青年还是察觉到了上面所拥有的死亡的气味。 “在港口吧,威廉和我说过的。” 如果威廉·格林在这里估计又是恨不得让他老哥不要再讲话了, 芥川龙之介也呆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金发青年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说出了情报。 “格林先生。” 年轻的异能力者呼唤了一声自己身边的青年的名字, 还刻意咳嗽了几下,这是他也能察觉出来的不妥当行为, 即使自己也作为经常被套出情报的对象,但是这样也太轻易了。 不过这样的做法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再从雅各布·格林那里取得了情报之后,鬼火精立刻就要前往港口, 不过这里距离港口的路程着实是有些距离。 就在他们说话间, 似乎有什么小巧的东西向他们袭来, 是一颗子弹! 直直地冲向鬼火精的子弹被面无表情的银发青年直截了当地用手指捏住, 变形的弹头在他松手的瞬间自由落体。 射击的狙击手似乎也没有指望这样子就能击伤鬼火精, 在几乎同一时刻,另一颗子弹也从枪膛中射出, 但是被勇者微微一侧头就躲开了, 只掠过了银发青年带着巨大黄金耳环的尖耳旁边的空气。 只是子弹的攻击却没有结束, 子弹似乎被赋予了某种特性, 居然在空中拐弯, 而掉落在地面上的变形子弹也在如同有生命一般地跳动。 “叮——” 这一次, 子弹的攻击彻底停止了。 它们的形状和寿命都在鬼火精的短短一击中终结。 那把锈迹斑斑, 看起来根本无法使用的锈剑入雅各布·格林预料中的那般,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了被狙击的危机。 覆盖着红褐色和黑色的锈迹的铁剑即使还未出鞘,就展现出了惊人的攻击力。 黑色的剑身如同暗色的闪电一般劈开了子弹,把那个被附着了异能力的小玩意按进了地里。 “是新魔王的部下吗?”鬼火精的声音很轻,却带有着一种不容忽略的亢奋,“就让我身为光耀返照之枢、幻梦之主所钦定的勇者大人来捉拿你吧!” 紧接着,一旁的两人就看见自称未最强勇者的奇怪青年大声地念起了宛如特摄片中才会出现的羞耻咒语。 “充盈吧充盈吧充盈吧,我阔别已久的穿越之力,以鬼火之精的名义呼唤你,超越时空,与现实共鸣吧,跨境之门!”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银发青年忽然高声喊出了一连串的咒语一般的东西,不过在魔法师打扮的青年话音落下许久之后,都没有发生任何不同寻常的事情。 只有站在他身边的金发临时搭档,十分认真地鼓起了掌,让芥川龙之介在哪一瞬间有点怀疑人生。 “你在做……” 芥川龙之介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说完,就眼见褐色皮肤的青年咬紧牙关,像是在进行这什么极其深重的决定,他正想要出言讽刺几句,却忽然感觉到平地上刮起了一阵狂风。 在他们的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的圆圈,紧接着,一三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就好像是穿过了一个高速旋转着的隧道,在脚触碰到实地的时候芥川龙之介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他被鬼火精的魔法直接带到了一座高楼的顶层,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哥有些慌乱的红发青年,而且这个陌生的青年不知为何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当听到自己身边的德国人熟稔地叫出一个名字的时候,芥川龙之介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直接来到了狙击他们三人或者说鬼火精的那个组合成员身边。 马克·吐温本来是打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的,但是却被结结实实地堵了哥正着。 红发的青年本来见自己的异能力汤姆·索亚和哈克贝利·费恩的攻击都失败了,当即就要采取走为上了策略,可是甚至还没有等他被自己的枪械设备收拾号,就眼见着自己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圈,紧接着就是被刚才还只能在瞄准镜里看见的三个人挡住了视线。 “哈,哈哈,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马克·吐温尴尬地抬起一只手,无力地向对面的三个人挥了挥,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的额头上已经是微微渗出了些冷汗,要是单单是菲兹杰拉德特别提醒过要注意的鬼火精和那个德国的雅各布·格林倒也算了,只是芥川龙之介也在这里,就让红发青年有点担心了。 我可不擅长近战啊,马克·吐温在心中哀嚎,他事先可万万想到自己都躲在这么远的地方了,还是被找到了,就仿佛是你费劲地瞄准了半天才射中敌人,却发现他开挂带了无限复活甲一样离谱。 组合的狙击手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寻找着可以逃脱的时机,为了以防万一,他事先观察过这栋大楼的顶部,有许多适合逃生的路径,虽然因为三人的到来,有些方案大概需要被废除,但是他依旧不是没有脱身的能力。 “确实,今天天气不错,马克,在日本见到你我很高兴。” 在这种气氛下还能够做到和敌人打招呼的大概只有雅各布·格林了,金发的德国人神色平静地和红发的狙击手打着招呼,就好像他们真的就是在异国他乡以外重逢的挚友一般。 “所以说,你瞧,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就通融一下?” 马克·吐温一边不抱有太多希望地开口说道,一边一点一点地向着天台边缘挪去,他对于从这里脱身的方法已经有了一些自己的规划。 “恐怕不行,请和在下走一趟吧,港口afia欢:迎你的到来。” 芥川龙之介毫不留情地打破了马克·吐温的那点突发奇想,而看起来和红发青年认识的雅各布·格林也没有替马克·吐温开脱的意思,反而露出了一种很赞成的表情。 “你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雅各布。” 马克·吐温苦笑着说道,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威廉告诉我不要听你们的话,而且我记得你上次从我这里要走了一块榛子蛋糕。” 听到金发青年这么说,红发的狙击手求饶般地举起了双手,一边后退一边说道:“不过是块蛋糕嘛,至于记的那么久吗?而且雅各布你不是随时都可以变吗?” “但是那块蛋糕是目前味道最独特的榛子蛋糕,原来是从远东来的特殊香料。” 在马克·吐温的表情因为雅各布·格林的话变得越来越奇怪之前,他的后背终于碰到了天台的边缘。 红发发狙击手顿时歪头露出一个坏笑,促狭地说道:“虽然很抱歉之前拿了你的蛋糕,不过我现在恐怕不能和你们继续了,拜拜!” 只见他向后一倒,顿时向楼下坠落,不过在合适的高度里,红发青年就打开了降落伞,同时头也不回地向身后射击,两颗子弹滑过弯曲的轨迹,最终击退了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力攻击。 眼见马克·吐温的逃跑计划就要成功,红发青年却悲催地发现,自己落地的地点前面已经等候着一个人了。 是鬼火精,在组合的狙击手跳楼的同时,鬼火精就在雅各布·格林和芥川龙之介的注视中径直跟着跳下楼。 勇者的袍子上附着的庇护魔法让他毫发无损地安全落地,甚至比马克·吐温还要抢先一步。 事已至此,红发的狙击手明白自己再无胜算,这样的实力差距是用计谋和战斗策略无法弥补的。 他索性干脆利落地,把狙击枪的枪托往地上一贯,举起了手。 “好吧好吧,我认输。” 马克·吐温有点无奈地说着,用眼神注意着芥川龙之介,虽然鬼火精理应当是最强大的,不过他下意识地认为勇者不会伤害他的性命,不过这个港口Mafia的成员就不一定了。 “公主在哪里?” 鬼火精的质问一开始让马克·吐温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勇者身上恐怖的气势加持下,红发的狙击手立刻宛如福灵心至一般地瞬间获得了语言转换能力。 不过这是不能说的内容,虽然情况有点不妙,不过还好有雅各布·格林在这里,马克·吐温倒不是特别担心自己的人生安全,不过要是泄露了情报,自己的同伴有没有这么好运就不一定了。 “抱歉,我恐怕不太清楚,毕竟我只不过是个基层成员罢了。” 笑眯眯地说完了这句话,马克·吐温就马上闭上了嘴,芥川龙之介的外套化作的凶兽正张着大嘴立在他面前,这任谁也笑不出来啊。 但勇者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担心,褐色皮肤的青年摘下了自己的兜帽,离开了兜帽的阴影和遮挡作用,芥川龙之介和雅各布·格林才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银发青年的一只眼眶中的瞳孔虽然同样是一种金属感很重的暗金色,但却像蟾蜍一样拥有着裂缝般的瞳孔,无端地有一种异化的美感。 “伟大的伤心之沼泽的王啊,往生者的伴侣啊,原始之神乌普夫,我在此呼唤你的真名,借予吾你的视野,扫清过往的尘埃。” 鬼火精的呼唤似乎卓有成效,白色的蟾蜍蹲坐在勇者的头顶,铃蟾的身上仿佛出现了银色的辉光,几乎要和青年的银发融为一体。 “我看到了。” 追踪一个人过去的踪迹比凭空锁定的难度要小得多,鬼火精立刻就浏览了马克·吐温过去的踪迹,最终锁定了一个地方。 “走吧。” 鬼火精的脸上是一片异样的平静,这大概是勇者罕见地舍弃掉那些充满个性的话语的时候。 他脚下的井盖忽然发出来耀眼的银色光芒,这是千门寺再一次为他打开。 勇者的目标异常明确,在跟着他跳进井盖之后,芥川龙之介就闻到了熟悉的海水的气味,他们来到了港口。 想都没想就跟着下去了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千门寺直接带到了码头,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艘豪华邮轮,而且这个邮轮不知为何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在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之后,芥川龙之介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直接来到了首领吩咐过的任务地点。 在码头上来来往往的,正在忙碌中的外国卸货工人中,正站着两个气势格外不一般的人。 一个神父打扮的青年,而另一个年轻的女性则穿着一袭漂亮的浅绿色洋裙。 “是霍桑和米切尔小姐,最近似乎总是遇见在美国的时候的熟人。” 在金发青年自言自语的时候,听到了他这句话的鬼火精已经做出来动作。 褐色皮肤的勇者沉默地解下了腰间的佩剑,锈迹斑斑的铁剑被他牢牢地抓握在手中,剑尖被他指向了组合的游轮。 第115章 第 115 章 “刚才那个是什么?”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少年是眼中闪烁着一些好奇的光芒。 “故事会的传送装置吗?”年轻的港口afia成员的语气算不上好,芥川龙之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对于故事会似乎近乎于一无所知。 故事会的事情在身为凯龙的被监护人的芥川龙之介这里并不是什么被封锁的秘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却依旧不知道多少关于半人马的组织的事情, 这让本来就被曾经身为自己生存意义的人抛弃过一次的少年感到十分的焦虑烦躁以及一些几乎压抑不住的嫉妒。 在确认过芥川龙之介的忠诚度之后, 森鸥外就对于这个年轻的成员较为信任了, 甚至愿意让曾经是太宰治监护人的半人马继续关照他, 这在港口afia里有许多人不理解。 不过森鸥外有着自己的打算, 对于凯龙是否会离开港口afia,他从一开始就得出了一个确定的接过。只要故事会和港口afia的合作一天不结束,半人□□龙就一天会是他忠实的盟友。 至于把芥川龙之介交给凯龙指导就更合适了,让半人马来对付问题儿童也算是术业有专攻,自打给凯龙专门修了一个心理咨询室之后就异常清闲的森鸥外如是说。 不过在同为故事会成员的鬼火精这里,芥川龙之介获得的待遇就没有那么好了。 本身就因为梦野久作的事情,对于港口afia主观上感觉就不好的鬼火精因为梦野久作被组合的成员绑架,此时的心清更加低沉。 如果是在平时, 勇者大概还会不计前嫌地和他交流一番,但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形下, 鬼火精只是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算是吧。” 摒弃了一些中二病特色的鬼火精此时此刻的神情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都没有见过的冷厉, 这才是真正属于最强勇者预备役的实力。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无法让芥川龙之介满意的,但是芥川龙之介在鬼火精的这种气势的压迫下, 也终是选择了不再说话。 发觉了勇者的目标似乎也是组合的那条豪华邮轮, 芥川龙之介刚想要放出什么狠话, 让鬼火精不要出手掺和自己的任务,却在开口之前就发现鬼火精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米切尔小姐和霍桑要倒霉了, 蛋糕之神保佑他们。” 金发碧眼的德国人在鬼火精消失的那一刹那淡定地说道, 还像模像样地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虽然他的手法被身为神父的霍桑看到大概要被气死。 “请不要过去。” 当芥川龙之介打算用异能力抢先去攻击组合的成员之时,却发觉自己的肩膀被金发青年按住了。 这样的变故让芥川龙之介猛地和雅各布·格林拉开了距离,年轻的港口afia成员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种能够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按住有着异能力加持的他的肩膀的能力,无疑不说明这也是意味体术达人,而不是他先前认为的,有着新奇异能力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之子。 “请放开在下的肩膀。” 有着黑白渐变发色的青年声音低哑地威胁到,属于杀人如麻的黑蜥蜴成员的杀意几乎填充了字里行间。 但是看起来十分文若的金发青年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这种威胁一样,淡定自若地再次重复了一下他之前的话。 “请不要上前,我可以请你吃蛋糕。” 一块散发着浓郁的草莓香味的慕斯蛋糕被青年像是变戏法一样地送到芥川龙之介面前,还带着几分依依不舍的意味。 递蛋糕的青年神情有些挣扎,仿佛是在做出什么激烈的心理斗争一般。 不过这样子被糊弄过去就不是芥川龙之介的性格了,虽然经过了凯龙的治疗和调理之后,依旧能看出有些先天不足的青年紧皱眉头,眼中饱含着一种被愚弄了之后的愠怒。 从理论上来说,芥川龙之介接到了来自森鸥外的命令是保护,外加监视雅各布·格林,但是金发青年此时此刻对于芥川龙之介行动的阻止让他依旧起了杀心。 “如果再不放手的话,格林先生,在下恐怕就不能保证您的安全了。” 这是警告也是来自芥川龙之介的最后通牒。 好在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芥川龙之介就感觉到金发青年放开了自己的肩膀,但是当他打算用异能力一跃而起的时候,他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黑色外套变成了翻糖。 “抱歉只能采取这样的方法了,请小心一点,弄坏了的话,就变不回来了。” 在雅各布·格林的话音落下后,芥川龙之介止住了想要脱下外套的动作,看向德国人时眼中的愤怒更加的明显。 但是下一秒,暴怒的青年就失去了意识。 来自德国的甜品大师在接住了被自己敲晕的芥川龙之介的同时,也把那件散发着好闻香气的翻糖外套完好无损地变了回来。 “呼,完美复原。” 雅各布·格林淡定地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滴,把芥川龙之介安置在一旁,一边心满意足地吃着本来要分给芥川龙之介的草莓慕斯蛋糕,一边拨打了一个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 电话刚一被接通,威廉·格林的声音就急不可待地从那边传来。 “我遇见了你之前见到过的黑森林小蛋糕。” 金发青年拿着银叉子,认认真真地回答着自己兄弟的问题。 两兄弟又寒暄了几句,威廉·格林依旧有些不放心地嘱托道: “那就交给你了,得快点找到他们背后的人才行,这也是米切尔·恩德先生的愿望。等等,你那边怎么有点吵?” 来自弟弟喋喋不休的问题被金发青年以黑屏的手机终结了。 结束了通话,雅各布·格林的注意力才转移到组合的基地——停靠在港口旁边的豪华邮轮的上面,不过在他专心致志地和威廉·格林通话的过程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那艘看起来就造价高昂,富丽堂皇的豪华邮轮此时从中间开始,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整齐地裂成了两半,正在缓缓下沉。 而此时此刻一个“负重前行”的身影也在高速朝他冲刺过来,随着一道凭空出现的光门闪过,几人在一道风刃到达之前就消失在了原地。 朝着雅各布·格林冲刺而来的正是在玛格丽特·米切尔和霍桑追击下玩命逃跑的鬼火精。 在半个小时以前的鬼火精还是很帅气的。 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中,借用的原始铃蟾乌普夫一只先知之眼的鬼火精很轻易地就在距离眼前的钢铁邮轮不远处的仓库中追踪到了梦野久作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吸引着他的到来,仓库甚至都没有上锁,大敞着的大门正看得到被风所禁锢的男孩的身影。 不过此时的梦野久作被堵住了嘴,什么话也说不出。 男孩一看到鬼火精的身影就拼命地挣扎起来,可惜玛格丽特·米切尔的异能力让他既没有办法挣脱,也没办法弄伤自己使用异能力。 而在这种时候组合的异能力者玛格丽特·米切尔和霍桑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鬼火精没有多想,索性直截了当地就往里冲,倒是梦野久作的眼神看起来更加焦灼了。 在感到梦野久作的身边的时候,来势汹汹的风刃和裹挟着将人风干的气势向着鬼火精袭来,而在玛格丽特·米切尔的攻击之后,来自霍桑的攻击也紧随而至。 由神父打扮的男人血液化作的攻击和风刃一起,一前一后地向着鬼火精和梦野久作的方向袭来。 由于这种毫无保留的攻击,仓库的大门甚至都被轰然摧毁,但是在尘烟过后,超乎玛格丽特和霍桑想象的是,鬼火精居然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褐色皮肤的青年还在苦恼着该怎么把自己家的公主拯救出来。 “彼时之风,此时之光耀,无极之王,听吾之畅想。” 勇者自信满满地念起了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咒语,在连续十几个又长又拗口的咒语被鬼火精告诉吟唱之后,被拯救的当事人忽然有了一种想要装作不认识的感觉。 梦野久作从一开始想要提醒勇者有埋伏的慌乱,到现在目睹了勇者接连十几个咒语之后的眼神已经慢慢变得有点嫌弃和无语了。 “可恶,我最强勇者的魔法居然又不管用了。” 鬼火精懊恼地大叫起来,看起来非常的困惑和不甘心。 但是一盘感到组合成员可不会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见自己的攻击没有发挥作用,玛格丽特·米切尔最初有些惊讶,但是霍桑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地发动了下一次的攻击。 就在这时,鬼火精想起了锈剑斯坎达的特性,忽然心生一计。 “没办法了,果然还是需要用这种方法,聆听我的召唤吧,极北要塞的支柱,在天真女皇的见证下,为我博取胜利吧——勇敢者之剑斯坎达!” 在勇者的呼唤后,锈剑却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反而颤抖了几下,似乎对于使用者的发言有点嫌弃的意思,但是在霍桑的异能力即将接触到鬼火精的魔法袍之前,这把蕴藏着可怕魔力的护主之剑却又迅速地自己从剑鞘种跳出。 只是拔剑的那一刹那产生的巨大威能,就瞬间让霍桑和玛格丽特的异能力在空中溃败,化为乌有。 银色的剑身脱离了锈迹斑斑的剑鞘的束缚,宛如银色的弧光一般在勇者手中闪耀。 梦野久作见识过这把剑的威力,只是出鞘时的那一点震颤都能够削掉半个武装侦探社房顶的剑指着自己的时候,感到害怕和胆怯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由于鬼火精的信任让梦野久作没有太多的恐惧,但还是因为那股凌厉的气势而感到有点发抖,但在鬼火精的安慰之下,男孩还是很好地被安抚了。 “不用太过伤心,公主,斯坎达不是一把伤人之剑。” 随着银发勇者的话音落下,褐色皮肤的青年双手紧握住的宝剑也顺着梦野久作的方向轻轻向下一滑。 不过在想要接触梦野久作周身的异能力封锁之外,勇者在这一记攻击种所施加的力道似乎大了一些。 在攻击再次无效的玛格丽特和霍桑的注视下,勇者那一剑之外的地方几乎全被这种可怕的力道所推平。 与关着梦野久作的仓库齐平的地方还有着一节货箱,此时那个金属外壳的家伙却像是被猫咪撕裂的纸箱那样四分五裂,露出其中藏着的一个打扮怪异的男人惊慌地东张西望。。 而在港口旁边豪华邮轮巨大的钢铁身躯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紧接着就是一阵可怕的声音从邮轮上传来。 船体居然在开裂! 组合的基地、耗资巨大改造过的邮轮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鬼火精轻描淡写的一击给切割成了两半。 和亲眼目睹了情报中所记录过的锈剑的能力的组合成员几乎同一时间,鬼火精也对于自己有一次地用力过猛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你怎么敢!” 玛格丽特的第一反应是怒不可竭,过度的愤怒让她甚至忽略了力量的差距。 狂风随着贵族小姐的怒火向着鬼火精席卷而来。 “等等,这个不能怪我啊,我只是稍微把剑挥得用力了一点啊!” 勇者眼看着攻击就要到来,立刻一个滚翻抱着梦野久作离开,此时梦野久作身上的异能力的束缚也已经因为玛格丽特的过度愤怒而解开了。 “那个,”看着暴跳如雷的贵族小姐,鬼火精颤颤巍巍地向小学生发言一般地举起了一只手,小声地嘟哝着,“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的船不太结实?” “闭嘴!”穿着浅绿色洋装的贵族小姐愤怒地大喊着,鬼火精立刻听话地闭紧了嘴。 “还有你这家伙,”玛格丽特没有忘记那个鬼鬼祟祟,似乎从一开始就对于邮轮图谋不轨的男人,冲着梶井基次郎大声地呵斥着,“你们这些家伙绝对是一伙的吧。” 梶井基次郎只觉得冤枉,他的柠檬炸弹计划还没来得及开始,本来应该和他配合的芥川龙之介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虽然他不太喜欢友人干预自己的艺术,但是面对着玛格丽特和霍桑这样的敌人,他还是由衷地希望由那个港口afia的狂犬出来吸引火力的。 “抱歉,抱歉,也许里面由什么误会?” 一副科学怪人打扮的男人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倒退着想要溜之大吉,但是玛格丽特的风却没有豁免他的意思。 而这边的勇者和梦野久作则恢复了一贯的状态外的样子,完全笼罩在一片重逢后的欢快气氛中。 “大哥哥!刚刚那个好厉害!” 这是十分捧场的梦野久作,而勇者则是非常受用,两人就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由攻击来临一般。 梦野久作是对于自己异能力和对于鬼火精的全然信任,而鬼火精则完全是因为沉浸在成功拯救公主的喜悦。 但是在拯救了公主的同时,还有反派需要处理。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组合成员,鬼火精选择了再一次拔剑,但是这一次锈剑斯坎达的剑鞘里却像是黏了胶水一般,鬼火精使出了最大的力气都没办法把他□□。 而在锈剑的剑柄上镶嵌的唯一一颗宝石则变成了红色,还不停地闪烁,一副与时俱进的样子,宛如电量不足了一般。 “我要杀了你们,我的裙子,化妆品还有首饰,可恶,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鬼火精本来还想着要再多尝试几个咒语,但是听了玛格丽特的这话,一听说可能要赔钱,而目前这个身份几乎身无分文,勇者立刻毫不拖泥带水地抱起梦野久作就跑。 在路过被误认为是和自己一伙的梶井基次郎的时候,为了避免让他被暴怒的玛格丽特风干,鬼火精单手一揽,刷拉一下就把一个成年男人扛到肩膀上跑得飞快。 带着两个昏迷不醒,两个一大一小清醒着的人光速从现场撤离后,鬼火精才送了一口气。 “这个似乎也是港口afia的成员吧,那就先交给你了?” 鬼火精把肩上扛着的“货物”卸下来,看起来体格并不是特别强壮的金发青年却轻轻松松地接住了两个人。 但是在鬼火精将要离开的时候,雅各布·格林却拦住了他,金发青年口中的话让栗川漱流的心猛地一提。 “我可以稍微了解一下关于你们的那个‘会长’的事情吗?” 德国人平静的声音显得这个问题就像是普通地因为好奇而临时起意罢了,但是却饱含着一种极其认真的探究情绪。 “当然可以!你也要成为会长的粉丝吗?” 听到雅各布·格林对于自己的首领非常感兴趣,鬼火精立即热情地搭住了青年的肩膀,开心地就要和他科普那些事迹,宛如根本不知道这是矮子德国人的试探。 “会长可是我超级崇拜的最强勇者!” * 好不容易顶着羞耻和漫游山老人在脑海中的默默注视,栗川漱流成功地因为自己之前给自己埋的坑付出了代价,用着鬼火精的身份说完了自己给故事会会长也就是栗川漱流本人的那些羞耻外加极度中二的设定。 还没等他扑进总是在p酒吧附近流连的那只三花猫的怀抱,在那个圆鼓鼓的、被视作天堂的猫咪肚皮上寻求安慰的时候,从凯龙的马甲那边又传来了让人不安的消息。 在得到了邮轮被销毁的消息之后,菲兹杰拉德不仅对于搞砸了这个任务的玛格丽特·米切尔和霍桑没有多少责备,反而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 “算了,也算是意料之中,”金发的美国人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但他很快就话锋一转,“不过,组合果然还是不需要无能之人。” 玛格丽特的神情明显地扭曲了一下,她刚急切地想要说些为自己辩解的话,就被已经毫无耐心的菲兹杰拉德给打断了。 “不用再说些什么了,直接执行那个计划好了。” 来自美国的组合首领坚定地下达了自己的指令。 “告诉赫尔曼·麦尔维尔,发挥他的作用吧,既然各方面都对我们封锁线索和情报,那就干脆一点好了。” 菲兹杰拉德放下了高脚杯,向着远方的港口眺望着。 平静的海面下方,似乎有什么巨大无比的东西即将上浮。 第116章 第 116 章 搅动着整个海面的正是潜藏在腥咸海水中的一只巨兽,一只从古老时代就和出海的人们的梦魇紧紧缠绕的巨大海兽。 无风无浪的海面上,忽然传来一声水面被击穿的声响,一条绵延的脊背突兀地出现在港口旁边的海面中。 在港口旁边忙碌的工人因为之前的鬼火精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已经逃离得差不多了,但是仍然有着零星几个好奇心过强的年轻人没有听从老员工的劝阻离开。 “鲸,鲸鱼!” “是鲸鱼!好大的鲸鱼!” 这些港口的搬运工们在此时此刻才忽然意识到危险,他们本来以为不过是一只也许会在岸边搁浅的鲸鱼,即使刚才才见识过南中惊天动地的攻击,现在也依旧做着发财梦。 但是现在他们所能够看见的长度和宽度无疑不都说明这个不是他们的想象力所能企及的庞然大物。 围观的人群中,暗色的恐惧忽然向着四面八方舒展开来,零星的几个围观者中爆发出压抑的尖叫。 码头上最后的几人四散逃开,整个港口在这种时候才恢复了平静,但是从海水中诞生的恐怖声音还在继续着。 海水如同瀑布一般从海底巨兽的背脊上滑落,与海面搏击产生浪花,被波浪卷起的浪花中有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灰白色的泡沫,就像是经受过许多高科技改造后的白鲸一般,反射着一种宛如金属一般的无机质光泽。 “那只老鼠倒是说的不错,”身处于白鲸投射下的巨大阴影之中,金发的美国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这个城市在排斥着我,那么,就来试试看吧,最后的筹码都已经上桌了。” 一声空灵的叫声从缓缓上升的白鲸口中传出,极其富有穿透力的击破了码头的宁静。 而港口afia的五座大楼,正距离着港口很近,这声在充满野性之外还饱含着一些工业化产物的鸣叫自然引起来了森鸥外的注意力。 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不再和金发的幼女继续玩耍,而是从地毯上站起身,透过首领办公室的窗户向着远方眺望着。 在比以往都要湛蓝的天幕上,白色的钢铁巨鲸的身影显得更加骇人,人类从缘故以来一直饱受的巨物恐惧在这种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不是特效也不是什么愚人节的玩笑,森鸥外清楚地知道,这也许就是组合对于整个横滨的宣战的开始抑或是更糟糕一点,组合的首领已经对于遵守规则地进行活动产生了厌倦,使用着这种方式对于整个横滨进行着最后通牒。 森鸥外知道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小,菲兹杰拉德并不至于突然做得这么决绝,但是美国人从一开是的表现就表明他不是什么会遵守游戏规则的玩家,让森鸥外不能完全放弃这样的猜想。 而他得到过消息,美国人似乎在之前就已经和武装侦探社以及异能力特务科进行过交涉,他只知道菲兹杰拉德在此前被自己的同门师兄弟福泽谕吉拒绝过,但是却不知道菲兹杰拉德在政府那边究竟谈论了些什么。 “这可真是叫人头疼。” 森鸥外用抱怨一般的语气说道,但脸色却看不出任何的为难。 “凯龙先生有什么想法呢?” 坐在一旁接替了森鸥外的任务,和金发的异能力体进行玩耍的半人马忽然被叫到。 沉浸在教育女孩子不要吃那么多蛋糕中的半人马像是才注意到窗外的异象一般,给某个看起来总是不太负责任的男人分来了一点目光的存在。 “想法?” 凯龙装作不知道一般地回过头,港口的事情他从刚才起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在斟酌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看看窗外吧,凯龙先生,虽然我也知道爱丽丝非常可爱,但是阁下也许也应该注意一下四周了。” 森鸥外的话让金发的幼女骄傲地昂起了头,看起来难得地对于自己的主人的话感到满意。 半人马在这话之后才不紧不慢地看向窗外,此时的白鲸已经完全从海底上升,暴露在了空气中。 “我的想法吗?这恐怕不是我应该关注的问题。”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深色皮肤的人马怪淡然地回答着,把手头上刚才给爱丽丝擦去粘在脸上的奶油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旋即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分蛋糕优雅地切割起来。 蛋糕上用奶油和糖浆画着的彩虹小马歪斜的笑脸在凯龙的叉子下正对着森鸥外,无端有种嘲笑的意味。 本来是应该到此为止了才对,但是森鸥外却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惑人的弧度。 男人刻意压低了一点声音,用相同的话术回敬了凯龙 “恐怕不是这样吧,凯龙先生,”森鸥外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的胸有成竹,语气也越发的笃定,“阁下应该也知道,白鲸的事情不仅仅和横滨,和故事会的行动应该也息息相关吧。” “如果组合在横滨的活动再继续这样无序而不讲规矩的话,贵组合izai横滨的行动大概也没有办法正常进行吧。” “您想要说什么呢?”半人马的神情变得严肃,但也许是受到了森鸥外的影响,他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却并不显得中气不足。 看到半人马的反应,港口afia的首领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更大。 男人蓦然放松了身体,松松垮垮地靠着松软的椅背做着,一副对着凯龙毫不设防的模样,语气也变得越发诚恳。 “我想说的很简单,既然贵组织和港口afia已经达成了健全的合作关系,那么持续地开诚布公似乎也是很重要的?” 男人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前倾,身体的重心向着凯龙的方向移了移,继续说道 “港口afia接下来的活动必然是要和组合敌对的,如果我的情报没有出错的话,组合的首领菲兹杰拉德的目的似乎也是寻找奥林,那么,”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笑得像只狐狸,“既然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也许我们可以进行更近一步的合作?” 如果不是没有拥有最后一个马甲,栗川漱流也许就会迫不得已地需要和港口afia合作了,但是论计谋,他可不敢肯定自己能玩的过森鸥外,被动地受制于人不是栗川漱流的想法。 让白鲸升空无疑是菲兹杰拉德对于横滨的威慑,这样的一只实力难测的庞然大物足够让横滨喝上一壶,但是最后一个马甲的召唤,让他立刻对于对付白鲸充满了自信,当即不慌不忙地和森鸥外打着太极。 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港口afia再一次试探之后,便不再纠缠,反而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在结束了谈话,目送凯龙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之后,森鸥外的脸色才再次变得沉静。 “白虎可不能给组合抢走啊。”森鸥外难得地自言自语着,嘴角已经看不见一丁点笑意了。 “还有奥林也是,和故事会那边的合作可真难办啊。” 虽然至今不太相信奥林可以事先愿望的功能,但是为了让凯龙这个罕见的治疗类异能力着继续在港口afia效力,暂时不破坏和故事会的那个从头到尾都不曾露面的首领的合作似乎才是最优解。 从才开始一直在旁边扮演刁蛮大小姐的爱丽丝也不复之前的抗拒,而是走到了男人的身边,在凯龙不在的情况下,她便不需要再扮演那样的角色来吸引半人马的目光了。 “真罕见啊,林太郎也会担心吗?” 金发的女孩子用一种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的眼神看着森鸥外,语气夸张地说道。 “爱丽丝酱——”黑发的港口afi首领装作被自己的异能力体伤透了心,捂住心口,拖长语调叫着女孩子的名字。 但看见爱丽丝并不买账的样子,男人勉强坐正。 “故事会啊,”森鸥外轻声感叹道,“你们的首领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 “总是疑神疑鬼的林太郎真是讨厌啊,”金发碧眼的女孩子毫不留情地吐槽着,露出了嫌弃的神情,“我要去找亨丽埃特玩了。” “不要离开我啊,爱丽丝——” 一人一异能力体再次进行起了日常的追逐战,在门口站岗的门卫们十分沧桑地握着自己的配枪。 此时已经被某个阴险的老狐狸盯上了栗川漱流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栗色头发的青年困惑地揉了揉鼻子,又继续埋头沉思关于面对白鲸的政策,甚至没注意到猫碗里的猫饭并没有被某只贪吃的三花猫吃完。 从刚才的那声若有若无的白鲸的鸣叫响起的时候,被称作老师的三花猫就突兀地不见了踪影。 在片刻之后,栗川漱流就改变了原本有些别扭的姿势,从自己的书堆上头拿了马克杯,神态轻松地抿了一口从福泽谕吉那里获得的茶叶。 “你有主意了。” 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在栗川漱流的脑海中响起,系统对于他的一i邪恶小习惯意外地了解,很容易就猜出了栗川漱流此时已经有了对策。 “算不上什么计策,只是忽然觉得捕鲸船也许和白鲸很适合。” 栗川漱流微微一笑,在心中回答道。 “你打算让阿玛干特的银船在横滨上空直接出现吗?”漫游山老人警告道,“那可不是萨伊德的轿子,能在云里头躲得严严实实的。” “没错,我们的策略不是早就不是隐藏自身了吗?市面上零散的奥林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收其他组织手中的那些,还有搞清楚那个接住奥林召唤出东西的家伙,或者是家伙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们召唤出的东西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栗川漱流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句,“就像是谎言和咒骂带来的感觉。” “那些都是些杯污染了的家伙。”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愤不平,似乎是对于这些擅自使用了本该属于幻想王国的力量的人非常不满。 “不过,萨伊德女士给我的感觉似乎不太一样?” 栗川漱流有点疑惑地问道,之前看到了猫头鹰也好,老鹰也好,挚友萨伊德给自己如同面对马甲,甚至要更加强烈的亲近感。 “她是各特例,她本来也该是……” 系统的声音再次打住,不过栗川漱流对于他这个样子已经很习惯了,信任着漫游山老人不会随意坑害自己,栗川漱流也就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追问。 “你下定决心了?” 漫游山老人依旧不放心,在他看来,这样的举动久等于让栗川漱流一点点地走到人前来。 “决定了,不用担心我的老伯,我自有分寸。” 栗川漱流晃了晃茶杯,茶叶在碧色的茶水中荡漾开美丽的波纹。 也许搭配着冰箱里的和果子吃也不错,栗川漱流想。 只是在他放下马克杯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吧的吧台上面出现了一叠和果子,正是他之前放进冰箱里的。 难道是之前就拿出来了吗?栗川漱流对于自己的记忆力有点不确定,他忙起来的时候总是会忘记事情。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开的三花猫也再次出现在了吧台上面。 只是这只圆滚滚的三花猫似乎对于摆放在桌面上的和果子十分地警惕,连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怎么了,老师?” 栗川漱流了感到有点奇怪,一把抱起三花猫,意外地,一向喜欢和抱它的人用猫猫拳对殴的三花猫今天却没有抗拒栗川漱流的动作,格外地温顺乖巧。 在三花猫柔顺的毛发中,栗川漱流好好地享受了一番难得乖巧的猫咪大礼包,在把三花猫送进猫窝里之后,他才终于得以开展自己的计划。 一只精致而小巧的塔出现在栗川漱流的手掌心里。 即使在酒吧暖色调的灯光下,它依旧显得非常耀眼和夺目。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17章 第 117 章 在银色的塔在栗川漱流手心里出现的时候,他也被吓了一跳,在意识空间中看到的时候他还以为只是什么做工精致的工艺品,现在以在手心中的这个质量来看,恐怕不是他一开始想的那样。 “这该不会是纯银吧。” 栗川漱流在心中问道。 他掂量着塔的重量,再仔细端详着塔的成色,心中对于它的成分已经有了些数。 “这是自然,”漫游山老人的声音中带上了许多自豪,“这可是幻想王国最心灵手巧的手艺者阿哈莱们的作品。” “那么,”栗川漱流收起了银塔,露出了一个笑容,“既然演员和舞台都已经就为, “你不打算直接出面吗?” 漫游山老人有些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既然打算人前显圣,那就更加地轰轰烈烈一点,菲兹杰拉德暂时不可能会选择再这个时候出手的。” 栗川漱流自信地说道,从组合来到横滨之后行动举措的变化不难看出,他们对于获得奥林十分急切,甚至不惜采取了极端的方式。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笃信奥林的能力,但是如果真的要说的话,让白鲸漂浮在横滨上空自然是为了以此要挟政府和横滨的其他势力,并非真的存者鱼死网破的心思,那么在夜晚悄无声息地动手必然不是菲兹杰拉德的打算。” “再等等吧。”栗川漱流慎重地说道。 “我记得我给芥川和泉镜花都批了假期才对。” 眼见黑色皮肤的半人马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森鸥外便立刻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来向自己传授“育儿妙招”的。 而碍于之前凯龙一直不愿意透露一点关于故事会的风声,让森鸥外多少有了一点气性,此时自然是用着一种随口抱怨一般的语气隐晦地表达了一些自己的不满。 “我倒不是为了这个,不过阁下若是主动做出这样的改变和举措,确实让我倍感欣慰。” 凯龙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遵从栗川漱流的意志,来稍微给森鸥外透透底,不过这位afia的boss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得到了芥川龙之介和泉镜花被批了假的消息也算是意外之喜。 “哦,那么,凯龙先生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呢?总归不会愿意和我聊聊你们那位神秘的首领的消息了吧。” 发觉是自己猜错了半人马的意思,森鸥外也没有表现出多少的不耐烦,反而露出了一种非常和煦的笑容,不过说出的话却怎么听都有点夹枪带棒的。 这话森鸥外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之前半人马明明白白底表现出来的避而不谈的态度,以及与故事会的合作关系使得他并不急于一时。 不料,在听到了他这句话的时候,半人马却赞同地微微点头。 “没错,此番叨扰,我确实是为了这件事。” 半人马深色的脸庞被一种庄重而正是的严肃神情所覆盖,就像是某件举重若轻的大事即将宣布的前兆。 而事实也是如此,人马怪凯龙的话语在有着隔音效果极佳的墙壁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明朗。 “故事会将会对于横滨上空的白鲸坠落进行防治。” 首领办公室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气氛在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里变得有些奇怪,黑色长发的男人就好像想到了神秘一般,紫红色的眸子看向窗外,但那里此时并没有白鲸的影子了。 “叮——” 金属调羹和瓷器碰撞的声音实在是过分清脆和悦耳,恰到好处地拯救了这份即将向着一个不太令人满意的方向奔腾和发展的气氛。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是爱丽丝。 小女孩似乎是没有抓稳勺子,用来吃蛋糕的小勺子由于重力的缘故毫不滞涩地划破柔软到有些将近融化的慕斯蛋糕,在瓷制的碟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也是爱丽丝的这个失误,让森鸥外忽然恢复了那副不着调的样子,满脸陶醉地开始对着女孩子可爱的样子做出陶醉的神情。 “啊,爱丽丝酱,这边沾到了奶油哟。” 黑发男人用一种让人大跌眼镜的柔和声音对着女孩子说道,而名叫爱丽丝的人形异能力则很嫌弃地朝凯龙身后夺取,一副不想要被森鸥外碰到的样子。 半人马对于这忽然转变的气氛则没有太大的感想,对于森鸥外的反应,他也不算是完全没有预料。 而且在这样一个本该是交流私密或者说是极其需要保密性的情报的地方,还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凯龙神情肃然地看着这个在爱丽丝离开原位后就暴露出来的小姑娘,和爱丽丝同样,这个女孩也是金发碧眼,身材娇小。 她的主人显然是十分喜爱她,女孩子的头发被非常细致地盘起,也同样穿着洋装。 但和森鸥外的异能力体相比,她就要沉默的多,只是安安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就宛如一个人偶一般,只有她的眼睛中会偶尔出现一些鲜活的东西。 凯龙没有见过她,但是栗川漱流却认得这个孩子。 在使用伏虎的马甲和威廉·格林一起进行那个在地下车库的任务时,他可是好好地见识了一番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女孩子的能力。 这也难怪对人类气息的敏感程度几乎不下于草原猎手的半人马会没有察觉到这个房间里有除了森鸥外以外的人的气息,根本原因就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其实是各暗杀的高手,更重要的是,她也和爱丽丝一样,根本不是人类。 “这位是?” 眼见森鸥外没有和自己介绍的意思,凯龙索性主动开口询问道。 “你说亨丽埃特?”森鸥外切温和地说道,语气中似乎也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她是我可爱的爱丽丝酱的朋友,她的家长有事情拜托我照看一下她,凯龙先生不会在意吧?” “当然不。” 凯龙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对于小孩子,凯龙向来是十分地有好感的。 面对着即使不是自己异能力体的小姑娘,森鸥外也表现得很热切,若不是亨丽埃特冷若冰霜的态度让黑发男人碰了壁,他大概也要让威廉·格林的异能力体喝爱丽丝一起进行愉快的换装游戏。 不过栗川漱流心中所想则大不相同,他对于人形异能力体算是有所了解,自然不会简简单单地就认为亨丽埃特是个和她外表看起来无二的小姑娘。 人形异能力体几乎相当于他们的主人的耳目,即使拥有着几乎和主人南辕北辙的性格,也受到异能力者本体的操控,可以说是非常具有迷惑性。 栗川漱流只是知道一些关于自己的出版商负责人威廉·格林是异能力者的事情,也知道他们也在寻找奥林,只是,威廉·格林的异能力体出现的时机,让她不得不怀疑德国人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从之前就疑点重重,鬼火精的外貌无疑是幻想王国所特有的,但是在大街上拦下他们的威廉·格林却显得对于鬼火精一族的外貌特征十分熟悉。 而格劳格拉曼接替乙骨忧太接下的那个任务附带的合作搭档,那个脚保尔·海塞的德国人也对于白色的龙,也就是福龙伏虎有一种奇怪的执着。 这些种种都给栗川漱流带来了诸多猜测和疑问,他有一种预感,者一切似乎都在指引着他前往德国,但眼下不是最好的解开谜底的时机,他无论如何不可能从横滨离开。 收回思绪,栗川漱流继续用着半人马的视角观察着。 凯龙对于小孩子是什么宽容的,因此对于小姑娘的那些幼稚的游戏,他也一直很有耐心。 不过在完成了和德国人说好的交易之后的森鸥外就没有那么有耐心了。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没错,让亨丽埃特留在这里是森鸥外故意所为。 名叫威廉·格林的少年不愧是年纪轻轻就颇有些名望的年轻企业家,在使用其自己的兄长上市毫不含糊。 而森鸥外对于用这样一个无伤大雅的行为就能换来一个免费劳力而显得十分满意。 在森鸥外看来,故事会和来自德国的民间组织象牙塔都是外来的势力,而德国人对于故事会感兴趣,倒不如听之任之,也许还能够借助着格林兄弟的能量获得更多有关故事会的情报。 在示意爱丽丝带着威廉·格林的异能力体亨丽埃特离开后,森鸥外选择性地忽略了余光看到的纺锤中流露出的□□裸的威胁之意,转而对着凯龙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不知道贵组织对于白鲸坠落的事情具体由怎样的安排呢?” “恐怕无可奉告,不过。”在听到半人马的回答后,黑发男人的眉眼由一瞬间变得凌厉,但是凯龙又立刻抛出了一个转折。 “那必然将会是属于故事会的一次盛大的开幕。” 森鸥外嘴角的弧度忽然被突兀地抹平了。 夏目漱石今天没有像以往一样在酒吧的吧台旁边的纸箱子里醒来。 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小弟子今天没有课,可以一整天围着他转,但是之前的经历还是让夏目漱石决定去自己别的住处冷静一下。 他选择了自己大弟子的据点,年轻的秘书小姐对于他的到来显得格外热情。 “小咪你终于回来了——” 年轻的女性显然露出了一副十分感动的神情,明明不过是一个星期没有拜访这里而已,秘书小姐却表现得如隔三秋。 不过说起来,自己的小弟子的手艺是真的不错,想到这里,夏目漱石又有点想念栗川漱流做的猫饭的味道。 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思考,夏目漱石拒绝了来自社长秘书的投喂,用与自己圆滚滚的身材不相符合的敏捷姿势跳上了的柜子,终于从两脚兽的骚扰中获得了安静的思考空间。 夏目漱石仔细回忆着那个晚上的细节,如果他没有记错的,栗川漱流并不是异能力者才对,但是他确确实实地看到那盘和果子在栗川漱流随口的一句嘟哝后就随着青年的想法凭空出现。 还有那个会发光的塔,即使为了避免被栗川漱流发现异常,夏目漱石只是呆在窝里,但是银塔的光芒依旧被他所发觉。 “栗川,你究竟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这位早已退休的政坛大佬暗自思索着,他倒暂时没有把栗川漱流和横滨的混乱联系到一起,只是对于青年在这种时候展现出来的异能力有些担忧。 武装侦探社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忽然响起,这引起了趴在柜子顶端断断续续地打盹儿的三花猫的注意力。 在门轴转动的声音中走出去的是鬼火精。 对于这个算不上是武装侦探社成员的人,夏目漱石却也有注意到来,在政府那边,勇者甚至是危险程度仅次于涩泽龙彦的异能力者。 而勇者此时却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这样离开了武装侦探社。 这有些不同寻常,由于在异能力特务课那里挂上了名字,虽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摆脱监视,但是鬼火精也几乎不会在没有侦探社成员陪同的情况下出门。 而现在银发青年却独自一人离开了武装侦探社,而没有任何意味武装侦探社的其他成员跟随,就连拿梦野久作也没有被银发青年带上。 这有些奇怪,夏目漱石想。 不过这也是小辈们的事情了,他都已经退休了。 三花猫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又舒舒服服地躺回了原处。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18章 第 118 章 作为土生土长的横滨人, 虽然有着路痴的属性,但是栗川漱流有着平日里积累的,几乎成为肌肉记忆的经验, 还有导航的加持,倒不会发生过于离谱的迷路行为。 而使用马甲的时候,虽然控制的意志都是同一个人,但是身体总归不是一体,即使是从武装侦探社出发去横滨的标志性建筑——港口afia的五座大楼的路途, 对于和现代科技产品相性不太好的鬼火精来说都有些意料之外的困难。 在穿过不知道第几个看起来熟悉得不得了的巷子之后, 勇者只能非常不情愿底承认自己迷路了,不过此时可就没有梦野久作这个认路的小能手陪伴在他身边, 鬼火精一下子陷入了迷茫。 过了半晌, 银发青年终于任命地从自己的小伙伴、铃蟾乌普夫的口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由于魔法的一些奇怪执着, 即使他咒语的成功率堪忧, 鬼火精也很少使用这些高科技产物。 几天没看手机之后,那上面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了, 不过大多数都是些来自房地产中介的骚扰电话。 看到上面没有侦探社的成员打来的电话,更没有看见来自于梦野久作的电话,鬼火精不知怎么的就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的行动暂时还没有被武装侦探社的人发现。 而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港口afia的大楼。 “你的这个方法……好吧, 随便你吧。” 系统的声音从栗川漱流的脑海中幽幽地传来,漫游山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对于自己的宿主的一些奇思妙想十分无奈。 但漫游山老人自从之前那次和栗川漱流近乎坦白的谈话、并获得了栗川漱流的道谢之后,就对于自己的宿主除了在关系到栗川漱流人生安全的问题之外,越发有一些纵然的意味, 此时更是放任栗川漱流的想法了。 “总之一时半会儿, 这里的形式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嘛, 现在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我们只要耐心地等待一会儿就好,如果坏事情不会发生,那自然是最好的,一旦有谁发出了第一个信号,那就是我行动的号角。” 栗川漱流的意思很明显,对于这场智斗或者说是各方势力之间的博弈,他没有过早入场的想法。 通过凯龙的身份,他刚才从森鸥外那边得知了泉镜花和芥川龙兄妹都被批了假,于是便有了让凯龙带两个这几个孩子出去休闲一下的想法。 毕竟劳逸结合也很重要的嘛,终于整理完资料、无事一身轻的育儿高手——凯龙如是说道,至于找不到人加班的森鸥外事后会如何抱怨和找他阴阳怪气则完全不在半人马的考虑范围内。 但是半人马的身体实在是有点难办,在出行的时候太引人注目,也太挑战普通人的世界观了。 在这种时候,寄希望于勇者的魔法来解决问题似乎是最合适的方法了,这也是鬼火精需要前往港口afia的原因。 不过,这个方法对于没有带上梦野久作的鬼火精来说就有些曲折了。 想着见他中午和梦野久作一起看的某个超级英雄动画片,勇者顿时心念一动,一个新的咒语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苏醒吧,伟大的虚空之主,无尽跃迁之轴,深沉漆黑的幻梦,顺遂无欲的万世之王,聆听我的请求,赐予我聪慧之耳目,万里行之手足,让破晓之晨曦指引我前行吧!” 然而在这次呼喊后却无事发生,勇者赶紧私下里四处张望,却很不巧地看到一个小孩子正在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鬼火精赶紧装作无事发生地扭过身子,在小男孩“大哥哥也看过《x魔武士》吗?”的热切呼唤中落荒而逃。 好在在九九八十一次的失败之后,勇者的瞬移魔法终于久违地发挥了作用,不情不愿地让它的主人心想事成,没有让鬼火精再经历一次社死。 不过这个咒语的效果似乎没有特别准确,鬼火精的降落地点正是港口afia大楼的窗户外,要不是他即使使用了魔法袍上的悬浮魔法,大概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嗯?什么人在那里?” 身材娇小的橘发青年警惕地出声。 带领着自己的部下在走廊中行走的中原中也刚刚结束任务,正要去和首领汇报情况,但是在却忽然感受到一丝陌生的气息。 “!” 鬼火精顿时心中一惊,虽然从凯龙那边获取的信息已经让栗川漱流知道了中原中也的厉害之处,但是没有想到就连魔法斗篷的遮蔽效果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到底是谁在那里?” 中原中也确信自己刚才的感知没有出错,就在刚才,他分明在某一个瞬间感受到了从某处传来的陌生气息。 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即使只泄露了一瞬间,却依旧很有存在感。 这是个强者,中原中也暗想,这样的猜想同时也让他更加地兴奋了。 从国外出差回来之后,他一直手痒得很,要是能找到可以与重力一战的对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回应自然是不可能回应的,鬼火精就算是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被中原中也逮到的。 鬼火精默默地开启了斗篷隐蔽模式的最高等级,他用眼神丈量了一下从现在自己挂着的这个窗口到地面的距离,如是想道。 冷风飕飕地从银发勇者身边吹过,在夕阳的映照下颇有几分萧瑟的意味在里头。 橘色头发的港口afia干部按了按自己的礼帽,不信邪地开始在走廊四处寻找,就连窗外也没有让自己的手下放过。 不过斗篷的隐蔽效果自然不会叫他们发现,中原中也只能一头雾水地离开,把自己刚才的感受当作是一种错觉。 * “可恶啊!” 勇者崩溃的小声哀嚎接二连三地在凯龙的办公室响起,光听这惨烈程度,大概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里面正在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好在凯龙早有准备,在森鸥外的默许下,早早地就空出了一个地方来。 港口afia的这位首领对于故事会似乎有种放任的意思在,在确认了某些事情之后,森鸥外对于鬼火精似乎也没有像一开始的那种几乎表现在明面上的戒备了。 就连梦野久作的事情似乎都被这样轻轻揭过了,就连鬼火精的到来,森鸥外也没有反对。 在经历了一系列比如把马克杯变成鸽子或者把凯龙的白大褂变成兔子之后事故,鬼火精的魔法依旧发挥稳定,顺利发扬了一向的风采,没有让鬼火精成功把凯龙的马身变成人。 “呼——算了吧,这种简直就像是抽奖一样啊。” 栗川漱流坐在吧台后高脚凳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让鬼火精把凯龙的腿变成人的计划似乎也只能作罢。 本来还想着用那个身份带几个孩子出去转转的,老是呆在港口afia多少是会有点影响心理健康啊,栗川漱流有些头疼地想着,不过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实在不行只能等最后一个马甲去做这件事了。 “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红发的女巫从后厨走了出来,手上的托盘里还端着一些从外观上说,怎么看都非常不妙的食物向他走来。 栗川漱流下意识地就有些闪躲,虽然知道这些东西吃起来都没什么,甚至还挺符合他口味的,但是他总是想不通为什么萨伊德能够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食材做成一种让人掉san的状态,就像是他一直都搞不清楚母亲总是用蓝色可乐煮鸡翅一样。 “啊,还好,就是感叹一下。” 栗川漱流见红发女人只是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没有热情地邀请他吃,不自觉地放松了一点. “您要尝尝看吗?我尝试了一下新做法。” 看到栗川漱流有些窘迫的样子,女人的一红一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女巫掩唇笑出了声。 “您真是可爱的孩子呢。”女巫感叹道。 被萨伊德用一种堪称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栗川漱流忽然有些羞赧,试图转移话题却被红发的女巫抢去了先机。 “您有任何麻烦,都可以和我说的,萨伊德愿意为您效劳。” 温柔的目光投射在栗川漱流的身上,让他忽然对萨伊德有了倾诉的欲望。 “确实是有一些。” 关于想要让凯龙带三个半大的孩子出门的事情不知怎么地就说出了口,也许是之前萨伊德的可信度被漫游山老人认可过的缘故,又或是女人从一开始就给他带来的那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这种事情我倒是可以帮忙。” 在听完栗川漱流的想法后,红发的高挑女性沉思了片刻,颇有自信地说道。 “真的吗?”栗川漱流急切地问道。 “当然,在魔药方面我可是非常有自信的,能够做出效果又好有好喝的魔药的魔女可是即使是在眼睛手的地盘里也非常罕见的。” 女巫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些自豪,不过从桌子上的餐点来说,也足够看得出她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 “那么,既然如此,”红发的女巫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说着就要向厨房走去,“我们还等是什么呢,兵贵神速,让我开始吧。” 用七个黑森林蛋糕贿赂了铃蟾乌普夫之后,这只白色的小精灵终于愿意干点长途的活动了,而不是总是呆在他的主人头上。 拜托这只白色的小家伙运送了魔药,凯龙总算是变出了属于人类的腿。 由于使用别的马甲的经验,在凯龙的马甲拥有了双腿而不是四个蹄子之后,栗川漱流也依旧很快地掌握了身体的使用方式。 新生的双腿是几乎和原来的马类的四肢如出一辙的墨玉色,也同样健壮有力,适合奔跑,在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衣物之后,根本看不出来凯龙从前是个人马怪。 半人马新奇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对于女巫萨伊德的魔药的效果感到有些惊讶。 而此时走进医务室替兄长拿一些药物的银也被吓了一跳,黑发的女孩子仍然保持着那一套装束,虽然带着口罩看不出她的表情,不过女孩子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 “抱歉,吓到你了吗,银?” 凯龙指了指桌上用牛皮纸包好的草药,示意女孩子拿走。 “其实还好?”芥川银的声音里还是有一些世界观被动摇的样子,不过半人马本来就是不太科学的生物,女孩子很快就反应过来,对于凯龙的变化十分好奇。 第119章 第 119 章(二合一) 不过对于凯龙的问题, 芥川银还是好好地回答了。 “只是,只是有点不习惯看到这个样子的凯龙先生,凯龙先生是由什么事情需要去做吗?” 一向被认为可怕而寡言沉默的黑蜥蜴十人长小心翼翼地斟酌起的词汇, 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 芥川银倒不是觉得凯龙现在的样子吓人,只是对于半人马形态的凯龙习惯了之后,看到人类状态的凯龙却忽然有点不习惯了。 不过这样子的凯龙先生依旧很帅气和靠谱,难道是要准备出去吗?银在心中悄悄地想着,忽然有些隐约的猜测, 不过能看到凯龙先生出去的时候可是非常罕见呢。 “你和龙之介今天应该还在假期中吧。” 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的少女冷不丁地被提问到, 足足愣了三秒才回答道: “是的,因为之前追查的那个任务, 我们加班了很久, 于是首领就给我们和哥哥都批了假期,让我们回去以后好好休息。” 虽然不明白凯龙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但是黑发少女还是好好地回答了。 “那便是最好。” 半人马深色的脸庞上罕见地出现了笑容, 让银有些意外,但是她很快就听见了让她感到更加意外的话。 “要不要这个周末一起出去?也许还会有龙之介和镜花。” “诶?这个……” 芥川银有点犹豫, 她非常乐意和一直非常关照他们兄妹的半人马一起出去,甚至对此还感到十分新奇,说起来这大概算是她第一次和凯龙一起出去。 但是对于自己的兄长呵泉镜花是否会愿意, 女孩子就不那么确定了。 “我是没有问题, 但是哥哥他……”黑发的少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我马上回去问一问哥哥。” 不过凯龙却制止了她。 “不,没关系, 我一会儿会亲自去问问的。”凯龙温和地说道。 “那, 镜花那里……也许她不会愿意和哥哥还有我一起……” 芥川银说得很委婉, 但是仅仅是这样也足够让凯龙明白她的意思了。 说是不愿意,其实倒不如说是泉镜花对于芥川龙之介的恐惧,即使在凯龙的引导之下,芥川龙之介对于泉镜花的教导方式已经温和来到许多,甚至到了尾崎红叶都私下里建议要让泉镜花来她那里旁听几次刑讯的地步。 但是这些虽然让泉镜花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对于芥川龙之介过度抗拒,但也没法让这个孩子真心实意地对这里有归属感。 但归根结底,泉镜花的恐惧来源于港口afia,这个因为异能力和身世被迫成为杀人机器的孩子根本不适合这里。 “我会亲自去询问他们的想法的,银不必担心。” 之后去询问芥川龙之介的时候也非常顺利,虽然对于凯龙的提议有点惊讶,但是芥川龙之介还是答应了,甚至对于凯龙的一些出行安排也没有一点异议。 在邀请泉镜花的时候则出现了一些波折,但是听到凯龙说周末不用出任务之后,女孩子立刻就像是一直抓住了救命稻草的受惊兔子一样地同意了,让凯龙对于泉镜花不适合这里的想法更加笃定了。 凯龙叹了口气,目送着穿着和服的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后,半人马也朝着电梯走去。 除了担心泉镜花的状态,他还有一些别的事情需要和森鸥外谈谈。 “请进来吧。”森鸥外还在沉迷于给自己的异能力体换装,这位港口afia的boss头也不抬地对着门口说道。 凯龙几乎是在敲门的同时收到了开门的邀请。 这在和自己的人形异能力玩得不亦乐乎的男人显然是不会在他面注意多少形象的。 “新的造型?” 一看到凯龙下半部分的身体变成了人类的样子,森鸥外不免也有些惊奇,上下地打量着凯龙。 他之前也是一直只见过半人马原来半人半马的形态,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半人马也能变成人的样子,不过人类形态的凯龙身上那种严肃的教导主任气质却是一点没有变。 半人马原来的样子就十分地超出现实,但是变成了人的样子也不遑多让。 “没想到阁下居然也有和人类一般的形态,真实让我大开眼界。”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让自己的异能力体自由活动,笑眯眯地说道。 “是因为私事,这周末我大概需要在外自由活动。”凯龙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不过我这次不是为了这个。” 凯龙的话让森鸥外挑起了眉毛,男人拦起来对于半人马,不,现在倒不能说凯龙是半人了,接下来的话非常感兴趣。 “森先生似乎一直都对于故事会接下来对于白鲸的处理措施很感兴趣?”凯龙率先以一个问句开头。 森鸥外猜到了接下来的话题,自然不会否认,男人只是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但是凯龙却依旧没有想要多说的意思,只是简短地提了一句:“很快我们的一个成员就会在近期出现在横滨,负责处理白鲸的相关事宜。” 森鸥外还保持着倾听的姿势,但是凯龙的话似乎已经到此为止了。 这样宛如通知一般的、几乎让人毫无头绪可言的说法无疑是无法让森鸥外感觉到满意的。 “仅仅如此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成员的身份也许有些麻烦?”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试探着,凯龙忽然转变的态度让他立刻就有了几个猜测。 见凯龙沉默以待,森鸥外也没有着急。 他明白好事多磨的道理,只是微微一笑,继续用那种随意的语气说道:“如果仅仅是这样,那港口afia恐怕就爱莫能助了。” 栗川漱流等待的就是这句话,上着赶着送的情报往往不会让人信赖,他在森鸥外这里早就已经深有体会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大抵是只会相信通过一些手段获得的情报。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有着深褐色皮肤的男人才缓缓开口: “不,阿哈莱的身份倒不是最大的问题。” 神情严肃的男人微微皱眉,似乎在苦恼着什么。 森鸥外见自己的话有效果,自然不会在此时在出声打断凯龙的思考。 感觉到凯龙的目光时不时地扫向自己这边,似乎有所顾虑的样子,森鸥外预感到这事已经快要成功了一半,还心情很好地回复了半人马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殊不知这是栗川漱流正在紧急思考该如何和森鸥外解释这个即将出现的“麻烦”。 刚在用凯龙的马甲小心地观察森鸥外也是在思考要不要现在就告诉男人事情的全部,不过看到森鸥外那种自信满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他又忽然有点想要看男人吃惊的样子。 “阿哈莱的身份不需要担心,不过在其他方面,也许会有一些有点麻烦的问题。” “哪方面?是性格不好?还是生活问题?爱丽丝超级好奇!爱丽丝要有新的朋友了吗?” 穿着华丽又俏皮的粉红色小洋裙的女孩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兴冲冲地跑到半人马面前。 爱丽丝充分发挥了自己富有迷惑性的外表的作用,像是普通的任性小姑娘临时起意一般地询问道。 森鸥外的这一手十分巧妙,险些打了栗川漱流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好在半人马的皮肤黑,保持着冷脸,倒也看不出窘迫的痕迹。 这样的问题由森鸥外说出来就会显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了,但是若是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满脸好奇地追问,就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栗川漱流一早就凭借爱丽丝体内缺乏锚点推断出她不是人类,也因为获得了系统,对于异能力者有了许多了解,自然知道这是森鸥外的异能力体。 他只能暗中吐槽森鸥外的狡猾,不过好在他还算是有所准备。 “算是吧,也许各个方面吧,”半人马模棱两可地说道,“不过大概过几日阁下就能见到那个孩子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森鸥外似笑非笑地说道,眼底有什么深沉的东西似乎在沉浮。 * 既然已经和几个孩子说好,那么周末的出行计划就可以这样顺利进行。 凯龙从前就有和这几个孩子一起出去的打算,这样的想法在之前太宰治没有叛逃的时候就有了。 不过那时候太宰治有自己的朋友和交际圈子,凯龙倒不是特别担心,而芥川龙之介几人就不一样了,要不是锯嘴葫芦,要不就是被人恐惧,一个赛一个的没有什么知心朋友。 这次周末出行,凯龙并没有带上任何部下,还从容不迫地婉拒了森鸥外名为陪同实为监视的派遣港口afia成员跟随的建议。 考虑到泉镜花的状态,半人马还是由衷地觉得不要派人跟着比较好。 横滨的中华街是很合适这次周末集体活动的地方,早在之前使用格劳格拉曼的马甲和谷崎润一郎一起执行过任务的时候,栗川漱流就把这里摸得很清楚了。 不得不说,谷崎润一郎在手机情报的方面上还是十分细致的,即使是美食方面的情报,在小狮子好奇的央求下,浅色头发的少年都整理出来了一套几乎可以当作旅游指南的小册子。 也是靠着这个共享而来的记忆,凯龙才选定了这里当作是一日散心的其中一个目的。 带着几个孩子去商场购物之后,凯龙便提议来这里逛逛。 在之前的商场扫荡中,大家都满载而归,两个小姑娘虽然不太好意思让凯龙付钱,但是在面对着总是一脸严肃的男人时,让她们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又太难了。 于是银便自告奋勇地要去买些饮品,还拉上了一只在旁边,愣愣地盯着自己脚边的纸袋子、不知道在想写什么的泉镜花一起,飞快地向饮品店的方向跑去了。 只留下芥川龙之介和凯龙留下来看东西,不过芥川龙之介对于这样的分工似乎没有多大的异议,看起来有些病弱的少年的注意力全在自己手中的纸袋上。 看着手中的纸袋,这位年少有为的港口afia成员的眼神显得非常苦大仇深,全身心都流出一种对于纸袋中的物品的抗拒,似乎下一秒就要把里面的东西丢开或者让里面的衣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纸袋里装着的正是之前凯龙给他新买的衣物,不过里面的衣服和总是穿着一身黑的芥川龙之介的风格却有些南辕北辙。 浅色系的连帽衫总是能够带给人一种清新的少年感,时尚的设计对于青少年来说很有吸引力,不过在芥川龙之介眼中就是需要被抹除的洪水猛兽了。 凯龙也是觉得让芥川龙之介改变穿衣服的风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芥川银对于这种风格的衣服倒是很喜欢,还给自己的兄长也挑选了一些。 看到芥川龙之介不忍心拒绝妹妹不情不愿地换上衣服。又让凯龙觉得莫名有些喜感和可爱,半人马不由自主地就在女孩子期盼的目光和小声的欢呼中买下了衣服。 在凯龙觉得少年时真的想要用罗生门把这件衣服毁尸灭迹的时候,芥川银也非常及时地带着泉镜花回来了。 不知道她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穿着和服的小姑娘虽然跟着银,却离这位黑蜥蜴的十人长足足有几米远,对于芥川银看起来比之前去的时候要抗拒得多。 凯龙用眼神询问着银刚才发生了什么,却只得到了黑发少女一个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的眼神。 大概又是银展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吧,半人马无奈地想着,只得自己看住泉镜花,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少女现在只愿意呆在人马怪身边,安安静静地吃着属于自己的草莓甜筒了。 接过了芥川银手中的饮料,凯龙特意要了凉茶,这种清凉解暑的饮料他一只很喜欢。 此时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一行人便沿着中华街闲逛,寻找吃午饭的地方,凯龙倒是有一些推荐,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看几个孩子的意见。 在横滨的几个势力之间的摩擦逐渐转向暗处,开始对峙的情况下,这座宛如炸药桶一般的城市居然久违的平静了下来,也让四人难得地拥有了一个称得上恬淡的周末。 “要去那边的那家中餐馆看看吗?” 来中华街自然是不能错过中餐馆的,这些从遥远东方来到这里的美食总是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在逛了一会儿之后,凯龙便这样提议道。 芥川银和芥川龙之介对于吃什么并没有太多的意见,泉镜花更是从出门以来就没怎么说过话。 凯龙见他们这样,也只好无奈地选择自己决定了接下来的行程,上次格劳格拉曼来这里的时候,有去过不少的餐馆,正好可以参考一下。 在终于选定了一家餐馆,正要推开门的时候,凯龙却忽然感到了有一丝目光直白地注视在自己身上,还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当半人马敏锐地回过头的时候,试图寻找在暗处偷看的人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映入他眼帘的只有横滨中华街的绿化带。 不可能这么巧的吧,凯龙心想,也只是把刚才的小插曲当作是最近配置草药过度劳累后产生的幻觉。 而在四人进入餐馆之后,大门外的那丛茂密的树丛却忽然抖动了一下,突然钻出了一个人。 这个用一种不太华丽的姿势从树丛里钻出来的青年有着黑色的头发和一双总是让人猜不透他想法的鸢色眼睛,正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这位港口afia赫赫有名的治疗系异能力者离开的背影。 穿着浅色风衣的青年无声地站在绿化带里,衣服若有所思的样子,甚至对于从原处赶来的、被自己中途抛下的同伴怒气冲冲的呼唤充耳不闻。 他的嘴角绷成了一条线,周身萦绕着一种莫名的有些奇怪又阴森的氛围,这样的异常也让本来满怀怒火的黄色头发的青年因为这种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气场而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喂,太宰!你怎么又……” 古板认真的黄发青年理所当然地不会姑息自己搭档的摸鱼行为,只是他的话语却被他总是不着调还惹出麻烦的搭档毫不犹豫地打断了。 感觉到国木田独步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太宰治忽然收起了刚才的那种瘆人的气势,对着自己身后的青年扬起了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招牌微笑。 太宰治朝自己的搭档招了招手,示意国木田独步附耳倾听。 虽然对于自己的这个不着调的搭档的作风有诸多不满,但是在一般情况下,国木田独步对于太宰治的能力还是比较信服的,于是面带怀疑地凑了过去。 而当国木田独步因为这仅存的一丁点信任凑过来的时候,黑发青年却又故意大声地叫嚷起来: “我有一个提议哟,国——木——田——” 看到黄发青年因为自己的噪音不停皱眉的样子,穿着浅色风衣的青年却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一般哈哈大笑,还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你在搞什么呀,太宰!” 国木田独步眉间的纹路深得几乎可以夹死一只名叫太宰治的苍蝇,他这个越的钢笔库存再次因为眼前的黑发青年而消耗殆尽了。 他忽然有些想念起那个叫织田作之助的新人,心中更是对太宰治多了一些怨气。 几乎同时加入武装侦探社,和红发青年一起工作的时候就要舒心的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太宰治卓越的能力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作用。 但是这样鸡飞狗跳的任务生活根本不在我的计划内啊!国木田独步恨恨地心想。 “说好了要一起调查,你这家伙又要搞什么花……”招。 话语再一次没能成功说完,国木田独步就又一次被自己的搭档截住了话头。 “没有哟,国木田,我这可是正常需求,你看这都中午了,我现在去吃个饭是一点而也不过分吧。” 黑发青年心情很好地对着自己的搭档解释道,眼神却毫不掩饰地飘向之前凯龙所进入的那家中餐馆。 这几乎属于明示了,国木田独步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更加的气愤了。 “这都是谁害的,要不是你这家伙突然跑开,说要去尝试什么新的树木缠绕窒息法,我们怎么会工作到吃饭的时候啊!” 国木田独步用几乎称得上是咆哮的音量说道,显然是对于太宰治这样的行为十分地不赞同。 “所以吃饭吗?”太宰治像是自动过滤了黄发青年的咆哮,保持这笑容不依不挠地问道。 “随你便吧。”想着太宰治总归是能完成任务,国木田独步稍微平息了一点怒火,想着现在也确实到来吃饭的时间,于是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但是任务还是不能够就这么被这个家伙糊弄过去了,国木田独步这样想着,在和太宰治一起进入中餐厅的时候还不忘记严厉地叮嘱道: “接下来的任务行动我可绝对会叮嘱你,让你找不到偷懒的时机的!” “随你便。” 能够来这里吃饭似乎让太宰治的心情不错,还哼上了一首调子奇特的曲子,国木田独步听了半天也分辨不出来这是哪一首,索性也不愿意继续关注自己搭档的奇特爱好。 不过这样子兴高采烈的太宰治还是让国木田独步多看了几眼,觉得黑发青年绝对是在刚才的擅自行动中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而刚才在绿化带里看到的太宰治自杀后的残留现场,让他更加地确信自己的猜想了。 太宰治则对于国木田独步的一系列几乎全部在脸上表现出来的心理活动十分清楚,不过他此时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故事会。”太宰治在心中念这这个名号,人类形态的凯龙他此前还从未见过,不过现在看见了自然是要好好地研究一番的,他在心中这样说服着自己。 菜单没翻几页就被他丢给了国木田独步,太宰治选的位置很巧妙,恰好又几株绿植的掩映,使得他出于一个看得见凯龙他们那一桌,又不会被对方观察到的位置。 那边的四人桌上的交流很欢快,而太宰治这边就算不上是愉快的午餐氛围了,请客的自然是国木田独步,太宰的钱包早就不知道哪次的投水中搞丢了。 而在芥川龙之介站起身替几人拿开水的时候,却蓦然看见了一个在他的记忆中被铭刻的人。 第120章 第 120 章 “太宰先生!” 急切中带着些不可置信的呼唤声几乎在芥川龙之介看见了太宰治的身影的同时,就脱口而出。 穿着黑色长外套的青年的重心猛地前移,就好像是面对着自己梦寐以求之物,那张在凯龙的调理之下终于有了一些血色的脸上难得地从毫无波动中出些了惊涛骇浪。 一开始,他似乎是想要直接冲动太宰治的身边,这样的趋势让太宰治不太自然地抽动了一下眼角。 但是在片刻之后,芥川龙之介沸腾的、上下翻飞的外套边缘居然恢复了平静。 如此变故稍稍地引起了太宰治的一些注意力,但是黑发青年的目光还是主要集中在凯龙的身上。 芥川龙之介刚才是想要直接去和太宰治接触的,无数的询问和疑惑还有一些不甘心在他心中已经积蓄了很久,并逐渐发酵成一种难以被忽略的执念。 还有一些这些年来的改变,混杂着一些想要在太宰治面前证明着什么的心思,都让芥川龙之介抑制不住地想要靠近这个男人。 但是凯龙这些年来对于他的影响,又或是放在港口afia公共阅览室的书架显眼位置基本青少年心理健康读物多少对他产生了一些教育意义,芥川龙之介在冲动席卷大脑的时候忽然冷静了下来。 对于当年太宰治离开的事情,其实只要稍微思索就能够了解一二,只不过他现在的所谓不甘心也只不过是一种对于自己的成长没有被见证的愤愤不平。 “太宰先生。” 千言万语郁结于心,但是芥川龙之介最终还是止住了自己想要离开凯龙他们身边,冲向太宰治的行动,仅仅只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呼唤。 “哟,好久不见了,芥川。” 太宰治见芥川龙之介没有像他预料中的一样冲过来,却也没有意外太久,很快就再次恢复了那种看似热情的态度,用一种十分熟稔的语气说道。 这位前港口afia、现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从容不迫地越过作为隐蔽的绿色植物,来到位于两个餐桌中间的位置,只留下不明所以的国木田独步在原地的位置上。 “喂,太宰!” 国木田独步刚想要对着太宰治费尽心思地要来吃饭,现在却突然离开不好好爱惜粮食的行为制止一番,但是他转头却正对上港口afia的几人,这样的变故让黄发青年接下来的言语瞬间凝滞。 凯龙他们无疑是情报上有名的人物,以国木田独步严谨倒古板的性格自然好好地看过资料,对于凯龙一行人算是印象深刻。 “港口afia的人?太宰,你怎么……” 看到港口afia的成员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这里,国木田独步几乎是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他不认得那个坐在芥川龙之介身边的少女叫什么名字,但是看到他们熟悉的昂子,应该是某个港口afia成员的家属,而再看看几人旁边的购物袋,由不难看出他们是再进行一次普通的休闲活动,那么来横滨的中华街有了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理解的事情。 不过即便得出了几人没有再出任务的结论,国木田独步依旧是不敢放松警惕,只是自己的搭档太宰治对于那边的港口afia的成员熟稔的态度让他十分困惑和不解。 “稍微等我一下哟,国木田,我马上就回来。” 但是黑色头发的青年却像是完全没领会自己搭档话语中的担忧和疑惑一般,神色如常地对着身后的国木田独步摆了摆手,语气轻快地就仿佛他只是去路边的便利店买一瓶矿泉水一样。 国木田独步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宰治走过去,他有心要跟上去,但是对于太宰治仅存的那点信任还是让他留在了原地。 但是听不见那边的情形还是让他有点担心,于是国木田独步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悄悄给侦探社成员发了简讯。 “好久不见了,太宰,看到你拥有了新的朋友我很高兴。” 在看到太宰治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在他们的桌子旁边站定之后,凯龙平静地开口说道。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太宰治带着织田作之助脱离港口afia,无论是作为人马怪凯龙还是栗川漱流自己本身,都非常赞成。 “凯龙先生还真的是滥好心,在我离开了之后又收养了其他的孩子吗?只不过,”太宰治的话语顿了一下,多少带上了一些个人情绪,“看起来似乎都不堪大用呢。” 黑发青年鸢色的眸子扫过芥川兄妹和泉镜花,他的脸上明明带着笑意,但是那种不含感情的目光却让两个女孩子同时颤抖了一瞬。 芥川龙之介的身侧的手猛然握拳,神情中染上而泉镜花则因为过度害怕,甚至向着芥川龙之介的身边缩了缩。 “可以了,太宰,”凯龙神情严肃地制止了太宰治接下来的话,“即便是你这么说,我恐怕也会很生气的,他们都是一些很好的孩子。” “是吗?一个根本不想杀人的杀人鬼,和一个,好吧,算是两个勉强合格的afia。”太宰治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说道,似乎对此一点也不在乎,但是语言中却有些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味。 “总之。”凯龙觉得也许是时候结束这场尴尬的会面了,在接触下去,芥川龙之介可能就沉不住气了。 “替我向侦探社的各位问好吧,太宰,很感谢他们对你的关照。”黑色皮肤的半人马公事公办地说道。 “我们走吧。”这句话是对芥川兄妹和泉镜花说的。 半人马站起身,芥川龙之介握紧的拳头才猛地放下,芥川银也一个恍惚,不再看太宰治的方向,跟着半人马离开,泉镜花则落在了后面。 泉镜花的心中有些迟疑,她刚才旁听了全过程,不难推断出那个和他们搭话的陌生青年之前也是港口afia的成员,但是他却成功脱离了港口afia,还找到了新的工作。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女孩子心中一动,走路也没有注意前方,险些撞到了芥川龙之介的后背。 “小心一点。” 有着奇特的黑白渐变发色的青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是泉镜花却悄悄地送了一口气,在芥川龙之介被凯龙先生谈过话之后,青年忽然就变得可以正常交流了 虽然她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凯龙先生所说的“龙之介也想要和镜花好好相处”的说法,也同样厌恶着港口afia的行径,但是在心中却多多少少的不那么恐惧芥川龙之介了。 “切。” 看到凯龙他们远去的背影,太宰治有点烦躁地切了一声,但是他的大脑却飞速运转起来。 刚才凯龙从他身边经过时,叫他和武装侦探社小心一点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太宰治不认为这是凯龙的威胁,以他对于半人马的理解,人马怪是不会像某个爱跳脚的小蛞蝓一样做这种小学生一样的威胁行为的。 “总是有些家伙不太安分啊。”太宰治眸色深沉地想,过来半天才回复了国木田独步的呼唤,心中对于该如何搪塞黄色头发的青年已经打好了腹稿。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国木田独步接下来的话的侧重点却完全不在于他刚才和港口afia的人的交流上。 “太宰。” 国木田独步的声音有些颤抖,记事本从黄发青年的手中滑落,但是它的主人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什么?”太宰治转过头,难得的有些疑惑地问道。 “窗外的那个是什么?” 他的黄发搭档的声音很轻,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会动摇三观的东西,又好像是担心惊扰了什么如同梦境一般脆弱的东西,带着一种不可置信的颤抖。 太宰治顺着国木田独步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远处的天边只有一片被夕阳染红的火烧云。 不过那多美丽而绚烂的小水珠结合体此时被残忍地分割成了两半,就好像曾经又什么庞大的东西蛮横地在天幕中出现过。 “刚才出现了什么,国木田?” 太宰治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能够让国木田独步震惊至此的除了之前出现在横滨上空的白鲸之外还是第一次。 国木田独步听到太宰治的声音后才如梦初醒般地眨了一下刚才因为过于专注地注视天空而又些干涩的眼睛,身体也从因为惊讶而导致的僵硬中恢复过来。 黄发青年咳嗽了几声,似乎是想要演示在即刚才在搭档面前的丢人行为,也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是一条船。”在许久的思索之后,国木田独步才这样对太宰治说道。 他似乎思索了很久才勉强从自己的词汇库里寻找出这样的一个词语,人类的语言对于刚才的那番奇景似乎显得有些匮乏了。 “一条银色的,恢弘至极的三桅帆船。”斟酌了好一会儿,黄发青年才对着身边的搭档说出了在反复匹配中才找出的形容词,这似乎是他搜索枯肠所能找到的最佳结果。 “三桅帆船?”太宰治再次看向火烧云的方向,但是依旧一无所获,甚至云层也在慢慢地流动,眼见就要将所有的痕迹掩埋。 而在云层的正下方,是港口afia标志性的大楼。 “是这里吧?” 一个紧紧地攥着自己衣袖的少年犹犹豫豫地向着港口afia的大楼靠近。 他紧紧地抿着嘴,秀气地蹙气眉头,看起来很纠结的样子,整个人的身上都萦绕这一种丧气的氛围,身上穿着极其简陋的衣服,简直就像是碎布的拼凑体。 “外面好亮,要忍耐,要忍耐,阿哈莱。”少年小声地对着自己说道,眼泪却忍不住要留下来。 他本来就很难控制住负面的情绪,在坚持了一会儿之后,名叫阿哈莱的少年还是抑制不住地留下了几滴眼泪。 淡紫色的泪水从少年苍白得像是许久不曾见光的面颊上滑落,像是融化的紫水晶,但是落地时却不像是它美丽而脆弱的外表那样,直接蛮横地体现了自己的腐蚀性,在一瞬间就让少年脚边的杂草失去了生机。 “人好多……好可怕……” 看到在港口afia总部的大门前巡逻的、穿着黑西装的成员们,身材娇小的少年顿时有些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因为这片人群过于密集的空气而昏厥。 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走过去,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却陷入了枪支的包围。 “你是什么人!” 同样身形不高的干部从一众高大的黑西装的身后出现。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21章 第 121 章 “……” 中原中也能够收到的回复只有少年的沉默。 港口afia的干部很快就失去了耐心, 神情中染上愠怒。 “既然不愿意说的话,那么就是敌人了。” 压住自己的帽子,中原中也的眼中满是敌意, 不过银发少年和他差不多,甚至可以让他平视的体型让中原中也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满意, 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强硬。 虽然对于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少年孤身一人来到港口afia有些奇怪,但是他隐隐约约地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于是下意识地将少年归为了敌人那一类。 “好多人……好多人……”在少年说完这句话之后,淡紫色的眼泪瞬间充盈了少年的眼眶, 眼看就要坠落。 “等等,退后!” 中原中也高声对着自己的部下呵斥道, 虽然不知道少年是不是什么异能力者, 但是中原中也至少知道那种淡紫色的眼泪不应该事正常人所能够拥有的。 他怀疑这有可能事某种异能力发动的前兆, 在港口afia的大门前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赶忙下达了让部下后退的命令,而自己则是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住银发少年的方向。 “果然, 你这家伙绝对是异能力者吧!” 中原中也眼睁睁地那些淡紫色的、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可言的半透明水滴顺着银发少年的面颊滑落,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制造出一个坑。 如此的威力让中原中也暗叹自己刚才有所预料,没有贸然让自己的部下上前去抓捕少年。 而这样的变故也让娇小的港口afia干部确信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前来港口afia是有所图谋的了。 中原中也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阿哈莱的身影,似乎是想要将他看透一般, 在仔细的观察之后, 他也发现了这个陌生的闯入者身上更多的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在阳光的照射之下, 少年苍白的皮肤似乎反射着某种类似金属一般的光泽,仿佛在那具皮囊之下, 是一具用精巧的金属机括构成的骨骼。 也是在这个时候, 中原中也才注意到少年的眼睛也是一种类似金属般的色泽, 银色的瞳仁在阿哈莱的眼睛失去聚焦的时候会显得像是会流动的水银,他不像是能够被自然孕育的生灵,倒更像是那些魔幻小说中的炼金产物。 继续谨慎地观察着少年,中原中也却一直没有等到阿哈莱接下来的攻击。 橙色头发的年轻干部有点按捺不住了,中原中也蓝色的眸子里染上不耐烦,他决定要先下手为强。 红色的异能力出现在他的身上,裹挟着身边的两辆轿车向着瘦弱到似乎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呼啸而去,带起猎猎狂风。 那不是什么玩笑,而是货真价实的汽车,只是奇怪的是,刚才被中原中也认为是异能力者、而且光是眼泪就展现出不可小看的威力的少年却没有一点躲避的意图,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似乎一点也没有发现中原中也对他发动了攻击。 “喂!” 中原中也算是仁至义尽地提醒了一声,他也只是为了留下少年的活口,以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家伙被他失手干掉了。 不过银发的少年似乎依旧没有领会他的意图。 “好可怕……” 阿哈莱像是难以经受众人的注视一般,几乎要把自己的头埋进臂弯里,更多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下了,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冒着淡紫色烟雾的浅坑,让穿着黑西装的港口afia成员不约而同地因为对于这个“异能力者”的忌惮而后退了一步。 而面对着中原中也的攻击,阿哈莱则是一点都没有发觉,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维持着呼吸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困难的事情了。 他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因为羞怯而泛起血色,耳鸣让他无法察觉身边的一切,而在这时,来自港口afia重力使的攻击已经毫不留情地到达了阿哈莱所站立的地方。 “砰——” 出乎意料的,明明是这样毫无技巧和陷阱可言,比起进攻更像是试探和威慑的攻击,却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银发少年。 中原中也的神情凝滞了一瞬间,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的手了。 在两辆轿车的挤压下,阿哈莱的身体着实是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淡紫色的血液,如果那称得上是血液的话,从车子的缝隙中流淌出来,地面上蜿蜒。 黑色汽车的金属外壳因为这种液体强烈的腐蚀性而滋滋作响,周边的地面也没能幸免遇难,绿化带中的树木像是被瞬间吸收了所有的水分,干枯碳化。 刺鼻的气味凶恶地入侵着在场每个人的鼻腔。 少年瘫倒在汽车的残骸中,手臂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扭曲着,看起来情况不妙,但是中原中也忽然有一种预感,即使陌生的少年看似丧失了活动的能力,但是他的直觉却在叫嚣着危险。 在“兹拉兹拉”的声音中,忽然从那堆汽车的废墟中传出了别样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齿轮摩擦的声音,干涩而尖利。 在端着枪、指着那堆残骸的港口afia成员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也不怪他,除了极少数的异能力者,在遭受到中原中也如此攻击之后还能够重新站立的可谓是一种可怕的奇迹,更遑论银发少年的姿势是如此鬼魅。 几乎要在两辆车之间被压扁少年颤颤巍巍地站起,站起姿势扭曲至极,先是下半身,然后是上半身,源源不断的淡紫色液体从他身上的破碎出流淌,但是在那些金属的残骸上他却如履平地。 这不是因为他的平衡能力,而是因为少年的膝盖以下的部位完全变成了一种流动的金属,而在一些缺口处,也有一些银色的液体宛如拥有生命一般地在涌动着。 甚至还有一些银色的金属液滴从他脚下的那些汽车金属外壳中渗透出来,欢呼雀跃般地加入少年脚下那摊沸腾着的金属液体中。 他的手腕本来是违反人体科学地扭曲着,但是在那些银色的液体补充进来的时候,却奇迹般地飞速复原,甚至比原来瘦削的样子变得更加健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看到众人的时候,宛如某种被雕琢后的残次品般的少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脸,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低沉而刺耳尖锐的笑声从少年的指缝间倾泻而出。 “你到底是谁?” 中原中也厉声问道。 少年身上的变化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而那种气质的转变也让他发现了端倪,眼前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家伙,和刚才能够唯唯诺诺、一直在情况外的人绝对不是同一个。 “我?”银发少年听到这句话才抬起头,正眼看了中原中也,嘴角一直挂着一种兴奋到可怕的笑容。 “我是谁?谁是我?我是什么?你问我?你是什么?你问谁?” 少年似乎是在思索着,但很快又问出来一长串颠三倒四的问题,间或还夹杂着一些无意义的笑声,就好像是他根本无法思考一样。 “我在问最后一次,你到底是谁?”中原中也耐着性子问道,他不耐烦地按了按自己的帽子,看得出来忍耐度已经到了极限。 这里距离港口afia的大楼实在是太近了,而少年能够在他的攻击下完好无损地再出现,甚至还展现出了不一般的能力,在少年没有表露出敌意之前,他决定尽量和平地解决问题。 “我?我!”银发的少年高声地说着什么,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情绪过分的高昂,他的面色再次变得绯红一片,“我是永远快乐的施拉姆芬!” 听到这个少年终于好好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中原中也的神色变得好看了一些。 他打算乘胜追击,于是继续问道:“好吧,施拉姆芬,你来港口afia究竟有什么目的?” “港口afia?” 这个词似乎让自称施拉姆芬的少年愣了一下,笑容也被他收敛了起来,但是在短暂的面无表情的状态后,另一种更加滑稽和诙谐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似乎没有办法不保持着微笑的状态。 “哦,港口afia,港口,afia,港口,afia……” 银发的少年一直情绪高亢地念叨着这些词汇,嘻嘻哈哈的笑声一直没有停止,但很快,他的声音就渐渐低落下去,头也埋了下来。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瞪着少年瞪得眼睛都快要抽筋了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了拽。 少年又恢复了他第一次看到的那个样子。 淡紫色的眼泪像细碎的紫水晶碎片一般悬挂在少年银色的睫毛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坠落。 那种低低的、几乎不仔细听就要淹没在微风中的声音嚅嗫了许久,才磕磕绊绊地小声对他说道:“我,我代表,代表故事会,前来,前来找凯龙先生。” 这样的简单对话似乎就已经耗尽了矮个子少年全部的勇气,他猛地低下头,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再不愿意说一句话了。 也是在这是,中原中也才想起来森鸥外确实和自己说过近期也许会有故事会的成员前来协助处理白鲸的事情。 想到自己刚才似乎不小心殴打了盟友,橙色头发的娇小干部瞬间被愧疚和心虚包裹了。 “你,还好吧……”中原中也压低了帽子,有点不好意思,虽然算是少年没有率先说出目的造成的误会,但是他心中还是免不了愧疚。 不过银发的少年似乎对于呆在人多的地方十分抗拒,在这样的距离下,中原中也也察觉到了少年的不对劲。 眼见在一群黑西装的包围下,少年的呼吸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脸色也涨得越发红润,中原中也赶紧让自己的部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给在这时候表现得十分脆弱、压根看不出来刚才的那种非人感的少年留出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阿哈莱这时候才终于找到了呼吸的诀窍。 “得救了,谢,谢谢你……” 银发少年吞吞吐吐地道着谢,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眼前的人是刚才才把他嵌进车里的罪魁祸首。 中原中也神色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刚才的事……”中原中也刚要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但是看到少年对于阳光也表现出了不适,于是话锋一转,“算了,我先带你上去找森先生吧。” 第122章 第 122 章 中原中也在前边带路, 但他的心思却不全在脚下的路上,对于银发少年的好奇在刚才的交手后没有一点减少,反而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留神注意着少年的情况, 听到在进入港口afia的大楼、来到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电梯中的时候, 少年的呼吸才终于变得平稳起来, 脸色也恢复了苍白的颜色。 只是到现在中原中也对于这个刚才自称施拉姆芬的少年此时的状态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在遭受了自己如此攻击之后, 少年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好端端地跟在他身后上楼, 这让中原中也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喂, 你,还好吗?”中原中也难得地斟酌了一下,关心地问道。 见少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木木地看着电梯光滑的内部墙面, 橙发干部忍不住叫了一声少年的名字。 “施拉姆芬,唔, 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现在赶紧怎么样?”中原中也耐着性子问道,他感觉今天简直是他最耐心的时刻了。 “呃!” 猛然被人叫到似乎给了银发少年很大的压力, 中原中也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自己问候的少年像是受惊了一般地向后退去,即便是他也只看得见少年的残影。 “他……出来了……”如同魔怔了一般地念叨着, 少年捂住嘴, 淡紫色的眼泪眼看就要流出。 中原中也心中一惊,他刚才可是领教过这种眼泪的威力, 类似于强酸的液体似乎对于金属存在着某种特攻,要是让少年在电梯里哭起来就会变成一个大麻烦了。 “喂,你别!” 不过还好, 中原中也的担忧没有变成现实, 银发少年这次忍住了泪意, 只是对于中原中也刚才的话,银发少年似乎还心有余悸,倚靠在电梯上轻轻地喘着气。 “施拉姆芬?” 中原中也再次叫了一声,但是却明显地看到银发少年颤抖了一下,在羞怯的作用下,少年几乎要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阿哈莱。” 从少年挡住脸的手掌下传来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中原中也必须非常认真地聆听才能分辨出来那些个音节。 他不太确定这个是不是少年的名字,毕竟刚才他才听到银发少年本人说过“施拉姆芬”这个名字。 “你的名字?”中原中也看了眼电梯上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才转过头向着身后的少年询问道。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声称自己叫阿哈莱的少年才慢吞吞地回答了一句,“是的。” “那刚才那个名字?”中原中也对于阿哈莱前后如此巨大的反差十分好奇,不依不挠地追问道。 “请,请不要再问了,中原先生。”银发少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道。 他看起来又快要哭了,中原中也见状也知道自己逼问得太急,威力不让阿哈莱的眼泪把电梯融出一个大洞,港口afia的干部便闭上了嘴,不再说些什么,阿哈莱顿时松了口气。 去见森鸥外的流程和之前的凯龙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又中原中也带领着,还要比凯龙当时要简略得多。 “你就是凯龙阁下所说的,故事会对于白鲸的处理手段。” 在打量了少年几眼之后,坐在桌子后方的港口afia首领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本该是疑问的句式,但是在森鸥外口中却用上了肯定的语气。 这种语气似乎对于银发少年产生了一些刺激,银发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地咬住了下唇,似乎十分紧张。 森鸥外也看出来这一点,但是他仍然不敢直接就这样堆少年下定义,从先前对故事会其他成员的了解来看,他们个个都称得上是十分强大的能力者,即使是身为治疗的人马怪凯龙,都拥有着可以和不使用异能力的情况下的中原中也对峙的体术能力。 因此即使这个少年表现出了的反应,森鸥外依旧以一种谨慎地态度对待着他。 不过这个孩子看起来有些过度紧张了,森鸥外看着少年几乎快要被咬破的嘴唇想。 想到这里,男人的神情刻意变得柔和了一些,露出了一个要是太宰治在这里会直呼恶心的微笑。 “不用太过于担心,你是叫阿哈莱的吧,也许你愿意和我们说说看你接下来的计划?不过我一开始还以为来的会是两个人。” 森鸥外回忆着凯龙对自己提到过的两个名字和所对应的性格,语气温和地问道,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凯龙提起之前的两个名字的时候,完全就像是在描述两个人,而现在说好的助力只来了一个,有些好奇也是自然。 “……” 但是阿哈莱只是低下头,似乎铁了心要和自己的衣服下摆较劲,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说话了。 见状,森鸥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即使心中对于故事会的这位增援能不能顺利解决白鲸的事情还留有疑惑,但是也只是再得知少年没有地方住的时候,让中原中也去安排阿哈莱的住处。 中原中也刚想要询问为什么不干脆让阿哈莱和凯龙先生坐在一起,就被看出了他心思的森鸥外用眼神制止了,于是橙色头发的干部立刻十分服从指令地带领着阿哈莱前往住所。 巧合的是,阿哈莱的住所正巧被安排在了中原中也的旁边。 “居然是这里啊。” 中原中也也没有多想什么,随口感叹了一句。 他对于阿哈莱的感官不错,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相仿的身高,同时也因为虽然没有正面交手过,但是少年的实力绝对非常强劲,而关于阿哈莱的性格变化的秘密他也非常感兴趣。 至少对于他来说,阿哈莱要比某只讨人厌的青花鱼住在他旁边好得多。 “那个,凯龙先生,嗯,我想要和凯龙先生……” 中原中也眼见银发少年的脚步忽然停住,然后像是在心里做了很久的自我斗争,名叫阿哈莱的少年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找凯龙先生做什么?” “有,有一些事情需要和凯龙先生一起商量。”阿哈莱语速极快地说道,似乎这样他就能够避免说话的尴尬。 这是当然是假话,作为栗川漱流的马甲,马甲之间的意识和记忆体本来就是共同的,几乎所有的行动都受到栗川漱流的调控,自然不可能存在需要商量事情的这种情况。 这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这个马甲在森鸥外这里的自由度和被信赖的程度。 “这个嘛,”中原中也寻思了森鸥外也没有不允许的意思,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等我带你熟悉一下住处,就一起过去好了。”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银发少年猛地向中原中也的方向鞠躬,只是他的动作却忽然停滞在了空中。 就好像是老旧的放映机忽然出现了卡顿,鞠躬的动作突兀地在做到一半的时候停止。 在阿哈莱抬头的时候,他身上的气势已经发生了全然的变化。 “哈哈哈哈哈哈!” 尖声的大笑从刚才还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的少年口中传来,阿哈莱已经变成了中原中也白天在港口afia大门口看见的那个人——施拉姆芬了。 “是你啊,哈哈哈哈哈,是你!”男孩子咯咯地笑了起来,语气中的情绪十分高昂,“是你啊,我认得你,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们的小个子的朋友!” “你到底是什么?”中原中也看着行为怪异的少年忍不住问道,他实在无法把这个样子的少年和之前的阿哈莱联系在一起,甚至顾不上少年说出了“小个子的朋友”这样的词。 “我啊,我是永远快乐的施拉姆芬,是恒久悲伤的阿哈莱,施拉姆芬是我,阿哈莱是我,青春期是我,自我厌弃和自大自狂也是我!” 少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情绪在他身上似乎变成了某种极易变化的东西。 而在少年开始大声地自我介绍的时候,中原中也也发觉少年的身高和长相似乎也在随着情绪发生着变化,他一会儿变得矮小而怯懦,一会儿变得高挑而自傲,他的形体就像是流动的水银,自由地变化和伸长着。 这是在搞什么啊,中原中也按了按帽子,但是在他刚想要喝止这种行为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却已经变得微弱了下来,又恢复了那副让中原中也没办法说出重话的样子。 虽然没法对少年的行为说些什么,但是中原中也还是打消了和少年深入交流的念头,果然如同凯龙之前对他所说的那样,故事会的成员都是一些怪人,就连凯龙先生奇迹也是如此。 阿哈莱和中原中也的交流就这样告一段落也正是栗川漱流有意为之,他正需要一个支走中原中也的机会,对于该如何处理白鲸的这个问题,对于阿哈莱这个马甲来说就像是把大象放进冰箱一样直白而简单。 只是在酒吧吧台后坐着的栗发青年的脸色却有些严肃。 栗川漱流浅浅地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一些不自然的情绪。 “这可真是有点羞耻了。”栗川漱流在心中对着系统吐槽道。 “你指那一部分?”漫游山老人的声音也有些促狭的味道。 “每一部分。”栗川漱流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个疲惫又怀念的微笑。 他的眼中多了一丝决绝,栗川漱流终是决心在今天和系统开诚布公地聊一聊那个早就在他心中有所猜测的事实。 他在心中对着漫游山老人,或者说是他那早已逝去的父亲说道:“也许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了,老爹。” 第123章 第 123 章 系统, 不应该说是那个一直以来都被栗川漱流深深地憧憬和怀念的男人沉默了。 “你果然还是猜出来了。” 漫游山老人,或者说栗川正一的声音似乎变得年轻了一些,也更接近于栗川漱流记忆中的那个。 “我还以为你不会挑明。”在刚才的那句话之后度过了漫长的沉默, 系统在很久以后才宛如叹息般地说道。 “为什么不呢?”栗色头发的年轻酒吧老板露出了一个微笑,真心实意地感到幸福和快乐。 不过因为漫游山老人的叹息, 青年的脸上又多出了一些迟疑和困惑。 “难道, 难道我说出来的话, 你们就会离我而去了吗?”栗川漱流急急地追问道。 也许是不愿意看到青年的情绪低落,漫游山老人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并不会, 我的孩子。” 笑意填满了栗川漱流的眼底, 这或许是他失去最后的亲人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但你应该明白,逝者毕竟不能复生的道理。”栗川正一用不容置疑语气说出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但是栗川漱流却并没有如系统预料中的那样露出什么茫然若失的神情,而是平静得出奇,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件事。 “我知道了。”栗川漱流只是轻轻地在心中这样和自己的父亲说道。 也许是害怕这样温馨的场面下一秒就会化作浮光泡影, 栗川漱流的话很轻很轻,带着一些难以描绘的斟酌和请求。 “可以让我再看看你吗, 老爹?” 系统没有再做出应答。 再栗川漱流打算放弃这样的请求, 并开始转移话题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渐渐在他面前成型。 从光点中缓缓出现的, 那个有着和自己相同的蓝色眼睛以及栗色头发的人, 正是他久久无法忘记的高大身影,也是他最信赖的父亲。 栗川漱流努力地想要露出一个微笑, 但是却失败了,他不想要在这样的场合下流下眼泪,却不管如何努力都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今天因为想着要和系统坦白, 提前拉好了门窗也关了店, 在无人的酒吧里, 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他终于可以让眼泪流淌。 “小流,”栗色头发的中年人呼唤着自己的孩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老爹,我真的真的非常想念你。” 在亲眼看见了父亲好端端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栗川漱流猜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他快步走上前,抱住了父亲,在栗川正一因为火并去世的时候,他还要比父亲矮上半头,而现在,他已经和父亲一般高了。 但是这样的氛围没有维持太久。 在紧紧拥抱了片刻之后,栗川正一却率先推开了自己的儿子,眼神变得严厉起来。 “我毕竟是逝……”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忽然出现的女巫给打断了。 施施然从半空中落地的红发女人淡定地挡住了栗川正一,还顺带用魔法让男人封了口。 “别在这时候说些扫兴的话。”名叫萨伊德的女巫有些生气地指责道。 但在转向栗川漱流的时候,这位神秘又美丽的女性却露出了一个温柔又复杂的表情。 女人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栗川漱流抢了先。 “我真的,真的非常想念你,妈妈。”栗川漱流的声音有些哽咽,关于母亲的回忆既遥远又熟悉。 明明分别不过是在几年前,却显得如此漫长而彻骨,明明以为时间可以抹去痛苦,但那份苦涩却依旧在心中盘桓。 “你长高了不少。”红发女人的眼中有泪光闪烁,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是最终只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山口杏像是从前一样温柔地抚摸了自己儿子的头发,栗川漱流自觉地微微弯腰,让母亲得以像他小时候那样,在自己头发上留下一个祝福的吻。 幸福和快乐包裹着他,但栗川漱流却一直感觉缺少了一些什么,但是他却回想不起来。 在意识深处,似乎又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哼声,像是有某个小姑娘在他心底发起了脾气。 只是当他仔细听的时候,却什么也察觉不了。 栗川漱流便暂时把这件事抛掷脑后了。 休业中的p酒吧中是一派安静祥和,但是在只有组合成员参与的集会上的氛围就不那么乐观了。 露西·蒙哥马利被武装侦探社俘虏,而玛格丽特、霍桑和马克·吐温因为之前在面对鬼火精的时候任务失败,让菲兹杰拉德基本对于他们失去了信赖,组合首领此时手中可用的牌已经不多了。 菲兹杰拉德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将会是非常疯狂和冲动,但是他等不了太久了。 从洛夫克拉夫特那里得知了威廉·格林对于自己的威胁后,菲兹杰拉德就一直有一种紧迫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知道那个年轻的小家伙绝对有这种能力,由于异能力的缘故,他的财务情况暂时很难在税务局那帮人面顺利过关。 再加上看到横滨此时如此复杂的局势,男人毅然选择了这个十分冒险的方法。 这样的行为自然遭到了路易莎的反对,虽然在有些时候显得格外内向,但是她绝对是组合中嘴关心菲兹杰拉德自身安全的人之一。 对于这个计划,路易莎在之前也使用异能力悄悄地进行了许多次的推演,对这个菲兹杰拉德的这个决定一直不看好。 但是见菲兹杰拉德心意已决,她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约翰·斯坦贝克,这个异能力是葡萄的青年因为还没有单独进行过一次活动,而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有些跃跃欲试,他正急于证明自己,以从组合的首领那里获得能够养活一大家子的报酬。 “就到这里吧。”看着乱,面色不耐地说道,同时示意自己身旁的老人留下。 “赫尔曼。”菲兹杰拉德慢条斯理地抚平了领口的褶皱,才叫了一声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人的性命。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呼唤,老人才缓缓地做出了回应。 “什么事?” “明天就开始吧。”金发男人淡淡地说道,就好像从他口中吐露的不是什么将会造成一个城市生灵涂炭的计划,而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出行建议。 而赫尔曼也是这样想的,老人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头,慎重地询问道:“什么?” “就是那个计划,”菲兹杰拉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他似乎已经厌倦了和手下解释自己的意图,“明天,明天横滨的政府不答应我们的要求,就让白鲸下来。” * 栗川漱流是在嘈杂中醒来的,昨天和父母短暂的相认,让他十分兴奋,虽然醒来之后迎接着他的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 但是在脑海里和父亲照常进行了对话,又让他的心情高昂起来。 只是周围似乎有些太嘈杂了。 栗川漱流拉开窗帘,外面似乎形成了某种恐慌。 他抬头向天空中看去,才终于明白了恐惧的来源。 巨大的白鲸占领了天空,人类对于巨物的恐惧似乎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交通秩序和往日的繁荣似乎在这样肆意弥漫的恐惧中被完全湮灭了。 “也许是时候了。”栗川漱流在心中对着系统说道。 “也许。”森鸥外再一次在办公室接见了故事会的增援。 “也许是时候了。” 港口afia的首领注视着这个被自己的部下中原中也吐槽过有些麻烦的故事会成员,银发少年在他的注视下怯懦地搅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看起来非常紧张。 但是森鸥外现在却不会被少年的表象所迷惑了,在这个孩子的身体里还存在着里一个自我,一个强大而神经质的自我,就好像是弱小的生物进化出来的致命杀手锏一般。 他此时对于少年能否解决掉白鲸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成算,同时对于故事会,以及故事会的那个能够让如此多的强大异能力者乖乖服从指令的会长也产生了更多的忌惮和兴趣。 阿哈莱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一直低着头。 森鸥外倒没有多少意外,反而心情很好地试探着少年的底线。 “或者叫你的那位朋友出来,和我一起谈谈?” 淡紫色的眼泪从少年的指缝间流淌,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 而港口afia的首领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倒房间里的刺激性气味一般,神色自然地等待着什么。 下一秒,银发少年的脖颈却猛地抬起,以一种不符合人体常识的角度向后扭曲,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之后,才勉强恢复了正常些的样子。 此时的阿哈莱已经变成了施拉姆芬,这个转变让森鸥外满意地弯起了嘴角。 “哈哈哈哈哈,又被弄哭了吗!弄哭了!你弄哭了爱哭鬼!真难看!真难看!”名叫施拉姆芬的这个意识看着地毯上被强酸烧灼过的痕迹,毫不怜悯地尖声嘲笑着。 “我倒是觉得这是那个孩子非常可爱的特质呢。”森鸥外笑眯眯地说道。 虽然这个人格才是最强大的那个,不过相比较独行特立的疯子,他还是更愿意和一个懦弱的爱哭鬼谈话。 不料施拉姆芬却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这种短促的小声和他以往的那种尖利刺耳的笑声不同,带着许多嘲讽的意味。 他斜斜地看了一眼森鸥外的方向,银白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一种排斥的情绪。 在盯着森鸥外看了许久,一直到看见金发的女孩子快速地跑回自己的主人身边的时候,施拉姆芬才偏过头,银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森鸥外用一种高得异常的声调说道:“是你,是你,嘻嘻,难看,难看的家伙!” 眼见话题就要陷入僵局,森鸥外刚想要转移话题,引导着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但是银发银眼的少年却一点也不按照套路出牌,我行我素地擅自结束了这场并没有多少营养的对话。 “打倒,哈哈哈,打倒,白鲸,嘻嘻,白鲸。” 银发少年疯疯癫癫地自说自话地念叨着,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森鸥外的办公室,甚至对于从身边经过的故事会的同袍——人马怪凯龙,都保持着视而不见的态度,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阁下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森鸥外见凯龙只是抱臂站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补充啊……”半人马眺望着窗外,思考了片刻,“也许需要港口afia进行一些善后工作。” “这是自然。” 森鸥外当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异能力者还不是公开的秘密,虽然白鲸这样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横滨上空,但是仅仅如此,还可以称作是气球之类的东西。 但是若是真的出现了异能力者的战斗,就不是一个官方解释能够解决的事情了,森鸥外也明白这个,于是答应的很干脆。 不过栗川漱流通过凯龙的视角,看到森鸥外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还是有点怀疑他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决心再隐晦地提示一下阿哈莱那麻烦的技能问题。 于是凯龙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用词委婉地点名了一点即将到来的局面,或者说是公关地狱。 “这也许会带来挺大的公关问题的。” “这点阁下就不必担心了,如果是之前的那艘船的事情的话,只要声称是最新的3D投影技术即可。” 港口afia的首领语气平缓地回答道,似乎对此非常有自信心。 凯龙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实情,阿哈莱能力的全貌也是栗川漱流计划中的一环,连续两次给森鸥外打预防针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半人马和森鸥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片刻后,凯龙对着森鸥外的方向微微颔首,森鸥外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至少在此时此刻双方都单方面地认为自己和对方达成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或者说是森鸥外单方面以为的。 依靠故事会处理掉意料之外的敌人,在一般情况下将会是很合算的买卖。 森鸥外是如是想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将会在有生之年花费出一笔天价的公关费用,而已经打定主意的栗川漱流自然不会好心地去提醒他这件事。 第124章 第 124 章 巨大无比的白鲸依旧在横滨的上空沉默地沉浮着,但是在这只庞然大物之下的人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秩序。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警车上装在着大喇叭,从里面传来一些关于解释白鲸不过是横滨为了准备祭典而制作的特色气球之类的相关说法。 人们似乎对于官方的说法很是信服,虽然依旧有着一些青年人举着手机对准天上的白鲸,但是恐慌却已经像是融化在土壤里的初雪一般,消失不见了。 但栗川漱流知道这样的平和只是暂时的,若是白鲸真的俯冲下来,那带来的将会是一场盛大的浩劫。 在深呼了一口气之后,栗发青年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栗川漱流的思维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不只是阿哈莱的这个马甲,所有明面上的故事会的成员都行动了起来。 在和萨伊德,也就是她的母亲山口杏的化身相认之后,女巫也瞬间拜托了某个诅咒师的束缚,此前一直被假夏油杰信赖的红发女巫,此时成为了栗川漱流最直接可信的情报来源。 使用那些伪奥林是有代价的,栗川漱流从第一天救被系统告知过了。 但是同时,奥林的魔力也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成为欲望的奴隶,而野心勃勃的假夏油杰自然不可能放弃这种到手的好处。 在得知了奥林的能力可以通过融合和吞噬其他项链变强之后,假夏油杰迅速地尝到了甜头,也逐渐在奥林的魔力之下丢失了他的警惕心。 萨伊德叛变的事情似乎已经被诅咒师得知了,亦或者说,假夏油杰从一开始救不信赖女巫这种长得像人类的召唤物,反而更加其中和咒灵类似的于格拉木多。 这本来是会让栗川漱流头疼的事情,萨伊德不被信任之后,根本无法从脑花那里刺探出新基地的地点。 只是栗川漱流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在听到那声小姑娘赌气似的哼声斥候,他的身上像是被解除了某种禁锢,甚至能够一切魔法生物的奥秘似乎都在他面前展开。 跟随着感应,栗川漱流的马甲阿特莱尤和凯龙很快就追寻着于格拉木多的脚步寻找到了假夏油杰的踪迹。 身着袈裟,脑袋上有着一条缝合线的青年正带着三只咒灵坐在生意兴隆的咖啡厅里。 “果然,看到这种阴沟中的耗子,总是有些愤怒。” 深蓝色头发的少年猎手面无表情地摩梭着自己的弓箭,即使他一点也不认同夏油杰生前的观点,但是看到这个借用了别人躯壳的家伙,他依旧能够感到别样的愤怒。 “让我们叫这些渣滓长眠吧,伏虎。” 年轻猎手的脸出现了极其狂热的表情,在他的身体里,属于绿种人的骁勇善战正在燃烧着,对于这场战斗,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这是多么让人兴奋的狩猎啊。” 在战斗中,猎手总是最先发起攻击的那一个,这一次也不例外。 翠绿色的箭矢被阿特莱尤心中的无名之火裹挟着,以一种极其超然的速度划破了空气,笔直地钉在了诅咒师和三个咒灵面前的桌面上。 他的行为极其隐蔽,思维缜密的猎手向来不会大张旗鼓地行动,这样的警告或者说是挑衅般的行为,几乎没有在热闹的咖啡厅里掀起什么波澜。 唯一受到影响的大概就是阿特莱尤和伏虎此行的目标,脑花和几只作恶多端的咒灵。 在翠绿色的箭矢半截没入桌面的时候,这位活了很久的诅咒师才察觉到了阿特莱尤的袭击,这对于羂索来说无异于是一种奇耻大辱。 几乎来不及过多思考,假夏油杰就立刻警惕地四处张望,在其他普通人看来,他就是一个孤身一人坐在这里的奇怪客人。 察觉到了羂索的目光,阿特莱尤毫不客气地对着占用着别人身体的诅咒师露出了一个嘲讽拉满的笑容。 最佳的策略应该是呆在这里,有着普通人的环绕,即使是再胆大妄为的咒术师也会束手束脚,这个定理是羂索这些年来的经验了。 因此在短短的几秒钟的思索之后,他就打定主意不被阿特莱尤的挑衅激到,而是以不变应万变,先打探清楚来人的意图再说。 但是他的计划是很美好和切实的,只是他的合作伙伴们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咒灵们似乎根本没有压抑自己天性的说法,抑或是压根没有把阿特莱尤放在眼里,还未等羂索说些什么,特级咒灵真人和漏壶就跃跃欲试地要去发动反击了。 “等等。”假夏油杰试图叫住两个咒灵,对于好用的工具他还是很注意保养和爱惜的,觉得如此消耗掉了似乎不大划算。 但是真人和漏壶就没有这么精明的想法了,真人已经无聊得太久了,呆在这个咖啡厅里,本来以为事后可以把这里的顾客什么的全部都变成好玩的东西已经是不错的体验了,没想到还见到了这样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真人说什么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举动的。 “你在命令我吗,夏油?”蓝色头发的咒灵露出一个有些疯狂意味的笑容来,毫不掩饰地对着羂索做出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心思表露无疑。 诅咒师神色不变,依旧端着一副慈悲淡然的样子,似乎对于咒灵的不尊敬和阴阳怪气不以为然。 “算了,随你去吧,记得带点身体的残骸回来。” 身着袈裟、僧侣打扮的男人淡然地说道,只是这语气怎么听都对于真人能否击败阿特莱尤不太看好。 真人自诩是聪慧狡猾的咒灵,自然听出了假夏油杰口中隐含的意味,有些恼怒地皱起眉毛,似乎还想要再嘲讽几句,使自己的处境看起来不那么吃亏。 但是想到那个对着他们的桌子射箭的少年,真人还是决定先解决交手的问题。 而眼见真人放弃打嘴仗,羂索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此并不意外。 既然有冤大头帮忙试探地方的实力,诅咒师也不着急着现在就和人接触,只是留下了一只有着共享视角的功能的咒灵在原地,充当自己的眼线。 即使主要的阵地都集中在闭塞而排外的咒术界,羂索也一直没有错过一些重要的情报,自然对于阿特莱尤是故事会的成员有所耳闻。 他也有心研究这个阻止,东京咒高的那个术式奇特的少年也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一,只不过格劳格拉曼犹豫异能力的缘故,几乎没有咒灵能够近身,给羂索的观察行动造成了巨大的不便。 收回思绪,无需再对于真人和漏壶的行为干预些什么,假夏油杰就准备离开。 亲眼近距离看到故事会的成员似乎让诅咒师心情不错,甚至假装没有看见花御称得上是光明正大地跑去支援自己的同伴的行为。 不过阿特莱尤是不可能让这个占据着别人壳子的家伙就这么离开的。 在对付咒灵上,身为幸福和快乐化身的伏龙要比他擅长的多,于是分工很快就被明确了。 伏虎留下来对付咒灵,而阿特莱尤啧如同所有的老练的猎手一般,追寻着羂索的足迹,誓要抓捕这个狡猾的猎物。 诅咒师也很快就察觉到了阿特莱尤的追踪,急于脱身的他没有多想就放出了咒灵进行干扰。 但是这样的做法显然没有多大效果,特制箭矢拥有的净化效果对于这些一二级的咒灵来说就是烈性毒药。 小猎手的耐心在渐渐消失,这样的追逐战对于他来说已经变得越来越无趣了,许久没能成功完成自己的狩猎让他有点不耐烦。 即使在告诉移动中,阿特莱尤的箭矢依旧稳稳当当地被少年架在了弓弦上,瞄准了假夏油杰的头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羂索的这颗污秽至极的大脑从这个世界上抹消了。 但是小猎手明明白白地彰显着的意图,脑花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穿过了无人的空旷小路后,眼见前方是车水马龙的繁忙街头,羂索的思绪立刻活络起来,一个绝妙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虽然不是不可以等待年轻猎手耗尽箭矢,使得自己不战而胜,但是页签有如此多的人质可以使用,却不物尽其用就不是羂索一贯的作风了。 诅咒师这样想着,当即命令自己乘坐的咒灵飞得更快。 阿特莱尤的移动速度在所有的绿种人猎手中已经称得上是顶尖的了,更是族内有名的猛士,但是在没有乘坐福龙的情况下,想要追上羂索也有些你拿度。 绝对不可以让羂索来到大街上,阿特莱尤在心中坚定了这个想法,提高1一点自己的速度,他灵活的机动能力已经发挥到了极限,甚至连和假夏油杰之间的距离也在渐渐缩短。 不过,似乎还是有些来不及了。 眼见假夏油杰已经要进入热闹非凡的大街,阿特莱尤手中的五只箭矢同时搭上了弓弦,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就要想着诅咒师发射。 不过夏油杰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对于他来说,来到街上就意味着他拜托阿特莱尤追捕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只是还不等他露出成功的微笑,就被一些五颜六色的沙砾劈头盖脸地掩埋了。 与此同时,追到路口,看见那一堆熟悉的彩色沙砾的小猎手的神情也有一瞬间的扭曲,瞥见的熟悉制服的一角也让他心中疯狂报警,不好的预感附上阿特莱尤的心头。 果不其然,从沙堆的后面传来了熟悉的欢脱呼唤 “阿特莱尤!”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25章 第 125 章 听到这声呼唤, 即使同为栗川漱流的马甲,阿特莱尤依旧表现得极为抗拒,因为使用了能力而透着一种奇异的橄榄绿色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不出所料, 在路口处拦住羂索的正是之前和保尔·海塞一起进行任务的格劳格拉曼。 德国人面无表情地顶着一头小卷毛, 看着这理应当十分温馨, 却因为当事人之一的极力躲避而变得有点奇怪的久别重逢的画面。 而跟在两人身后跑过来的则是几个同样穿着高□□服的学生,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多半是格劳格拉曼在解决了任务之后和自己现在的搭档一起在路上碰巧遇见了自己的同学。 “阿特莱尤, 好久不见!” 毛茸茸的大狮子对于见到小猎手表现得非常快乐, 如果条件允许, 他大概要抱着绿种人在地上打两个滚, 以表示自己对阿特莱尤身上那种堪称猫薄荷的气味的喜爱之情。 “给我收敛一点啊,笨蛋狮子!” 留着深蓝色小辫子的猎手慌忙闪躲, 因为在空中漫天飞舞的猫毛眼眶都红透了, 不住地打着喷嚏,极力想要离某个过敏源远一些,要是这里有树木或者电线杆,他大概又要表演一番关于关于三步上树的绝活了。 也是多亏了禅院真希及时伸手拉住了欢脱的小狮子,镇压了格劳格拉曼因为开心过头差点就要变成狮子的行为, 才拯救了阿特莱尤于水火之中。 呼吸到了没有猫毛的空气,小猎手的脸色看起来才好了一些。 “这就是夏油杰吗?” 在他们这边正在闹腾着的时候,卷发的德国人已经走到了格劳格拉曼的沙堆旁边, 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只露出半张脸的诅咒师。 面对着自己之前心心念念的寻找对象, 保尔·海塞的脸上却依旧没有多少波动, 格劳格拉曼对于自己的这位沉默寡言, 表情不多, 却时常语出惊人的同事的一些行为已经很熟悉了,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保尔·海塞的神情反而更让他在意。 卷发少年的眼睛离并无多少笑意,就连德国人的嘴角都抿成了一条线,见过放松状态下的德国特工的小狮子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不,这不是夏油杰。” 站在一旁,神情严肃的禅院真希蓦地出声回答了保尔·海塞的问题。 扎着高马尾的墨绿色头发的少女看着被彩色的沙子堆,神情却十分严厉,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这什么极其严峻的为题。 “?” 保尔·海塞·转过身,面对着女咒术师的方向,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仅从眼神和肢体表现中就不难看出德国人询问的意味。 “不论如何,这个人不可能是夏油杰。” 禅院真希肯定地说道。 但是保尔·海塞却没有理会她接下来的话,我行我素地来到格劳格拉曼的沙堆旁边,二话不说就开始自己地观察起来。 深陷于格劳格拉曼的术式效果中的羂索,自然是陷入了正面情绪的海洋之中,他的咒力几乎在这猝不及防的袭击之下被完全消耗殆尽了,而夏油杰的遗体也变成了一具真正的躯体。 彼时羂索用来完成自己野心的得力工具,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变成了困住他的囚笼。 而保尔·海塞也完成了自己的探索,不知道他究竟进行了什么检查活动,离他最近的禅院真希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卷发少年从面无表情道勃然大怒的一系列变化。 就好像是平静的海面忽然升起巨浪,静谧的午后忽然卷地来风,平静中诞生的躁动和无序才更让人又冲击力,此时的保尔·海塞也是如此。 燃烧着的火焰妖魔出现在他的身旁,硫磺的气息蛮横地闯入了每个人的鼻腔。 没有人知道他的进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格劳格拉曼反应过来之前,呼啸的火焰就冲向了沙堆。 “冒牌货,冒牌货!” 保尔·海塞愤怒地怒吼着,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很有古典气质的少年在暴怒的时候竟是这个样子,德国特工的眼中立刻涌现出冰冷的杀意。 禅院真希只听得懂保尔·海塞前面用日语所说的咒骂,对于德国人后面用德语语气飞快地所说的一长串话并不知晓。 但是禅院真希能够感觉到,卷发少年所说的冒牌货不是指脑花假冒夏油杰这件事,这也让她十分困惑,悄悄地和熊猫还有狗卷棘交换了一个眼神。 三人眼中皆是担忧,能否把夏油杰的尸体完好无损地带回去或者捉拿这个占据了夏油杰尸体的家伙回去倒成了次要的,没有人能保证这个目前看起来情绪极其不稳定的德国人会不会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 不过禅院真希他们的担忧暂时没有奏效,在格劳格拉曼的沙砾的作用下,保尔·海塞的火焰只是堪堪接触到沙堆表面,就瞬间被吸收殆尽。 而异能力被消除似乎也让德国人看起来恢复了一些冷静,漠然的神色再次回到保尔·海塞的脸庞上,他再次恢复了沉默寡言的状态。 “抱歉,我刚才有点激动。”卷发少年简短地回复道,算是对于自己刚才失控行为的解释,但是他的眼神却毫不掩饰地注视着阿特莱尤的方向,让不太习惯被人注视着的小猎手烦躁地皱了皱眉。 “咔——” 一声类似某种线被绷断的声音从格劳格拉曼的彩色沙堆中传来,正是假夏油杰被掩埋的方位。 覆盖了诅咒师半张脸的沙砾被微微顶起,令人牙酸的嘎嘣声还在继续着,很快随着一声脆响,一颗蠕动着的大脑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熊猫罕见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东西,他见过无数的咒灵,自身也是非人类的咒骸,但是面对着这个只余下大脑的东西,他也竟然感觉到了惊讶和异常。 警报在二年级们的心头拉响,咒术师们不约而同地进入了警戒状态。 在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这颗异常的大脑旋转了一圈,露出一张没有嘴皮的嘴,诡异地开始说话。 “不错,不错,真是久违的感受。”这个未知生物的语气中饱含的赞许,让格劳格拉曼和同学们都有些恶寒,就宛如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真不错啊。” 那颗大脑感叹道,明明它并不拥有眼睛,格劳格拉曼却感觉一直有一道贪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 “我真的非常期待你死去的那一刻。”脑花红色的舌头在那个没有牙龈包裹的牙齿上来回地运转,恶心又具有冲击力。 对于格劳格拉曼的沙子,羂索似乎十分忌惮,只是让自己呆在宿主的身体上,尽可能地将本体和沙砾隔离。 双方似乎陷入了某种僵持的状态,由于并不清楚这个令人生厌的恶心生物还有什么后手,禅院真希和熊猫狗卷棘一行人不敢轻举妄动,而保尔·海塞则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一点也没有分出神给这边。 但格劳格拉曼和阿特莱尤这边就显得有些画风不太对了。 来自本体栗川漱流那边的指示是要清理掉脑花,身为情绪沙砾的主人的格劳格拉曼自然知道在自己的术式控制下的脑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进行拖延才难保这个狡猾的家伙会不会有什么援兵来。 只是格劳格拉曼和阿特莱尤的马甲在如何处理脑花的问题上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禅院真希本来只是想要征求一下在场最高战力的意见,但是却听到那边的“挚友”组合忽然爆发处了激烈的辩论。 英气的脸庞上早已染上橄榄绿色的猎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弓箭,表情写满了视死如归,大声地说道:“不要想了,我是绝对不可能用弓箭去碰那种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的!” “真的是太不卫生了!”阿特莱尤震声说道。 “可是……”小狮子露出了委屈的眼神,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身为马甲怎么会不明白各自的心思,小猎手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我要在沙子里睡觉的啊!”格劳格拉曼不顾阿特莱尤的死亡威胁,委屈得不得了,睡觉的床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这叫他晚上还如何是好。 见阿特莱尤的表情在自己的话语之后略有松动,要不是怕小猎手对自己的毛非常讨厌,以至于弄巧成拙,小狮子都要扑过去恳求了。 “真的,就一下就好。”格劳格拉曼就差在沙子上打几个滚了,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要让脑花的沙子把他的宝贝沙丘染成难看的颜色。 “才不要呢!我绝对不会把我的箭插在那种东西身上的,太难看了,一点都不符合我的狩猎美学。” 见到诅咒师真身的阿特莱尤对此嫌弃极了,把弓箭藏到身后,显然是坚定地要反对这个提议了,选择性遗忘了刚才是谁把脑花设为过狩猎目标。 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关于战术的商量而没有去打扰,还听得很认真的禅院真希对于他俩这种几乎可以类比小学生吵架的行为感到无语。 终结了这场幼稚的争吵,同时也挽救了禅院真希耳膜和三观的是伏虎。 浑身雪白、只有双眼如同纯净的鸽血红宝石的白色巨龙从天而降,锐利的龙爪一脚踩在了还在耀武扬威,虚张声势的粉色器官上,让羂索失去了声音的同时,也让两个幼稚鬼结束了争吵。 “下午好,各位。”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三只特级咒灵的福龙在格劳格拉曼的沙子上优雅地幻化成人形。 云母般的鳞片化作铠甲,服帖地套在少年的身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声音嘶呼救带有这某种特殊的魔力,只是听到他的□□,二年级的学生们就感觉宛如灵魂得到了净化一般。 天予咒缚所带来的敏锐感官总是能让禅院真希感受到一些别样的东西,就比如现在,从白色的龙出现的那一刻起,风和阳光似乎都在欢呼雀跃地庆祝少年的微笑。 和格劳格拉曼的术式不同,不是负面情绪被消除了,而是正面的情绪,如欢愉幸福之类的感想,都在无形中被增加了。 禅院真希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对于这个陌生的少年升起戒心,理性和感性在不断地拉扯着,这就是幸福使者福龙所具有的魔力的冰山一角,栗川漱流之前曾经想要让伏虎承担外交的工作也是出于这种考量。 伏虎抬起脚,走向格劳格拉曼和阿特莱尤的方向,白色的靴子下却纤尘不染。 “看来我来得还不算迟。”福龙微笑地说道。 第126章 第 126 章 “伏虎,你那边结束了。” 阿特莱尤用肯定的语气说着,表明了他们是熟识,让咒术师们不至于对于忽然出现的伏虎过于警惕。 “嗯,相当简单。” 福龙回忆着在幸福中湮灭的三只咒灵,露出了温和的微笑,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小猎手的发丝,顺便还帮助他整理了一番刚才在和格劳格拉曼激烈争吵中弄乱的发丝。 而阿特莱尤也在禅院真希几人惊悚的目光洗礼下,面不改色地接受了来自伏虎的抚摸。 扎着蓝黑色麻花辫的猎手只有在年长些的同伴面前才会表现得这么听话,总是以兄长自居的福龙在如何当一名合格的哥哥着方面很有研究,在格劳格拉曼和阿特莱尤心中都很有威望。 “是伏虎哥!” 格劳格拉曼一认出伏虎,立刻欢呼雀跃地冲向那边,小猎手照常后退了半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发少年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飞扑过来的大猫。 在一视同仁地给了格劳格拉曼一个摸头杀之后,伏虎同样用欢快的语气回答他“好久不见了呢,格劳,听说你在学校里表现得不错。” “诶,连伏虎哥也听说了吗?” 听到伏虎这样说,小狮子立刻开心地站直了身子,脸上洋溢着自豪,但同时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勉为其难地谦虚着“其实也没有啦,只是普普通通的程度啦。” 伏虎笑而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装似害羞的某只小狮子,果不其然,不出几分钟,格劳格拉曼救破了功。 小狮子四处张望了一下,鬼鬼祟祟地凑到伏虎耳边,像是即将要和白发少年商量什么要紧的事情,连毛发都因为紧张变成了明黄色。 伏虎也非常配合地凑过去。 “那会长也知道了吗?关于我在学校里的表现?悄悄告诉我一下嘛,伏虎哥。” 这本来应该是悄悄话的,但是因为某只狮子过于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而不由自主地大声喊了出来,还不惜撒起了娇。 笨蛋,我们都听得见啊。禅院真希在心中吐槽,但是也是因为格劳格拉曼喊了出来,才让她越发地在意起了有时候会被格劳格拉曼提起来的神秘监护人。 “会长早就知道了,之前还夸奖过你,不过,”伏虎笑盈盈地看了一眼格劳格拉曼的方向,成功让小狮子瑟缩了一下,“你似乎是逃家的?” “也,也没有啦。”因为被揭穿而有些羞耻变成粉红色的小狮子小声地嘟哝着。 “算了,这也不是重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故事会的大家可都在期待着你回来,不过这段时间你要是来横滨的话,说不定能见到所有人。”伏虎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依旧非常平和。 听到他这话,格劳格拉曼立刻露出了惊喜地表情,不过比他反应更大些的还是他的同学。 禅院真希不知道故事会的具体情报,对于这个会长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格劳格拉曼对于自己监护人的日常吹嘘中。 但是依照眼下的情形,不出所料,这两个实力强劲的少年,连同格劳格拉曼自己,都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一员,这就不能不引起女咒术师的注意力了。 而且这个神秘组织全部聚集在横滨的消息也非常让人在意,她记得三年级的前辈似乎才因为一些原因被临时遣送回来。 那个城市本来就排斥一些外来者,而这样的情况在前一段时间里似乎更加的严重了,如果不出所料,那边应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这是需要报告给夜蛾校长的情报,禅院真希没有考虑多久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但是她忽然想起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在看到格劳格拉曼的沙堆的时候才想起来关于诅咒师的事情。 不着痕迹地移动着位置,禅院真希终于得以清晰地看见假夏油杰被掩埋的地方。 但是出乎她所预料的是,那个本来应该有一颗会说话的大脑存在的地方,此时此刻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了。 “等等,刚才那是?”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墨绿色头发的女咒术师看向白发少年的方向,发出询问的声音,刚才在脑花出现的地方降落的正是伏虎,禅院真希自然把脑花消失和伏虎联系了起来。 “那个家伙啊,”伏虎短促地笑了一下,又恢复了平和的表情,“大概不需要为它而担心了。” “它已经在空气、火焰和祝福里长眠。”白发少年笑容圣洁,声音如同教堂融化在夕阳中的晚钟一般悠长而动人,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相信他的话语。 “什么?”不过刚才已经领教过一次的禅院真希在这一次的对话中也算是有了一些抗性,没有就这么被糊弄过去,而是继续询问着。 “大概就是物理意义和灵魂意义上的升华吧。”福龙淡定地回答着。 白发少年血红色的兽瞳中满是平静,就仿佛他正在说着的是什么众所周知的道理一般 “在高温和我的祝福之下,就这样回归自然的怀抱也是很正常的吧。” 禅院真希没有再继续询问,在心中对于这个组织确实更加地忌惮,低头沉思着什么。 倒是熊猫见伏虎和阿特莱尤表现出想要离开的样子,立刻出声委婉地进行阻拦“两位有没有兴趣来高专做客,毕竟也需要家长来观摩一下学校的教学以及学生的成绩嘛。” “诶,高专还有这种活动的吗?”格劳格拉曼疑惑地歪了歪头,“难道大家都已经开过家长会了吗?” “有的,对吧,真希。”熊猫咒骸对着女咒术师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禅院真希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虽然有点遗憾,不过恐怕现在不行,我们有一点要紧的事情需要去做。”伏虎微笑着推回了这个邀请。 “不知道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是什么事情吗?”熊猫在之前就得到过夜蛾正道的授意,这名高专的校长隐隐约约地探查道了一些风声,于是要求自己的咒骸格外注意一下这个组织。 在面对着其他故事会的成员的时候,熊猫不免表现得有些急切了。 但是好在伏虎和阿特莱尤都不会为这种程度的问题而感到不愉快。 “唔,怎么说呢,”白发少年微微皱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很让人纠结的东西,“大概需要去找一个洗手间的样子。” “毕竟那种黏糊糊的东西,即使用上了火焰还是会感觉到有些恶心嘛。”白色的福龙开玩笑一般地说道,在众人眼前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白龙。 “记得保持联系,格劳,凯龙先生和会长都非常担心你。” 一人一龙消失在天空中,高专众人得到了情报,除了还在傻乎乎地担心家长会的格劳格拉曼,其他人也都是忧心忡忡地想要回到学校。 不过在这种时候,还呆在原地的德国人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刚才还一度情绪激动的卷发少年此时冷静的可怕,死死地顶着伏虎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执拗。 “龙……恩德先生的龙……得回去告诉歌德先生才行。” “这个是组合那边的要求,或者说是交换条件。” 坂口安吾小心翼翼地将秘密文件从袋子中拿出,递给种田山头火。 光头男子从自己的部下手中接过资料,却看也不看就放在了办公桌最远的地方。 “您不需要看一看吗?”坂口安吾不由地问道。 “没有必要,不用看也知道,政府是不可能在这方面让步的,组合的要求……”种田山头火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轻哼了一声。 菲兹杰拉德的诉求几乎是路人皆知,但是异能力特务科,对于奥林的了解本身就不多,更不可能拿出那种数量的奥林,再加上未知势力故事会的接入,奥林几乎已经在横滨绝迹了。 “那我们应该……”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眼镜打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黑发的年轻特工谨慎地问道。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按兵不动即可,港口afia那边传来了消息,说会有他们来负责解决。”种田山头火随意地说道。 男人抿了一口清茶,茶叶的味道似乎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但是,如果是港口afia的话,那……”坂口安吾的眉宇间染上担忧,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自己的长官抬手制止了。 在对于自己部下总是十分冷漠的面部表情感到无趣时候,种田山头火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用担心,左右不过是一个人情罢了,况且。” 男人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要卖个关子,但是见自己的部下并不捧场,特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似乎是故事会的人会出手,这也是我们的机会,让这个组织暴露在阳光下可要比让他们一直隐蔽要好得多。” 巨大的白鲸依旧高高地悬浮着,就像是一把随时会坠落地达摩利斯之剑悬挂在横滨上空。 所有人,所有的组织和势力,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等待,他们在互相僵持着,又或是在寻找一个破局的可能。 “到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带领着奇怪的银发少年来到港口afia大楼的天台上,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问道。 虽然森鸥外没有说限制这位故事会的增援的活动范围,但是第一次提出要求就是要去港口afia的大楼顶部这也太奇怪了。 昔日的某个同事的奇特癖好给中原中也留下的不小的心理阴影,这也让他在看到阿哈莱靠近天台边缘就习惯性地在心中警铃大作。 “你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比如跳下去什么的?”中原中也狐疑地问道。 “没,没有啊?”银发少年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但是也完全无视了中原中也的话。 能看得出来他有点害怕,但是脚下还是在不断地向着天台边缘走着。 既然得到了答复,中原中也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耸耸肩,淡淡地说道“那你就随便看看吧,虽然我并不觉得这上面有什么好参观的。” 在一般情况下中原中也还是很尊重别人的想法的,但是从带着少年来到天台上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某个黑发的前干部相处匪夷所思的自杀方式的时候都会出现,这样是他没有在带领阿哈莱来到顶层就离开的原因。 在少年的手臂搭上天台旁边的围栏的时候,这种不祥的预感终于彻底奏效了,直接演变为了现实。 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踩在了栏杆上,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中原中也几乎整个人暴躁起来,大声地喊到“喂!你这家伙在什么啊!” 责任心让中原中也没法坐视不管,橙色头发的干部冲向了银发少年,但是当他就要靠近的时候,却听到阿哈莱,不,这时候也许是施拉姆芬,正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又哭又笑,状似癫狂。 “终于……”这是带着哭腔的呜咽。 “终于!”这是来自永乐者的狂笑。 “我们的时间到了,我们的时间到了,欢迎!欢迎!”呜咽和笑声此时此刻似乎已经分不开彼此,全都融汇在一起,变成一种尖锐和惑人的旋律,从银发银眸的少年喉咙中倾泄,他像是已经变成了纯银制作的八音盒。 阿哈莱的衣角在顶层的风中呼呼作响,淡紫色的眼泪从少年的眼角滑落,不断溶解着他脚下的铁质栏杆,这些曾经银亮亮的金属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腐朽着,让站在它们上头的少年摇摇欲坠。 “喂!你——”中原中也惊愕地看着阿哈莱从栏杆上一跃而下。 身材娇小的港口afia干部赶忙冲到栏杆边缘,向下望去,想要想办法营救。 但是当他探出头的那一刹那,却看到了让他惊讶至极的画面。 一艘银色的三位帆船出现在他面前。 平稳的气流是它航行的海面,风是推动它前行的精灵,这样一艘华美无比,精妙绝伦的东西本应该是能工巧匠制作的微缩模型,珍藏在收藏家的府邸。 但是,不论如何地超乎想象和不合常理,这艘比正常尺寸的三桅帆船都要庞大和奢华得多的捕鲸船就这样出现在了横滨的上空,占据了重力使全部的视线。 首领办公室中,烁烁银光吸引了森鸥外的注意力,金发幼女手中的银叉因为惊讶掉落在地,但此时已经没有人管了。 “这可真是。”森鸥外猛然从座椅上站起,看着窗外,男人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下去。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127章 第 127 章(二合一) 中原中也瞠目结舌。 港口afia的干部在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后, 就陷入了短暂的失语。 组合最大的依仗——白鲸,对于横滨来说就称得上是一个庞然大物。 但是在这艘银色的捕鲸船面前,巨大的白鲸却在这种对比之下显得格外正常。 在这艘银色的三桅帆船的衬托下,白鲸几乎一点也不显得尺寸超常。 但还不仅如此, 这艘捕鲸船不仅仅是尺寸如此巨大而已, 否则也不会让中原中也和森鸥外都陷入了如此震撼。 被悲伤之虫阿哈莱淡紫色的眼泪不停地冲刷之下, 才会从地下显露的、成吨的高纯度白银都汇集于此。 高纯度的白银在日光下竟然也能够反射出令人晕眩的光泽,那些被精雕细刻的棱角熠熠生辉。白银取代了木头和金属在船身制作中的作用, 用精巧的机括代替了人手需求,除了站立在甲板上的银发少年, 捕鲸船上空无一人。 在船首的位置是一尊奇特的雕塑。雕塑的人物是一名少女, 雕刻她的工匠很好地用白银这种材质诠释了少女的每一丝细节。 但是少女雕塑却让栗川漱流感到了一丝熟悉, 他隐隐约约地对于少女雕塑双目紧闭的神圣表情产生了一丝排斥。 不该是这样的, 操控着阿哈莱的栗发青年如此想着,记忆中明明不存在这个孩子, 但是栗川漱流却觉得这个少女是如此地令他感到熟悉。 甚至在栗川漱流的脑海里还充斥着对于少女的一些印象,她应该欢笑着的, 雀跃着的, 无忧无虑的, 而不是这样双目紧闭,死气沉沉地表情。 “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的呢?”栗川漱流喃喃自语,和父母相认之后却让他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他总感觉自己离真相仅仅一步之遥, 但是总有着什么力量在阻止着他靠近真相。 白鲸空灵的鸣叫在响彻横滨的上空, 也唤回了栗川漱流的注意力, 他意识到自己在此时此刻不应该在这样的事情上停留太久, 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处理这把悬挂在横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利斯之剑”。 白鲸再次鸣叫。 但这一次, 栗川漱流似乎听懂了它的情绪。 特征鲜明的捕鲸船似乎让这只叫莫比·迪克的海洋精灵反应十分的大,几乎从出现的那一瞬间起,银制的捕鲸船就立刻成为了白鲸仇视的对象。 它巨大的尾部在空中激动地击打着,在莫比·迪克被改造以来,赫尔曼·麦尔维尔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老伙伴产生如此鲜明的情绪波动,这也让本来就不能完全掌控机械化改造后的白鲸的老人对于莫比·迪克的控制更加的艰难和迟缓。 但是赫尔曼却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愤怒,甚至还隐晦地在心底生出了一丝欣慰的感觉,这似乎让他看到了一些让自己和自己的老伙伴脱离枷锁的希望。 “赫尔曼。”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组合的首领叫起,赫尔曼·麦尔维尔才堪堪收起嘴角的弧度,重新恢复那副略带忧伤的表情。 看到菲兹杰拉德烦躁的神情,老人便能够猜测出组合首领接下来说话的内容。 赫尔曼难得的如此缺乏耐心,头一次抢在了金发男人前头开口说道“莫比·迪克大概是暂时不会受到我的控制了。” 感受着自己的老朋友愤怒的情绪的老人还火上浇油般地耸了耸肩。 “这个小家伙可是一直锲而不舍地想要弄翻所有的捕鲸船呢。” “不要耍什么花招,赫尔曼,”菲兹杰拉德冷哼了一声,对于老人的话 不屑一顾。 男人放下酒杯,冷冷地看了一眼赫尔曼的方向,眼神中饱含着怒气和警告的意味“你应该知道的才对,若是组合出事,你也跑不掉的,野心、气魄和大局观,我相信麦尔维尔先生一样也不会缺少。” 假笑着说完这一切,菲兹杰拉德用力地把空酒瓶往桌布上一摁,拂袖离开。 白发苍苍的老人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首领的离开,没有再多说什么。 多说无益,赫尔曼深刻地明白这一点,一切也许从他被动地接受菲兹杰拉德的建议的时候就错了。 “野心和大局吗?确实重要啊。” 老人叹了口气,怀念地笑了笑“但又有谁说自由不是呢?” “稍微有一点点怀念了,我德国的老朋友,当初没有听从你的意见,不过现在说这些也已经迟了。” 白鲸的主人无奈地笑了,老人从胸口的衣袋中取出一枚怀表,铜质外壳上铭刻的图腾是一黑一白的两条互相吞噬的蛇。 赫尔曼珍惜地抚摸着怀表,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既然来到了日本,倒真想亲自见一见你口中的那位继承人。” 不论操纵者心中如何激荡,白鲸和阿哈莱的捕鲸船的对峙依旧在继续着。 森鸥外吃下暗亏,紧急联合异能力特务课一起斥巨资指定的公关计划还是卓有成效的,至少这件事情目前还只是作为娱乐在网上被讨论着。 由于横滨的特殊情况,民众对这一切安排都还算是服从,但是若是时间拖长,那便不好说了。 栗川漱流也懂得这个道理,他一开始就抱有这速战速决的意图。 白鲸警惕地看着对面的船只,那是它的噩梦,也是它最仇视的东西,即使机械几乎要取代它的大脑组织,但是思维的魔力还是在见到捕鲸船的那一刻由本能激发出来。 白鲸哀鸣着,巨大而有力的尾部搅动着气流,让云层变得斑驳而扭曲,像是浪花一样在空中翻涌,风也被赋予的杀意。 只不过一切恶意对于阿哈莱或者说是施拉姆芬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他们是只忠于自己情绪的怪物。 扭曲而疯狂的大笑混合着悲哀与低哑的抽泣一起与白鲸的鸣叫在统一个区域内共鸣。 在白鲸还在停止不前的时候,来自银城最优秀的能工巧匠制作的捕鲸船却率先发动了。 银丝织就的风帆在白鲸制造的风的呼啸中鼓起,推助着捕鲸船笔直向前,银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握住了舵,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鱼叉也出现在了他手中。 银质的齿轮或零件相互碰撞的声音就战斗开始的号角。 本体就是流淌着的银水的阿哈莱对于金属由一种独特的敏感,在使用着这个马甲的时候栗川漱流能够很轻易地发觉白鲸身上的秘密。 接受过机械化改造的白鲸身上有着大量的金属成分,而着对于擅长操控金属的阿哈莱来说,就显眼的宛如是夜空中照明弹一般,银发少年一眼就能够看出白鲸此时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异能力体了。 “真可怜!” 属于施拉姆芬的部分咯咯地笑着,整个人踩上了捕鲸船船舷的边缘,像是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慰一般,在高空中探出大半个身体,摇摇欲坠地向着白鲸的方向伸出手。 “真可怜……” 属于阿哈莱的部分总是拥有着很强的共情能力,为白鲸的痛苦而哭泣着,淡紫色的强腐蚀性液体从少年的眼角滑落。 那些眼泪极其轻盈,被气流卷起到空中,有一部分落在了白鲸身上,却奇异地没有对这只饱受折磨的深海巨兽造成危害,而是渗透到了白鲸内部,溶解掉了一部分金属的内涵。 也许是感受到了体内金属部分的缺失,刚才还暴躁不已的莫比·迪克忽然渐渐平静了下来,在安全处观察着战局的赫尔曼不由地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情。 无需再有多少的言语了,白鲸的痛苦通过金属居然如此巧合地被阿哈莱所理解。 “马上,马上就让你解脱……”银发少年小声地说道,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永远快乐的施拉姆芬占据了主导。 在狂笑者的领导下,捕鲸船的速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那个是要……” 港口afia的首领早已经来到了落地窗的旁白你,观看着这一场即使是最好的特效也无法模拟或重现的画面。 阿哈莱驾驶着奢华的捕鲸船高速地向着白鲸冲击的行为让他顿时愕然。 而此时在顶层天台的最佳位置上目睹着一切的发生的中原中也则心有灵犀一般地帮自己的上司补全了未尽的话语。 “要撞上了,喂!” 中原中也大感不妙,如果就这么放任捕鲸船和白鲸相撞,这绝对不是什么之前说好的不波及群众的解决方法。 “你这家伙!”橙色头发的干部在心中暗骂,施拉姆芬疯狂的笑容他看得真真切切,“你是想要带整个横滨一起陪葬吗!” 只不过在中原中也刚刚使用异能力腾空的时候,他却发现并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即使当机立断地就做出了反应,但是捕鲸船的速度是那样快,当他在半空中的时候,两者就相遇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中原中也才发现自己刚才似乎是误解了什么。 白鲸和捕鲸船的碰撞不仅没有让森鸥外和他的猜测变成现实,反而还要比他预想中的要安静的多。 白鲸撞在了捕鲸船的船头,就像是被船首的女神像温柔地拥抱了一样。 两者在空中无声无息地融合着。 说是融合也不尽然,被阿哈莱和施拉姆芬从白鲸身上剥离和同化的部分大概只有那些被人工添加的机械装置,而白鲸本身则在缓慢地消失着。 森鸥外的神情忽然放松下来,男人再次变成了面对着爱丽丝时的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大呼小叫地希望女孩子能再试一套小洋裙,仿佛刚才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而同样面对着这样的事情,白鲸的主人,赫尔曼·麦尔维尔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有温热的液体划过他的脸庞,老人感受到湿润的感觉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流泪的事实。 在被阿哈莱处理掉身上的机械装置之后,白鲸就回归了主人的怀抱。 赫尔曼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在自己的意识中见过最初样子的白鲸了,那个会和他交流思想能够被他流畅操控,永远追寻着自由的海洋精灵。 这无法不让人动容,赫尔曼想,他同时也对于这样的能力赞叹不已。 “失败了。” 这句话在耳边响起,老人才想起了菲兹杰拉德的存在,要说唯一对于这个结果感到不满意的人,大概就是组合的首领了。 白鲸消失,横滨的危机接触,而赫尔曼的白鲸也变成了最初的模样,但只有菲兹杰拉德将所剩无几的筹码一输再输。 但是此时此刻金发青年的神情却冷静的可怕,就连语气也是如此,让赫尔曼无端地感到了一丝凉意。 “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老人最终选择了最稳妥的回答方式,却只看见菲兹杰拉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选择离开,背影莫名让人感到有些决绝的意思。 只有独自走在街头的菲兹杰拉德自己知道,他是真的走到了尽头,在赫尔曼失败后,他就失去了所有的筹码。 威廉·格林的行动力比他想象中的强大得多,他也从未注意到他的生意在税务上面居然存在这么多的漏洞,他的异能力强度基于自身的财富,而这个异能力在此时此刻已经毫无用处了。 “你的行动力还是一如既往得强。” 菲兹杰拉德拨通了德国人的电话,他本来以为自己也许很难控制住情绪,但是当真正地和威廉·格林对话的时候,他又忽然感觉到自己冷静的不可思议。 从德国人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的背景音来看,威廉·格林似乎刚才正在和什么人交谈,但是菲兹杰拉德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多谢夸奖。” 一接起电话,威廉·格林就听到这句话,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菲兹杰拉德那种家伙也会用这种语气夸奖别人,但倒也说不上是阴阳怪气,金发少年自然是毫不心虚地接下了这个夸奖。 放下咖啡杯,年轻的德国书商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栗川漱流做出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然后便聚精会神地准备听听自己的老对头之一准备在电话里说些什么。 和他预想中的有些不一样,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菲兹杰拉德却反常地保持了沉默。 “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个的话,我可没有时间奉陪。” 威廉·格林本来以为会听到男人的破口大骂至少也是阴阳怪气什么的,但是一直到他挂断电话,都没有后文。 不过德国人也不太在乎这个,既然送走了一个麻烦,威廉·格林便十分流畅地切换了模式,开始继续和栗川漱流的交谈。 “说道哪里了?”金发少年优雅地端起自己的咖啡杯,在袅袅水汽氤氲开的同时向栗川漱流询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栗川漱流能感觉到少年似乎对于自己的态度和上一次见面又很大的不同,显得更加生硬,甚至在一些小动作中还会体现出对于他的排斥。 “是关于捐赠稿费的事情。” 虽然感觉到了威廉·格林的态度,栗川漱流还是微笑着回答道,在说话间还递过去一份纸质的草拟捐赠书。 他思考了很久之后还是打了威廉·格林递给他的名片上的电话,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什么可以询问的人,还是在近藤编辑的提点下想起了可以借助威廉·格林的帮助。 “格林先生非常赏识你,也许会很愿意帮你牵线搭桥。”年迈的近藤编辑是这样和他说的。 “这个嘛。” 接过捐赠书,金发的年轻书商对于阅读合同是什么的非常熟悉,很快就阅览完毕,此时的神情不免生出了一些变化,看向栗川漱流的眼神也有了一些改变。 “你确定要全部捐掉吗,包括以后的后续收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威廉·格林收起和菲兹杰拉德讲话时的轻慢神色,看向栗川漱流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专注而严肃。 这不是一个小问题,对于栗川漱流这样一个刚刚起步的新锐作家来说,也不是轻易就能够给出去的捐款数目,不仅仅是他的作品目前产生的收益,更是这本书未来所有的版权收益。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栗川漱流坚定地回到道。 听到他如此坚持,金发少年反而露出了笑容,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威廉·格林看起来还是有些疑惑的地方。 “有关做慈善的事情我可是非常乐意效劳的,只是有些惊奇你第一次找上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德国人感叹道。 “因为相信格林先生的能力,格林先生代理的象牙塔的公益组织一直是很出色的组织,我想着拜托给格林先生应该会很稳妥可靠。”栗川漱流诚实地回答道。 这样的回答似乎十分让德国人满意,年轻的书商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给栗川漱流打包票了。 “你可是个很特别的人。”栗川漱流忽然被盯住,正有些不习惯地想要躲开的威廉·格林的目光,随即就听见盯着他的德国人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看着栗色头发的青年困惑的眼神,威廉·格林不免地生出一些提前知晓一切的骄傲来。 想起自家首领,不,现在应该叫前首领对于他这个二把手的叮嘱,威廉·格林再一次上下打量着栗川漱流,德国人看起来一下充满了干劲。 “算了,暂时认可你了。” 年轻的德国书商没头没尾地来上了这一句,让栗川漱流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却再没有从威廉·格林那里得到什么解释了。 在达成了共识之后,交谈捐款的相关事宜就变得极其顺利起来了。 在先前的交流中,因为某些原因,威廉·格林似乎对于栗川漱流的印象更好了,这也使得他们的交流也变得愉快起来,在交流偶像米切尔·恩德先生的方面上,威廉·格林和栗川漱流一直有很多共识。 “有机会真的很希望邀请你一起去德国一趟。”在即将分别的时候,金发的德国少年还有些恋恋不舍,对着栗川漱流再一次发出了邀请。 “德国啊,一定有机会的。”栗川漱流想起了自己收到的那封没有署名的信里的地址和那一叠刚好可以购买一张来回机票的欧元,心中在一次对于前往德国寻找真相心动不已。 在闲谈中点的蛋糕被两人瓜分得彻底,咖啡和红茶也见了底,在各项食物都谈妥的情况下,似乎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威廉·格林先站起身,打算离开,但是德国人的手机却在这时候传出了一些不太妙的声音。 “该死,刚才没有挂断吗?”这显然是刚才那个给少年打电话的人那边的声音,威廉·格林在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成功挂断电话,甚至还开了免提。 不过更让他在意的还是从菲兹杰拉德那边传来的声音,那样痛苦的□□和爆炸声不像是作伪。 即使和菲兹杰拉德只是曾经有过合作的塑料友谊生意伙伴,但相比较那些心思奇多的老狐狸,或者手段肮脏的老鼠,威廉·格林对于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美国人的感官居然还不错,在这种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你这家伙没死吧!菲兹杰拉德!” 情况危急,顾不得栗川漱流还在旁边,也丝毫顾不上什么所谓的绅士风度了,金发少年自己连掉在地上的礼帽都没有注意到,只是抓过手机朝电话那头大喊。 回应他的只有安静的空气。 而听见这个名字的栗川漱流从咖啡厅的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 第128章 第 128 章 红发的女孩子悄悄从门后探出了头。 会客厅里此时空无一人让她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皱皱巴巴的裙摆终于得以从蒙哥马利的手下逃脱,短暂地获得舒展自己的机会。 但是这位组合的实习生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似乎因为一些骚乱, 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基本都不在侦探社内, 她终于得以顺利地开始自己的逃跑计划。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组合的最终行动就要在今天进行,也许是由于不甘心, 又或是一些别的什么理由,她无论如何都要去和自己的同伴汇合。 但是当她就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叛逆勇者蒙哥马利,你要去哪里?” 红发少女猛然回头,正看见披着宽松的魔法袍的褐色皮肤青年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只是想要出去转转而已。”女孩子盯着鬼火精金色的耳环,神情冷静,只是她握紧自己的裙摆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女孩子并不是那么淡定的内心。 但是这样的回答显然没有一点说服力,就好像对面的人是拥有读心术一般,鬼火精一眼就看穿了蒙哥马利的计划。 “切。”红发少女咬紧牙关,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她没有自信能够战胜鬼火精,但是要她继续留在这里, 却让女孩子又一种莫名的恐慌。 “为什么要走呢?呆在冒险者工会里难道不好吗?”鬼火精用一种十分困惑的语气向她发出了询问。 “那又怎样!”蒙哥马利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只能这样子用毫无意义的话语反驳着。 说是一点也不好绝对是骗人的,平心而论, 蒙哥马利在武装侦探社的这些日子里处理活动的范围收到了一些限制以外, 意外地和侦探社的社员相处得很好。 昨天鬼火精买的草莓味小蛋糕的味道似乎还能够被射箭回忆,红发的少女几乎说不出更多的反驳的话了。 她有些茫然失措地发现, 自己在武装侦探社的日子里竟然要比从前在组合的时候感觉要愉快和满足得多。 组合的大家虽然也不乏又真情, 但是成员几乎都是出于利益捆绑在一起, 野心和真情混杂在一起,有时候让蒙哥马利会感觉到疲惫。 但也是组合赋予了她价值,她也是一贯以这样的价值观要求自己的,但是在武装侦探社里,她却忽然感受到了一些别的情感。 蒙哥马利想起了被自己所嫉妒的那个白发的少年,明明是相似的出身,却在这里获得了比她更多的温暖和祝福,还有那个异能力极其危险的少年,她是亲眼目睹了鬼火精是如何毫无芥蒂地给那样的孩子救赎和关爱的。 自己也能够获得这样的情感和联系吗?在武装侦探社呆得久了,蒙哥马利有时候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是对于组合的忠诚也在拉扯着她。 “你不愿意留下来吗?蒙哥马利小姐。” 少女的心思是那样的好猜,蒙哥马利几乎还没有学会如何掩饰自己的想法,神情全部都毫无保留地展示在脸上。 “我不知道。” 红发的组合见习生把自己的裙摆攥得更紧了,几乎要把那可怜的布料扯破了。 “坐下来慢慢说吧,好吗?”银发青年温和地看着少女,亲切地说道。 “好好地想一想好吗?稍微要学着依赖一点大人,比如说,”勇者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在蒙哥马利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大道理的时候,又忽然一本正经地说着,“比如说世界第一的勇者殿下我。” 这样的玩笑让纠结中的少女稍稍地露出了一点笑容,但是这点弧度又很快被少女的心事所抹平。 “我不知道。”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蒙哥马利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点,但是她还是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 “如果不回去的话,我又能够去哪里呢?”蒙哥马利嘴上说着决绝的话,眼睛却又像是求助一般地看着鬼火精的方向。 勇者最受不了这样的眼神。 “这可真是,那不如久留下来如何。”鬼火精友好地建议道。 在他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女孩子明显有些动容,只是似乎还有一些疑虑纠缠着她。 “但是,”红发少女的眼睛惴惴不安地眨了一下,她看起来极其纠结,就连性格中一贯的攻击性似乎都收敛了起来,“组合的大家,我,我还是想要和他们再见上一面,我还没有好好地感谢过菲兹杰拉德先生。” 这样的要求似乎有一些过分,蒙哥马利也明白这一点,她张了张嘴,想要收回这个请求,但是却率先从鬼火精那里得到了一句答复。 “一定能够见到的。”她听见勇者这样认真地和她说。 * 被伏击是菲兹杰拉德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在情理之中。 财产被暂时冻结对于菲兹杰拉德来说就相当于失去了异能力,他之前自恃为异能力者,脾气又有些急躁的地方,无论是在私底下还是生意场上都曾经树立过不少的敌人,他竟然一时间对自己被偷袭没有感觉到意外,只是有些想要明白是哪方的势力。 捂住受伤的手腕,那里早就是空荡荡的了,昂贵的金表在刚才的躲闪中就被菲兹杰拉德作为了异能力的养料消耗殆尽,不仅如此,那里在刚才的袭击中还被偷袭者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不断地从美国人的指缝中涌出。 “你们是什么人?”在对峙中,菲兹杰拉德依旧保持着镇定,他的神情中并没有多少愤怒和怨恨,反而平静的不可思议。 在失去了最后的筹码之后,菲兹杰拉德忽然不再重视那些他从前渴望无比的东西了。 就好像是朝圣者在朝拜即将完成的最后一段路的途中被人夺走了信仰,美国人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的一起行动都没有的方向,他所能依仗的东西似乎都消失了,希望和前路都无法被看到。 袭击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默不作声地继续发动着攻击。 这一击只是佯攻,袭击者在刚才的交锋中对于菲兹杰拉德十分忌惮,自然不会选择太过于贸然的行动,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菲兹杰拉德居然根本不闪不避,反而张开了双臂来迎接这一次攻击。 锐利的金属扎进了男人的胸膛,铁片割裂皮肉的痛苦让男人抑制不住地发出压抑的喘息,这一切也都通过没有挂断的电话传到了这里。 电话里似乎传来了自己的老对头打大呼小叫,但是菲兹杰拉德已经没有心情去管了。 模式化的格斗方式,是军方的特工吗?金发男人仰面躺倒在地上,缓慢地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个结论,失血过多让他的大脑稍微有些放空。 而袭击者则因为这样的变故远远地观察着,似乎是在担心菲兹杰拉德还留有什么后手。 “喂,我知道你听得见。” 摔在地上的手机奇迹般地没有损坏,屏幕依旧完好地亮着,威廉·格林的声音也从中传出,较之前的急切,少年的声音已经变得平稳了许多。 “你现在用不了异能力了吧,想活命的话就求我吧。”威廉·格林无不恶意地说道,对于菲兹杰拉德他可谓是鲜少有好脸色。 即使感觉到美国人那边也许情况不妙,他依旧抱有这一种看戏的心态,毕竟在他眼中那种无时无刻不在野心勃勃地期望着往上爬的家伙,贪婪又生命力顽强的就像是蝗虫一样,绝不会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 但是这一次他错了,菲兹杰拉德的声音在电话中显得有些失真,但是其中却包含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灰暗色彩。 “呵。”金发男人讽刺地轻笑了一声,这样微小的动作也能够牵扯倒他胸前的伤口,让他微微皱眉,但是话语中的攻击性却一点也没有缺失。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菲兹杰拉德缓慢地说着,似乎无论是对于自己胸前的伤口还是对于被国税局清查中的税务都抱有着无所谓的态度。 “喂,你不许死啊!” 栗川漱流本来还本着非礼勿听的原则,但是威廉·格林的这一声大叫也让他不由自主地放出了一些注意力在金发少年那边。 看起来关系很好啊,不过菲兹杰拉德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栗川漱流知道组合的首领,此时看威廉格林这样真心实意地呼唤着,下意识地久以为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不过德国人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猜测。 “我们上次的生意还没有谈妥呢!谈完之后你再说这种话啊!”威廉·格林的喊叫几乎称得上是声嘶力竭了。 “那个啊,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没有意义了。” “振作一点你这家伙,”威廉·格林的眉梢染上焦急的神色,“想想你的家人。” “已经没有希望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轻轻地叹息,杀手的脚步似乎离他越来越近。 “遗憾就是失去以后才学会珍惜。”栗川漱流感叹着,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也许是这样的场景让我有些似曾相识。 开着免提的手机显然接受到了栗川漱流的这句话,菲兹杰拉德微弱的赞同也从那边传来:“确实如此。” 威廉·格林再栗川漱流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停止了对菲兹杰拉德锲而不舍的劝说,盯着自己的手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属于德国人的手机就被推到了栗川漱流手边。 栗川漱流惊讶地抬头,却听到德国人对他说:“你来和他说吧。” “诶?”威廉·格林的话不像是开玩笑,金发少年像是笃定自己知晓对面的情况一般,半点不拖泥带水地就把这个责任转嫁给了栗川漱流。 事关人命的事情,即使是被赶鸭子上架,栗川漱流也不得不认真起来,看到金发少年蓝色的眼睛,他怎么也说不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谎言。 “所以请不要放弃,菲兹杰拉德先生,您的妻子还在等待着您,如果就这样在这里死去,那么,将那个可怜的女性一个人留在世界上就是您想要的结果吗?” 情况紧急,栗川漱流不得不一口气说完了一长串话。 菲兹杰拉德沉默了,他想起自己因为女儿过世而精神有些时常的妻子,如果自己再出事…… “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情,最担心的一定是您的妻子吧……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如果连最后的亲人也忽略的话,最终什么也不会剩下的。” 栗川漱流说得很急,手心几乎要沁出汗来,但好在菲兹杰拉德似乎有了一些触动。 “但是现在……”菲兹杰拉德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威廉·格林一感受到他松动的态度就极其迅速以及熟练地掏出了另外一个显示着通话中的手机,对着那边说道: “大哥,暂时先把给菲兹杰拉德那家伙的补款打过来吧,他的那批货我查过了已经到港口了,验收没有问题。” 只不过片刻之后,金发少年的神情就变得严厉起来,似乎是他的兄长他说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也让德国人的情绪变得焦虑起来。 “可恶,那群该死的美国佬。”德国书商恨恨地挂断电话。 而在菲兹杰拉德那边,杀手的下一次袭击就要到来,但是这一次菲兹杰拉德不会继续放弃抵抗了。 虽然暂时无法使用异能力,但是组合首领的一些格斗技巧毕竟还在身上,这些在这种时候久发挥起了巨大的作用。 杀手的攻击来得很快,男人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一击,这样的动作牵动的胸前的伤口,但是求生的本能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 但是威廉·格林的声音也从即将没电的手机中传出:“你到底有什么仇家,没救了你。” “大概就是举目皆仇的程度吧,不过本来也没有指望你。”菲兹杰拉德冷笑了一下,回敬道。 见菲兹杰拉德不领情,威廉·格林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索性就要挂断电话,栗川漱流的话却让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感受着从马甲那边传输过来的记忆,栗川漱流试探性地询问着德国人。 “格林先生,请问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这个问题让威廉·格林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你要救他?”金发少年盯着栗川漱流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是的,那是和一个孩子的约定。”栗川漱流认真的回答道。 菲兹杰拉德的罪行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他答应蒙哥马利的事情也要完成才可以,到时候再将菲兹杰拉德交给官方处理也不迟。这个失败的野心家不应该久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他的处置理应当能够给受害者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么,如您所愿。”威廉·格林的语气忽然发生了一些转变,而这样的转变让栗川漱流有些摸不清头脑。 德国人拿起自己的另一部手机,手指飞快地按了一串数字,拨通了号码,再等待的间隙里,他还在和栗川漱流说着话。 “愿意为您效劳,栗川君,”金发少年单手拿着手机,而另一只手则俏皮地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开玩笑一般地说着,“不过现在应该叫你首领才对。” “唔,希望菲兹杰拉德那家伙能坚持得久一点,”威廉·格林自顾自地说着,话语里有些谴责的意味,“毕竟这个时间打扰老人家的午睡真的很不人道啊。” 第129章 第 129 章(完结) “你在说什么?首领?我吗?” 栗川漱流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 他不明白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世界怎么就变化得这么快了。 “是的,没错。” 在快速地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之后, 威廉·格林就立刻回答的栗川漱流的问题。 “等等, 这到底是……” “也许您自己不知道, 但是从您十五岁的时候起,就是米切尔·恩德先生合法的继承人了, ”威廉·格林解释道,“虽然我并不清楚具体的选拔流程, 但是此时此刻,我也对这项决定保持认同的态度。” “但是……”栗川漱流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疑惑,但是与此同时,十五岁的这个时间节点又让他感觉到一阵恍惚, 这样的感觉让他错过了最好的询问时机。 不过他最终也是没办法从威廉·格林那里得到什么答复的,在抛下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之后,金发少年就异常灵活地在异能力体的帮助下离开了现场,似乎他自己也对于这种混乱的局面有几分自知之明。 “小流。”父亲担忧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栗川漱流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这一切都带给了他极大的冲击力。 “我没事,”他再心中回答着, 眼神也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好。” * 白鲸的风波在阿哈莱的处理之下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毫无波澜地结束了。 但这也只不过是物理意义上的毫无波澜,虽然采用了高科技的白鲸在高空中可以变成隐形的空间要塞,但是阿哈莱的银色捕鲸船则可以说得上是毫无保留地显现在人前了。 这也是森鸥外在这种时候忙得焦头烂额的重要原因之一。 巨大的银色帆船虽然可以用高科技解释, 但是若是人有事情发酵, 或者让照片继续在社交网络上传播, 这对于横滨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除此之外的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栗川漱流计划的那样进行着。 故事会的名号以极短的速度在各个势力中传播着, 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白鲸的力量和远远超乎人类想象力的银色三桅帆船,都佐证了这个由栗川漱流一手创造的组织的实力。 组合落败得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快,暗处的黑手还没来得及利用这把刀就被栗川漱流的马甲们截胡了。 当栗川漱流匆匆从咖啡厅赶回家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已经在家里等候着了,红发的高挑女性温柔地对他说了一句“欢迎回家”。 不知道为何,栗川漱流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次次地丧失这样的勇气。 宽厚温暖的手掌辅助了他颤抖的肩头,是他的父亲,在他们并没相认的时候,以漫游山老人自居的男人变成了栗川漱流所熟悉的样子,像以往一样给予着他支持。 栗川漱流把头埋进了父亲的肩头,似乎这样就能够逃避一些不想要面对的现实,母亲的手指温柔地拂过他的发丝,栗川漱流感觉喉咙深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说不出话,也不想要思考更多。 “胆小鬼!” 有谁在他耳边大声地说道,是女孩子的声音。 在记忆里,这是在他曾经颓丧的时候经常会听到的话语,来自他最爱的妹妹的嘲笑,在女孩子的鼓励和刺激下,他总能够一次次地从失败和低谷中走出来,而这一次也是如此。 栗川漱流从父亲肩头抬起头,睁开来到双眼,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是一片平静和坚定。 有着一头漂亮的栗色长发的少女正站在他面前。 栗川一华长得和母亲很像,她们都有着一头显眼的红发和绿色的眼睛,而眼前的少女也有一双同样忧伤的绿眼睛,栗川漱流的心跳几乎要漏了一拍。 但是这个少女的发色却是与栗川漱流相同的颜色,是最普通的棕栗色。 栗川漱流抱住了少女。 少女,或者该叫她天真女皇,快活地在栗川漱流的怀里蹭了蹭。 “谢谢。”栗川漱流有些复杂地说道,看到少女的时候,他心中就了然了一切。 “真高兴你还拥有辨别的能力。”天真女皇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显得非常开心。 “小华不是你,我也不该把你当成我的妹妹,就像是爸爸妈妈同样不是爸爸妈妈。” 栗川漱流的语气不知不觉地变得有些沉重,这样自相矛盾的话大概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缘由。 似乎是不满意这种过于严肃的气氛,少女撇撇嘴,立刻生起了坏心思。 “怎么样?”少女忽然问道。 “嗯?”栗川漱流发出疑惑的气音。 “操控不同时期的自己感觉怎么样?”女孩子笑得天真又可爱,但是栗川漱流却仿佛看到了小恶魔。 这样的问题显然让栗川漱流感觉到羞耻了,事到如今,他自然完全明白了那些马甲都有着他人生中某一个时期的投影,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那些对于他来说依旧是非常不错的回忆,能够和过去的自己一一和解。 “还不错。”栗川漱流回到道,心境似乎有哪里和从前完全不同了。 客厅中,一直看着这边的两道身影正在慢慢地消失。 天真女皇显然对于这样的情况显得有些不解:“你不需要他们了吗?只要你愿意,他们可以一直留下来。” “不,我不该沉迷于逝者,这些也不过是回忆而已,我不该让这个成为替代的。”栗川漱流的神色很冷静,对于未来的一切他都有了规划。 也是在这句话之后,天真女皇的面貌也在发生着一些细微的改变,此时此刻,在栗川漱流内心改变的同时,她也不再是栗川漱流对于妹妹思念的寄托,而是作为栗川漱流的异能力的具现化而存在了。 “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栗川漱流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什么?”少女在栗川漱流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对于自己的新主人他显然十分满意。 “你也是财产的一部分吗?”栗川漱流想起了威廉·格林的话,好奇地问道。 他清楚自己在从前都不是异能力者,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他还是怀疑这样的异能力也是那个恩德先生留给自己的礼物。 “可以这么说,但是是又不是,你的介入让我变成了全新的东西。”天真女皇神神秘秘地说道,非常可爱地冲栗川漱流眨了眨眼睛。 栗川漱流心中有所感触,想起了之前订购的机票,他的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激动,那个预感再次在心中出现。前往德国似乎就能够解决他所有的谜题和困惑。 “那么接下来,就请多多指教了。”栗川漱流对着天真女皇发出了邀请。 “勉强也算是认可你了。”容貌和特征皆无法分辨的少女挽住了自己主人的手臂,声音里有些高兴。 “我定了一张明天的机票。”栗川漱流的语气有点无奈。 不过天真女皇却像是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可真有行动力,然后呢?” “可以请你暂时回来吗?毕竟节约开支还是有必要的。”栗川漱流认真地说道。 在少女发现撒娇无果之后,也只好气鼓鼓地变成光点回到栗川漱流的体内。 这是很奇妙的体验,栗川漱流不是天生的异能力者,在明白系统的真相之前,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是异能力者,力量在血脉中流淌着, 德国之旅就像是栗川漱流之前计划的那样,在横滨明面上的危机接触之后,就步入了正轨。 下飞机的时候,栗川漱流才发现自己的老师给他打了电话。 他知道夏目漱石也许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是的,在开始使用异能力不久之后,他了解了一些关于夏目漱石的事情,自然知道夏目漱石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作家或者说是文学教授。 不过他也无暇在顾及这些了。 照着之前信件上的地址,栗川漱流顺利地来到了一座小房子面前。 这间普普通通的木屋看起来和周边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用许多漂亮的云母般的贝壳装饰了门框和窗框。 栗川漱流走到门前,只是刚敲了一下,就发现方面根本没有上锁,房子的主人就好像一直在期待着他的到来一样。 “上来吧,孩子。” 老人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栗川漱流小心翼翼地穿过门,来到了楼梯上,紧接着,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一个摇椅。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摇椅里,腿上盖着一张印着卡通人物的摊子,花花绿绿的毯子看起来和周围的风格都不太匹配,但是老人看起来却对于这毯子爱不释手。 “你是……恩德先生!”栗川漱流一看到老人,微微睁大了眼睛,惊喜地说道。 他见过电视中和印在书皮上的这名大作家的照片,自然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偶像,这真的是非常让人感到惊喜和雀跃。 “是我,你好,栗川。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不过现在请先坐下来好吗?”米切尔·恩德温和地应答着,示意栗川漱流先坐下来。 虽然还有诸多疑惑郁结于心,但是栗川漱流还是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选择听从老人的指挥。 老人给他倒了一杯咖啡,看着方糖的融化是很有意思的。 “谢谢,恩德先生……”栗川漱流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他有如此多的问题想要和老人说,但是到了开口的时候,他却又不知道从何谈起了。 看出了他的窘迫,米切尔·恩德只是微笑着鼓励他:“慢慢说吧,不要着急,先从异能力的事情说起?” 栗川漱流答应了,在老人的指引下,他终于知道了一些来龙去脉。 米切尔·恩德的异能力名为永远讲不完的故事,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异能力,也是米切尔·恩德在获得异能力之后不久就声名大噪,甚至被认为是超越者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种完全依靠使用者想象力和人生经历而产生的异能力拥有无限的可能,上限高得吓人,也又可能是完全无用的异能力。 而这样的异能力,在曾经的幻想之王米切尔·恩德手中几乎成为了一种传说。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异能力拥有自己的意识。 “所以,您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栗川漱流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不是没有见过异能力被继承的情况,泉镜花就是一个好例子,虽然他和米切尔·恩德不是亲属关系,但是超越者的异能力有什么特殊之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不是我选择了你,是她选择了你,金睛愿望女神是哥非常有主见的孩子。”米切尔·恩德看向虚空,眼神怀念。 栗川漱流顺着米切尔·恩德的视线转动身体,却发现天真女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而老人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少女一般,眼神并没有多少焦距,少女脸上出现了一些伤感的痕迹,但是,在感受到栗川漱流悄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的时候,女孩又迅速地变得快活起来。 栗川漱流意识到了什么,一些话忽然说不出口了。 “她出来了吧。”米切尔·恩德忽然问道。 “是的。”栗川漱流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不用这么紧张,孩子,”老人看到栗川漱流的动作,好笑地摇了摇头,他觉得栗川漱流有时候太过于贴心了,“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 “从几年前我就看不见她了,”米切尔·恩德的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患上了阿兹海默症。” “你喜欢她吗?”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老人忽然发问。 还不等栗川漱流回答,米切尔·恩德便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是很重的责任,但是你做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横滨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继续担心,是我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你见过威廉那个孩子吧,格林兄弟会好好处理后续的相关事务的。” “我相信你可以好好地使用她,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份责任的话,我会将我的势力一并交给你继承,你之前已经得到了格林的信赖,我认为你有这样的能力和气魄。”老人认真地对着栗川漱流说道。 “如果不愿意的话,我绝对不会强求,无论你是想要在这里旅行上几日再回去,还是现在就返回,我都会替你打点好,回到日本以后也不用担心,你来到这里的行程已经一切保密,异能力你也可以放心使用,我相信以象牙塔的能力还有你的那位老师的帮忙,你的生活也绝对不会被打扰。” “但是……”栗川漱流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老人打断了。 “你需要她,她也需要你,”老人看着栗川漱流,那双睿智的眼睛里满是欣慰和认可,“而且与其让她彻底消失,不如让你给她带来新生。” 栗川漱流说不出话来,岁月无情,英雄迟暮的悲哀总是无法避免,但是米切尔·恩德的豁达又让他感觉到一种新的触动。 老人的好意他无法拒绝,胸口跳动的心脏正是异能力的支持,但是至于米切尔·恩德口中的其他财产,栗川漱流却没有那样的想法。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关于继承您的组织,我可能并不擅长于带领异能力者什么的。”栗川漱流尽量挑拣着词汇,德国人似乎对于他非常看好,他有点不知道该怎样拒绝这样的盛情。 但老人听到他这句话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让栗川漱流有些不知所措。 “你误会了,孩子,所谓我的势力,也不过是个私人创办的书友会罢了,”米切尔·恩德笑着解释道,“同时也是一个慈善机构,主要以支援儿童为主。” 尽管老人的语气是如此轻描淡写,但是栗川漱流却不能不知道这背后代表的意义。 “你已经是超越者了,我的小读者,你所幻想之物皆可成真,我相信你不会迷失其中,甚至会做得比我更好。” “这是祝福吗?” “是又不是,但是获得总会付出代价,不要后悔和遗憾就好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私人的邀请,”老人停顿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多出了一些戏谑的痕迹,“要来做我的学生吗,也许我们会非常合拍。” “就到这里吧,身为老人家,偶尔也会需要一个充足午睡时间,”米切尔·恩德打了个哈欠,对着栗川漱流说道,“楼上的房间你可以随意使用,不用太早做出决定,在我的时间到达末端之前,我会永远耐心地等待你的回答。” * 栗川漱流坐在回国的飞机上,盯着自己的手心陷入了沉思。 那里在上飞机之前和米切尔·恩德交握过。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米切尔·恩德关于继承组织的邀请,这对于他来说是很诱人的条件,他本来就打算投身于此,这样一来,也算是更早地完成了梦想。 想到这里,栗川漱流的眼神变得温暖起来。 飞机即将到达目的地,脚下的故土越来越近。 栗川漱流眺望着远处的横滨,诸多思绪汇聚心头,也许他真的能够为这个城市乃至这个世界做一些什么。 * 在解决掉一系列的危机之后,连带着曾经风靡一时的都市传说奥林一起,故事会的成员似乎也慢慢地销声匿迹了,就好像他们出现时所说的那样,仅仅是威廉回收奥林罢了。 分别也无可避免地发生着。 织田作之助在某一个早上受到了一封信件,写信的人是那个他曾经收留过一段时间,并被所有的孩子认同为大哥的少年。信件的内容倒是很符合伏虎的性格,温和又倔强,孩子们被教育得非常懂事,几乎没有吵闹。 唯一算得上是波折的,大概就是织田作之助发现装得满不在乎的幸介熟睡的脸庞上干涸的泪痕,而半夜在厨房又抓到了偷吃巧克力酱的馋猫们,咲乐的彩虹小马在女孩子床上的地位也再没有玩具可以取代。 鬼火精的离开早有预兆,出人意料的是,本该反应最大的梦野久作却显得异常的冷静。他虽然依旧会任性,但是成长的功效也在他身上潜移默化地体现着,雏鸟总要离开庇护独自翱翔,梦野久作在鬼火精的帮助下脱离了泥沼,而现在,他要学会自己在这条路上和同伴并肩而行了。 港口afia众人对于凯龙的离去都保持着中立的态度。森鸥外偶尔也会怀念好用的治疗工具人,但是也多多少少地学会了给手底下的未成年时不时放个假;尾崎红叶偶尔也会怀念那个能够和自己讨论育儿经的非人类伙伴;芥川龙之介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把半人马送给他的儿童教育读物丢掉。 格劳格拉曼在离开之前总算赶上了特级咒术师的评判,可惜还没等他高兴几天就到了说再见的时候,高专的众人虽然很不舍,但是还是友好地为小狮子送上了祝福。 禅院真希有时候会忍不住看向后山的方向,某只傻乎乎的狮子在彩色沙子里打滚的画面似乎还历历在目。 栗川漱流收回了所有的马甲,异能力的诱惑无处不在,但是高战力的出现也是一种不稳定的因素,那些羁绊都是如此动人的存在,不过当最后一个马甲被收回的时候,还是让他感觉到一阵轻松。 故事会的事迹似乎成为了一种新的都市传说,那个被栗川漱流一时中二创造出来的组织即使在消失以后也被各国虚空警惕着,甚至他本人还被安上了幻想之王的名号,让栗川漱流时常感觉到无奈。 不过要是再也不需要用到马甲,也算是难得的好事了。 他接下来的任务不过是继续经营米切尔·恩德赠与的财产,在拥有了充足的资金和实力的情况下,他的慈善事业进行的很好。 每当看到那些真真切切地获得了帮助的孩子,他总能够感受到由衷的快乐。 “我想要创造一个,能够让孩子笑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世界。”这是栗川漱流一直贯彻于心的诺言。 栗川漱流在践行着自己的梦想,也许在某一天,他的理想能够彻底地变成现实,他一直如此坚信着。 哪怕一个人的力量是杯水车薪,但是总有一天,这样的诉求将会化作滚滚洪流,冲破一切不合理的规则和囚笼,让弱势群体的诉求能够被看到,让和平鸽在空中永远翱翔,让孩子们欢笑,让每个人都拥有光明的未来。 第130章 番外(一) 春野绮罗子兴冲冲地带着在鬼火精家里做的小蛋糕和谷崎直美一起回到武装侦探社, 她还没有意识到鬼火精的那一套奇妙操作究竟让这些小蛋糕产生了什么变化。 “我们回来啦!”秘书小姐牵着黑发的少女一同推开武装侦探社的大门,开心地说道。 做好了蛋糕显然让两个女孩子的心情都非常愉快。 “太好了,做了好多呢,这样大家就都可以吃到我们和勇者先生一起做的小蛋糕了。” 春野绮罗子清点了一下蛋糕的数目, 装满了整个纸袋的小蛋糕显然是足够整个侦探社甚至那几个蛋糕消耗大户放开来吃的。 “蛋糕啊, 要是能亲自喂哥哥吃我做的蛋糕应该会很浪漫的吧……”黑发的女高中生玩弄着自己的发梢,若有所思地说道。 她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好事, 笑容逐渐变得奇怪, 让她身旁的春野绮罗子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不由地离某个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幻想中少女远了一点。 也许是因为太阳还没有落山的缘故, 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也大多还在执行任务,或者做些调查,这个时间点还在侦探社的除了今天负责看管露西·蒙哥马利的宫泽贤治几乎没有人还在侦探社里。 “你们回来了。” 从茶水间那里探出一个黄色的脑袋, 是国木田独步。 扎着小辫子的黄发青年推了推眼镜,见是春野绮罗子她们回来了,便从茶水间里走出来。 “你们这是去……”手里拿着茶杯的国木田独步看起来有点疑惑, 目光移向了两个女孩子手中的纸袋。 注意到同伴的目光的春野绮罗子有些自豪地冲着黄色头发的青年挥了挥手中的纸袋,开心地说道:“我们一起去勇者先生的家里做蛋糕啦,要一起尝尝看吗?” “勇者先生家里的烤箱超级大,我们一起做了好多呢,直美的奶油装饰也很漂亮。” 秘书小姐说着就将纸袋子里的蛋糕一样样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好, 她来之前特地买了些一次性的塑料盒子,再加上拿得很小心,蛋糕的外表一点也没有损坏。 “哇呜!是春野小姐做的蛋糕吗?看起来好好吃!”总是背着顶草帽的少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宫泽贤治敏锐的嗅觉为他捕捉到了蛋糕的香气。 “不是我一个人啦, 主要是勇者先生的功劳, 看,这是直美最近新学的奶油裱花呢!”终于看到了捧场的人,春野绮罗子自然不会放过,拉过宫泽贤治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说起来,让宫泽贤治听得有些愣神。 “感觉很好吃的样子诶,奶油看起来也很好看,所以说牛果然很有用啊,”听完春野绮罗子的话,黄色短发的少年不知怎么地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完全状态外地感叹起来,“不论是牛肉还是牛奶做成的奶油,都好厉害啊!” 见春野绮罗子和宫泽贤治不在一个频道却依旧聊得很开心,国木田独步揉了揉眉心,想要走回自己的位置。 而此时武装侦探社的门外也传来的一阵脚步声,似乎是又人来了。 推开门的是江户川乱步。 侦探像是着急着要做什么事情一样,走得健步如飞,甚至叫身为异能力者的中岛敦都缀在了他后头,必须迈着大步子才能勉强追上前面的江户川乱步。 “果然,是蛋糕!”一进门,身材娇小的名侦探就先满足地呼吸了一大口带着香甜的蛋糕味道的空气,他环顾了一圈周围,见没有梦野久作的影子,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更加雀跃起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江户川乱步托着下巴,超级骄傲地说着,还小声地嘟哝着自己的小计划,“趁着讨厌鬼不在,就让乱步大人为他代劳好了。” 不过得到了福泽谕吉授意的春野绮罗子可不会就这样被糊弄过去。 秘书小姐笑盈盈地看着回来的两人,嘴里说的话却异常坚定而不可动摇:“不可以哟,乱步先生,福泽先生叮嘱过了,你最多只能吃一块,而且还得注意刷牙呢。” “好吧——”侦探拖长了语调,露出失望的神情,不过在看到桌子上的蛋糕的时候,黑发青年的神情却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在拿起一块蛋糕看了看之后,江户川乱步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些警觉,他向着春野绮罗子询问道:“这个该不会是那个名字超级长的勇者做的吧。” “是啊,确实是勇者先生的功劳,不过不愧是乱步先生呢,居然直接就看出来了!”秘书小姐开心地说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户川乱步的表情在春野绮罗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变得有些古怪,而那双总是眯起的碧色猫瞳不知什么时候也睁开了,正在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乎正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天色渐渐地暗沉下来,这个时间点也到了侦探社其他社员回来的时候了。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在江户川乱步回来后不久就跟着进门了,负责收集情报的谷崎润一郎在他俩后头回来,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和其他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打招呼就遭到了妹妹的飞扑攻击。 “诶,乱步先生不需要吗?要不要先尝尝看再说?” 春野绮罗子给其他人都分了蛋糕,但是却发现最爱吃这种点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却没有迫不及待地开动,顿时有些疑惑。 她本来以为是江户川乱步的胃口不太好,但是黑发青年频频看向蛋糕的目光却表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江户川乱步却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死死地盯着面前异常诱人的小蛋糕,绞紧了手指,就仿佛在思考什么极其重大的抉择。 “可恶,真的好好吃的样子,”江户川乱步小声地自言自语着,虽然他推理出来了一些事情,但是这个蛋糕看起来绝对是非常美味的。 在小小地纠结了一段时间时候,江户川乱步那边才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算了,不管了,可恶,春野小姐帮我拿一个勺子!”像是放弃了抵抗一样,江户川乱步直接向后一倒,自暴自弃地对着秘书小姐说道。 虽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苦恼,但春野绮罗子还是从善如流地递给了江户川乱步一个勺子。 既然是被社员带来的食物和礼物,其他几人都毫无戒心地吃了下去。 唯一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有所察觉的江户川乱步在视死如归地吃下去一口之后,就陶醉其中,再加上一些恶趣味作祟,他压根没有提醒的意思。 中岛敦吃得很开心,能够从别人那里获得礼物本身对于他来说就是很让一件人开心的事情。 但是在去丢垃圾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视线的高度不知何时变低了一些,胸前的衬衣也被顶起。 “欸欸欸!发,发生了什么?”中岛敦惊慌失措低大喊着,但就连他的声音似乎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清亮的少年嗓音渐渐变尖,就像是女孩子一样。 他焦急地跑回同伴们所在的地方,却发现大家都和他一样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国木田先生变成了国木田小姐,就连乱步先生都变了啊!”中岛敦的声音已经有一点崩溃了,无数个诸如“难道是敌人的异能力”之类的猜想在他心头闪过。 “冷静点敦君,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江户川乱步是最淡定的,他刚刚趁乱偷偷喝掉了一瓶配额之外的波子汽水,现在甚至还有心情叫秘书小姐,步现在应该叫他秘书先生了,帮忙拿出里面的玻璃弹珠。 虽然对于自己的变化万分困惑,但是春野绮罗子还是非常有职业素养地从身材更加娇小的侦探少女手上接过玻璃瓶,淡定自若地处理起来,自然得就好像这一切变化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让中岛敦有一种自己才是有问题的那个的错觉。 “等等,春野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啊!”白色头发的少女看起来更加崩溃了,而其他人的反应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扎着黄色马尾的御姐正拿着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疯狂地写写画画,看那架势,都让人担心她的笔尖会不会着火;黑发的医生倒是对自己的身体非常感兴趣,但是拿着电锯对自己比比划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组合的成员蒙哥马利则不知所措地拽捏着自己的裙摆,表情扭曲。 谷崎兄妹那边则是完全转变了,谷崎润一郎看着自己忽然变得高大的妹妹,或者说弟弟,额角不由自主地流下了一滴冷汗。 “哇哦,女孩子版本的哥哥也非常可爱呢!”变成了男孩子的谷崎直美笑眯眯地说道,让谷崎润一郎的冷汗流得更快了,但是又有可疑的红晕攀上了她的脸颊。 “真是奇妙啊,不是吗,织田作?”太宰治打量着自己的变化,对于自己的异能力居然没有发挥作用而有点惊奇。 “呃,还行?”织田作之助有点无奈地笑了笑,配合着自己的友人偶尔的幼稚。 “是相当不错呢,织田作爸爸直接就变成织田作妈妈了!”黑发少女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织田作之助。 “好像是这么回事,咲乐他们应该会高兴的吧,毕竟她前几天还希望有一个妈妈来着的。”红发高挑女人陷入了沉思。 太宰治没有料到自己的友人居然真的顺着她的调侃认真地思索起来了,顿时会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够了,他才立起身子,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我倒是有了个绝妙的注意呢,正好可以去看看小蛞蝓的笑话。”太宰治说着就朝门外走去,还心情很好地哼起了小曲。 不过目前看来接受得最快的要数宫泽贤治,农民打扮的少女看起来兴奋地过了头。 “好厉害!”宫泽贤治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变化,和其他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这样一来,下一次和梦野君玩勇者游戏的时候我就可以演女巫了!” “问题根本不是这个吧,况且就算没有性转你不也总是演女巫吗?”中岛敦抑制不住地疯狂碎碎念,但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吐槽也被带偏了,“啊,不行不行,当务之急果然是想办法变回来才行吧。” 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下,福泽谕吉的归来对于中岛敦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怎么回事?” 银发剑士一推开大门,就看到自己那群发生了奇妙变化的部下,饶是见多识广的银狼阁下,在那一瞬间也愣了一下。 福泽谕吉环顾四周,最终还是勉强点出了一个人。 “乱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户川乱步哪里会放过这种好时机,一小块蛋糕被他藏在身后,慢慢地靠近福泽谕吉。 银发剑士不疑有他,以为侦探只是上前和他解释,却结结实实地着了江户川乱步的道。 “乱步!”福泽谕吉才开口,就发现了不对。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连名带姓地叫着某个刚刚干了坏事的侦探:“江户川乱步!” 一场银狼和碧眼猫猫的追逐战就此打响,不过结果可想而知,江户川乱步还没有逃开几步就被自己的监护人抓取进行教育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