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老公,壁个咚》 第1章 半夜跳楼逼婚 夜深人静,散发淡淡霉潮味的卧室中楚韵从噩梦中惊醒坐起。呼吸急促粗重,紧攥着睡衣前襟,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轻抹额上的汗珠,身上黏腻欲去洗手间洗把脸。 一抬头,刚恢复正常节奏的心跳,忽的一窒,差点吓飞了一魂三魄。 倏地拍开床头灯,未安装窗帘的玻璃窗外,夜风拽着一袭白纱跟个游魂似的飘着,分外膈应人。 楚韵来到阳台抬头向上望,夜色浓稠,楼上阳台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十分显眼。 “江锦言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 良久没得到想要答案的女人气急败坏的尖叫声,手撑着阳台缓缓起身。 敢情是大半夜以死逼婚呢这样的闲事楚韵本不想管,怎奈她穷的只剩下这套安生立命的房子。倘若楼上真发生命案,就算出售,也会贬值。 楼上,房门虚掩。 姜美心颤颤巍巍的半蹲在阳台上,无视旁边袁少文的劝说,泪眼婆娑的望着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江锦言,歇斯底里的吼着:“我都不嫌弃你是个瘫子,舔着脸皮要嫁给你,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站在大敞的卧室门前,楚韵扫了眼侧颜清隽,即使受到言语攻击,面上表情没有明显变化的江锦言。轻摇下头,象征性的叩了叩门。 “抱歉,打扰下哈,麻烦你赏月看星星同时,把你的裙摆稍稍撩起来点。大半夜飘在我家窗前,挺瘆人。” 楚韵对着姜美心不好意思的笑着,双手合十放在身前,一副恳求状。 “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是在跳楼跳楼” 话语突然而至,江锦言眉峰轻挑,袁少文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声,惹得姜美心怒的脸红脖子粗,杏眼怒瞪着楚韵。 “跳楼”楚韵眨巴眨巴满是亮光的星眸,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愠怒的姜美心:“那你跳吧,刚好能让我少个情敌。” 啥姜美心一脸错愕。 “我住楼下,没了你的话,我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楚韵理了理微翘的短发,笑的没心没肺,眼巴巴的瞅着姜美心。好似在说跳吧,跳吧,你跳了,江锦言就是我的了。 “你想的美就你这样,锦言哥连多看你一眼都不会” 姜美心本就没准备真跳楼,慢慢坐回阳台上,高抬下巴不屑的睨着不知哪里钻出来的楚韵。 瘦的没有二两肉的脸上,似多年没见过阳光,甚是苍白。颧骨略高,太过消瘦,五官稍显立体,那双黑亮的眼睛大的快要占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怪异特别是套着碎花睡衣,瘦成闪电样的身材,也不嫌硌人,还痴心妄想锦言哥会喜欢上她 “他看不看我无所谓,我多看他就行。”楚韵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其实我还是很符合当今大众审美的,巴掌脸,大眼睛,尖下巴,肤白细腰大长腿,你说是吧” 楚韵侧头对着像个雕塑坐在沙发上的江锦言挤下眼睛,希望他配合下。 闻言,江锦言轻掀下眼皮,上下扫了楚韵一眼,波澜不惊的眼中满是嫌弃。 这人怎么回事没看出她是在帮他吗竟然还嫌弃她就在楚韵准备用眼神给他甩刀子的时候,他从鼻子中哼了声“嗯”,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卧室中的人听到。 看着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姜美心气红了眼睛,小声的骂着“狐狸精,不要脸”。 “对男人嘛就要不要脸点儿,我觉得直接下药推到,再拍点那啥照片威胁比你跳楼更管用。嘿嘿,其实我这两天正琢磨着要不要试试。” 楚韵笑的狡黠,姜美心已经上套,下完这剂猛药,她该能回去睡觉了。 “你”姜美心仿若看到两人翻云覆雨的画面,气的直接从阳台上下来去撕楚韵。 谁知她脚还刚沾到地,手按着胸前,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 额 楚韵傻眼了,这又是什么幺蛾子如果出人命,估计还得牵扯到她。捂了捂脸,就知道不能多管闲事,对着蹲在旁边干着急的袁少文吩咐道:“打120叫急救车,她以前有病史吗” 袁少文不清楚,只得抬头看向从头至尾都好似置身事外的江锦言。 “有,哮喘。” “知道她有哮喘,你还让她在阳台上吹那么长时间的风” 春天容易花粉过敏,诱发哮喘。楚韵回头瞪了眼依旧闲适的坐在沙发上,面色如常的江锦言。以为四年的时间,她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关系不到自己利益的事情,她都可以冷眼旁观。今天才知,旁边还有尊比她还心冷的雕塑。 楚韵从姜美心包中找到药喂下,从客厅桌上拿了把水果刀,半扶着她起身,把婚纱从胸前割到腰间,做着最基本的急救措施。 檀都花园位于市中心,不到十分钟救护车已经赶到。蹲的时间有些长,楚韵起身时脑袋晕乎的慌,急忙扶住门框,稳了会儿。 先前做了噩梦流了不少汗,刚刚又被姜美心吓到冷汗直冒,口干的不行,余光瞥到床头柜上的红酒,伸手端了过来。 “那酒” “酒怎么了”楚韵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86年的拉菲,我帮了你解决了麻烦,你不会连一杯酒都舍不得吧。” 楚韵轻砸吧下嘴,放下酒杯,对着江锦言摇了摇手准备离开。 “不是,那酒”江锦言微蹙下眉,“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楚韵脚步微顿,他不说,她还没觉得身上有些热,刚才在阳台吹冷风,冷热交替,她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的意思是说那酒里” 楚韵瞪大眼睛,小口微张,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就是你说最近想对我试的药。” 江锦言说的一本正经,楚韵嘴角轻抽,她刚才是刺激姜美心胡口乱说的好不好她才不会脑抽推到一个陌生人。心里翻了个白眼,加快脚上的步子,一只脚踏出门方才想起,她的房子四年无人居住,浴室设施早已坏的差不多,楚韵咬牙折回。 第2章 二选一,被推到还是借浴室? “借用下浴室。”身上越来越热,楚韵轻抿下唇,“浴室备用钥匙给我。” 江锦言淡淡瞥了她一眼,声音淡漠清冷:“你可以去医院。” “你觉得我这样能撑到医院”药性猛烈,估计出不了小区她都能扑倒保安。 楚韵见他依旧不为所动,用力咬了咬银牙,微弯身子,靠近江锦言,“给你两个选择,一借我浴室,二我扑到你。看你的穿衣打扮和气质应该是个有钱人,滚完以后我会像狗皮膏药样贴上你。丑话说前头,我没钱没文化,还坐过牢,被我这样的女人缠上,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咬牙说完,她极力克制身体翻滚的燥热,对着江锦言摊开手,一层厚厚的茧子盘踞在手掌上,江锦言眸色微动。 “你到底给不给备用钥匙” 江锦言身上没有大多数男人身上的烟草味,清冽干爽,颇是好闻,要命的是他还张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楚韵在心里默念,等数到三的时候再不给钥匙,她会毫不客气地扑过去。 “床头柜第一层抽屉里。” 江锦言身子靠在沙发上,看向外面无边的夜色,低沉不失磁性的声音不疾不徐。 楚韵两步跨到床头柜前抓过钥匙,匆匆奔向浴室反锁上门,直接和衣站在花洒下,沁凉的冷水从头兜下,滚烫的身子好受些。 怕离开冷水药效会上来,楚韵躺进放满冷水的浴缸。从踏进监狱没有一晚安眠过,今天是出狱第一天,虽然还在别人的地盘上,被药折腾过的身子格外疲乏,半个小时后靠在浴缸上睡了过去。 “你撬锁了” 第二天早上在床上醒来,身上换了件干净的男士浴袍,楚韵抓抓头发,恼自己竟然睡死过去,毫无察觉。匆匆下床,趿着鞋子站在客厅餐桌旁,拧着两条秀眉盯着江锦言。 “备用钥匙不是只有一把。” 江锦言抖了抖报纸,轻动薄唇。 “”楚韵手指轻抠桌角:“衣服是你换的” 身上没有不适,应该只是换了睡衣,可被一个男人看光光,也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情。 “我需要别人服侍。”江锦言不着痕迹扫过桌下双腿,不等楚韵再问,深若幽潭的黑眸看向端着两杯牛奶,从厨房走出来的助理袁少文。 楚韵读懂江锦言眼神中的意思,深剜袁少文一眼。 稀里糊涂被记恨上的袁少文摸了摸后脑勺,望着楚韵消失在门后背影,后知后觉的问道:“昨晚她睡在这里” “恩,她喝了姜美心带来的酒。” “那你们昨晚”袁少文手一抖,盘中的牛奶差点倾洒一桌。 “暂时不搬了,先在这里住段时间。”江锦言折叠好报纸放在桌上,端过还剩下半杯牛奶,神情语气与平常无异,“吃完早饭,去看看姜美心。” 袁少文讶然,侧头看了看挂在东边的太阳,天气很正常啊,下一秒袁少文恍然大悟,神情纠结,思量一会说道:“六少,我知道你不喜欢姜美心缠着你,可她现在住院,刺激病患是不道德的。” “春天了,房子有些死气,我只是顺便去买几束花,沾点春意。” 袁少文环视下黑白调装饰简约的客厅,点点头,原来六少也有文艺范的时候。袁少文推着抱着束百合花的江锦言一出病房,病房中哭泣摔砸声此起彼伏,袁少文缩了缩脖子。 六少,说好的不刺激呢 好吧,他承认,六少只是随手买了两束花,一束送给姜美心,另一束一直宝贝似的抱在怀中。当姜美心装作无意询问花要送给哪位美女的时候,六少低头轻笑拨弄着新鲜的花梗。 看着六少“春心荡漾”的模样,电光火石之间姜美心已经脑补了六少跟楚韵的事情,瞬间气红了眼睛。袁少文简直对六少,不用一言一语的撩架技能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有一点,袁少文没想通,一般男女滚完床单,男人占了便宜都要对女人愧疚的吗怎么到了六少这里,好似是六少心里有怨。想到下药的红酒,难道是六少不能接受被女人推到的事实 浑然不知道被人阴了一回的楚韵打了个喷嚏,裹了裹身上的薄毯,继续扒拉报纸上的招聘信息。 最近一个星期的报纸全部翻找完,看着空白的笔记本,楚韵心烦气躁的把笔拍在桌上,双手环着腿,蜷缩成一团。 高中毕业,坐过牢,唯一擅长的就是四年在牢中看的那些医学理论知识。没有一纸文凭和经验,哪家医院敢用她。 摊开右手,纤纤柔夷经过岁月的打磨早已变得粗粝骇人,不管是曾经被母亲逼着学的钢琴,还是感兴趣的笛子,再拿在手里应该也再无手感。 楚韵轻吸鼻子,看向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照片中父亲一身熨烫妥帖的西装,身姿挺拔,眉目疏朗,母亲一袭浅蓝色旗袍,温婉柔美,年少的她,站在两人中间笑的一脸幸福,美好的瞬间被定格,却再也不会有了。 脑中闪过父亲到监狱对她说的那句“活着总有希望”,她轻抹下没有泪渍的眼角,手微微收拢。 你们千方百计让我活着,为什么不活着等我出狱 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楚韵情绪翻江倒海,抓起外套去了墓园。 第3章 实力撩架 出门匆忙没注意天气,还没跑到公交站台,被一阵冷雨淋的透心凉。 或许是心凉的透彻,身上冷的麻木,没有太大的感觉。反正衣服已经湿漉的没有一处干的地方。楚韵索性任由豆大的雨点砸着,不紧不慢的走着。 哗啦 一辆黑色辉腾卷起水花溅在楚韵身上,楚韵恍若未觉,低头,脚下未停。 两分钟后辉腾迅速倒回,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旁,楚韵半响抬头看向滑下条缝隙的车窗,动动苍白没有丁点儿血色的唇瓣。 “不用道歉,我身上本来就是湿的。” 说完,她垂下脑袋继续走自己的路,车还在跟着,楚韵收住脚,车子也接着在她身边停下。 “你这是要载我”车子停在原地未动,没有人下车。楚韵轻抿下唇,她现在的窘况已经遭的不能再遭,就算是上了陌生人的车,遭到不幸也好过在世上孤零零的活着。楚韵拉开车门,报上流芳墓园。 “药效还没过” “怎么是你”楚韵还未来得及看车内的人,低头连打了两个喷嚏。声音略微熟悉,楚韵循声望去,正好对上江锦言湛黑的凤眸。 “不是你叫的滴滴打车” 江锦言声音清凌,开车的袁少文汗颜,六少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又精进了。 “不是。”楚韵摇头,她都没有手机,捏了捏口袋中准备坐公交的硬币,叫了声停车,专车太贵,她坐不起。 没收到六少指示,袁少文透过后视镜瞥了眼老神在在的江锦言,轻咳声:“对不起,是我弄错了,为了弥补,我免费把你送到墓园。” “谢谢,车费以后我会还。” 楚韵咬唇,车内暖气足,她浑身冷的打颤,缩着身子靠着车窗。江锦言拿过盖在腿上的灰色薄毯递了过去。楚韵抬眸,他面部线条刚毅略显冷硬,清冷的眼底浮着毫不遮掩的嫌弃。 楚韵咬牙道了声谢接过,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肯定是怕她身上的雨水脏了他的车 一路上磅礴大雨未停歇,楚韵下车才想起忘记买花,垂眸望着后座上的百合,“这花是你买准备送人的,还是别人送你的” 别人送的,不能借用。准备送别人的,等回去的路上她可以再帮他买束。 “算车费里。” “恩。” 楚韵感激的看江锦言一眼,袁少文捂了下脸。老板就是老板,不知不觉坑完人,还能白白得来一份感恩。怕老板借个伞也要把报酬归到车费里,袁少文殷勤的从副驾驶座下面拿出把伞,笑嘻嘻递了过去。 还记得昨天晚上是袁少文帮她换的衣服,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笑有那么点猥琐,楚韵面色微冷,接过伞径直走进雨幕。 “六少,我是不是得罪过这位小姐” 袁少文不解,掰过后视镜瞅了瞅脸,圆圆的娃娃脸挺年轻讨喜啊。 “没有,你想多了,去墓园的人心情不好而已。” 有道理,袁少文表示赞同,刚欲问是在这里等,还是回去,江锦言侧头眼睛微眯。 雨中楚韵抱着花回来,一言不发坐回车上。良久,深深看了墓园入口一眼,“回去吧,到市中心麻烦把我放在房屋中介门前。” 辉腾启动,一辆银白色奔驰随后缓缓驶出墓园,楚韵抹了把脸,桐城的雨水还真是污染严重,微咸,涩的人心底发酸。 第4章 趁火打劫 房屋中介中心。 大雨冲刷着透着陌生的城市,昨晚泡了冷水澡,今天又淋了雨,身体开始傲娇了。 冷的厉害,楚韵摸了摸微烫的额头,裹着薄毯下车。与社会脱轨四年,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楼市最近回暖,只要房子手续齐全,不是豆腐渣工程或凶宅,价格合理,会很快出手。 接过单子,楚韵捏紧笔杆,眼里闪过挣扎。 房子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财产,里面承载着一家三口美好回忆。卖了,她将会居无定所,连个缅怀亲人的地方都不复存在。 可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赌一把。深吸口气,每个字一笔一划好似刻在纸上。笔尖停留在联系方式一栏,没有相熟的人,楚韵只好厚着脸皮问江锦言要了手机号。 “等房子卖了,我请你吃饭。”感觉江锦言并不像昨晚表现出的那般冷漠无情,楚韵感激道:“来电话的话,麻烦你及时通知我一声。” “不麻烦,卖了房子,我抽佣金。” 楚韵: “” 副业真多又是滴滴打车,又是抽佣金的,简直是趁火打劫唯利是图 楚韵凝了笑容,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对他刚改观点的形象瞬间碎成了一滩烂泥。 江锦言收回落在手机上的视线投向积了一层深水的路面,“怎么称呼” “楚韵。” 楚韵不屑江锦言这个人,可现阶段还得依靠他跟中介中心联系,只得乖乖报上自己的名字。 楚袁少文眼皮一跳,回头看了楚韵一眼,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江锦言,难道又是他想多了 檀都花园,楚韵撑着头靠在电梯壁上,电梯轻晃,她身子微歪,袁少文及时扶了她一把。 “谢谢。” 叮的声电梯门开,楚韵生硬道了声谢,撩开他的手,两步跨出电梯。体质弱,病势汹汹,她走的太急,眼前倏地一黑,她径直向前栽去。 “楚小姐小心” 袁少文的话还没落,楚韵的胳膊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拽住,袁少文顺势架住她的肩膀。 “把她给我。”江锦言右手依旧攥住楚韵的胳膊,轻拍下腿示意。 “还是我来吧。”一般拿东西扛重物都是他的活,袁少文想都没想弯身欲抱烧晕过去的楚韵。 “你来,确定还能腾出手推我” 袁少文张了张嘴,吞回那句“刚才不用推,你冲的也挺快的”,把楚韵放在江锦言的腿上。 从楚韵身上寻到钥匙,把她放进卧室,接过袁少文从楼上拿来的退烧药和温水给她喂下,扫过客厅的全家福,眸色轻动。 “桐城姓楚的不多。”注意到江锦言的视线,袁少文压低声音说道。 “你想说什么”江锦言声音滑过丝凉意,袁少文摇了摇头,江锦言转动轮椅,“半个小时不退烧,帮她找个医生。去康佳医院吧,那里医生好些。” 袁少文抹汗,康佳是姜家的产业,姜美心缠了六少多年,再加上六少多次去康佳医院术后复健,医院的医生大都认识他跟六少。这一去,简直是在姜美心的怒火上浇了桶油。 袁少文同情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烧红了一张脸,难受嘤咛声的楚韵,你自求多福吧。 第5章 两全其美的买卖 缺眠外加烧的厉害,楚韵一觉睡的冗长,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 手背多了个细小的针眼,忆起昏迷前的一幕,楚韵起身倒了杯水灌下。抱过床头崭新的保温桶,橙黄的小米粥,清香扑鼻,软糯可口。 从昨天开始没吃过一顿热饭,她微微不适的眨巴几下眼睛,估计那人又会把这些归到报酬里面吧。明明她穷的叮当响,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能在她身上捞出油水的。秉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楚韵一勺勺把满满一桶粥送进了肚子里,整个人舒坦不少。 在没卖出房子之前,她首要解决的是温饱问题。楚韵强打起精神,出去找了份日结发传单的活。 第三天开始陆续有人上门看房,买房的人事先在小区里打听过房子主人的信息,推断出楚韵着急用钱,故意压低价格,几次都未谈拢。楚韵站在空旷的窗前,眺望外面的万家灯火,寻思着要不要厚着脸皮去找以前熟人帮忙。 嘭嘭嘭 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打断楚韵的思绪,她眼皮轻跳,这是谁吃多了有力气没处使 猫眼中,姜美心精致的眉眼满含怒气,一副上门找茬的架势。楚韵以为她是找江锦言上错了楼层,欲好心开门提醒。手刚攥住门把手,脑中飘过那天她劝说姜美心的话语,楚韵面色微僵,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这是不是就叫不作不死 默念声伸手不打笑脸人,楚韵食指牵引嘴角向上,硬生生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一开门立刻热络地挽住姜美心的胳膊,关切问道:“身体康复了这几天一直想找时间跟你解释那天的事情,谁知我也病了,刚刚才好些。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姜美心被楚韵的自来熟搞懵了,瞅了瞅胳膊上的手,好半天才想起来找楚韵的目的。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伸手挡开楚韵递过来的水,玻璃杯掉落在地上,发出声脆响。 “没事,等下我收拾。” 楚韵笑容不减,身子不着痕迹向后退了几步,与姜美心保持安全距离。 “你什么时候对锦言哥动的心思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对他做了些什么” 楚韵那句要对江锦言试药的话似烙在了姜美心的脑中,住院第二天,她就吵着出院,怕她身体出问题,一向事事顺着她的父母,第一次对她不假辞色,硬是让她在医院住满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黄花菜都腐了,倘若时间再长点儿,估计试纸都能显示两道红艳艳的杠扛。姜美心心塞的难受,一出医院门便急匆匆拦车来了这里。 “没,我什么都没对他做,完全是误会。”眼见着姜美心红着眼好似下一秒就要扑过来的模样,楚韵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样,“那天我纯粹是去劝你,之前跟你的锦言哥没有丁点儿交集。” “那你那天” 姜美心明显不信,眼睛一个劲的盯着楚韵,欲从她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 “我是怕你真跳楼,才扯谎刺激你的,不信你去问”直觉江锦言不会替她解释,或许还会让情况更糟糕,楚韵打住话,黑亮的瞳仁轻动,“你想不想每天都见到他” “什么意思” “我的房子在出售,价格优惠,家具齐全,随时可以拎包入住。如果你买下来,我会搬得远远的,力求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锦言哥面前。你看行吗” 姜美心的风衣裙子都是香奈儿春季最新款,爱马仕的包包,绝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买房对她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 “你真舍得” 楚韵对着仍存在狐疑的姜眉心猛点几下头,那不是废话吗对房子她是十万个舍不得,对江锦言那个陌生人可是十万,百万个舍得。这样嫌弃江锦言的话可不能随便说,那可是姜美心死了都想嫁的宝贝,女人护起犊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你开价,明天能搬出去吗” “能,我今晚收拾好,明天合约一签,我立刻搬走。” 真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楚韵轻松口气,拍着胸脯保证。 其实想说只要签了合约今晚就能搬,小心思作祟,她想在留在这里一晚上做最后的告别。送走姜美心那尊大佛,楚韵默默的把小物件收拾进旅行袋中,放在靠墙的两个行李箱旁边。 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准备卖房子的那天起,她已经把能装的都打包了,楚韵收了垃圾出门,在电梯中刚好碰到下楼的袁少文。 “帮我告诉江先生一声,再有看房子的电话,帮我回绝了就可以。你方便把江先生的卡号给我吗等拿到房款,我会把佣金打进去。” 互惠互利的事情没必要言谢,本想着明天把佣金放信封塞进门缝的,既然遇到了袁少文就提前说声吧。 “房子找到买家了” “恩,说不定还能促成段好姻缘。”楚韵对着袁少文轻点下头,丢了垃圾,心情还算不错的回了家。 楼上书房,袁少文把楚韵的话转达一遍,顺便告诉他姜美心来过檀都,江锦言略薄的唇边转瞬逝去抹带着三分嘲讽的微凉笑意。 “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第6章 好大一个坑····· 第二天交房,楚韵起了大早去中介中心拟好合同。姜美心显然比她还要着急,带着公证人早早等在门前。 姜美心很爽快,让律师看了遍合同,按照楚韵开出的价格给她开支票。 “可不可以先给我一万现金” 楚韵双手盖住支票,昨天袁少文没把江锦言的卡号给她,她不喜欢欠人东西,希望在离开檀都时把两人之间的金钱牵扯结清。姜美心嘟囔声麻烦,急于打发楚韵,也没与她为难,让律师去取钱。 “房子需要重新装修,不会保留现有的任何东西,这些家具家电如果你不带走,我可让人扔啦。” 签完合同,姜美心四处看了看,房子格局分布合理,装修精致不奢华,摆设讲究,看上去很舒服。若不是不习惯用别人的旧东西,倒是可以直接住进来。 “这些东西都完好无损,劳烦你让搬家公司送给福利院吧。”楚韵不舍的环视下房间,背上背包拉过行李箱,“祝你入住愉快,早日成为江太太。” “这话我爱听,行了,你走吧。” 闻言姜美心笑靥如花,对着楚韵摆摆手。姜美心不经意的动作,戳到楚韵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心口疼的难受,楚韵步子轻顿,握着行李箱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深吸口气,拖着属于自己的全部家当大步跨出门。 “都办妥了” “是啊,都办妥了,这是江先生的那份。” 袁少文一身黑色西装静立在走道中,似一直在等候她。怕她拿钱跑路不成楚韵心中冷哼,用笑遮掩脸上还未来得及褪去的苍白,腾出手从包中掏出一沓钱大致数了数,走过去递到袁少文面前,“车费,百合花的钱,加上佣金,两千块应该足够了。” 袁少文没接,一脸为难的看着楚韵,欲言又止。 嫌少楚韵不情不愿的又从包中掏出两张毛爷爷,朝他面前送了送。袁少文搓了搓手,脸上为难更盛。 “袁先生,做人不能那么贪心。” 江锦言不过是帮忙转达几通电话,最后买家还是她自己找的,她现在给的报酬已经远远超出他的付出。卖房子的这笔钱,是她破釜沉舟的赌资,楚韵捂紧包,坚决不接受他们的漫天要价。 “楚小姐,六少他” “你怎么还没走,在跟谁说话呢” “遇到点事,马上就走。”袁少文的话被房内姜美心飘出的话打断,不想再跟他纠缠,惹来不必要麻烦,楚韵敛尽笑容,直接把钱塞进袁少文的手中。 “楚小姐,六少他他说他跟你之间的事情不是用钱就能打发的。” “那他还想怎样以身相许吗” 她跟他之间的事情不就是搭了一趟车,借了束花,还有几个电话的事儿吗说的跟情深似海样的楚韵恼了,他们不会是看中她卖房的钱,专门讹诈的吧。 “六少他是这么个意思,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让我来帮你搬东西。” “姓楚的你骗我明明你们都发展到要同居地步了,还把房子卖给我,要我天天看着你们亲亲我我伤心吗” 姜美心一出门就听到这句话,踩着高跟鞋,咬牙切齿走向楚韵。 楚韵心里那叫一个恨啊,来不及咒骂江锦言十八代祖宗,躲到袁少文身后探出脑袋,“我发誓,我跟你家锦言哥清清白白,是他在挑拨离间,你别一头扎进他的圈套啊。” “袁少文你说,他们什么关系” 姜美心挠了几下楚韵都被她闪身灵活躲过,她只好抓着袁少文逼问。 “是挺清白的,楚小姐六少让人换了按摩浴缸,应该比之前的浴缸舒服,你上去试试。” 楚韵:“” 袁少文你大爷的听他说清白,那口气还没放下,接着又给她挖了个大坑楚韵心里哀嚎声,在姜美心扑过来时撒脚丫子跑向楼上。 第7章 好心提醒 1602房门微开,似专门给她留着,临门一脚她才后觉上了当。楚韵抓狂,在原地转了个圈,自己如果要进去不就坐实了袁少文刚刚说的话吗 深吸下吐出口浊气,楚韵若无其事的原路返回,在楼梯口与姜美心碰个正着。对上姜美心恨不得把她生撕活剥的仇视眼神,楚韵在心中给江锦言狠狠记了一笔。 “姜小姐你冷静下先听我说。”姜美心带来的两人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生怕姜美心一声令下,两个男人会上来暴揍她一顿。楚韵边说边向后退,注意保持安全距离。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江锦言没有任何关系。你让开,我拿了行李,马上离开这里,你看这样行吗” “离开我眼皮子底下,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回来或者另找地方跟锦言哥再筑爱巢,你还真以为我傻呢” 姜美心捏紧包,精致的面容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 可不是傻吗还一点儿智商都不带的,被人耍了团团转,不去找正主儿算账,偏偏跟她这个无辜的人为难。楚韵眼底闪过抹冷意,脸上挂着笑:“姜小姐做什么工作要不,我给你当个贴身助理保证每时每刻不离开你的视线。” 姜美心是桐城上层圈子的人,楚韵想重新回到原先生活的圈子膈应别人,攀上她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是设计师,这个行业你懂”姜美心略微思索,脸上表情缓了缓。 “之前我没接触过设计,端茶倒水,送文件的活我倒是能做。”觉得有戏,楚韵眼神一亮,心中高兴,脸上倒没有太多表现。 “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锦言哥来找我的话,你得躲起来,我可不想给自己添堵。” “这个好说,我一定让他连我的衣角都看不到。” 闻言,楚韵高悬起的心落回原处,暗暗合计着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姜美心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公举,怒气来的快,消散的也快,理了理头发,挎包刚欲转身,似想到些什么,柳眉轻皱,随后舒展,描绘完美的唇边漾起抹幸灾乐祸的冷笑。 “电话,找你的。” 低沉清冷的声音突兀撞进耳膜,楚韵刚抬起的脚硬生生停在半空中,瞬间觉得胸闷气短。若不是不断的告诉自己不应该欺负残障人士,楚韵很想过去拎着衣襟给他两拳。 想装作没听到,偏偏姜美心碰到江锦言就像蜜蜂见到了花骨朵,踩着高跟鞋咯噔噔的飘了过去。江锦言脸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径直转动轮椅来到楚韵面前,“之前来看房的买家,我跟他说房子卖出去了,他不信,非让你亲口跟他说。” 姜美心面色骤然铁青难看,眼看两人刚刚缓和的关系再次劈裂,楚韵没敢接手机。微微收拢双手,眼睛微眯,冷了声调:“我不记得我跟你之间有化解不开的恩怨,让你这般与我为难。” “姜家旗下的公司不收楚姓员工,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并未要与你为难。” 江锦言离楚韵不过十来公分的距离,声音压得极低。楚韵本想询问朝着两人靠近的姜美心此话的真假,脑中闪过刚才在她唇边瞧见的冷笑,太阳穴突得的跳了下。 姜美心开口叫了声锦言哥,江锦言轻嗯声,把脸侧向一边,两次讨了没趣,姜美心跺了下脚,没好气的对着楚韵说道:“还不走” 不管两人是什么关系,以后有她绝对不会让两人有任何发展的可能 “你想反悔”楚韵没动,姜美心语气沾染上一丝威胁。 楚韵目光在江锦言跟姜美心之间逡巡,脑中思绪百转,刚张开口,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听到有人喊楚韵。 暗道谁那么及时来给她解围,楚韵对着姜美心干笑声,一溜烟跑到楼下。还没搞清来人是谁,直接被两个壮硕的西装男架进电梯。 一看对方就是练家子,楚韵很识时务的没有挣扎,试探道:“你们是城南楚家的” 电梯寂静,没人回答她,楚韵轻闭下眼睛,算了,该来的怎么躲也逃不掉。四年了,欠的债总是要讨的。 第8章 你的确变了 “我上去拿点东西,不会耽搁太长时间。”叮的声电梯门打开,楚韵蓦地想起落在走道中的行李。卖房的钱在随身包中,其他的东西可以不要,一幅唯一的全家福是她怎么也割舍不掉的,她跟身边的人打着商量。 “别耍花样。” 右边架着她的中年男人嗓音嘶哑,跟个破锣样格外扎耳朵,森寒的眼神令人胆颤。 楚韵见他第一眼就觉得面熟,他话一落,楚韵食指指头轻轻摩挲着拇指指腹,笑吟吟的叫了声:“徐叔,好歹你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之前栽的跟头都还没爬起来,你们就巴巴的找上门了,眼下我无权无势,还能翻出个浪来” “我记得你之前很文静。” 言外之意,你话真多。 徐江多看了的楚韵两眼。记忆中,楚韵是标准的鹅蛋脸,肉嘟嘟的脸颊,天然的婴儿肥。每次去老宅都会恬静的笑着,打完招呼后安静呆在一隅。现在几乎瘦脱像,虽也在笑,却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似有似无的疏离。 若不是大致轮廓相似,他压根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监狱那么闷,连个消遣都没有,不多跟自己说点话,大概你今天就不会在这里碰到我了。”应该早进了疯人院,楚韵指着正对着门前的灰色尼桑,“那是你们的车吧,我上车等你,你上去帮我把灰色的商务行李箱拿下来。” “我不想浪费时间。”徐江冷声拒绝。 楚韵声音也陡然下沉,白无血色的唇边勾着冷笑,“大伯伯母是想拿我做交易吧,你说我是乖乖配合好呢还是抵死不从更合适些” 四年前的一场车祸,导致一死一残,她进了监狱,中间牵扯出诸多的人和事。楚家也因此在桐城受到排挤打压,旗下产业不断被削弱,日渐式微,靠着百年世家的底蕴艰难撑着表面风光。 她现在刑满释放,那些罔顾血缘的人怎么可能放过,拿她这个肇事者去讨好当年的受害人呢 “你的确变了。”徐江妥协,进入电梯。 楚韵微抬下巴,笑而不语,不知何时揣进口袋中的双手,微长的指甲嵌进手心,犹不觉疼。 十七岁后,四年的美好年华,白白被桎梏在只能遥望一方天空的牢房中。把你扔进去,你不变一个给我看看 五六分钟过后,徐江空手而归,“行李箱被姜小姐拆了,毁了里面的东西,全家福也碎了。” 行李箱中除了一些衣服,日用品,只有一幅照片。徐江知道她的意图,把一块水晶碎片放进楚韵的手心。 姜美心 楚韵咬紧银牙,攥紧碎片,锋利的棱角刺进皮肤,血顺着掌心滑落。起身欲下车,下一秒坐回原位,“走吧。” 语气平静,没有丁点儿起伏,好似刚才几欲喷薄而出的愤怒,只是别人的错觉。楚韵拿过放在后挡风玻璃下的抽纸按住手心,低低呢喃着,“又得留疤了。” 徐江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楚韵回他一个笑脸,“徐叔,姜家公司为什么不收楚姓员工” 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楚韵干脆问出心中疑问。 徐江明显忌讳这个话题,不予理睬。瞧着他讳莫如深的模样,楚韵瞬间来了兴致。挪着小屁股向徐江那边靠了靠,单手撑着下巴,眼睛都不带眨的瞅着他,似在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来唠两毛钱的嗑。 第9章 这个人你不能见 她的眼神似遍布倒钩,刺的徐江浑身不舒服,他轻咳声:“回去就知道了。” 楚韵心中冷嗤,外人都清楚的事,你还在这里藏着掖着也不怕捂出痱子。徐江嘴巴有把门的,在他这里套不出有用的东西,楚韵意兴阑珊靠在后座位上。 窗外吐着新芽的法国梧桐迅速后退,钟梧路的牌子一闪而过,光影斑驳间有种回到那天晚上的错觉。 嘭咔咚 连续的碰撞声,刺耳的尖叫,无助的痛哭,交织成一首惨烈的悲歌,响彻因路面损毁严重,重新修建的钟梧路。滚烫的鲜血在眼前翻滚,楚韵内心翻腾,唇边习惯性的噙着淡笑。 城南楚家老宅,傍水而建,坐落在半山腰上,灰墙琉璃瓦掩映在门前多年的老树中,连土地都在散发着百年老宅的古韵。 楚韵垂下微黯的眸子,掸平身上四年前的宽松旧衣,一步步迈进深宅大院。 “小韵来了,快让大伯母看看。”徐桂香一袭深蓝色盘扣绣花旗袍,略显丰腴的身姿,依旧雍容华贵,笑呵呵的迎上刚跨进大门的楚韵,握住她的手,仔细的打量她半响,越看纹绣的黑眉皱的越紧,满是心疼的说道:“怎么瘦了那么多你伯父走过关系,在里面还有人亏待你真是一帮拿了钱不上心的败类” “自己人都不上心,还能指望别人吗” 楚韵扫了眼徐桂香保养得宜的手,任由她拉着。声音清凌,没有谴责,亦无愤怒,堵的徐桂香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面色一哂。 “小韵当年我们尽力了,你也知道那场车祸得罪的人”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伯父呢我得感谢他给我父母安置了个好地方。” 尽力楚韵在心中细细咀嚼了这两个字。是挺尽力的,不然她也不会的在监狱里呆了四年。不想与她虚以为蛇,楚韵打断她的话,提到父母,观察徐桂香的反应。 “我们是亲人,做这些是应该的。”徐桂香眼底闪过抹厉色后,流露出难过和惋惜,安慰道:“人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了,你也别再伤心了。现在你能好好地出来,应该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结果。你伯父在书房打电话,你以前的房子还留着,我给你新添置了些衣服,你上去洗个澡,待会家里有来客人,你跟着一起吃个饭。” 客人楚韵轻挑眉梢,掩着无数情绪的眸子动了动。 “你也认识,不必拘谨。”徐桂香扫了眼镶着黄金表带的腕表,说了声客人快要到了,催促楚韵去梳洗。 “不用了,伯母应该是按照我以前的尺寸买的衣服,换了也不会合身,倒不如我身上这件舒服。”楚韵不着痕迹抽出手,在紫羊绒沙发上坐下,“大姐跟三姐呢” “欣欣出差,瑶瑶生病了,不方便见客。”徐桂香从包中掏出张卡放在楚韵面前,“这个你拿着,多买几身合身的衣服。” “衣服能穿够穿就行,我去看看三姐。” “她咳嗽的厉害,会传染,你还是别去了。” “没事,我会带口罩。”徐桂荣面色微变,连忙阻止,楚韵眯下眼睛,暗道有猫腻,起身朝着楼上走。 “小韵,真的是你” 熟悉的声音激动的微颤,楚韵如遭电击,浑身的血液向胸口冲去,涨的闷疼。 身后的步伐急切,早已不复记忆中熟悉的气息逼近时,楚韵躲开他的触碰,扯动着僵硬的嘴角,笑盈盈回身,“好久不见,佳楠哥。” 清脆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宋佳楠伸出去手停在半空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陌生的楚韵。楚韵没给他审视她的时间,拉住他的衣袖,“三姐生病了,你跟我一起上去看看她。” 听到楚韵提三姐楚瑶,宋佳楠面色一冷,说声不必了,反手拽住楚韵,阻止她上楼。 “怎么了”如果没记错,宋佳楠指认她是肇事者之后跟楚瑶订了亲,现如今这模样有些不对,难道闹掰了 “你还没看出来吗佳楠是想跟你多说会话,他的心里一直喜欢你。现在你出狱了,身边也没人照顾,你大伯跟我商量着,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徐桂香过来把楚韵的手放进宋佳楠手中,看向宋佳楠,“小韵受的苦已经够多,你以后可不许欺负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啥楚韵懵逼了,徐桂荣这女人还真能耐,动动上下嘴皮,竟然擅自给她定了婚事 这葫芦里一准装了毒,她跟宋佳楠之间隔着跨不过去的天堑,这辈子没指望在一起。楚韵刚欲开口拒绝,徐江进来在徐桂荣耳边嘀咕几句。 “他们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徐江摇头表示不知,徐桂香让宋佳楠带楚韵上楼,等客人走了再下来。 嫌她见不得人楚韵绕过两人找个椅子大大咧咧坐下,拿过桌上的苹果认真的削着皮。 “你这丫头怎么不听话呢,这人你不能见。”来的人不能怠慢,让宋佳楠劝楚韵,徐桂香去书房叫楚华荣。 楚韵嘎嘣咬了口苹果,刚才徐桂香眼中的担心不假。人都有躲避危险的意识,不等宋佳楠开口,她跑进二楼正对着客厅的房间,二话不说把跟上来的宋佳楠关在了门外。 看了看近在鼻前的房门,宋佳楠哑然,苦笑声,“躲好了,能出来的时候我叫你。” 没有得到回应,宋佳楠在门前守了会儿,听到说话声他侧身朝着楼下望。楚华荣夫妻已将客人请进门。看到来人,宋佳楠面色一紧,潜意识多看了身后紧闭的房门两眼,心里止不住担心,还是晚了吗 第10章 原来他是······ 江锦言抬头,两人视线撞个正着,宋佳楠向他蹙眉颔首。 “宋少是来探望楚三小姐的” 江锦言是桐城出了名的性格乖戾,性情冷漠,与之交好的人甚少。 自从双腿不能行走,他鲜少在公共场合露面。据说脾性变得更加怪异,他一向寡言,听到他主动与别人打招呼,周围几个跟他还算熟悉的人,眼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敢置信。 一同前来的江宏涛探究的目光在儿子与宋佳楠之间不着痕迹的旋了圈。 宋佳楠平常与江锦言并无交集,压根想不到他会像个老熟人般如此一问。不能暴露楚韵,宋佳楠双唇嗫嚅下,最终轻嗯了声。 “那你过去吧,我们正好有事跟楚伯父谈。” 众人:“” 确定这不是在变相赶人 偏偏他声线一贯清冷低沉,像随口接下的稀松平常一句话,字面挑不出恶意。 宋佳楠心里不舒服,一直未舒展的眉间又多了几道褶子,“能让江董事长跟六少亲自过来谈的事情肯定是大事,冒昧问下,你们是来谈合作的,还是私事” “私事,四年前楚伯父看在我废了一双腿的份上,帮我定了门婚事,今天专门上门商议订婚事宜。” 人逢喜事精神爽,江锦言没有任何不耐。从江家父子一进门就处于极度不安中的徐桂香,暗暗扯了扯楚华荣的衣襟,用焦灼的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二楼,趴在门上偷听的楚韵,意外听到江锦言的声音,她小心翼翼拧开门,留出条缝隙。怎奈宋佳楠跟个木桩样杵在门前,他们说的话楚韵听得真切却看不着客厅中的人,搞不清伯母说她不能见的是哪个。 听到江锦言提到婚约,楚韵咂舌,伯母伯父还真是一个德行,都喜欢帮人搭桥牵线定姻缘,当自己月老呢 不过话说回来,四年前三姐跟宋佳楠订婚,只能是大姐楚欣许给了江锦言。大姐眼高于顶,尖酸刻薄的不要不要的,让她嫁给残疾的江锦言,注定是一场鸡飞狗跳,硝烟四起,楚韵好心情的勾了勾唇。 还没等她乐呵够,楚韵猛然的想起件她一直忽略的事情。 当年那场车祸的受害者姓江,一死一残,而江锦言恰恰 楚韵蓦地瞪大眼睛,捂住几欲尖叫的嘴巴。桐城姓楚的不多,第一晚见面时她清楚明白告诉过他,她坐过牢。江锦言只要四年前没被撞坏脑子,轻而易举就能猜到她的身份。 知道她是“肇事者”,还能若无其事的与她相处,让她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来,这人的心思到底得有多深沉可怕 想到他在姜美心的事情上设计她,心底陡的生出股寒意,楚韵捂了捂脸,之前还质问人家是不是跟她有深仇大恨,原来此仇比天宽,比海还深。 楚韵心里不安,像个陀螺样原地打着转。江锦言城府极深,她现在无依无靠,倘若江锦言想弄死她,伯父伯母肯定会乐意把她五花大绑,顺带递给江锦言一把刀。 她好不容易死撑了四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不能这般轻易的死掉。 倏然,她眸子一亮。 第11章 就是她吧 伯母一向利益为先,阻止她跟江锦言碰面,一万个不是为她着想,唯一说明她对伯母来说有利用价值。这价值应该跟宋佳楠有关,抱紧宋佳楠的大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作为后起之秀,四年前宋家远比红一代商二代的江家差上一截,短短几年不可能凌驾在树大根深的江家之上。宋佳楠的大腿不够粗不说,她还清晰的记得他当庭指认她的样子。 十七岁少女怀春,她自然而然的把青梅竹马,阳光帅气的宋佳楠揣进心中,高考放榜后两人捅破那层薄薄窗户纸,几个小时的甜蜜过后,她堕进深渊,那种滋味 楚韵轻摇下脑袋,眸中亮光一点点黯淡消失。宋佳楠可以狠心舍弃她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溺水求生,她不能冒险抓住长满危险触角,随时可以把你踢掉的浮木。 理不顺脑中的乱麻,楚韵拍了拍因焦急沁出层薄汗的额头,安慰自己事情或许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腿微软,她背靠着墙侧耳倾听外面的事态发展。 “定的是楚欣” 客厅,宋佳楠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缓步下楼。江锦言薄唇浅勾,黑曜石般的眸子掠过楚华荣,似在等他回答。 “当年我的意思是把欣欣许给六少,江老爷子当时在气头上,赶我出门,我以为你不同意这门婚事。”楚华荣引着他们落座,面露难色,“现如今欣欣已经心有所属,作为父母,不忍心强行拆散,你们看这事能不能就此” 当年车祸一出,江老爷子震怒,那可是常年位于高位的人,即便退下来,跺一跺脚整个桐城都得晃三晃。那段时间,公司股东瞧着风向不对纷纷撤股,合作伙伴相继毁约,楚恒集团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带着二弟楚华恩亲自去江家道歉,被拒之门外。绝望之际,他报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提出的联姻,事态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公司在磕磕绊绊中苦苦支撑,却没有濒临破产。 “这事怨我,老爷子事后亲口应允婚事,让我代为转达。你也知道差点失去两个孩子,对我打击有多大,就把这茬忘了。你仔细回想下,提出联姻后,江家可曾再为难过你们” 言外之意,我们已经用实际行动同意了联姻。 进门久未说话江宏涛面上浮现痛苦,两句话把楚华荣推过来的责任拨了回去。慢悠悠端起佣人递过来的茶盏轻呷了口,不去看楚华荣灰了一度的面色,叫了声楚老弟。 “也不是我想故意与你为难,锦言这孩子是个死心眼,牢记着跟楚家有婚约,这么多年有女孩子示好都被他回绝了。眼看着已到而立之年,老爷子急的坐立难安,我才不得不带着锦言上门,早点敲定婚事,让老爷子安享晚年。” 都扯到江老爷子的安享晚年的大事上去了,四年前公司四面楚歌的滋味楚华荣还记忆犹新,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推脱。可自家大女儿的脾气,楚华荣背后急出了汗。 “楚家不止楚欣一个女儿,听闻楚三小姐跟宋少已解除婚约,老爷子在宴会上与她有几面之缘,夸她长相端庄,举止不似现在女孩那般随意,跟锦言挺般配。” “瑶瑶她不行”楚华荣还没来得及开口,徐桂香连忙拒绝。 楚瑶自有楚瑶的用处,让她捧在手心里护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嫁给一个残废,比剜她的肉还疼,徐桂香瞥了眼对面微低头,面色深沉的宋佳楠,咬牙豁了出去,“当年是二弟家的孩子害了江家,跟我们没有关系,这些年你们打击我们也就算了,现在那丫头出狱了,你们” “徐桂荣你闭嘴” “伯母” 两句愤怒的话语同时响起,却已晚矣。 楚华荣锐利的目光刮过多嘴多舌的徐桂香,连忙拉住气的胸前剧烈起伏的宋佳楠,用眼神示意他别急。 “出狱了还真快,她在哪里” 江锦言绷着俊颜,声音如数九寒天般冻得楚韵打了个寒颤。 暗道声完了,她是现在出去,还是等着伯母开门把她拎到江锦言面前心里又问候了遍早已被她骂的狗血淋头的伯母,一骨碌起身跑到窗边,伸头向下望了望。 二楼不高,可后花园种满了带刺的蔷薇,跳下去她能滚成刺猬。就在她准备找个床单撕开顺下去的时候,宋佳楠愠怒的声音响起:“不管四年前小韵做了什么,她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已决定娶她,请六少看在宋家的面子上,不要再与她一个女人为难。” “宋家的面子”江锦言嗤笑,“楚韵是吗” 修长葱白的手指轻敲轮椅扶手,静默几秒,微侧头,对着江宏涛说道:“就是她吧。” 第12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某boss 江锦言菜市场挑大白菜的随意语气震的楚韵腰杆僵的笔直,一张惨白没有血色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她确定以及肯定,江锦言不是要她当媳妇儿,是要报失去双腿之仇。 提到这个,楚韵也挺冤的。高考时她以高分考入桐城医科大。放榜那天晚上楚瑶她们吵着出去庆祝,被灌了酒,回来时,她记得叫了代驾,车祸抢救她却被发现在驾驶座上。 从酒吧出来后记忆模糊,十七岁之前她做事一向中规中矩,没驾照,她万不会开车,更别说还喝了酒。在人证物证面前,她的申辩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楚伯父你之前答应过我” 宋佳楠被人当面驳了面子,面色不太好看。财势上低人一头,五脏六腑被那股怨气憋的都扭曲了,把最后的希望寄予楚华荣。 “佳楠啊,你看你之前那么对小韵,她性子虽温婉,可依我看” “这个不用伯父担心,等她嫁给我,我自然会化解我们之间的隔阂。”宋佳楠说的自信满满,眼神阴寒,冷沉的声音不自觉的渗出在商场上惯露的威压,“伯父不会反悔了吧,还是说你觉得我跟小韵之间的那点事情,比她跟六少之间的问题还大” “那是她欠六少的,就算是六少要了她的命,也是她活该” 被小辈威胁,楚华荣老脸没处搁,虎着脸轻嚷声。 “小韵她到底该不该,你比” “宋佳楠这里是楚家还轮不到你对我大呼小叫” “行,既然你出尔反尔,我跟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今天不管怎样我都要把小韵带走,谁也别想拦我” 宋佳楠的脾气全面爆发,阔步冲上楼,推开门,攥住楚韵的手腕就朝外走。他用力过猛,楚韵反应不及,踉跄着差点摔倒。宋佳楠不管不顾,拖着她下楼。 这人还真是骨头被捏的生疼,楼下的视线像找准目标的机关枪嗖嗖射了过来,冷意不安席卷全身。楚韵内心烦躁,小脾气突突冒了上来,停下脚步手脚并用的抱住栅栏,吼了声:“松手” “小韵,别闹。” 宋佳楠惊愕,他所认识的楚韵教养极好,决做不出如此不雅,甚至称得上难看的动作。 似没瞧见他惊的半张的嘴巴,楚韵笑的憨傻无辜:“佳楠哥是要带我私奔” “当然是明媒正娶,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你确定我能进得了宋家的门” 豪门大都讲究门当户对,以前她配宋佳楠绰绰有余。现在嘛,她去宋家地界上多呆一秒,都会被嫌脏,她是脑抽才会相信男人情绪激动下的承诺。 宋佳楠面色一僵,他擅自做主跟楚瑶解除婚约已惹怒父母。他本来想缓缓再跟父母商量娶楚韵的事情,眼下迫在眉睫,他已管不了那么多,“刚开始或许会有些难堪,但我会尽力” 刚才还说不让她受委屈,现在又来给她打预防针。楚韵心里不想承认她还存着那么点儿希冀,若宋佳楠说,宋家容不下她,他会带她远走高飞,护她到底。她说不定会摒弃前嫌,像父亲希望的那样,放弃仇怨,义无反顾的拾起被斩断的缘分。 美好果然只能存于想象中,楚韵眨巴去眼中的纷杂的情绪,低头一根根掰掉他的手指。 “小韵,你不会是想”宋佳楠眼底满是不解,他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为什么还要推开他。 “佳楠哥你给的枣不够甜呢。” 楚韵朝宋佳楠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绕过他再次伸来的手,迎上江宏涛探究的目光。 “江伯父,如果六少中意我,你不必再跟他们浪费口舌,我认为我自己的婚姻,我还能做得了主。”语落,她故意不去瞧一副看戏看的餍足的江锦言,来到他身后,挤开袁少文,“以后这活,我来就好。” 众人:“” 这角色转换是不是也太快了点以为楚韵会闹上一番的楚华荣夫妇面色精彩,宋佳楠脸色黑沉的似能拧出水,唯一正常点儿的江宏涛,冒着精明的眼中多了丝审视。 “手拿开” 清冷的三个字让客厅中的气氛更加诡异,楚韵条件反射弹开爪子。 江锦言绷着张脸,镌刻般的线条透着股子寒意,抿了抿薄唇,不耐道:“算了,还是你来吧,反正以后也是你来伺候我。” “六少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瞧这嫌弃到家的语气楚韵磨牙,笑的谄媚。 “舒服你那方面功夫挺好也对,那天你还要扑倒我来着。” 楚韵:“”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臭男人,轻捂下滚烫的面颊,楚韵避开周围各异的目光,推着江锦言,“我们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你忌讳的菜品。” 楚韵觉得现在她必须跟江锦言好好的谈谈,摸摸他对她到底抱着怎样的态度 第13章 这恶趣味······ 他们之前见过,江锦言今儿就是奔着楚韵来的 暧昧的令人浮想联翩话语,钉子般扎进宋佳楠的心里,尖锐的疼着,目送楚韵纤瘦的背影推着江锦言奔向厨房,琥珀色的眸中妒意肆虐,抬步跟了上去。 楚华荣怕出乱子,给徐桂香递了个眼色,“江大哥父子来了,你去让厨房多加些菜。” 徐桂香暗骂楚韵是专勾男人的贱蹄子,就该死在监狱别出来面上应下去厨房,在去的路上拐了个弯进了洗手间。 厨房,之前准备设宴款待宋佳楠,流理台上已摆满了五六盘精致菜肴,浓郁的香味直朝脑子里钻。四年没好好吃一顿可口的热菜热饭,楚韵怕控制不住分泌过旺的口水,快速瞥了两眼挪开。 “李嫂厨艺精湛,会的菜式多,六少可以让她加上些你喜欢吃的菜。” “六少尽管说。”李嫂是老宅的老人,一直很喜欢楚韵,楚韵来时她便在厨房偷看了她两眼,见她进厨房,把手里的活交给别人,拉着她的手,对她指着流理台上的清蒸石斑,糖醋排骨,木须肉。 没想到李嫂还记得她的口味,楚韵心里滑过股暖流。 江锦言低头摆弄手机,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余光扫过站在厨房门前的宋佳楠,楚韵特别想吼他声“又不是老娘抛弃你,何必满脸满眼的怨念”。 有他在没法跟江锦言谈,楚韵干脆帮李嫂择菜,谁知宋佳楠也凑了过来。 “厨房油烟重,宋少还是出去等着吧。” 烟草味混合着古龙香水的味道,算是上层圈子男人的标配,以前没觉得什么,今天闻起来,刺鼻难忍,她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 “六少都能呆的地方我自然能呆。”宋佳楠语气不悦,抬手覆上楚韵的短发,“你长发的样子比现在好看,再把头发蓄起来吧。” “跟个白莲花似的,有什么好看的。”楚韵恼宋佳楠一副她负了他姿态,扔掉菜,拍拍手起身,“君子远包厨,六少我推你去看看爷爷留下的花房。” “小韵你干嘛用这态度对我叔叔婶婶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对你的。” “佳楠哥,就像伯母说的,是我欠六少的,哪怕她娶我去做个伺候他的老妈子,或者要我的命,我都会由他。” 楚韵脸上挂着笑,平静的话语里,有大半向江锦言表忠心,以后少虐她点的小心思。 宋佳楠满满的怒气好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反弹回来的力道伤的他心肝脾胃肾都在疼着。 “你短发的样子挺精神,不过宋少说你长发好看,那以后还是别剪了吧。” 闻言,楚韵嘴角轻抽了下,江六少你能不能别那么恶趣味,刚才她还说长发像白莲花来着,留着不是在拐了弯骂她嘛 “不愿” 江锦言尾音轻挑,听得楚韵小心肝轻颤。罢了,反正她头发短,想留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握着小粉拳,点头。 “六少何必为难一个女人”说江锦言不是针对他,他都不信宋佳楠紧攥的双手青筋暴跳。 “宋少想要看她长发的样子,我便要她留,要说为难人也是宋少你。”江锦言表情似笑非笑,“还有一句话宋少说错了,她是个女人不错,却是我的女人。我不想每天都担心帽子被绿,宋少以后还是离她远点的好。” “能娶回家才是你的女人” “能不能,宋少大可拭目以待。”语落,江锦言大爷似的对着楚韵招了招手,“我不吃姜葱这些调味品,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走吧。” 楚韵还在诽谤他说绿帽子的事,一听他说要走,她不舍的瞅了瞅那几盘菜,“你看这菜都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让李嫂不放调料好了。” “是啊,六少。”李嫂心疼楚韵,急忙应了声。 “我约了人。” 声音低沉,不容置喙,楚韵巴巴跟着他去辞别,江宏涛与楚华荣寒暄几句,说婚礼事宜找时间再详细商量,楚韵自然跟着他们一同离开。 郊区路上,人车稀少,车子约莫行驶有十多分钟,江宏涛让司机加速,车横档在江锦言几人乘坐的辉腾前,袁少文及时踩下刹车,一脸戒备,回头看向江锦言,叫了声“六少”。 江锦言示意他稍安勿躁,静等江宏涛下车。楚韵挑了挑眉梢,这父子两个也不像表面上看的那般和谐啊。 第14章 还要抱多久? 楚韵黑豆样的眸子滴溜溜地在,下车的江宏涛和坐在她身旁的江锦言身上转了两圈。江锦言绝对是装逼的好手,就算是在他亲爹面前也没打算收敛。 窗外,江宏涛等了半分多钟不见车窗落下,沉着脸叩了叩。 江锦言这才抬手,不疾不徐按下按钮,玻璃滑到他眼睛的位置停下。楚韵有幸目睹外界盛传,喜怒不形于色的商界大亨,被自家儿子气的磨着一口钢牙,脖子青筋外露的盛怒模样。 “我扯下脸皮跟楚华荣称兄道弟替你讨亲,周一的董事会上你该清楚怎么做吧。” 江宏涛怒目而视,江锦言视而不见,讥讽道:“刚才在楚家,明明是她要主动嫁给我,关楚华荣什么事” “江锦言” “你血压高,情绪波动不宜过大。我只是阐述事实,允诺的事,我自会做到。” 怒气扑面而来,江锦言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对袁少文做了个手势。袁少文发动引擎,手刚覆上档靶子,江锦言削薄的唇瓣又幽幽飘出句,“这里到最近的出租车站台步行需要多长时间” “走的快十五六分钟。”记忆中是这样的,楚韵以为他约了人,要让她自己回去,连忙道:“如果你赶时间的话,把我放在路边,我走” 嘭 袁少文倒了下车,打了半圈方向盘,车子撞着路虎车尾而过。辉腾晃动,楚韵尖叫,抱住头,想也没想直接钻进江锦言的怀中。 “呵,还能叫他佳楠哥,我以为你已经把四年前的车祸忘得一干二净了。”腹间呼吸灼人,江锦言身子微僵,由她抱着,短促冷嘲一笑。回头扫了眼撞出路面大半个车身的路虎和怒红了虎目的江宏涛,好心情的勾了下唇。 预想中的惨烈车祸并未上演,烙印在脑中,不可磨灭的惨痛记忆却汹涌而来。楚韵面色惨白如纸,身子轻颤,死圈着江锦言看上去不够强劲的腰杆。 袁少文暗赞自己车技好,回头问江锦言讨奖两句。只见后座上江锦言垂着俊颜,眉间隆起小疙瘩,紧抿唇,手似抬不抬。袁少文纠结,六少是要把怀中的那团小人拎出去,还是想安慰人家。 “还要抱多久” 清冷嗓音如盆冷水,浇灭楚韵心中急剧燃烧的恐惧,脑袋瞬间一片清明,她触电般坐直身子,眼观鼻,鼻观心。她以下半辈子的温饱发誓,她不是故意要抱他的。 江锦言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没收回去,楚韵眨巴眨巴眼睛,殷勤地帮他整理腿上被她蹭乱的薄毯。真奇怪,人家说一次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江锦言遭受过一次严重车祸,刚才竟然那么的镇定坐若。 “不要总是对我动手动脚。” 江锦言语气认真,暗含警告。楚韵抽了抽嘴角,笑着把爪举到肩头,“是不是以后不能有任何身体接触” 不接触,就不用给他洗澡和解决某些方面的需求。楚韵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洞悉她想法的江锦言低哼声,闭目养神。 不说话,她就当默认了啊 “六少,你是不是挺恨我”车中沉默蔓延,只余三人深浅不一的呼吸,楚韵正了正脸色,端出十二分精神,仔细观察江锦言。不出所料,那张经久不变的面瘫脸连细小的变化都不曾有。 “你说呢” “该恨吧。”失去行走能力,算的上血仇,岂能不恨“其实我清楚你选我的目的,可咱们也不能因为一时意气,玷污你的婚姻,你看咱们能不能这样” “你心里还想着刚才那个脾气暴躁的男人” 专心开车的袁少文,总觉得接二连三提及其他男人的六少,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至于是哪里怪,他一时也琢磨不透。 楚韵茫然,片刻才想到江锦言口中脾气暴躁的男人是宋佳楠。她扶了下额,心里吐槽,你老的脾气应该也好不到哪去吧,“我跟他四年前就翻篇了,我要说的话跟他没有任何牵扯,单纯的为六少着想。” 她信誓旦旦,他又是低低冷哼声:“为我着想的人大约还不包括你。” 楚韵纳闷,这人怎么那么难忽悠呢在她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袁少文说了声“到了”,停好车从后备箱中取出轮椅,楚韵帮忙扶着江锦言坐了上去。 鸿福楼,类似古代酒楼的名字,菜品独特,口味一流。曾经楚韵是这里的常客,她瞅了眼古香古韵的牌匾,眸中滚过万千情绪。 服务员引着三人来到一楼清雅阁,楚韵放缓步子,“我会不会打扰你们谈事不如我在外面等着你吧。” “六少我也觉得楚小姐她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一起进去吧。” 江锦言脱掉外套递给楚韵,袁少文欲言又止。 既来之,则安之。楚韵索性做到江锦言旁边的空位上,翻阅桌上的菜单。 第15章 你这儿是不是只接那种活啊? 江锦言来时已点好菜,约的人有事没来,倒是让楚韵吃的欢快。 “六少,我们没订婚,住一起不合适,等你们定下结婚的日期再通知我。” 一出酒楼,楚韵想起买了她家的姜美心,现在她如果敢跟江锦言双双把家还,姜美心能分分钟跳出来撕了她。身单力薄惹不起,她暂时还是先躲着吧。 不等江锦言答应,楚韵一溜烟跑到路边,拦下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需不需要把她追回来” “不用。”江家跟楚家联姻的消息一经传出,她就算是想躲也躲不开,他不急。 “六少,楚小姐很聪明,有她自己的想法,倘若”袁少文面露担心,“她会配合我们吗” “总有让她配合的办法,去半山别墅。”车子缓缓启动,江锦言低头凝着双腿,“安排下,明天去做例行检查。” “我联系主治医生,董事会上要用的东西已经备齐,应该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怕只怕董事长会迁怒六少,想尽办法让你离开总公司。” “不会,火是别人点的,烧不到我们身上。”就算是父亲怀疑是他在暗地里使劲,顶多撤了他副总的职位,给他一个无关紧要的闲职。 六岁回江家,他成了父亲的肉中刺。老爷子护他,大学毕业后进入江氏。年少心高气傲,不懂得韬光养晦,表现出卓越的领导才能。父亲警觉,在他车祸重伤时,狠撕狠咬却未架空他在江氏的势力后,把他当成劲敌,一直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就连他车祸出院,提出辞职去国外疗养,都没得到应允。 父亲再次向他发难,无外乎是姜美心闹的厉害,怕他成为姜家女婿,实力大增,吞江家财产。如今他已定下没有后台,又与他有仇的楚韵,父亲该能长吁口气了。 楚韵让师傅载她去了一家手机卖场,买了部手机,办完卡,打听到家据说还算靠谱的薛华私人侦探社。 按照地址,她找到了位于闹市区,占了两间门面,装修低调的侦探社。接待她的是捧着厚厚侦探小说研读的老板薛华。 楚韵先与他闲扯,得知他是土生土长的桐城人,最近一些年桐城发生的事情他都如数家珍,应该有两把刷子。 “帮我查已故的楚家二爷夫妇的真正死因。” “楚二爷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病故,她妻子受不住打击,烧炭自杀,这是桐城人都知道的事情,你这份钱我恐怕赚不到了。” 薛华把楚韵放在桌上的一沓前推回她的面前,摸过书,送客。 “切,不是赚不了,是你不敢接。胆儿那么小,你这侦探社是不是只替人捉奸逮三儿啊” 一般人乍听到与固有认知相悖的言论,都会或多或少露出些许讶异和好奇,而薛华却多看了她一眼,拒了她的生意。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薛华可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对方是他不敢招惹的对象。 楚韵心思微动,再次开启闲扯模式。 “那种生意也是做的,小姐有这方面的需要” “呸,我还没结婚呢”楚韵抱着胸在房间中溜达圈,抹了把沾着灰尘的红木书架,抽出本福尔摩斯全集,粗略的翻着,“侦探社招人吗我可以帮你打扫卫生,还能顺便帮你去捉奸拿脏。” 薛华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起身抽过楚韵手中的书,把她推出门外,“慢走,不送。” 这人楚韵收回欲再次迈进去的脚,算了,水滴石穿,她现在有的就是时间跟耐心。 天色不早,楚韵先去附近找了住的地方,买了许多杂志和报纸。除了查当年车祸和父母死亡的真相,她眼下还要撸清桐城形势。 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吓了楚韵一跳,她捂着脸,叫了声完了 第16章 抱大腿 桐城上流圈子近几年不断洗牌,除了树大根深的江、楚、顾三家和后来崛起的宋,姜外,新起之秀的家族她无一不陌生到不能再陌生。更加悲剧的是,她得罪了桐城五大家族中的四个 摔在宾馆算不上柔软的单人床上,楚韵抓过报道顾家的报纸。顾家早年黑道起家,后成功洗白。顾家不像印象中飞扬跋扈的黑帮,作风低调,旗下产业多交与亲信打理,顾家当家人甚少露面,媒体报道主观臆测多余事实。 静心想番,江锦言为娶她,和他不对盘的父亲做交易。按正常人的思维推断,费了一番功夫得来的,即便心里再恨,也会留着折腾够吧。 监狱里受的苦难多了,一般小伤小难她能受得住。不想被人弄死或踢出桐城,楚韵决定暂且抱住江锦言大腿,有幸遇到更好的靠山再抽身跑路。 楚韵记忆好,江锦言说过一次的手机号,她已牢记在脑海中。做下决定,楚韵给江锦言发条短信,告知他联系方式。短信如沉大海,睡觉前楚韵又骚扰他一次,道了“晚安”。 搁下手机,苦想着以后讨好江锦言的办法。 翌日,楚韵拎着两份早餐守在侦探社门前。天气阴沉,初春早上冷风直往脖子里钻,楚韵缩着头,抱着豆浆暖手。 哗啦 卷帘门升起,楚韵一喜,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塞到耳后,瞅了眼挂在后墙上的石英钟,“你还真准时,牌子上写八点开门,一分也不晚。” “店小,生意不多,不招人。” 薛华一身黑色休闲装,外套着同色羽绒服,短发微卷。清秀的五官透着书卷气,语气有些不近人情,却不带凶相。敛起面上见到楚韵最初的讶异,冷声撵人。 “你做不成我老板,我们也能做朋友啊。”楚韵从他身旁挤进店里,把早餐一一摆上墙边的桌子,捏了个小笼包塞进嘴里,腮帮子撑的鼓鼓的,“你熟悉桐城的人和事,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你还没吃早餐吧我买了两份,一起吃。” “我知道的楚韵不是这样的。” 薛华蹙眉,说的一本正经,疾步上楼,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份文件夹,边观察楚韵边在文件夹上飞快的写着。 楚韵不明所以凑过去,薛华转开身,递给楚韵一张纸条,“这是最后救治楚二爷的医院和主治医生,不相信我说的事实,你就亲自去问吧。” “谢谢,需用付你多少报酬” 康佳医院姜家的,楚韵眼皮一跳,这是让她送上门给姜美心虐的意思吗 “抵早餐钱,你以后不要来了。” “我怎么觉得你把我看成一个大麻烦”开口闭口都是撵人,人都有叛逆心理,薛华越不想让她来,楚韵以后会更勤快跑来找他。 “不是,只是莫名不太喜欢姓楚的。” 咳咳 楚韵一口豆浆呛进了嗓子眼,姜氏不收楚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侦探也不喜欢姓楚的。她姓楚有错招谁惹谁了 “我不久后会嫁进江家,你可以叫我江太太,忽略我的名字就好。”楚韵擦了擦嘴角,笑着说完,对着薛华摆摆手离开。 八点十五,医院主治医生还未上班,而且早上看病的多,楚韵略微思索下决定先去把租房手续办了。打算卖房子时,她已留意位于闹市区边缘一处一室一厅公寓。昨晚打电话问了房东,房子还空着,今天上午有时间面谈。 签完合约,楚韵来到康佳医院,打听到父亲的主治医生的专家号,挨着长龙排队挂号。 “楚小姐六少的主治医生已经安排好,不需要挂号。” 楚韵闻言回头,昨天得知江锦言要来做检查的姜美心一早等在医院,不在意江锦言的冷漠,笑着推着轮椅。袁少文走在两人旁边,正对着楚韵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见到楚韵,姜美心眼中浮现怒火,挑衅看了她一眼,低头靠近江锦言。 江锦言侧脸躲开,绷紧俊颜,看向楚韵,沉着声音,“你说推轮椅以后都是你的活,才过一天就食言了” 楚韵揉了揉手中的病历本,江锦言你丫的不给我拉仇恨会死啊 第17章 错过了,会后悔 医院是姜家的,留下会吃大亏,楚韵向人少的右侧迈出一小步,抠了抠背包带子,掀起垂下的眼睑,改变方向朝三人走去。 “姜小姐还是我来吧。” “你觉得你这个穷的只能卖房的女人,能从我手中抢走锦言哥”姜美心不屑怒瞪楚韵,叫了声保安。 康佳属于私人贵族医院,保密系统完善,保安随处可见。姜美心话一落,不远处的两个保安小跑过来。 “把这个插足我跟锦言哥的小三请出去,以后不许她再进医院大门”姜美心动静不小,周围人纷纷侧头。来这里看病的人十有八九都认识江锦言、姜美心两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似炮竹在空气中炸开,还有几个拿出手机拍照片分享朋友圈,更新微博,一时间大厅中热闹非凡。 “三儿是指插足男女朋友和婚姻之间的人,据我所知姜小姐跟六少之间并不存在这两种关系。” 自家小姐生气,两个想在姜美心面前表现的保安不敢耽搁,气势汹汹地径直奔向楚韵。大庭广众下被泼了一身脏水,楚韵敛了三分笑意,扯过身旁的袁少文挡在身前。 袁少文配合她的动作,帮她挡住那两个急于抓住她的保安。 “我喜欢锦言哥桐城人尽皆知,你跳出来跟我争就是三儿。”被戳到痛脚,姜美心情绪激动,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着,摇着江锦言的肩膀,“锦言哥那么多年,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姜小姐,六少他已经和” 楚韵瞅着姜美心摔碎在地上的泪珠,心中叹息声,在袁少文腰间拧了把,打断他已到唇边的话。 “对一直当成妹妹看待的人是生不出感觉的。”江锦言拿掉姜美心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转动轮椅。 围观的人自动给他让开一条路,袁少文叫了声“六少”急忙跟上,楚韵瞧了瞧周围对她虎视眈眈的保安,跑进刚打开门的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姜美心被妹妹两个字眼伤的呆愣在原地,江锦言坐在轮椅上挺直脊背,站在他身后的楚韵憋了半天没忍住。 “她对你用情至深,人这一辈子遇不到几个真心喜欢你的人,错过了,以后你或许会后悔。” 姜美心除了脾气大点外,样貌家世都属上乘。江锦言这两方面虽不比姜美心差,可他毕竟不是一个健全人,娶姜美心他并不吃亏。 “那就留着以后再说。”只要父亲视他为敌,他不能娶门当户对的女人,姜美心的痴情注定消磨在他与父亲这场持久的拉锯战中。 楚韵撇嘴,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目睹医生给江锦言做了一些列繁琐检查。 “六少应该继续复健,或许还有康复的可能。”医生看完检查单子,写完诊断结果,递回病历单。 “你也说或许了,我已经复健了那么久,一点效果都没有,不去浪费时间了。” 江锦言面无表情,覆在腿上的手却紧了紧薄毯。 楚韵轻咬下唇,一股负疚感油然而生,犹豫下伸手抓住他的手,“不管有没有效果,多锻炼对身体有好处。” 温热触感传来,江锦言垂首,双眉渐渐朝一起靠拢,手一动反转包裹住她的手。指尖相触,似有电流流转,楚韵抽手,江锦言加深力道,向下用力一按。 手被攥的有些疼,楚韵挣扎两下。突然察觉手上的触感渐变,楚韵惊得双唇嗫嚅几下。江锦言若无其事的握着她的手移到腿上。楚韵强忍着一巴掌甩过去的冲动,红着耳根把脸别向一边。 第18章 你这药不会有毒吧? “这是本腿部按摩的书,你可以照着上面的步骤帮六少经常按摩,对他会有帮助。”主治医生林泽远没错过他们手上的一举一动,从办公桌上抽出本书,递给楚韵。 “哦。”脑袋微热,连反应都迟钝了,楚韵像个乖顺的小媳妇样木讷抬手,碰到坚硬的书角她猛地向后缩了下手。动作太过突然,诊室中三人视线纷纷投向她。楚韵不好意思笑了笑,重新伸手拿过书翻了几页。 “你不愿意没人强迫你。”江锦言低头整理检查中弄乱的裤脚,吩咐袁少文收好东西,准备回去。 “不是不愿意,是我怕你又说我对你动手动脚。要说我你这男人也真是纯情,无意碰一下就跟被占了多大的便宜样。” 楚韵本来就在琢磨办法拉近她与江锦言之间的关系,主治医生的话正合她的意。但她又不能表现的太过热情,让江锦言觉得她别有用心,楚韵娇嗔嘟囔声。 “你那是无意碰一下吗” 昨天在车上死死抱着他的腰,弄得他浑身不舒服,她还好意思说只是无意碰一下江锦言眸色加深的凤眸斜了楚韵眼,面色沉了沉。 楚韵:“” 是碰一下,还是抱一下有必要拿在别人面前争辩吗诽谤声小气的男人,楚韵瞪了江锦言一眼,气呼呼去推轮椅。 “把你的病历单给少文。” “你说什么”被他们一搅合,楚韵忘记来医院的最初目的,眼神茫然。 被检查结果扰的心情烦乱,江锦言不想多跟她浪费口舌,扯过她斜背在身上的包,拉开拉链。 包里可是装着她的全部家当,楚韵弯着身子,双手抓住江锦言的手,一脸警惕,“你做什么” “六少是想帮你找医生看病。”两人僵持不下,袁少文帮忙解释。 “我又没”楚韵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眼神怪异的看着江锦言,讪讪摸了摸鼻子,“经期紊乱,不是什么大毛病,以后再说吧。” 楚韵没撒谎,小小年纪进了监狱,该注意的东西没人提醒,她的大姨妈高兴就来临幸她次,不高兴三个月,有时候半年才一次,倒给她省了不少姨妈巾。 “联系下帮她做个详细的妇科检查。” 医院停车场,江锦言身子靠着后座,双目半阖,神态慵懒。 车门未关,楚韵抱着一堆药站在车旁。她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滋味,惊疑有,不解有,更多的是对江锦言高深莫测的态度的茫然。 “楚小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楚韵站在原处良久不动,袁少文出声询问。 “不了,我还有事。”楚韵余光掠过江锦言的脸,干笑道:“你们给我拿的药不会有毒吧” 按理说以她跟江锦言的过节,她病的越重,江锦言会越舒坦,哪有给她拿药看病的道理 嘭 “开车。” 江锦言猛然关上车门,震的楚韵闭了闭眼睛,等她再睁开时,视线中竟然出现一个镌刻在脑海中的身影,她诧异瞪大眼睛,张开嘴巴,叫了千百遍的称呼卡在喉咙几次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瞧着不远处的身影一脚已踏上帕斯特,楚韵失去所有理智,扔掉怀中的药,慌乱抬脚,步子紊乱追着那辆车。 辉腾起步提速,楚韵像个疯子样不管不顾从车前蹿过,袁少文及时踩下刹车,堪堪避过,江锦言深黑的眸色深了层。 “六少,楚小姐她” “跟过去看看。” 第19章 舍己为人的江六少 楚韵手擦过帕斯特后尾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它绝尘远离,她跟在后面跑了十几米,冷风灌的胃部冰冷发疼。楚韵被迫停下脚步,微弓着身子,捂着身前招手拦出租车。 不是载客高峰期却没有一辆出租车停下,帕斯特已没入车流,楚韵焦急跺了跺脚,跑向前方停在红绿灯的路口的私家车。 “六少,需要过去吗” “拦下那辆灰色奔驰” 江锦言声音急促,面色骤然一变,袁少文心中一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路口一辆商务奔驰正加速驶向楚韵。辉腾未熄火,袁少文仗着精湛车技,灵活穿插进旁边的车道,迎向奔驰。奔驰车看形势不对,来不及看路况,直接向右边打方向,导致连撞两辆车。 袁少文那边的情况好些,擦着辆qq车尾,撞在路边绿化带上。 一时间碰撞声,刹车声,行人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短短几分钟路口乱成一团,堵得水泄不通。 “没事吧,六少。” 待车子一稳住,袁少文急忙回身查看江锦言的情况。 江锦言收回撑在前座椅背上的手,对他轻摆下。车子撞过时速度已减掉大半,他的身子只是朝前栽了下,并未受伤。回头在纷乱的车祸现场找到差点与死神擦身而过,尤不自知的女人,江锦言俊美无俦的脸一片冷然。 “把她带过来。” 袁少文应下,安全带还没解开,奔驰车的车主已找上门,气势汹汹的砸着车门,扯着嗓门叫嚷着,一会儿工夫周围聚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算了,先等交警过来处理吧。”江锦言轻捏眉心,“查下那辆奔驰车。” 路口,一门心思扑在那辆帕斯特上的楚韵望着眼前乱糟糟的车祸现场,胃绞疼的厉害,她面色痛苦,颓然的蹲在地上。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簌簌砸向路面,滚着灰尘,溅起一颗颗细小水花。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宋佳楠出去谈合作,车子被堵在这里,快到约定时间,他让秘书留下看车,一下车见到埋头蹲在路边的楚韵,疾步走了过来。 楚韵抬起惨白的脸,眼中的泪水不断滚落,冲刷她消瘦的面颊。看清来人,她猛然起身抓住他的前襟。 “告诉我,我妈她真的是烧炭自杀吗你亲眼见到她的尸体了”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你先回答我”楚韵哽咽着吼着,母亲曾是唱黄梅戏中的旦角,走路背端的直,轻飘飘的,很有特点。刚才她在医院停车场见到的那个人,无论从侧脸、身形,还是走路姿势都与她的母亲有八分相似。 “婶婶被发现时已经离她自杀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尸体已经”宋佳楠不愿意再刺激近崩溃的楚韵,“基本样貌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有没有做dna鉴定” “应该没有。”宋佳楠皱紧眉头,握住她的胳膊,“小韵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婶婶已经死了,你这个样子,她在天上也会心里难安。” “她如果会心里难安,就不会丢下我” “对不起小韵,当年我”看到楚韵这般,宋佳楠心里也不是滋味。 “别跟我提当年”楚韵松开他的衣襟,虚浮着脚步向后退了两步,擦着脸上的泪水,用力之大,几乎要磨破脸上的皮肤,“认识康佳医院管理层的人吗” 她想看看医院停车场的监控,确定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 “我是因为康佳医院的少东跟楚瑶解除婚约的。” 原来是被人绿了帽子,心里填着事,楚韵没心情笑话他,“帮我查个车牌号,这点能力你应该有吧” 堂堂桐城五大家族之一的宋家少东,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成,简直会贻笑大方。 宋佳楠面色不愉,但还是点了点头,楚韵把车牌号写给他,并附上她的手机号码。 道了声谢,楚韵漫无目的走着,宋佳楠不放心,瞅了瞅腕表给助理打电话通知对方改时间再约,急匆匆跟上。 不远处同样被堵在路上的楚家母女神色各异。 “妈你瞧见了吗,刚才的那辆车要撞的是楚韵,是被六少的车挡下的,你觉得六少对楚韵是恨吗” 开车的楚瑶失神的盯着前方并排而走的两人,染着艳红蔻丹的手指狠狠划着方向盘。 “按常理说应该是恨。”徐桂香一脸纳闷,有些担心说道:“以后如果有六少护着,再加上宋佳楠,她就有底气跟我们作对了。” “那就让她嫁不成” 第20章 事件升级 “你是想让你姐嫁过去”徐桂香连忙反对,“那可不行,江锦言脾气怪,你大姐又智商高,情商低,以为是个男人都得匍匐在她脚下,嫁过去肯定会闹的不得安宁。” “没说让她嫁。”有个现成的枪头比楚欣好用多了,楚瑶收起脸上的阴狠,“把副卡给我。” “省着点。副卡的消费你爸一直有关注,前几天还问我怎么花了那么多,我都没敢说是你败的。”徐桂香对儿子和小女儿基本上有求必用,二话不说把卡放进了她的包中。 “就知道妈对我最好。” 她会用这些钱去把枪头打磨利了,楚瑶撒娇抱着徐桂香的脖子,徐桂香很受用,戳了戳她的额头,“这些天没见到姜慕恒的花边绯闻,说明他对你上了心,你再多花点心思,抓牢他。我抽空约姜夫人喝个茶,探探她的口风,看能不能尽快给你们订婚。” “妈,这种事哪有女方主动地。”楚瑶脸微红,面露娇羞,眼底却有些许黯然,“再说我还刚解除婚约不久,那么快订婚会招来流言蜚语的,还是缓缓吧。” “不是怕委屈了你嘛” 女儿一向聪明,主意多,既然她这样说了,徐桂香也不再多说。抱着手机在桐城的贵妇圈吐槽刚才的车祸中车子被剐蹭,人受到了惊吓,看看能不能收到几份压惊礼物。 走到交通顺遂的地方,楚韵拦下出租车,侧头看着跟她一前一后上车的宋佳楠,“你很闲” “你这样我不放心。” 宋佳楠欲握住她的手,楚韵把手揣进口袋,躲开他的触碰,向司机报上位于城北郊区老房子的地址。 母亲从小学黄梅戏,豪门世家很难接受一个戏子进门,父亲重情,无惧爷爷要剥夺他继承权的威胁,毅然决然与母亲结婚。为减少与楚家人碰面,父亲选择与城南楚家老宅相距甚远的城北居住,她的降生才让父母跟爷爷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十岁那年为了方便她上学,全家搬到檀都。郊区的老房子是父母定情相濡以沫的地方,母亲选在那里自杀,楚韵能够理解她当时的心情。 “城郊那片老房子全部卖给了开发商,正在全面施工,就算你过去也找不到任何与以前相关的东西了。” “我只是想去看看。”楚韵习惯性的摸着额头凹凸不平的疤痕,“我妈没给我留下只言片语。” “小韵我不知道你今天听到或看到了什么,可婶婶她” “你可真不会安慰人。”楚韵捂了下脸,放下时微微干裂的唇习惯性的勾着,脸上除了苍白,再也找不到伤心痛苦的痕迹。 郊区,机器轰鸣,施工现场外来人员不得入内。宋佳楠找了关系,有人领着他们过去。 正在进行拆迁,四处尘土飞扬,不一会儿楚韵被扑的满头满脸。她家那片房子还没被推到,楚韵急忙跑过去。锁生锈坏掉,门应声而开。 房间爬满蜘蛛网,能用的东西几乎被搬一空,地上一片狼藉。就在楚韵转身离开之际,门后折射出一道光亮,楚韵疾步过去蹲身捡起。 是母亲常年佩戴的金属吊坠,楚韵打开,里面放着一张她和母亲的合影,她宝贝似的握紧。 回来的路上手机响起,楚韵掏出一看竟然有四通未接电话,而且还都是一个人的。以为江锦言有急事,她急忙滑下接听。 “楚小姐现在方便吗六少在警局,需要人担保。” “警局”楚韵纳闷,分开的时候还好端端地,就两个小时怎么就进了局子。因前科,她对那地方很抵触,潜意识说道:“不是有律师吗” “六少没有私人律师。”袁少文偷偷瞥了眼前一秒还悠闲品茶,闻言面色灰了一度的江六少,捂着手机想出去告诉楚韵事情始末。 “你的朋友遇到麻烦需要律师这个忙我可以帮。”宋佳楠听到警局律师,也没问是谁直接开口。 “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马上过去。” 不知道江锦言和宋佳楠的过节,但能清晰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敌意。如果让身在局子的江锦言知道她跟宋佳楠在一起,肯定又会对她冷嘲热讽。楚韵不想让两人关系更加糟糕,急忙应下,催促司机快点。 “六少,楚小姐马上过来。” 江锦言轻嗯了声,“奔驰车主的资料查到了吗” “这是刚传过来的。”袁少文把手机递给江锦言,这个司机也真是胆大,自己行凶撞人,竟反咬他们蓄意谋杀,故意撞人,一场交通事故升级成刑事案件。 江锦言看完资料,面色一时晦暗难辨,寒星微芒般的凤眸闪过抹冻人寒意,沉声道:“把他的关系网再查的详细些。” 第21章 悲催,挖了个坑把自己一起埋进去了 “我要娶的人是个麻烦。”江锦言调转轮椅来到窗边,放远目光,深黑的瞳仁布满深意。 “需要重新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吗”袁少文极力表示赞同,用力点了两下头,“六少如果还在意四年前的车祸,大可以放手不管,旁观就好。” “四年前的车祸”江锦言眼神复杂的咀嚼完,“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 “楚小姐跟原先查到的资料完全不同,聪明,心地应该不坏。如果她一心向着六少,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前提是她别麻烦缠身。袁少文摸着腰间在医院被楚韵拧的地方,还有一点他没说,每次楚韵笑,他没觉得虚伪,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你都说她聪明了,说不定她一早就认准了我这条船。” 早已打定主意抱江锦言大腿的楚韵,二十分钟后来到警局门前,拦住准备跟她一起进去的宋佳楠。 “佳楠哥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你没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倘若你觉得对我有所亏欠的话,就帮我尽快找到那辆帕斯特的主人。” “小韵,你跟他不会幸福。”宋佳楠一脸挫败,他想不通一向聪明的楚韵,为何会一意孤行做下如此愚蠢的决定。 “选你一样不会幸福。”楚韵语气肯定,“别再跟着我,他很讨厌你,我不想让他生气。” 宋佳楠停在原地,攥紧铁拳目送她进入大厅,转身走了两步顿住步子,约摸有一两分钟,他猛然回身阔步奔向楚韵消失的地方。 会客厅,楚韵瞥了眼桌上民警刚刚帮江锦言续上的新茶,咂巴下嘴,别人犯事是进来受罪,他倒是惬意享受。 接过民警递过来的表格看到车祸的字眼时,脑中闪过袁少文那天故意撞江宏涛车的场景。 “需要负责的不应该是司机吗”楚韵搁下笔,抬头眼巴巴不解的看着等候在旁边的民警。袁少文丫的动不动耍车技的毛病要不治一治,以后她都不敢坐他开的车了。 “是司机,有问题吗” 民警以为拿错表单,凑过去确认。 “车是袁先生开的,跟六少无关。既然车祸后果如此严重,这人我不保了,你们好好批评教育一番。” 袁少文:“” 虽说在这里不用受罪,可还是自己的房间舒服,袁少文急忙看向江锦言。 “做错事情就得承担后果。”楚韵一本正经说完,麻利起身,去推用力抿了抿薄唇后,用手掩唇轻咳声,侧脸避开袁少文哀怨眼神的江锦言,“六少这边有我,你放心在这里反省。” “六少” “她说的对,你今晚就在这里委屈一晚上吧。” “要反省就得深刻些,一晚上怎么够,最起码得三四个晚上才行。”听到江锦言这般说,楚韵觉得平时袁少文没少炫车技坑害江锦言,应该给他一个深刻教训,让他牢牢记住,开车安全第一。 三天袁少文眼中哀怨更重,江锦言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天就三天吧,不扣工资。” 袁少文:“” 袁少文嘴角抽了抽,心里咆哮,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不感激他就罢了,竟然还落井下石。眼见事情已成定局,怕忍不住把车祸原由当着民警的面和盘托出,袁少文给江锦言一个三天后别忘了找人来保他的眼神,默默转身背对着他们。 一出接待室碰到随后跟来的宋佳楠,楚韵面色微冷,权当没看见,推着江锦言与他错身而过。 “你打电话让别人来接你吧。” 江锦言身体不便,推他打车,有些不太现实。 “我只有袁少文一个助理。” 闻言,楚韵瞪大眼睛,他的思是说,这三天她要完全接替袁少文,伺候江锦言的生活起居 这事嘴上说说可以,可真要做起来会有诸多不便。心里哀嚎声,她可不可收回刚才的话,去把袁少文保释出来 第22章 饱眼福 警局灯光四溢,楚韵踟蹰,目露犹豫。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你现在回去保他,他是不会同意跟你出来的。” “没说保他,坏毛病,必须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叫车。” 江锦言神态安然,没有找人帮忙的意思。夜晚七点半,温度低了很多,风吹的他耳朵通红,楚韵帮他竖起风衣领子,拢了拢前襟,小跑去路边拦车。 身后,江锦言摩挲着被她触碰过的衣领,垂下眼睑。 “宋佳楠你害不害臊” 这次打车比较顺利,楚韵简单跟司机说明情况,司机愿意帮她把江锦言一起扶上车,她感激道完谢回头。宋佳楠正怒气冲冲的拎着江锦言的衣领,高扬右手,拉着标准的揍人架势。 江锦言双腿不能动,骨子里透着矜贵骄傲,楚韵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被这般粗鲁对待。心生火气,楚韵一阵风样跑回,但还是晚了一步。宋佳楠用了十足力道的拳头狠狠砸向江锦言的右眼。 江锦言偏头,拳头错在面颊上。砰地一声,楚韵都觉得疼。她用力推开宋佳楠,气的胸前不断剧烈起伏。 “小韵,你护他” “不护他,难道护你”楚韵挡在江锦言面前,语气生冷强硬,“宋佳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执迷不悟的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适可而止吧” “是你执迷不悟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我清楚你是他的仇人,嫁给他会万劫不复听我一句劝,离开他,让我照顾你。” 宋佳楠被楚韵的愤怒和决绝刺激到,拖拽着她的胳膊,要将她塞进停在一旁的出租车。楚韵纤瘦,与宋佳楠体力悬殊,推搡几次,已气喘吁吁。楚韵喊司机,希望他可以伸出援手,怎奈司机是个胆小怕事的,一声都不应。 “放开她” 江锦言沉着脸移动轮椅,反钳住宋佳楠的胳膊。宋佳楠疼的挫牙,用身子挡住车内的楚韵,挣脱被困的胳膊,抬腿踢向江锦言。江锦言猛地向后退,轮子压过地面上的石子,车身向一边倾斜,楚韵惊叫声,“宋佳楠你给我滚开” 使用轮椅四年,江锦言有足够的经验,能娴熟驾驭,轮椅摇晃着几次,稳当停下。 宋佳楠心里也是一惊,好在有惊无险。可楚韵过激的反应像颗火种点燃他积压的满腔怒火,他推了把已经一只脚迈下车的楚韵,“进去,师傅开车。” 记忆中帅气温和的邻家大哥俨然成了不可理喻的疯子,楚韵气不过,瞅准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低头咬住。牙齿锋利,口下又未留情,血腥味瞬间充斥整个口腔。宋佳楠吃痛,第一反应就是用力推开她。 车门大开,楚韵毫无防备,身子跌出车外,摔在地上。手心蹭着地上细小的沙粒,磨的火辣辣的疼。 宋佳楠自责,慌忙下车扶她。江锦言比他快一步,轮椅碾过宋佳楠脚面,拉起楚韵,圈住她的腰,阻止她挣扎,将她按在轮椅上,查看渗出点点血丝的掌心。 似古井荡不起丝毫波澜的凤眸暗了暗,抿唇看着两个慌慌张张跑出来的民警,“警局门前故意伤人,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民警抹汗,好不容易把这尊佛送走,连一刻钟不到又进来了。更让他们惶惶不安的是,与他针锋相对的是宋家少东,两个人都不是他们小警察能惹得起的。客客气气的把三人请进去,打电话报告上头。 二次进局子的江锦言全程绷着一张脸,一通电话,江氏的法务,桐城金牌大状向封夹着公文包赶来,“六少,车、司机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先回去,我会照你的交代做。” 车上,楚韵用车载急救箱简单处理完伤口,一言不发,安静的耷拉着头。江锦言捏住她不停绞在一起的手指,楚韵缩手,江锦言指尖滑过她通红的掌心。 “嘶”疼的倒吸口气,星眸愤愤然的瞪着江锦言。 “觉得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偏差太大,接受不了” “不是。”楚韵轻摇下头,她在想当年的车祸到底毁了多少人。收拾好心情,楚韵可怜兮兮的把手摊在江锦言面前,“伤成这样,你就委屈点,今晚找个临时护工吧。” “家里有药膏和防水手套。” 楚韵:“” 江锦言你丫的有没有同情心楚韵呵呵干笑两声,算了,江锦言横看竖看都是养眼美男,躲不过,她就权当饱了眼福 第23章 原来六少有胸肌啊 “不回檀都” 车子已驶出市区,楚韵忽然松了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身累,心累,不用去面对姜美心,真好。 “楼下装修太吵。” 手机幽蓝的光亮照着他即便右脸颊多了青痕,也无损俊朗的容颜,葱白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轻点着,眉峰轻蹙,神色清冷,比当下娱乐圈流行的禁欲系男神更有几分味道。 楚韵感叹,皮囊太好,气质出众,勿怪姜美心执迷痴缠。若不是四年前的那场车祸,不知道能撩拨桐城多少的少女心。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罪恶感,车上寂静,楚韵拿出包中的按摩书仔细翻看。手指按照书上所指的穴位在她的腿上寻找,熟悉按摩手法。 她的动作挺像那么回事,江锦言敲击手机屏幕的速度慢慢变缓,目光不知不觉落在她的手上。 “先试试,帮你按的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楚韵没有任何窘迫,笑的自然,短碎的刘海遮挡着弯弯的眉眼,素净的小脸,看上去干净舒服。 “你确定穴位都找对了” “那当然,不信,你拿着书,我给你找穴位的具体位置。”语落,楚韵弯身去撸江锦言的裤管。 小时候体弱,中药西药接触一大堆,久而久之产生了兴趣,拒绝爷爷为她铺好学金融的路,一门心思想当医生。进了监狱,负责病人健康的李医生是父亲的旧识,给她带了不少医书,就着简陋的条件手把手传授她知识、经验。她悟性高,肯学,李医生不止一次为她错失进入医科大而惋惜。 “车上不方便,回去再说。” 江锦言握住楚韵的手,拉起她,按回座位。 司机刚才开了下小差,只听到江锦言后面的话,再加上楚韵蹲在江锦言腿边,司机电光火石之间脑补了一幅不纯洁的画面。怕两人荷尔蒙迸发,忍不住在车上来一回,司机不禁右腿一绷,车子嗡的一声,嗖的向前蹿。没系安全带,楚韵身子向前猛栽,亏的江锦言及时拉了她一把。 楚韵捂着砰砰乱跳的心,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气鼓着腮帮子,用眼神质问江锦言“你家司机怎么都一个德行” “其实少文是靠谱的。” 江锦言冷睨察觉做错事情紧张的绷直身子的司机,手揣进风衣口袋轻扯下,深蓝色的帕子露出一角,下一秒,又被塞回。楚韵不敢苟同,撇嘴哼哼声。 半山别墅,位于城北近郊,偌大的地儿只有十六栋别墅,每栋外观不一,别具特色。只有三四家亮着灯光,静的连早春的虫鸣都听的一清二楚,冷清的感觉不到一丝儿人气。 第六栋复古欧式别墅,黑色铁艺大门花样考究精致,楚韵自动侧身回避江锦言输密码。 一只温热干燥的掌心覆上她搭在轮椅上的手,抬起在控制面板上轻按几下,“记住了吗” 暖暖的触感犹在,一天发生的事情跟过电影样掠过脑海,江锦言对她的态度不对劲楚韵挑挑平眉点头,在江锦言松开她手之际,猝不及防抱住他的脖子,像撒娇的猫儿蹭着他的脸颊,呢喃着,“你对我真好。” “松手”楚韵柔顺的发质被毁,有些硬的刺人,江锦言不适偏头,被她放肆大胆的亲昵动作惹的声音冷沉,镌刻的俊颜蒙上层夜的寒气。 “这两天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很忙,没时间帮你开门” 楚韵不受他情绪波动的影响,嘴角眉梢含笑,站直身子。 房间整体黑白色系装修,跟江锦言的人一样,偏冷。摆设简洁,没有多余累赘,略显空荡,很适合轮椅行走。 按照江锦言的指示,楚韵推他进入一楼左边第二个房间。一进门江锦言就开始脱风衣、扯领带,衬衫扣子在楚韵眼皮子底下一颗颗松开,显露大片胸膛。 未经人事,o男也只见过医学书上的插画,路上的做过的心理建设,在面对活色生香的妖孽男时全盘崩溃,直接从脖子红到脑门,不知朝哪搁的眼神四处游离。可江锦言好似跟故意逗她似的,剩下的三个扣子迟迟解不完。楚韵深吸口气弯身,拂开他的手,几下功夫把他上身扒拉干净。 “下面的也要脱” 楚韵心口跟揣着花鼓样,面上佯装镇定,目不斜视的盯着他的金属腰带头。刚缓和脸色又沉了些许的江锦言薄唇微动,脱字还没出口,楚韵利落打开腰带头,扯完裤子,二话不说去脱他身上唯一的遮蔽物。 “你这女人有没有点羞耻心。” 楚韵:“” 她怎么就没羞耻心了,楚韵懵逼了,不是他让她伺候他的吗刚欲反唇相讥,无意瞥见他漫上红晕的耳根,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原来六少还有胸肌啊。”楚韵探手作势去试试手感。 “去做饭。”江锦言一抬手把的搭在轮椅上的外套扔在楚韵的脸上,独自进了浴室。 “有事叫我。” 表面客套句,对他背影吐了吐舌头,调戏六少一把的楚韵,欢快出门做饭。 冰箱里食材齐全,楚韵选完肉、笋、苦瓜、排骨,目光在鸡蛋上顿了顿,取出两个扔进锅里。 顺好菜楚韵揉揉僵硬的脖子,心道待会得拿出看家本领做好这顿饭,先跟他的胃打好关系。热锅放好油,手机响起,是短信。楚韵点开,眉头逐渐深锁,微微失神。 第24章 手生了,以后改进 “小韵今天是我不对,没有控制好情绪伤了你,记得去医院处理手上的伤。另外你要我查的车牌号已有眉目,事情有些棘手,你方便的话来趟警局,我与你细说。” 迫切想知道结果,楚韵翻出宋佳楠的号码,准备打过去。在按下拨号键的瞬间,急火烧开的油炸开,溅到手背上,疼的楚韵一哆嗦,锅铲手机一并掉在地上,乒乓作响。 楚韵连忙关上火,打开水龙头冲洗手背。 锅铲咣当落进洗碗池,头发湿漉,裹着黑色浴袍的江锦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楚韵抹了把脸,从锅里取出鸡蛋,用干净的布包住,递给江锦言,“你先用” “这就是你做的晚饭” 江锦言嫌弃蹙眉。 “”楚韵把鸡蛋放在脸上试了下温度,敷在江锦言的淤青处滚了两下,“这个是给你滚脸上淤青用的,你试试,挺管用。” 手里被楚韵强行塞进的鸡蛋滚烫灼人,江锦言像看怪物样瞥了眼,找准垃圾箱的位置,扬手。 “不想顶着淤青去公司被人说三道四,就赶快照我说的做,鸡蛋冷了效果就不好了。” 楚韵背过身重新打开火,没有发现江锦言的动作,像个老妈子样絮叨着。江锦言轻抿唇握紧差点脱手而出的鸡蛋,交代声“厨房用具大都价值不菲,小心点别损坏了”。 楚韵拿过被江锦言随手扔进洗碗池的锅铲仔细瞧了瞧,寻常的钢制品,还以为是金子。 四年没进厨房,火候、配料都掌握不好,楚韵欲找手机百度。 刚才掉落的地方没有,流理台上没有,楚韵认真在她周围找了遍,依旧没有。锅铲跟手机是一块掉的,江锦言捡了锅铲,会不会把她的手机也顺手捡起来,忘记还给她了。 楚韵趴在厨房门上探出头,“六少,你见到我的手机了吗” “没有。”客厅中,正翻看财经杂志的江锦言连头都没抬。 楚韵纳闷挠了挠头,难道手机自己还长腿了不成不信邪,调小火,不放过厨房任何一个角落,终于在门旁的垃圾桶后面寻到。 手机还停留在号码拨号的页面,楚韵已经冷静下来,没了刚看到短信时的急切,不想跟宋佳楠再有牵扯,删掉他的号码,准备明天去找侦探社查一下。 一顿饭楚韵用了十二分的精力,菜色看上去差强人意,味道还算不错。 餐桌,四个家常小炒整齐摆放,江锦言挑剔凝眉,“难为你能把简单的菜式烧的这般惨不忍睹。” 楚韵:“” 毒舌啊楚韵厚脸皮的权当是变相夸赞,想当年她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能把菜烧熟已经很不错了。心里很想抄起糖醋排骨盖上他的头,面上依旧笑盈盈的,“手生了,以后改进。” 江锦言轻嗯声,微眯凤眸,用筷子挑起一块细小的东西,“这是什么” “姜啊。”回答的顺溜,说完才想起江锦言不吃葱姜这些配料。楚韵捂了捂脸,不吃你家冰箱里放那么多,留着好看呢闷闷的小声道:“要不我给你把配料挑出来” “我还有事要处理,没时间给你浪费。”江锦言凝了她一眼,安静吃饭。 他吃饭很快,却无损他的优雅,赏心悦目的紧。瞄了他几眼,人冷,话冷,暂时没看出暴力倾向,整体来说不难相处。楚韵咬了咬筷子,低头向口中塞了口米,似随意说道:“六少娶我应该不止因当年的车祸吧。” 如果是那样,今晚宋佳楠欺负她时,他大可冷眼旁观。 “你想多了,硬要说其他原因,挡姜美心算吗”江锦言放下碗筷,拿过纸巾擦下嘴角,“送杯黑咖送进书房。” 楚韵应下,眸中满是疑惑,难道真是她想多了江锦言是等她发挥完击退姜美心的作用,再跟她算总账想到这里楚韵浑身打了个冷颤,快速扒拉几口饭,收拾好桌子。从厨房中翻出咖啡机,用心帮他煮咖啡的同时不断告诉自己,以后要对江锦言好一点,等到撕破脸的那一天兴许江锦言会念着她的一点好,手下留情。 书房与卧室相通,袁少文不在,江锦言亲自确认好明天要用的东西,电脑响起视频请求,江锦言轻点鼠标。 一个蓝眼睛高鼻梁的外国男人跃然屏幕,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叫了声六少,打趣道:“不容易啊,三年多了,终于想起来问腿上的问题了,我特别好奇原因,讲讲” “说重点,我的腿康复几率有多大” 江锦言转过身留给彼得一个背影,望着外面无边的夜色,放在腿上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 “要听实话吗”作为多年好友,不用猜也知道江锦言此刻的表情,彼得轻叹声,脸上多了几分严肃。 “说。” 第25章 难道你是想让我吻你?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江锦言疲惫的捏着鼻梁,他从不喜欢做弱势的那一方,警局门前宋佳楠的那脚深深刺到他。他当时在想,如果他的腿好好地,他一定揍的宋佳楠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不知道向来以冷静自持的他为什么会那么气愤,脑门一热,给彼得打电话,让他尽快制定合理有效的复健方案。 “好不容易你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不能不给我发言权就单方面解除话题,这不民主。” 彼得扯了扯身前的领带,拍着桌子表示抗议。 “我不是你们国家总统,你在我这里讲民主没用,行了,你去忙吧。”江锦言掀开眼帘,眸中翻滚的情绪不复,漆黑,幽深。 “喂,你把我当你养的牧羊犬呢,招之”彼得一时词穷,急的挠桌子。 叩叩叩,咖啡浓香四溢,楚韵满意勾勾唇,轻敲书房门。 “进来。” “想用我了就心急火燎的找我,用完了就把我一脚踢开,你这叫始乱终弃” 良久,彼得终于寻到合适话语代替,咆哮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刚进门,楚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是不是无意中撞破了江锦言的秘密 楚韵炯炯有神,为了确定刚才的男声不是拥有特殊声色的女人,或者是电视电影里面的台词,楚韵经过书桌旁时专门侧头认真辨识,刚好对上彼得湛蓝似海的眼睛。 这双眼睛很漂亮,主人的皮肤更是白皙的不像话,五官没有西方人的立体深邃,略显柔和,粉红色衬衫给他更添一丝女气。 尼玛,活脱脱的小说里描述的小受 “你家怎么会有女人” 彼得眼睛一亮,兴奋的撑着桌子起身。他的反应在楚韵看来,更像是发现一方出轨时该有的激动。被姜美心记恨上已经够麻烦的了,不想再被一个男人怨上,楚韵扬起爪子跟他打了个招呼。 “我,佣人,送咖啡,马上出去。”楚韵没敢把咖啡直接给江锦言,“很烫,先放书桌上。” 似身后有洪水猛兽,楚韵话一落,步伐迈的飞快,一溜烟出了书房。 她消失速度惊人,把她的表情眼神变化一一收进眼底,江锦言抿了抿唇,面色稍霁,“我从来不知道你汉语造诣这么高” “你也这么觉得每次我跟华人交谈的时候,他们也都会” 彼得接下来的话语在江锦言凉凉的眼神下,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唇齿间。隔着屏幕,彼得不禁缩了缩脖子,在江锦言移动鼠标准备断掉视频时急忙摆正脸色,言归正传。 “你的身体受过二次药物伤害,虽发现及时,但后面你极力拒绝治疗复健。我看了你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情况不太乐观,希望还是有的。” “算了,不浪费时间了。”用了四年轮椅,他已习惯。 “江锦言”彼得被他好似在谈论别人事情的平淡无所谓态度气到,“如果你能拿出在生意场上的劲头,你早就好好的站着了” “又不是没试过,结果怎样你又不是不清楚”触及某些不愿提及回想的过往,江锦言再也不能维持表面的冷静,摸起移动鼠标砸在墙上。 “那是意外”鼠标碎裂声响起,彼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 江锦言很少失态,今天接二连三的愤怒让他自己觉得都不可思议,蹙眉,抿唇沉默。 “你不会是被某人言中,在床上是处于弱势,是被压的那个” 是个男人都会觉得总被压很没面子,想到刚才送咖啡进来楚韵,彼得突然想通江锦言找他的原因了。 话多,正经不到一分钟的彼得,脸上的沮丧被一抹贱贱的笑替代,看上去极其欠扁。在江锦言堪比冰棱的目光射过来时,切断视频。 看着简洁的电脑桌面,江锦言的脑海中不知怎的就飘过初见楚韵时,她说的那句“扑倒他”,面色又黑了黑。端过咖啡轻啜口,滚烫的温度撩的胸口的气闷感更盛。 “饭做不好,连咖啡也泡不好” “不会啊。”咖啡是她现磨的,她尝过,味道很正。 客厅,怕江锦言还有其他吩咐,楚韵躺在沙发上强撑着不敢睡。闻言,爬起身,拿过江锦言手里的杯子抿了口。好苦,可是黑咖就是这个味啊。 想到刚才听到摔砸声,楚韵心里翻个白眼,敢情和情人闹别扭,来跟她找茬了,“嫌苦的话,我给你放两块方糖。” 江锦言扫了眼沾上她唇痕的杯子,没吭声。 真难伺候楚韵杵在原地,眼观鼻子,鼻观心。实在受不了冗长的沉默,楚韵一口气喝完咖啡,压制住满腔的憋闷,把脸凑到江锦言的面前,“我再给你重新磨一杯” “我明天要参加董事会。” “需要我做什么” 江锦言的思维太过跳跃,他不再纠缠咖啡的事,楚韵心里暗松口气,她受伤的手一折腾,很疼。江锦言微抬着脸看着她,又开始沉默,装深沉。 “明天早上叫你” “准备衣服” 江锦言金口难开,楚韵猜了几次都不中,心里抓狂,很想叉腰爆粗口:“老娘又跟你不熟你不说,我哪能猜到你的心思” 背过身,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脸颊,深吸吐呐几次,楚韵回身弯下身子住轮椅两侧扶手,笑的娇羞,软糯糯的道:“难道你是想让我吻你” 第26章 有我在,你怕什么 江锦言:“” 这女人随口就是扑倒,吻你,哪里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江锦言越生气越沉默,刚毅的面部线条更加冷硬。森寒着眼神,希望楚韵识趣起开。 “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丫的,还不说 楚韵磨牙,爪子紧了紧,身子缓缓靠近江锦言略薄的唇瓣。他唇形完美,唇色比粉嫩偏深些,却丝毫不显女气,随着楚韵的靠近逐渐抿成一条直线。楚韵一时玩心大起,伸手戳了戳。 呼吸交缠,江锦言僵着身子,背紧靠轮椅,正想一巴掌拍开行为大胆出格的楚韵,却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弄的一滞,垂眸瞅了瞅在他唇上胡作非为的手指,登时青了脸色,攥住她的手腕。 楚韵吃痛,心知玩大了,慌忙向后抽。江锦言用力一扯,瘦的没有多少力气的楚韵,直直的扑进他的怀中。唇上触感温热,两人双唇胶黏在一起,楚韵呼吸一窒,像被蛰了下,红着脸,跳起身。 霍霍磨牙声混进她乱了节拍的心跳声中,胳膊还在江锦言手中,楚韵逃不得,讪讪笑着,小声嘟囔着,“你是拉我的,不能全怪在我的身上。” 吃亏的是她好不好,那可是她的初吻偷偷瞄了眼江锦言比三九寒天还要冷上些许的面色,楚韵的头低了又低。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晚必须去掉我脸上的淤青” 楚韵:“” 原来是这点小事,早说不就完了,还真是别扭到连肠子都打结的男人楚韵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煮好鸡蛋,拉过椅子坐在江锦言旁边,帮他滚脸上的淤青。 “六少,很熟悉康佳医院” 看病都不需要挂号,医生态度好的没话说,不用想他肯定跟康佳领导层的某个大领导有关系。 江锦言轻哼声算是承认,楚韵一喜,手上的动作越发卖力,“那你能不能带我去趟医院的监控室,今天在停车场我好像碰到了以前的亲戚,可惜被我跟丢了,没记住车牌号。” “是你今天追的那辆车” “你怎么知道”当时他不是走了吗 不仅知道,还救了她一命江锦言深深看了她一眼,“那辆车里就算有你要找的亲戚,这会也没了。” “你什么意思” “那辆车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撞上桥墩,跌进护城河,车毁人亡。新闻上有报道。” 闻言,楚韵动作滞了滞,颤抖着手掏出手机,点开全城热点,惨烈的车祸现场冲击着她每根视觉神经。她放大照片,被打捞上来的女人面容清秀,三十岁上下,并不是她的母亲。 楚韵手心冒汗,摸着脖间的吊坠,稳稳心神,抬手机械的继续刚才的动作。 “彼得是我朋友。” “哦。”江锦言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楚韵不知彼得是谁,心情不佳,随口敷衍应着。 “你睡那个房间。” 江锦言眯了下眼睛,拂开她的手,指着与他相邻的房间。 轮椅声消失,楚韵查看手上的伤,通红一片。没有寻到医药箱,冰箱里也没冰块,不想去打扰江锦言,楚韵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间。 房间不大,配备齐全,手不能碰水,楚韵从衣橱里找出一件崭新,没撕吊牌的浴袍去浴室,戴着手套,用毛巾简单擦了擦身子,躺在床上挺尸。 想起宋佳楠给她发的那条短信,楚韵心里不痛快。四年时间,改变了她,也让曾经照亮过她的白月光暗了光亮,变得自私、黑暗,工于心计。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手火辣辣的疼,楚韵烦躁坐起身。 余光无意瞥见床头柜上的一管药膏,伸手拿过,上面全是英文,楚韵勉强能看懂,外涂伤口的,还在保质期内。楚韵高兴坏了,拧开盖子,一股带着清香的药味溢出,涂在伤口上,轻轻凉凉,疼痛缓解。 好东西啊,楚韵眼睛晶亮,嘴唇微微嘟起,埋怨江锦言,真小气,家里有那么好的东西,都舍不得给她用。微挑下眉梢,把药膏塞进随身包中。 翌日,楚韵起的早,发愁的看着昨天穿过的衣服,实在不想再套身上,楚韵出门找江锦言帮忙。 听到敲门声,江锦言拿着领带打开门,“什么事” “我还来得及办银行卡,你能不能帮我在网上买两套衣服尺寸是” “我带眼睛了。”最小号穿上估计都宽松有余。 楚韵:“” 明白江锦言的意思,楚韵低头看了看胸前,咬着下唇,“文胸三十四b。” 衣服是昨天的司机送过来的,黑白职业套装。楚韵拿着在身上笔划着,“你想让我去江氏上班” “少文还在局子里。” 言外之意,她现在代替袁少文的工作。 “我从没上过班,你不怕我搞砸了”楚韵忐忑,江锦言是江氏副总,他的助理,不是她这个连大学门都没进过,还与社会脱轨四年的人能胜任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楚韵心里莫名一悸,少时,她每次遇到困难需要支持时,父亲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这句话。 回了江锦言一个傻笑,楚韵的换好衣服,化了淡妆,站在镜子里左右看了看,俏丽的短发,凸显身材的职业装,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简单吃了早饭,司机载着他们来到桐城地标式建筑江氏大楼。 除了前任助理,江锦言身边几乎从未出现过女人,楚韵一出现在江氏,就见到一群人齐齐朝她行注目礼。 不着痕迹扫过身上的装扮,并没有不妥的地方,本着不能给江锦言丢人的原则,楚韵全程面不改色,笑容得体。 九点准时召开董事会,楚韵不是江氏员工,江宏涛又与儿子不对盘,冷冷打量楚韵一眼,让秘书拦下。 “你去办公室等我。” 江锦言今天心情不错,没驳江宏涛的面子,让站在一旁的员工送她去办公室。 “董事会需要多长时间我出去一趟可以吗” “老实呆着。”昨天的车祸还心有余悸,江锦言警告看了她一眼。 楚韵表面应下,十分钟后偷偷溜出江氏,先去薛华那晃一圈,厚脸皮磨磨,争取能让他接她的案子,再去康佳医院找主治医生打听父亲的事情。 侦探社没开门,楚韵低头走到拐弯处,胳膊忽然被人扯住,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嘴巴被人捂住,头被罩上头罩,拖拽上车。 第27章 一样的感觉 “呜呜” 眼前一片黑暗,像极了刚进监狱不懂里面所谓的规矩,被同监狱的老人晚上蒙着被子揍的场景。楚韵用身子撞了几下车门,车子急速行驶,过往车辆并不会注意面包车内的动静。 “你给老子老实点” 楚韵被人拎起,像皮球样被摔在后座位上。深知越挣扎,会被揍的越狠。告诉自己冷静才能想出办法,楚韵缩着身子,靠着车窗,安静的不像话。 “大哥,这小妞胆挺肥,被弄上车,还不哭不嚷的,有点意思哈。” 坐在楚韵旁边,穿着皮衣皮裤的小混混,嚼着槟琅,翘着二郎腿,顺着他向后梳着的发型,吹声口哨,引得车内响起几声起哄声。 “赶紧看看是不是吓晕过去了晕了待会可就不好玩了。” “看什么看到了地儿,一盆冷水下去,还愁她不醒不过,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待会能不能下得了口。” “拿了钱的,下不了口也得脱裤子扶老二硬上” 语落,又是一阵哄笑声。听口音都是地道的桐城人,真当楚韵晕了样,谈论雇主一点小差事竟给了他们三十万。还说等事情办好之后,另有辛苦费,乐的他们一路上y语奸笑不断。 不差钱的雇主,楚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十有八九是姜美心。这几个人张口闭口不离钱,泡女人,看来是一群贪财的。 楚韵有了主意,手被捆在身后,嘴封着胶带,楚韵摇着头呜呜着。 “都过了那么长时间,还刚反应过来,知道害怕,这脑袋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皮裤混混用力捏着楚韵的下巴,“再动,信不信老子揍你” 有话不能说,楚韵憋闷的慌,把脸皮衣小混混的伸了伸,希望他能懂她的意思。 “你是要我撕掉胶带” 皮衣混混还挺聪明,楚韵马上点头如捣蒜。 “别急,等下到了地方,想叫想说都随你。” 听声音,车内最起码有四个人,到了地方,她还能讨到好不安汩汩从心底向外冒着,楚韵咬紧下唇,手上的伤口在煎熬中被指甲抠的生疼。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市区边缘一排民房前,楚韵被拖下车,扛进一家小发廊。 穿着清凉风骚的老板娘,笑骂着迎了出来,“我说你们几个不光顾我的小店的生意就罢了,怎么一来还带这个女人嫌我姿色差” “青姐年轻貌美着呢,兄弟们都天天想得慌,前些天手头不宽裕,今儿一弄到点,就巴巴的给你送来了不是”皮衣混混嘴皮子抹了蜜,向青姐面前挨了挨,把几张毛爷爷塞到她的胸衣里,顺便摸了把她身前的波涛汹涌,“这个女人冲撞了大哥,借青姐的地方教训顿,青姐就大度点给行个方便吧。” “满大街的旅馆,酒店干嘛非跑到我这里来。”青姐点完钱塞进包中,语气不情不愿。 “不是青姐房间的道具多嘛。这几天兄弟们闲,保证天天给青姐送钱花。” 后面这句话取悦了青姐,青姐瞥了眼踢脚扭身子挣扎的楚韵,“去吧,悠着点,别弄出人命。” “好嘞。”皮衣混混当着青姐的面从货架上顺走一瓶药,吹着口哨跟着几个人进了房间。 撕拉,刚被人摔在床上,嘴上的胶带就被人撕掉,扯的楚韵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不等她开口与他们打商量,口中就被人灌了一杯水。 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楚韵摇着头,咬紧牙关。下一秒下巴被扣住,一杯水被灌进去大半,楚韵被呛出眼泪,趴在一旁干呕。 药效很快,楚韵一会儿浑身燥热,跟出狱第一晚上的感觉一模一样。一群畜生难以想象接下来的事情,楚韵不停的向后退去。 董事会中途休息,江锦言回办公室没见到楚韵,询问才知她出了公司。江锦言蹙眉,拿出手机,从通讯录中翻出楚韵的号码,手指停在拨号键上数秒未动。 第28章 扭得跟抽风样的女人 “六少是要拱手让出副总的位置” 方才董事会上江宏涛的人对江锦言接连发难,江锦言破天荒的没有像以前见招拆招,连辩驳的话都没几句。一直支持他的刘董急的连门都没敲,推门而入。 “董事长说得没错,我手头上的几个项目的确都在亏损期,没有给公司创造可观的价值,降我的职也无可厚非。” 刘董是老爷子的心腹,从江锦言进入公司就对他照顾有加,江锦言没责怪他,嘴角难得噙着一抹极浅的笑,搁下手机,抬手示意他先坐下再说。 “那几个项目是领导层决策失误,硬着头皮开发的,在大少二少手里亏得更加严重,怎么就没见董事长当众讨伐依我看,他是想借此机会,收了你在江氏的权利” 刘董言语忿忿,六少的能力有目共睹,比江家其他几个只会阳奉阴违,不肯脚踏实地的要强上十倍百倍。 “如果真那么容易收,四年前江氏就没了我的地儿了。” 江锦言亲自帮他倒茶,压火气,让他稍安勿躁。 副总的位置下,大都是江宏涛的人,在江宏涛的示意下,重要的合作、项目都会越过他直接送给总裁。落到他手里的都是些让人头疼的烂摊子,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样的职位让出去也好,还能给他腾出不少时间做其他的。 “这事老爷子知道吗” 看出江锦言另有打算,刘董没再继续抱怨。 “老爷子身体不好,正在国外疗养,犯不着用这点小事去打扰他。” 父亲是瞅准了老爷子不在国内才有这番动作,就算他打算求助,也联系不到老爷子的人。 刘董多看了眼摩挲腕表表带的江锦言,遇事沉静,不卑不亢,比他这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都能沉得住气,如果他的儿子能有江锦言一半的好,他做梦都能笑醒。偏生江宏涛对江锦言不青眼有加不说,还每次都跟仇人似的赶尽杀绝。 叹息一声,刘董没有多留。 “马上来办公室” 关门声响起,江锦言敛去脸上的笑意,给楚韵发条短信。修剪圆滑的指尖在扶手上有节奏的轻点着,约莫过了两分钟,手机没有动静。江锦言蹙着眉峰,拨通电话。 电话嘟嘟的响着,冰冷的女声传来自动挂断,江锦言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用来给江宏涛当头一棒的u盘,已安排好人在董事会上播放,接下来他不出席也没什么损失。沉思会儿,江锦言打了几通电话,离开江氏。 简陋的发廊,摆着各种qg趣用品的房间中,一股糜烂的气味掩在浓郁刺鼻的劣质香水味下。楚韵尝试跟他们沟通,用高于雇主的价钱跟他们交易,没想到几个混混还挺注重职业道德,竟然一口回绝了。 随身包中手机响着,楚韵曲着腿拱着包送到唇边,试图用牙齿扯开拉链。 “想接电话”随着楚韵的动作,腿上的a字裙不停向上蹿,露出一大截白皙纤细的长腿,看的几个混混眼睛都直了。被称作老大的男人,咕咚咽了口口水,骂了声“娘的,不等了”。 阔步过去,拿掉楚韵的头套,不给楚韵适应光亮的时间,按着她的头向胯下送去,“给老子用嘴来一次,老子就把手机给你” “你先松开我的手,我这样不得劲。” 饶是胆子再大,楚韵在男女之事上还是个菜鸟,听到下流的话,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为了能有逃出去的机会,楚韵偏着头,梗着脖子,用最后一点理智与他们谈条件。 “想手嘴并用还挺上道。” 楚韵本就长得漂亮,今天又化了妆,过分白皙的脸色在药物的渲染下粉嫩诱人。老大一瞧她的长相,身下更是兴奋,心急火燎的解开她的手,眨眼褪掉裤子,拉过楚韵的手就向身下按。 这可是你自找的楚韵顺着他的动作向下用力一抓。 “嗷” 刺耳的哀嚎声让三个站在旁边看戏的人脸色大变,两人去扶他们的老大,皮衣男怒气冲冲去教训楚韵。 “臭娘们你找死” “别动,扫huang” 皮裤男拎着楚韵的衣领,高扬的巴掌还没落下就被门口围聚的一圈持枪警察,震的连忙蹲下抱住头。 楚韵好似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直直的倒在身后的床上。 眼下的暴力危机是暂时解除,当她心神一松弛,身上的药似凶猛的洪水,来势汹汹,瞬间吞噬掉她最后一丝理智。难受的在床上滚了几圈,有经验的警察看出不对劲,扯过床单包在她的身上,准备送她去医院。 江锦言与刚从警局出来不久的袁少文赶到时看到一群警察,紧蹙的眉梢又拧了拧。滑下一截车窗,看向只剩下一只小脑袋的楚韵,在一个警察怀里抽风的扭着。她面色通红,脸上汗水淋漓,在阳光下闪着亮光。不知道床单里面是否穿了衣服,江锦言湛黑的眸闪过一抹骇人冷意,让袁少文下车与警察交涉。 时间不长,袁少文带回楚韵,已被药物控制的楚韵软成一滩烂泥,嗅到几分熟悉的气息,她毫无意识的靠过去,目光迷离的抱着江锦言的胳膊蹭了蹭。 这一蹭只觉得身上更燥热难耐,楚韵干脆整个人像只八爪章鱼样紧紧抱住江锦言,脑袋放在他的脖子间,粉唇吐着灼人的气息,无助的呢喃着:“我好热,好热” “不许再乱动” 江锦言磨牙,一字一句从齿缝中蹦出。可此时的楚韵哪里听得懂他的警告,不但不停止,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第29章 忍不了 扭不动被江锦言箍住的身子,浑身滚烫,急需需要寻找发泄口的楚韵,探出柔软灵活的丁香小舌,刷过他的耳郭。灼热的温度烫的江锦言一个激灵,浑身血液不受控制向一处涌去。 “你老实一点” 锦言声音暗哑,猛挫后槽牙,恨不得直接把她扔出车外 滑下玻璃,让冷风灌进来,按住她不断乱动的脑袋,“再忍一会。” “忍不了,好热”冷风袭来,楚韵有片刻清醒。 “忍不了也得给我忍” 活该谁让你不听话乱跑的 低吼声还未落,楚韵扯出他勒在西装裤里的衬衫,溜滑的爪子从他的腰眼处一路游到脊背上,右手更是大大咧咧的探进腰带里。 被楚韵弄得浑身不适,江锦言绷直身子,紧靠着后座椅,压住两只到处点火的小手。 上面消停了,楚韵蜷缩还处于自由状态的细腿,本能的磨着江锦言已经正常反应的某物,难受的哼哼着。 正在开车的袁少文瞥了眼后视镜,后座上,两人身体交叠,可疑的声音让人浮想联翩。绝对称得上纯情男的袁少文,脸上爬上两抹红晕,不自然的轻咳声,“六少,还去医院吗” “你”说呢 嘶 话说一半,只听江锦言猛抽口冷气,刚刚只顾着按住楚韵的头,没了束缚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跑到了他的前面,毫无技巧的乱摸着,好死不死的抓住他的要害。而且那东西在她手里,更加不受控制的昂了昂头。 “回半山别墅。” 江锦言喉结滚动,阖上染上猩红的凤眸,深吸浅吐番才艰难开口。在袁少文回身看来时,落下遮挡帘。 车子刚从市区边缘驶出不久,袁少文闻言,调转车头,踩足油门,车子一路飞驰在车辆稀少的郊区路上。 半刻钟后,半山别墅。 楚韵湿哒哒的好像从水里捞出来样。路上,江锦言几次欲扯掉床单,瞧见她身上已被折腾的,扣子都几乎完全崩开的衣服,扫了眼驾驶座,又把散开的床单拢了拢,惹得热的几乎晕眩过去的楚韵不停抗议。 “你去公司看看董事会那边的情况,回来与我详细说。” 推开卧室,江锦言脸不红,心不跳撵人。 “你能行吗楚小姐她这种情况怕会” 额 嗖嗖冷眼刀子飞过来,袁少文才后知后觉,他刚说的话有歧义,很容易让人误解成质疑六少某方面的能力。被六少身上自然流露的气场震慑住,袁少文抹了把额上的虚汗,紧张的结巴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越激动越解释不清,瞥了眼正在扒六少衣服的楚韵,袁少文识趣的别开眼,默默溜了。 身上黏腻,江锦言把楚韵扔进浴缸,弯身放水。觉得心里空洞洞的,没个实处,楚韵像没骨头样,抱住江锦言伸过去,拧水阀的胳膊又蹭了上去。 “先洗澡” 江锦言去扯她的胳膊,冷不防被力气增大许多的楚韵拽进浴缸,压在她的身上。 水流潺潺,手下触感软软的,江锦言表情稍滞,十几秒没动。 胸口被压着,喘不上气,楚韵受不了,翻身而上。 电光火石间彼得的话闪过脑海,应言应景,江锦言面色瞬间黑沉如墨,双手撑着浴缸壁又把楚韵压回身下。 不等他缓口气,帮她脱衣服,楚韵好似玩上瘾样,抱住他的腰一用力又翻了上来。一屁股坐在他的kua间,疼的江锦言用力锤了一把浴缸。喘着粗气扣住她的脖子,狠狠咬在她的肩头。 利齿刺破皮肤,疼痛再加上冷水的刺激,楚韵混沌的脑袋稍稍清明。” “还要吗” 江锦言目光深邃,靠着浴缸,指腹抹掉唇边的血迹。 艳红的血映衬着他过分俊逸的面容,身上的药力还在,楚韵被他一汪似带着磁力的黑潭吸了进去,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要就乖乖躺着” 大男子主义楚韵一撅嘴,瞪着大眼表明自己的就要在上面的立场。江锦言抿唇,眼神冰冷,脑袋已不灵光的楚韵挑衅的扬了扬下巴。 倏然脖子钝疼,江锦言使出一记反手刀,楚韵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楚韵撩开沉重的眼皮,抬着酸软无力的胳膊去摸手机。突然,她动作一顿,昨天的一幕幕哗哗的飘过眼前。楚韵捂着脸尖叫声,坐起身,簇新的丝被滑落,楚韵低头望向身前。 第30章 手伸不了那么长 几朵人造红梅傲然胸前,刺得眼睛,脑仁疼。再向下看腰上有两处淤青,腿上倒是干净。 到底是做,还是没做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上他下的画面上,下面的事情任由她想破脑袋也记不起半点儿。 忽然楚韵眼珠子一动,没有实战经验,别人描述总是听过的。 她压着呼吸向上抬腿,腿虚软无力,si密处没有任何疼痛感,反而是脖子一动有些疼。 看不到,她伸手摸了摸,两排齿痕一个大男人竟然咬他都说脾气不好的,十有八九有暴力倾向,事实证明江锦言符合这个说法。 呼 楚韵长舒口气,挠着床单,眼神复杂的看着胸口。被口头上有婚约的,还是个比明星好看上三分的男人啃几口,总比被几个混混糟蹋了强。想通后,若无其事下床穿衣。整理袖口时,手指滑过手腕处青紫的勒痕,眯了眯眼睛,去浴室洗漱。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逆子早知你这么不省心,就不该把你接回江家,让你自生自灭算了” 客厅,一大清早不请自来的江宏涛,愤怒的暴吼完,摸出兜中手机朝着江锦言砸去。江锦言不躲不避,手机撞在他的脑门上,摔落在地。 “我也不想投胎成你的儿子,在这点上,我们还是有共识的。” 江锦言挡开上前护他的袁少文,语气清冷淡漠。 楚韵收拾妥当出门,撞见父子俩剑拔弩张,不想掺和进他们的恩怨中,楚韵准备缩回去。听到江锦言的话,略作迟疑,收回抬起的脚。 对着气的瞪眼大喘气的江宏涛叫声“江伯父”,站到江锦言身前,隔断两人在空中相互厮杀的可怖视线。微弯身子,手扶着他的脸,仔细查看他的伤口。 左额破皮,伤口周围已然肿起,血珠子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俊颜不断向下滴着,没进深色羊绒衫中。江锦言面不改色,连眉梢都没皱一下,薄唇边甚至噙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是不是被砸傻,都不知道疼了” 遇到危险都不知道躲,可不是傻吗 被亲生父亲这般对待,无论表面表现的多么无所谓,内心总不可避免的有一丢丢的不平静。目光掠过他木然的双腿,对他除了愧疚又多了两分同情。小声嘟囔完,拿过纸巾帮他擦脸上的血迹。 “这里没你的事,回房间待着。”江锦言锐利的目光透着厌恶,冷沉的声音不容置喙,挥开她的手。 认识以来,江锦言第一次对她不假辞色,说不难过,胸口似堵了团棉花的,有些发闷。 讨了没趣,楚韵表情没怎么变,把纸巾搁在他的伤口上,执起他的手按上,“是我逾越了,以后不会了。” 有了这次经验,再有这样的闲事,她才懒得管 “回来,给江董事长泡杯茶,压压火气。” 江锦言嫌弃蹙眉,用力攥紧后,随手丢掉。 “江伯父喝浓茶,还是口味淡些”楚韵垂眸定定的看着滚到脚边的纸团子,默默拾起扔进垃圾桶。顺手捡起地上摔成三瓣的手机,装上电池,后壳,放在江宏涛面前的桌子上,礼貌询问。 “清淡点的。”江宏涛看了楚韵一眼,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在沙发上坐下,“你大哥的事情真不是你捅出去的” 昨天在董事会上播放的是江锦豪在赌场,一次性疯狂挥霍五个亿的视频。五亿不是小数目,江家小一辈还没分家,名下财产不多。 此事一经曝出,董事们纷纷提出彻查他经手的项目,今早就有他利用与海外有名无实的空壳公司合作谋私的消息传出。 公司流言四起,这边还刚想办法把窟窿堵上,一早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闹到公司。说是怀了江锦豪的孩子,江锦豪不但不负责,还找人威胁她拿掉孩子。 信息科技时代,短短一个小时,江锦豪外遇出轨,威胁情人堕胎的消息刷爆桐城各大网站、论坛,微博、朋友圈更是对此事吐槽的不亦乐乎。江锦豪作为江氏总裁,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公司。随着大众舆论的谴责,江氏一向稳定上升的股票开始浮动,出现明显下跌的情况。迫于董事会压力,江宏涛暂停了江锦豪的职。 “大哥是在澳门豪赌,我常年不出桐城,手伸不了那么长。”江锦言嘴角微翘,冷笑更盛,“你不止我跟大哥两个孩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惹的江宏涛抽烟的动作僵住,他回头冷嘲着江锦言,“除了你,他们都会服从我的安排,不会妄想我不会给予的东西。” 江宏涛精明多疑,江锦言点到为止,冷哼声并不多言,眯着眼睛在厨房忙碌的楚韵。 “别忘了她除了欠你一条腿,还欠江家一条命,在你这里不能折腾没了。”江宏涛深深看了眼江锦言,“董事会希望你坐锦豪的位子,你的意思呢” 本来是想撤掉江锦言的职位,让老二坐上去,最后却是他损兵折将,江宏涛对江锦言的戒心又增加几分的同时,准备回去探探其他几个孩子的底。 “我的腿上次检查出问题,需要休养治疗。” 江锦言的话正中江宏涛下怀,“希望这次别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就算你应下了,我也会把你拉下来” 听到江锦言腿除了问题,江宏没有一句关切的话语,涛带着秘书离开。 楚韵泡好茶出来,沙发已经空了。手里的茶冒着袅袅热气,她不喝茶,又不想浪费,递到江锦言面前,“给你喝。” “六少只喝咖啡。” 江宏涛还没走远,怕六少会打翻楚韵手中的杯子,袁少文连忙开口。 “那给你喝,不喝的话就倒了吧。”袁少文的手伸过来又收了回去,楚韵面露不解,“怎么了” “怕失眠,我也不敢喝。”袁少文偷偷瞄了眼给他甩冷刀子的六少,昧着良心说道:“我记错了,六少不忌茶。” 天还早,到晚上,效果早就过了。楚韵回头看江锦言,他轻嗯了声,“放桌上,去拿医药箱帮我处理伤口。” “刚才不是不让碰的吗” 楚韵小声嘀咕,袁少文欲开口替江锦言解释,接收到江锦言的警告,低头闭嘴。 第31章 好看,但看不透 “昨天那几个人被带到警局,供出雇主了吗”楚韵用棉签蘸着碘酒消完毒涂上药,贴上创可贴,“下次有危险记得躲着点。” “这话应该送给你自己。”江锦言面色稍霁,“事情有人会处理。” 楚韵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的危险是不可预料的好吧。 “我只是想知道雇主是谁。”她化险为夷,仇却不能一笔勾销。猜测是姜美心,但还得确认下,总不能冤枉了人。 “他们说没有雇主。” 而且四人之前串过供,口径一致说认错人,把楚韵当成之前得罪过他们的站街女,四人心生报复,冲动下绑错人,案件还在进一步侦查中。不过,江锦言眯了眯凤眸,目光凛然,这些警察是查不出有用的东西。 “他们在车上说,有人出了三十万佣金,让他们玩够了,再拍下我的o照。啧啧,心真不是一般的狠呢” 楚韵咂巴两下舌,手背在身后,轻轻摸索着手心已结痂的伤口,弯着身子凑近江锦言,瞪着黑溜溜的星眸,直勾勾的盯着他蕴藏寒意的眼睛。 “好看吗” 她眼神狡黠,却又隐隐透着股与之矛盾的澄澈,似她本该就是一个简单的人,与他的世故格格不入。江锦言偏移视线,落在黑色丝绒窗帘上。 “好看,可看不透。”楚韵耿直坦诚心中的想法,“你还是因为让我挡姜美心才救我的” “不全是。”江锦言抿了抿唇,“我刚好需要一位妻子,娶你会省去很多麻烦。” “你的意思是我很省心,好养活”这算是夸她吗觉得被江锦言夸赞很稀奇,楚韵笑的眼睛弯弯。 “不是,娶别的女人,就得把她们当成妻子一样看待。哄女人,很麻烦。” “”楚韵心里不爽,嘛意思娶她就得当佣人使唤 “姜美心对你死心塌地,不用你哄着,你怎么不去娶她” “怕被黏的太紧。”江锦言瞥了眼接完电话的袁少文,袁少文朝他微微点下头,江锦言转过轮椅,“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别墅,好好研究按摩书,从今天晚上开始按摩。” 楚韵对着江锦言的背影撇了撇嘴,嫌哄女人麻烦,那她就祝他有朝一日,遇到一个想哄人家都不给机会的女人 桐城,市中心女子sa会所。 “你怎么又送我东西。”刚做完全套的sa,姜美心浑身舒畅的心花怒放,美滋滋的左右翻看楚瑶刚送给她的爱马仕,“最新款限量版的,我磨了我哥那么长时间,他都没松口给我买,还是嫂子疼我。” 以前因江锦言的原因,姜美心特别讨厌楚家人,桐城的名媛圈不大,每次碰面到楚瑶都会冷嘲热讽一番。楚瑶脾气好,不像其他名媛,给个小鞋穿就会蹦出来撕x,后来渐渐两人竟然成了朋友。再后来,楚瑶成了姜慕恒众多女人中的一员,两人的关系比以往更要好上许多。 “那也是你招人疼。”楚瑶低头抿了口咖啡,描绘精致的眉眼间渗出几分狠戾,“那几个人找到了。” “是不是办成了还需要付多少钱,你说,我给他们打过去。” “据说刚下完药没多久,就碰到警察扫黄,被抓了。” 楚瑶对姜美心嘘了下,示意她小点声音。昨天约定的时间没联系到人,她以为是几个人轮流玩疯了,没有放在心上。今天早上再打电话,对方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托人打听,才得知昨天他们刚好碰到扫黄。 “被抓了那他们会不会供出我们”姜美心脾气不好,但顶多小打小闹,从未干过如此狠毒的事,一下子慌了,“不行,我给我哥打电话。” “没什么大事。”楚瑶伸手盖在她的手机上,“我跟他们事先说好了,出事他们扛着。那几个人在道上虽不是很出名,但贵在守信。” “那我就放心了。可那个女人的运气是不是也太好了些扫黄一般不都是在晚上的吗” 姜美心气的拧了拧新包的带子,指甲在上面划出几道清晰痕迹。 “有人在帮她,作为当事人,她都没进局子就被江锦言带走了。” “锦言哥怎么能那样是楚韵撞了他他竟然还救她”姜美心气的眼睛通红,站起身就要向外走,去找江锦言。 楚瑶急忙拉住她,“都跟你说了,她以前在学校勾的一帮男生围着她转,她长得漂亮,又会讨好男人,江锦言怜惜她也情有可原。” “你也这么想”姜美心跺了下脚,“不行我不能让锦言哥被她蒙蔽了,我得再想办法。” “办法已经给你想出来了。”楚瑶嘴边滑过抹冷笑,从包中掏出几张照片塞进姜美心的手里,“这是警察扫黄时拍的现场照片,你想办法流出去,还愁她能进江家的门吗” 扫黄再加上房间中多到令人咂舌的qg趣用品,就算楚韵没失身,她的名声也算是毁了。姜美心接过照片,阴测测看完,踩着高跟鞋咯噔噔出了会所。 第32章 大写的麻烦! 姜家有开报社的亲戚,懂得媒体运作和引导舆论风向,楚韵没有身家背景,又坐过牢,一旦被抛到风口浪尖,唾沫星子淹不死她,也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楚瑶得意一笑,吹了吹指甲上红得似血的蔻丹,戏子生的女儿也配跟她斗 半山别墅,书房。 “这是姜小姐最近几天所有去过的地方和见过的人,没有昨天绑架楚小姐的那几个。银行卡都是些奢侈品消费记录,并未有特别的地方。” 袁少文把查到的东西放在江锦言面前,江锦言简单翻看番,犀眸锁在一笔三十万记录上,手指在上面轻点着,“详细查一下这笔钱的去向。” “六少,我们是不是怀疑错人了姜小姐娇惯,脾气大,胆子却很小,划破手的小伤都能红眼睛,应该干不出绑架做贱人恶毒事情。” 三十万在姜美心一连串令人咂舌的消费记录里,压根看不出异样,袁少文不解江锦言的举动,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前天在医院门前意图撞楚小姐的人做的” “一般人行凶一次不成,下一次会做周密计划,伺机而动,不会仓促到第二天就动手。”言外之意,明显是两拨人所为,“那个司机还被关着” “昨天下午交钱保释,已安排人盯着。” “等下你去公司替我与二哥做工作上的交接,最近公司有人见我,一律说我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好。”袁少文偷偷观察完江锦言的表情,小声的支吾道:“彼得今天早上的飞机,晚上到桐城。” “有人想他想得紧,你去接机的时候直接把他送过去。”江锦言剑眉轻蹙,语气淡漠。 闻言,袁少文像吞了苦瓜,眼下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再来个能闹腾的,未来的日子能热闹到人仰马翻。脸上堆着愁容,袁少文默默退出书房。 关门声过后,江锦言拿起腿上的薄毯,覆上并未萎缩的双腿,眼神晦暗难辨。 楚韵被江锦言赶回房间后,当真认真练习按摩手法,在自己的双腿上尝试几次,手法算不上娴熟,却也能说得过去。药物后遗症再加上昨天泡了冷水澡,脑袋有些晕沉,楚韵拍拍微微发烫的额头。江锦言腿残了,传宗接代的东西没废,昨天明明有反应却强忍着没碰她,应该是对她这个仇人下不去手吧。 楚韵急忙喊了声打住非常不能理解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跟她多愿意把身子交出去似的出门去医药箱里找了感冒药吃上,拧了热毛巾敷在额头上,闭眼躺床上。等她再次醒来,已日薄西山,血色残阳落满玻璃窗。 竟然睡了那么久 有袁少文在,不用担心江锦言饿肚子。发烧没有多少食欲,楚韵自从在网上得知要寻找的帕斯特出车祸开始,就会不定时刷新热点新闻。 换了个侧躺的姿势,楚韵打开浏览器页面,首页新闻五花八门,楚韵挑着感兴趣的点开,下拉的过程正,一张照片不期然闯进她的视线。 “落魄千金,沦为卖y女,遭遇警察突击扫黄。” 劲爆的标题,摆满情趣用品的房间中四男一女的照片,让这条新闻火速成为桐城热点,评论以每秒几百条的速度迅速刷新,照这样发展趋势,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头条,火爆整个桐城。 看着下面不断闪过的侮辱谩骂,楚韵面色红了青,青了又变的惨白一片。 当看到越来越多猜测她身份和扬言要人肉她的言论时,楚韵再也忍不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趿着拖鞋到客厅,没找到江锦言,直接奔向书房。 “你叫去的那帮警察是什么搞的我明明是被绑架,怎么就成卖y了出了这样肆意污蔑人的事情,作为当事警察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出来解释下” 楚韵在警察到来时神智不清醒,并没听到警察一进门说的“扫黄”,单纯以为是江锦言报警救她。绕过帮她开门的袁少文,疾步来到办公桌前,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丝质问。 江锦言停下在键盘上翻飞的手指,抿唇缄默,眼神凉薄的瞧着她。 “我的意思是以六少的能力,不需要那些警察,也能把事情处理好。” 江锦言眼神慑人,而且事情闹的那么大,她没能力处理,只能仰仗他。楚韵化愤怒为谄笑,嘴上说着讨好的话,心里把自己鄙视个彻底。 “我的能力不一定要在帮你收拾烂摊子上体现。” 江锦言瞥了眼电脑屏幕上热度不断蹿升某条新闻,语气不咸不淡。 “六少要娶我做妻子,我的名声臭了,六少会被人扣上一顶莫须有的帽子。” 还是绿的楚韵心里恼了,怎么是她的烂摊子,明明是因为他,她才会招惹上姜美心 “警察是以扫黄的名义出警的,事情不太好解决。” 江锦言轻点鼠标,关闭窗口,背倚靠在轮椅上,抬手轻按太阳穴。 啥刚欲过去献殷勤,帮他按摩放松的楚韵抬起的脚僵在空中,她很想吼句“江六少你脑子抽了救人就救人,干嘛要朝我身上泼脏水还是一盆腥臭难闻能渗进人骨血里的脏水” “不是六少报的警,我们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在了。” 楚韵紧拧秀眉回头看袁少文,袁少文对她确认点头,昨天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六少都没下车。 “那怎么办”楚韵急躁的挠了挠头发,踱着步子在原地转了个圈。 “一些流言蜚语而已,又不是挨刀子割肉,死不了人。去准备晚饭。” 江锦言被她转的头晕,挥挥手让她出去。 “你没听过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吗”楚韵没好气的嘟囔声,下一秒眨巴大眼,眼巴巴的瞅着江锦言,“我跟六少之间还有恩怨没理清,你会好好留着我,自己亲自动手的,对吧。” “你倒是提醒了我,应该把你的身份信息贴在新闻下面,能省去我亲自动手背负欺负女人的恶名。” “别,我马上去做饭。” 江锦言语气悠然,楚韵背后惊出冷汗,拔腿跑进厨房,洗菜做饭。 “最有效的办法是警察出面澄清,加上那几个混混的口供。可麻烦的是,那四个人被人授意全部推翻之前的口供,咬定楚小姐卖y,警察那边也没辙。” “不是没辙,是没动真格的。”江锦言面色冷然,眼里闪过一抹肃杀,“找人好好问候下他们,查清是谁报的警。” 书房安静下来,江锦言捏了捏鼻梁,这个小女人浑身上下就是一个大写的麻烦 第33章 转机 “啊” 厨房,楚韵被新闻的事情弄得心神不宁,手下的土豆擦滑,刀子划过手指,饶是她躲得再快,还是留下一道一公分多长的口子,瞬间冒出血珠子。楚韵用力按住,小声喃喃声:“真疼呢” 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手上,温温的,比她的心要热上些许。 “做个饭也能惊天动地。” “本来想做开胃醋溜土豆的,差点不小心成了血溜土豆。”楚韵侧身背对江锦言,用手背蹭掉脸上的泪珠,眨掉眼里的雾气,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你这房子是不是风水不好,早上你见血,这会儿又轮到我了,我觉得你该找个风水师来看看。” “我倒认为找个占卜师帮你改命格更有效。”江锦言似有似无的目光扫过她染血的手,眉间起了几道褶子,“你要一直捏到伤口愈合为止” “我马上去处理。”他是拐了弯的讽刺她的霉运连累到他,楚韵不服气的撅着嘴,“我手伤了,可不可以叫外卖” “我不吃速食。” “流言蜚语死不了人,速食也吃不死人。”楚韵还记恨他刚才说她的话,心情烦躁,一时忘记要讨好他,心里话溜出嘴皮子,她才察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懊恼的打了下嘴巴,逃也似的出了厨房,“你先去忙,我处理完伤口,做好饭,叫你。” 江锦言瞥了眼那抹风风火火消失的背影,眉梢又紧了紧,弯身捡起滚落地上切了一半的土豆,挽起袖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匀切成丝。 “冷血无情,没有丁点儿同情心的毒舌男”伤口略深,楚韵消完毒一圈圈的缠着纱布,上下嘴皮动着,不断小声诽谤把未来妻子当佣人使唤的无良男。 仔细打好结,楚韵哭丧着脸看着伤痕累累的双手,好像比在牢里还惨 担心做完饭,江锦言会黑心让她带伤帮他按摩,楚韵在房间里转着圈问候完他十八代祖宗,才磨磨蹭蹭出门。 一阵菜香味从半开放厨房飘了出去,是袁少文回来了她的手要少受折腾了。怎么是你” 楚韵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动作优雅,盛菜装碟的江锦言,再看看流理台上,两盘卖相养眼好看的醋溜土豆和红烧肉,潜意识抬手摸了摸饿了将近一天的肚子。 “尝不到袁少文的手艺很失望”江锦言回头冷冷睨了她一眼,“好好养好伤,做好本分的事情,别让我觉得你比娶其他女人还要麻烦。” “刚才是意外,以后我一定好好表现。”江锦言说这话就说明新闻的事情他会帮忙处理好,楚韵宽心,过去要结过江锦言手上的活。 “把菜端餐桌上摆好,我不想待会还得替你善后。” 楚韵讪讪摸了下鼻子,她平常手脚挺麻利,不晓得到了江锦言面前就状况百出了。 三菜一汤,光看菜色就能勾人食指大动,楚韵两眼泛光,给江锦言的厨艺点了三十二个赞,黑心男还是有优点的。饿得慌,楚韵等江锦言提起筷子,她也闷头吃了起来。 低沉的音乐声传来,江锦言迟疑下放下碗筷,电话是袁少文打来的。 “六少,事情出现转机了,你快看刚刚出来的新闻” 第34章 戏子无情这句话你信吗? 袁少文语气激动,声音高于平常分贝,客厅静谧,楚韵坐在江锦言对面听得一清二楚,在江锦言之前点开新闻。 最上面燃着红到发黄的小火苗刺人眼球,终是被人扒出来的详细身份信息被顶置。这则新闻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占据no1的位置,说没雇佣水军刷评论都没人信,手指向上轻拉。 “落魄千金,惨遭绑架,却被诋毁卖y,是当年仇家,还是豪门薄情” 消息是某知名博主爆料,挺显眼,标题下面附着三张照片,两张是她在拐角处被皮衣男捂嘴盖头拖进车里的,剩下一张是从车里被强硬拖拽不成,暴力硬扛下来,挣扎踢蹬着腿的。 有图有真相,再加上豪门之于大众如雾里看花,总隔着一层薄纱,神秘惹人窥探。如今好大一盆狗血酣畅淋漓洒下来,溅了江家,楚家满头满脸。网上瞬间聚集一批喜欢深扒豪门光鲜亮丽外表下掩藏的龌龊事儿的群众,各种猜测跟万响炮样在网上炸开。 瞬间风向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谩骂不复,对她进行同情大放送,附带眼泪一箩筐。谴责幕后黑手,严惩嫌疑人的帖子层出不穷。迫于舆论压力,警方在三分多钟前出来宣布已成立专案组,彻查此事。并让网警尽快删掉网上有关攻击她的评论,帖子。 “你跟楚家应该都会被调查。” 楚韵仔细看完,脸上没有因为事情峰回路转而该有的喜悦,默默放下手机,端起面前刚吃几口的米饭,向口中塞了一大口。警察说不定一会就会上门找她这个当事人,她得先填饱饿的瘪瘪的肚子。 “走个过场而已。”江锦言面色沉静,抿抿唇,语气肯定,“有人在帮你。” “你确定他是在帮我” 楚韵嚼着脆生生的土豆,眸子含着浅笑迎上江锦言的带着些许试探的目光。 这则帮她解围的新闻应该是报警的人透出来的,事情看似等着警察调查完就圆满解决,可被四个男人带进充斥情se的房间,能有几个相信她的身子是清白的 她不在意,但也不代表想背负莫须有的污点。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 只是方法不当,应该对她没有恶意。 从决定让她暂时充当妻子角色起,袁少文查过她的背景,母亲李湘玉是个孤儿,除了楚家楚韵在桐城没有任何亲人。至于朋友,入狱后除了去监狱去探望她几次的宋佳楠全部断了联系。如今突然蹦出一个帮她的人,江锦言心里不禁生出几分警觉。 “你或许可以去问问宋佳楠,看看他有没有安排人跟踪我。”楚韵手撑着脑袋思索了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经过这一闹,我名声臭了,他也该死心了。” 江锦言眯眼审视她半响,薄唇轻启,“姜家动不了,待会警察来的时候,你应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不会是你对姜美心存着别的心思,舍不得把她扯出来吧” 楚韵皮笑肉不笑,他的意思是让她不要说出跟姜美心之间的恩怨,让警察调查姜美心。差点被人糟蹋,楚韵心里怨气丛生,本想着事情还在持续发酵,把矛头引到姜美心身上,让她尝尝被人炮轰的滋味。一听江锦言这话,楚韵不乐意了。 “你可以让楚家来背黑锅。” 黑锅挺想让你来背的楚韵用力嚼了下口中的饭菜,努力咽下去压下心中的不满。算了,她本来一出狱就该找伯父一家算账的,现如今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不用白不用。 至于姜美心,这次不让动,见面动点小手段应该是可以的吧。 警察在楚韵收拾好桌子的时候到来的,楚韵立刻装出一副受了惊吓过度的模样,断断续续讲述完事发当天的事情。当警察问她有没有与人结怨时,楚韵双唇嗫嚅着,半遮半掩告诉警察,她曾去找过楚恒集团的法务,询问父母遗产的问题。 这话是真的,在她找工作接连碰壁的时候,她去过楚恒。被拦下后,她在楚恒员工下班必经的路口等着,拦下法务。当时法务告诉她,楚家老爷子留给父亲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经易主,其他动产不动产也所剩无几。 警察问完后,顺便给江锦言做了笔录。警察走后,江锦言湛黑的眸锁在楚韵脸上良久,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人都说戏子无情,这话你信吗” 楚韵茫然过后,低头用手理了理的额前的碎发,磨牙道:“六少是讽刺我刚才像戏子” “不是。”江锦言眼底滑过抹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没事多看看菜谱,我让你住进这里不是供着的。” 楚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清楚的很,是当佣人使唤的目送他的背影,楚韵蹙眉,江锦言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刚才他那句戏子,应该是别有深意。 脑中突然闪过某些东西,可快的令人抓不住。 暂时想不通,楚韵掏出手机,点开那条帮她的新闻,放大照片,像素真好角度拿捏到位,具有专业水准的拍摄技术,还善于跟踪。眼前闪过某个身影,楚韵挑眉,眸色轻动,看来她的事,有戏 第35章 今晚你睡在这里 江锦言去了书房,偌大的客厅寂静无声,楚韵帮江锦言泡完咖啡,躺在沙发上分析当前她所面临的局面,琢磨接下来的要走的路。不知道是江锦言忙忘了,还是他还有些许良知,等到十点半没奴役她按摩。 楚韵摊开负伤累累的双手在眼前瞅了瞅,都这样了,她实在不忍心把自个送门上给江锦言折腾。盯着石英钟的分针绕了三圈,果断起身,回房间休息。 半梦半醒间,急促的门铃声催命似的响个不停。楚韵睡觉喜静,有点声音睡不着,扯过被子蒙住头,连成一条直线的门铃声像魔音样不停往耳朵里钻,烦躁尖叫声下床去看看,是谁三更半夜不睡觉,还来扰别人的好梦 “没你的事,回去睡觉。”客厅,江锦言一身黑色家居服,正掀开窗帘锁窗户,听到脚步声,没回头冷冷吩咐。 “要变天了吗”楚韵止住步子,睡眼朦胧回头,透过窗帘缝隙瞧见墨黑的天空月光皎皎,星河密布,明天应该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纳闷看着江锦言,“开了一天的空调,晚上开点窗户通风,第二天房间的空气会好点。” 江锦言没吭声,锁好窗户后,用手拉了拉,确定扯不开后,落下窗帘。 不用猜,他是为了防外面的人的。楚韵眼皮一跳,乖乖,不会又是个喜欢他的女人吧。楚韵捂了捂脸,想不通,人冷冰冰,脾气古怪的江锦言桃花怎么就那么旺昨天才惨遭绑架,差点失身,她可不想再来点意外 “六少,反正门铃吵得人睡不着,不如咱们来聊聊吧。”楚韵过去把江锦言推到沙发对面,帮他倒杯水。 “你想聊什么” 江锦言抿了口温水,薄唇沾着水渍,在水晶灯光下闪着盈盈水光,分外诱人。 忽略双腿,单看长相江锦言绝对秒杀桐城大多数豪门子弟,楚韵坐在沙发上轻咬下下唇,“六少确定要娶我对吧” 江锦言轻嗯声,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 “要结婚的两人算是未婚夫妻,我们应该彼此坦诚对吗”等不到他顺着她递过去的杆子往上爬,楚韵只能继续循循善诱,“我们谈谈彼此的感情生活怎么样” 楚韵其实最想说的是,你丫的快把你喜欢的和喜欢你的人,不管是男是女,统统快点交代出来,让她有躲暗箭的心里防备 “你先说。” 江锦言没拒绝,有秘密听,楚韵瞬间睡意全无。简单的讲述完唯一仅有的一段感情经历,两眼发亮的等着他开口。江锦言眉眼低垂,比女生还要长上些许的睫毛轻动着,理了理腿上的薄毯。 “所以你跟他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还是彼此的初恋。” 一心在等着江锦言说他的情史,楚韵乖宝宝样点点头。 “真可惜,后来还是形同陌路。”江锦言轻晃杯中的水,灯光下,波光潋滟,深若寒潭的眸子溢满嘲讽。 “是有缘无分,没什么可惜的,轮到你了。”江锦言敛着眼睑,楚韵瞧不见他眼里的情绪,双手托着腮,催促声。 “我有答应你要说吗”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楚韵气结,不甘心的跟在江锦言身后进了他的卧室,“六少这你这么做不地道,你都听了我的感情经历,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得跟我讲讲你的。” 江锦言没理会他,整理已睡过的床铺,准备休息。 “一段,除了姜美心你讲一段就行。” 楚韵退步,在面前比划一个指头。 “不会是你的感情难以启齿吧。”想到彼得那天说的始乱终弃,楚韵狐疑的看着江锦言,难道他放着姜美心那样的白富美不娶,要跟她这个“仇人”形婚,是因为他根本不爱女人,娶她只是为了遮掩他喜欢男人的事实 想到这里楚韵瞪大眼睛,眼神格外复杂。她表情变化微妙,江锦言紧蹙剑眉,抿了抿唇瓣,“今晚你睡在这里。” 语落,拿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按下,门自动关上,沉声命令道:“去洗澡。” 第36章 你要做什么?! 尼玛,还做起戏来了说他跟外面的人没有感情牵扯,她都不带信的。 “睡觉前洗过了。”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心想也就是做做样子,楚韵寻了条毯子,躺上沙发,翻过身子,背对江锦言。 江锦言:“” 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极大挑战的江boss面色蒙了层灰,拎着正数绵羊催眠的楚韵塞进浴室,“洗不干净,不要出来。” “喂”大半夜的抽哪门子的邪风 瞪了眼消失在磨砂玻璃后的人影,困得上下眼睑打架,楚韵回身环视比一般人家的卧室还要大上些许的浴室。 里面的设施都是针对残障人士设计的,浴缸右前方摆放一张皮质小床,方便江锦言穿衣服。手不能碰水,楚韵没打算照江锦言说的做,打开淋浴,裹紧薄毯,在小床上蜷缩成团。 白天发烧身体太过疲乏,楚韵竟然在哗哗的水流声中睡了过去。 没了聒噪的门铃声,夜静的令人心底发慌。 江锦言端着红酒坐在窗边,深沉似水的眸光在浓郁撕不开的夜色中游弋。慢慢品完杯中的酒,浴室中水流还在继续,江锦言低头扫了眼腕表,足足半个小时。 洗澡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暗示,作为成年人,她应该能听得懂。待在浴室那么长时间不出来,是不愿意吧。 被她眼神刺的那股不舒服感消失殆尽,江锦言冷静下来,那种事有瘾,一旦冲破防线,再戒就难了。收好杯子,瞥了眼浴室的方向,上床休息。 十多分钟,浴室的水声还未消失,想到她那双伤手,江锦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浴室的门被反锁,江锦言敲了敲门,没回应。当他用备用钥匙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见到花洒下没人,视线飞快在浴室中扫了圈,落在小床上蜷成一小团的身影上。江锦言绷着嘴角,眯了眯眼睛,关上花洒后,顺带打开窗户,停了卧室空调。 楚韵正在梦中跟父母撒欢,画面突然一转,变成寒风凛冽的冬天,父亲带着她去老宅附近的人工湖里溜冰。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裂出一条一米宽的缝隙,她直直跌了进去。 刺骨的冰冷和父亲惊恐的表情让楚韵猛然惊醒,红着眼睛,喃喃叫了声“爸爸”,你在天上还好吗 仿佛回应她的话似的,一阵夜风呼啸着扬起窗帘吹进浴室,楚韵浑身冷的打了个寒颤,望向大敞的窗户。愣怔下,想起自己还在浴室里。袁少文今夜外出未回,能进来的只有江锦言。 暗骂声,江锦言你个幼稚鬼楚韵华丽丽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糟了,不会又要感冒吧。 身子被冻透,浴室冷的厉害,楚韵去了卧室,谁知卧室中的空调也停了,楚韵找开门的遥控器没找到。愤恨的盯着安静躺在床上熟睡的江锦言,一咬牙,心一横,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去。 暖暖的温度包裹全身,过了好一会,楚韵才觉得好一些,准备回沙发睡。 江锦言翻身,手轻搭在她的腰间。楚韵身子一僵,察觉身旁人呼吸平稳,没有转醒的痕迹,摒气小心翼翼抬起他的胳膊。铁臂一用力再次压回她的身上,还把她向怀里揽了揽。 从未跟男人同床共枕过,闻着被子上清冽干净的气息和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楚韵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浑身燥热的不行。 欲强行起身,又怕今晚上情绪严重不正常的江锦言继续折腾她,楚韵不得已老实缩在他的怀中。 翌日清晨,睡的香甜的楚韵咂巴下嘴,抱着暖暖的火炉蹭了蹭,腿也不老实的缠了上去,找好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突然她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手潜意识下滑。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如一记闷棍敲的楚韵大脑当机,缓缓抬头眼神迷茫的对上江锦言湛黑的凤眸,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猛地低头看向被窝中,像被蛰了下尖叫声慌忙松手。想跳下床逃开,却被江锦言翻身压在身下。 “你你要做什么” 第37章 你想一辈子被女人······ 身子想贴,某处滚烫的温度隔着睡衣传递过来,楚韵浑身僵的连一个指头都动不了,呼吸都跟着放浅。 “爬上我的床,不就是想让我对你做点什么的吗” 江锦言俊脸阴沉,靠近她的耳边,呼吸喷洒在她的小巧的耳垂上烫起一层薄红。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钻进你的被窝。”楚韵在大腿上用力拧了下,强逼自己冷静,笑的眉眼弯弯,干脆抬胳膊环住江锦言的脖子,“反正六少已经决定娶我,新婚夜总是要过的,六少变着法子想提前,我没意见。你身子不方便,我来伺候你。” 说完,伸手去解他的睡衣扣子,江锦言眯了眯眼,楚韵面不改色去扒他的裤子。江锦言撑在床上的手微微蜷缩,轻抬了下又放了回去。 楚韵心里犯着嘀咕,按照那天帮他脱衣服的经验,江锦言讨厌主动,脸皮厚的女人。眼见着两人都要的chi诚相见了,他怎么还迟迟不叫停 注意力一直在楚韵身上,察觉她手上动作放缓,江锦言唇角翘起细微不易察觉的弧度,凤眸闪过抹促狭的笑意,身子向下压了压。 江锦言身材颀长,看上去瘦,身上肌肉明显,平常一定没少锻炼。全身的重量压在她瘦弱的身上,让她着实吃不消。她拧着秀眉扭了扭身子,“你压的我不舒服。” “那你就怎样舒服怎样来。”低沉的声音有些许暗哑,泼墨似的眸中隐隐有笑意浮动。 闻言,楚韵也没客气,翻身让两人倒换位置,坐起身子。还没等她想好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发觉身下的触感明显不对,刚欲低头查看,却被江锦言用力掐住腰,疼的她龇牙咧嘴。 “你做什么” 还有没有完了昨晚抽风找她茬,今早她可是乖乖的配合,一点坏主意都没打,怎么就又被虐了呢 “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楚韵不明所以,眼底满是茫然。 江锦言俊脸覆着层冰霜,方才在转换位置的时候,两人身子相蹭,他就 “起来” 十足的命令声,楚韵在心里瞥了下嘴,右脚从江锦言头上甩了过去,脚还没沾地,又被江锦言拎回去,塞进被窝。 更年期啊,反复无常被盖住只剩下一截脑袋的楚韵气的瞪眼,装作不经意在他的胸前用力挠了两把。 “出去” “你”你不拿开被子,我怎么出去楚韵小脾气爆发,怒吼声被江锦言残忍的镇压在被子中,“你干嘛,要捂死” “哈哈,我真的猜对了六少惯用的姿势。” 彼得去酒店休息了四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再次杀回来。寻到一处墙上没放碎玻璃的地方翻进来,环着别墅转了圈,看到一楼有间房开着窗户,直接跳了进来,刚好让他撞见床上的一幕。 一个打着外国腔调的男声,有些耳熟,笑声夸张,不用去看都能想象到他笑的面容扭曲。楚韵停下挣扎,一双深蓝似海的目光闯进脑中,是那天晚上跟江锦言视频的外国人。 额 听着外面人幸灾乐祸的欠扁笑声,哪有丁点儿像撞见qg人背叛的伤心,难道是她想多了 “在中国擅闯民宅犯法。”阴冷的语气吓不退彼得,江锦言不疾不徐说完,摸过手机。 “喂,你不会要真的报警抓我吧,我来中国,可是为了帮你治疗腿的,难道你想一辈子被女人” 不说下面这句还好,不等彼得扑过来,江锦言已拨通电话,言语简洁的报警并报上位置。 半山别墅是富人区,警察接到报警,迅速赶来,把满是怨念的彼得带进警车。 在警车启动的那一秒,彼得笑的一脸灿烂,对着站在门前目送他的楚韵像多年老朋友分别,挥了挥手,“没事,我还会回来的。” 噗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彼得应该是个活宝,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跟死板严肃的江锦言相熟。 “跟我去趟医院。” 客厅,江锦言已穿戴整齐,把手机揣进兜里。 “去康佳吗” 听到去医院,楚韵就想到康佳,因它不仅是姜家的,也是她父亲死亡时的医院。 江锦言点头,楚韵略微想了下,她的事情江锦言差不多全部清除,他在医院有人脉,或许可以试着让他帮忙找父亲的主治医生。 第38章 撕,她也是撩架小能手 江锦言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拐弯抹角不好,楚韵在车上对他坦诚相告。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再去扒有意思吗”江锦言面朝窗外,神情清冷,“我娶你是为了省麻烦,而不是给自己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事关我父亲,我想知道真相。” 父亲注重养生,生活习惯良好,从不沾染恶习。楚家没有心脏病史,她不相信一向身体健朗的父亲,好好的去监狱看完她的第二天突然因病离世。 “就算你觉得你父亲去世另有隐情,查到真相以后,你要怎么做手刃仇人”江锦言嗤笑,“一无所有还去想这些,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不是有你吗”楚韵向江锦言旁边挪了下身子,抱住他的胳膊,“以后嫁给六少,六少就是我的靠山。” 这是面上讨好他的话,江锦言刚才说的楚韵有认真考虑过。她没人脉,手里仅有八十万,在有钱人手中不过就是一个包,一套衣服的钱,想与别人论恩仇,也只有被钱权砸死的份。 活路嘛,有两条,一条是捷径,找到可以依附肯帮她的大树,二让自己变的强大。她没学历,对经商一知半解,第二条路于她犹攀险峰,艰险重重且前路未卜。 现在眼前摆着一尊现成的大佛,心知江锦言十有八九不会帮她,但她还是想试试。不管这条路行不行的通,她都得想办法增强自己的能力,不能做只别人一碾就死的小蚂蚁。 “我肩膀不够宽,不够你靠。”江锦言推开她的脑袋,掸了掸肩膀。 楚韵:“” 康佳医院,说冤家路窄,这话一点不假。楚韵推着江锦言从电梯里出来,恰好碰到楚瑶扶着面色憔悴的徐桂香,旁边还跟着一袭红色风衣,拎着同色v包包的姜美心。 楚韵冷眼扫过三人,目光在楚瑶和姜美心身上多停留几秒,眼底划过丝暗色。 知道躲不过而且她也不想躲,步伐节奏未变,与她们迎头对上,错开姜美心冒着两簇小火焰的视线,率先叫了声“伯母,三姐。” “瞧着伯母的脸色不太好,生病了” “是啊,伯母病了,心疼的厉害。” 徐桂香眼里氤氲层雾气,手捂着胸口,一脸心痛的看着楚韵,“你一出狱,我就让人收拾好房间,亲自帮你挑衣服,买日用品,还做主帮你找了门不错的婚事。你不领我的情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在警察面前含血喷我们。” 徐桂香跟琼瑶女郎似的,边说边滚泪珠子。 她没化妆,半挽的长发微乱,黑色短款薄袄,同色长裤,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华丽饰品,乍一看去就一普通妇人真心待人却被人污蔑。 戏演得极好,立刻招来一大帮群众围观,博得不少同情。 原来,网上的事情炒作太过厉害,警察只能在网上同步更新报道案件进展,昨天楚韵说的话一经放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江家那边还好说,毕竟是一条人命,一双腿,就算报复别人也能理解。但楚家作为血脉至亲,因为钱做出那样的事情,虽然只是猜测也招来一大波的诟病。 楚恒集团名誉遭损,怕出现股票浮动下跌,徐桂香一大早就装病来医院,还故意找了几个相熟的报社跟着报道,希望可以缓冲舆论对楚家抨击带来的影响。 楚韵昨晚被江锦言折腾,早上又上演那么一出,根本没时间刷新闻,弄得她此时一脸懵逼。 等她反应过来,周围已经围了好几圈看热闹的,一道道带着嘲讽、不屑、质疑、同情的目光纷纷刺向她的身上。 在她面前演戏楚韵心里冷哼,挺直脊背,面上透着些许凄苦,“我记得出狱时伯父伯母并未接我,在我穷的连一顿饭都快吃不起的时候,你们也没有出现,最后还用两个保镖强行把我带回楚家,强逼我嫁人。如果不是六少,我早就被你们当做达成某个利益的筹码。你现在再来跟我谈亲情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楚韵声音不大,脆生生的,在场的人全部都能听得清楚,各异的视线纷纷向徐桂香身上集聚。 被楚韵在大庭广众下揭了伪装,徐桂香刚欲发作,楚瑶用力攥了攥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激动,顾全大局。 徐桂香心里难受再加上女儿的暗示,她失望伤心的看了眼楚韵,趴在楚瑶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楚瑶拍着徐桂香的肩膀安慰,无奈的看着楚韵,语气裹挟些许埋怨,“小妹你跟佳楠青梅竹马,之前也谈过,父母是怕你没人照顾,才着急给你说亲。” 楚瑶看了眼江锦言,话说一半留一半供其他人猜测。 “如果我没记错,是伯母眼见着逼嫁不成,才把我推给六少的。”等的就是楚瑶这句话楚韵挑下眉,唇边绽着冷笑。 “好,原来是你们” 还不等徐桂香母女反驳楚韵,一直站在旁边爱慕的看着江锦言的姜美心炸毛了,反手推搡着站在身旁的徐桂香。徐桂香没有防备,鞋跟一歪,踉跄着坐在地上。 徐桂香一向拿捏别人,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一时忘记场合,从地上爬起来,扯住姜美心的头发,扬手就是一巴掌。 楚瑶去拦已然来不及,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过后,姜美心哭着叫着保安,看热闹的人多加上涌来的保安,场面瞬间混乱不堪。 为了不溅一身血,楚韵把江锦言推到没人的角落,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幕。 第39章 母女情深,也不过尔尔 没经过训练的女人打架无外乎扯头发、甩巴掌、挠脸外加踢蹬双腿能踹几下是几下。 徐桂香吃亏在先,又被楚韵呛声,窝了一肚子火,甩了一巴掌还觉不解气,使劲拽着姜美心的头发,把所有的招式全部尝试个遍。 姜美心怕疼,哪里顾得了形象,嗷嗷直叫。 “妈,你松手啊” 保安上前强行分开两人,徐桂香还不愿意松手,楚瑶急的去强掰她的手。 姜慕恒宠妹如命,姜美心受了这等欺负,他岂会善罢甘休。倘若影响到两人尚不算稳固的感情就糟了 “你还让我松手没见到是她先欺负我的吗” 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徐桂香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手上力道又增加几分。 “啊”头皮似要被硬生生扯掉块,姜美心双手抱住头,尖叫声,痛的受不了像个孩子样,哇哇大哭起来。 一众看热闹的不约而同,同情的看着姜美心。刚才还觉得徐桂香是个称职伯母的人,目睹她凶悍的一面,心间升起的同情瞬间荡然无存,对楚韵说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敏感察觉到周围人表情、眼神变化的楚瑶,暗暗埋怨母亲坏了事。掰不开她的手,楚瑶不着痕迹侧下身子。 自家小姐被欺负的凄惨,少爷问罪下来,他们这些保安保证吃不了兜着走。有个眼尖的保安瞅到有插脚的空,也不管徐桂香是哪家的阔太太,一脚踹了过去。 徐桂香吃痛撒手向后退,围观的人自动让出条路。退了几步,徐桂香咕咚声,直直摔倒在地,疼的她保养得宜的一张脸都扭曲的不能直视。 姜美心脸上抓痕道道,头发也被扯掉一大撮,衣服头发凌乱不堪,鞋也在撕扯的过程中掉了只,俨然一个疯婆子。 在心仪已久的人面前颜面尽丢,她不敢去看江锦言的表情,捂着脸哽着声音让人扣住徐桂香。怕脸上留疤,哭着跑去看医生。 楚瑶象征性的拦着去抓徐桂香的保安两把,被推搡到一边,满脸焦急的看着她,“妈你先委屈下,等我去找美心,让她放了你。” 说完,不理会徐桂香的叫喊,怨恨瞥了眼楚韵所在的方向,去追姜美心。 角落中,楚韵从头到尾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将闹剧中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当然,楚瑶小动作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楚韵冷笑,什么母女情深,也不过尔尔。 一场热闹好戏在徐桂香被拖走落下帷幕。 一石二鸟,狠狠出了口恶气,楚韵心情舒畅,脚步也轻快很多,推着江锦言碾过刚才的战争场地,奔向不远处的特约专家门诊。 突然她脚下一顿,宋佳楠曾告诉过她,他与楚瑶分手是因为姜氏少东。方才姜美心亲自带徐桂香母女来自家医院看病,说明楚韵跟未来的小姑子挺亲密,绑架的事楚瑶是不是也掺和进去了呢 楚韵目光陡然一冷,可有一点她想不通,既然姜慕恒跟楚瑶是一对,那么 “为什么姜氏不收楚姓员工”楚韵开口询问一直沉默不语的江锦言。 以为这事不是什么辛密,她翻找过桐城的杂志报纸,也上网查过,可都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 “因为你大姐。” 第40章 被困 楚欣 “她怎么了” 大姐比她大五岁,年少老成,生活中除了看书学习,平时没其他爱好,从不参与同辈的任何活动,给人一种高傲不可一世的感觉。四年前她也喜静,却从心底抗拒与总冷眼待人的大姐亲近。 据说大姐大学一毕业就进入楚恒,从底层做起,一步步爬上总经理的位子。用铁血手腕进行改革,整顿在车祸后遭到重创的楚恒集团,让楚恒得以在桐城再次艰难站稳脚跟。 大姐能力没得说,可以她的性子肯定得得罪桐城商圈里一大波的人。楚韵好奇大姐跟姜慕恒结了怎样的深仇大恨,让姜慕恒封杀整个楚姓。 “不太清楚。”江锦言语气恹恹,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感冒,“在外面等我。” “哦。”楚韵把江锦言送进诊室,帮他关上门,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用手机关注事件的进展。 网络发达,刚才发生的事被人全程录下来传到网上,就着昨天事件的热乎劲,视频被疯狂转载,楚家一时风头无二,招尽骂名。 楚韵唇边漾起冷笑,装可怜博同情行不通,下一步该来安抚她了吧。习惯性的摩挲额头凹凸的疤痕,得让她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从他们身上剜块肉,才能不辜负送上门的大好机会。 这些天一直跟冷水、冷雨、冷风打交道,身体不舒服,肚子抽抽的疼着。楚韵起身去找护士要一次性杯子,倒点温水暖暖肚子。 外科,楚瑶跟在对她横眉冷眼的姜美心身后,不停地道歉。 “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楚家的人” 明知道她喜欢锦言哥,还推女人给他,事后还假好心帮她支招对付楚韵。亏她还以为是真心实意待她,其实把是把她当傻子耍呢 伤口被消毒水咬的生疼,姜美心没好气的吼着,指着门让楚瑶出去。 “美心,你回想下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从小妹出狱,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她,她说的事我压根就不知道,至于是不是我父母做的,我回去帮你问清楚。”楚瑶不肯走,急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上前去拉姜美心的手,被她甩开。 “表面上没有,谁知道背地有没有” “如果我是表里不一的人,你哥会跟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吗他看人应该比你准的多吧。” 软言好语哄不好,楚瑶搬出姜慕恒。 姜美心从小与姜慕恒亲近,大哥的话比父母还要管用很多。姜美心冷静些许,坐回医生面前哼哼声,“谁知道他是不是被你迷了眼睛” 见她不再那么激动,楚瑶心里松口气,语气关切的让医生轻点。等医生处理完伤口,姜美心的疼痛感舒缓些,楚瑶才试探提徐桂香的事。 “这事我哥肯定知道了,就算是我想放,我哥也不会同意,求我不如去求他” 这个时候提徐桂香无疑是重新挑起姜美心的怒火。 楚瑶知她说的是事实,且两人一旦产生隔阂,不是几句话就能消除的。在她眼前晃,会勾起刚才的一幕,楚瑶叮嘱她按时抹药,不要让伤口碰水后离开。 拐角处她摸出手机,迟迟都不敢上网去看新闻,想给父亲打电话说母亲的事,怕他忙的不可开交,没时间处理不说,还会臭骂她顿。 明明昨晚他们还计划的好好地,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都怪楚韵那个贱人楚瑶跺下脚,眼里满是阴狠,决定先去找姜慕恒。 按了几下电梯按钮,没有动静,她抓紧包,踩着高跟鞋走楼梯。楼梯拐弯处,瞥见楚韵端着纸杯,轻柔肚子走过去。楚瑶停下脚步抓紧扶手,眼中还未消失的狠毒更盛。 喝下满满一杯水,肚子才稍微好受些。突然,身下涌出股暖流,楚韵暗叫声糟糕。 她的大姨妈一年来不了几次,可每次都量多的吓人,怕脏了衣服,楚韵用包挡在身后,急匆匆找洗手间。 本楼层洗手间门前放着一块设施损坏检修中的牌子,楚韵又急急忙忙去了楼下。 洗手间,楚韵翻着包,完了,她今天想着拿小面包塞包里以备不时之需的,最后一忙竟然忘了。 姨妈来势汹汹,楚韵坐着不敢起来,咬着唇,迟疑下拨江锦言手机。 哗啦 一盆冷的沁骨的水从头顶兜下,那酸爽 楚韵浑身冷的打了寒颤,听到关门上锁的声音,她匆忙整理下跑出隔间,门被人从外面锁上,楚韵拍了几下。 “有人吗” 没人回答,她赶紧查看洒到水的手机,手机不是防水的,黑着屏,按了几下开机键没有反应,她只能再次急切的拍着门,希望有路过的能听到救她出去。 第41章 算计,代价 敲了半天甭说有人救她,连个脚步声都听不到。如果不是确定在洗手间里,她都误以为错进了鲜少有人路过的太平间。 楚韵不知道的是,前几天,康佳医院部分科室遭实名举报,外包给一些套用医师牌照的医生。暂时找不到那么多的替代医生,为了配合上头检查,被举报的科室只得暂时停止营业。 这事姜氏处理及时,报纸媒体只是捕风捉影,零星报道几次后再也没提过。而楚韵所在的洗手间相邻的科室恰恰是闭门歇业的那几个。 身上的水滴答的落在脚下,楚韵脱下外套拧干水,勉强擦了擦头发,站在封着防盗网的窗前向下看。 九楼,下面的人虽说不是小蚂蚁,可头伸不出去,呼救他们也很难听到。尝试几次,扯的嗓子疼也没一个人抬头向上望。 开着窗,料峭的春风吹得她冷的厉害,嘴唇冻得青紫。她左手环着身子蹲在门边,右手不停地敲着门,祈祷江锦言发现她不见可以好心的找找她。 不然她很有可能会被冻死或饿死在这里。 专家诊室。 “六少让我推掉其他约诊的,是变相让我休息” 林泽远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着一进门撂给他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就开始低头摆弄手机的江锦言。 “不用看病,工资照拿,不是好事吗” 手机响了两声,发短信过去没回,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回拨。无法接通,江锦言蹙眉出门。 走道里除了几个过往的护士和病人没见到楚韵的影子,又拨了两次电话依旧不通。 麻烦的女人,就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外面 江锦言询问导医台的护士,之前的闹剧是在导医台附近发生的,楚韵又是跟在江锦言身边,护士记得她。 “她应该是身体不舒服,捂着肚子过来问我要了纸杯,最后去哪里,我没注意。” 去看病了江锦言移动轮椅回诊室。 “谁把检修牌子摆这儿了害得我好找。”身后保洁阿姨拎起检修的牌子放在推车上,没好气嘟囔。 半个小时后。 “你等人,还是赶时间” 江锦言再次回来后,隔段时间看次腕表,很少见他有耐不住性子的时候,林泽远好奇,从医书中抬头。 “肚子不舒服挂哪个科” “内科,女人的话还有可能挂妇科。”想到跟江锦言一起来的楚韵,林泽远多看了江锦言两眼,“内科楼下,妇科三楼。” “不是有内线吗”江锦言视线凉凉扫过眼底带着些许试探的林泽远,“楚韵,年龄二十一,短发偏瘦,深咖色外套,白色高领毛衣,深蓝牛仔裤,邦威板鞋。” “六少记得真清楚。”林泽远打趣道:“内科,还是妇科” “妇科。”上次挂的就是妇科,拿的药全部被她扔了。 林泽远眼里多了层笑意,找到内线电话拨通,妇科医生确定没见到符合特征的病人,为此还专门去等候区看了遍。 江锦言抿抿唇,林泽远没用他吩咐,又拨了内科。 “没见到,不会是先走了吧。” “不会。”江锦言语气肯定,他没带袁少文,她再不靠谱也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医院,冷声道:“帮我把十楼的监控调出来。” 闹剧过后十楼的人不多,很容易找到楚韵的活动轨迹从洗手间折返消失在楼梯口。脑中闪过保洁的话,江锦言眯了眯眼睛下楼。 本想去楼下的洗手间看看能不能发现异常,刚到门前就听到敲门声,江锦言目光落在门锁上。跟他一起下来的林泽远急忙去找人来开锁。 “外面有人吗” 听到脚步声,冷的喷嚏,鼻涕不断的楚韵,眼底燃起希望,急忙兴奋的拍门喊着。 空气中血腥味弥漫,江锦言抿唇缄默,英气的剑眉渐紧。 “走了吗还是我出现了幻觉” 没回应,楚韵嘀咕着,瞅着身下混着冷水的大姨妈捂了捂脸,她都惨成这个样子了,大姨妈你就消停消停,别来凑热闹了 可正常的生理,不是她意念能控制了的。 林泽远很快找来保安,保安手头上工具齐全,几下便撬开锁。楚韵差点喜极而泣,在门开的时候慌忙把外套盖在那滩血水上。只是她的动作太过慌忙,外套偏向一边。 血 进来的几人全部担心的看向她,楚韵尴尬的想捂脸,可低头瞧见下身触目惊心的血迹,眼里闪过算计。 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招惹她,那就让你们付出更狠的代价 第42章 算计,代价二 “哪里受伤了” 身为医生,林泽远率先问出声。 “疼” 多亏了那盆冷水,下身血迹斑斑,用不着担心穿帮。楚韵皱着一张冻的青白的小脸,咬紧下唇呼痛出声。 她过于消瘦,浑身湿哒哒,冷的轻抖着,眼里填着泪却忍着不落,看上去楚楚可怜,分外招人心疼。 刚才林泽远急急忙忙带着保安向这边赶,有喜欢看热闹的跟着凑了过来,看见洗手间里的血,开始议论纷纷,招来更多的人前来围观。 “能走吗” 碍于那么多人在,不方便查看她的伤口,林泽远脱掉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洗手间门前人头攒动,目的已经达到,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是不能自己走。 楚韵立刻做腿软状,想把手递给站在她身旁的林泽远,又怕江锦言小题大做的扯上帽子颜色的问题。她向后退了两步,扶住墙,咬唇不说话,眼巴巴的瞅着江锦言。 江锦言轻轻抚平腿上被抓的起了褶子的薄毯,嫌弃的眼神从地上颜色红的瘆人的血水,缓慢滑到楚韵身上。微眯着凤眸,面色沉沉,一言不发。 “我扶你。” 江锦言有轻微洁癖,楚韵浑身狼狈,他无动于衷正常。林泽远没多想,上前扶住楚韵的肩膀。 甚少与男子有过密接触,楚韵潜意识侧下肩膀。察觉她的不适,林泽远对她温和一笑,“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带你去处理伤口。” 楚韵笑的尴尬,她的“伤口”是冲次暖水澡,一片姨妈巾就能解决的。去处理,就真真露馅了。 经过江锦言身旁时,楚韵眼底飞快蹿过抹狡黠,一屁股坐在江锦言的腿上,胳膊游蛇般缠上他的脖子,箍紧,把脸埋进他的脖间,嗡着声音说道:“这家医院跟我命里犯冲,每次来都没好事。我再也不想在这里看病,你带我去别家医院吧。” 脏 刚才门一打开,她高兴轻蹦了下,哪里像受了重伤的样子至于那摊血来自哪,别人没瞧出来,江锦言早已猜到。忍受不了,抬手欲扯开她。 “配合我,分你好处。”楚韵似感应到他的想法,在他脖间轻咬口,言语间带着丝恳求,“不会让你吃亏。” “衣服洗干净”猜到她的意图,江锦言黑着脸磨牙,“林医生让人把血清理干净,跟着出诊。” 停车场,江锦言把楚韵塞进车中,垂眸瞥了眼身上脏乱不成样子的衣服,绷了绷嘴角。 “她是伤患,咱们不跟她置气。”林泽远扶着江锦言上车,“总觉得轮椅不适合你,听说彼得来中国了。有他在,康复几率会增加许多,我建议你认真考虑下关于复健的事情。” 江锦言沉默,没直接拒绝。 车子驶进半山别墅,楚韵裹着从江锦言腿上扯来的薄毯一溜烟跑进浴室,站在温热的水流下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在车上林泽远发觉楚韵除了有感冒的前兆外,并无其他异常,等他想明白,不自然的轻咳了声。望着楚韵消失的身影,哑然失笑。 “亏她想得出来。” 用姨妈血充当受重伤,反咬设计她的人。抹黑容易,洗白难,楚家这次不知道得废掉多少漂白剂。 “精着呢。”江锦言甩掉身上的外套,语气轻蔑,“这几天你就待在这里给她看伤吧。” 江锦言着重咬重伤字,回房换衣服。 不出楚韵所料,等她洗完澡,一身清爽出浴室,上网一看,不得了。只不过是一滩血,经围观群众渲染,最终演变成了她受了重伤,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搞得办理之前案件的警察措手不及,慌忙去医院了解情况,过了遍监控,罪魁祸首楚瑶就被揪了出来。 之前的事是凭空猜测,现在证据确凿,楚家成众矢之的。 楚韵眼里冷光聚集,躺在床上轻哼着小时候母亲教她的黄梅小调。 江锦言有句话说错了,她不是一无所有,她顶着楚姓,不管她有没有楚恒集团的股份,楚恒都应该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要借着这次机会进楚恒,想尽一切办法站稳脚跟,再去查当年的真相 第43章 暖男,感动 警察是半个小时后来的,录口供时楚韵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说,冷水擦滑,摔伤了身子,不算太严重。 有江锦言压着,医生的描述,警察没检查楚韵的“伤口”,简单走了过场。 “你这么算计楚家,他们恐怕会更加为难你。” 林泽远灰色针织衫,黑色休闲长裤,褪去白大褂,算不上英俊的脸上挂着如邻家大哥般温和的笑容,暖人心脾。 似曾相识的笑容勾起楚韵的少年时光,心头漫过酸涩。林泽远帮了她,而她又天生对医生多几分好感,楚韵笑着说:“没事。” 四年前接受调查,她跟警察说去时路上开车的是三姐,大伯当场甩了她一个耳光,指着鼻子骂她做错事不知悔改,还污蔑别人。 当时她以为是大伯护女心切,后来酒吧门前的监控视频被人提前销毁,再傻的人也知道其中藏着猫腻。 可警察迫于江家的压力,急于定案对肇事者进行量刑,没有再继续深入调查就把她送进了监狱。 楚韵敛下眼睑,攥紧身下床单。就算他们不与她为难,她也没打算让他们好过 再说现在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大伯一家已臭名昭著。若她再出点事,肯定会被大众推到他们身上。接下来大伯不但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她,还得捧着,讨好她,用来平息眼下的民愤。 林泽远没再多说,出去帮她冲了杯红糖水,“受了凉,趁热喝了,会舒服些。” 楚韵道声谢,望着床头柜上冒着袅袅热气的红糖水发呆。 “一杯糖水就把你感动成这样” 他还给她做了顿饭,怎么都没见到她有所表示江锦言低沉的声音裹挟着嘲讽。 “算不上感动,觉得林医生是个好人。” 江锦言一直没说话,楚韵以为他早走了,一回头,他还在一进门的地方跟个门神样端坐着。江锦言冷哼声,“舒服了,就去把衣服洗了” 人跟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腰疼,肚子疼,楚韵赖在床上不愿意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肚子上多出一个残留余温的暖宝宝。楚韵愣怔下,戳了戳暖宝宝上面的海绵宝宝的鼻子,林医生真是个暖男。不过,私自进女生的房间不太礼貌。 一夜好眠,楚韵精神多了,起床洗漱,准备做早饭。 厨房,一个五十上下的妇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裤长褂,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见她进来,叫声“六少奶奶”,继续煎蛋。 楚韵挑眉,没见过却能一眼认出她,看妇人的穿着不像是家政公司随便找的帮佣,应该是以前伺候江锦言的老人儿。 “请问,怎么称呼需要帮忙吗”楚韵可没忘记自己是供江锦言使唤的佣人,没有摆主人的架子。 “没有,这些都是我以前做惯的,多双手帮忙反而不顺手,六少奶奶可以叫我陈姨。” 语气客气,透着明显的疏离。 楚韵没放在心声,笑着点头,去江锦言卧室没找到昨天被她弄脏的衣服,抬头一瞧,干净的衣服正在阳台上飘着。突然觉得陈姨来了,她有种翻身做主的错觉。 江锦言和林泽远在健身房,客厅空无一人。楚韵翻看今早的报纸,报纸上多个版面都刊登了昨天康佳医院的两起事件。 财经版面上金融分析师预测楚恒集团股票近阶段会出现下跌现象,一些胆小的股民开始抛售手中股票。 照这个势头发展,最多三天,大伯肯定上门找她 盯着看不太明白的股票走势图,楚韵轻声叹息,若她有钱,会把抛出的股票全部买进,以后说不定能用的到。 江锦言很忙,两天几乎没见到人影,楚韵窝在别墅过了两天米虫生活。 眼见着事件愈演愈烈,楚华荣想不到办法压下去,把在国外出差的楚欣急招回来,带着徐桂香,楚瑶按响半山别墅六号楼的门铃。 “你不是告诉我,他们私下里都说江锦言在江家不受待见,在江氏也不得势,怎么还能住得起跟宫殿似的别墅” 眼前的西式别墅,恢弘大气,彰显品位。 半山别墅竣工时,徐桂香相中这里,楚华荣嫌太贵,没答应。 “你没听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心里梗着事,楚华荣语气不耐。江锦言长相上乘,同辈人中能力佼佼,除了四年前传出将要订婚外,感情上再无其他绯闻。 若不是那双腿,他倒愿意把楚瑶嫁过去。 有同样想法的徐桂香,潜意识的看向楚瑶。身处舆论抨击的漩涡,楚瑶这两天没休息好,精致的妆容难掩脸上憔悴。抓着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桂香心疼的捏了捏女儿的手,自从那天女儿去求姜慕恒放了她后,这两天姜慕恒电话不接,避而不见。事情因她冲动而起,徐桂香也不知道怎么劝,只能更疼惜女儿。 楚韵站在可视门铃前看着三人良久,让陈姨去开门,自己回房间躺好。 楚华荣三人拎着大包小包进门,没先去看楚韵,在客厅等着陈姨去叫江锦言。江锦言推脱身体不适没见。楚华荣面色尴尬,陈姨引他们去楚韵的房间。 楚瑶一见到楚韵就开始哭,不停的说对不起。徐桂香一脸慈爱,眼神关切,坐在床边欲掀她的被子,楚韵紧紧捂住被口。 “陈姨给伯母搬个椅子来,这几天浑身不舒服,连香水味都觉得呛嗓子。” 一句话戳的徐桂香面上的伪善都差点假装不了,楚华荣及时瞪了她一眼,她才重新扬起笑坐在刚搬来的椅子上,握住楚韵放在外面的手。“我跟你伯父商量过了,你跟六少没有订婚,住在这里不合适,想把你接回去。” “我住这挺好的。”楚韵冷着脸抽回手,“我四年前就坏了名声,不在乎这些,你们回去吧。” “他没为难你” 楚瑶抽抽搭搭,环视下房间,装饰摆设不豪华,胜在干净整洁。 她一直认为江锦言带楚韵回来肯定会把她扔进佣人房,每天变着花样折磨。可在医院中碰到两人同框,给她的感觉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为难了啊。”楚韵摊开满是伤痕的手,心安理得的抹黑江锦言,“听三姐的语气,我没被为难,你很不高兴似的。” “瑶瑶从小跟你关系好,她怎么可能有那种想法。”楚华荣看着语气咄咄逼人的楚韵,打出亲情牌,“楚恒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你忍心它毁在你的手里” “大伯这话严重了,爷爷把楚恒交到你的手里,要毁也是你毁的” 楚韵眯了眯眼,她头小,这么一大顶帽子她可戴不了 “四年前楚恒因为你的事差点垮了,你还想重演遍吗”被噎的老脸通红,楚华荣登时声色俱厉,“你这次出狱到底想做什么” “四年前是不是因为我,大伯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楚韵笑眯眯的说道:“出狱后我就想好好地活着,找份好工作。” “如果你要的真那么简单,大伯可以让人帮你安排一份工作。保证薪水高,活不累。” 楚华荣想从她的眼睛中看出点端倪,看了半响除了笑意,还是笑意。摸不清楚韵的心思,楚华荣略微思索下提议。 “是去楚恒上班吗” “楚恒暂时空不出这样的好职位。” 这丫头从小就聪明,没进过大学门,不代表她不会学。让她进楚恒,无疑是埋了一枚不定时炸弹。 “那算了,我没学历,没社会经验,去别的公司坐高位拿高薪,不得被人嫉恨死。” 楚韵心里冷哼,他是楚恒董事长,塞个人进去不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这么说,摆明了是不想让她进楚恒,你越不想她越要进 第44章 你有什么,我要什么! “工作的事等你身体好了再谈,你在六少这里打扰了那么多日子,跟我们回老宅吧。” “她还伤着暂时不能走动。”江锦言刚洗完澡,头发湿漉,一套浅灰色运动休闲装让他看上去年轻几岁,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明天我会登报宣布我与她订婚的事,以后她住这合情合理。” 只说登报,没提去楚家提亲的事,这耳光,甩的响亮。 楚华荣面色难看,偏生对方是性格怪异的江锦言,只能敢怒不敢言。他不松口提让楚韵进楚恒的事,楚韵是死也不会开口打圆场,任由双方僵着。 气氛从江锦言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明显不对,楚瑶扯了扯怒气上涌的楚华荣,叫了声:“六少,我爸也是为了小妹好才” “怕我照顾不周”江锦言声音冰冷,尾音上挑,嗤笑声:“推过来的时候容易,再从我手中带走,很难。” 这话,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楚华荣憋了半分多钟呼吸,才压下心底滋滋外冒的怒火,悻悻离开。本来他想把徐桂香留下照顾楚韵,被江锦言以家里不习惯住外人拒绝。 听到外人两个字,楚瑶不自觉的看向楚韵。虽然她手上是真伤,可楚瑶还是觉得江锦言的话语间对她透着股维护。心生不解,指甲在包上抠了抠。 “你的算盘要落空了。”三天后早上,江锦言合拢报纸,放在餐桌上,对着坐在右手边的林泽远说道:“你在这里的工作可以到此为止了。” 江锦言话语直白,林泽远知楚家的事情解决了,看向楚韵。 楚韵似早已知道,没什么反应,闷头吃饭。这几天她除了上网,还厚着脸皮去江锦言的书房找有关经济学方面的书籍,遇到不懂的,磨着江锦言给她讲。 虽然江锦言每次都冷言冷语,极不情愿,可讲出来的东西浅显易懂。短短几日,她基本能看懂一篇满是专业术语的财经报道和一些简单的股票走势图。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注意到楚恒的股票开始回暖,早上时已较低谷高出许多。是大姐接连推出的惠民项目起了作用,楚华荣生了这样的女儿简直是上辈子积了德 一切重回原点,却未消磨楚韵的斗志。在半山别墅呆了近一个星期,她想出去走走,醒醒脑子。 想起还欠某人一声谢,下午时楚韵跟江锦言说有事去趟市区,江锦言让袁少文跟着。 还对上次绑架的事情心有余悸,楚韵没反对。潜意识不想让江锦言知道上次是薛华在帮她,她先去了趟百货公司。 正值周末,百货公司热闹非凡,楚韵站在日用品货架前,拿着一瓶沐浴露摆弄着。 “楚小姐,这些东西每个月都会有人送到别墅。如果你房间里的东西用完了,我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 六少用惯了一种牌子,住的地方不喜欢出现其他品牌的日用品。 “我只是看看。” 总觉得有道视线一直黏在她的身上,楚韵装作不经意回头。 身后顾客攘攘,楚韵在人群中捕捉到一张熟悉的侧颜,她头戴栗色圆帽,本应向后压的帽檐反常的向前压得极低。在楚韵看过去时背过身子向旁处走去。楚韵把手中的沐浴露塞进袁少文怀中,快速转身,挤进人群。 “妈” 人多,走不快,眼看要跟丢了,在唇齿间打转的称呼溢出唇边,她声音微颤,带着鼻音。 前方一脚迈进电梯的人,身形微顿,并未回头。等楚韵挤出人群追过去时,她已乘着电梯下去。 楚韵急切的按了几下电梯按钮,电梯处在下降状态,楚韵来不及跟随后赶来的袁少文解释,匆匆跑下楼。 不知道电梯会停在几楼,她直接跑到了百货公司的出口处。好在她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刚好撞见那人钻进停在路边的一辆车。 “去开车” 楚韵抓过袁少文焦急低吼,袁少文面露迟疑。 “去啊”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楚韵急声催促。 袁少文车技好,最初落后些,超了几辆车后,两车距离渐渐缩短。察觉后面有车在跟,前面的宾利猛踩油门加速。 “停车。” 他们的车子已经暴露,这么死追不是办法。楚韵让袁少文把她放在路边,招手拦停一辆出租车。 “楚小姐” “不放心的话远远的跟着。” 桐城的租车多,再加上后面一直跟着的车子消失,宾利放松警惕。楚韵让司机不要跟的太紧,一路尾随着去了城西。 “前面是顾家庄园,没允许,其他车辆不许进去。” “你的车费,不用找了。” 顾家黑道起家,仇人多,有很多不成文的规定。楚韵把钱递给司机匆匆下车。 “喂,庄园没有熟人是不准乱闯的小心没命” 看在楚韵多给了一倍的车费上,司机伸出头好心提醒。 急于搞清楚那人是不是她已故的母亲,楚韵听这话,哪里有一点儿惧意,小跑向庄园的大门。 “楚小姐那里你不能进去。” 自知闯祸,袁少文拽住楚韵,顾不得男女有别,硬抱着剧烈挣扎的楚韵上车,不敢多做逗留,快速驱车驶离。 “袁少文你放我下车” 那个身影不断在脑袋中盘旋,楚韵急红了眼睛,不停地拍着车门。 袁少文一脸悔意,刚才就不该一时心软帮她开车去追,“楚小姐那人对你来说再重要也没你的命重要。” “如果她还活着,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 “你的命是六少的,你不能擅自做决定。” 袁少文怕中途出状况,车速飚的很快。 对,江锦言,他在商圈混了那么多年,应该跟顾家打过交道,或许有办法进入顾家庄园。 半山别墅,楚韵不等车子停稳急忙扯开车门,冲进书房。 “你能带我去顾家庄园吗” “顾家很少宴客。”拜访的人大都会被拒之门外,江锦言深深看了楚韵半响,等楚韵冷静下来才缓缓开口,“不过,今年的商会聚餐轮到顾家操办。” “几月份” “八月中旬,知道了你也没资格去。” 江锦言淡淡说完,载着寒意的目光掠过站在门前不敢进来的袁少文。袁少文垂下头,六少的冷眼刀子比他手里的书飞过来杀伤力还要大上许多。 “你帮我进楚恒我知道你有办法” 八月,现在是二月,半年的时间应该足够。 江锦言的经商能力比大姐还要强上很多,有他帮忙她一定会爬上想要的位子,楚韵抓住他的胳膊,眼神殷切恳求。 “我凭什么帮你” “江氏,你助我在楚恒站稳脚跟,我借楚恒之力帮你拿回江氏。” 他们父子相争无外乎就是江氏的经营权,楚韵开出这样的条件,以为江锦言最起码有片刻心动。 “确定你有这个能力”江锦言语气讥讽,她的小聪明在女人间玩转还行,到了商圈,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我有。”楚韵攥紧拳头,目光坚毅,“你说,到底怎样你才肯帮我” 命暂时不能给,就算是要她还他一双腿,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伸过去。 “商场上流行权色交易,你有什么,我就要什么。” 江锦言拉低她的脖子,薄唇擦着她的耳边。 温热的呼吸钻进耳中,楚韵的指甲又向掌心陷了陷,轻咬唇:“我是六少的人,六少要什么我给什么。” “不后悔” 江锦言环着她的腰将她拉在腿上坐下,眯着眼睛看向她的左胸口。 袁少文默默帮两人拉上门,悄无声息离开。 “跟六少我不委屈。” 一场够本的交易,没有后悔可言。已决定的事情楚韵不再浪费时间,主动跨坐在他的身上,一颗颗解开她的扣子。 不委屈而不是不后悔,江锦言泼墨般的眸中翻滚着一股莫名的情绪,扣住她的头,薄唇倾覆而上。 第45章 这事得节制 他的吻不似他的人,滚烫热情透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 攫唇研磨几下,强势抵开她的唇。 除了上次意外的蜻蜓点水一吻,这才算得上是楚韵的初吻。胸腔的氧气似被抽空,毫无经验不知道换气,又抵触羞臊,她过分白皙的肤色,镀上层血红,一直蔓延到耳后。 身子不舒服的轻动下,下一秒却被江锦言箍的动弹不得。 她的生涩取悦了江锦言,薄唇稍稍离开。身子虚软,楚韵趴在他的肩头大口呼着气。 “呵呵” 透着愉悦的笑声低低沉沉,不似往常含着嘲讽的冷笑。可此时听在楚韵耳中,却异常刺耳,小手爬到他的腰间,泄愤似的拧了把。 “别让我在这里就要了你,嗯”大手拂过她被风吹乱的短发,“去洗澡。” 他声音磁性暗哑,惑人心神,楚韵捂着半开的胸前,右手攥着挂在脖间的吊坠,依言点头。 书房跟卧室有道门通着,她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到她衣衫不整,面色含春的模样。 洗完澡出来,江锦言端着杯酒,半倚在床上。湛黑的眸在红酒的映衬下,光泽潋滟。 在浴室做过心理建设,可出来面对江锦言,她还是紧张的一颗心噗通噗通的,似要蹦出胸腔才肯善罢甘休。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对江锦言轻笑下,拿过床头柜上酒瓶,仰头闭着眼猛灌。 咽下两口方觉滑过喉间的感觉不似红酒的温和甜润,火辣辣的灼人嗓子。 “酒量很好” 在江锦言的低笑声中楚韵拿起酒瓶瞅了眼,白朗姆 她会品红酒,白酒却的一点不能沾,白朗姆是出了名的烈酒,后劲足,两口下肚,楚韵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都说第一次很疼。暗道声醉了比清醒好。 脱衣上床躺好,按部就班的前戏过后,楚韵开始酒jg上脑,翻在江锦言身上,动作主动而大胆。 大男子主义作祟,江锦言想把她压回身下。楚韵醉酒没理智可言,死活不肯。 身体融合,没了平时的隐忍,楚韵疼的哭天抢地,江锦言黑着脸捂住她的唇,她哭的更凶,他只得狠狠吻住。 翌日,楚韵是被疼醒的,身边人早已没了影子。唇酥麻红肿,身上痕迹触目惊心,腿疼的不敢动。楚韵捂脸,昨晚上两人到底是多不要命,才会折腾成这样 咣当,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以为是江锦言,楚韵扯过被子盖在头上。随后觉得做都做了,再这样有些扭捏做作,她扬爪子探出头,准备打招呼。 “六少奶奶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陈姨刚进门,平常不言苟笑的脸上满是讶异,楚韵轻拧秀眉。 “以前习惯了。”陈姨恢复常态,来到床前,“六少奶奶该起来了,我得帮六少爷换床单清洗。” “等下我洗。” 被下没穿衣服,陈姨没有回避的意思,而且床单上有昨晚遗留下来的痕迹,被第三个人看到,有种昨晚某些画面被直播的赶脚。楚韵不好意思的对陈姨笑笑,躺在床上未动。 “以前这些活都是我做的。” 陈姨不让步,楚韵也来了脾气,脸上的笑清减几分,“陈姨也说是以前,现在这些活我也能做。” “六少奶奶身份高贵,做这些会脏了你的手,还是我来吧。” 楚韵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姨还不退不让未免有些咄咄逼人,楚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果是六少现在躺在床上,陈姨也会强逼着他起床拿床单去洗吗” 嘴上叫她六少奶奶,心里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楚韵这次可瞧明白了,陈姨对她应该存着敌意。 “六少自律,作息时间规律。” 面色平静的跟她呛声,楚韵从陈姨那张严肃的脸上竟然看到了些江锦言的影子。她轻笑声,裹紧被子,翻身背对着陈姨。 陈姨执拗的站在床边不动,大有楚韵不起,她就一直站下去的架势。 身后站着人,视线黏在她的身上,楚韵如芒在背,浑身酸疼,睡不着,忍着疼,缓缓起身,“去房间帮我拿套衣服。” “主人不在,佣人不能随便进主人的房间。” “那你就能不敲门进六少的房间陈姨的双重标准真是让我大开眼见” 陈姨说的合情合理,实则漏洞百出。楚韵再好的脾气也该怒了。偏生她心里愤怒的小火苗燃的旺,面上仍是带着笑,声音微微抬高。坐在床上比陈姨矮上一大截,却不输气势。 “六少他在” “起来,让陈姨收拾。” 早上未通风,房间残留着昨晚暧昧迷乱气息,楚韵见到江锦言脸上漫过一层绯红。一听他一张口站在陈姨那边,楚韵面色微僵,红里隐隐透出一抹白来。扭头看向窗外,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未动。 她的动作有些孩子气,瞥见她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的痕迹,江锦言眸色微动,移动轮椅到床边,连着被子把她抱进怀中,叫了声“陈姨。” 身子腾空而起,楚韵紧张的抓住江锦言的胳膊,等她反应过来回身,床单已经被陈姨收走。 “江锦言”楚韵瞪着星眸,眼中有说不出的委屈。 “陈姨先去放洗澡水。” 江锦言叫住将要出门的陈姨,陈姨把外面的衣篓筐放下。进了浴室。楚韵眼睛一亮,推开江锦言就要下去拿放在最上面的床单。 江锦言把她按回怀中,昨晚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还争着洗床单黑眸扫过衣篓,点点梅红印入眼帘,江锦言抿了抿唇。 “陈姨把早餐送进书房。” 听到陈姨说水放好了,江锦言抱着楚韵去浴室,低声吩咐。 陈姨抱紧衣篓应了声“好”。 “陈姨性子古板,在有些事情上执拗些,心眼不坏,以后你可以尝试着跟她相处。” 浴室,江锦言把楚韵放在小床上,伸手探探水温。 床单被拿走,楚韵心里就梗了根刺,对江锦言哼哼笑了两声。照目前情况来看,就算她想跟陈姨和平相处,陈姨都会给她甩脸子。 泡了温水澡,身体舒服很多,看着床上摆放整齐的衣服,楚韵眼神有些复杂。和书房相邻的门开着。楚韵侧头。 江锦言正对着电脑,键盘上,十指如飞,他手指纤长,指法漂亮,看多了炫目的晃人眼睛。 “收拾好,把饭吃了。” 江锦言未抬头,手上速度未变。他的声音与平常无异,楚韵却觉得他今天有些过分温柔。 都说男人chuang上得到满足,会心情好,这话还真一点不假。早知道滚一滚能得到这样的待遇,还不如一开始就把他给睡服了 “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把我送你楚恒” 吃过早饭,楚韵站在书桌前,眼神殷切。 “你应该担心的是去之前,要做些什么,才不会被人整死。” 江锦言说得对,楚恒没有熟人,她一个刚入职场的菜鸟,而且是得罪楚恒集团大boss的菜鸟,踩高就低是人的本性,她进去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江锦言没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冷嘲道:“你想选择平静的生活,可以待在这里,不会缺你吃喝。” 如果她只有三分热度,心思摇摆不定,那他不过是在浪费精力时间而已。 “谁说我后悔了。” 再难有四年牢狱之灾难吗 刚进去被子整天是湿的,半夜挨揍,吃不上饭。为了父亲一句“要好好地活着”,她硬生生从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学会假笑,学会看淡灾难,不在乎,甚至学会阿谀奉承。她的人生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再不济也不过是个死。 “想当公司的掌权者,首先必须了解公司,先看懂这些书。” 江锦言把书桌上一摞书推到楚韵面前。 为了方便不懂的地方问他,楚韵抱着书,坐在书房的单人沙发上认真的啃着。 对一个职场菜鸟来说,进公司后,从基层做起,才是彻底了解一个公司的最好办法。而她只有六个月的时间,只能走捷径。 日子平静忙碌,楚韵除了偶尔会想那个熟悉的侧颜外,一头钻进学习中。 江锦言在江氏的职位已有人替代,两人很多时间都一同待在书房,晚上偶尔进行某项有益身体健康的运动。江锦言是个极其自律的人,除了第一次折腾的她第二天差点下不了床外,剩下几次都跟纯粹解决生理需求样。没情动,没激情,唯有情yu。 半个月后早上,一场欢爱过后,江锦言半躺在床上检查楚韵的功课。 喘着粗气,还未从余韵中缓过劲的楚韵,眸子迷离,闪过不可置信。抬头看向江锦言,他呼吸面色正常,若不是额上还有未抹去的薄汗,她都怀疑刚刚跟她滚的另有其人 “连楚恒有几个部门,子公司这样最基本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江锦言环着她的腰上提,让她趴在他的身上,两人双目平视。 “不是。”楚韵敛眸,手指在他冒出青色胡渣的下巴上轻轻摩挲着,做过之后,能这么平静,大抵是心里对她一丝儿感情都没有吧。 她静默,江锦言深不见底的眸审视的落在她呼扇的羽睫上,环着她腰的铁臂力道加重,“在想什么” “在想六少双腿如果好了,在床上会不会更勇猛。” 楚韵说的似真似假,江锦言眯了眯眼睛,神色认真道:“这事得节制。” 等楚韵回答完他刚才的问题,江锦言冷不丁说了句“你该锻炼了。” 楚韵坚决摇头,她从小身子就不好,最讨厌的就是体育课,他们班的体育成绩,除了一个胖妹实在跑不动外,属她最差。每次低空飞过,她都会高兴上好几天。 还记得她有次考了年级倒数第一,被父母扔进集训班,宋佳楠摸着她的头。笑的温柔:“你跑不快没关系,我拉得动你。” 只是曾经递给她的那双手,早已不再温暖,冰冷蚀骨。 说起宋佳楠,前两天,她在窗口摆弄绿植,见到他在门口闷头抽烟,大约半个多小时才离开,看来还没有死心。 江锦言嫌弃的掐了掐她的腰,跟个竹竿似的,每次他都生怕给她弄折了。江锦言绝对是行动多余言论的人,他做下的决定暂时还没人能左右。起床后不管楚韵答不答应,直接拎去健身房。 健身房器械齐全,腿还是软的,楚韵坐在跑步机上可怜巴巴的看着江锦言。 “三天两头就病一场的身体,就算进得了楚恒,也受不了折腾。” 进楚恒是楚韵的软肋,江锦言拿捏住这一点,等于按住了楚韵的死穴。 算了,身体好了对她来说也益处多多,楚韵握爪,一副赴死的表情按开跑步机的按钮。 “一个小时,我告诉你进楚恒的办法。” 闻言,楚韵身上的蔫劲瞬间消失一空,腿脚利索,江锦言不着痕迹的勾了勾薄唇。 “现在可以说了吗” 定时停止,楚韵扯过毛巾擦把脸上的汗,跑出去找简单冲好澡,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的江锦言。 江锦言瞧着浑身被汗水浸湿的楚韵,蹙眉不语。 想起他有轻微的洁癖,楚韵撇撇嘴,讪讪收回抓住他胳膊的手,跑回房间冲澡。 “你可以去找你大姐。” “你跟我大姐很熟” 楚韵不解,大姐是楚家人,前不久楚恒还因为她遭受损失,大姐怨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她。而江锦言不止一次提过大姐,楚韵眨巴眨巴眼睛,两人私下有交情。 “见过几次,不熟。”江锦言语气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她会帮你。” 不熟,还那么肯定楚韵挑眉,“万一行不通呢” “那就是你的事了。” 尼玛这不是摆明了说,大姐会帮她,不帮那就是她的问题了。以为两人达成交易,他会帮她铺出一条康庄大道,没想到一开始就扔给她一个荆棘团子 楚韵用力插着盘子中金黄的煎蛋,狠瞪慢条斯理捻起一片土司优雅塞进口中的江锦言。 饭后,楚韵没忍住说道:“你好像对我大姐印象挺好,那天去楚家,你想娶的人是她吧。” “不管有没有那个想法,登报跟我结婚约的是你。”江锦言啜了口杯中的牛奶,“她很聪明,你跟在她身边能学到许多东西。” 楚欣是江锦言迄今为止遇到的商业才能最出众的女性,在经营公司上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想法,从楚欣在商圈展露头角时,他对她多有关注。 越说越有那么点意思,楚韵黑亮的眸子动了动没说话,跟着在客厅门前等她的袁少文去了市区。 车上。袁少文递给楚韵一份楚欣近年来做成的项目和在楚恒推行的新改革,洋洋洒洒十页纸。楚韵咂舌,大姐在商业上的建树真真令人钦佩。她看不上那些比她弱的男人也情有可原。 “她除了必要的应酬,白天上班,晚上回市中心公寓,没其他活动。这是她的手机号,你可以约她在楚恒旁边的咖啡厅见面。” 袁少文把车停在距离楚恒一百米左右的路边,把楚欣的烫金名片递给楚韵。 “她不住老宅” “老宅离公司远,而且她的性子与谁都亲近不起来,住在外面正常。” 闻言,楚韵摸了摸下巴,眼睛一个劲的盯着袁少文瞧。 “我有哪里说错的地方吗” 楚韵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端正,清瘦些却无损她的清秀,被漂亮的女孩盯着,袁少文有些不好意思的侧开脸。 “没有。” 楚韵笑着摇摇头,指腹摸过楚欣的名字,若有所思。 良久,拿出江锦言给她准备的手机。电话拨通,楚韵有些紧张的啃了啃指甲。 “我是楚恒集团总经理楚欣。请问哪位” 冷冰冰,公式化的嗓音传来,楚韵深吸吐呐两次,缺少血色的唇轻动,“大姐是我,楚韵。” “小韵”楚韵略微讶异,停顿下,“有事找我” “恩,方便吗”没有想象中的质问指责,楚韵放下被她啃的参差不齐的手指,傻笑声:“我在楚恒右边的水岸咖啡等你,一会见。” 不等楚欣拒绝,楚韵先挂了电话。 水岸咖啡厅,楚韵在门边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五六分钟后,透过玻璃窗楚韵见到一身黑白配职业套装,高跟鞋的楚欣边走边打电话。 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淡妆,职业装穿在她的身上多了几分干练和成熟,高挽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些。她进门环视下。楚韵对她摆摆手,她收起电话,在楚韵对面坐下。 “帮你点了拿铁,不加糖。” 大姐小小年纪就喜欢喝咖啡,爷爷为此不止一次说过她。楚韵记得她的口味。 “什么时候出来的” 楚欣简单打量下楚韵,低头拿着勺子轻搅咖啡。 “有些日子了。” 这话从楚家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楚韵会冷笑,感叹亲情凉薄。大姐这么说,却没什么感觉,因大姐是天生的冷性子。 “住江锦言那” 没想到大姐会关心这个问题,楚韵睫毛颤了颤,“我把檀都的房子卖了,不住那,我无家可归。” 而且江锦言说到做到,已登报宣布他们的婚事。因四年前的事,很多人都在揣测江锦言与她订婚的意图。与他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没察觉到他的恶意,她也慢慢的忽略两人之间存在的仇怨,试着把半山别墅当成家。那样她就不会太过孤单。 “听爸说你想进楚恒” 大姐先开头,楚韵当然是求之不得,轻点下头,攥紧马克杯,“大伯不让,所以我今天来找大姐,希望大姐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近年来大姐在楚恒掌握的实权要比伯父多,大姐性格强硬,她答应,伯父反对都没用。虽说这个话题是大姐提出来的,楚韵心里没底。 “为什么进楚恒给我一个理由。” 可以说服她的理由,楚欣抬起头目光凌厉的看着楚韵,她是叱咤商场的女强人,身上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场。 楚韵笑了笑,“大姐是怕我会把楚恒从你们手里夺过来” “有我在,不会。”楚欣口气自信,从包中掏出一张卡,推到楚韵面前,“商场复杂,你适合简单的生活。我会每个月转进去一笔钱,够你生活的。” “大姐不愧是伯母的女儿。”楚韵把黑卡夹在两指之间把玩着,笑的毫无城府,“大姐既然不怕,给我在楚恒安排一个闲职又何妨” “我可以给你安排,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楚欣拿过抽纸擦了擦嘴角,“我那有多余的房间,你搬过去。” 楚韵轻晃手中的奶茶,她怎么就不纯洁的嗅出一股的奸情的味道呢而且还是两座大冰山,把他们放在同一张框内,两张严肃脸,冰冷的气场,楚韵心底生出一股恶寒。 “你让我考虑下。” 她恨不得马上答应,可江锦言那关不过,她蹦跶不出半山别墅。 “最迟明天这个时间。”楚欣看了下表起身,“我还有个会,卡你留着,从小你就身体弱,现在又瘦成这样,买点东西补补身子。” 认识大姐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她说关心人的话,楚韵目送着大姐同样消瘦的背影,眼波微动。大姐好像比四年前多了些人情味呢 咖啡厅外,没看到袁少文,手机里没他的号码,楚韵在门前等了会,不见他回来,拦车去了薛华侦探社。 “我说过,不许来这里” 薛华拎着一个白净的小包子丢出门外,小包子身形踉跄,楚韵赶紧伸手扶了吧。 “谢谢姐姐。” 小包子对着楚韵露出两排雪白的糯米牙,三四岁的孩子有些奶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两个浅浅酒窝,十分讨喜。 他稳住身子,不惧薛华的冷脸,迈着小短腿再次朝侦探社里钻。站在门前冷冷瞧着他的薛华,抬腿拦住他的去路,“滚” “他才这么点儿,你也忍心欺负” 真没素质,尊老爱幼懂不懂楚韵抱着小包子,长腿一迈。跨进侦探社。 “你也一起滚” 大早上的吃炸药了楚韵抱着小包子围着暴躁的薛华转了两圈,捏了捏小包子的脸,“你怎么得罪他了” 小包子一脸懵懂的摇摇头,抬起胖嘟嘟的收学着楚韵的样子扯着她的腮帮子,“姐姐跟我哥是什么关系” 人精啊,她还没问他,他就来掏她的底了,楚韵斜眼瞅了下一脸怒气的薛华,语气疑惑:“他是你亲哥” “他们说是的,可他跟我一点也不亲。” 小包子有些委屈的偷瞄薛华,薛华对上他水灵灵的眼睛,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从楚韵怀中夺过,扔在门前,怒气冲冲的扯落卷帘门。回身见到楚韵还站在那儿,怒气更重,迈着长腿在沙发上坐下。 “你这样对一个孩子太过分了” 那孩子身边没跟个大人,这样被丢出去,万一被人捡走了怎么办想到这里,楚韵疾步走到门前。 “他丢不了。有人会送他回去。”薛华拿过身旁的书,慢慢掀着,“侦探社就我一个男人,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闲言碎语,江六少奶奶,还是能不来则不来吧。” “我不信你打开门不做女人的生意。”楚韵开门向外看了看,小包子走了,她回来在薛华对面坐下,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不做我的生意,是因为顾家吧。” “我做生意讲求眼缘,你是福薄相,我不喜欢。”薛华的两指在书上轻捻着,“你家的那点事扯不上顾家,别因为你的胡思乱想搭上一条命。” 又不是找对象还讲求眼缘楚韵心中轻哼,面上笑的灿烂,“上次的事谢谢你,虽然让我的名声臭上加臭,总体来说你在我这里还算的上是个好人。” 楚韵指了下心口的位置,“你这里应该有顾家的详细资料吧。借我看下。” “你可以去问六少。” 薛华扔了书就要上楼,楚韵赶忙起身,伸直胳膊拦在他的身前,她就是问过江锦言被无视了,才来问他的。 “案子不接,资料不借我看,你就那么不待见我这个人” “没办法待见,走了,别忘帮我关上门。” 薛华眼中的厌恶跟面对小包子时如出一辙,楚韵撇嘴,脾气比江锦言还怪楚韵看了上次抹了一手灰尘的书架,去洗手间找了抹布,端着水,把楼下的卫生仔细打扫一遍。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楚韵洗掉脸上的脏东西,望了眼空荡荡的楼梯离开。 楼梯口,薛华一身黑色休闲装,从兜中掏出烟点燃,徐徐上升的灰白烟雾遮挡在他厚厚的镜片前,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烟燃过半。烦躁的把烟头扔在地上捻灭,回房拿外套下楼。 楚韵拉上卷帘门,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淋没了街上的人。没带伞,四处张望没见到出租车,楚韵把包放在头顶跑进雨幕。 突然一只小手攥住她的裤脚,楚韵跑的急,带着他的身子上前栽,小家伙聪明,把手中的小伞撑在地上稳住身子。 虚惊一场,楚韵伸出去的手揉了揉他的西瓜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在等姐姐。” 小家伙踮着脚,伸直胳膊,使劲把伞向楚韵头上举。 “等我做什么”他的动作太过暖心,楚韵抱起他在屋檐下避雨,看了看周围,没见到跟着他的人,“你家住附近,你偷跑过来的” 小家伙摇头。把伞塞进楚韵手中,“伞借你,记得以后还我,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把伞。” “你叫什么” 谁家的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呢楚韵握住还残留他小手余温的伞柄,心里对小家伙的好感蹭蹭直升。 “小瑾,我得走了。”小谨从楚韵身上滑下来,伸出胖胖的小手,“姐姐把你的手机号写在我的手上,我什么时候想我的伞了,可以给你打电话。” 噗 楚韵被他的话逗乐了,从包中拿出纸笔把联系方式写给他,拿着纸条,小家伙对楚韵摆摆手,迈着小短腿,一溜烟的跑没了身影。楚韵失笑摇头,人小鬼大说的就是他吧。 把纸笔放回包中的时候无意碰到手机,察觉它在振动,是江锦言打来的。 “在哪” “市中心,下雨了。我马上回去。” 无意中调了振动,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察觉江锦言声音中的寒意,楚韵赶紧如实告知。 “具体位置。” “延春街136号门前。” 耳边传来嘟嘟声,楚韵收好伞站在原处等着,听到不远处卷帘门哗啦上升的声音,楚韵转头,薛华站在门前朝她这边看过来。 一辆路虎疾驰而过,挡住他的视线停在楚韵身前,袁少文下车帮楚韵打开车门。 “楚小姐不该一个人在外面乱走的。” 以为她与楚欣不会那么快结束,袁少文去附近取点东西,再回到咖啡厅,座位上已换成别人,想到六少的叮嘱,袁少文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打电话没人接,他只能硬着头皮告诉江锦言。 江锦言沉默半分钟,袁少文觉得自己被扔进油锅刀山里滚了回。 “以后不会了。” 后座位上江锦言面色不太好,楚韵认错态度良好。经历过两次危险,这次他又以为她出事了吧。 车子启动,江锦言阖上眼睛,听着雨点拍打在玻璃床上的滴答声。 “我跟大姐谈了,她答应了一半。” 车中无声,楚韵倍觉压抑,率先打破沉默。 江锦言缓缓睁开眼,看着她,“她的条件。” 还真有默契啊楚韵八卦心思被勾动,“你怎么猜到她提条件了” 江锦言给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好似在说,明摆着的事情还要猜吗 “她让我搬到她那。” “你答应了” 江锦言目光凉薄,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他腿上。温热的指腹在她脖子间摩挲着,给人一种她点头,他就会毫不犹豫掐上去的错觉。 “不经过你的同意,我怎么敢答应。” 他的指尖似带着电流,过的她浑身酥麻,脖子痒痒的,楚韵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躲开他的触碰。心里琢磨,江锦言的情绪变化是因为大姐,还是因为她。 刚才找到她,对她冷冰冰,不搭理。他对她没有感情。她的事影响不到他的情绪,应该是因为大姐吧。 “你想搬出去” “我想进楚恒。”楚韵趴在他说话时颤动的胸前,嗡声道:“不搬出去,只能另想办法。” 江锦言轻抿的唇轻动下,再次抿上,扣着她腰的胳膊收紧,抬手扯掉遮挡帘,扳过她的头,覆上她的唇,用力深吻。 袁少文正在开车,楚韵不敢挣扎,只能予取予求。脚碰到小家伙借给她的伞,楚韵身子顿时一僵。 孩子江锦言没做措施,也没让她吃药,她会不会中奖 察觉她分心,江锦言惩罚性的咬了下她的唇,唇上吃痛回神,楚韵紧张的抓住他的前襟,偏头躲开他的唇。 “还没搬出去就不让我碰了恩” 江锦言面色阴沉,扣住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 “不是。”楚韵圈住他的脖子,笑嘻嘻的向他面前凑了凑,“六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省心,不惹麻烦的。” 听到他都没做考虑的回答,楚韵心口像堵了团棉花。她是麻烦的代名词,江锦言肯定后悔选了她,楚韵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不喜欢的人怀了孩子,以江锦言的冷情,肯定不会留。她年龄小,不想经历那种痛,以后必须注意才行。 她垂着眼睑,心思百转,江锦言眯着凤眸,把她向怀里揽了揽,“知道了,以后就少惹些麻烦。” 少惹,你就会喜欢我楚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大姐让我明天给她答案。” 江锦言没说话,瞥见那把小孩子用的伞,伸手拿过。“哪来的” “一个小朋友好心送的,别弄坏了,得还回去。”楚韵拿过来,整理好绑上,想到小家伙,她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叫小谨,粉粉嫩的孩子,六少以后有孩子,肯定也长得不差。” “很喜欢孩子” “算不上喜欢,小时候看到别人有兄弟姐妹的时候,挺羡慕的。” 七八岁的时候,她缠着母亲帮她生个弟弟妹妹,母亲被她缠的无奈。私下里父亲揉着她的头发告诉我,母亲身体不好,不再适合生育。心里有些遗憾,每次见到别人家的宝宝,她都想逗弄一番。 江锦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看向外面不停歇的雨幕。 当天晚上,楚韵准备好咖啡端进房间。好奇的看着早早躺在床上的江锦言。 “身体不舒服” 江锦言不工作,也会在书房看书,基本上都是十点左右睡觉。楚韵看看时间,差一刻钟八点。试了下他的头,温凉,没异常。 楚韵放下咖啡,脱鞋上床,跪坐在他的腿边,按照往常帮他轻按揉捏,“六少应该听林医生的建议。” 林泽远私下找过她,让她帮忙劝劝江锦言,她说了几次都被江锦言无视。 “看你这个样子,我挺内疚的。” 车祸有猫腻,可却是为她庆祝的时候出的事。她一直回避问跟江锦言一起出事的江家四小姐的事。 “内疚点不好吗” 楚韵连白眼都懒得翻,试问谁想一辈子背负一个心理包袱楚韵加重手上的力道,江锦言握住她的手,翻身压在她的身上。 窗外夜色浓稠,房间一夜旖旎。 第二天楚韵动动被下酸疼的合不拢的双腿,磨牙,说好的要节制呢 摸过手机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与大姐约定的时间,楚韵起身抓过散落在床上的睡袍披上,跑进书房,书房空空。 “陈姨,六少呢” “六少爷一早就出去了,这是他吩咐我帮六少奶奶的收拾的行李。”陈姨不言苟笑的脸在看到衣衫不整的楚韵时,不太深刻的皱纹深了深,“六少奶奶,家里虽不经常来外人,你穿成这样不妥。” 靠在墙边的银白色行李箱,这是江锦言给她的答案,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想到以后不在这里生活,楚韵没跟陈姨计较。 “你不适合六少爷。” “这话你应该跟六少说。”楚韵走到卧室门前,回身轻笑,“陈姨,觉得自己适合伺候六少” “六少从小是我带大的。” 陈姨被质疑,扯紧身上的围裙。 “你带大的也不代表你可以插手他的事情。”楚韵手指轻敲着门框,“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你照顾好他。” “照顾他是我的职责。不需要你交代。” 江锦言不在家,陈姨就省了六少奶奶的称呼,楚韵心中冷笑,又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回房间收拾好,楚韵给大姐打完电话,检查完行李箱中,离开半山别墅。 半山别墅属于富人区,住户少,没有出租车。昨晚折腾的太厉害,身子疲乏,楚韵拉着行李箱沿着路慢慢的走着。 “小韵,你去哪”山上风大,楚韵缩着脑袋低着头,蔫蔫的模样像个受了委屈,离家出走的孩子。宋佳楠急忙停车,握住她拉行李箱的手,“江锦言欺负你了” “没有。” 讨厌他的触碰,楚韵甩了甩他的手,宋佳楠固执的握着,拎起她的行李箱,“去我那儿。” “宋佳楠你够了”手心还残留浅浅的疤痕,楚韵对宋佳楠的自私打心眼里厌恶,“不想再进一次局子的话,你尽管把我塞上车。” 宋佳楠闻言,面色瞬间铁青。向封是桐城有名的大状,宋氏法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上头的人惧怕江家,不敢买宋家的面子,他整整在监狱里关了十天。 单人单间,伙食凑合,在忍受范围内,可他还是差点憋闷的发疯。想到楚韵在监狱待了四年,待遇比他差上很多,心里难受的紧。释放那天,他驱车来到这里。想见她却又怕见到她跟其他男人生活的痕迹,他会嫉妒发疯。 几天过去思念疯长,忍受不了,他开车出公司,不知不觉竟转来了这里。停在山下远远望着矗立在半山腰的别墅,抽了几根烟想离开。发动引擎。从倒车镜中竟然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儿。 他想拥她入怀,她却对他冷眼相待,还有比这样更让人痛苦抓狂的事吗 “小韵,你都决定离开他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 听着他随口扯开的廉价承诺,楚韵头疼扶额,“宋佳楠我们四年前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你能不能” “不能你是我的,这辈子只能跟我在一起” 宋佳楠吼完,不顾楚韵的挣扎,把她推进车中,踩足油门,向城南飞驰。 第46章 换好了,出来! “陈姨,她人呢” 去九号楼跟人谈完事情,江锦言回来没见到楚韵,询问正在厨房忙碌的陈姨。 “六少奶奶看见六少爷让我给她准备的行李箱,高兴了好一会儿,连早餐都没吃就走了。”陈姨打开保温箱端出一份精致的早餐,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六少爷让我准备杂粮粥,味道不错。等六少奶奶回来,我再帮她做。” “倒了吧。” 江锦言淡漠的扫过冒着热气的白瓷碗,转过轮椅,去书房。 “兴许楚小姐有急事” “你很了解她” 江锦言侧头,湛黑的眸如深井古潭,荡不起一丝波痕。袁少文却觉得有股凛然寒气直扑脑门,他赶忙噤声。 轮椅在书房门前停下。 “有人去医院询问我的病况吗” “有,林医生已经照你交代的说了,见对方的反应,应该是信的。” “去医院。” “可半个小时后,六少还一个视频” “改到下午。” 袁少文应下,安排好去取车。 “宋佳楠你是桐城有名的青年才俊,你再做继续做出格的事情会毁了你自己。” 警局门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知他现在的性格刺激不得,楚韵停止拍窗。车速太快,身子向前晃,她拉过安全带扣上,尽量使语气平静,晓之以理。 “我是因为你才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失了理智。”宋佳楠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五指强势插进楚韵的指间与之交握,“小韵,我是你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不相信你会那么轻易忘记我们一起长大的情谊,眼睁睁的看着我发疯,毁了自己。” “再多的情谊也逃不过时光的消磨。”楚韵低头看着被他握的生疼的手指,“你是成年人,应该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的后果,不能跟个孩子样不负责任的把一切推到我的身上” 自己作死却不要脸的推到她的身上,楚韵压抑的怒火上涌。冷着脸,话语掺着寒。 “小韵你从小生活在叔叔婶婶的保护伞下,没接触过社会,在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有钱有权做错事情是不用负责的。”宋佳楠像个偏执狂样拉着楚韵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江锦言在商场上是出了名的狠毒无情,他不会真心待你,你离开他是对的,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小韵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楚韵足足沉默了有五六分钟,被迫与他交握的手,指甲狠狠的抠着他的手背,似要嵌进骨肉中。疼的他想松手,却又不甘。 特别是她那双的染上猩红的眸子,散发出的恨意似要将他湮灭。 “有钱有势就不用负责任四年前的车祸是不是你们用这套理论强加到我的身上的” 她是豪门千金不假,可父亲只是一介教书先生,楚家的实权全部掌握在大伯的手中。 “过去的事情” “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 想到四年受的苦楚,家破人亡,怒气喷薄而发,撞击着她的胸腔。楚韵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了几下。 “我在开车”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稳,车子打了个摆子,惹得后面的司机接连猛按喇叭。宋佳楠稳住车子,对楚韵低吼。 “告诉我”楚韵情绪激动,松开抓着他肩膀的手,握住方向盘,“不说咱们就一起死” “小韵你疯了” 方向盘乱动,右手被楚韵用腿死死的压着,挣脱不得,宋佳楠急了,抬起左手去掰楚韵握着方向盘的手。 楚韵是铁了心的逼他说出答案,他掰,她就动方向盘,车子像个蚯蚓样在路上拧着。 “那天我醉了,不清楚是谁开的车。” “不清楚,你去法庭上指认我” “我也是” 一辆卡车从拐弯处冲出来,宋佳楠瞳孔紧缩,向右猛打方向,车子冲出马路,右车头重重撞在树上。 楚韵身子向前栽,撞到挡风玻璃后被安全带扯回。 “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如果不是我躲避及时我们两个都会没命” 车子猛烈晃了几下稳住,宋佳楠挥开全部打开的安全气囊,欠身掐住楚韵的肩膀,怒目而视。 楚韵摸着撞破的额头,冷笑:“就是因为危险才能看出来你更爱的是你自己” “小韵我” “别再说爱我,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楚韵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从后座上拖出行李箱。 “副驾驶上不经常坐人,刚才情况危急,我是习惯性向右打的方向。你不能因为这个认为你在我的心里不重要。” 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本能,他向右打方向,牺牲副驾驶上的人,也无可厚非。宋佳楠心里这般想,面上却满是自责。 重要我呸 楚韵冷冷看了他一眼,对他扬了扬手机,“路上我已经给别人发短信帮我报警。我有未婚夫,你在警局有案底。倘若我把你三番两次纠缠我闹进局子的事捅给报社。会对你,对你们宋家带来怎样的影响,你自个好好想想吧” “你已经被他赶出来了,怎么还拿他当未婚夫” 车子毁了,不能启动,宋佳楠给助理打电话过来处理,跟个狗皮膏药样的跟在的楚韵身后。 “谁说我是被他赶出来的”楚韵嗤笑,“是两人在一起腻歪久了,出去住两天,小别胜新婚,懂吗你以前跟三姐应该也用过这种办法增加感情吧。” “他碰你了” 楚韵扭头,毛衣领口稍稍离开脖子的白皙皮肤,露出斑斑暧昧痕迹。宋佳楠扯开她的毛衣领口。 锁骨,及其周围的暧昧痕迹刺的宋佳楠眼睛连带着胸口一起疼着,嫉妒疯狂滋生,他狠狠扯住楚韵的胳膊,“你的第一次给了他你们总共做了几次” “宋佳楠你没病吧,情人之间做这种事情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楚韵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像看神经病样看着宋佳楠。“我觉得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你跟他认识时间那么短,你对他没感情,你不会主动把自己交给他,是他强迫你的对吧。你是因为这,怕配不上我,才一而再的拒绝我的,对吗” 啪 怎么会有自我感觉那么良好的人,头被晃的晕眩恶心,楚韵忍无可忍,扬手对着宋佳楠扭曲,有些狰狞的脸甩了一巴掌。 “我从未觉得自己有哪点配不上你,拒绝你纯粹是因为你不像个男人警察快到了,想跟你就继续跟”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从小生活优渥,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想要的东西都是手到擒来。如今在楚韵这里接连碰钉子,还被打了耳光,这口气他忍不了,拖拽着楚韵向路边走,拦出租车。 你想作死。给自己添个强jian的罪名,不代表她愿意奉献上她的身体 抬脚用力跺在他的脚面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蹲身捡起地上的碎石块,朝着他的脑门砸。没了感情,没了幻想,楚韵舍得朝他下狠手。 脑门被砸的鲜血直冒,宋佳楠彻底恼怒,把她推回路边。楚韵踩到碎石子,脚下不稳,摔在草丛间。 后脑勺撞在地上,眼前金花直转,突然身上一重,宋佳楠骑在她的身上,手伸向她的腰间。 楚韵慌忙伸手阻止,扯着嗓子喊着救命。 郊区行人不多,经过的车辆以为是恋人吵架,连车速都不带减的。 “宋佳楠你个畜生,你再敢继续,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 楚韵踢蹬着双腿,手在草丛间抓到碎石子向宋佳楠脸上洒,宋佳楠偏头躲过,扣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对着她的脸甩过重重一巴掌。 “贱人放着我这个身体健全的不让碰,非得让个瘫子碰你。看我今天上了你,他还会不会要你没了他,我倒要好好看看你怎样让我身败名裂” 嘶拉 牛仔裤被撕裂,白皙的腿上,暧昧的痕迹更加明显,气的宋佳楠狠狠的搓着,嘴里不停的骂着贱人荡妇。 “饥不择食,连瘫子都让弄试试是他能满足你,还是我更让你舒服” 衣服被扯开,耻辱和绝望中,楚韵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让你身败名裂这种小事,还不需要他动手,老子现在就成全你” 薛华带着棒球帽,胸前带着相机,一脚踢翻在楚韵身上逞凶的宋佳楠。蹲身,右腿抵在他的肚子上,拎着前襟,勒住他的脖子,抡起拳头,雨点样向他脸上身上落着。 身上重量一空,楚韵赶紧背身草草整理身上的衣服,牛仔裤前面被扯出道口子,她脱掉外套系在身前。 “别再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别看薛华削瘦,力气倒不小,一向勤于锻炼的宋佳楠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一会儿工夫,被坐实的铁拳攻击的鼻青脸肿,一双眼睛跟个国宝似的青了一圈,嘴角血迹不断,除了不甚清晰的咒骂,看上去出气比进去的气多。 楚韵虽然也恨不得宋佳楠死了一了百了,可害了薛华担上人命官司就不好了。 “这样禽兽不如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说话间又是两拳,砸的宋佳楠鼻血直冒,“刚才的事,我录了视频,你再敢纠缠不休,老子就给你搁网上,让你宋氏少东的名号更加响亮” 薛华甩开他的衣襟起身,用纸巾擦去手上沾染的血迹,脱掉身上的羽绒服扔给楚韵。 “把他扔这里会不会死掉” 薛华抬腿就走,宋佳楠挣扎几次都没坐起身。她压根没报警,怕他死了,楚韵不敢走,又不想留下听他疼的哼哼唧唧。 “死不了。”会生不如死。薛华不着痕迹回头扫了眼停在不远处,比他晚来一步的辉腾,上了他不起眼的奥拓,“坐惯了豪车,我的车太寒酸,不适合你。” “总比在路边冷死等车强。”楚韵没注意到薛华后瞥的一眼,宋佳楠理亏,他不敢报警,楚韵帮他叫了救护车。拉着行李箱跟上薛华,“这次单枪匹马救我,比上次的招来一群人,让我在网上风光一把更英雄。” 不过 第一次见觉得薛华斯文,昨天见识到他脾气暴躁的一面,今天是暴躁升级成暴力。完全颠覆了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谁说上次是我救你的” 薛华等她坐好,系上安全带,扫了反光镜,启动车子。 不远处,腾辉车中。 “六少,要跟上去吗” 出别墅,六少第一句话就是“开慢点”,然后视线一直没离开窗外。老远见到行李箱倒在路边,冷声让他加速,还没赶到,一辆车在他们之前停下。 六少一直眯着眼看着楚小姐穿上其他男人的衣服,上了那人的车,沉默的令人心悸。 “该去哪里去哪里,又不是专门出来找她的。” 他们认识 江锦言阖上眼睛,轻抚着腿上毫无褶子的薄毯,脑中闪过薛华身前的相机,眉宇间覆上层寒冰,上次竟然骗了他知道能搬出来会那么高兴,是因为方便以后他们能经常见面 不然也不会她刚出别墅,那个男人就及时出现在这里。 袁少文偷偷瞥了眼后视镜,六少的脸色要比锅底还要黑上三分,他不由在心底替楚韵你捏了把冷汗,怯怯道:“要查一下刚才的那个男人吗” “你说呢” 袁少文讪讪摸了摸鼻子,那还用说,当然得查而且最好把他祖宗十八代,连同他穿开裆裤的事情也差的一清二楚 “查一下宋氏最近开发的项目。” 江锦言黑眸沉沉,风大,他开车窗户,宋佳楠的话他多半都听进了耳中。 袁少文自然也听到了,双唇嗫嚅几下,见江锦言的脸色太差,不想被他骇人的寒意再冻伤一次,把话吞回肚子中。 “随身带着高清数码相机,擅长跟踪,清楚桐城豪门之间的恩怨,还跟我认识的,不是你是谁啊。” 薛华哼了声,用沉默表示的默认。 “保存好刚才的视频,你为了帮我得罪了宋佳楠,他不会让你好过的。”楚韵想了想,拿出包中那张一直没兑现的支票塞进他的手中,“以后侦探社可能会开不成,你再去找点别的路子赚钱吧。” 薛华穿着打扮普通,侦探社生意平平,生活应该不是很富足。 “你的命还值不了这个钱。”薛华看了眼数额,塞回她的包中。突然打了把方向,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双手抱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干嘛一下子变得这么深沉,担心宋佳楠会找你麻烦不是有视频吗不行的话,咱们就像你说的。放到网上。不过,这次记得把我被大众熟知的脸打上马赛克。” 江锦言是心思深沉,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而薛华是一眼能看出他心里藏着事,有话跟她说。 难道是有关她之前提的案子的事楚韵眼底闪过抹亮光,垂下眼睑,敛去里面的情绪,眨巴眼睛,笑着打趣。 “你二十一岁,正值年轻,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要再执着于过去,离开桐城,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执念太深,拔不出来的话,我永远不可能开始新的生活。” 她要的生活是父母健在,她可以站在手术台上,完成每一台手术,可这些不过偶尔在梦里才出现的场景罢了。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薛华拿掉眼睛擦干上面的雾气,“去哪我送你过去。” “凤凰城。”大姐住的具体地方。已经发到了她的手机上,想到大姐身上多出的人情味,楚韵歪头笑嘻嘻的看向从出现脸色一直没有缓和的薛华,“是不是桐城豪门的事情你都一清二楚” “又想在我这里打探些什么” “我大姐,就是楚恒的总经理楚欣,她谈过男朋友吗” 能让一个女人性情改变那么多,最大可能就是男人,而那个男人会是江锦言吗 “她是个工作狂,身上没什么绯闻。” 有也是,饭局上某个合作商想借机潜她,却自找难堪的小道新闻。 “这么多年连一个暧昧对象都没有” “我这里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如果你愿意出钱,我可以帮你查,不收支票。” 他话语刚落,楚韵把大姐给她的卡塞到薛华手中。用大姐的卡,去查大姐,总觉得不地道,楚韵默默把卡抽了回来,“等我明天取现金给你送过去。” “对了。你家住哪里” “你直接去侦探社找我。”薛华从储物格中找出张名片地给她,“上面有我的电话。” “不是说你住的地方,是你父母家。”纸质普通的名片,设计简洁。总觉得这次遇见,薛华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她拿出手机把号码输上,拨通,响了两声挂断。 没听到薛华回答,知以她与他的关系询问他父母的住址过于冒昧,楚韵解释道:“昨天你弟弟借我一把伞,说是他最喜欢的,怕弄丢了,我想给他送过去。” 检查行李箱的时候,她把伞也放了进去。 “他跟你挺投缘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诮嘲讽,“他最喜欢的东西太多,一把伞而已,他不缺,你直接扔了就可以。” 那不太好吧。三岁孩子不能杀人放火的,应该不能让薛华那么讨厌,想到两人年龄上的差距,楚韵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估计不是一个妈生的。 “他不是个无害的孩子,接触多了,说不定你以后会比我更讨厌他,到了。” 薛华把车停在凤凰城大门前,这里是高档住宅区,他的车没通行证是不准许进的。楚韵道了谢,给大姐打电话,大姐让佣人过去接她。 佣人是以前老宅的人,姓楚,见到楚韵表现的热情,安排楚韵住在二楼,见她的脸伤了,没问原因,找了块病给她敷上。 大姐的家装修的并不豪华,和她的人一样,精简,整洁,标准单身女性住的地方。 “四小姐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 “好。” 楚家称谓是挨着排的,大伯家三个孩子都比她大,老宅的佣人都称呼她四小姐,那么长时间没听过,乍一听,楚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四小姐来了,以后大小姐就有伴了,每天看到她一个人起早贪黑的,心疼。” 楚婶人很好,话很多,没什么事,楚韵坐在沙发上跟她聊天。 “大姐是什么时候搬出来的” “就是四年前的夏天。” “住在老宅不是挺好的吗热闹。”听到四年前,楚韵眼皮一跳。 “大小姐喜静,夫人爱热闹,喜欢组牌局,开派对聚会,大小姐嫌吵就搬出来了,而且这里离公司近,方便些。”楚婶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我去买菜,大小姐打电话回来说,今晚上会早点回来。” 楚婶好似在回避这个问题,楚韵也不点破,点点头,回房间。昨晚睡得少,洗完澡躺在床上,时间不长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想起离开没跟江锦言说,现在应该给他报声平安。 打电话无人接听,楚韵给他发条短信。 “我已经到了大姐家。”想加上“勿念”,觉得江锦言肯定不会想她,加了显得太自作多情,打完又删掉了。 半天没有人回,刚好楚婶又叫她吃饭,楚韵刚欲放下手机出门,电话振动几下。 “没出岔子” “没有,一路平安。”想到他讨厌惹麻烦的女人,楚韵打消把遇到宋佳楠差点惨遭强jian的事情告诉他的想法。 江锦言好似很忙。手机又是半天没动静。 “我先去吃饭,有事给我打电话。”短信后面加了一个笑的露出两排白牙的笑脸。 “做楚欣的助理。” 楚韵对着江锦言刚回她的短信撇嘴,这是让她帮忙监视大姐呢,还是让她大姐监视她呢 半山别墅书房,江锦言握着手机,坐在窗边,手指轻敲着黑了屏的手机,低着头看着那双四年不能行走的腿出神。办公桌上的电脑不停响起视频请求的嘟嘟声。 江锦言不予理睬,手机响起,他淡淡扫了眼已经不止一次拒接的号码,手指在接听键上停顿数秒后,滑下接听。 “你再不接我电话,我打算跟你绝交这辈子都不会认你这个朋友”电话那头传来彼得气急败坏的声音,“你马上出来给我开门” 上次江锦言报警把他抓进警局,警察检查他的护照和签证,他的护照已经到期,是走了关系才登机的,被警察查出来后直接被遣送回国。时隔半个月回来,江锦言还是紧闭大门。不给他进来。 怕江锦言又让他进局子,他不敢像上次样硬闯,在门前蹲了一天。江锦言这个没心没肺的无情男人,还是对他不理不睬。 眼见着天黑了,又冷又饿,彼得踢了踢铁艺大门,开始对江锦言进行短信、电话、视频疯狂轰炸。 江锦言面露不耐,再次挂断,拨通客厅座机。 “陈姨出去开门,安排彼得住下,让他今晚不要过来打扰我。”疲惫的捏了捏鼻梁,他要好好想想,是试,还是不试 凤凰城公寓,楼下。 楚欣看到楚韵脸上的巴掌痕和额头上被头发遮挡大半的伤口,秀眉轻蹙,“我妈又去找你麻烦了” “没有。” 楚韵摸下脸颊,摇瑶头。 楚恒的麻烦解决以后,大伯母曾经去过半山别墅。不用想都知道大伯母是去嘲笑她的,楚韵把她晾在大门外,没给开门。 楚韵看了眼在准备吃饭时,还不忘看文件的大姐,心思微动。 伯母很会做戏,表面上对她很好,大姐却能看透。要她说大姐情商应该不低,只是她不想看,不想说,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着呢。 “你日后进楚恒会经常碰到她。” 母亲怕父亲在外面沾花惹草,几乎隔两天就要去公司查岗,这在楚恒不是什么秘密。 “大姐答应我进楚恒,伯父伯母应该很生气吧。”楚韵帮楚婶把盛饭,低着眸子看着瓷碗里一粒粒晶莹的米饭,她好像有点明白江锦言最后那条短信的意思了。 “没事。”楚欣在签完最上面的那份文件收起,“你想要什么职位” “跟在大姐身边吧。” 大伯希望楚恒以后交到二哥手里,偏生二哥不争气,喝酒、打架、泡吧、把妹样样精通。唯独对经商一窍不通。 在她出事之前,二哥跟个富二代打架,一砖把人拍成重伤。为了逃避法律惩罚,大伯包了医药费,赔了一大笔钱,把二哥送去国外。欲等事情完全冷却下来,再接回国。 大伯一边倚仗大姐把楚恒做好,另一边却处处制肘,不希望二哥回来后,被大姐压上一头,只能做个花架子总裁。 所以从某种意思上说,大姐跟大伯伯母是站在对立面的,跟在她的身边,会减少被他们为难的机会。 “我身边不需要端茶倒水的闲人,你没有底子,我会给你时间学习。倘若你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会把你踢出楚恒。” 刚好她也不是奔着混日子拿工资去的,楚韵赶紧点头,“谢谢大姐。” 这句谢是楚韵的真心话。不管大伯家的其他人怎样,大姐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你不用谢我。”楚欣拿筷子的动作一顿,声音略微有些僵硬,扫了眼楚韵的脖子,“你跟他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大姐忘了,我跟他已经订婚了。”楚韵笑着看着她,“大姐好像不太待见他。” “生意上接触过几次,手段太狠,不太喜欢。” 楚欣表情动作无异,楚韵轻挑下眉,盛了碗汤放在她的旁边,“无意中听他提起大姐一次,他对大姐评价挺高。” 楚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对大姐进行这么无聊低级的试探,心里总会冒出一个声音让她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难得还有他能看的上眼的人。”楚欣轻哼声,“冷情的人不会长情,爷爷以前常夸你聪明通透,这些你比我懂。” 楚欣吃的不多,放下碗筷。拿起放在手边的文件起身,“吃完去书房找我。” 晚上十一点,楚欣处理完手头上最后一份文件,敲了敲办公桌。 “明天的行程,要签的项目内容都看完了吗” “看完了,不过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其实也不是不懂,江锦言教过她,大体意思她是知道的。可她没学过金融,说全部明白,大姐肯定会以为是江锦言授意她进楚恒,会对她多丝防备。 “拿过来。” 大姐是习惯性的发号施令,楚韵没觉得有什么,把难懂的地方一一指出来。大姐在讲解上比江锦言多了几分耐心,但用词过于生硬,楚韵听了半天还会觉得江锦言讲的浅显易懂些。 她突然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干嘛一直想他 “还不懂” “不是,一下接收那么多,脑袋有些乱。”楚韵对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很轻快的铃声,不是楚韵之前听到的低沉的大提琴声,楚欣拿起来看了眼,对着楚韵说道:“不早了,你去睡吧,明天早上六点半起床。” 楚韵多看了她手里的手机一眼点头,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得多了,还是因为明天要进楚恒有所担心,楚韵在床上闭着眼躺了很长时间都难以成眠,气的在床上滚了两圈。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两声,凌晨一点多,谁给她打电话,看着上面存储的名字“江六少”,楚韵眨巴眨巴眼睛,不会是因为没有她,晚上睡不着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下一秒就被她拍了回去,她可没忘江锦言每次要完她,都会撵她回她自己的房间。可每次她都太累,不想动弹。赖在他的床上不动。 第二天被她四肢缠住的江锦言总会磨牙,在她的腰上掐上一把。没有她,他应该会睡的更香。 “下来。” 电话一接通,江锦言冷冷扔给她两个字切断电话。 楚韵纳闷,站在窗口向下瞧,灯光昏暗,树影绰绰,并没见到有车。楚韵给江锦言发了条短信确认,他是不是在梦游中给她打电话。 “你在大姐家楼下” “恩。” 简洁肯定的答复,不知道那么晚找她有什么事,楚韵披了件外套出门。 刚到楼下,辉腾停在她的身边。楚韵没等袁少文下车帮她开门,自己坐了进去。 笑嘻嘻凑近低着头摆弄手机的江锦言,“六少是想我了” 江锦言没吭声也没抬头,楚韵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脑袋在上面蹭了蹭,“大姐让我以后跟你断了联系。” “所以呢”江锦言扣住她的下巴,眼睛危险的眯起。 该死的女人还得罪进尺了不成刚搬出去,就要跟他断联系。谁给她的胆子 “所以我就” “答应她了” 本来今晚上就心烦意乱,白天的一幕闯进脑海,江锦言扣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低下头覆上她的唇,牙齿在唇内咬了下。 楚韵吃疼向后躲,江锦言扣住他的头,薄唇在唇内出血的伤口上用力吮吸。 “嘶” 楚韵疼的吸气,袁少文偷偷向后看了眼,把车开出凤凰城,找个僻静的地方停下,下车到不远处等着。 “唔疼” 楚韵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一向自律的人,今天怎就像变了个人,迫不及待的把她身子旋了圈,跨坐在她的身上。她只在外面裹了衣服,里面的睡裙没换,正好抵在他的身上。 今天被宋佳楠强迫的画面闪现,楚韵挣扎。 江锦言闻言并未松开她,薄唇在她唇上肆虐,拉住她的手按在他的腰带上。意思明显。 “今天不行。” 一闭眼宋佳楠那张可恶的嘴脸就会闪现,楚韵身子微微轻颤。 “是不行,还是不愿” 她从未在这件事情上拒绝过她,江锦言寒星微芒般的眼神寒意更盛,进了楚恒,找到楚欣做靠山,与情人重聚,不愿让他碰了 “我今天” 楚韵想扯谎说大姨妈,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把她压在身下。 江锦言要的狠,车子摇晃,玻璃上有灯光打过,楚韵不敢叫,只能死命的咬着唇。江锦言第一次这么暴力对她,楚韵心里莫名难受,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眼角。 粗粝的指腹从眼角滑过沾上一抹湿意,江锦言加重身下的动作。 仿若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江锦言趴在她的身上粗喘一会儿,咬了咬她的耳朵。“以后还敢不敢跟我断联系” “不敢了。” 之前是压根没想过跟他断联系,可经过今天,这个心思,动了。 “你也希望我接受治疗复健” “恩。”浑身没有力气,楚韵闭着眼睛轻嗯了声。江锦言手指摸上她的脸颊,略疼,楚韵皱眉偏头。等身上恢复些许力气,楚韵推开江锦言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 “坐好。” 江锦言扯过推门欲下车的楚韵,拿过手机,轻点几下,落下车窗让风吹散车中的气息。 袁少文跑过来,车子再次驶进凤凰城。楚韵沉默的坐在车中,低着头的看着被江锦言握在手中把玩的右手。 “我除了喜欢不惹麻烦的女人,还喜欢听话的。” “我不听话吗” 她好像没有悖逆他的地方吧。 江锦言没回答,松开她的手,楚韵睫毛轻颤,动了动唇后抿上,咽下在嗓子眼打转的话,“我上去了。” 下车。冷风吹来,楚韵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脑袋瞬间清明一片。 江锦言是匹狼,她怎么能因为他短暂的温柔而把他当成只无害的猫呢 第二天清晨,回来就没睡着,楚韵用粉遮盖眼圈的青黛,穿上江锦言第一次带她去公司,帮她买的职业装,跟楚欣一起去了楚恒。 要学的东西多,楚韵在秘书室小栀的陪伴下,把公司的部门都看了遍。一天忙的跟陀螺样,等到下午下班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按压被高跟鞋折磨的生疼的脚。 “没想到欣欣那么不懂事,真敢然你进公司” 一抬头,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徐桂香站在她的办公桌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伯母是要给我开个欢迎派对”楚韵脸上漾起笑,端正身子整理桌上的文件。 “我开你敢去吗” 徐桂香冷笑,她还没忘。在康佳医院被她摆了一道,现在出去逛街都还有人指着她说泼妇。 “伯母这样说,我自然是不敢去的。” 指不定会准备什么阴谋陷阱等着她呢,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去 “既然进了楚恒,就好好干,争取成为你大姐那样的女强人。”刚才秘书室没人,徐桂香一脸凶神恶煞。这不,刚有人打印文件回来,她便成了另一副嘴脸,拍着楚韵的肩膀,一脸慈爱的道:“我会跟公司其他人说说,你是董事长的侄女,让他们多关照你下。” “谢谢大伯母的好意”楚韵磨牙,徐桂香说的关照,肯定是背地里给她使绊子 望着一把年纪还故意款摆腰肢走的风情万种的身影,楚韵攥紧桌上的文件,想用下三滥的手段把她逼出楚恒,门都没有 第二天,秘书室的人在大姐面前还好些,大姐一走,她们对她爱理不理。 中午出去吃完饭,桌上的文件竟然都湿了,这些都是还没有归类整理存档的,楚韵一时间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烘干,重新复印好,她就被公关部门的人叫去帮忙。 “今天晚上有个重要客户过来,公关部的人不够,你跟着一起去。” 公关部长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腰细腿长,脸上妆容略重,一双描绘精致的丹凤眼微微上挑,魅惑勾人,给人一种非良家妇女的感觉。 楚韵对她没什么好感,不会喝酒,跟去应酬不合适,她想搬出大姐,压一下。 “总经理有急事出差了,今天的应酬你不去也得去”公关经理杨晓笑盈盈的来到她的身前。长长的指甲刮过楚韵的下巴,“别怪我,是上头有人让我整你,我也是拿人工资,没办法。” 语落,她把楚韵推进公关部的茶水间,扔给楚韵一套颜色艳丽,在这个季节穿能冻死人的衣服,“换好了出来” 第47章 你会嫉妒吗? 衣服上带着浓重的香水气,别人穿过的。 楚韵皱着鼻子理了理身前的深低v领,她的事业线是挺傲人的,但她还没想用来惊艳其他人。 反锁上洗手间的门,摸出手机,看着通讯录中少的可怜的几个人名,目光落在“江六少”三个字上。还恼他前天粗鲁的行径,可现在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楚韵拨了两遍,无人接听。 “六少,有人让你的未婚妻去陪酒,晚了,帽子多了种颜色,你可得多担待点。” 楚韵编辑完短信发过去,茶水间的门被敲响。 “你想在这里躲一晚上吗”杨晓语气不耐烦,略尖着嗓子说道:“你得罪的是比总经理还大上一级的人,你在楚恒待一天都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劝你,要么辞职,要么乖乖出来。” 这话说的可真对,楚韵竟然一点也反驳不了。 把裙子在身前比划下,没穿过这么开放式的衣服,楚韵实在穿不来。吐口浊气,寻到后面的标签。s号她穿着都宽松,号她穿得跟个麻袋样。 楚韵眼中荡起一丝笑意,不再磨蹭,直接把裙子套在职业装上,扯开茶水间的门。 “杨部长,这衣服不合身呢” 杨晓也考虑到她干瘪的身量,正拿着胸贴等在门前,见她身上松垮的连肩带都撑不起来的的衣服,似是期待的珍馐饕餮之宴变成了寡淡的青菜萝卜干,杨晓一脸惋惜不快,开口损道:“白瞎了一张好脸,还指望身材再有点看头的,没想到都不如干瘪四季豆。” “把裙子脱了,过来。” 时间不多。楚韵又低着头任你训的乖宝宝模样,杨晓解气,催促楚韵声,找把剪刀把她身上的白衬衫剪到肚脐以上。快及膝盖的裙子,剪成腿gen下十公分的超短裙,更狠的是还在前面开了近五公分的叉 好似少了遮挡,没了安全感,楚韵揪着裙子向下拉了拉,杨晓一巴掌打在她的手上,“走光了又能怎么着,看得见,吃不着,把男人的心挠的痒痒的,才是你今天的任务。” “杨部长我有未婚夫。” 身为公关部长,没有不认识江锦言的道理。江锦言在商场上出了名的手段狠准,就算是伯母授意杨晓,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她,让她去勾引男人。 “不是被赶出来了吗”杨晓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被小混混带进那种地方后,六少登报宣布跟你订婚,我还以为是真爱呢,原来是想把你托的高点,然后让你摔的更惨估计过不了几天,六少又该登报跟你解除婚约了。” 楚韵:“” 她不过是应了大姐的要求搬出来罢了,怎么所有的人都认为她被江锦言甩了 “不是还没解除嘛,男人都有劣根性,我的身上打着他的标签一天,他都不会任由我做出格的事情。杨部长你说,对吗” 看杨晓架势,今晚是不会让她全身而退。不确定江锦言看到短信后会不会去救她,楚韵冷下脸,抬出江锦言震下杨晓,让她不要做得太过分。 “男人的心思我比你懂,他们不要的女人就算扔给路边的乞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杨晓不以为意,伸手去解楚韵衬衫上面的纽扣。楚韵侧身躲开,杨晓冷笑,扔掉剪刀,拿出随身带的镜子补妆。 跟她倔没用,待会在饭局上倔到男人不碰你,才算能耐 口袋中的手机迟迟没有动静,楚韵心里没底,趁着下楼去车库的时候想逃走。杨晓早已察觉到她的意图,让两个穿着性感撩人的助理一左一右走在她的旁边。 逃跑无望,楚韵跟着她们来到桐城最大的销金窟金城娱乐。 门前灯光闪烁,晃人眼睛,路上杨晓已经再三警告,今晚要见的客户的重要性,让楚韵最好安分点。得罪了,楚恒新上项目搁浅,就算楚欣在也保不了她。 楚韵心中冷笑连连,这局设的好啊。她不从,坏了事,他们就会以此为由头把她赶出楚恒。她陪了客户,不用徐桂香拿这事败坏她名声,江锦言最在意帽子颜色的问题,估计会第一时间掐死她 二楼西头第二间大包门前。杨晓停下脚步回身帮楚韵整理额前微长的碎发,遮挡住上面还没好的疤痕,语气微软,凑近楚韵耳边点拨道:“男人天生是女人的依靠,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会抓住楚恒的大客户,说不定上面的人还会因此忌惮,不敢再动你。路我已经给你指了,至于你走,还是不走,就看你自己了。” 楚韵眉头轻拧,不着痕迹轻拢还罩在身上的外套,为了达成一件事,跟妓女样把身体出卖给不同的男人,听着都觉得恶心。 “杨部长在社会上混的久,懂得道理比我多,你说的对,是我一时没想开。”楚韵摸了下妆容几乎淡到没有的脸,语气释然说道:“我去洗手间化个妆,等下好好表现。” “这才对嘛说不定跟对人。会娶你进门,还能过回以前豪门千金的生活。” 杨晓拍拍她的肩膀,怕她耍花样,让助理古倩跟过去。 在车上,杨晓三人看的紧,楚韵没敢动手机,一进入隔间锁好门,楚韵摸出手机又给江锦言打了通电话,还是没人接。 往常这个点,他会在书房,手机放在办公桌上,随手可拿,不接她电话是几个意思 联系不到人,楚韵握紧手机,拿出杨晓塞给她的化妆包。 她年龄小,脸型又显得小,即使穿着职业装,化着妆,也像个还未出学校大门的学生。软软的好欺负。为了看上去有气势些,楚韵给自己化了个略重精致的妆容。 包厢中,桌上的酒水已上齐,杨晓正陪刘总坐在沙发上聊天,旁边还坐着几个男人。 刘总五十上下,身体明显发福,油光的脸上赘肉凸显,一手拿着烟,另一只手不老实的向杨晓的腿上摸。 这样的事情杨晓遇到的太多,面不改色的起身,款款来到楚韵面前,拉着她的手,把她按在刘总身旁坐下。 “刘总这是我们公关部新来的,今晚上让她陪你怎样” “挺不错的。”刘总的视线毒辣,上下打量楚韵,目光停在她裹在身上的风衣上,两条略显稀疏的眉不悦拧起。 “还不脱了”杨晓擅长察言观色,轻斥楚韵一声,见楚韵站起身没动,过来帮她解扣子。 “松手”楚韵冷着脸推开杨晓,寒声道:“杨部长是不是搞错了,我是总经理助理,什么时候是你们公关部的了” “楚韵你” 杨晓没想到楚韵会临场给她来这招,浓妆的脸瞬间难看至极。 “难道我说错了吗”楚韵打断杨晓的话,对着坐在沙发上用力捻灭烟头,面色也好不到哪去的刘总弯了下身子,笑容得体道:“抱歉刘总,你是公司客户,我不是公关部的,也可以陪你喝两杯。可也不能多喝,六少不喜欢我沾染酒味回去。” “六少江家六少” 刘总问完,看了杨晓一眼,杨晓连忙否认,“刘总,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倘若真跟六少有关系,我也不敢让她来陪你。” “我姓楚,叫楚韵,是六少登报宣布订婚的对象,杨部长说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 楚韵清脆的声音微高,声音寒意更重,挺直脊背,她个纤细高挑,比杨晓要高上小半个头,低着眉眼看她。杨晓竟然有种被人俯视的错觉,眼前的人,哪里还有刚才对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被楚韵乍然外露的情绪震慑到,杨晓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就算我不是六少的未婚妻,我还是董事长的侄女,伯母已经让公司员工多关照我,你却私自把我一个刚进公司的,带到这里陪客户,是想让我学东西还是想让我搞砸这个项目” “你” “听说有公司花高薪挖杨部长过去,你不会是动了心,才故意在临走给楚恒使绊子” 有人挖角这事是杨部长自己传开的,整个公关部都知道,楚韵今天在公关部呆了一下午,听到其他员工议论的。 “你胡说八道我在楚恒兢兢业业,从未想过跳槽,你别污蔑我” 杨晓急了,她只是答应董事长夫人让楚韵来陪刘总,怎么就成了出卖公司的罪人了 “是不是污蔑,杨部长心里最清楚。”楚韵脸上得体的笑容未变,对着刘总伸出手,再次道歉,“这本是楚恒内部的事情,在刘总面前揭开太过失礼,我会跟大伯讲明,让他亲自招待你。” 楚韵顶着江锦言未婚妻的名头是真的,刘总不看楚恒的面子,也不敢得罪江家,迟疑下与她轻握下手,阴着脸起身,“那我就等着楚董事长的电话。” “包厢已经定了。刘总不常来桐城,就在这里好好放松一晚上吧。六少身体不便,我不能回去的太晚,刘总见谅,这杯酒我敬你。” 楚韵说完端起桌上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对着刘总扬了下空杯子,放在桌上,对着因为她刚才种种表现,惊讶微张着嘴巴的古倩说道:“好好陪刘总他们。” 楚韵连看都没再看气的喘着粗气的杨晓一眼,离开包厢。 金城娱乐装修奢华,满目刺眼的黄,灯光昏暗迷离。躲过一劫,楚韵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捂着还在乱跳的心脏,低着头疾步向外走。 她走的太急,在楼梯口撞到人,她没抬头看,脚步未停,说了声对不起。 楚瑶被撞了下,扶住栏杆稳住身子,盯着楚韵的背影蹙眉。 “刚才的人,你认识” “恩,就是挑拨美心跟我妈打架的人,害的美心到现在都对我不理不睬的,你也冷落了我一阵子。”楚瑶声音很轻,透着委屈,挽紧身旁人的胳膊,“你别去招惹她,她坐过牢,心狠。听说宋佳楠前两天被人揍得不成样子,宋家父母报警,他死咬着不说是谁做的。能让他维护的人只有她了。” “你还跟宋佳楠有联系” 姜慕恒面部线条圆滑,长着一双多情勾人的桃花眼,揽着她肩膀的胳膊收了收。 “没有,我是无意听到其他人说的。”怕惹恼他,楚瑶赶紧否认,眼神无辜,“从跟你在一起后,我们就没有再单独见过面。” “就算是见面也没事,我不在意。” 姜慕恒缓缓把她抵在身后的墙上,薄厚适中的唇逐渐向她靠近,就在楚瑶以为他会对她做点什么,娇羞红了脸的时候,他唇瓣轻动,吐出的话似一盆冷水泼的楚瑶寒意在四肢内蔓延。 “你是在跟我置气” 楚瑶把唇向前送了送,姜慕恒抵着她的额,唇边勾起邪肆的弧度,“你知道的,我从不跟女人置气。” “那你”为什么跟我大姐置气大姐是姜慕恒的禁忌,楚瑶不敢提,“你就不会嫉妒吗” 姜慕恒对她的态度,太过令人捉摸不定,时远时近。 像现在,两人明明靠的那么近,她却触摸不到他飘忽的心。姜慕恒但笑不语,松开她,单手揣进兜中。向预定的包厢走去。 楚瑶神色复杂抓紧手中的包,想离开,又想起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刚欲抬起脚追上去。 “三小姐,我有事找董事长夫人,打了几遍电话没人接,你能联系到她吗” 包厢中楚韵说了那番话,被误导的众人,看她的眼神开始不对。在包厢中待不下去,杨晓赶紧出来给徐桂香打电话,告诉她事情没办成。几遍没接,她越想越气,想去拦已经离开一会儿的楚韵,刚好在这里碰到楚瑶,就把刚才在包厢中的事情简单说了遍。 母亲真是糊涂对付人,哪能用这样明显能被人抓住把柄的招式客户不怪罪,项目不砸还好,倘若出了问题,楚韵现已经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只能是杨晓负责。 杨晓在公司跟好几个高管有一腿,知道公司不少秘密,被揪出来当替罪羔羊,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 楚瑶问了客户所在的包厢,整理好仪容过去。 楚韵刚出金城娱乐,包中的电话响起,江锦言的。 “在哪” “金城娱乐门前,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现在要回大姐那。” 这里离凤凰城不远,楚韵准备步行回去。 “回来,三楼西头右侧包厢。” 他也在金城娱乐,是因为她的事情来的吗 心底薄薄一层怨气奇迹般的烟消云散。她重新折回,刚好碰见三姐站在刘总所在的包厢门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楚韵习惯性的摸了摸额上的疤痕。 “楚小姐你怎么不上去” 袁少文身后跟着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风尘女,江锦言这里应酬并非专门来替她解围的。 想到他逢场作戏搂着其他女人,楚韵觉得浑身不自在,没回答袁少文,闷头上了楼。 袁少文带着人敲响刘总所在的包厢。古倩打开门,“请问你找谁” “我找刘总。”袁少文没用别人介绍,在古倩让开身子的时候,径直来到刘总面前,“我是六少的助理,六少奶奶已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六少。六少奶奶年轻不懂事,六少怕冲撞了刘总,让我带人给你赔罪。” 袁少文一招手,跟在他身后的四个女人在刘总面前站成一排,甜甜叫了声“刘总”。 谁都知道江锦言在生意场上从不向人低头,现在竟然带人给他赔罪,简直就是卖了他天大的面子,刘总赶紧起身,接连说了几个不敢当。 “六少在这里吗我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恐怕现在不太方便。” 六少不喜欢应酬,极少来这种地方,放刘总过去,保不齐会给他甩冷眼刀子,袁少文面露为难。 可这话听在包厢中其他人的耳中就成了六少现在正在某个温柔乡。坐在刘总对面的楚瑶想到刚从金城娱乐离开的楚韵,心中冷哼,还以为江锦言多在意她呢,现在不还是撇了她跟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这是我们楚恒招待客人,怎么好意思让六少破费呢” 今晚上被姜慕恒刺激到,楚瑶心里憋的慌。想起跟她订婚四年的宋佳楠,一直惦记楚韵,心里更难受。楚韵现在不过是仗着跟江锦言有婚约,才敢那么横。 倘若让江锦言 楚瑶眼里满是狠戾,瘫子就是瘫子吧,起码有长相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打定主意,她找借口跟着袁少文一前一后出了包厢。 “这点钱对六少来说不算颇费,楚三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袁少文语气疏离有礼。 “六少在应酬” 袁少文去的是楼上,他是江锦言的影子,他没走,说明江锦言也在。 楚瑶笑的温柔恬静,希望给袁少文一个好印象,带她过去。只是知道她并不像表面上温柔娴淑的女子,袁少文对她无感,蹙下眉,敷衍点头。 “桐城上层圈子的人我几乎都认识,过去应该不会打扰到的。” 三楼右侧只有一间豪华大包,楚瑶见袁少文放缓脚步,大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替他拿了决定。 不给袁少文阻止的机会,紧走几步过去敲响包厢的门。 “楚三小姐” 袁少文刚出声,房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低着头跑了出来。 门正对着江锦言所在的位置,他穿着深栗色毛衣,黑裤,头发微长,刚好能触到眉梢,他面无表情的端着一杯红酒,眼神略显忧郁。 他的模样在桐城年轻一辈里出类拔萃,和姜慕恒不相上下,近年来人们关注的焦点都在他的腿上,慢慢忽略淡忘他出色的容颜。他缓缓抬头,视线看过来时,楚瑶只觉得心多跳了好几个节拍。 想到姜慕恒,楚瑶心揪着。暗道。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你不稀罕我,还有人会把我当成宝 “六少,没打扰到你吧。”包厢中除了刚刚跑出去的两个女人,只剩下江锦言,楚瑶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双手把包拎在前面,尽量让自己笑的大方漂亮些,柔着嗓音,“我是来跟六少道谢的。” “哦,谢我什么” 江锦言淡淡扫了眼洗手间的方向,轻晃下红酒,递到唇边,微仰着头,喉结滚动,给他增添几分撩人的性感。 “六少应该清楚的。”江锦言没让她出去,瞬间给楚瑶增了几分胆量,拿起桌上空酒杯,倒上半杯酒。“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我来陪六少。” 江锦言眯了眯眼睛,楚瑶端着酒杯优雅的小抿一口,“六少这里的酒比别人那好喝些。” “你对酒很有研究” 洗手间里的人不出来,江锦言湛黑的眸色深了层,忽然没有饮酒的兴致,把杯子搁在窗台上,看向夜色下的点点星光。 “小时候做过这方面的训练,要说品酒,还是小妹在行。” 江锦言闻言轻哼声,四年前醉酒撞了他,四年后第一次见面喝酒要扑倒他,说她在行,简直是侮辱了从小教她品酒的师傅。 洗手间内,听楚瑶提到酒,醉酒肇事的字眼就蹦出脑海,楚韵眼皮一跳,摸了摸下巴,楚瑶来这里是挑拨她跟江锦言的关系的 楚韵心里冷哼。恐怕楚瑶根本不知道她跟江锦言除了仇怨,剩下的床上关系也会在今晚结束 想到她刚进来,两个女人正一前一左蹲在江锦言的身边,楚韵只觉得恶心。 当时她站在门前,如果掉头就走,有负气吃醋的嫌疑,她硬着头皮,笑着对他们说“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进了洗手间洗掉脸上皱巴巴的妆容,手刚覆上门把手听到楚瑶的声音,她第一反应就是靠在门边的墙上。 把江锦言的反应看进眼中,楚瑶眸中滑过抹得逞的笑意,来到江锦言的面前,把酒杯放在他的旁边,酒杯相撞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六少还在意当年的事情” “我难道不该在意吗”江锦言声音浅淡,香奈儿五号香水味钻进鼻间,他不适的皱下眉。 “小妹当年年龄小,不懂事。现在你已经决定娶她了,再把陈年旧事搁在心里,是不是不好” 今晚上约了姜慕恒她精心打扮过,裙子不长,穿了肉色的薄丝袜,双腿交叉放着,脚尖触到轮椅的轮子。 江锦言微微侧头,犀眸中掠过抹厉色,“不是说要陪我喝酒吗,把酒拿过来。” 酒后乱性,喝多了好办事,楚瑶心里高兴,面上却带着扭捏,“我酒量不是太好,喝醉了六少不许把我一个人扔在这。” 江锦言轻嗯了声。 一对贱男贱女楚韵挠了挠墙,想到江锦言那句“我难道不该在意吗”,心好似被猫爪抓了几下,微疼,眼神黯淡几分。 穿了一天高跟鞋。脚磨的生疼,不知道外面两人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楚韵脱掉鞋,蹲在地上。 江锦言喝了几口红酒,吩咐环视包厢一圈没见到楚韵,正纳闷站在门前的袁少文去拿白朗姆。 感觉六少心情不是很好,袁少文应下。 楚瑶只想灌醉江锦言,没顾及自己的酒量。其实江锦言喝得不多,一瓶白朗姆有大半都进了楚瑶的肚子,等到酒瓶空的时候,强劲的后劲上来,楚瑶摇晃几下身子向江锦言所在的地方倒去。 江锦言移动轮椅,楚瑶摔在地上,疼的她清醒过来,泪眼汪汪的看着江锦言。 楚瑶长相跟楚韵有几分相似,比楚韵胖些,多了几分熟女风情,被酒精的熏染的脸晕红一片,眉眼如丝。格外勾人。 江锦言淡淡扫了她一眼,叫了声袁少文,“把她送回去。” “六少不送我回去吗” 楚瑶脑袋晕沉,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无骨的手放在江锦言的腿上向某处移动。 江锦言轻抿下唇,“我是你妹妹的未婚夫。” “你不是恨她吗听说她已经从你那里搬出来了,你没打算解除婚约”楚瑶趁着酒劲,坐到江锦言的腿上,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娇羞的低头咬唇,“我其实早就心仪你,那天你去家里提婚约,如果我在,我一定同意嫁给你。” “你心仪的不是姜慕恒” 江锦言寒着脸,视线再次看向洗手间,别的女人都爬到他的腿上,竟然还无动于衷 好 很好 非常好 “是大姐先得罪了他,我爸妈怕他会为难楚家,就逼着我” 楚瑶眼泪说来就来。簌簌的眼泪滚落,不一会儿沾湿了他的前襟,江锦言眉间褶子丛生,染上冻人的寒意,“那你现在是想” “我想让你要我,没有名分也没关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行” 对付男人,无非就是嘴上说着对他死心塌地不悔改的话,床上功夫再好些,恰恰这些她最拿手。 江锦言深深看了眼楚瑶,让袁少文扶她起来,三人离开包厢。 楚韵只是打了个盹,外面就没了动静。 空杯子,空酒瓶,楚瑶醉了,她应该是跟江锦言一起离开的。 不知是不是空气中弥留的酒味太呛人,楚韵只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用力闭了下眼睛,泄愤似的踢了下酒瓶回了大姐家。 身上的职业装毁了,脱掉直接扔进垃圾袋中。 心中发闷,觉得必须找点事情来做,楚韵把没整理的行李箱搬出来,除了那把伞,把里面从半山别墅带来的东西全部扔掉。从网上找到百货公司的电话,打过去让他们明天一早送两套衣服过来。 冲完澡,楚韵冷静下来,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很可笑,她跟江锦言明明就是一场交易,她干嘛要那么计较。 拍拍脑门,楚韵去了大姐书房找了两本有关公司经营的书。 江锦言如果真跟楚瑶好上了,帮着楚瑶整她,她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她必须在那天到来之前,能多学点就多学点。 突然,楚韵轻咬下指头,酥麻的疼痛让她想起姜美心那张差点被徐桂香挠花的脸,找个机会把姜美心拉进她的阵营来。 第二天,楚恒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昨晚的事情已经传进楚华荣的耳中,他把楚韵跟杨晓叫过去。阴沉着脸训斥杨晓的自作主张。 杨晓心里不服气,面上也只能受着。楚韵知道大伯不会轻易饶过她,果不其然,话锋一转矛头转到她的身上。 “如果在楚恒你还端着江家少奶奶的身份,那我看你以后不必在楚恒上班,干脆去江氏得了别以为有你大姐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把你赶出楚恒,等你犯了错,我一样让你滚蛋” “你让我滚也可以,把我爸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给我。”楚韵拉了把椅子在楚华荣对面坐下,“这事我一直没跟谈,今天既然提起来了,我想好好的问一问大伯,我爸的财产为什么会莫名消失。” “你问我,我去问谁”提起这事楚华荣面色更差,“当年为了你的事,他四处胡乱托关系,谁知道他把这些钱都塞给了谁”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占了楚家近一半的持股权。落到了外人手中,你会不知道” 大伯持有楚恒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加上父亲的总共百分之四十五,楚恒有几个股东跟爷爷是莫逆之交,这些人相加的股份刚好能让大伯稳坐楚恒董事长的位子。 父亲的股份如果落到外面,大伯这几年肯定不会这般高枕无忧。 “我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以后你最好别跟我提股份的事,去做事吧” 大伯的反应在楚韵看来,就是做了亏心事恼羞成怒,楚韵收拢下手转身。 “等下。”楚华荣消了消气,“佳楠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他父母昨天去老宅闹了,你准备下,等开完早会,你跟我去医院探望他。” “我不记得对他做过什么。” 这话没错,打人的不是她,宋家父母现在认定是她做的,伯父再带她去医院,不是送上门给人家撕的吗 “事情警察已经在查。你要看事情闹大到时候连累”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薛华那有视频,宋佳楠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事情闹的一发不可收拾。楚韵不躲不避迎上楚华荣的探究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说道:“大伯喜欢谁当你的乘龙快婿康佳医院的少东,还是江家六少” “你什么意思” “三姐昨晚没回家吧,大伯那么精明,应该能懂我的意思。”看着楚华荣渐变的面色,楚韵笑眯了眼睛,“不知道大伯这次又要把谁塞给康佳少东,作为弥补。” “你别给我胡说八道,马上给我滚出去” 楚华荣不相信自家聪明的女儿会跟腿不能动的江锦言扯上关系,拿着笔筒砸向楚韵。 楚韵闪身躲过,扯开门,重重关上。三姐要撬墙角你就撬的彻底些,让江锦言尽快跟我解除婚约,不然下次让我碰到,我会用江锦言未婚妻的身份撕了你 “就算是你污蔑我,董事长也会相信我,不会让我离开公司的。” 门外,比楚韵先一步出来的杨晓双手抱胸。挑衅的看着楚韵。 “给人当枪头使的滋味很好”心情不好,楚韵冷冷睨了她一眼,“没看过八点档狗血剧吗,里面像你这种人,往往死的最惨。” “你咒谁呢” 大早上被人说死,杨晓气的指着楚韵。 “把手放下,我江锦言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人想指就能指的” 身后冰冷的声音传来,杨晓手一僵,不甘心放下。江锦言身上的气场太过压抑慑人,杨晓想跟他笑着打声招呼,可脸上肌肉跟僵硬了似得,扯了扯都没给出一个像样的表情。 她暗地瞪了楚韵一眼,匆匆进了电梯。 想到昨天晚上包厢的一幕,楚韵深吸好几口气,压下胸口的闷气,没心没肺的笑着:“六少一大早出现在楚恒,是专门来看我的” 她脸上的笑刺眼,江锦言眼底滑过抹暗色。薄唇轻启,“不是,你还不值得我费那么多心思。记得你是我的未婚妻,被人指着鼻子骂这种没面子的事情,下次最好不要再有。” “如果再有呢” 他的声音一贯的低沉冰冷,楚韵低着头看着脚尖,不想去看他那张冰冷的面孔。 “你笨吗还回去不就成了” 江锦言森森然的眼神掠过她,轮椅从她面前过去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袁少文敲了两下门。 楚韵睫毛轻颤,昨晚滚了床单,今天就要来谈亲事吗看来她未婚妻的位置马上就要让人了。 回到办公室,同事们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工作,楚韵心情低落的坐在座位上,拿出昨天记下的备忘录,一件件完成要做的事情,一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 等她把新送上来的文件装订整理好后锤了锤酸疼的脖子起身,才发现秘书室空了,一看表,十二点半,午餐时间。 刚起身。口袋中的手机响起,薛华打来的。 “我在楚恒旁边的咖啡厅,来拿你要的东西。” 这两天忙,都忘了之前让薛华查大姐的事情了。想到大姐说的“冷情的人不会长情”,楚韵突然对薛华手上的东西提不起兴趣,恹恹的应了声。 “你办事效率真高。”楚韵把东西放在手边,并没有打开,吹着杯中的滚烫的奶茶,“我觉得你可以去当警察,开个半死不活的侦探社屈才了。” “想过,对我来说不现实。”薛华拿掉被热气熏的满是雾气的眼镜,擦干净,放在一边,从包中又掏出一份东西推给楚韵,“你前两天转给我的钱有剩余,这算是免费赠送的。” “这是什么”楚韵看了薛华一眼,心里升起股不安,迟疑下掀开第一页。 是父亲的入院诊断治疗和母亲的死亡记录,以及几张他们死后的照片。记忆中父母是有鲜活生命的,并不像照片中的青紫着脸色,毫无生命体征的冰冷模样,楚韵的眼泪一时间控制不住滴落在的奶茶中。 “这些是真实资料,没有掺假。” “是吗” 楚韵手指轻轻滑过父母的照片,如果最表面的东西都是真的,为什么一开始薛华不给她,他这是在欲盖弥彰。 “你的志向是做名医生,我刚好在江城认识一个开诊所的朋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介绍过去。” 薛华把桌上的纸巾递到她的面前,“把眼泪擦干,给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为什么突然对我那么好不是说我福薄相,看我不顺眼吗” 薛华的改变毫无预兆,楚韵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我看错了,重新翻看相书,发现你是福相。” 噗楚韵挂着眼泪笑出声,薛华有时候还挺逗。 “如果你不愿意离开桐城,是因为四年前车祸的话,这个我无法帮你。”薛华神色言语认真。“当年的证据全部被损坏,就算你是冤枉的,也无法证明。事情掀了篇,干脆忘了吧。” “你倒是挺会劝人的,如果事情都是那么好放下的,你怎么就不能跟小谨好好相处。” “不许提他” 薛华捏起盘子里的蛋糕塞进楚韵的口中,楚韵猝不及防被他塞了满口,呛的直咳嗽,还没干的眼泪都被咳了出来。 薛华自责起身,帮着她拍着背,拿起奶茶递到她的唇边,“喝口,会好点。” 楚韵狠狠瞪了他一眼,托着杯子底面仰头喝着。 不远处,隔着绿化带的马路上。 袁少文瞥了眼后视镜,六少跟楚华荣谈完事情并未离开,一直等在楚恒楼下。 午餐时间,楚小姐出来后,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没有发现身后跟了辆车,等她进了咖啡厅,他停好车想扶六少下车,发现六少一直盯着玻璃窗,才知楚小姐约了人。 六少沉默,楚小姐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又哭又笑,袁少文几次想给她发条短信提示,又觉得那样做肯定逃不过六少的眼睛,只能坐在车中干着急。 “走吧。” 第48章 保险柜中的录音笔 半山别墅书房,书桌上摆放着一个黑色半旧铁盒。江锦言凝视数秒,缓缓抬手打开,里面放着条淡蓝色丝巾,一管用去大半的伤药。长指轻轻拨弄几下,勾起丝巾缠在指头上。 “说好的接受治疗复健,昨晚半路跑路了,今天一上午不见人影,你这个病人是不是也太不合格了。”彼得象征性的敲下门,火气四射的踢了把椅子坐到办公桌前,“给个准话,你到底还想不想好了咦,这是什么东西” 彼得好奇去碰铁盒,江锦言伸手挡开,合上盖子收在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 “女人的东西”彼得八卦的兴致被勾起,“她的东西在四年前不是被你扔的一干二净吗难道是伯母的喂你去哪” “不是要复健吗” 江锦言移动轮椅绕过办公桌,去了健身房,彼得跟去却被乍然关上的门阻挡在外。 “他这是怎么了” 门被反锁,彼得拧了几下没开,询问站在门前满脸担心的袁少文。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袁少文心里清楚原因,他不敢跟逮到事情就死揪着不放,聒噪个没完没了的彼得说,随口敷衍。 “上次我在这里见到的那个女孩哪去了她跟六少是什么关系” 四年了,第一次见到好友家里住着个女人,跟他一个卧室,躺在一张床上,这是千年铁树要再开花的节奏 “她是当年车祸的肇事者,现在是六少的未婚妻。” 单说未婚妻,以彼得多管闲事的个性,说不定马上会找楚小姐回来,陪六少一起复健。六少还在气头上,两人不宜见面。 “他搞什么鬼报复人家”以为是一场旖旎爱情,没想到是一出复仇狗血剧,彼得没了过问的欲望,“四小姐的情况还没有好转” “恩。” “我过去看下,记得督促他吃药。” 一个小时过去,健身房的门依旧紧闭。又过了半个小时,袁少文担心敲了两下门。“六少,三点市场部的顾经理要跟你做市场调查报告。” 门内,江锦言松开扶手,坐回轮椅。微长的头发被汗湿,汗水沿着他冷硬的面部线条滑进上衣中,完全湿透的衬衫贴在壁垒分明的胸膛上,呈现出一种狂野的张力。 “通知其他部门经理,半个小时后开会。”扯过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打开门,声音带着运动过量后的紧涩干哑,“彼得很闲的话,让他去给宋佳楠看病。” 袁少文抹汗,六少这是要给宋佳楠医好身子,再动宋氏呢也好,有个发泄的地儿,总比火气闷在心里的好。 “等你考虑好了,给我电话,我帮你安排。” “我” 不会走查明真相是她承下监狱中种种灾难的支撑,出来后,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别忙着回答我。宋佳楠那边的事情查不到你的身上,不用担心。” 咖啡厅外,奥拓穿插进车流,消失在视线中。楚韵抚了抚手中被她捏出一圈褶子的两份文件,回到楚恒。 办公室,同事还在茶水间聊化妆品,衣服之类的话题,她的座位上多出个人。正杏眼含笑,面色带春的看着她。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挑衅了 楚韵心中不屑冷哼,面上笑意盈盈,敲了敲桌子,“三姐你占了我的座位。” “楚恒是我家的,你的座位我想占就占。”楚瑶梳理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挑剔的目光在楚韵身上打转,“记得小时候,婶婶最喜欢把你打扮的跟个公主似的,小小年纪浑身都是名牌,现在怎么寒酸到穿起地摊货了。” 突然她懊恼的轻敲下额头,起身靠近楚韵,压低声音:“瞧我这记性,小妹囚服都穿过,地摊货对小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以你现在的寒酸样,我都担心六少会不要你呢” “寒酸总比故意喝醉酒爬上男人床的下贱做法要好的多,你说呢,三姐” 楚韵面上笑容未减,刻意放缓声音,语气尽显讥讽,伸手撩开楚瑶的领口,白皙的皮肤上梅花点点,楚韵眼中多了层的寒意。 “原来小妹还做过这么为人不齿的事情。” 楚瑶闻言,面色微变,按住她的手。 昨晚上一场欢爱太过激烈,完事后她一直睡到上午,浑身酸软的躺在酒店凌乱的大床上,回想起昨晚被多次抛上云端的极致快感。那是宋佳楠跟姜慕恒给不了她的身体满足感欲生欲死。 没想到双腿不能动,江锦言那方面还那么强,楚瑶面色潮红的抱紧被子回味一会儿。 想到楚韵。她脸上满足褪去,没想到自己不愿意嫁的男人却给楚韵捡了个便宜,生气的锤了下被子。本来还打算等着跟江锦言的关系稳定后再去刺激她的,越想越不甘心,起床细细化了个精致的妆容,迫不及待的来了楚恒。 “我说的是你,三姐,白朗姆的味道好吗”楚韵斜了眼茶水间的方向,唇边似笑非笑。 “你怎么知道的” 楚瑶不敢置信,昨天晚上包厢中明明只有江锦言跟袁少文两个人,他们离开的时候走的是金城娱乐的贵宾通道,并未遇到其他人。 “三姐你怎么那么糊涂呢,身边发生过那么多酒后乱性的事情,你不能喝就少喝点儿。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倘若被姜慕恒”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楚韵突然抬高分贝,茶水间房间传来几声唏嘘,楚瑶面上闪过抹慌乱,开口轻斥道:“小妹昨晚去了金城娱乐,我是好心来提醒你。让你记得自己是六少的未婚妻,不要做出格的事情。你倒好,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倒打我一耙。” 还没说完,眼睛都红了,眼里圈着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原来三姐还知道我是六少的未婚妻”楚韵眼中填满嘲讽,摸出口袋中的手机,低头解锁,“昨晚上我跟六少通电话的时候,忘记挂断,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我手欠,录了下来,三姐要不要听听” 躲在洗手间偷听,格调太ow,楚韵面不改色的扯着谎,把手机递到楚瑶耳边。 “把手机给我” 手机里面还没响起声音,楚瑶就忙的去抢手机。昨晚上她说的那些话,一旦传出去,她维持了那么多年温柔大方的好形象就彻底毁了 “只能听不能碰”楚韵满意楚瑶的反应,笑着收回手机,看向几个从茶水间出来看热闹的同事,“大家别多想,三姐从小就规规矩矩,现在她又快跟姜氏少东订婚,不会做出那么离经叛道的事情的。” 楚韵这句话看似给楚瑶开脱,实则坐实了刚才说的“酒后乱性”,同事们都了然的点头。 上门挑衅却惨遭难堪,察觉旁人对她的眼神变化,楚瑶被气的整个人浑身颤抖,想扬手打楚韵,可后面又那么多人看着,只能冷着脸说道:“小妹,以后这样的玩笑开不得。” 语落,提着包匆匆离开,颇有种落荒而逃的狼狈样。 心里梗了根刺的楚韵却想让她更狼狈,轻抬左腿,两人鞋跟碰在一起,楚瑶向前踉跄几步,抓住门框才稳住身子。 差点磕地上,楚瑶吓白了脸。 “三姐,秘书室桌椅多,下次你再找我聊天说心事,我们可以去楼下不远处的咖啡馆。” 楚韵过去扶住楚瑶的胳膊,脸上带着担心,眼里浓重的嘲讽刺的楚瑶没控制住,扬起手。楚韵眼疾手快,扣住她的手腕。 “那么多人看着呢,这一巴掌打下去,我保证你头上除了荡妇的标签,还会跟伯母样,多个悍妇” “不愧是戏子的女儿”被楚韵带出门外,楚瑶气的甩开她的胳膊,撂下狠话,“你等着,我会撕了你这张讨厌嘴脸” 楚韵眯了眯眼睛,唇边抿笑未语。按了按眉心,驱走不期然闯进脑中的身影。 都说女人对第一个占有自己身体的男人印象深刻,这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回到办公室,楚韵抽出大姐的那份资料,手指轻捻下,最后塞进抽屉里锁起。 楚韵跟董事长一家人的关系,秘书室的人看的清楚,为了明哲保身与她的关系拉的更远。刚进监狱被孤立过,这样的滋味她并不陌生,淡然处之即可。 自从杨晓带她出去应酬的事情过后,除了一些小小的恶作剧外,公司里没人敢再明目张胆的为难她。 不知是不是她反击的厉害了,徐桂香母女沉寂消停了些日子。 忙碌的日子弹指即过,过去的半个月,在大姐的指点下,工作顺手很多。 江锦言没找过她,没有电话,短信也没一条,楚韵偶尔会想起生命中还曾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也没太放在心上。 倒是薛华会偶尔过来找她,两人有时会到咖啡厅小坐,大姐出差不在家,她会到薛华那蹭饭。 在桐城除了大姐对她还存有几分亲情外,楚韵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跟薛华在一起很舒服,时常还能听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消息。随着相处,她把薛华当成可以交心的朋友。 薛华不像江锦言那般除了面瘫和双腿外,完美到毫无缺陷。 他很少做家务,基本不做饭,楚韵在他那,跟个老妈子样忙里忙外,他偶尔搭把手,会让楚韵更加忙上加忙。几次过后,楚韵在打扫卫生,做饭之前都会扔给他一本书,让他老实看书去。 “宋氏刚投标的政府项目被抢了。” “公司之间争夺项目挺正常,可” 楚韵蹲在厨房的地上择菜。这件事情昨天她就从大姐那得到了风声。 要说宋氏最近挺倒霉的,做的好几处项目,有手续不全的,有存在安全隐患的,还有刚建成的大楼坍塌砸死人的。 好不容易送人情托关系拿到政府项目,想好好表现次,却没想到中途被人截胡,白忙乎一场。 听说宋父被硬生生气的血压上升,当即送到了医院。宋佳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只能急忙硬着头皮顶上。 据可靠消息说,宋氏内部现在乱成一团,有一些管理层正做两手准备,大姐正准备从那边挖人。 “宋家不会得罪了什么人吧” 事情接连发生,说不是人为都没人信。可出手跟宋氏夺项目的却是一家跨国公司,近两年才来桐城发展,行事低调,并不与其他公司交恶。这一次毫无征兆,突然对宋氏出手,让不少之前没拿它当回事的,心生防备。 “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谁没几个仇家。”薛华掀了一页书,撩起眼皮不着痕迹的看了楚韵眼,“要下雨了。” 风肆虐,吹得窗户咣当乱响,薛华起身上楼。 知薛华清楚宋氏的仇家是谁,瞒着她,没说。薛华就是这个脾气,他想说的事,不用问,他都会主动提,不想说的,磨他半天,他会赏你一个爆栗。 心底怨恨宋佳楠,宋氏得罪谁她不关心,只想着让对方狠狠报复,最好能让宋氏破产。 二楼卧室,桌上的手机不停的响着,薛华不理不睬站在二楼窗口,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辉腾,不记得第几次见到它停在这里了。 关上窗户,薛华拿起桌上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卸下后壳,把卡扔进垃圾桶。 世界似突然清净下来,薛华却暴躁的用力踢了下楚韵刚刚清理好的垃圾桶下楼。 吃过晚饭,薛华开门查看外面的雨势。狂风夹着雨,吹没了行人,路上的车子也不见几辆。 “雨太大了,楼上有空房间,你自己去收拾下。” “怎么,怕我对你图谋不轨”见楚韵看着外面的雨幕蹙眉没动,薛华指了指门边的伞,“车子今天送修了,没法送你,想走的话,拿着它。” 薛华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楚韵如果还冒着疾风暴雨离开,以后他们连朋友都没的做。而且楚韵潜意识相信薛华的为人。收起离开的心思,跟着他上楼。 楼上空着的房间常年没人居住,四处都是灰尘,楚韵忙活近一个小时才收拾出来,把薛华找来的干净的毯子铺在床上,楚韵洗完澡,上床裹紧被子。 上了一天班,刚才又忙活那么长时间,身子疲乏,时间不长昏昏睡去。 枕边手机嗡嗡的响着,好眠被扰,楚韵烦躁的抓过手机,连看都没看,滑下接听。 “喂,哪位”电话那端没有声音,“谁啊,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我要见你。” “这都几点了,我都睡下了,等明天不行吗” 听到江锦言冷沉的声音。楚韵掀开黏连在一起舍不得分开的眼皮,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我十分钟到凤凰城楼下,不下来我会亲自上去请你。” 不给楚韵再次开口的机会,江锦言的切断电话。 尼玛那么久不联系,一通电话就弄的她气闷发堵。 楚韵烦躁的抓抓头发,从这里到凤凰城,步行过去少说得的半个小时,没时间磨蹭,楚韵爬起身匆匆套上衣服下床。 薛华房间的灯还亮着,楚韵敲门准备跟他说声。 房间传来几声不真切的争吵声,楚韵隐隐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倘若薛华跟女声的主人是男女朋友,半夜三更在这里见到她,就算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十张嘴也讲不清。 为了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楚韵轻手轻脚下楼离开。心想着下次遇到薛华,得问清楚他有没有女朋友。 听到开门声,等候在不远处的车子,亮着灯光,开过来。大灯晃的眼睛不适,楚韵赶忙用手遮挡住脸。 等她再张开眼时,车退了回去,灯光全熄。 楚韵看了看薛华所住的房间,这车应该是在等他房间里的女人的吧。 大雨倾盆而下,视线模糊,楚韵觉得刚刚那车看起来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楚韵思索下准备去看个清楚,刚抬起脚步,对方似明白她的意图样,开启前大灯。 刺目灯光打过,楚韵只得再次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车子已消失不见。 真怪 楚韵来不及细想,一辆出租车驶过,她像抓到救命稻草样,跑过去拦住。 雨天司机不敢开的太快,到凤凰城时已是二十多分钟后。 江锦言的车子她认识,让司机停在旁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去哪了” “去朋友那了,雨大,就在那睡下了。以后六少要见我的话,麻烦白天提前给我个通知。”楚韵收好伞,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冷哼哼,这是跟楚瑶玩腻了,来找她消遣了 “朋友” 江锦言尾音轻挑,语气不阴不阳。 “你没朋友,就不许我有朋友了” 袁少文不知去哪了,车内只有他们两人,下巴被他扣住,楚韵微恼,搁下伞去掰他的手。 江锦言手指力道加重,捏的她骨头疼。大半夜冒雨跑来,还惨遭这样的暴力虐待,楚韵再也保持不了脸上的笑,头躲不开,抬腿去踢他。 江锦言抓住她的脚腕,用力一扯,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森寒如刀的目光从她的眉眼,一点点的刮到她的唇上,指腹在上面用力搓着。 “你做什么放开我” 他身子重,胳膊抵在她的胸口,压的她喘不上气。粗粝的手指在唇上肆意施虐,似要搓掉一层皮,楚韵疼的摇着脑袋想躲开。 江锦言沉着脸扣住她的头,挣脱不得,楚韵张嘴咬住他的手指。 牙齿尖锐,她又没留力气,血腥味瞬间在唇齿间弥漫,血顺着她唇角滴落,江锦言不动,任由她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韵只觉得牙齿酸疼,缓缓张开嘴松开,江锦言暴虐的吻倾落而下,如发了狂的猛兽,在她唇上撕咬着。 疼 楚韵推拒。江锦言抓住她的手腕固定在头上,另一只手撕扯掉她的衣服。 衣服的碎裂声掺杂进狂风暴雨拍打车子的声音中,屈辱,在心头泛滥,眼泪不争气的滚落眼眶。 想到楚瑶,楚韵恶心的想干呕,挣扎更盛,趁着他唇偏开的时间,喊着:“江锦言我是你未婚妻,你不能这样对我” “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江锦言低沉的声音染着彻骨寒意,比外面的冷风还要冰冷三分,毫无温度的手覆上牛仔裤边缘,“明天搬回去。” “我不要” 最近两次见面他都那么暴力的对她,搬回去不就直接当成他的禁脔了吗而且她还有事要做,不能这样半途而废。 连考虑都没有的回答在车厢中响起,江锦言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楚韵趁着他沉默的空档,挪出右腿,侧起身子,用力推了江锦言一把。 没想到她会骤然反抗。江锦言猝不及防,从后座滚落。胳膊被江锦言抓着,楚韵头撞到副驾驶的椅背,跌落在他的身上。 后脑勺疼,唇疼,委屈上涌,楚韵趴在他的身上,眼里浮现一股狠劲,双手掐上他的脖子。 江锦言没动,手扣住过度纤细的腰,声音如浸过千年寒冰,“你想让我死” “江锦言你个大混蛋,就算你跟楚瑶好上了,想要替她整我,你也得给我个反应时间吧。态度一下子转变那么大,你让我怎么接受的了” 如果掐死他不用负责,楚韵绝对不会手软得罪江锦言没好处,楚韵转念一想,松开手。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脖间哇的声哭了起来。 她哭的伤心,江锦言听的心烦意乱,松开她的腰,抬起手缓缓朝着她的肩头落下,在快要覆上去的时候收回,放回原处,用力掐了下她的腰。 “我跟楚瑶的事,你在意” “你说呢当着我这个未婚妻的面,亲亲我我的,当我是死的吗” 楚韵梗着声音,说的半真半假。 “我跟她” “你跟她怎样” 江锦言说了一半打住,楚韵抬头,雾蒙蒙的大眼盯着他散去些许阴寒的眼睛,巴巴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谁知江锦言抿抿唇,开启他一向沉默是金的模式。 楚韵被他凉凉的眼神刺的浑身不舒服,默默起身过去扶他。 “下车” 江锦言挥开她的手,楚韵不解的看着态度再次变的恶劣的江锦言,一屁股坐在后座椅上。摆弄着身旁的雨伞,冰冷的雨水落在她的手心上,一直冷到她的心底。 “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解除婚约” 离他上次去楚恒有大半个月了,一直没有他要跟她解除婚约,跟楚瑶订婚的消息传出。楚韵猜测,楚瑶刚跟宋佳楠解除婚约就勾搭上了姜慕恒,现在再跟江锦言来上一段情,对她的名声不好。 伯父要么是不同意两人的事情,要么是为了自家女儿名声考虑,等缓段时间再说。 “这么急不可耐跟我解除婚约,是要跟别人双宿双飞” 江锦言扶着座椅半靠在车窗上,明明狼狈,他却表现的很从容,用上位者睥睨的眼神看着居高临下望着他的楚韵,放在身侧的手,收拢成拳。 “我是成全你” 而且她可不想跟三姐躺在同一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 “楚韵,这辈子除了我不要你,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未婚妻,你都得待在我的身边” 江锦言黑潭似的眸里卷起一阵风暴。下一秒恢复平静,冰冷的话语从齿缝间一字一顿挤出。 “是啊,我竟然忘了我欠你一双腿。” 楚韵笑的凄凉,也不管江锦言愿不愿意,直接拉住他的胳膊,扶他坐在后座椅上。双手放在他的肩上,黑亮的瞳锁着他的眼睛,“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做完我想做的事。不管你是要我生,要我死,还是让我当你一辈子的佣人,我都会任由你支配。” “你走吧。” 死,生,佣人,唯独没有 江锦言喉结微微滚动,松开握紧的拳,缓缓阖上渐染猩红的眸子,低沉的声线轻的几乎听不见。 明明他深邃的五官与平常无异,楚韵却隐隐瞧出一股子落寞。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楚韵拿过落在他身旁的薄毯帮他盖在腿上,拿着伞下车。 江锦言手覆上薄毯,侧头看向被风吹的缩着脑袋钻进雨中的瘦弱身影,好似回到了多年前暴风雨交加的那个晚上。手上的力道加重,薄毯被拧出道道褶子。 “四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半夜而归,身上的衣服被扯坏,唇也破了,楚婶上前扶住她,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如果知道楚婶没睡,她该整理下再进来的,楚韵给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别告诉大姐,免得她担心。” “好。”楚婶点头答应,叫住楚韵,小声说道:“三小姐跟老爷夫人吵架了,到这里暂住两天。” 楚韵蹙眉,江锦言今晚上来这里主要目的是来看楚瑶的想到他们可能在江锦言见她之前就做了亲密的事情,楚韵瞬间觉得被冷风吹过的胃难受的紧,不舒服的干呕两声。使劲擦了擦被江锦言吻过的唇。 “四小姐胃难受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不想让楚瑶起来撞见她狼狈的模样,楚韵捂着疼的紧抽的胃,扶着栏杆一步步上楼。身上寒气重,怕身子傲娇,感冒发烧。她去浴室冲暖水澡。 “四小姐,大小姐打电话让找一份文件。名字是英文的,我不懂,你帮忙去书房找一下行吗” 还未擦干头发,楚婶端着杯热水敲响房门。楚韵应了声随着楚婶进入书房。 大姐的书房平常都是都是锁着的,不知道密码,她从未单独进来过。 在书桌上翻找遍,没有,楚韵转身打过身后的文件柜。 “三小姐叫我,今天她脸色一直不好,四小姐你继续找,我下去看看。” “好。” 楚婶好像很怕楚瑶,听到楚瑶不耐的声音,急匆匆说完离开。楚韵去抽一排排列整齐的文件,带掉两本,她弯身去捡。 余光无意中瞥见大姐竟然忘记关保险箱的门。原来做事严谨的大姐也有粗心的时候,楚韵没多想,捡起地上的文件,过去刚欲把保险箱微开的门合上。 瞥见最上层的照片,好奇大姐会把谁珍藏进保险柜,楚韵伸手拿过,不小心碰到旁边的长形盒子,盒子掉落在地上散开,黑色录音笔滚落在她的脚边。 “爸妈,我不想坐牢,我还那么年轻,背了官司,我的人生就毁了。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千万不要让他们查到我的身上。” 楚韵捡起时无意中碰到开关,录音笔传出楚瑶害怕到颤抖的哭腔。楚韵蓦地瞪大眼睛,捏紧录音笔,摒着气息,听着接下来的话。 “傻孩子,你爸刚接到你的电话就已经替你安排了。肇事的是楚韵,这事你以后要烂在肚子里,不要再提了。” “我我真的可以不用坐牢了,是吗,妈” “是啊,是啊,只要想办法搞定宋佳楠” “楚韵你拿的是什么” 听楚婶说楚韵回来,楚瑶还记恨那天在秘书室的事,来书房找茬。刚靠近书房,听到似曾听过的对话,登时脸色大变,跑过来夺楚韵手中的录音笔。 “果然是你们”楚韵一双大眼被愤怒染红,护紧录音笔,推搡像发疯样扑过来的楚瑶,“我当年受到过的罪,我一定让你也尝一遍” “你休想”楚韵护的紧,楚瑶夺不到录音笔,急的跺了下脚,喊着刚来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楚婶。“还不过来帮忙” “三小姐,大小姐让我照顾好四小姐,我不能” “你再磨蹭大姐如果因为包庇罪被牵连,有你哭的时候” 楚瑶恶狠狠的打断不知如何是好的楚婶,“还不快点。” 楚韵怕被两人围攻,在楚婶还没决定帮谁的时候,用尽全力推开楚瑶,楚瑶腰撞在书桌上,疼的直不起身子,楚韵急忙冲出书房。 “楚婶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录音笔追回来啊。” 楚瑶怕录音流出去,四年前的肇事案会被重新翻出来,吓得腿都有些发软,心生歹意。忍着腰上的疼痛,叫上楚婶追了出去。 大姐住的是九楼,楚韵拍了几下电梯,不知是她太心急,还是电梯故障,总觉得等了许久电梯都没动静。楚韵不敢再继续等下去,她拨通江锦言的电话。希望他还没有走远,疾步朝着楼梯跑去。 楚瑶两人跑的不慢,楚韵趿着拖鞋,不合脚,在三楼拐角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她甩掉拖鞋,脚还未再次抬起,身后一只手狠狠一推,没抓住栅栏,楚韵急速滚下楼梯。 疼 浑身疼的痉挛,楚韵痛苦嘤咛声,艰难睁开沉重的眼皮。 满目刺目的白,消毒水气味钻进鼻间,她怎么会在医院 楚韵捂着缠着纱布,晕沉地重如千斤的头,努力回想昏迷前经历的事情,想的脑仁突突的疼着,却什么都想不起。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病房中响起一个年轻护士的声音,楚韵拉住她的胳膊。“我身上为什么会那么疼” “你从三楼掉下来,右胳膊骨折,身上有十多处大伤小伤,不疼才怪呢” 护士按住她的胳膊让她不要乱动,按响床头的传呼器。三两分钟后,医生过来帮她做了简单的检查。 只记得去帮大姐找文件,下面的事情记不得,隐隐的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楚韵只好询问医生。 “跌下楼的时候脑袋受到撞击,暂时忘记一些事情正常,等过一段时间会慢慢想起来。” “谁把我送进医院的” 护士眸光闪躲下,“救护车。” 刚醒来身上疼的紧,病房静下来,楚韵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床头上多了个保温桶,一身黑色休闲装的薛华,正坐在床边盯着她瞧。 “你怎么来了” 楚韵面色苍白,对着他虚弱的轻扯下嘴角。 “让你在那睡下,谁让你乱跑的再摔重点。下辈子你该在床上躺着了”薛华拿过床头柜上的杯子,用棉签蘸着水,帮她润了润干涩起皮的唇,“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记不得了。” 楚韵闭上眼睛,紧紧拧着眉,逼自己再好好想想。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薛华拿掉她按着脑袋的手,小心翼翼的升起床,“疼的话说声。” 薛华盛了碗小米粥吹了吹,舀了一勺放在她的唇边。薛华生活上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乍做这种事情,动作上看上去分外别扭。 “你可以叫个护士过来,或者帮我请个护工,等出院后我会把钱还你。” 没拿包,手机也不在身边,幸亏薛华是做侦探的,要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快知道她住院,找到这里。 “张嘴。”薛华把勺子向她嘴边送了送,见她还抿着唇。暴躁的把碗扔在床头柜上,威胁道:“本少爷第一次伺候人,配合下” 楚韵张嘴把勺子含进嘴中,“你没这样喂过你女朋友” “除了你和那些雇主,你见过有女人找过我”薛华见她咽了,端过碗,一勺勺向她嘴里塞着。 “昨天晚上临走的时候我听到你房间有女人的声音,以为是你女朋友,我都没敢敲门跟你道别。”薛华喂的急,楚韵咽下最后一口粥,才得空说道:“不会是你母亲吧。” 薛华手上的动作一顿,刚刚消失的暴躁又浮现出来,扔掉空碗,起身踢了踢刚坐过的椅子,“我没妈。” 病房门哐当一下关上,楚韵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她好像触到薛华的雷区了。 以为他会离开,过了有十多分钟,薛华身上带着烟味,再次来到病房,默默在她床边守着。之前照看楚韵的护士过来跟他说病人需要静养,被他扔了句“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话了” 被薛华噎住,护士讪讪低下头,跟个柱子样杵在病房中。 “你这个护士不用查房的吗” 护士偷偷看了眼昏昏欲睡的楚韵,没回答薛华。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薛华轻哼声,“你去告诉付你钱的人,这里有我照看,不需要他操心。” “要说你自己去说” 雇主给她的钱抵得上她三个月的工资,这么好的差事,她才不会傻傻的推掉。小护士找了个倚在坐下,跟薛华一左一右坐在病床旁边。 楚韵已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只听到病房中有人说话,并未听到具体内容。 康佳医院特约诊室,江锦言一声不吭的摆弄手机,主治医生林泽远看他的眼神多少有些无奈。 “从我还没上班你就等在门前,你今天不会是单纯来做戏的吧。彼得早上没找到你,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我跟他说你在这里,他一会儿准过来逮你。” “让他去帮八楼十三号病人做下详细检查。”江锦言剑眉轻蹙,抿抿唇继续说道:“跟他说病人是你朋友。” “什么病人男的女的”林泽远被他冷不丁的一句话弄懵了,起身跟上已经扯开门的江锦言。 “楚韵,你之前见过的。” 林泽远眼神复杂的看着一夜未睡的江锦言,双唇嗫嚅道:“你该不会对她真动情了吧。” “没有,她对我来说,有用。” 江锦言神色未变,语气一贯的清冷。 只是有用吗如果真是这样,六少就不会接到楚小姐的电话,等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让他掉头回凤凰城了。一直在诊室外等待的袁少文垂眸,遮去里面的担心,过去推江锦言去了车库。 “问出昨晚出事的原因了吗” 车上,江锦言闭上眼睛假寐,手指在车窗上轻点着,想到昨天晚上赶回去见到她躺在公寓入口处,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一动不动的模样。江锦言指头的力道增加几分,突然加重的敲击声令人心悸。 “楚瑶那边说是因为楚小姐回去让楚婶做夜宵,楚婶没做,两人发生口角。楚小姐气的甩门而去。下雨,楼梯滑,楚小姐脚下擦滑不慎摔下楼。” 昨晚楚小姐摔下楼,六少就让他扣了楚瑶跟楚婶,问了几个小时,都没问出有用的东西。 “你觉得以她的性格会为难一个佣人”江锦言低沉的声音裹挟着寒意,“楚瑶那边问不出东西,就想办法从楚婶嘴里撬出来” 第49章 黑名单,短信 “六少,楚婶胆子小,还没问几句,直接吓的晕过去。楚瑶让我转告六少,想知道真实原因,可以亲自过去一趟。” 楚瑶是楚华荣夫妇捧在掌心的宝贝,六少现在是手中没有“实权”的人,暂不能与楚家撕破脸,守在凤凰城的人在楚家夫妇发现前得离开。 江锦言眉骨轻轻一皱,“她跟姜少最近怎样” “最近半个月她很少出现在姜少身边,似在刻意疏远姜少,她会不会” 袁少文欲言又止,楚瑶一直委屈的抽抽搭搭,多次要见六少,看她提到六少时眉目含情的模样,六少应该是运走桃花了。 “视频吧。”江锦言声音淡漠凉薄,面上没什么变化。 “六少”视频中,楚瑶穿着昨晚的浅蓝色碎花睡裙,头发微乱,没化妆,眼圈周围青黛明显,红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委屈的说道:“小妹真的是自己摔下去的。” 江锦言抿唇沉默,目光冷沉,明明没投在她的身上,楚瑶却觉得有万千冰棱朝她射了过来,心里发颤不安,拿着纸巾擦着眼泪,避开他仿佛似能看穿人心的视线,用力咬了咬下唇,面现纠结愧疚,断断续续的说道:“那晚我喝醉了,跟六少表露心迹的心里话,不知怎么被小妹录了下来。昨天在大姐那碰到我,对我冷嘲热讽了一番。当她得知那晚我跟六少” 楚瑶皱着五官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泪珠子掉的更凶,肩膀一抽一抽的,“我知道这事是我的不对,我跟她道歉,她在气头上。推了我一把,自己跑了出去。雨大,怕出意外,我跟楚婶追了、出去,谁知还是没能阻止小妹摔下楼梯。” “六少让人看着我,花费时间询问小妹摔下楼的原因,是心疼她”要为她讨公道 江锦言依旧沉默,好似还不相信她的话。楚瑶不解,楚韵摔伤摔残了,江锦言不应该更高兴吗 “不心疼,她是我未婚妻,出事了,总该是要问一下的。” 闻言,楚瑶眼中闪过兴奋,就说江锦言不可能对楚韵有任何感情。 “小妹手中的录音如果传出去,我们的事” “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无关。”江锦言懒得多看她一眼,手指轻点,切断视频。调转轮椅,深沉的视线投向对面的博古架,一尊紫琉璃在晕黄水晶灯光下散发轻柔的光泽,他拧了下眉峰。 “谁把它放在这里的” “应该是陈姨,昨天她拿了钥匙去打扫储物间。可能是觉得那么好的东西搁在储物间的角落中太浪费了,就摆了出来。” “收起来,以后不许再拿出来。” 江锦言极度排斥这尊琉璃,袁少文不敢磨蹭,匆匆找来盒子装了进去,“六少,我总觉得这东西放在别墅不合适。要不,我把它送到银行的保险柜” “恩,把他当年送过来的东西都送过去吧。” 似想到极度头疼的事情,江锦言闭上眼睛,用力按着眉心。 “六少相信楚瑶说的话” 江锦言冷哼声,录音是那女人能做出的事,可为他生气半夜三更跑出去,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因为那女人心里根本没有他 “盯好楚家人,让泽远想办法把彼得留在医院。”楚瑶这边问不出来,只能靠她自己想起来。 凤凰城,被江锦言最后一句话刺到心坎上的楚瑶眼里满是恶毒,等看守她的人一走,她扫落身前茶几上的东西,疾步来到楚韵位于二楼的房间,寻到手机。 鼓捣半天没解开锁,她简单收拾一番,拿着楚韵的手机出门。 找人解开锁后,却没找到所谓的录音,明白被楚韵耍了,楚瑶气的拿着手机向地上摔。 突然,她停下动作,眼底浮现赤裸裸的阴狠。点开楚韵的通讯录,把江锦言和袁少文的号码拖进黑名单。 做完这些还觉得不够,凝眉想了下,从包中拿出她的手机,翻出宋佳楠的号码,手指在楚韵的手机上轻点着。一切做完,方觉的压在心头的那股火气消散几分。 以前她对江锦言没有关注,不清楚他的喜好,想到一些日子没联系,关系疏远很多的姜美心,她摸了摸包中那张没还给母亲的副卡。去了百货公司奢侈品专柜。 医院中,楚韵已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中间楚华荣夫妇来医院走了个过场,徐桂香试探问她昏迷前的事。 楚韵本想诈一下徐桂香,被多嘴的小护士抢了先,告诉徐桂香她什么都记不得,气的楚韵直想拎着她从窗户口顺出去。 看徐桂香长舒口气的模样,楚韵手捏紧身下的床单,心里有了计较。 彼得医术很好,工作中的他与楚韵初次见面相差太多。 看着他帮她检查伤口时娴熟的动作和认真的表情,楚韵心底生出羡慕。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三天一直待在医院陪她的薛华,看穿她的想法,眼里生出几分心疼。 楚韵星眸中闪过艰涩,对着薛华轻摇下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六少没来医院看你” 彼得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做完检查,目光在楚韵跟薛华两人旋了圈,这几天来给楚韵治疗做检查都遇到薛华,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怕好友被撬墙角,彼得再次在楚韵面前提到江锦言。 楚韵垂下眼睑,遮挡黯淡些许的眸子,“我什么时候能记起摔下楼之前的事情” “这个问题就像别人问我六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样,无法回答。”彼得收好病例放在身旁的护士手中,伸着胳膊,舒展下身子,“你身上的伤已经无碍,我今晚终于可以躺在舒适的床上好好睡上一觉了。” 她的伤无碍跟他好好睡觉有什么关系楚韵不解,刚欲开口询问,彼得接到一个电话,隐隐听到里面人说“姜少来了”。彼得面色大变,手忙脚乱的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慌着脚步,跑出病房。 “他这是怎么了”楚韵疑惑的看着一溜烟消失在病房中的身影喃喃道。 “彼得医术好,有名气,姜少一直想让他留在康佳医院任职,彼得自由惯了,受不了约束。”薛华不愧是万事通,连这事都知道。“好了的话,还回你大姐那住” “我滚下楼梯的事跟大姐没有关系。”楚韵痛苦皱眉,揉着又开始发懵晕沉的脑袋,彼得说这是脑震荡后遗症,只要治疗得当,会好利索,“都麻烦你那么多天了,医院里有护士,你回侦探社看看吧。” “侦探社没生意。” 薛华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翻开带来的侦探书,春日雨后和煦的阳光洒落在他的侧颜上,透出一股书卷气。 “薛华你不会” “别胡思乱想,我对别人的未婚妻不感兴趣。”薛华没抬头,哗啦掀了一页书,“你无依无靠,我没亲人,觉得我们同命相连而已。” 不是就好,楚韵松了口气,世上最难还的是情债,还是做朋友好。 突然薛华似想起了什么,抓过床上摊开的一堆报纸,递到楚韵面前。 “宋氏被曝出受贿,偷税漏税,宋佳楠的父亲正在接受调查。宋氏股票下跌,股东撤资,不少合作商解约。短期内,宋佳楠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等待宋氏的只有破产或被其他公司收购。” “那敢情好。” 没了宋氏支撑,宋佳楠风光不再,就算记恨薛华,也没能力再去找薛华的麻烦。至于她,就算宋佳楠还未对她死心,以后他要为生计奔波,抽不出时间纠缠她。不过,这个跨国公司的动作是不是太迅猛了些。 “商场上讲究的就是找准时机,出手猛准狠。” 宋氏应该是之前就被盯上,不然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出这么多致命的把柄。 “这个跨国公司什么背景” “不清楚。”薛华扶了扶眼镜,摸出口袋中的手机看了眼,脸上闪过不耐,“我出去趟。” 薛华前脚走,病房的门就被一只小手推开,穿着小号病号服的小锦趴在门上伸头向里看,“姐姐你也生病了” 小锦粉嘟嘟的长得可爱,心智又比其他孩子成熟些,楚韵对他心生喜爱,向他招了招手。 小家伙滴溜溜的大眼在房间里看了圈,没见到其他人立刻大大方方的的站直身子,一蹦一跳的来到楚韵床边,从身后拿出一个棒棒糖递到楚韵的唇边,“姐姐吃颗糖,待会打针就不疼了。” “小锦哪里不舒服”甜腻腻的糖味钻到鼻中,一直甜到心坎里,楚韵看到小家伙故意展示在她眼前的小胖手上的点点针眼,心疼的摸着他的西瓜头。 “不是什么大病,过两天就能出院。”小家伙屁股一撅,坐上床沿,在楚韵旁边躺下。 “你家人知道你过来吗” 小家伙像个猫儿样抱着她没伤的胳膊蹭了蹭,楚韵哑然失笑,这好像是她最喜欢的动作呢。不过,这孩子也太自来熟了点,两次见身后都没个大人跟着。 “我跟他们说,我来找我哥了。”一沾到床,小家伙没有刚来的精神劲,声音发蔫,“昨晚身上疼的没睡好,姐姐先让我睡会,等我睡足了,起来跟你聊天。” 原来是看见薛华才知道她住在这里,注意到他脸色苍白,楚韵把被子向他身上拉了拉,裹住他的身子。 又试着想了会昏迷前的事,无果,脑袋又开始发疼,楚韵沾染到小锦的睡意,搂着他带着些许苦恼沉入梦乡。 江锦言进入病房看到的就是两人酣眠的一幕。 她又消瘦了些,原本凸出的颧骨又高了很多,下巴更尖,惨白的面色下青细的血管清晰可见,张长些许的短发微乱,恬静的睡颜像个无辜的孩子。 江锦言缓缓抬手。指腹在她脸上轻滑即过,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禁蹙眉,瞥了眼中央空调,出了病房。 “六少,那孩子是薛华的弟弟,跟薛华一样查不到任何家庭背景。” 医院楼下,辉腾车中,袁少文如实禀报。 “确定她跟薛华是出狱以后认识的” 江锦言眉间又多了几道褶子,查不到身家背景,豪车接送,住私人医院,有点意思。 “确定,楚小姐以前的关系网简单,朋友同学都查过,并没有薛华这号人。”袁少文语气肯定,“上次找的几个跟踪薛华的人都被甩开,还跟吗” “算了吧。”没点反跟踪的能力,也开不了侦探社。有了防备,再找人跟,纯粹是浪费人力罢了。 “楚瑶近来三番两次去找姜小姐,还去找过宋佳楠,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江锦言抿抿唇,“把宋氏的收购案提上日程。” “老爷最近一直让人查环润公司的事,在这个时候有大动作,是不是太过冒险” “收购案交给姜少。”江锦言沉吟,湛黑的眸中狠戾乍现,摄人心神。 住院的日子无聊,小锦好像每次都会掐准时间,只要薛华不在,他就会迈着小短腿来到楚韵的病房。 有时会拿着点心,有时会拿漫画书,绘画本之类的东西赖在楚韵的床上不走,有他陪着,住院难熬的日子好过很多。 楚欣这次出差的时间比往常久一些,是在楚韵出院前的第二天回来的,难得的是身为工作狂,她没有立刻去公司,在医院陪了楚韵整整一天。 第二天薛华有事没来,楚欣跟楚婶一起帮着楚韵收拾东西出院,楚婶见到楚韵面色有些不自然,觉得楚婶有事瞒着她,楚韵多看了她两眼。楚婶没了往常对她的热络,目光闪躲。 楚韵蹙眉,眼底闪过一抹冷芒。 刚出病房门,许久没见到的袁少文拦住几人去路,上前去拿楚婶手上的行李。 “楚小姐,六少让我来接你出院。” “帮我转告六少,小韵会继续住在我那。”楚欣扶着楚韵,冷脸冷声说道:“袁助理想要行李箱尽管拿去,人我带走了。” “楚总经理,楚小姐是六少的未婚妻,住在一起理所应当。你三番两次阻拦,会让六少多想。” 袁少文收起笑与面子上的客气,丝毫不让步。 “六少可以尽情多想,我是不会把小韵交给他的。”楚欣目光坚决,握紧楚韵的手,“如果六少有时间,我可以与他谈谈。” 夹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楚韵死拧着一双秀眉,这一刻她心里跟猫爪似的。后悔没看薛华给她的那份资料。 “楚小姐你的决定是” 楚欣是商场上有名的女强人,严肃着一张脸时,身上自然显露一股迫人气势,与她对视久了,袁少文败下阵,缓声询问楚韵。 “这个问题住院前我跟六少谈过,我会继续留在大姐那。” 雨夜车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不是受虐狂,不想回去整日整夜面对一个随时都可以对自己施虐的男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忘记的事情是在大姐家发生的,她回去或许能找回丢掉的记忆。 “袁助理,小韵已经给了你答案,你再不让开是要让我报警吗” 袁少文对着楚韵欲言又止,楚韵低头视而不见,僵持一会,终是袁少文妥协让步。 车上,楚韵看向窗外,黑色的辉腾,流线型的车型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亮。全黑色的车窗膜,遮挡住外面窥探的视线。楚韵长而卷的睫毛微微轻颤,不着痕迹收回视线。 “楚婶,我不过是住了两天院,你怎么跟我生疏成这样。” 大姐开车,楚婶与她一同坐在后座位上,却离她隔了两个人的位子,身子挨着车窗,双手有些不安的扯着衣服。楚韵眸光微动,向她身边挪了挪,软着声音,撒娇似的抱住她的胳膊。 楚婶浑身一僵,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勉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最近感冒了,四小姐身子弱,我怕传染给你。” “哦。”楚韵煞有其事的点头,却没有松开她,沉静的听着楚婶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心里琢磨怎样从她口中套话。 凤凰城,楚欣的车子还没驶进车库,就被徐桂香带着司机拦下。 “妈。你这是做什么” 等车子一停稳,徐桂香二话不说让司机扯开车门,要把楚韵拉下车。楚韵身子瘦弱,被司机一扯,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 “你整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班,小韵还伤着,你爸让我过来把她接回老宅养身体。” 徐桂香一向跟大女儿不亲近,语气带着与外人才有的客套。用眼神示意把楚韵带上停在旁边的奔驰,楚韵心知徐桂香肯定没安好心,趁着司机不备,踩了他一脚,跑到楚欣身后,探出脑袋。 “伯母,大姐上班,家里还有楚婶,我在这里住惯了,不想搬。” 徐桂香无视楚韵说的话,让司机过去逮人。在医院薛华天天守在那,今天出院得了机会,怕她想起录音的事,徐桂香不安,思来想去决定把她带回老宅禁锢起来。 “小韵有我照顾就好,你就不用费心了”楚欣抬高分贝对徐桂香横眉冷对,冷斥声:“小韵不管怎么说都是楚家人,你让一个司机为难她,会不会太过分了” “楚欣我看你是忘记谁才是你的亲人,反了天了你” 大女儿每次跟她说话都是冷冰冰的,可从未像现在这般疾言厉色。被亲生女儿训斥,要面子的徐桂香哪里受得了,气的颤着手指着她,“你爸让你今晚回老宅,他有话跟你说” 大女儿不跟他们一条心,私藏了录音,楚华荣得知气的打电话催促出差在外的楚欣回来,一向有主见我行我素的楚欣并未放在心上。 昨天回国,没回公司,楚华荣不知她回来,今天有重要合作伙伴要见,怕她还藏有其他关于当年事情的证据,楚华荣让徐桂香先过来堵人。 “有什么事在公司说就行。”楚欣抿了下唇,把脸别向一边,缓了声音,“你们别再逼我” 大姐心里好似在做着某种撕扯,手被她抓的生疼,楚韵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楚欣深吸口气,瞪了下还要上前的司机,平时大小姐不言苟笑,在老宅比徐桂香还有威严,司机害怕,讪讪缩回手。楚欣没再去看气的唇都在颤的徐桂香,扶着楚韵绕过她上楼。 把楚韵行李整理好,楚欣帮她倒好水,递上药,“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要随便下楼,有事叫楚婶。公司暂时不要去了,职位会给你留着。” “谢谢大姐。”楚韵笑着接过药,就着水咽下,握住杯子,手在温暖的杯壁上轻轻的摩挲着。“如果三姐跟江锦言有牵扯,大姐也会阻止吗” 楚欣轻皱下眉头没回答,“以后我不许她来凤凰城,你安心在这里住下。” 目送着大姐背影离开,楚韵低头看着还没拆掉石膏的胳膊,若有所思。半个多小时后,她站在窗口看向楼下,伯母的车子已经走了。把十多天没用的手机充上电,拿着随身包,打车去了楚恒。 早上十点多,正是上班时间,秘书室的人都好奇对她行注目礼,楚韵没解释,对着她们友好的笑了下,打开抽屉,拿出文件匆匆离开。 司机师傅在门前等她,楚韵坐进车中,深吸口气掀开文件。 薛华查到的东西很少,除了大姐一年之中常去的几个出差地点,所待的时间外。简单提了句她与姜少有恩怨,具体原因不知。与江锦言除了工作上有两次合作外,没有深入接触。 后面这句无疑在说,两人没有她猜测的那种关系。如果薛华查到的这些是事实,那大姐阻止她跟江锦言在一起,还有四年后大姐对她态度的转变,会是因为 因为愧疚吗 大姐,大姐,楚韵用力按着因过度想事情而发疼的脑袋,突然书房两个字从脑海中蹦了出来。 对了,她在出事前进过大姐书房 楚韵催促司机,下车后她一路小跑上楼,楚婶正在厨房准备午餐,楚韵故意在厨房门前放缓脚步,叫了声“楚婶”。 楚婶拿着勺子的手抖了抖,掉在地上。楚韵过去帮她捡起,单手拿着在水下面冲干净。 “楚婶气色不好,是不是有烦心事,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孩子今年高考,班主任前两天打电话说,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早恋,学习态度不端正,成绩严重下滑,怕他考不上大学,我担心的好几天都没休息好。” “没上大学也能活的很好,比如我。”楚韵说的一脸无所谓,“楚婶从小看着大姐长大,开口让她把你孩子送进楚恒,她是不会拒绝的。” “话是这么说,可大小姐平常照顾我太多,我不想再麻烦她。”楚婶声音越说越小,不敢去看楚韵的眼睛。 “楚婶的意思是我给大姐添麻烦喽。” 楚韵佯装生气,楚婶慌忙摇头,“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你跟大小姐是亲姐妹,她照顾你是应该的。” “楚婶这话说的不假。不过,大姐一个女人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不容易。我想替她分担些。我现在不能去公司,想在家里多学点东西,你帮我把大姐的书房打开,我找几本书看。” “大小姐的书房” “你怕大姐生气的话,我可以给她打电话。” 提到书房,楚婶眼中慌乱再难遮掩,楚韵这一刻敢肯定书房中有秘密。是不是她在书房中见到了不该见到的,才会 从楚韵手中拿到录音后,三小姐直接掰断扔进了最近的垃圾桶。为了不让大小姐知道录音被四小姐发现,三小姐警告她不许告诉大小姐,事后专门买了一模一样的录音笔放进了保险箱。到现在大小姐还不知道四小姐滚下楼梯的真实原因。 知楚韵打电话给大小姐,说不定大小姐会直接告诉她密码。电视上演过,失忆的人过多接触以前的事物,极有可能会恢复记忆,楚婶急的额头冒出层薄汗,结巴道:“四小姐要看什么书,告诉我名字,我去帮你拿。” “我就是随便找两本。”见楚婶还没有给她开书房门的意思,楚韵走向放在客厅的电话,电话还没拨通。楚婶急忙过来按住她的话筒。 “大小姐好多天没去公司,现在肯定忙的脚不沾地的,别打扰她了。” 楚婶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缓慢上楼。楚韵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书架前,手指在第一排书上缓缓滑过。 “楚婶,那天我为什么进书房找书” 楚婶守在她的旁边,神色慌乱的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听到楚韵这样问,更是紧张的不行,连连嗯了两声。 “门铃响了,楚婶下去看看是谁来了。”楚婶站在旁边不动,楚韵轻挑下眉,“楚婶是怕我偷拿大姐的东西” “不是,我下去开门。” 楚婶胆子小,没做过坏事,心里承受能力弱,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不然她会直接会把那天的事情和盘托出。 脚步声消失,楚韵环视书房。在视线掠过书桌的时候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快的抓不住。楚韵闭上眼睛,逼着自己仔细想。 “小韵,你还好吗” 突然而至的沙哑声音惊的楚韵蓦地睁开眼睛,面前宋佳楠黑超遮面,青色的胡渣盘踞在他过度消瘦的下巴上,身上黑色西装没了从前的妥帖,皱巴巴的,整个人透着股狼狈。 被镜片挡住情绪的眼睛从她挂在脖子上的胳膊上移到她的脸上。 上次的事情过后楚韵再没有见到他,听说宋氏已是强弩之末,这个时候他不忙公司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底生出股不安,楚韵潜意识的向后退了步,拉开两人距离,“你来找大姐她在公司。” 楚韵边说边迈出脚,准备跑出书房。 “我来找你,我要带着你离开桐城,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父亲受贿,偷税漏税证据已被递交检察院。宋氏因前几次的事故,再受到如此重重一击,股票几近跌停,一些人趁乱卷财,资金链断裂,无法周转,他无力支撑,公司已回天乏术。 留下来会承担巨额债务,一辈子他都要为还债活着。活在社会最底层,不是他宋佳楠该过的生活。 亏得他有先见之明,在父亲被调查时,转移了部分财产。 前不久接到楚韵的短信,知道她心里还有他,当时忙的焦头烂额,分不开身找她。现在决定跑路,他第一时间想要带她走。 宋佳楠没看到她要逃跑的动作,急切的把她抱紧怀中,紧紧箍住。 “你松开我,我要喘不过来气了。” 以为经历过上次的事,宋佳楠见她铁定得红眼,抽她一巴掌都是轻的,如此亲昵的抱着她太过诡异。楚韵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用力挣了挣身子。 “小韵接到你的短信,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似察觉不到她的反抗,宋佳楠贴着她的耳边自顾自的说道:“那天我一时冲动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差点犯了大错。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没想到” 宋佳楠越说越激动,握着楚韵的肩膀,把她稍稍推离怀抱,缺水干燥的唇向楚韵唇上贴去。 “什么短信”手机落在房间,十几天了,她今天回来才刚碰过一次手机。 浓重的烟草味扑面而来,楚韵秀眉拧成两条难看的蚯蚓,急忙撇开脸,吻擦着她的耳垂而过。 “你发给我说你爱我,让我找你的短信啊。” 以为楚韵不认账,宋佳楠急了,急忙掏出手机,点开收件箱递到楚韵面前。 “佳楠哥,我想了很久。认为江锦言决定娶我是在报复我,我不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我还是爱着你的,你来找我,带我走吧。” 尼玛楚瑶 大姐出差,楚婶没有那么多弯弯心思,这条短信绝对是楚瑶冒用她的名义发给宋佳楠的 现在宋佳楠已走投无路,不从他,说不定他会直接强拖着她走。男女力量悬殊,她没什么力气,胳膊又伤了,根本无力反抗。 楚韵只能暂且拖延时间,寻到机会报警或找人来帮自己,稳了稳心神,楚韵扯了扯嘴角,“你等我,我收拾下。” “拿东西不方便,我们一切从简,等安顿好,我会给你添置想要的东西。” 时间不多。听她同意,宋佳楠拉着她的胳膊阔步向外走。 “等等,房间里有几件是我父母的东西,买不到,我得带走。” 楚韵急的甩着他的胳膊。 “那你快点。”她与父母感情好宋佳楠是知道的,两人感情刚刚“修复”,他不想被这样的小事再破坏。 楚韵点头,趁着宋佳楠放松警惕,疾步跑回房,反锁上门。 “小韵,你关门做什么” “我姨妈来了,衣服脏了得换” 楚韵扯谎,赶紧跑到床边拿起手机,危急时刻脑中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江锦言,大脑支配手上的动作,拨了江锦言的号码,不通。 楚韵不死心的又拨了遍,依旧打不通。额上沁出层冷汗,时间不多,楚韵给薛华打电话。薛华手机响了没人接,楚韵咬着手指在房间踱着步子转着圈。 耳边传来冰冷的女声,第二遍还是无人接听,楚韵给薛华发了条短信,再给大姐打电话的时候,听到门锁咔的声。 楚韵慌忙把手机藏在身后,塞进牛仔裤后面的口袋中。 门前宋佳楠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楚婶低着头站在他的身后,楚韵狠狠瞪了眼楚婶,转身不紧不慢的拿起抽屉中的几个小物件,装进随身包中,“好了,可以走了。” “把手机给我。” “做什么”楚韵眼神无辜的看着宋佳楠,“还没跟你离开,你就要限制我的自由了” “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有很多人找我,为了不泄露我们的行踪,你的手机暂时交由我保管。” 宋佳楠扫了眼楚韵根本没换的裤子,眼神暗了暗,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去掏她的包。 “给你,都给你” 楚韵起的把包砸在他的脸上,趁着他吃痛,从他身边跑出去。 “你敢骗我” 宋佳楠恼羞成怒,他反应速度快,楚韵刚到楼梯口就被他扯住胳膊,楚韵急的对他又踢又咬。手被她咬的鲜血直冒,宋佳楠怒上加怒,抬手甩了她一巴掌,楚韵身子向后仰,宋佳楠没扯住。她还没痊愈的身子再次从楼梯上滚落。 “小韵” 脑袋接连被撞,楚韵脑袋晕疼的厉害,她手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呻吟。宋佳楠查看了下她的情况,让楚婶打120。 “哦哦。”楚韵头上满是血,楚婶吓的腿软,双手颤抖着去打电话。 “算了去找围巾帽子给我。” 把她送进医院就意味着带不走她,宋佳楠不甘心,粗鲁的帮楚韵擦了擦头上的血迹,给她戴上帽子。围上围巾,抱着她下楼。 “不送医院,四小姐会不会死” “闭嘴,去把房间的血迹处理好,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带走她了,听到了吗” 宋佳楠凶神恶煞的警告,楚婶连连点头,四小姐留在这里是颗定时炸弹,被带走她就不用整天担心害怕了。 宋佳楠拦了辆出租车抱着楚韵坐了进去,让司机送他们去机场。 楚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被掩盖在围巾下,司机还是能听到些,透过后视镜向后看了看,发现楚韵不停动着身子,好心提醒道:“先生,你抱着的这位小姐好像身体不舒服,要先送你们去医院吗” “哪那么多废话,去机场”宋佳楠担心楚韵,又怕已有人发现他跑路,去机场堵人,让他出不了桐城。想了下递给司机几张百元大钞,“去郊区,找家小诊所。” 司机高兴收了钱,加快速度奔向城西郊区。 强烈的疼痛让楚韵整个记忆都混乱起来,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雨夜,保险箱、照片、录音笔、楚瑶,零碎的画面在脑中闪过,却无法拼接在一起。 楚韵痛苦的叫了声,宋佳楠拍拍她的背,“一会就到医院了,你再忍一会,一会就好。” 听到宋佳楠的声音,楚韵猛然想起那句“搞定宋佳楠”,她抬手抹去迷了眼睛的血迹,抬手用尽力气抓紧宋佳楠的前襟,“告诉我,四年前他们用什么办法让你做假证,污蔑我的” “小韵,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纠结那件事情的必要吗” “有”楚韵用力咬破下唇,唇上的疼痛让晕沉的脑袋清醒些,被围巾遮挡,只露出小半的眼睛,染了血样,里面蔓延开的仇恨刺的宋佳楠心口疼,他别开脸,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那么多年,我忘了。” 楚韵咬着唇,忍下疼痛,缓缓垂下手,冷笑,你们忘了,我却印象深刻着呢我要亲手把你们这群人送进监狱 司机带着他们找的诊所条件跟正规医院没法比,万幸的是楚韵只是额上破了道口子,身上没有太大的伤,医生帮她处理好伤口,宋佳楠从医生口中打听到一处向外出租的民房,带着楚韵过去住下。 等过些关于他跑路的风头过去后,再做打算。 宋佳楠锁好窗户,离开房间。楚韵躺在床上,摸过手机。可能是在摔下楼梯的途中受到了挤压,碰到关机键,手机关机了。 亏的是这样才没被宋佳楠发现,手机有开机铃声,怕宋佳楠没走远,楚韵用被子紧紧捂住手机开机,在手机打开的那一刻慌忙调成静音。 手机有大姐和薛华打来的电话,论找人还是薛华拿手,楚韵赶紧给薛华回电话。 倒霉催的手机没有信号 听到开门声,楚韵赶紧把手机藏在枕头底下,闭上眼睛躺好。 宋佳楠以为楚韵昏睡过去,在床边坐下,手轻轻落在她头上缠着的纱布上,憔悴的脸上满是悔恨。 回想久到他刻意忘记的记忆,良久,他轻叹声缓缓开口。 “小韵,你想知道四年前的事,我就告诉你,我只说这一次。” 听到他提四年前的事楚韵被子下的手紧紧握起,怕接下来听到的,会控制不住情绪,楚韵嘤咛声,背过身子。 第50章 总是晚到一步的江boss 宋佳楠声音沙哑,娓娓道来:“那天为了和你表明心迹,我多喝了点酒。你点头答应后,我们被他们几个灌得七晕八素。我记得出酒吧的时候你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我扶着你坐进了后座位,没注意开车的是谁。后来车祸发生,我想不通那天你明明挨着我坐的,怎么会成为肇事者。我去楚家找楚瑶,徐桂香留我吃晚饭,第二天早上我” 说到这里,宋佳楠攥紧拳头,锤了下床板,略显邋遢的脸上全是懊悔。 片刻后,他声音微哽,愤愤然的说道:“我从楚瑶的床上醒来后,她的啼哭尖叫引来楚华荣他们,他们说我强奸,要把我扭送到警局。当时年龄小,没经过大风浪,听到强jian两个字就懵了,脑子一片空白。等我清醒些,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已经” 无法言说释放的屈辱和愤怒在心口堆积,宋佳楠再也说不下去,他脱鞋上床,和衣躺在楚韵身旁,伸胳膊圈住她的身子,下巴抵在她微微刺人的头发上,低低的,自言自语道:“小韵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弥补对你的亏欠。” 果然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表白的时候说的好,这辈子爱她深情不悔,宠她,护她,转身却和别人一起把她推进沼泽,任由她在里面扑通挣扎 浓重的烟味呛的楚韵苍白的面色更白了几分,用力攥紧的手。尖锐的指甲生生嵌进手心中,强烈的刺疼感渗进血肉,楚韵恨不得马上睁开眼,甩宋佳楠几个耳光。 “疼” 身上有伤,楚韵在“睡梦”中嘤咛声,动着身子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对不起小韵,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了。” 宋佳楠紧张的松开她,小心翼翼的在她发顶印下一吻。 这人一定患有精神分裂症,几个小时前狠的要弄死她,现在又是这样一副嘴脸,楚韵厌恶偏头,忍着身上疼痛向床边滚了滚,拉开两人距离。 身旁是日思夜想的人儿,宋佳楠不允许她离他过远,挪着身子靠过去,胳膊想搭在她的身上又怕再次弄疼她,迟疑下收回。 自从上次被薛华狂揍后,再也没能好好休息过,这些日子更是为宋氏劳心劳力,连眯眼的空都没有,宋佳楠握住她的手,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安睡。 身后人呼吸平稳,楚韵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大姐跟薛华能不能找到这里,楚韵转身小心地去掰宋佳楠的手,宋佳楠警觉的睁开因为缺少休息而满是血丝的眼睛,楚韵赶忙闭眼装睡。 有宋佳楠在,楚韵睡不着,脑袋格外清醒。 想到录音十有八九被毁,唯一可以证明她清白的只剩下宋佳楠,可以宋佳楠自私到眼里只能容下自己的人,想要他帮她,简直难如登天,她得再去找其他存留的证据才行。 脑中闪过作为受害人的江锦言,突然喉间发苦,其实她不欠他的,知道真相后,他应该会跟她解除婚约,从此不再纠缠。 宋佳楠睡的时间不长,以为楚韵还在睡,起身去买吃的。 关门声响起,等脚步声走远,楚韵把手机塞兜里起身,轻扯下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上,楚韵扶着晕沉的头来到窗边。 年岁多的老民房,窗户低,外面没有加装的防盗窗,楚韵摆弄下窗户上生锈的黑色小锁。这种锁不结实,上学的时候经常会买把锁书桌的抽屉,有时粗心忘带钥匙,班上力气大的两个男生都能帮忙扯开。 楚韵试了两次没成功,她在房间中转了圈,没找到铁锤之类的东西,无意间瞄到垫床腿的砖块,她抬床拿起,对准锁用力砸了几下。 啪的声,小锁应声而开。楚韵高兴的扔掉砖头,打开锁,找来椅子,从窗户爬出去。 这一带房屋建造极不规整,房屋间的路很多都是不通的,楚韵钻了几个死胡同,转的她都搞不清方向,累的靠着墙喘着粗气。 宋佳楠不会离开太长时间,回来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出来寻找,楚韵不敢再耽搁,忍着身上的疼痛,步履蹒跚的寻找出路。见到不远处有个人,楚韵心中一喜,喊了声大叔问路。 大叔见她面色苍白,头上还带着伤,似怕被她讹上样,不等她问完,低头匆匆走了。 什么世道楚韵气的都想爆粗口。 “小韵。你去哪” 宋佳楠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心知被他带回去肯定会看的更紧,逃跑更加无望。楚韵身子微僵,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慌不择路的跑了起来。 “我说会带你离开桐城,你跑不掉的” 宋佳楠穷追不舍,他步子大,楚韵压根跑不过他,眼看宋佳楠伸手就能抓住她的衣服,楚韵恨不得能多长出两条腿。 砰 楚韵拐进前面的胡同口,光注意身后的宋佳楠去了,没发现迎头走来的人,两人身子相撞,对方人高马大,楚韵打着趄趔,身子猛地向后退。 胳膊突然被人扯住,拉到怀中稳住身子,淡淡的烟草味传来,楚韵看清是薛华。身子一软,差点瘫在他的怀中。 薛华轻拍着她背,藏在厚镜片后的眼睛在看到紧跟而来的宋佳楠时,冷的几乎能滴落冰渣子,迅速蹿起两簇火苗,把楚韵扶在地上坐好,“在这里等我会儿。” 薛华捏了捏手指,骨节咯咯的声响让的宋佳楠想起上次的惨痛,转身想跑,却被许华拎住衣领,带着风声的拳头砸向他的鼻梁。 骨头碎裂声和宋佳楠的惨叫让楚韵头皮发麻,一直没舒展的眉头又皱了皱,薛华打架时像一头嗜血雄狮,狠戾的身手利落干脆,仿若他生来就是为了战斗而生。 这样的他没了平时的书卷气,陌生到楚韵心神不宁。 拧断宋佳楠回击的右手,薛华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宋佳楠被踹飞,扑倒在地。 薛华两步跨到他的身前,刚欲弯身,察觉有人,他微侧头后松开拳头揣进口袋,转身向扶着墙起身的楚韵走去。楚韵张张嘴想说什么,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 医院,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彼得拆开她头上包扎不太美观的伤口。 “你这女人怎么又伤成这样,如果不是我天天住在六少家,我都以为是他对你施暴了。 刚醒来的楚韵没时间理会彼得的打趣,抓住床边薛华的衣袖。“宋佳楠哪去了” 宋佳楠是当年车祸的关键人物,车祸牵扯楚家,宋佳楠是个聪明人,如今他走投无路,肯定不会忘了拿这点要挟伯父。倘若伯父把他送离桐城就糟了。 “进了局子,卷财跑路,绑架伤人,够他在里面蹲上几年的。” 剩了半条命,被某人丢进了局子,几年后出来会被债主逼债,宋佳楠这辈子算是玩完啦。 “我想见他。” 与其等着大伯上门跟他谈条件,还不如她先去一步。她没有权势,许诺不了宋佳楠什么,但江锦言可以。作为受害者,他应该与她一样想把当年的肇事者绳之以法。 想到这里,楚韵给江锦言打电话,电话不通,她掀被下床。 见她面色焦急中透着丝兴奋,薛华知道她有事要做,没阻止她,跟着她出门。 “先载我去半山别墅。” 奥拓停在半山别墅前,楚韵按下密码,密码是对的,门却没开。楚韵蹙眉看向黑色铁艺大门,门上挂着一把精致小巧的玥玛锁。 这是在防她楚韵轻咬下唇,按响门铃。 “六少,是六少奶奶。” 客厅,陈姨站在可视门铃前,对着从书房出来倒水的江锦言说道。 “喜欢按门铃,就让她在门前按个够。” 还真把自己当成外人了江锦言从未觉得门铃如此刺耳,握着空杯子折回书房。 陈姨严肃的脸上闪过得逞的冷笑,脱掉围裙,来到大门前。 “陈姨帮我把大门打开,我有事找六少。” “六少奶奶还是走吧,六少不想见你。” “你帮我告诉他,我有急事找他,拜托了陈姨。” 楚韵趴在门上握住栅栏,语气恳求。 “我说过六少奶奶跟六少不合适,现在六少已经认识到这一点,六少奶奶还是请回吧。六少喜静,你继续按门铃会打扰到他工作。” “江锦言你给我出来,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可以给你一个正当的理由解除婚约” 不合适就连一面都不见她了 楚韵气的慌,扯着嗓子对着书房所在的地方喊着。 嘭 解除婚约坐在窗边,江锦言把话听得一清二楚,重重的把杯子放在窗台上,扯了扯衣领,去健身房。 “没用的。六少主意已定,不愿意见你,你就算喊破了嗓子他都不会出来。” 该死的江锦言楚韵用力攥紧铁门,心里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风大,她穿的单薄,薛华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脱掉风衣披在她的身上,“要翻墙进去吗” “我不想进局子。” 上次彼得翻墙而进的结果,她还记得一清二楚,楚韵耷拉着脑袋转身。 “等下,六少奶奶。” 陈姨说完,小跑回到别墅内,拎出一个小袋子。 “拿的是什么” 江锦言换好衣服去健身房,刚好在客厅碰见陈姨,覆上层冰霜的眉宇再次拧了拧。 “六少奶奶让我把她之前落在这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好送出去。” 陈姨把袋子透过栏杆之间的缝隙递给楚韵,“这是上次洗了没干忘记给六少奶奶带走的。” 楚韵点头接过,情绪低落的坐进副驾驶座上。 薛华帮她把座椅放平,“躺着,还去警局吗” 楚韵摇头,没有筹码的谈判必输无疑,事情急不来,她精神不济,还是等养好身体再说。 病房,楚欣得到消息,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匆赶来,见病房没人,刚欲出去询问医生,在走道中碰见额头上裹着层厚纱布的楚韵。 “伤成这样,不在病房好好待着,出去做什么” 楚欣冷着脸站在原地,冷声斥责。 听到大姐的声音,楚韵脚顿在原处,手下意识抓紧身上的外套,缓缓抬头,黑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楚韵身子瘦弱单薄,长相显小,平常总是笑着,没什么攻击性,乍然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一向强势的楚欣竟然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她们距离三四米,就那样站着,才短短几个小时不见,楚欣有种楚韵像变了一个人的错觉,她率先错开眼神,过去扶楚韵,“回病房。” “楚婶还好吧。” 她已经想起丢掉的小段记忆,知道大姐对她比楚瑶还照顾,是因为心里存了愧疚。楚韵不着痕迹躲开她的触碰,习惯的扯起抹笑。 “楚婶她给我打电话说家里出了急事,先回乡下了。” “是有急事。”楚韵语气嘲讽,身子受不了折腾,她半躺在床上,“大姐,那天我去帮你找文件,保险柜的门没关。” 跑了也没关系,等她身体好了,她有的是时间跟欺负她的人清算仇怨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遇事一向面不改色的楚欣面色大变。她双唇嗫嚅几下抿了抿,“你看了里面的东西” “恩,看到了一张与老宅之前挂在墙上的全家福一样的照片,还有” 楚韵惨白着脸,脸上笑容却越发阴冷,楚欣瞥了眼薛华,有外人在,她选择沉默。 “我不怪大姐,毕竟他们才是你最亲最近的人。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不过是区区四年的青春,我年龄小,能浪费的起。”楚韵陡然一变,声音也跟着凌厉起来,“我只想让大姐告诉我句实话,我爸是自然病发死亡,还是其他原因导致心脏病发的” 或者换句话说是你们逼死的 “叔叔死亡的那晚我在老宅,我父母没外出,我们是接到医院的通知才知道叔叔出事了。”楚欣眼中闪过抹挣扎,“我爸在你的事情上是少了点人性。可他跟叔叔是亲兄弟,就算他心再狠,也不会要了叔叔的命。” 亲生父亲都能要了儿子的命,别说一直想从父亲手中拿回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大伯了楚韵心中冷哼,楚欣知她不信,让薛华出去,站在窗前,撩起窗帘。 夕阳西下,耀眼的红霞映的她脸红似血,病房沉默蔓延。楚韵知她有话跟她说,不出声催促,闭着眼睛等待。 “小韵,叔叔的股份不在我爸的手中,这些年他一直私下在找这些股份。” “那找到了吗”贼喊捉贼谁不会 楚韵嗤笑:“大姐你不用解释了,我只知道父母名下除了檀都的房子,其他的财产都被转移到伯母娘家人的名下。” 这是薛华帮她查到的,股份却不知去向,四年了,像凭空蒸发了样。属于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分红。在楚恒的账面上一直没有划出去。 楚恒是资产上百亿的大公司,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分红,那么可观的一笔财产。倘若股份落在外人手中,试问谁会那么傻,有钱白不要 在楚韵看来,这不过是大伯的障眼法罢了。 转移财产的事情楚欣是知道的,当时她回去跟母亲闹了一场,母亲贪财,对她的警告置之不理。母亲有父亲做靠山,楚欣拿她没辙。 “小韵,事情都已经过去,我希望你向前看。如果你有能力经营好楚恒,我愿意帮你坐上楚恒总经理的位子,就算是对当年知情不报的弥补。我给你找了护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当年的事情好似一座山压在心口,今天终于说出,楚欣整个人好似轻松不少。 “大姐如果真想弥补,就该去对警察说出当年的真相。”楚韵低头,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绪。 “你说得对,不管怎样,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楚欣停下脚步,没有回身,“小韵,你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家没落吗爷爷他” “如果爷爷还在,他会亲手把他们送进监狱”提到爷爷,楚韵清脆笑了声,“大姐还记得吗爷爷曾经说过,我们这几个孩子只有你最像他,现在看来,这句话说错了。” “小韵” “跟你开玩笑呢”楚韵仰起脸看着楚欣的背影,笑的毫无心机,“大姐能帮我找个金牌律师吗最好是向封那种级别的。” “找律师做什么”楚欣握着门把手的手稍紧,侧头戒备的看着楚韵。 “大姐别紧张,录音已经被毁了,四年前车祸案的黑锅,就算我知道真相也无法翻案。我就是觉得跟佳楠哥从小一起长大,不忍心看到他落到如今的下场。” “你不恨他” “怎么说呢,毕竟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恨是有的,但终究抵不过藏在心底的感情。”楚韵摸着额头上渗出血丝纱布,额前的碎发遮盖的眼睛里蕴藏着浓厚的伤感与痛苦。 “好,联系方式我会发到你的手机上。” 楚欣拧开门出去靠在病房的墙上站了许久,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眼前多出一瓶加多宝,她抬头看了薛华眼,接过,“你喜欢她” 薛华单手揣兜,一只脚向后曲着靠在墙上,姿态闲适,轻摇下头。 楚欣狐疑,薛华长的算不上英俊,顶多是顺眼,他身材颀长,身上自带一股说不出的气质,站在人群中并不普通,“喜欢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与江锦言走不到一起。” “喜不喜欢我自己清楚”薛华扬手把瓶子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如果你为了她好,就不该让她进楚恒。” “你什么意思”楚欣看着薛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他好似一个操盘手,洞悉所有的一切,却不点破,“你担心我父母伤害她” “这只是其一,她” “你们在聊什么” 身上疼的睡不着,楚韵隐隐听到门口有人说话,拉开门竟然看到楚欣跟薛华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在聊天。 “在说你出院后住哪的问题。”薛华站直身子,把她推进病房,按在床上,直接拉着被子盖上她大半个脸,“刚出院才几个小时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还不好好休息最近侦探社刚好生意多,你耽误了我那么多时间,出院后要帮我捉奸拿脏。” “谢谢你。” 帮了她那么多,今天如果不是她,她被宋佳楠逮回去得好一阵折腾。想想都觉得后怕。 “以后是要还的。” 薛华说的漫不经心,楚韵却郑重其事的点头,“等我下班空了时间,一定任君差遣” 这次没有上次伤的重,彼得却坚持不给她签字出院,三天后查完房,身体好了许多的楚韵,拦住帮她做完检查的彼得,笑嘻嘻的递上单子,“如果留我在这里是为了增加医院的收益的话,可以抬高药价。” 医药费是大姐出的,她不心疼。 “然后你到药监局投诉我”彼得给了楚韵一个别想坑我的眼神,想着林泽远许诺给他看康佳医院在医疗领域上最新的研究成果,彼得用笔撩起楚韵额前的头发,露出刚换过的纱布,“等伤口结痂才能出院。” “你怎么不等我疤痕消失再给我出院” 为了赚钱连良知都不要的无良医生楚韵小脾气上来,两下把单子撕了,拿起衣服去洗手间换掉病号服,简单收拾下不顾护士的阻拦离开医院。 拦了辆出租车。照着大姐发给她的地址去了向阳律师事务所。 向封是江氏法务,却不坐班,向阳律师所是他与别人合伙开的。大姐跟他有些交情,帮她事先在中间搭桥牵线。 来之前给向封打过电话,前台直接带着她来到向封的办公室。 向封记性很好,早在警局匆匆一面后便记住了她,对着她叫了声“六少奶奶。” 简单的四个字勾起那天江锦言把她拒之门外的一幕,楚韵面色晒然,“我跟六少没举行婚礼,叫六少奶奶还太早,向律师叫我楚韵吧。” 向封点头,“你想让我为宋佳楠做辩护” “恩,以他情况最低要判多少年” “这得看你的意思。” 向封语气自信,楚韵满意点头。 宋父住院,宋母是个遇事没有主见的贵妇人,伯父没去过警局,看样子是肯定宋佳楠会对当年的事守口如瓶。 此时宋佳楠已末路绝望,向封在这个时候出现,无疑是给了他一丝光明。楚韵眯了眯眼睛盘算好。“向律师今天方便去看当事人吗” 向封嗯了声,收起桌上的文件夹,拿起公文包,与楚韵去了警局。 “向律师跟大姐的关系好些,还是六少” 接下来她要跟宋佳楠谈的事情并不想让大姐知道,楚韵站在警局门前的台阶上,神色认真的询问向封。 “我是江氏的法务。” “我要做的事对六少来说是好事,你不会告诉我大姐的,对吧” “我尊重委托人的意愿。” 向封年龄不大,做事一板一眼,跟江锦言气场很合。 “我相信以向律师在桐城响亮的名号,绝对会说到做到。”得到满意答案,楚韵对他友好一笑,同他进入警局大厅。 临时监狱中楚韵看到憔悴邋遢的宋佳楠,他穿着橙黄色囚服,脸上伤痕累累,处理过仍然触目惊心,右胳膊用夹板固定住,挂在脖间。好不狼狈。 楚韵潜意识低头看了眼她还刚拆掉石膏的胳膊,眼中怨恨集聚。 躺在床上的宋佳楠见到楚韵,撑着冷硬的床起身,怒瞪着她,暴怒的指责道:“三心二意的婊子,一边给我发短信要跟我和好,另一边去勾引其他男人,把我害成这样,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没想到楚韵这个贱女人还真了不得,作为未婚夫,江锦言去救她也就罢了。想到揍了他两次的薛华,宋佳楠用力挫着钢牙,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短信是楚瑶发的,我跟你都被她设计了。”预见到宋佳楠见到她时的场景,楚韵不喜不怒,语气平静,“如果你不是因为那条短信去找我,说不定你现在早已远离桐城。以后可以东山再起。你现在成这副模样,应该怨的是楚瑶。” 听到楚瑶的名字,宋佳楠眼中的怨恨更盛,楚韵很满意他的反应。 “你应该找人给伯父带话了吧。”身子没痊愈,站时间长了会累,楚韵把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抿到耳后,拉过身旁的椅子,双手放在腿上端坐着,脸上挂着浅淡的笑。 这样的楚韵与年少时的影子重合,宋佳楠微微愣怔下,喃喃说了句“如果没有那场车祸该多好。” “是啊,没有那场车祸,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时间不能倒回,走过的路再也回不去。”楚韵抬手轻轻摩挲着陪伴过她四年的铁栏,“佳楠哥,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想让我帮你作证”宋佳楠冷笑,“你觉得我会那么蠢吗” 陈年旧案翻出来,他作为伪证,是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数罪并罚,是要他把牢底坐穿吗 “我帮你找了向封律师,他会帮你争取最轻的量刑,等你刑满释放,我会给你一笔钱,帮你出国。” 宋佳楠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前的向封,琥珀色的眸中满是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楚韵,“你不骗我” “伯父没给你回话,任你自生自灭,你何不赌一把相信我一次”见他松动,楚韵继续说道:“你跟伯父出事后,伯母在外面三餐不继,房子抵押给银行,要不了多久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先把她送出国。” “你给我时间考虑下。” 他站在绝望的谷底,面对一根看似没有荆棘,不扎手却随时都会割断要了他命的绳子,心左右摇摆,一时下不了决定。 “楠哥在商场上混迹那么多年,应该比我清楚机会不常有的,失去这一次,说不定你会后悔终身。”楚韵拿出手机,“给你五分钟。” 时间一点点过去,楚韵一言不发的端坐着,冷眼看着宋佳楠纠结挣扎的模样,时间一到,她敲了两下手机屏幕缓缓站起身,“佳楠哥,你的决定是” 宋佳楠没回答,捕捉到他在她起身的那瞬间眼中闪过慌乱,楚韵喊了声:“向律师我们走吧。” “等等。” 楚韵还没抬起脚,宋佳楠就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起来,吞了口唾沫说道:“光我的指证是不够的。” “我知道,当年伯父应该让你签过合约之类的东西吧。” 不抓住有力把柄,伯父是不会放任宋佳楠在这里不管的。 “是,他逼我承认强jian楚瑶,让我签字按了手印。” 这事宋佳楠本想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可楚韵的眼神不依不挠,心知他不说,楚韵肯定会收回方才做下的承诺,咬牙道出。 果然 楚韵捏紧手机,坚硬的金属外壳咯的她手心疼。可以掣肘一个人的东西,大伯是不会轻易毁掉,很大可能保存在家里的保险箱中。 黑亮的眼睛动了动,看来她得叫上大姐回趟老宅了。 向封话不多,路上没问楚韵跟宋佳楠在监狱里说的那些事,楚韵让他先回事务所,向封绅士的帮她打开车门。 拒绝不了,不想回大姐那,楚韵报上薛华侦探社的地址。 楚韵刚下车,向封接到电话,把刚才的事情对电话那头人详细汇报一边,目送楚韵安全进入侦探社,驱车离开。 薛华正准备出门,见到楚韵把挂在胳膊上的外套扔在沙发上,“想住下的话去楼上的房间。” “帮我查一下伯父在银行的保险柜。” 不排除东西放在银行的可能。如果在老宅找不到,她可以去银行试试。 “早晚把自己折腾的缺胳膊少腿的。”薛华斜了她一眼,上楼拿了点东西出门,顺便把半拉的卷帘门扯落。 当薛华晚上回来,把楚韵要的东西放在她的面前时,楚韵惊讶的瞪大嘴巴,不可思议的围着他转了圈。 “我都怀疑,桐城还有什么是你查不到的你家以前是做捕快的吧。” 银行保险柜的信息都是对外保密的,只有少数内部人员能接触到,“你是用拳头威胁来的,还是拿钱砸来的” “用拳头你现在能在这里见到我”薛华毫不客气的砸了她一个爆栗,“就你给我的那点钱能砸到银行人吐实话我是凭真本事” 楚韵摸了摸被他砸疼的额头,再一次感叹他不去做警察可惜了。拿到想要的东西,楚韵给大姐打了个电话。 得知楚韵要回去楚欣那,薛华面色一沉,暴脾气蹭蹭上来了,踢了下椅子,用力踩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 “大姐,我想李婶做的木须肉了。明天我们回趟老宅吧。” 楚婶不在家,楚欣不会做饭,接了楚韵带着她在外面的餐厅用餐。 楚欣顿了下筷子,抬头看了眼,塞了个水晶虾饺在口中,嘟着腮帮子的楚韵。楚韵吃的欢快,楚欣瞧不出异样,“楚婶不在,我可以把李婶叫过来。” “李婶的儿子在老宅,叫过来就没人照看了,还是我们过去吧。吃一顿饭而已,大姐不用紧张成这样。” 李婶的儿子在小时候出了次意外,智商一直停留在五六岁,平常得有人照顾。 “好,明天下班,我回去接你。今天去警局,见到宋佳楠了” 楚韵点头,简单聊了几句,大姐的手机响起。又是那首轻柔的曲子,大姐眉目舒展,脸上闪过抹笑意,虽然很浅,很淡,楚韵还是能肯定刚才大姐的确是笑了。 大姐起身去洗手间接电话,楚韵轻挑下眉,继续闷头吃饭。 “你们的骨头汤好了。” “我们的菜上齐了。”楚韵抬头看向笑盈盈的放下汤碗就要走的服务员,“我们没点这道,你搞错了。” 服务员看了眼她们的桌牌号,掏出单子确认,“十号桌,没错的。” 可能是大姐后来添的,楚韵没在意,胳膊没好,喝点骨头汤有好处,楚韵盛了碗,汤应该是熬了好长时间,香气浓郁却不腻人。等大姐回来,一碗汤已下去了大半碗。 翌日,楚韵在凤凰城公寓睡了大半天,养足精神跟楚欣去了老宅。 楚欣打过电话回来,楚华荣夫妇出去应酬,只有楚瑶在家。 “尝尝我做的清蒸石斑。”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楚瑶竟然从厨房端出一盘菜,楚韵惊愕之余,很想去找一根银针来试下这道菜有没有毒。 楚欣反应平淡,拉张椅子在餐桌前坐下,把菜推到一边。 大姐不给面子,楚韵又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楚瑶轻哼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子鱼肉放进嘴里,满脸享受的说道:“嫩滑好吃,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姜慕恒不吃鱼。” “大姐倒是了解他谁说我要做给他吃了。”楚瑶没好气说完,目光在刚在楚欣旁边的坐下的楚欣脸上绕了圈,“你以前不是对鱼情有独钟的吗尝尝给我个评价。” “三姐这是要做给我吃的” 楚韵眯了眯眼睛,倘若是那样,这鱼就更不能吃了。 “三小姐最近热衷做鱼。醋溜、红烧、水煮、清蒸的变着花样做,老爷夫人这几天闻到鱼味都吃不下去饭了。”李婶从厨房出来,把楚韵点名要的木须肉放在她的面前,笑着打趣道:“三小姐心灵手巧,短短时间就学的像模像样,四小姐以后回老宅有口福了。” “我也不是做给她吃的,今天不过是沾了个光罢了。”嫌弃李婶多嘴,楚瑶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我就说,三姐都狠心的把我推下楼,想摔死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对我那么好。”楚韵笑着说出来的话,一瞬间让餐桌上的气氛凝固。 “你你想起来了” 楚瑶面色表情一僵,结结巴巴问道。 “也没完全想起来,只记起一只手把我推下去,就是随口一说,三姐竟然自己承认了。” 楚韵语气云淡风气,好似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样。 “那又怎样,你能拿出证据吗” 那天狂风暴雨,楼道中的监控线路损毁,除了已经被送走的楚婶,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楚瑶很快冷静下来,轻蔑的看了楚韵一眼。今天回老宅,应该就是来试探她的 “楚瑶”不等楚韵有反应,楚欣用力把筷子拍在桌上,“小韵是叔叔的孩子” “大姐你只要吃饱你的饭,管好公司就行了,我的事情不要你过问。” 楚瑶向来看不上楚欣,觉得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每天打扮的美美的,逛街买衣服,做sa,参加各种派对,而不是跟个男人婆样,把公司当成家。 “不要把我的容忍当成作恶的资本。”楚欣没了食欲,扔掉碗上了二楼属于她的房间,“吃完敲门叫我。” 楚欣离开,饭厅里只剩下楚韵两人。饭菜可口,楚韵不会委屈自己傲娇的胃,不去看楚瑶,慢条斯理的嚼着饭菜。 “你知道我这鱼是为谁学的吗” 楚瑶好似故意恶心楚韵,夹了一块鱼仔细把鱼刺挑干净放进楚韵的碗里。 吊她胃口楚韵心里冷笑,装作没听见,斜了下碗,用筷子把白嫩嫩的鱼肉用筷子挑到桌子上。 楚瑶也不生气,单手撑着下巴,挑衅的看着楚韵,“我是为江锦言学的,听说他特别喜欢吃鱼。” “三姐肯定” 楚韵丝毫没受到她话的影响,继续向口中塞着饭菜。她在半山别墅住了半个多月,两人基本上都一起吃饭,陈姨很少做鱼,就算做了,江锦言也很少动筷子。 “当然肯定,姜美心说的” “三姐真是物用其极” 之前用姜美心来对付她,现在从姜美心那打探江锦言的喜好谁做她的朋友,谁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 不过 如果姜美心那丫头没说假话骗楚瑶的话,楚韵有点明白江锦言不喜欢她的原因了。 都说投其所好,这“好”都投不对,还指望能讨得欢心吗 “是她太蠢” 闻言,楚韵放下碗,手放进包中摸到手机轻点几下,唇边不着痕迹的滑过抹冷笑,撩着楚瑶继续提姜美心,“说说她哪里蠢了” 第51章 怀孕 “别人舍得送她东西,她就以为别人对她好,说什么信什么,说的好听一点是单纯天真,难听的就是蠢到无药可救” “你就是因为她蠢,关键的时候可以给你做枪头使才跟她做朋友的” 楚家小一辈中爷爷说她像年少早逝的姑姑,端庄贤淑,最喜欢的就是她。当年楚瑶愿意与她亲近,爷爷去世后就开始渐渐疏离她,莫名对她发脾气。现在回想猛然发现,楚瑶是借着她让爷爷对她青眼相看 自己也做了回姜美心,前一秒还香喷喷的饭菜,嚼在口中突然索然无味。在楚瑶的轻哼声中,楚韵放下碗筷。 “爷爷留下的藏书还在大伯书房吗” 爷爷是桐城有名的学者,喜欢收藏原书,书房中光书架就有六个,琳琅满目的书籍满满当当的摆放整齐,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大伯不喜看书,却又想让人认为他学识渊博,敬仰他。 爷爷去世后,大伯把爷爷书房的书架全部搬进了他的书房,父亲曾开口要过几本爷爷在世时允诺给他的古书都被大伯拒绝。 “想看书没” 楚瑶话还没说话,面色一变,捂住嘴,皱着眉跑进洗手间。楚韵瞥了眼包中的手机,按下结束。 “四小姐想看书,我带你进老爷书房找。” 刚才被楚瑶瞪了眼的李婶把楚韵刚才的话听得清楚,压低声音说道。 李婶是老宅的老人,手脚麻利有眼力劲,丈夫孩子都在楚家做活,深得楚华荣信任,打扫书房的活一直是楚婶再做。正愁没法进书房,楚韵对李婶感激一笑。 二楼书房,正对着门的黄梨木书桌上摆放一盏老式台灯。正中央放着棕黑色法国绒沙发,头顶吊着深绿色复古挂灯。格调提高,就是一肚子假仁假义 书房大,楚韵在几个书架间穿梭,仰头看着放在书架最上层的一本药膳食谱,“李婶帮我拿把梯子。” 李婶不疑有他,应了声出了书房,听到关门声楚韵疾步来到书桌后的保险箱前蹲下身子,快速输入几个可能的密码,当她输入二哥跟楚瑶的生日时,显示密码正确。无奈的是,还需要指纹验证。 早知道就让薛华帮她拿楚华荣的指纹了,楚韵懊恼的敲下脑袋,只能下次再想办法让大姐带她过来。 客厅,胃中酸水直冒,楚瑶吐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些,让佣人帮她倒杯热水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呷着。 “谁允许你进我爸的书房拿书的” “大姐允的。”楚韵抱着两本书故意对着楚瑶扮个鬼脸,一溜烟跑到大姐房门前,敲门叫她回家。 狗仗人势好端端的胃犯恶心,楚瑶心烦气躁要上去找楚韵的麻烦,刚起身,吐的只剩清水的胃又开始翻滚,她气的摔了杯子,再次跑向洗手间。 “三小姐这鱼” 佣人从饭厅端出没动两筷子的鱼,这几日一向不喜欢吃鱼的三小姐不仅亲自下厨做鱼,每次都会吃的干净,这次剩了这么多,佣人不敢擅自倒掉,开口询问。 “端一边去” 闻到鱼味,恶心加重,楚瑶怒斥声,没忍住蹲下身子干呕着。 “三小姐你怎么了”三小姐得老爷夫人喜爱,平常有个头疼脑热,老宅的佣人都被支使的团团转,一个不如意都会挨骂扣工钱。佣人见楚瑶吐的昏天暗地,脸都白了,吓得赶忙放下手中的盘子过去扶她,“需要打电话让梁医生过来吗” 佣人身上沾了鱼味,楚瑶不耐烦推开进入洗手间。 “三姐好像不舒服。”楼梯上楚韵看着在她身前停下脚步,目光一直尾随着楚瑶进入洗手间的大姐,“如果大姐担心的话,我们可以顺路送她去医院。” “不需要。” 楚欣面色透着股灰白,挺了挺微僵的脊背缓步下楼。 不齿家人,却无法割断与生俱来的血脉亲情,楚韵有些心疼大姐,向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楚欣步子一滞,低头看着楚韵瘦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扶着栏杆的左手紧了紧。 路上大姐比之前更加沉默,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微微发白,油门一加再加,车速一路飙飞。 “大姐可以慢点吗” 大姐似在发泄眸中情绪。有车祸后遗症,楚韵听着风呼啸而过的声音,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脸色带着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手紧紧攥住安全带颤着声音。 “抱歉,你打车回去吧。”大姐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用力捏着眉心,帮楚韵的解锁。 “大姐有心事” 大姐比一般的同龄人冷静,情绪很少外露,现在的她,不正常。 “工作上遇到了点烦心事,在外吹会冷风,冷静下来就好。” “你解决不了的还有大伯呢别凡事都揽在身上。” 楚韵把包中放着的水放进楚欣的手中下车,刚欲转身,脑中突然闪过江锦言曾说的,姜氏不收楚姓员工是因为大姐。电光火石间一出亲妹妹抢姐姐男朋友的撕逼狗血大戏在脑中生成。 楚韵轻咂下舌。如果她猜测正确,楚瑶还真是够贱的,先抢她的初恋宋佳楠,再抢大姐的男朋友,现在又惦记上江锦言。 等等 想到刚才在老宅楚瑶吐的昏天暗地的一幕,楚瑶不会是 金城娱乐的事和第二天楚瑶带着一脖子的暧昧痕迹去挑衅的画面掠过眼前,楚韵拦车的手硬生生的僵在半空中,锤了下似堵了团棉花莫名发闷的胸口,深吸口气,放弃打车的念头,沿着路小跑起来。 从这里到市区楚韵整整跑了半个多小时,她双手撑着腿,气喘吁吁的站在薛华侦探社门前,缓了五六分钟拍响已经放下的卷帘门。 没人开门,想起薛华说最近生意多,楚韵怕打扰到她,放回刚掏出的手机。转身刚走两步,身后的卷帘门哗啦一下打开。 楚韵回头,五六个黑衣墨镜的男人簇拥着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男人出门,场面很像电视电影里面演的黑帮。 不会是薛华得罪人了吧 楚韵蹙眉握紧包等这群人离开再进去看薛华,被众人围着的那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察觉到楚韵的视线,停下步子,拿到脸上的黑超,朝着楚韵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身材高大,头发灰白,长相普通,唯独那双幽深略显狭长的眼睛,看她的时候像条吐着信子的蛇,楚韵登时浑身汗毛竖起,毛骨悚然。 她不着痕迹转身,认真看着身后路灯上贴的小广告。那双视线停在她的身上久久未消失,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楚韵挠了下包,立刻转身,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你没事” 楚韵摸着被撞疼的鼻子,上下打量突然出现的薛华,真好,毫发无损。 “我能有什么事” 薛华没好气的呛了她一声,把她的头按进怀中避开那道冷汗的视线。薛华手劲大,楚韵透不过气,感受到薛华的紧张,楚韵抓着他的手,闷声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 汽车引擎声过后,薛华松开手,定定看了她数秒。 昏暗路灯下,橙黄的光晕打在他严肃的脸上,楚韵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笑着扯着他的衣袖,“不会是你得罪了仇家,怕连累到我,决定要跟我绝交吧。” “算是吧。”薛华心情不好,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在楚韵的脚边坐下,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 “刚才那群人是谁” 看对方穿着座驾就不是一般人,她没权没势,帮不上忙,作为朋友,还是忍不住担心。 “离开桐城吧。”薛华低头捡起一根用来串烧烤的签子在地上胡乱画着,“陪我一起。” “你先去,等我了解了手上的事情,再去找你。” 桐城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也是她的伤心地,如果不是事情未了,出狱的时候她就会离开。一个人去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有薛华在会排遣掉一部分孤单。 “还要多久” 薛华折断手中的签子,轻微的断裂声穿插进汽车的鸣笛声中,楚韵的没有舒展的眉头又紧了紧,在他旁边坐下,打趣道:“你这是舍不得我” “我是怕你死了没人收尸” 薛华已经好久没冲她发脾气,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戳到他的暴躁神经,薛华铁拳用力捶在地上,腾地起身拎着楚韵进了侦探社,“这些天住在这里” “不行,我还得” 她还得再去趟老宅拿证据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薛华锁好门,瞪了她一眼,“去做饭” “喂” 薛华这里门窗都牢固的跟牢笼样,没他的允许,根本不可能出去。不知他抽了哪门子邪风,突然这般不讲道理,楚韵急忙跟在他的身后,希望有个商量的余地。 “半个小时做不好饭,以后甭想再让我帮你的忙” 暴躁少爷已放了狠话,楚韵还指望他帮她拿楚华荣的指纹,只得默默认命去厨房做饭。 做好饭。薛华匆匆吃了几口上楼,再次把自己关在房间中。看似无所不能的薛华,应该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才会这般,楚韵暂且压下她的事情不提,拿出从老宅带来的书翻看着。 包中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楚韵迟疑下滑下接听。 “姐姐是我,天气预报说明天下午有雨,姐姐明天记得把伞还给我哦。” “好,明天你九点的时候到你哥这里。”伞没带在身上,她得回大姐那取。 听到小家伙软糯糯的声音,楚韵心中一软,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好啊,姐姐晚安,明天见。” 应该是身边来了人,怕别人听到,小家伙刻意放小声音,一说完,不等楚韵说话,快速挂了电话。 小鬼头楚韵失笑轻摇下头,把手机号存进电话薄。 房间安静,开着暖气,楚韵看了会书,昏昏欲睡。薛华忙完,从楼上下来,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我的时间不多,你把需要的东西一次性跟我说清楚。另外,你得答应我,事情办完立刻跟我离开。” 薛华面色严肃,神色语气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楚韵心里隐隐不安,“薛华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劝我离开桐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是怕他们抓你威胁我。”薛华垂下眼睑,推了推眼镜,“我没朋友,你是唯一一个跟我走的近的人。今天离开的那群人,丧心病狂,会找你寻仇。” 解释说的通,楚韵点头表示明白,“假如我说是假如,他们真抓了我会对我怎样”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薛华白了她一眼,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她掩藏在衣服下,不显山露水的胸前,“有些姿色的女人扔进夜场的可能性比较大,恰好你勉强能算的上那类。” 后面那句话是在夸她吗楚韵心底生寒,略微思索下说道:“我要楚华荣夫妇和楚瑶的指纹。” 怕是双指纹锁,为了保险起见,楚韵让薛华一次性拿全了。 “给我两天时间。” “我还有一件事得等到六个月后才能确认。” 她暂时不能走,那件事不确认,一辈子都会像根刺样梗在心里。 “什么事” 楚韵低头没说,薛华已经猜到。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上楼拿下一份资料,扔在她的面前,“桐城有身份的人,我这里都会有一份记录,真实度怎样,你可以从我之前给你每条信息判定。” 楚韵掀开,里面的文件资料比薛华之前给她的那份还要详尽仔细,里面从她父母出生,一直到死亡都有记录。 “你母亲死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谁能有本事偷梁换柱”薛华语气嘲讽,“人有相似,何况是现在满大街的人造美女,撞脸的人多了去了,你母亲曾红极一时,五官精致漂亮,虽那么多年过去。还有不少人记得她,甚至有几个整形医院的人都拿她过去的照片当范本。你不可能见到一个像的就认为她是你妈吧” “再说,顾家是你能惹得起的吗就算你当了楚恒总经理又怎样,你以为黑白通吃的顾家能给你面子,任你在他们的地盘上搜人找人”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我” 薛华说的她都想过,可不管前路再怎么艰难,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愿意尝试 “你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自责,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你的父母。如果你的母亲还活着,你的愧疚,罪恶感就会减少。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与你感情深厚,倘若她还活着,你出狱她为什么不来看你,和你团圆” “或许她有难言之隐呢” 心里的侥幸被薛华生生戳破,楚韵只能吐出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 “有什么样的难言之隐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亲生女儿无依无靠的活着。备受欺凌。别傻了,接受现实吧。” 薛华的语气平静下来,楚韵心揪的紧,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摸着疼着发紧的胸口,颤着微微湿润的睫毛,哽咽一会儿,“你再让我想想。” 薛华没再继续逼她,暗自叹了口气,留给她思索的空间。 翌日,明明说好是九点,冰箱里没食材,楚韵拉开卷帘门,穿着一身栗色小西装,黑色皮鞋,带着格子鸭舌帽的小家伙,正抱着杯豆浆站在门前。 听到开门声,一对晶亮的大眼睛全是兴奋,嘴甜的叫了声“姐姐早上好。” “怎么来的这么早”伸手戳了下他的脸,小家伙瘦了些,胖嘟嘟的小脸没了以前的肉感,楚韵抱着他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见到跟着他来的大人。 “想见姐姐了,在家里闷得慌,就来了。” 小家伙一双短胳膊圈住楚韵的脖子,小脑袋使劲的在她脖子上蹭着。 楚韵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看了看晨曦绚丽的湛蓝天空,“暂时还下不了雨,姐姐先带你去菜市场。” “滚以后不许来这里”楚韵还没迈开步子,怀中的小谨就被黑冷着脸的薛华拎了过去,抱着他阔步走到拐角,没有半分怜惜的扔在地上。 “哥哥,你不跟我说话,为什么也不让我跟姐姐亲近” 手中的豆浆掉在地上,小家伙委屈的眼里涌出眼泪,抱住薛华的腿,小模样可怜的让楚韵心疼。她几步走了过去,抱住撇嘴要哭的小锦,语气微微冷硬,“薛华,大人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孩子。” “老子说了他不是一个无害的孩子,再跟他接触下去会要了你的命” 薛华去夺小谨,楚韵收紧胳膊,两人僵持着。小谨趴在她的肩头,楚韵伸手拍着他抽搭着肩膀,率先软了态度,对着薛华笑了笑,“一个孩子而已,又不是身上沾了毒,怎么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你就别危言耸听了。” “他身上带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毒上三分”薛华没有让步。骤然用力,抱过小谨,把他放在地上,“不要再在我面前晃,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点什么事。” 薛华说完,拉住楚韵的胳膊向回走,“不想惹麻烦的话,以后能离他多远是多远。” “你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楚韵歉意回头看向那天在雨中递给她一把伞的小谨,他耷拉着脑袋,大颗的眼泪簌簌的掉着,楚韵心生不忍,想回去,却被薛华拉的更紧,“我看是四年的牢狱之灾还没给足你教训,心还那么软” 认识那么久,薛华从没拿她坐牢这件事情数落过他,今天反应那么大。应该是为她好,楚韵轻咬下唇跟着薛华去了早市。 因着刚才的事情两人一路上没再说话,楚韵拿着袋子挑拣蔬菜,摊主称完后,薛华一声不吭接过。 似是瞧见两人之间有隔阂,摊主笑呵呵劝说道:“小伙子,老婆是要哄的,你这样,她心里憋着气,等爆发的时候有你受的。” “大叔你” 老婆好陌生的称呼比六少奶奶还让接受不了,楚韵欲开口解释。 薛华余光扫了下早市入口,拉住楚韵的手,掏出钱包付钱,带着她去了另外一个摊位。 自从大姐打电话过来,薛华亲自告诉大姐,她在侦探社后,大姐没再过问她的事情。薛华白天出门。不许她出去,侦探社大门紧闭,楚韵只能无聊的看书,刷新闻。 “疑似楚家千金赴医院产检,楚姜两家联姻在即。” 一条算不上热门的新文闯进视线,楚韵不由冷笑,还不知这孩子是谁的呢 眼睛止不住有些酸涩,她用力眨巴几下眼睛,按了按眼角,烦躁的在客厅中兜了几个圈。 十多分钟后,冷静下来的楚韵捂了捂脸,她这是在做什么嫉妒难过她又不喜欢他,怎么可能有这些情绪 不对,一定是她再一次被撬了墙角,认为自己太过失败而愤怒 想通以后,楚韵看着墙上的挂钟,掰着手指头算着。现在是上午十二点,再过十二个小时,薛华就可以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必须想一个让大姐不生疑心的办法,带她再去趟老宅。 只是,那么短的时间三番两次主动提起去一个以前排斥踏足的地方,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对劲,何况是聪明的大姐呢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老宅。” “嗯”薛华说到办到,楚韵把装着指纹的盒子收进包中,眼神不解。 “你不是想不到办法吗我可以作为你的男朋友上门拜访他们。” 薛华面色疲惫倒了杯水灌下,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并无异样,似只是帮她出主意。 “那怎么可以我是有未婚夫的人,再带你上门,大伯他们肯定会把事情捅出去,不出两个小时,我们两个连带着江锦言都能上桐城热搜。”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薛华面色不耐的反问,“你是要离开桐城的人。还想着以后跟江锦言开花结果” 楚韵摇头,她跟江锦言始于四年前的车祸,等真相公布于众,她再也不欠他的了。相反,是他欠她。她不想去讨那份提起来就觉得胸闷气短的债,最好以后两不相见 “要不这样吧,我跟大姐说” “我来说,你就不要过问了。”薛华眼中血丝弥漫,打断楚韵的话,“我上楼睡会,到时间叫我。” 薛华好似比她好着急她的事,楚韵眼神复杂的望着薛华消失的方向,站在侦探社牢不可破的窗口,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感觉有双眼睛在看她,她蹙眉环视一圈,路上各色行人。形色匆匆。偶尔有两对小情侣经过窗口,并未逗留,漫步而去。 心里升起股不安,楚韵放下厚重窗帘。想到很快就可以让当年陷害自己的人尝到自己酿下的苦果,心里有些兴奋。 她摸着下巴,觉得这样把楚瑶送进监狱太过便宜她,灵动的星眸闪过抹狡黠,计上心头。转身疾步来到桌前,抓过手机,把那天在老宅的录音,发到从薛华那扒拉来的姜美心号码上。 显示发送成功,楚韵冷笑,你们先撕着,下面我还有更劲爆的等楚瑶遍体鳞伤,再把你扔进暗无天日牢笼岂不大快人心 按下返回键,手机回到电话薄,手指刚好停留在小锦小包子的号码上。楚韵想了下,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两声后被人接起。 “喂,找谁” 熟悉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传进耳膜,楚韵心口一窒,抓紧手机,张了张嘴,好不容易颤着声音问道:“我找小谨,你是谁” “我是小谨少爷的佣人,小谨少爷没在家,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替你转达。” 好似幻觉一般,电话那头的声音熟悉到刻进血液中的声音,变成一副完全陌生的嗓音。楚韵按了按懵了一会儿的脑袋,难道是她脑震荡后遗症犯了,产生幻觉了 “你告诉他,我会把之前他借给我的伞放在朝阳路的肯德基里,让他记得过去取。” 在肯德基里帮他点一份餐,表达谢意,不然心里总有个疙瘩。 听到佣人应下来,楚韵收线,跌坐在沙发上。脑中浮现之前在百货公司遇到的熟悉侧颜,脑袋涨疼,已经向跟薛华走的天平不断的摇摆着。 不知道薛华跟大姐说了什么,大姐下班的时候亲自开车过来接他们去老宅。 两天未见,大姐依旧干练,远了看发现不了异常。等楚韵在副驾驶座上坐下时,瞥见大姐眼下一圈妆容也压不住的青黛,眼里微波荡漾,低头把玩手机,状似无意说道:“三姐真的怀孕了” “不清楚。” 大姐语气冰冷,脸上表情更是冷的似能透出一层寒气,大姐跟江锦言都是一个可以移动的冰箱,如果这会儿是炎炎六月,都不带用开空调的。 “大姐是因为工作原因才得罪姜慕恒的” 大姐说话直来直往。很少绕弯子,楚韵也干脆不跟她耍心机。 “是,我抢了他城南的一块地皮,楚恒开发后转了十多亿,他心里不平衡,在商场上处处与我为难。” 楚韵轻挑眉梢,大姐好像没听说过解释就是掩饰,她平常话很少,现如今却一下子解释的那么清楚,无疑是在欲盖弥彰。楚韵也不点破,“大姐应该还不知道三姐的鱼是为谁学的吧” “不是姜慕恒吗” 楚韵眯了眯眼,笑着摇头,“是为了江锦言,三姐二十多天前坐上了江锦言的大腿。如果三姐的孩子不超过一个月,孩子的父亲有可能” “你说的是真的” 楚欣猛然踩了下刹车,语气急切。 “大姐好像很在意那孩子是谁的。”大姐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楚韵笑容未变。别脸看向窗外,“大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招人喜欢,这辈子牵扯最多的两个男人都和三姐好上了。” “小韵” “不过,我觉得三姐这么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能撬走的墙角不牢固,早晚有一天都会坍塌,趁着没弥足深陷抽身,以后才不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小韵,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深深掩埋在心底的事情被人窥破,楚欣面色有些不自然。不习惯像别人吐露心事,她说了一句后便缄默不提。 楚韵只是有些好奇大姐的感情生活,却没有硬要知道意思,大姐不说,她也不再去问。 “如果她真的跟江锦言有点什么的话,那是她自己作死,以后出事,我不会过问。” 车子驶进老宅。楚欣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下车。 闻言,楚韵笑了,三姐,自诩聪明的你,才是最愚蠢的那个,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江锦言知道真相后会怎样对待你了 老宅客厅,得知楚欣带着一个从没听过名字的男性朋友回来,楚华荣跟徐桂香都冷着脸,没有任何期盼。楚瑶身体不舒服,待在房间没出来。 当看到薛华除了个头比人高上许多,各方面都不出挑时,楚华荣还能勉强维持面上的平静,徐桂香是彻底不淡定了。 “我不同意”不等楚欣开口介绍,徐桂香就撂出冷话,“你说你,除了在工作上比你瑶瑶出色外。论贴心比不上她,交际差的远,选男人的眼光更” “你反应过激了只是普通的男性朋友,带回家吃顿饭。” 电话中薛华跟她说,他喜欢楚韵,想让她帮忙解除她跟江锦言的婚约。楚欣在楚韵第一次出院后亲自找过江锦言,两人没有谈拢。楚欣认为婚事是父母跟江锦言定下的,那就让父母去跟江锦言谈。 没想到一进门,父母就对薛华摆出这样的态度。如果她说明情况,指不定父母和妹妹会对楚韵怎样冷嘲热讽,楚韵干脆不去提这茬事。 “我跟楚欣只是朋友,我在桐城开了侦探社,最近生意不太好,我想多认识些人,拉点生意。听说楚伯父和伯母人脉广,就让楚欣带着我上门拜访,没想到产生误会。” 薛华一进门就换上了楚韵从没见过的模样。面上儒雅,笑的温和。丝毫不受楚华荣夫妇的影响,率先开口道歉。 演戏的料啊楚韵不禁给他暗暗点了个赞。 听到薛华这么说,一心希望自家女儿能嫁进一个可以带给,楚恒利益的豪门的楚华荣夫妇面上都好看些去。楚华荣瞪了眼徐桂香,“不知道乱说什么,传出去,都不怕别人说我们楚家不会待客之道” “我不是为女儿着急嘛,别放在心上。”徐桂香不情不愿道完歉,“我去酒窖那瓶上好的红酒来赔罪。” “薛先生不喝红酒,最喜欢的是烈酒,伯父不是珍藏了好几瓶陈年白兰地吗拿出两瓶来,薛先生一定不会跟你们计较。”一直被忽略的楚韵笑嘻嘻的出声,“别看薛先生只是一个开侦探社的,他在桐城认识的人挺多,报社也认识好几家。” 此话一出,楚华荣像被人割了肉。白兰地是他最喜爱的酒,平常不舍得喝,遇到高兴地事情才会喝下一杯,现在突然叫他拿两瓶出来,他气的瞪了楚韵一眼。 楚韵低着头对此视若无睹,心里盘算着,灌倒你们,她才好动手。 薛华见多识广,在餐前跟楚华荣聊着各地的奇闻异事和一些在商场上的独特见地,最初对他瞧不上眼的楚华荣,越看越觉得他顺眼,在酒桌上两人更是把酒言欢。 徐桂香怕楚华荣一高兴把楚欣许给薛华,心里急的火烧火燎。楚韵把一切都看在眼中,拿过桌上为了她们三个女人准备的红酒,倒进她面前的杯中,“伯母喝点红酒,对女人好。” 徐桂香不排斥红酒,心里有事,没空讽刺楚韵,端起酒喝完。她喝,楚韵倒,来回几次,不胜酒力的徐桂香脸上有了红意。 楚韵心里冷哼,谁说红酒不醉人,喝不醉的是酒鬼,像徐桂香这样的,她敢保证,再两杯下肚,她酒品好的话,能回去呼呼睡到明天早上。酒品差,一会儿就该耍酒疯了。 楚韵希望是前者,可让她失望的是,徐桂香是后者,醉意袭来。她开始絮絮叨叨,怕她再让薛华难堪,楚华荣让佣人扶她回房。 房间里摔砸声起,吃饭的几人面色各异,与薛华详谈甚欢的楚华荣酒喝的有些多,又被人坏了兴致,挽留薛华今晚住下,明天再聊。这话正合楚韵心意,薛华没拒绝。 夜深人静,滴酒未沾,楚韵听着外面的佣人相继回了佣人房,整栋老宅除了虫鸣没有任何动静,刚欲给薛华发短信说可以行动了。 手机响起。是薛华的电话,告知她临时有事,已经出了老宅,让她小心行事。 楚韵应下,担心问他什么事,薛华没说,挂断电话后楚韵小心翼翼扯开门,轻手轻脚来到书房前,上次李婶带她来书房时,她记住密码,按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四处看了下没人,按下后快速闪身进入书房。 目的明确的来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拿出楚华荣的指纹轻轻按了上去。 第52章 你不是想要吗? 随着嘀的一声保险柜的箱子打开,最先入目的是金灿灿的黄金和一些做工精致的珠宝,楚韵目光一扫而过落在底层的一沓整齐的文件上。 紧张的吞咽口唾沫,楚韵快速在里面寻找着。 一一翻找遍,楚韵抽出一份表面上空白没有任何标记的文件掀开,没时间细看,她看了第一页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签名栏,甲方宋佳楠。 确定后,她卷起文件,塞进包中,关上保险柜,还未来得及站起身,身后的房门被推开。 楚韵呼吸一凝,关上手电筒,在房间亮起灯前闪身进入旁边的书架后。身子贴着书架,大气不敢喘下,紧张的额上沁出层冷汗,心跳快的好似下一秒就能蹦出胸腔。 来人站在门前看了下,并未多留,约摸着有半分钟,啪的声关上灯,扯上房门。 脚步声走远,楚韵松了口气,抹了把额上向下滑的冷汗,缓步来到门边,刚拧动门把手,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她反应敏捷的向后跳了下,才逃离被撞的厄运。只是再想躲起来,已经晚了。 “三更半夜不睡觉来书房做什么” 这两天吐的厉害,休息不好,楚瑶面色憔悴,透着几分青色,凌厉的视线紧盯着楚韵空空的双手上。 身子不舒服,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没吃晚饭,被饿醒。按床头小铃没佣人上来。她气呼呼起床下楼找吃的,无意回头看着书房隐隐透着不甚真切的光亮。以为父亲还在工作,那天母亲发现她吐的厉害,带着她医院检查出怀孕,没经过她同意急忙打电话告诉了父亲,父亲知道后,高兴的合不拢嘴。 医生说她孩子情况不稳定,暂时需要卧床静养,父亲决定等她情况好些,再与姜家谈婚事。 殊不知她去医院做检查的那天就被记者盯上,报道出去。父母虽不满计划被打乱,却也满心期待的等着姜家上门提亲。只是两天过去,别说上门,无论是姜家父母,还是姜慕恒没有一个打电话问过此事。 父母从满心欢喜,到急急不耐,到现在的满腔怒火,三番两次询问她与姜慕恒的情况,她刚开口说两人性格不合,就被父亲好一顿训斥。说孩子都有了,不打算结婚,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搁 那么多年姜慕恒身边来往的女人无数,没听过哪个女人用孩子拴住过他,再说她肚子里的孩子 思索再三,她决定跟父亲坦白。打开房门书房漆黑一片,她开灯并未见到父亲。关上门走到楼梯口,看见大姐的房间亮着灯,想起傍晚的时候,大姐和楚韵带着一个男人来老宅拜访,大姐在,楚韵应该也没走。 上次楚韵回来就去了书房,难道刚才的灯光 楚瑶匆匆返回,打开门与楚韵对面碰个正着。 “睡不着,来找两本书看,翻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俗话说“捉贼拿脏都得人赃并获”,楚瑶并不知道她来书房做什么,她也不能蠢的不打自招。楚韵稳稳心神,面上镇定如常,用手捂着嘴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我房间的被褥有些潮气,我去大姐那睡了。” 现在离开会让大伯他们怀疑,怕楚瑶继续纠缠,惹来喝多了熟睡的伯父伯母生出意外,楚韵决定抬出与楚瑶关系紧张的大姐。 “上次拿的两本书还没还回来,惹得我爸不高兴,还想偷偷再拿”楚瑶推了楚韵一把,嘭的声关上门,“不经过主人同意擅自进入书房,跟小偷有什么区别,叔叔在世时就是这样教你的还是你只遗传了你戏子妈的道德败坏,没继承一点儿楚家的优良基因” “你不配提我的父母”赤裸裸的侮辱让楚韵心里对楚瑶的怨恨化作冲天火焰,烧红了她的眼睛,要化作燎原之势将楚瑶烧成灰烬 她冷勾唇,向前两步走来到楚瑶面前,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从楚瑶填满不屑的眼中一点点下移到她波涛汹涌的身前。再滑到她的平坦的小腹上,声音幽幽道:“原来楚家的优良基因只是用胸脯二两肉和自诩聪明的脑袋辗转在男人之间,三姐是颗好苗子,发扬楚家精神的重担只能落在你的肩上。” 楚韵突然倾身靠近楚瑶的耳边,“能游刃有余的玩转在桐城两个最深不可测的男人中间,三姐真是好本事不过” 不过,就算江锦言各方面条件再好,没有那双腿,他们都不会同意楚瑶跟他走在一起就算是她肚子里怀的不是姜慕恒的孩子,伯父伯母也会想尽办法给他一个姜姓。 作为桐城有名望的豪门,姜家怎么可能会吃下这样的闷亏,她好期待接下来两大豪门的撕x大戏。 楚韵短促冷笑声,带着些许幸灾乐祸,打住下面的话,推开挡在身前的楚瑶去开门。 “是你们没本事守住自己的男人怪我咯。”楚瑶不以为耻反倒有些骄傲的昂了昂头,扯住楚韵斜挂在肩头的背包带子,“我看中的男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如果你识相点主动离开他,我会给你一笔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倘若你想霸着他不放,出去污蔑我的名声,我会让你狼狈落魄到连活下去念头都没有。” “那种滋味,我四年前就尝过,不介意再尝一次” 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现在她手中捏着她好几个软肋,随便一个扔出去都会让她伤筋动骨,楚韵阴测测笑了声,掰开楚瑶的手。 “这是什么” 楚瑶握着背包肩带的手滑到包上,刚好碰到从包里面露出有两厘米长的合同。 合同没放好,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楚韵暗叫声糟糕,眼疾手快挡住楚瑶的手,“在家没事从书上抄的一些商场上要用的东西,三姐不上班,用不着这种东西。” “这么不想给我看,不会里面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怕楚韵从书房私自拿了重要文件,楚瑶伸手去夺楚韵的包,知这东西给楚瑶看到,她再无翻案的机会。楚韵闪身躲开,把包护在胸前,笑的嘲讽:“三姐抢了我的男人,现在连我的包都要抢,是不是在你眼里只要是我的东西你都觉得好” “别往你的脸上贴金,谁要你的破包,把里面的东西给我” “你先把手松开,我给你拿。” 她越藏着,楚瑶越要看,扯住她的包带子不松手。两人力气相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楚韵松开手,准备去拉拉链。 见她妥协楚瑶得意哼了声,催促,“快点。” 门没关,楚韵在抽出文件的瞬间两步跨出门,朝着楚瑶扮个鬼脸,“字不好就不污了三姐高贵的眼睛了。时间不早了,孕妇得多休息,少生气才是。” “楚韵”被耍,楚瑶气的胸前剧烈起伏。她本身脾气不好,为了在外人面前表现的端庄大方才整日压着,如今怀孕敏感,再加上想不到强有力的理由说服父亲让他同意她与江锦言的事,心里烦闷,火气一瞬间被楚韵撩了起来,从书房追出,恶狠狠的威胁道:“就算你今天跑到大姐那,你也得把东西给我交出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看了你跟我更没完 楚韵不理会她的叫嚣,撒着脚丫子向大姐的房间跑去。 “大晚上的闹腾什么” 徐桂香今晚喝多了酒,口干难受起床找水喝,听到楚瑶愤怒的叫声,撑着不适的身子上楼,刚走到楼梯口与跑过来的楚韵撞个正着。 楚韵跑的急,没注意突然出现的徐桂香,两人撞在一起,楚韵向后退了两步,徐桂香酒劲上头,脑袋晕沉不太清醒,身子踉跄着摔倒在地。地上没铺地毯,疼的徐桂香直哼哼。 随后赶来的楚瑶没去管她,在楚韵还没稳住身子的时候从右侧又推了她一把,楚韵肚子撞在栏杆上,疼的倒抽口冷气,龇牙咧嘴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身子。 “你拿的竟然是” 楚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吃惊的同时心止不住慌乱害怕。 刚才在书房应付楚瑶时,包的拉链已经半开,没来得及拉上,楚瑶在背包脱离楚韵双手护着的范围内时快速伸手扯了出来。只看到表皮她已知道这是四年前宋佳楠签的合约。 做梦都没想到楚韵会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楚瑶肯定楚韵记得录音的事情。就算当年对她不利的证据被损毁,可还是有一两件在她意料之外的证据存在,比如大姐偷藏起来的录音和这份用来掣肘宋佳楠的东西。 这两件东西一旦一件外流,现如今网络发达,群众的力量不可小觑,若重新立案查当年的事,谁能保证不会有变故 现如今楚韵死咬着这事不松口,留着她就是一个祸害,一向心思不正的楚瑶起了杀心。 “把东西还给我”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楚韵忍着疼不管不顾的扑向楚瑶。 “想要”楚瑶把东西放在身后,眼神暗含算计,向后退,讥诮道:“爷爷总是夸你聪明,可在我眼里你跟姜美心一样蠢四年前有叔叔婶婶,我都一样能让你替我顶罪。现在你只有一个人,不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安稳过一生,还不自量力的妄想为自己讨清白,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这些龌龊事迟早有一天会让你得到报应” 楚瑶字字刺耳,楚韵恨不得一巴掌甩在她小人得志,猖狂的嘴脸上 “报应不过是那些没有能力的人对别人的诅咒,为了证明小妹这句话是错误的,我一定会过得比你好,比你久”楚瑶说完诡异的笑了两声,把手中的东西扔进书房中。“想要自己去拿” 瞥了眼落在书房灰色羊绒地毯上的文件,知楚瑶肯定没安好心,楚韵心生戒备原地踟蹰。 “不是想要吗怎么不进去拿,这是我给你唯一翻身的机会我数三声你不进去,我会立刻烧了它”楚瑶靠着墙,模样悠哉,对着刚刚爬起来的徐桂香说,“妈下去帮我拿个火机。” 徐桂香半醉半醒,没听清两人刚才说的话,可见女儿对她挤眉弄眼,不情愿的应了声,狠狠瞪了眼背对着她的楚韵,骂骂咧咧下楼。 听到徐桂香折返回来的脚步声,楚韵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拢,咬牙心一横,“拿了,我也带不出老宅。三姐想烧就烧了吧。书房易燃的东西多,三姐烧的时候注意些。” 不会傻到相信楚瑶是诚心把合约还给她,指不定挖了什么坑等着她楚韵咬牙切齿说完,转身离去。 竟然不上钩楚瑶面上闪过阴狠,“妈,拦住她” “大姐,你怎么出来了”大姐的房间在二楼的最西头,徐桂香母女要对她不利,一不敌二,楚韵在听从女儿指挥的徐桂香伸开双手拦她的时候,高喊了声。 楚欣维护楚韵,上次她去凤凰城截胡,楚欣不但给了她难堪,还一声不响的停了她好几张卡,只给她留了一张副卡,还有限额。她跟楚华荣告状,楚华荣早就嫌她花钱大手大脚不知收敛,面上训斥楚欣几句,却未恢复停下的卡。 怕楚欣把她唯一一张副卡也给停了,断了她的零花钱,徐桂香赶忙收回手让开身子。 “妈,她骗你呢她动了爸的保险箱,拿了里面的东西,你快拦住她” 眼看着楚韵越过徐桂香,还有七八米就跑到大姐的门前,楚瑶气的跺了下脚。 徐桂香贪财爱财,一听楚瑶说楚韵拿了保险箱中的东西,第一想到的就是她拿了里面的金条珠宝,那还了得 徐桂香发飙了,蹭蹭蹿起的怒火烧的她面色发红,酒劲没散尽,力气比平常大了许多,跑过去追上焦急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在门前等待的楚韵。捉住楚韵的胳膊,硬拽着不断挣扎的楚韵拖进书房。 二话不说扯落她的包倒出里面的东西,没见到金条珠宝,徐桂香询问楚瑶,“你亲眼看见她动了保险箱” “是啊,东西藏在她的身上” 楚瑶语气肯定,视线快速在书房中扫荡一圈。奔着放在书桌上的古董老式油灯走了过去,用刚才捡起的被徐桂香丢在地上的打火机点燃,怨毒的视线扫过正被徐桂香压在身下搜身的楚韵,走到书架前,把书略微向后抽出点,点燃。 书籍防潮措施做得好,一遇到火,立刻燃起,引燃周围的书籍,几缕烟雾徐徐升起。 楚韵正无力应付发疯样在她身上一阵乱摸,找东西的徐桂香,一向敏感的嗅觉闻到淡淡的烧焦气息,楚韵回头见到楚瑶正拿着油灯站在书架前,嘴角噙着抹狠戾的笑。 “楚瑶那是爷爷留下的书” 果然楚瑶引她进书房是别有企图,只是没想到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竟想放火烧书房,最先引燃的还是她一向敬重的爷爷留下的遗物楚韵怒不可遏,用尽全力挣脱出手,一巴掌甩在还骑在她身上,没找到东西开始乱撕扯她衣服的徐桂香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让思维大半受酒精支配的徐桂香更加暴怒。她对楚韵又抓又挠,几个耳光让楚韵脑袋连着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渗出血丝。 脑震荡后遗症发作,脑中有一瞬间空白,等她恢复意识时,处于疯狂中的徐桂香已被楚瑶拉起,欲离开书房。 油灯被楚瑶扔在羊绒地毯上,地毯瞬间引燃,烟味呛人,求生意志强烈,楚韵忍着欲裂的疼痛爬起身,在身子摔倒之前抱住徐桂香的腿。 楚瑶跟徐桂香踢了两下,楚韵咬着牙,铁了心死死抱住。 书房易燃东西多,特别是八个书柜全部燃起,浓烟滚滚,火龙气势汹汹的朝着房梁而去。老宅不是钢筋混凝土建造,房梁全是红木,耐烧。一旦烧起来,火势难以控制,在它着起来之前,必须叫醒住宅里面的其他人离开这里。 怕被大姐发现她们做的勾当而功亏一篑,楚瑶捂着鼻子防止吸进烟雾,蹲下身子去掰楚韵的胳膊。楚韵染上猩红的眸子喷射出铺天盖地的怨恨,死死的咬着一口银牙,瞪着因为掰不动她的手甩了她一巴掌的楚瑶。 “松手” 一巴掌下去,楚韵不松手反而越抱越紧,火光映红三人的脸,楚瑶急了,还想甩她第三巴掌,楚韵偏头躲过,胳膊用力向后猛扯。 经过好一阵折腾,徐桂香消散的醉意又浓了些,被浓烟呛到,身形不稳重重摔在地上,砸碎放在书房门边的花瓶,花瓶四分五裂,几块尖锐碎片刺进徐桂香的身上,徐桂香疼的嗷嗷直叫。 楚韵抓起花瓶碎片,按在徐桂香脖颈的大动脉上,森寒着声音威胁急忙弯身去扶徐桂香的楚瑶,“让我出去” 闻言,楚瑶顿住伸向徐桂香的手,拧了下眉,眼底闪过挣扎。片刻后,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看着楚韵。 “瑶瑶我都疼死了,你拉我起来,火烧的那么大,再不离开这里,我们都得死。” 疼痛让徐桂香的酒醒了大半,脖子上有碎片,她不敢乱动,只能向楚瑶求助。 “伯母,你还没看出来吗三姐是想让你陪我死在这里。” 好狠的心呢 从楚瑶的笑中楚韵已读懂她的意思,楚韵自嘲一笑,经历四年的牢狱生活,她的心犹存着人性,而楚瑶简直就特么的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胡说八道什么,瑶瑶是不会那么”对她的。 话还没说完,楚瑶深深看了徐桂香一眼后,连句话都没说转身出了书房锁上门。 她靠在书房门上,抬手抹了下眼角,暗道:妈你别怪我,留着对我恨之入骨的楚韵,对我来说就是留着一颗随时可以引燃,炸的我粉身碎骨的炸弹。我现在有了孩子,有了想要嫁的男人,我不能让她毁了我眼前美好的一切,你一向疼我,为了女儿的幸福牺牲,你一定是愿意的。 身后的房门开始隐隐发热,楚瑶看了眼楚欣房间所在的方向,她们的动静的不小,大姐却没任何察觉,应该是跟母亲样喝多了酒。 大姐小时候跟她的感情还算不错。从四年前开始两人关系将至冰点,难以调和,大姐每次见到她除了无视,就是冷眼相待。大姐死了或许对她来说是好事,走了两步,想到楚恒最近几年在大姐的支撑下才得以维持,没了大姐,楚恒败落了,她不能维持表面的风光。 楚瑶左右权衡,转身去拍打楚欣的房门。 书房内,楚韵扔掉手中沾染上她和徐桂香血迹的碎片,艰难起身拧了拧门把手,房门纹丝不动。窗帘已被引燃,呲呲的烧着,照亮外面的细密的防盗窗,绝了楚韵向前查看的念头。 羊绒地毯早已燃起,她的手机已被火舌吞噬,亏的地毯不是整块的,楚韵把脚下没燃起的那块地毯拿起扔在一边。房间火势加剧。密闭的空间中滚滚浓烟弥漫,很快遮挡住视线,逃不出去,楚韵用衣服捂住口鼻,把徐桂香拽在她的身边,让徐桂香与她一起拍门,希望外面有人能听到。 “为什么我把她从小疼到大,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被楚瑶的做法伤到,徐桂香难以接受事实,楚瑶走后,她爬起来,发疯样拍着门,叫着楚瑶的名字,没人应,她开始好一阵谩骂。 骂声被浓烟呛断,书房的门依然紧闭,身后不断流血的徐桂香颓然坐在地上,喃喃的说着听不清的话,大把掉落的眼泪把她前面的衣服都打湿个透彻。 当楚韵过去拉她的时候。她双手抱住楚韵的手,大声的吼着。 “这得问问伯母你自己。是你跟伯父对她的溺爱,让她放肆到没有任何人性” 楚韵对徐桂香同情不来,她落到如今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把她拉过来,免受被火灼身,一是她想要徐桂香心里被痛苦折磨的更久些,二是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被活活烧死。 倘若她能活着,这样的记忆必定是场噩梦。 而且天知道徐桂香会不会发疯样扑向她,与她同归于尽。 “我只是疼惜自己的孩子,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疼惜孩子没错,是你没教会她对与错。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跟我一块儿拍门,或者想想这个书房有没有什么秘密通道,可以让我们逃生。” 烟雾呛的嗓子疼,楚韵不想跟她浪费口舌,后面那句话纯粹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徐桂香听完喃喃嘀咕了句,原先书房通着隔壁的房间。楚华荣后来搬到楼下,封了门,说封门也不过是上了把锁。 “门在最后一排书架的后面。” 楚韵顺着徐桂香所指的方向看去,烟雾浓重,看不清,火大,怕衣服被点着,引火烧身,楚韵不敢贸然过去。 嘭咚 两声巨响,房梁上头的木头被烧断,掉落下来,砸在还未燃尽的书架上面,溅起火星,楚韵慌忙抱住头向后退,身子紧贴在门上,徐桂香吓的连连尖叫。 书房外走道中,自从上次从老宅离开,心里像卡了根倒刺,时不时做疼。为了麻痹疼痛。楚欣连日来高负荷工作,今天下午听到楚韵的话心里才好受些,心情放松,喝了两杯红酒,躺在浴缸中睡了过去。 水流潺潺,浴室密封,房间隔音效果好,没被外面的事情干扰到,一直睡到楚瑶拿着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叫醒她。 得知老宅失火,楚欣立刻出了浴缸,连身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扯过浴袍穿上,趿者拖鞋向外跑。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失火” “我也不知道,下午没吃饭,我起来找东西吃,看到四处都是烟。” 楚瑶在外待的时间长,嗓子被烟呛的受不了,扯过毛巾沾湿捂住鼻口。面不改色的扯着谎。 闻言,楚欣脑中闪过楚韵的影子,小韵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前段时间被楚瑶推下楼,之后又惨遭算计,想到她这两次主动来老宅 楚欣好看的平眉用力拧了下,会是她在纵火报复吗 经过书房,隐隐听到里面有声音,楚欣停下脚步询问楚瑶,“主宅里面的人都出去了” “咳咳大姐你说什么” 火势已经从书房蔓延到其他房间,烟雾肆虐,楚瑶装作听不清故意咳的很大声。 “你打开书房的门,里面好像有人。” 自从她搬出老宅,楚华荣认为楚欣不与她一条心,为了防她换了书房密码。 “大姐快走,我快要撑不住了。”楚瑶捂着肚子面色痛苦,身子一软抓住楚欣欲拍书房门的手,虚弱的说道:“大姐爸妈还没出去,可能是喝了太多酒。不知道失火,你快速叫他们,再晚些就快来不及了。” 主宅不住佣人,里面除了父母,只剩下她、楚瑶、楚韵和薛华,父母在楼下,楚韵跟薛华不知道书房密码,进不去,没再听到书房有动静,刚才应该是她听错了。 瞥了眼面色苍白闭着眼睛的楚瑶,楚欣扶着她下楼敲响楚华荣卧室门。 楚华荣已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欲让徐桂香起床查看,身旁的位子空着,他埋怨两句,刚欲翻身再睡,听到楚欣敲门说失火,他慌张坐起身,才发现房间飘荡着淡淡的灰色烟雾,顾不得整理身上半敞开的浴袍扯开门。见二楼火势凶猛,他扔下句“出去再说”,率先向外跑。 “妈呢” 熟睡的佣人发现住宅起火,纷纷来救火,外面瞬间人影绰绰。 楚欣把楚瑶送出来后,视线在人群中扫了圈没见到徐桂香的身影,询问正吩咐管家让人先上二楼书房把他的保险柜搬下来的楚华荣。 “可能早就跑出来了” 惦记保险柜中不菲的财产和市值不断攀升的老宅,楚华荣没好气的吼了声,徐桂香没在房间,外面火势那么大,只要出门就能瞧见,那个贪生怕死的女人铁定是自己逃生去了 “去四小姐的房间还有隔壁的客房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管家已在第一时间打了消防电话,楚欣把楚瑶扶在花园中的躺椅上坐下,疾步过去的抓住一个端着盆慌慌张张去救火的佣人,急声说道。 “大小姐火势太大,我不敢进去。” 风大火急,百年老宅已经变成一片火海,佣人听到楚欣这么说,吓的腿都软了,手中的水盆咣当声掉在地上。 人都有逃避危险的意识。楚欣不怪她,端起地上还剩的半盆水,浇在身上就要向里冲,被站在出口等着佣人把保险箱搬出来的楚华荣拽住。 “这个时候进去不是找死吗这火说不定就是那丫头放的,她早就逃之夭夭了。引狼入室都不自知,还乱为她操心。” 胳膊被拉住,楚欣凝眉看着被堵在住宅入口的不敢进去的佣人不语,望着大火一点点将楚家几代人居住的老宅吞噬掉。 消防车来了已经无济于事,几条强劲水龙喷射了一个多小时才将大火浇灭,已成一片废墟的火场烟雾袅袅,站在院落外的人眼中多少都带着些惋惜。 保险箱没被搬出,楚华荣正愤怒的朝着管家和两个佣人发火,指挥他们马上去清理火场。楚欣清点宅子里的人数,楚瑶坐在躺椅上,院子中的晕黄的灯光照在她娇柔的脸上,仔细看会发现她嘴角微弯,带着点阴狠和愉悦,似这场大火带走了她所有罪恶和肮脏。 现场混乱,谁也没发现一个身影裹着件不合身的黑色衣服。帽子戴在头上遮挡住半个脸,冰冷嗜血的眼神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后,默默退出人群,沿着老宅后的崎岖小路向山下跑去。 人数清点完毕,楚欣攥紧手中的单子,给徐桂香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是无法接通,她一直舒展的眉头拧的更紧,来到楚华荣面前,微微哽着声音,“爸,妈没出来。” 楚华荣面色一僵,拿过被楚欣攥的满是褶皱的单子快速扫了遍,看到消失名单中楚韵的名字时,呼吸蓦地一沉。 “报警” “我在跟你说我妈的事情”楚华荣的对徐桂香没逃出火海的事情反应平平,楚欣被他的态度膈应到,负面情绪爆发,陡然提高声音嘶喊。 “你妈她爱财,有一保险箱的好东西陪着她。就算是死她也是笑着的,你有什么不满的”一夜之间痛失数万财产,楚华荣心里气闷,听到楚欣吼他,他再也压制不住心头怒火,指着楚欣的鼻子骂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明知楚韵仇视我们,你还护着她,让她去公司,带她回老宅。你妈的死,你得负大半的责任。管家报警,那小贱人死了还好,倘若没死,我这次一定要让她把牢底坐穿” 楚欣被楚华荣骂的身子踉跄几下,耳边不断回响那句“你妈的死,你得负大半的责任”的指责声,坚强的外表被这句话敲击的轰然碎裂,她捂着发胀生疼的头转身跑出人群,闭着眼睛卯足劲向前跑。耳边夜风呼啸声嗖嗖。狂奔近两里地,肺部和嗓子被冷风呛的火烧火燎的疼着,她停下脚步,弯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息着,大颗的眼泪随着身子轻动而不断滴在她面前的尘土里,溅起一朵朵水花。 “你还好吧。”两束车灯由远及近,打在她的身上。袁少文停下车,滑下车窗,看着头发半湿,凌乱不堪,身上白色睡袍肮脏,还在断断续续滴着水的楚欣。 听到袁少文的话,楚欣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着声音,“过来找楚韵” “六少听楚家老宅失火,火势严重,担心楚小姐,过来看看。” 袁少文望了眼老宅的方向。火头没了,烟雾淡了,说明火势已经被控制住。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位上一路一言不发紧抿着唇瓣的六少,知他在担心,袁少文干脆对楚欣点名来意。 “她没在那里。” 楚欣记得昨天晚上楚韵没喝酒,薛华喝了不少,可却没有醉意,现在回想下,昨天跟她来老宅肯定是别有用意。失火后两人双双消失他们纵火的可能性最大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楚小姐昨晚在老宅留宿,中途并未离开,怎么会没在那里”袁少文明显不信。 “中途并未离开”楚欣轻哼声,“不信的话你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本想说楚韵可能半夜放完火之后跟薛华离开了,不善于挑拨离间,话到嘴边,楚欣又咽了回去。站直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 “六少还过去吗” 江锦言沉沉的轻嗯了声,袁少文松开刹车,轻点油门,车子快速向前驶去。江锦言低头在手机上轻点几下。几分钟后,一辆红色骚包的法拉利急速向楚家老宅所在的方向飞驰。 楚家老宅前,江锦言坐在车上,深沉的眸子掠过人群,袁少文下去询问情况。正装作不舒服让家庭医生梁浩仁帮忙做检查的楚瑶,远远的看见那辆低调的辉腾时,眼底闪过抹亮色,示意旁边的佣人扶起她,来到袁少文身前,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六少他是来看” “六少让我来问楚小姐的情况。” 楚小姐袁少文一向给她叫楚三小姐,他现在口中说的楚小姐应该是楚韵。楚瑶幽暗的眼神中掺进几丝不甘和幽怨,手轻轻按在小腹上,“我有话对六少说。” 问了几个人都没有问到楚韵的情况,看了看断墙残亘的现场,袁少文眼底满是担心。 “袁助理不用着急,我知道小妹的情况,你带我过去,我与六少细说。” 她之前制造机会跟江锦言偶遇过,江锦言并不买她的帐,只跟她表面客套几句,没有再深入的交谈。有一次她见到江锦言的车子停在如家酒店门前,她过去敲车窗打招呼,江锦言竟然连窗户都没给她开,整整把她晾在旁边有三四分钟时间。 如果不是袁少文回来跟她打招呼,江锦言才抬头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怕主动过去又会被无视,楚瑶过来缠住袁少文。 兴许她说的是真话,打探不到楚韵的事情,怕六少等的着急,袁少文把楚瑶领了过去。 “六少,我问了楚家的佣人,在主宅伺候的佣人说吃完晚饭就没再见过楚小姐,见天晚上跟楚小姐一块来老宅的薛华,半夜时分走了。” 袁少文先上车跟江锦言说明情况,才再次下车帮楚瑶打开车门。 楚瑶扶着平坦的肚子,孕味十足的坐进车中,低低的叫了声“六少。” 江锦言没去看她,轻嗯了声算是应下,目光一直盯在老宅前一群灰头土面的一群人身上。 “六少不用担心小妹。她应该在火势蔓延之前就离开老宅了。”楚瑶手在肚子上轻轻摩挲,希望江锦言可以发现她的异常,然后开口询问。可等了半天,江锦言的注意力一直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她垂着眼睛咬了咬唇瓣,再次开口说道:“昨天晚上小妹是跟一个叫薛华的男人来的老宅,半夜我起来的时候听到后院车子响,我看到薛华的车子离开,小妹应该也在上面。” “是应该,还是肯定” 好看的薄唇轻动,嗓音凉凉透着不耐。 “院子里灯光昏暗,加上我是从二楼向下看,隔得远,只是瞧着副驾驶座上有人,没看的太清。” 薛华离开,她还是听佣人刚才跟大姐说的,说楚韵跟着薛华一起不过是欲盖弥彰。刚才火势那么大,烧了近两个小时,她有八分把握楚韵烧的连渣都不剩。死无对证,她信口胡诌,谎言也没法拆穿。 “下车” “六少你让我下车”突然而来的冷声命令让楚瑶再次红了眼睛,她挺了挺肚子,泫然泪下,咬紧下唇,呜咽着声音道:“六少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吗” 江锦言冷冷看着她,没说话。见他没再撵她下车,楚瑶面上扭捏,“六少,我我怀孕了,是是你的” 第53章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见我? “你确定”江锦言语气淡漠,夹杂似有似无的嘲讽,轻挑尾音。 简单却暗含羞辱的话语让楚瑶沾染灰尘微脏的脸窘的发红,低头沉默一会儿,手绞着衣角缓缓抬头,娇柔妩媚的眉眼含着万千委屈,眼中蕴起层水汽,一瞬不瞬的看着江锦言黑若寒潭荡不起一丝波澜的凤眸,用力咬着下唇,语气受伤的说道:“六少认为我会拿能毁了一个人清白的事情开玩笑” 她跟宋佳楠在楚韵出狱之前就断了床上关系,姜慕恒身边女人多,讨厌麻烦,每次都会把措施做全了,根据医院检查的孕周,推算时间,这孩子应该是金城娱乐那天晚上留下的。 “楚三小姐还有清白可言吗” “六少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还真和传闻中一样无情,不认孩子,甚至如此直白的说她不干净 如果不是忌惮他身后的江家,楚瑶真想甩他两个巴掌,骂他句“死瘫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是流年不利还是怎的,在学校她在男生中左右逢源,哪个男生不是把她捧的跟个高贵的公主似的,从宋佳楠开始,这几个男人不但不把她当回事,还任意侮辱 “我的意思是楚三小姐若想找孩子父亲的话,应该去问姜少,他比我清楚。”车外传来警笛声,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江锦言半滑下车窗,听到楚华荣跟警察提到楚韵的名字,他眯了眯凤眸,对袁少文吩咐道:“请楚三小姐下车。” “六少是在意我跟姜少曾经在一起过。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那天晚上要的那么狠,折腾的她浑身都是痕迹,楚瑶认为两人的身体是契合的,即使刚开始没有感情,以后做多了感情慢慢的也就来了。可从那天后,江锦言对她像个陌生人样冷淡,完全没有一丝兴趣,楚瑶心里挫败,难以理解。 “楚三小姐你的孩子不会是六少的。”袁少文打开车门对着楚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在桐城,六少跟姜少多少有些交情,那晚六少带着楚三小姐离开金城娱乐后方觉不妥,让我联系了姜少,姜少说半个小时后到。六少当时有事,我把地址发给姜少后,把你交给酒店前台,交代他们照顾好你后离开,事情大抵就是这样的。” “你是说说那天晚上跟我发生关系的是姜少” 楚瑶似被雷劈到,震惊的瞪大眼睛。 那晚出包间她是有几分意识的,上车、下车然后进酒店,记忆中的人影开始模糊,之后就是一场极致欢爱。可姜慕恒在床上没有激情,更像是解决生理需求,那天晚上的男人跟记忆中的姜慕恒重合不了,直觉哪里不对,心里升起不安。 “应该是的。” 袁少文自五年前做了江锦言的助理,日夜被奴役,没时间谈恋爱,本性腼腆,听到楚瑶直白的话语,讨喜的娃娃脸腾地一红,表情也有那么点僵硬。 美梦被无情击碎,楚瑶想到刚才跟江锦言说的那些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没急忙下车,而是调整下脸上过度僵硬的表情,一直圈在眼中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眼眶,打在她微微攥紧的手背上。 “六少就是这么对跟你表白的女人的那天晚上我是真的想想把身体给六少的。” “楚三小姐请下车,六少有事需要去处理。” 水性杨花,纠缠不休的女人最惹人厌烦,六少不耐的捏着眉心,袁少文知他已忍耐到极限,再次开口请哭的伤心的楚瑶下车。 江锦言的反应让楚瑶对他萌生一股恨意,不甘的看了他一眼,捂着嘴跑下车。身后车子启动,楚瑶缓缓转身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车子,身前一呼一吸间起伏极大,手缓缓覆上小腹。想到好久没联系的姜慕恒。她瞥了眼被火焚毁的老宅,拿出手机。 电话拨通,楚瑶酝酿好情绪,等电话一被人接起来,她哭的歇斯底里,断断续续伤心的说道:“慕恒,我的家没了,我妈也没了。” “伯母没逃出来” 医院中,姜慕恒一身白色西装,站在吸烟区,烟雾缭绕,轻盈的白纱遮挡住他俊颜上的表情,拿烟的手,在垃圾桶上轻点着,烟灰洋洋洒洒落下。 “没有,我妈不在了。以后再也没有人那么疼我了,呜呜”楚瑶哭的很大声,姜慕恒把手机稍稍离开耳边,捻灭烟头,望着亮着红灯的急救室,“除了伯母和财物上的损失,其他人还好吧。” “恩,穆恒你在哪,我想见你。” 听到姜慕恒这么询问,楚瑶认为姜慕恒对她的态度虽若即若离,可从心里对她是有感情的,随即哭的更加厉害,希望博得他更多的心疼和同情。 “现在不方便,把你们暂时安顿下来的地址发给我,明天我会去探望伯父。” 听到前半句,楚瑶在腿上掐了把。疼的哭声上扬,想拿孩子来说事。等姜慕恒后半句出来,楚瑶立刻咽回在唇边打转的话。 姜慕恒流连花丛,看似对谁都有情温柔,实则内心揣着块冰。想要在他身边留的久,不能对他期许太高,更不要悖逆他的决定。 挂了电话,楚瑶突然有些庆幸,之前没直接对姜慕恒摊牌。望着随风飘荡的烟雾,烧的灰黑的老宅,楚瑶看着书房所在的方向,唇轻动着,“妈,小妹,我会记得每年清明给你们烧纸钱,你们就在天上看着我怎样一步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面前掠过江锦言那张清隽冰冷的面容,楚瑶攥紧手机,她楚瑶想要的男人,还没有一个逃得掉现在对我一屑不顾,总有一天你会匍匐在我的脚下 坑洼不平的山路上,夜风带着点点寒意刮过楚韵满是黑灰的脸,火辣辣的疼着,掀起她头上黑色的帽子。跑了许久,整个胸腔里面全是满满的冷风,双腿沉重酸软的抬不起来,楚韵抱着腿蹲在地上。 脑中不停闪过逃出书房的那一幕,她抓紧胸前的衣服,吸了吸通红的鼻子。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她斗不过楚瑶,因为她没楚瑶的心狠毒 深吸口气起身,步履缓慢地在山路上走着。 山路寂静,虫鸣聒噪,以前这样的路,她会吓的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今夜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她的胆子好似在那场火中被淬炼的大了很多。 懵沉的脑袋被冷风吹得清醒,杂乱的思绪渐渐理出头绪。经历这场大火,很多人都会认为她已葬身火海,她是要换个身份重新来过,还是站出来指认楚瑶那个杀人凶手 想到四年前的肇事冤狱,楚韵对后面的想法嗤之以鼻。 所有的证据已被大火吞噬,她敢保证她若此时站出来,大伯跟楚瑶肯定会让她变成纵火杀人犯 身上有伤,楚韵跌跌撞撞的走着,她现在只有薛华一个可以信的过的朋友,她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他。 因急事离开的薛华打开手机看到关于楚家老宅失火的报道,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甩在肩膀上,急忙向外走。 “事情还没谈,你要去哪” 身后响起严肃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薛华脚步未停,语气嘲讽道:“原来你也有消息闭塞的时候楚家老宅失火,楚韵也在,这个时候你应该没有时间跟我谈事吧。” “她是死,是生” 中年男人闻言,眉宇间顷刻皱起两道深刻的皱纹。 “我觉得照现在的情况,你该去你的关老爷面前磕上几十个虔诚的响头,保佑她还活着。” 薛华咣当声拉上房门,解开奥拓的锁后,扯开车门,迟疑下把手中的钥匙扔给站在旁边的管家,“找把车钥匙给我” 管家连连点头,两三分钟后一辆黑色吉普穿梭在夜色中,一路向城南楚家飞驰。 半个小时后薛华抄近路来到去楚家的主路上,经过一个小路口,灯光一晃。余光瞥见一个瘦弱的人影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他驶出一段距离后,停车倒回。 “谁打的” 人影走进,认出是楚韵,薛华急忙下车,她脸上清晰的巴掌痕和被火灼到的地方在明亮的灯光下触目惊心,薛华抬手,怕弄疼她,不敢触碰。 楚韵裹紧身上过于肥大不合身的衣服,抿唇没有说话。 “楚瑶徐桂香” “上车再说。”听到不远处有车声传来,楚韵拉住薛华抬起的手,走向吉普。 “你的声音”听到她沙哑几近说不出来的声音,薛华满是担心,“你得马上去医院。” 她身上衣服裹的紧,露出的脸和手上都有伤,薛华不知道她身上伤成什么样,心中一紧,回握住她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忍不住发疼。 “我现在不能去。” 吸进浓烟,嗓子一说话就像刀子在上面狠狠的割着,疼的她想哭。可泪腺好似被的这场大火烤焦了样,流不出半滴眼泪。 不敢说多话,楚韵只能拿着薛华的手机打字,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楚瑶真特么的狠的不是人”薛华咒骂一句,他自责不该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我刚才离开老宅的时候听到有警车过去,应该是楚华荣报了警,这起火灾他们会推到我的身上。” 薛华也想到这一点,紧拧着眉,“我暂时先把你送出桐城,看事态发展再决定接下来的事情。” “现在离开桐城可能会被发现。” 楚瑶不会傻到告诉别人她跟徐桂香一起困在书房,伯父报警,警察锁定她为嫌疑人后,肯定率先会控制机场火车站这些地方,现在过去无疑钻进了套中。 “路上再说,先离开这里。” 楚家是桐城的豪门世家,百年老宅起火,一大批记着闻风而来,寂静的路上三两辆车呼啸而过。薛华恐生意外,调转车头,欲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突然身后警笛大作,一辆警车跟了上来,楚韵暗叫声糟糕,薛华突然伸手,一个反手刀劈在她的脖上,楚韵当即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医院,身上的伤口已被处理过,右手被拷在病床上,病床旁边守着一个年轻女警。薛华不在。楚韵想不通昨晚他为什么将他打晕。 见到楚韵醒来,冷声命令楚韵别乱动,按响床头的传呼器,不一会儿主治医生带着三四个护士进来给她做了详细检查,告诉女警楚韵伤没有大碍,可以进行讯问。 女警出去叫了一个中年男警察进来,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这样的场景和四年前的重合,嗓子火烧火燎的疼,楚韵闭了下眼睛,想说话,几次都没成功,她用手按着喉咙处,对着女警指了下饮水机所在的位置。 温水滑过喉间,非但没有减缓疼痛,杀的她嗓子都不敢吞咽。 “别耍花样,就算是、你拖延时间。该交代的事情必须交代清楚”女警语气不善,看着趴在床边吐出清水的楚韵,“宅子烧死了人,你与徐桂香素来不合,有重大作案嫌疑,主动交代,或许还能从轻量刑。” 楚韵捏紧杯子,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拿过她手中的纸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不是我,纵火的是楚瑶,是她要烧死我” “不要冥顽不灵,你有案底,刚出狱不久,有报复心正常,老实交代” 女警把楚韵写下的东西给男警察看完。男警察虎着脸,点燃一根烟,呛的楚韵直咳嗽。见楚韵痛苦的皱着小脸,男警察非但没有熄掉烟,反而抽的更凶,楚韵难以忍受要去按传呼器。 “乖乖交代,不然有你受的”男警察挡住楚韵的手,一口烟圈喷在她的脸上,乍一看正义凛然的脸上全是狠辣。 这人一定是收了楚华荣或是楚瑶的好处嗓子好似着起火,楚韵咳的眼泪横流,一双浮上血色的眼睛倔强的看着警察。 “还不说” 警察不问出个子丑寅卯誓不罢休,又含了口烟,刚欲对着楚韵的脸喷去,病房门被敲响。 “我是楚小姐的辩护律师向封,楚小姐痊愈之前,你们所有的问题将由我回答。” 门前,向封一身灰色西装,夹着公文包站在门前。 楚韵像看到了救星,激动地想说话,不曾想却咳嗽的更重。闻到房间中的烟味,向封目光看到被男警两指夹住,还未燃尽的烟头。拿出的从医生那要来的病例翻看,不动声色的说道:“我的当事人嗓子受伤,不能闻烟味,你们这样算不算暴力逼供” 向封的大名在桐城可是响当当的,他话一出口,男警察赶紧熄灭手中的烟头,站起身伸出手跟他握手,“我是专门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徐南,请问是谁请你给犯罪嫌疑人辩护的” 明明别人跟他说,楚韵无亲无故,未婚夫把她赶出家门,现在无依无靠,只要能弄到她的口供,会给他一大笔钱。干警察二十多年,逼供的事他做过,听到有钱拿,对方又是个任他拿捏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当即应了下来。 见到不是谁都能请的起的向封,徐南心里泛起嘀咕。 “徐警官,薛华说他见到我的当事人昏迷在火场外,见她身上有伤,载她去医院的途中被你们撞见。据我所知他们没有逃跑的迹象,你们手中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火是我当事人放的,她是个病人,你们现在给她铐上手铐是不是不合适” 向封没回答徐南的问题,过去打开窗户通风。冲淡房间的烟味。 “她有作案动机。” “有作案动机,不等同于犯罪,徐警官做警察那么多年,阅历丰富,应该比我懂。”向封对着的闪着冷光的手铐方向示意,意思让徐南把手铐打开,“我会保证我的当事人在案件结束前不会离开桐城。” 向封代表权贵,虽然徐南身后有楚华荣撑腰,可他做的毕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敢跟向封硬碰硬,打开手铐,带着女警守在病房外。 “谢” 嗓子艰难的发出一个难辨音节,向封从她的表情读懂她要说的话,“我是拿钱替人办事,楚小姐不用谢我。” “是谁”江锦言,还是大姐楚韵接过向封递过来的纸笔快速写下要说的话。“薛华呢” 向封略作迟疑开口道:“是六少,薛华现在在警局。” 楚韵放在纸上的笔一重,她忽然明白薛华打晕她是因为要减轻她的嫌疑,想到他因为她被怀疑带进警局,楚韵心里满是歉意。 “你能顺便帮他做辩护吗” “不能。”向封想也没想就拒绝,见楚韵脸上全是自责和焦急,过了半响再次开口说道:“老宅失火,薛华不在现场,就算警察怀疑他是共犯,没有证据,时间一到就得放人。你好好休息,刚才那两个人不会再进来打扰你。” “六少他” 江锦言不愿意见她,现在却让向封来保她,应该是因为她还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号,不想因为她的事蒙羞吧。想到这里,楚韵划掉刚写下的几个字。 “你帮我交主治医生进来下。行吗” 医生刚才只给她检查了外伤,没看嗓子,楚韵不清楚嗓子的情况,怕对以后的发音有影响。 向封点头,从医生那得知嗓子声带受损,具体情况等消肿以后才能确定,楚韵不免有些担心,摸了摸脸上两块被火烧的痕迹,心口的愤怒不断积聚。 “现在科技发达,应该不会留疤。” 向封以为她在担心这个,出声安慰。楚韵没解释,用纸笔把昨晚事情的始末写在纸上。 “你帮我转告六少,四年前的车祸不是我,我现在手上没有证据,可还是希望六少可以见我一面。”楚韵想了下后,接着写道:“上次我跟宋佳楠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如若六少不信,你可以带他去局子里询问宋佳楠。” “我会帮忙转达,但我不能保证六少会来。” 闻言,楚韵感激对向封点下头,向封没在病房久留。病房静悄一片,身子弱,经昨晚的折腾,身子疲乏的紧,抵不住浓浓睡意,时间不长楚韵枕着满腹心事沉睡。 向封再次推门而进,用手机拍了她的几张照片,给江锦言发了过去。 半山别墅书房,江锦言拿着手机,黑沉的眸色在看到那几张清晰的照片时卷起一阵狂风暴雨。手捏紧黑色铁盒里面的药膏,移动轮椅走出几步后停下,拨通袁少文的手机。 “让彼得去医院。” 江锦言坐在窗边。扯起厚重窗帘,外面天色阴沉,天边黑云翻滚,几声雷鸣由远及近传过,可以预见不久以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这样的天气与多年前爷爷七十大寿的日子差不多,那年他十八岁,自六岁被接回江家,他受尽冷眼欺凌,即使在那样的日子都不例外。 爷爷护他待他比其他的孙子孙女要好上许多,他零用钱不多,知爷爷喜欢烟斗,买不起昂贵的,又不想敷衍了事,他专门去跟做烟斗的师傅学了一个多星期,才做好一个像模像样的金色烟斗。 等到寿宴当天,他站在角落中看着众人与爷爷寒暄。等爷爷好不容易空出时间,他拿着烟斗上前,半路却被大哥拦下来。 一阵嘲讽谩骂过后,见他没什么反应,直接抢了他的烟斗,摔在他身后的假山上,溅起火花,烟斗身上留下几道不可修复的裂痕。 亲眼见着自己的心血被人无情践踏,他愤怒至极与大哥动起手。 大哥比他大七岁,十八岁,他的个头已经跟大哥相当,他平常喜欢锻炼,再加上当时在气头上,拳头比平常凌厉几分,愣是把大哥给打趴在地。 一个大人被半大的孩子揍得皮青脸肿,大哥找来二哥三哥。三个人齐齐对他拳脚相向,以一敌三,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任由他们打着。 宴会上人多,有人注意到这边的事情,告诉父亲。宴会上豪门齐聚,都是桐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四个儿子厮打在一起被外人撞见,这是一件特别失面子的事情。 父亲对他们四个训斥一顿后,在三个哥哥齐齐指认下,父亲认为是他不分场合挑起事端,让他去江家祠堂里跪着。 他认为自己没错,站在祠堂门前不肯进去,当时天已经滴起雨点。 “有本事下雨你也站在外面别进去” 父亲吼完,带着三个幸灾乐祸朝他不屑翻白眼的哥哥离开。 他是倔脾气,当真一动不动站在门前任由暴风雨淋着,不知过了多多久,察觉身后有人扯他的衣服,他回身低头,一个八九岁的女孩正顶着一个红色的小皮包,仰着脸看他。 她一身白色公主裙,长得白净,带着婴儿肥,水灵灵好似会说话的大眼盛满不解,好似在说:“大哥哥雨那么大,你怎么不进去” 看她的衣着打扮知她是某家带来参加宴会的小姐,印象中这些千金小姐都是骄纵的代名词,他粗鲁的扯会被她攥在手里的衣服,无视她继续站着。 “你受伤了” 她好似没看到他的冷眼,拉过他还在流血的手,从顶在头上的包中掏出一管伤药,帮他一点点细心涂完。解掉脖子上的丝巾认真给他缠好。 抬头发现他在看她,她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目光扫过他额头和嘴角的伤,把伤药放进他的手中,“我长大的愿望是当一名医生,大哥哥是我的第一个病人呢这管伤药送你。” 说完,四处看了看,奔着条路跑,跑了约莫十几部回来,挠着头不好意思的冲他笑:“实际上我是迷路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宴会厅在哪” 他不耐的指了指方向,她却始终挂着一抹甜笑,临走时还与他道谢,“大哥哥伤口淋雨会感染,如果你是在受罚的话,雨大没人看到。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然,生病了,受罪的还是自己。” 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再低头看着手上打着歪歪扭扭蝴蝶结的丝巾,孤寂了十二年,有个陌生的小女孩第一次让他尝到被人关心的滋味,他到现在都描绘不出当时心里的感觉,有酸涩,有温暖,还有几丝说不明道不清的其他情绪。 一晃多年过去,再与她想见是他回母校演讲,她顶着夏日酷热的太阳乖宝宝样双手放在膝盖上,认真的听着。 她长高许多,比小时候清瘦些,样貌没怎么变,他一眼认出她。只是她身边早已有个为她递毛巾擦汗送水的青梅竹马。想到两人九岁的年龄差距,他打消见到她一瞬间蠢蠢欲动的疯狂念头。 命运捉弄,又似冥冥之中注定,四年后他们在一场车祸中再次纠缠不清,别人都以为她欠他的,实则 想到四年前的那个夜晚,江锦言用力攥紧腿上的薄毯,阖上眼睛敛去里面逐渐浮起的猩红。 睡的不安稳,一个多小时后楚韵惊坐起身,睡眼朦胧中好像又回到昨晚的火海中,耳边不断回荡着“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仿若魔音般洞穿她的耳膜,楚韵蜷缩着身子抱紧头,把脑袋放在两腿之间。 “让我进去,我有话要问她” “她正在休息,楚总等会再过来。” “让开” 门前的争吵声把楚韵从半梦半醒的梦魇中拉扯出来。她理了下头发起身下床,病房外,一身病号服的大姐正等着脸怒瞪着拦着她的向封。 “大” 一时忘记嗓子的情况,一开口扯得嗓子生疼,她捂着脖间,咳了几声。 “我有话问你” 大姐冰冷的眼神中掺杂着责怪与怨恨,楚韵知她想问什么,示意向封让开,转身进入病房。 “火是你放的吗”大姐一进入病房就迫不及待的拉住她的胳膊,厉声质问,“烧死我的家人就是你去老宅的目的四年的青春你要用我们一家四口人的命偿还才甘心” “不是我”在楚韵眼里大姐与大伯家的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冷静,讲道理,面冷心热,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弄得难过,楚韵一时没忍住。用沙哑难辨的声音吼道:“是楚瑶老宅的火是她放的”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楚欣眼中的愤怒变成不敢置信,她握住楚韵的肩膀,“一定是你在骗我对不对楚瑶心思再怎么歹毒,也不可能会狠到纵火烧死自己的亲生母亲。” “大姐是想让我承认火是放的喽”嗓子不能再继续说话,楚韵拿开她的手,摸过床头柜上的笔,刷刷的快速写下,“可惜,我还有点良知,而且我清楚放火杀人需要偿命,我没傻到用命去陪你们” “我不信一定是你在骗我” “不信就不要再来问我”大姐情绪不稳定,楚韵背过身子,冷声道:“是伯父伯母的的宠溺和你对她的包庇,才让她变成今天这幅样子,大姐你扪心自问,她变成这样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 闻言。楚欣向后退,背靠在门上,喃喃道:“爸说妈的死是因为我把你带回老宅,你现在又说楚瑶变成这样是因为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们一个个都这样出来指责我。” “大姐这点指责你都受不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不管大姐以前跟徐桂香的感情怎样,毕竟是亲生母亲离世,事情太过突然,对她的打击过大,让一向冷静的她,失了理智自持。楚韵眼里有同情,在言语上却咄咄逼人,“你告诉我,四年前我做错了什么,让我落得四年牢狱之灾又家破人亡” “小韵” “大姐我只说一遍,伯母的死跟我无关。”楚韵对着楚欣摆了下手,“大姐如果不相信我的话,以后就别来找我了,若大姐以后与我为敌,我也不会对大姐有任何怨言。” “为什么楚瑶她为什么要纵火” 楚瑶迟疑下,把她去老宅的目的与大姐坦白,把那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遍。 “以后我跟楚瑶势不两立,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楚欣冷静下来站直身子,攥着拳头看着楚韵,“倘若我发现你骗我,我会亲自把你送上法庭,让你给我妈抵命” “如果查到是她呢大姐还会像四年前样为她保守秘密” 纵火的证据已经全部被烧毁,除了楚瑶自己承认,别人休想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楚韵说这句话。不过是探探大姐的想法。 “如果是她,四年前的事我会亲自出庭作证,来带着这次的事情让她在牢里坐个痛快” 楚欣走后,楚韵低着头看着右脚轻动着,搓着脚底板。 就冲大姐刚才的那句话,她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楚瑶自己开口吐出实情 薛华是当天下午出现在病房的,他应该是回家拾掇了番,衣服换了,下巴的青色胡茬也修剪过,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查看楚韵脸上的伤口后,有看了看她脖子后。 昨天晚上他下手重,脖上海残留一道清晰的砍痕,“对不起。” “没事,你也是为我好。”楚韵扯了扯病号服的领口遮住砍痕,“知不知道楚瑶在做什么” “徐桂香死了,她正在跟楚华荣一起帮她准备葬礼。”薛华关在警局,却丝毫不影响他知道笑死的速度,“你想做什么” “我想吓吓楚瑶。”灵堂中装神弄鬼吓楚瑶,说不定她会被吓的屁滚尿流,直接把她做过的阴谋诡计和盘托出。 “这样的人往往不怕那些东西,你做了也没用。” “试试总比束手无策强。”那两个警察轮番在门前守着,楚韵觉得自己的地儿被人占了,心里老大不爽。楚韵就不明白了,警察不去破案,老盯着她做什么 “听说她对江锦言挺感兴趣的,你可以让江锦言与她虚以为蛇,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薛华双手抱胸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别提了,我都说了当年的车祸肇事者是楚瑶,让他来跟我见一面,到现在都不见影。” 还未婚夫呢她都毁容了,他也没出现安慰下她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见我” 第54章 你这是在嫌弃我? 低沉磁性的嗓音不期然闯进耳中,楚韵转头看向许久未见的江锦言。 他一身黑色休闲装,穿着随意,泼墨般的黑眸从她脸上一扫而过落在薛华的身上,薄唇轻启:“薛先生人脉真广,不过几个小时就从警局出来。” “做侦探时帮过的人见我落难,伸下援手。” 薛华手揣进兜里,掏出烟塞进嘴中,想到楚韵的嗓子,他随手把烟塞到耳后。 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江锦言眯了眯眼睛,看向楚韵,“有事找我” 楚韵见到江锦言眼中一亮,急忙点头,几步跑到江锦言面前,想给他个笑,扯的脸上伤口疼。她轻吸口气,小脸上五官皱成团,抬手去摸伤口,刚触碰到,疼的她原地转了个圈,特想剁掉没事乱摸的手。 薛华三步并做两步过来,轻捏住她的下巴,瞪着她,“伤口在结痂,表情别那么丰富” 疼痛减缓,楚韵苦着脸点头,以前动不动就用笑遮挡住自己的真实情绪,一时改不了。 他们动作亲密,身旁,江锦言收回抬起的手,缓缓落在薄毯上轻轻摩挲着,“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别。”好不容易等来他,楚韵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他走,弯身急忙握住他的手。话说的急了,扯到嗓子,楚韵又是一阵猛咳,后背上一前一后落下的两只大手,碰在一起。 薛华迟疑下收回手,“我去叫医生过来。” 嗓子冒火,疼的楚韵恨不得找块冰含着,江锦言瞥了眼被她抓的发疼的手,吩咐身后的薛华,“去给她倒杯水。” 好不容易舒服了下,楚韵轻抹下眼角,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笔。 “谢谢昨天你让向封过来,如果不是他那两个警察” “他们对你动手逼供了” 江锦言面色一紧,一贯清冷的声线多了丝凛然森寒。 “比动手逼供还可恶,那个叫徐南的,明知我不能闻烟味,还故意把烟圈向我脸上吐,巴不得呛死我” 如果不是向封来的及时,她可能会被呛的咳出血。谁能想到为人民服务的警察里面竟然会有这样禽兽不如的败类 江锦言紧蹙的眉宇间顷刻染上一层厚重的秋霜,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把水杯递到楚韵手中的袁少文。袁少文会意点头,默默退出病房。 病房中安静下来,身上有伤,楚韵松开江锦言的手,拖着椅子坐在江锦言身旁,撩开他腿上的毯子。准备先给他按摩舒服了,再谈楚瑶的事情把握大些。 手上温热触感消失,江锦言伸手挡开楚韵那只手上还缠着纱布的手,“有事说事。” “四年前的车祸肇事者是楚瑶,六少” 楚瑶怀孕了,那孩子,楚韵凝眉握紧笔停下,轻咬下唇,笔停在纸上良久未动。 便利贴上的字体娟秀,下笔力却不均,她内心不平静,江锦言眉目轻动,冷沉着声:“嗓子被烟熏的” 没有楚韵想象中得知真相时候的愤怒,或者是对她话提出质疑,而是询问她的嗓子。楚韵以为他没看清纸上的字,专门在楚瑶的名字上画了个圈,把纸向江锦言面前送了送。 “所以你觉得不欠我的,叫我来是要跟我解除婚约” “如果你”同意我当然乐意转念一想,她跟江锦言现在有共同敌人,有这层关系,更有利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刚写完三个字,又快速划掉。 只是他速度再快,也没逃过江锦言的犀眸,视线落在纸上的三个黑团子上,看似慵懒闲适的坐姿,有一瞬间的僵硬。 “除了你跟我的婚约,你就没想到点其他的” 比如,恨不得马上去撕了楚瑶。 楚韵循循善诱,希望江锦言能读懂她眼殷切眼神的寒意,令她失望抓狂的是江锦言反应平淡,似四年前的事情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想让我做什么” 楚韵:“” 六少咱们的思维能不能偏向点正常人 报仇找错对象,不奢望你道歉,最起码说两句揪出罪魁祸首,让她得到应有的报应,这样宽慰她的话行吗 江锦言话不多,楚韵不回答,病房中沉默再次蔓延,楚韵梳理下散落在额前遮挡住眼睛的碎发,眼神微闪。江锦言平淡的反应是否说明,因楚瑶怀了他的孩子,他欲把当年的恩怨一笔勾销 若是那样,她想跟江锦言联手的想法落空,两人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她弯弯的柳眉越拧越紧,大有拧成一团的趋势,脸上表情变化微妙,愤怒、不甘、还有淡淡的厌恶。莫名觉得厌恶是对他的,江锦言抿抿唇,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她被火吻过,参差不齐的头发上。 “头发得修剪,短时间留不起来了。” 冷不丁冒出的话语让楚韵想起宋佳楠,她抱着心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说道:“如果六少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你可以去问” “相信怎样,不相信又怎样,难道你想让我跟你一样,一直活在过去的仇恨中” 连身边真心待她的人都不多看一眼 她一直纠缠四年前的车祸,无非就是想解除婚约,江锦言古井深潭的黑眸中情绪波动,语气带着几分不常有的苛责。 “六少的想法没错,是我痴心妄想了。” “没事了,麻烦六少跑一趟了。”有了孩子当然比报仇更重要,楚韵点头表示明白,“什么时候决定解除婚约了,提前通知我声即可。” 解除婚约四个字戳到江锦言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呼吸略重,伸手抓住转身向床边走去的楚韵的手腕,用力扯落在他的怀中,铁臂桎梏住她的身体,攫住她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他吻霸道带着股急切,强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脑袋,皮肤相贴蹭到她脸上的烧痕,楚韵又疼又气,唯一可以活动的右手,不断的捶打着他的后背。 “放开她” 薛华叫来医生,进门听到楚韵身体不停挣扎,发出呜呜的痛苦声音,一股血直冲脑门,上前握住楚韵的胳膊,抡起拳头对着江锦言挥去。 江锦言移动轮椅偏转身子。箍住楚韵的腰,另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眯着已回复平静的眸子迎上薛华愤怒的视线,薄唇边勾起凉薄的笑,“薛先生对我的未婚妻的关心过了头。” “如果六少能照顾好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她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习惯暴力解决问题,一击不成,薛华扣住轮椅扶手,阻止江锦言向后退。凌厉的铁拳又起,带着划破空气的风声再次袭向江锦言的深沉的脸。 江锦言侧身,拳头堪堪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疼” 脸与他身前的羊绒线衫摩擦,掀起刚结的新痂,楚韵疼的两只手在江锦言身上又挠又抓,张嘴咬在他的胸前。愤怒、委屈堆积在胸口,楚韵没留力气,几秒钟的功夫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 楚韵呜咽的呼疼声让薛华怒火上窜,不给江锦言反应的时间,拳头接连而至。 身上的疼连着胸口疼成一片,江锦言身子微僵,忘记躲闪,嘴角硬生生挨了坐实一拳。嘭的声,骨肉相撞,脑中闪过那天在警局门前,宋佳楠跟他动粗,她义无反顾维护他的场景,江锦言揽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指腹抹了下嘴角的血迹。 不去管站在他身前对着他虎视眈眈的薛华,眸色深沉的凤眸锁在怀中有几分破相的脸上。 楚韵松开酸疼的牙齿,胸前气的快速起伏着,燃起两簇火苗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侧头吐掉口中让她犯恶心的血水,用沙哑难听如破裂锣鼓的声音说道:“江锦言你让我恶心” 两人没有感情,她不欠他的,他凭什么这般粗暴的对她,而且还用吻过别人的唇来吻她。想到她恨不得戳成筛子的楚瑶,楚韵捂着胃转身下巴搁在江锦言的胳膊上干呕着。 嗓子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刀割样疼着,被大火封住的泪腺复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样簌簌而落。 竟然这么嫌弃他的吻江锦言用力挫了两下后槽牙,深吸口气压住心头不断淬炼他理智的怒火,松开手把楚韵推下腿,楚韵没有防备,跌坐在地上。 薛华还没熄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弯身打横把还没从地上爬起的楚韵抱到床上,转身欲去教训江锦言。 “让他走吧。”楚韵闭了下眼睛,偏头看向外面阴沉的天色,“我会另请律师,六少不必让向封再过来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倘若江锦言铁了心站在楚瑶那边,向封做她的律师不合适。 江锦言冷冷睨了她一眼,没吭声,调转轮椅,挺着略显落寞的身影,离开病房。 病房中,医生帮楚韵处理脸上的伤疤,叮嘱道:“不能再碰到了,会留下疤痕。” 医生走后,病房中只剩下楚韵跟薛华,薛华拿过耳后的烟在手中把玩会儿,烦躁的折断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中,“据我所知,江锦言不是一个易冲动的人。” 不易冲动楚韵心里冷哼,他只是表象相处时间不多,她却肯定江锦言容易冲动,而且冲动起来不是人就比如刚才,毫无预兆的对她发情动粗。 有一股上不去下不来的浊气堵在胸口,楚韵用放在被子下面的手轻轻捶打几下胸前。 薛华见她表情恹恹,对这个话题意兴阑珊我,轻叹声,“如果你不想用向封,我可以帮你联系律师。” “薛华” 起身欲去外面抽烟的薛华转身看向欲言又止的楚韵,“怎么了” “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第一次去侦探社你不接我的案子是对的。” 薛华能那么轻易查到桐城的隐秘事,除了能力外,应该还有其他原因。想起江锦言刚才说的话,楚韵想问薛华到底是什么人,又觉得这样问好似在怀疑自己的朋友,楚韵暂且压下心中的疑问。自嘲说道。 “反正我也闲得慌,接手一个麻烦,刚好打发无聊的日子。” 薛华很少开玩笑,楚韵用手遮挡住微红的眼睛,故作生气的说道:“原来你把我当个能给你生活增添乐趣的小玩意” “那可不一样,被我称为小玩意的都赶着去投胎了。” 薛华语气半真半假,楚韵望着他颀长的背影,黑白分明的眼中浮现丝略显复杂的情绪。 病房静谧,心情沉重,没有手机刷不了新闻,楚韵打开电视查看老宅失火报道。 楚家老宅失火,当家主母死于火中,这在桐城是不小的新闻,多台都有报道。楚韵按住遥控器,画面停留在被烧成灰烬的老宅上。 她出生于城北,在老宅居住时间短暂,因爷爷的原因,她对古香古色的老宅感情浓厚,特别在意爷爷遗留下来的东西,现在一切都消失在尘土中,楚韵心里难过,对楚瑶的憎恨又多了几分。 镜头切换,一栋装修简单的复式公寓中,记着正在采访楚瑶。楚瑶向来在意形象,早上睁眼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化妆,只要出了房门必是光鲜亮丽的一个人。 眼前的荧幕上楚瑶素净着一张憔悴不堪的脸,一向描绘透着妩媚的眼睛上挂着两圈青黛,拿着纸巾似哭不哭的对着镜头故作坚强。 楚瑶面部线条柔和,五官娇柔不带英气,因为孕吐面色苍白,透着几分病态,这样娇弱的女人最招人疼惜。 楚韵眼中迸发蚀骨恨意,身下的床单被她扭在一起,手上被瓷器划破的伤口挣裂,殷红的血渗透手上洁白的纱布。 听到记者询问她火灾的原因,她抬起雾蒙蒙的大眼看向发问的记者,双唇嗫嚅着,眼神闪躲下,咬住没有血色的下唇,垂下头,轻不可闻的说道:“那天家里来客人,我身体不舒服早早睡了,半夜肚子饿,出门时发现老宅着火,具体原因不清楚。” “请问是什么客人,案发时在老宅吗” 楚瑶每个动作眼神都是戏,记者没错过她眼神中的闪躲,肯定她知内情,把她围得更紧,开始刨根究底。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客人,是大姐跟小妹带回的朋友,喝多了酒,留宿在老宅。火灾发生后,没见到小妹跟她的朋友。”说到这里,楚瑶顿了顿,眼神挣扎的小声说道:“听我爸说警察在山脚下的小路上找到两人,小妹身上有被火烧的痕迹,他们坐在一辆吉普车上,正准备” “正准备逃跑吗” 楚瑶已经把话引到这个份上,众多记者纷纷猜测火灾跟的楚韵有关。来采访的不乏资深记者。想到不久之前,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记者脑补了一场报复纵火案,像打鸡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采访楚瑶。 “你的意思是说,火是楚韵放的是为了报复吗” “楚韵现在在哪被警察控制住了吗” 目的已经达到,蹲下身子,面露痛苦的抱住头,“我不知道,你们不要再来问我,我不相信小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她,不是她,小妹从小单纯,心地善良,是不会做出纵火杀人的勾当的” 她反应过激,恰好印证了记者的猜测,佣人刚好在这个时候出来阻止不愿意离去的记者。 “夫人突然不幸过世,三小姐跟夫人感情深厚,受到打击,身体不适,不能继续再接受采访。事发后。老爷及时报警,警察已经立案,想了解案件最新进展,你们可以去警局询问。” 采访在一个记者说完的会持续跟踪报道后被切断,可以想象,接下来就算警察找不到证据定她的罪,楚瑶的一番言论无疑在她身上刻下心如蛇蝎,丧尽天良的烙印,以后在桐城,估计一出门就会有人向她身上丢臭鸡蛋,烂菜叶 她没能力跟伯父抗衡,江锦言不帮她,对她有几分亲情的大姐因为伯母的事在怀疑她,想不到报仇的办法。深深地无力感伴着滔天恨意席卷而来,愤怒再也无法压制,楚韵扬手把遥控器砸在的电视上,哐的声屏幕出现道道裂痕。 病房外,薛华听到病房里面的声音,掏出口袋中的手机握紧,似下了很大决心走到窗口。拨通电话。 “我愿意回去替你做事。”薛华拿掉眼睛,放在手中用力攥紧,眼镜碎裂,刺进皮肤,血一滴滴落在的淡黄色的地板上。 “你的条件是” “你把从我这收回的东西还给我。” 电话那头人应下,薛华切断电话,低头看着满是疤痕的双手,雕塑般久久站在窗前未动。 夜色深沉,一天都在焦躁中渡过的楚韵,睡的并不安稳,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抚摸她的额头,好似怕弄疼她,用的力气极小,这样的感觉特别熟悉,像小时候母亲经常做的动作。 楚韵动了动沉重的眼皮,眼皮好似被黏连到一起,睁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又怕是梦,醒了就没了,楚韵叫了声“妈妈”,抱住摸着她头的手蹭了蹭,弯弯嘴角,睡颜恬静。 一个星期后,警察暂时找不到证据,除了安排两个警察在不影响她生活的情况下跟踪她外,并没限制她的自由。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嗓子除了沙哑,只要说话不要太大声,发声基本不受任何影响。 最近经常跟医院打交道,楚韵渐渐讨厌起消毒水的气息,磨着这几天相当沉默的薛华让她出院。 “住我那。” 薛华直接替她做完决定后,帮她去办出院手续。脸上烧痕没退去,楚韵简单收拾好,问护士要个口罩带上,跟着薛华来到那辆经过改装过,外观拉风的吉普车旁。 那天晚上她见过这辆车,当时情况特殊,她没仔细看,楚韵绕着车走了圈,“最近生意好,手头宽裕。换车了” “借的,没看出来是旧的吗”薛华踢了下已有磨损的轮胎,把她的东西扔在后座位上,头一次绅士的帮她拉开车门。 他突然这般,楚韵不习惯的摸了摸下巴,“是不是以后换了更高档的车,你会变得更绅士温柔” 薛华给她一个爆栗,松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透过反光镜看向停在车后不远处的车子,收回视线偏头看了眼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楚韵,动动唇,启动车子。 路上楚韵去手机店买手机办卡,从薛华那扒拉到想要的几个人的号码后,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间中。 摘掉口罩看着镜中脸,在医院中,她没有好好打量过,现在乍一看左脸颊和下巴处的烧伤真有些骇人,摸着暗紫,微微刺手的痂子,楚韵一双好看的眉死死的拧着。 她虽不在乎这张脸是否赏心悦目,可也不想顶着能吓到两个胆小的脸出去。在医院中她已经想好,出院以后的计划,楚韵扒拉医生给她开药,这些药去疤痕效果不好且见效慢。 正当她愁眉不展去哪里找有效的祛疤药的时候,薛华敲响房门,递给她一管药。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正需要这个”简单看了下药管上英文说明,这药她之前听说过,祛疤效果特别明显,楚韵乐开怀,蹦过去给薛华一个拥抱,“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那么细。” “门口捡的。”薛华眼神有些复杂,扒开她的胳膊,递给她一个u盘,“你要的金城娱乐的监控视频。” “钱等会转到你的账户。”楚韵握住掌心的u盘,笑着对着薛华说道:“住宿费的话,我就用帮你做三餐抵了。” 她本身是个麻烦,身子已给了江锦言,她谈不起感情,只能用金钱处理他跟薛华的关系。 薛华喉头微动。轻嗯了声下楼。脚步声远去,楚韵靠在门框上,看着手中的药管发呆。 母亲说女孩子身上留疤不好,会在她随身小包中放一管伤药,以防万一,手里这管药是母亲惯用的牌子。楚韵的手不由自主覆在脸上,妈女儿身上四处都是疤痕,如果你能看到一定会心疼死的吧。 按压下沾了湿意的眼角,楚韵搬过薛华的笔记本,插入u盘。 侦探社外,拐角处,袁少文上车系好安全带,眼神不解的看向车后一路沉默的江锦言。 “六少不放心楚小姐的话,何不把她接回半山别墅。” 江锦言薄唇轻抿,“走吧。” 袁少文动唇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响起,他把刚收到的信息递给江锦言,江锦言淡淡瞥了眼,阖上眼睛,“随她去吧。告诉彼得重新制定复健计划,增加复健强度。” “六少”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葱白修长的手指滑过嘴角还未完全消散的淤青,江锦言俊颜紧绷,手摩挲着双腿,眼神晦暗不明。 楚韵看完视频,截了四个图片发送到手机上,翻找出姜美心的号码,在点击转发时停下。 据薛华查到的消息,姜美心是敏感皮肤,不能乱用药,自从上次跟徐桂香在医院里大打出手,出院后一直在家里休养,很少出门。在这个时候若想跟她结盟,专门上门探望才显诚意。而且她的脸比姜美心还严重,算的上难友吧,这样应该更有说服力。 第二天楚韵拿着药膏跑遍了桐城几个大药店,店员告知她药是进口的,属于有钱难买的那种,老板之前托关系才买进几管,很快售完后再也没弄到。 楚韵不舍的握着手中昨晚刚开封的药。姜美心是姜家大小姐,药应该不缺,可她上门总得带点诚意。 深吸口气,算了,一管药换个可以帮她的盟友,值 姜家位于闹市区寸土寸金的松泰家园,松泰家园住户不多,大片的绿化带围绕外观别致的别墅,安保措施健全,出入的行人和车辆都要经过登记检查。 楚韵带着帽子跟口罩,怪异的装扮无疑会被拦在门外,楚韵蹲在绿化带旁边冥思着办法进去。 几声刺耳的喇叭声在耳边响起,楚韵左右看了下确定她占的地儿不阻碍交通,耳边的喇叭声继续,楚韵缩着身子向身后的冬青树挨了挨。 “你在等人” “你在问我吗” 头上的帽子被人按了下,楚韵抬头看向从车窗户中伸出一只胳膊的姜慕恒,他一身银白色西装,头发微长,多情的桃花眼给他过分精致的脸更添几分妖孽,很少有人能把白西装穿的像他这般透着三分痞气。却又顺眼好看。楚韵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姜慕恒视线煞有其事的在她周围逡巡圈,挑了挑潋滟的桃花眼。 脸上的疤痕被口罩遮住,外露的眼睛水灵灵的很漂亮,楚韵扫了眼他惹眼的保时捷座驾,以为他是过来搭讪的纨绔富家子弟,不想被纠缠,楚韵长而卷翘的睫毛动了动,眼底浮现层笑意,不紧不慢的抬手把脸上口罩摘掉,故意把脸向上扬了扬。 以为对方最少也得爆个粗口,然后猛踩油门加速离开,不曾想姜慕恒上下打量完她脸上的伤疤,咂了两下舌,桃花眼中满是惋惜,轻摇下头,“好好地一张脸成了这样,可惜了。我们医院刚引进韩国微型整容,你拿着我的名片过去,能给你打八折。” 尼玛。这人不但没被吓跑,竟然还做起她的生意了。金黄色烫金名片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光亮,秉着多交一个有钱朋友好帮忙的原则,楚韵笑着接过,淡淡扫了眼刚欲往包里塞,下一秒蓦地抽回已被塞进包中大半个的名片。 姜氏总经理姜慕恒姜美心的妹妹楚韵在他关上车窗之前,握住半放的玻璃,“姜少是要回家” 刚刚还对她爱理不理的女人,在拿到他名片,看到他名字后,表现的这般热情急切,姜慕恒暗叹又是一个拜金女人,某人还嘲笑他看女人的眼光不高,他也比他强不到哪去 心里对楚韵失了撩拨的兴致,眼中却笑意盎然,“要跟我约炮如果你有这个意愿的话,我可以陪你去酒店。” 单凭这一句话,楚韵直接把姜慕恒划进只用第三条腿思考的种马行列,很想把脸凑到他的眼前问他,“姐的脸都毁成这个样子了,你也能下的去口”心里忽然替大姐感到不值 “姜少想多了,你都建议我去微整了,我怎么敢用我这张脸去玷污了姜少的审美观呢。”楚韵内心在吐槽姜慕恒,面上却笑得眉眼弯弯,“姜小姐之前答应帮我找份工作,因为其他原因我没有去做,人情我是记着的,知道她脸伤了,我想过去看看。松泰管理严格,不让进,姜少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搭你的车进去” “美心的朋友我基本上都认识,不记得有你这号人” 闻言,姜慕恒逗弄的心思又起,胳膊肘支在窗户上,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伶牙俐齿的楚韵。 楚韵眼波轻动,一点的艳羡道:“外界盛传姜少宠妹如命,这话一点不假。姜小姐生性外向,伤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出门,心情肯定不好。刚好我的脸也伤成这样,进去跟她说会话,说不定她能好受些。” 姜慕恒重新审视眼前口罩半挂在耳朵上的楚韵,妹妹脸上的伤比楚韵轻的多,每天除了对了镜子自怨自艾,就是冲佣人发火。反观楚韵,她不但主动扯掉口罩露出疤痕要把他吓走,脸上还一直带着笑。姜慕恒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着,片刻,“上车吧。” “谢谢姜少。” 似翻越了座挡住她去路的城墙,楚韵心里雀跃,自觉的扯开车门坐进后座位。短短的路上,楚韵简单的做了下自我介绍,姜慕恒很配合的点着头,在下车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神色严肃的看着楚韵,“你是江锦言的未婚妻” “很快就不是了。”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背上私生子的名号,江锦言要不了多久就会跟她解除婚约,给楚瑶一个合适的名分。记起楚瑶跟姜慕恒有一腿,楚韵看着他的眼神有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姜慕恒不要大姐,选了楚瑶绿了宋佳楠的帽子,现在江锦言又送了他顶冒着绿荧光的帽子,简直就是报应啊她特别期待,接下来是谁会绿了江锦言的帽子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姜慕恒闻言,在阳光下镀了层金色的妖孽脸笑的“花枝乱颤”,楚韵很想拿出手机给他拍下来,发到网上供一群宅女腐女意淫。 怕楚韵的出现会刺激到这些日子闷在家中,神经极度脆弱的姜美心,姜慕恒亲自带着楚韵来到二楼与楼梯相邻着的房间门前,敲了敲。 “美心,是我,大哥。” “大哥找我”一身粉红色带着卡通图案的睡衣的姜美心见到楚韵,微怔下,看向自家大哥,“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路上遇到,见她的脸比你已经好的差不多的脸严重的多,带回来给你找平衡感。” 楚韵:“” 这人还真把她忽悠他的话当真了 姜美心听到却高兴的像个孩子样仔细查看她的脸,“你的脸毁成这样,锦言哥还会要你吗” 不等楚韵回答,她摸着自己还留着淡淡粉色痕迹的脸,又自言自语的道:“锦言哥他不是一个光看表皮肤浅的人。” 闻言,楚韵在心底连翻几个白眼,江锦言才是天底下最肤浅的人不然也不会跟心肠歹毒,一肚子坏水的楚瑶走到一起 她想撇嘴表示不认同姜美心的话,想想又觉得不妥,她是来拉拢姜美心的,不能一上来就傻了吧唧的推翻她心里那么多年的信仰。在姜美心渴望得到赞同的眼神下,楚韵违背良心的轻点下头。 姜美心是个被惯坏的大小姐,本身没什么坏心思,有些同情的看着楚韵脸上的伤疤,闷闷的转身进了房间,小声的嘟囔着,“你是锦言哥的未婚妻,你伤成这样,他一定会心疼吧。” “从伤了我就见过他一面,还被他推到在地。” 楚韵实话实说,每每想起,那天江锦言没有留任何情面的一推,消失了很长时间的棉花团又堵上了胸口。 “锦言哥他真的那样对你”姜美心一脸兴奋的看着楚韵,倏尔又觉得她的话语跟脸上、眼中的表情太过伤人,低下头道了声歉,“我就说锦言哥不是真心喜欢你的。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姜美心一扫脸上覆着的阴霾和愁容,嘴角翘的老高,她现在巴不得脸上的痕迹马上消失,这样她就可以像以前养天天去找锦言哥了。 俗话说水滴石穿,何况他们还有竹马情谊,锦言哥最后会选择我的。 楚韵看着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此时在想些什么,用手机短信息打断她的美梦。 听到手机响,姜美心回神,自从脸伤了,怕锦言哥记住她受伤时丑陋的样子,姜美心忍了又忍,才没有给江锦言打电话,发短信。 刚才听到楚韵的话,一瞬间心花怒放,她已经迫不及待打电话给江锦言,殊不知抓起手机,解锁。一张照片蹦入她的视线中。 灯光昏暗,照片拍的有些模糊,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照片中坐在轮椅上的背影是江锦言,坐在她的腿上,红着脸闭着眼,下巴搁在他肩头的是楚瑶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楚韵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观察她的神色变化。 只见姜美心在手机里一阵翻找,调出那天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录音。 当时她听出录音中有楚瑶的声音,可里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她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并没有放在心上,当她看到这张照片再去听录音,她已经对号入座。 双目瞬间被愤怒染红,楚瑶翻出刚给她发短信的号码拨过去,楚韵拿出包中振动的手机,笑着对姜美心扬了下手机,“照片录音都是我发的,只是不想姜小姐被有些人的甜言蜜语蒙住眼睛,看不清真实情况,给人利用,当枪头使。”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姜美心不能一下子接受这样的事实。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话,情绪激动的扔掉手机,手一挥把梳妆台上的一堆化妆品全部扫落在地,“什么为了我好,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楚韵想过去劝她,胳膊却被下楼没走远听到瓶瓶罐罐掉落在地上摔得乒乓碎裂声,转身折返,“她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摔点东西,一会儿就会平静下来,你越劝反而会越凶。我现在很好奇,你刚才说了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给她看了一张照片。”楚瑶是姜慕恒的女人,现如今却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只要有点自尊心的男人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会暴跳如雷我。姜慕恒反应不是很大,拧拧眉,对着楚韵伸了下手,“照片给我。” 姜慕恒是江氏的帮过掌权人。倘若他能站在她这边,帮她整垮楚瑶,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楚韵没有迟疑,直接掏出手机解开锁,手指轻点,几张在灯光下有点儿模糊的照片映入视线,姜慕恒一瞬不瞬的盯着的照片上的两人。 几分钟后,他面色认真的说道:“你未婚夫要了我的女人,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这张脸和你凑成一对,膈应死他们” “姜少的想法倒很好,只是我名声太差,没先膈应死他们,我怕姜少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楚韵笑着拿回手机,姜慕恒她听说过,号称夜夜做新郎,风流成性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最不靠谱。而且他是大姐喜欢的男人,她还有事要仰仗大姐,等姜美心的事情结束,她得去找大姐,希望大姐能让她继续留在楚恒。 “我从小就被流言蜚语荼毒过,现在已经免疫力,只要你一句话,答不答应” 姜慕恒扯着楚韵的胳膊把她带出房间,手撑着强,上演墙上壁咚戏码,楚韵只是对他笑笑,“我不想找桐城一半的女人嫉恨。” 姜慕恒的风流债太多,楚韵可不想手头上的仇还没报,就被他的女人给整死了。 “你这是在嫌弃我” 姜慕恒觉得这个女人和脑中的那个女人有些相似,不过那个女人总是冰冷的着一张脸,藏起身上所有的情绪,而楚韵她善于用笑掩盖最真实的想法。 “不是,我是觉得大姐那么多年难得有个看上眼的男人,我不能在三姐抢完了之后,再跟你扯上点关系,我怕大姐接受不了。” 听到楚韵提到楚欣,姜慕恒脸上的玩味瞬间消失无踪,黑沉着一张脸。对着楚韵冷哼声,“她对你说的” 楚韵摇头,这些都是她猜的,“姜少想知道我大姐的想法,应该去亲自问她。” “懒得去问一个无情无趣的女人”姜慕恒调戏完楚韵,转身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韵望着他颀长,走路带着几分潇洒恣意的背影,轻挑下眉,姜慕恒对大姐不是完全无情,说不定有戏 十多分钟后,姜美心房间的动静终于消停下来,楚韵站在门前看着站在一地狼藉中间的姜美心,姜美心哭的眼睛鼻子通红,疾步来到楚韵的身前,抓住她的胳膊询问:“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清楚,只知道现在楚瑶怀孕了。” 姜美心这些天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脸上,很少上网,没注意到新闻上说楚瑶怀孕了,猛然听到这个消息,登时气的要去找楚瑶算账。 “别忙,咱们应该从长计议。” 姜美心现在已经完全把楚瑶当做仇人,楚韵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眼底闪过抹冷芒。 楚瑶当初你用这把枪头刺我多深,我就十倍百倍的还你 第55章 别闹 即使伤不到你的筋骨,也要你这辈子难安 “你不会也是在利用我吧,这本来就是你跟她的战争,跟我有什么关系” 突然冷静下的姜美心甩开楚韵的手,蠢一次没有关系,再蠢第二次那就是无药可救。与其帮楚韵对付楚瑶,让她稳坐江锦言未婚妻的位子,还不如置身事外看两人斗的你死我活,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我承认我跟楚瑶有仇,关键一点是我不喜欢江锦言,如果你” “锦言哥那么优秀,身为女认你没理由不动心。你们楚家人一个个满嘴谎言,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你走吧,不然我让佣人把你赶出去” 姜美心瞪着哭的通红的眼睛对着楚韵指着楼梯口。 “是姜小姐告诉楚瑶的江锦言喜欢吃鱼的” 她孤立无援,不想放弃姜美心这个援手,楚韵深吸口气,面上挂着浅笑。 “是啊,当时还奇怪她怎么会突然打听锦言哥的喜好。” “其实” “其实锦言哥并不喜欢吃鱼,锦言哥的喜好我比你清楚的多。” 说锦言哥喜欢吃鱼,是小小的报复他们把楚韵推给江锦言。姜美心不想见楚韵,对着楼下喊了声“李嫂,把她请出去。” 姜美心的态度出乎楚韵意料,她捏了捏手里的伤药,犹豫下递了过去,“这个牌子的药适合各种皮肤,姜小姐怕留疤,可以试下。” “不需要” 自从脸伤了,她的家人朋友给她送了一堆五花八门的药膏,楚韵穷的都去卖房子了,她能拿出什么好药 耳边响起楚瑶说她送点东西就觉得别人是好人的话,姜美心一把打掉楚韵手中的药。 “这药哪来的”姜慕恒回房间换了一套米色休闲家居服,弯身捡起药,看完药名放在鼻下闻了下,递给姜美心,“这药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原材料稀少,产量很低的药,祛疤效果很好,收着吧。” 康佳医院在药物研究上下足功夫,却没有研究出这药的配料和制作方法,姜美心伤了后,托人去买,被告知断货。 “哥,没听过拿人的手软吗”姜美心虽不想接,可姜慕恒都让她收着了,药效肯定不一般,怕留疤,她不情不愿伸手拿过,“怎么是拆封的” “昨天拆的。只用了两次,本来想重新买一管,可桐城药店并没有卖的。如果姜小姐嫌弃的话可以还给我。” 姜美心高傲的如个女王,用如看跳梁小丑的眼神睥睨着楚韵。尊严虽不能当饭吃,可她是来找姜美心做盟友的,并不想卑微到尘埃里,敛起脸上的笑,把手摊在姜美心面前。 “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怕皮肤不适应,姜美心先把药膏涂在手上的疤痕上,转身进房间找出一张名片塞到楚韵手里,“这是新盛报社的主编,你可以把你手中的照片给她,她会帮你报道出去,就当是我还你送药的人情。” 新盛报社因为之前报道她“卖淫”的事情而饱受争议,信誉已大不如前,让它报道照片,效果会大打折扣。楚韵没说话,收起名片,对两人点下头转身离开。 “楚家老宅是你纵的火”姜慕恒亦步亦趋的跟在楚韵身后下楼。 “如果我想纵火,事先应该进行周密的计划。” 先偷偷在老宅旁边藏上数十桶汽油,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作案,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不是你那是” “楚瑶,她不仅放火纵火,还把偏爱她的亲生母亲关在书房中陪我一起死”楚韵握住栏杆停下脚步看着姜慕恒,“听到我说这些话,想到她曾经是你的枕边人,你是不是觉得心底膈应的慌。” “有点,不过谁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姜慕恒耸耸肩,嬉皮笑脸的说道:“我有几分信你,现在美心不搭理你,你又恨楚瑶,不妨考虑下刚才我的建议。” “姜少真大度,楚瑶给你带了那么一大顶绿帽子,你倒是不气不急。”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姜慕恒不怀好意,楚韵对他敷衍笑了两声。 “我对我的女人向来大度。” 姜慕恒不恼,瞧姜家兄妹模样应该是不会帮她的,楚韵不准备在这里浪费时间,加快脚步奔着客厅门走去。 “少爷,楚家父女在门外,要见老爷夫人。” 姜家管家的话让楚韵脚下步子一滞,她现在模样狼狈与大伯父女迎头碰上,楚瑶肯定会对她一阵冷嘲热讽。还有大伯,他认定老宅的火是她放的,三番两次去医院找她麻烦都被的薛华拦下,现在她一个人,大伯愤怒之下或许会对她动手。 她身单力薄,不能吃眼前亏。 “需要地方藏身吗”姜慕恒本来想让管家以父母出去旅游的借口打发了楚华荣父女,见楚韵的反应。他勾了勾薄厚适中的唇,对着楚韵指了下客厅右侧的房间。 楚韵道了声谢,疾步过去拧开门躲在门后。 客厅,姜慕恒没出去迎,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右手夹着烟,徐徐吐着烟圈。左手搭在沙发脊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见到被管家的引进来的楚华荣只是轻撩下眼皮,连个招呼都没打。 见到他这般目无尊长的样子,拉下老脸上门的楚华荣怒极,无视管家招呼他坐下的话语,圆瞪着眼,站在姜慕恒对面。 “原来是楚伯父来了,快请坐。”姜慕恒跟打了个盹刚醒样慌忙起身,请楚华荣坐下,“姜叔泡一杯茶。一杯咖啡送过来。” “慕恒我我”楚瑶红着脸扭捏着低着头,断续支吾半天,若以往徐桂香在的话早代她把下面的话说出来。楚瑶看了几眼楚华荣,楚华荣正因姜慕恒刚才的态度生气,没注意到楚瑶,楚瑶咬了下唇,对着去吩咐佣人泡茶的姜管家说道:“给我杯清水。” “以前不是最喜欢的喝咖啡的吗”姜慕恒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楚瑶放在肚子上的手,坐回原处,“听说老宅失火,第二天想去探望伯父,被生意上的事情耽搁了,伯父切莫怪罪。” “你刚接手公司时间不长,忙点正常。”楚华荣语气带着火气,“姜董事长呢我有事跟他谈。” “他跟我母亲去国外度假了,短时间不会回来,楚伯父有事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 “是这样的,瑶瑶怀孕了,她母亲刚过世,按照规矩三年不宜嫁娶,我的意思是在她母亲的百日内给你们办了婚事。” 婚事准备在姜慕恒上门探望他们的时候提的,等了一个多星期不见姜慕恒的影子,楚瑶给他打电话不是不接,就是打不通。家里,楚欣护着徐桂香被大火烧了大半的骨灰不给下葬,看的他心烦。寻思着先把楚瑶的婚事定下来,再去劝楚欣让徐桂香入土为安。 “怀孕了” 姜慕恒捻灭吸了少半的烟头,刚刚掩嘴装模作样咳嗽的楚瑶见状一喜,姜慕恒是在体贴她吗楚瑶拿过管家刚放到桌上的水轻抿口,娇羞点头。 “我记得我们一直有做措施。” “是如家酒店那晚有的。”闻言,楚瑶心里瞬间不是滋味,“我没想用孩子绑住你,可医生说我属于不易受孕体质,拿掉孩子,以后可能不能再生育。” “你说这些做什么”听到女儿这般委曲求全,楚华荣心中的怒火好似被泼了桶油,拍了下面前的桌子,“姜慕恒你什么意思自己做下的事不想负责我倒要问问姜董事长怎么教育出你这样没有担当的儿子” “楚伯父不是我不想负责,只是”姜慕恒脸上表情纠结,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只是什么”楚华荣轻拍已开始轻声哭泣的楚瑶的背,示意她安心,他会替她做主。 “只是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哥的”压着性子,在楼上听了大半天的姜美心再也忍不住,从楼上跑下来,端起楚华荣面前冒着热气茶泼到楚瑶脸上,“不要脸,到处勾搭男人,搞大了肚子,还来冒充我哥的孩子” “啊”茶水滚烫,楚瑶尖叫声捂着脸弹跳起身。 “姜美心你做什么” 楚瑶露出的额头和脖子处通红一片,楚华荣面色大变,抬手去打姜美心,姜慕恒扣住他的手腕,“美心年龄小,遇事不知道克制,还请楚伯父见谅” “你让她把刚才的话说的明白点” 姜慕恒态度冷硬,力气不小,楚华荣挣脱不得,气黑了一张脸。 “这事楚瑶最清楚。她现在脸被烫伤,伯父先带她去医院处理好,再问她比较好。” “姜慕恒你欺人太甚,孩子明明” 脸上生疼,姜慕恒不承认孩子是他的,楚瑶气的颤着手指指着他。 “那晚我有事没有去如家。” 姜慕恒言语神情肯定,不像是在撒谎。可老宅失火那天晚上。袁少文明明告诉她 楚瑶不知道哪里搞错了,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楚华荣虽不知其中曲折,毕竟是商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应变能力还是有的,扶起楚瑶,声色俱厉的着姜家兄妹说道:“瑶瑶的性格我清楚,她是不会做出朝三暮四的事情的。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倘若你们出去污蔑她的名声,别怪我不念跟你们姜家的旧情” “哼,别忘了当初她跟宋佳楠还有婚约的时候就爬上了我哥的床” 姜美心对着两人的背影啐了口,楚华荣铁青着脸,回头怒瞪的姜美心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姜慕恒示意姜美心上楼,跟着楚华荣父女两个去了医院。 楚韵若有所思的拧开门,刚才客厅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阴险聪明如楚瑶,怎么可能搞不清孩子是谁的呢 而且楚华荣厚着脸皮带着楚瑶来姜家主动提婚事,听刚才楚瑶的态度,应该也是愿意的。倘若孩子是江锦言的,以他的脾气,怎么可能让楚瑶带着他的种嫁给别人 难道那孩子 “你怎么还没走”教训了楚瑶一顿,姜美心心情好了许多,扔掉手中的玻璃杯,有些不悦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客厅中的楚韵,“别误会,刚才我会那么对楚瑶,完全是因为不想让她把我哥当冤大头。” 孩子是谁的问题还在脑中盘旋,楚韵没理会的姜美心,出了姜家大门,楚韵给薛华打电话。 “你确定金城娱乐那天江锦言带楚瑶去了酒店” “如果你关心的是孩子的问题,你可以直接去问江锦言。” 耳边传来嘟嘟声,楚韵收紧手中的手机,疾步向路边走了几步。 她这是在做什么 江锦言对她态度恶劣,她干嘛还要去关心孩子是不是他的懊恼锤了下脑袋,楚韵收回抬到半空中准备去打车的手。 给大姐打电话,约她出来谈谈,一次拒接,第二次未接,没亲人,只有薛华一个朋友,没能力报仇,心底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天气渐热,阳光耀眼,胸口发闷,楚韵站在热闹的街头,不知道下一步路在哪里。 心里有太多的话需要倾诉,楚韵买了两束束花。打车去了流芳墓园。 墓地清冷,父母的墓相邻着,父亲的墓前放着一束新鲜桔梗。 桔梗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花,父亲朋友不多,能来祭拜的应该是她认识的熟人,楚韵踮着脚,四处环视,偌大的墓地只有零星几个祭拜的人,并没有与她相熟的。 楚韵蹙下眉,把怀中的花放在父母墓前,坐在两座墓的中间,与他们说着出狱以后的事情。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夕阳西沉,余晖笼罩整个墓地,楚韵动动麻木的双腿起身,拍掉身上尘土。清理完父母坟墓上的杂草离开。 回到市区时已近七点,今天薛华临出门时,她说晚上做冬瓜炖排骨,楚韵急忙向最近的菜市场跑去。 不小心被人撞了下,她跌跌撞撞向后退了疾步,脚绊到绿化带的矮墙上,一屁股坐在绿化带的草丛中。 揉揉摔疼的屁股准备起身,突然额上被一个石子砸中,疼的她尖叫声。 不等她去找罪魁祸首,接二连三的细碎石子和路边行人随手丢掉的垃圾一股脑的朝着她身上砸。 “做了四年牢,出来还不知道悔改纵火杀人的坏女人” “六少不嫌弃你当年撞他的事,与你订婚,你不知道珍惜就罢了,还跟别的男人一起鬼混” “恬不知耻如果我是你,我早就去死了,省的脏了桐城的地儿。” 楚韵在一声声谩骂和没有间歇的袭击中缓缓站起身子。放下抱住头的双手,口罩掉落,血从额头滑下,落在她脸上的疤痕上。 她冰冷的眼神让她此时的脸看上去更加骇人,站在她面前袭击她的一群人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最后悻悻然离去。 楚韵站在原地,视线看向不远处滑下半个窗户的车子,握紧拳头,抬步走过去。 车子好似在等她样,停在原处不动,等到楚韵走近,车窗缓缓滑上,只露出条小缝。 “楚瑶你给我下车” 楚韵抹了把迷了眼睛的血,愤怒的拍着车窗。 车中,楚瑶正用冰敷脸。 医院处理完烫伤后,姜慕恒已明确告诉楚华荣孩子不是他的,姜慕恒走后,楚华荣大发雷霆,斥责她一通。楚瑶心里也有苦难道,孩子不是江锦言的,姜慕恒不承认那晚去过如家,那她的孩子是谁的 脑中乱遭成一团乱麻,她去如家查看当天的录像,却被告知录像一个星期覆盖一次,已无法找到。 认为这个孩子不能留,楚瑶去了医院,耳边响起那天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的那番话,她不想失去做母亲的权利,心情复杂的撕了挂号单,不想回家,让司机载着她围着桐城漫无目的的转着。 刚好碰到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楚韵。看到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还能跟个没事人样活的好好地,心里不忿,让司机下去用钱雇了一群正在小广场跳舞的人过来与楚韵为难。 “小妹的脸太吓人,我怕看到了会做噩梦。”楚瑶娇笑声,“小妹真有勇气,脸都成了这样,还敢出来见人,若是我” “一杯开水烫下去,你的脸现在应该跟猪头差不多,比我的好不到哪去,若是想死,也是你先” “你今天去姜家了”怪不得姜美心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咬牙切齿的叫了声楚韵,下一秒,清脆的笑声传出车外,“小妹。你去姜家对他们兄妹捅破我跟江锦言的事情,难道是想让我去找江锦言为这个孩子负责江锦言可是你的未婚夫。” “他那么精明,是不会做便宜爹的。” 楚韵怀疑孩子不是江锦言的,开口诈楚瑶。 “那天晚上你跟我们去酒店了”楚瑶握着冰的手倏然一紧,声音急切,“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如果楚瑶真跟江锦言滚了,应该是炫耀床上的事情而不是这样的反应,楚瑶挑了下眉,掏出纸巾按住额上的伤口,讥诮道:“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你看到”楚瑶放下车窗,趴在窗上,着急的看着楚韵,话说到一半方觉的自己的表现太过不正常,她轻哼声,再次关上车窗,“你是看到了我们一起进了房间,还是看到我们在床上缠绵。” “跟你缠绵的不是他。” 楚韵蹙眉看着手中被血沾湿的纸巾,脸上又添了几道疤,照这样下去,她这张脸是毁定了。 “是谁”楚瑶脱口而出后直觉上了楚瑶的当,轻咳声,“小妹是在自欺欺人吗如果那晚的人不是她,老宅失火后,他主动找律师帮你,你应该趁机跟他和好才对。说到底,你还是介意那晚的事情,才宁愿跟一个小侦探住在一起,也不愿意回豪宅吧。” “不是介意,是我太傻。” “你说什么” 楚韵声音太小,窗户开的小,楚瑶没听清。 “我是说三姐好自为之,说不定伯母投胎进了你的肚子里。找你寻仇来了。” 心里有很多疑问急需搞明白,不阴不阳说完,站在路旁拦出租。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妈是你害死的,要报仇也会找你” 楚韵的话太过瘆人,楚瑶膈应的慌,扯着嗓子对着已拉开出租车车门的楚韵吼着。 “伯母临死前告诉我,这辈子她最后悔的就是生了你这只白眼狼如果时间能倒回,她会在你一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 语落,楚韵嘭的声关上车门阻隔楚瑶的叫嚣。 “小姐你受伤了,先去医院吗” 出租车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长相和善。 楚韵对着她摇头,惨点的话,进入半山别墅的可能性会大点。 车上给薛华打了几个电话,薛华没接,楚韵发了条短信过去。 半山别墅亮着灯光,楚韵按了几次门铃。没人理会。 一天只吃了早饭,她靠在墙上捂着隐隐做疼的胃,等了半天,陈姨拿着锁出客厅,老远跟她说,江锦言让她离开。 楚韵瞥见空空的铁艺大门,眉目轻动,按下密码,门叮的一声打开,楚韵在陈姨之前进入院子。 “六少奶奶,你算私闯民宅。” 陈姨冷着脸,拦在楚韵面前。 “陈姨叫我什么” 既然已经进来楚韵没想过出去,笑着与陈姨对峙着。 “六少奶奶。” “你叫我六少奶奶,说明你已经承认我是六少的人,既然这样怎么能算私闯民宅呢”陈姨一噎,楚韵看着陈姨手中在灯光下闪着冷冷寒光的玥玛锁说道:“不想让我进来的话,换掉大门密码就好,何必用锁那么麻烦呢” “六少用惯的东西一向不喜欢换。”陈姨面色微变,把锁挂在门上,看着门外墙上的控制面板,“六少奶奶想知道这组密码的含义吗” “不想知道” 楚韵说的干脆,小跑着进了客厅。江锦言房间跟书房都没亮灯,以为江锦言不在,楚韵有些颓然的低下头。 “楚小姐,六少在健身房。” “你的脸” 楚韵转头,薛华看到她脸上多出的疤痕,不禁小声惊呼。 “没什么,一点小伤。” 楚韵说的漫不经心,压低帽子,敲响健身房的门。房间里没人应,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你确定他在里面” “恩,六少这些日子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待在健身房中。”一直嚷嚷着让六少好好复健的彼得,都看不惯六少近乎自残的复健强度,撂挑子跑回国,袁少文看了下时间,“按照往常的时间来看,六少应该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出健身房,他复健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楚小姐可以先回房间休息。”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他。”楚韵找来椅子在健身房门前坐下,接过袁少文找来的医药箱,丝毫没拐弯抹角的问道:“六少的事情你是不是都知道” “我只知道些六少认为能让我知道的。” “楚瑶的孩子是他的吗” 那天晚上袁少文也在,江锦言跟楚瑶滚没滚,他最清楚。 “六少对楚小姐怎样,楚小姐应该很清楚,六少他” 袁少文话没说完,健身房的门被江锦言推开,浑身湿透,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向下滑着,面色因高强度训练而过度红润,令他看上去少了些冷意。 江锦言无视主动上门的楚韵,移动轮椅从她面前过去。 “今天出来的这么早” 楚韵抱着医药箱起身,江锦言好似刚看到她样侧头,淡如水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眸色深了深。 见他没移开视线,楚韵对他扯了扯嘴角,“路上被几个人砸到了,简单处理” “勉强能入眼的脸都没了,被人嫌弃,才想起我这里了” 楚韵:“” 薛华摸了下鼻子,觉得六少这话好似等待丈夫宠幸的深闺怨妇的赶脚,“今晚六少复健结束早,还需要让陈姨准备宵夜吗” 听到宵夜两个字,楚韵不自觉摸了摸饿的前心贴后背的肚子。 “准备,送到书房去。” “工作上的事,白天不是处理完了吗”这些天六少把工作都安排在白天处理,晚上出了健身房吃饭宵夜直接回房间休息,“有急事要处理吗” 江锦言轻嗯了声,走了一段距离,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楚韵,“不是有事情找我吗” 楚韵连忙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吩咐袁少文帮楚韵处理伤口。 袁少文没干过如此细致的活,帮楚韵消毒时弄得楚韵疼的龇牙咧嘴。 江锦言蹙眉拿过袁少文手中的棉签,在楚韵的伤口上用力一按,疼的楚韵倒抽口冷气,“六少这是要谋杀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江锦言轻抿薄唇,手上的力道又重了点,楚韵偏开头站起身,气呼呼的瞪着沉着脸的江锦言。“你再继续折腾下去,留了疤痕,以后带我出去丢脸的是你” 这人到底会不会处理伤口见江锦言还绷着一张俊颜,楚韵赔了两声笑,“不然还是让袁助理来吧。” “他是我助理。” 言外之意,只能由他支配。楚韵撇嘴感叹,江六少的脾气比以前更差了 江锦言扯住她的胳膊向下拉,楚韵猝不及防身子向前扑进他的怀中。她想爬起来却被江锦言就着这个姿势按的更紧,帮楚韵消毒的力道小了些。 他身上甘冽的气息掺杂着汗味,并不难闻。楚韵微仰着脸看着他刚毅的下巴,“楚瑶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没想过跟我解除婚约,对吗” 江锦言薄唇边勾起抹凉薄的笑,“很失望” 简单的三个字让连日来是不是堵在她心口的那团棉花消失不见,楚韵傻傻的朝他笑笑。 “脸都毁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她笑的毫无心机,就算是脸上疤痕累累,江锦言竟然该死的认为有那么点赏心悦目,他沉着脸,帮她涂上药,在伤口上裹层纱布,“谁砸的” “除了楚瑶,还能有谁”楚韵没好气的嘟囔声,恨自己不争气,每次都会被楚瑶整的惨兮兮的。 “没长腿吗打不过不会跑吗”好似为了给她长记性,江锦言又用力按了下她新添的伤口,捏住她的脸上下打量好下,“这副鬼样子带出去是挺丢人的疤痕没按时上药” 闻言,楚韵去翻找随身包,想起药送给姜美心,医院开的药没带,她挠了下头,“忘带了,等回去再抹。” 听到她还要回去,江锦言松开揽着她的胳膊,“时间不早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留你了。” 这人态度是不是变化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楚韵在沙发上坐下,“那天晚上,六少没碰楚瑶” “你希望我碰” 又是反问,六少咱们就不能好好回答一个问题吗 “你是我未婚夫,我当然你希望你碰别的女人了” 这是心底的实话,虽没感情,可他毕竟是第一个碰她的人,她有洁癖,不想与别的女人在同一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 只因为是未婚夫才不想让他与别的那人有牵扯,江锦言不知是该庆幸两人有这层关系,还是该悲哀,“你倒是挺霸道。” 自己都搬去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还敢要求他江锦言冷着脸收好医药箱,听到敲门声说了声进来。 “不知道六少奶奶在,我只做了一份宵夜。”陈姨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进入书房,摆在江锦言面前,“我再去帮六少奶奶做一份。” “不用了。” 闻言,陈姨不着痕迹的挑衅楚韵一眼,楚韵对着陈姨的背影皱了下鼻子。 “锻炼不多,不饿端去倒掉吧。” “陈姨的心血,倒了多可惜。”饿得慌,楚韵听江锦言这样说,两眼放光,过去端过银耳粥在沙发上喝完,胃里暖暖的,房间温度适中,脸上疼痛缓解。奔波一天楚韵只觉得眼皮沉重,时间不长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办公桌后,江锦言停下翻书的动作,目光毫无保留的落在她的脸上,拧着眉过去,粗粝的指腹划过她脸上的伤痕,眼底溢满心疼。 翌日,好久没睡过好觉的楚韵咂巴下舌,用脑袋蹭了蹭身前的火炉,额上伤口生疼,楚韵不舒服的嘤咛声,想转身继续再睡。动动腿才发现她搭在一个不明物上,长腿立刻在上面摩擦几下,触感有些熟悉,好像是 “别动” 磨牙声在头顶响起,楚韵刚睁开的朦胧睡眼霎时清明。结巴说道:“我怎么会睡在床上” 记得昨晚,她好像躺在沙发上睡过去的。 “你问我,我问谁” 江锦言面色不善,一字一顿的说道。 难道是她梦游爬了上来楚韵懵逼了,一骨碌坐起身要下床。 “点了火就想走” 该死的女人不知道男人早上容易xg冲动吗江锦言扣住她的腰,把她带回被内。 “六少不嫌弃我这张脸” 虽然知道江锦言没跟楚瑶滚,可她还没准备好再跟江锦言上床,手放在两人之间,轻轻推拒着。 “谁让你是我未婚妻,就算嫌弃也只能认命” 楚韵:“” 磨磨牙,楚韵小宇宙爆发团火焰,“其实六少可以不认命,桐城大把的女人想” 唇一张一翕,吐出让江锦言心生烦躁的话,他眸色一沉,扣住她的手按在一旁。唇轻咬上她半露的锁骨。 江锦言霸道,在床上喜欢全盘掌控,不给楚韵反抗的机会,三下五除二把楚韵身上的衣服脱个干净。 顶着未婚夫妻的名头,之前做过,楚韵也没打算去装贞洁烈女,躺在床上,任由江锦言折腾。 江锦言身体比之前精壮不少,似要把许久没做的那份补回来样,从睁开眼开始楚韵就在他的折腾中再次闭上眼睛。 等醒来时已到到十一点多,江锦言陪着她躺在床上没起。 “你拿着我的手机做什么” 想到手机里有几张他跟楚瑶的亲密照片,楚瑶赶紧伸手去夺,江锦言没躲避,“新换了手机” 折腾的狠,楚韵有气没力的嗯了声,下巴突然被江锦言扣住。 “做什么别闹,再让我睡会。” “笃定我不知道你的新号码”所以才没把他的号设置进黑名单 之前他给楚韵打过电话,一直打不通,刚才听到有短信息进来,两人的铃声一样,江锦言找出来才发现是她的手机。这手机不是他之前给她准备的那部,江锦言轻抿唇,用她的手机给他打了遍电话后,他又回了过来,听到她手机铃声响起,江锦言很想立刻卡住她的脖子。 见她睡的香甜,江锦言压了许久才把心头的火气给压下去。 “六少能力足,想要我的手机号还不简单”楚韵没发现江锦言的异常,推了推他的手,转身继续睡。 “之前的手机呢”江锦言蹙眉扳过她的身子,逼她睁开眼睛,“扔了” 楚韵带着迷糊睡意的眼睛,歪着脑袋看着江锦言,“六少干嘛一直纠缠我手机的问题,难不成是因为我没用你买得那部心里不舒服” 第56章 别人是冬瓜炖排骨,他连肉都没有! “你觉得我会在意那样的小事“ 江锦言声线低沉,松开楚韵的下巴,长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着。 “不舒服也没用,手机掉火场里,烧毁了。”想到那场差点烧死她的大火,楚韵心里后怕,不由自主抱住江锦言不着寸缕的腰,“那晚我差点没出来。” 长指顿住,眸色微变,喉头轻颤,薄唇动了几下后紧紧抿住。楚韵没指望他会关心询问,脑袋蹭蹭他的壁垒分明的胸前,继续说道:“那晚楚瑶点着了爷爷的藏书,八个红木书架和博古架让的书房成了火海。书房门被锁,呼救没人应。我以为我即使不被烧死,也会被浓烟呛死。后来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书架后面曾被伯父封上的门被大火烧着,锁被烧坏,露出条生路。我大喜过望,跑了过去,没见伯母跟上,我回头喊了她声,当她跑过来时” 说到这里,楚韵收紧抱住江锦言腰的胳膊,脑袋全部埋进他的胸前。 “脸上的伤不疼了”江锦言伸手抵住她的额,把她的脸稍稍推离胸前,拧着一双剑眉,“你跑出来就好,她的死活跟你没什么关系。” “话虽那么说,可” 她跟徐桂香感情不好,甚至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可亲眼看到她被房梁砸倒在地,被火活活烧死,还是会心生不忍。特别是伯母朝着她伸手求救,怕引火烧身,她狠心决绝转身离开。 “你做什么” 脑中充斥着徐桂香绝望垂下手的那一幕,江锦言突然翻身压在她的身上。i处疼的厉害,浑身酸软,楚韵脑中拉响警报,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 “你觉得这个姿势能做点什么” 楚韵:“” 江锦言扣住她的手腕,拉开她推拒的双手,肌肤相贴,江锦言埋进她的脖间,滚烫的舌尖擦过她额头的敏感,楚韵一个激灵过后浑身酥麻。 “六少,我” 从早上开始huan爱次数过多,再来次,她得散了骨架。iao逗。 “叫我名字。” “六” “恩” “江锦言我饿了。”他声音突然下沉,楚韵不想惹恼他,赶紧从善如流。怕江锦言会误解她的意思,楚韵刚忙捂着肚子,讨好的看向江锦言。“是肚子饿,很饿。” 她面色潮红,眼神可怜兮兮,江锦言吻了下她微嘟的红唇,翻躺在她的身旁,“先去洗澡。” “你不洗吗” 江锦言有轻微洁癖,早上要完后能陪她一直躺倒现在,实属不易。 “要一起” 江锦言作势起身,楚韵慌忙摇头,拿过她散落在床上的衣服,挡在身前,慌忙跑进浴室。 “别让陈姨收床单,待会我洗。”楚韵在关上门前探出脑袋,对着拨通内线让陈姨做饭的江锦言说道。 江锦言压下情欲的视线掠过她没好利索的手,没吭声。 床单上暧昧痕迹明显,让陈姨洗总觉得心里怪怪的,见江锦言不答应,楚韵拿过浴巾围在身上。来到床前,握住床单一角,“抬下身子。” “六少奶奶对我有不满意的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会改。” 从内线中听到楚韵说的话,陈姨推门而进,楚韵第一个反应就是捂住胸前,扯着被子盖住江锦言光裸的肩膀,“我觉得陈姨首先要改的是进入房间之前先敲门。” “不敲门,是六少允许的。”陈姨弯身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不卑不亢说道:“六少奶奶身上有伤,这些粗活还是我来做吧。” 楚韵刚欲开口,江锦言握住她还未松开被子的手,“不是说饿了吗洗完澡去饭厅吃饭。” 楚韵有些不满的回头瞪江锦言,江锦言捏了捏她结了层痂子的手指,“听话,别闹。” 看样子,江锦言是不会站在她这边,手指微疼。楚韵心里莫名有些委屈,站在花洒下,看着身上遍布的痕迹,气的使劲地搓着。 “陈姨,以后她在,有不方便,陈姨进门之前,记得先敲门。” “是六少爷。”陈姨毕恭毕敬的回身应下,“是我的不对,一直以为六少爷还是十几岁没长大的孩子,一转眼都要成家了,以后我会谨记。” “要把自己搓掉层皮” 江锦言去其他房间洗完澡在饭厅等了会儿,没见到楚韵出来,怕她又像那天样在浴室睡着了,拿了备用钥匙打开门。花洒下,她在通红一片的身上闷头搓着,黑眸眸色微黯。 “你们江家人是不是都一个毛病” 敲下门又不会累死人楚韵拿过小皮床上的浴巾扔在他的脸上,没擦身子直接裹上浴袍。 “你这是在跟我闹脾气”江锦言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怀中,拿过盖在她脸上的浴巾擦着她不断滴水的头发,“不想要这张脸了” 脸上那么多伤口,不用浴缸,一个劲的在花洒下淋江锦言沉着脸,用力在她额头的伤口上按了下。 “六少喜欢听话的,我哪敢跟六少闹脾气。”江锦言手劲大,楚韵疼的瞬间眼中升起层薄雾,负气抱住江锦言的手, “陈姨从小照顾我长大,她与其他佣人不同。”江锦言揭掉她被水打湿,晕染上血迹的纱布,“我希望你能跟她好好相处。” 那也得是陈姨愿意跟她好好相处楚韵张张嘴起身走了两步,折身来到江锦言身后,江锦言几不可见扬了下唇角。 “你还是先在浴室待一会吧。” 江锦言:“” 楚韵拿过他手中的备用钥匙,把江锦言关在浴室中。陈姨把她衣服收拾的真干净,在衣橱中没找到一件属于她的衣服,楚韵无奈拿着江锦言的羊绒衫套上。 江锦言很高,一米八三左右。她个头不矮,却太过消瘦,衣服在她身上相当于半大的裙子,这倒是能接受,关键是没有内衣,穿成这样特别没安全感。 “把门打开” 没有衣服穿,袁少文应该在别墅,她不能真空穿着浴袍出去晃荡,她打开门,笑盈盈的看着俊颜黑沉的江锦言,“麻烦六少让人帮我送套衣服过来。” 江锦言淡淡扫了她一眼,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把他锁在浴室中更让她上火的是,每次有事求他都会笑的比三月的春花还要灿烂三分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 江锦言不愿搭理她,径直去开卧室门,楚韵挡在他身前,叫了声“六少。” “让开。” “难道六少想让我穿成这样出去”楚韵不惧江锦言的冷脸,岔开腿坐在他的腿上,胳膊缠到他脖子上,笑的眉眼弯弯。 “你敢”江锦言这次注意到她身上穿着他的衣服,过大的领口一直兜到胸前,从他这个角度看,正好看到胸前若有若现的两团,纤细修长的两条腿展露无疑。江锦言喉头微微滚动,别开脸,对她指了下已整理好的水床上,“三分钟把衣服穿好。” 不然,他保证她今天出不了卧室门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楚韵看见床上整齐放着一套衣服,从花色上看是女人的衣服。楚韵暗骂自己粗心,在起身之时,在江锦言的脸上吧唧亲了口。 江锦言抬手摸了下被她亲过的地方,脸上表情缓了缓。 饭厅,饿得慌,香糯的杂粮粥让她食欲大增。陈姨对她态度不好,但她的厨艺好到没处说。楚韵吃的欢快,放下碗筷后发现江锦言餐盘里的食物只动了少半,“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看到你的吃相就突然没了胃口。”江锦言推开餐盘,陈姨会意过来收拾,“搬回来住。” “不行”楚韵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拒绝,之前想过跟薛华一起离开在桐城,纵火案发生后,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便不为了五个多月后的顾家商会,她也要想尽办法留在楚恒,让伯父跟楚瑶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舍不得那个暴力的侦探江锦言面色一沉,覆上阴霾,移动轮椅去书房。 “我以后会常来这里。” 大姐现在跟她有误会,她再搬回这里,大姐肯定不会再让她回楚恒。觉得江锦言情绪有变,楚韵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你把我这里当什么”临时客栈活了三十年,江锦言从未觉得像现在这般憋屈,打消去书房的念头,改变方向去健身房。 “未婚夫啊。”他这话真是莫名其妙,楚韵拉住他的轮椅,“刚吃完饭不宜运动。” “大叔,你更年期”被楚韵推到办公桌前,江锦言深沉的眸子就没离开从书架上找书翻看的楚韵,楚韵回头对他笑笑。江锦眼的比起比薛华还要喜怒无常,通常女人姨妈光顾会心情不好,难道男人也有几天大姨夫 更年期他有那么老吗突然想到两人九岁的年龄差,江锦言从书桌上抽出一份资料。 薛华,年龄二十五。 “倒杯水。”心里有团火在烧,江锦言拿过要处理的文件,烦躁翻开,冷声命令。 “好,你等下。” 楚韵应下,手机响起,楚韵滑下接听,叫了声薛华。江锦言捏紧手中的笔,敲了敲书桌。楚韵没走远,转身询问,“还有其他的吩咐” “过来。” “怎么了” 楚韵捂住电话用眼神询问,看着她的动作。江锦言狠狠皱了下眉峰,拉住她的胳膊,让她坐在他的腿上,顺手拿过她手中的手机。手机正在通话中,江锦言手灵活的旋了圈,躲开楚韵的抢夺,把手机放在耳边,“薛先生,麻烦你照顾我未婚妻那么长时间,改天我会亲自上门道谢。” 似病房中的大打出手的事情并不存在,江锦言声音一贯的低沉清冷,话听得像道谢却没有几分诚意。 电话那头的薛华没应,江锦言搂紧怀中的楚韵,温热的手在楚韵的腰上游移,“又瘦了,这几天让陈姨给你多补补。” “不用了,照顾她不麻烦,六少不需要点击在心上。” “还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她不麻烦。”听薛华的意思是想继续照顾她了江锦言语气嘲讽,低头看着怀中正动着唇,无声询问她在做什么的楚韵,握住她再次去夺手机的手,低声警告她别乱动。 “在六少眼里她是个麻烦,在别人的眼里就不一定了。替我转告她声,我等着她回来做冬瓜炖排骨。” 冬瓜炖排骨 稳占上风的江锦言完败在薛华的最后一句话上,把响着嘟嘟声音的手机扔在书桌上,江锦言眯着眼睛看着楚韵。 他眼神森寒,楚韵不清楚薛华说了什么惹到脸色比六月天还要善变的江锦言,她缩了缩脖子,“不是想喝水吗” 腰上铁臂箍的太紧,逃不开,楚韵对着江锦言干笑两声。 “我现在只想把你给炖了”江锦言咬牙切齿说完,推开她,拿过文件,一目十行。 “你不是不做江氏的副总了吗怎么还要工作” 想到袁少文昨晚说的话,楚韵心思百转,不确定江锦言是否对她有感情,认识那么久,江锦言对她算的上宽容,在关键的时候会出手相帮。以后说不定有用到他的地方,被晾在一边的楚韵不想让两人刚缓和的关系再降至冰点,把脸凑了过去。 “别再顶着一张勉强看了一上午的脸在我面前晃悠,省的我以后连看的欲望都没有。” 江锦言用手盖住她的脸,在文件上签好名字收起。 床上的时候说不嫌弃,现在连看一眼都不想看了,楚韵撇嘴,拿过桌上的手机出了书房。 找到医药箱,楚韵把昨天的伤口处理好,找出姜美心给她的名片,犹豫下删掉已经输入的号码,在桐城热点论坛上用如家酒店服务员的身份注册一个小号,在上面发了一个帖子爆料楚瑶与陌生男人开房的消息。 楚瑶人长的漂亮,优雅大方,是桐城有名的名媛千金。最近老宅失火的新闻热度没下去,楚家三小姐楚瑶的采访日点击量还在不停增加。再加上楚瑶之前去医院做检查,众人猜测楚姜两家会联姻,却迟迟没有下文。帖子一发上去,不用楚韵另注册其他号去顶贴,论坛中的灌水达人,开始不停的在下面留言。 看着不断盖楼的评论区,楚韵好心情的勾勾嘴角。有道是流言猛于虎,她现在没有最有效的反击方法,只能用这种小打小闹给楚瑶添堵。 “可以带我去最近的药店吗” 如家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姜美心有底气直接伸手打脸楚瑶,不需要玩这样效果不明显的小把戏。昨天她刚试探过楚瑶,她会是楚瑶第一个要怀疑的人。 半山别墅楚瑶进不来,楚韵不怕她来找麻烦。而且她脸不能再折腾,需要时间养好。给薛华打电话告知她最近不回去,想起这里没祛疤的药,周围没出租,身子虚软,没力气下山。又怕陈姨会把她锁在门外。楚韵收好手机去客厅找袁少文。 “楚小姐可以把药名告诉我,我去帮你买。” 楚韵在,六少就正常些,怕楚韵离开,袁少文急忙说道。 “祛疤的要你不知道效果的好坏,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两人在一起,江锦言不做措施,暂时待在这里,她得买事后药以防万一。 “楚小姐不是有一管效果很好的进口药吗若是忘在侦探社,我可以去帮你取来。” “我有进口药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药是薛华给她的,知道她有药的除了薛华只剩姜家兄妹。 “这个”薛华挠头,拿药是六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在她出院那天让他敲门放在侦探社门前,等薛华出门取走才离开。这事有悖六少一向高冷的做事方式,他敢告诉楚韵,六少估计得去他层皮,“楚小姐,我等下还有事。要去药店现在就走吧。” 薛华急于转移话题,楚韵挑眉,看了眼书房方向跟薛华出门。 听到汽车声响,江锦言抬头看向落着厚重窗帘的窗口,手上的笔在文件上留下一个明显印记。 “六少,楚小姐只是出去买药,没走。” 六少从进书房,直到晚上十一点都没出去,晚饭都没吃,跟在六少身边那么多年能影响到他情绪的楚小姐能算的上一个。 “她走没走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锦言面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袁少文站在书桌前,眼观鼻子,鼻观心,六少咱们能不自欺欺人吗 须臾,江锦言一直没舒缓的双眉间又多了几道褶子,“什么药” “祛疤的药,可能楚小姐不知道六少给的那管药的药效,没带在身上。” “你说她昨天去了姜家”江锦言轻抿下唇。那个牌子她从小用到大,怎么可能不知道药效 袁少文刚欲开口回答,江锦言对他轻摆下手,接通的响起的手机。 “开电脑了吗我给六少发点好东西过去。” 江锦言轻嗯声,电脑下一秒响起接受文件的声音,江锦言点开接收到的第一张图片。 “第一张是我房间的照片,六少之前见过的。” 江锦言没回答,接着点开第二张,相同的房间中,多出个身形熟悉的女人,江锦言凤眸微眯,“姜少s技术越来越精湛了。” “六少年纪轻轻眼神怎么就不好使了呢,康佳刚聘请两位医术精湛的眼科医生,需要我帮你提前预约吗”电话那头姜慕恒靠在沙发上,轻摇着放在桌上的双脚,缓缓吐口烟圈,“我记得六少说过主动爬上我床的都不是好女人,那这个女人是好,是坏呢” “她看不上你。”江锦言语气笃定,“昨天她去姜家给你妹送药了” “是啊,那女人倒是挺有本事的,我都没搞到的药,她竟然有,照我说,她肯定不止认识你一个有能力的男人。” “最好别再去招惹她”江锦言语气暗含警告,轻捏着皱紧的眉心,“四年前的车祸跟她无关,四姐的事” “小四还在康佳顶楼病房躺着。”电话那头姜慕恒收起放浪不羁,透着森森寒意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过来,“你可以毫无原则不介意,我却不能。” “姜少很执着。” 袁少文有些担心的看了江锦言眼,姜少讲求证据,六少到现在都没找到可以证明楚韵清白的东西。 江锦言神情略显沉重,关上电脑窗口,“药还能买到吗” 袁少文摇下头,姜少前些天为姜美心放话高价收药,那么多天过去,一管药都没买到。六少能买到那管多半靠了运气。 算了,她都不在意,他去瞎操心做什么想到得来不易的药被楚韵转手送人,江锦言很想把她拎过来狠狠揍上一顿,“她呢” “买完药回来回房间休息,吃饭的时候陈姨去叫,没叫醒。” “让陈姨”想到冬瓜炖排骨,江锦言让袁少文去休息。 与书房相邻的房间中,楚韵睡的香甜,鼻子突然被捏住不能呼吸,她摇头不舒服的嘤咛声。 “起来。” 见她准备转身继续睡,江锦言扣住她半转的身子,捏的楚韵肩膀疼。 “几点了” 买完药回来,她抹完药,吃上事后药,躺在床上水论坛帖子,不记得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楚韵揉着被灯光照的睁不开的惺忪睡颜坐起身。 “十一点一刻。” 一听到这个时间。楚韵又躺了回去。 “去做饭。” “陈姨呢她不是习惯等着给你做宵夜的吗”楚韵眼巴巴的看着江锦言,现在起来,待会她肯定会失眠。 “你不愿”不乐意给他做饭,倒是喜欢用厨艺去讨好别的男人,江锦言声音微冷。 楚韵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烦躁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气呼呼的坐起身,挠了挠头发,“待会我睡不着,六少可要陪我一起” “你要我怎么陪都行。” 她无心的话取悦江锦言,低低沉沉的小声在身后响起,楚韵捂了捂微微发烫的脸,懊恼自己怎么就随口说了句让人会错意的话 厨房有晚上剩的白米饭,楚韵切了火腿、鸡蛋、胡萝卜丁翻找,做了西红柿蛋花汤,时间不长,她把饭菜摆上桌。 “你就让我吃这个” 江锦言面色稍霁,嫌弃的用筷子挑了下面前的饭粒。为什么给别人做。就是排骨,他的连个肉丁都不见 “家常饭菜不都是这样的吗”三更半夜的难道还要她整出桌满汉全席楚韵哪里看得懂江锦言的心思,怕他会让她重新做,楚韵把他盛了碗蛋花汤,送到他的唇边,“六少尝尝我的厨艺进步了吗” “最近经常做饭” “偶尔做一次。”楚韵说的是实话,她刚出院两天,薛华不在的时候,她都是吃速食。江锦言没有拿勺子的意思,楚韵贴心的一条龙服务到底,舀了勺汤塞进他的口中,眼神殷切的看着他,“味道怎么样” “勉强能喝,比陈姨做的差的太远。” 那你怎么不让她起来给你做楚韵心里翻了个白眼,把汤放在他面前,闷头吃饭。 “就你这点厨艺,以后在这里做就好,不要拿出去丢人现眼。” 江锦言动作优雅的拿起筷子。薄唇轻启,吐出气的楚韵差点没忍住把汤泼他一脸的话。 尼玛还能不能让她好好地吃顿饭了楚韵用力嚼着口中的饭菜,好似每一下都咬在江锦言的肉上样。 江锦言敛下眼睑,遮挡住眼中零星笑意,在他喝完碗里“勉强下咽”的汤再去盛第二碗时,楚韵伸手把汤拉到她的面前,“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会不舒服。” 江锦言:“” 她脸上带着小女儿的娇嗔,江锦言轻咳声,掩去嘴角的笑意。 楚韵从碗里抬头,偷偷瞄了眼江锦言碗里的为数不多的蛋炒饭,几下把碗里饭塞进口中,站起身含糊不清的说道:“餐桌我明天拾掇,时间不早了六少早点休息。” 话语没落,她的背影已消失在门内,江锦言脸上故意压下的笑意慢慢浮起,当真还是个孩子心性 以为会失眠,没想到很快熟睡。睡的太多。楚韵第二天早晨早早起床,餐桌上已被人收拾干净,转身看到陈姨,不想跟她针锋相对,知一想早起的江锦言现在应该在健身房,她不管陈姨的态度,叫了她一声,与她错身而过。 “最后与六少爷走到一起的不会是你。” “陈姨如果不是你年龄与六少相差太多,我会以为你” “六少奶奶,作为豪门媳妇不能这么口无遮拦” 陈姨被楚韵的话惹恼,不言苟笑的脸上恼的通红。 “豪门世家中的规矩中也没有佣人可以教训的主人这一条”相较于陈姨的恼怒,楚韵脸上一直挂着盈盈浅笑,“陈姨不喜欢我大可以跟六少娶说,不需要背地里跟我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一早的心情被陈姨破坏,楚韵进入健身房,江锦言扶着栏杆强迫自己向前走,听到开门声,他没回头。“少文,把地上的毛巾件给我。” 他的脚触到地面,从后面看明显的用不上劲,没听到回答,脚步声不对,江锦言见到弯身替他捡毛巾的楚韵,身子微僵,“怎么起的那么早。” “睡不着。”楚韵拿着毛巾帮他擦掉额上的汗,“六少太心急了,你得先去医院进行最基本的治疗,等腿部有知觉才能进行现在的训练。” 腿部没知觉,照他这样的训练效果不会很大。 “林泽远会定期上门替我治疗。” 林泽远说经常按摩对腿部恢复会有很大帮助,可他不习惯别人的触碰,拒绝了林泽远帮他介绍的按摩师。不喜欢在她面前露出他残缺的一面,江锦言移到轮椅的地方坐了上去。 “你在同情我” 楚韵一直盯着他的腿不说话,江锦言心生烦躁,语气不悦。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觉得除了脾气不好,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江锦言不应该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楚韵心里莫名有些难受,脱口而出。 “按摩。不过,持续的按摩有用,你不打算搬回这里,这事就算了吧。” “如果六少想早点恢复,应该给自己请个技术高超的按摩师。”有用的不做,光在这里瞎折腾,照这样下去,这辈子腿都不能好“彼得医术不是很好吗怎么就没给你制定出一个好方案”从昨天到现在没见到彼得出现,楚韵不由纳闷,“彼得呢” “既然四年前的车祸不是你做的,我的腿好不好跟你无关,你不需要过度关心。” 这又是哪根神经抽了刚才还好好跟她说话的人,不到两分钟的功夫,问非所答完,转身就走。 楚韵郁闷的拧了拧手中的毛巾,来到跑步机上,边跑边在心里诽谤喜怒无常的江锦言。 书房中。刚沐浴完,江锦言翻看袁少文刚送到他办公桌上的文件。 “六少这个东西消失那么多年,现在拿出去,肯定会招来一大波麻烦。” “这是最后的办法。”江锦言阖上文件,塞进抽屉里锁起,“徐桂香什么时候举行葬礼” “初步定下三天后,只是楚总经理一直不同意。”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伪装坚强的时间太长,徐桂香的死击碎了楚欣冷漠的外表,据说她扔掉手头上的工作,日夜手在徐桂香骨灰旁边,不许别人碰。 楚华荣劝不动,以为一向冷静的楚欣中邪,特意找来在曾经为他占卜过,还算靠谱的阴阳先生过去看过。最后却被楚欣三言两语给骂的股滚尿流。 楚华荣实在拿她没辙,只能让徐桂香娘家的人过来对楚欣施压。楚欣给了徐家人面子,没爆粗,却一直坚持不让母亲入土。 “那天应该很热闹。” “六少要过去祭拜” “怎么说徐桂香都是姜少未来的岳母,通知姜少那天我跟他一起过去。”江锦言沉吟下。“把她也带上。” 药店的药确实没什么效果,楚韵对着镜子看着里面丑陋的痂子退掉,露出明显红痕的脸,楚韵双手撑着下巴,在网上查找关于祛疤的办法。 五花八门的说法都有,楚瑶只看了几个简单的,手机响起,是薛华的短信。 “我在门前。” 江锦言对薛华有敌意,楚韵潜意识不想让两人见面,一骨碌爬下床,小跑到门前。 薛华一改往日的装扮,带着墨镜,一身黑色皮衣皮裤,脚蹬一双马丁靴,远看上去像个不良摇滚少年,近看,他手上黑色地皮手套给他增添几分煞气,从内自然散发出狠戾。仿若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这样的薛华很陌生,楚韵不禁顿住步子站在原地多看了他两眼。 “给你。”她星眸中满是审视,薛华偏移开隐藏在墨镜下的视线,把药递给楚韵,转身就走,“最近我不在侦探社,回去之前给我打电话。” “你最近在忙什么”楚韵看着手中熟悉的药名蹙眉,那么难买的药薛华去能搞到,楚韵再一次怀疑薛华的身份。 “忙很多事。”薛华没回头,对着楚韵摆摆手,坐进吉普车。 望着远去的吉普,楚韵心里升起股不安。 “这么不舍,刚才应该跟他一块走的。”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江锦言目光扫过她手中的药,眸色深了层,移动轮椅进入花园,“薛华是做什么” 身后楚韵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一直没查到薛华身世背景,江锦言出声询问。 “不是开侦探社的吗”怕他不清楚,楚韵补充句:“延春街上的那家薛华侦探社。” 江锦言余光扫过她没有异样的脸上,三分警告道:“薛华这人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以后不要有过多的接触。”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不会伤害我。” 薛华帮她太多,楚韵已经慢慢把两人朋友关系升级成亲人,让她疏远亲人是万万不能的。 “朋友”江锦言细细咀嚼完这两个字,嗤笑声,“楚韵你是不是傻男人对女人好除了抱有某方面的念想外,会有纯友谊” 还是说她心里跟明镜样,却分外享受被人呵护宠爱的滋味 “六少对我也能算上很好,难道你也对我” “你觉得可能吗”江锦言从鼻子里哼了声,“徐桂香的葬礼你去吗” “去啊。”伯母对不起她,可死者为大,于情于理她都得去上送她最后一程。 网上帖子开始发酵,昨晚她雇了水军,一阵狂刷,帖子已成了论坛热帖,以有真实的如家服务员开始在网上讲述那天晚上的事情。力证楚韵帖子的真实性。医院的小护士出来七嘴八舌议论,有个小姑娘直接爆料,那天在医院中听到姜慕恒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消息一出,关注事件的人一片哗然。 楚韵又适时爆料出的她与宋佳楠解除婚约是因为劈腿姜慕恒。陈年往事被挖出,网上楚瑶的指责早已掩盖了多日前因老宅失火对她的讨伐声。 没想到帖子的影响力会那么大,楚韵乐得合不拢嘴。 脸被烫伤,网上谩骂声猖獗,又矛盾留不留下孩子,楚瑶是在几度不安,水深火热的煎熬中渡过十多个小时。 虽不清楚楚瑶的具体情况,楚韵还是能预料到七八分,这个时候她再去,无疑会是她怒火催化剂。不管她是不是气的想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葬礼上她绝对不敢胡来。楚韵特别想去看怒气不能发泄,只能自己消受的楚瑶。 “对了,你认识会催眠的人吗” 大姐不相信她,电话不接,她打电话去楚恒问过,她的职位早已被人顶替。虽然人在催眠时说过的话不能作为证据,可足以相信她。 “脑子里净装些歪门邪道。” 江锦言洞悉她的想法,不屑吐槽。 “对付她那样蛇蝎歹毒的人不用电点非常办法怎么行”楚韵不气不恼,摘掉一朵小百花在手中把玩着,“六少既然跟她没关系,就不要心疼她。六少人脉广肯定有认识的,介绍一个给我认识呗。” 桐城的催眠师不多,特别是技术好的更是凤毛麟角,她刚才在网上逛了圈,发帖询问过,网友能叫上名字的的也就三两个,这三两个都高傲的狠。不是桐城权贵一个不见,她只能求助江锦言。 江锦言没吭声,楚韵不知道他答没答应,跟在她后面念叨着。 “好歹我也是你未婚妻吧,我都被人欺负成那个样子,你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这点小忙都不帮,任由我被她们当做笑话看 江锦言没吭声,转动轮椅从楚韵身旁离开,楚韵不死心跟过去,江锦言直接把她关在门外。 鼻子差点撞在门上,楚韵爆粗,江锦言你大爷,怕事怕热冒犯的胆小鬼 心情不好,楚韵把药涂在脸上,整张脸清清凉凉,楚韵舒服的喟叹声,药真好。 半个多小时后,正处于迷迷瞪瞪又要睡觉的楚韵听到敲门声,眼中恢复几分清明。 “这是六少让我跟楚小姐明天要见的催眠师的资料。这个催眠师有几分真本事,不过为人过于自最大,听不得别让对他的事一无所知我,你仔细把他生平大小事都看一遍,尽量争取记住。” 楚韵点头。询问江锦言复健的问题。谁知袁少文眼神复杂的看着楚韵,语气坚定,“六少的腿会好。” 她也希望他能好啊,楚韵对着袁少文的后背皱眉泛着手中的资料。 她脑袋聪明,寄东西很快,短短几个小时已经把手中的东西记得七七八八,心里寻思着,葬礼上人多,倘若能让楚瑶在伯母的棺材钱说出火灾真相,还在侦办火灾的警察肯定会把怀疑的目光落在楚瑶身上。说不定能查到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三天后,楚韵早起简单打扮,用黑色纱帽遮住脸上的伤痕,跟着江锦言一起坐上车。 辉腾车中还坐着另外一个人,楚韵对着坐在副驾驶座上,脸上写满高傲的催眠师打了声招呼。 这人叫王振,特别喜欢别人对他溜须拍马屁,楚韵那天去对他一阵海捧,让他心花怒放,收钱接下楚韵的事,据说这人有实力,靠谱,等下在葬礼上,她会尽量制造他与楚瑶单独碰面的机会。 第57章 洗脑,重植记忆 “楚小姐真是好福气,脸毁成这样,六少都不嫌弃,愿意带你出去应酬。” 自从被袁少文吓过,楚韵在他开车时,即使坐在后座位也会牢记系安全带,正在她不顾江锦言的冷脸,帮他扣上安全带时听到王振的话,潜意识抬头看江锦言。 “王催眠师都这样说了,以后你得知足。” 江锦言低头,指腹在她已脱痂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六少对我好,我心里记着呢” 他指腹干燥温热,似带着股电流,黑磁石般的眸凝望一个人的时候,有两股吸的人忍不住一头扎进去的漩涡。楚韵一颗心微微悸动,面色发烫,不管前面两个人,像个温顺的猫样钻进江锦言的怀中蹭了蹭。 心道,那天在茶馆王振对她爱答不理的,在江锦言面前倒是话多,而且说出来的话很想让她上去踹他两脚,估计又是个假清高吧。 不过,不管怎样,只要能帮她办成事就行。 “坐好” 她身上淡淡的药香钻进鼻间,江锦言耳后微红,轻声呵斥,随手放下遮挡帘,阻挡副驾驶座上向后窥探的视线。拿出手机编辑一条短信发出去,很快收到对方回复。 “我用脑袋保证他绝对靠谱如果你怀疑的话,可以马上让他下车” 连续的三个感叹号,表达姜慕恒被人怀疑而不忿的心情,江锦言把正一点点翘头准备偷看短信脑袋按进怀中,长指在屏幕上快速轻点着。 “如果出了岔子,我保证三个月不会让你床上出现女人” 靠出力不讨好电话那头姜慕恒爆粗,让已经停车等候江锦言的司机先行一步进入殡仪馆。 “进入殡仪馆后不许乱跑。”江锦言刻意压低声音,松开她脑袋,扣住她的下巴,让她微仰着头与他对视。 楚韵认真点头。就算江锦言不说,她也打算紧跟着他。、纵火案没查清,徐桂香的死算在她的身上,葬礼上有她娘家的人,见到她分分钟想跳出来弄死她,有江锦言在最起码她有安全保障。 殡仪馆前,豪车云集,给足了楚华荣的面子。 下车后,袁少文没像往常样把轮椅给楚韵,她也乐得一身轻松。 上层圈子的人楚韵认识不多,江锦言是圈子里的熟脸。因他现已不在江氏供职,很多人认为他已失势,与他只是点头简单打招呼,没人上前与他套近乎寒暄。 四人很快来到灵堂,当楚华荣父女三人见到楚韵时,面色各异。 楚华荣是长辈,又是的桐城商圈里有威望的人,即使心里再气,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剜了了楚韵一眼以作警告,继续应付前来吊唁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楚韵的错觉,楚瑶看向她身后时面色有一瞬间的怪异。 “我妈不想见你,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楚瑶憔悴不堪,脸没痊愈,带着口罩,愤怒的来到楚韵面前,袁少文挡住她去拽楚韵的胳膊,楚瑶用力推了他一下,对着楚韵指着门外,“你这个杀人凶手,我妈不需要你的忏悔和祭拜” “三姐该忏悔的是你,那天的事情你知我知,还有躺在棺材里的伯母知,我问心无愧,念在我叫了她那么多年的伯母份上我来送她最后一程。” “你问心无愧”楚瑶拔高声音,泪珠子不断向下滚着,刚刚还气氛沉重,秩序井然的婚礼现场,瞬间形成一个小包围圈,观看眼前的闹剧。 “我知道三姐肚子里面孩子是谁的。” 楚韵靠近楚瑶贴着她的耳朵低语句,楚瑶面色一僵,手死死抓住楚韵的胳膊,“是谁” “三姐是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吗” 剑拔弩张的场面画风突变,楚欣拦住欲离开灵堂的两人,“有什么事情等妈下葬再说,都给我去那边站着谢客” 楚华荣因为孩子的事对楚瑶失望透顶,徐桂香不再,副卡被停,楚瑶得靠着楚欣拿以后的零花钱,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低眉顺眼回到原先的位置。 楚欣看见的楚韵遮挡在纱帽后面的伤痕,眼神闪了闪,对站在原地没动的楚韵低吼,“你也过去。” 带走楚瑶的想法落空,楚韵听从楚欣的话,跟在楚瑶身边,准备另找机会。 “六少不是楚家人,就不用纡尊降贵的过去了。”楚欣冷着脸拦下准备跟楚韵过去的江锦言,“吊唁完我母亲,六少可以去车上等她。” “不了,她喜欢闯祸,我在这里守着放心。” 江锦言没把楚欣排斥他的态度放在心上,让袁少文推着他到不打扰人行走的角落中,目光一直未离开楚韵的身上。 每次对楚韵虎视眈眈的徐家人想靠近楚韵都被的楚欣瞪回去,江锦言抬腕看了眼时间,适才慵懒的倚靠在轮椅背上。 “六少是要化作望妻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姜慕恒拍了拍江锦言的肩膀,回头看了眼王振,伸手挑了下他脖间用黑色细绳串起的金刚珠,“终于把那颗的阴森森的骷髅头换掉了。” 下车一直沉默跟在江锦言身后的王振按住珠子,对姜慕恒温和有礼的说道:“金刚珠是佛家的东西,姜少不信佛,是不能碰的。” “吆,换了个挂件,还当宝贝了等回头小爷送你十个八个的让你天天换着玩儿。” 有些病特殊,需要催眠治疗,王振催眠技术高,极少有失手的时候。姜慕恒曾聘请他去医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又来因为某些原因,王振辞职,不过两个人的交情还是在的。 “不用姜少破费,有的东西带时间长了,就有感情了。” 姜慕恒眼神怪异的审视王振,没等他看出个子丑寅卯,江锦言拂掉他搭在肩头的手,“待会拖住你的女人。” “我的女人多着呢,六少指的是谁是新欢楚韵,还是嘶”脚面被轮椅轮子压到,江锦言倒吸口气,推开江锦言的轮椅赶忙抽出,“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彼得说你在法国邂逅的rose正在到处打听你的事情,他不堪其扰,正想” “算你狠” rose热情奔放,身材惹火,虽是个尤物,可超强的占有欲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消受的起的。姜慕恒想到跟她在一起时,连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都会吃醋跟他闹上一番。回想那段日子,心底生出股恶寒。姜慕恒咬牙切齿说道:“你们抓紧时间,等宾客吊唁完得去墓地。” 回头给王振使了个眼色,“事成之后,六少一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六少不差钱,缺什么尽管提。” 最好能狠狠宰他一笔,不然难消他心头之恨王振朝他会意点头,姜慕恒在明面上与江锦言接触不多,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单手揣兜离开江锦言旁边,另寻地方等可以带走楚欣的机会。 棺前,楚瑶心神不宁的站着,几次想开口问楚韵,都被大姐凉凉的眼神吓得吞回去,好不容易等吊唁的宾客逐渐减少,只剩下一些亲近的亲戚朋友,她扯了下楚韵的衣袖,捂着肚子退出灵堂。 楚韵看了眼江锦言所在的方向,他对她轻点下头,楚韵等了三两分钟时间,刚欲循着楚瑶离开的路去寻她,胳膊被楚欣拉住,“我说过不管什么事都等妈下葬了再说” “水喝多了,我想去下洗手间。” “小韵”楚欣握着她胳膊的手骨节泛白,语气暗含警告,“大姐不傻,刚才你们的小把戏,我看的清楚。” 楚欣眨巴几下通红的眼睛,睫毛润湿,给她一向坚强的女强人形象增添了几分柔弱,须臾,她紧着发干的嗓音低低说道:“从懂事开始我就没跟我妈亲近过,如今她不在了,无论她曾经犯了什么错,我只想让她安安静静走完最后一程。小妹能体谅我的想法吗” 从记事起,楚欣从未给她叫过小妹,在这样的场合第一次这样叫她,楚韵能感受到她的祈求,脑中闪过伯母临死前痛苦绝望的表情。想到疼爱她的爷爷辛苦支撑的楚家变成如今的光景,楚韵心里一阵酸涩难受,她侧头对着江锦言轻摇下头,默默站在楚欣身边。 “六少楚小姐是今天计划取消,另找机会的意思吗” 江锦言轻抿下唇点头,刚才楚欣一直跟她在说话,她总是笑的没心没肺的脸上此时写满沉重。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她鼻子挺翘,樱唇,下巴略尖,没化妆品的润色,一张小脸年轻的像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记起她才不过是二十一岁,却经历了常人不曾尝过的苦楚和绝望,心好似被针扎了样生疼一片。 不想让她承受那么多,江锦言回头欲吩咐王振,发现身后只有袁少文,“王振呢” “去洗手间了。” 闻言,江锦言皱了皱眉骨。王振之前在康佳坐班,近年来虽深居简出,难保还是会被人认出,江锦言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让袁少文过去看看。 “王振打电话说葬礼现场人多嘈杂,不利于催眠,为确保万无一失,他答应的事等改天再做。他还有事,先离开了。” 薛华去洗手间里外找遍,没有找到王振,准备再去别的洗手间找,临出洗手间的门接到王振的电话。 女洗手间最里面,狭仄的隔间内,王振抱着身穿孝服的楚瑶坐在马桶上,身子相蹭,惹的楚瑶轻声娇呼,身子朝他贴了贴,手指不停地在他胸前画着圈圈。 “你怎么会跟他们一起来我妈的葬礼” “当然是来找你这个磨人的小sao货了好久没cao你了,想的老子都睡不着觉。” 王振一改在外面一脸清高的模样。色眯眯的眼睛在楚瑶的胸前打转,想到她在床上比一般女人还要放得开的玩法,心里痒的跟万千只猫爪再抓,恨不得马上把她压在身下来一回。 “都三个月不见人影,还敢说想我”楚瑶知道他的心思,故作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解开上衣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露出胸前一大块的雪白肌肤,“除了你想见我,他们带你来就没有别的目的” 半年前姜美心心血来潮要学催眠,那时候楚瑶跟姜慕恒刚在一起,为了跟未来小姑子搞好关系,楚瑶陪着姜美心一起去姜慕恒的朋友王振的家中。 王振家里没佣人,教姜美心的时候,偶尔会拿楚瑶做示范。有次王振刚给她催眠,姜美心接到电话有事先离开,等她醒来,发现浑身不着寸缕,身上的痕迹和某处过度摩擦的疼痛,让早不是纯情小女人的楚瑶立刻明白自己被强bao了。 她想过报警,怕姜家不会允许一个曾被强bao的女人进门,她忍气吞声的后果就是,王振一次又一次拿着她的chuang照威胁她陪他上床。 刚开始她恼怒害怕,后来渐渐被在床上温柔又勇猛的王振征服,在寂寞没人陪的时候偶尔约上一次。自从三个月前开始,王振好似对她失去兴趣,今天是三个月来第一次见他。 从他跟楚韵一起出现在葬礼上的那一刻,她生怕她跟王振的事情已被楚韵知道,惴惴不安的心好似被架在火上烤,急的她冷汗湿了后背的衣服。 害怕楚韵会当着吊唁宾客的面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安在王振身上,她急忙引楚韵来洗手间,楚韵没来却引来王振。 “那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能不能让我心甘情愿的出卖客人了。”王振手上力道加重,“听说你怀孕了,孕妇的身体敏感,等下” “今天不行,我妈的葬礼还没结束,我出来时间长了,大姐会找我的。”提到孩子,楚瑶脸色一暗,眼神透出几分怨恨,趴在他宽阔的肩头上,“等葬礼结束,你打我手机,我们去酒店。” “我现在就等不及了,先让我出来一回。” 到嘴的鸭子要飞了,王振哪管今天是什么日子,抱起楚瑶把她压在隔间挡板上。 二十分钟后,楚瑶简单擦拭下,捂着微疼的小腹,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拍拍脸,回到灵堂站回原来的地方。 楚韵鼻子灵敏,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异味,她轻吸了两下鼻子嗅了嗅,蹙着好看的秀眉看着站在她身旁的楚瑶。 她微乱的头发沾着水滴,面上湿润润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脖上有两点可疑印记,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楚韵眯了眯眼睛,撩起楚瑶散落在鬓角的头发塞到她的耳后,仔细瞧着她脖子上的东西。 “你看什么” 楚韵的视线没隐藏,楚瑶心里发虚,拢紧领口。 “原来三姐那么饥渴,怀着身子,要当心孩子。” 去洗手间的时间竟然都能跟男人鬼混一回,楚韵转头看向楚瑶来时的方向正好看见姜慕恒叼着根烟,信步向灵堂走来。 明知道楚瑶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姜慕恒还能与她厮混在一起,楚韵给姜慕恒的人品打了一个红色的大大叉号,不禁抬头看了眼神色沉重,异常沉默的楚欣。 孩子是楚瑶的痛脚,她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嵌进手心,突然她眼中闪过抹决绝,嘴角一抹冷笑稍纵即逝。 墓园,徐桂香的葬礼结束后,楚韵来到父母的墓前。父亲墓前被打扫过,一束被阳光晒得半干的桔梗随风招展花枝,她蹲身拿起花,想从包装纸上找到是花店名称。 “花有问题” 楚韵摇头,可能是父亲生前资助过的学生来祭拜的,“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陪他们一会儿。” “半个小时。” 江锦言看了腕表与袁少文去墓园门前等她。受到楚欣在灵堂说的那些话的影响,楚韵心情沉重,沉默的坐在母亲的墓前一直到天色渐染黑色,她才缓缓起身。 经过墓地的松树林时,听到断续的男女沉重的喘息声,楚韵啐了口,猴急的在墓地里办事,也不怕会鬼缠到 紧走几步,一声女人毫不掩饰的尖叫声传进耳中,楚韵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好奇心作祟,她放缓脚步循声过去。 怕被发现,楚韵不敢靠的太近。远远地望着一个男人将女人压在两人环抱的松树上。天色已晚,女人被头发盖住的半个脸被男人的胸膛挡住,楚韵瞧不清她的长相,男人背对着她,楚韵只能看见他背后红色的纹身。 墓园门口,辉腾安静的停在路边。楚韵用手扇着偷听墙角而红的几乎滴出血来的脸,扯开车门坐进去,对着江锦言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让六少久等了。” 江锦言拧着眉看着她绯红的脸,握住她的胳膊拉到身边,手覆上她的额,滚烫一片,沉着脸吩咐的袁少文去医院。 “我不是发烧了。”楚韵推开江锦言的手,捂了捂脸,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我刚才在松树林见到见到两个人在打野战。” 楚韵在别的事情上可以豁出去,唯独男女之事她脸皮子薄,说到后面没了声音。 低沉的笑声在耳畔响起。楚韵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干嘛她要老实交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楚韵抬屁股向车门边挪,腰被江锦言圈住,带进怀中。 “想试次” 才不要楚韵把头死死贴在他的胸前,江锦言薄唇上的笑深了几分,继续逗弄道:“不然让少文把车停在” 江锦言声音不大不小,楚韵怕袁少文听到,慌忙抬头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捂住江锦言的嘴,恶狠狠叫了声“六少” 她面色更红,江锦言不着痕迹扫了眼身下,松开她的身子,半滑下车窗。渐暖的春风撩起她的短发,楚韵低着头,轻拍着脸颊,脸上热度退去,脑袋清明,楚韵偷偷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江锦言,抬手捂住乱了节奏的胸口,把脸别向窗外。 半山别墅,吃过晚饭,楚韵帮江锦言按摩,她手劲不大,不一会儿小脸红扑扑的,额头,鼻间沁出层薄汗,江锦言收起手中的财经杂志,拉过她按在床上,“睡吧。” “才刚按一会,照这样下去,你的腿什么时候能好”楚韵动了动酸软的手腕欲起身。 “你很在意” 楚韵没听懂他的话,眼神迷茫的看着他,江锦言抿唇没说话,拍着她的背,轻声道:“睡吧,明天会有按摩师过来。” 出去一天,楚韵累了。点头翻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时间不长,她呼吸变得平稳均匀,江锦言在她额上轻吻下,放轻动作下床,把她无意识伸出去挠脸上疤痕的手塞进被子中去了书房。 拉开书桌下的抽屉,拿出没拆封的烟,取出根点燃。许久没抽过,口中发苦发涩,从手机中翻找出彼得的号码拨通。 翌日,楚韵一睁眼就给楚瑶打电话,“三姐,有时间继续昨天的话题吗” “有啊,十一点的水岸边咖啡厅,我等你。” 楚瑶声音沙哑,,听起来却异常轻松,楚韵只道是楚瑶装给她看的,舒个懒身起床做准备。 叩叩叩 “六少奶奶这是六少爷吩咐给你熬的中药,叮嘱你趁热喝。” 陈姨面无表情像个被设置了程序的机器人。语气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什么中药” 药的事情江锦言没跟她提,楚韵接过,蹙眉看着瓷碗里热气腾腾的中药,味道不刺鼻带着股参香味,应该是补药。 “对身体好的药。”陈姨应该是看不惯江锦言帮她调理身子,不愿意多说,不等楚韵喝药直接转身下楼,下了两个楼梯回头,“六少奶奶可以把喜欢吃的写下来给我。” “我不挑食。”从小吃惯药,楚韵能忍受中药味,一口气喝完后去了健身房,没人,书房也没有。 咦,一大早的去哪了楚韵询问陈姨,陈姨说不知道,车库里,腾辉不在,应该是外出了。不喜欢跟陈姨待在一起,楚韵离开半山别墅去了市里。 与楚瑶约定的时间尚早,楚韵先去了趟侦探社,侦探社没开门,楚韵给薛华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 楚韵刚欲离开,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她的身侧,一身黑色西装的司机下车,礼貌彬彬的对她说道:“冒昧打扰下楚小姐,我家夫人有事想与你谈。” 语落,拉开车门对着楚韵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楚韵向车里看去,坐在后座位上的女人约莫四十岁上下,一袭蓝色碎花盘扣旗袍,坐姿端正,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气质优雅,朝着楚韵淡淡点头。 “请问你是” 陌生人的车不能上,楚韵对她颔首回礼,视线不着痕迹环视下四周,准备有突发状况的时候可以最快逃离。 “我是小谨的母亲,对楚小姐没有恶意。” 小谨的母亲。那就是薛华的后妈喽看她的衣着首饰是个贵妇人,那么薛华他应该也是个豪门少爷。不过,在桐城,好像没有姓薛的高门大户。 “楚小姐如果怕我对你不利的话,你可以拍下车牌号发给你信任的人。”楚韵迟迟不上车,薛夫人出声提议,“不过,得恳求楚小姐不要发给薛华,我要跟你谈的事是关于小锦的,你也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小锦。” “小锦怎么了” 跟薛华是朋友,深知他对车上女人的排斥,楚韵也不愿意与她多接触,站在车下询问。 “小锦他病了,很严重。” 记得上次在医院见到小锦他面色苍白,手背上全是针眼,只不过她又不是医生,病了找她也没用啊,楚韵狐疑的看着她,“什么病” “白血病,楚小姐在康佳医院有病例,我看到你们血型相同,想让楚小姐去医院做下骨髓配对。” “配对可以,但今天不行。”她是o型血,不属于稀有血型,看病历就专门找她去做配对的理由太扯,楚韵看了下时间,“抱歉薛夫人,我约了人,明天我会去医院看望小锦,顺便做检查。” “如果配对成功,楚小姐会答应捐献骨髓吗” “如果身体允许的话,我会。”她身体不好,捐献骨髓是大手术,她喜欢小锦没错,心疼他小小年纪受病痛折磨。可她不是圣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身体折腾不起,她不可能拿命去救一个不过是见过数面有几分投缘的孩子。楚韵看了下时间,“抱歉薛夫人,我约了人,先告辞了。” 司机想拦住楚韵,薛夫人对他摆了下手,“楚小姐身上有婚约,我家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你不要与他走的过近。” “我跟他会保持在正常朋友范围内,不会发生薛先生担心的事情。”楚韵顿住步子,迟疑下询问,“你们是桐城人” 薛夫人点头,“楚小姐去哪我可以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了。”薛夫人过度热情,楚韵心里不安,疾走疾步到路边拦辆出租车去水岸边咖啡厅,途中给袁少文打电话让他叫王振一个小时后去咖啡厅汇合。 上午,不是周末,咖啡厅人不多,为了方便楚韵要了间包厢,把包厢号发给两人,要了杯咖啡。静等两人到来。 “来的这么早”楚瑶脸上妆容精致,推开包厢门,踩着高跟鞋在楚韵对面坐下,撩了下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说吧,找我什么事” “三姐不是想知道孩子” “什么孩子”楚瑶疑惑的看着楚韵,须臾,阴沉着脸冷声道:“我从未怀过孕,哪里来的孩子” 眼前的楚瑶的反应跟昨天简直判若两人,楚韵微眯下眼睛,低头轻啜口杯中的咖啡,“三姐在见我之前去过医院了” 去医院拿掉孩子,抵死不承认孩子存在过 “我身体好好地去医院做什么”楚瑶收起脸上的寒意,轻笑声,“网上的帖子是你发的吧,用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诬赖我跟别的男人开房,够歹毒的。不过,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小妹心里对我有误解,在网上发泄下的做法我能理解。” 楚瑶今天的态度好诡异楚韵一时琢磨不透她的想法。发条短信催促还没来的王振,冷冷嗤笑声,“我跟你之间的事用误解两个字不合适。” “那小妹觉得用什么形容合适”楚瑶倒了杯清水,拿在手里轻晃着,听到敲门声,勾了勾红唇,“小妹还约了别人” “一个住在附近的朋友,顺便约出来坐坐。” 出去开门,对着刚来的王振使了个眼色,王振对她点了下头,表示明白。楚韵帮两人简单做了介绍。 “王先生昨天也去我母亲的葬礼了,谢谢你过去吊唁。”楚瑶有礼起身,主动对王振伸出手,王振面无表情与她握了下手,收回手时指尖在她的手心轻轻划了下,在楚韵对面与楚瑶相邻而坐。 楚韵没发觉两人隐秘的互动,询问王振喝什么。 “一杯清水。” 楚韵按响手边的小铃,叫来服务生,服务生顺便又帮她续了杯咖啡。咖啡喝得多,楚韵起身欲去洗手间,转身时带掉桌上的抽纸盒,她弯身去捡。 桌子底下,楚瑶的脚正蹭着的王振的小腿,在她弯身的那一刻慌忙收回。而且刚才她好想见到王振的手放在楚瑶的大腿上。 楚韵手上动作一滞,电光火石间记起那天在茶楼与王振见面,她也像楚瑶方才那样伸手,王振好似没看见样在她对面坐下,对她态度冷淡至极,三言两句准备打发她。当她提到楚瑶的名字时,王振当时好像问过她,是哪个楚瑶,难道两人是旧识 王振会催眠,倘若他跟的楚瑶两人狼狈为奸 楚韵脑中瞬间警铃大作,把抽纸盒放在桌上刚站直身子,去路却被王振拦住。 “我去趟洗手间,你先陪三姐聊会。” 这就要跟她撕破脸吗楚瑶心里忐忑,脸上带着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我跟楚瑶该聊的,昨晚已经聊完了,现在只想跟你好好聊聊。” 王振一改方才冷漠,笑的诡异邪肆,一点点把楚韵逼到墙边。催眠楚韵不懂,网上却扒拉一大堆有的没的,怕像网上说的用眼睛都能控制一个人的心神,楚韵不敢与他对视,快速推开身后的椅子,还没跨过去就被王振握住胳膊甩回去。 腰撞在桌子上疼的楚韵骂娘的心都有,“你是六少找的人,你这么对我,不怕他找你麻烦。” “前提是你能记住今天的事情” 王振给楚瑶一个眼色,示意她去把门反锁上,强拽着楚韵来到包厢中的仅能容纳两三个人的小沙发,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右膝盖抵在她的胸前,在楚韵张口呼救时,给了她一个耳光。 “满脸都是疤痕的丑八怪还想让我替你做事” 此时的王振好似跟楚韵有血海深仇样,情绪激动。面部表情扭曲,下手重到,只一巴掌就让楚韵裂了嘴角,血从嘴角滑落,染红她身上浅灰色的外套,楚韵脑袋耳朵嗡嗡作响。只看到他嘴巴在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别动粗,赶紧对她催眠” 楚瑶拦下王振的第二个耳刮子,急声催促。 “滚,老子” 王振甩了下被楚瑶抱住的胳膊,楚瑶的高跟鞋防水台面高,后跟细,脚下不稳,摔倒在地,疼的她瞬间白了脸,委屈的叫了声“王振”。 “你怎么摔倒在地上了,我扶你起来。”娇柔酥人骨头的声音扯回王振丧失的理智,见楚瑶正坐在地上个委屈的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他慌忙松开楚韵。过去扶起楚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早上刚做过手术,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她的事我来处理。” 楚瑶点头,如游蛇的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拉低他的头,在他脸上亲了下,娇羞的低下脸,“谢谢你这么帮我,等我的身体好了,随便你怎么折腾。” 深知王振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喜欢漂亮,身材丰腴,床上放得开的女人,楚瑶恰好符合这三点,她尽可能的发挥自身的优势,让王振替她做事。 王振因楚瑶最后一句话情绪瞬间高涨,回到缓过来劲坐起身准备逃走的楚韵旁边,取下脖子上的金刚珠在楚韵面前轻晃两下。 楚韵赶紧偏头,王振用力扳住她的下巴,逼她睁眼去看金刚珠。楚韵摇着头手脚并用的踢打着王振。 “别打她”刚才的那巴掌都得在楚韵的脑中重植记忆才能搪塞过去,她再伤的重些,精明如江锦言,他肯定会怀疑。楚瑶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过去帮王振制服楚韵。 王振身材算不上高大,却孔武有力,一个人都让楚韵挣脱不得,楚瑶再加入,楚韵被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楚瑶撑开她紧闭的眼睛,着急的命令王振,“快给她催眠,让她忘记刚才的事情。” 王振应下,拿着金刚珠缓慢的在的楚韵面前晃着,口里念念有词。 “记住在进咖啡馆之前,你在路上撞倒一个孩子,与孩子的父母起争执,对方给动手,把你伤成这样。” “咖啡馆之前,孩子,争执。”楚韵目光呆滞,没有意识的不停重复着。 “告诉她四年前的车祸是她做的。” 第一次见到被催眠的人,楚瑶兴奋的眼中满是亮光,语气急切。 “不是,车祸不是我做的,是楚瑶,是楚瑶” 对这件事情印象太过深刻,王振重复四五遍车祸是她做的,楚韵仍然坚持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王振无奈的对楚瑶耸肩,“这个不行,还有其他的吗” “老宅的火是她放的,她是害了我母亲的凶手” 在楚瑶心里母亲的死怨不得她,是楚韵抱住母亲的腿不松手,她才会不得已舍弃母亲。追根究底,是楚韵害死了徐桂香。楚韵没被警察带去局子,那是她造化好 楚瑶义愤填膺,语气愤怒。 王振重复楚瑶刚才说的话,楚韵眼神空洞的跟跟着他后面说,见到王振成功,楚韵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想了下说道,“跟她说,江锦言不喜欢她,跟她在一起另有目的。” 嘭嘭嘭 王振还没来得及开口,门被人大力拍响。 “两杯白开水,一杯咖啡我,三次续杯在咖啡厅足足有三个小时,如果每个客人都像你们这样,以后我们咖啡店的生意要怎么做” 门外咖啡店资深的老员工,用力猛敲着门。催眠的环境绝对要清净,被打扰到效果会大打折扣。 “我去看看,你继续控制她,尽力让我她记住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包间门前楚瑶扯开一条缝隙,递给面色不虞的服务生两张毛爷爷,“这是小费。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不要让人过来打扰我们。” 服务生是被咖啡厅经理的训斥过来的,心里正不舒坦,见到钱,急忙高兴揣进兜里离开。 门前安静下来,因为被人打断的原因,楚韵混沌的眼中逐渐恢复清明,理智开始一点点回笼。 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王振给楚韵再次催眠。 “江锦言有喜欢的女人,这个女人不是你,你嫌弃他是个瘫子,你同样不喜欢他。照我的原话一字不露的转述给她。” 打发了服务员,楚瑶双手抱胸站在楚韵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仰躺在沙发上,像个没有生命力瓷娃娃般的楚韵。她冷勾了下没了唇膏遮盖的唇苍白没有的血色的唇,心里冷嘲道:“想设计我我楚瑶跟别人玩心眼的时候,你还活泥巴呢” 从昨天开始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现在终于消失,楚瑶脸上的笑越发开怀。下一秒手覆上扁平的小腹,你让我为了跟你斗,不得不流去孩子,这笔账也得算在你的身上 “江锦言有喜欢的” 房门再一次被人敲响,接连两次被人打断,王振心生恼怒,刚要起身,被楚瑶按住,“指不定是某个看到别人拿到小费,羡慕嫉妒的服务生来要小费的。你赶紧把我刚才的话说给她听,无比让她刻在脑子里” “嗯。”王振应下,加快晃动金刚珠的速度,唇再次开启。 第58章 没脸见人 “大姐”一身黑白配职业装的楚欣站在门前,楚瑶立刻收起脸上的不耐,“大姐来这里跟人谈事” “嗯。”楚瑶挡在门前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楚欣轻皱两道略显英气的平眉,如炬的视线盯着楚瑶扶在门上的手上,“我有事找小韵。” “她不” “服务员说包厢里的人没离开。”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多嘴的说楚瑶也在,旁边的服务员抱怨包厢里的人呆了两三个小时都没出来,听她们的描述,先进包厢的是楚韵,怕两个不省心的再次起冲突,楚欣要了包厢号,过来看看。 楚瑶没说实话,楚欣语气发冲,打断她的话,推开她就要进去。 “大姐刚才我跟小妹谈妈的事情,一言不合起了冲突,你别生气。” 大姐之前一直护楚韵,母亲的事情过后,大姐可以疏远楚韵,可昨天葬礼上大姐对楚韵的态度 楚瑶短时间拿捏不准大姐的想法,拉住楚欣的胳膊,先开口承认错误。楚欣瞪了她一眼,扯掉她的胳膊,激愤道:“妈都给你们作没了,你们是要闹到楚家没了,楚恒倒了才甘心吗” “大姐,瞧你这话说的,有你在,楚恒怎么可能能倒。”楚瑶被训斥,心里不高兴,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再次抱住楚欣的胳膊,尽可能的拖住她,给王振的收拾残局的时间,“我跟小妹从小感情好,就算中间有误会,也不过是小女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不伤感情。” “你就净睁眼说瞎话吧” 小打小闹都出了人命,若是真闹起来还了得 “你对她做了什么”楚瑶拦她的意图太明显,楚欣心里一咯噔,握住楚瑶的手腕,拖拽着她进入包厢。 “呜”沙发上楚韵刚清醒过来,半个脸颊疼的麻木,嘴角一动都痛的厉害,她却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坐起身子,双手用力地捂着脑袋,不停揉着,痛苦的呜咽着。缓了会,楚韵抬头询问站在她旁边的王振,“我怎么会在沙发上” 记得刚才她是要起身去洗手间来着,怎么就突然晕过去了呢。还有她的脸 “刚才你出言侮辱我,我一时气不过,打了你一巴掌,谁知你那么娇弱,竟然晕了过去。”手腕被楚欣攥的生疼,楚瑶偷偷看了眼见到楚韵好好地,阴沉面色稍缓的大姐,垂着头,低声说道:“其实也不能全怪我,是你一直说我肚子里的是野种,可我根本就没有怀孕,是之前医生拿错了b超单,误诊了。” 楚瑶的话没说完,楚欣跟楚韵的视线不约而同看向她。楚韵是脑袋一团浆糊,眼神迷茫多于疑惑,楚欣则是明显的不信。 康佳是三甲医院,设备医生都是鼎好的。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楚欣习惯把想法藏在心里,没戳破她的谎言。 “就知道你们不相信我,这是医生给我开的证明和在市中心医院重新检查的单子。”楚瑶从包里掏出b超单和有医生签字印章的病例递给楚欣,“前几天网上说我跟陌生人开房的帖子是有人在陷害我,孩子更是无中生有,我会把这些证据贴在网上,还要追究发帖者的法律责任。” 开房、孩子、帖子,楚韵终于抓住了几个关键字,一团乱麻的思绪渐渐顺了些,她面色痛苦的按住眉心,轻声嘲讽道:“如果你手里的东西是真的,首要是去找医生索赔。” “医生不是故意的,他拖家带口,我不忍心与他为难。”楚瑶不悦的轻哼声,收起楚欣没接没看的一沓东西,给王振一个隐秘的眼神,倔强的对着楚韵说道:“打你是我不对,可我是不会道歉的大姐跟你的朋友会送你回去,我先走了,希望以后再见面,我们两姐妹可以心平气和说回话。” “楚小姐的事今天是办不成了,我约了人谈事,改天再联系。” 关门声响起,王振转身拿起桌上的公文包,面无表情的对着楚韵轻点下头离开。 静谧的包厢中,楚欣面色严肃,双手抱胸盯着楚韵,无休止的沉默蔓延。 身体不适,楚韵抬头勉强对她轻扯下嘴角,指着桌子,“大姐帮我倒杯水。” “你跟她斗,赢过吗” 楚韵接过杯子送到嘴边,一张口疼的她赶紧捂住嘴巴,楚欣从桌上拿根吸管放进玻璃杯中。轻叹声,“小韵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可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不但与江锦言那匹狼为伍,还一直跟心思多且缜密的楚瑶斗,不是给自己自找不快吗 不是斗不过是她心里还残存着做人最起码的良知楚韵缄默喝水,回忆从楚瑶进门后的事情,脑中不期然蹦出一个声音说伯母是她害死的。不,害死伯母的不是她 否定的想法一生出,头忽然疼的欲裂,杯子脱手掉在地上碎裂,楚韵抱着头蜷缩在沙发上,痛苦呻吟着。 “小韵你怎么了”情况突然,楚欣慌忙过去查看她的情况,见楚韵表情痛苦,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滑下,面色惨白如纸,唇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叫了几声楚韵,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医院病房,楚韵在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醒来,入目,手背上插着针管,冰冷的液体一滴滴渗进她的身体,脑袋还有几分晕沉,她按压着突突跳着的太阳穴。 “哪里不舒服”病床边,江锦言按住她乱动的手,吩咐袁少文去叫医生。 “六少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小韵这里可以交给我。”从咖啡厅跟到医院,一直没离开的楚欣拦下欲出门的袁少文,“送六少回去吧。” 闻言,江锦言握着楚韵的手倏然一紧,眉宇间褶子丛生,楚韵想回握住他的手,脑中突然响起一声不真切的话语,很遥远,模糊不清,她烦躁的抽出手用力锤了下脑袋,“把病例给我看下。” “你的身体没问题,医生说可能是上次脑震荡后遗症,暂时需要在医院中静心治疗休养一阵子。”江锦言抽出床头病历卡,放进她的手中,侧头对被楚欣拦下的袁少文沉声说道:“还不去” “对不住了楚总。”袁少文拧住楚欣的胳膊,推开她,侧身出门。 “大姐”大姐身形踉跄扶住墙稳住身子,楚韵担心的坐起身,“你没事吧。” 楚欣面色不善的看了眼江锦言,对着楚韵摇头。 “大姐我这里没事,你之前因伯母的事很长时间没去公司,手头上应该堆积了很多工作,你去公司忙吧。”大姐跟江锦言的关系紧张,楚韵欲将两人分开,对着给她倒水的江锦言说,“六少应该也有事要忙,你们帮我找个护工就行。” “我不忙。”江锦言眸色沉沉,不等楚韵伸手接,直接握紧杯子放在她的唇边,杯子倾斜,水滑入喉间,楚韵猝不及防,打了个呛,拍着胸前咳嗽着。 这一幕让站在病房门前的楚欣更加生气,眼底火星四射,紧走几步过去欲夺掉江锦言手中的杯子。 “最近几年楚恒在荷兰发展的很好”江锦言抬手躲开,不咸不淡的说道:“三个月去荷兰出差十多次,楚总真是个勤于事业的女强人。” “谢谢六少夸” 楚欣骤然打住话语,脸上染上层冰霜,一言不发的看着江锦言,江锦言拍着楚韵的背后但笑不语。 “六少,我们谈谈” 江锦言轻嗯声,抬首看了眼滴了少半的点滴,把楚韵按回床上,盖好被子与楚欣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有秘密,还是不能当着她面说的秘密,脑袋舒服些,楚韵缓缓抬头看着两人的背影,黑溜溜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暗自琢磨着。 医院鲜少有人走动的楼梯口,楚欣抓紧手中黑色的皮包,骨节泛白,声音微微轻颤,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你告诉他了” “从得到消息到现在,我没告诉任何人,不过” 江锦言薄唇边噙着冷笑,语锋一转。裹挟着浓浓威胁。 有些话他不需要点名,楚欣能听得懂,她暗松口气,不自然的道声谢,犹豫下说道:“小韵跟你在一起不合适。” “那楚总认为她跟谁在一起合适”江锦言语气浸染上数九寒冬的冷意,“薛华” “她需要简单的生活,而你给不起。”楚欣目光掠过他的腿,“你的债不应该向她讨。” “你是想让我跟她解除婚约,娶楚瑶”江锦言眉梢轻挑,手指在腿上有节奏的轻点着。 “不是,六少想要的,我可以用其他方面去补偿。” 如家的事她知道七八分,江锦言没碰楚瑶,说明不想与他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她不忍看楚韵将来痛苦,同样不愿意见到亲妹妹跳进火坑。 “楚总是想用钱打发我”江锦言泼墨般的眸溢出浓重嘲讽,“姜少清楚我不缺钱。” 他故意咬重姜少两个字,楚欣面色又灰了一度,咬牙说道:“倘若六少能放下四年前的事情,将来需要楚恒帮忙的话,我会不遗余力。” “你确定将来楚恒还会在你的手中”江锦言低头理了理腿上的薄毯,“其实我愿意跟楚总出来谈是因为有句话要告诉你,就算是我双腿残了,我一样能照顾好她” 不容置喙的语气铿锵有力,语落,江锦言移动轮椅来到病房门前,病房中林泽远正在帮楚韵做检查。 “医生脑震荡会偶尔晕倒,忘记某些事情吗” 楚韵摸着高高肿起的脸颊,楚瑶是有多恨她,才能一巴掌把她打成这个样子,连里面的牙齿都霍霍的疼总觉得哪里不对,就像上次从楼梯上摔下来样,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你之前就有这种情况,不排除脑部再次受到外力冲击而出现短暂失忆的可能。”林泽远翻看完她之前的病例,“贫血、营养不良、月经不调,身体各项器官的功能大都达不到正常标准,照这种发展下下去,情况不容乐观。” 这是楚韵在监狱中就知道的事情,听到林泽远的话并没有多大反应,“能捐献骨髓吗” “能,除非你想死。” 楚韵:“” 林泽远绝对是冷幽默界的高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认真的眼神却告诉她,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发现病房门前等待的人,林泽远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叮嘱她好好休息,带着护士离开。 病房外,江锦言跟着他去了办公室,林泽远把所有的检查结果一一摆在他的面前,耐心的做着最详细的讲解。 “你直接告诉我她身体有哪些东西是正常的。” 江锦言头疼的看着面前一大推看不懂的数据,很难想象总是活蹦乱跳的楚韵身上。竟然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毛病。 “她小小年纪能把自己折腾成一副老年人的身体,也算是一种能耐。”林泽远半开玩笑的说道:“毛病虽多,要命的没几个,坚持治疗调养,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不要太担心。” 要命的没几个江锦言狠狠凝了下眉,瞪了林泽远一眼,“用最好的药。” “她父亲是心脏病去世的,我建议六少带她再去检查下心脏。” 少说两句会死吗 江锦言拿着脑ct的手一紧,ct影像咔咔作响。 “看来六少是真动情了。”林泽远咳嗽声盖住嘴角的笑,“听彼得说,六少主动打电话让他来桐城,这一次六少不会半途而废了吧。” 江锦言甩了他一个冷眼刀子,“最近我都会在医院,把你的时间跟复健室都空出来。” “她认识的人有需要骨髓捐献的吗” 江锦言摇头表示不知。 “那六少对她还得多些关心才行,不然等哪天她心血来潮去” “你可以闭嘴了”江锦言一字一句从齿缝里蹦出,把ct拍在桌上。冷眼对着林泽远嗖嗖的飞过去,“如果她在康佳出事,我会让你脱了这身白大褂” 身后,林泽远轻摇着头,拿过桌上乱糟糟的一堆东西,仔细翻看着。难得六少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他也该出份力才对。 病房,点滴流完,脑袋的晕疼感减轻,楚韵下床去洗手间对着镜子检查脸上的情况。 镜中,两片清晰的粉色疤痕盘踞在脸上,右侧脸颊肿的跟包子样,嘴角青紫,楚韵捂脸,这张脸她都看不下去了。 “现在才知道没脸见人” 楚韵捂着脸露出两只眼睛对着江锦言点头。江锦言低头掩去唇边的笑意,对她招了招手,“没事。你的脸残了,我的腿不好用,配在一起再合适不过。” “是啊,出去都能赚足一大票的同情。”楚韵心情不好,没好气的拂掉他触碰她脸的手,回床上钻进被窝,把脸盖的严实。下一秒,蓦地坐起身,“你是怎么认识王振的” “别人介绍的有问题” 提到王振,江锦言面色稍霁,她今天是跟王振一起去见的楚瑶,现在被伤成这样,他该去问候下某人的脑袋了。 “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王振之前说过,他只负责催眠,其他的一概不管,可雇主被伤。为了佣金,他也不可能冷漠到袖手旁观。而且她又不是吃素的,楚瑶想对她动粗,她也不会傻到杵在那里被她揍。 仔细一想有太多的疑点,偏偏她又什么都记不得,楚韵气的用力抓了两下头发。 “吃了亏,回来自虐,真是够有出息的”江锦言轻斥声,扣住她的手,“这些日子安心待在医院,我会让陈姨过来照顾你。” “不要,你帮我请个护工。” 陈姨跟她不对盘,过来不是给她添堵吗 江锦言绷着脸看她,楚韵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样,见江锦言坚持,楚韵笑的一脸讨好,抱住江锦言的胳膊挪到床边。“我手脚都好好地,其实也不需要别人照顾。再说,六少不是说不忙吗有你跟袁助理在这里就够了,再多个人,病房的空气都不新鲜了。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就算不忙,为什么一定要陪你待在病房,看你这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现在是惨不忍睹些,可总会好的,不是吗”自己在意是一回事,被人嫌弃又是一回事,楚韵心好似没什么砸了下,微疼。疼痛感不是很明显,没影响到她的心情,好似故意膈应他似的,把脸向江锦言面前凑了凑,嬉皮笑脸的说道:“要不你在的时候我把脸全副武装下,尽量不污了六少的眼睛,等我回到颜值巅峰,再让六少看个够。” “你这脸还有巅峰可言”江锦言嫌弃睨了她一眼,“陈姨心细,比医院的临时护工尽心。” 关键是陈姨擅长食补,是药三分毒,再好的药也没有自然调理,稳固身子的根本好。 那是对你尽心楚韵心里吐槽,为了住院的日子可以好过些,她使出杀手锏,下床坐在江锦言的腿上,抱住他的脖子使劲的蹭着,“陈姨寡言,住院那么闷,六少最好给我找个年轻点的护工,如果是志趣相投的就更好了。” “楚韵。” “嗯”江锦言很少叫她的名字,他低沉的声音如钢琴的低音部磁性好听。语气平缓的叫着她的名字时格外好听,楚韵抬头看着面无表情,五官深邃的江锦言,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江锦言轻捏着她的下巴,动着她的脸,左右仔细打量一番,目光从她的脸滑到她的鼻子,再到的胸前,数秒后再回到她的脸上,胳膊肘撑着轮椅扶手,手抵住刚毅的下巴,轻启薄唇,“人得有自知之明,你这个样子投怀送抱,即便我是你的未婚夫也实在难以消受。” 淡漠清冷的声音夹杂些许无奈,手指摩挲下她微微裂开的嘴角,“乖。好好回床上躺着休息。如果你真急不可耐的话,等晚上关上灯再” 楚韵脸上的笑再也支撑不了,嘴角几不可见轻抽几下,手爬在他的腰间用力拧了下,忿忿起身回到病床上,背对着江锦言。 “吃了饭再睡。” 袁少文拎着保温桶进来,江锦言亲自给她盛好放在桌上,扯了扯她的被子。 “不吃,反正是个没人喜欢的丑八怪,饿死也不会有人心疼” 楚韵气呼呼的拍了下江锦言拉被子的手,扯回滑到肩下的被子蒙住头,声音嗡里嗡气。 这样的她好似褪去了所有的伪装,活脱脱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江锦言眼里闪过抹宠溺,探了探瓷碗的温度,勾着嘴角说道:“再不出来,陈姨一个小时后会出现在病房。” 呼 这是答应不让陈姨过来了楚韵不能江锦言的话音落下,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身,一扫刚才的气闷,熊抱住江锦言在他的脸上用力亲了下,不去管江锦言的反应,端起瓷碗好心情的吃了起来。 江锦言抬手摸了下被她亲过得地方,湿湿的,他嫌弃的扯过纸巾轻擦几下。突然,他面色一沉,凉凉道:“这就是你感谢别人的方式” “是感谢六少的方式。” 楚韵没抬头,没注意到江锦言的脸色变化,细细嚼着口中软糯香甜的小米粥,含糊不清的说道:“大姐应该是怕你伤害我,她不是故意针对你。她是个女人,下次再碰面,六少可不可以对她绅士一点” 大姐是世界上仅剩的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再强势也不过是个女人,袁少文只用了两下,差点让她跌倒出丑,楚韵不忍看到她被欺负。 “桐城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个绅士。” 楚韵:“” 贬义的评价江锦言说的面不改色,楚韵怨念的看着江锦言,六少,人家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都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里了,就没想过适当的改变下自己 “我不觉得这是缺点。”江锦言洞悉她的想法,伸手拭去她嘴角的饭粒,“我出去下,少文在病房外,有事叫他。” 他的动作自然亲昵,楚韵微微愣怔下,等她回神江锦言已离开病房。 不觉得是缺点楚韵阴阳怪气的重复遍江锦言的话,突然感觉江锦言好有个性 热烘烘的粥下肚,驱散楚韵的睡意,站在窗边,刚好能看到医院的花园。 初春过后。天气渐暖,花园的绿植吐出新叶,春花开的正旺,打开窗户晚风带着淡淡的花香飘进病房,楚韵闭眼用力吸了下感受春天的气息。等她再睁开眼时,一身病号服的小锦,正站在绿茵的草坪上看着一群人踢球,口罩遮挡住他大半个脸,在球进网的那一刻,他高兴的跳起来鼓掌。 想到薛夫人跟她的话,楚韵在窗台踟蹰会儿问查房的护士要了个口罩,推开病房门。 “楚小姐,六少说不许你出病房。” “坐牢还有放风的时候呢”她又不是犯人,干嘛要把她守的那么严,见袁少文为难,楚韵恳求的瞅着他,“我只是去花园走走,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六少叮嘱他好好守着病房,袁少文想拦住楚韵,看着她乌黑的大眼,好半天都吐不出拒绝的话。 等了半响袁少文都没说话,楚韵当他同意,从他身旁绕过,袁少文看了下时间,六少应该没那么快回来,他讪讪摸了下鼻子,低头跟上已经一脚踏进电梯的楚韵。 心里为自己捏把冷汗,若是让六少知道他阴奉阳违,会不会直接让他滚去国外。 花园草坪,楚韵轻手轻脚来到小锦身后,轻拍下他的肩膀,在小家伙回头看的时候慌忙躲到袁少文身后。小家伙聪明,没见到人只是稍稍疑惑了下就猜到了楚韵的藏身之处。 跑到袁少文身后,即使楚韵带着口罩,他还是一眼认出她,甜甜的叫了声“姐姐”,对着楚韵张开怀抱,索抱。 “楚小姐你身体还没好,还是别抱他了。” 楚韵弱不禁风,林泽远说她身体差到不能再差,擅自放她出病房的袁少文见她要去抱肉呼呼的小锦,生怕出点岔子,胆战心惊的上前阻止。 身体没好,跟抱孩子有什么关系楚韵不以为然,弯身抱起的小锦,心疼的捏了捏他少了不少肉的脸颊,“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 “病房人多,我想清静下。”小家伙好奇的扒着楚韵的口罩,“他们都说我出来必须戴口罩,姐姐不会跟我生了一样的病吧。我们这样算不算同命” 小家伙扶着脑袋认真想了下,没想起来觉得特别没面子,转头对着楚韵指了下球场,“姐姐你看蓝队又进球了我哥踢足球也很厉害,我想学,可他们说我得等病好了才能踢球。” “小锦的病会好的,踢球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小锦的话莫名让楚韵心酸,心疼的把他的脑袋按在怀中。 “恩,等小锦会踢球,一定要先踢给姐姐看。”稚嫩的童音敲击着耳膜,楚韵有一瞬间去做骨髓配对的冲动,响起林泽远说的话,楚韵放下小锦,“生病不能在外待得时间过长,姐姐送你回病房。” 小家伙点头,牵着楚韵的手一蹦一跳的向前走着。 三人刚到小锦所说的楼层,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拦下。他们叫了声少爷,抱起小锦,伸手示意楚韵离开。 “不能让姐姐去病房陪我玩会儿吗” 小锦依依不舍的看着楚韵,询问抱着他面色严肃的保镖。 “按照老爷的吩咐是不能的。” 闻言,小家伙对着楚韵挥挥已经瘦下来的小手,蔫头耷脑的趴在保镖的肩头,“姐姐明天我再去找你。” “楚小姐,那个孩子是薛华的弟弟。” “恩,他们是桐城人,可在桐城却跟他们没有对的上号的家族。”电梯门再次关上,楚韵低头看着脚尖,“我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如果你们查到的话可以告诉我。” 薛华曾经警告她不要跟小锦有来往,想起今天薛夫人找她去做骨髓配对的事,直觉薛华有事瞒着他,而小锦跟她应该 脑中闪过某些东西,快的令她抓不住。 “查不到。他们的身份信息好似没屏蔽了样,除了名字年龄这些基本信息,其他的连假的都查不到,你跟薛华是朋友,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你可以适当的问他下。” 之前六少让姜少从住院信息里入手,帮忙办理入院的是姜少的父亲,不管姜少是软磨硬泡,还是旁敲侧击,姜少的父亲就是不愿意透漏他们的身份,最后还得到姜少父亲的警告,让姜少不要去招惹他们。 主治医生是薛家特聘来的,每次检查只允许主治医生进病房,安插的医生根本与薛家套不了近乎。 除了一向低调的顾家,桐城还没听过有这么神秘的一家人存在。 楚韵轻笑摇头,薛华排斥他的家人,从不愿意主动提起。她不想去触碰他的雷区。 病房中,换了一套衣服回来的江锦言阴测测的看着推门而进的两个人,袁少文不敢直视他的森寒的眼睛,聪明的选择留在病房外,顺带把门关上。 “我去了趟花园透气,没走远。”楚韵摘掉口罩,故意不去看江锦言,径直来到床边拿出包中的药膏拧开。 江锦言眯了眯凤眸,过去拽着她坐在床上,从她手中拿过药膏,把药挤在指腹上,动作轻柔的帮她涂抹均匀。 自从住院,江锦言对她的态度偶尔好到没话说,楚韵眨巴眨巴眼睛,贴近江锦言,一本正经的说道:“六少对我真体贴,嘶” 江锦言手上的力道猛然一重。楚韵疼的歪着头,抱住他作恶的大手,心里把他十八代祖宗骂的狗血淋头,面上却不气不恼,忍着疼笑嘻嘻的说道:“六少是恼羞成怒了” “我是怕你的脸真的毁了,我会忍不住换个未婚妻。”江锦言冷冷睨了她一眼,把药塞回她的包中。 “六少不用忍,现在就可以换,我不介意。” 江锦言的话撩起她脑中模糊的声音,楚韵心情忽然低落,有些烦躁的倒杯水灌下。 “真的不在意嗯”江锦言尾音轻挑,楚韵端着杯子站在窗前,轻嗯了声,“麻烦六少帮我转告向封律师一声,宋佳楠的案子希望他继续跟进。” 合同没拿到,宋佳楠看似留着没用,可为了以防万一,楚韵思量半天决定兑现当初许下的诺言,给宋佳楠吃个定心丸,万一以后有用的到他的地方,他会念在她帮过他的份上全力以赴。 “还在想着他” 脑袋应该更疼些,才能记住当初宋佳楠对她做了些什么 “想啊,可惜这辈子不能在一起了。” 胸口难受,被江锦言的话一刺,她顺嘴说出与实际想法不相符的话。 江锦言眸色一暗,用力抿着唇,病房中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楚韵低着头摇晃着杯中的清水,想到楚瑶离开包厢时说的话,楚韵转身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帖子。 楚瑶动作倒是快,已把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贴了上去,帖子下面的评论早已炸开锅。少数人持怀疑态度,一部分人保持中立观望。大部分人跳出来谴责发帖的楼主,有些言语过激的说她仇富,一定是个善妒的丑八怪,嫉妒别人家世相貌比她好,见不得别人再比她嫁得好,下面是一连串的谩骂,连带着把她的爹妈也扯出来骂。 靠网上的喷子墙头草,哪风吹就朝哪里倒 楚韵忍不住爆了声粗口,这些人明明早上还骂楚瑶骂的欢快,现在风向一转,嘴巴跟抹了蛇毒样,全力对她开火 用小马甲去反击,几个回合下来淹没在漫天的唾沫星子中,楚韵郁闷的不行,按着又隐隐发疼的头,躺在床上。 江锦言给她倒杯水,沉着脸把药塞进她的口中,楚韵开口说谢,这人又跟抽风样,向她口中猛倒了两口水,呛的楚韵气的直磨牙。 药里面有安神催眠的成分,吃过药不久,楚韵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等她闭上眼睛,江锦言从她手中抽出手机,鼓捣会儿解开锁,看到浏览器停在的页面,风眸中蹦出道道寒光。 拿出手机拨通,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吩咐几声。 十多分钟后,论坛的系统短暂崩溃过后,谩骂的评论销声匿迹,好似从未有过一样,了无痕迹,对楚瑶质疑的声一浪高过一浪,江锦言满意看了下页面,出门对着站在门外的袁少文说道:“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找到了吗” 袁少文点头,“是翟家四少。” “想办法让他实名认证去帖子上说两句。” “需要骨髓捐献的应该是的薛华的弟弟。”袁少文应下,迟疑下把刚才下楼去花园的事情详细讲述遍,“楚小姐跟那个叫小锦的孩子看上去很亲密。” 薛华的弟弟江锦言握着手机的手猛然收紧,抬手对着袁少文摆了下手,“你去忙吧,顺便让人盯紧楚瑶。” “如果她有什么不利于楚小姐的动作需要制止吗” “盯紧点,不痛不痒的先不用管。” 那丫头心里恨着楚瑶,等她身体好了些,留给她收拾吧。 第59章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六少,翟四少因为吸毒猥琐幼女被翟家送出桐城,暂时找不到的他的藏身之处。” 两个多小时后,没办妥江锦言交代的事情,袁少文暗叹楚瑶的每次运气简直好到爆棚,难道这就是网上最近的流行语自带打不死的女主光环 下一秒,袁少文在心里啐了口,明明是个恶毒女配,哪来的女主光环 “康佳医院检查出了失误,作为法人,姜少那边没有动作吗” 江锦言看了眼床上安睡的楚韵,示意袁少文去外面说。 “姜少已将涉事医生停职检查,暂时还没找到他给楚瑶开具假证明的动机和证据,姜少已在康佳医院的官网上立下军令状,若查实却有误诊一事,他会亲自上门给楚瑶道歉,谈赔偿事宜。反之,他会追究楚瑶和涉事医生的法律责任。看样子,姜少是与楚瑶彻底决裂,要对她动真格的了。” 不对她动真格的,怎么逼别人缴械屈膝多年在猎艳上无往不利,号称精准快的姜少被人晾了四年,再不出手,估计都能憋出内伤了。 江锦言轻嗯声,表示知道了,“彼得还没动身” “彼得说最近手上有个重要的手术,暂时走不开,这是他快递过来的东西。” 彼得之前给他打电话说给六少寄了增强身体某项机能的东西,刚才出去的时候顺便取了过来,袁少文手中包装精致的盒子递到江锦言手中。 解开包装绳,打开盒子那一瞬间江锦言的脸瞬间黑了下来,随手欲把东西扔在垃圾桶中。手微顿,岑薄的唇轻抿,把东西递回袁少文手中,“给江少送过去,说是彼得给他的。” “楚瑶扬言要追究楼主的法律责任,是否需要屏蔽楚小姐的id地址” “屏蔽会落别人口实,找个有案底,信得过的给笔钱顶上。” 屏蔽会让人觉得有猫腻,网警不是只拿工资不做实事的,惹来他们的好奇刨根究底的话,那丫头有可能会去重温几天她的牢狱生活。 “六少让我查楚婶的去处,有拨人也在查。遗憾的是,楚婶儿子因为早恋的事,多次受到老师批评,那个女孩子跟他闹分手,他一时想不开在家开煤气自杀。楚婶年轻守寡,只有一个老来依靠的孩子。她儿子死后,她痛不欲生,随着去了。楚总得到消息,已订机票赶过去,帮忙料理后事。怕楚总路上孤身寂寞,我已擅自做主把消息给了姜少。” 楚欣一次又一次不给六少情面,好脾气如他都看不下去了。 “六少没事吩咐的话,我把东西给姜少送过去,晚了,人就该不在桐城了。” 江锦言点头,须臾,他叫住已经走道电梯口的袁少文,“女孩子一般都喜欢什么” “花、衣服、首饰这类东西吧。”这个问题把袁少文难住了,挠了下头,“我就谈过一个女朋友,她是个吃货。只要有吃的就开心。其他的女人我就不清楚了,六少可以去请教姜少。” 请教姜慕恒江锦言嗤之以鼻,对着袁少文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六少去恋爱贴吧逛逛吧,里面有很多教追女孩子的帖子。” “谁说我要追女孩子了”江锦言清眸一扫,袁少文只觉的两个冷刀子飞过,紧走两步迈进电梯。 第二天清晨,楚韵有些不敢思议的看着形势突然扭转的帖子,揉了下眼睛,确定是她发的帖子,高兴的抱住手机,终于有个能让她高兴会儿的事情了。 想到小锦说今天回来找她,楚韵下床趿着拖鞋跑进洗手间忍着嘴角被牙膏荼毒的疼痛,小心翼翼的刷着牙。 笃笃笃,几声敲门声响起,从睁眼开始房间就她一个人。楚韵让对方等下,含水漱完口,去开门。 一身宝蓝色绣花旗袍的薛夫人仪态万千,拎着篮包装精美的水果站在门前,微笑着跟楚韵打了个招呼,“听小锦说楚小姐住院了,我顺便过来看看。” “谢谢薛夫人,您客气了。” 她身后没人,楚韵让开身子,客气的请她进入病房,给她倒杯水,准备说骨髓配对的事情。 “楚小姐,其实我今天来探望你,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做骨髓配对的事。” 明明是恳求别人的事情,她却说得理所当然,楚韵心生不快,刚欲开口。 “楚小姐你出身豪门,有良好的教养,我相信你会言出必行。” 薛夫人语气和缓,说出来的话却咄咄逼人。 尼玛,这是要赶鸭子上架 楚韵对这个贵妇人第一印象保留的全部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她笑着在薛夫人对面坐下,“请问薛夫人,o型血的在桐城大有人在,薛夫人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的骨髓一定能跟小锦成功配对” “不是肯定,小锦算是我先生的老来子。因为他跟薛华从小疏远,所以对小锦格外疼惜。自打小锦病了,四处找不到合适骨髓,我先生病急乱投医,去找了德光寺有名望的主持给小锦看相。主持说,小锦的有缘人会救小锦一命。而楚小姐自从跟小锦认识,他就经常把你的名字挂在嘴边。所以我们认为楚小姐应该就是小锦的有缘人。” 薛夫人抿口水把水放回桌子上,她皮肤莹白,看不出多少岁月痕迹的脸上自始至终挂着浅淡得体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彰显豪门贵妇的优越感,若楚韵不是从小见惯了豪门大家族里各色的夫人、太太,现在肯定会自惭形秽的找个角落躲起来。 “抱歉薛夫人,我昨天询问过医生,医生说我的身体不允许,这个忙我帮不上。” 扯淡如果德光寺主持的话那么灵验,遇到灾祸直接去找他点拨两句不就得了 “你想食言吗” “我并没答应捐献骨髓,怎么可能会有食言一说呢”薛夫人冷下脸,楚韵脸上笑容未敛,声音却清冷几分。 “你说会做骨髓配对。”薛夫人不依不挠,从包里拿出一张空白支票放在楚韵面前,“只要你肯答应,上面的数字任意你填。” 财大气粗啊,可多少钱都买不回她的一条命,楚韵笑着按住支票推回她的面前,“就算是我做了骨髓配对成功,我不捐献只会让薛夫人心生不甘,如果是那样,还不如不知道结果的好。” “你当真决定不做”和颜悦色的薛夫人声音陡然尖锐凌厉,“楚小姐你不要”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江锦言推门而进,短黑直立在头上的头发威湿,熨烫妥帖的黑色西装让他即使坐在轮椅上也多了几分慑人气势,微眯的犀眸直视气势逼人的薛夫人,清凌着语气道:“薛夫人拿财势压人也得看对象,我江锦言自认为还能养得起我的未婚妻。” “六少会错了我的意思,这支票是我给楚小姐骨髓捐献的补偿。” “她不会捐骨髓。”肯定不容置喙的话语一出,病房中气氛瞬间凝滞,似空气中都结了层冰。 “六少,凡事不要说得那么肯定。”薛夫人轻笑声起身,抚平旗袍上的褶皱,“骨髓捐献虽然有危险,但也不至于要人命。六少若是改变心意,我家先生能给你的东西会比你们付出的丰厚的多。这是我家先生的联系方式,六少考虑好了,可以通知他。” 薛夫人把一张黑色简洁的名片递到江锦言面前,江锦言只是淡淡扫了眼,移动轮椅与她错身而过,来到楚韵身边蹙眉查看她才好了点,又被牙膏咬红的嘴角。 被晾在一边的薛夫人轻垂下眼睑,敛去里面的某些情绪,回身把名片放在桌上,刚欲起身。 “把支票连带着名片一起拿走。” “多交一个朋友总比多树个敌人强。”薛夫人按住被江锦言拿起的名片,语气多了几分冷硬。 “请薛夫人收回支票,名片我们收了。” 两人僵持不下,楚韵从两人手间拽出名片塞进的江锦言的上衣口袋中,笑着把支票递到薛夫人的面前。 楚韵这边已经退了步,薛夫人不再坚持,接过支票,告诉楚韵小锦吃完早饭会过来。 “过会我们得出去,薛家实在没人看孩子的话,我可以帮忙请个保姆。” 淡漠毫不留情面的话语让薛夫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暗自深吸口气才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对着楚韵说道:“楚小姐小锦是真心喜欢你,请你不要伤了他的心。” “我会在在病房等着他。”楚韵忍着手上的疼痛把话说完,等薛夫人一离开病房,她立刻狠狠的瞪着用力攥着她手指的江锦言,“小锦跟她不一样。” 骨髓不能捐,她心里已过意不去,待会再让他失望回去,她心难安。 “现在就对他不忍心,是不是再相处多些日子。你会不顾死活去捐骨髓” 江锦言性子冷,不能理解楚韵对一个陌生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同情记起小锦是薛华的弟弟,心生烦躁,语气不由重了些。 “我又不想死”楚韵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没查到薛家的背景吗这么神秘,说明背后的势力肯定不容小觑。就像薛夫人刚才说的,多一个朋友总比树个敌人强。” 而且还是个强敌 “记着你的命是我的,如果你敢” 江锦言把她拉回原处坐下,言语眼神间全是满满警告。 原来在他认知中,她还是害他失去双腿的元凶楚韵心口难受,别看脸看向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总有一天她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江锦言瞥了眼她紧紧攥住衣服的手,看样子她是真的生气了,动动薄唇,不习惯哄人的江六少松开她的手,移动轮椅来到床边打开床头柜,拿出饭前吃的药扔到桌上,“吃了。” 楚韵连看都没看,抠出两粒送进口中,直接吞咽进去。 “也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孩子气的动作让江锦言脸上的表情缓了缓,倒杯水递了过去。 “反正命都是六少的,就算你给我毒药,我也甘之若饴”被江锦言呛了两回,楚韵推开他的手起身,收拾床铺。 “去开门。” 敲门声响起,被驳了面子的江锦言大爷似的命令背对着他的楚韵。以为是小锦,楚韵赶忙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半扯开门扒在门上面对着外面的人笑的一脸灿烂。 “请问是楚韵楚小姐吗” “恩,我是。” 门外,快递员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浓郁香气扑鼻,玫瑰很新鲜,花瓣上还有水滴滚动。 “请你签收。” “送给我的” 桐城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能给她送花的除了还在局子里待着的宋佳楠,其他的人她在脑子里过滤圈,想不出谁能给她送花。 楚韵疑惑,对着快递员指着自己。 “楚楚动人的楚,韵味的韵,你的名字是这两个字吧。” 快递员拿出客人留下的信息确认,楚韵点头,签好字翻看花上的名片,没找到送花人的信息。她转身欲进病房,想起江锦言在,怕他对她冷嘲热讽,欲把花扔进垃圾桶,又觉得可惜,转手送给几次住院与她相熟的护士。 “是谁” 江锦言看着她空空的两只手,剑眉几不可见轻蹙下。 “快递送东西搞错了病房号。”楚韵对着江锦言耸下肩膀。随口问道:“六少是在医院治疗复健” 昨天跟今天他都是刚洗完澡来的病房,他皮肤比一般男人要白上些,此时正透着运动过后的红润。 江锦言淡淡嗯了声,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着,“趁着手头上没有工作,想再试一次。” “这才对嘛,说不定老天对你是眷顾的。” “如果老天会眷顾人,他最该给你多点眷顾。” 楚韵以为江锦言在讽刺她,没回头,错过他眼中毫无遮挡的怜惜和心疼。 她垂首站在床边,拨弄着医院中蓝色窗帘,每次对付楚瑶时都计划的好好地,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功亏一篑。 良久,楚韵暗暗吐了口浊气,扯紧窗帘。她就不信邪了,这辈子就斗不过她了 小锦是在十几分钟后过来的,他今天没穿病号服,一身灰色格子呢小西装,鸭舌帽,鼻子上架着副黑色复古眼镜,酷劲十足,比昨天精神许多。 楚韵咽下口中最后一口粥,放下碗双手抱胸,围着小家伙转了圈,“为了来看姐姐专门穿成这样的都帅了姐姐一脸血。” “不是,是为了跟楼下病房的小妮约会才穿的。” 小家伙表情认真,第一次见江锦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好奇的打量着他闪亮的轮椅,想近距离围观,又忌惮面无表情的江锦言。伸手拉住被口水呛到的楚韵,用眼神告诉她,他的想法。 “他就是小锦,你的名字中也有个锦字,是不是挺巧的” 楚韵把小锦推到江锦言的面前,弯着身子,下巴搁在小锦的头上,对着江锦言眨巴几下眼睛,希望他可以对小锦稍稍友好些。 江锦言从手机中抬头,轻撩下眼皮,目光在楚韵跟小锦的脸上逡巡圈,清眸中滑过抹异样。多看了楚韵一眼后,又把视线落到手机屏幕上。 自讨没趣,楚韵不满撇嘴,倒是小锦,没有任何沮丧。反而黑瞳发亮,他向江锦言面前缓缓挪了两步,见江锦言没制止他,又向他靠了靠。 看到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楚韵想起薛华,小锦每次想跟薛华亲近,应该都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吧,心不由自主的又对小锦多了几分心疼。 “叔叔。”小家伙把手搭在轮椅扶手上,童音软软糯糯。 江锦言沉默的看着他,小锦对他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叔叔也是病了才坐它的吗” 江锦言这次倒是很给面子的嗯了声,他看了下腕表,“我跟她有事要出去趟,你回病房吧。” “叔叔是要带姐姐去医院外面吗” 听到要出去,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不能带你。”江锦言把几乎趴到他身上的孩子拎到一边,让楚韵去换衣服。 “去哪” 楚韵不由自主摸了摸还微微红肿的脸颊,昨天刚下决心脸不完全恢复,她誓不离开医院。 “问那么多做什么,快去换衣服。” 江锦言蹙眉看了眼腕表,好似在赶时间样不耐的催促她。 小锦巴巴的看着她,他眼睛湿漉漉的,跟梅花鹿样萌的楚韵心肝脾胃肾都软了下来,不忍把他一个人丢下,楚韵想用脸不能见人做借口不出去,江锦言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个淡粉色的布质口罩砸在她的脸上,“三分钟。” 霸道的男人胳膊拧不过大腿,楚韵屈服,拿起那天穿来医院,已被干洗好整齐叠放进橱子里的衣服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外,察觉决定权在江锦言手上。小锦不怕死的再次靠近江锦言,缓缓伸手握住江锦言的袖口,“叔叔真不能带我出去吗” “你父母叫什么”江锦言收起手机,语气随意。 “他们都给我爸叫三爷,叫我妈夫人。”小家伙歪着头认真想了下,“我爸叫我妈” 小家伙忽然打住话语,笑嘻嘻的看着江锦言,“叔叔带着我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江锦言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多变的表情,挑了下眉骨,不得了,小小年纪就知道讲条件。他敢肯定以这个孩子的狡黠,即便带他出去,他也不会告诉他实话。江锦言不再理会他,慵懒的靠在轮椅背上等着在洗手间磨磨蹭蹭不出来的楚韵。 十多分钟后,楚韵用随身包里带的几件化妆品在脸上涂抹一番。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觉得脸还能勉强入眼,把口罩塞进包中扯开浴室门。 “姐姐我已经半个多月没出医院了。” 跟江锦言没谈拢,小家伙听到开门声,迈着小短腿来到楚韵面前,仰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楚韵。 “你现在不能去人多的地方,等小锦好了以后,姐姐再带你出去。” 半个月不离开医院,看得出来他的家人对他极其紧张重视,倘若她带出去出点意外,那就罪过大了。 “如果好不了了呢”小锦耷拉下头,小声的说道:“我偷偷听到她们私底下议论我的病很严重,如果找不到” 小家伙记不住下面的词,拉低他的鸭舌帽盖住眼睛,“不打扰姐姐了,我先回病房了。” 望着小家伙失去刚来医院时的欢快劲,两条短腿跟灌了铅样不想抬,楚韵望着他小小的背影,竟然从他中看到些许孤单落寞。 这两个词形容大人没什么,可眼前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或许他会不久于人世,想到这种可能楚韵心一揪,几步跨到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小家伙红着眼睛,抽着鼻子扑进楚韵的怀中,楚韵轻拍着他的后背,祈求的看着正抬眸看向她的江锦言。 江锦言看着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黑若寒潭的眸子底浮现抹担心,过去要把小锦拎出去。 “六少老大不小了,说不定再过一两年就会有孩子,带他出去就当是提前熟悉怎样带娃。” 楚韵揽着小锦向后退了两步,躲开江锦言的手,“这样的实习机会不常有,六少要珍惜。” 听她说一两年会有孩子,江锦言心底好似有根羽毛轻轻滑过,痒痒的。可转念想到她的身体,眸色一黯,语气淡漠的说道:“那也得你能生出来” 擦她都没怀疑他的能力,他倒是先来质疑她了突然楚韵在心里呸了声,不想让她生孩子是吧,以为她稀罕呢 楚韵对着江锦言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两声,抱起小锦几步出了病房,“我带你上楼去跟你家人说声,如果他们不允许的话,就算你再继续哭鼻子我也不能带你出去,知道吗” 小锦点点头,从楚韵身上滑下来,等电梯一开,他率先冲出去,“姐姐你现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看着电梯外的两个保镖,楚韵闷闷应了声,站在电梯里走不行,出也不行,她站在门边,阻止电梯门合上。 小锦倒是没让她等太长时间,约莫八九分钟后,小家伙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小皮包,一路飞跑过来牵住楚韵的手,“走吧,姐姐。” “楚小姐,小少爷包里有药,你一定要记住给他按时吃上。”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一个佣人打扮的中年女人慌忙跑过来拦住正要运行的电梯,从小锦背后的包中拿出药告诉楚韵用法及用量,楚韵点头表示明白。佣人这才松口气放两人离开。 “他们每次总会啰啰嗦嗦的让人头疼。”电梯运行,小家伙跟个小大人似揉了揉小脑袋,拿掉帽子对着流了层汗的脸呼扇着,语气老成的抱怨道:“他们也就敢这样对我,换做是我哥,一个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要去管他了。” “他们也是为你好,有人关心,总比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世上强。”楚韵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最近看到你哥没有” 薛华最近好似很忙,以为是侦探接的案子多,可那天看到他直觉他在做旁的事情,与侦探社无关。 “来过一次,跟我妈大吵了一架后又走了。”小家伙边说边整理脖间歪斜的领结,掏出墨镜带上,“你看我像不像动画片中的柯南。我长大了也要像哥哥样当个侦探。” 童言无忌,倘若他的父母知道他有“那么大”的理想,肯定会被气的七窍生烟 楚韵在出电梯的时候,掏出江锦言给她的口罩带在他的脸上,“出去的时候跟紧我,不许乱跑。” 小家伙郑重点头,电梯门刚开,江锦言已在外面等候,不等他开口拒绝带小锦,楚韵直接过去把他推进电梯。 “叔叔我会很乖的,保证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小家伙见江锦言绷着脸,对他笑的讨好。江锦言稍稍凝眉看向楚韵,“你有没有觉得他的性格跟你有些相像” “哪里像”楚韵有些不服气,小锦才三岁的孩子,他说两人相似,这不是赤裸裸的贬低她的情商。智商吗 江锦言嘴毒,接下来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楚韵连白眼都懒得对他翻,语气重重的警告道:“你不必” “都是脸皮厚的可以用尺子丈量。” 懒得理你楚韵听完江锦言的话,把头扭到一边,退到江锦言身后,暗暗给江锦言狠狠记上一笔 医院大厅外,袁少文已经把车子停在门前,等三人过去时,袁少文急忙打开车门扶着江锦言上车,“六少那花” 江锦言轻咳声,袁少文立刻刹住话语,“六少是先去百货商场,还是珠宝店。” “商场。” “去商场做什么”她记得半山别墅的日用品、衣物、鞋子这一类的都有专人采买。 “半个月后爷爷回国,我会带你会老宅吃饭,今天刚好有空。带你去选身像样的行头。” “半个月不是还早吗” 他不停看表,她还以为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呢 “是还早,但不保证我每天都有时间。”带她出来买东西,竟然还心不甘情不愿 江锦言低着头,在昨晚刚开的帖子下面打上句“带她去买衣服首饰,她表现的相当冷淡,甚至有些不高兴。” 这条回复一出来,下面立马蹦出几个人。 “哥们第一次谈恋爱吧,女人都有那么点小虚荣,肯定是你带她的去的地方不够高档呗” “主动带她去买东西都不高兴的女人,只有一种解释,她不喜欢你。” “同意楼上的观点1。” “同同2。” 一眨眼的功夫后面的阿拉伯数字在不停疯长,江boss的视线一直盯在“她不喜欢你”的字眼上,面色越来越难看,在数字涨到三位数时,他倏然淡定下来。在通讯录里面翻找出一个号码,发出指令。 “把恋爱新手指南贴吧黑了。”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后,江锦言若无其事的收起手机,对着开车的袁少文说道:“去奢侈品一条街。” 四年来第一次站在装修富丽堂皇的店门口,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鞋子包包,手不着痕迹的摸了摸下巴上那一片触感明显的伤痕,低头瞅了瞅,瘦到连最小号衣服都难撑起来的身材,楚韵反而有些意兴阑珊。 没看到楚韵脸上有兴奋的表情出现,江锦言满脑子被帖子下面的回复占据着,深吸口气才压下扭住她询问心里最真实想法的念头。 “不喜欢也得挑两身,我不想那天你穿的太寒酸。” 想到江锦言在江家的处境,楚韵点头,在店员的推荐和她自己的挑选下,连续进去换了六七套衣服。 不是因为她过瘦领口垂的太深,过多的暴露事业线而被江锦言ass掉,就是腰身太粗,双肩太宽,一阵折腾下来,连一件合适的都没找到。 楚韵坐在沙发上,脱掉为了能挑起衣服,暂时试穿的高跟鞋,用力揉着被磨红的脚后跟,心里诽谤,这不是买衣服,简直就是来受刑遭罪的。 江锦言把她脸上的表情收进眼底,从衣架上找出一件淡粉色,脖间镶嵌两圈白色珠子的束腰长裙,“试试这件。” 楚韵想赤着脚去试,又觉得不雅,终于艰难的再次把脚塞回鞋中,缓慢的来到江锦言的身旁,接过衣服进入试衣间。 衣服背后的拉链不太好拉,她试了几次都没拉上,开口喊店员,试衣间的门被一只大手推开。 楚韵潜意识背过身,“你怎么进来了” “你身上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吗转过来。” 江锦言嘲讽的语气带着几分命令,他说的是实话不假,可是口气格外欠扁,楚韵磨磨蹭蹭的不愿过去。 “小锦还在外面,我没交代袁少文看好他。” 楚韵闻言,又尝试一次没有成功,一咬牙,背过身子,江锦言好似故意逗弄她一般,长指擦着拉链边缘,碰着她的背,拉链以龟速缓缓上移。 “你快点。”店员还在外面。时间长了,指不定会胡思乱想。 “宝贝,怎么想到约我来这种地方,你听隔壁还有一对跟我们一样在试衣间里” “嘘,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擦楚韵捂脸,相邻的试衣间里还真有一对疯狂男女,断续压抑的声音响起,楚韵脸红成了番茄,压低嗓音询问面不改色江锦言,好了没。 “再等下。” 她面色晕红一片,正向耳根蔓延,这样的她多了小女人的娇态,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隔壁动作太大,隔板声音过响,江锦言蹙眉,嘶拉下把拉链拉到顶,“好了。” 他转动轮椅出去,发现楚韵还站在刚才的位置没动,“你这是听上瘾了” “不是,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特别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时候不都是一个声音吗”江锦言侧耳听了下,可能是察觉有人正在研究他们,隔壁两人动静小了些,除了粗重的喘息和几声暧昧声音,听不出有异样。 楚韵又听了有两三秒,实在受不了跟一个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一起听墙脚,急匆匆转身,推着江锦言离开试衣间。 镜前,她拍了拍滚烫的脸,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身上的简单的小礼服。 挺合身,就是粉嫩的颜色好像她小时候穿的样。虽然她年龄不大,总觉得历尽沧桑,心已不再年轻,穿这颜色不合适。 “就这件了,包起来吧。” 江锦言看了眼她即使瘦了还傲挺的胸前,满意的点下头,翻看着手中的画册,对着店员指着上面一件浅蓝色碎花礼服,“这两件衣服是同一个设计师。” “是的,琳娜是我们vogo的首席设计师,她设计出来的衣服代表这一季度的流行风向。” 提到琳娜,店员语气满是自豪,江锦言看了眼站在镜前磨蹭不愿意去试衣间换掉衣服的楚韵,她的腰太细,肩窄,很难买到合身的衣服。 长指在画册上轻点两下。对着站在旁边的袁少文说道:“让琳娜以后负责她的衣服。” 穿着礼服出去不合适,楚韵拎着裙摆去相邻的店家换掉,出来时江锦言已在门前等她。 此时他的目光正看向街对面,楚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不是王振吗 只见王振正站在街角与人谈笑风生,脸上并没有他们之前见到的冷漠,楚韵微微蹙眉,不等楚韵让江锦言过去跟他打招呼,江锦言已朝着他走去。 见到江锦言,王振掐灭手中的烟,含笑着抽出放在裤兜里的手主动对着江锦言伸出,江锦言与他轻握了下,视线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他一圈。 “六少出来购物” 此话一出,楚韵不禁多看了他两眼,王振对着楚韵轻轻颔首,楚韵朝他笑笑,叫了声王先生,星眸微动,缓缓对着他伸出手。 第60章 喜欢孩子的话自己生个 王振没像上次样晾着她,绅士伸手与楚韵轻握下,楚韵觉得今天的王振与之前见到的好似判若两人,视线不由停留在他没笑却不带煞气的脸上。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楚韵的视线太过赤裸,王振面色微冷,脸上稍显不悦。 瞧,又变脸了楚韵轻笑下摇头,兴许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是他今天心情好,江锦言在他多少都得给点面子。 江锦言的目光掠过王振的脖间的黑色骷髅头挂饰,“王先生上次佩戴的金刚珠是在哪里求得的,最近小韵三天两头走霉运,我想给她求个保平安。” 小韵 第一次听江锦言在别人面前这么叫她,他声音磁性好听,楚韵脸上不受控制的晕起两抹不自然的红晕,低头戳了戳牵着她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四处看的小锦。 “那东西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桐城市面上有卖的。”王振面上无异,看向楚韵他们刚出来的店门口,“你们东西买齐了” “没有,还得” “这条街我熟悉,刚才那家店的衣服不适合楚小姐,刚好我有时间,带你们向前面那几家的店去看看。” 王振说完不等江锦言他们拒绝,上前领路,江锦言侧头给袁少文一个眼神,袁少文会意,脱离他们,留在街角找个隐秘处,观望他们刚才出来的那家店。 心知江锦言留下袁少文另有目的,楚韵不想试衣服也佯装兴高采烈,一件一件试穿,为了拖延时间,换好后,她照完镜子自我欣赏一圈后,再像个蝴蝶样跑到江锦言的面前询问他的意见。 江锦言除了摇头就是摇头,换了十多件,楚韵耐心磨没,磨牙道:“干脆直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按照你的要求挑选” 楚韵低头瞧着身上淡紫色抹胸及膝小礼裙,颜色正。款式简单大方,丝滑的绸缎穿在身上格外熨帖舒服。最重要的一点是,衣服码号她穿着刚好合身,不明白江锦言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 “把这几件包起来。”江锦言没理会她,对着店员指了指楚韵刚才换下一堆衣服中的几件,“去选鞋。” “六少,袁助理呢” 小锦好奇心重,遇到一个生面孔,不惧王振的不耐,围着他问东问西。小锦穿的讲究,又跟在江锦言身边,王振不敢开口训斥。半个多小时后等小锦消停了,他才发现袁少文没跟过来。 “他去拿落在车上的手机了。”江锦言看了下腕表,“怎么去了那么久,可能是被别的事耽搁了吧。” 在王振欲开口道别之际开口与他闲聊。 “我去下洗手间。” 王振心里不安,对着江锦言轻点下头,询问店员洗手间所在的位置,江锦言眯着凤眸目送他消失在一排衣架后面。 “小姐,你先生的眼光真好,这几件是我们店里面顾客试的最多的衣服,她们穿着好看,最后大都因为价钱太高,放弃了。” 店员刚开始因江锦言的腿还对楚韵有几分同情,见江锦言对她出手阔绰,眼里的同情立刻被艳羡取代,殷勤的引着他们去鞋区。 那是因为江六少钱多了没处花,今天专门出来做冤大头的 江锦言霸道的做法在楚韵的小宇宙上扔了簇火种,楚韵心里诽谤着。把他推到鞋架前,自己则坐在供顾客试鞋的沙发上,“你选吧,看中哪双,我试给你看。” “小姐,你跟你先生的感情真好。” “你从哪里看出我们感情好的”楚韵无语,店员这是什么眼神,没看到她脸笑的都要僵掉,差点忍不住臭脸了就算再想做她这单生意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小姐很在意你先生的眼光,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你穿你先生挑选的衣服鞋子,不是想让他高兴吗” 楚韵:“” 楚韵很想对着店员吼一句,她是迫于江锦言的淫威,怕他把她当成机器人,无休止的试试试,为了让她不习惯高跟鞋的脚少受罪,她才不得不放弃忽略自己的喜好 店员的话听在江锦言耳中却格外的顺耳,清隽的容颜表情和缓,店中特意打出烘托衣服鞋子的灯光在他脸上镀了层光亮。 他容颜本就盛极,店员一时看楞了。 “招蜂引蝶” 刚刚还话多的不要不要的店员忽然安静下来,楚韵正询问小锦身体有没有不适,疑惑抬头,撇撇嘴小声嘀咕声。 闻言,江锦言心里的愉悦荡然无存,深邃的五官上浮现层冰霜。 “对不起,刚才走神了,我这就去给你们找鞋子。” 感受江锦言面色变化,店员脸尴尬爆红。 江锦言寡言,举手投足间却处处透着优雅,看穿着打扮就知是豪门贵公子,不差钱。在奢侈品店中上班,比一般人要有眼力劲,店员从货架上取下五六双春季最流行的鞋子给两人做介绍。 “行了,反正都是出名的设计师,我都试一下吧。” 时尚界早已远离她有四年之久,听着店员口中设计师的名字,脑袋就开始犯晕,楚韵拎起双银白色,鞋跟五六厘米高的鞋子,弯身套在脚上。 这双鞋码号偏小,鞋扣有些紧,楚韵试了次没扣上,正当她欲开口让店员换大一个码号的鞋子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托起她的脚,把鞋扣解开,放到最后一个孔上,帮她扣上后,默默弯身拿起另外一只鞋子,帮她穿上扣好,把她的脚放回地板上。 他悄无声息的体贴做法,让楚韵想起了灰姑娘的水晶鞋,心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紊乱了原来的节奏。 “起来走两步。” 她坐着不动,江锦言用手拍了下她的膝盖,楚韵轻咳声掩饰掉脸上的不自然,鞋子稍微有些紧,总体来说还算合脚,“就这双吧。” “你确定” “确定啊,如果六少没看中这双,你再继续挑选。” 江锦言视线低垂,一直落在她的鞋上,楚韵抬脚仔细看了下,鞋子做工精细,没有任何瑕疵,配她身上淡紫色小礼服刚好相得益彰,透着点年轻女孩的俏皮劲。 “这样搭配应该还好吧。”江锦言语气有几分怪异,楚韵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观了,拉住店员询问。 “这样搭配挺好的,是你太在意你先生的意见了。” 楚韵无意识点了下头,后又猛然摇了下头,在店员偷笑声中去试衣间换掉身上小礼裙。 四人刚出店门,袁少文便迎了上来,他跟江锦言交换一个眼神,江锦言对着身侧的王振说道:“麻烦王先生陪了我们那么长时间,找你帮忙的事两次没成功,我会另外给你加钱,希望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六少客气了,你是姜少介绍的,我自然会尽心尽力为你做事。” 王振客套几句告辞。 “这人今天话多了些。” 少了些清高,只是偶尔有之前见到的影子,楚韵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某些细节,仔细想又想不到。弯身欲抱起蔫头耷脑要说过去的小锦,江锦言长臂一伸把小家伙卷进怀中,“他家人那么在意他。倘若你把他摔了,我看你那什么赔给他们。” “那就辛苦六少了。” 小锦个子比同龄人高上些许,身上的肉结实,就算是瘦了些,最起码有三十斤,以她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抱着他走路绝对算的上一项体力活。江锦言愿意把这活揽下,她乐的轻松,主动过去从袁少文手中接过轮椅,推着江锦言来到辉腾车旁。 “六少没见着有人从店里面出来,需要找人继续守着吗” 扶着江锦言上车时,袁少文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不用了。”若王振真的有问题,刚才他去洗手间已给店里的人通风报信,像这样的奢侈品店一般都装有逃生门,那么久没见人出来,人应该是走了,“王振已有警觉,暂时放着他,过些日子再查他的底细。” 袁少文应下,从另一侧车门上车的楚韵没听清两人说什么,询问江锦言,江锦言摇了下头,阖上眼睛不愿意多说。 楚韵瞥了下嘴,轻拍着迟迟不肯闭上眼睛的小锦的背。 车子已启动,昏昏欲睡的小锦急忙从楚韵怀中坐直身子,“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 “回医院。” 出来那么长时间,小锦累了,楚韵怕他身体吃不消,让袁少文在前面的路口拐回医院。 “不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姐姐就让我玩个够嘛。”小锦抱着楚韵的胳膊,乌黑发亮的眼睛满是恳求。 “姐姐最近都会待在医院,可以经常带你出来。” 小家伙头摇的跟拨浪鼓样,“我爸在的话,他不会让我出来的。姐姐,我从生病后就没去过游乐园,你陪我去一次好吗” “我保证不坐危险的。”小家伙小嘴高高撅着,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可怜巴巴的。楚韵犹豫,小家伙看出来有戏,摇着楚韵的胳膊软磨硬泡,“要不你带我去游乐园外面,我过过眼瘾。” 这孩子,说出的话怎么就那么让人觉得心酸呢楚韵摸摸他的脑袋,“袁助理去最近的游乐场。” 袁少文回头看江锦言,江锦言没反对,袁少文调转车头。 游乐场中,考虑到小锦的身体,楚韵只允许他玩旋转木马,小锦拉着她的手,“姐姐陪我,我做小的,你坐我旁边的大的。” 响着儿歌不停旋转的木马勾起楚韵年少的回忆,她身体不好,每次来游乐场旋转木马是父亲给她的首选,那时年幼,她害怕旋转木马的一起一落,总是拉着父母一起坐,靠在父亲的宽厚温暖的怀抱中,说不出的安心。 眼前的木马上出现父母的身影,楚韵伸手触碰,父母对她慈爱一笑,下一瞬,幻影破裂成碎片,消失在天地之间,了无痕迹可寻。 “怎么了姐姐”楚韵抹了下微微湿润的眼角,对着小锦摇下头,与他一起上了旋转木马。 太长时间没出来玩过,小家伙坐在高低起伏的木马上手舞足蹈,楚韵不时提醒他小心些。 “六少”旋转木马旁,袁少文盯着木马上的一大一小看了好半响,刚吐出两个字又觉得下面的话不妥,怕惹的江锦言不高兴,他赶忙打住话语。 “有什么话,说” 江锦言淡漠的语气暗含十足的命令,侧头看向袁少文,袁少文摸了下鼻子,“也没什么,就是是觉得小锦跟楚小姐的五官长得有些相像。不过,六少别误会,楚小姐的资料是我亲自查的,她绝对没孩子。现在撞脸正常,小锦还小,五官没张开,再等等应该就不像了。” “其实我也觉得她们挺像。” 江锦言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深沉的眸回到楚韵身上,低头在手机浏览器上输入“用什么办法可以有效解决高跟鞋磨脚”。 “这个我知道,可以用湿巾蘸一些白酒,铺在鞋的后跟部位,再将鞋子密封在塑料袋中放置一晚上,第二天穿就不磨脚了。以前我女朋友就是用这种方法的,等下回医院,我会记得给六少准备好需要用的东西。” “少文,最近你越来越喜欢揣测我的心思了。” 江锦言关上刚打开的页面,翻转到最近的时事热点,语气不咸不淡,袁少文却觉得脚底生寒,呵呵的干笑两声,转移话题,“六少老爷子已知道你未经过他同意擅自决定跟楚小姐订婚的事情,你今早没接他的电话,他电话打到我这,让你务必给他回电话,最好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事等他回来再说吧。” 当年的车祸时梗在老爷子心里的一块病,他很难接受作为“肇事者”的楚韵作为孙媳妇。老爷子这趟回来,势必会搅动江家刚刚平静的一滩局面。那时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守在她的身边,他必须趁这一个星期,尽可能清除掉她身边潜伏的危险。 小家伙乐不此疲,知道游乐场他能玩的东西不多,在旋转木马上不愿意下来,楚韵也由着他,一直等到他坐的屁股疼才带着他在游乐场里缓步走着。 小锦走在楚韵跟跟江锦言中间,缓缓朝着江锦言旁边靠了靠,试探着伸手握住江锦言的手,江锦言微蹙下眉欲拂开,小锦对着他开口笑着,他笑起来的模样跟楚韵更加相似,江锦言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楚韵,甩开小锦的手。 “够了,回去吧。” 江锦言之前肯抱小锦,楚韵以为他对小锦已没了芥蒂,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小锦脸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楚韵瞪了下江锦言,都容忍小锦大半天了,就不能再稍稍忍下吗 “想要孩子的话自己生个,你可以天天陪着他。” 江锦言握住楚韵的手,示意袁少文过去抱小锦。小锦年龄小,察言观色的能力却挺强,看出江锦言对他排斥,默不作声的趴在袁少文的肩头。 “江锦言,小锦他”楚韵不明白小锦那么懂事可爱,薛华不喜欢他还情有可原,为什么江锦言对他也排斥的紧,“你也是因为他的母亲才不喜欢她的吗” 薛夫人确实不招人喜欢,可她是她,小锦是小锦,完全可以分开看待的。 “楚韵你是不是在牢里待久了,脑子都坏掉了。”江锦言故意放缓速度,与袁少文拉开距离,“他身患重病。他的家人又极度重视他,在这样特殊的时期防他跟你一起出来,你猜不透其中的原因吗” 楚韵低下头看着脚尖,“就算他们想用小锦让我改变心意,我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命交出去。” “你对小锦有同情,你的心已经软了。”江锦言握着她手的力道减轻,把玩着她纤细瘦弱的手指,“这个世界上需要同情的人太多,不需要把多余的时间和爱心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楚韵轻咬下唇,可能是那把为了她遮挡住暴雨的雨伞,第一次在延春街上见到小锦她就对他心生喜爱,就连薛华对她的警告,她都置若罔闻。 “你是因为他是薛华的弟弟才对他这么好的” 她低着头沉默,江锦言看不到她的眼神,猜不透她此时的想法,心底满是烦躁。 “不是,薛华也让我远离小锦,说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 江锦言闻言,握着楚韵的手猛然一紧,差点折了她的手指。楚韵毫无防备,疼的眼圈微红,星眸中晕出层雾气。呼痛声,赶忙甩掉他的手,抱住生疼的手指轻吹着,没好气的低吼道:“你干嘛反应那么大” “楚韵。”江锦言喉头微动,叫了她一声,调转轮椅微仰着头看向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如果有天你认定的某些事情突然被推翻,你会坦然接受吗” “你是指哪方面的认知。” 如果是从小学的那些对她当下生活没有影响的理论知识,她会一笑置之。 江锦言沉默,楚韵被他一句话勾的心里发痒,三步走到他的身前,笑的轻挑,单手指挑起江锦言的下巴,对他眨巴已经退去湿意的眼睛,“咱们六少是个爷们,我觉得说一半留一半的行事风格不适合你。说吧,你都瞒了我什么事” 有种被她调戏的错觉,江锦言冷着脸拍开她的手,指着脑袋冷声道:“我这里有你太多不知道的东西,不过跟你讲的话纯粹是浪费口舌。” “那六少跟谁讲不浪费口舌初恋曾经的蓝颜知己,还是现在还搁在心尖上不能放下那个人” 楚韵面上挂着笑我。语气打趣,江锦言冷睨了她一眼,抿抿唇,楚韵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沉声缓缓道:“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噗 十五六岁这是要荼毒祖国幼苗的节奏啊江六少你的口味是不是也太重了些 楚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故意忽略胸口的微微不适,继续笑着打趣道:“六少不会是一直在等着她长大吧。” “恩。” “快了,三两年的事情,六少不需要等的太久。”楚韵轻点下头,来到江锦言身后,推着他追赶故意放慢脚步等着他们的袁少文。 “你就没有其他想问的” 她平淡的反应让江锦言心里老大不痛快,很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心里是不是有他的一席之地。 “没了。” 应该会拖到两三年后跟她解除婚约,怪不得订婚连个订婚宴都不给她。原来他根本就帮她当成临时的对待 想过千万种江锦言跟她订婚的原因,唯独没想过这种可能,越想越觉的难以接受,手握紧轮椅,脆生生的膈应江锦言道:“六少应该趁着等她长大的这几年好好把腿治好了,以后才可以与她牵手逛街,压马路。” 江锦言轻嗯声表示赞同,楚韵心里更加烦闷,加快步子追上前面的一大一小,玩的累了,小家伙已经趴在的袁少文的肩头呼呼大睡,楚韵笑着抬手戳了戳他那双沾染口水的粉唇。 江锦言蹙眉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进车中。上车后,江锦言坐在她与小锦中间将两人隔开。 楚韵只当他是突然抽风,回到医院,袁少文不等江锦言吩咐直接把小锦送回顶楼病房。 江锦言一进入病房关上门,粗鲁的把楚韵按在腿上,薄唇覆了上去。 原来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嘴上说着有喜欢的人,还能与别的女人做亲密事,楚韵在心里啐了口。 知道反抗不过,任由他予取予求。江锦言不知道今天发了什么疯,要的比往常每一次都要狠的多,丝毫没考虑到她还是一个身上大小毛病不断的病人。 奢侈品一条街,楚瑶跟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安全通道离开奢侈品店,一坐上车,安全带没有系上,驾驶座上的人踩足油门嗖的蹿了出去。“你慢点,王振。”楚瑶身子向前栽,撞在挡风玻璃上,委屈的看着在试衣间发泄完还一脸意犹未尽的王振。半个小时前还好好地,自从接到那个电话,任由她手嘴并用的讨好他,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好过。 “往常不都是要快点的吗” 离刚才的店面已有二百多米的距离,王振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跟楚瑶在车上打情骂俏。 “讨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楚韵跟六少刚才去了那家店。” “什么时候的事” 楚瑶声音微微颤抖,想想都觉得后怕。 “应该是我们在试衣间刚开始的时候。” 奢侈品店今天生意惨淡,没几个人上门,在试衣间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叫六少,当时楚瑶正卖力取悦他,身体每个神经爽的张开,他根本没时间思考其他的事情,如果不是收到短信电话,他们一出门就会与人碰个正着。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清我们的声音。” 楚瑶面露担心,没了母亲,父亲最近不理她,大姐对她跟不带一丝姐妹情,她刚费劲心思取悦一个可以帮她的男人,还没亮出去就被人踢出局,楚瑶语气不甘。 “没有。” 有的话以江家可以在桐城横着走都没人敢上前阻拦的实力,肯定直接推开门进去确认了。 “谢天谢地。” 楚瑶长舒口气,王振握住她的手,目光在她胸前留连,“这次我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人家都说了。等身体好了,任由你折腾。”楚瑶摸了下被王振动作过大而伤到的嘴角,捂住胸口故作娇羞的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暂时先不见面,以免” “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会注意。”王振的手爬上她的腿,色眯眯的说道:“宝贝,那么长时间不见你,想你想得慌,再让我一段时间不见你,我会被憋死的。” 楚瑶眼底闪过抹暗光,王振精神上有些问题,不敢悖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任由他的手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王振我想进公司。” 母亲在她有花不完的零花钱,而现在 楚瑶忽然有些懊悔把徐桂香留在书房了,有母亲在,她才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而现在虽然身份还在那里却活的特别憋屈。 “那就进呗,楚恒是楚家的公司,你进去理所当然。” “话是那么说,有楚韵在,大姐肯定不会让我进楚恒。”这事在母亲的葬礼后她跟楚欣提过,楚欣直接一口回绝,说零花钱少不了她的,让她乖乖待在家中。 “她到底是不是你亲姐”王振见不得楚瑶受委屈,骂了楚欣几句,拿纸巾帮楚瑶擦了擦眼角“委屈的眼泪”,“别哭了,我有办法帮你。” “王振这辈子遇到你是我的最大的幸事。”楚瑶就等着他这句话,目的达到,她在王振脸上吧唧亲了好几下,扭捏羞涩的附在她耳边说道:“今晚我去你那。” 楚韵,我等着你伤愈回楚恒,三姐一定要给你当头一棒,逼着你滚出楚恒 还有大姐,你不是一直瞧不上我吗,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对我低眉顺眼,言听计从 纵欲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医生查房,她还在梦中。身上病号服宽松,遮挡不住脖子上的痕迹。 “六少隔壁病房昨天上没有投诉你们”林泽远面色微红,轻咳声,看向一身清爽,心情还算可以,坐在病床前翻看财经报道的江锦言,“这里是医院,她身体不好,是需要运动,可某方面还是节制些比较好。” “她的承受能力我比你清楚。”江锦言面不改色,“帮她找个资质深,经验丰富的营养师。” “陈姨出身中医世家,精通各种药膳的熬制方法,我认识的那些营养师比陈姨比起来,差了远远一截。如果让陈姨养上她一阵子,多的不敢说,十多斤的肉应该是能长的。” 陈姨熬制的药膳他有幸尝过次,那味道直到现在他都记得。 江锦言扫了眼经历过一夜折腾,浑身疲乏,不知道房间中医生护士一大堆,嘤咛声,背过身子继续呼呼大睡,薄唇边溢出抹宠溺,“月经不调影响生育吗” “那当然。”林泽远看着深陷进情网中,嘴上还死不承认的江锦言,“不过,月经不调也可能怀孕。” “几率大吗” 江锦言蹙起的剑眉稍稍舒展,放下报纸准备跟他促膝长谈番。倏然一盆冷到透心凉的冷水从头兜下,“比中彩票的概率要高上很多倍,不过以她的身体。暂时最好不要受孕为好。” 林泽远带着护士离开,江锦言慢慢把手中的报纸折叠好放在放在桌上,拿出手机给陈姨打了个电话。 楚韵醒来已日上三竿,床头放着一个保温桶,房间空空,她准备起身时拉动下身过分摩擦的某处,楚韵胳膊一软,倒回床上。 江锦言你特么的就是一个精虫上脑的禽兽 等这波疼痛缓解些,楚韵放轻脚步下床去洗手间,刚打开门里面站着一身黑衣黑裤的陈姨,楚韵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陈姨怎么回会来医院” “桌子上有粥。” 江锦言早上才给她打电话,事前没有准备,简单熬了点粥送了过来。 “谢谢。” “六少奶奶不用跟我客气,六少吩咐的事情,我一向都会尽职尽责的完成。” 言外之意思,讽刺她不过是沾了江锦言的光 “陈姨说得对。”楚韵挤上牙膏点头表示赞同,“可六少的光不是谁都能沾上的,能沾到我深感荣幸。” 本来想讽刺楚韵,没想到她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噎的陈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姨悻悻然离开浴室。 床头上手机响起,本想出去等着拿保温桶的陈姨看了眼磨砂玻璃后楚韵,过去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直接摁下挂断,过了有十几秒手机又再次响起,陈姨再次挂断,把通话记录删掉后,把手机关机放回原处。 在楚韵推门而出的那一瞬间,她拿过保温桶帮她盛出一碗粥,“六少奶奶趁热喝了吧,我还等着把保温桶拿走。” 第61章 那个人还活着吗? 色泽上好的白瓷碗中,皮蛋瘦肉中热气袅袅,散发淡淡中药香气。 昨天运动过度,楚韵早已饥肠辘辘,诱人的粥香味勾动她的味蕾,肚里的馋虫在她看到陈姨那张不带丝毫善意的棺材板脸时霎时老实了。楚韵去接粥的手改变方向,梳理下头发,对着陈姨笑着说道:“陈姨不想见到我,大可以找个理由敷衍六少,不必天天来医院。这几天粥喝多了,有些腻了,陈姨可以带着你的保温桶离开了。” 住院期间若是陈姨负责三餐,说不定她傲娇的身体会添个心病心肌梗塞。 “粥是六少吩咐熬的,六少奶奶还是喝了为好。” 陈姨端着粥的手继续放在半空中,没有收回去意思。 “呵若我不喝,陈姨是打算要给我硬灌下去” 楚韵短促一笑,来到床边弯身拿起黑屏光机的手机,楚韵以为没电,翻找出充电器插上。 “六少奶奶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你以为六少的腿是我伤的。” 楚韵把昨晚被两人折腾的一团糟的床单抽掉,望着满是褶皱床单上的片片暧昧痕迹,她的脸微微发烫,赶忙把床单折叠在一起。 心里暗道,这人腿不好都能这么猛,以后若是好了,哪个女人能承受的了 “你只说中一半,四年前六少已决定订婚,你毁掉的不仅是他的双腿,还有他大半辈子的幸福”陈姨语气阴冷,盯着楚韵后脑勺的视线满是怨恨。 四年前就有了订婚对象 昨天在游乐场与她提到一个十五六岁的未成年女孩,楚韵咂舌,情史还真是够丰富的 “六少决定订婚对象虽不是出身豪门,但知书达理,与六少爷情投意合,六少爷跟她在一起比你不知合适了多少倍” “那为什么他们没有在一起因六少的腿吗”楚韵嗤笑声,“若是真的喜欢” “你知道什么”陈姨情绪激动的打断楚韵的话,“是六少怕连累她,强行把她送出国四年来六少身边一直没有出现过女人,他的心里一定还是在念着她” “是吗”冷清的人不长情,别人以为他情深不放,他已情移他人。大姐这话说的没错,用在江锦言身上再合适不过。 楚瑶轻摇下头,抱着床单准备去浴室清洗。 “你不相信” “啊”陈姨拉住她的胳膊。经过昨晚床上大战,楚韵四肢都是软的。陈姨力气不小,楚韵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撞翻陈姨手中的粥,滚烫的粥倾洒在她的胳膊上,烫的她尖叫声推开陈姨,跑进洗手间把胳膊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冷水下,疼痛减缓些,楚韵揭开被水打湿沾在胳膊上的病号服,手臂通红一片,防止起脓包,楚韵再次把胳膊放到冰冷的水流下。 病房门被推开,正弯身清理地上狼藉的陈姨听到轮子咕噜声,捡起地上的瓷碗碎片,两指轻轻用力,手指指腹上立刻出现一道口子,血滴落染红碎片,她面露痛苦,慌忙按住伤口,叫了声,“六少爷。” “带陈姨去处理伤口。”江锦言黑色发梢上汗珠晶莹,额头上豆大的汗滴顺着鬓角向下流着,一身灰色运动服汗湿贴在身上。吩咐跟在他身后的袁少文,扫过地上还冒着淡淡热气的粥和碎片,环视病房听到洗手间有声音,蹙紧的眉稍稍松开。 “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碍事。” “陈姨,手上的伤口容易感染,还是听六少的,去处理下,地上的这些,待会我让清洁过来打扫。” 袁少文扶起松开伤口,执意再去收拾的陈姨。” “不用那么麻烦的,粥不小心被六少奶奶碰洒了,她还没吃早餐,我得回去做好再送回来。”陈姨拒绝袁少文的搀扶,对着江锦言说道:“六少奶奶说她喝腻了粥,下次六少可以提前告诉我六少奶奶想吃什么,省的惹她不高兴。”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陈姨从他出生就跟在他的身边,他了解陈姨,她明显话中有话。 “我盛粥给六少奶奶,她不小心碰翻了,应该不是故意的。”陈姨掸干净身上的粥渣子,用拖把拖干净地板,拎着保温桶跟江锦言说声准备离开病房。 “不用再送饭过来了,少文,送陈姨回去休息。” “那六少奶奶”陈姨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趁着六少奶奶年轻,好好调养身体,应该能恢复健康,以后六少可以少操些心,我这就回去拟好食谱给她过目,每天照着她的意思合理搭配。” 江锦言抿唇未语,陈姨退出病房。 “出来。” 江锦言敲了下门,语气十足的命令。 洗手间水声潺潺,楚韵没听到刚才病房中陈姨说的话,打量下稍稍退去些红肿的手臂,气恼江锦言食言叫陈姨过来,站在洗手台前没动。 “不喜欢陈姨” 等了半分钟没见楚韵出门,江锦言沉了沉面色,拧开门,冰冷的语气透着几分责怪。 是陈姨不喜欢她楚韵抽过架子上的毛巾轻轻擦拭完手臂,拧干衣袖没看江锦言直接从他旁边走过去。 “一大早闹什么脾气” 在抗议他昨天碰她吗 昨天从游乐场回来,考虑到她的身体,他只想狠狠吻她一场发泄心中的不满。她一点回应都不给他,惹得他一向傲人的自制力分崩离析,把她压在床上。她死鱼样的反应燃没了他最后一丝理智,心口做疼,为了让她陪着他在痛苦的漩涡中一起沉沦,无视她的痛苦求饶,折腾她整整一个晚上。 “六少我是病人,身体不舒服,心情偶尔不美好,是正常事。” 手腕被江锦言攥住,扯动烫伤的地方,楚韵深吸口气忍住疼痛,换上平时笑嘻嘻的模样,低头去掰江锦言的手指。 这是在强调她是病人,昨天他不该碰她江锦言眯了眯眼睛,手上增加几分力道。 楚韵疼的磨牙,甩了两下,挣脱不了他大手的桎梏。清楚他吃软不吃硬,楚韵侧身一屁股坐进他的怀中,瞥了眼浴室外面没人的病房。右手抚上他露着青色胡茬的下巴,“刚才六少进来的时候碰到陈姨了” 她小手柔弱无骨,触碰他下巴的力道不大,微微发痒,江锦言对她完全没有抵抗力,喉头微动,松开她的胳膊,按住她的手,沉声道:“老实点。” 低沉的声音带着运动过后的干涩,楚韵无意中瞧见他微红的耳尖,心头一跳,这是在害羞吗 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楚韵唇边漾起抹浅笑,凑近江锦言的下巴,唇似有似无的擦着他的下巴。 难得她主动投怀送抱,江锦言心中一扫刚才的不快,不给楚韵抬头看他耳尖变化的时间,低下头按住她的脑袋,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吻落下,须臾急切霸道的吻,变得温柔缱绻。 他身上的汗味混合着清冽的气息填满楚韵整个胸腔,她迷失在他偶尔的温情中。 哗啦 楚韵被他带进装满温水的浴池中,楚韵思绪回笼察觉病号服已半开,某人正覆在她的身上,脑袋搁在她的脖间,肌肤相贴,某处的疼痛让她瞬间身子一僵,心里哀嚎,这人的需求是不是也太大了些她不过是 楚韵此时特想甩自己一个耳光,没事干嘛去撩拨他 为了自己今天不用在床上渡过,楚韵推了推江锦言下移的脑袋,“六少,你之前说这事得节制。” 江锦言嗯了声并没有打算停下的意思,楚韵害怕他会不顾她的身体上演一场浴室y,动着身子侧头躲开他的触碰。 “别动。”江锦言声音暗哑,铁臂死死的箍住她,趴在她肩头粗重的喘息片刻,“听话,好好养好身体。” 养好身体供你随时随地发泄吗楚韵心里翻了个白眼,怕不应声会惹恼还没压下情欲的江锦言,到时受罪的还是自己,轻轻点了下头。 “你先出去吧。” 病房中的沐浴设施不是残障人士专用,江锦言不想让她看到她狼狈的一面,等他压下心底的躁动,从楚韵身上翻下。 呼 危机终于解除,楚韵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慌忙从浴缸中站起身,扯过浴巾包裹住身上不断向下滴水的身子,一溜烟跑出门。 从浴缸边缘到门边地板上留下一道明显水路,江锦言抿抿岑薄的唇,这女人就不知道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感冒了又该自己受罪了 “拿身衣服给我。” 十分钟后,江锦言的声音从浴室中传出。 “你的衣服在哪”楚韵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涂抹药膏,环视下属于她的病房,没发现有盛放衣服的袋子之类的东西。 “衣橱。” 衣橱昨天她开的时候里面只放着两身病号服,她入院时穿的一身便装,楚韵以为江锦言把病房当成半山别墅了,下床不以为然的拉开衣橱门。 衣橱中,一排衣服整齐的挂着,一半女装,一半男装,单个的格子里放置着配饰搭件,蹲身抽开下面的抽屉,男女各式各样的内衣整齐摆放在着,第二个第三个衣橱里面的情况跟第一个衣橱情况差不多。 楚韵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昨天他们出去几个小时的时间,衣橱中竟然多出那么多的东西 正装、休闲服、家居服,连带着浴袍,江锦言是要把医院当成第二个家吗 不对,这里是她的病房,他干嘛把东西搬到这里 帮他挑选身黑色西装和米色休闲服送进浴室,笑的眉眼弯弯说道:“六少把行头都搬来了,是要陪我住院吗你这样做,我会多想的。” “我最近在医院治疗复健,医院病房紧张。” 他倒是希望她多想 江锦言拿过休闲服,当着楚韵的面拿开盖在身上的浴巾,楚韵慌忙背过身子避开某些儿童不宜的画面。 她敏感直接的反应没经过任何思考,楚韵心里暗恼,两人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齐全了,江锦言的身材堪比男模,他自己都不在意,她为毛要跟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样,连看都不敢看,白白错过了饱眼福的机会 “怎么,我在这里陪着你,你不高兴” 两人不是正对着,在江锦言的位置刚好能将她侧颜上的懊恼一览无遗,黑眸中滑过一抹暗色。 “有六少在,病房中会热闹很多,怎么可能不高兴” 有件事楚韵是相当郁闷的,江锦言坐着轮椅,招蜂引蝶的本事还是在的。每次他前脚进病房,年轻的女护士就跟嗅到某种特定的荷尔蒙气味似得,没事就往病房晃悠一趟。 清楚她睡觉时环境必须绝对安静,江锦言冷哼声,敢不高兴,老子就把你拎进间五人病房 “穿好了吗”半天没听到身后有穿衣服的声音,楚韵侧身回头。 身后,江锦言正拿着内裤,目光在浴室中来回打量。 半山别墅跟檀都的浴室中都有供他穿衣服的小皮床,楚韵深吸口气,拿过他手中的衣服蹲在他的身前,套进他颀长的腿上,“抱住我的脖子抬身。我帮你拎上。” 她脸红似血,江锦言眸色黑沉,面色晦暗难辨,侧头看向窗外白若棉絮,不断游移的云彩,轻闭下凤眸道:“去病房外把少文叫进来。” “六少是担心我承受不了你身体的重量”虽然袁少文是个男人,楚韵却莫名不想让他看到江锦言的身体。 执起江锦言的胳膊搭在她的脖子上,“抱紧了。” 江锦言身高一米八以上,身体精壮,自己提了力气,饶是那样,楚韵带起他身子的时候,脖子上青筋凸显。 她皮肤过分白皙,趋于透明,青色血管异常明显,江锦言适才的窘迫无力感消逝,对她满满的心疼融进曾经刻意压制的感情中。 “好了。”楚韵帮他扣上腰带,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拍拍手,笑的一脸自豪。 望着她红晕未褪的脸,江锦言喉结微微滚动,这一刻他很想拉住她的手询问,倘若他的腿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她会不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像今天这般服侍他。 “六少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楚韵弯着身子笑嘻嘻的凑近他的脸,“如果六少满意的话,能不能别让陈姨给我送饭了” 原来帮他穿衣服是因为有事相求,亏的他刚才还感动一把,江锦言刚欲冷脸说不行,看到她卷起的袖子下通红一片,捉住她的手腕拉到眼前查看,之前他进浴室时见她在冲胳膊,“粥烫的” “嗯。” 楚韵点头,想开口跟江锦言说陈姨对她有敌意。转念一想,陈姨表面功夫做得好,江锦言之前跟她说陈姨心地不坏,她若是说陈姨的不是,江锦言说不定会认为她针对陈姨。 有些事情得在合适的时机说出来才有效果,否则会适得其反。楚韵思量下,压下心里的话。 纯棉的病号服宽松柔软,磨不到伤处,楚韵放下袖口。遮住已涂上药膏的伤口。 “疼吗”成天身上大小伤不断,也真是够能折腾的江锦言脱口而出后,方觉不自觉放柔的话语中关切太过直白,下一瞬沉声道:“疼死也活该,放着好好的粥不喝,非要去打翻” “是啊,还傻不拉几的打翻在自己的胳膊上” 她是得有多闲,才会放着饿得前心贴后背的肚子,去打翻一碗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楚韵杏眼圆瞪,气呼呼转身出了病房。 洗手间,江锦言若有所思的拧了拧眉,捡起散落在浴室地上衣服,掏出手机给的袁少文打了个电话,“午饭开始,你去半山别墅把饭带过来。” “换衣服。” 病房中,江锦言从衣橱中找出一套跟他身上同色的衣服扔在床上。 “又去哪”昨天去买了衣服鞋子,今天不会是带她去买珠宝首饰吧。楚韵皱着脸,意兴阑珊,想要借口拒绝。 “想让我帮你换” 楚韵不动,江锦言拉着她按在病床上,作势要去解胸前的纽扣。 “不用麻烦六少了,我自己来” 常年居高位,江锦言的话时基本上是不容许违背的,楚韵知他说到做到,跳起来抱起衣服跑进洗手间。 楚韵换衣服的时间,江锦言用手机查看医院附近的餐厅位置。 楚韵穿衣服时光顾着诽谤江锦言了,等她穿好出来,江锦言正摆弄手机,瞅瞅他身上的衣服,再低头打量她身上的,同色同款,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侣款吗 江锦言身体特殊,气质矜贵沉稳,在人群中出众显眼,以前出去的时候都能招来一大票的回头率,穿成这样出去估计满大街的人都得对他们青眼相加。 她才不想面对别人各异的眼神,且她跟江锦言的关系跟情侣压根画不上等号,这衣服穿她身上跟带着刺样,扎的她浑身不舒服,心里更是别扭的厉害,低头避开江锦言打量的目光疾走到衣橱前,准备换身。 “昨天商场经理给我打电话说会附送两套衣服,看来就是这两身了。”江锦言收起手机,嫌弃的上下扫了眼楚韵,“换掉吧,怪难看的,看你穿的效果,我都想把我身上的这套换掉。” 闻言,楚韵从衣橱中拿出的一条丝巾,围在脖上,嘭的下关上橱门,就这身了嫌带她出去丢人,她刚好可以留在病房。 “不换了” 楚韵面色不愉,重重嗯了声。 江锦言从头到脚重新打量楚韵便,目光犹豫不决,良久才缓声道:“走吧。” 刚才那是什么表情楚韵在江锦言转身时,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小拳头,宣泄心中的不满。 楚韵推着江锦言出医院大厅,没见到袁少文,她停留在原地四处张望。 “去的地方不远,我们步行过去。” 果不其然,与她想象中一样,他们所过之处,行人不约而同的对他们行注目礼。 楚韵加快脚下的步子,尽量目不斜视。在江锦言的指挥下进入一家书店,在医院百无聊赖,楚韵趁着江锦言选书之际,也在书架上翻找着。 江锦言目的明确,利落的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放在前台,视线追随缓步在书架前移动,或抬头从书架上取书,或低头翻阅的的楚韵。 看中书架最上层的一本金融书籍,楚韵踮脚伸手仍是差了三两公分距离,她低头看了看周围,没寻到可以垫脚的东西,再次翘脚,江锦言刚欲移动轮椅,书店老板先他一步过去,帮楚韵取下。 楚韵道声谢,抱着书来到前台时,江锦言正失神的看着双腿,清隽的侧颜上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样的他与在她面前霸道冷漠、偶尔暴躁的形象出入太大,楚韵暗暗叹息声,他应该不像表面那般不在意他的双腿。楚韵眼神微动,把手摊在他的面前,“六少昨天对薛夫人来说能养起我来着,今天不会就为了的这几本书的钱发愁了吧。” 江锦言收起异样,把黑色带着体温的钱包放在楚韵的手中。 楚韵像穷人乍富样,兴奋的握住钱包,快速的扒拉着。 四五张卡,一叠现金,他的钱包跟他的人一样干净整洁,拉开最里层的拉链,楚韵发现里面有张一寸许的照片,她探进两根指头欲拿出,钱包倏地脱离的手,回到江锦言的手中。 “幸亏不是学财务的,不然非得把牢底坐穿不可。”江锦言把钱放在柜台上,拎起袋子,扫了眼楚韵,“还不走,继续待在这里丢人现眼” 闻言才察觉书店里的人视线整齐划一都落在她的身上,楚韵大窘,低头疾走。走出店外,察觉江锦言没跟上来,她不想回去,来到路边的梧桐树阴下,数着脚下斑驳的小点。 江锦言轻勾下薄唇,询问书店老板,“有护眼的台灯卖吗” “有。” 老板拿过几款,江锦言圆润的指尖在粉色小巧的台灯上停留下,拿过旁边的白色,“这个吧。” “你要把地上穿出个洞才甘心” “回医院”脸上的热度消失,楚韵讪讪来到江锦言身后。 “我在前面的餐厅约了人。”江锦言不着痕迹躲开楚韵欲去接过带子的手,“时间快到了,过去吧。” 餐厅包厢,有了上次的经验,楚韵没看菜单,默默的坐在桌边,喝着温水,摸着饿得发扁的肚子,祈祷江锦言约的人快点到来。 “你有事的话就改天再约。”江锦言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菜单翻看下点了份骨头汤和清蒸石斑。 电话那头,姜慕恒听着耳边的嘟嘟声,骂声江锦言你大爷的,老子还没开口你就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挂了老子电话他再次拨过去。 “让人来桐乡的前程旅馆接我你敢说不。我立刻让人把你们赶出医院。” 从袁少文那得知楚欣要离开桐城,她之前多日没去公司,看得出来她母亲的死对她影响很大,他好心跟过来安慰她,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趁他不注意,拿走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现金、卡、手机。 拿起旅店中的电话,他才悲剧的发现除了父母跟某个他恨不得大卸八块的女人的号码,他只记得江锦言的。 桐乡不富裕,他入住的是一家小旅店,老板没听过姜氏,更不知道他是谁,不交房租餐费扣着他不给走,这事被江锦言知道,日后免不了拿出来笑话他,可他现在没别的办法,只得向他求助。 堂堂姜氏少东,桐城风头正盛的钻石单身汉,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那么憋屈。不对,应该是第二次,想到四年前的某个清晨,一向放浪不羁,永远盛着似水柔情的桃花眼中两团烈焰急遽燃烧着,似要把眼前的旅馆都化为灰烬。 “你这是又被人摆了道” 江锦言轻啜口杯中的水,愉悦挑眉,语气透着似有似无的幸灾乐祸。 “不要嘲笑我,我等着六少栽在女人手里的一天”姜慕恒咬牙,倏然,他满带怒气声音变的与平常声调无异,缓缓说道:“自打用了女人送的药膏,美心的脸一天比一天好,听说快要痊愈了,那么长时间没见她,六少难道一点都不想念” “等着。”江锦言扔给它两个字,切断电话。 “这位先生对不起,您定的是包厢,有最低消费。”服务员笑容得体,一直站在桌边,等江锦言收起手机,打开他刚才合上的菜单递回他的面前。 “让她点吧。” 刚才江锦言接电话的时候眉目飞扬,他性清冷。很少有人能影响到他的心情,楚韵正在琢磨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是谁,闻言,心里喜不自胜。点菜这活她乐意啊,最近总是喝粥,口中都没了味道,楚韵点的第一道菜时水煮鱼,江锦言眉头狠狠一拧。 “酸辣排骨,柳椒牛肉,还有” “刚才三道菜不要,来几道营养清淡的。”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点这些刺激性菜,江锦言心里燃起一团火,很想把她拎过来,好好帮她科普下养生知识。 江锦言这话无疑给了服务员一张没有限额的卡,她高兴点头应下。 什么叫希望瞬间破灭,楚韵现在就深深体会了一回,怨念的看了眼江锦言,心情不爽的摆弄着床边的绿萝。 这家餐厅在桐城算的上出名,做出的鱼肉质鲜嫩,楚韵本来就喜欢吃鱼。一盘鱼差不多全部都进了她的肚子,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胃里暖暖的楚韵记起清蒸石斑是江锦言点的。 “你不是不喜欢吃鱼的吗” “习惯桌上有盘鱼。”江锦言吃的很少,楚韵放下筷子后,他按响桌边小铃,给了服务员一张卡。 怪癖不过,这习惯好,菜足饭饱,心情好,楚韵抽出纸巾擦完嘴主动询问江锦言接下来去哪。 “你有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多着呢。”她以前的愿望就是当个医生,假期的时候背上行囊世界各地旅行。迄今为止,她的两个愿望一个都没实现。 “哪里说桐城内的。” 江锦言语气随意, “医科大吧,离这儿挺远的。”没有进入医科大是她这辈子的遗憾,楚韵脸上闪过抹伤感,别脸看向窗外,高楼大厦林立,医科大就位于她现在所看方向最南端的位置。 话题引错方向,楚韵心情低落,江锦言沉默,包厢安静下来。在服务员把卡归还给江锦言时,他来到楚韵身边,帮她整理好脖上的丝巾。 他动作自然亲昵好似曾为别人做过许多次,耳边响起陈姨今天在病房中说的话,楚韵沉重的心情又覆上层阴霾。 “你这跟狗啃样的头发,是不是该修修了” 楚韵:“” 你的头发才被狗啃了楚韵拍掉他捻着她头发的手指,“我的脸也没好,依六少看是不是需要送去韩国整整” “那倒不用了,我对你要求不高,将就能看就行。”江锦言从她的脖子向下看,一本正经的补充道:“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在暗示她不能满足他吗楚韵嘴角轻抽,恨不得拿起桌上的菜单拍在他面无表情丝毫不知道羞耻的脸上。 四天后,病房的生活单一枯燥,偶尔江锦言心血来潮会带她出去趟,大部分时间她都静心在房间中看书充电,上网打发时间。有时会有几个年轻护士过来含羞带怯的看上江锦言几眼,顺带跟她唠会磕。 江锦言除了去治疗复健,其他时间一般都会陪她待在病房。 他话不多,嘴巴跟涂了蛇毒样,楚韵懒得跟他说话,总体来说两人相处还算和谐。 期间她给楚欣打过电话。应该是工作量过大,加上她还没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语气疲惫,询问楚韵身体过后,主动提出楚韵完全康复后可以回楚恒上班。 挂断电话后,楚韵躺在床上乐的手舞足蹈,惹来江锦言一阵冷嘲热讽。 楚韵的心好似腾云驾雾样,飘在天空中,格外美好,她不与江锦言计较,一个劲的朝着他傻傻的笑着。 “六少,我们今晚出去庆祝下” 外面的天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江锦言没做考虑直接回绝,不过,当天晚上的饭菜去比往常要丰富很多,竟然还有一瓶红酒。她不是爱酒,也不排斥,跟着江锦言小酌。 她不胜酒力,半瓶红酒过后微醺,不知是谁先撩拨了谁,双双倒在床上之后。激情不发不可收拾。 窗户半开,月光正好,照亮一室旖旎。 那晚的江锦言好似换了个人样,格外温柔,对她极致呵护,尽量用他知道的技巧取悦她,被抛到顶峰时,她每个脚趾头都在蜷缩。 酒醒后,她却忘记那场身心契合的极致欢爱,泡在浴缸中,看着满身的痕迹,不断的问候索取无度的江锦言。 浴室门没反锁,专门给她买了涂抹身上淤痕药膏的江锦言听到她的嘀咕,黑脸磨牙,扬手把药膏扔进了垃圾桶。 小锦一连四天没找她,楚韵怕他身体出了状况,去了两次顶楼都被黑衣保镖拦下。 她回想起上次小家伙给她的手机号拨过去。 “喂,哪位怎么不说话喂” 与第一次拨通这个号码听到的声音完全一致,楚韵呼吸猛然急促,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洗手间的门没关严实。正在病房中看书的江锦言闻声抬头。 “发生了什么事”江锦言拉住面色惨白如纸,踩在手机上跑出洗手间冲向病房门的楚韵,黑眸中担心外溢。 “刚刚刚刚我又听到听到我妈的声音。”眼泪不受控制的向下流,楚韵用力抹了两把,“你松开手,我要去确认下。” 一次可能是幻听,可两次她不相信会是巧合。 “哪里听到的” 江锦言蹙紧眉宇,眼底滑过抹异样,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躁动的情绪。 “手机里,小锦之前给我的手机号。” “手机里的声音跟现实中听到的有差别,你确定挺准确了” “我确定那是我妈的声音。” 母亲声音特别,柔美却不显得刻意做作,听在耳中格外舒服,她十岁多还在母亲的给她唱的歌谣中安睡。母亲的声音就像刻进她的脑海中样,她怎么可能会听错 “楼上你上去过,根本连电梯门都不能出。”她面色急切,恳求江锦言放开她,江锦言摸出手机垂眸解锁,顺便敛起眼底的某些情绪,把手机递给楚韵。“薛华的手机号你还记得吧,你说你们是朋友,问他吧。” 薛华,对,薛华,楚韵接过手机,颤抖着手指输进薛华的号码,电话接通,楚韵咬着手指,焦躁的在病房中踱着步子。 短短时间,她的心好似滚过油锅,趟过刀林,处在深度的煎熬中。 江锦言听着手指落在键盘上的声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记得薛华的号码,会同样记住他的吗 “谁”电话接通,薛华应该在睡觉,声音有些刚醒后的鼻音。 “薛华,是我。”楚韵握紧手机吞咽口唾沫,颤着声音道:“我这里有个号码,你帮我确认下属于你们家哪位。” 电话那头薛华察觉她声音里的异样,霎时清醒,掀被从床上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在医院对吗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不你过来吧。” 薛华跟江锦言不对盘,楚韵潜意识想拒绝,转念一想,薛华来了,或许能带她上顶楼。 挂断电话,楚韵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的递上,蜷缩起双腿,把头深深的埋在其中,似在发泄某种情绪,无声的啜泣一点点衍变成发嚎啕大哭。 她哭的撕心肺裂,瘦弱的肩头乃至整个身子都在抖动着,像个正在经历一场暴风雨,却无家可以躲避的孩子。江锦言心疼,几次想制止她,最后拿过床头柜上的纸巾,边拍着她的背,边给她递纸。 “江锦言我心里好矛盾,我希望她活着,可我又怕她” 母亲从小对她疼爱有加,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倘若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她 薛华三番两次警告她不能与小锦多接触,难道小锦真的跟她的母亲有某种关联 努力想理清其中的关联,脑袋却不给力的开始抗议,疼的她捂着脑袋轻声呻吟着。 “她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不会出现你担心的事情。”江锦言把纸巾塞进她的怀中,用故意放柔却有些许僵硬的声音安慰道:“人都有长得相似的,何况是声音,是你想多了。” “你欺负她了” 十多分钟后,薛华病房门,拎住江锦言的前襟,语气带着十足的狠劲。 江锦言眯眼看着衣襟上的手,“松手” “若我松手,带走的就是她”薛华没带眼镜,圆瞪的双眼给暴躁的他增添几分阴狠煞气。 “那你就试试” 薛华冷嗤声,同样眯着眼不躲不避的迎上江锦言的视线。 “他没欺负我。”从进门薛华只看了她一眼后就跟江锦言扛上了,楚韵扯他衣袖被无视后,站起身子挡在两人中间,急不可耐的拿出手机翻找到通话记录放在薛华面前,“就是这个号码,告诉我是谁的。” “家里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谁的。” 薛华扫了眼手机号,松开江锦言的衣襟我,消散些许戾气的眼神微微闪躲。 “是小锦身边亲近的人,比如负责他生活起居的保姆之类的。”楚韵不肯放弃,一脸恳求的看着薛华,“你再仔细想下,有没有见过这个号码。” “我帮你查下。”薛华记下手机号,“十一位数不多也不少,没什么特殊的,你为什么那么在意” “接电话的人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熟悉,像以前熟人的。”薛华深谙桐城各大豪门的事情,母亲的照片薛华给她的资料中有,说明薛华是见过的。若是她的母亲在薛家,他应该能认出来才对,想到这里楚韵两条眉拧成两条难看的蚯蚓,用力咬了下下唇,眼睛锁在薛华布满血丝的眼睛上,“薛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又不是我的谁,有事瞒着你不正常吗”薛华看着江锦言一直环在她腰上没松开的手,面色一片冷然,“查到的话,我发到你手机上。” “发到他的手机上吧。”她的手机刚才被她踩到,估计又该报废了。 “我给你送过来。” “不然你先带我去趟的顶楼病房。” 脑中不停地闪过她出狱在桐城见到过母亲的场景,延迟一秒确认,她都会寝食不安。 “我不想去。” “求你。”薛华扯掉楚韵的手,楚韵紧走两步已拧开病房门的薛华,她不想用眼泪为难一个人,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样,不断的滚落眼眶砸在地上。 薛华深深看了她一眼,一个反手刀劈在她的肩头,在她身子软下时把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转身看向江锦言,“为了她好的话,别让她继续见小锦,更不要让她去顶楼。” “那个人还活着” 之前是猜测,现在薛华的反应已说明了一切。 “我不知道六少说的那个人是谁。”薛华面色未变,声音无异,“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喜欢小锦,他现在病了,我不想让她因为小锦而冒险捐献骨髓。” “如果不是有某些关联存在,她都没做骨髓配对,你为什么确认她骨髓能救小锦。” “她不做,他们有的是办法提取她的血液标本。”薛华嘲讽道:“六少,江家是桐城首富,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愿你有能力保护好她。” “你们到底是谁” 薛华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薛家的实力应该在江家之上,而且他们太过神秘,查无可查,一向稳操胜券的江锦言心里隐隐不安。 “六少到时候自然会知道。”薛华已打开房门,迟疑下回头,“翟四少去了欧洲,具体在哪个国家不知,我认为以六少的能力应该能查的到。” 嘭的一声过后,病房安静下来,江锦言捡起去拦楚韵时掉落在地上的书搁在桌上,移动轮椅来到病床前。 倘若真如薛华说的那般,小锦找不到合适的骨髓,薛家肯定会逼着她捐。以她的身体 江锦言握住她冰冷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小小年纪命运多舛,他虽然暂时给不起她没有缺憾的盛宠,却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再继续受难受苦。 两个多小时后楚韵醒来,脖后疼的她瞬间清醒,想到昏迷前的一幕。 暴力狂如果她没记错,这是薛华第二次劈晕她。见他醒来,正在笔记本上十指如飞的江锦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翻过她的身子,手指在她脖间的青紫出揉捏着。 “求人得看对象,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容忍你。”江锦言阴阳怪气。 “是,世界上六少对我最好。”楚韵脸趴在枕头里,瓮声瓮气的说道,“那六少我求你,你能带我上顶楼吗” “能。” 闻言,楚韵身上的疼痛不适瞬间消失,一骨碌起身下床趿上拖鞋,推着他向外走,“那我们马上去。” 江锦言带着楚韵从贵宾专用电梯直达顶楼天台,顶楼长方形的泳池中淡蓝色的水波粼粼,泳池边上两个桌子上放着几瓶饮料,渐暖的风吹得遮阳伞哗啦作响。 “这是顶楼私人泳池,不是谁都能用的,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带你上来体验一把。” 她说的是顶楼,不是顶楼天台楚韵扶额,她怎么就轻信了江锦言的鬼话呢 想下去不知道电梯密码,她索性脱了鞋子,坐在泳池旁,赤脚拍着水,泳池的水杯晒的暖暖的,包裹住她莹润的脚丫,可她却心里烦躁的不行,用脚丫子用力拍打着水面,水花溅的她满头满脸。 江锦言过来把外套扔在她的身上,大手在她头上用力揉了几下,忽然他手一顿,看向泳池旁专门用来换衣服的房间。 他突兀的动作停下,楚韵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窗户是淡蓝的,百叶窗没全部放下,里面人影绰绰。 楚韵觉得他们的身影有些眼熟,站起身走了过去。 第62章 无法原谅 “姜慕恒你给我滚开” 房间是后来建造的,密闭性不强,隔音效果不算太好,传出来的声音不大,楚韵听出是大姐的声音。 伯母的葬礼上姜慕恒能趁着楚瑶上洗手间的时间与她厮混,楚韵对他的认知定义在随时随地发情的种马上,不愿意见到大姐被这样的衣冠败类荼毒祸害,楚韵拍了拍被炫目的阳光照射的发烫的门板。 “滚” 姜慕恒从桐乡回来后,工作上的事情堆积一摊,没得空去找楚欣算账。今天来医院开例会,在一群人簇拥下进入大厅后,刚好看到一身黑色职业装,头发一丝不苟挽起的楚欣拐进电梯。他让医院高层先去会议室等着,长腿一迈,快速跟了上去。 可气的是楚欣见到她没丁点儿特别的反应,冷冰冰的表情依旧,连刷的英气的眉都没动下,如个陌生人样向旁边跨了一小步,给他在拥挤的电梯中腾出一小块落脚的空。 心里这几天偶尔蹿出来灼的他心肝脾胃肾都疼邪火,好似被她冷淡的态度泼了桶油,火苗急遽上蹿,燃没了他的理智。 等电梯上了一个楼层,电梯门刚打开,他怒气冲冲的扯住她的胳膊,一路拖拽进了专用电梯。 电梯狭仄,她身上淡淡的化妆品香气与他身上的烟草味混合在一起,似有似物的暧昧气息萦绕其间,他身上的火气渐消。 偏生她没有一丝慌乱,眼神清凌倨傲,公式化的问道:“姜总带我到这里,有何指教” 姜慕恒愤怒的同时,浓浓的挫败感油然而生,顷刻间席卷全身。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是他流连花丛的行事准则,可能是老天看他活的太任性肆意。专门弄出这女人来给他添堵的。他深吸几口气,才压下伸手掐死她的念头。 怕那帮家伙等的不耐烦去办公室找他,他直接带着楚欣来了顶楼天台。没想到那群人连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等,竟然那么快找到了这里。 刚束缚住她的手脚,将她困在角落,门就被人敲响,姜慕恒气的怒吼声。 “姜少是想让我报警,还是下去找群人上来围观”火气还不小楚韵清了下嗓音,“要不然我先帮你查一下强奸罪应付的法律责任” “你特么的是谁,敢管老子的事” 胆儿肥的流油了,不识相的出现在他的私人领域中威胁他 与楚韵接触不多,姜慕恒没听出她的声音,扯开门对着外面爆吼声,怔怔的看着楚韵跟向他们靠近的江锦言几秒钟后,扬了下不浓不厚,颜色恰到好处的眉,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的脸上呈现出不羁的笑意。 颀长的身子半倚在门框上,伸手去挑楚韵的下巴,“六少没调教好你,让你来我这来取经验这差事我愿意代劳。” 呸姜慕恒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上好的一双钢琴手,楚韵不是手控的都觉得漂亮,可惜却不知道摸过多少女人,太脏楚韵偏头躲开,不见楚欣出来,她对着门内喊了声“大姐”。 “小韵你去帮我找身衣服,” “你等会。” 禽兽楚韵瞪了眼一点羞耻心没有,笑的魅惑众生的姜慕恒。 “管好你的女人,少让她多管闲事”姜慕恒抓住转身欲走的楚韵,把她推进江锦言的怀中,“带她走” “姜慕恒你别太过分” 房间门没关,楚欣拢紧被姜慕恒扯掉扣子的衣襟,高跟鞋尖锐的细跟对着的腿肚狠狠踹了过去,姜慕恒吃痛,咬牙切齿回头。紧攥的铁拳咯咯的响着,手背上青筋暴跳,似下一秒会毫不犹豫打在楚欣即使生气也不显露怒气,反而更冰冷的脸上。 “还有没有羞耻心”她身上的衣服尚算完好,胸前没了扣子,光靠着手攥着,瓷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姜慕恒错身站在江锦言面前挡住他的视线,脱掉身上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装紧走两步来到她身前,裹在她的身上。 “恶心” 姜慕恒扣住她乱甩的肩膀,楚欣心里恼怒,面上更添几分冷然,脚毫不犹豫再次抬起,对着他的休闲皮鞋跺去。 “该死的女人,你是要被其他的男人看光才甘心吗” 刚才在房间她的反抗没有现在激烈,姜慕恒脚抬得慢了,被她踩到脚趾,钻心的疼痛瞬间让他额上冒出冷汗,潋滟柔情的桃花眼中涌出的戾气。 “给其他男人看,总比给你看的强” “楚欣” 从来只有女人被他气的跳脚,拿他束手无策,三番四次被楚欣搞得理智全无,姜慕恒气的手上用力勒紧西装领口。 “我知道我叫楚欣,不用你强调” 脖子被嘞的几欲喘不上气,楚欣面色缺氧涨红,冰冷的声音缺少了几分气势。一直被江锦言按在怀中的楚韵,不忍看到大姐吃亏,脱离不开江锦言的掌控,她抬头在江锦言脸上的亲了下,趁着江锦言愣怔的功夫,跳起身奔过去,用力推了姜慕恒一把。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姜慕恒已有防备,他反手抓住楚韵的手向旁边甩,楚韵踩着浴室边上的马赛克,跌进浴池,溅起一阵水花。 楚韵是个旱鸭子,不熟悉水性,在泳池里扑通几下,沉进水中。 “小韵” 楚欣心急如焚,用尽力气挣开的姜慕恒束缚,跑到浴池边跳了进去。 亲眼目睹的楚韵在浴池中挣扎,江锦言有心无力,手抓着轮椅扶手欠身,突然察觉到什么,黑眸中不敢置信的低下,望着微微前屈的两条腿,他再次尝试下,却力不从心的跌回轮椅上,他埋怨自己一句,用力锤了下轮椅扶手。 “咳咳” 此时楚韵已被楚欣拖上岸,她落水时间短,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吐出水。除了胸腔气管不适外,身体没有大碍。 楚欣扶起她,让她靠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楚韵面色由红到白,在阳光下似透明般,脸上清晰可见的淡青色血管,似一碰的就碎的陶瓷娃娃。江锦言心揪疼,周遭散发出一股冷冽气息,他身子坐得笔直,深邃立体的五官刚毅冷硬,深沉的面色似来自地狱的撒旦般骇人。 “姜慕恒你该知道这笔债怎样还我” 江锦言眼神森然,伸手欲抱起浑身湿漉的楚韵,楚欣立刻伸手圈在她的身前,用行动和眼神拒绝江锦言。 “把手给我。”锐利的犀眸暗含警告,掠过楚欣,宽厚的手改变方向,对着楚韵放在胸前的手伸去。 习惯江锦言的命令,楚韵握着拳头锤了锤的发疼的胸口,佝偻着身子咳嗽几声,把潮湿冰凉沁骨的柔夷搁进他的手中。 温热的触感包裹,楚韵瞬间像着了实地,被突发事件吓的急速跳动的心安定下来,她朝着江锦言虚弱一笑,像个孩子般,对他张开手索抱。 “小韵你”爱上他了吧。 默默的看着两人的楚欣动动唇,楚韵以为大姐是在担心她的身体,侧头对着她笑笑,“我没事,这里是医院,不放心的话待会去做个检查。” 说话的功夫江锦言已扯起她放在腿上,箍进楚韵的身子。 楚欣没回头去看一直像根木桩样杵在泳池边上的姜慕恒,随手捡起掉在的地上幸免于水的西装披在身上,“姜总衣服的钱我会明天让人送到你的办公室。同在桐城,相同的圈子中不碰面不切合实际,我仅希望,以后见面我们可以像正常商人相处。” “若我说不呢” 她挽起的头发松散,水滴顺着她优雅修长如白天鹅般的脖颈下流,被水浸透的职业装贴在她的身上,姣好的身材显露无疑。脚下水光奕奕,她站的笔直端庄,狼狈却不愿在别人面前露出半点儿颓势。 姜慕恒收回黏在她背上的视线看向隐隐作疼的脚,浅棕色纯皮鞋面上在脚趾部分有个白色印记,可以想象刚才这女人用了多大的力气狠得下心说明对他没丝毫感情,姜慕恒松开一直被他紧握到麻木的手,一向吊儿郎当的语气裹挟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那我不介意用性骚扰的罪名让姜少站在被告席上。” 楚欣语气决绝,话落抬脚跟上快到电梯口的两人。 轰嘭 电梯刚开始运行,发出两声不大不小的声音,电梯猛烈摇晃几下,卡在顶楼,江锦言把楚韵护在怀中,等电梯平稳,他按下电梯开关,万幸的是电梯叮的声打开,怕电梯突然下坠,江锦言带着她快速出了电梯,楚欣随后跟上。 三人刚出电梯门就被守在顶楼的黑衣保镖拦下。 “顶楼已被包下,不许外人走动,请你们离开。” “这部电梯故障,我们得乘坐另外电梯才能离开。” 黑衣保镖强硬的态度,江锦言事先见识过,怕楚韵着凉,没打算在这里多停留,言简意赅解释。 黑衣保镖过去确认下,随着他们去了临近电梯。 脑袋被江锦言按在怀中,透不过气,楚韵扯落他的大手,探出头透气。突然她抬手扯住旁边的楚欣,“大姐” “怎么了”楚欣回头,楚韵正盯着后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个头戴米色宽沿帽。一头乌黑的发挽成松垮的发髻垂在脖间,身穿与帽子同色的修身风衣,脚踩着双白色高跟鞋,这人 “婶婶”楚欣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婶婶的遗体她见过,葬礼大部分都是她亲手操办的,亲眼看着她被火化装殓,怎么可能会活生生的在这里出现 她欲过去确认,听到她惊讶的呢喃声楚韵比她反应更快上一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腾地一下从江锦言怀中站起身,疾步,不,应该说是脚下如飞,朝着刚推开病房门的身影奔去。 “那里你不能过去,请离开。” “让开”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如猎豹般挡在楚韵身前,楚韵红着眼睛,冷着脸怒斥声。 “请回去” 黑衣人面无表情再次对着楚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守在别处的黑衣人发现情况迅速朝这边靠拢。 以前可能是她太过思念母亲的出现幻觉幻听,适才大姐也觉得刚才那人跟母亲相似,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那人就是她已故四年的母亲,今天这病房的她必须要进 不顾保镖的阻拦楚韵一个劲的向前闯,楚欣心里也有疑问,随着她一起与保镖对峙着。 袖口被轻拉下,楚欣低头,江锦言蹙眉面色严肃的对她轻摇下头,楚欣心底刚生出的疑问似瞬间有了答案,看向楚韵的眼中满是担心,身边的围着三人的保镖越来越多。 楚韵不停推搡阻拦她去路的保镖,楚欣犹豫下抱住情绪激动,已几近疯狂的楚韵。 “应该是我看错了,婶婶早已不在了,不可能出现” “在我刚出狱的时候她曾经跟过我几次,我确定就是她”眼泪纷飞,楚韵扯着沙哑的嗓子对着病房门喊着:“妈,如果你还活着。你就出来告诉我一声别让我受这样的煎熬成吗” “放开她”楚韵话语没落,便被两个保镖左右架住拖向电梯口,江锦言拦在他们面前,强有力的铁臂环上楚韵微微发抖的身体,带进他的怀中,轻声安抚着她躁动不安的情绪。 “江锦言我确定她就是我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见我,兴许她是有苦衷的。”楚韵好似被丢进大海,紧紧抓住江锦言的身上早已被她弄湿的衣服,像个无助的孩子样不断的呢喃着。 “你都说她兴许有苦衷了,你在这里大喊她,暴露她的身份,可能会让她陷入危险。”周围保镖虎视眈眈,江锦言的贴着她冰冷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若是你一定进病房,我给你想办法就是。乖,先回去把湿衣服换下来。” 他怀抱温暖,声音沉稳有安定心神的作用,楚韵不自觉的点头,窝在江锦言的精壮的胸膛前。 江锦言抱紧她过于消瘦的身体,刚毅的下巴搁在她半干的头顶,喉结微微滚动着,风眸中心疼怜惜交替,在一群保镖的注目下,三人进入电梯。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楼道,有个年纪稍长的保镖走到说话的女人面前毕恭毕敬说道:“刚才有人欲闯小少爷的病房,还疯言疯语的对着病房叫喊妈,这次是我们失职,以后绝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你刚才说说有人对着病房门叫妈”打扮贵气的女人,被时光宠爱的脸煞白,手中小巧精致的坤包掉落在地上,身形微微踉跄下。 站在她身旁的保镖,慌忙扶了她一下,待她稳住身子,连忙把手收回来,继续毕恭毕敬的站着,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有问题吗,夫人” “你们有没有伤到她”富贵人轻闭下眼睛,藏起里面的风起云涌。 “应该没有。” 保镖回答的模棱两可,贵妇人抓紧刚捡起的包,转身,虚浮着脚步回了方才的病房。 同一栋病房楼,十八层,换好衣服楚韵盘腿坐在床上失神,她拿着江锦言的手机几次想给薛华打电话,想到薛华是故意瞒着她的。记得第一次见面,薛华明确说过不喜欢姓楚的,他当时对她的讨厌,应该是来自 楚韵在输完数字后放弃。 江锦言和楚欣沉默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十多分钟后,深思神游的楚韵搁下手机,歉意的看向身上衣服还在时不时滴水的楚欣,急忙从床上爬起身,风风火火跑到衣橱前。 楚欣虽不像她瘦的皮包骨头,穿s号刚好合适,楚韵翻找出一件颜色稍显沉稳的深蓝色裙装递给她,催促她快去换衣服。 楚韵心里极度不踏实,在房间漫无目的的转了会儿后,开始动手收拾病房,床铺铺了一遍又一遍,床头柜的抽屉中的小物件都摆放规整,仔细环视遍干净整洁的房间,实在找不到事情忙,她再次来到床边弯身抖开被子。 “够了” 江锦言心突突的疼着,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自虐行为。 “不是到治疗复健的时间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楚韵看了下时间,收起脸上眼中的焦躁,笑的没心没肺,“六少是怕我做傻事吗难道说你对我上心了” 江锦言不忍看她此时表情,缄默着出了病房。 病房门响起,楚韵小脸一垮,拉开床罩拉链,扯出被子,放进床下的盆中,准备去浴室清洗。 “小韵你别这样。”一直留在病房的楚欣挡在楚韵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微红着眼眶说道:“告诉大姐,你心里是怎样想的希望她活着,还是埋在流放墓园里。” 楚韵抱紧盆低着头看着脚尖,晶莹的眼泪无声的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我现在脑袋乱哄哄的,我搞不清楚我内心的想法,大姐你就让我先折腾吧,等江锦言想出办法送我进顶楼病房确认后再说。” “小韵不管结果如何,坦然接受就好。”楚欣拍拍她的肩膀,出去寻江锦言。 房门开合,楚韵坐在床上,出声哭泣着。话说起来容易,若母亲还活着。她所谓的殉情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可能是她金蝉脱壳,利用另外一个身份活在世界上所用的计谋。 她不想把记忆中温柔善良的母亲想成工于心计的卑劣女人,可若不是四年前的一切又怎么解释还有父亲的死,她一直以为是伯父伯母所为,这一刻却动摇了。 “婶婶活着。”病房外,楚欣语气肯定,凌厉的目光看向刚点着一根香烟的江锦言,“你早就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我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 之前让袁少文查的资料上有段陈年恩怨,那次楚韵在医院停车场不要命的追一辆车子时,他心里已有了怀疑。 蓦地,他抽烟的动作一顿,灰白的烟雾升腾,遮挡住江锦言脸上的情绪,唇边滑过抹凉薄的笑,微眯的凤眸若寒星微芒,渐冻人心。 “你不想让小韵知道,是不是因为” “这事瞒不了,她早晚会知道。” 江锦言掸了掸烟灰,轻捏下眉心,让她安心的医院养身体想法看来得到此为止了。之前在顶楼为了安抚她情绪,他已答应带她顶楼,怕她身体病娇的身体承受不住,得暂时想办法敷衍过去才行。 “敢问六少对小韵存了怎样的心思” 今天自打见到他与小韵,他看着小韵的眼中会时不时透露出心疼关切,他对小韵应该有几分真情存在。 洗刷身上的冤案跟调查父母的死因是支撑小韵走到现在的动力,若某些事实偏离了小韵原本的认知,怕她无法接受。若是江锦言真心待她,能陪在她身边,帮小韵渡过难关。 她愿意抛掉之前对江锦言的成见,乐见两人修成正果。 “若我问楚总对姜少有无感情,你会回答吗”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可避讳的,我对他没有丝毫感情,半分都没有” 楚欣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和拖泥带水,江锦言捻灭手中抽了少半截的烟,看向站在楚欣身后两米处的姜慕恒,“看来姜少可以死心继续做你夜夜新郎了。” 被江锦言算计,楚欣身子一僵,并未回头,昂着头疾步进入不远处刚打开门的电梯。 “让我不痛快你心里很舒服” 知道她没离开医院,开完会鬼使神差绕路经过这里的姜慕恒,被楚欣刚才的话伤的浑身每个细胞都被怒火包裹,蕴含无限怒气的桃花眼死剜着面色清冷的江锦言。 “宋氏的合并整合的姜氏刚进行一半,我不介意这个时候帮姜少一把。” 环润收购宋氏后,为了不引起江家人注意,他低价把宋氏转手给了姜慕恒。宋氏是短时间内破产,软硬件设施、管理团队过硬,整合后只要经营得当,会很快扭转颓势盈利。这么一块肥肉相当于白送给姜慕恒,他手底下几个参与收购宋氏的得力助手不止一次对袁少文抱怨过。 “这个时候最好别惹我,小心我嘴上一时没把门的,去江家掀了你的老底” 病房区病房大,单人单间,楼道中偶尔有几个路过的,向来在意自己形象的姜慕恒,嘴上咬牙切齿的说着,手上却故作优雅的向后捋用发胶,一丝不苟固定在头顶的头发。 “想去就去我不拦着。”江锦言语气无所谓,似随口问道:“伯父出去旅游有一段日子了,什么时候归国” “他又不是你老子,你关心他做什么”姜慕恒手向裤兜里一揣,转身欲走,须臾,他扬了扬眉,抱胸回身,“你不会是还在惦记顶楼人的身份吧。” 江锦言用沉默表示默认。 “你家老爷子要回来了,他跟我家老子是忘年交,我爸嗜酒,有本事你就摆场酒宴把他灌醉不过,我爸可是三令五申,楼上的那群惹上了会溅上一身腥,你三思后行。最好别把我扯进去。” 姜慕恒絮叨完抬脚向电梯迈去,想到刚才楚欣也是乘这部电梯离开的,刹住脚步,奔向不远处的另一部电梯。 江锦言折断手中半根上好的香烟,顶楼人的身份他心里已有了猜测,剩下只需要确认即可。 楚韵在病房中整整忙碌了大半天,除了马桶,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收拾纤尘不染,身心疲惫不堪,她躺在床上脑袋却格外清醒。 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看向楼下的草坪,春日午后阳光正暖,草坪上人头攒动,楚韵视线在里面来回逡巡,没找到几日不见的小家伙,她失望握住脖间的吊坠无力的倚靠在窗台上。 “六少不在,没精打采成这样”这几日常来病房晃悠的护士程兰推开病房门,一连打趣的说道:“我知道六少在哪。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心里压着事,心情沉重,楚韵没闲心跟她唠嗑,蔫头耷脑的趴在床上,摘着被子上细小棉球。 “跟六少吵架了” 楚韵摇头表示没有。 “喂,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你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行吗” 程兰坐在床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楚韵。程兰生性活泼,不拘小节。楚韵没什么架子,总是笑呵呵的,态度和善卑谦,不似其他病房众人总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架势。几天相处下来,程兰处出朋友情谊。 “你要请假,还是离职” “呸呸呸康佳医院薪资待遇那么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学护理的谁不是削尖了脑袋向里面钻,我怎么可能会傻到离职。”程兰白了楚韵一眼,继续说道:“我要去负责的顶楼事宜。” “你要去顶楼” 顶楼两个字眼挑动楚韵敏感的神经,她瞬间跟打了鸡血样来了精神,两只大眼跟水洗钻样闪亮。 “对啊。”程兰年龄不大,微胖,胖嘟嘟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笑眼,平时不管她笑,还是不笑,眼尾都会微微上挑着,现在却破天荒的下垂着,眼中填满担心,脸上愁云密布。 “顶楼只有一间病房,上去工作相对轻松些,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你不知道顶楼的那位少爷娇惯着呐,今早闹脾气,抱着手任由别人磨破嘴皮,都不愿让我同事扎针。最后没办法,两个菲佣强行弄出他的手。别看那少爷病了,小小年纪手劲倒不小,佣人没按住,针头戳破他的血管,霎时血珠子冒出来,没等我同事帮他处理,脸上就挨了菲佣两巴掌。” 菲佣身材高大,比一般女人身体壮硕,浑身都是力气,坐实的两巴掌抡下去,同事的牙齿掉了两个,满口满鼻都是血,脸红肿的不敢见人。 听到护士长指派她上去,当时她腿肚吓的快抽筋了,趁着护士长让她去收拾的东西,她跑进楚韵的病房能躲一会是一会儿。 “那家人那么蛮横”楚韵蹙眉,黑溜溜的眼睛一转来了主意,“我认识顶楼的小家伙,要不我先上去跟她打声招呼,让他别为难你” “那敢情好啊。”程兰一听。拍了下大腿,急声催促道:“你赶紧起来,我收拾好东西一块上去。” “上去哪有那么容易。”楚韵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斜了陈兰一眼道:“顶楼一溜保镖守着,就算我认识小家伙也不被放行。” “那怎么办万一万一我犯了错”陈兰捂住脸颊,哭丧着说道:“我还没恋爱,万一被如花似玉的脸被打残了,以后我还怎么嫁人” “得了吧你,这年头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只有娶不到老婆的男人,还没有剩下的女人。”楚韵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抬手取掉黑色小发卡我,拿掉她的护士帽。 “你做什么,上班时间仪容衣着不整是要被扣钱的。” “你是要被扣钱,还是要保住你这张如花似玉留着勾搭男人的脸”楚韵从床上站起身躲开她抢夺护士帽的动作,对着不解两者之间关联的程兰解释道:“我先穿着你的护士服上去。等跟小家伙说完你的事在称有东西落下了,下去取再换你上去。” “会不会被发现” “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若是被发现了,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把你供出去。”楚韵信誓旦旦,怕她不信,专门举起两个指头。 程兰沉思了下,起身踩在椅子上拿回楚韵手中的帽子,就在楚韵想在组织词语争取下时,程兰开口道:“我在你病房时间长不出去会惹人猜忌,我去换衣间帮你拿另外一套护士服,你记得快点下来,机灵点,别露出马脚。” 七八分钟后,楚韵换上陈兰的病号服,程兰从护士服的大口袋中找出对讲机和护士牌递给她,“护士长说,等电梯门开的时候对着对讲机说声到了。” 楚韵点头表示明白,脚步急切的出病房门。病房门外江锦言、袁少文不在,刚好给她一个上顶楼的绝佳机会。 进入电梯,她按了顶楼,有对讲机在,楚韵故意学着程兰偶尔娇嗲声音轻轻说了声“到了。” 守在电梯门前的保镖是两个生面孔,楚韵暗松口气,配合他们搜身。 “进去吧,记住在病房中听到的,看到的,等出了病房门,一律忘掉。” “知道了,护士长就是因为我机灵才指派我上来的,可以进病房了吗” 保镖点头同意,为了不引起保镖的怀疑,楚韵装作不知道病房在哪,胡乱走动下,挠头不好意思的询问保安。保安帮她指了下方向,楚韵道谢,小跑过去敲门。 越接近事实,她的心情激动,心跳快的几乎连城一条直线,她在护士服上擦了擦手心上因紧张跳出来的冷汗,焦躁不安的等着面前这门被扯走挪开。 “进来吧。”菲佣看了下楚韵身前的胸牌放行,不断的叮嘱警告她心细,不要犯上一个护士错误,楚韵像个乖宝宝样不断点头。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环视下病房,没见到跟她母亲相似的那个女人。 昨天她到病房探望小锦,小锦应该与她认识,脖间的挂件有母亲的照片。照片是多年前的,母亲注重保养面容和嗓子,现在跟过去整体不会有过多的差异,找机会让小锦看下。 病房中没保镖,四个相同服饰的佣人正围着不足一米五宽的病房,不停地劝小锦把药吃了。 小锦抓着被子蒙住身子,小脑袋在被子下不断的摇的跟拨浪鼓样。 人多楚韵暂时不敢认小锦,主动过去探了下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半冷的,楚韵倒掉半杯,掺上热水将玻璃杯放回原处,安静的站在床的外围静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锦无动于衷,佣人相视一眼开始故技重施,四人七手八脚的把他弄出被窝。 “你们反了我不要吃药” 以前她们说他乖乖吃药,病就会好,他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吃药,可身体却越来越差。自从那天从游乐场回来,他的身体情况比原先差了许多,这几天床都不允许他下去。 算算他都好几天没见到姐姐了,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想他。 “小少爷,老爷说药必须吃。” 说话的佣人年龄四十多岁,慈眉善目,把药送进小家伙唇边,把水递了过去。 “你们同意我出去找姐姐,从这顿药开始。我不会为难你们。”小锦抱着水杯可怜巴巴的看着,趁他说话的间隙把药塞进他口中林嫂,“林奶奶,你塞进来了也没用。”小锦伸出舌头把药抵到唇边,沾了口水潮湿的药片掉落在被上,嘭的声把水杯扔在地上,抗议道:“我要见姐姐” 看样子小家伙是思念极了她,站在旁边的楚韵几次想上前,又怕小家伙一激动扑进她的怀中,身份被拆穿,目的达不到,还会给程兰惹来麻烦,楚韵收回迈出的脚,不敢去看小家伙一脸恳求的模样。 “这是得经过老爷允许才行。” 林嫂做不了主,好脾气帮他又倒了杯水,把药放进手心再次递到小锦面前。 突然,小锦稀疏不多的眉毛动了动,对着低头站在旁边的楚韵喊道:“过来,护士姐姐。” 小家伙跟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似得,即使她浑身包裹的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也能奇迹般的认出她,对着招招手,眨巴眨巴两下黑豆般的眼睑。 聪明的小家伙楚韵暗赞他一声,过去接过林嫂手中的水和药伺候小锦吃下去。 “小少爷你不能下床。” 小锦攒了一肚子话要跟楚韵说,他听话的吞下药片,把被子中的水喝了干净,急忙坐在床边绷着脚尖勾起拖鞋,“我要去洗手间呼呼。” “我给你拿便盆。” “林奶奶你再继续的把我困在床上,我会告诉我爸你们虐待我。” 小锦撸上袖子,小手对着胳膊拧去。 “小少爷,我的祖宗,你就别吓林嫂了。” 老爷宠小少爷,极其娇惯他,最近一阵子去出差没在桐城,每天都有打几遍电话询问小少爷的情况。若是小少爷给她扣上虐待的罪名,依老爷暴力冷血的性格,她的亲人明年该给她去坟前上柱香了。 小锦鬼点子多,林嫂怕极了他这般,赶忙让开身子。 “姐姐是来探望我的” 小锦拉着楚韵进入洗手间,怕外面跟上来的人听到,奶声奶气的小声询问着。 “恩。”单音节的一个字瞬间让小家伙眼睛晶亮。 “小锦告诉姐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楚韵蹲下身子,打开脖间的吊坠。 吊坠精致,小家伙没看里面的照片,从宽松的病号服中拿出一条跟楚韵脖子上相同的项链说道:“姐姐你看,我也有。” 小锦打开吊坠送到楚韵面前展示,“上面的是我百天照,下面的是我爸爸妈妈,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是,很般配” 楚韵看清小锦吊坠里面的照片,抓着脖间吊坠的手一紧,嘞的她脖子上瞬间出现一道红痕,左胸腔比脖子疼的还要疼上千倍百倍。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你妈妈叫什么” “我妈妈的名字”小家伙挠着脑袋想了想摇头,“我问过她,她说她没名字。” 没名字楚韵心底发凉,呵呵冷笑。 “姐姐你怎么了我没骗你,我妈就是这样高告诉我的。”以为楚韵认为他在说谎,他心底一慌,急忙拉住楚韵身上过于宽松的病号服,“对了,我爸给我妈叫婉儿。” 婉儿是母亲的闺名,以前父亲总是温言软语的叫着她,婉儿,婉儿 楚韵踉跄起身,向后退了几步,扶着墙壁才稳住身子。 “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吗我让她们去给你叫医生。” “别叫我姐姐我不是你的姐姐”楚韵眼睛染上猩红,情绪激动的对着小锦低吼着,“滚别碰我” “姐姐”小锦不明白一眨眼的功夫姐姐怎么就跟换了个人样,来了个大变脸,看着他的眼神好似带着把刀子,要把他给剐了样。这样的姐姐他好怕怕,却倔强的不肯松开楚韵的衣襟。 “我说了不要再叫我姐姐” 楚韵用力扯掉他的手,嘭的下扯开洗手间的门。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熟悉的声音穿透耳膜,楚韵抬起的脚硬生生僵在半空中,她呼吸急促,胸前明显一起一伏着,手抓着门框,坚硬的指甲划的门框吱吱作响,猩红的眸死死瞪着眼前浑身透着优雅端庄的女人。 第63章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 想给她安个能隐姓埋名四年,并与别的男人生下一子的苦衷,任凭楚韵绞尽脑汁,才发现她是在自欺欺人。用尽了所有的自控力,沙哑的声音仍是止不住轻颤哽咽,有墙支撑着她才勉强站直瘦弱的身板。 “小小”贵妇人神色震惊,裸色丰润的两片唇略显苍白,微微翕动着。倏尔,她收起脸上所有的异样,笑的柔和的看着楚韵,“我跟小姐之前并未见过。” “是吗”简单的两个字从齿缝中蹦出,楚韵忽然仰着脸笑了,“你敢说小锦不是你的孩子” “我认为他是否是我的孩子,跟我认不认识你无关。” 贵妇人面上平静,浅浅的笑牵动脸上的梨涡,给她的柔美妩媚的更添一丝风情。 “倘若真的不认识我,你为什么心虚到让另外一个女人扮成小锦的母亲去找我瞎编一通狗屁有缘人的故事” 小锦与她同父异母,这才是他们逼她去做骨髓配对的真正原因 楚韵适才恍然顿悟,怒红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吼着,一步步将极力克制某些情绪的贵妇人,逼退到身后的白色墙面上。中间有佣人过去阻止浑身被怒气包裹的楚韵,被贵妇人挥退。 “怎么,找不到合适的谎言圆谎了” 贵妇人眼神微闪,漂亮的唇嗫嚅着。 看她慌乱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楚韵心口似被锁链绞紧,疼的她浑身痉挛。她捂住疼痛无以复加的胸口,弯下身子眼泪从眼角滑落,滴落在贵妇人那双皮质上乘,做工精致的白色高跟鞋上。 告诉自己不要哭,泪腺却像开了闸的洪水样,一发不可收拾。 “抱歉弄脏了夫人价值不菲的鞋,我帮你擦干净。” 楚韵掩在淡蓝色口罩后的脸上的笑,沉痛、凄凉。缓缓蹲下身子,攥紧袖口轻轻擦着贵妇人的鞋面。 贵妇人好似被蛰了下,迅速把脚抽到一边,弯身去扶楚韵,却在触碰到她胳膊时站直身子。裸色干净的指甲掐着手中的坤包。暗暗深吸口气压下眼睛中的湿意,“林嫂,送她出去。” “不要送姐姐走,让她陪再陪我一会儿。” 小锦被楚韵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伤心委屈不已,安静的站在洗手间门前,听母亲说要送走楚韵,他迈着小短腿,飞快的跑过去抱住楚韵。 “小少爷,你这样老爷夫人会不高兴的。” 林嫂看的云里雾里的,搞不清发生了什么,接到命令,和蔼的蹲在小锦面前,试图劝说他从楚韵身上下来。 “姐姐走了,我会不高兴的。” 小锦说完,把头埋在楚韵两条纤瘦的,几乎支撑不了她身上重量的腿上,不再搭理林嫂。 “夫人,小少爷” 贵妇人眸色复杂的看着对楚韵倾注浓厚感情的小锦,“去叫坤叔。” “不需要动用你那群训练有素的保镖,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就离开。”病房开着暖气,温度设定在二十六度,楚韵却好似处在深冬,一股冷寒从心底涌出,一点点吞噬掉她身上的热量,冻僵了她的身心,脸上的表情也渐渐麻木,“我爸的死跟你有关吗”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小锦,到妈妈这边来。” 小韵,到妈妈这边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可惜叫的是另外一个人。楚韵心头一梗,扣紧小锦的肩膀,使劲把他从她的身上推离。 小锦踉跄着后退撞在贵妇人身上,跌坐在她还沾着眼泪的鞋上。 “姐姐”小家伙眼中泪花闪闪,委屈的瘪着嘴,“姐姐,你不喜欢小锦了吗” 曾经薛华告诉她,有一天她会比他更讨厌小锦,这一刻她很想告诉薛华,这话应验了。 以前有多喜欢小锦,现在就有多厌恶他。 楚韵在坤叔触碰她之前,深深看了眼轻声细语哄着小锦的女人,抬起无力麻木的双腿,绝绝然转身。她挺直僵硬的脊背,每一步都坚毅。 被保镖送进电梯,身上瞬间被抽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砸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光鉴照人的墙壁映出她过分苍白的面容和一双历尽沧桑的眼睛。 双腿软绵无力,身子下滑,她蜷缩着跌坐在地上。 正常运行的电梯中,乘客进一波,走一波,唯有她似缩进壳中,摒除外界所有的打扰,安静的坐在电梯一隅。 期间有几个热心人询问她是不是说身体不舒服,楚韵机械摇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暗下的电梯亮起了灯。 电梯倏地停滞,这是中午时他们乘坐的那辆出了短暂故障的电梯。电梯门外,很快有医院后勤部的人过来摆上电梯的故障,检修中的黄色警示牌。 电梯振动幅度不大,楚韵身子向后倾斜下,继续保持刚才的坐姿,空洞的眼神落不到实处。 十八楼,江锦言治疗复健回来,袁少文急忙迎上告诉他楚韵不见了。 “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 江锦言凝眉,她很少出病房,只与几个护士相熟,在房间待的闷了,偶尔会去护士台跟年龄相仿的护士聊上几句,去的最多的算是楼下的花园。 “都找了,问过护士,没见到她出病房。” 袁少文自责,六少离开时吩咐他守在病房外,他只是去窗口接了个电话,回来时病房就没人了。 起初以为她只是像往常出去溜达下,一会儿就回来,等了有二十多分钟不见楚韵,袁少文开始着急寻找,现已一个多小时过去,仍是没寻到,他正准备去跟江锦言汇报。 “谁来过病房”江锦言心中忽然有些不安,清冷的眉眼间拧起几道深刻的褶子。 “我问过,楚总走后,只有一个叫程兰的护士来过,她在病房待得时间不长。” “一个人离开的” “是,当时刚好有两个护士经过,碰见了,打了声招呼。” “你没有亲自像程兰确认”江锦言眼神泛冷,面容冷峻,沉声道:“不在江氏,工作量少了,人也松散了” “程兰被派上顶楼,我”顶楼袁少文嗓子眼有一刻被塞了个硬物发不出声音。他轻咳下嗓子,严肃道:“是我忽略了,我马上联系人。” 顶楼保镖多,他跟六少两个人插翅也飞不出电梯,更别提要人了。 “六少,兴师动众的话,可能会招来很多麻烦。” 为了能跟江宏涛抗衡,六少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发展势力,步步为营,每走一步棋都深思熟虑。 袁少文掏出手机解锁,电话中几声高亢的音乐击的他一个激灵,犹豫挂断电话,提醒江锦言。 “叫人” 冷寒的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小锦需要她的骨髓救命,她独自上顶楼,相当于羊入虎口,等着被人剥皮抽骨,一个多小时能发生些什么,他不敢想象。 “可是” “没有可是” 人是在医院丢的,叫来的人可以安在姜慕恒的身上。 把楚韵推下水的那笔账他记着,想独善其身,窗户堵死,连门缝都不会给姜慕恒留 担心楚韵现在的处境,江锦言沉吟下,翻找出之前的通话记录,手指在一串没有存储的号码上停顿下,黑眸中闪过抹挣扎,几秒钟后按了下去。 “你确定她上了顶楼” 十多分钟后,从睡梦中被江锦言一个电话叫过来的薛华,一身黑衣黑裤,双眼因缺少睡眠血丝密布,通红一片,毫不遮掩的戾气外溢。 “目前来看应该是的。” 保安已经地毯式的将这栋病房楼除了顶楼,从上到下找了遍,现在正在与顶楼协商,力求能上去寻找。 “你明知道只要顶楼的人在,她就会想办法上去,桐城医院那么多,你干嘛要死赖在这个医院”薛华怒瞪江锦言,烦躁的捋了捋头发,一脚踢翻身旁的垃圾桶,暴躁的问道:“上去多久了” “快一个半小时了。” “若她这次出了事,不管她是谁的未婚妻,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带她走” 薛华紧攥新旧疤痕交叠的铁拳,踩上洒落在脚旁的垃圾,发出几声不大不小的咔嚓声,浓浓的威胁让不和谐的气氛更加冷凝。 “薛先生应该还有一个事实没搞清,她去顶楼见的人是你名义上的” “那个女人跟老子没有半点儿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跟楚韵同命相连,相似的命运只会让我们走的更近”那个女人时薛华的禁忌,他暴吼完动作矫健利落的扯开门,阔步进了不远处的电梯。 江锦言追出去欲同他一起上去,被楼道中急跑过的行人撞个正着,性能良好的轮椅猛然向后退,重重的撞到墙上。江锦言稳住轮椅后,痛恨自己不争气,用力锤了下左腿。 “大少爷。” 顶楼电梯门打开,两个保镖对着薛华毕恭毕敬垂首低头。 薛华轻嗯了声,“有没有见过一个病弱消瘦的女孩子上来过” “有,中午的时候,那个女孩子浑身都是水,跟着一个坐轮椅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女的上来过,之后”保镖略去楚韵在楼道中大闹的事,声音低低道:“之后他们三人离开了。” “一个半小时前她没再次上来” “没有。” 楚韵再次上来时穿的是护士服,保镖不知道第一个上来的护士是楚韵,语气格外肯定。 闻言,薛华眼睛一眯,抬脚要去病房,保镖欲去拦。他一双煞气的利眸一扫,保镖瞬间觉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说道:“老爷说除了夫人和必要的医护人员、佣人外,其他人一律不准放行。” “倒是有几分胆识,敢拦本少爷的路” 语未落,一声惨叫响起,被薛华一脚踢中肚子的保镖,疼的惨白着脸紧紧捂住肚子,额头上冷汗直冒。若不是同伴扶着。他此时已倒在地上翻滚。 忌惮薛华狠戾不留情的身手,闻声赶来的众保镖们,随着他向前的步子不断向后退,竟无一个敢再出头拦他。 “大少爷,你是来看小少爷的”作为保镖头子,坤叔比其他人多了几分胆识,清楚薛华的脾气,坤叔不敢正面拦挡,平时严肃死板的脸上多了几分讨好,小声道:“夫人也在。” 往常有夫人在的地方,薛华会嫌恶的转身就走,今天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下,脚步不停,几个大跨步来到病房门前,连敲门都懒得敲,用眼神示意坤叔开门。 “大少爷” 大少爷跟夫人关系紧张,大少爷脾气坏,老也不在,每个人压着,起了冲突伤到夫人,老爷回来估计给他剥皮抽骨。 坤叔面露为难,薛华右手按响左手的手指骨节,眼底冷意迸发,坤叔心里瑟缩下,不自觉向后退了步,与他拉开些距离。 薛华动作迅猛如豹,伸长猿臂卡住他的脖子,推着他重重撞在墙上,“不进去也可以,你必须老实告诉我楚韵上来过没有” “楚韵是谁” “再给老子装信不信老子立刻拧断你的脖子”坤叔是家里的老人,是父亲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小锦骨髓的事十有八九是坤叔查的,骗他说不认识楚韵,薛华嘴唇漾起抹嗜血冷笑,“我数三声” 随着他话语落下,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坤叔面色涨红如焰染,薛华放出的狠话向来说到做到。坤叔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嗓子被勒着,他粗着嗓子说道:“大少爷说的楚韵是有可能跟小少爷骨髓配对成功的那个女孩” “是。” 还算识相,薛华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坤叔猛的吸了口气,“刚才她扮成护士来过病房,好像跟夫人起了争” “你们对她动手了” “没有,绝对没有。”坤叔垂眸偷偷瞧了眼脖子上还没有完全移开的手,急忙否定,“夫人让我把她请出病房,我亲眼看她送了电梯。” “胆敢有一个字是假的,老子” 阴冷的话语没说完整,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戾气,阴寒的眼神堪比九幽地狱的阎罗,饶是老练精干坤叔也难以承受他如此威压,言之凿凿说刚才说的全是真话。 薛华松开他,看安静的病房一眼,稍作犹豫向后退了步,抬脚踹在门上。 他脚力大,下脚狠,门锁坏掉,门受到外力的,嘭的的撞在墙上回弹,惊醒哭闹完刚熟睡的小锦。 “小华,你怎么来了” 陪着小锦躺在床上的贵妇人拍了拍,睁开眼不断委屈轻声抽泣的小锦,讶然过后,眉目含笑的看着薛华。 薛华厌恶扫了她一眼,挨个房间看了番,佣人不敢阻拦,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你在找什么” 贵妇人起身,稍稍整理下仪容,缓步跟上薛华,扯了下薛华衣服,薛华回头一瞪,她急忙松开,向旁边退了步。 “她知道小锦是你的儿子了” “你说的她是指” “除了被你无视了遗弃了四年的女儿,还能指谁”恶心的女人 薛华看她的眼神三分不屑,七分厌恶。 “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不要跟她来往了吗”贵妇人面上不再淡定,不顾薛华的冷眼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就算是你怨恨我,你可以对我吼,甚至打我骂我,求你别去招惹她,行吗”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薛华嗤笑声,“以你早已舍弃的,她母亲的身份” “我我” 被堵的哑口无言, “那也得她认你才行”薛华锐利的目光再次环视一圈病房,确认楚韵不在这里,甩开衣袖上的纤纤柔夷,“她身体不好,如果你对她还有半分亏欠,最好打消让她捐献骨髓的想法” “可是小锦他需要她的骨髓救命。”贵妇人红了眼眶轻声呢喃声,她紧走两步,不顾形象的整个身子挡在门上,“小华,不管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才接近她的,你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你会带给她危险。我求你,不要再跟她有联系了。” “我会过这种生活的原因你不是很清楚吗”说女人的眼泪,特别是漂亮女人的眼泪最打动人心,眼前的女人留下的泪只能称为鳄鱼之泪,冰冷虚伪,“老子不打女人,马上滚开。” “小华,你是要让我给你跪下吗” “老子还没死,承受不起你的头,想跪的话,流芳墓园里的那座坟,以你的罪孽可以在前面长跪不起。” 薛华拎住她作势下跪的身子,甩到一边,大力扯开被他摧残过的门,消失在顶楼。 “她不在他们手中。” 薛华找到江锦言的时候,他正在看他们所在病房楼和医院门前的监控。 “没有顶楼的。” 江锦言从监控中找到楚韵穿着护士服从病房中进入电梯的画面,之后她就像凭空消失般,没了踪迹。 顶楼自打被包下来的那天起,监控画面已不属于医院所有。江锦言试图让黑客盗取,对方设置的防火墙太过复杂霸道,几次都未成功,险些被对方发现。 “我去找。” “等下。”江锦言轻点鼠标,画面停留在正对着电梯口前,长指指着黄色的警示牌,“确认下她是不是乘坐这部电梯。” 话语未落,他已调转轮椅除了监控室。 停止不动的电梯中,电压不稳,灯光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 所处的环境冷不丁发出变化,浑身冰冷的楚韵跟梦游中人样忽然打了个寒颤,思绪回笼,无神的双眼望着闪动火花节能灯,良久,方才想起身在何地。 她动了动僵直的身子,扶着墙缓缓起身。腿僵的不听使唤,她身子向前栽了下,头撞在控制面板上。额头疼痛,眼前冒着金花,干涸的泪腺又开始一滴滴的向外渗水。 楚韵眨巴眨巴酸涩的眼睛,逼退眼中的眼泪,稳稳情绪,按下十八楼。电梯岿然不动,楚韵蹙眉,她捂住沾了湿意的脸,顶楼病房中的一幕闯进脑海,心底生出股绝望,她突然觉得死在这里,对她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她慢慢做回地上,从脖子上取下经年后,色泽亮丽如新的吊坠,拇指用力上拨,吊坠打开。 微微泛黄的照片上,她穿着淡粉色的蓬蓬袖公主裙,头上带着同色花边帽,笑着依偎在跟她穿着同款不同色的母亲身上。她一脸灿笑天真可爱,母亲则温婉动人。 她以为她会是母亲一辈子捧在手心里的宝,现在看来,无论母亲曾经在她身上倾注多少感情,她都可有可无的草。 指甲扣抠起照片边缘,一点点撕扯掉,撕成碎片紧握在手中。密闭的电梯中开始缺氧,胸前发闷,她阖上眼睛,头靠在电梯壁上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确认楚韵被困在电梯中,江锦言立刻找来维修电梯的工人,检测到电梯停留在十六楼,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到十六楼电梯口,这般的阵势引来一众人围观。 电梯外,怕没维修好的电梯出意外,江锦言等人不敢拍门,薛华趴在门上喊了几声,没人回答,怕楚韵出意外。不敢再耽搁时间,为了尽快救出她,工人采取最直接的办法切割电梯门。 电锯切割电梯门的巨大声响惊动意识逐渐模糊的楚韵,她看到喷溅进来的光点,用手撑了撑虚软的身子,想开口说话,嗓子干哑发不出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韵面上没有害怕,看到一点点扩大的缺口没有兴奋,脸上如死水般荡不起任何波澜。 “薛华” 电梯门被锯开一个能容纳一个人的缺口时,薛华猫着腰钻了进来,张口想责备她,当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和丢在地上的吊坠、照片的碎片时,琥珀色的眸中闪过抹心疼,该来的终是来了。弯身抱起她,护着她的头把她送出电梯。 电梯外,江锦言看到安然无恙的楚韵时悬起的心落了下去,等她的身子完全出电梯,他眼疾手快的把她抱进怀中,从上到下仔细的检查着。 “我没事。”楚韵空洞的目光穿过围观的人群落在原处的拐角上半露的宽檐帽,确认薛华出来后,她闭上眼睛下巴搁在江锦言的肩头,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们回家吧。” 家的字眼的深深触动江锦言的心,箍住她腰的手臂收紧,下一秒又怕勒疼了她,急忙的松了松。不问她发生了什么,大手抚着她渐长的短发,声音微微发紧回答道:“好,等医生给你做完检查确定你没事,我们就回家。” “不,我要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医院” 她趴在江锦言的耳畔,微弱的声音哽咽着。 江锦言的心发紧发疼,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着:“好,我们马上回家。” 站在两人身旁的袁少文闻言,推着轮椅穿过自动让开一条路的人群。进入另一部电梯。 薛华冷冷扫了眼站在拐角处的女人,阔步跟上前面三人。 路上,楚韵一直沉默着,呼吸声浅的几乎听不到,若不是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心跳,江锦言都怀疑她已没了生命体征,一路江锦言紧紧的把她抱在怀中,生怕他一不注意,她便消失不见。 这样焦躁着急的心情在六岁母亲离开时曾有过,二十多年过去,他冰冷的心第一次体验到焦躁、担心、害怕的陈杂感觉。 怕她身体不适,一同等在电梯外面的林泽远,在他们出医院带着常用的医疗检查器械跟了过来,三辆车子在郊区的路上飞驰着。 “我身体没事,我想睡会,你陪我。” 楚韵现在像被个丢弃,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在江锦言把她放在卧室床上,准备让开身子让林泽远帮她检车时,楚韵握住他的手。 “只做最基本的检查,用不了多长时间。” 她脸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的吓人,手上冰凉的温度渗进他的皮肤,随着血液流进为她疼的心中,心疼加剧。 手,任由她握着,江锦言侧开身子示意林泽远检查。 “心跳血压都正常,应该是思想压力过大,导致身体过度疲乏,建议放松心情,多休息。” 林泽远拍拍林泽远的肩膀,对着从跟来就一直一言不发默默站在门前的许华点下头,与他擦肩而过去了客厅。 薛华犹豫下帮两人带上门,江锦言松开楚韵的手,双手撑着床上去,躺在楚韵身边。 手被松开,楚韵向沉溺在大海中失去唯一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手在空中乱抓着。 “我在。安心的睡吧。”江锦言把被子拉到她的肩头,把她揽进怀中,下巴心疼的蹭着她的额头。 江锦言对她的耐心好似没有休止,楚韵有种她是被他放在心尖上宠的那个人的错觉,想到三两年之后,江锦言会跟她解除婚约另娶她人,楚韵心里又多了几分酸涩凄凉。 她强行压下心头几欲要把她湮灭负面情绪,告诉自己放纵一回,贪恋一次他身上的温度,温暖她结了层冰霜的心。 身心极致疲乏,楚韵继续好好睡上一觉,她蜷缩进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怀中人的身子渐暖,呼吸平稳,薄唇吐出声叹息,在她额上印下轻轻一吻,江锦言小心翼翼抽身下床。 中午在泳池边的感觉再次出现,江锦言坐上轮椅后怔怔的看着他的双腿,良久,湛黑的眸中闪过欣喜。 客厅,薛华没走,陈姨帮他泡了杯茶,他坐在沙发上手不离烟,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空气中的烟雾弥漫,略微有些呛人。 江锦言移动轮椅来到薛华对面,把兜中的烟火机随手放在桌上,黑沉的利眸穿透灰白的朦胧的烟雾落在薛华,被烟雾熏的微眯的眼睛上,徐徐道:“或许我该叫你的顾先生。” 薛华浅勾下唇,用力抽了口烟,烟头火光闪耀,他倾身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中,语气万分肯定道:“我姓薛。” 江锦言淡淡笑了声,看来薛华跟他一样,厌恶极了父亲冠在他名字前面的姓氏。 “四年前” “四年前有人突然带回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告诉我。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是我的弟弟,我知道的也只有那么多。”薛华说完起身,“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影响很大,照顾好她。” “谢谢你一直以来为她做的,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江锦言的地方,我会尽量帮忙。” “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言谢。”薛华塞进兜中的铁拳紧握,隆起腿上的裤子,他居高睥睨着江锦言,“小锦的身体已不能再拖,骨髓的事儿他们没放弃,离开医院,她会安全些。” 他走了步停下补充道:“六少,你高档的别墅,保全系统当真不怎么样。” 别墅周围没巡逻的保安,别墅内只有一个佣人。那群人如果来硬的,分分钟都能翻墙直达客厅。 “六少安装电网的人到了。” 因他的疏忽大意让楚韵困在电梯中,袁少文自责内疚不已,得到江锦言加强别墅保全措施的命令,连半分钟都不敢耽搁,短短半个小时时间就已把人教上门。 “恩,量一下外墙的长度,联系保全公司,两米一个保全站岗,两班制。” 袁少文:“” 六少,你是要把别墅围城一个铁桶吗这事若是被江家那群针对你的人知道,你考虑过后果吗 “快去” 相处那么多年,江锦言岂会不懂袁少文眼中的意思,低头看了看套在灰色休闲裤中,摆放整齐的两条腿。以前就是他顾及太多,才让她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和委屈,接下来他尽量不会。 薛华轻哼声,“算六少还有些先见之明,我把她放在这里不是因为要成全你们,而是我现在不方面把她带在身边,若日后我知道你欺负,伤害或者保护不了她,我绝不会再让她在你身边多留一分钟” “我想你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 希望如此薛华心头真扎样,闷疼着,他没回头,从裤兜中掏出根烟塞进口中点燃,夹着烟,背影看似潇洒,面上落寞和孤寂并存。 楚韵这觉睡的冗长,格外不踏实,无时无刻不在被不同的噩梦骚扰着。 江锦言重回卧室时见到她脑袋不停地的晃着,脸上冷汗密布,头发汗湿,额前的碎发一缕缕的贴在她苍白几欲透明的皮肤上,脖子黏腻,身上的衣服被汗湿,连带着身上的被子都有些潮湿。 江锦言先去洗澡间用盆接了温水,沾湿毛巾帮她擦去身上的冷汗,似对待珍宝般,眼神宠溺,手上动作轻柔。擦完身上,帮她上睡衣让陈姨进来换掉床单被罩。 陈姨瞥了眼放在地上的盆和毛巾,眼中有些不敢置信和愤恨。默默换完床单,把脏掉的床单放进脏衣篓中,关切的问楚韵的情况。 “没事,只是身子有些虚,多补补就好了。” 江锦言掀开被子,欲把楚韵放回去。楚韵梦魇,身子突然腾空没了依托,她慌忙伸手扯住江锦言的衣襟,江锦言无奈又心疼的被她攥出褶皱的衣服,胳膊一卷,她重新回到他款的怀中,江锦言扯过床上的毯子包裹住她的身子,就那样低头似要把她的模样刻进脑海中般,从她的不失饱满的额头,到她没做任何修饰的眉,依次向下安静的看着。 跟江锦言一起生活近三十年,陈姨第一次见到一向冷冰冰的他,竟然还有这般柔情似水的模样。 深知他不喜欢多嘴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人,陈姨打消提醒他某些人,某些事的念头。 “陈姨之前说的菜谱拟好了吗” “差不多了。” 之前说拟菜谱,是想让江锦言认为她是真心对楚韵好的,医院小插曲过后,袁少文每天雷打不动的回来拿一日三餐。陈姨知江锦言面上说的冠冕堂皇,美其名曰怕她医院别墅之间奔波太过劳累,实则是站在楚韵那边,给她撑腰 三十年不敌一个刚与他相处两个来月的楚韵,陈姨心里堵得发慌,憎恨楚韵,巴不得她的身子废掉,哪里会那么尽心的为她熬粥做饭,早已把菜单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恩,等拟好了,拿给我过目。” 陈姨应下,拎着脏衣篓默默退出房间。 楚韵醒来已是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了,鼻间充斥着冷冽的气息,这是江锦言独属的气味。经过一晚上的休整,楚韵精神状态好转些。昨天的一幕幕放电影样从脑海中掠过,心止不住疼痛,过了好一会儿,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蓦地想起昨天她死拉着江锦言的手不松开,她面色晕染上窗外跃出水面,火红的太阳颜色,略显娇弱的面容别有一番味道。 “醒了”江锦言低头宠溺的对着楚韵笑笑,“天色还尚早,再睡一会儿,到吃饭的时间,我叫你。” 他轻声细语,不带一丝冷意,这样的他跟你记忆中大不相同,楚韵迷茫仰头,对着面色柔和的江锦言笑了笑,“六少,是因为昨天的事心疼我” 除了又多出几分沧桑的眼睛,她的模样跟往常一样,可江锦言知道她心口被真相戳出一个疤痕,兴许这辈子都愈合不了。 “可怜我” 江锦言没回答,抬手轻摸着她头。 他随意不失优雅的动作,像极了她小时候摩挲抚慰她养的那条大黄,楚韵偏头,避开江锦言手上的动作。 “六少你这样,我会不习惯。” “人都钻进我的怀中,腿缠上我的腰,都不矜持成这样,还会有不习惯的事” “有啊,还挺多的。”楚韵边笑边把压在江锦言腰上的腿慢慢挪开。 江锦言平躺在床上,手架住她的咯吱窝,把她翻在他的身上,他单手枕在头下,悠哉的说道:“你说,我慢慢听着。” “额”用女上男下的暧昧姿势说心事,亏的他想得出来楚韵要翻身下去,被江锦言按住,暗哑着声音道:“别动,让我平静一会儿。” 楚韵骑坐在江锦言的身上。察觉到小腹上顶着一个让她面红耳赤的东西,她不自然咳嗽两声,想东身子挪向一边,刚动就被江锦言扣住。 “再乱动,我就当做你对我的邀请了” 他不满的瞪了楚韵一眼,额头上是极力控制而沁出的细汗。 若不是担心他单薄的身子撑不了一个回合就会zuo晕过去,江锦言意兴阑珊,身上的邪火消减几分。 “才没有”楚韵极力反对,男人都用下半身考虑事情,怕江锦言会化身为狼,楚韵放轻呼吸,一动不动的趴在江锦言的身上。 十多分钟后,江锦言箍住她身子的手渐渐松开,楚韵慌忙翻下床,站到床的另一侧,跑到衣橱里找到一身黑色运动装,进浴室换上。 出来时陈姨刚好敲门,喊他们出去吃饭。 饭厅,江锦言刚抖开报纸。门铃响起,陈姨收拾完厨房,暂时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她上去楼上卧室休息。 楚韵翻下金黄的煎蛋,到可视电话前查看。 画面中,一辆熟悉的布加迪停在黑色的铁艺门前,车旁贵妇人站在控制面板前,一遍遍的按着门铃。可视电话像素高,她脸上布满焦急,与他一同前来的坤叔上前劝慰。 楚韵刚刚好转一些的情绪被扰乱,拔掉可视电话电源,默不作声的坐回原处,向口中使劲塞着煎蛋,满口装的满满的,她硬嚼了几口拿过桌上的牛奶灌了大口,才幸免被被鸡蛋黄噎住。 “是谁” “薛夫人。”她声音表情平淡,说这三个字,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江锦言凤眸微眯,一个的功夫电网没安好,这个时候他们来,若只是来看她还好,倘若 江锦言面色一冷,握着报纸的手猛然用了力道,手指周围立刻出了一圈褶皱。 “楚小姐,你出来,我有事要跟你谈。” 可能是白天情绪起伏过大,晚上小锦突然病重,被送进急救室两个小时才出来。 医生说小锦的手术不能再拖,她只得来找楚韵。 别墅里除了十几个忙碌的工人偷懒时向她看过来,客厅的门一直没有打开,她只要在外面喊着。 “夫人,我看你是白费力气了,她应该是不会出来了,看来我们得” 第64章 二选一,你选谁? “不行,我希望她可以心甘情愿给小锦捐献骨髓。” 亏欠她太多,再用强硬的手段去逼迫她,那样会加剧心中折磨她那么多年的愧疚,这辈子她没指望楚韵会原谅她,却也不想楚韵恨她入骨。 “夫人,不是所有希望的事情都可以达成,依我看昨天楚小姐离开病房的态度” “不会的,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从小心地善良,别人伤了她都会热心的上前帮忙处理。与小锦相处一段时间,她对小锦有感情,不会忍心看着他就这样离开人世。” 颜婉如绞着手里的包,眼神并不像她的声音那般肯定。 四年,毕竟楚韵在暗无天日的牢中待了四年,她的善良被磨掉了多少,颜宛如不得而知。可世界上有种奇妙的关系叫血缘,她和小锦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她会救小锦的。 早餐过后,门铃没再响,外面的人也没再继续喊,昨晚睡的不踏实,楚韵喝下陈姨端过来的中药,打着哈欠跟已放下刀叉,坐在桌边翻看财经杂志的江锦言说,回房补眠。 “还想像昨天一样让我陪你睡” 熟知她的性子,江锦言知她回房只是借口。推开门,她正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时烦躁抓头发,这会儿正把被子蒙在头上。泼墨般的眸闪过抹担心,唇边却勾起明显的弧度,低沉的笑声在房间中回荡。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楚韵头蒙在被子中,闷闷的说道:“人走了吗” “你这是在心疼她被太阳晒的太久了” “去特么的担心”楚韵抓紧被子,腾的从床上坐起身,尚未褪去红意的眸中愤怒、怨恨交织着,“我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拎把菜刀出去。” 剁了那个用情深无悔欺骗了所有人的恶心女人 “如果你真想去,我给你递菜刀。” 噗嗤 明明是半开玩笑的话,他神色语气认真,眉目含情,搞得楚韵都听出来点情话的味道,她微怔下,莫名的笑了,堵得慌的胸口,呼吸顺畅许多。 “不过,剁人是大事儿,向封最近挺忙的,咱们就别给他添麻烦了。”江锦言帮她整理下乱糟糟的头发,“虽然订婚不愁嫁了,江太太还是要稍微注重些仪容仪表,若哪天我审美疲劳” “每天打扮的靓丽漂亮六少就会娶我了”不管她是邋遢,还是好看,两三年后,他都会跟她解除婚约,倏然,心口烦闷感再次袭来,相较之前更甚。 “如果我说” 嗡嗡,床头柜上江锦言昨天刚给她买的手机响起,楚韵看了眼打住话语的江锦言,伸手摸过。是薛华的。 薛华是跟母亲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儿子,楚韵眼神复杂的看着手机,告诉自己薛华跟他的家人关系势同水火,他跟他们不一样,深吸口气,滑下接听。 “身体好些了吗”薛华声音伴着老唱片那种舒缓的音乐传过来。 楚韵轻嗯了声,低着头轻抠着被子,电话两头的人同时沉默。 片刻,薛华再次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也是为我好,怕我承受不住打击嘛。”楚韵相信女人真是水做的,她已极力控制,可眼里一热,她急忙抬手抹了抹眼角,故作轻松的打趣道:“薛华你是个好人,谢谢你。” 谢谢你在那么恨她的情况下,三番四次劝她不要再查以前的事情,让她离开桐城。 楚韵突然有些后悔,倘若之前跟薛华离开桐城。她是不是会过得比现在快乐些。 “好好养好身子,有事给我打电话。” 薛华语速很快,说完立刻切断通话。 “那我呢” 江锦言拿过纸巾拭掉她流到脸颊上泪珠,没头没脑的问道。 楚韵迷茫的望着他微微蹙紧的剑眉。 “他是个好人,那我呢” 江锦言眉目深沉,口气却十分随意。 楚韵没想到江锦言会在意在她心中定位,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会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锦言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楚韵在他目光快要凝住的时候,起身跳到床的另一侧,浅笑着说道:“勉勉强强也能算上个好人吧。” “勉勉强强” 江锦言磨牙,楚韵的郑重的点下头,抓不到她,江锦言在下面干瞪她两眼,转动轮椅转身。 “开个玩笑嘛。” 生气了 楚韵跳下床,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江锦言我们做吧。” 她现在整个脑子中都是那个女人、父亲、小锦、那个不知名的男人,人影替换交叠,挤的她脑仁疼痛不堪。她急迫需要分散注意力办法。 “你身体能行” 她嗓音轻柔,似羽毛滑过他的心,痒痒的。他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发现今天穿的裤子有些紧,嘞的身下发疼。 “能不能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楚韵从他脖边伸出头,吻在他的脸上,温湿的触感传来,江锦言侧头准确的攫住她的唇。无需他按住她的头,她就像吮到血液的水蛭,紧贴住他的唇。 此时的她热情似火,对他向来没有抵抗力的江锦言彻底失控。 “不行了,我先睡会。” 不知道做了多久,楚韵耗尽身上所有的力气,看了眼匍匐在她身上的男人,闭上眼睛。 察觉身下人不再给他任何回应,江锦言蓦地停下身下的动作,撑着身子吻了吻她红肿的唇,翻身抱着浑身黏腻的楚韵去了浴室。 放满温水的浴缸中,她浑身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布满欢爱过后的暧昧痕迹。黑曜石般的眸中深情宠溺被自责代替,江锦言找个软垫放在她的脑中,确认她不会滑入浴缸内离开浴室。 拿起座机欲让陈姨上来换床单,看了眼敞开的浴室门内,安静躺着的女人,他调转轮椅从衣橱中找出干净的床单被罩,整理好凌乱的大床。重新回到浴室,帮楚韵清理完擦干身子裹上浴袍放回床上。 太累,整个过程,楚韵眼皮都没抬一下,帮她盖好羽被,江锦言宠溺的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子,贴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还没走”书房,江锦言拿起袁少文刚拿过来的一沓文件翻看,疏朗的眉目瞬间沉了下去。 “是,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欲跟我一起进来,被我带回来的保全拦住。”袁少文面色也不怎么好,所谓虎毒不食子,楚韵的病历单清楚的摆在那,知她身体不允许进行骨髓移植,竟然还死乞白赖的找上门,“需要让物业把他们赶出去吗” “物业需要生活,别砸了人家饭碗了,由着他们吧。”江锦言一目十行的看完一份文件,拿起笔签下的名字,俊逸潇洒的字体,下笔力道格外强劲,似要戳破薄薄的纸张,“等等。” 已打开门的袁少文回身问道:“六少还有什么吩咐” “给他们把晚饭送过去。” 江锦言扫了眼腕表,一贯清冷的声线透着股寒。 袁少文:“” 六少这是把门前的两个人当成叫花子吗不知道外面的人会不会被惹炸毛。 “夫人,你已经在面前站了七个多小时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日头西落,红霞染红了半边天,映红颜宛如苍白密布着汉汗珠的脸。 自打四年前夫人被老爷带回家,一直呵护备至,见不得她受丁点儿委屈。这事倘若被老爷知道,坤叔递给她一瓶水,抹了下额头的冷汗珠子,此刻他已悔青了肠子,后悔带她来这里了。 “再等等。” 中午坤叔买的简餐她一口都没吃,她穿着高跟鞋,体力供不上,腿肚微微颤抖着,她扶住墙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望着紧闭的门轻叹声,她的小韵,心真的变硬了。 “那夫人去车里休息会儿。” 她面色惨白,好似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坤叔担心的心都揪在一起,生怕出点意外。 “不用了,如果你累的话,不用在这里陪着我,去休息会儿吧。” “夫人,昨天小少爷的事情已通知老爷,他今天上午签完合同会乘坐最近一班飞机回国。你在半山别墅被拒之门外的事情若是被老爷知道,里面的人” 夫人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他挑明。 颜婉如面色微变,捏紧手中的瓶子,“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不会逼迫她。” 小少爷是老爷的命根子,他的病不能继续拖下去,若楚韵这边一直不松口,老爷绝不会继续放任下去。老爷的做事手段坤叔了然于胸,他低头不语。 “薛夫人” “是不是同意让我们进去了” 听到不远处的开门声,颜宛如欣喜的站直身子,紧盯着一步步向他们走来的袁少文,听到他打开门叫薛夫人,她语气急切。 “六少说不方便请你进去,这是六少让我帮你们准备的饭菜,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夫人见谅”袁少文拎着五层食盒,打开门放在门边,语气格外客气。 “你们把我们当成了了”坤叔霎时面色铁青,怒瞪着袁少文,“把江锦言叫出来,不然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以后的事情就等以后再说。”袁少文对着颜婉微微躬了下身子告辞,转身走了步,没忍住回头,对着颜婉如说道:“楚小姐也是你的孩子,你作为他们共同的母亲,不应该厚此薄彼。” “我不是有意要逼她,如果如果她” “夫人是想说,如果她跟小锦得了同样的病,你同样会让小锦救她的,对吗”江锦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门前,夕阳的光线在的背上镀了层耀眼的红,逆光而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颜婉如没回答,不着痕迹打量着俊美如斯,却双腿残疾的江锦言。 “呵呵”江锦言呵呵冷笑几声,“她在牢中待了四年,你对她不闻不问。我猜若不是小锦病了,夫人是打算这辈子不跟她有任何交集的吧。” 颜婉如继续沉默,江锦言眼神嘲讽,讥诮道:“要消失就应该消失的彻底些,你知不知道你再次出现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 “我不是有意的,四年前” “你的解释不应该跟我说她不会同意你所求的事情。天色已晚,郊区车辆不多,最近桐城治安不好,还是请夫人早些回去吧。” 江锦言俊美无俦的脸上,瞬间表情冷凝,冷声下着逐客令。 “请你帮我转告她,我想跟她见一面。” 江锦言眯了眯眼没应,颜婉如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低头闭眼接连叹息两声,坐进布加迪后座,“坤叔,去墓园。” “夫人,天已经黑了,等明天一早再去吧。” “去墓园”一向优雅的颜婉如第一次失态,声音尖锐,歇斯底里的朝着刚发动引擎的坤叔低吼着。 坤叔不敢磨蹭,调转车头,穿梭在夕阳的余晖下,奔着墓园而去。 “楚小姐摊上这样的母亲的也算是够倒霉的。” 目送着车子出了半山别墅大门,袁少文没忍住吐槽。 “不是全世界的父母都疼爱自己的孩子。” 江锦言似有感而发,袁少文察觉自己说错话了,低头对着江锦言说了句对不起。 江锦言摇头,一开始没尝过的感情,时间长了,就没了感觉。可那个小丫头不同,十七年的浓厚母女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想到她排遣压力烦恼的方法,江锦言轻笑下,他倒是挺乐意的,就怕她吃不消。 楚韵只吃了早饭,又消耗了那么多的体能,江锦言怕她半夜会饿醒,专门让陈姨留份饭菜放在保温箱中。 一觉睡深沉且长,楚韵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江锦言没在房中,浴室中有轻微响动。楚韵动了动酸软的身子,想到昨天的疯狂,楚韵脸色臊红一片。她用手捂了捂滚烫的脸,伸手去拿手机看时间,碰到整齐叠放在枕边的一套衣服,心里涌出股暖流。 星眸闪了闪,套上衣服起身,推开浴室的门,江锦言正穿戴整齐的刮胡子,楚韵迟疑下上前,从他手中拿过剃须刀,动作轻柔的替他刮着,她的手法略显生疏,却掌握要领,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以前帮别人刮过” “恩。” 楚韵没否认,回答的干脆。宋佳楠十八岁生日,问她要成人礼。当时楚瑶告诉她,宋佳楠是在暗示她,让她把身子交给他。 当时她才十六岁,性格保守,两人没确定关系,她是万万不可能做出出那么大胆出格的事情。 而且在她看来,宋佳楠阳光温和,没那么多弯弯心思,他说的成人礼,就是单纯的想让她多花点心思送他一份特别点儿的礼物。她想了好久决定送他一把剃须刀。 把礼物给他的那天,他说不会用,和她一起研究使用说明书,他试了几次,刮到皮肤。嫌他笨手笨脚,她拿过他手中的剃须刀,过程有些小磕碰,总算是帮他把不太明显的胡渣刮干净。 从那次开始,他会偶尔让她帮忙刮一次。 “帮谁”江锦言扬了扬眉,“你父亲” 楚韵轻笑着没承认,也没否定,江锦言眸色一黯,心里有几分郁闷,只是这种情绪在她手轻轻触碰他的下巴下并未维持太长时间。 “一大清早就来对我献殷勤,是想我等下在床上继续卖力”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为了六少的身体,还是节制些好” 楚韵瞪他眼,从架子上拿下毛巾,粗鲁的帮他抹掉下巴上的刮胡泡,帮他涂抹上须后水。拿过牙刷,挤上牙膏,慢条斯理的刷着牙。 江锦言:“” 这女人哪听来的那么粗劣的话 “你这是在嫌弃我体力不好”江锦言靠近她,大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多长时间没来月经了” “一个来月吧。”具体时间她记不太清,楚韵低头看着他大手放的位置,手上的动作微滞。 “楚韵,我们一直没做措施。” “六少是担心我会怀孕”楚韵拿捏不准他的心思,满嘴泡沫,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月经不调,医生说怀孕几率很低。” “几率很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呐,六少告诉我,我肚子里如果真有了,你打算怎么办”楚韵含口水,漱掉口中的泡沫,搁好牙刷回身倚靠在洗手池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江锦言。 真有了的话 林泽远的话在耳边响起,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受孕,江锦言黑眸闪过抹晦涩,平静道:“不会怀孕的,你身子弱,又那么能折腾,铁打的孩子也该流掉了。” “是啊,六少分析的对。” 江锦言的话听在楚韵的耳中,完全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不希望她怀孕。 这不正也是她希望的吗可心里怎么就跟吞了个青柠檬似的酸的要命呢。 “六少爷,早餐好了。” 陈姨的敲门声打破两人之间刚刚开始弥漫沉默尴尬,楚韵对着江锦言扯了扯嘴角,过去推着他去了饭厅。屁股还没挨到椅子,门铃响起。 “六少爷还是昨天那两个人。”陈姨站在可视电话前,偷偷观察楚韵一眼,对着江锦言说道:“要开门吗” “给他们搬个椅子,送把遮阳伞,顺便再倒上两杯茶。”江锦言蹙着眉,端过楚韵面前的南瓜小米粥用勺子舀着,吹了吹。送至她的唇边,“喝了,等下才有力气。” 额 不就是昨天心情不好,失控一次吗这男人怎么就张口闭口想把她拐床上去呢她现在换身跟卡车碾过样,再放纵一次非散架不可。 昨天没吃多少东西,胃疼的一抽抽的,心里再怎么难受,也不能跟身体过不去,楚韵接过粥,一个劲的朝着嘴里送。 “外面的那位夫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六少奶奶。”陈姨从外面回来,交给楚韵一个半大的银白色手袋。 楚韵瞥了眼手袋右下方颜色内敛,针脚细密的刺绣,抓着勺子的手紧了紧。 “这刺绣真精致,我以前也学过刺绣,给六少爷绣过几个肚兜,绣工跟这个比起来,差的太远。” 陈姨看楚韵的目光一直盯在刺绣上,心里猜测楚韵跟颜婉如的关系。 “陈姨如果喜欢的话,可以拿回去研究,等六少有了孩子,你可以帮他秀几个像样的。” 楚韵心里烦闷,语气不由带上火气,把碗撂在桌上,拂掉桌上的手袋,起身回了房间。 “六少爷刚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陈姨慌乱的捡起地上的手袋,“我去给六少奶奶道歉。” “不关你的事,门外的人再送东西,不要再拿进来了。” “是,我知道,那这手袋” 手袋跟烫手的山芋样,陈姨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愁苦不安着一张日渐生出皱纹的脸。 “给我吧。” 江锦言看着手中的手袋半响,拉开拉链,取出里面的一本黑皮日记和一个盛放千纸鹤塑料小罐子。 掀开日记第一页,行如流水的字体映入眼帘。 “女儿入狱第一天,十四年后她第一次剪短头发,穿着囚服依然很漂亮。她身上伤势美好,苍白着脸却笑的明媚的告诉我,她没事,有爸爸在,她不怕。” 一段话后面被黑色签字笔划下长长一道,空了两格才字体凌乱接着写道:“我好恨自己,恨自己没用,没有能力救她出来。不过,女儿放心,爸不会让你失去四年自由,一定会让你尽早出来” 第二页记录的是楚韵入狱第二天楚华恩见的人和做的事。 蓦地,江锦言一直没舒展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快速的向后翻着,日记中间和后面被人撕去几页,江锦言目光复杂的握紧日记本,移动轮椅来到卧室门边,手握在门把手上,冰冷的触感让他倏然冷静下来,回到餐桌前把日记本跟罐子塞回手袋,拧开楚韵的房门,放在床头柜上。 “里面是你父亲的遗物。” 无情的母亲让她开始怀疑亲情,父亲对她浓浓的爱或许能让她好受些。 “她不是说不认识我的吗怎么会有我父亲的遗物” 满嘴谎言。虚伪可恶的女人站在床边出神的楚韵,嗤笑声,拿过手袋,她先拿出罐子,看到里面叠的栩栩如生的纸鹤,她扬手,塑料罐子在空中划了个弧,落尽不远处的垃圾桶中。 拿出日记翻着翻着眼中氤氲层雾气,她边看边用手背抹眼泪,江锦言把床头上的抽纸放在她的身旁,默默陪在她的身旁。 看完整个日记,楚韵已哭成了泪人,哭的累了,抱着她唯一拥有的父亲遗物,趴在床上睡着,江锦言帮她脱掉鞋,盖好被子,弯身从垃圾桶中捡起罐子拧开,从里面取出一只浅绿色的千纸鹤,放在手心中。手心不平,千纸鹤的身子东倒西歪,一只翅膀支在他的手心上,房间光线明亮,照在千纸鹤上,浅绿色千纸鹤有的地方颜色深些。 有字,江锦言把拆开千纸鹤,里面的字迹跟日记上的相同,写的是对楚韵的祝福语。 江锦言看了眼脸上挂着泪痕熟睡的楚韵,把罐子和拆开的千纸鹤放在她的枕边,去洗手间湿了毛巾把她的脸擦干净,叹息声进了书房。 窗前,江锦言看着大门前停放的布加迪,长指在轮椅扶手上有节奏的轻敲着,许久过后拨通袁少文的电话。 “找个时间约楚欣。” “楚总是楚小姐状态不好,需要找楚总过来安慰吗我这就去接楚总过来。” “少文,你是不是对她过度关心了” 江锦言语气与平常无异,袁少文却头皮发麻,呵呵干笑两声说道:“我不是担心楚小姐的情绪会影响到六少吗” 袁少文说完迟迟没挂断电话,觉得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不然顶头上司以后给他小鞋穿。他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不怕死的补充句:“六少,我比较喜欢丰满些的女人,楚小姐虽然长得不错,可不符合我的审美观,关心她除了六少的原因,还一个就是觉得她可怜。” 袁少文言外之意是六少觉得好的人,别人不见得就喜欢,别没事乱吃飞醋。 江锦言低头瞥了眼手机,袁少文最近胆子见长啊,是他最近对他太宽容了吗 楚韵睡醒一觉,一睁开眼看到脸旁放置的罐子,片刻愣怔过后,面上浮现怒气,拿起准备再次扔掉时,发现压在罐子下面布满折叠痕迹的四方形的纸片,上面字迹是父亲的,江锦言真是心细如发, “女儿坚强,祝你在里面平安,不被人欺负。一直等你的父亲。” 短短的话语,楚韵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坐起身捏起一只千纸鹤的尾巴,在眼前打量下,唇边勾起抹冷笑,父亲手工不好,那女人教他好多次,他叠出来的千纸鹤不是一个翅膀大,一个翅膀小,就是肚子尖尖站不稳,而眼前的这个明显精致漂亮。 楚韵倒出瓶中所有的千纸鹤,一个个耐心的拆开放进床头柜的抽屉中,去江锦言的书房找出他练字压宣纸用的镇纸压在上面。 做好一切,她起床舒了个懒身,记得窗外正对着一个小花圃,楚韵扯开深色厚重的窗帘。 大门外昨天那辆豪车还在,楚韵忽然想起那晚暴雨,她从侦探社离开,用大灯晃她的那辆车,那晚在薛华房间中与他争吵的是她。 似发现有人在看她。颜婉如看向楚韵的方向,三十来米的距离,母女两人遥遥相望着,楚韵别开视线高高竖立在墙上的电网,床上的手机响起,余光看到颜婉如正拿着手机,不停的对她指着手机笔划着。 楚韵就那样面无表情的静静望着她,颜婉如对她招了招手,希望她可以出去,楚韵嘶拉声车上窗帘,吐出口气,从浴室中端了盆水出去。 “小韵你终于肯出来见我啦。” 颜婉如眼中闪着亮光,语气激动,楚韵扬起手中的盆,整盆水泼在她的身上,冷声道:“滚别污了我的眼睛” “夫人” 站在颜婉如身边的坤叔背对着门接电话,等发现不对,去拉见到楚韵兴奋的,握住铁门的柱子,连楚韵手中的盆都没看到的颜婉如时,已为时已晚,冷水溅了两人满脸满身。 “怎么了” 电话中一个低沉裹挟着沧桑的声音响起,接收到颜婉如的警告,坤叔捂住话筒小声的说道,“夫人走路的时候才到碎石子差点跌倒了。” “照顾好她约朋友三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夫人出去不喜欢后面有尾巴,老爷宠她,尊重她的意见,给她一定的自由。如果夫人在他规定的时间没回来,老爷会动用他的力量寻找她所在的位置。老爷已开口催他们回去,再耽搁,夫人没事,受连累是她和门内刚把盆又砸在夫人脸上的楚韵。 天气渐暖,穿的单薄的颜婉如打了个喷嚏,喃喃的叫了声:“小韵” “薛夫人我们从未见过,你这么叫我未免太亲昵了些。” 之前在医院中见到颜婉如时,楚韵想象过倘若的母亲还活着,她们第一次碰面一定是抱头痛哭,互诉衷肠,谁能想到当初感情那般深厚的母女再次见面是用最极端冷漠的方式互相伤害。 病房中的原话,带着倒钩刺在颜婉如的身上,疼的颜婉如险些跌倒。 “装的那么难过做什么,还嫌自己不够恶心” “小韵,妈知道” “呸我妈早就死了跟我爸一起葬在流芳墓园里,你算个什么东西”楚韵很庆幸,她的眼泪在看到父亲的日记时已流干,此时心疼的麻木,她却一滴眼泪不曾有,嘴角竟然还能扯起虚伪假笑,“最近治安不好,我与六少商量买条藏獒看门,现在看来不用了,有” “楚小姐请你说话客气一些” 坤叔冷着脸沉声警告。 “这就叫不客气了,还有更难听的呢不想听的话就给我立刻有多远滚多远”楚韵瞪回去,心底在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面上只能勉强维持平静,对着他们指着半山别墅的出口。 “小韵,我对不起你和你爸,可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 “除了背叛,能有什么原因让一个女人抛夫弃女,与别的男人重组家庭”楚韵眼含嘲讽的打量她,“颜婉如看看你身上的穿戴,保镖对你的维护,那点像身不由己,我看你是乐在其中吧”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巴不得我四年前就死了,可我还是有一件事要求你,答应去做骨髓配对,给小锦进行骨髓移植。” “不可能”楚韵语气干脆坚决,咬着牙道:“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失去的痛苦中,一生都不得安宁” “我现在已经受到惩罚了,小韵,不管大人间的牵扯,孩子是无辜的,你曾经的梦想是当医生,所谓医者父母心,就算妈求你,救救他好吗” 颜婉如泪如雨下混进混进身上的冷水中,语气卑微入尘,对着楚韵要下跪,被眼疾手快的坤叔拉住,“夫人你做什么,天底下哪有母亲跪女儿的,你这样也不怕折煞了她。” “我不配做她的母亲。”颜婉如甩开坤叔的手,弯着膝盖,隔着铁门重重跪在楚韵面前,“小锦才三岁,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只要你肯救他,我答应你在他痊愈的那天我会一死赎我造下的罪孽。” “一命抵一命,着买卖不赔不赚,可惜,自从看了几本金融学的书,我更喜欢做一本万利的买卖。” 语落,楚韵捡起地上被她拍碎的水盆,转身欲走。 “小锦他是你弟弟” “我爸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女儿。” 楚韵掰断碎裂水盆的一脚,尖锐的棱角刺的她指腹生疼。 “楚小姐丑话说在前头,捐献骨髓的事情你答应了会少受些罪,若是”坤叔略作停顿下,“若不同意,无论这里安多高。电压多强的电网,多少的保安,我们老爷有的是办法把你从别墅里面请出来。” 哎吆喝,跟她来软硬皆施的招,楚韵回头冷笑,“那你们就试试啊。” 你们敢来硬的,我就敢让你们请出一具尸体 楚韵眼神冷汗决绝,颜婉如洞悉她的意思,喊了声:“不要小韵,妈希望你们两个都好好地,谁都不要有事。” “可是天意弄人啊,两个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颜婉如沉默,楚韵唇边冷笑更盛,脚下步子未停,微扬着脸,今天阳光真刺眼,刺的她眼睛发酸生疼,险些睁不开。 楚韵的背影逐渐远去,想到小锦的病情,颜婉如心焦如焚,对着楚韵的背影喊道:“小韵不管你如何恨我,你都不能否认你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如果你想跟我彻底断绝关系,就把它们还给我” 还给她一半的血液这话她都能说出来 她真恨不得,刚才泼在她身上的是一盆汽油,在丢给她一个大火死,烧死她算了 楚韵麻木的胸口一阵绞疼,她捂着胸前跟疯了样笑的前仰后伏,不争气的眼泪滑进口中,呛的她弓着身子猛烈的咳嗽起来。 一只大手轻拍着她的背,凛然的犀眸掠过站在门前迟迟不肯离去两人,江锦言周身的欺压骤然下降,轻启的薄唇,对楚韵吐出闻言细语,“为了她这样的人哭不值得。” “身体最近毛病太多,喝多了水都能走错排泄路线。”嗓子咳的生疼,楚韵恼怒的抹掉脸颊上的眼泪,对江锦言勉强扯了下嘴角,手搭在他的肩头站直身子,回头对颜婉如笑的灿烂,哑着嗓子说道:“身上留着你的血是让我感到肮脏,可我宁愿让抽出来扔掉,或者留给那些需要的病人,我都不想去救你的儿子,你说怎么办是好” 楚韵说完,颜婉如面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腿下一软,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坤叔扶她一把,她铁定会跌坐在地上。 很满意她的反应,楚韵过娶推着江锦言奔向客厅门。 “小韵,我这里还有你父亲的东西,难道你不想要” “我爸身前最爱的是你,东西留在你那,他会很高兴。” 一计不成,又想拿父亲的遗物威胁她去送命,以前觉得楚瑶已经够恶心,现在颜婉如又一次次刷新她的认识 “你安电网,请保安来。是为了不让他们进半山别墅对我不利” 客厅,楚韵站在江锦言的面前眨巴眨巴乌黑还沾染着些许湿意的大眼,这几天都没出客厅门,刚才一出去,那一排一身相同黑色制服的保安,差点亮瞎了她的眼。 “你是我江锦言的未婚妻,从我住的地方呗掳走,会跟没面子的。”江锦言帮她到了杯温水,“别忘记吃药。” 楚韵觉得江锦言对她的态度十分微妙,缜密的心思用在照顾她上面,让楚韵几度差点沉沦下去,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她立刻告诉自己,江锦言钟情一个十五六的女孩子。 他对她这般细致入微,一定是同情她操蛋可怜的遭遇,顾及她的情绪问题。 “我去趟医院,大概两个小时回来,乖乖待在房间。” 腿部偶尔有知觉,为了能早日站起来,他不能间断治疗复健,不放心把她搁在家里,江锦言细心叮嘱。 楚韵点头,知晓他治疗复健的时间,楚韵看了眼挂钟,还有二十多分钟,郊区离市中心远,不堵车的话得半个多小时车程,怕袁少文为了赶时间而飙车,楚韵提醒道:“你跟主治医生熟悉,去晚点他也不会生气,发牢骚,路上别让袁少文开的那么快。” “你这是在关心我” “是啊,外面有群人对我虎视眈眈,我还仰仗着六少护我周全,怎么都该多关心下的。” 江锦言真想一巴掌拍在她笑的一脸讨好却让他内心发酸的脸上,重重嗯了声,跟袁少文离开客厅。 厨房,正在洗菜的陈姨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擦干手上的水,拎起菜篮奔向黑色铁艺大门,江锦言的车子刚离开半山别墅,六号别墅门前一窝蜂涌来一群人,陈姨挎着菜篮看着门外冷声命令她开门的男人,眼中闪过抹挣扎,脸上的皱纹因她思考的表情深刻些许。 “不开门,告诉我们密码也行” 第65章 会走到今天,是你自己作的 “你们是谁,要进来做什么”陈姨面上慌乱的瞅了瞅已向门前围拢的保安,怒斥道:“我们家保安是从市中心的武泰保全公司请来的,你们再不走,我就让他们对你们不客气了” “武泰保全公司” 坤叔的声音从门外一群黑衣墨镜的男人身后响起,一群人纷纷向两边撤开给他让出一条路。一连被拒在门外两次,坤叔心里堆积着一团火,嗤笑声对着站在身旁的人挑挑眉,身旁人会意,掏出手机到一边拨通。 “你们你们给谁打电话的” “你说呢” 坤叔接过身旁人递过来的烟,在虎口处轻碰几下,塞进口中,微微低头对着手下早已帮他点燃,用手挡着摇曳火苗的火机深吸口点燃,明灭的火光迅速占满烟头,他缓缓张口吐出个烟圈。 似将两日来的憋屈随着一口烟全部吐出来,随风而散。 他半眯着眼,表情嚣张的看着陈姨,“我记着你早晨送伞,送椅子,送茶的好,等会进去,我不会为难你。” “你你” 陈姨颤抖着手指指着他,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 刚才去打电话的人挂断电话,手捂着唇在坤叔耳旁耳语几句,坤叔脸上笑容越发得意,颇有种小人得势的既视感。 轻拍几下手对着隔着铁门与他们对视的那群保安说道:“你们老板说,这单生意不接了,让你们回去,这几天的薪资三倍付给你们。” 门内穿着制服的保安面面相觑后看向他们的保安队长,保安队长看了下有几分面熟的坤叔,想了想说道:“我这里没有接到老板的通知,保护我们的雇主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请你们离开。” “不急。” 坤叔手指弹了弹手中的烟,听到保安队长的手机响起,笑得张狂的对陈姨说道:“这门是德国进口的。破解密码或强行破开都需要花费点时间,你进去告诉楚小姐,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跟我们走。” 闻言,陈姨大骇,扯着嗓子接连叫了几声物业和小区保安。 坤叔放肆笑了笑,这女人真是被吓傻了。 半山别墅是桐城最高档的小区之一,门禁严格,他们不把那群人制服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 陈姨对着露出一条路的铁门外张望,半山别墅住户不多,除了一辆业主的豪车进来,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她扔掉手中的篮子,转身向客厅跑去,踏进客厅,陈姨关上门。瞬间收起脸上的慌乱,闲庭信步的来到电话旁,耳朵听着门前的动静,瞅着白色墙壁上的石英钟,指针转了五六圈过后方才不紧不慢的拨通报警电话。 好似受到过度惊吓,她词不达意的话语断断续续不连贯,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听了好半天仍是云里雾里的。接线员抚慰几次她的情绪,让她别着急慢慢说。 “好好,我不急,我不急”陈姨握着电话,在沙发上坐直身子,唇边挂着与此时语气不符的诡异笑容。 只听到听筒里微微急促的喘息声,听不到说话声音,接线员连忙叫了她几声:“女士,你好这位女士,你还在吗可以把你那边的情况简单说下吗” “就是我出门买买菜的时候,门前”陈姨结巴着继续拖延时间。 “这样吧,你直接把地址报给我。”接线员怕出意外,那笔把陈姨花费了三四分钟才好不容易报全的地址记下,匆忙安排人出警。 挂断电话后,陈姨简单想了下,坤叔人多势众,就算是六少爷赶回来,也不可能改变楚韵被带走的命运,她吸口气,调整好声音给江锦言打电话。 郊区宽阔的路上,江锦言瞥了眼反光镜,放下寸许车窗,侧身向后望去。 “六少,怎么了” “有人跟着我们。”狭长的凤眸眯了眯,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摸出看到的是老宅的号码,江锦言瞳孔微缩,语速急速的命令道:“少文,加速甩掉后面的尾巴,掉头回别墅。” 应该是别墅里出事了,袁少文心里咯噔下,应了声好,猛踩油门,性能良好的车子轰了声,似离弦的箭一般蹿出。在前面的路口猛打下方向盘,拐了过去,带着两辆车子在郊区的阡陌纵横的路上兜起圈子。 后面跟着的两辆桑塔纳,自认为跟的小心翼翼不会被江锦言发现,正悠哉哉的开着,一眨眼辉腾跟打了鸡血样,扬起一阵灰白微烟,消失在拐弯处。 想到上头吩咐务必要把这辆车拦住,两辆桑塔纳上的人后悔低估了江锦言的察觉防范能力,既然已经暴露,他们直接提速,急速去追。 辉腾外观低调,性能却毫不逊色于其他豪车。怕引起注意,选了最普通不过的桑塔纳,在飙车上明显落了下风,时间不长便被甩出好远。 袁少文瞥了眼后面直冒浓黑烟雾的桑塔纳,自信的勾了勾唇角,不等江锦言吩咐,他快速驶进大道。奔回半山别墅。 疾驰的腾辉车上,电话中陈姨已经把情况简单叙述遍,武泰保全公司信誉享誉桐城,竟然做出临阵退单的事情 临近的治安点离半山别墅十多公里,警员少,按照陈姨刚才描述的情况来看,报警最多只能抵挡一阵子,对解决事情无济于事。 江锦言骨节分明的右手紧握,骨节咯咯的响着,面色冷凝,敛了敛幽深若寒潭般的黑眸,长指在手机光洁的屏幕上轻点几下。 “什么事” 姜慕恒声音一测测,从那天离开顶楼天台开始,心情一直沉在谷底,明艳如三月桃花的脸上,没了平时玩世不恭的不羁笑容,整日黑沉沉的。 往日在工作上要求严格却不苛刻,最近几天就算是在企划书上,有个可以忽略不计的漏洞都会被他骂上一阵子,久经商场的高层懂得察言观色,看出太子爷心情不好,没事绝对不在他面前晃。 秘书室几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平常跟他眉来眼去惯了,以为他生气抛几个媚眼,再甜言蜜语哄几句,姜大少的心情定然飘飘然。 可事实却是,一向对女人,特别是漂亮会撒娇的女人怜惜有加的姜大少,在工作时间对他投怀送抱的秘书冷言冷语一阵炮轰过后,看到在他面前哭的抽抽搭搭,怕化了妆不断拿着纸巾不停的擦着眼泪,时不时委屈的掀着沾了睫毛膏的眼皮,偷偷看他一眼的娇滴滴女人,心里突然生出强烈的厌恶感。 吼了声“滚”,短短时间把秘书室年轻一点的女秘书全部换成了男人,原本充斥着莺莺燕燕脂粉气的秘书室瞬间成了小鲜肉的聚集地。 一番大动作下来,公司私底下谣言四起,说他玩够了女人,性取向转变到男人身上。 当然这话只在私底下议论,并未传到整日心情郁郁,一头扎进工作中的姜大少耳中。 “半山别墅出事了,你带着我的人过去。” “老子又不是你的员工,凭什么听你的” 姜慕恒把这几天心情差的原因归结为,那天在顶楼没把楚欣教训服帖,这事江锦言跟她的女人得负大半的责任姜慕恒大笔一挥唰唰唰签上他的名字,合上手中的文件,啪的声摔在办公桌上,准备挂断电话。 “我这里有个关于楚欣的秘密。” 江锦言修长的手指轻叩着车窗边缘,他是那种心里越着急,面上越平静的人,声音徐徐清冷与平时无异。 “她的秘密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姜慕恒烦躁的低吼声,须臾,他理了理没心情打理,随意向后梳理的头发,语气敛去些许怒气,低声说道:“让你的人来姜氏找我” “好,路上快些。” “你最好别骗我” 等姜慕恒警告的话语落下,江锦言抿了抿削薄的唇,看向不远处坐落半山腰上的别墅,眼底迸发森寒冷意。 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害怕,江锦言拿起一只攥在手中的手机,按下手机的快捷键。 卧室,落地玻璃窗半敞,融融暖意的春风撩起楚韵鬓角微长的发丝。了无睡意,她蜷缩着腿坐在床上,动作爱惜轻柔的抚摸着那本曾经留下父亲温度的黑皮日记,听到外面的嘈杂声,楚韵蹙眉下床撩开窗帘。 黑色铁门前,接到老板指示的保安已分散到两边。楚韵的目光落在以坤叔为首的一群人身上,有两个人剪掉控制面板上面的插线,接入他们手中的平板上,他们应该是在在破解密码。 仅仅两天,那女人已磨去所有耐心,迫不及待要把带到医院,送上手术台了吗 被父亲遗留下来的文字捂的暖暖的心,瞬间冰冷下来。 门前江锦言请来保安状态不是碰到敌人该有的戒备和严阵以待,有的抽的抽烟摆弄手机,有的三两成群,低头接耳,跟训练稍作休息的哨声过后样懒散、悠闲。 情况明显不对,楚韵出了房间,陈姨唇边那抹诡异的笑一直没有消散,闲心十足的在厨房中准备午饭。 跟她关系不好,楚韵没打算指使她去查看门前情况,手覆上门把手,轻拧下门咔的声打开。 “外面的人是来找六少奶奶的,保安已退单,不会再继续保护你,我已经帮六少奶奶报警,通知六少爷,为了六少奶奶的安全着想。你现在最好不要露面。” 陈姨看似劝说的话却透着几分明显的幸灾乐祸,放下手中刚去皮笋,陈姨在水龙头下洗净手,擦干,站在厨房门前用打量一个将死之人的冰冷眼神,上下仔细打量遍楚韵。 “六少奶奶长相算不上出众,身材更不用说,脾气也不讨喜。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迷了六少爷的心神,让他不计以前的仇怨,对你呵护备至。我以为你会顺顺当当做上六少奶奶的位置,现在看来” 陈姨呆板的脸上差点笑成一朵菊花,门外那群人一个电话就能让武泰保全的老板不顾六少爷的面子撤单,看来来头不小,楚韵得罪这样的人物,在江家不得势的六少爷想护都护不了她 “陈姨,六少四年前要订婚的对象跟你有特殊关系吧。” “六少奶奶这个时候应该多关心些自身的安危,而不是关心些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事。” 楚韵淡去疤痕,清雅淡丽的容颜上没有陈姨预期中的惊恐害怕,似早已料到会面对如今的形势般淡然平静。陈姨心里不甘,再次出声提醒她现在身处的困境。 “怎么会无关紧要呢,她可是我未婚夫差点订婚的对象呢” 楚韵勾唇浅笑盈盈,知道外面的形势,楚韵反锁上客厅厚重的两道门,锁好窗户,怕陈姨骗她,楚韵准备给江锦言打电话。 手机刚掏出,江锦言的电话打了进来,看到屏幕上跳动的“江六少”,楚韵微微慌乱的心神稳了稳,手随心动,立刻按下接通。 她接的速度太快,江锦言蹙紧的眉又拧了拧,低沉的声线失了往常的沉稳,急切道:“他们进去了” “还没呢,得归功于六少那扇把我关在门外两次,牢不可破的黑铁门。” “那是你知道密码。非得蠢按门铃。”这丫头心到底是有多大,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哼哼”楚韵轻哼哼几声,不着痕迹瞥了眼站在厨房门边,一副等着看好戏的陈姨,语气有点撒娇意味的轻声道:“我是知道密码,可你在门上放了把银光闪闪的玥玛锁,你以为我是开锁匠啊。” 玥玛锁江锦言抬眸看向正把车速飙到最快的袁少文,袁少文想了下,噢了声,“有次我回来碰到门上有把锁,陈姨帮我开门时说,桐城新闻上说最近出现一伙专门盗窃高档小区盗窃犯,她担心那伙人会瞄准半山别墅,她在大门上再搁把锁加固。” 江锦言点下头,想到那次她受伤刚出院来找他,被他拒之门外的场景,心止不住犯疼,放柔的嗓音对着电话那头的楚韵说道:“别怕,再过五六分钟我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江锦言,如果我是说如果我” 他的别怕两个字,在楚韵心头荡起涟漪,冰冷的心被心底滋生出的那股依赖感包裹住,暖暖的,楚韵眼睛微湿,其实她对他是有感情的吧。突然就煽情的想问他,如果她去捐献骨髓,他会心疼害怕吗 若她不幸发生点什么,他会痛苦伤心吗 “如果什么” 楚韵的嗓子被那次大火熏呛过,原本清脆的声音有些许沙哑,不难听反而自有一股味道。 她说话的声调受颜婉如的影响,有几分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第一次主动煽情的叫他的名字,江锦言挑了挑没有舒展的眉目,这是要跟他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吗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陈姨正在做饭,等你回来打发完外面的一群人,吃完饭再去医院做治疗复健。” 电话那头江锦言眸子微敛,陈姨给他打电话时,语气惊慌失措。陈姨性子稳,遇事冷静,刚才注意力都在坤叔带人围堵半山别墅上,现在回想下,陈姨刚才的反应好像过些了。 他不想去怀疑照顾她那么多年的人, 此话一出,陈姨的脸都绿了,转身端起流理台上切好正在腌制的鸡胸脯。 “都快腌制好了,在锅里稍微翻炒就是一道美味佳肴,倒掉多可惜。” 楚韵收线倒了杯水,缓缓在沙发上坐下,含着浅笑的眉梢上浮现几分不易察觉的凌厉,淡淡道:“我楚韵这辈子不知道是错生了时辰,还是上辈子做的坏事太多,才会被那么多的牛鬼蛇神缠住。陈姨,从出狱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见到的两面三刀的人实在太多,你对我做的这些跟他们比起来不算什么,顶多算是我精彩人生的小小调味剂而已。如果你想干一票大的,现在大可以出去把门打开放他们进来,让他们把我带走,以后你就眼不见为净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陈姨动怒,把手中的腌制东西专用的小铁盆扔在桌上,怒瞪着楚韵,“你别激我” 楚韵平静的目光凝着她,浅笑不语。 陈姨照顾江锦言长大,据说当年为了照顾江锦言她放弃放弃抚养自己孩子的权利,可见江锦言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她了解外面的情况,说明她之前出去过。 没有直接或隐晦的告诉坤叔铁门的密码,她心里多少是有些顾忌江锦言,害怕他知道后会对她失望,恨她的吧。 陈姨被她的表情刺到,向厨房外走了两步。一脸了然的回头对着楚韵冷哼声道:“六少爷要回来了吧,你是想激我出去,让六少抓我现行,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对吗心真歹毒” 陈姨剜了眼楚韵,给她一个你别想坑我的眼神,没了做饭的心情,留下流理台上一溜的东西,回了卧室。 “如果陈姨要这样理解我也无话可说。” 陈姨对她成见已深,她想大度一点不计前嫌的以后跟她和平相处的想法看来要落空了,楚韵耸了下肩头,站在门前透过猫眼查看外面的情况。 “坤叔,密码是三层加密,不太好破解。” 鼓捣近十多分钟技术员头上头上的冷汗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唯唯诺诺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生怕像个狩猎的猎豹一脸兴味的坤叔会直接甩他一个耳光。 “不是解锁高手吗怎么连这点用都没有”坤叔恢复到之前的内敛冷沉,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是设计密码的人在上面花费了太多的心思。” 破解密码的技术员很冤,他破解密码的技术在业界可是响当当的,接到坤叔电话的时候。听说只是一个密码门,他说了声那简单,只带了脑子和平常用的平板。可谁料到小小的控制面板里竟然暗藏玄机,重重设防,没辅助用具,他没把握在短时间内搞定。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蠢呢”坤叔拍了他的脑袋,骂了声“没用的家伙,还不快滚”,给刚运来切割铁门装备几个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开工。 坤叔西装上衣口袋中的手机响起,听到手底下的人说没拦住江锦言,他没忍住爆了声粗口。 “特么的一个个都是废物” 江锦言双腿残废,本人虽对他们来说造不成威胁,可他江家六少的身份摆在那,楚韵跟江家有仇,能动,江锦言却万万伤不得。 怕江锦言回来会出意外,坤叔催促正在锯门的几人。 听到电锯的声音,楚韵挑挑眉,江锦言这别墅还挺坚固的。越看心里越止不住担心,楚韵索性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食材陈姨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记得曾经要帮江锦言做顿像样的饭菜,今天就占用一下陈姨的劳动成果吧。 楚韵从厨房门后的挂钩上取下条崭新的围裙围上,卷起袖子洗手。米饭陈姨已经蒸上,楚韵把陈姨准备好的每道菜的食材归到一起,一一查看完,补上缺少的,打开燃气灶,开始煲汤炒菜。 她面容沉静,似外面的一切嘈杂跟即将到来的危险都与她无关,眼中只有锅里渐染颜色的油焖竹笋。 半山别墅大门前,袁少文按了几下喇叭,自动升降栏杆不动,警卫亭中的执勤人员探出头。 “栏杆坏了,车子不能进。” “冲过去” 江锦言敛了敛黑眸,半放下车窗看向表情语气都有些不正常的的执勤人员,冷冽坚定的语气令人心头一凛。 这车又得去4s店待段时间了。袁少文有些心疼的看了眼方向盘上的标志,猛地踩下油门,嘭咚铿锵一阵杂乱的声音过后,门前栏杆严重弯曲,一向打扫干净的路面上留下辉腾车前的数个碎片。 闯过栏杆,车子没有任何降低速度的迹象,一鼓作气驶到六号别墅门前。 见到一群人大白天正肆无忌惮的在门前胡作非为,袁少文来了火气,跟在六少身边数年时间,除了江宏涛,他还没见过敢这般欺负六少的人,他把油门一踩到底,直直对着正对着铁门施虐的人撞了过去。 听到汽车声音,几个人哪还顾得手上的活,急忙丢下手中的家伙什逃命,辉腾车在快要撞到铁门前车子戛然而止。 “顾家不高调则已,一高调真是一鸣惊人” 车窗半敞,江锦言慵懒的靠在后座椅上。幽深的目光先扫过铁门内那群早上,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会守好半山别墅的一群保安后,冷睨着众人簇拥的坤叔。 坤叔眼神明显怔忪下,很快恢复自然,笑着道:“夫人跟楚小姐母女分离四年,夫人对她心里有愧,想接楚小姐回去培养下感情。” “坤叔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接去培养感情是假,移植骨髓是真,江锦言蕴含无限寒意的冷眸缓慢刮过坤叔的脸,“坤叔回去转告顾先生,年龄大了,偶尔倚老卖老一次,我江锦言能忍。若有下次,我会跟老爷子亲自到顾家庄园拜访” 铿锵有力的声音中气之足,摄人心神,坤叔的心震了震。 江家老爷子是抗战时期的老红军,他在桐城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就算是老爷都不敢轻易得罪。坤叔略微思索下,笑着说道:“听说老爷子今年身体抱恙,六少何必那这样的小事去他老人家呢” “小事”江锦言薄唇勾起抹嘲讽的弧度,“坤叔觉得孙媳妇被人逼命是小事” “六少严重了,逼命算不上。”坤叔手机响起,坤叔对江锦言歉意的点下头,到一边接电话,连连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声“是是是,老爷放心我一定会把人带回去。” 挂断电话,坤叔吞了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再次来到辉腾后座车窗旁。 “老爷说,只要六少答应让我们把人带走,他会把手中百分之五的股份转到六少名下,另外他会允你一件事情。” 江锦言冷嘲一笑,瞥了眼反光镜中一辆姗姗来迟的警车,吩咐袁少文道:“下去查看下铁门损坏程度,找个专业点的评估师估算好价格,给顾先生送过去。” “六少你这是答应了”坤叔没听到江锦言直接拒绝,试探着问道。 “你哪只耳朵听到六少答应了”袁少文没好气的嚷了声坤叔,“警察来了不赶紧走,是准备去警局待上几天吗” 桐城警局那座庙还太小装不下他们坤叔对袁少文的话置若罔闻,收了几分笑意的对着江锦言说道:“按理说,楚小姐害得六少失去双腿,一位姐姐,你不该这般护着她才对。” “不小心护上了后就戒不掉了。” 江锦言自嘲的勾了勾唇,袁少文正在跟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察交涉,江锦言准备滑上车窗,等到事情解决后,进去看那个影响他心神的小女人。 没想到江锦言会这样说,坤叔愣怔下,从口袋中摸出一个折叠成四方形纸片从没关闭的车窗缝隙中塞进车中,“这是夫人让我转交给六少的。” 车中,纸片落在他没有任何尘土的黑色皮鞋上,江锦言紧抿下唇,弯身捡起。 上面的字迹他早上刚刚见过,纸片上面的横线颜色纹路是那本日记上的,看完后。江锦言眯了眯眸子,对着坤叔凉凉说道:“也帮我替夫人带句话,楚韵已承受太多她不该承受的东西,倘若夫人对她尚存一丝母女情的话,事情最好到此为止” “只要小少爷的病不好,就算是夫人打消让楚小姐捐献骨髓的事情,老爷也不会答应,不想最后闹的太难看,六少还是三思后再给我们答复。” 只有两个警察出警,坤叔没把他们放在眼中,手一挥准备带人上车离开。 吱吱吱 数声刹车声响起,姜慕恒率先下车,在他身后依次停下数十辆车,车门纷纷打开,下来一群身体的高大健硕,打手模样的人。 “是你们在姜氏开发的小区中闹事的” 姜慕恒着两天心中积压着满满的火气正没处撒,没等坤叔回答,直接对身后下车聚齐的一群人打了个响指。两方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时间不长,惨叫哀嚎遍地。两名警察阻拦不了,劝架时身上脸上挨了几拳,他们无奈退到外围,打电话寻求支援后,扯着嗓子喊着让他们住手。 已打红眼的一群人哪有闲工夫听他们说什么,继续你一拳我一脚的缠斗着。 江锦言透过黑色的玻璃窗,淡淡瞥了眼混乱不堪的画面,乱糟糟的声音让他被纸片搞的烦躁的心更添几分烦闷。捏了捏眉心,袁少文看出他的不耐,打开铁门,推着他进入别墅。 “外面的那群人是谁身手挺不错的,跟你那群养在暗处的人身手不相上下。” 热闹看够了,瞅着被打倒,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姜慕恒啧啧咂了两下舌,世界上比他惨的人这里就有那么多。他那点破事算什么姜慕恒抑郁几日的心情豁然开朗,伴着某些扰乱社会安定和谐的声音,姜慕恒快步跟上前面两人。 “正在与人开战的那群人是姜少带来的。”江锦言侧脸一本正经的纠正。 “不是你让我带来的吗”姜慕恒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的江锦言,忽然他步子一滞,有种被江锦言摆了道的错觉,他面色稍变,紧走两步拉住江锦言的轮椅,“刚才那群人是医院顶楼的” 江锦言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不知者无罪,他们应该不会怪罪姜少的。” “江锦言”姜慕恒霍霍磨牙,特别想一拳头打在江锦言坑了他,却无半点儿愧疚的脸上想到两人的之前的交易,姜慕恒深吸口气压下胸腔里熊熊燃烧的怒火,咬牙道:“秘密呢” “楚欣三年多前在荷兰连续待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这算是什么秘密你信不信老子这就把这群人带到江家,告诉他们,这些人是你江锦言的人” 四年前二十二岁的楚欣一手促成,楚恒跟荷兰知名公司的合作开发度假村的合作,此事轰动桐城商圈。次年她亲自赴荷兰与合作方进行后续事宜的沟通,监管工程的质量进度,这事众所周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又被江锦言耍了姜慕恒怒气冲冲的瞪着江锦言不放他前行,钢牙霍霍的磨着,似要下一秒咬上江锦言脖子,顺便喝几口他的血。 “你有把对别的女人十分之一的经历和耐心用在她的身上,你与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换句话说,楚欣的如此痛恨姜慕恒,完全是他自己作的 “什么叫我跟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姜慕恒彻底炸毛了,“我压根都没跟她一起走过” “你们没走过,睡过。”江锦言语气自然,扯掉姜慕恒死拽着轮椅的手,“别怪我没提请你,楚欣看似冷冰,对谁都不上心,其实这样的人内心最敏感,姜少如果以后不想悔青肠子的话,最好敛起你花心的性格。” “刚拖处不久吧。”三十岁刚刚摆脱与右手相伴的日子,竟然好意思来调教他这个无往不利的情场老手,姜慕恒不满哼了声,“今天这得罪人的黑锅我就暂且替你背了,就当是弥补那天顶楼的事。” 在他松开手,转身要走之际,忽然空气中飘来一阵香气,他轻吸着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 自言自语说完,他越过江锦言,先袁少文一步推开客厅门,循着香味来到半开放式的厨房前,看到正拿掉砂锅盖子查看玉米排骨汤的成色。 “啧啧啧,果真是那个腹黑狐狸看中的女人,外面都为她闹翻了天,她还能在这里悠然自得烧菜做饭,不错不错。” 这几天肝火旺,没食欲,闻到饭菜香气,竟然有了几分胃口。姜慕恒自来熟的来到流理台旁边,徒手捏起一块可乐鸡翅放到口中,边吃边给楚韵评价,“菜色看上去凑合,味道还算可以,要不要考虑下去我那,专门给我做饭” 楚韵嫌弃拍掉姜慕恒再次伸向可乐鸡翅的爪子,陈姨做菜方式规矩,按照她准备的食材应该盐焗鸡翅的。 她曾经很喜欢吃鸡翅,觉得鸡翅越嚼越有劲道,父亲经常变着花样给她做,其中做的最多的就是可乐鸡翅,看到白磁碟中的鸡翅,她忽然想尝试着做一次。 “我公寓比江锦言装修的格调高了好几个档次,跟我去参观下” 姜慕恒讪讪收回手,收敛怒气的桃花眼,神采奕奕的看着楚韵。他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分外漂亮,专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似有浓浓温情在流淌,眼睛算是他对女人的必杀器。 可惜,在楚韵的心里,她姜慕恒的就是一碎成渣的渣男,那眼睛再漂亮,她看到的只有龌龊,撇撇嘴说道:“去姜少家里参观过的人太多,我对脂粉味过敏。” 语落,瞥见江锦言,知道事情解决了,楚韵心中的大石轰然落下。 用勺子从砂锅里取出一小块排骨,来到江锦言面前,鼓着腮帮子对着勺子里的排骨吹了吹,用手捏着放在他的唇边。 刚出锅的排骨很烫,江锦言看着她被烫红的手指微微蹙眉,把排骨含进口中,不等他查看她的手指,楚韵快速抬手捏住耳垂。微弯着身子,眨巴着晶亮的眸子,像个讨赏的孩子,期待的问道:“味道怎么样淡了还是味道刚刚好” 江锦言故意吊着她似的,细细嚼着口中已脱骨的排骨,越嚼眉心处皱的越紧,楚韵瞧他这副模样小声嘟囔句,“有那么难吃吗” 在她起身要去关火的时候,眼含笑意的江锦言拉住她的手,欲像以前样把她拉到腿上,余光瞥见边偷吃边兴味的看着两人的姜慕恒,隐去脸上的柔情,正了正脸色,冷声撵人道:“想吃东西,找你那些莺莺燕燕的做去。” “小爷我最近跟小韵样对那些莺莺燕燕的脂粉气过敏。” 说话间姜慕恒向口中塞了第三个鸡翅。 小韵听着他好似故意恶心江锦言用的暧昧声调,楚韵夸张的打了个寒颤,心底一阵恶寒。 看到碟子中八个鸡翅已去掉小半,楚韵头疼的端过来护在身后。 “别那么小气,说不定以后我们会做一家人。” 姜慕恒对着楚韵挑眉一笑,楚韵回瞪他一下,谁要跟你这个人渣做一家人 楚韵交过袁少文帮她看住姜慕恒我,把饭菜摆上饭桌,见姜慕恒厚着脸皮还没走,迟疑下从碗橱中取出一套碗筷摆上。 “这盘鸡翅不许动” 在姜慕恒坐下的时候,楚韵敲了下面前的盛放鸡翅的碟子,暂时躲过一劫,她想去墓园看看父亲。 “那么宝贝做什么,小爷现在打电话就让人给你送上几大盘来。” 说着就要去抢被楚韵死死护在面前的鸡翅,其实姜慕恒也没那么喜欢吃这东西,不过是觉得逗弄楚韵挺有趣,顺便能欣赏下江锦言的黑脸。 “那姜少就等着你的人给你来鸡翅再吃,少文把姜少的碗筷撤了。” 江锦言声音冷沉,微眯的凤眸,警告的看了眼姜慕恒,姜慕恒对他挑衅的扬了下眉,老实下来吃饭。 姜慕恒饭桌礼仪很好。桌上安静下来,楚韵的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江锦言跟姜慕恒,他们两人说话都是六少,姜少的叫着,听起来陌生,她却觉得两人有某些关联。 铁门被破坏,没了保安,半山别墅没了安全保障,江锦言决定带楚韵回江家老宅。 江家复杂,楚韵连想都没想就摇头。 “听话,老宅我有独立的院落。” 江锦言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不容违背的意味,知道江锦言是为她好,楚韵凝眉沉思下点头答应。 “去之前,我想先去墓园看望我爸。” 江锦言让一直在房间中没出来的陈姨去收拾东西,先回老宅,袁少文载着他们去了墓园。 墓园前面有束新换上的桔梗,楚韵直接拿起来随手丢到一边,把带来的花和鸡翅摆上起身时发现父亲的墓被人破坏过。 她面色倏然大变。疾步过去查看,墓上用来阻挡大雨冲刷的水泥有明显裂痕,后面竟然被人掏出个洞,楚韵气的紧咬银牙,胸前随着她逐渐加重的呼吸不断起伏着。 包中的手机响起,有条短信进来,楚韵点开。 “想要你父亲的骨灰,一个小时后康佳医院顶楼。” 第66章 她的决定 卑鄙无耻,丧尽天良的禽兽为了逼她就范竟然在已故的人身上动起了心思 被他们如此可恶的行径激发出来的怒火,灼的楚韵胸腔内心肝脾胃肾都在疼着,她深吸好几口气仍是压不下不断蹿升的怒火,颤抖的身子摇摇欲坠,楚韵身子向后踉跄几步,扶住父亲墓碑才勉强稳住身子。 “发生了什么事” 江锦言待在离墓碑三四米处的位置,没看清坟墓的异样,看到楚韵单薄的身形的差点跌倒,他快速来到她的身旁,一只手圈住她的腰给予她支撑,右手覆上她逐渐成勾抓在墓碑上,骨节逐渐泛白的手上。 两条剑眉紧紧蹙起,黑眸中浓浓的担心流转。 “他们他们” 父亲生前那么爱她,为了她不惜跟家人决裂,婚后对她呵护备至,最基本的家务都不让她做,简直是把她当成另外一个女儿养着。 今天这个狠心的女人竟然为了跟别的男人生孩子,狠心到为人不齿的来扒他的坟,让他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真特么的是个虚伪、狼心狗肺的恶心女人。 楚韵怒的说不出一句完成的话,眼里骤然染上猩红的怒意,转身举步就要朝着墓园门前跑去。 “楚韵”江锦言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楚韵激烈的反应,他眼疾手快的攫住她的胳膊,“冷静些,告诉我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取走了我父亲的骨灰,这事你让我怎么能冷静,你放开我,我要去扒出那个女人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闻言,江锦言在心里骂了句“畜生”,搭在轮椅扶手上的铁拳悄然收紧,骨节咯嘣咯嘣的声响在空旷寂寥的墓园更显骇人。 楚韵用力甩着江锦言的胳膊,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江锦言从后面抱住她,她瘦,就算是愤怒时力气增大些,也抵不过江锦言。 箍着她身子的铁臂用力,以强硬的姿势把她按进怀中。 “江锦言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那群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父亲的事情触到了楚韵心底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她情绪彻底崩溃,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紧握成拳的手不断的在江锦言身上捶打着。 江锦言不闪不避,任由着她如雨点般的拳头不断的落在他的身上。 十多分钟后,落拳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楚韵忽然坐起身,呼吸急促的抱住江锦言的脖子。 “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硬,那么狠,一起生活了一二十年难道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她跟我们在一起时,每天都笑的一脸幸福,她说她爱我,爱我爸,爱这个家,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是啊,都是骗人的,不然她怎么会在我身处监狱,被父亲去世的噩耗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时候,再给我沉重一击呢” 四年不去探望她,出狱后不认她,为了让她救小锦才卑躬屈膝上门,承认自己的身份,如今又用这种令人发指的方式逼她 楚韵情绪激动,声音很大,墓地空旷,传来似有似无的回音。 江锦言听着她自问自答的话语,心底针扎样疼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不断的轻轻拍着轻颤的背。 被那个女人恶心到,少顷,楚韵突然从江锦言怀中站起身蹲下干呕着,胃里一阵翻滚难受,刚吃过中饭不久,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呕出。 “不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她煞白着一张脸,午后灼灼的阳光在她身上蒙上层光晕,瘦弱的她蹲在光影里,似一碰就碎的泡沫,江锦言收回欲拍她背的手。担心她病弱的身体经受不住打击,江锦言吩咐等候在一边袁少文去开车,先带她去医院。 袁少文尽可能把车停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江锦言扶起身子还在微微抖动的楚韵,她放下紧攥着胸前衣服的手,深深的看着父亲墓一眼,痛恨厌恶的目光定格在相邻的那座坟上,用力咬了下下唇,血腥味瞬间在唇齿间弥漫。 “六少,帮我找人把这座坟墓碑拆了吧。” 坟里葬的是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有可能是被那对贱男贱女害死的,她含冤葬在这里四年,她是无辜的,楚韵不愿再扰她清净了。 可是 楚韵眯了眯猩红未退的眸子,你颜婉如三个字太过肮脏,不配在父亲墓碑旁边出现 江锦言给袁少文递了个眼神,袁少文会意,拿出电话联系人过来。 车中不冷,楚韵却蜷缩着膀子,环抱住胸前,双手不停在胳膊上摩挲着,眼睛红的跟兔子样,就算是刚才的歇斯底里她也一滴眼泪不曾流过。 “想哭的话。就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些。” 江锦言抬手放下遮挡帘,他不习惯安慰人,可经过这些天与她相处,安慰人时声音已不再那么僵硬,自然轻柔,裹挟着几分怜惜。 为了那个不值得的人哭的够多的了,楚韵轻摇了摇头,按下车窗按钮,深色玻璃窗快速滑下。 江锦言把薄毯裹在她的身上,揽住她瘦的骨头凸出的肩膀,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上。 耐性十足的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一次次抿到耳后,乌黑刺硬的头发扎的他指腹酥酥麻麻,似每一次都扎进了他的心里,心为她揪疼一片。 暗暗许诺,即便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对她都不友好,他都会像今天样守在她的身边。 侧头心疼的吻在她的鬓角,“叔叔的事我来解决,你现在先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楚韵被暖风吹眯了眼睛,乱哄哄的思绪清明一片,蚀骨的恨意一点点消逝在风中,当她再睁开眸子时,平静的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缓缓回身,江锦言顺势把额头贴在她的冰冷的额头上,柔着嗓子道:“听话,睡一会。” “六少别对我这么好,想想你那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若是她知道你曾经跟别的女人那么亲密无间,说不定会醋的。” 楚韵没动,任由他抱着,两人离的近,说话的时候,她动作不敢过大,生怕碰着他近在咫尺的唇。 “如果她会醋就好了。” 江锦言语气隐隐透着些许落寞,想告诉她,他说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就是曾经的她,当看到她清澈的眸中除了打趣不含任何其他感情,心底轻叹声,她不爱他,哪怕有一丝感情,她的语气也不会像这般轻松自然。 脑中不自觉闪过薛华,心里烦躁,在楚韵张口准备说话时,准确含住她的唇,薄唇辗转,吻温柔缱绻,车内温度在不断攀升。 按理说两人接吻的次数不算少,楚韵在他吻上来的那一瞬间跟傻妞样瞪大了眼睛,等到他溜滑的舌钻进她的口中时,她才反应过来。 不会换气,楚韵像之前每一次样憋红了一张脸。 她脸色红艳艳的,清澈的眼神雾蒙蒙的,渐染上层情欲,江锦言的心情被她的反应抚平。薄唇离开给她喘息的机会,贴在她耳畔声音暗哑说:“楚韵,我想要你。” 楚韵,我想要你。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她也是被人需要的,楚韵心中一恸,饱含炙热浓情的一句话点燃了她的热情,双手主动缠上他的肩膀。 这样的暗示让江锦言欣喜,他抱紧楚韵,调整好声音让袁少文把车停到路边一边鲜少有人经过的树林中。 袁少文抹汗,六少这是要大半天的玩车、震不等江锦言开口让他下车,待拉好手刹熄火,袁少文急忙红着脸扯开车门,跑出十米远的距离,背靠在树上掏出一对耳塞,塞进耳中。 “等下。”阳光被浓浓的树荫遮住,斑驳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望着两人身上凌乱的衣服,楚韵蓦地有几分清醒。这是大半天,两人这样是不是太大胆了些,万一万一被人撞见 楚韵霎时脸上充血,握住江锦言不断在她身上使坏的手,“要不我们去酒店吧。” “都这样了,你让我去酒店” 江锦言动了动身子,楚韵感受到他身下的变化,很想拍自己两下子,刚才怎么就没把持住答应了他呢。 就在她畏畏缩缩,准备打退堂鼓时,包中的手机响起,舒缓的纯音乐,让楚韵的秀眉狠狠一拧。她犹豫下伸手拿过包。 没得到她的同意,江锦言撑在她身侧胳膊微微弯曲,学着她每次有事求他时蹭她的动作,用脸不断在她细嫩的脖子上蹭着。 短短的胡渣弄的楚韵脖子痒痒的,她侧头从包中拿出手机,解锁点开刚接收到的那条短信。 “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后不到,你父亲的骨灰会从康佳医院顶楼洒下。” 楚韵身子一僵,用力攥紧手机,消逝的怒火又要再次席卷而来,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江锦言从她脖间抬头。 “谁发来的短信顶楼的” “是大姐,她问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她刚才在心里权衡过,若她不给小锦捐骨髓,小锦死了的话,那群丧心病狂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她,横是死,竖也是死,她索性就赌一把。 再说两人骨髓配对都没做,说不定根本就不合适。 当然她向来背运,不排除配对成功的可能。若真是那样,她也只能恨老天不睁眼,自认倒霉。她身子弱,不适合捐献骨髓,强行捐献的话,不一定就会死。 如果她能醒来 楚韵眼底滑过抹冷芒,握紧手机给对方回了条短信。 “我明天上午过去。” 短信发送成功,楚韵随手删掉,加上陌生号码发来的那两条,放回手机。 虽然不知道江锦言对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但她挂着他未婚妻的名头,算是他的所有物吧。他是个霸道的男人,十有八九不会同意她捐献骨髓。 可对方那么神秘,江锦言只是江家不受宠的儿子。怎么可能斗的他们。潜意识不想他因为她为难受伤,刚才她才随口扯了个谎。 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绝对的把握活着,想到那些害了自己却能活的好好地人,楚韵心底怒、怨、恨等等负面情绪糅杂在一起,几欲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需要发泄,狠狠的发泄,她双手再次主动攀上他的肩头,把唇送了过去。 正在思索那条短信的江锦言,看到她被吻得红肿泛着水光的唇,眼中涣散的情欲再次凝聚,恣意享受她的热情主动。 再次把她压在身下时,江锦言的动作顿了顿。似怕他中途叫停样,楚韵解开他的腰带。 “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江锦言有以下没一下亲着她的唇,试着动了动能用上些许力气的腿,眼底闪过抹狂喜。 楚韵没回答,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宝贝,以后想不想试试别的体、位” “你能行吗” 因江锦言身体原因限制,床上姿势大都是最常见的他上她下,偶尔在兴头上,他会主动把她扶在上面。 江锦言说话时楚韵没做细想,话直接溜出了嘴皮子。 “行不行,以后你就知道了。” 江锦言心情好,不与她计较,轻咬下她的耳朵,下一秒反客为主。 半个多小时候,江锦言帮楚韵简单擦拭下,穿上衣服,打开车窗,吹散车上让人耳红心跳的暧昧气息。 蹲在地上无聊画圈圈的袁少文一抬头,看到车窗落下,讪讪摸了摸鼻子,回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 “陪我去趟医科大吧。” 楚韵理了理微微凌乱的头发,抱住江锦言的胳膊,眨巴着眼睛恳求的看着他。 她脸上的红晕未退,江锦言不禁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下,让袁少文改变路线。 “怎么突然想去那里了” “忘了告诉你,在我十岁那年,我爸知道我以后梦想是要当名医生的时候,他专门带我去了趟医科大,在医科大人工湖旁边的小树林里种了一棵小树。当时他告诉我,等到那棵树长大了,我的梦想就会实现了。以后的每一年,他都记得带我去看那颗树。四年没去看过它了,不知道它又长高长粗了多少。” 今天不去看,她害怕以后会没有机会,楚韵唇边凄苦的笑意转瞬即逝。 江锦言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观察入微,善于捕捉她身上细微的变化,那抹凄苦笑意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大手覆上她微微潮湿的头发,轻揉了几下,一本正经的说道:“原来是要去见老朋友啊,那得把你整个人好好拾掇番才行,不然还没一棵树整洁精神,很丢脸。” 楚韵被他的话语逗乐,眉梢的愁容淡了些。 她任由江锦言带着她去了一家理发店,头发短,她又不喜欢那些非主流的发型,只做了简单修剪,身上的衣服因为车内的疯狂有些褶皱,因为要去的是医科大,学上聚集的地方,两人去商场买了两套休闲装。 为了不那么惹眼,楚韵拒绝售货员推荐男女同款同色的两套运动装,给江锦言选了件浅蓝色薄毛衣和一条棕色长裤。自己则挑了件白色长款毛衣,淡蓝色铅笔裤,白色板鞋。 楚韵素净着一张脸,这般打扮瞬间比她实际年龄小了三四岁,像个刚进大学门朝气蓬勃的学生。年轻充满活力。江锦言不禁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脸,跟她比起来他是不是太老了些。 “这身衣服怎么样嗯说话啊。” 楚韵换好后站在江锦言面前询问他的意见,迟迟没听到他的回答,发现他走神,楚韵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挺好的,少文去结账。”江锦言淡淡扫了她一眼,示意袁少文推他去收银台。 望着他的背影,楚韵挑眉,这人刚才还好好地,一会儿的功夫又不知哪里惹他不快了。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相处的机会,楚韵像往常样主动从袁少文手中接过轮椅,推着刚放回钱包的江锦言出门。 商场离医科大不远,楚韵让袁少文先开车过去,她推着江锦言步行过去。袁少文不放心,放缓的车速跟在两人旁边。 路边商场里播放的音乐和路上的汽车鸣笛声混杂一起,偶尔穿插几声小商贩的叫卖声,嘈杂不堪。江锦言却觉得他的世界宁静而祥和,他希望她可以一直推着他就这么走下去。 不,不应该是她一直推着他,而是他可以摆脱轮椅,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前行。若是她累了,走不动了,她原因蹲身背她继续走下去。 医科大,此时已到下午,没课的学生三三两两的或进或出。 学校不是封闭式管理,经常有外人进出,低调打扮的三人出现并未引来多少人的注意,这正是楚韵希望的。 她没有着急去那片树林,缓慢的推着江锦言仔细的看着沿路的景物,似要把它刻进脑海里一般。 虽没在这里上过学,第一次父亲带着她来这里的时候,她已缠着父亲带着几乎把这里的每个角落都逛了遍。这里她不陌生,不时的给江锦言指着沿路看到的不算高大宏伟的大楼,跟江锦言讲他们是实验室,教学楼,亦或是体育馆。 江锦言默默的听着并不出声,倒是袁少文感慨了句,“若不是四年前的车祸,楚小姐该毕业了吧。” 说完他才自觉失言,慌忙闭嘴,查看楚韵的表情。楚韵表情淡淡,没特别的反应,袁少文暗暗松了口气,对着不着痕迹警告他的江锦言干笑两声。 “恩,快了。” 为了尽快出来,在牢中她表现良好,争取到五个月的减刑,实际上她服刑期不满四年。 远远的瞧着算的上医科大标志的人工湖。楚韵的脚步蓦地一滞。 那片榕树林如今被一棵棵开的正旺的樱花树占据着,刚才空气中飘着的香气原来是樱花的气味,景色虽美,却刺疼她的眼睛。原来明明之中已经注定她这辈子永远都当不成一名医生,苦涩一笑,推着江锦言欲离开。 “都到这里了,过去看看吧。” 樱花盛开时节,树下坐着许多学生,风扬起满地的花瓣在空中飞舞,美的像电影中的场景,楚韵点了下头,推着他在树林中穿梭着。 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脚步,用脚踩了踩脚下的位置,惋惜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棵树应该种在以我为中心,五米为半径的圆中。” “这么肯定” “是啊。” 楚韵瞥了眼扑了层樱花粉色花瓣的人工湖,父亲是教育工作者,医科大有两三个老师是他的同学,每次父亲来,他们都会小聊一会儿。 大人交流的那些东西她听不懂,无聊的紧,每次都会从小树的前面数着步子跑到人工湖,再从人工湖回到小树前,随着年龄的增长步子每年都会变少,她记得高三那年,她只用了三百零六步就走了一个来回。 从她现在所站的地方目测到人工湖的距离应该错不了。 “不然我们再在这里栽上一棵樱花吧。”江锦言凝眉思索下,“等明年樱花盛开时节,说不定你会成为这里的学生。” “六少我今年二十一,心智成熟,不再是十岁的孩子。” 楚韵白了他一眼,吐了口气。重新栽上又怎样,那不是父亲帮她种的那一棵,对她来说已失去所有意义。 漫无目的走了会,楚韵停下脚步,抬手晃了晃樱花的枝桠,花瓣飘飘洒洒落的她满头满脸,嗅到浓郁的花香,她轻闭眼睛,表情陶醉。 这样的她真实,带着一点孩子气,江锦言盯着她那样俏丽的容颜看了半响,瞥向不远处正在樱花树下依偎着看书聊天的小情侣。 他心里竟然不合时宜的涌出一丝矛盾的庆幸,庆幸她没有踏进这所大学,甚至是庆幸四年前发生的那场将两人命运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车祸,他知道这样的想法自私,不可理喻,可他却像疯了样,控制不住。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夜的黑吞噬掉天边最后的一抹夕阳的余晖,楚韵心血来潮的推着江锦言进了还在营业中的医科大食堂。 “都说大学的食堂是暗黑料理,这里我跟我爸来吃过几次,味道还不错。” 楚韵在江锦言面前摊手,扬了扬秀眉,江锦言把钱夹放在她的手中,只吃一次办张卡既麻烦又浪费,楚韵直接找到一个长相甜美,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女孩子,跟她交谈几句,女孩子点头把餐卡递给楚韵。楚韵道了声谢,把钱放进她的手中。 “哎,一顿饭用不了这么多。” 女孩子看着手中的三张毛爷爷,医科大食堂饭菜便宜实惠,就算他们三个人全是大胃王,全部都要最贵的饭菜,也花不到三百块。 “有人说要养我,迄今为止我才主动花了他不到五张毛爷爷,想想挺亏的。多的你就拿着吧。” 想到自己做下的决定,楚韵心里忐忑的敲着鼓,怕自己醒不过来,还怕 怕江锦言会忘记他的生命中曾经有个叫楚韵的女人存在过,她甚至有抓着他去桐城市中心最大的珠宝连锁店里狠狠宰他一顿的冲动,最好能让他倾家荡产,那样他每次拿起钱包我说不定都会想起她。 想到上次在书店拿到他钱包时见到里面有张照片,楚韵排队时,拉开钱包拉链,手塞进去后夹起那张小小薄薄的照片停顿了两三秒的时间,又鸵鸟样放了回去。 坐在餐桌的小圆凳上,楚韵看着眼前算不上丰盛,菜色一般般的晚餐,胃口竟然出奇的好,能用大快朵颐来形容她此时的吃相。 被她吃得欢快的模样带动,一向少吃多餐的江锦言吃的比平常要多上许多。 咽下口中最后一口饭,楚韵不雅的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着看向江锦言。 “我说的没错吧,这里的饭餐味道虽然比不上那些高级餐厅的,但也有它的特色。” “特色就是每道菜里都有朝天椒,这样的重口味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如若不是看她今天心情不好,江锦言绝不会容许只适合清淡饮食的楚韵,吃这些东西。他沉着脸,冷声警告。 楚韵撇撇嘴,心里却说,若还有下次跟他吃饭的机会,她会考虑听从他的建议,调养好自己的身子。 “我累了,不想去应付老宅那些人,如果你嫌半山别墅不安全的话,我们回檀都吧。” 其实有了她回的那条短信,今天住哪都一样。回檀都,能离他们曾经的家近一些。 江锦言瞥了眼楚韵,轻声嗯了声。 檀都,许久没人住,里面家具摆设却没有蒙上一点灰尘,看样子应该有人经常过来打扫,楚韵很自觉的没去客房,直接进了江锦言偌大的卧室。 下午在车上做了次后又走了那么多的路,穿的虽是软底平跟鞋,双腿却是酸的很,她回到房间把自己甩在床上挺尸。 客厅中,袁少文叫了声欲回房的江锦言。 “有话就说。” 袁少文表情有些纠结,张张嘴欲言又止,江锦言不耐,出声命令。 “我觉得楚小姐今天心情起伏太大,有些不正常。” 虽说六少每次跟楚韵在一起后,唇边总是时不时噙着摸似有似无的笑。心情飞扬的跟飘在天上似的。 可楚韵并不是六少,而且楚华恩跟她感情浓厚,骨灰被取走这事对她来说,绝对算的上梗在心头的一件大事,怎么可能还会若无其事,跟个没事人样带着他们逛了一下午。 “她应该是做了某些决定。” 袁少文都能发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 “多找几个人来这里守着,没我的允许不许她离开。” 卧室,江锦言回去时她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看到她连鞋子都没脱,江锦言无奈的笑了笑,轻捏了下她的鼻子。 楚韵掀了掀迷蒙的睡眼对着江锦言笑了笑,“好困,我先睡了。” “洗了澡再睡会舒服些。” “不要,我现在只想去梦里会我的周公。” “周公”江锦言挑了下稍稍拧起的眉,上臂一伸把她从床上卷进怀中,拎着她小巧的耳垂,语气带着三分威胁说道:“你的梦里只能有我。” “我的梦里除了周公只剩下难缠的牛鬼蛇神,六少确定要做这些人中一员”楚韵闻言眼中睡意渐退,多了几分清明,盯着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看了会儿,低声喃喃道:“霸道的男人,你知不知道这样要求我,会让我认为你喜欢我。” “你在嘀咕什么”楚韵笑着摇了下头,手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像只慵懒的猫样抱着他的腰,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看到她这样江锦言有些哭笑不得,再次捏了捏她的鼻子,故意沉声说道:“起来去洗澡,不然的话,我直接把你丢浴缸里。” “丢就丢吧,反正我在浴缸中都能睡着。” 听到江锦言威慑力不够的威胁,楚韵索性当了一回小无赖。江锦言想带着她去浴室,看到她面上的疲态忍住了。缓缓的带着她来到窗边,撩起窗帘,看着璀璨星空下的万家灯火,再低头看看怀中的再次睡去的楚韵,抬起手指一点点抚平她秀眉间的郁结。 许久以前他最怕的就是孤寂的黑夜,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 就那样抱着他直到夜深,浓稠的夜色下,住宅区公寓一盏盏灯不断熄灭的,叫了几声楚韵,睡的香甜的楚韵连眼皮都没抬,确定她已熟睡不会被吵醒,简单帮她洗个澡重新放回床上,关上主灯,只留下壁灯。 暖黄的光晕打在她的脸上,朦胧柔和。 江锦言叹息声:“傻丫头,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女人,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她是他肖想多年的女人,一度以为两人这辈子无缘无分,就在他准备按照大多数人必经的结婚生子路走下去时,老天爷突然给了她一场意外。 她入狱,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部在他的腿上,并不知道肇事者是谁,后来意外知道肇事者的身份,他确实恨过她,甚至认为四年牢狱之灾根本抵不过他的一双腿和五姐的一条命。 在她出狱第一天见到她时,她瘦的快脱像的脸和消瘦的身形让他心中一震过后,微微发疼,那颗日渐冰冷的心不由自主的被她的一颦一笑我牵动着。 当时他以为自己着了魔,极力压制心底尘封的那段无疾而终青葱感情,可压制的结果的就是引起更加强烈的反弹,心底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他。她让他失去双腿痛苦四年,他要让她下半辈子去还 当真把她弄到身边的时候,他竟然狠不下心去折磨她,看到她伤到心会疼,看到她不高兴,他心情也会随之变差,甚至她蹙下眉,他都想立刻过去帮她抚平。 对她的感情,他纠结彷徨迷茫过,在他放弃心中已经逐渐消磨没有的芥蒂时,她告诉他,她并非真正的肇事者。 闻言,他懊悔过,自责不该把她扔在牢中四年不管不问。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过去的事情不能挽回,眼下他会更加珍惜。 他已习惯她陪在身旁,若是 江锦言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他决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倏然握紧铁拳,呼吸略微粗重。须臾,面色才稍微好转些。双手撑住床,尝试着用腿支撑着身子站起来。 第一次腿没站直坐了回去,第二次把轮椅向床边靠了靠,再次用力起身,当他慢慢的站直身子时,他欲叫醒楚韵,想跟她分享他的快乐,话到嘴边,转念一想,等到腿完全好利索,再跟她说也不迟。收拾好兴奋的心情,江锦言脱鞋上床,在她旁边躺下,与她相依而睡。 第二天一早,楚韵醒的特别早,本想先起床帮江锦言准备早餐的,在楚韵刚动就醒来的江锦言环住她的身子。“陪我再睡会。” “昨晚睡得早,现在睡不着了。” 楚韵已经想好了,既然躲不过捐骨髓,她应该在捐骨髓之前适当为的江锦言,或她,亦或者是薛华争取最大的利益,若是她可以醒来,这些东西可以反过来对付那群心被狗扒吃的一群人的身上。 她对薛华家人了解甚少,坑他家人的事,还得仰仗薛华。 江锦言跟薛华不对盘,楚韵不想当着他的面给薛华打电话,准备起床去洗手间打。 “睡不着,咱们来做点其他的也行。” “行,六少不是说晚点儿花样的吗你先把手拿开。” 楚韵笑靥如花,有昨天车上她的主动在先,江锦言不疑有他,满脸兴味的看着她。楚韵对他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在他抬起胳膊的时候,在床上滚了两下,脱离他胳膊可以触碰的范围坐起身下床,快速趿着拖鞋抓起床头的手机跑,对着江锦言扮了鬼脸跑进洗手间。 第67章 你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很残忍! 楚韵关上门,脸上笑容尽敛,靠在门上轻吐口气,打开水龙头,在潺潺水声中,拨通薛华的电话。 薛华换了手机铃声,欧洲风格的爵士摇滚乐,歌手嘶哑的嗓音伴着亢奋的音乐透过无线电波,敲在她的耳膜上。 曾经爵士摇滚乐的背后是堕落沦陷,之前有过一篇报道,国外知名爵士摇滚乐歌手大都活不过二十七。 自打从薛华家搬出来,楚韵见薛华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每见一次,他身上的戾气都会比前一次见面增加几分,楚韵不禁开始为他担心。 “喂不是让你们白天天塌下来都不要找我的吗没带耳朵” 音乐响了一半,电话被接通,薛华暴怒的声音中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和鼻音。吼完之后,没听到电话那头惯常有恭敬道歉,他睁开的缺少睡眠而通红的眸子,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存储名称,他疲惫捏了捏眉心,声音夹杂些许歉意,“身体好些了吗” “恩,好多了。对不起,打扰到你休息了。”自从知道薛华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嘴上说不在意,心里不由自主与他拉开些许距离,说话不像以前那般无所顾忌,楚韵终于体会到薛华当初见到她时矛盾心理。 “有事找我” “有个事想向你打听下。” 虽然隔着电话,楚韵仍是能清楚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有几分疏离尴尬。她缓步来到窗边,推开推拉窗。早风和煦,她向远处眺望,看到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景象时,方才想起这里是檀都,她以前的家就在楼下。 卖掉家之前,她心痛不舍,而现在 楚韵自嘲勾唇,暗叹:卖得好啊,不然她会忍不住抡起棍子,把里面能撩起她回忆的东西砸个稀巴烂。 “你说。”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是关门和水声,他说话的时候应该是把电话开了免提,搁在洗手台上,说话声有些缥缈遥远,听得不太真切。楚韵的凝眉稍微犹豫下问道:“薛华你最近在忙什么工作忙于解决私人问题” 没想到楚韵会突然用轻松打趣,又略带几分担心关切的语气询问他的事情,薛华微怔下,拿毛巾擦脸的手顿住,半响才意味不明笑了声:“你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才专门给我打的电话” “那倒不是,我是想问你,我爸拥有的楚恒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不是落在了那个女人的手里。” “你这女人是不是吃定我了,觉得不管问什么都能在我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定,薛华眼神微微一黯。 “不不是,可能是习惯了以前有不清楚的事情就询问你。”原来有些习惯挺可怕,比如把薛华当做万事通,把江锦言当当做依靠。 “那我还真要感谢你的习惯让你能经常想到我。”薛华语气裹挟着淡淡的自嘲,“股份的事我不太清楚,不过,他们这几年他们并没有插手楚恒的事情。我父亲是个物用其极,做事干脆果决的人,四年按兵不动,分红分文不要,这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你挺了解你父亲的。” 而她却一点也看不懂那个女人。 楚韵眯了眯被风吹得睁不大的眼睛,若股份没在那个女人手中,会在谁那 父亲的死到底是谁造成的,是发现了那个女人背叛,还是拿走股份的那个人 揉了揉努力想事情时就会发疼的的脑袋,告诉自己还有那么事情没搞明白,无论前路多难,她都要咬牙坚持走下去。 “他们最近去为难你了吧。” “恩,可谓是软硬兼施啊,卑鄙到连我家祖坟都给刨了。”楚韵语气半真半假,薛华沉默呼吸却蓦地一沉,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变化,楚韵轻咬了下下唇,薛华终究跟他家人是不一样的,她故作轻松的说一句“我没事”。 “没事就好。” “薛华,我已经决定给小锦捐献骨髓了。” 说完这句话,楚韵突然有种连日来压在心口的大石轰然落下的错觉,她不想承认,其实她对小锦有那么一点恻隐之心。 “你是想作死吗之前怕你会缺胳膊短腿,现在你直接要把自己的命给浓没了” 薛华瞬间暴怒,捏紧手机,看向眼前蒙上层雾气的镜中那双充斥着阴冷戾气的眸子,逃避多年,他再次回到了原本生活的轨迹。原本以为只要重新做回他自己,拿回属于他的权利,他就能护住她。 可他错了,离开时间过长。以前跟着他的左右手早已不在原来的岗位,跟个牵线木偶似的处处受制肘,他捏紧拳头用力砸到镜子上。 “薛华你在做什么” 镜子碎裂的细微咔咔声过后,碎裂的镜片从墙上剥落,一股脑的砸在大理石面的洗手台上,没想到薛华反应那么大,楚韵急切说道:“你先冷静下听我说,我们现在没有能力跟他们抗衡,倘若小锦真的死了,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要了我的命,说不定还会连累其他的人。与其那样,不如先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我还有一线存活的生机。” “不行,万一你”薛华打住话语,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洗手间,艰难收拾几件东西,询问楚韵,“你现在在哪,带上你所有的证件,我马上带你离开桐城,去一个他们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别傻了,我是救小锦唯一的希望,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掌控范围内,别说离开同城了,就是我今天出了檀都的大门,走的不是去康佳医院的路,他们会有一万种办法让我改变方向。既然不可避免要面对,不如干脆迎头解决。” 楚韵收回飘远的目光,落到在檀都的扩建了很多的公园中,今天是周末,公园中不乏一家人正在嬉耍玩闹。 脑中闪过某些她尘封在心底的画面,自嘲一笑,她又在傻傻的缅怀过去了。 “拿是能轻松解决的是吗” 那是用你的命去解决 薛华用力的挠了挠头发,抬脚欲去踢挡在他身前的椅子,在脚碰到椅子时,他讪讪收回脚,一转身颓废的坐了上去,余怒未消的问道:“江锦言呢,他同意你这么做他能护你到现在,我以为他还算个爷们儿,有点用处,现在的怎么就突然怂了呢” “怕他会阻拦,我没敢告诉他。” “那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一定不会拦你” 吼完,薛华一脸挫败,说的确切一点,她是不想让江锦言为她的事情伤神痛苦,她对他动了情。 “对不起薛华,我” “对不起呵”薛华自嘲短促一笑,“认识那么久,除了我的名字,对不起是你对我说的最多的三个字。行了,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 楚韵在感情上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薛华对她的感情,她能感觉的到无法给予回应,亏欠薛华太多,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再跟他开这个口。 可如果不问,她的计划实施起来就比原先想象中的更加困难。抿唇,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楚韵垂下眼睑,遮挡住眼中的情绪,缓缓道:“薛华你跟我同样恨他们,我们算是有同样的目标,我们现在能力拿他怎样,可风水轮流转,谁也说不定以后谁会更占上风。” 楚韵顿了顿,“我想知道他们手中有什么值得我拿命去做交换的东西。” “比如” “比如对你或者是江锦言有力的。” “我这边没有什么需要,据我所知他们手中有姜氏股权,若你确定江锦言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可以为他争取过来,日后会对他重回江氏有所帮助。” 薛华垂眸看着手背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他不是没有需要,只是不想拿她的命去换。 “恩,我知道了,谢谢你薛华。” 门进来时她反锁上了。江锦言见她进去许久没出去,水声一直没停,轻叩几下门,楚韵捂住话筒,低声让江锦言等下。 “薛华我在檀都,一个小时后你来接我吧。” 楚韵不确定江锦言有没有洞悉她的意图,为了保险起见,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你很残忍” 薛华说的咬牙切齿,他话里已经做了暗示,楚韵聪明,不应该不明白他对她的感情不止朋友那么简单,竟然还逼他送她去死,可听到她开口,他又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我不一定会有事,再说可能我跟他骨髓根本匹配不上。” “你最好不要有事,不然就算下辈子,老子也要找到你把你欠我的债讨了” 薛华说完,嘭的挂断电话,耳边响起嘟嘟声,楚韵知道薛华答应了她了。在心里默默说了声:薛华对不起,我是非不得已,并不是有意要为难你。 把手机撞进浴袍的口袋中,楚韵拉开浴室门。 “你在里面忙什么的” 浴室有水声,江锦言没听到楚韵打电话,见她还是进浴室时的模样,不禁蹙了蹙眉。 “便秘。” 楚韵装模作样揉了揉肚子,声音以为不好意思,轻的跟蚊子叫样,不敢去看江锦言审视的眼睛,楚韵转身背对着他洗手台下的橱子里找出两个崭新的牙刷拆开。“薛华说要搬家,之前我有东西落在他那了,他等会来接我过去收拾。” “没什么要紧的东西的话,让少文过去取回来。”江锦言潜意识拒绝楚韵跟薛华单独相处,怕楚韵拒绝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的话,我跟你一起过去。” “喂,你这是要把我当个囚犯看着吗”楚韵刚挤上牙膏把牙刷粗鲁的塞到他的口中,“以前麻烦了薛华那么多,我总得请他吃顿饭表达下谢意吧,你跟他闹过不愉快,你想把饭桌当成战场,让我消化不良吗” “是你会消化不良,还是你心里有鬼” 江锦言把牙刷拿出,用指腹拭去薄唇边的牙膏,眯着眸子盯着瞪着他的楚韵。 “江锦言你无不无聊,我说过我跟薛华只是朋友,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没那么多的时间在感情上耗费” 就算是薛华对她有意思,她从没对他动过心,两人现在顶多就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占有。她就不明白了,江锦言明明心里没有她,为什么总揪着两人的事情不放。 放在原先楚韵会插科打诨几句,或者转移话题,现在心里梗着事,楚韵心情不好,吼完,快速漱完口,掬水拍了几把脸离开洗手间。 嘭的声关门声震得江锦言把捏在手中的牙刷扔进垃圾桶,楚韵第一次对他发那么大脾气,江锦言心里揣着团火,想立刻追出去安慰她,又觉得那样特没面子。 深吸口气,等了有四五分钟时间,江锦言压下心中怒火,出去时楚韵已经换好衣服,正坐在床上穿鞋。 江锦言过去托起她的右脚,拎起放在旁边的鞋子,帮她穿好,把鞋带调到合适的松紧度,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手法真熟练,给别的女人做过许多次吧。”楚韵撇撇嘴,没好气的讽刺句,抽脚。 “我的私生活没你想的那么混乱。” 江锦言握住她的脚踝向后一拉,楚韵猝不及防向后摔倒在床上,江锦言起身覆在她的身上。扣住她推拒他的双手固定在她的头上,温热的指腹在她凝着郁结的眉眼间摩挲着,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告诉我你没有任何事瞒着我。” 从昨天开始,他的心一直不安,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其实刚才说她心中有鬼,不是说她跟薛华,而是她有心事瞒着他,怕她做傻事,他不敢放她单独出去。 “江锦言你没病吧,我这些天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我每天吃多少饭你都清清楚楚,我能有什么事瞒的了你”他幽深的黑眸似能洞穿人心,楚韵心虚,一脸不耐的动了动身子,“起来,等下我要出去。” “答应我,叔叔的事我会解决,你不会擅自做任何决定。” 爷爷有事耽搁回国时间,他已经主动打电话过去催了,有爷爷他老人家在,就算顾仁峰再横,也不敢在爷爷面前造次。 “我能做什么决定,主动送过做骨髓移植啊,那不是找死吗我脑门又没被门夹,不傻,才不会去做那么愚蠢之极的事情” 她一副江锦言你傻了吧笃定表情,江锦言看不出她眼中有任何异样,他两条剑眉紧拧,难道是他想多了。 “但愿不会” “当然不会起来啦。” 这人身体看上去不强壮,力气倒是不小,楚韵用力动了动被她攥的骨头疼的手腕,瞪着他,让他赶紧麻溜的起来。 “让少文跟薛华过去趟,至于感谢他的事等改天再说。”虽然听到她肯定的回答,江锦言心里还是隐隐不安,唇落在她敏感的耳珠上,打算把她拖在床上,不给她出去的机会。 感觉到他的身体的变化,楚韵狠狠拧了下眉,这人还真是真是热衷于那件事 她不敢乱动,开始服软,柔声道:“六少做人要守信用,都约好的事情再反悔,以后我在他那信用度会归零的。” “归零就归零。反正咱们也不缺他一个朋友。” 楚韵被他有几分孩子气赌气口吻弄的哭笑不得,她像安抚孩子样摸了摸黑而短的头发,精神立在头顶的发戳在她的手心上痒痒的,“我总共只有他一个朋友,六少是要扼杀我交朋友的权利吗” “你想交朋友,你有我多带你出去露脸好了,今天在家陪我。” “别闹了好吗再闹下去时间就真的来不及了。” 江锦言跟癞皮狗样缠人,知他应该是发觉了什么才会这般,楚韵眼神微动,微嘟着嘴巴,可怜巴巴的瞅着江锦言。 “你不是说一个小时后吗”她执意,江锦言不等她同意,开始去解她的衬衫扣子,“一个小时我们能做什么事情,” 男女力气悬殊。楚韵就算是反抗也会被他无视,最后还是逃脱不掉被强压在床上的命运,楚韵眼底闪过抹狡黠,最初扭捏的挣了几下后,老实的躺在他的身下任由他折腾。 江锦言今天明显兴致高涨,不像以前那般在凶猛开头,凶猛结尾,耐心的逗弄她,一点点的挑起她的兴致,似要她陪着他一起沦陷才甘心。 等她脸上布满红潮,双腿情不自禁缠上他精壮的腰时,他才猛地一刺进入正题。 接下来又是不紧不慢的逗弄着,楚韵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像昨天般主动热情勾他,江锦言不上当。依然按照自己节奏了。 楚韵心里恼了,暗自咬了下银牙,腹诽道:“这个腹黑该死的男人是故意要她爽约啊”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放在床上包中的手机响起,楚韵欲伸手去拿,江锦言腿一屈,脚一蹬,包掉落在床下。 楚韵的脸被江锦言固定住,并没看到他刚才的动作,可包掉在地上的声音她是听到的,用力咬了下江锦言吻上来的薄唇,瞪着眼,恶狠狠的说道:“我接个电话” “没什么重要的事,等会回过去就是了。”江锦言用舌头舔了下被她咬的差点出血的唇,为了不让她分神,霸道的吻没有间歇的接踵而至。 楚韵在心里问候遍江锦言的祖宗十八代,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身上这个难缠的男人。 半个多小时后云雨间歇,楚韵呼吸不稳,沙哑着嗓子让江锦言起来,她去倒杯水。 “我去,宝贝。” 江锦言亲了下她的唇角,他低沉的声音情欲未退,带着丝丝暗哑,第一次亲昵的叫着她宝贝,楚韵微微愣怔后,心里划过一丝不可名状的甜蜜。 等他回神,江锦言已穿好浴袍坐到轮椅上,楚韵咂舌,这人的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目送江锦言出门,楚韵快速从床上爬起来。裹着被子赤着脚丫子跑到衣橱前拉开门,黑溜溜的眸子快速在里面寻了遍。 搬家时里面的衣服基本被整理带走,只剩下一套西装,一套休闲装。有西装就应该留下与之配套的领带,楚韵拉开下面抽屉,果不其然,里面躺着两条领带。 红色领带比较能挑起人的兴致,可江锦言的衣服大都是沉稳不扎眼的深、棕、米三个色系,领带也亦然。 楚韵捻起那条浅蓝色白斜条纹领带,在江锦言回来之前躺回床上。 “温的。” 江锦言抿了口放到楚韵的唇边,楚韵望着留下他唇印的一侧,微微失神。她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江锦言这个人,若不是他亲口告诉她,他有心上人,凭他这般极力在她面前扮演好未婚夫的角色,她一定会自作多情的认为,江锦言喜欢她。 “不渴了”她靠在床头上良久未动,江锦言扬了扬两条入鬓的剑眉,“要我喂你。” 语落,作势拿回水杯含了口水,对着楚韵唇印去。 “别”楚韵被他暧昧的动作弄得小脸红扑扑的,忙偏过头,伸手拿过杯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慢点,别呛着了。” 看着她羞的一直红到耳朵后面的红晕,江锦言弯唇低笑,在她放下水杯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回到楚韵的身旁。 感受到耳边他温热的气息喷洒,楚韵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把杯子放下后,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在他身上一阵乱摸。 “刚才还半推半就,现在就变成急不可耐了” “才不是,我在看你身上是不是装了马达,怎么就突然行动这么自如神速了呢。” 江锦言:“” 他唇角几不可见抽了抽,他真想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聪明的时候他都得小心的防着,像现在这样偶尔犯二的时候,挺让他无语的。 “可能是太想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情了。” 楚韵:“” 闻言,楚韵像被蛰了下,赶忙收回手与江锦言拉开些距离。 拿出领带,对着江锦言挑了下眉梢,捋了捋手中的领带,做出一个自认为很妩媚的表情温言软语说道:“咱们添点乐趣。” 江锦言不知她要耍什么花招,略作思索下点了下头。 “那好。你回到轮椅上坐着。” “做什么” “听我的。” 楚韵对他故作神秘一笑,手摸了摸两瓣饱满莹亮的唇,江锦言好似得到了某种暗示,浑身的血液中某些不安分的因子好似到了沸点样,不安分的叫嚣着。 他拉住被子盖上楚韵的眼睛,回到轮椅上。 楚韵以为他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不习惯在他面前挂空挡,楚韵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浴袍在被子下穿上,推着江锦言来到窗边。 “据说这种方式男人会比较激动,为了我考虑,我先把六少的胳膊绑上下。” “不行” 绑他的手江锦言双眸霎时恢复清明。 “那算了。” 楚韵扔掉领带,作势要向洗手间走,江锦言攥住她的手,性感的喉结动了动,“你不会耍花样” “一根领带绑住你的手。又不封你的嘴,不限制你自由的,我能耍出什么花样”楚韵白了江锦言一眼,“算了,好不容易来了兴致想豁出去一回,被你这么一说倒像是别有用心了。” “若是敢算计我,看我不收拾你” 她说的是,再说袁少文和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守在外面,她走不住檀都。 见他同意,楚韵心里乐开了花,腹诽道:“若是我能活着回来任你收拾” 面上却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捡起领带慢悠悠的回到江锦言身前,看似漫不经心绑上他的手,江锦言不着痕迹的动了动,她系的并不紧。一用力似都能挣开,心中的戒心放下大半。 楚韵捕捉到他脸上细微的变化,唇几不可见的勾了勾,趁他不注意把领带穿过窗户上多加上的那层贴着玻璃的防护窗上,在江锦言满含期待的眼神中直起身子,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我先去趟洗手间。” 再出来时她手中多了个干净,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毛巾,在江锦言张口欲说话的时候塞进他的口中。 江锦言身体蓦地一僵,刚才还暗含情愫的眸子瞬间冷凝,森然阴冷,触到他的视线,楚韵心底一怵,对他歉意一笑,抱住他的头。在他的额上轻吻下,说了声“对不起。” 不再去看江锦言似要将她洞穿的眼神,楚韵快速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摸起包小跑出了房间。 “楚小姐要出门” “恩,那那个用完了,我” 楚韵红着脸还未说完,卧室中响起一声轮椅倒地的巨大声响,楚韵心中一紧,想去查看,袁少文腿长比他先一步奔向卧室,楚韵用力咬了下下唇,昨天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涌出血,血腥味拉回她的理智,压下心底的担心,楚韵拧开门出去。 门前守着两个人上来拦住她,“六少说你不能出去。” “没有六少的同意,袁助理会同意我出来” 楚韵心里难受,唇角僵硬扯不起弧度,知道袁少文很快会追出来,她冷着脸训斥,趁着两人犹豫时,楚韵直接大步迈向刚好停留在她对面的电梯。 等袁少文进入卧室,见到轮椅倒在的地上,翘着离开地面轮子正在快速的转着,江锦言双手背绑住,口中塞着毛巾狼狈的的站在窗边。 他的目光被江锦言的站得笔直的双腿攫住了视线,沉浸在震惊与喜悦中的袁少文没注意到江锦言的眼神,直到江锦言暴躁的踢了下轮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重点仍在江锦言盖在浴袍下面,只露出一小节的腿上,结结巴巴的道:“六少,你你的腿好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不不对,你的手怎么会被绑上了,我给你解开。” 袁少文跟脑袋反应迟钝样,江锦言瞪他,他依然自顾自的说着,江锦言挫着钢牙,手指捏着咯嘣响,不知道现在是想捏死楚韵多一点,还是袁少文多一些,等袁少文一给他拿掉堵住嘴巴的毛巾,他立刻咬牙切齿的询问:“那个该死的女人呢” “刚出去。” 被江锦言浑身散发出冷意和冷眸中的冰棱射的浑身打了个冷颤,袁少文顶着江锦言慑人的威压硬着头皮。帮他解领带。 楚韵打的结看似简单松垮,实则是个死结,袁少文解了几下没弄开,江锦言瞬间失去所有的耐心,“去拿刀,算了,先去把她拦回来。” 卧室的门半敞,江锦言没看到楚韵开门,说明她已经在袁少文进来之前离开,竟然敢耍他,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好 很好 非常好 江锦言用力挣了挣领带,领带质量好,废了半天的力气,胳膊仍是依然牢牢被定在窗户上,江锦言烦躁不堪。不时看向自袁少文出去就一直没有再打开过的门。 时间不长,浓浓的担心压过愤怒。江锦言咒骂声,该死的女人,敢去做傻事,看老子回来不揍的你三天下不了床 “楚小姐你别走,六少让你” 袁少文心急火燎追到楼下的时候,楚韵已经坐上提前赶到薛华的车,他跟在后面跑了两步。 “开快点。” 楚韵瞥了眼后视镜没有回头,薛华看了眼,眼睛微微发红的眼眶,深吸口气猛踩油门,车子似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等袁少文想起联系物业不许放行这辆吉普时,车子已离开小区。 袁少文安排好人去照顾江锦言,自己则率先驱车去追楚韵。 “你真的决定了” “我都坐上你的车了,你还在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楚韵给薛华一个安心的微笑。“不要担心我,我相信老天是张眼睛的。” “老天如果张眼睛,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冤死的人了” 薛华用力砸了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吓得前面的车子猛然向路旁靠了靠。 “不会的” 楚韵语气决绝,薛华没再说话。 “楚小姐请先跟我们去做骨髓配对。” 楚韵刚下车就被坤叔拦住。 “我要见薛先生” “这个” 楚韵那把刀贴近她手腕处的动脉,停好车下车的薛华冷冷叫了声坤叔,坤叔头皮一麻,对着薛华讨好的笑了笑,“老爷吩咐” “嗯” “好,我马上带你们上去见老爷。” 第68章 配对结果 电梯门刚打开,薛华牵住楚韵的手率先进入电梯。电梯没其他乘客,薛华带着楚韵站在电梯最里面的角落中。 薛华的手不似江锦言的干燥温热,冰冷的似没有一丝温度,楚韵不适的抽了抽。薛华知道她会抗拒,松开她的手,抬起揽住她的肩头,把她整个身子带进怀中。 楚韵浑身蓦地一僵,本能的把两只胳膊竖在两人之间,阻挡两人上身紧密相贴在一起,凝眉抬头看向薛华。 “别动,我有话对你说。” 薛华靠近楚韵耳畔,刻意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上。不习惯与除了江锦言之外的男人过度亲密,楚韵拧动下身子。 薛华是练家子,力气比江锦言还要大上些,楚韵整个身子被他禁锢在他两条铁臂和身体之间,动弹不得一点儿,楚韵两条秀眉拧成两条难看蚯蚓,梗着脖子偏开头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什么话,刚才在车上” 怎么不说,而且有话说也不用离的这么近吧,楚韵语气略带责备,在对上他有几分受伤的眼神时,她打住说了一半的话。 “大少爷,您” 后脚进来的坤叔开口打破两人之间让楚韵无所适从的气氛,坤叔对着薛华局促的指了指靠近电梯门的地方,意思让他过去。 薛华跟楚韵姿势暧昧,坤叔哂笑轻咳下,腹诽道:这年头。亲热都不顾及场合了。 他从小看着大少爷长大,在大少爷跟老爷的关系没闹到现在这样僵的时候,他陪着大少爷出生入死一段时间。大少爷聪明,有胆识,有身手,他当时以为薛华会是他们下一任的家主,只是后来 坤叔在心底惋惜轻叹声,他对大少爷尊敬大于害怕,大少爷性子孤僻,很少与异性亲近。若是有女孩子能走到他的心里,他会真心为大少爷高兴,可这女孩若是楚韵,坤叔不禁抬手抹了下头上莫须有冷汗,担心待会大少爷跟老爷会动起手来,让两人不协和的关系更加紧张。 “我站这里挺好。”薛华带着戾气的眸冷冷扫了眼坤叔,沉声警告道:“坤叔年纪大了,不记得非礼勿视” “大少爷,我” “要么转过去,要么给老子滚出电梯” 薛华怒目横瞪,坤叔急忙背过身子,招手让踟蹰着站在电梯门前不敢进来的几人招手,示意他们赶快进来。 “你在他们中挺有威望的。” 楚韵身子僵直,干笑声,讪讪说道,希望缓解两人之间暧昧中又有些许尴尬的气氛。 “不是我有威望,是我的拳头有威望。”薛华眼神嘲弄,望着楚韵通红的耳尖,他有种吻上去的冲动,他缓缓低头,在唇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猛然清醒。 暗骂:薛华你特么的在做什么,现在是该想这些的时候吗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躁动,唇稍稍离开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随母性,我父亲姓顾,是桐城顾家现任家主顾仁峰。”他之前不想告诉楚韵他是顾家人,是不想让楚韵看不起他的黑道出身,“待会你上去,随便怎么叫都行,不需要对他有任何顾忌。” 顾仁峰,竟然是桐城顾家 怪不得能在桐城一手遮天 她记得当初那个女人有次进入顾家庄园,以及他们跋扈嚣张的作态,是她粗心忽略了这些细节。 想到那次袁少文死拦着她不许进入顾家庄园,江锦言是否早就知道那个女人还活着,而且就在顾家。 “戏子无情这句话你信吗” 与江锦言认识不久,他说的那句话在楚韵耳边响起。她以为这句话是讽刺她的,其实那次江锦言已经给她做了暗示 原来江锦言他什么都知道,然而却什么都告诉她,任由她去怀疑彷徨,楚韵心尖蓦地一痛,面色煞白如鬼魅。 “顾家的人也是人,他们不是怪物,不会吃人。”她过激的反应让薛华胸口蓦地一窒,她是害怕顾家的黑道身份吗想到他现在过的生活,薛华面色灰败,用力抱紧她过分纤细的腰杆,“别怕,我会陪着你。” “我我不是害怕,我是因为”楚韵用力闭了下眼睛,用了十二分的意念才摒除掉心里的杂念。把江锦言那张俊逸过分的脸剔除脑海。 “因为什么” 她没说完的话,重新点燃薛华内心骤然被盆冷水熄灭的火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楚韵对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我以前以为你家境不富裕,现在看来,我简直是错的离谱。” 顾家的财势虽说不能让江家望其项背,却也能让桐城第一世家忌惮三分。薛华愿意放弃顾家大少爷的身份,默默无闻的开一家私人侦探社,应该是怨恨极了他的父亲吧,不然也不会连姓都改了。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的确算不上富裕。” 电梯门叮的下打开,薛华不舍的松开箍着她腰肢的手,却固执的牵住温了他掌心的柔夷,以绝对护卫者的姿态带着她推开病房门。 “哥哥。姐姐你们是来看我的吗”病房门一打开,正骑在顾仁峰脖子上蔫头耷脑的小锦,一脸欣喜的看着站在门前的两人,兴奋的嚷嚷着:“爸爸妈妈没骗我,姐姐真的来了,爸爸快放我下来。” 从顾仁峰回来第一次见到小锦这般开心,面上因为大儿子不请自来而瞬间浮现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警告看了眼薛华,复又宠溺,动作小心的把小锦放到地上。 小锦好似忘记了上次在病房中发生的不快,脚一沾到地,他躲开因为害怕楚韵会伤害小锦而过来阻挡他的颜婉如,迈着小短腿径直奔向楚韵。 瞥了眼笑的露出一口雪白小糯米牙的小锦,楚韵拧眉,冷着脸在他扑过来时侧身躲开。 小锦扑了空,小孩子应急没有大人的反应灵敏,再加上他病了那么多天,身子弱直直扑向地面,被站在薛华身后的坤叔及时扶住。 事发突然,病房中除了薛华和楚韵一个个摒住呼吸,心惊胆战的看着把小锦当做心头至宝的顾仁峰。 顾仁峰在楚韵躲开的那一瞬间,面色骤然黑沉,焦急的大步跨过去,见小锦安然无恙,他提起的心才落回原地。 “姐姐”小锦泪眼巴巴的看着站在他身前微微侧身,冷眼看着她的楚韵,委屈的撇着嘴,拉住顾仁峰半挽起的衣袖,“爸爸,为什么哥哥姐姐都不喜欢我” “小锦有爸爸妈妈喜欢还不够吗”顾仁峰沉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颜婉如责备的看了眼楚韵,蹲在小锦的面前,拿着帕子帮他擦着不断滚落小脸颊上的泪珠。 “可我还想哥哥姐姐也喜欢我,以前姐姐她不这样的。” 小家伙越说越委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乌黑沾着水汽的眼睛一直盯着楚韵那张阴沉冷漠的脸。 顾仁峰见不得小锦哭,他每流一滴眼泪,顾仁峰心疼多一分,愤怒就多两分,他把小锦放进颜婉如的怀中,站直身子转身扬手对着楚韵一巴掌打过去。 “仁峰不要”颜婉如了解顾仁峰的性子,在他把小锦放进她怀里的那一刻,就知他要做什么,急忙抱着小锦挡在已被薛华护进怀中的楚韵面前,“她是因为我才对小锦有芥蒂的,你别怪罪她。” “你让开小锦喜欢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敢给他摆脸色,找死” 顾仁峰虽然及时收住力道,巴掌还是擦着她的脸过去,她的脸被打的微偏,看到她上的红印,顾仁峰更加愤怒。 “小锦还在这里,你别吓着他。”颜婉如单手抱着小锦,腾出手死死抓住顾仁峰的胳膊,“我已经亏欠她太多,你别让我更痛苦行吗” “何必惺惺作态,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颜婉如刚才的眼神刺疼了楚韵的眼睛,告诉自己这女人不值得她伤心难过,可心还是止不住发颤。发疼。她推开薛华,强忍着心里悲愤冷声道:“我来这里就是找死的,顾先生若是想让你的宝贝儿子陪着我一起死,大可以现在就要了我的命” 她声音铿锵有力,瘦弱的身板挺的笔直,眼底的怒意泛滥,薛华心疼的握紧她的手,怒红着眼睛对着顾仁峰啐了口,“自私” “我若是自私,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顾仁峰瞥了眼正睁着乌黑的大眼看着他的小锦,捏了捏拳头,压制住过去亲自教训薛华的冲动,抬手慈爱抚了抚他小脑袋,“不是说想去医院的花园吗让妈妈带你过去,爸爸等下下去找你。” 对待两个孩子,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搁在谁身上,谁都会觉得不舒服,而薛华似早已习惯,冷睨着眼前父爱爆棚的顾仁峰。 这个时候楚韵觉得自己跟薛华真可悲,她回握住薛华的手,似是在无言的安慰他,其实是鼓里自己,看淡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事情。 “仁峰,小韵既然来了,她就已经答应救小锦了,你答应过我不会为难她的。” 颜婉如不放心,固执的不松开顾仁峰,一脸恳求的站在原地不走。 “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骗过你,医生说小锦需要保持好心情。他现在不高兴,你带他下去玩会儿。” “不,我不去花园,我要跟姐姐玩。”小锦趴在颜婉如的怀中,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眼睛一直黏在楚韵身上,喃喃的叫了声“姐姐”。 他眼里满是希冀与渴求,楚韵不忍去看他的眼睛,别开视线。 “小韵,小锦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大人之间的恩怨,你何必牵扯到一个孩子身上,他那么喜欢你,你就” 颜婉如心疼小锦,在楚韵跟顾仁峰之间当完和事老,又开始做起楚韵的说客。 “我就怎样顾夫人倒是说说看,你是以怎样的身份教育指责我的” 大人的事牵扯不到孩子,那活人之间的事情你干嘛还要让已死的人不得安宁 你现在的丈夫孩子是你的心头宝,爱你到死的父亲在你心里却连个的屁都不如 楚韵为自己感到可悲,更为父亲感到不值,压制的火气因颜婉如眼底的乞求不断充盈,如被充的过多空气的气球嘭的炸裂,她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抬起纤瘦的双手,死死地掐住颜婉如的脖子,“你知不知道曾经我以为你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可你为什么又要残忍的毁掉我心中那个完美无缺的母亲,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顾仁峰站在两人旁边,急忙上前欲将两人分开,薛华比他快上一步,一脚踢上门把坤叔一群保镖挡在门外,侧身挡在顾仁峰的身前。 “逆子,你是想让她要了你妈的命吗”顾仁峰叱咤黑道数十年,愤怒起来浑身散发出来的凛然气势,冰冷骇人。 “我没妈。”薛华不避不让,语气与他相较起来,平静许多。 “你就是个狼崽子,我把你养那么大你就是这样来报答我的翅膀硬了,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敢跟我公开叫板了”顾仁峰望了眼面色痛苦的颜婉如,暴怒,吼了声站在一旁的菲佣,让他们过去把两人分开,与薛华动起手。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欠你的早还清了”薛华语气嘲弄道:“我记得你说过。顾家男子都重情,你说我是个异类,不像是你顾仁峰的儿子。现在我看重感情了,你不该高兴的吗怎么还气成这个样子” “那是你钟情错了对象” “呵在我眼里没有对错,只有我喜不喜欢”薛华眼神讥诮,“要说钟情错了对象的,应该是你” 看中有夫之妇,为了得到她,不惜弄得人家家破人亡。 两人一边打,嘴上也不闲着,你一言我一句的扛着。 薛华年轻,顾仁峰年纪大了些,虽然坚持锻炼,可近些年生活安逸,很少与人动手,身手已大不如以前,薛华对付他游刃有余。听到拧门声,薛华又踢了下门,转身快速反锁上门,顺便把粗鲁拉扯楚韵的几个菲佣甩开。 薛华一心两用给顾仁峰钻了空子,下巴挨了顾仁峰一拳,疼痛激起薛华血液里的嗜血因子,他扯住脱身去拧楚韵胳膊的顾仁峰,完全没顾及父子情,铁拳狠狠的落在了他的右肩上,“这是颜婉如欠她的她要讨,谁都不许拦,包括你” 楚韵心里怒火需要发泄,不然会灼伤她自己。 “我看你是反了,连自己的老子都敢打了” 薛华以前跟他冲突不断。不过都是语言上的,就算是动手,也是他动粗,薛华一声不吭的倔强的承受着。今天不但先跟他动手,还还不留情面的对他下狠手 不记得有多少年没被人揍过,顾仁峰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撕了薛华,他咬紧钢牙,加重力道的拳头越发凌厉。 薛华不以为意的冷哼声,一向不对盘的两父子,把病房当成不死不休的战场,打得不可开交。 颜婉如脖子被掐住,她涨红着脸发不出声音,双手无力的松开小锦,小锦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再次哭了起来,他拉住楚韵的衣襟,仰着头喊着楚韵:“姐姐,你放开我妈妈,她很难受,姐姐” “你放开夫人,不然她会死的。” 薛华下手重,被甩开的菲佣跌倒在地上后爬起来,边拉扯楚韵边防着的薛华,手上力道自然小了的些。 “死了更好” 完全失去理智的楚韵,力气大的惊人,两只手似带了强力胶,死死黏在颜婉如的脖子上,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是这个女人杀了那个温婉善良的母亲,这个女人死了,她的母亲才能回来。 楚韵的骨节因为用力泛白,眼看着颜婉如要翻白眼了,菲佣吓得脸都白了,哪敢再继续耽搁,三四个人合力把楚韵胳膊拉开。 有个身材高大菲佣在楚韵再次扑向颜婉如的时候,挥手要打她,被眼疾腿快的薛华一脚踢趴在地上。 “谁敢动她,老子卸了她的手” 浓浓的警告声音让的其他菲佣瞬间老实了,两人查看颜婉如的情况,两人站在旁边戒备的防着楚韵。 “妈妈,你怎么了” 颜婉如闭着眼睛半躺在佣人的怀中,不断的咳嗽着,旁边两个佣人帮她顺着气,从没见过这样阵势的小锦吓得呆愣了会,跑到颜婉如旁边,不断的摇晃着她的肩膀哭喊着。 “妈妈没事,小锦乖,不哭了,不哭了” 颜婉如声音虚弱,想抬手给小锦的擦眼泪,抬了几下胳膊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姐姐你是坏人,坏人,我再也不要跟姐姐玩了” 小锦见颜婉如那么难受,跑到楚韵面前,攥着拳头用力捶打着依旧怒瞪着颜婉如的楚韵,楚韵伸手拎住他的衣领,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姐姐是坏人,哇” 小锦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声大哭起来,倏尔,他哭声止住,小身子咚的声倒在地上。 “小锦” “小少爷” 病房中几道呼唤小锦的声音先后响起,此时病房门被撬开,怕坤叔他们会对楚韵不利,他放过因为担心小锦而无心应付他的顾仁峰,快速将楚韵护在怀中,森寒通红的眸子冷冷看着病房里面在为小锦担心的一群人。 “你们最好祈祷小锦没事,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比他痛苦十倍百倍” 顾仁峰从菲佣怀中夺过小锦,狠戾的眼神刮过楚韵跟薛华两人,吩咐坤叔守着他们,别让他们离开,疾步离开病房。 颜婉如身子软绵,在佣人搀扶下起身,面色焦急的朝着病房门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楚韵。 “我以为你还是曾经善良的小韵。看来是我错了。”颜婉如脸颊滚落两行眼泪,“你除了神韵与她我的女儿有几分相像外,与她完全就是两个人。” “自己不管是本质和身份都变了,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还和曾经一样。” 楚韵冷哼声,目光滑过颜婉如脖上清晰的掐痕,刚才她应该在用力一点,让她一命呜呼,她就不会说出这种奇葩到让她,差点再次忍不祝过去掐死她的话。 “你说的对,是我异想天开了。”颜婉如接过菲佣递过来的纸巾,拭掉脸上的眼泪,“仁峰的脾气跟小华有点类似,你不想受罪的话,就不要再做一些无意义的反抗。若是你跟小锦骨髓匹配的话,做完骨髓捐献,我会安排你出国,给你找个好的医科大学。你才二十一岁,有大把的时间完成你的梦想,过你想要的生活。” “谢谢顾夫人好意了。”楚韵一字一顿,似每个字都是从她的齿缝中蹦出来样。 “坤叔带着她去做骨髓配对”颜婉如身上的柔弱不在,冷声命令不敢正面跟薛华起冲突的坤叔。 “戏子不愧是戏子,一眨眼就是一张脸。”楚韵已对这个女人厌恶至极,再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低头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衣服,不等正在纠结着要不要过去请人的坤叔做决定,大步跨出房门与颜婉如错身而过,“我自己会去,你还是省点力气去关心你宝贝儿子的死活吧” “他死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小锦因为楚韵才会昏迷过去,她还这般云淡风轻,颜婉如拉住她的手腕。言语认真的说道:“小锦是真的喜欢你,从你那天走后,他一直念叨着你。说是他不好,惹你生气了,下次见面,他一定会给你道歉,可你是怎么对他的” “我都拿命去救他了,你觉得这样还不够”楚韵甩开她的手,怒斥道:“别碰我,脏颜婉如你最好适可而止,不然我怕我会后悔我做下的决定” 看到他们那么在乎小锦,楚韵突然想到,若是小锦死了,他们应该会悲痛欲绝,或许比以后她活着报复他们时的打击还要猛烈些。 颜婉如从楚韵眼中看到鱼死网破的决绝冷光。她心头一紧,再次拉住楚韵的胳膊,“你不要做傻事。” “趁着我还在摇摆不定要不要做傻事的时候,你立刻,马上滚出我的视线” 看看这就是她的亲妈,为了另外一个孩子紧张成这样,楚韵怒不可遏,颜婉如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在楚韵红的似燃起火焰的眼神下,讪讪收回手,一步三回头的进入电梯。 楚韵是她生养的孩子,而且还是第一个孩子,在楚韵身上她倾注了所有能倾注的感情,如今母女两个势同水火,颜婉如的心好似被蔓藤紧紧裹住,随着呼吸越缠越紧,勒的她抓着胸口的衣服,粗喘几口气。楚韵最后看她的眼神在脑中定格,颜婉如趴在光鉴照人,冰冷的电梯壁上微微耸动肩膀哭泣着。 四年前她找顾仁峰是想让他帮楚韵摆脱牢狱之灾,可接下来的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说到底她也是迫不得已。 可她消踪匿迹四年是事实,为顾仁峰生孩子也是事实,她到底该怎样跟楚韵解释那些复杂的陈年往事 小锦是个敏感的孩子,经过今天这么一闹,不知道会不会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不美好的印记。 “夫人小少爷在这个楼层的手术室。” 电梯门打开,颜婉如兀自趴在那里不动,防止电梯门关上,佣人站在门中间对着颜婉如说道。 连日来被小锦的病折磨的一直没休息好,颜婉如应了声,疲惫的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她想这些还太早,一切等小锦转危为安再说。 “不用跟着,我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准备,不会中途开溜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电梯,那架势跟黑帮老大驾临似的,格外吸睛。 楚韵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被人盯得浑身不自在,楚韵原地驻足,冷着脸让坤叔离开。 “楚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 老爷让他守着,倘若真的让人跑了,老爷会拿之前他犯的错误,跟他一起算总账。坤叔一脸为难,碍于薛华在他不敢对楚韵态度强硬。 “让你们滚就滚。啰嗦其他的是想让我亲自动手拎下去” “大少爷,不是我愿意跟,是因为” 坤叔话还没说完,薛华不耐烦的拎着他的衣领,把他重新塞回电梯,“赶出来,我就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大少爷,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等下老爷知道屈于你威压下,他会拧断我的脖子的。” 坤叔对着薛华笑的讨好,“有我在会省去排队挂号,会省去很多麻烦。” “你再多少一个字,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薛华微微拔高的声音含着浓浓警告,回头看向失去头头,不知道是继续跟着,还是去找坤叔五六个保镖,“正好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再不进来,我不介意给你们松松筋骨。” 几个人闻言,面面相觑下,脚底抹油,一溜烟跑进电梯。 “大少爷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有点交情,我就不瞒着你了,老爷不止带我一个心腹来医院,就算你们改变主意要离开,恐怕有些困难。” “我比你清楚” 父亲那么在意那对母子,怎么可能只用处事圆滑,做事权衡利弊后畏畏缩缩,不干脆果决的坤叔守着。 人终于被薛华赶走,楚韵的世界清静了,去了导医台询问该挂的科室。 “请问小姐贵姓” 导医语气客气,问完从兜中掏出手机看了看,抬头打量楚韵。 “免贵姓叶。” 楚韵微眯下眸子,江锦言跟姜慕恒应该是私交甚密。不然就凭他三番四次拒绝姜美心,宠妹如命的姜慕恒肯定会给康佳医院颁布条新规定。 “康佳任何医生都不许给江锦言看病” 怕江锦言会利用姜慕恒的关系阻止她进行骨髓配对,楚韵报了个假姓。 “不对啊,你看你跟照片上这个女人长得相似度简直是百分之百,你就别否认了。” “这是什么” 楚韵拿过导医手中的手机,五寸高分辨率的大屏上赫然是她一张高清晰度的照片。 “这是五分钟前,我们医院每个员工的手机上同时收到的一份通知,通知上说你怀孕了,却不顾自己的身体偷偷的背着孩子的父亲来医院捐献骨髓,让医院的医生护士注意,有发现你的行踪的立即打电话联系联系,哎呀想不起来了,总之是你的家人现在很担心你的安危,希望你可以马上回家。” 回家两个简单的字眼深深触动楚韵的心,江锦言为了她不惜编上谎话的举动,让楚韵心中不由自主滑过一阵暖流,他是真的关心她的吧,不然而不会这般煞费苦心。 她忽然好想再见江锦言一面,可她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不能这样前功尽弃,把手机还给导医,握着薛华的手,跟导医笑着说道:“你认错人了,我没怀孕,而且我的家人在这里。” 怕导医不信,楚韵头靠在薛华的肩头,护士拿着手机看了看,她一时也无法确定。 “算了,我去找前天联系好的那家人,医院检查都这么麻烦,这是逼着我多要点住营养费的节奏啊。” 导医已经被楚韵忽悠住了,楚韵一脸无奈的说完,对着将信将疑的护士摆摆手,让薛华给坤叔打电话。 “六少,咱们不过去吗” 拐角处,猜到楚韵回来医院,江锦言心急火燎赶过来,因为车速飚的过快,四年没摸过车的他,在路上发生刮擦。 没系安全带,在躲避过程中,头撞到玻璃。破了道口子。 他没来得及处理,车祸现场留给向封处理,他直接上了随后跟过来的袁少文的车上。 来到医院他率先去了顶楼,在顶楼没找到人,他在医院像个没头苍蝇样四处找着,没想到却让他看到这一幕。 江锦言抿唇没说话,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离开。 正哭丧着脸正愁上去的没法跟顾仁峰交代的坤叔听到薛华让他下去,他瞬间来了精神,问清两人所在的地方,他只带着一个保镖匆匆赶了过去。 薛华简单说了遍的通知的事,坤叔一拍胸脯说没问题,让两人在这里等着,坤叔时间不长,拿回一大摊东西,直接带着楚韵去了四楼,进行抽血检查有无传染病。 等结果一出来,立即进行骨髓配对。 楚韵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等着结果,许华站立在旁边,等待的时间难捱,薛华掏烟塞进口中,点燃打火机的时候,才想起楚韵的嗓子闻不得烟味。 担心她,薛华没去吸烟区,把烟扔进纸篓。 “给我一根。” 虽然等着拿检查报告去跟顾仁峰谈条件,可她怕若是真配对成功,她手术台上闭目不醒怎办。 “你的嗓子不能抽。” 薛华嘴上这般说,却递给她一根烟,没抽过,楚韵刚吸一口不断的咳嗽着,薛华把烟抽掉,轻拍着她的背,“不能抽就别逞能” 楚韵不敢说自己是因为害怕,只能抱着臂膀在座位上默默地等着。 “楚韵过来取结果” 第69章 为什么自己不进去? 一般骨髓配最快需要三到五天时间,康佳医院设备,化验室齐全,坤叔提前打过招呼,才不过短短一上午时间就出了结果。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取。” “不用,我去。” 楚韵对薛华浅浅笑了笑,拿开他按住她肩头,阻止她起身的手,舔了舔干涩的唇,缓缓起身,朝着窗口一步步放置的那张白的刺目的结果走去。 察觉有道灼灼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楚韵侧身向与薛华相对的楼梯口看去,楼梯口空荡荡的,透过半开窗口吹进的风拽起窗帘扬起一道温柔的弧度。 她无需修饰,漂亮修长的两条眉轻拧了下,心里泛起丝凄苦,可能是太想见他所以才产生了错觉吧。 落寞回身,加快脚下的步伐。 那不单单是一张简单的检查结果,而是与她生命息息相关的东西。她每走一步,意味着离死神更近一些。 她步履轻缓,每一步却沉重踩在了薛华的心上,在她指尖触到检查结果时,薛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那种几欲杀人的躁动不安,紧走几步,从楚韵还没合拢的指缝中抽出结果,嘶拉声从中间撕碎。 “薛华,别这么冲动或许或许事情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楚韵握住薛华要把结果撕成碎片的手腕,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告诉他,她要看结果。 “不管结果是什么,老子现在就要带你走。谁敢拦,我就让他死” 薛华那张普通而平凡的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缺少休息布满血丝的琥珀色的眸子,红的似血,把撕成两半的结果抓在手中揉成团,紧握住的楚韵的纤细的皓腕,奔向电梯口。 薛华腕力惊人,一般男人都挣脱不了他的钳制,何况是在顶楼病房中几乎耗掉所有力气的楚韵。没想到薛华反应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强烈,楚韵的心微微触动了下,无奈轻叹声,低声劝说道:“薛华他们人多势众,就算你身手再好,拳头够硬,带着我这个累赘根本就不可能离开医院。”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现在后悔带你来这里了。” 薛华嗓子略微嘶哑,声音几不可查的轻颤着,他把楚韵塞进电梯,直接在控制面板上按下负一层。 他的那辆改装过的吉普车停在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中,只要能带着她上车冲出停车场,他就有一半的可能带她离开桐城。 “六少他们” 已运行的电梯外,袁少文担心看了眼正盯着指示器上的渐变数字的江锦言,这薛华连结果都没看,就这般着急不可耐的带走楚韵,应该也是爱惨了她。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偏生薛华的身份摆在那,若是跟六少荷枪实弹的争夺楚韵,搞不好会两败俱伤。 “通知姜慕恒让医院保安去地下停车场,不要让人伤着她。” 话没说完,江锦言转身靠在墙上,双腿僵直蹬着地面,镌刻般的容颜上覆着一层细密的冷汗,汇聚成线沿着他面部棱角分明的线条缓缓流过他刚毅的下巴,滴落在他的白色衬衫上,留下点点湿痕。 “六少,你怎么了我马上帮你找轮椅。” 袁少文被他苍白的面色吓了一跳,插进兜中掏手机的手即刻收回,急忙上前扶着他在旁边的连椅上坐下。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照我刚才说的,马上联系人去停车场。”江锦言叫住转身去帮他找轮椅喊医生的袁少文,“你也去停车场看看。”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能”袁少文接下来的话在江锦言逐渐冷下去的面色中吞咽回去,放心不下江锦言,他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六少身体不舒服,你帮忙在这里照顾一下他,或者去叫林泽远林医生。” 年轻的小护士认识江锦言不等袁少文说完便脸红心跳答应下来,袁少文这才放心去做江锦言交代的事情。 “六少连椅硬,我扶你”小护士忽然发现不对,江锦言每次来医院都是坐着轮椅来的,小护士在江锦言周围扫视圈没见到轮椅,面露疑惑,难道是刚才的那个男人把他背上来的 不过,想归想,小护士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 “去叫林医生。”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江锦言两条因为痛苦而紧拧的眉间又多了几道褶子,两条眉几乎碰触到一起,抬手拂掉挽在胳膊上的手。 “哦,好,我马上去。” 江锦言的声音淡漠疏离,小护士对他的脾性多有耳闻,讪讪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羞的低头离开。 化验室已到休息时间,楼道里没什么人,江锦言沉着脸,凤眸中有几分的恼怒的凝着两条麻痹的双腿,须臾,他用力锤了锤,总是在关键时刻不争气。 “你这是做什么” 正在加班坐诊的林泽远听到小护士的描述,以为江锦言身体出了状况需要抽血检查,找了个轮椅急匆匆赶过来。 远远地瞧着前两天来医院时心情飞扬的江锦言正一脸挫败的跟双腿过不去,暗忖,这是腿又出问题了 “我的腿” 江锦言冷冷扫了眼跟在林泽远身后的姜美心,止住话,抬手示意林泽远扶他坐上轮椅。 “我来。” 姜美心习惯江锦言面对她时的冷脸,伤痕全部消失的脸上笑容甜美,殷勤上前搀住他的胳膊。 江锦言抿唇不悦的睨了眼的林泽远,林泽远无辜的耸耸肩膀,听说他身体不适,他一门心思都在担心他的身体上。并未注意到姜美心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清楚江锦言排斥姜美心,林泽远硬着头皮上前拿开姜美心的胳膊,“大小姐,六少身子重,你扶不起他,还是我来吧。” 说完不敢去看姜美心要把他身上洞穿出两个血窟窿的眼神,动作娴熟的把江锦言扶上轮椅。知这里有外人,不方便说话,林泽远没多问,推着他进入电梯,手刚触到控制面板。 “去地下停车场。” “按照你现在的情况最好去做个检查。”林泽远手顿住,一脸不解的回头看他。 “我的情况自己清楚。” 他是腿刚恢复不久,负荷过重,引起的反弹。 担心楚韵,江锦言不给林泽远犹豫的时间,直接上前按下负一楼。 “喂,锦言哥,等我一下啊。” 电梯外,姜美心拍了拍已经闭合的电梯门,刚才她就不该询问那个小护士,锦言哥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护士一问三不知不说,还让她错过跟上锦言哥的大好机会,要知道她可是有近一个半月没见到他了,打破了她之前一个星期没见锦言哥的记录。 这些天待在家里不出去,没什么娱乐活动,每天,每时,每刻,脑袋里全是锦言哥的影子,有时候看到跟锦言哥身材差不多的自家大哥,都会产生错觉,有次对着自家大哥唤出锦言哥的名字来。被自家大哥赏了个爆栗,笑话她得了相思病。 后来知道江锦言在康佳医院复健,她实在没忍住全副武装去找过他几次,不是被林泽远以他复健需要专心不能被打扰拦在复健室外,就是被那个跟她自家大哥气质有几分相似的外国医生彼得拦下。 想到那个见面就会调戏她的彼得,姜美心的脸不禁红了红,那个人长得蛮帅的,不过一看笑的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就知道是个花心萝卜。横看竖看都是她的锦言哥好,锦言哥整个人虽然冷冰冰的,却从来都没有任何花边绯闻。 记得的母亲知道她喜欢江锦言时曾说过,像江锦言这样的人,不动情则已,一旦动了情就是一辈子的事。若是她能成为他心尖上的那个人,日后必定会浸在蜜罐中,幸福无边。 若她 “妈,女主男隔层纱,你女儿长得漂亮可爱,捧着一颗真心上去,他肯定梦里都会笑醒的,我一定是前者。” 当时她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信心满满的打断母亲的下半句话,单恋了那么多年一直未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姜美心今天偶遇到江锦言雀跃的心情瞬间沉到谷底。想要放弃,想到那么多年的付出,心底涌起浓浓的不甘。 不,她不要放弃,从小到大,她姜美心想要的东西没有一样得不到的,他江锦言也一样 强烈的占有欲袭来,姜美心染着艳红丹蔻的手指齐齐攥起。 “大小姐,你可以乘坐另外一部电梯去找六少。” 姜美心站在那里久久没动,看侧颜应该是被江锦言把她拒在门外的做法惹生气了。刚才去帮江锦言叫林泽远的小护士,殷勤讨好上前,对她指了指不远处刚好打开门的电梯。 “谢谢你刚才告诉我他在这里,这个是给你的。”姜美心从手提包中拿出一瓶香水,塞到小护士的手中。 “大小姐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香奈儿五号是那些豪门阔太小姐的最爱,一瓶香水是她几个月的工资才能买到的,虽是开封的,对她来说也太贵重了,护士连连推拒道:“刚才我不过是随口叫了大小姐一声,没做其它对你有帮助的事,举手不对,应该是张嘴之劳罢了。” “没瞧出来你这小妮子还挺会说话。”姜美心被她逗乐了,笑着命令道:“把手张开。” 小护士面露为难,缓缓张开手,姜美心把香水放在她的手心上,“我姜美心说送人的东西从没有拿回来的,收好喽。” “谢谢大小姐。”小护士怕被人看到说闲话,左右看了下没人,慌忙把香水放进护士服的大口袋中。 “先别忙着谢,我还有事要你帮忙。” 姜美心拉着她来到这个时间段很少有人经过的楼梯口。 “我是康佳的员工,自然就是大小姐的人,大小姐有事吩咐就是。” 这小妮子嘴巴跟涂了蜜样甜,一看就是个机灵上道的人,姜美心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帮我去化验室打听下,六少在你之前见过什么人,或者是谁在六少的来之前出现过。” 她亲自问虽然更直接有效,可她也是要脸面的,化验室人多嘴杂,谁知道她前脚走,后脚又会传出哪些关于她腆着脸皮追江锦言的言论。 “好嘞。刚好我跟化验室的小赵租住在一起,有她的电话,我这就帮你问问。” 本来还以为姜美心送她那么贵重的东西,会让她做一些让她为难的事情,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护士脸上的笑容比刚才灿烂几分,当着姜美心的面拨通了小赵的电话。 “小赵吃中饭的吧,我问你个事。” “恩,你说。” 小赵正在吃饭,口中含着饭菜,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小护士把姜美心刚才交代她的话重复一遍。 “铁打的化验室,流水的病人。一上午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忙都忙死了,哪里有闲工夫去记那些陌生人的脸。你真想知道的话,去跟保全队长撒撒娇,看看监控不就得了。”小赵顿了下,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忽然打听起六少的事情了,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呸呸呸,他是江六少,怎么都轮不到我”小护士笑骂小赵一句,偷偷瞄了眼面前焦急的姜美心,对着小赵解释道:“我有个亲戚在的六少之前取化验结果的,身份证丢在了窗口,联系让我帮忙找下,我不是想到你在化验室才打电话问下的嘛。那个时间已经临近休息时间,人不多,你再帮我仔细回想下。” “哎,我说,不就一张身份证嘛,补办下不就得了,咦,等下。”小赵忽然想到什么,把手机拿离耳朵,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我想起来了,六少来之前,咱们手机收到通告上的那个女人来过。” 通告上的那个女人小护士仔细想了下后,欣喜的跟跟小赵道谢。挂断电话,打开通告递到姜美心面前。 “这是什么” “我们医院全体员工收到的紧急通告。”小护士边说边观察姜美心的脸色,“小赵说,六少来之前六少的未楚韵来过。” 刚收到通告,她觉得照片上的女人有些眼熟,她专门百度了下,桐城有几条关于楚韵的新闻,一点搜索直接蹦出来十几条词条。 怀孕 那个撞了锦言哥的贱女人竟然怀孕了锦言哥大张旗鼓的找她,看样子是极其在乎那个孩子,并没有让楚韵拿掉的打算。想到不久以后楚韵大腹便便的模样,姜美心被江锦言伤的千疮百孔的心又多了条沟壑,气的眼睛都红了。差点摔了手中的手机。 小护士急忙叫了声大小姐,她才冷静些许,快速看完通告,把手机塞到小护士手中,满脸怒气的命令道:“打电话问小赵,结果匹配上了吗” 小护士被姜美心愤怒的模样吓到,慌忙点头结果手机,再次拨通小赵的电话。 “我说你今天是不是闲得慌,光关心这些与你自己无关的事情。” “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小护士捂住话筒小声说道:“你告诉我结果,今晚我请你吃大餐。” “样本不是我检验的,我不清楚。不过,为了你的这顿大餐,我帮你问问,先挂了,问出结果给你回过去。” “小赵怎么说的” 小护士刚挂断电话,姜美心握住她的胳膊,急切询问。 “她不清” “不管结果怎样,就算是不能匹配上,也得给我匹配上” 姜美心急吼吼打断小护士的话,踩着高跟鞋咯噔噔下了几蹬,脚下一歪差点摔倒,她急忙扶住扶手,稳住身子,对着小护士招手,“过来扶我” 被她刚才那句话震的愣在原地的小护士回神,急忙过去,扶着崴到脚的姜美心进入电梯,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小姐骨髓匹配不上,移植的话会出人命的。” 康佳如果出现这样的医学失误,被报道出去的话,恐怕以后的信誉会大打折扣,若对方是有钱人。带来的后果会更加难以预料。 若真出事,姜美心没事,她肯定难逃责难,小护士开始后悔刚才嘴欠的叫住姜美心了,害怕的浑身都开始止不住轻抖着。 “手术不都有危险性吗”姜美心瞪了抖如筛糠的小护士一眼,她仿佛看到了以前跟楚瑶在一起时的自己,眼中多了几分厌恶,“那么害怕做什么,康佳医院是姜家的,我难道会给自家的医院招惹麻烦不成” 她已经打算好了,改了检查结果,只抽楚韵的骨髓,不给病人做移植。她的目的是让楚韵流掉孩子,不会让医院背负上人命官司。 地下停车场,灯光明亮,薛华刚带着楚韵坐进车中,车子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不想死的就给老子让开” 薛华发动引擎,用力按了几下喇叭,放下车窗,探出头对着外面的怒吼。 “大少爷,老爷吩咐” 坤叔的话还没落薛华猛踩油门,车子轰的一声向一群人撞了过去,人群立刻四散。 车子刚驶出停车位,两辆黑色的奥迪一左一右撞过来,车子受到猛烈撞击,楚韵身子猛然向前栽,被安全带和薛华的手扯回才免于受伤。 薛华爆了声粗口,挂上倒挡,轮胎刚向后移动,后面又出现两辆车。 四辆车在四个方位上把吉普车卡的死死地,动弹不得,薛华烦躁的拍了下方向盘。猩红着眼睛下车,拎过刚靠近车子的坤叔,猎猎生风的铁拳对着他的左眼狠狠的抡了上去,“让人让开” “大少爷你打死我吧,被你揍死,好过放你走被老爷关进黑屋子。” 每个帮派都建有对付叛徒的地方,里面的酷刑堪比古代宗人府。 不,应该比宗人府里面酷刑更毒,更狠,更惨绝人寰。进去一次脱层皮是轻的,在里面丢了命的大有人在。 “薛华,你看。” 楚韵捡起被薛华扔在驾驶座底下的两团纸打开抚平,看到底下的结果,她欣喜的打开车门下车,激动的把写着结果的那一半递到薛华面前。 “不不匹配。”薛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着听到结果。懵逼的坤叔,用力抱紧楚韵在原地转了个圈。 “啊薛华你快放我下来。” 楚韵没有丝毫准备,身子腾空而起,她吓的尖叫声,胸口砰砰的乱跳着。暗叹,这薛华高兴起来怎么跟个孩子样。 “我真特么的是个傻逼”没看结果,就要带着她逃走,薛华骂了自己一句,喜不自胜的在楚韵盖着碎发的额头上亲了下,“不跑了,对不起,害得你跟我担惊受怕一场。” 薛华的吻一沾即离,可楚韵还是浑身不自在的推了他一把。薛华心情好,没在意楚韵的不适,顺势握住她的手,拿过被楚韵捏在手中的单子拍在左眼青了一圈的坤叔脸上。“把结果带回去给他,让他以后再也不许找楚韵的麻烦,不然” 不然,他伤楚韵一根头发丝儿,他就要他宝贝儿子的一根手指 薛华捏了捏拳头,骨节嘎嘣嘣的声响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场里格外瘆人。 坤叔抬手接住从他脸上飘飘然落下的单子,努力睁了睁不断流眼泪的左眼,眼睛疼得厉害,视线模糊,他干脆把单子贴近眼前,看到底下的结果,坤叔哭丧着脸,他已经能想象等下老爷盛怒的样子了。 “匹配不上你很难过”薛华沉着脸用力拍了拍坤叔的肩膀,坤叔的右肩膀好似压了块重若千斤的石头,不由向下沉了沉。薛华勾唇冷笑道:“告诉他这就是报应,害了那么多人才得来的幸福。是注定不被老天祝福的。” “大少爷,不管怎样,小少爷是你的弟弟,而且” 而且小少爷聪明懂事,他们这些人犯错的时候,只要有小少爷在,老爷对他们都会网开一面。他们这群人对小少爷都喜欢的不得了,不希望他有事。 “别跟我而且了,你一早不就取了我的血液样本吗我跟他也匹配不上,救不了他。”薛华心情好了,脸上表情缓和很多,催促道:“还不快去汇报结果” 躲过一劫,他等会要带着楚韵去好好的庆祝一番。 “我马上去。” 没有顾仁峰允许,坤叔不敢擅自放两人离开,让手下的人盯好两人,匆匆跑向电梯。 “看都看完了,她没事,你该回去跟我做检查了吧。” 林泽远瞥了眼江锦言紧紧握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从轮椅后站在江锦言身前,挡住他一直黏在楚韵跟薛华身上的视线。 江锦言抿唇不语,用眼神示意林泽远让开。 “我说江六少你在暗地里嫉妒的看着他们,内心疯狂张着毒蘑菇,还不如的医治好腿,跟这位号称无人能敌的黑道少东进行场爷们之间的对决。” 听到保安队长汇报说江锦言让他带人到地下停车场,知道有热闹可看,姜慕恒自然不会错过。 见到前些日子和楚韵腻歪的让他极度不顺眼的江锦言冷沉着一张脸,像打翻了三条街醋坛子,姜慕恒恨不得拍手叫好,嘴角噙着放浪不羁的笑越发灿烂夺目。 “能用脑子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像个野蛮人样动用拳头。” 你想看戏,他还不愿意当演员 江锦言暗自深吸几口气,面上恢复平静。连看都没看一脸幸灾乐祸的姜慕恒,忍着过去把楚韵拎过来,狠狠抹掉她被别的男人触碰过的痕迹的冲动,兀自调转轮椅。 “你以为弄个假结果,再演场戏,我就信了吗” 与楚韵离的最近的那部电梯门刚打开,一群人簇拥着顾仁峰气势汹汹的向他们那边走去。 江锦言移动轮椅的手骤然停下,紧蹙着眉缓缓回身。 “不走了”姜慕恒双手抱胸对着江锦言扬了扬两条略微秀气的眉,好似怕遮挡住江锦言的视线,姜慕恒向旁边挪了两步,“能看清吗不能的话,我把你推过去” “闭嘴”江锦言冷斥声,见姜慕恒还欲开口,对着一直默默站在他身旁的袁少文幽幽说道:“环润最近收购康佳多少股份了到了该举牌的时候,别忘记通知姜少。” “喂,环润已经是康佳的第二大股东了,你还在持续买股份做什么” 闻言,姜慕恒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正了正脸色。 “有人身体不好,需要最专业有效的医护团队为她服务,和绝对能保持心情舒畅的环境。我找人考察过,康佳医院最符合这两点要求。” “你是要把康佳医院收进囊中” 早知道江锦言老奸巨猾,狠起来六亲不认,与他相交多年,姜慕恒一直留着个心眼,处处提防着,没想到还是被他钻了空子。 而且江锦言一点点将空子凿大,快要吞掉姜氏最盈利产业之一的康佳医院,他却一点没有察觉到。 姜慕恒心里蓦地一惊,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可怕。 “那得看姜少能给我行多少方便了。”江锦言手指有节奏的轻叩着轮椅扶手,眯了眯凤眸。 “给你的方便还不够多吗”姜慕恒磨牙,“我家老子三令五申。不许我跟顾家起冲突。前两天我不仅带着一群人去帮你把顾家的人海扁了顿,刚才做检查的时候更是亲自下命令更改了检验结果” “这命令,还得麻烦姜少再下一次。” 瞧顾仁峰的架势,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会逼着楚韵再做一次检验。 “你是说”姜慕恒回身看了眼的不远处正要上演的剑拔弩张的一幕,突然兴致缺缺没了看戏的欲望,他正了正脸色认真说道:“希望这帮家伙不会拿着家伙什去威胁化验室的人才好。” “留几个心理素质过硬的在化验室,其他人先调去其他岗位。” “还用你说。” 姜慕恒不爽的睨了江锦言,心里为自己叫屈,明明每次都是江锦言的破事,劳力劳心,得罪人的却是他,特么的太不公平了。 可为了姜家还能继续稳坐康佳第一大股东的位置,他只能忍辱负拨通化验室负责人李权的电话,态度严肃的交代几句。一天之中接到两次少东的电话,李权兴奋的拍着胸脯应下,再三保证不会出纰漏。 看到这样的场景,楚韵忽然想到顾仁峰就是上次去找薛华的那个男人,当时他停在侦探社门口隔着墨镜久久的看着她,那个时候他就应该认出来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打算用她救小锦了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好,终究还是一场空,小锦他 想到那个以前总能带给自己些许温暖的孩子,楚韵心里微微一疼。不过,只是一瞬就被她刻意的压制住了不该在她身上出现的感觉。 “白纸黑字,你不信,是不相信康佳医院那你干脆带着小锦去别家医院就诊算了。” 薛华知道顾仁峰是不能接受救小锦的唯一希望破灭,他冷眼瞧着有些气急败坏的顾仁峰,讽刺说道。 “我带他在哪家医院就诊跟你无关”顾仁峰还在记恨薛华在病房与他动手的事,愤怒的瞪着他道:“我以为你除了会用拳头帮我打天下外,还有点用处,没想到身上的血都跟小锦流的都不一样,现在还在这里弄虚作假的护着这个女人。” “弄虚作假是你自欺欺人吧。”薛华带着楚韵退后,与顾仁峰拉开距离,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是你弄虚作假,还是我自欺欺人,再回去验一次不就有答案了。” “就是再验一百次,匹配不上就是匹配不上”听到顾仁峰说再去验一次,薛华的面色骤然冷冻成冰,不自觉握成钩的手指在身后的车上用力的划着,发出声声刺耳声响。 “一百次不匹配,就验一百零一次” 匹配不上四个字化成带着倒钩的铁戟,带着万钧的力道重重刺进他的身上,抽出时连着骨头带着肉,疼没了他的理智,对着手下的人一挥手,示意过去抓楚韵。 “你不嫌麻烦。我还嫌浪费她的血”薛华冷冷扫了眼作势要围上来的一群人,打开车门,把楚韵塞进车中,提起拳头就要与那些人动粗。 “薛华,他想验就再验一次吧。” 目测对方有三四十人,薛华身手再好,对方若使用车轮战,薛华撑不了太长时间,怕薛华受伤,楚韵从车上下来,拉住他已扬到半空中的拳头。 “不行,你本来就贫血,再抽一针管得多少天能补上来”薛华固执的挡在楚韵身前,“上车上等我,等我解决完这些人,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这样的话会让他更加怀疑结果的真实性。”楚韵扯了扯薛华的袖子,“我身体没那么弱,一管子血而已,要不了命的。” 楚韵说的在理,薛华把拳头落回身侧,怒目瞪着顾仁峰,狠绝着声音道:“只重新再做一次,不管结果你是否能接受,我都会带她走” “是是是,保证只做一次。” 顾仁峰不说话,坤叔见气氛僵持,连忙出声打圆场。只是薛华并不领情,带着楚韵站在原地不动。直到顾仁峰仔仔细细打量完不像撒谎的两人淡淡嗯了声才抬起脚步。 化验室外,结果最短需要五六个小时,心情没有来时的沉重,早上起来被江锦言狠狠折腾过的楚韵浑身酸软,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对着不时靠墙站,不时来回踱着步子的顾仁峰说道:“我去休息会。” 之前住的十六楼病房是江锦言的专属病房,江锦言不来医院的话,里面应该是空着的,得到顾仁峰同意的楚韵,在薛华和五六个保安的陪同下楚韵回到刚离开几天的病房。 薛华烟瘾犯了,没跟她进去。楚韵趴在床上用力吸了几口,还是原先的味道,清冽中带着似有似无的沐浴露的香气。 可能是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安,她趴在床上时间不长便睡了过去。 “拿进去给她。” 病房外,江锦言把保温桶跟两支葡萄糖放在薛华旁边的空位上。 楚韵从起床就没吃饭,那个小丫头抽了两次血,身子应该是疲惫之至了,能想到来他的专用病房休息,江锦言心中被楚韵绑在床上的愤怒和看到她被薛华亲了下额头的嫉妒消散几分。 “为什么你自己不进去” 薛华感叹江锦言的细心,刚才见到楚韵的唇干的发白,他一杯水都没给她倒。 因为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了直接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不与他商量,巴巴的来送死还有,谁允许她让别的男人碰她了 当然这些心里话,江锦言才不会傻傻的与情敌说,低头碰了碰已然恢复些许知觉的腿,抿唇缄默。 “好吧,既然是你让我拿你的东西进去送人情,那我就先谢过六少了。”薛华拿起保温桶起身,随后又缓缓放了回去,阔步进了不远处的电梯。 电梯中薛华懊恼的用力锤了下光鉴可人的金属墙壁,以前他最痛恨的就是父亲那样,不顾一切抢了属于别的男人的女人,而他刚刚在做什么,要做一个跟父亲样插足别人感情的可恶第三者吗 答案是 薛华竟然一时给不出,他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决放弃与他同命相连的女人。 不过。严格意义上说,楚韵只是江锦言名义上的未婚妻,不是妻子。就算是他要得到楚韵,也会用过最光明磊落的方式去争取。 江锦言不解的拧拧眉,迟疑下拎着保温桶拧开没有反锁上的病房门。 病房收拾整齐的病床上,楚韵正闭着眼睛浅眠,她睫毛浓密卷长,在眼窝处投下两抹剪影,她的下巴好似又尖了许多,江锦言心疼用指腹摩挲着她瘦的明显突出的颧骨,欲叫醒她,看她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他收回手,就那样坐在她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脸,似要将她五官烙印进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在心里不厌其烦的描绘着。 化验室,因经验多,胆识过人被留下的小赵,拿到血液样本后,眼神闪了闪,她严格按照程序一步步进行检测化验,在出结果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抹挣扎。 “已经四个多小时了,快点,不要再磨蹭了。” 陪在顾仁峰身边,一直全程监督的坤叔,捂着冰袋敷着眼睛,看了眼挂钟催促。 小赵咬了下唇,打印出单子,说了声好了,把还带着点热乎气的纸递到了坤叔手中。 第70章 心疼 小锦刚才晕倒后抢救了四个多小时才脱离生命危险,主治医生说小锦的病已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刚才顾仁峰看到检验单子的时候身形几不可见的晃了晃,染上沧桑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怒过后,爬上凄凉、痛苦、无助。 印象中顾仁峰是那种狠绝,杀伐果断的人,跟在他身边数十年,第一次见到他有这样的表情,望着眼前似瞬间苍老十岁的男人,坤叔心里百感交集。 看到他鬓角灰白,他是真的老了。坤叔伸手欲扶他却被他挥开,微微的佝偻着身子,喃喃的问坤叔,又似自言自语般说道:“这算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 “老爷,您是拜关公的,又不信神信佛,那迷信的东西找不上你。”坤叔忍着眼睛上的疼痛龇牙咧嘴的安慰道:“您不说结果被大少爷动了手脚吗小少爷吉人天相,肯定有救的。”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辈子造的孽太多” “呵”坤叔促狭一笑,面色微微有些怪异,“老爷养活我们那么多人,你这都算是造孽,我们这些跟在你后面混口饭吃的,死后岂不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别在我面前提死字” 听到前面半句面色明显缓和的顾仁峰,听到死字,整个人的气场骤然突变,浑身散散发出遇到强敌才有的暴戾。 坤叔立刻虔诚的认错并呸了口,再三说楚韵的骨髓跟小少爷能匹配上,顾仁峰的面色才微微好转些。 顾仁峰把小锦疼到了骨子里,害怕极了他出事。 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坤叔手中温热的纸张跟烫手山芋没两样,余光扫过刚才还不断焦急踱步,现在却站在原地不一动不动,双手握成拳。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的顾仁峰,紧张的吞咽口唾沫,把单子向眼前贴了贴。 “匹配”坤叔拿掉左眼上的冰袋,再次确认遍,欣喜的叫喊出声,“老爷,老爷你快看,匹配的上。关老爷保佑,小少爷这次终于有救了。” “赶紧给我看看。”顾仁峰想抬脚,忽然发现这个身体因为过度激动而不断颤抖,刚抬起步子,强烈的晕眩感致使他头重脚轻向前栽去,若不是身旁有保镖身手敏捷,他现在应该摔在地上。 未稳住身形,顾仁峰对着坤叔急切的伸出指尖不受控制的手,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张单子。现在在他眼中那已不是一张单子那么简单,那是小锦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承载着他跟颜婉如继续活下去的支撑。 “果然是那个逆子在搞鬼”顾仁峰看了下上面的名字,目光直接落在最下面的结果上,登时暴怒,拿着单子的手倏然收紧,薄薄的一页纸周围瞬间出现一圈明显的褶皱。他已有些许浊色的眼中,迸发出一缕缕寒光,愤恨的咬牙,“小锦是他的弟弟,两人身上留着一半相同的血,为什么他就那么容不下小锦” 坤叔张了张嘴,想说若是你能拿出对小少爷十分之一的宠爱,对待大少爷,他跟你和小少爷的关系也不会僵到今天这种地步。 可他只是任凭顾仁峰差遣的人,这样以下犯上的话,他不能说。坤叔低头等待顾仁峰铺天盖地的怒火过去。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去把那个逆子和那个女人给我带过来” 坤叔连连应下,刚欲抬脚。 “夜长梦多,通知主治医生,直接把那女人带进手术室。” 小锦的治疗方案早已拟定好,医疗团队随时在医院待命,找到合适骨髓,做好术前准备,就可以进行骨髓移植。 薛华在,坤叔的眼睛又开始疼痛难忍起来,怕薛华愤怒起来跟个雄狮样无人能招架的住,坤叔让人去开了几支麻醉剂。 “六少,不好了,我们得赶紧带楚小姐离开这里。” 袁少文急切的敲门声和慌乱的声音打破病房中的静谧,江锦言瞥了眼窝在病床上,被声音吵到不悦蹙眉嘤咛声。扯过被子盖在头上的楚韵。 若不是知道很少这般的惶恐不安的袁少文,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江锦言会过去揉揉她的头,或者是上床陪她躺会儿。 “六少,化验室那边的出问题了,给顾仁峰一份的匹配的结果,顾仁峰已经让人来带楚小姐了。”袁少文一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着,额头上全是汗珠子,“我带着医院的保安先拦住那群人,你和楚小姐先离开医院。” 姜慕恒这是非要逼着他那下康佳医院的控股权吗 现在不是找人算账的时间,江锦言凝眉沉吟,“报警,保安不是他们的对手,把我们的人叫进来。” 来医院之前他已做好了抢人的准备,他的人都在医院外面,一个电话就可以赶过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包了架私人飞机,准备好证件,等接到楚韵的人,带着他直接去老爷子那里。 “我这就照六少说的做。”袁少文立刻掏出电话联系人,想到江锦言腿没办法开车,他先给林泽远打电话让他去停车场等着。 迷迷糊糊被人抱起来,楚韵立刻警觉,闻到熟悉的气息,她微僵的身子才恢复常态。撒谎欺骗江锦言来做骨髓配对,楚韵心里忐忑,装睡不敢睁眼。 电梯中,盯着不断跳转的红色数字的江锦言察觉怀中的女人一路跟个雕塑似的都没动弹下,深沉的黑眸的滑过抹笑意,抬手扯了扯她微微颤抖着的睫毛。 他没用力,不疼,酥酥痒痒的,楚韵调转头,整个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朝我的怀里钻”江锦言故意沉着声音,在她屁股上拍了下,“是不是别的男人抱你,你也会这么乖乖的” 脑中闪过停车场薛华亲她的画面,江锦言黑沉的面色更加难看,泄愤似的贴近楚韵的小巧的耳珠用力咬了下,“嗯说话” “疼。”(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这人属狗的吗牙齿利,还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是要咬掉块肉才罢休吗 楚韵疼的浑身轻颤,偏头,用手去推他的脸。 “疼了才能记住,你是我江锦言的以后再让我见到你跟别的男人那么亲密”江锦言狭长的凤眸微眯,拇指和食指指腹用力捻着通红留下明显齿痕的耳垂,阴冷的声音裹挟着浓浓的警告,“以后再敢骗我,我就把你扔进半山别墅后的那片海里。” 楚韵朝他谄媚的笑了笑,赶忙伸手解救被她蹂躏的耳朵,没问他是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能离开医院,说明顾仁峰拿到结果,死心了。虽然心里对小锦有些恻隐之心,可终于躲过一劫,楚韵开心的伸手圈住江锦言的脖子,“我现在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看着她闭着眼睛高兴的模样,江锦言没告诉她实话。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腻歪,这心里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电梯门一开,接到李权电话的姜慕恒知道坏事了,得知江锦言已带着楚韵下楼,他匆忙进了专用电梯,先他们一步等在这里。 姜慕恒眼神满含深意,嘴角似笑非笑,楚韵在别的事情上可以厚脸皮,唯独跟男人亲密脸皮薄的有时连自己都想唾弃自己,慌忙红着脸拿下圈在江锦言脖子上的胳膊,转身欲从江锦言身上下来。 江锦言按住楚韵,冷冷扫了姜慕恒一眼,警告他现在最好少说话为妙,打开自动轮椅开关,从他身旁经过。 “这事我明明交代下去了,李权告诉我顾仁峰全程监控,负责化验的是个女孩子,可能是被他们的气场震慑住了,吓得忘记” “你们在说什么” 顾仁峰全程监控,负责化验的女孩,这是在说她的事吗楚韵听得一头雾水,蹙眉看向紧抿薄唇的江锦言。 江锦言没看她,楚韵只好回头用眼神询问说了一半的话,下面被江锦言森寒的眼神瞪回去的姜慕恒。 “没什么,六少说要带你出去散散心。”姜慕恒按了下手中的车钥匙,他的专用停车位上那辆骚包红色法拉利闪了几下灯光。 “怎么要突然出去散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袁少文没跟在江锦言身边,而且江锦言面色哪里像要带着她出去游山玩水,说要去杀人她会更信一些。 楚韵不安,抓紧了江锦言身前的衣服,“薛华呢”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男人的名字” 江锦言语气带着酸,姜慕恒单手插在口袋中,把钥匙圈挂在手上惬意的转着,痞痞的吹了声口哨,“有人吃醋了。” “好,好我不提,但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江锦言跟薛华两人不对盘已久,楚韵没把姜慕恒的打趣放在心上,江锦言不说话。楚韵试探着说道:“不会是检查结果成了匹配” “不” “挺聪明,一猜一个准。” 看不惯江锦言粉饰太平,想给楚韵一份心安,他无视掉江锦言的警告,帮两人拉开车门后,快速坐进驾驶座,躲开江锦言射在他身上的道道冰棱。 “怎么会这样”楚韵震惊的瞪大眼睛,喃喃道:“康佳医院不是三甲医院吗怎么连这样的乌龙都能出” “这怎么能怪到我们医院的头上呢,你第一次的结果”姜慕恒刚启动车子,还未驶出专用停车位,前面就跑来一群手持家伙什的人,“娘的,这群人的动作还真快。袁少文呢,不是去拦这些人了吗” 前后路都被堵死,姜慕恒话刚落,衣服微微凌乱的袁少文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 只是楚韵的目光却未放在他的身上,而是在随在他后面的坤叔那里。 “薛华” 薛华被坤叔身旁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架着,他闭着眼睛,双腿耷拉在地上,这是被揍晕了吗 楚韵叫了几声薛华,薛华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别担心,他应该只是晕了过去。” 楚韵紧张薛华,江锦言心里嫉妒的发狂,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计较这些,僵硬着声音安慰。 楚韵担心上下打量薛华,他身上衣服完整,衣服上没有血迹伤口之类的,头上和脖子上没有伤,胸前呼吸平稳,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猜出坤叔带着薛华到这里的目的,楚韵拧眉攥紧拳头,坐在车里没动。 江锦言侧头看了眼她煞白的脸。动作轻柔的一个个把她合拢的手指拿开,他强劲有力的手指以绝对强势的姿态插进她的五指中间,紧紧地,紧紧地与握住她的手。 “楚小姐,请下车。” 坤叔没去看那边对峙的两群人,径直来到法拉利旁边,说是请,语气冷硬似在下达命令。 “楚小姐”江锦言滑下寸许车窗,玩味咀嚼着坤叔对楚韵的称谓,“她是我的未婚妻,坤叔下次叫的时候可以改口称她江六少奶奶。” “六少,这娶妻应该通过你家老爷子同意不是我们老爷昨晚跟老爷子通过话,老爷子说”坤叔嘿嘿笑了两声,意思已不言而喻。 “我江锦言的妻子,只需要我承认就行”江锦言眸色陡然一深,面部紧绷的冰冷线条,好似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 “您承认我们没有任何意见,只是” 只是你得不到老爷子的任何帮助,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威胁。 “你家老爷子好像不怎么给力。”姜慕恒现在已经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他打开车载播放器,拿出耳机塞进耳朵,吊儿郎当说道:“爱莫能助,需要司机的话,拍拍我的肩膀。” 说完,闭上眼睛,靠在驾驶座上,嘴里随着耳中的音乐轻哼着。 “少文” 江锦言疾声厉色叫了声袁少文,袁少文跟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默契度相当高,对他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有上次的旧愁在,见面分外眼红的两群人,像燥热的六月天被太阳炙烤了的草扔进了一粒火种,战火瞬间蔓延。 “楚小姐”坤叔回头看了眼已抬脚出电梯的顾仁峰,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恶狠几分,威胁道:“若是楚小姐再不下车,大少爷会怎样,谁也不得而知。” “他是你们的大少爷,你敢动他” “他都敢设计要置他的弟弟于死地了,我有什么不敢动他的”顾仁峰浑厚威严的声音在偌大的停车场回荡,目光直接掠过江锦言,冷眼看向楚韵,“给你两个选择,一去自己走进手术室,二是我要了他的命,再把揪进手术室” “好大的口气”江锦言扫了眼逐渐占上风袁少文一群人,捏紧拳头。 “说实在话,你这几个人跟我的人比起来不过就是几个蝼蚁。就算是你把这些人打趴下了,你也出不了停车场。” 顾仁峰点燃根烟,循着江锦言的视线看去,脸上并无一点儿担忧之色浮现,对着坤叔使了个眼色,坤叔点头拨通电话,三两分钟后,凌乱的脚步声从停车场的入口处传来,本来还有几个围观看热闹的,瞧这架势要死战不休的架势,怕惹祸上身,登时吓得找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 “怎么样六少”顾仁峰吐口烟圈,嗤笑声,“老爷子说只要我不伤着你,那女人随便我处理。六少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有能力护的叫英雄救美,没能力的” 顾仁峰得意勾了勾嘴角,示意架着薛华的两个人放下他,顾仁峰踢了踢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薛华,继续说道:“没能力的就像我这逆子样,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四个字狠狠捶打在江锦言的心上,他曾经以为自己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拿回江家里属于他的东西。如今真应了薛华那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江锦言在叱咤黑白两道数十年的顾仁峰面前渺小的如个孩子,他的还击在顾仁峰眼里就是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根本伤不了他的分毫。 整个人被深深的自责和无力感包裹住,江锦言用力握紧楚韵的手,咬牙道:“自取其辱总比不反抗眼睁睁的让你带走我的女人好。” “呵呵”顾仁峰好心情的笑笑,“若是六少双腿好好地,我倒是愿意成全你这个愿望。可惜我没有跟残疾人动手的癖好。” “你有欺负小辈和女人的癖好” 楚韵的头一直被江锦言死死按在怀中,江锦言如此护她,楚韵胸口暖暖的,荡起一阵涟漪。听到顾华锋如此侮辱他,楚韵再也忍受不了,挣扎着从江锦言的怀中抬起头。看到躺在顾仁峰脚边的薛华时,她的愤怒值直接达到了临界点,怒斥道:“虎毒不食子,你们这对铁石心肠的父母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人以类聚,那女人简直跟顾仁峰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贱男贱女 “你见识到的那点事情才有多少,至于虎毒食不食子的事情你应该问问六少。” “畜生”江锦言面色更加黑沉,楚韵回握住江锦言的攥的她生疼的手,啐了口,“我真为小锦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感到悲哀” “已经跟你浪费了够多口舌,我给你一分钟时间。”顾仁峰抬脚踩在薛华胸前,“六少脸色不太好。请六少去楼上做个检查,费用我这个做长辈的出,回来让老爷子请我喝茶。” 坤叔得到顾仁峰指示,带着两个人过去,敲了敲车门。 “顾伯父,就算是给六少做检查也是我这个康佳的院长做东,不劳烦你的人了,六少交给我就行。” 姜慕恒瞥了后视镜中江锦言那张扑克脸,心里不寒而栗,暗道:今天此时此刻,江锦言跟顾仁峰的梁子已经跟钢筋混凝土样,结实了。 以江锦言的眦睚必报的秉性,今天顾仁峰给他的羞辱日后他定会千倍万倍的奉还。 若是他现在还置身事外,江锦言会狠狠给他记上一笔,江锦言的手段他见识过,时不时阴上他一回。他逍遥惬意的小日子算是到头了。抛却自家老子的叮嘱,姜慕恒拿掉耳机,下车把靠近车子的三人撵开。 “还一个蹚浑水的”顾仁峰只看到驾驶座上有人,并不知道他是姜慕恒,他不由多看了眼被江锦言箍在怀中不准下来的楚韵。这女人挺能耐,竟招来桐城三个有身份的人护着她 “这浑水我本来怕脏了衣服没打算趟的,可您老把战场搬到康佳医院,我想眼不见为净都不行。”姜慕恒跟平常一副调调一样,双手抱胸,身子慵懒的靠在他不停闪烁车灯的法拉利上,挡住顾仁峰看向车内的视线。 “噢,你的意思是我把你卷进来的”顾仁峰不悦的皱皱眉,“我跟你父亲算是有几分交情,不想伤你,让开” “之前得罪过一次,不怕再多第二次。”姜慕恒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断在腹诽着:江锦言,江六少,我为了你都豁出去了,但凡你还有点良心,以后都不能给我使绊子 “阿坤” 顾仁峰声音不怒自威,坤叔会意向后退了下,从身后拿住麻醉枪,对着姜慕恒扣动扳手,姜慕恒有些身手,贴着光滑流线型的车身连续滚了几圈躲开。 “江锦言你松手,让我下去” 楚韵认识麻醉枪,可不确定针管里面存放的是麻醉剂,还是其它对身体有害的东西。薛华已经中药了,她虽不喜欢姜慕恒,可他毕竟是因为她的事情才牵扯进来的。 停车场乌泱泱的人头攒动,自知逃不了。何苦连累姜慕恒、薛华,再继续让江锦言受辱呢” “都给你宽限一分多钟了,还不下来”顾仁峰的踩在薛华胸口的脚加重力道,重度昏迷中的薛华胸前被用力碾着,虽未醒来,疼的他浑身抽搐着。 “薛华,你醒醒薛华畜生,那可是你亲儿子”楚韵怒红了的眼睛,用力推着江锦言的胸膛,“松手” “那是他儿子,就算是他再狠也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过早见识过亲情的冷漠,江锦言说这话的时候心是虚着的。 “怎么不会”挣不开江锦言的怀抱,楚韵对着他脖子用力咬了口,“他们是禽兽不如的畜生,那女人可以不顾我的命让我去救小锦,顾仁峰手上沾过血。他只会比那女人更狠我再不下去,薛华会没命的” “下去你会没命的” “不下去也不能在车上躲一辈子啊你看外面那么多人,我们就算是长了翅膀都会被他们扯下来”逃不过,终究是逃不过,楚韵心里悲怆,吼完才发现江锦言眼睛泛红,隐隐有层晶亮的东西在闪动。 他他这是 楚韵心里一震,不等她看仔细,江锦言轻阖下眼睛,再睁开时已一幅清明。动了下能小幅度抬动的腿,江锦言挫了挫后槽牙,似下了某些艰难的决心,把怀中的楚韵放在身旁,“在车上老实待着等我” “你要做什么”楚韵急忙覆上江锦言扯车门的手,他是要下去做轮椅跟顾仁峰笔划吗 那次在警局门前,宋佳楠都能把他欺负去了。更别说身手了得的顾仁峰了。一想到江锦言会被顾仁峰踢翻轮椅,摔在地上,承受顾仁峰的肆意侮辱,楚韵的心就疼的不得了,她握紧他的手,哽着声音,“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的了。” 不够,他要为她做的,是护她周全可现在 江锦言湛黑的眸中卷起一阵风暴,抿唇拿掉楚韵的手,薛华能为她做的,他一样能 “不要下去,我保证,哪怕有一口气在我也决不让自己死掉” 楚韵信誓旦旦保证完,江锦言的神态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楚韵不顾外面有那么多人在,直接升上车窗,抱住他的脖子,“吻我。” 她声音沙沙的,干脆利落,撅着唇,微仰着脸,好似在问他索要最后的诀别之吻,江锦言心里一痛,楚韵跨坐在他的腿上,握住他欲按住她头的大手,主动把唇凑了过去。 为了能让江锦言分心,楚韵大胆的探出舌描绘他削薄性感的唇形。 车外一群人虎视眈眈,江锦言知道两人的举动荒唐,可他内心的那种几欲将他湮灭的无力感需要发泄,他任由心支配肢体的行动。 “楚韵你松开我” 沉浸在她柔情似水中的江锦言,在楚韵偏头躲开他的唇时发现,他的胳膊竟然又被楚韵绑起来了。 与早晨不同的是,早上是领带,被绑在窗户上。这次是安全带,绑在座椅上。 同一个错误一天之内犯了两次,江锦言不是想咬死三番两次给自己使用美人计的楚韵,而是想拍死自己。 黑曜石般的眸子由最开始的怒意翻滚,在看到楚韵打开车门起身下车时,是担忧、害怕、痛苦,还有几分恳求。 对,对恳求,他在恳求楚韵可以回头看他一眼,收回迈下去的脚,陪他一起留在车里,就算是死,两人也要死在一起 楚韵关上车门,阻隔江锦言的声音。用手摸了下被江锦言吮的微微发麻的唇,冰冷怨恨的视线一点点刮过顾仁峰的与薛华有几分相像的五官,“我下来了,你可以把你尊贵的脚从他的身上拿下来了吗” 顾仁峰的脚没再继续用力,只是落在上面,听到楚韵的话,他看了看楚韵微红的唇饱满的唇,讥诮道:“我以为你在别的男人的温柔乡中,忘却了他,不错,对他还有点情意。” 见顾仁峰的脚落在地上,楚韵急忙欲过去查看薛华情况。已用掉仅剩两支麻醉药的坤叔先楚韵一步,扶起薛华,偷偷看了眼眼角眉梢都带着胜利笑容的顾仁峰。 现在小少爷算是有救了,老爷心情很不错,应该没有闲心再去管大少爷。 坤叔把薛华拖到顾华锋身后。吩咐人送薛华去做心内科做检查。坤叔声音小,楚韵没听清,可看坤叔脸上的焦急,楚韵推断坤叔应该不会害薛华。 收回视线,目光从顾仁峰的脚重新攀到他的脸上,只要她活着,有朝一日她会剁掉他的右腿 “别磨蹭了,没人再会来救你” 顾仁峰不耐烦的催促,有人要去拉楚韵的胳膊,被楚韵灵活躲开。 “顾先生我有几句话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对薛华和我做的,这辈子我们都会铭记在心。”楚韵唇边滑过抹凄苦的笑,声音低低的说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 是顾仁峰一次次毫无底线的逼迫,让她放下心中对那个女人仅存的一点儿执念,她的母亲死了,四年前就死了,现在活着的那个女人跟她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 楚韵蹲身捡起落在地上的针管,放在鼻子下轻嗅下,是麻醉剂没错。看向躲在车另一侧的姜慕恒和刚挤进人,来到姜慕恒身边的林泽远,,“六少情绪不稳定,待会你们帮个忙注射一针麻醉药或者安定。” 江锦言是对她动了情吗不然知道她的骨髓能跟小锦匹配上怎么会反应那么强烈 心忽然不受控制的跳得毫无章法,生死未卜,等她活着出手术室再想这些吧。 深深望了眼黑色玻璃窗内不真切的身影,楚韵把针管放在车顶,没回应担心的叫她的林泽远袁少文,决绝转身径自进了电梯。 “你可以跟我谈谈条件,看在你可以救小锦的份上,我可以满足你。” 电梯中,顾仁峰仔细看了看楚韵那张跟颜婉如有五六分相似的容颜,她是颜婉如跟别的男人生的女儿想到这里,顾仁峰放在背后的手收拢,又慢慢的松开,来来回回好几次。 “好啊,我的条件是你亲手解决了你的妻子”楚韵眨巴眨巴的盛满愤怒的眼睛,看着脸色骤然下沉顾仁峰,捂着嘴夸张的大笑着,高分贝的笑声在狭仄四面都是的电梯壁的电梯中回趟,听起来格外诡异。 “如果你舍不得她的话,我就大度的换个条件,你自裁吧。” 楚韵用的是今天天气很不错的口吻说的,顾仁峰一言不发的看向楚韵纤细的脖子,似要下一秒狠狠的掐上去般。 “做不到的话就不要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一副高高在上施舍我的模样” 本来楚韵是打算跟顾仁峰谈条件的,当看到他那么残忍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时,她嫌他的东西脏,碰了都会觉得恶心 “我就是在施舍你。”顾仁峰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其实你没资格怪你的母亲的,若不是她,兴许你早就死在牢里了。” 在牢里,她吃过多少苦,她自己都记不清了。顾家财势通天,若是那女人有心,她就不必在牢里待了多长时间。 虽然她稀罕,更不会感激那女人那么做,可很显然,顾仁峰这套说辞在事实面前根本站不住脚。 明白顾仁峰是在给自己洗脑,楚韵冷笑置之。 “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她为你付出了多少。” “哈哈”闻言,楚韵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的那种,她笑弯了身子。捂住近一天没吃饭,隐隐抽疼的胃,眼角涩涩的,却一滴眼泪没有留下来,电梯门打开,她笑的前气不接后气的缓慢抬脚出了电梯。 没用任何人吩咐,直接走向有几名穿好无菌服的医生所站的手术室门口。 “小韵,只是抽取骨髓,不对,是抽取造血干细胞,对你的身体不会有影响的,等救活小锦,妈会给你补偿。” “什么补偿钱支票”对健康不会有影响楚韵一脸冷然低头看着颜婉如抓在她胳膊上的手,“拿开,被你碰过的地方,我都想立刻拿刀切掉” “小韵你别用这样的态度对我,妈的心好疼。” 楚韵的眼神太过冰冷骇人,想到以前母女两人欢快相处的画面,颜婉如泪如雨下,抓着楚韵的胳膊越发的紧了。没来由的心里不安,好似放开她的手,让她走进手术室,这辈子她都没有再见到楚韵的可能。 “你还有心吗”楚韵终于没忍住用力戳了戳她的胸前,“我妈已经死了,请顾夫人不要再以我妈身份自居,您身份尊贵,我高攀不起。” “小韵” “把你们夫人拉开”楚韵懒得再去看那女人虚假的眼泪,对着站在一旁的人低吼声。 “夫人,小少爷还等着楚小姐的骨髓救命呢,你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两个菲佣接收到顾仁峰的眼神,急忙上前,颜婉如攥的紧,菲佣怕伤了她不敢太用力,废了好半天的时间才把两人分开。楚韵头也不回的去推手术室的门。 “妈之前跟你说的话作数,移植完骨髓养好身体,我会把你送到国外,让你” “让我永远不会来吗”不回来打扰你们的幸福 楚韵嗤笑声,“抱歉,我不会接受你施舍的任何东西,我现在就把你给我的东西还给你,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 只剩下你欠我的楚韵说完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病号服进入手术室旁边术前准备室换上,按照指示,安静的躺在小小的手术台上似在等待着那场对她来说堪称灭顶之灾的骨髓移植。 第71章 争吵 “姜慕恒,把车门打开” 停车场中两方斗殴的现场已被人妥善清理过,姜慕恒让人暂时封了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江锦言愤怒的暴吼声打破停车场的死寂。 “一在车上等着,我跟泽远在旁边陪着你,二注射麻醉剂。” 姜慕恒靠在停车场高大的柱子上,阴影落在他敛去吊儿郎当表情的俊颜上,看不清他脸上此时的表情。 “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一放我下去,康佳还是姜家的,二我把康佳收入囊中,再一把火烧了它” 江锦言现在满脑子都是楚韵躺在手术台上痛苦万分的模样,心里好似有万千蚯蚓在蠕动,蚀骨的疼痛从胸口蔓延至指尖,他只有用力攥着才能不让手指颤抖。 “烧了它是六少的损失,跟我无关。”姜慕恒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烟,递到手还未解开的江锦言面前,“抽吗” 江锦言没说话,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狭长的凤眸危险眯起,散发出一缕缕森冷的寒光,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姜慕恒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十回不止。 “最好,马上放我下去” 江锦言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好似从齿缝中蹦出来般,周身戾气暴增,黑沉的面色似来自九幽地狱的阎罗般骇人。 “放你下去又能怎样”姜慕恒也很憋屈,好端端的被卷进这些破事不说,刚才还被人欺负的那般狼狈,想想都觉得可气 他把烟摔在地上,声音含怒道:“你以为老子就能看惯那帮人的所作所为了敢在老子的地盘上目中无人撒野,若是我有能力对付他们,我就不会陪着你在这里憋屈的抽烟了” “我没让你在这里陪我抽烟”江锦言眸子猩红,怒吼道:“虽然没法救出她,但在这个时候我只想靠她更近一些” “六少,近点只会让你更加难过。”第一次见到有女人能把江锦言的情绪影响到这种程度,林泽远轻叹声,真挚的安慰道:“楚小姐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这道劫难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会没事的。” “上次她的身体是你检查的,你说这话。自己信吗”外面两人没有防他下去的打算,江锦言阖上眼睛,嘶哑微微哽咽的声音中带着三分恳求,“姜慕恒替我上去看看她吧,你是康佳的院长,若是她真的” 江锦言眼睛一热,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请你务必让医院最好的医生救治她。” 相识多年,一向金贵高傲的江锦言第一次用这样语气跟他说话,姜慕恒心里不是滋味,不忍看他那张浮现的脆弱的脸孔,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不知道那个姓楚的是不是这辈子祖坟冒了青烟了。不仅虏获了黑道闻风丧胆的顾家大少爷的心,还让你如此惦记。” 脚步远离,停车场再次陷入死寂,林泽远靠在车上,透过半开的车窗担心的看着坐在车中半垂着头,浓长的睫毛似沾了些许湿意,微微黏在一起,遮挡住他眼中情绪的江锦言。 怕他钻牛角尖,林泽远组织了半天话语,才缓缓开口,“锦言,顾仁峰的财势是他数十年积攒下来的,别说是你,就算是放眼整个桐城能跟他抗衡屈指可数。你才三十。还没走他人生的一半,只要你努力,不断充盈扩大自己的实力,你有大把的机会一雪今日之仇。” 话是没错,可若是她不在了,就算报了仇又有什么意义 江锦言喉结微微滚动,抬头目光虚无着看向前面,抿抿唇没说话,背后的铁拳却一收再收。不断的告诉自己,若她能安然无恙,他定当再次重振旗鼓,把桐城搅它个天翻地覆 手术室,空洞的眼神望着手术室天花板上刺目的白,楚韵逐渐趋于平静,头顶的灯光开启,楚韵闭了下眼睛。 “放松心情,准备的注射麻醉剂。” “不用了,开始吧。” 白血病抽取骨髓有两种办法,一是在供者的骼骨部位穿刺采集骨髓中的造血干细胞,二是患者的手臂静脉中采集。第二种方法比第一种温和,类似献血,不用打麻醉剂,但术前需要注射四到五天的药物。 听到注射麻醉剂,楚韵面无表情冷冷开口。 “楚小姐你没开玩笑吧,抽取骨髓过程中穿刺针的会碰到尾” 楚韵在康佳医院住过几次院,小护士认识楚韵,见麻醉师已经准备好了注射针管,帮忙劝说。 “照我说的做吧。” 疼点好,越疼她记得就越清晰。 “楚小姐是局部麻醉,只是注射的时候疼一些,后面会少受很多罪。” 楚韵没睁眼,轻摇下头,坚持自己的想法。小护士对着麻醉师和主刀医生的无奈摇了下头,主治医生询问楚韵准备好了吗,楚韵抓紧身下的一次性中单点了点头。 手术室寂静,手术用品碰在托盘上的声音格外清晰。楚韵突然睁开眼睛,吸着鼻子轻嗅着手术室浓重的消毒水气息,以前这是她格外喜欢的味道,现如今却讨厌到了骨子里。 “你是要改变主意注射麻醉药吗” 戴着口罩,头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主治医生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穿刺针,见楚韵表情透着分痛苦,出声询问。 “不是,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愿望,你继续吧。” 楚韵再次闭上眼睛,几秒钟过后穿刺针一点点没进皮肤,传进骨骼中,楚韵疼的紧锁着两条无需修饰,修长漂亮的秀眉,浑身僵硬如石。 过程缓慢冗长,令人抽搐的疼痛一波波袭击着她病弱的身子,楚韵脸苍白的如鬼魅般骇人,额头上冷汗直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清醒多久,更不清楚自己睡后是否还能有力气醒过来。 不甘,不舍如毒素般迅速占领她心,身体,血液,乃至每一个细小的细胞,她咬紧牙关,把滚出喉咙未来得及溢出唇瓣的呻吟声悉数吞回腹中,脑海中人影交替,最后定格在江锦言那张清隽的容颜上。 楚韵艰难勾起涩涩然的笑,抬手去触碰,容颜离她越来越远,朦胧而模糊不清,她张口欲叫,嗓子好似被结实的堵了团棉花,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她惊骇痛苦的捂住脖子,浑身不受控制的痛苦抽搐着。 “快,按住她的身子” 骨髓刚抽取一半,捐献者的突发状况,主刀医生拿着穿刺针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抖。旁边的护士听到主治医生的吩咐,急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按住楚韵。 “麻醉剂” 楚韵身子抖的太过厉害,痛苦的呻吟声再听得令人心惊,主刀医生怕穿刺针伤到她,赶忙抽出,叫过一直没有离开手术室的麻醉师。 “还继续吗” 一剂麻醉药下去,手术室终于安静下来,楚韵头发,衣服尽湿,贴在她瘦弱的身体上,过于苍白的脸色趋于透明。小护士担心的抹了下额头的冷汗询问正在打量楚韵的主刀医生。 “快,把她之前在康佳医院就诊的病例找来给我看看。” 单纯的疼痛不会让她有这样的反应,主刀医生方辰是小锦的主治医生,手术突然,楚韵没有做术前的全身检查,他问顾仁峰索要楚韵之前的病例,顾仁峰答应让人送过来。 楚韵进入手术室,方辰迟迟不见病例单,催促过一次,被告知,康佳医院系统升级,病例单暂时调不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告诉他,楚韵身体没问题,完全适合骨髓移植。 没亲眼见到病例单,他心里忐忑,可顾仁峰那边催促的紧。做小锦的主治医生那么长时间,他自然听说过顾仁峰是做什么的,他不敢不从。 方辰是国际知名医生,在手术过程中很少出现失误,如今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他心里极度自责,没亲自确认捐献者的身体状况是否适宜捐献骨髓。 “没有病例单。” 小护士不知道方辰是让他去问外面的顾仁峰要病例单,慌乱的在手术室寻了一圈。 楚韵的脸色已由苍白转变成蜡黄,方辰看了眼逐渐检测她生命体征的仪器显示面板上,不断变化的检测数字,摘掉口罩,转身急匆匆奔向手术室紧闭的两扇门。 “对了。楚小姐可能怀孕了。”一拍脑门,小护士想起今天上去收到的通告,立马震惊的瞪大眼睛,“怀孕了还来捐骨髓,那那孩子” 方辰脚步倏然一顿,面色沉重,转身快走疾步,来到手术台前,弯身手搭在楚韵的手腕上,脉搏虚弱,没有怀孕的迹象,“应该是她身体有其他方面的问题,送急救室” 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开始报警,方辰顾不得其他,一群护士医生把楚韵移到移动推车上。 “不是说需要三到四个小时吗怎么会那么快” 守在手术室门前的顾仁峰见到门打开,豁然从连椅上站起身,挡在移动推车前。 “手术出现突发状况,病人的身体不能支撑她在继续捐献骨髓,现在她生命体征正在逐渐减弱,必须先进行急救。” “不行继续”顾仁峰看了眼楚韵惨白的脸,如果终止,天知道下次会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小锦等不起 “顾先生,继续的话,她可能” “她怎样跟我无关,马上送回去,如果抽不出足够的骨髓救小锦,你掂量下后果” 顾仁峰态度坚决,威胁性十足的话语让方辰的纠结救与不救,犹豫下低声说道:“顾先生,我是医生,我不能跟让病人因我而死。” “小锦也是病人,你是我特聘来的医生,你的职责就是救小锦,而不是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同情心泛滥的。”顾仁峰中气十足的声音浑厚威严,见方辰站在原地未动,冷哼了声,“康佳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医生,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要别的医生过来,但是我要怎样对你” 顾仁峰故意拖长的声音,听得方辰心惊胆战。他是医生不假,可他也是人,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豁出性命。他在心里对着楚韵默念声对不起,迟疑下对着顾仁峰说道:“我可以继续抽取骨髓,但顾先生得另外找两个有经验的医生过来帮我。” 边进行急救,边抽取骨髓,希望可以保住她一条命。 顾仁峰量他也耍不出花招,递给坤叔一个眼神,坤叔急忙离开。 “行了,医生一会儿就到,你先继续你的工作。”顾仁峰似生怕楚韵一命呜呼,小锦会没救样,厉声催促。 “她的病例单也一并带过来。” 顾仁峰着急不耐的嗯嗯两声,方辰带着一众人重新回到手术室。生命体征检测器再次连在楚韵身上。警报声不断响起,跟楚韵相熟的小护士知道楚韵跟江锦言关系匪浅,吓的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扯了扯方辰的袖口,颤声问道:“方方医生,她会会死吗” “但愿不会吧。” 若是死了,就是他造的孽,方辰阅历丰富,知晓照现在的情况,时间拖的越久,楚韵的生命就越危险,他不敢耽搁,先帮楚韵做着最基本的急救措施,等那两名医生跟病例单到齐了。再做相应的急救。 “刚才是怎么了小韵不是出来了吗怎么又进去了” 刚从个洗手间的回来,眼睛微微红肿的颜婉如担心的朝着紧闭的手术室的门看了看。 “你看错了,没人出来,你先去病房陪小锦,等她出手术室,我让人去叫你。” 听到颜婉如的声音,背对着她的顾仁峰收起脸上的冷绝,换上柔和的表情转身揽住她的肩膀,扶着她在连椅上坐下。 “小锦睡了,我在这里陪小韵。” 颜婉如把散落在鬓角的头发塞进的耳后,看着顾仁峰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我的” 顾仁峰语气轻柔,跟在其他人面前简直判若两人。 “仁峰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 “哎呀,别问了。”颜婉如用手遮住脸阻挡住顾仁峰探究的眼神,手下的脸上一瞬间落满泪水,她慌忙用手抹了抹。 “好好好,我不问,不问了。”顾仁峰像哄孩子般,拍着她的肩膀,看了眼腕表,“手术差不多还得三四个小时才结束,这些天你都没休息好,睡会。” “仁峰等等小韵养好身体,我们把她接到庄园跟我们一块生活好吗” “她不会同意的。” 就算是他能接受她跟别人的女儿,楚韵也会恨不得与他拼命。顾仁峰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那丫头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 “我知道你一向有办法,你帮我想想,怎样才能让她原谅我。” 自从一个多小时前目送楚韵进入手术室,颜婉如极度心神不安,内心对她的愧疚开始翻江倒海,四年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求她的原谅,准确来说是自我救赎。 “不是说好了吗,忘记曾经,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和以前的人牵扯不清了”顾仁峰始终好脾气的拥着她,轻柔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埋怨道:“当年若不是你任性的离开,怎会多出那么多的弯弯曲折。” “还说我,当年如果不是你答应离婚娶” “好了,好了,都过去,等小锦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又开始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了。” 两人很少提及多年前的事,怕颜婉如情绪激动。顾仁峰及时岔开话题。 一家三口吗楚韵那张与她有五六分相似的容颜浮现眼前,颜婉如看了看正温柔看着她的顾仁峰,张了张嘴,想起曾经对那个人许下的诺言,正在唇边打转的话,消失在唇齿之间。 半响,她神色言语认真,“仁峰你是爱我的对吗” “说什么傻话呢,不爱你,能对你念念不忘近二十年” “爱屋及乌,我不求你对小韵像小锦那样好,最起码以后你能适当的关心下她,可以吗” “你要求的事,有什么不可以的。” 重逢四年。颜婉如在他面前很少提楚韵,今天这般太过反常,想到楚韵现在是九死一生,母女连心,颜婉如这般就不难理解了。顾仁峰心里的怪异感消失,不着痕迹遮挡住颜婉如泪流不止的眼睛,对着带着两个医生过来的坤叔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医生送进手术室。 “出来了” 听到门关合的声音,颜婉如蹭的下站起来,见到手术室门前只有坤叔一人,她再次颓废坐回连椅,嘴皮子轻轻的翕动着,“仁峰我给你讲讲小韵小时候的事情吧。” 顾仁峰不想听,可又不想扫了的颜婉如的兴,装作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实则内心内心担心楚韵分了颜婉如的心思,思索是不是该物尽其用后,让楚韵死在手术室。 “她的身体竟然差成这样。” 方辰粗略翻看楚韵之前的入院病例存根,耳边响起她躺在手术台上说的那句决绝的“不用了,开始吧”,不由多看了已带上呼吸机的楚韵两眼。 “是啊,继续抽骨髓的话,她存活的希望渺茫。不过,也得看个人的求生意志。” 被叫进来的两个医生是康佳医院顶尖两位专家,听到坤叔要找医生进手术室,一直守在监控前的姜慕恒即刻打电话给两人千叮咛万嘱咐一番。 院长如此重视的人,他们也不敢怠慢,来的路上两人看着病例已做了简单探讨。 进来一看,楚韵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但年龄五十上下的廖专家看到楚韵紧紧抓住一次性中单的手,他眉目眼神微动。聊专家临床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楚韵想活。 时间不等人,三人简单商量完方案,开始分工合作。 手术室中仪器声响不断,医生的命令声此起彼伏,护士们高度集中精神,听着医生的指令给予最默契精确的配合,一时间手术室中空气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给我根烟。” 心惴惴不安,沉默近半个小时的江锦言声音干涩。 他已经冷静下来,林泽远用姜慕恒给他的钥匙打开车门,帮他解开手上的安全带。 “手腕破了,我带你去处理下。” “没事。”江锦言淡淡瞥了眼手腕上用力过猛留下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这些跟楚韵现在经历的那些比起来,不算什么。而且这是她留给他的,他得留着。 林泽远知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楚韵的事情上,没再多言,递给他一根烟帮他点燃。 江锦言狠狠抽了口,浓烈的烟味呛的他拧了拧一直没舒展的眉宇,推开门,缓缓抬腿放到地上。对着上前帮忙的林泽远摆摆手,探出身子后,艰难迈出第二条腿,扶着车身站直身子,稳了稳从林泽远手中拿过车钥匙,打开后备箱,他一步步走过去弯身去拿轮椅。 他的动作像四肢不协调的机器人,没一个动作如电影里可以放缓的慢动作,四年来第一次见江锦言走路,林泽远讶异的瞪大眼睛,保持一个姿势数秒后,转为狂喜。 江锦言没骗他,他的腿确实有起色了。林泽远真心实意的为他高兴,很想即刻拉着他去做个最全面的饿检查,估算他现在属于康复的第几阶段,大体什么时候能痊愈。 林泽远欲开口,又怕惊扰到每一步都走的认真谨慎的江锦言。担心江锦言会摔倒,林泽远小心的跟随着他的脚步。 轮椅是全金属材质,较重,双腿支撑不了他的身子,他身子晃了晃,咬牙抓住高高抬起的后备箱盖子稳住身子。打开轮椅放好,他才像如释重负般坐了上去。拨通姜慕恒的号码,询问完手术室的具体楼层,大体位置,按动开关轮椅冲到不远处的电梯门前。 习惯这样的江锦言,地下停车场清净空旷,细微的声音都会回声,刚才电话中姜慕恒说的话,林泽远听得一清二楚,怕江锦言上去情绪再次失控,林泽远急忙跟进电梯。 林泽远想多了,江锦言上去以后待在坤叔允许靠近手术室最近的距离,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术室紧闭的两扇门上方,红的刺目的灯光。握紧轮椅扶手,绷着的身子僵了又僵,冷冽的目光扫过急救室门前相依而坐的两人, 暗道:楚韵你一定要撑住,等你好了,我一定让你亲眼见到,他们是怎样像你忏悔的 察觉到江锦言的视线,颜婉如抬起放在顾仁峰肩膀上的头,坐直身子看向江锦言的方向,犹豫下起身。 “不许靠近他。” 怕江锦言会拿颜婉如威胁他停止手术,顾仁峰握住颜婉如的手腕,把她拉回座位,示意坤叔过去赶人。 “我过去跟他说几句话,这儿都是你的人,他不会拿我怎样。” 颜婉如扯掉顾仁峰的手,坤叔眼力劲十足,不等顾仁峰吩咐,直接跟了过去。 “六少,上次坤叔跟你带的东西,你看了吧。” 颜婉如恢复的贵妇人的姿态,只是脸上却并未显露以往优雅得体的笑容。仔细打量完江锦言,暗忖,江锦言相貌出众,家世显赫,虽一双腿有残疾,但对小韵好的话,可以忽略不计。 可偏偏他是 颜婉如感叹声造化弄人,脸色又冷肃几分。 江锦言现在的心都是用来担心楚韵的,哪有闲工夫去想坤叔给他带过什么东西,冷斥声,“滚” “我是小韵的母亲,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颜婉如刚才被顾仁峰宠到心坎里,短短时间被江锦言毫不留情的狠狠摔到地上,心里产生极大的落差,对江锦言不满意更甚。 “你也配做她的母亲”江锦言讥诮道:“如果没有你,她会像现在这样在手术室中受难受苦” 真特么的恶心,现在想到你是她的母亲了,早干嘛去了 “我询问过了,抽骨髓有麻醉剂,醒后会疼些,一个星期就能痊愈,没有受苦受难这一说法。” “一个星期就能痊愈”江锦言危险眯了眯黑眸。若不是他的腿有些不受控制,他肯定跟会一脚踢在颜婉如的肚子上。 “恩,我问了两个医生,他们都这样说。” 颜婉如以为江锦言不信的,言语认真。 “那是身体健康的情况下”江锦言吼了她一声,转过轮椅,轮子压过颜婉如的脚面,江锦言连眉毛都没动下,颜婉如疼的瞬间红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小韵的身体不健康吗” 颜婉如疑惑,楚韵喜欢学医,小小的书房中医书颇多,她没事的时候会的翻下子。 在想让楚韵给小锦捐骨髓的时候,她已想到这一点,从楚韵出狱后到现在所有入院资料。她能看得懂。身体正常,压在胸口多日的大石轰然落下。 “看她的气色,你也能看出她的身体很弱底子不好,除非是你眼瞎了才看不出来” “身子弱以后养回来就是。” “话说的真简单”听听这女人说的话,江锦言手中如果此时此刻有东西,他现在早就砸向颜婉如的头上。 顾仁峰见不得颜婉如被人欺负,起身急走几步来到颜婉如旁边,亲昵的揽住她的肩膀。 “简不简单,她已经在手术室上中任由医生摆弄,六少继续再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点” “只要你们还活着,一点儿也不晚。”江锦言说完目光再次投向红灯,倏然他回身,眼神笃定道:“看来是顾先生瞒了顾夫人很多次。” 闻言。颜婉如盯着顾仁峰半响,顾仁峰笑道:“这小子贼着呢,别信他的鬼话。” “楚韵身体器官受到损坏,她不适合捐献骨髓,若是强硬捐献,极有可能会死。” “这怎么可能”颜婉如瞬间手心冒汗,再次抬眸去看顾仁峰。心不由自主的打起鼓。 “你都觉得不可能,他说的肯定是谎话,欲挑拨离间我们的。” 顾仁峰看了眼坤叔,坤叔眼疾手快去推江锦言,姜慕恒及时出现,挡在他的身前,举起两根指头在笔划下,“我能证明,楚韵确实是身体有问题,不适合捐献骨髓,刚才两名急救室的医生进去了,不信你自己可以进去看个清楚。” “仁峰你骗我,是你告诉我是谁手术没有任何风险”颜婉如挣开他的怀抱,朝着他怒活着,紧走几步要去打开手术室的门。 “婉婉你听我说,她是就小锦的唯一希望,你现在进去会打扰手术顺利进行,小锦如果错过这次骨髓移植,我们会后悔一辈子的。”顾仁峰扳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答应我说去寺里还愿的。” “那也不能用一个孩子的命去换另一个的,我已经欠了她太多,不能再让她被人欺负了。你让开,让我进去。” “在你心里,小锦重要,还是” “两个都重要谁也不能有事” 颜婉如突然想起楚韵看她愤恨的眼神,她以为楚韵是因为四年前的事情怨恨她,现在想来,应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怨怒她强逼着自己捐献骨髓。 颜婉如心疼楚韵,挣扎着要去推手术室的门,“里面的医生快点停下抽骨髓,快点” “停了,小锦的命就没了”顾仁峰怒了,用力困住她的肩膀不许她动弹。 “小锦,小锦,你的孩子不止他一个,楚韵她” 趁着他们一群人的注意力都在颜婉如身上,江锦言跟姜慕恒避开那群人,姜慕恒带着江锦言推开手术室的门,咔的反锁上门。 “楚韵” 第72章 给你们一个交代 小小的手术台周围围满了医生护士,仪器不断报警,江锦言害怕见到他担心的那一幕,声音不可遏制的颤抖着,“住手” “六六少” 小护士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江锦言黑沉骇人的面色,特别是那双布满猩红的眼睛,心头一凛,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接连突兀响起。 “你特么的还算人吗她都这样了,你还能下的去手抽她的骨髓,你根本就不配做医生” 姜慕恒不喜欢楚韵这个人,甚至说是厌恶,可他有基本做人的道义,被方辰手中的穿刺针激怒,他大步迈过去。江锦言却比他更快一步,攥住方辰的手腕,“拿开。” 蕴含无尽冷意的声音让手术室的气压骤然下降,他的话虽是对方辰说的,视线却在楚韵那张灰白的脸上,他心抖得厉害,如果不是仪器的报警声提醒着他楚韵还活着,他都以为她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想抬手碰她,手却重若千斤,抬不起来。 方辰如释重负般松儿口气,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几欲攥碎他骨头的手,“你先松手,让我拔出穿刺针。” 方辰的不着痕迹目测下抽取的骨髓,小锦年龄小,抽取的骨髓还差些。他的命在顾仁峰手中捏着,楚韵也一样,一次不成以顾仁峰的阴狠凶残肯定会来第二次。 现在楚韵已接近奄奄一息的残喘,若是再来一次,恐怕神仙也救不了她。 方辰握住穿刺针,眼里闪过抹挣扎,最后一咬熟练操作手中的仪器,突然而来的巨大疼痛让处于重度昏迷中的楚韵痛苦声。 “你特么的在做什么”楚韵强烈的反应让江锦言的心跳差点停止,他嚯的站起身,铁拳对着方辰挥去。 “锦言,等他拔下穿刺针。” 穿刺针还在楚韵身体里,江锦言这一拳下去,楚韵定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姜慕恒比江锦言理智,上前挡住江锦言的拳头,对着方辰冷厉道:“老老实实拔出来。再敢玩阴的,老子就把手术室中大大小小的手术刀管子全部插在你的身上,老子说到做到” 方辰低低说了句对不起,面前的两个男人不好惹,他担心穿刺针一旦离开楚韵身体,两人会即刻对他动手,他倒不要紧,教训是他应该得到的,可从楚韵身体里抽出的骨髓却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没有一点儿迟疑,拉过正在给楚韵做急救的廖专家的手,把穿刺针交到他的手中。果然,在穿刺针交出的那一刹那,江锦言停留在半空中的拳头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鼻梁上,方辰先后退了几步,用手捂住瞬间疼的麻木的鼻子。黏腻腻的液体带着腥气从流出。 他顾不得去擦拭,见廖医生拔出穿刺针,小护士妥善保存起骨髓才长舒口气。 一拳头仿若用尽江锦言浑身的力气,他一下子跌坐在轮椅上,欲去查看楚韵的情况,手术室被拍的震天响的门被强行撬开。 这场手术做的可够惊心动魄的,身上衣服被冷汗浸湿的医生护士纷纷回头看向门前,江锦言冷斥道:“做你们该做的事,若是她在你们手中出事,我保证以后桐城的医疗系统里再也不会出现你们的名字。” “还不快点” 医生护士被江锦言身上冷厉慑人的气场震住,一时间怔在原地,姜慕恒见状,冷斥声唤回他们思绪,与江锦言挡在手术台前。 顾仁峰气势汹汹的带着一群人闯进来,看了眼胸前流沾了一大片血迹的方辰。盛满怒意的眸子又瞪了瞪。 两人对阵那么多人,一人一拳都够他们躺上十天半个月的,姜慕恒靠近江锦言,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声问道:“你的那群人不会都躺医院住院部了吧” 住院部有几个,大多数被警察拎进警局,本以为报警会让警察牵住顾仁峰的人,没料到顾仁峰为了小锦能够顺利移植骨髓,几乎将手底下的人倾巢而出。一拨人被带走,另一拨很快顶上。 江锦言知他的力量在面对顾仁峰这个强大的敌人时就是蝼蚁,可就算是被踩在脚底下被硬生生踩死,他都没打算让开。江锦言不说话,姜慕恒心里已有底,正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动员医院现有的医生护士来支援的时候,之前离开的林泽远带着一群人穿着白大褂,粉红护士服的人从顾仁峰身后的那群人中挤了过来。 “姜院长,你是忘记了你父亲的交代,要用你们医院这些只会拿手术刀,针管的人跟我破釜沉舟一战” 顾仁峰刚欲开口询问方辰手术室的情况,被一群人叫嚷着打断,气的眯了眯眼睛。 “仁峰,算我求你,我们再另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我我们做个试管婴儿。”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时,医生层提议两人再生个孩子。颜婉如身子不好,不易受孕,三年前生小锦差点要了她的命,考虑到颜婉如的身体,顾仁峰坚决拒绝。 得知楚韵会死,颜婉如情绪异常激动,顾仁峰让人找来两个护士带她回小锦病房,颜婉如担心楚韵,在踏进电梯的时候挣脱两人,匆匆跑了回来。 “把夫人带回去” 颜婉如这般担心她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顾仁峰心生烦躁,没心情哄她,把她推给跟过来的护士。 “仁峰,算我求你,你不能这么对她,因为” “顾先生,救治小少爷的骨髓已经够了,请你让你的人出去,病人需要救治。” 方辰简单擦拭下脸上的血迹,上前对着正要吩咐的坤叔把那些妨碍手术的人扔出去的顾仁峰说道。 “你确定” 听到方辰的话,顾仁峰心里高兴却不敢大意疏忽,寒意湛湛的眸光锁在方辰脸上,似要看出他是否在撒谎。 “确定,为了小少爷早日康复,得尽快安排手术。” “好,好我马上让人准备手术室。”方辰应该是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顾仁峰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激动的抓住方辰的手,“带上需要用的东西,立刻去给小锦做手术” “小韵怎么样告诉我她会不会死”小锦有救了的事只让颜婉如高兴一瞬,她急忙挡在方辰面前,抓着他,情绪激动的晃着,“告诉我,她是生,是死告诉我啊” “顾夫人,生死由命,楚小姐怎样就看她的造化了。” 方辰心里内疚,不敢回头去看躺在手术台上正在进行急救的楚韵,拿开颜婉如陡然失去力气的手,让他的助理取了东西,跟随顾仁峰离开手术室。 “夫人,小少爷要做手术了,他怕疼,你得去安慰下他。” 颜婉如倔着没跟顾仁峰离开,别看平常颜婉如性子温和,淑婉,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顾仁峰急切去救小锦,让坤叔留下照看她。 “怕疼” 方辰的话让颜婉如瘫坐在地上,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身前,她低声的喃喃的重复着坤叔说的话。 “对啊,小少爷从小就怕疼,夫人应该最清楚。” “小韵也怕疼,可她每次手上身上受伤都忍着不哭,自己偷偷的包扎上药,小韵,我的小韵” 颜婉如好像受了极大地刺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像个没头苍蝇样在手术中乱转圈,突然发现被一群人围住的楚韵,她面上一喜,急忙跑了过去,欲扒开医生。 “滚开”江锦言一直紧揪着心,想过去握住楚韵的手,告诉她。他在。怕打扰医生紧密锣鼓的急救,他只能双手用力抓着轮椅扶手紧张的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听到哭泣的女声和脚步声靠近,没回头,准确捉住她的胳膊,向后用力一甩,“我不打女人,再不走,我不介意破了这条。” “相信我,我不知道她的身体不适合捐献骨髓,我拿到的病例单上她的身体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内。”颜婉如身子跄踉着,跟在她身后的坤叔及时扶了她一把。怕江锦言不信她说的,她拉住坤叔的手,急切的说道:“坤叔你告诉他,我说的全是真的,我没想过让小韵死。我是她的亲生母亲,就算是我心再狠,也不会坏到要她命的地步。” “夫人你冷静些。” 坤叔为难,夫人真是急糊涂了,跟江锦言这个外人解释这些没用,楚韵相不相信她才是关键。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的女儿她就要因为我死了,坤叔你快点帮我跟他说” “住口她不会死”江锦言粗暴的打断颜婉如的话,调转轮椅。 姜慕恒正站在一旁思索医院闹出那么大阵仗,要怎样跟做甩手掌柜多年的自家老子交代,见到江锦言不断向颜婉如靠近,怔了怔后眨巴眨巴两下潋滟的桃花眼,这这是要动手的节奏 “那边正在进行急救,你这边的大动作会影响到他们。” 姜慕恒不清楚颜婉如跟楚韵的关系,不过听她自称是楚韵的妈。他大抵能猜出大概。 能合着别人把自己的女儿逼上绝路,这样的女人的确该揍,而且他也想见识下彻底失去风度跟女人动手的江锦言是什么样子的。但她是顾仁峰的老婆,身边跟着几个正戒备看着江锦言的保镖,不是江锦言这个残障人士能应付的了的。 为了不让好友在他面前吃亏,他急忙拦在江锦言身前,对着颜婉如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夫人这是无菌手术室,闲杂人等待的时间过长会给病人带来危险。” “夫人姜少说的是,我们到外面等吧。” “不,去帮我那套无菌服,你们到外面等着,我在这里陪她。” 颜婉如哭的眼睛红肿,态度坚决。 “你在她会更不愿意醒。” 江锦言厌恶的望着颜婉如那张即使挂着眼泪也楚楚动人的容颜,回头看着安静躺在床上憔悴的楚韵,鲜明的对比让江锦言的心又疼了几分。 江锦言的这句话狠狠刺在了颜婉如的心头,她眼神黯淡无光,抬起如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手术室。 手术室瞬间安静下来,急救还在继续,江锦言的心随着仪器滴滴的声音,处在水深火热中。 “你不是医生,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如出去跟我谈谈下一步你的打算。” 楚韵脸色实在太差,江锦言比楚韵好不到哪去,人的精神高度紧张时间过长,会受不了,姜慕恒找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江锦言坐在那里未动,林泽远扯了扯还欲开口的姜慕恒,轻声道:“由着他吧。” 姜慕恒瞥了眼如雕塑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江锦言,叹了口气,离开手术室。想到上次楚欣在顶楼对楚韵的维护,他摸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找到楚欣的名字,碰了碰与他一同出来的林泽远,“用你的手机给她打个电话。” 林泽远看了眼通讯录上的存储,1407,暗道:什么鬼难道是姜慕恒猎艳的第1407个女人林泽远汗颜,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些 “我该怎么称呼她” 总不可能直接称她为1407号小姐吧,林泽远找出手机输入号码,询问手揣在口袋中若有所思的姜慕恒。 “问她是不是的楚韵的亲人,告诉她楚韵病危,让她来医院趟。” 楚韵的亲人,不会是楚瑶吧。林泽远挑挑眉,一副了然的样子。当着姜慕恒的面拨通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楚瑶楚小姐吗” “不是,你打错了。”电话那头正在处理处理文件的楚欣顿了下欲挂断电话。 “等下。”冷冰冰女音不似平常女人的温和柔软,林泽远看向正怒着桃花眼瞪着他姜慕恒,知自己自作聪明猜错了对象,讪讪摸了下鼻子,极力补救,把姜慕恒刚才说的话重复遍。 “小韵怎么会病危你是哪家医院”楚欣放下手中的签字笔,顾不得收拾桌面,拿起包起身。 “这里是康佳医院,楚小姐现在在二号楼的八楼最东面的急救室。” 林泽远简单在电话中解释了下楚韵的事情,楚欣为楚韵心疼的同时,不由再次审视楚家有些畸形的亲情关系。跟助理简单交代几句,楚欣驱车赶到的康佳医院。 急救室外灯扔在亮着,林泽远看到步履急匆的楚欣时明显一愣。扫了眼刚消失在拐角处的姜慕恒,暗忖,这这花花公子什么时候换了口味,喜欢上这种事业型的冰美人了。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楚欣率先开口,询问里面情况。 “还在进行急救。” “进去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小时,情况不容乐观。” 看的出楚欣真担心楚韵,林泽远实话实说。 “江锦言呢是他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呵”林泽远不擅长撒谎,讪笑声,没承认,也没否认,“六少在里面,顾家的实力想必楚小姐清楚,六少已经尽力了。” 楚欣没吭声,敛了下眼睑,踩着高跟鞋走向电梯。在门口逗留数秒回身,来到距离手术室不远处的窗口,打开窗,让带着暖意的风吹散空气中的烦闷与压抑。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砰然打开,一群医生护士神色紧张的推着移动小推车小跑着进了重症监护室。楚欣急忙跟过去拉住跟在最后的护士,“病人她情况怎样” “如果能平安度过危险期,应该能活过来。”小护士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回想手术室病人几次心脏骤停却奇迹被抢救过来的场景,不由感叹病人的生命力顽强。 楚欣稍微松了口气,静默着站在急救室门前半响,对着身旁江锦言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的话,我以后会跟你说。”江锦言声音干涩嘶哑,“你婶婶过来了,不去叙叙旧” 闻言。楚欣循着脚步声望去,一向冰冷平静的脸上,浮现丝丝愤怒,她抓紧包迎了上去。 “小欣”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空荡的走道中回荡,坤叔欲上前,被颜婉如拦住,“让她打吧,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别人欺负她也就罢了,你这么对她,一辈子都别想好受”楚欣收起再次扬起的手,“滚,打你我嫌脏” “不,我要在这里对着小韵忏悔,我要等她醒来,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 颜婉如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背着身子靠着墙蹲下。 “夫人,你去看看小少爷吧,他一个小时前进了手术室到现在还没出来。” “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小韵。”颜婉如吴侬软语的声音透着痛苦,加上她本来长得就柔柔弱弱,蹲在那里,给人一种楚楚可怜,不忍责备的感觉。 楚欣冷哼声,“假惺惺,亏的小韵心心念念着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货色,白瞎了我叔叔爱了你一场,到头来你连他唯一的骨血都要害”“我不是故意的,为了她出狱后好好地活着,我想她只能偷偷的看她两眼,怕她痛苦难过,我不敢让她知道我活着。如果不是小锦,我” 说到这里颜婉如已经泣不成声,痛苦的抱住头,“小韵小锦都是我的孩子,他们在我心里都是一样重要的,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她。” “你的存在本身就伤害了她”江锦言扭头,深黑的幽潭中散发出缕缕寒意,冷声道:“她出狱不久,在康佳医院门前的路上去追你的那辆车子时,有辆奥迪车要撞死她,不是你指使的” “我怎么可能对她做那样的事”颜婉如闻言放下抱着头双臂,震惊的看着江锦言,“你确定那天有人要撞死她” “为了救她,我让袁少文撞了那辆奥迪,为此去了一趟警局,警局有档案,顾夫人不信的话,可以去查看。”狭长的凤眸扫了眼颜婉如身旁的坤叔,“算了,等你去查看的话,估计事发地点已被人篡改了。” 颜婉如不傻,岂会不明白江锦言话语中的意思,她怒视着坤叔,坤叔被她瞪的只得低着头,心里连连叫苦。 不知道顾仁峰背着她做了多少伤害楚韵的事情,颜婉如不敢去想,楚韵若是真的死在顾仁峰的手中。知道真相后他该如何自处,用力咬了下唇,她缓缓起身,声音低低的道:“等小韵醒了,车祸的事跟抽骨髓的事情我都会给她一个交代。” “把你跟顾仁峰的命给她,就是最好的交代。”别人都说她楚欣冷血无情,原来她不及被桐城人歌颂与叔叔鹣鲽情深的婶婶半分她勾唇冷笑道:“当年爷爷见你第一面时说你生的一脸狐媚相,天生的戏子,没有真情,让叔叔跟你断了联系,不然日后会后悔。今日看来,他老人家的话一点儿都没错。” 爷爷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为人和善宽厚,从她记事起,爷爷从不与别人为难。婶婶是爷爷唯一一个连个好脸色都不给的人。当时她以为爷爷是嫌弃婶婶出身寒酸,如今想来,爷爷是真有相面识人的本领。 “能好好地活着,为什么要去死。”颜婉如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如果可能,我希望可以让小韵跟我们一起生活,我会像以前一样对待她。” 说完,她没去看旁人的表情,深深望了眼,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楚韵命令坤叔守在这里,有事通知他,缓缓转身抬起脚步。 “她不是你养的宠物,你把她丢了后,肆意伤害一番。见她可怜再捡回去,她还会当你是疼爱她的主人。可惜她是人,有血有肉知道痛的人。想跟她一起生活,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欣敢保证,楚韵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拿把刀捅死她跟顾仁峰。 颜婉如身子一顿,好似在安慰自己般,喃喃声,“她会的。”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没有传到别人的耳朵中已经消逝在她周围的空气中。 “照顾好她,我先回公司,有需要通知我。”楚欣是个极其理智的人,知道在这里干等着无用,而且这是康佳医院,可能会碰到那个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男人,语落,她利落转身。 “等下,上次约你因为有事耽搁了,现在我想跟你谈谈。” 楚欣举起的步子落回原地,等着江锦言的下文。 “这里会有人经过,我们去林医生的办公室。” 江锦言交代林泽远的找来的两个护士几句,移动轮椅在前面带路。 “你说什么股份在你的手上”林泽远办公室,为了给两人腾出空间谈事,林泽远去外面守着。楚欣听完江锦言的话,激动的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比一般女人多了几分锐利的眸子紧紧锁在的江锦言的脸上,略微急促的呼吸不自觉加重,“叔叔的死跟你有关吗” “可能跟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有关。” 江锦言寒潭似的眸子,情绪复杂。 四年前楚韵出事,楚华恩能用上的法子都用了,走投无路之际。找上他这个受害者,希望他可以出具谅解书让楚韵减刑。当年他沉浸在失去双腿的痛苦中,即使对楚韵有少年时情蔻初开的情意在,也不会轻易原谅她。 拒绝楚华恩一次,他不气馁,隔三差五送一些他收集的稀罕物来,最后竟然签了股份转让协议,把他名下持有的百分之二十楚恒股份转到他的名下。协议送来的第二天,他让人连同之前未来得及送还的东西给他送回去时,得知他突发心脏病去世。 从他入院时间推算,他死亡时间是送协议一个小时后,一个小时刚好是从半山别墅到他檀都的时间。江锦言查过,楚华恩在期间并未见过其他人,能导致他心脏病发的,估计只有那份转让协议了吧。 “小韵知道这事吗” 听完江锦言简单的讲述,楚欣低咒声,这都叫什么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韵是真心喜欢江锦言的,若是让她知道,又是一沉重的打击吧。 “她以为股份在颜婉如手中。”江锦言疲惫的捏了捏的眉心,“颜婉如那有楚华恩的遗物,她知道楚华恩曾经找过我。” 颜婉如那个女人如今一副爱女心切的模样,可实际上却是自私可恶到了极点,今天她在手术室提坤叔给他送东西的事,大抵是在威胁他。以颜婉如的性格,极有可能会在某天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把事情捅给楚韵。 楚韵与楚华恩感情深厚,若是钻牛角尖 江锦言不想看到她痛苦,更不希望楚韵会因此跟他势同水火。 “你打算怎样处理这些股份” 江锦言拥有股份四年却从未从楚恒拿走一分一厘,更没有恶意收购楚恒的散股,以图谋取更大的利益。他应该像他说的那般,不想收下那份协议的,叔叔的死应该怪不到他的身上。可这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会怎样,她跟江锦言都清楚。 “现在不是时候,这事以后我会找合适的机会与她说。”江锦言抿了抿薄唇,“我打算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化成散股,进行抛售,你可以跟与你信任的股东一起买进。” 大公司股东持股有增有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操作得当是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行,我回去准备,定好时间通知我。” “加上这百分之二十,你手里的股份能让你成为楚恒最大的股东吗” 若是这样,楚恒就是楚欣的天下,日后若是有楚恒相帮。定会增力不小。 楚韵轻摇下头,父亲防她比狼还要紧上三分,安插在她身上的眼线踢走一个,会再送来两个。时间长了,她觉得没意思,任由着他。 从她一进公司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监控着的,她心无旁骛,一心为爷爷守住楚恒,从未在经营权与持股上动过歪心思,她手上只有爷爷私下留给她的百分之三股份。 加上江锦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连四分之一都不到,单单跟父亲的股份比就少了点,更别说加上那些跟父亲交好,十年如一日站在父亲那面的股东了。 “大体差多少,我来想办法。不过我有个条件。若是楚韵醒来后想回楚恒,我希望你可以把她放置在她想要的高度上。” “这事不用六少说,我心里自有打算。” 这辈子,楚欣最不喜欢欠别人的,四年前是她亏欠了楚韵,她会一点点还给她。 关门声响起,一直待在外面的林泽远从茶水间的冲了杯速溶咖啡帮江锦言提神。 “现在不应该给他喝咖啡,而是弄点迷药之类的让他好好睡一觉。” 最好能睡到楚韵醒来位置,不然那家伙,铁定会眼睛都尽量少眨巴盯着那个女人。 姜慕恒站在楼梯拐角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紧闭的办公室的门,腹诽着,每次见面都是他死缠烂打,逼着她说几句话,跟江锦言在一起倒是挺能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都有进去拎人的冲动。好不容易等到楚欣出来,他想制造个偶遇的机会,刚跨出步子,被清洁阿姨的手推车挡住去路,等他绕过去时,她已乘坐电梯离开。 懊恼白白浪费掉大好机会,他心里窝着火,折返回来。准备质问江锦言与她聊了些什么。 “那种药是禁药。” 现在的江锦言是头内心愤怒,隐忍不发的的老虎,若是他现在去捋胡须,他绝对会狠咬他一口。林泽远了解江锦言的脾性,才不会钻姜慕恒的套。推开办公室的门,把咖啡放在江锦言面前。 从楚韵把他绑在卧室中到现在滴水未沾,江锦言嗓子干哑,端起咖啡啜了口。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自从喝了她煮的咖啡,再喝别的好似的难以下咽,“换杯清水。” “你跟那女人说了些什么”姜慕恒扭捏了下,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可以去问她。”江锦言急着去见楚韵,没闲工夫搭理他,接过林泽远递来的杯子一饮而尽,就要离开。 “喂,如果她肯跟我说,我还要来跟你浪费口舌” “不试试怎么知道”江锦言侧头看了眼跟在他身旁的姜慕恒,似是有感而发道:“好好珍惜吧,别等到像我跟她这般,才发现我有好多话要跟她说。” 珍惜姜慕恒不屑一顾的笑笑,扬扬眉,他一向感情顺遂,在楚欣的身上栽了跟头,对楚欣只是不甘心,并没有深厚的感情,何来珍惜一说。 将姜慕恒的表情尽收眼底,江锦言轻摇下头,不与他啰嗦,去了重症监护室。 “楚韵她人呢”(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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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张邈一怔,院长这是要水淹顶楼的节奏吗 顶楼病人在医院住的时间不短,身份背景被传的玄乎,张邈亦有耳闻,怕院长惹祸上身,急忙提醒道:“院长,康佳是三甲医院,若是出了水淹顶楼的事,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医院评级” “少废话,你就说是能,还是不能” 医院他都做不了主了,还去管那些虚名做什么 “这个这个有些困难。俗话说谁往下流,水淹一楼可以,顶楼” “再好好想想” 姜慕恒敲了下张邈乱摇的头,站在天台向下看了看,二号楼东西没有遮挡,朝阳,是康佳占据地理位置最优越的一栋楼,周围绿化建设比其他楼要优雅漂亮许多。 住院的人身体不适,心情本就抑郁,住院时希望选环境好些的病房,再加上医院推出贵宾病房,贵宾房,普通房三类,来康佳看病的人大都是桐城权贵,不差钱,为了彰显身份。标注为二号楼成为病人的首选。 有一段时间二号楼人满为患,病房紧张,有次两个病人为了争房,大打出手,其中有个是心脏病人直接进了急救室,差点翘辫子。 为了避免以后有类似事情发生,医院决定取消贵宾房。二号楼闲置下来,他在顶楼天台开辟出休息室,让二号楼成为他的私人地方。 后来医院病流量增加,二号楼重新启用,成为治疗与住院结合楼。 不过因他的刻意安排,能住病人的楼层并不多,若是迁去别的楼层应该不难。 “办法是有,不过得给顶楼重修排水管道,让顶楼不跟其他楼层共用。” “行了,我知道了。”姜慕恒对他不耐的摆摆手。潋滟的桃花眼在阳光下折射出森森寒意,用少用的认真口吻威胁道:“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不要透漏出一个字。” 别看姜慕恒平常一副吊儿郎当,风流成性的的贵公子模样,在工作中却是另外一种状态,不然姜氏的产业早在他的手中败光。 据说上次卷进楚瑶怀孕事件的医生,甭说是私人诊所了,就是拉下所有的颜面去当环卫工都没人敢收,张邈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他连连点头应下。 担心江锦言一个人会被欺负,姜慕恒匆匆下楼。 收到姜慕恒短信后,江锦言首先想到的是,抽取的骨髓不够,穿刺针插进她身体的画面闪过脑海,他差点咬碎了一口钢牙,恨不得生出对翅膀,直接飞到顶楼。 电梯中,江锦言死死的盯着红色跳动的数字,从八楼到顶楼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紧揪的一颗心仿若滚过油锅,趟过刀林,脸色灰白难看,一双狭长猩红的凤眸隐隐有水光浮动。 似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电梯门才叮的声打开。 与往常一样,一出电梯两个保镖上前阻拦,江锦言视两人如无物,直接按开轮椅开关,从两人中间冲了过去。 两个保镖没把坐在轮椅上的江锦言当回事,毫无防备,慌忙向两边避让,等他们再回头,江锦言已离开两人数米的距离。两个保镖边在后面追赶,边呼叫同伴。 顶楼他之前来过,知道每个科室的分布,他直接奔着急救室跟手术室的方向过去。只是一路并不顺遂,时间不长就被一众保镖堵住去路。 江锦言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看见急救室跟手术室的灯都灭着,紧锁的两道剑眉,几乎搭在一起。 “你们的从楼下急救室弄上来的病人呢” “六少,楚小姐跟小少爷在同一个重症监护室,有专门的医生护士照料,你大可以放心。” 坤叔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匆匆赶了过来,坤叔圆滑,在同城他最不想得罪的就是江家人,他对着围着江锦言的保镖挥下手,保镖向后退了退。 “放心个屁”把她跟一个需要她骨髓的人放在一起,还让他大可放心,江锦言终是没忍住爆了声粗口。 “六少别误会,小少爷已进行过骨髓移植,手术很成功,暂时没有出现排异反应。把楚小姐接上来纯粹因为夫人记挂她,老爷不忍见她两边来回跑。” 是颜婉如记挂她,还是顾仁峰想要她的命江锦言眯了眯红的似两簇燃起火焰的凤眸,凝着坤叔挂着笑的脸。 江锦言眼神的犀利程度与顾仁峰经历血雨腥风洗礼的不相上下,坤叔有些招架不住,微微偏头避开他的视线,轻咳声道:“刚才夫人因之前的车祸的事情跟老爷大闹了场,夫人现在与老爷生了芥蒂,老爷一向疼惜夫人,他定不会再做出惹夫人伤心不快的事情了。” “顾仁峰呢” 江锦言抓着轮椅扶手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有前科的人,不值得信任。楚韵现在在死亡线上挣扎,让她悄无声息的死掉,简直是易如反掌,他不敢冒一分风险。 “老爷他现在不方便见客。” 坤叔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低了下头,夫人生气,温言软语哄不好的话,老爷惯用的第二种办法是床上解决。 照保镖与他描述夫人上来二话不说对着顾仁峰锤了一阵粉拳的场景来看,是有史以来夫人最愤怒的一次,刚才小少爷之前住的病房门关上,菲佣被撵出来,估计两人 “不见他可以,我现在要见楚韵。” 江锦言以为顾仁峰在拿乔,没做它想,在坤叔的引领下来到为小锦治病而重新建造的重症监护室。 两张病床靠着重症监护室的左右两边放置着,中间相隔八九米的位置,江锦言透过厚重的玻璃,看到她呼吸罩上的雾气和胸前微弱的起伏,才暗自稍微松口气。 “六少。这人你看过了,若是老爷等会见到你,会” 坤叔是个说话喜欢说一半露一半的人,看了下腕表,表情为难的看着坐在那里一瞬不瞬盯着楚韵的江锦言。 “呵”姜慕恒双手抱胸从人堆里的穿了过来,斜眼睨了下对自己射过麻醉针的坤叔,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指了指楚韵,“告诉我,她是谁” “她是楚韵楚小姐。” 坤叔不知姜慕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捡着最安全的话回答。 “还有呢” “还有”坤叔略微想了下,“夫人的女儿。” “继续。”姜慕恒对他挑挑眉,眉眼间漾着往日放浪不羁的笑。 “楚小姐如今就这两个身份了吧。” “怎么可能就这两个身份坤叔这是年龄大,记性也退化了吧。”姜慕恒指了下江锦言,手在坤叔的脸上每说一个字就轻拍一下,我“记住了,楚韵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身份,江锦言,江六少的未婚妻。你们现在把人家的未婚妻掳到这里,反倒来赶他走,合适吗” “这是老爷吩咐的,我们只是照做而已。” 姜慕恒看似手上的力道不重,坤叔的半边脸却红了,他心里生出恼意,脸上的笑敛了几分,抖了下肩膀,拿掉姜慕恒的手。 “是啊,不管多伤天害理,都得照做。” 姜慕恒似笑非笑的看了坤叔两眼,目测下坤叔的身高,估算多深的水才能让他吃个永生难忘的苦头。 不过,计划实施前必须得把江锦言放在心头的女人弄出顶楼才成。不然。她有任何闪失,江锦言估计得拿把刀架他脖子上。 闻言,坤叔低头没说话。 方辰穿着白大褂刚跟一众医生研究完后续的治疗出来,见着江锦言与姜慕恒两人,他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抬手摸了摸红肿的鼻子,迟疑下举步来到两人身旁。 “六少,楚小姐这边我会尽心。” “呵刚才是谁想要她命来着”受制于人,姜慕恒心里憋着一团火,拎住他的衣襟帮他抵在玻璃门上,“别告诉我你的尽心就是要再次要了她的命” 方辰面色窘的发红,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如果她死了,对不起有屁用如果你是我康佳医院的医生,老子早就把你踢出医院。” 姜慕恒边说边把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江锦言拉了下他的衣袖,“松开他。” “你相信他说的话你就不怕他再害你女人一次” 姜慕恒低头看向江锦言。后知后觉发现他出奇的冷静,反倒是他这个局外人,愤怒的不正常,大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赶脚。姜慕恒眨巴几下桃花眼,敛去里面的情绪,松开方辰,低头掸掸衣服上的褶皱。双手抱胸,身子斜靠在玻璃门上,好整以暇的等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江锦言抿唇未语,沉默的看了眼坤叔跟方辰,方辰羞愧的低了低头,言语诚恳的保证道:“楚小姐变成这样有我一半的责任,我会尽我所能,保证她的安全。” 坤叔对着身旁的几个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退至一边,坤叔刻意压低声音,“楚小姐是大少爷在乎的人。我即使不看六少的面子,为了大少爷,我” 坤叔顿了下,“其实夫人对楚小姐是有感情的,若老爷对楚小姐真有杀心,我相信夫人一定会护她的。再者,老爷把楚小姐转移到顶楼,除了因为夫人,另外一个原因” 坤叔没继续向下说,江锦言幽深的黑眸冷意更甚,看了楚韵良久,调转轮椅,进入不远处的电梯。 “喂,你女人还在这里,你就这样走了” 姜慕恒不敢置信,疾步跟了上去。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电梯中只有两人,江锦言面色逐渐恢复如常,姜慕恒来到轮椅前,踢了踢轮子,“说句话。” “听天由命。” 语调平缓的四个字,引的姜慕恒咂了几下舌头,撇撇嘴,“我认识的江锦言可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不说罢了,反正以你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跟顾仁峰抗衡,需要我帮忙的时候,还得对我和盘托出。” “她暂时不会生命危险。” 不但不会有生命危险,为了达到他的目的,顾仁峰还会尽心救治她。她有人照顾,他就该好好地铺开棋盘与顾仁峰博弈一回。 姜慕恒不明白他哪来的自信,他有种两眼一抹黑,抓瞎的感觉,不悦的嚷嚷道:“这事我可不管了,若是你女人出事,你可别暴跳着要拆了康佳。” 江锦言没理会他,姜慕恒目送着江锦言离开医院大厅,不甘的自言自语,“白白浪费了我孤独一掷的勇气,水淹顶楼的念头只能暂时搁浅了。” 不过也只是暂时,今天开始他就得早作安排,等待时机,不好好的治一治顾家的那些气焰嚣张的人,难消他心头之恨。 五天后,顶楼。 一直处在昏迷中的楚韵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父亲怀抱依旧温暖宽阔,可不等她细细重温,父亲那双有力的臂膀忽然一松,她重重跌落在地上,她顾不得疼痛,伸手去抓决绝转身离开的父亲的衣角。 飞扬的衣角滑过她指尖,那声“爸爸”还未叫出,手被一直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的踩在地上,母亲那张温柔的脸瞬间变的狰狞可怕。 她疼的眼泪直流,痛苦的呻吟出声,歇斯底里的质问母亲为什么这么对她,母亲冷笑着不说话,就在她几欲疼晕过去的时候,父亲折返回来,再次把她抱在怀中。 梦,不断循环重复,她沉浸在梦魇中,无法拨开覆在眼睛上的那层浓稠的黑暗。 “小韵,小韵” 三天前楚韵的生命体征已恢复正常,转进普通病房。为了方便照顾,颜婉如坚决坚持把楚韵跟小锦放在同一间病房。楚韵这两天有转醒的迹象,手抓着床单,不时摇晃着的脑袋上,冷汗密布,像正在做噩梦,可任凭别人怎么叫,她都紧闭着眼睛。 “妈妈,你说姐姐她是因为生病,心情不好,才会凶我,是不是她醒了,就会像以前一样喜欢我啊。” 手术后正在处于恢复阶段的小锦,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站在病床边上,双手撑着下巴,正在纠结着要不要楚韵马上醒过来。 “是,等姐姐醒过来,她会像以前对你一样好。”颜婉如心里忐忑,一手抱着小锦,左手握住楚韵的手,询问这五天差不多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的方辰,“她是不是很疼,大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一般手术后一个星期内都会有疼痛感,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我不能确定。” 按照楚韵的身体情况在五天内恢复到这种程度已超乎他的预料,但这应该跟用的药物有关。 从楚韵第一天转上顶楼,药房供给楚韵跟小锦的药是分开的,楚韵的药多为千金难买的进口药,对她恢复身体有很大的帮助。 “姐姐,你睡的太久了,小锦在等你醒来陪我玩哦。” 得到母亲肯定的答案,小锦明显放心下来,抱着楚韵的胳膊轻轻摇晃着。 一个孩子忽然坠落在楚韵永无止境的梦中,母亲见到小锦突然散尽了所有戾气与狠辣,眉开眼笑弯身抱起落在她脚边的小锦,脚依旧在楚韵手上不停的碾着。 手上天堂,脚下地狱。 而楚韵恰恰是处在地狱中不幸那个,胸口似被钝刀割的生疼,她闷哼声,抓着床单的手骤然一紧,整个身子向一起蜷缩着。 “方医生,方医生,你快过来看下,小韵她这是怎么了” 颜婉如被楚韵吓到了,急忙去叫欲离开病房稍作休息的方辰。 “快,镇定剂。” 方辰疾步折回,快速吩咐护士,一阵镇定剂下去,楚韵平静下来,双眉间的郁结却一直未散去。 “夫人,你和小少爷不要守着她了,让她安静一会儿吧。”方辰蹙眉犹豫下,对着仍守在病床前不停呢喃着楚韵名字的颜婉如说道。 “你的意思是她不愿意见到我。” 颜婉如脸上表情一僵,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她她需要静养,最好是保持绝对的安静,如果可能我建议把她转移到隔壁的病房。” 方辰眼神闪了闪,看向楚韵苍白憔悴的脸时,心里一直未消散的愧疚再次席卷而来。 “不,她在我才安心。我我尽量不与她说话。” 颜婉如让病房中的菲佣放轻手上的动作,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抱着小韵回到他的病床上,帮他盖上被子,哄着已醒来多时的小锦睡觉,眼睛不时的向楚韵那边瞟。 方辰无奈的轻摇下头,何必呢身上伤疤愈合后都有淡淡的疤痕,何况是心上 病房中瞬间安静下来,楚韵在安定的作用下,免于梦魇的折磨,再次沉沉睡去。 是夜,云半掩东方的月,淡淡月光透过天边的那层灰白的薄纱,洒进没拉窗帘的病床中,楚韵不适的动了下身子,微微干裂的唇轻动,“水” 菲佣已去休息,房间中静悄一片,楚韵虚弱沙哑的声音刚出唇就已经破碎在空气中。 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水,楚韵嗓子干涩的火烧火燎,难以忍受。她抬起无力的手按住脖子,艰难的睁开眼睛。 朦胧的视线失焦有半分钟的时间,眼前的景物才逐渐清晰,她侧侧头环视下身处的地方,有几分眼熟,瞥见与她相隔数米远的小身影,楚韵浑身一僵,随后无法言喻形容的愤怒如泉水般喷涌而至。骤然染上猩红的眼睛中燃起两簇火焰,似要把床上的小锦烧成灰烬 她强撑起虚弱不堪的身子,在起身时,酸软的手臂差点让她再次跌回床上,她咬牙坚持下床,没穿鞋,一步步颤颤巍巍靠近床上睡的香甜的小人儿,腿碰到床边,楚韵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般身子晃了晃。扶着小锦的床边稳住身子,粗喘口气,抬起双手扼住小锦的脖子。 “姐姐”楚韵还未来得及收手用力,小锦梦中的呓语让她的动作骤然顿住,“姐姐,快点醒,小锦等你哦。” 奶声奶气的声音,童稚的话语让楚韵的手颤了颤。 “楚韵你有什么好同情他的,他不过是那个女人跟别的男人生的孽种,为了救他,你差点死掉。他死了,那对贱男贱女会痛不欲生,别犹豫掐死他” “楚韵,孩子是无辜的,如果你现在掐死他,那对该死的贱男贱女会让你痛不欲生。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想办法踩死他们。” 脑袋里有两个小人不停地在争吵着,楚韵头疼欲裂,时间不长,第一个小人占了上风,楚韵掐着小锦脖子的手刚欲用力。 “你动作慢点,孩子在外面。” 浴室中响起声娇媚酥骨的娇嗔,楚韵呼吸蓦地急促,胸前起伏格外明显,她缓缓抬头,透过月光瞥见凌乱的衣衫从小锦床边一路散落蜿蜒到在浴室门边。浴室磨砂玻璃上两道人影交叠。 怪不得房间没人,原来在浴室里呢楚韵用力咬着一口整齐的银牙,折射着月光冰冷寒光的星眸中迸发出蚀骨的恨意,她深吸口气,压制住去砸门痛骂不知廉耻的狗男女的冲动,瞥见小锦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看到一个托盘。里面放置一个玻璃的透明瓶子。 她顺手拿起,医用酒精,楚韵冷冷勾下唇,怕被浴室两个人发现,楚韵小心翼翼蹲下身子拉开抽屉,抽屉被收拾的干净整齐,物件一目了然。 当楚韵看到放置在角落中一串在月光下闪耀着冷光的金属钥匙时,嘴角的冷笑更盛,抽过纸巾覆在钥匙上拿起,捻起镶嵌碎钻的火机,楚韵扯掉小锦身上的被子,放在那些凌乱的衣服上,拧开酒精的盖子洒了上去。 蹲在墙边仔细找出浴室的备用钥匙,插进钥匙孔,轻轻转动圈,声响细微,浴室里面两人还未曾察觉,楚韵点燃被子没被泼洒酒精的一角,趁着火苗微弱,她缓慢打开窗户,把酒精瓶和火机放回原处,躺回病床上,屏着呼吸,侧耳倾听病房里的动静。 火光渐渐大了起来,烟雾升腾,随着风透过浴室的门缝钻进浴室。楚韵的嗓子被烟熏过,闻到浓烟,喉咙好似羽毛拂过,痒痒的,直想咳嗽。 为了做戏逼真些,楚韵用力抓着床单忍下。 “仁峰,病房中好像着火了。” “你是知道我身上的火还没灭完,邀请我到病房里继续”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是病房中真的着火了,你闻闻,空气中都有烟味。”浴室中,一次过后,颜婉如身前贴在的磨砂玻璃上,刚好能看到外面以肉眼能见的速度逐渐变大的火势,她语气焦急,动了动身子,试图让趴在她后背上喘息的顾仁峰抬头向外看。 “怎么可能” 顾仁峰略微嘶哑的声音透着释放过后的愉悦舒畅,不舍的在颜婉如光洁的背上亲了下才缓缓抬头。 看到外面已经蹿起近半米的火光,着火的地方离小锦病床不远,他染上酡红的脸上登时大变,哪里还有心情继续温存,用力拧了下门,门纹丝不动。 他又试了次。门把手拧不动,门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火看样子是人为纵火。 担心小锦,顾仁峰用力扯了几下门,二号楼所有病房中的锁具都是德国制造,质量过硬,凭他的力气是不可能扯开的。 刚才两人是激情难耐,衣服脱在外面,手机没在身上,顾仁峰大力拍了拍门,试图惊动守在外面的保镖。 病房隔音效果好,外面已有困意的保镖,根本不知道病房中所发生的事情。 “仁峰怎么办火会不会烧到小锦的病床上” 颜婉如急了,着急说话的后果就是被烟呛的猛烈咳嗽着。 “你到后面去。”顾仁峰轻拍了下她的背,让她站到浴缸旁边,写满焦急的利眸扫了遍浴室没找到合适的砸门的东西,他只好抡着拳头对着玻璃砸着,玻璃门出现些细微痕迹,却并无碎裂的迹象。 顾仁峰暴躁起来,加重手上的力道,几次过后,手上的血不断滑落。 浴室中颜婉如的哭声和拳头撞击玻璃的声音交织,撞击在楚韵耳膜上,成为最能亢奋人心的乐章,暗道:这才不过是小小的惩戒,以后的日子的还长,你们加诸在我跟父亲身上的伤害,我会毫不手软一一还回去 医院的被子不厚实,很快燃尽,见火势渐小,楚韵特别想把她身上的被子和身下的床单一并扔过去。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她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 “妈妈妈妈你在哪” 病床上,安睡的小锦被吵醒,没看到颜婉如他迷糊下床,猜到被火烧过滚烫的地面,吓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哇的声大哭起来。 撕心肺裂的哭声令楚韵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她在心里默念着,“他是那对狗男女的孩子,就算是被火烧了也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自我催眠会儿,怕浴室门会被顾仁峰弄开,她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躺在床上挺尸。 “小锦,妈妈在这,小锦最勇敢,不要哭。” 听到妈妈的声音,小锦委屈的哭的更加厉害。 “小锦乖。小锦不哭,你现在听爸爸说,拧开房门去外面把守夜的两个叔叔叫进来。” “我不要去,我现在就想要妈妈。”小屁股被烫了下,小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脚上烫的厉害,他赶忙爬上床,不敢再下去。 “乖,小锦长大不是想当警察吗妈妈现在是被坏人锁在这里面,只有小锦找到外面叔叔才能把爸爸妈妈救出去。” 颜婉如听到小锦撕心肺裂的哭声,心跟针扎样嚯嚯的疼着,为了能从洗手间里出去见她疼到心坎里的宝贝,她只能忍着心疼,循循善诱着。 “我不要下去,地上热热,烫的我好疼”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浴室中颜婉如在哭,外面小锦在哭,被困在浴室内的顾仁峰心烦意乱,第一次生气吼小锦。小锦是被他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听到他训斥,撕心肺裂的哭声瞬间拔高一个分贝,许是他的哭声太过惊天地泣鬼神,守在外面的保安轻叩两下门。 “老爷夫人,需要给小少爷叫医生吗” 听到外面保镖的声音,小锦抹了把眼泪,学乖了,从床的另一侧下去,赤着脚跑到门前,扯开门,抽抽搭搭的说道:“叔叔,爸爸妈妈被坏人锁在浴室了,你们快去救他们。” 听小锦这般说,两个保安面面相觑下,不知道是真是假,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顾仁峰拍了下门,怒吼着:“还不快点” 两个保镖急忙过去,有个眼疾手快的快速拧了圈钥匙,推开浴室门。 “看什么看,背过身去” 第74章 醒来,游戏刚开始! 顾仁峰着急门外的小锦,忘记他跟颜婉如都没穿衣服,门打开,他慌忙背身护住颜婉如,呵斥愣怔在门前的保镖。 保镖进来时已开灯,浴室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保镖素质好,但他们也是正常男人,视线不由自主停留在身材姣好的颜婉如身上,听到呵斥,方才回神,匆匆背过身去。 “滚出去” 保镖刚才的眼神让顾仁峰有种把他们眼珠子剜出当泡踩的冲动,两个保镖被怒气冲天的声音一吼,吓的腿肚抽了抽,慌忙离开病房。 “爸爸爸妈妈你们在玩游戏吗” 脸上挂着泪痕的小锦站在两人面前,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仰头好奇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颜婉如羞红的脸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顾仁峰眼疾手快扯过架子上的浴巾裹在她的身上。 顺便扯了一块围住下身,抱住小锦与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仁峰,你现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拿衣服。” 颜婉如见顾仁峰要出浴室,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楚韵她虽然还处在昏迷中,可顾仁峰这样出去显然不合适。 “你现在知道她是个大姑娘了。” 顾仁峰回头捏了下她的鼻子,他最初就不同意把楚韵放在这个病房中,颜婉如与他冷战,他才不情不愿答应,鹰隼般的犀眸扫过扫过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楚韵,落在浴室门前的一片狼藉上,眼里多了几分狠意。 “你们确定没有人进过病房” 隔壁病房中,穿戴整齐的顾仁峰闲适的坐在沙发上,手中夹着根烟,淡淡袅袅的烟雾升腾。给他的眉宇间增添几分阴郁之气。 “确定。”守夜的两个保镖异口同声答道。 “老爷,这是你要的监控,刚才我大致看了遍,病房出事之前的两个小时内,顶楼并未有外来的人走动。”坤叔大半夜被叫醒,急匆匆的抱着笔记本,插上u盘,在顾仁峰面前的桌上摆正,手放在鼠标上询问,“老爷,你要亲自确认吗” “凡事都要我亲自确认,要你们有什么用”顾仁峰揉了揉微微发疼眉心,不得不承认他老了,纵欲过后熬夜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是,老爷说得对,我们就是为老爷分忧的。”坤叔狗腿说完,站到顾仁峰身后帮他揉捏额头两边的穴位,垂下眼睑说道:“刚才我让人检查过病房的窗户外的防盗装置,外观上有人为损坏的痕迹。” “嗯你的意思是有人进过病房”坤叔按压手法堪比专业人士,顾仁峰刚舒展的表情在听到坤叔这话的时候,明显绷了下,难道是他想错了 “阿坤愚钝,老爷的话我没听明白。”坤叔挠了下头,一脸不解的说道:“如果没人进房间火是谁放的当时病房中除了你跟夫人。只剩下小少爷跟楚小姐,楚小姐昏迷,小少爷熟睡,不可能是棉被衣服自燃吧。” “用来给小锦降温的酒精都用完了,你跟我说是自燃”顾仁峰斜睨了眼坤叔。 坤叔讪讪笑了笑,“外面的监控我已经让人调了出来,不过正对着窗口位置是摄像头的盲区,暂时没找到进入病房的可疑人员。” “我最多再给你一天时间。” 顾仁峰说完对着坤叔摆了下手,冷凝着面色抽了口烟,用力把还未抽了一半的烟用力捻灭在烟灰缸中。 这人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进入病房,弄个恶作剧,是为了给他个警告顾仁峰嗤笑声。起身去隔壁病房,拧门时发现房门跟前几天样被反锁上,他面色瞬间黑沉似墨,锃亮的皮鞋在地上轻点几下,离开顶楼去了十七楼1703病房。 “老爷。” 如两根笔直线杆样守在门前的四个保镖,整齐划一的叫了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空荡无人的楼道中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他睡下了” “医生四个小时之前给大少爷打了针镇定剂,算算时间应该要醒了。”保镖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从一个星期前的下午大少爷被困在这间病房,右手被拷在病床上,大少爷脾气暴躁,醒来后的自残式反抗挣扎,不得已几个小时就要给他注射一次镇定剂,“医生说,大少爷这些天注射的镇定剂已超过正常人的用量,不能再继续注射,不然会产生极大的副作用。” 镇定剂是治疗精神类的药物,正常人长期注射会对神经造成伤害,产生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知道了,把门打开。” 病房中窗帘紧闭,没开灯,漆黑一片,顾仁峰打开灯,挥退保镖,来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神韵与他有五六分相似的薛华。 短短一个星期,他微长的头发凌乱不堪,眼窝深陷,周围一圈明显的青黛,整个人异常消瘦憔悴,右腕上裹层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暗红色血迹遍布,顾仁峰眼神微动,来到窗边扯开窗帘,摸出根烟,打火机幽蓝的火光映着他神色难辨的脸上。 “你把她怎么了”镇定剂药效逐渐过去,处于清醒边缘的薛华闻到陌生人的气息,猛然睁开沉重的眼皮,侧头循着地上的阴影看向站在窗前的顾仁峰,他挣扎撑起被镇定剂侵蚀了一个多星期的虚弱身子,怒瞪一双猩红的眼睛,似要将顾仁峰生吞活剥般。 “她那么有本事,博得那么多人的关心,我能把她怎么样。” 顾仁峰拿着打火机的手顿了下,点燃后轻抽口烟,徐徐回身,不大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自嘲,那丫头除了身材没婉儿丰腴饱满,的确有她当红时的几分风采。 “你觉得你这样说我会信”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薛华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在乎的,他会用命去护,为了她们不管做多些伤天害理的,他都会狠下心。他不在乎的,就算是在他面前血溅三尺,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而楚韵恰恰是后者。 “不由你不信。”顾仁峰难得心平气和的跟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的大儿子说话,微微勾唇轻笑着,“她现在就好好地躺在小锦的病房中,想不想去看看她” “你还没让医生抽她的骨髓” 十七楼的保镖并不知道顶楼的事,他询问几次无果,可薛华显然不相信顾仁峰的话。有救小锦的骨髓在,顾仁峰不可能会拖着放任小锦处在危险中。 “抽了,她命大,没死。医生说她恢复的挺好,再过些时间就会醒来。” 薛华目光锁在顾仁峰的眼睛上,似要从中看出他是否在撒谎,可惜的是,顾仁峰从不轻易把情绪写在眼中,薛华眯了眯涩涩不舒服的眼睛,“你三更半夜找我做什么” 顾仁峰从未把他当过是他的儿子,决不会良心发现来探望他,他来病房必然是带着目的,薛华躺回床上,眼睛看向天花板上面刺眼的灯光。 “老子看儿子,不是最稀松平常的事吗” “呵呵”薛华笑了,夸张的笑声散发着浓浓的嘲讽与鄙夷,冷声道:“如果你说看我死没死,我倒是相信。” 从记事起,父亲主动去看他的次数应该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小时候见他,是因为母亲的威逼胁迫,长大见他,是让他做事。 稀松平常的事儿那是对别人家来说,放在他们两父子身上 薛华心中凄凉而悲愤,暴脾气蹭蹭上来。抓起床头柜上放置的杯子,直直朝着顾仁峰的身前砸去。 “薛华不管怎样,你是我顾仁峰的儿子,我就算是对你再苛刻,也不会想要你死。” 顾仁峰轻轻侧了身子躲开,杯子掉落在地上碎裂成片,顾仁峰把手中的烟扔在碎片中间,脚在上面碾了碾,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中格外刺耳。 “连姓都不让我跟着你的,你的这些话能有多少真情实意,你我心里清楚,不用来这些虚的,想要我做什么,才让我见他,直说吧。” 薛华挣了挣被困住手腕,没有愈合伤口崩裂,艳红的血瞬间染红纱布。 “不愧是我儿子,连我想些什么你都一清二楚。” “当你的儿子算是我倒了八辈子霉”薛华啐了口,不耐的催促道:“有话快说,没话快滚” “她是婉儿的女儿,婉儿在乎她,依婉儿的意思等她好了后带回顾家。看那丫头的脾气不会轻易原谅婉儿,只要你答应跟着一起回顾家,想办法稳住她的情绪。让她能跟我们和平相处,我会极力撮合你们在一起。” “我跟她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他的撮合,肯定是歪门邪道,薛华不想让楚韵恨他。 “她的心不在你的身上,不用我的撮合,你这辈子有机会跟她在一起吗” 顾仁峰有几分怒其不争,这哪里像他顾仁峰的儿子,喜欢的就要争取才对 薛华轻攥下拳头,闭上眼睛没吭声。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只管照着我的话做,我是不会把火引到你的身上。” “你设计完她,然后捏着我的把柄,让我以后做你的傀儡”这就是他血缘上的父亲,如果不是三年前他做过亲子鉴定,他决不会相信两人是父子 薛华嗤笑声,“偷抢来的幸福,总有破灭的那一天,我会好好地等着你跟那个女人最后的下场” “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顾仁峰不气不恼,眼里盛满不屑,就你们这群小辈,他顾仁峰走过的桥都比他们吃的盐多 “呵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薛华冷笑,别看楚韵平时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若是她讨厌憎恨这个人,她绝对会想尽办法不让他好过。把她带去顾家,不把顾家搅的鸡飞狗跳才怪。 “被镇定剂压制住的滋味好受吗”顾仁峰洞悉薛华想法,语气阴测测的说道:“今天下午的时候,医生给她注射了一支。” “你这个畜生” 楚韵没醒过来,他就给她注射镇定剂,是想让她永远都醒不过来吗 薛华瞬间情绪激动,如果不是此时被困在床上,他现在已过去掐死脸上挂着得逞笑容的顾仁峰。 “带她回顾家肯定会波澜丛生,为了以后能过安生日子,我觉得一天一针镇定剂是必须的。” “你顾仁峰她好歹也算是救了你儿子一命,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你拜关公的时候你心里不会有愧吗” 薛华怒挫着后槽牙,恨不得将顾仁峰即刻给挫骨扬灰。 “那是我儿子命大,不该绝。”顾仁峰满意的看着薛华的反应,“我已经给你指明可以让你脱困,并救她一命的办法,决定权在你,明早给我答复。” 顾仁峰关门声响起,病房中响起一声咬牙切齿,沾染无边恨意声音。 薛华颓废的坐在床上,蕴含无限恨意的目光一直落在右手腕上已被血全部染红的纱布上,久久未动。 顶楼病房地上的狼藉已被人清理干净,颜婉如哄睡经过一次好吓的小锦。端来温水拧干毛巾帮楚韵仔细擦拭脸,脖子和手。 如果不是她现在必须扮演一个昏迷中的人,她会毫不犹豫一巴掌甩在她慈爱的脸上。 被她触碰的地方似针扎一般,楚韵终是没忍住,不舒服的动了下身子。 “小韵,你是哪里不舒服吗”颜婉如听到楚韵的嘤咛,急忙扔掉毛巾,靠近她的脸查看她脸上的表情。 阴影投在脸上,颜婉如身上熟悉的气息撩拨着她极力克制的怒火,楚韵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突然像梦魇缠身般不断的摇着头,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停的在空中乱抓着。颜婉如欲按住她的手,楚韵凭借感觉判断出她的方位,在空中乱挥的右手啪的下打在她的脸上。 颜婉如脸上一疼,她微微愣怔下,楚韵突然浑身抽搐起来,颜婉如被吓到了,慌忙出去叫人。 “水水好渴” 颜婉如抬起的脚骤然停在空中,她欣喜回头,看着楚韵微微张合的嘴巴,连忙应道:“你等着,妈这就去给你倒水。” 试好水温,颜婉如吃力的扶起楚韵。把水一点点喂进她的口中,杯子见底,颜婉如高兴的放下杯子,叫了几声楚韵,楚韵没有给予任何回应,颜婉如疼惜的颤抖着手摸着她瘦的没有任何肉感的脸庞,喃喃道:“如果你醒来能再叫我一声妈该有多好” 叫你妈呸现在是晚上,你去做个梦还差不多 楚韵被颜婉如放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许久没有修剪的长长指甲嵌进手心,她却丁点儿没察觉到任何疼痛。 “小韵你知道吗仁峰他虽然对我很好,可我还是经常回想以前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开开心心生活的日子,觉得那样的生活才是最平凡真实的。”颜婉如目光放远,似在缅怀曾经,过了良久,她才缓缓继续说道:“我有时候常常在想如果我没有去找仁峰,你出狱以后,我们一家人是否还会回到从前的生活可惜”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颜婉如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小韵其实其实你最该感谢的人是你的父亲,他是真的很爱你。” 楚华恩给了她最浓厚无缺的父爱,这份爱意,让她这个亲生母亲都自愧不如。 父亲对她怎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楚韵觉得颜婉如的话都是废话,就在她欲故技重施时,颜婉如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她抱紧楚韵的肩膀,哽咽着声音,“小韵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他,可再也没有机会弥补,我只能守着他临终前对他许下的诺言,委屈你。对不起,小韵,这是妈欠下的债,最后却要你去还。看着仁峰这样对你。你又那么恨他,我的心又何尝好受。” 颜婉如一番声泪俱下的自言自语,听的楚韵一头雾水,脑袋里有些东西闪过,可快的令她抓不住。 过了许久,颜婉如终于哭累了,瞥见楚韵胸前被泪水沾湿的一大片衣襟,她自责道:“湿了很难受吧,妈这就帮你换下来。” 颜婉如像照顾个孩子般动作轻柔的帮楚韵脱掉身上宽松的病号服,手轻轻摩挲下楚韵肩头一片类似云彩状的红色胎记,“原来胎记也能遗传,小锦有。仁” 颜婉如苦涩一笑,帮楚韵擦了擦身前,套上衣服。 此时已深夜两点多,颜婉如打着哈欠,倒掉水,想回小锦病床,迟疑下,在楚韵旁边躺下。 熟悉的气息,陌生的人,楚韵想翻身远离,颜婉如却好似得了魔怔般,低声讲起以前的事情。 她的嗓音轻柔好听。楚韵却觉得她说的每个字都格外扎耳朵,为了不让这些回忆让她胸口疼痛,楚韵像刚才样佯装情绪不稳,挥舞着手,在她脸上打了两下,乱蹬着腿不断踢在颜婉如的身上。 颜婉如躺的地方比较靠床边,楚韵憋着一肚子怨气,脚上力道自然重了些,猝不及防几脚下去,颜婉如咕咚从床上掉了下来。 “啊” 颜婉如尖叫声,抱住磕在地上的头,表情痛苦的躺在地上,良久没敢动弹。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刚才的事情,保镖打起十二分精神,听到房间里有响动,敲门询问。 “没事。”颜婉如揉了揉晕眩的脑袋,爬起身看了看蹙眉再次恢复正常,仰躺在床上的楚韵,心里五味陈杂。 小韵在昏迷中都那么讨厌她的靠近,看来是恨她恨到了骨子里,如往常般躺到小锦身旁,脸却看向楚韵的地方,确定她在视线范围内,才闭上眼睛。 白天睡得太多,楚韵此时异常清醒,颜婉如跟顾仁峰把她留在小锦病房的原因,应该是把她当成了小锦的骨髓库。 回想起刚才颜婉如对她的态度,楚韵勾唇冷笑,真对得起她的戏子的称号,虚伪廉价的金豆豆说来就来抬手用力擦了擦沾染过她眼泪的地方,似要搓掉层皮才甘心。 一夜无眠,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姐姐,不许赖床哦,小锦都醒了哦。”小锦像往常样一起床就先来看出去情况,站在她的床前奶声奶气说道:“小锦现在要去拉粑粑。刷牙,今天妈妈答应我带我出去吃早餐,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不是那对狗男女,楚韵讨厌不起来小锦。装昏迷是件技术活,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身上的零件跟生锈样,怕再继续躺下去即使不穿帮,身体也会吃不消,她在小锦依依不舍看着她,似在等她回答之际,艰难动了动眼皮,轻声道:“好疼” “姐姐刚才是你在说话吗”小锦激动的趴在楚韵的脸旁,用长了些许肉肉的手推了推楚韵的身子,“姐姐哪里疼,我去帮你叫方叔叔。” “小锦别再自言自语了,还想吃永济粥铺的早点的话,就赶快去洗漱。” 颜婉如听到小锦又开始跟楚韵说话,心疼又有几分欣慰,手放在脑后挽着头发出来叫他。 “不是我自言自语,刚才姐姐真的说话了。”小锦一脸欣喜的对着颜婉如眨巴眨巴两下眼睛,从小凳子上跳下来,跑出病房。拉住正等在病房外欲给楚韵做检查的方辰,“方叔叔,姐姐说疼,你进去看看吧。” “她醒了” 方辰闻言,心中一喜,积压在心头的愧疚少了些,来到床边见到楚韵依旧紧闭着眼睛,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就在他准备给楚韵做最简单的常规检查时,楚韵缓缓抬手揉了揉眼睛后,缓缓睁开眼睛,迷离的视线的缓缓环视房间一圈,一脸迷茫的看着窗前的方辰和小锦,虚弱的问道:“这是哪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身体怎么了,为什么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让方辰跟听到楚韵声音激动不已的颜婉如的微微愣怔下。 “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谨,借伞给你用的小谨啊。” “小谨” 楚韵像真不认识他一般,歪着头打量着他一会儿,认真想了下,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你,怎么会认识你呢小朋友告诉姐姐,你是谁” 楚韵笑着抬手捏了捏小锦的脸颊,“好可爱的孩子。” “方医生,小韵是怎么了” 楚韵看小锦的眼神没有厌恶,干净澄澈的目光中,是看不出真假的喜爱,她很高兴楚韵这么对待小锦,心里却紧张忐忑,担心楚韵的身体出状况。 拉了拉方辰的白大褂,低声询问。 “楚小姐有脑震荡后遗症,不能经受强烈刺激,可能是抽取骨髓的事情对她打击过大,出现失忆的症状。” 方辰翻看下楚韵的病例,再看看已经把小锦拎在床上,揉着小锦西瓜头的楚欣。不由拧了拧眉。 “失忆”颜婉如一脸担心,“对身体有伤害吗” “伤害暂时不得而知,等给楚小姐做完全身检查,才能下定论。” “哦,如果失忆会多长时间” “这不一定有的明天或许就会好,严重点的一辈子都好不了。”方辰从白大褂口袋中找出笔,在病历单上唰唰记下楚韵现在的情况,“夫人,你先把照顾下小少爷,我带楚小姐去做检查。” “哦哦,好。” 听方辰刚才说一辈子都好不了,颜婉如的心跳不由漏掉一拍。暗道:如果小韵能失忆一辈子能多好,她一定会把以前欠她的都弥补回来。 “这位夫人真有气质,比电视里面的那群明星都好看。” 颜婉如伸手去抱小锦,听到楚韵由衷的夸赞,一时间心花怒放,“傻孩子,病了一场怎么连妈都忘了” “你是我妈”楚韵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颜婉如,又看了看被她抱进怀中的小锦,“不会吧,我怎么跟弟弟差了那么多的年纪” “以前身体不好,没再继续生,想要了年龄就大了。” 楚韵语气俏皮,颜婉如好像看到了曾经的楚韵,半真半扯着谎。 楚韵心中冷哼,以前你是以身体不好不给父亲生孩子吧面上却无懈可击的点点头,在菲佣的搀扶下躺在移动小推车上跟方辰去做检查。 进入检查室,楚韵勾了勾嘴角,颜婉如接下来好戏才刚开始 第75章 先生,请自重! “怎么样” 一直跟着楚韵做全面检查的颜婉如每等拿到一项检查报告单,就会担心的询问方辰一次。 方辰面色凝重的轻摇下头,颜婉如急忙抽他手中的单子,看着不在正常值范围内的数据,红着眼眶,轻声道:“她的身体怎么会差成这样” “楚小姐身体本来就不好,又强行抽取骨髓,能醒来就已经是万幸。”方辰神色复杂的看着手中的一沓单子,“她现在需要保持好心情养好身子,我建议暂时不要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 “好好,需要我做什么” “尽量让她少接触以前的人和事,最好把她带到一个对她来说陌生全心的坏境中生活。” “这个好办。”她原计划就是带着楚韵回顾家庄园,“后续治疗这方面还得麻烦方医生。” “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夫人先带楚小姐回病房,我去跟其他人商讨治疗方案。” 方辰出身医学世家,幼时爷爷给他上的第一堂课就是医德,对楚韵的愧疚折磨他多日,为了以后能够心安,他下定决心治好她。 “方医生我的身体没问题吧。”楚韵盘腿坐在移动小推车上,从检查室中出来,伸手欲去拿方医生手中的单子。 “小韵别看了,你身体没事,我们回病房收拾东西回家了。” 单子她都能看懂,楚韵肯定看的更明,颜婉如疾走两步过来,把楚韵跟方辰隔开。 “没事干嘛不能看”楚韵像个孩子般微微嘟着嘴巴,微仰着头黑亮的星眸看着颜婉如,“你那么紧张是因为我得了某些绝症” “呸呸呸,大早上说这样的晦气话做什么,你就是血象高,引起的发烧,打几天点滴就好了。” 颜婉如给方辰使了个眼色,方辰对楚韵轻点下头离开。楚韵目光追随方医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良久未收回。 “每次见穿白大褂的医生都会多看两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颜婉如宠溺的戳了下她的额头,把跟在她身旁的小锦放在楚韵身前,“等你养好身体,妈给你找个好点的大学,圆了你当医生的愿望。” “我的愿望是当医生吗”楚韵拍了拍脑袋。拧着秀眉想了想,眼神迷茫道:“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怎么觉得我讨厌医生呢” 颜婉如怔了怔,面色微微不自然,“你小时候的愿望太多,我记混了。” “是吗那我还有哪些愿望” 楚韵兴致盎然,眨巴着眼睛巴巴的瞅着颜婉如。编,继续编,她是个专一的人,从小到大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当医生 “科学家、老师、画家、还有还有演员。” “演员有什么好的,外表光鲜亮丽,实则满嘴跑火车,哪有什么实话”楚韵手撑着下巴,认真想了下,“我没有想过当个白领金领” “有。”四年没有跟女儿像这般心平气和的聊天,怕破坏好气氛,颜婉如顺着楚韵。 楚韵心里冷哼声,闷闷不乐的从移动推车上下来,躺回床上,小锦叫了她几声,她背过身没应。 “小韵你这是怎么了是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颜婉如问的小心翼翼,楚韵摇了下头,手顺着床单上的条纹上下摩挲着,“觉得以前的自己朝三暮四,一点儿都不脚踏实地。” 说完。她抬手锤了锤脑袋,“这破脑袋,怎么就一点以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呢” “这怪不得你,是妈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得了一场大病。”颜婉如抓住她的手,一脸的自责,“方医生是国际外知名的医生,他说会全力医治你,你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 “恩。”楚韵闷闷应了声,再次沉默。 “回家后你觉得无聊的话,想学什么,我帮你请家庭教师。等你身体养好了,想做什么妈都支持你。” “真的我出去工作你都愿意” 楚韵一下子来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 心里琢磨,颜婉如这般迁就她,是因为小锦需要骨髓,还是她还有些良知,知道有愧于她想要弥补 不管是哪种原因,对她来说都是有利的,她必须好好把握机会利用起来才是。 “恩。”见她高兴颜婉如心情瞬间好了些,爱怜的抚了抚她的俏丽的短发,“我们家有公司,如果你想出去工作,我会让人帮你安排。” “你妈对我真好。” 星眸滑过抹暗含厌恶的冷光,她忍着心里的恶心,扑在颜婉如的怀中。像个温顺的猫儿在她怀中蹭了蹭。 这动作跟小锦向她撒娇时一模一样,似回到四年前母女两人亲密无间的相处模式,那声久违的“妈”让颜婉如的心瞬间软化成水,眼睛红红的,手不断轻抚着她的背,声音微微哽咽着,“傻孩子,妈不对你好,对谁好,你先休息会,等佣人拾掇完东西,我再叫你。” “你对小锦也好啊。”楚韵语气随意,说的没有任何心机,手捏了捏安静坐在她身边的小锦,低着头,状似无意说道:“爸呢” “他他出去了。”颜婉如面上表情一僵,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初,电光火石之间,有个疯狂的想法在脑中形成,她激动起身,“光担心你的身体去了,忘记你还没吃早饭,你等我会儿,我去给你买以前你最喜欢吃的牛肉拌饭。” “太油腻了,生病了吃清淡一些的。” 她以前的口味重,后来被江锦言强行改了一段时间,现在竟然对那些以前喜欢吃的东西提不起半分兴致来。想到陈姨经常给她熬的软糯可口的杂粮粥,一个星期基本靠着点滴渡过的楚韵,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咕叫了两声。 “姐姐你的肚子在唱歌了。” 小锦趴在楚韵的腿上,戳了戳她没有丁点儿赘肉的肚子,小孩子童稚的话语引来病房中几声轻微笑声。 笑声,很短很低,楚韵却听的清楚,面色窘红,像个孩子样扯上被子盖住头,在被子里说了句“我要喝杂粮粥。” “好,妈这就让人去熬。”怕她闷到,颜婉如拉了几下被子,楚韵捂得结实,她宠溺的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嘱咐佣人照顾好楚韵跟不愿和她离开的小锦,离开病房吩咐守在外面的坤叔找人熬粥,自己则去隔壁的病房找顾仁峰。 被子下,楚韵神色默然,逐渐染上血色的眼中恨意弥漫,她深吸几口气,才平稳住情绪。 想起为了护他而被顾仁峰残忍对待的薛华,楚韵用力咬了下唇内,血腥味瞬间在口中蔓延,不知他现在怎样,是否还被困在顾仁峰的手中 被她绑在车内的江锦言,是在生她的气。还是在担心她 “终于舍得腾点时间给我了” 昨天晚上跟薛华谈完,回到房间,顾仁峰不禁回想起多年前的事情。他除了对颜婉如的感情,不是一个念旧的人,从不喜欢回头看以前所走的路。 不知是那件事触动了他的神经,勾动以前的回忆,回忆如泉眼般汩汩向外冒着,他想关掉闸门止住,回忆瞬间猛如洪水,冲进他的脑袋,整个脑中满满当当的都是以前的事情,想停都停不下来。 一夜未睡,刚刚眯了会眼睛,察觉到身旁的床下陷,熟悉的气息袭来,他翻身抱住颜婉如盈盈一握的细腰。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争宠”颜婉如语气娇嗔,任由顾仁峰抱着,“我跟你商量个事。” “你的事情还用商量吗只要你说出来的,哪一次我不是照你说的执行” “你很委屈啊” 颜婉如语气娇嗔,低头看着鬓角灰白的顾仁峰,柔夷不断的描绘着顾仁峰即使在高兴时也会不自觉染上几分戾气的眉眼。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她爱了二十多年,为了他抛夫弃女。 若论长相,他不及楚华恩的十分之一,花销上楚华恩未曾亏待过她。甚至楚华恩给她所有女人都艳羡的宠爱,可她却觉得两人间没有激情,生活平淡如一潭死水般漾不起任何波澜。 内心深处忘不了这个双手沾满鲜血,霸道强势,大多数又对她温柔过分的男人。 等到再次相遇,两人情难自持,她才发现楚华恩身上比顾仁峰少了些男人该有的刚强。她常常想如果楚华恩不事事顺着她,偶尔表现出大男子主义的一面,她或许会爱上他。 “在你的事情上只有享受,没有委屈可言。”顾仁峰一用力放倒颜婉如的身子,让她与他并排躺在床上,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着。“别乱动,我是真的有事跟你商量。”颜婉如压住他的手,“小韵醒了。” “醒了”顾仁峰扳过颜婉如身子,她脸上除了喜悦和隐隐的兴奋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痛苦,连日来双眉间存在的忧愁都消失不见,他闪着精明光亮的眼中多了几分探究,“她醒来没跟你闹” “你是巴不得她跟我跟仇人样,闹得不可开交吧。”颜婉如锤了下他的坚硬的胸前,“她不但不会和我闹,她对你也不会有任何敌意。” “难道那个丫头转性了” 顾仁峰挑了下眉,暗忖,转性不可能,应该是在算计着什么吧。不屑嗤笑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算是长着七巧玲珑心,也甭想在他顾仁峰手里讨到任何便宜。 “不是转性了,是她失忆了。” 失忆顾仁峰眼中多了丝玩味,“医生帮她做过检查了,确定是失忆” “恩,方医生说她有脑震荡后遗症,受了刺激才会这样,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我们。”颜婉如面色痛苦,眼泪毫无征兆掉出眼眶,“仁峰,是我对不起小韵,四年来虽然有你跟小锦在我的身边,可每当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的时候,我总会想到她在监狱里是否穿的暖,吃得饱。” 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定定盯着顾仁峰半响,埋怨道:“你不让我去监狱看她,说是会让人照顾好她,为什么她的身体会那么差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我吩咐下去了,你也知道有些人喜欢阳奉阴违,他们不照做,我也没辙啊。” 顾仁峰见不得她哭,拿过纸巾一一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语气有些无奈。 “不是没辙,是你根本就没上心如果换成小锦,你会让他受这样的委屈吗” “她跟小锦不一样。” “她跟小锦同样是我生的,你曾经说过,只要是我的,你都会接受喜欢” 颜婉如知道自己这样算的上胡搅蛮缠,可她太想缓和楚韵跟顾仁峰之间的关系了。 “婉儿,你不能这般逼我。” 他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楚韵的存在已在他的心里扎了一道刺,让他接受她 顾仁峰抿了抿唇,这不可能。 “仁峰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小华是你的儿子,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他” “可我从没有要求过你接受他,而且他不是我期待的孩子,我对他没什么感情。” 楚韵不同。当年若不是因为楚韵的事,发誓这辈子都不与他想见的颜婉如就不会找他,从这点上可以看出楚韵在颜婉如心中分量,他不容许她在乎她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就算没有感情,他这个人也是存在的”颜婉如生气拿掉顾仁峰的手起身,拢了拢微乱的头发,“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她,我会带着她住到市中心闲置的公寓中,让你眼不见为净” “我不是同意你带她回顾家庄园吗一大清早怎么又跟我使小性子”顾仁峰笑着起身,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扯回床边,按在床边坐下。 颜婉如冷着脸甩了甩他的手,顾仁峰桎梏的更紧些。 “既然我已经同意,回去的时候我就不会与她为难,说说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我改。” 之前他就想着,如果楚韵憎恶他,他就尽量避免与她见面,等到合适的机会,把她送出庄园,最好是能送出国,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回来。 “小韵失忆了,我希望你可以充当她的父亲。” 顾仁峰没想到颜婉如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微愣下,语气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嘛,也不是不行。”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颜婉如语气激动,紧紧抓住顾仁峰的胳膊。暗道:若是知道顾仁峰这次那么好说话,她就不需要做那么多的铺垫,浪费口舌了。 顾仁峰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定。任由颜婉如感激的抱住他胳膊,说了一大推的甜言蜜语。 心里头却另有盘算,他年龄逐年增大,就算是坚持保养锻炼,身体也会一年不如一年。他身边不乏跟着他多年的心腹,可小锦年龄太小,谁能保证这些人以后不会生出二心,为了给小锦以后接管顾家铺路,他必须给他找个能为他保驾护航的人,论心计和身手薛华是不二人选。 只是两父子之间关系紧张。必须找出一个可以牵制平衡两人关系的人,而楚韵就是这个人。 若是她真的失忆,他可以刻意引导,让她能为他所用,到时薛华即使再不愿意,也会对他言听计从。倘若楚韵跟薛华在一起,叫她声父亲也是理所应当。 得到满意答案,颜婉如笑逐颜开,离开病房时,坤叔刚好拎着保温桶回来。 “给我吧。” “夫人,楚小姐她真的失忆了” “恩,让你手底下的人守口如瓶,不要把这是透露给其他人。”坤叔笑呵呵的连连应下,正欲开门的颜婉如停下动作,叫住准备离开的坤叔,“吩咐下午,以后叫楚韵为大小姐,叫错的严惩。” 坤叔连连点了下头,虎着脸对着守在门前四五个保镖说道:“夫人的话,听清了吗” “听清了” 保镖异口同声回答,颜婉如满意的点点头,拎着保温桶进入房间,亲自帮楚韵盛了碗吹冷递了过去。 楚韵接过做工精致的骨瓷碗,粥的卖相挺好,就是少了淡淡的药香味。饿了,她没挑。一勺勺把粥送进口中。 “姐姐,我要吃你的。” 小锦微仰着头跟小鸟等待喂食样,对着楚韵张开嘴。楚韵显然还是无法接受小锦的身份,可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她硬生生忍下把他掀下床的冲动,浅笑着塞了一勺粥到他口中。小锦高兴的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从他的碗中舀出一勺塞给楚韵,楚韵点头摸了摸小锦的头,说了声好吃。 看到一双儿女其乐融融的相处画面,颜婉如突然发现她的生活圆满了,她此时此刻特别想拉着顾仁峰过来一起拍张全家福。 这么想她也的确这么做了,顾仁峰想确定楚韵是否真的失忆,没有拒绝。被颜婉如拉进病房。 “小韵,他就是” 颜婉如急切的想听到楚韵给顾仁峰叫爸,一踏进病房,她就急不可耐的对着楚韵介绍。 “你好,我是你母亲的第二任丈夫顾仁峰。” 顾仁峰用力捏了下的颜婉如的手,打断她接下拉的话,来到床边绅士的笑着对楚韵伸出手。 楚韵伸手与他碰了下,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小锦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顾叔叔真是老当益壮。” “呵呵”后半句取悦了顾仁峰,他心情愉悦的笑了两声,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楚韵的身上。 他的目光锐利且毫无保留,楚韵不悦的蹙了下眉梢,摸了摸脸颊,不闪不避,眼神无辜的迎上他似要看进她灵魂深处的视线,“叔叔,我的脸上沾了米粒吗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挺不自在的。” 闻言,本来因为顾仁峰出尔反尔的颜婉如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风风火火的拉着顾仁峰除了病房,一关上门,她气势汹汹的质问道:“顾仁峰你什么意思,不是说的好好地吗你怎么就突然变卦了。” “我是觉得直接说我是他的父亲,以后她发现端倪不好圆谎。”顾仁峰握住颜婉如对他捶打的粉拳,言语诚恳道:“说是继父,我可以用我的实际行动获得她的肯定,这样岂不是比撒谎骗她更好”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颜婉如狐疑,不敢相信顾仁峰态度的转变,一瞬不瞬的盯着顾仁峰的脸,希望从中看出点儿端倪。 “你那么在乎她,你觉得我还会对她不利”顾仁峰拉下脸,语气含着浓浓心痛,“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样一个不在乎你的感受的人” “当然不是。”颜婉如轻咬下下唇,犹豫下低低的说道:“那你刚才” “第一次认真看她,才发现她跟你长得很像,不由多看了两眼。如果她觉得不舒服,以后我尽量不去看她就是了。” “那不行,说话的时候你不看她,时间长了,她会认为你对她有意见。在她面前。自然些就行。” 全家福在楚韵的以病房不吉利为由拒绝,颜婉如现在是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没勉强她。 菲佣把东西已收拾好,顾家庄园有小锦需要的后续治疗设备。为了不让一群人太过显眼,顾仁峰让一部分人拿着行李先走,只留下几个人跟着。 楚韵身体弱,不能走那么多的路,颜婉如专门让人帮她找了个轮椅,坐在上面,楚韵眼波荡漾下,手不由抚摸着轮椅扶手,原来坐在轮椅上是这种感觉。 出医院大厅,察觉有视线看向她这边,楚韵抬眸望去,正好与等候在大厅外的江锦言的视线不期而遇。 一个星期不见,他一身黑色西装,墨染的短发精神立在头上,湛黑的眸色深不见底,整个人比原先有深沉了几分,依旧风姿卓越。 他就那样安静坐在那里,却让人无法忽视。 有种人天生就有把别人视线聚焦的能力,即使不说话,有让人觉得浑身有气质散发出来,而江锦言恰恰是这类人中的翘楚。 楚韵眼底滑过抹欣喜,微微欠身想开口叫他,下一秒想到她现在“失忆”。压下心中的悸动,表情如常的坐在轮椅上,与江锦言两两相望着。 “顾先生,老太爷让六少来请您去丰喜酒家叙叙旧。” 袁少文在顾仁峰一群人准备无视江锦言径直离去时,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今天小锦出院,怕老太爷沾了晦气,改天我定专门登门拜访。” 听到是老太爷有请,顾仁峰面色缓和些,把小锦交给身旁的颜婉如,让坤叔带着她们先去停在五六米开外的保姆车。 “顾先生,老太爷除了要与你叙旧,还想见见六少奶奶。”见菲佣要推着楚韵走,袁少文语气略微有些急切,“老太爷开明,不迷信,他是知道顾小少爷跟楚小姐出院专门让六少来请你们的。” “这里没六少奶奶,也没有什么楚小姐。” “没有举行订婚仪式,登报宣布订婚不作数。而且以后她改姓顾,你可以叫她顾小姐或者大小姐” 颜婉如收回抬起的步子,蹙眉不悦的瞥了眼袁少文,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她看来,江锦言不是健全人,而且江家的事她听顾仁峰说过,江锦言不受宠,就算他这个人再优秀,她也不会同意楚韵嫁给他 江锦言跟袁少文听完颜婉如的话。不约而同看向楚韵,楚韵淡淡看了眼江锦言拉了拉颜婉如的衣角,惊讶地轻声问道:“这个人说的六少奶奶是指我” “这事等回家妈再给你解释。”颜婉如拍拍楚韵的手,示意她安心。 “楚小姐你” 袁少文的不敢置信的看着楚韵跟颜婉如交叠的双手,回头看向江锦言,江锦言抿唇蹙眉,在颜婉如呵斥袁少文让开时,淡淡开口道:“不管别人承不承认她是我的未婚妻,只要老爷子认定就可以。你说呢,顾先生” 江锦言声线低沉,清冷,却似乎带着万钧力道敲击在人的耳膜上。 “这话说的没错,可之前我跟老爷子通话时。他并不是这么与我说的,他说”顾仁峰心思百转,楚韵是他用来对付薛华的人,他不可能拱手把她让给江锦言。 “此一时彼一时,少文当着顾先生的面给老爷子打通电话。” 江锦言手指在轮椅上有节奏的轻敲着,康佳医院是姜慕恒的,就算是顶楼守的再滴水不漏,他也有办法得到些许消息,听到楚韵醒了,他急匆匆赶过来,欲以老爷子名义把她接回去,可 楚韵除了最初见到他时表情有细微的变化外,现在的她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再加上她刚才的那番话,江锦言狭长的凤眸眯了眯。 “小韵身体不适,想要见的话,得争取她的同意。”顾仁峰回身看向楚韵,“想去的话,我陪着你一起,不想去的话,谁也不会为难你。” “不去了,我累了。”楚韵表情痛苦的揉了下脑袋,“妈,我想回家了。” 看到楚韵揉脑袋的动作,颜婉如心头一跳,急忙答应,把小锦给菲佣,亲自推着楚韵走向不远处的保姆车。 “楚韵” 与江锦言错身而过之际,江锦言握住她的手腕。楚韵似受到惊吓般慌忙向后抽了下,江锦言手滑到她沁凉的柔夷上,喉结微微滚动,哑声问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先生,请自重” 楚韵冷着脸声色俱厉,被江锦言握住的手指在他手心处轻挠下,江锦言似触电般手心一麻,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第76章 颜婉如的如意算盘 “松手啊。” 楚韵抽不出手,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江锦言。 这么多天,江锦言一直处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夜不成眠,看着一言一笑真实存在他面前的楚韵,强忍着把她拎到腿上拥她入怀的冲动,默默贪婪的多看几眼刻进骨髓中眉眼。 直到坤叔过来,叫了声六少,“大小姐身子弱,从早上醒来到现在没有休息过,请六少放手。” 江锦言抿下唇,垂眸看着楚韵一根根掰掉他的手指,“照顾好自己。” “需要你说” 楚韵甩掉他的手,对着他皱了皱鼻子。她模样俏皮,江锦言没忍住抬手轻刮下她挺翘的鼻子。楚韵偏下头,起鼓着腮帮子瞪他,嘟囔声,“流氓” “六少,我认为以你的教养,不应该对一个年轻女孩子动手动脚”颜婉如语气不善,趁着江锦言收回手时候推着楚韵快速从他身边走过。 江锦言目送楚韵上车,回头对着站在若有所思站在原地顾仁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老爷子半个小时前已到丰喜酒家,作为晚辈让他老人家久等,有些失礼。” 江锦言这般急迫的让他去见老爷子,顾仁峰微眯下精明的眸子,暗忖,老爷子这是同意江锦言跟楚韵的事了若是那般,事情倒是有些棘手了。 算了,与其在这里瞎揣测,不如去赴宴,探探口风。 顾仁峰上车后,袁少文启动辉腾,跟在他的车后。 “六少,楚小姐她好像跟不认识我们了。” 不是好像应该是肯定,听到她说“先生,请自重”时,他怕江锦言会失控,紧张的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六少就是六少,冷静的反应让他差点送上他的膝盖。 坐在后座位上的江锦言轻嗯声,低头看着好似还残留淡淡酥麻的掌心,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去顾家庄园。” “老爷子那边” “那边老爷子能应付的了。” 酒家那边他不担心,老爷子一言九鼎,答应过的事情会做到。 “六少决定回江氏了” “早晚都要回的。”刚好他有这个打算,老爷子回来是个很好的契机。 袁少文车技好,穿插进车流,与顾仁峰的车子拉开一段距离后,在前面的四岔路口拐弯超近路,先一步来到顾家庄园门前等候楚韵所乘坐的保姆车。 保姆车形势平稳,楚韵上车后。跟个好奇宝宝样,不断跟颜婉如打听江锦言的情况。 “那个六少气质矜贵沉稳,他的双腿是先天的,还是后天意外所致” “意外。”楚韵对江锦言的事情感兴趣,颜婉如不由得有些头疼,岔开几次话题又被楚韵给绕到江锦言身上,她无奈叹息声,“小韵,六少相貌家世佼佼,可妈希望你找个能与你比肩而站的人,而不是处处需要你服侍照顾的。再说,他比你大了九岁,妈不认为她能给你幸福。” “幸福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或许你以为的不幸福,别人却甘之如饴呢”楚韵俏皮的眨巴下眼睛,脸上露出小女人的娇羞,低着头摆弄着手指,声音低低的道:“我觉得他挺好。” “那是你见的男人太少,等你身体好些,妈给你安排相亲,保证你见了那些人之后,对什么五少,六少的再也不会有感觉。” “才不信” 楚韵小声嘟囔着撇撇嘴,桐城上层圈子的权贵她知道不少,与她年纪相仿那些男人大都纨绔风流,像江锦言这般洁身自好就少有,更别说跟他长相媲美的,她倒要看看颜婉如去哪里给她找那种拔尖的男人。 “小韵不会是个外貌控吧。”颜婉如打趣声后,正了正面色,握着楚韵的手,语重心长说道:“长相是其次,只要他愿意把你捧在手心里,这样的男人就可以跟他携手走下去。你看就像妈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你的第一任丈夫对你不好”楚韵替父亲不值。一辈子用心呵护的女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只能在心里呵呵哒。 “他他对我挺好,但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颜婉如面色一僵,眼神闪了闪。 “不喜欢干嘛要嫁给他,还要与他生下我”颜婉如不愿意触碰这个话题,楚韵偏要提,狠狠去戳她心里的痛处。 “这个当时算是迫不得已吧。”提到楚华恩,颜婉如情绪明显起伏,整个人无所适从。 “迫不得已是我爸逼你了吗” 颜婉如摇了摇头,他不但没有逼她,反而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予她最大的帮助,而她却 良心受到谴责,颜婉如对着楚韵勉强扯了扯嘴角,“别说这些了,跟妈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男孩子妈会照着你说的范本去找。” “六少那样的吧。”楚韵把颜婉如的反应尽收眼底,趁着颜婉如冥思劝说她打消对江锦言的兴趣时,再次把话题引到他们上辈人的身上,“跟我说说你跟你现在的丈夫相识相爱的过程吧。” “小韵我们聊点别的行吗”有些事情每次回忆都是一种煎熬,比如,她、楚华恩和顾仁峰之间纠葛。颜婉如一双好看的平眉紧拧,语气神情都带着恳求。 “你不是说他把你捧在手心上吗为什么不愿意聊” 楚韵似没看到她眉眼间的痛苦,歪着头,澄澈的眼神无辜的盯着颜婉如。 “我”颜婉如神色纠结,别开脸不敢去看楚韵,回头时见到楚韵还在盯着她,那专注的眼神好似在说,我会一直盯着到你说为止。颜婉如招架不住,结结巴巴说道:“我是个演员,正当红时被要求去陪酒,在酒桌上遇到他,在我被人借酒揩油的时候,是他伸出援手救了我。之后” “他英雄救美之后你以身相许。听起来好唯美浪漫。”楚韵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样,眼底全是艳羡,不过也只是瞬间,她疑惑道:“那不是跟我爸没啥关系了吗” “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跟仁峰产生了一些误会,整整错过了近十八年。”开了口,颜婉如索性也不再隐瞒,“我当年发誓再也不会见他,谁知造化弄人,你你” “我怎么了” “没事,庄园很漂亮,你肯定会喜欢上哪里。”车祸是楚韵这辈子的噩梦,颜婉如怕会刺激到楚韵想起以前的事情,理了理楚韵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止住话语。 “我以前不住那” 楚韵挑眉,颜婉如找上顾仁峰应该是在她出车祸后,会不会是颜婉如跟顾仁峰旧情复燃,父亲发现两人的奸情,受了打击,才会突然心脏病 想到这里,楚韵不由拢了拢五指,心里的恨意又增加几分。 “你身体不好,经常住医院。” 楚韵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身体虚弱,楚韵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的靠在后座椅上昏昏欲睡。 颜婉如像是打了一场仗样,后背渗出层冷汗,从坤叔手中接过薄毯,盖在楚韵身上后,长吁口气。 “夫人,六少的车子停在庄园门前,说要见大小姐一面。” “告诉他,大小姐睡下了。” “我想见他。”刚才还在闭目熟睡的楚韵,苍白的脸上染上层薄红,拉了拉颜婉如的胳膊,低低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思。 “刚才还说他是流氓来着,妈怕他再轻薄你,你在车里待着,我去让人打发了他。” “不嘛,我就跟他说两句话。”楚韵撅着嘴,一副小女儿撒娇的模样,女儿跟她这般毫无芥蒂亲近,颜婉如表情有松动的迹象。楚韵再接再厉,“就算是解除婚约,也得明明白白告诉他原因的不是” “你愿意跟他解除婚约” 颜婉如大喜过望,激动的看着好似一颗心都在江锦言身上的楚韵,观察她的神色,确定她话的真假。 “我现在又记不起他是谁,跟他没有任何感情,就算是他长得再养眼,不经过你的同意,我也不可能傻傻的就把自己嫁给他了。而且,我年龄还小,想多陪你几年,不急着嫁人。” 这话勾起颜婉如曾经的回忆,记得楚韵十六七岁时,总喜欢跟她这个母亲腻歪在一起。她笑楚韵,那么依赖她这个母亲,小心嫁不出去。 楚韵当时很认真的思考下回答道:“我才不会那么早嫁人,什么时候你们二老烦透我了,我再考虑娶个男人回来,一起孝顺你们。” 眼睛微微酸涩,颜婉如苦涩的笑了笑,嘱咐道:“下去可以,必须要坤叔跟着,时间不能太长。” “在家门前,那么多人围着,他能拿我怎样。” “那也不行。只许站在车旁跟他简单说明你要退婚。” 颜婉如做完让步后,态度坚决,楚韵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坤叔急忙下车帮她开门。 楚韵拒绝菲佣的搀扶,缓步朝着那辆她坐过无数次的奔腾走去。 江锦言没放下车窗,透过黑色的车窗看着阳光下肤色白的几近透明的楚韵,一身宽松的淡蓝色休闲装,松松垮垮,瘦的似个纸片样,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江锦言抬了抬腿,几次想下去搀住她却都硬生生忍住。 叩叩叩 车窗紧闭,楚韵抬手轻叩几声,暗道:这人还真会装深沉摆谱 车窗缓缓滑下,露出寸许缝隙,楚韵撇撇嘴,“六少,我想跟你谈解除” “车上谈。” 车门打开,楚韵向后面退了退,瞥了眼站在她身旁的坤叔,摇了摇头。 江锦言长臂一伸,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楚韵向车子猛然靠近几步,不等坤叔去拦,江锦言直接把楚韵拎进车中,砰的声快速关上车门。车子没熄火,袁少文猛踩油门,车子轰了声,快速向后倒了一段距离后,他猛打方向盘,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扬起一阵尘土,在郊区的路上飞驰而去。 谁也不会想到江锦言在顾家的地盘上竟然大胆掳人。等颜婉如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开出五六十米的距离。 “追啊”刚刚失而复得的女儿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颜婉如又气又急,对着坤叔吼了声:“带不回她,你们也不会用来了” 保姆车笨重,车速不快,颜婉如探出头看向身后路上已经消失成一个小点的奔腾车,后悔让楚韵下车。 “妈妈姐姐呢” 从一出医院就在睡觉的小锦睁开眼睛,乌黑的大眼看了圈车内,没见到楚韵,小脸瞬间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姐姐有事要处理,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锦身子没复原,颜婉如打消让司机跟上去看看情况的想法,吩咐司机开车进入庄园。 辉腾车中,楚韵一落进江锦言的怀抱,他快速关上车窗后,挥下遮挡帘,急切的吻落在楚韵微微张开唇上,把她未来的及叫出口的惊叫声悉数吞进腹中。 他的吻霸道急切,楚韵肺部的氧气好似都要被抽干般,面色涨红一片,怕再继续这样,她会因为缺氧而窒息昏迷,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肩膀。 察觉到她的不适,带着滚烫温度的薄唇稍稍远离些,给她足够的喘息空间后,再次吻了上去。 不同与刚才要将她吞之入腹的力道,这次明显温柔缱绻,似感受到他内心的那股焦躁不安,楚韵尝试着给予他回应。江锦言泼墨般的黑眸闪过狂喜,收紧铁臂,似要将她嵌进怀中般。 “疼” 身上瘦的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被他这样用力抱着。楚韵只觉得骨头被他嘞的快要碎了般。 “哪里疼”闻言,江锦言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推离开怀抱,上下仔细的检查着。 凤眸和脸上难以遮挡的焦急深深触动了楚韵的心,他对她应该是有感情的吧,楚韵对着他摇下头,刚欲开口询问,袁少文低咒声从前面传来,他拍了几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接连响起,前面的排起的长龙纹丝不动盘亘在马路上。 “六少前面堵车,坤叔一行人很快会追上来,你跟楚小姐长话短说。” 语落,一声急速的刹车声过后,车子戛然而止,车身晃了晃,江锦言以据对强势的护卫姿态将她揽进怀中,“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江锦言捧着她的脸,指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溢满心疼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不施粉黛,精致顺眼的五官。 “没有,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楚韵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为了节省时间,不等江锦言问,她直接和盘托出,“我是假装失忆,让他们对我放下戒心。你不要担心我,颜婉如对我出奇的好,不会容许顾仁峰再伤害我,我准备暂时留在顾家庄园,至于婚约我想” “除了解除婚约,你想怎样都行。” 江锦言在楚韵被他吻的红肿的唇上轻啄下,她不在他身边,再没有婚约做牵绊牵扯,他心里没有安全感,生怕一放手,她就不再属于他一般。发现自从遇到她之后,他所有的原则,自信冷静都不复存在。 若是以前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会像今天这般患得患失,他绝对会嗤之以鼻。 “就这么怕跟我解除婚约以后,你家里人给你塞个跟你门当户对的女人,坏了你痴心等待你小姑娘长大成人的计划” 提到江锦言主动跟她说起的“未成年女孩”,楚韵的心止不住犯疼,面上却在强颜欢笑着,打趣说道。 她这算是在吃醋吧,江锦言心里涌出欣喜,觉得自己疯魔了,中了叫“楚韵”的毒药,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竟然能轻易的影响到他的心情。 沾染着她身上气息的薄唇贴近她的耳畔,轻声道:“傻丫头。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她是” “六少,我们不想跟你产生冲突,请你把大小姐放下来。” 随后跟来的坤叔拍了拍车窗,江家小辈中,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江锦言。特别是车祸之后,老爷子对江锦言更是宠爱有加,处处庇护,搞得内部的兄弟姐妹都对江锦言意见满满。但这根本都不能左右老爷子的想法,甚至听闻老爷子要逼着儿子要把江氏给江锦言。后来老爷子去国外养身体,事情才算告一段路落。 如今老爷子回来,谁敢欺负江锦言,绝壁是朝着枪口上撞,过几年就要退下去安享晚年的坤叔,不想惹恼这位煞神,语气客气,没有任何咄咄逼人。 “婚约不是想解除就能解除的,我不同意,江家和爷爷更不会同意。人我先带走了,等到结婚的时候,如果楚韵愿意,我会把她送到庄园出嫁。” 车子被卡在车流中,前后动弹不得,江锦言放了丁点儿车窗,声音清冷,语气不容置喙。 “六少应该为大小姐的身体着想。”想到临出医院时,顾仁峰叮嘱他看好楚韵,若是他把人弄丢了,算上没找到爬窗户进病房的“人”,顾仁峰肯定会毫不手软让他好看,坤叔寻思着江锦言在乎楚韵,开口道:“庄园里已经配备了医生和营养师专门负责给大小姐调养” “医生跟营养师,我请得起。” 江锦言没有放开楚韵的意思,为了戏演得逼真一些,楚韵在他怀中挣扎着,手在他腰上轻拧下,江锦言关上车窗,侧身挡住坤叔的视线,低头。 “我要回顾家庄园。”楚韵声音低低的,语气却异常坚决,不能江锦言开口反对,她道出理由,“硬跟顾仁峰拼,耗神耗力,结果也会不尽如意。不如,我借着颜婉如着跟藤顺进他们中间,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我在他们手中,跟你表面上划清界限,你若是没有太大动作的话,他们不会防你防的太紧,你做起事来压力会小上很多。” “你就不怕他们把你带去庄园,是怕小锦出现排异反应。再抽你的骨髓救命” “小锦手术很成功,排异反应可能微乎其微。”楚韵语气轻柔,面上带笑,脑袋在江锦言的小腹上蹭了蹭。 浑身的血液朝着一处汇聚,江锦言浑身一僵,想按住她的头,又贪恋片刻的美好,手不由自主停留在她头上方,用染上淡淡情欲,暗哑的声音说道:“微乎其微,并不是绝对的不可能。” “六少管理公司投资的时候,有时不确定会不会盈利的时候,会赌上一把,现在何不跟我一起堵一次呢” 这次她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赢了,顾仁峰一无所有,输了,结果暂时没想过。 “你时运太背,我怕你把我带阴沟里。” “六少时运好不就行了”江锦言的态度没有方才那般坚决,不可商量。楚韵没去管外面又敲了几次窗户的坤叔,脸贴在江锦言的腿上,“最近有没有做复健” 她的脑袋正好抵在了某处,江锦言身子紧贴在后座位上,轻抬下腿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的腿好了。 头上某样东西跳了跳,楚韵像触电般从他身上起来,脸上熏出一层浓郁的潮红,“你” 江锦言无奈的扶了下额,身体认定了她,见到她就会不受控制,这怨不得他。她的注意力被分散,没注意到他的腿,江锦言摸摸她的发顶,算了。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吧。 “爷爷已经同意我们的事情,如果你愿意,我会和爷爷到顾家提亲,把你娶回家。” “你要娶我”楚韵闻言微微愣怔下,心头微微一甜,三分欣喜,七分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江锦言。 “不娶你娶谁还是说你没想过嫁给我”随着后半句话出口,江锦言面色逐渐下沉,“想嫁给顾家大少爷,嗯” “我说了,我跟他只是朋友。”楚韵按住掐住她的腰,作势就要把她抱起身的手,想问他不等那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了,话到嘴边,想到从那日地下停车场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的薛华,楚韵眉眼间浮现担心,“你知道薛华怎么样了吗” “他没事。”薛华在康佳医院十七楼的事。他知晓,与他除了楚韵外,没有任何交集。若是贸然救他,顾仁峰对几人的戒心必然大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江锦言虽然故意沉着脸,凤眸中的表情却温柔溺人,楚韵恨不得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她狡黠一笑,“不是回答过了吗我跟薛华” “我是问你想没想过嫁给我” “这个嘛” 楚韵凝眉单手撑着下巴,做一副冥思苦想状,江锦言磨牙。楚韵不知道,江锦言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才与她说方才那些话。 未免坤叔等的太久起疑心,楚韵没时间探究,对他俏皮的挤了下眼睛,手覆上他还在亢奋的某物,江锦言倒抽口气,移开抱着她的手,楚韵趁着禁锢解除,开锁打开车门。 “回来”这该死的女人,撩拨完他就想离开,江锦言看着她已迈下的一只脚,面色黑沉如墨,从牙缝中挤出两个饱含怒气的字眼。 楚韵拉住坤叔的胳膊,如受惊的小鹿般朝着江锦言摇头。 “六少,医生说大小姐受不得刺激,为了大小姐身体着想,还请六少高抬贵手。” 坤叔一脸为难,现在楚韵是夫人的心头肉,不能有任何闪失。 江锦言深深看着她,手上力道未松。 楚韵扬眉,这男人固执起来跟个孩子样,看样子不给他说两句软话,他是不会放她走。低头扭捏下,“我虽然不记得以前跟六少的过往,可对六少还是有好感的。只是我的家人怕六少的身体” 贝齿轻咬下唇,蹙眉表情纠结着,声音如蚊,“怕你给不了我幸福。” “给不给的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江锦言手顺着她的胳膊下滑,握住她的手,学着她在医院中挠着她手心。 手心酥痒,星眸轻抬,刚好对上江锦言似笑非笑眸子,楚韵读懂他话里的含义,脸上倏然火烧火燎起来。 暗忖这人脸皮真厚,调戏的话都能说的这般云淡风轻 似逗弄她上瘾,修剪圆润的指甲在她手心研磨后再挠,反复几次,楚韵压制住对他翻白眼的冲动。面露失望的看着江锦言,“我觉得六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现在看来” 楚韵故意拖长尾音,言外之意再不松手,刚对你产生的好感将荡然无存楚韵面色苍白,江锦言心疼,这笔威胁他的账留着以后再算,不舍得松开手。 顾家庄园,焦急等待的颜婉如见到楚韵从车上下来急匆匆迎了出来。 置身于媲美中世纪欧洲贵族庄园宅院,梦幻唯美,不失富丽堂皇。 不得不承认,跟顾仁峰给颜婉如的梦幻如王后般的生活比起来,父亲给予她的就是没滋味的粗茶淡饭。 可再美的家在楚韵眼中都不如她曾经与父亲生活过的家,心里觉得索然无味,甚至带着厌恶,面上却不得不装作好奇的模样,一双眼睛跟不够用的样,四处打量打量着。 遇到造型别致椅子秋千之类的东西,都忍不住上去试试。 楚韵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让不知道楚韵身份的佣人,纷纷向她偷取不屑的目光。 “她是小锦的姐姐,以后你们给她叫大小姐,如果有人对她不尊重,我会立刻把她赶出庄园。” 颜婉如在佣人眼中,温婉优雅,除了跟老爷偶尔使下小性子外,对他们总是和颜悦色,就算是犯了错误,也不会多加责备。今天却如此维护这位不知名的年轻小姐。能在庄园帮佣的,都是眼力劲十足的人,他们好奇归好奇,却不多问不多说,已在暗自把楚韵摆在跟小锦差不多高度的位置。 “姐姐,妈妈说给你准备了房间,就在我隔壁。我带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一直跟在楚韵身后的小锦握住楚韵的手,突然而至的温热小手让楚韵不禁条件反射般甩后甩了下,小锦身子弱,手没抓紧楚韵,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倒在地。 “小锦不疼,不疼,姐姐不是故意的。” 颜婉如急忙过去抱起小锦检查他是否受伤,眼神带着责备和担心看着楚韵。楚韵垂眸,一脸不解,懊恼的凝视着还保持刚才姿势的手,“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就是突然有些不喜欢小锦的靠近。” “没事了,妈带你回房间。” 害怕楚韵细想会勾起以前的回忆,颜婉如把小锦递给佣人,轻挽住楚韵的胳膊。楚韵兴致缺缺回到房间,不等颜宛如给她介绍里面的摆设,楚韵直接趴在床上。 “六少把你带走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不接触婚约,如果我同意,他会上门提亲。”楚韵声音蔫蔫的,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那你同意了” 楚韵撩了撩沉重的眼皮看向情绪激动的颜婉如,“你这个人挺奇怪,你说叔叔能给你幸福,所以不在乎叔叔的长相。如果我觉得六少能给我幸福,我忽略他双腿又有什么不可” “小韵,江家老爷子喜欢六少,他现在才能过得安稳,老爷子年纪大了,护不了六少几年,妈不希望将来看到你为生计为难。” “不还有你吗顾家家大业大的,你能忍心看我受苦” 这话绝对是个不思进取啃老族说出来的话,可听在颜婉如耳中,自动理解为楚韵这是依赖她的表现。心里高兴不已。 想起之前顾仁峰跟她提起让薛华暂时先帮小锦守住顾家的家业,从薛华知道她存在的那一刻起一直站在她的对立面,她努力了四年缓和跟薛华之间的关系,却与她期盼的结果背道而驰,两人之间势同水火的关系已无调和的可能。 若薛华掌控顾家之后,不顾亲情,对小锦赶尽杀绝,到时她跟顾仁峰都不在,小锦救危险了。 小锦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拼死生下的孩子,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细想一会儿,有了主意,轻拍着楚韵的肩膀道:“你是妈身上掉下的肉,我当然见不得你受苦。你之前不是说想做金领白领的吗妈明天帮你联系这方面的老师,一对一对你进行辅导,等你养好身体,妈马上安排你进顾氏。” “那不过是我随口一说的。当不得真。”楚韵对着颜婉如摆摆手,“就我这娇弱的小身板,哪能经得起朝九晚五的折腾,我还是乖乖在家里,学一些女人家的东西算了。” “谁说经商不是女人该做的事情,你看你大姐楚欣,接管公司那么多年,不是照样把公司打理的有模有样如果你真想跟六少处处试试,妈不拦你,但必须听我的进顾家公司的管理层。” “我又不姓顾,叔叔能同意吗” 之前在保姆车上还极力反对她跟江锦言有来往,才不过短短一个小时的功夫态度竟然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但同意他们处处,还帮两人以后能过上好生活铺路。楚韵不是傻子,明了颜婉如定是在心里打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小算盘。 不过,颜婉如的算盘却歪打正着合了她的意。 “你本来就是顾家的人,顾家的一切都应该有你的一份”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姓楚。叫楚韵,怎么会是顾家人。” 颜婉如最近精神方面好像有些问题,情绪大起大落,跟她印象中的那个人一样,又不尽相同。楚韵当她是顺口胡说,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想不顾当初许下的誓言告诉楚韵真相,又怕她接受不了事实,颜婉如张了张嘴,咽回在嘴皮子边上打转的话,眼神闪了闪,“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会有办法让他答应。” “别为了我的事跟他闹的不愉快。” 楚韵拉住欲起身的颜婉如。女儿这般贴心,颜婉如更是下定决心帮她拿回该属于她的东西,欣慰拍拍楚韵的手,“为了这点小事,他还不至于。” 楚韵在心里翻白眼,你都要把他的家产拱手给别人了,还说这是一点小事,是你颜婉如太天真,还是你把顾仁峰那只狐狸错当傻瓜,亦或者是认为顾仁峰为了你散尽家产也在所不惜 “对了,叔叔应该结过婚吧,他没有孩子吗” “有,说起来你们还认识。” “是吗那他现在在哪里”楚韵闻言兴奋看着颜婉如,“庄园那么大,在这里无聊,你把他叫过来陪我说会儿话。” “他他没在这里。” 闻言,楚韵小脸瞬间一垮,松开颜婉如趴回床上。 “你叔叔在劝他,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搬回庄园。” 颜婉如不忍看她不高兴,实话实说。其实她心里有另一方面的考量,薛华对小韵有意思,为了她敢跟仁峰叫板,若是能好好利用这一点,让薛华死心塌地的帮小韵 下定决心,颜婉如决定亲自去一趟医院。 关门声响起,偌大房间只剩下楚韵一个人,她坐在床上算计着,若是她能顺利进入顾家公司,等江锦言能拿回江氏,说服大姐帮忙,搞垮顾仁峰只是时间的问题 楚韵握紧拳头,眼底恨意迸发,爸,这对狗男女欠你的我一定会帮你加倍讨回来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跪在你的坟前像你忏悔希望这一天不会太远 第77章 旧人相见,原来上次是你在害我! “替顾仁峰来当说客的” 康佳医院十七楼,薛华蓬头垢面,身上衣着凌乱,整个人憔悴不堪,听到开门声,如雕塑般坐在床上几个小时一动未动的薛华缓缓抬头,瞥见推门而进颜婉如时,没有像往常像个暴怒的狮子样对着她怒吼,不屑轻嗤声。 自从昨天晚上顾仁峰走后,薛华一直考虑到现在。 试问谁没有几分占有欲,顾仁峰的条件对他来说着致命的诱惑力,可他却清楚的知道楚韵不喜欢他,若是他用卑劣的手段得到她,只能成就一段怨偶。 “小韵回顾家庄园了。” 颜婉如黑发挽成坠马髻,一袭浅蓝色旗袍,手拎着印着青花瓷的挎包,姿态优雅的站在病房门前。 她婉转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激的薛华情绪骤然激动,蹭的下起身,右腕用力,金属手铐与病床摩擦,发出声声刺耳声响,“心肠歹毒的女人,逼迫她回庄园,是巴不得小锦出现排异反应,再抽她一次骨髓吧。” “她是我的女儿,命都是我给的,我从她身上得到点回报,没什么不可以。” 颜婉如很满意薛华的反应,他越愤怒,越表示他在乎小韵,小韵想要的东西,他就尽力帮她拿回。等到顾家的家业落到小韵的手中,想办法让她忘掉前尘往事,好好培养她跟小锦的感情,以后小锦就有依靠了。 至于薛华跟小韵之间的关系她会小心把控,等薛华没有用处的时候,怂恿小韵一脚踢开就好。 “真特么的比毒蛇还要毒上三分”如果给薛华两个选择,右手和行动自如,他会毫不犹豫舍弃右手,过去掐死那个披着温婉皮囊,恶毒到骨子里的女人,“你们是用跟困住我一样的办法把她困在顾家庄园的” 颜婉如善于拿捏人心,她知道说的多,劝的多,不如但笑不语,让他猜测。按照一般定律,薛华会先想到最坏的结果,果不其然,薛华因缺少休息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猩红一片,一呼一吸间胸前的起伏逐渐增大。 颜婉如弯弯唇角,低头打量纤纤柔夷上,修剪整齐的指甲,“小韵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你们又对她做了什么” “医生说是脑震荡后遗症,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起。” 颜婉如好似在谈论跟她毫无关系人的事情,态度淡然,面上毫无关心之色。 “所以你们打算用谎言给她编织一个全新的人生,让她成为任你们摆布的傀儡” “不要说得的难么难听,之前的记忆对她来说不美好,太过痛苦,倒不如忘记,现在她跟我们相处的很愉快。” “呵呵我不相信谎言能够把事实掩埋一被子” 他会静静等待着她记起以前的事情,弄死这对狗男女 “小华你经历的事情太少,她的父亲就一辈子生活在虚幻的幸福中。” 颜婉如话尽于此,踩着五六分的高跟鞋优雅转身,抬手轻轻覆在门把手上,每个动作都尽显端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所听。谁会把一个体面美艳的贵妇人跟蛇蝎女人联系到一起果然,人不可貌相 等颜婉如离开,薛华高大颀长的身子颓然的坐在床上,整个人尽显颓废。良久,他松开被他攥紧到麻木的手,长吁口心头的闷气,无力的仰躺在床上,没有焦距的空洞眼神落不到实处。 其实在颜婉如说楚韵被带回顾家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已经替他做出抉择,既然江锦言保护不了她,就让他这个与她同命相连的人,与她抱团取暖 是夜,顾家庄园,醉意微醺的顾仁峰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听着浴室中淅淅沥沥的水声,点燃一根烟缓缓的抽着。 今天在丰喜酒家,江家老爷子一改在电话中的态度。执意支持江锦言娶楚韵过门,而且直截了当表明婚期越快越好。 他以楚韵的身子不适和母女刚团聚为由委婉拒绝,老爷子竟然一再退步说,婚礼江家可以一手包办,婚礼当天新娘子只要出来走个过场,敬酒闹洞房这些浪费体力的环节可以尽量免去。 如果颜婉如不舍的女儿,婚后江锦言可以暂时住进顾家,他从酒桌上到现在都没琢磨透老东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会是他们见我对小韵好,觊觎顾家家产,设计让他孙子来夺的吧。”洗完澡,颜婉如坐在梳妆台前擦着头发,听到顾仁峰的讲述,停下动作,回头不屑的撇撇嘴,“一个腿脚不利索的人想娶我女儿已经是懒蛤蟆吃天鹅肉了,还想打这歪主意我提前给你打好预防针,小韵婚事必须我做主。我不会答应这门婚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推掉。” “推掉办法很多,但是对方是江家,我们不好直接佛了他们的面子,你把小韵的生辰八字给我,我找人去宝泉寺合下,在上面动手脚,应该不难。” 顾仁峰已逐渐习惯颜婉如对楚韵过于关切护短的态度,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为了两人相处和谐,他面上不再会表现出来。 “这倒是好主意。”颜婉如点头,豪门大户比一般人都要迷信些。 “不过,谋我家产的事,你想多了。江家老爷子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不会教诲江锦言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家伙在桐城的会有如今的威望和地位,和他的为人处世之道有极大的关系。 “话不能说那么绝对随话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那老家伙会不会老糊涂了,异想天开”颜婉如吹干头发,带着沐浴后的香气在顾仁峰身旁坐下,主动躺进他的怀中抱住他的腰,“我跟你商量件事情。” “不用商量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允。”怀抱娇妻,顾仁峰心猿意马,随手把玩着她柔顺没有一丝黑发的青丝。 “真的”颜婉如欣喜抬头,一双透着妩媚的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顾仁峰,抬手挡住顾仁峰低头下压,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唇,“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什么时候在你的事情上反悔过” 唇被压住,顾仁峰不悦。 男人往往在床上智商都会下线,顾仁峰也不例外,颜婉如眼里滑过抹算计,准备等下在兴头上在跟他提楚韵进公司的事情,只要他答应就不怕他赖账 “她怂恿你的” 一场欢爱过后,思绪渐渐回笼,想起刚才答应颜婉如的事情,顾仁峰面色沉了沉,他一直不相信楚韵是真的失忆,看来真的有假装的可能。 “什么叫她怂恿我地”颜婉如不高兴了,翻过身子,蹙眉嗔怒的看着顾仁峰。 她媚眼如丝,眉眼间带着欢爱过后的慵懒与满足,媚态十足。如果不是体力不行,顾仁峰还想再压榨她一回。有心无力,只能把手伸进被子里,在她细腻如瓷的肌肤上过过手瘾,鹰隼中的戾气消散些许。 “我跟你说这件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觉得小锦年龄小,薛华对我们敌意满满,小韵聪明,如今失去记忆,若是好好培养,日后进入公司,刚好能帮上小锦。” “你的想法是好的,可你能保证她能失忆一辈子”到头来养了头恶狼反过来撕咬他们,那绝对是一件能悔青他们肠子的事情。 “这点我考虑到了。像小韵这种情况,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大,但我们可以借用些其他的办法阻止她恢复记忆。”颜婉如听到顾仁峰有商量的余地,急忙把她从医院回来后,查到的资料和咨询一些专家的说法,整合说给顾仁峰听。 “比如” “催眠啊,有两种办法,一是在没恢复记忆之前给她重组记忆,二是在她恢复记忆后再采取措施补救,我比较倾向于第一种,你觉得呢” “催眠我听说过,但风险很大,你舍得让她冒险” 顾仁峰见多识广,对催眠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被催眠的人,身体素质最好要好些,楚韵那样病娇的身板不合适。但他并不会阻止颜婉如,如果真能催眠,就算楚韵是假失忆也会变成真失忆。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跟失去她比起来,我你愿让她冒次险。” 颜婉如表情语气坚定,催眠的事势在必行。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顾仁峰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写满果决眼睛,轻笑着耳语道:“下决定时不拖泥带水,比男人还要果决几分。” 偏偏又长着一副姣好柔弱无害的容颜,让他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你这是说我狠” 颜婉如不依,转身就要背对着他,顾仁峰低笑着搂住她,“我顾仁峰的老婆不狠点怎么能做的了顾家的当家主母催眠师找到了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常年不出门,哪里认识什么催眠师。还不得指望着你给我介绍。”颜婉如正色道:“必须找个靠谱的,若是小韵出了意外,我拿你试问” “得,现在那丫头是你手心里的宝,我跟儿子在你眼里已经变得一文不值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颜婉如娇嗔的睨了他一眼,握着拳头不轻不重的打在他赤裸的胸前,说了几句好话,惹得顾仁峰高兴呵呵笑着。 “刚好我认识一个催眠师,不算熟悉,听说他催眠很少有失误的时候,前几年被特聘进了康佳医院,口碑不错。” 眉梢含春的颜婉如听后心情更加荡漾,高兴的睡不着,无视顾仁峰的不满,穿上睡衣去二楼找楚韵。 睡了一下午,楚韵精神抖擞,正坐在床上抱着ad蜷缩着腿,记得那次去给江锦言送咖啡,他当时正在跟彼得视频,她记下江锦言的昵称好像叫“淡淡药香”。 楚韵申请一个qq号,在昵称查找里面输入“淡淡药香”点击搜索,望着一溜几十个相同昵称的用户,楚韵傻眼了,先排除性别不符的人,再翻阅基本资料,确定是不是他。 这是项大工程,颜婉如进来时,楚韵快速打开页面上的娱乐新闻,对着屏幕上当红男演员没有任何瑕疵的脸垂涎三尺。 “小韵喜欢这种类型的”颜婉如亲昵的在楚韵身旁坐下,头与她挨在一起,仔细端详了屏幕上的男人一会儿,“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儿娘炮,这样的男人往往都需要别人保护。我可舍不得我的女儿去做护花使者。” “我就是随便看一看,你干嘛那么当真。”楚韵点了下右上角的叉号,关闭网页,随口说道:“明天帮我买个手机吧。” “你熟悉认识的人都在庄园里,你身体不适合外出,买手机没有什么用处吧。” 不知怎的听到楚韵要手机,颜婉如心头一跳,多看了她两眼。 “怎么会没有用处啊,陌陌,微信啊,这些交友软件不都是手机上才能用吗”打开于妈的一部清宫剧,楚韵小声的嘟囔着:“这家里除了你们,就是佣人,连一个能跟我聊天的同龄人都没有,想把我憋死啊。” “你以前喜欢静,常常一个人一呆就是大半天,我以为” “别你以为了,以前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楚韵朝她翻了一个白眼,抱着颜婉如的胳膊撒娇,“你都带我住进又大又好的房子了,不会舍不得给我买部手机吧。” “别摇了,身子都快被你摇散架了,妈答应给你买还不成吗”颜婉如招架不住她软磨硬泡,一脸慈爱的松口。 “我看你不是给我摇的散架了,而是” 颜婉如布满暧昧痕迹的脖子就那样大大咧咧的展现在楚韵眼前,她口气带着几分取笑,眼底却闪过抹暗芒,暗自在心里啐了口。 “我这不是为了你能进公司管理层吗”颜婉如面上没有任何娇羞,像亲密无间母女样戳了下楚韵的眉间,“你可得好好学,给我长点脸。” “他同意了”楚韵心里雀跃,愁容满面,担心不已的说道:“我怕我不是那块料。” “你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只要你肯。在经商上面你会比你大姐更出色。”颜婉如信心满满,“你啊,就是被你爸给惯坏了,当初你爷爷都给你铺好学金融的路,你跟你爸愣是瞒着他,私自改了志愿。” “我爸对我那么好,我却不记得他了,真是不孝,明天你带我去看看他吧。” 楚韵心情低落,颜婉如把她揽进怀中,“再过几天吧,等你养好身体去看他,他会安心些。” 楚韵点头,提到父亲,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想跟颜婉如再继续虚与委蛇下去,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关上iad倒在床上。 “你这孩子,睡了一下午,这会又瞌睡了。”颜婉如把手中打来的文件袋放在枕头边上,“这是方医生给你制定的康复训练,为了你好,妈是不会纵容你偷懒的,从明天早上开始会有专门的人陪着你。一日三餐都必须严格按照营养师的要求来,不准说吃不下,听到了没有” 楚韵没吭声,从被子中探出头,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颜婉如,颜婉如面色严肃,认真道:“不许讨价还价。” “提个小小的条件总行吧。”楚韵眼中闪过抹狡黠。 “说来听听,妈不保证会答应哦。” “妈的身体看起来也柳若扶风的,你陪我一起锻炼呗。”怕她拒绝,语气带着淡淡的威胁道:“这样的附加条件,不过分哦。你如果不答应,我就不乖乖配合。” “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小孩子脾气。行了,我明早来叫你,跟你一起锻炼。”颜婉如抚摸着楚韵消瘦的脸颊,“明天我会挑几个家庭教师给你过目,你自己挑选中意的。” “我又不懂这些,你看着选吧。不要严肃呆板的,要长得赏心悦目些的。” “你呀,好好养好身体,过几天我带你出去见个朋友。” 这样的楚韵就像一个没有任何心机的颜控女孩子,颜婉如觉得与“失忆”后的楚韵相处起来,比四年前还要舒服自在,想要留下来陪着楚韵,被楚韵拒绝,“别忘了明天给我买个手机。” “知道了,现在你说的话就是圣旨,妈会牢记在心。” 呸一个不顾她死活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楚韵只觉得胃里面难受直犯恶心。 记起颜婉如说要带她去见朋友,楚韵挑眉,难道是迫不及待要给她相亲了 想到占有欲十足的江锦言,楚韵好心情勾唇,倘若被他知道,估计会气的吐血吧。 夜深人静,偌大的庄园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安静的好似只有她一个人般,楚韵忽然好想听半山别墅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带着咸味和淡淡湿气的海风,还有还有江锦言的怀抱。 房间温度适宜,楚韵却像个空闺怨妇样,寂寞空虚冷,蜷缩着身子,裹紧被子。 城市的另一隅江家。东南方向独立的院落中,江锦言躺在古香古色的大床上辗转难眠。 这个院落是六岁回江家时,爷爷怕他住在住院里会被欺负而专门给他修建的,自进入江氏有独立的经济来源后,他就以离公司远为由买下檀都,搬离顾家。 算起来他跟楚韵离的一直不远,没有刻意寻找,却与她楼上楼下住了多年,只是她作息规律,而他早出晚归,同一栋楼那么多年,竟然奇迹般的没有碰过面,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想到她,胸腔内那颗沉寂多年的心又开始像心律不齐的病人样,砰砰的乱跳着,望着梨花木床帏上刻着的龙凤呈祥,想到爷爷下午回来与他说顾仁峰推三阻四不同意他与楚韵的婚事,暗夜中,黑沉的眸子散发着缕缕寒光。 若不是今天与她见面时,她说暂且不要着急结婚,她要留在顾家一段时间,他会明天拽着爷爷一起上门逼婚。 不过,晚些结婚不会仓促,他可以细致策划下婚礼,是选择中式,西式,或者是中西合璧。 中式的话,那一身笨重的凤冠霞帔估计会让她吃足苦头,想象着她一身艳红等着他挑起盖头的画面,江锦言再也没忍住从床上起身,叫醒睡在隔壁的袁少文驱车去了顾家庄园。 顾家庄园数十个灯塔矗立,淡淡的灯光笼罩在神秘与恢弘并存的庄园,恍若白昼。 怕惊动里面的保镖,江锦言没敢靠的太近。远远的瞧着住着他心爱女人的地方,冷厉的眼神不自觉放柔,就那样安静的望着他都觉得心安。 时间静静流淌,江锦言阖着眼睛坐在后座位上,看样子六少是打算在这里过夜的节奏,袁少文放下丁点儿车窗通气,倚在座椅上睡去。 轻微鼾声让江锦言蹙了蹙眉,他下车倚靠在车窗边上,掏出根烟点燃。自从那日医院一别,他渐渐染上烟瘾,没事的时候总想抽一根。 睡不着,楚韵来到窗边,拉开窗帘远眺,顾家庄园绿植多,高大的树木却很少,一眼能望到很远。 夜晚的主路上没有车子经过,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子相当显眼。离得远楚韵瞧不清车牌号,隐隐觉得眼熟,站在车边人的背影也莫名有几分眼熟,她仔细想了下,此人的背影竟然跟江锦言的重合到一起。 视线落在那人颀长的双腿上,楚韵拍拍脑袋,别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这还没睡着呢,就开始做梦了。 楚韵转身,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了,不然她都会忍不住下去一探究竟。 第二天一大早,有楚韵房门钥匙的颜婉如换上一身运动装,出现在楚韵的床前,昨晚睡得晚,没有闹钟的打扰,楚韵睡的香甜。颜婉如叫了她几声,楚韵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身,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顾家庄园。 想着自己必须遵循医嘱才能养好身体,楚韵对着颜婉如轻扯下嘴角,懒散起身,接过颜婉如递过来的包装袋去浴室换黑色运动服,简单洗漱会跟着颜婉如去了独立的健身房。 偌大的房间中健身设施齐全,拥有四百米的橡胶跑道,跨栏等体育设施,是小型体育场跟健身房的结合体。 如果说江锦言半山别墅的是单一的水立方,这里就是囊括众多项的鸟巢。 楚韵咂舌,这么多东西打扫保养起来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对狗男女的生活也真是奢华到没谁了。 “根据楚小姐的身体我们商量过,先进行最简单的有氧运动。”在门前不远处等待方辰迎了上来,对着楚韵指了指右侧的跑步机,“跑步机已经设置好,大小姐直接按开始就可以。” “太累,不想动。能不能从明天开始训练。”楚韵噘嘴挽着颜婉如的胳膊撒娇的同时,不忘投给方辰一个求放过的眼神。 方辰轻笑,颜婉如无奈冷下脸,“昨天晚上不是答应好好地吗怎么又变卦了不好好听方医生的话,手机可就泡汤了。” “为了手机拼了,但愿跑完我的小命还在” 楚韵握了下拳头,一脸凛然赴死的表情。听到方辰再次轻笑,颜婉如微笑侧头,“让方医生见笑了,自从昨天醒来后,她性情大变,就跟换了个人样,十分孩子气,我也拿她没办法。” “那是她以前生活太压抑,现在释放出来的才是她的真实性格。” “方医生也觉得她这样很好” 方辰轻摇下头,这样的楚韵快乐不假,可这并不是完整的。 “不管方医生心里是怎想的。我希望你不要在她面前提关于她以前的事情。” 身边的人都交代过,颜婉如郑重其事的跟方辰重申。 “夫人放心,既然我答应做她的主治医生,我会选择对病人最有效有利的治疗方案,至于其他的不是我分内的事情,我不会多管。” “是我太害怕失去她,刚才我的语气重了些,方医生不要放在心上。”颜婉如笑的温婉和善,状似无意随口问道:“不知道有没有听过催眠术” “听过些,催眠用在临床上很少,夫人问这个是要” “我有个朋友忘记吧卡跟存着的放在哪了,听说催眠能让人想起之前的事情,让我帮忙打听下。” “哦,催眠伤身,如果夫人的朋友,年龄大了的话,最好不要盲目尝试。” “她年龄倒是不大,就是身体虚弱,这样催眠会有危险吗” 催眠竟然还有禁忌,亏得自己多长了个心眼,问了方辰。 “肯定会有,而且不夸大其词的说,若是催眠,楚韵都可能醒不过来。” “没那么严重吧。”颜婉如放在身侧的手,指头不由自主轻捻在一起,这是她在做决定时纠结犹豫不决的表现。 方辰眼波微动,心里有了计较,没再说话。见楚韵在跑步机上的速度越来越慢,方辰过去与她聊天分散她在脚上的注意力。 “小心夫人带给你认识的陌生人。” 趁着颜婉如若有所思低头时,方辰靠近嘴里哼着破碎曲调的楚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什么陌生人有人要害我” 楚韵学着方辰样压低声音,暗忖,才刚一晚上,颜婉如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这次她耍的是什么花招。 “算不上是害,你小心点就是,不要看一个东西时间过长。” 方辰瞥了眼颜婉如的方向,这女人外表柔弱,内心恶毒的可怕,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顾,简直不配做人母 可他与楚韵都在顾家庄园,周围都是豺狼虎豹,有些话他不能与楚韵挑明。 楚韵对他轻点下头,道了声谢。 “你不用谢我,能做些对你有帮助的事情,会让我心里少点儿愧疚。” 语落,方辰的打开旁边闲置的跑步机,似在发泄一样,快速跑了起来。 被方辰带动,楚韵脚下的步子利落许多。 颜婉如望着楚韵的侧颜,脑中正在拉扯着是现在做,还是等楚韵的身体完全恢复再做,怕夜长梦多,颜婉如心一横,轻咬下银牙。暗道:“小韵你不要怨妈,与你恢复记忆恨妈相比,妈宁愿自私冒险一试” 感受到后背上的视线,楚韵向后看,颜婉如朝她笑笑,楚韵从跑步机上下来,拿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汗,径自来到放置哑铃的地方,目光上下看着寻找适合她的哑铃。 “这个重量差不多。” 颜婉如过去指了最下方放置的一点五千克重的哑铃,楚韵蹲身去拿,在起身时手一滑,哑铃从手中脱落,直直砸在有些心不在焉的颜婉如的脚上。 “啊” 颜婉如尖叫声,扶住放置哑铃的架子稳住身子,楚韵一脸歉意的过去扶住她,“你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你继续锻炼,方医生帮我看看就行了,别放在心上。” 颜婉如咬牙忍着疼痛,在佣人的搀扶下在椅子上坐下,褪下鞋袜脚面红肿一片。楚韵扫过颜婉如痛的皱在一起的五官,心里冷哼,这点小伤跟她躺在手术台上受的那些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现在你都疼成这样,接下来要怎么是好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戏总是要演下去的,楚韵在腿上用力掐了下,红着眼睛一脸自责的在颜婉如身旁蹲下,“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让你陪我来训练,你也不会挨砸。” “傻丫头怪不得你,你身体好了就是对妈最好的歉意。” 还真是个慈母啊,楚韵真想伸手把她伪善的面具撕掉,暗自深吸口气忍下,去离一群人远一些跑步机上继续锻炼。 那么长时间没好好锻炼过,一个小时后,楚韵双腿像灌了铅样,抬不起步子,慢腾腾的出了健身房。简单冲完澡,吃过早饭,家里陆续来了几分男人,想起方辰的警告,楚韵不由多看这些进出的男人。 “这些都是来应聘的家庭教师,大小姐可以进书房个夫人一块商量。” “不用了,她决定就好。”不确定颜婉如准备用什么样的男人对付她,楚韵准备先静观其变,放下报纸欲起身,坤叔急忙过去要扶她,“坤叔男女授受不亲,你能离我远一些吗” “呵扶夫人扶惯了。”坤叔讪讪笑了声,心里跌跌叫苦。老爷子给他找的好差事,让他跟在楚韵身边观察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失忆。 楚韵没拆穿他的谎言,对他摊开手,“她说,手机的事交给你办了。” “我这就去办。” 光想着监视她去了,把手机的事给忘了,坤叔疾步离开,少了无时无刻都黏在她身上的视线,楚韵松了口气,回房耐心等待坤叔回来。 坤叔办事效率高,不过半个多小时,手机连同卡送到楚韵手中。 为了保险起见,楚韵没敢贸然联系江锦言,像昨晚跟颜婉如说的样,注册号,在社交软件上找寻同龄人。下午见到方辰时,楚韵趁着问他要号码的时间,拿过他的手机给江锦言发了一条短信,告知他,几个在社交网站上的号码。在下面不忘叮嘱“不是我的号码,勿回” 看到发送成功的字样,楚韵快速删除,输入她的手机号拨通递还给方辰。 自那天起,两人一直在社交平台上聊天,怕被顾仁峰他们发现,江锦言不停地换号,换id。 楚韵会把一天发生的点滴事情跟他分享,江锦言默默听的时间长些,很少说话,隔着屏幕的交流方式是全新的,虽见不到,见字如见人,可以廖慰思念。 “宝贝儿,想你了,很想。” 四天后晚上楚韵想结束聊天的时候突然接收到这样的信息,楚韵差点惊到下巴,心不受控制的乱了节奏,心好似被春日暖阳托着,暖暖的,浑身舒畅。 “明天她说带我去山色茶楼见朋友。” 话语暗示性明显,楚韵发完,面色一片绯红。 “想要我去见你我可是要验收这几天你的锻炼成果的。” “那你还是别去了” 楚韵快速发完,才后觉着了江锦言的道,自己是间接承认想要见他,楚韵懊恼的在床上滚了滚,把手机扔在一边,蒙头睡觉。 翌日九点,颜婉如上来亲自帮楚韵打理一番,上下打量完,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她出门。 “我们要去见谁” “妈的一个老朋友,有妈在,不用紧张。” 楚韵应了声,听话音不是相亲,等来到山色茶楼坤叔推开包厢门的时候,见到两张熟面孔时,电光火石之间,楚韵突然想通了很多问题。 暗叹:冤家路窄,把你们一锅烩了 第78章 “小妹,婶婶” 楚瑶听到开门声笑的谄媚的站起身,见到门前的几人时瞬间一副见鬼的表情。 “你认识顾夫人” 王振意外的看向楚瑶。 “她不是什么顾夫人,她是我叔叔的老婆颜婉如,就是以前我跟你提过被爷爷拒在楚家门外那个戏子。” 她不是四年前就死了吗怎么会活生生出被人簇拥出现在这里 眼前的事情对楚瑶来说冲击性太强烈,她忘记平时伪装出来的温婉小女人形象,情绪激动,即使她已尽力压低声音,还是足够能让其他人听的一清二楚。 颜婉如面色微变,坤叔冷着脸厉声斥道:“这是我们家夫人,不是你信口雌黄就能攀上关系的王先生,请你管好你带来的人,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叫人让她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这是我的助理楚瑶,没见过世面,总是一惊一乍的,我替她给顾夫人和坤叔陪个不是,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喝点茶消消火。” 楚韵他见过,算是印象深刻,她跟所谓的“顾夫人”一起出现,说明楚瑶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对方财势压人,王振不敢与之争辩,给不停在跟他挤眉弄眼楚瑶使了个眼色,让她吞下委屈,老实呆着。 王振接过穿着红色紧身旗袍的服务员刚泡好的茶,帮三人倒上,对着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叫楚瑶,我叫楚韵,我们两个不会真的是姐妹吧。” 想息事宁人,她偏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不会是傻了吧,我们当然是姐妹,不过不是亲的,是堂姐妹。” 楚瑶善妒,之前楚韵有江锦言护着,现在又有死而复生颜婉如做依靠,楚韵气色不好,可身上穿的是香奈儿初夏最新款限量版的淡蓝色短裙,脖子耳垂上带的珠宝看色泽做工精致程度,应该是出自大师之手的私人订制。 反观自己,自从母亲死后,父亲跟大姐只支付她最基本的消费。没了母亲的管束,父亲在外面拈花惹草,被狐媚子吹了耳旁风,回家见到她就对她各种嫌弃。为了讨好父亲,改善当下的生活,她主动提出进公司,父亲让大姐安排,大姐断然拒绝。 她对大姐怀恨在心,欲找机会让王振对大姐进行催眠,可大姐几乎公司公寓两点一线,前一段时间连应酬都能推则推,她主动约大姐出去或是去她家找她都被她拒绝。 空有想法却无的放矢,楚瑶差点气炸了肺,没钱给自己充当门面,素日交好的姐妹逐渐与她疏远关系,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就整日跟王振厮混在一起。 见到楚韵过得这般好,万事不顺遂的楚瑶心里像梗了根刺,语气酸溜溜的,阴阳怪气。 “我不是傻了,我是生病了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楚韵撅着嘴,认真的纠正,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透着淡淡的懊恼和伤心。 如果不是为了给小锦捐献骨髓,她不会成这样。颜婉如心里蓦地一疼,抬手一巴掌打在楚瑶的脸上,怒斥道:“她是顾家的大小姐,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就敢跟她称姐们,说她傻” “你这个戏子竟然敢打我” 从小到大,父母都没碰她一根头发丝儿,今天却被以前低眉顺眼,连家门都不被允许进的戏子打了,这口气,楚瑶哪里能咽的下去。愤怒的从桌子边出来,张牙舞爪颜婉如扑去,未碰到颜婉如的衣角就被坤叔拧住两只胳膊制住。 “你这只戏子的狗,拿开你的脏手” 胳膊被拧在背后,楚瑶疼的龇牙咧嘴,向王振求救。 “坤叔,楚瑶年轻不懂事,你高抬贵手。”王振手覆在坤叔的手上,脸上表情不甚好看,语气倒是不卑不亢,承诺道:“楚瑶犯的错,我会用尽心完成你们交代的事情做回报。” “她再继续这样口无遮拦,我不介意帮王先生教她规矩。” 坤叔轻推了下楚瑶,楚瑶脚下一歪,身子向一边倒去,王振及时扶了她一把,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楚瑶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不甘心随着王振颜婉如两人对面坐下。 心里埋怨王振这个窝囊的男人,不但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负不帮她出头。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你怎么能打人呢,我相信楚瑶是无心说的那句话,我去帮她问服务员要块冰覆上。” 楚韵几不可见的挑挑眉,腹诽,王振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之前在她面前装逼,到了颜婉如坤叔面前就开始忍气吞声,真特么的现实 “你对这里不熟,让坤叔去。” 颜婉如本想说,楚瑶那样的人就该打,给个教训好长记性,可接下来催眠的事情需要仰仗王振,不好把双方的关系弄的过僵。她拉住准备起身的楚韵,楚韵微微鼓着腮帮子,“我以后得出去工作,你总不能整天让一堆佣人司机跟着我吧,我得学会自立,与人交际。” “别走远,拿完冰块就回来。” “知道了。跟个老妈子样啰啰嗦嗦。” 楚韵拒绝佣人的跟随,打开门站在楼道里四处环视圈,没见到袁少文或是江锦言,早上发短信告诉过他时间,在编辑完短信,点击发送瞬间恶作剧的加上“可能带我相亲”,发完之后她特别期待江锦言的反应。 可等了半响都没收到江锦言的回复,不禁有些失落。他应该是不在乎,所以没来吧。 想到这里,心口好似被堵了团棉花,闷闷的,楚韵蔫头耷脑的下楼,去前台找服务员要冰。 “你以为那女人是真心待你的”楼道拐弯处,楚瑶拦住楚韵的去路,“别做梦了,顾家有权有势是不会接纳你这个拖油瓶。听说顾家没有女儿,世家豪门需要联姻,他们是要给你催眠让你为他们所用,成为可以为顾家谋取财力,铺设垫脚石的棋子。” “能做棋子,总比某些人一无是处的好。” 从颜婉如带着她来见王振的那一刻起,她已猜到颜婉如的想法,心已被伤的千疮百孔,这点小事对她来说已无关痛痒,她只要小心防范,骗过颜婉如就好。 “你”楚瑶扬起的手落回栏杆上,长长染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在扶手上用力刮着,发出声声刺耳声响,“有自由就有翻身做主的那一天,总比你这个只知道自己名字的傀儡强” “有吃有穿,有佣人使唤,傀儡就傀儡,我乐意。” 楚韵脸上挂着无所谓的浅笑,虽站的比楚瑶矮一个阶梯,微仰着脸,眼神却是那样的高傲自信,似在不屑睥睨着楚瑶。 楚瑶在包厢中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容忍不了楚韵这般挑衅,伸手去推楚韵,楚韵在她动怒的那一刻已有防备,身子向一边侧了下,躲过推搡。 一次不成,楚瑶火气更大,松开扶手,双手去推楚韵,暗道:就你这风一吹就倒的弱身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手刚碰到楚韵腰部,楚韵的身子瞬间移位,楚瑶用力过大,失去重心,整个身子向前栽,她尖叫声扑在一个手拎着开水壶的服务生身上。 服务生成了她的人肉垫子这本是一件幸事,只是服务生手中开水壶成了楚瑶的另一个灾难。 只有丝袜阻隔的右腿压在开水壶上,烫的她痛苦哀嚎着从服务生身上弹跳起身。 掀开裙摆查看伤势,听到一阵唏嘘声才发现,她没穿安全裤,身下春光外泄,羞红着一张脸,询问围上来的服务员洗手间所在的位置,转身去的时候不忘抬头怨恨剜一眼楚韵。 见到楚韵被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的江锦言拥在怀中,她明显愣怔下后,眼中涌出铺天盖地的嫉妒和怨毒。 凭什么她楚韵做了四年牢,身材长相都不如她,却能让薄情寡义,性格孤僻的江锦言放在心尖上,当成宝她一定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江锦言,他选错了 “没胖,手感一般,有点硌人。”楼梯拐角处,江锦言视站在楼下的一群人为无物,胳膊圈在楚韵的腰间,贴近她的耳朵,轻轻咬了下,“不然我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检查下你是练出了马甲线” “别闹。”他温热的大手按着她的小腹,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朵上,楚韵觉得整个人好似要烧起来般。 “我抱我的未婚妻,不算胡闹。”江锦言岑薄的唇边噙着笑,语气却相当认真,不给楚韵挣扎起身的机会直接调转轮椅打开靠近楼梯口的包厢。 咔的声房门关上,江锦言把楚韵放在地上,目光从她长长些许的头发到她的眉眼,挺翘的鼻子,涂着层淡红色果味口红的唇一路下滑。 楚韵好似被他视奸了遍,不自觉抬手捂住被修改过的合身短裙衬托的饱满的胸部,左手去捂他的眼睛,起鼓着腮帮子,“不许看” “那么长时间没见过你,还威胁我不许看,你是不是太残忍了点儿。” 江锦言握住她覆在他眼睛上的手,放在唇上轻吻下,滚烫带着湿意的舌在她的手心处打了个圈。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心处瞬间蔓延至头皮,她整个人似被雷劈样僵立在原地,磨牙腹诽,这个一本正经的色中饿鬼。十多天不见,在哪个妖精身上学来了这种se情挑逗人的方式 “松手,你在这样,我走了” 楚韵挣了挣被他紧握住在手心中,发麻发烫的手,记起上次在车上,他的生理反应。楚韵真想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义正言辞的告诉他,不要一见到她就想到那档子事,不然她会觉得,她是送上门给他解决生理需求的。 “放你走,让你去跟别人相亲”江锦言胳膊用力,楚韵再次落在他的怀中,扳过她的脸,与他正面对视着,“对这次的相亲对象满意吗” 他这样算是吃醋吗楚韵不说话抿着笑,安静看着他,他眉间郁结加深,楚韵抬手一点点帮忙抚平,浅笑着轻声说道:“勉勉强强还算满意吧。” “嗯” 江锦言箍着她的腰的铁臂收紧,差点没把她的腰给勒断掉,楚韵呼痛,锤了下他的胳膊,瞪着他,“他比你还暴力,第二次见面就赏了我一个耳光,嘴角都裂了。我说的满意意思是,有了意外的收获。” “谁打你了名字” “就是你上次介绍的催眠师王振,他今天带着楚瑶一起过来见我跟颜婉如。” 这两人肯定早有奸情,怪不得上次她让王振给楚瑶催眠不但没成功,她吃了暗亏,却什么都不记得,一切都是王振在捣鬼。 楚瑶一定骂她蠢钝如猪,被耍了还不知道,得意的不要不要的。 王振,忆起姜慕恒信誓旦旦的保证,江锦言眼底闪过抹嗜血寒意,“颜婉如带你见他们做什么” “应该是对我催眠吧。”心里凄楚。苦涩,面上却没有任何异常,淡淡道:“她说服顾仁峰同意我进顾家公司的管理层,怕我记起以前的事情,养狼为患。” “知道你还来” 真给她催眠的话,假失忆变成真失忆怎么办 “我又不是真失忆,会任由他们摆布。” 她身体差,不行就直接撞晕,简单奏效。 闻言,江锦言心里一紧,是他的失职,才让他的女人独自涉险。 拿出手机给袁少文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头搁在她消瘦的肩膀上,把玩着她的手指,暗含情绪的声音微微暗哑道:“昨天晚上跟你说的话是真的。” 他说的话挺多,她印象最深刻的事那句“宝贝儿,想你了,很想。” 楚韵心在悸动,不受控制的多跳了几个节拍,不确定他是不是随口一说,怕自作多情,她淡声随口接道:“哪句” 竟然问他是哪句,这是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意思吗 江锦言狭长的凤眸眯了眯,拎着她的耳朵,咬牙切齿的声音暗含着丝威胁:“听好了,我江锦言很想楚韵,很想,很想,想白天陪她一起吃饭看书,晚上拥她入怀,她也必须跟我有一样的想法” 霸道的语气像宣誓般,在楚韵已荡起阵阵涟漪的心湖中投掷一块石子,漾起的波澜让心头甜甜的楚韵微微晕眩。 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样甜腻死人的情话,楚韵怔怔抬眸,对上他溢满宠溺与深情的眸子,暗忖,他是真的喜欢她吧 脑中不合时宜的想起那个未成年女孩。楚韵心头一梗,“你不是呜呜” 话说一半被吻截住,楚韵捶打他下,想要他松口把问出像根刺样插在她心间的疑问。此时此刻江锦言只想把她拆之入腹,岂肯轻易放过她,沉溺在他的热情中,楚韵被吻的晕头转向,双臂不由自主环住他的脖子,尝试着给予回应。 江锦言眼底闪过抹狂喜,起身带着她朝着包厢中专门供客人小憩的双人沙发上靠近,身子突然腾空而起,楚韵缺氧而一片空白的大脑当机片刻,下一秒她欣喜的瞪大眼睛偏开头。 薄唇下少了柔软的触感,江锦言不悦的去按她偏到一边的脑袋。 “等下,你你的腿好了”楚韵低头想查证,挣扎着要下来。 “好了,可以方便探索更多的姿势。” “太好了” 对于江锦言的愧疚会时不时出来作祟,他的腿好了,她以后会少受些良心上的折磨,抬头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口。 情绪激动只听到前半句话的某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差点呕出血。 在江锦言以为可以继续两人刚才未完成的事情时,楚韵用力推着他托着她殿部的手,“放我下来,我要看看六少站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楚韵一门心思都在他的腿上,江锦言后悔刚才应该先把想做的事情全做完,再告诉她腿恢复的事情,有些不甘心的跟她打着商量,“等下让你看个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口中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他做某项运动,楚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拉下脸语气格外坚决,“不行这里是茶楼,颜婉如见我不回去,一会儿肯定会找过来。” 颜婉如不满意江锦言,若是发现江锦言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对她做那种事,估计会气的让人断了他的命根子。 小丫头脾气倔,她的态度已表明不许碰她,不然翻脸。 江锦言一身yu火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在她比涂了口红还要艳红三分的唇上吮了口,松开箍着她的双臂,把她放到地上,微微侧身挡住正耀武扬威的某处,任由她打量。 黑色皮鞋,熨烫妥帖没有一丝褶皱同色西装裤裹着两条笔直颀长的腿,黑色衬衫袖口整齐半挽着,精致的金属扣子闪着光亮,最上面两个扣子没扣,隐隐能看到他精壮的胸膛。 性感的喉结在她专注视线的注视下微微滚动着,冷硬的面部线条,因为极力隐忍而微微绷着,深邃的五官如柜斧刀刻般立体,楚韵的目光攀着他肢体一点点上移,最后落在他一汪深潭般望不见底的眼睛上。 溢满深情的眸,似两颗磁石般,差点吸走她的魂儿。 想象过他长身玉立的模样是何等的风姿卓越,却不及亲眼所见给她震撼的三分之一。 他这般模样上t台上一站。比起名模绝不逊色。 “看够了没有” “没有。”楚韵笑的眉眼弯弯,回答的干脆利落,“几天前的晚上你是不是去过顾家庄园” “没去过,不会是你太想念我,产生错觉了吧” 江锦言挑了下她的下巴,轻挑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异常优雅,楚韵撇撇嘴,拍掉他的手,“原来六少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想你想的睡不着,所以就去了。” 江锦言拥她入怀,随手拈来的情话越说越顺溜。 “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 甜言蜜语就是糖衣炮弹,楚韵小声嘀咕,心里却因为他这句话乐开花。推开他拿出手机想要给他拍几张照片,当个屏保虾米的。蓦地想到此时她住在顾家庄园,手在拍照上的顿了下,讪讪收起手机。 江锦言两步来到她的旁边,头放在她的头顶。按下手机快门,接连拍了几张。 “给我看看。” 江锦言高举手机,对着楚韵点了下脸颊。他个子一米八多,楚韵身高近一米七脚上穿的是平底鞋,站在她旁边,整整矮了一个头,她褪去红晕的脸再次红了红,闭着眼睛踮起脚尖。 二楼最左边包厢。 前两天坤叔已把楚韵的事情跟王振一一交代过,楚韵离开包厢后,颜婉如多次嘱咐王振在催眠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把控,千万不要伤害到她,王振心里不耐,碍于她的身份,只能压着性子应着。 简单处理完烫伤的楚韵,一身狼狈回来告诉她楚韵被江锦言带走了,颜婉如当下就急了,腾的下站起身。 楚瑶见她这般反应,心里笃定颜婉如不同意楚韵跟江锦言的事情,便在一旁抽抽搭搭的说,她是因为护着楚韵,才会被江锦言推下楼梯,烫了腿。 楚瑶这种级别演员在颜婉如面前简直是班门弄斧,颜婉如冷冷扫了眼楚瑶,湿哒哒贴在腿上的裙子,吩咐坤叔,“查看下茶楼监控,若是真像楚小姐说的这般,让人带她去买几身衣服首饰补偿。若不是,盛世龙潭中缺几个暖场的姑娘,直接送过去。” 盛世龙潭是顾家的产业,不比其他的娱乐场所,去里面消费的人都有特殊癖好,听说里面隔三差五都会死几个人。 就算是不查监控,随便找个看到楼梯口一幕的服务员询问,颜婉如就会知道刚才她不是护楚韵,而是为难楚韵,想把她从楼梯上推下来。 闻言楚瑶当即吓白了脸,身子不停的抖着。抓住颜婉如胳膊不断认错,“是我不小心弄成这样的,跟任何人无关,我就是想贪点小便宜,婶顾夫人千万别跟我计较。” “把她拉开。” 颜婉如蹙眉看着被楚瑶抓出一圈褶皱的地方,厌恶的甩了甩胳膊。 “顾夫人” “算了,听着今天的事情不跟你计较,倘若以后见到我跟小韵再敢说一些不中听的话,我会把今天的这笔账一起算进去。” 心里着急楚韵,颜婉如没再深究楚瑶,等坤叔把她拉开,疾步离开包厢。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先回家等着我。” 少了大小姐光环,智商也开始下线了。 有钱人喜欢认干儿子、干女儿,本来打算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极会察言观色的楚瑶来活跃气氛,若是能讨得顾夫人欢心,说不定会攀上顾家这颗大树。那她在楚家的地位绝对会节节攀升,这蠢女人竟然把他给安排好的一切都给搞砸了 王振心里憋着火,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战战兢兢躲过一劫的楚瑶正需要人安慰,被王振训斥,气的随即转身咯噔噔下楼,捂着脸向茶楼外跑去。 身后没人追出来,楚瑶心中怅然,站在服装店门前,看着橱窗里模特身上漂亮衣服、包包,低头打量着胳膊上挎着的春季款的爱马仕。 母亲还活着的话,她的东西都该换季了,心里一阵后悔,亲手把一个疼她爱她人推进了火坑。 “喂,买不起的走远点,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服装店的玻璃门被推开,身穿黑色工作套装的服务员探出头驱逐站在橱窗前久久未动的楚瑶。 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楚瑶回神,以前对她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好话说尽的服务员竟然都能对她吆五喝六的了楚瑶心头怒意横生,不争馒头争口气,这个月的零花钱刚到账,能砸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人一顿。 楚瑶拢了拢略显凌乱的头发,整理好身上已被风吹的半干的淡紫色及膝束腰裙子,高昂着头颅,竭尽所能让自己看上去端庄得体。 殊不知在别人眼中她的一番举动只能称得上是跳梁小丑 进入店中,她先把黑卡拍在收银台,径直来到衣架上挑拣。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帮我拿下来。” 楚瑶像大妈遇到卖场商品打折,怕抢不上样,不看价格,直接乱指一气。 黑卡在桐城是身份的象征,刚才的服务员以为自己惹上不好招惹主儿,哪里敢不从,一件接着一件的从货架上取着衣服。 直到服务员怀中的衣服摞成一座小山,楚瑶才满意的点下头,让服务员随她去试衣间。 “切断店里面的监控,把她试过的衣服都弄成残次品,让刚进来换衣服的客人把她试过的衣服全部买单。” 服装店收银台。服务员接到老板电话,应了声应下后,叫过正在跟伺候姑奶奶样伺候楚瑶的服务员,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这样不太好吧,这样坑人会不会被告进警局” 服务员觑了眼桌上放置的黑卡,担心麻烦缠身。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老板撑着呢你照做就是” 茶楼,从服务员口中得知楚韵被江锦言带进靠近楼梯口的包厢,她火速让人叫来茶楼经理。 “小韵小韵你在里面吗”颜婉如语气焦急,敲了几下门,对着站在旁边茶楼经理说道:“把门打开” “顾夫人,这是六少的包厢。” 茶楼经理不认识颜婉如跟坤叔,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气势,非富即贵,可里面那位也不是能随便招惹的,四十多岁,稍显富态的茶楼男经理稍显富态,饱满的额头上沁出层汗珠,表情为难。 “出了事我负责”说话间颜婉如又敲了几下包厢门。 听到外面的动静。楚韵蹙眉落下踮起的脚,送上门的吻被打断,江锦言不悦的抿抿唇,在包厢门被打开的时候坐回轮椅,而楚韵则闪身进了洗手间反锁上门。 颜婉如进来时江锦言在洗手间门外,磨砂玻璃内有个模糊的身影。 “六少,小韵已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你何必三番两次纠缠不休。”颜婉如冷着脸,眼里含怒来到洗手间前敲了敲门,叫了几声楚韵,“小韵没事了,妈在这,他不会拿你怎样,出来吧。” “你先让他走。” 楚韵低低的声音含着恼怒和羞赧,摸了摸红肿有些破皮的唇,腹诽,每次都跟恶狼样,恨不得将她吸进肚子里,害的她得多演出戏才能糊弄过颜婉如那个老戏骨 现在她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若是以后她穷困潦倒了,去当个演员,说不定能红透半边天。 “六少你听到她说的了,请吧。”颜婉如确定江锦言轻薄了楚韵,对江锦言的不满又增加几分,声色俱厉道:“以六少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苦为难小韵。” “顾夫人觉得是为难,说不定她乐在其中。”江锦言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内的身影,心中哑然失笑,这丫头的应变能力不错。撩撩眼皮,瞥了眼颜婉如,幽幽道:“其他的女人不是她,就像顾夫人样认准了顾先生,其他的男人对你再好都是浮云。” 语落,调转轮椅,视线掠过站在门前没进来王振,多了几分寒意。 似是感受到江锦言目光中阴森冷意,王振扯了下嘴角,主动叫了声“六少”。江锦言轻点下头,出了包厢,从茶楼专门运送大型物件的电梯中下楼。 “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包厢静了下来,楚韵拧开门见被江锦言呛的面色的泛着淡淡青色的颜婉如,心里给江锦言点了个三十二个赞。 “没什么。” 颜婉如一眼看到楚韵的唇,抓着包的手紧了紧,暗骂,江锦言跟个幽灵似的阴魂不散。 见楚韵眉宇间带着小女儿的娇态,眉眼含春,显然对江锦言的侵犯并不是深恶痛绝,而是 任由两人这样发展下去不行,等会进行催眠的时候,得让王振多说些江锦言的坏话才行 “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催眠师王振王先生。”颜婉如迫不及待的把楚韵带回他们的包厢,一进门就帮楚韵做介绍,“我这些天在咨询过一些权威专家,他们向我建议可以给你进行催眠,对你恢复记忆有很大的帮助。” “真的吗你的意思是说我有可能恢复记忆” 楚韵像个孩子般握着颜婉如的手,高兴的跳了两下。 “当然是真的,妈还能骗你不成” 呸你骗我的事情还少吗楚韵急忙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催眠” “瞧你这孩子心急的,也不怕王先生笑话。” 颜婉如对王振使了个眼色,王振对她点头,表示准备好了,“深吸几口气,保持心情平静,去沙发上躺好。” “噢。”楚韵应了声,举步向沙发走去时,身子突然晃了晃,用手捂住头,面色痛苦,呻吟声蹲在地上。 “身体不舒服”颜婉如扶住她的肩膀,小声询问王振,“催眠是不是可以暂时缓解痛苦” 王振点头,颜婉如瞥了眼楚韵狠下心道:“开始吧。” 尼玛,不是吧,她都这样了,颜婉如还能狠下心这就是生她养她十七年的亲妈啊,缕缕寒意汩汩从千疮百孔的心上向外冒着。 一招不行,楚韵暗自深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的杂念,绞尽脑汁想着因对之策。 “夫人,大小姐的情况应该先去看医生,先催眠会增加风险。” “这点我比你清楚”颜婉如心也在两边撕扯着,烦躁的怒斥坤叔,“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夫人” 坤叔理解不了颜婉如的心理,表面上看起来对楚韵宠爱有加,狠起来却令人发指。怕楚韵出意外,对已在安心养身体准备回顾家的薛华造成影响,坤叔还欲劝说。 “坤叔是想早点回家颐养天年了吗” 颜婉如阴测测的声音裹挟着浓浓的威胁,坤叔左右权衡下,准备退出房间。 “xx0667的车主在吗” 茶楼经理象征性的敲了敲已被从里面拉开的门,轻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今天是撞邪了吗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的。 “我是。” 王振正要弯身帮颜婉如扶起楚韵,闻言抬头。 “你的车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自燃,波及到周围两辆车子,车主正在茶楼门前等着你下去协商处理。” 上个星期他的车子刚保养过,怎么可能自燃,王振刚欲抬脚。 “你别去,这事我让人处理。” 颜婉如伸胳膊拦住王振的去路,转身去叫坤叔,门前除了经理和几个看热闹的,没见到坤叔的影子,颜婉如叫了两声没人应,她面色沉了沉。 茶楼经理再次出声催促,“这位先生,车的事情不解决会影响到我们茶楼的声音,还请你亲自下去看看。” 茶楼消防措施齐全,火势早已被控制住,被殃及的两辆车主闹的厉害,茶楼面前围满了人,再继续下去,今天茶楼该闭门歇业了。 王振是个爱车如命的人,今天开的这辆迈巴赫是他最喜欢的一辆,心此时已疼的出血,不再理会颜婉如的挽留,疾步从她身边跨过去,跟着茶楼经理来到门前小型停车场。 白色的迈巴赫车四处冒着黑烟,纯白色的车身黑一块白一块,车子算是报废了。 心里郁闷不爽,两个车主又在他面前嚷嚷,患有轻度精神分裂的王振心里越发烦躁。 “又不是说不赔给你们,等着保险公司过来晚了吗” 说着从随身的钱夹里拿出一沓现金拍在靠近他面前的车主脸上,来此茶楼消费的都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被人当众用钱砸,啪啪啪甩脸的行为触怒车主,两个车主对视一眼,两人一齐对王振动起手来。 围观群众中出来几个人加入战局,王振以一敌多,眨眼功夫落了下风,抱着头蹲在地上只有挨揍的份。坤叔上前劝架,却被人无意中打了下脸,坤叔被颜婉如不给面子训斥,心里有怨气,一向喜欢暴力解决问题的坤叔,不管对方是敌是友,过去就是一阵乱揍,混乱的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茶楼经理着急上火,赶忙报警。 当楚韵被颜婉如扶出茶楼的时候,茶楼门前停着两辆闪着灯光的警车,王振一群人早已被扭送进警局,现场留下两三个警察在向围观群众了解情况。 夜长梦多,颜婉如气的轻跺下脚,可催眠师都不在了,颜婉如只得带楚韵先回顾家庄园。 坐上车,楚韵才暗自长吁口气,别脸看向窗外时刚好看见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辉腾,流线型沉稳低调的车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后座位上的车窗半敞,江锦言侧头向她所在的方向看来,清隽的容颜上面无表情,楚韵却从他那双深幽的凤眸中读出了深情。 刚才应该是他在帮她,楚韵心里滑过股暖流,放下车窗,朝他浅浅勾唇。 “小韵”察觉两人在眉目传情,颜婉如快速按下按钮关上车窗,不悦的叫了楚韵声,催促司机快点。 楚韵没理会颜婉如,按着眉心,一副头疼不舒服的模样。 “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了,回去让方医生帮我看看就行了。”虚情假意楚韵懒得睁眼去看她伪装出来的关切,“我先睡会,回去后宋老师还得给我上课,想到那些生硬冷僻的东西,我就脑仁疼。” “脑仁疼,也得好好学” 颜婉如语气强硬,回去得让顾仁峰把王振从局子里面弄出来,赶紧给小韵催眠,她才能安心。知母莫若女,楚韵洞悉颜婉如并未放弃给她催眠的想法,暗忖,颜婉如跟顾仁峰都是聪明人,不亲眼看到她被催眠是决不会完全相信她,她必须像个万全之策才行。 回到庄园,她以身体不适为由躲过下午的课程,打开手机,在陌陌上跟江锦言聊天,把事情简单讲述遍。 “王振被揍得不轻,两只手腕粉碎性骨折,暂时不能进行催眠,颜婉如应该会找别的催眠师,在她接下来寻找的催眠师身上下功夫即可。” “靠谱吗王振就是个例子。” “这次我亲自给你当跑腿的,事成之后怎样奖励我” “你想要什么奖励”楚韵以为他会肉麻的回复“以身相许”,正准备编辑“太俗”回过去。 “长十斤肉,哎,这对你来说太难,给你打个对折,五斤吧。” 楚韵心生感动刚欲回个吐舌头的俏皮表情过去。 “那样摸起来手感好。” “流氓” 回完之后,听到敲门声,楚韵连忙清除数据,起身开门,看到站在门前的人时,楚韵微微愣怔。 第79章 随后眼中浮现难以遮挡的狂喜,差点忘记她此时“失忆”扑到薛华的怀中,给他一个满怀拥抱。 “你是” 没注意她眼中最初闪过的情绪,薛华打量完她,简单粗暴的把她推进房间嘭的声关上门,抱住她,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你好好的,真好。” “这些天你去哪了” 薛华看起来安然无恙,却明显瘦了许多,整个人更加阴郁,戾气更重,仿若走了趟九幽地狱。 楚韵只顾着检查薛华有没有受伤了,并未注意到他如蜻蜓点水般亲吻她发顶的动作。 “你” “嘘,小点声音。”楚韵对着情绪明显激动的薛华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你谁啊,放开我”之类的话。 “小韵,他就是你顾叔叔的儿子薛华,你们是朋友,可能是见到你太高兴了,情绪有些激动,他不会伤害你。”颜婉如站在门前,担心里面情况,想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被顾仁峰拉住,她轻叩几下门,“小华,小韵什么都不记得,你别吓到她。” “好了,别操心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顾仁峰把颜婉如拉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你觉得这两个孩子有夫妻相吗” 哐当 颜婉如刚从佣人手中接过茶杯,闻言上好的骨瓷杯从手中脱落,砸在脚面上,烫的她尖叫声站起身。 “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顾仁峰赶忙蹲身脱掉她的鞋袜,抱着她来到一楼洗手间把她的脚放在水龙头下,语气心疼,暗含责备。 “你竟然还怪我反应那么大我嫁给你,你再让我的女儿嫁给你儿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算得上亲上加亲。” “我不同意”颜婉如心里一惊,想被拂了逆鳞,声音异常尖锐。 “你是嫌弃我的儿子配不上你的宝贝女儿”顾仁峰早已不满意颜婉如对楚韵百般关切疼爱的态度,当即沉下脸,潺潺水声下,浑厚的声音满是不悦。 “那倒不是。”顾仁峰爱她宠她,但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不是她能改变的,顾仁峰的大男子主义,在她面前收敛很多,可偶尔也得顺着他服点软。了解顾仁峰的脾性,颜婉如恢复常态,软着身子手指戳着她身后依靠着的胸膛,用苏媚入骨的吴侬软语撒娇道:“人家脚都疼死了,你还凶人家。” 顾仁峰心里憋着一团火气,握住她的的手,抬起她被冷水冲了有五六分钟冰冷异常脚查看下,白皙娇嫩的肌肤上通红一片,琥珀色略显浑浊的眸子溢满心疼,面上表情却没有缓和,抱着她回了卧室,直接把她抛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动作粗鲁掀起她的下巴。 “觉得我儿子长相太普通你的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小白脸,怨恨我拆散了你们一家人”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话。”与他重归于好四年,顾仁峰很少跟她发脾气,更别说是这种戳她伤疤的话,颜婉如登时的气红了眼睛,圈在眼里的眼泪啪嗒嗒不断从保养得宜,没留下岁月痕迹的脸上滚落,用拳头使劲的砸着顾仁峰,“我为了你不惜抛夫弃女,以已死之人的身份活着,拼死为你生下小锦,到头来你你竟然” “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嫉妒,嫉妒你给那个小白脸生了个女儿。却流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现在已长大成人,可以接管顾家家业,还需要我现在殚精竭虑的为小锦谋划吗” 提到孩子顾仁峰整个人更加暴躁,原本提着的几分力气全部压在颜婉如的身上,颜婉如被烫伤的脚传来一阵疼痛,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忍下,用力咬着下唇,伤心的把脸偏向一边,低声失望说道:“原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在你看来不过是为了偿还当年那个孩子的债。” 顾仁峰的情绪在颜婉如面前第一次如此失控,导致两人闹的这般僵,被她痛不欲生的表情拉回思绪,顾仁峰连忙懊恼自责的扳正她梨花带雨惹人怜的脸,不断道歉:“你知道的,当年我对那个孩子的期待有多高,是你生生扼杀掉我当时做父亲的权利。” “那还不是因为你没有信守承诺娶我”颜婉如瞪着水汽弥漫的水汪汪的大眼,嗔怪道:“自己不信守承诺。反倒怪我” “好好好,是我不对,活该失去你那么多年。” “哼” 有些事情能提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当年的事情是两人之间一直刻意忽略的死结。顾婉如哼了声闭上眼睛,顾仁峰起身去找医药箱帮她把脚上的烫伤处理外,陪她躺在床上。 “消消火,你不是想让小锦跟小韵培养感情吗我准备带着你们去温城遐迩山庄度假,到时找借口把小锦塞进她的房间,两人朝夕相处,有血缘关系牵引着,感情自然就会深厚些许。” “你是想培养小韵跟小华的感情吧。” 颜婉如白了他一眼拿掉他搭在她腰上的手,负气转身背对着他。 他们两个绝对不能在一起,还没摆脱江锦言那个瘫子,又来个闹心的,颜婉如恨不得多生出两个脑袋,为她出谋划策。 “他们两个的事情,我就是随口一提。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勉强。” “你面上说的好,鬼知道你背地里会不会玩阴的”有给楚韵身体检查造假,逼迫她捐献骨髓的前车之鉴,颜婉如不会那么轻易相信顾仁峰。别的事情上她可以睁一只眼闭只眼过去,唯独这事不行她必须拿到绝对的保证才能安心。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的龌龊不堪”颜婉如不说话,顾仁峰火爆脾气想发作,见到她透着淡淡粉色腮颊上未干的泪痕,心不由自主一软,无奈叹息声,“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小锦以后是富贵,还是穷困潦倒我都不” “别用这话激我,我不吃这一套。”颜婉如回身,伸出食指贴在他的唇上,像个即将奔赴战场,运筹帷幄的女战士般发号施令,“小锦是我们的共同的孩子,我的心是向着他的,你那招太过冒险,为小锦铺路的事情,必须听我的。” 柔弱的身,那人狠绝干脆的心,顾仁峰爱死她这儿堪称“蛇蝎美妇”的女人,染上岁月沧桑的脸上深刻的皱纹淡了淡,动了动凌厉的眉梢,严肃道:“我得先观察你方法的成效,不行的话,还得按照我的意思来。” “不是说不管小锦的事情的吗” 颜婉如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她就像个吸人骨髓的妖精,顾仁峰的魂儿被她似嗔似怪的妩媚表情勾去了魂儿,哪里管得了晴天白日,孩子都在家中,直接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引得颜婉如一阵娇呼。 二楼房内,门外的两人离去,楚韵弯身从底下的门缝中向外瞥了眼,没人,才放心的拉着薛华来到离门远些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蜷腿而坐,把那天他昏迷之后的事情,简单对他讲述遍。 薛华越听脸上阴霾越重,捏的手指骨骼嘎嘣作响,楚韵朝他勾唇,给他一抹安抚的浅笑,“我现在好好地,已经是老天对我的眷顾了。跟我讲讲,你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吧。” 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着厚厚层纱布,楚韵蹙眉起身,刚触碰到他的袖口,薛华抬手避开,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道:“一点小伤,我这些天身体出了点小问题,一直在医院调养。” “身体怎么了”薛华一看身体素质就相当好,能住那么长时间院绝对不是简单的小问题,直觉薛华有事瞒着她,楚韵意欲刨根究底。 “像你说的,现在好好地已经够了,之前徒增悲愤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接下来我会留在庄园,你想做什么可以提前跟我商量。” “你你要留下” 薛华跟顾仁峰之间关系紧张到剑拔弩张的程度,若是留在这里还不天天闹的鸡飞狗跳 虽然她很想看顾家不得安宁,可她也不想整日为薛华提心吊胆。而且 “不欢迎不想要我这个可以跟你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 她逐渐蹙起秀眉,薛华心头陡然一紧,她不需要他。倘若换成江锦言,她定会欢喜接受吧,这般想着,心底燃起簇妒火。 “不是,薛华,我们只能是朋友,你不用为我那么委屈自己。” 她的心很小,虽然很不想承认,一个叫江锦言的男人已渗进她的血液骨髓,牢牢占据她被亲情和现实伤害的千疮百孔的心,无法剔除,强迫自己再去接受另外一个男人。 薛华为她的牺牲和付出,她无以为报,无法坦然接受。 “你还真干脆,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连门缝点儿大的机会都不给我留。”薛华自嘲式的语气让突然压抑尴尬的气氛回暖些,他抬手轻拍下楚韵的肩膀,“虽然我的外号叫怒狮,但我不是野兽,干不出强行霸占的事情来。我留在庄园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自己,十四五岁与人出生入死,顾家如今的财势有一般归功于我,我不想让这些拱手让人。面对我不要有心理压力,像以前样跟我相处即可。” 薛华说的这般坦荡荡,楚韵再拘泥扭捏就显得太过娇柔娇作,对他咧嘴笑笑,点了点头,打趣道:“我见你第一面时,你虽然态度不好,但我还是觉得你斯斯文文的。身上透着淡淡的书卷气,没想到你还有个那么骇人的绰号。” 怒狮高中时听过几个痴迷于黑道小说的同学,八卦过关于桐城顾家的少东,年纪轻轻,一双铁拳,打遍桐城无敌手,说的应该就是薛华。 小小年纪没有父母的庇护,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比起薛华,她要幸运几分。 “书卷气可以属于任何一个人,却永远不可能在我身上出现。” 他的身上只会有血腥气,薛华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财经杂志,翻看几页,上面不少地方都用笔标注,字迹工整娟秀。楚韵的笔迹他见过,这字是属于她的,看得出来,为了能进顾家公司的管理层,她是卯足了劲头。 “你以前没接触过公司管理这方面的东西,不急,慢慢来,我住二楼最东面的房间,有不懂得可以随时来问我。” 薛华心里存着疑惑,顾仁峰已答应让他回来接管顾家,怎会允许进入顾家核心管理层,难道是想两人相互制肘应该不可能,顾仁峰是个骨灰级的人精,清楚他对楚韵的感情,若是她想要的,他绝对不会与之争夺。 想不通顾仁峰的意图,未免别人起疑,薛华并未在楚韵房中多呆。 一出房门,见到客厅中佣人正在哄着嚷着要找颜婉如的小锦,小锦不依不挠,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跟佣人大眼瞪小眼。小锦的长相随颜婉如多些,自然跟楚韵有几分相像,楚韵对这个孩子的感情有几分复杂。 “吴妈,小锦都气成这副模样了。你带他去找夫人。” 楚韵站在栅栏前,环视一圈,没见到颜婉如的人,据佣人说,颜婉如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些天倒是跟个交际花似的,经常一天小时几个小时。 “不是我不想,而是” 吴妈表情纠结,一脸为难。 正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小锦,见到楚韵跟薛华,一张养回粉嫩胖嘟的小脸瞬间由阴转晴,啪嗒嗒跑上楼梯来到楚韵面前。 “而是什么” 就算是出去也不会像吴妈这样难以启齿吧,忽然发现吴妈那张不再年轻却格外端庄的面庞上浮起淡淡红晕,楚韵轻挑下眉,骂了声狗男女,需求比特么的年轻人还要旺盛 楚韵摸了摸小锦因为之前化疗而变得稀疏柔软的头发,蹲身捏了捏他的脸颊,“想玩游戏吗” “恩,玩什么游戏”第一次听到楚韵要跟他玩游戏,小锦立刻兴奋的手舞足蹈,“需要什么道具,我要他们去准备。” “鞭炮烟花越多越响越好。” 狗男女的兴致那么高,不妨给他们添点东西助助兴,不炸的你yang痿,算你运气好 薛华闻言眉宇间的戾气消散几分,浮现淡淡宠溺。 “好啊,好啊,小锦好久都没有玩过鞭炮烟花了。” “仓库有过年余下没用烟花爆竹,我去给你们拿。”吴妈见小锦注意力转移,舒了口气,急忙叫上两个正在大嫂的佣人去仓库搬来四箱烟花爆竹。 “大小姐,这歪脖子太阳最毒,你们找有阴凉的地方先放箱,剩下的留着晚上放,这烟花的花型漂亮着呢,白天放完了,可惜了。” 吴妈人很好,热情。楚韵没什么架子,对佣人态度和善,吴妈对她印象极好。 楚韵对着她指了下住宅后面一大片阴凉处,“我们就在那边放,你们不用跟着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行,你们注意安全。” 吴妈怕小锦伤着,很想留下,可碰到薛华阴鸷的视线时,一股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留下一个佣人远远的瞧着,自己则回了住宅客厅。 薛华没用楚韵说,直接拆开爆竹的包装,放轻动作围着几间房子的窗户挂上,把烟花放在窗口下,楚韵拉着被她说了几次,不敢大声说话的小锦来到窗户下,接过递过来专门用来点烟花的特制火机,与薛华一燃。 这爆竹的声响不是盖的,离得近楚韵的耳朵都被炸的懵懵作响,薛华抱着小锦,三人穿过爆竹爆破后留散发的烟雾,跑到不远处的草坪上坐下,楚韵跟薛华相视一笑,楚韵轻捂下脸,喃喃声:“好幼稚。” “管他幼不幼稚,只要觉得解气就行” 薛华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整个人仰躺在草坪上,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听的他心情愉悦,看蓝天白云都比之前要好看许多。 小锦乐的哇哇的叫着,围着楚韵两个人转着圈圈。 一楼偌大的主卧室,正在兴头上顾仁峰蓦地听到一声巨大声响,心里一惊,身下的动作骤然停下。 接下来是爆竹爆裂后和碎片击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让他瞬间烦躁不堪,爆了声粗口,没了继续的兴致,匆匆起身,穿上衣服出去找始作俑者算账。 颜婉如也被吓的不轻,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硬撑着酸软无力的四肢起身。 “你们在做什么”顾仁峰额头上的汗珠没干,阔步来到三人面前,居高临下怒视楚韵跟薛华。 “我在遵循你的教导,陪小锦玩,增进感情。” 薛华口中叼着跟青草,躺在草坪上没起身,轻晃着弓着交叠在一起的右腿,姿态恣意慵懒。 “是啊,这是哥哥第一次陪我玩呢。”小锦笑的眼睛眯在一起,扑在顾仁峰的腿上,“爸爸要陪着我们一块儿放鞭炮吗” 薛华百分之百是故意的,让薛华跟小锦增进感情确实是他提出来的,顾仁峰心知肚明却跟哑巴吃黄连样不能怪罪,交锋那么多次,第一次在薛华面前有怒不能发,黑沉着脸,抱起小锦放在薛华面前。沉声道:“过两天去遐迩山庄度假,你跟着一起去,到时候小锦就交给你和小韵,照顾好他,不然” “对孩子有话好好说,别总是一副吃人的表情。”颜婉如拢着凌乱的头发,打断顾仁峰的话,满含春色眉间漾着抹歉意的笑,“小华,你爸的脾气你知道,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你肯带小锦玩,我已经很高兴了。” “困了,我去睡会儿。” 懒得去听她这些口不对心的话,楚韵打了个哈欠起身,慢腾腾从颜婉如身边走过。暗骂声,荡妇,若是父亲在天有灵。估计会气的跳出骨灰盒掐死她 想到父亲不知道被顾仁峰放到哪里的骨灰盒,楚韵眼神怨怼,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拢。 吃晚饭时“一家五口”围着四米多长的餐桌,有小锦在气氛倒也不显得那么尴尬,可看到颜婉如温柔似水的帮顾仁峰父子两个盛鱼汤,楚韵不着痕迹的把搁置在她面前的汤锅换到颜婉如面前。 “小韵你以前最喜欢喝的就是鱼汤,放在你那边,多喝些。” “忘记以前的事情连口味都变了,我现在喜欢些清淡的果蔬汤。”楚韵挡住拿起汤碗要为她盛汤的颜婉如,低头向口中塞了口米饭,鼓着腮帮子,声音含糊不清的说道:“你答应今天带我去见我爸,食言了。” 这话像一枚炸弹投掷在餐桌上炸开,颜婉如祭拜楚华恩的事情,顾仁峰知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从不会摆在明面上说。想到那个拥有颜婉如十七年的男人,顾仁峰心里嫉妒的发狂,如果他尸骨尚在,他肯定会拖出来狠狠鞭笞顿,方能解心头之恨。 “想祭拜叔叔还不简单吗直接让他把骨灰盒拿出来拜一拜不就得了。” 从进入饭厅就一言不发,默默吃饭薛华用筷子指了下坐在他对面的顾仁峰。 父亲满是裂痕的坟墓闪过眼前,楚韵面上不明所以的看看薛华,把目光投在顾仁峰的身上,端着白瓷碗的手紧了紧。 这么多天她不是没想过打听父亲的骨灰盒的事,怕露出马脚,只能一忍再忍。有薛华在,有些事情的确方便很多。 “小华,人都入土为安了,拿出骨灰盒的做法不妥。” 颜婉如暗道:这薛华果真比顾仁峰还要冷血暴力,缺少人情味。 “这件不妥的事,早有人干过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演戏当圣母” “你你什么意思” 颜婉如似想到什么,慌忙把脸转向顾仁峰。 顾仁峰因为颜婉如隔三差五祭拜楚华恩的事情心里不爽,见到她眼里的怨念,瞬间炸毛,把碗往桌上一扔霍然起身。“是我干的又怎样,你不是想祭拜他吗为了方便,我准备把他埋在我们家的后花园,以后你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他都行” “我要是想陪着他,也不会重新选择跟你在一起”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楚华恩,得知顾仁峰把他的刨了他的骨灰,怒不可遏,圆瞪杏目起身,与顾仁峰互不相让,“如果你心里跨不过去我跟他的坎,我们干脆分开算了” “你说什么” 分开,她竟然说分开顾仁峰突然想到多年前她说“分手”之后,毅然决然流掉他们的孩子,转身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散发湛湛寒意的眸中猩红一片。 “我说分开” “除非你死”顾仁峰被她咬字清晰的四个字炸没了理智,忘记身在饭厅,身边还有其他的围观群众,刚劲有力的大手攫住颜婉如纤细的脖子。 “你放手” 楚韵恨透了颜婉如,她很想看两人窝里斗。克制住心里丁点儿不争气的不忍,巴不得顾仁峰的手再多用几分力,直接拧断她的脖子,可颜婉如现在死显然不是时候。 戏,好看,却不能忘记初衷,楚韵放掉碗筷疾步过去愤怒的捶打着顾仁峰的胳膊,顾仁峰的两条铁臂硬的跟钢筋样,楚韵的力道砸在上面跟挠痒痒样,眼见着面色涨红的颜婉如将要翻白眼,楚韵喊薛华,“过来帮忙啊。” “关我什么事”薛华慢条斯理夹块水晶肘子,一副看好戏的慢慢嚼着,无所谓耸下肩膀,起身又盛了一碗饭,觉得回庄园的第一顿饭做的格外合他的胃口。 “小锦” 顾仁峰和颜婉如在小锦面前是相处融洽恩爱的夫妻,对他格外宠溺,连说话都不会大声的父母,突然见到眼前的一幕,他吓的哇的一声坐在那里闭眼哭着。听到楚韵叫他,他慌忙从椅子上下来,跑到顾仁峰面前,抱着他的腿摇着,“爸爸,你放开妈妈” 失去理智顾仁峰抬腿欲甩开小锦,低头瞬间瞥见哭成泪人的小家伙,理智瞬间被扯回,他浑身僵硬,震惊的看着自己扼住颜婉如脖子的手,他他竟然 顾仁峰有剁手的冲动,下一秒松开颜婉如,在她瘫软的身子将要倒下的时候快速扶住,轻拍着她通红的脸颊,焦急的叫喊着,“婉儿,婉儿你醒醒,醒醒” 颜婉如闭着眼睛,看情况应该是被掐晕了过去。楚韵欲蹲下查看颜婉如的情况被顾仁峰推开。 现在知道紧张了,刚才干什么去了楚韵心里冷笑腹诽,吩咐一直在餐桌旁伺候的吴妈去叫家庭医生。 “姐姐,妈妈会死吗” 小锦害怕此时的顾仁峰,颤抖着小身子楚韵的胳膊,楚韵排斥他的靠近,极力忍住甩开他的冲动,轻声安抚道:“不会。” 楚韵确定顾仁峰跟颜婉如之间有裂痕,而且这个裂痕日久弥新。 垂眸冷眼看着颜婉如由红转青到白的脸,这就是你说的疼你宠你呵 等着,她会让他们之间的裂痕越裂越大,再无修复的可能,她很期待两人反目的那天 第一天大团聚的晚餐在颜婉如被半死不活的抱回房间终结,楚韵装回孝女要去照顾颜婉如,被顾仁峰怒气冲冲赶了出来。 做戏做全套,楚韵没回房,坐在客厅沙发上,小锦蜷缩着小身子靠在她的身旁,薛华拎起小锦递给佣人。“带回房间。” “姐姐抱抱,我不回房间。” 小锦着实被晚饭时的一幕吓到了,大哭着死活不跟佣人回房间。 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挺解恨,可堆积在一起有些多,楚韵被哭声扰的太阳穴微微发疼,不耐道:“好了,别哭了。吴妈把他放在这里,去给他那个薄毯盖上。” “哎。” 小锦娇惯,老爷现在顾不上他,等到明天发现他眼睛哭肿的话,估计会有她们这些佣人受的。可眼下不敢违背脾气暴躁的大少爷的意思,听到楚韵的话如蒙大赦,像看救星样,感激的看了楚韵一眼,把小锦放回方才的地方,匆匆去小锦儿童房去拿薄毯。 “你对他生了恻隐之心” 客厅只剩三人,薛华蹙眉压低声音。 楚韵轻摇下头,有道是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这么做无非是不给顾仁峰怀疑她的理由罢了。 天际已漫上黑色,星子稀稀落落,给寂静的暗夜平添几分阴森,口袋中的手机在轻轻震动着。 “一个小时后到庄园外,你不用出来,站在窗边看着我就好。” 心里滑过暖流,楚韵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手指轻点着屏幕,“抱歉哈六少,有另外一个人需要我关怀,没时间去看你挺拔的身姿。” “谁薛华” 江锦言回复的比楚韵想象中的要快上许多,几乎是她这边刚提示短信发送成功,他的短信就接着进来了。 隔着屏幕一股浓郁醋味散发过来,楚韵搞不明白男人的心到底有多大,可以边跟她温情,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女人,楚韵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愤然恼意。 “就许你心里藏个未成年小女孩,就不许我有蓝颜知己” 电话那头刚坐进驾驶室,还未启动车子的江锦言看到这条短信,瞬间觉得莫名其妙,小丫头脑袋抽筋了 知晓薛华今天回顾家庄园。深沉的凤眸扫过蓝颜知己四个字时,多了层阴鸷,这小丫头几个小时不耳提面命一番,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女人了 发动引擎,轰了下油门,车子迅速倒出车库,穿梭在无尽的夜色中,向顾家庄园驶去。 没回,心虚了吧。楚韵撇撇嘴,把手机揣回兜中。 她脸上表情丰富,不用猜,肯定是江锦言,薛华心中有些不舒服,倾身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电影频道,电影配音打破客厅沉默。 “你不用陪我,回房间休息吧。” 按照薛华的说法,他今天刚出院,应该需要足够的休息,楚韵笑着撵他上楼。 “不用管我,你自己睡会儿。” 有必要这么残忍,连这样陪伴的机会都不给他 薛华突然讨厌楚韵在感情上泾渭分明处理方式,适当给他点暧昧或者希望不好吗薛华胸口发堵,拿出根烟点燃,想起楚韵的嗓子不能闻烟味,迟疑下起身去了客厅外。 “大小姐晚饭的时候你跟小少爷都没吃多少,我去给你下碗面” “没胃口,吴妈不用忙了,医生说妈没事,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我叫你。” 不是没胃口,而是胃口太好,她怕等会忍不住,直接把一碗面条吃个底朝天,被颜婉如知道肯定会认为她不关心她的死活。 暗道:它容易吗为了演好这场戏,付出那么多,还得考虑到她要诛杀的bose的心情。 “你身体不好,没胃口也得多少吃点,不然哪里来的力气照顾夫人。而且小孩子不撑饿,我若是睡了,待会小少爷饿了,找不到吃的,会闹腾大小姐不得安生。”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楚韵轻点下头,侧头看向站在正对着客厅门前台阶上的薛华。 薛华被靠在撑着檐子的白色巨柱上,微仰着头,望着浓稠的夜色,背影孤寂落寞。 楚韵低头抠了下黑色意大利沙发,她很想上去给他一个拥抱,温暖他那颗孤单的心,脑中掠过江锦言的身影,她在感情上有洁癖,不允许自己那么感性。 “大少爷他其实很可怜。” 吴妈把两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放在楚韵跟小锦的面前,注意到楚韵方才的视线,有感而发。 楚韵轻声嗯了声,拿起筷子在面上戳了几下,“他母亲呢” “病故了。” “姐姐,面好烫。” 小家伙红肿着一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楚韵,楚韵把他面前的面推到吴妈面前,“给捯饬捯饬。” 吴妈连忙应下,小锦想耍脾气,楚韵淡淡睨了他一眼,他立马乖乖低头。 “小少爷真听大小姐跟大少爷的话。” 小锦是个鬼机灵,每天都会让伺候他的人忙的团团转,叫苦连天,在楚韵跟薛华两人面前乖顺的不可思议。 如果他们“一家人”能和和睦睦生活在一起,庄园会热闹很多。只是,举案齐眉恩爱有加老爷跟夫人最近却频繁闹别扭,让人不由得忧心。吴妈之前并不是专门伺候顾仁峰跟颜婉如的,李嫂有事请假她才刚顶替上她的位置。 李嫂清透,若她在在一定会多劝颜婉如压着点性子,时不时给顾华锋顺下毛,父亲之间的感情才能越磨合越契合,一味的针锋相对只会让两人越走越远。 “跟我讲讲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吧。” “大小姐说的是” 楚韵对着吴妈点头,吴妈面上一惊,立马摆手,“这可使不得,顾家有专门约束我们这些佣人的规矩,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许私下里议论主人。” “我又没有要跟你议论,是你说我听,保证在你讲述的期间不开口打岔。”楚韵对着吴妈眨巴眨巴眼,“你不说的话,我明天去问妈。” “已故夫人的名字是庄园里的禁忌,大小姐若是在老爷面前提起,铁定会惹得他生气,到时候甩你一个耳光,大小姐就要受罪了。” 吴妈瞟了眼紧闭的卧室门,蹲在楚韵与小锦中间,喂着小锦,声音如蚊子哼样,小的不能再小。 “不用提名字,你可以用甲乙丙丁代替。” 额那样会不会亵渎不尊重他们吴妈稍稍犹豫片刻,娓娓道来。 原来薛华的母亲薛诊是顾仁峰的救命恩人,为了报恩,顾仁峰娶了当时刚刚父母双亡,成为孤儿的薛诊。 两人婚后恩爱缠绵一段时间,薛诊发现顾华锋有其他女人,薛诊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多次私自出面打发掉顾仁峰养在外面的女人,引发顾仁峰的不满,两人没感情基础的婚姻出现裂痕,且随着时间的变迁,口子越扯越大,在顾仁峰准备给她一笔钱与她离婚时,薛诊发现自己怀孕。 虽然这个孩子不被期望却也是他的骨血,生命的延续,离婚的事情被搁浅。薛诊为了利用机会挽回顾仁峰的心,隔三差五用肚子痛动胎气这种蹩脚的理由让他回家,顾仁峰对她不厌其烦,顺带着连她肚子里的薛华一并讨厌上。 就在这个时候,温婉可人,从不停要求颜婉如闯进了顾仁峰生活,颜婉如懂得抓男人的心,久而久之顾仁峰对她动了真情。 后来据说无名无分跟了顾仁峰几年后颜婉如怀孕,不甘让孩子成为私生子,逼迫顾仁峰理会,顾仁峰因薛诊检查出乳腺癌晚期,欲等着她的离世再娶颜婉如。一向包容大度的颜婉如不知为何,却因为此时跟顾仁峰闹的不可开交,最后分道扬镳。 楚韵用力嚼着青菜,颜婉如真是个三儿,而且还是一个极有手段的三儿。想到身体里流了一半她的血,楚韵就恨不得插个管子把那部分给抽的一丁点儿不留。 “其实要算算,夫人流到的那个孩子跟大小姐应该年龄相仿,顶多大个一两岁。” “如果那孩子还活着,就没我什么事了。” 楚韵好似在说着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事情,语气平静的如一汪死水,没有任何波澜,吃碗面,楚韵直接躺在沙发上准备睡一觉。 猛然想到江锦言之前的短信,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没来,楚韵起身回房,拉开一小部分窗帘,站在硕大的窗边,楚韵的目光直接投在上次见到江锦言的地方。 今晚的月亮雾蒙蒙的,视线不甚清晰,多亏庄园灯塔多,橘黄的灯光柔和,楚韵却没有找到能温暖她心的那抹影子,楚韵失望的嘟嘟嘴。 “过来,我在佣人房后面。” 靠之,佣人房离南墙之有两三米的距离,看样子江锦言是翻墙进来的,好本事竟然没被发现。 “我没有跟男人三更半夜偷偷幽会的习惯,六少还是打哪来的,回哪去吧。” “给你五分钟,若是你不来,我会直接上去找你” 擦,这人疯了酒不怕别人学他样报警,给他安一个私闯民宅的罪名而且江锦言腿好的事情明显不想让人知道,这样出来不久暴露了吗 楚韵知道他说到做到,气恼的轻跺下脚,就知道威胁人,踟蹰下,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出门下楼。 第80章 谢谢望月love亲的巧克力 “姐姐” 小锦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睁着蒙着水汽的乌溜溜眼睛看着从楼上下来的楚韵。 他是想要楚韵抱他安慰他,可楚韵一旦想到为了他,被强迫抽取骨髓那种蚀骨之疼,看向他的眼神止不住泛冷,声音带着丝冷硬吩咐吴妈,“等小少爷吃完,待他回房间休息。” 小家伙委屈的看着楚韵的背影,撇撇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吴奶奶,姐姐是不是又不喜欢我了” 吴妈慌忙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着,“大小姐是因为夫人的事烦心,跟小少爷无关。” “是不是我乖乖听姐姐的话,不烦她,她就会对我像以前一样” 小家伙立刻的在沙发上坐好,双手整齐的放在腿上,“吴奶奶快喂我,吃完了,我回去睡觉。” 吴妈惊讶于小锦的反应,微微愣怔下,小家伙等的不耐烦,直接从沙发上下来,拿过吴妈手中的勺子,蹲在地上开始自己闷头吃面条。 楚韵未出客厅,脚步微滞,清亮的眼神复杂,回身来到沙发前摸了摸小锦的头,去饮水机旁倒了水温水。 “少抽些烟,对身体不好。” 薛华的烟瘾比以前要大上许多,不到半个小时,他脚边已散落十几个烟头,整个人被灰白的烟雾笼罩着,未靠近他的旁边,楚韵呛的轻咳几声,掩着口鼻,把水递过去。 “别过来,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去睡吧。” 薛华抬手阻止楚韵过来,接过水把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捻灭。 “我出去透透气。” 楚韵怕薛华看出异样,没与他多说。绕过栽满奇花异草的花园缓步来到佣人房附近。 因着晚饭时的事情,佣人一个个都胆战心惊,今天不当值的,都躲回房间,当值的,打起十二分精神在住宅里等待差遣。佣人房静悄一片,外面没人晃悠。 不禁暗叹江锦言的云起好,若是放在平时,十有八九会被当成贼逮出来。想到那个逊毙的画面,楚韵轻勾下唇角。 “什么事情那么高兴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楚韵正站在灯找不到黑暗角落中四处张望,身子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抱住,楚韵身子蓦地一僵,刚欲挣扎,熟悉的气息和声音让她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转身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他,“上次在庄园外,这次过围墙,下次是不是就直接出现在我房间里了” “我倒是想,前提是你得给你的情郎织件隐形衣才行。” 江锦言猿臂一伸再次把她箍回怀中,离灯塔远,借不到光亮,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江锦言只得低头向她的脸一靠再靠。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几个小时不见,强烈的四年就令人发狂。 “你才不是我的情郎。” 楚韵面色渲染上一层绯红,双手撑在两人中间,偏着头躲开他呼吸间喷洒出的炙热气息。腹诽,这人是不是这些天玩手机交友软件,勾搭上了其他的女人,在平台上说情话多了,一不小心就用在了她的身上了。 “对,不是情郎,是未婚夫,不久后就会变成丈夫。” 江锦言说话的时候,声音压的极低,贴着她小巧敏感的耳垂,颇有种耳鬓厮磨的味道。 “晚饭吃了蜜” 楚韵挑眉,眼前人的皮囊一样,却怎么跟换个人样。不过,这些情话被他用低沉磁性的嗓音演绎过后,听在耳中格外动听,让她整个人好似泡在蜜罐中,每个细胞都是甜的。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江锦言性感的薄唇勾起抹邪肆的弧度,不给楚韵反应的机会,大手直接扣住她的头,准确攫住那双饱满柔软唇,轻轻研磨着。 吻,温柔缱绻,唇齿交缠间散发着浓情蜜意。地方不对,楚韵难以全身心的沉浸其中,伸手推了推他,江锦言不满的轻轻咬了下她的下唇,“专心点。” “这儿是佣人房,顾家庄园佣人多,随时都可能有佣人走动,你不要脸,我还害臊呢” jg虫上脑的家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楚韵不满他一见到她就动手动脚,小声嘟囔道:“也不知是谁说的,不要总是对他动手动脚。” “原来你是在在意这个,我现在给你补上。”江锦言笑着,拉着楚韵的手放在他的日渐明显的胸肌前,“如果觉得隔着衣服手感不好,我不介意” “江锦言”他胸膛精壮滚烫,楚韵像被蛰了下,慌忙收回手,气鼓着一张红的滴血的小脸,恶狠狠的怒瞪着脸皮可以用丈量的江锦言,“六少再这样口无遮拦,小心你心心念念的小情人把你当成流氓” “小情人”江锦言想到她之前气的他七窍生烟的短信,挑了挑英挺的剑眉,握住她用力拧着他腰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下,湛黑的眸,脉脉含情望着她的眉眼,“我的小情人不就是你吗” 望着他写满深情,几欲溺死人的眼睛,寻不到半点儿撒谎的痕迹。楚韵撇撇嘴,看样子在六少心里情话就的等于信口雌黄的谎话,胸口闷疼,楚韵冷着脸欲推开她。 “不信” 为了见她,生平第一次翻墙。小丫头不领情就罢了,还跟她莫名其妙玩变脸,总该给他个理由吧 江锦言不肯放她走,翻转个身子,直接把她压在墙上。鼻间碰着鼻间,彼此呼吸萦绕。镌刻进骨髓的淡淡清香撩拨着他的心神,恨不能直接把她融进骨血中。 倘若不是有一丝理智尚在,江锦言会直接把她扔出围墙,带她离开。 “你是你告诉我你要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长大的吗,让我怎么相信你” 身子被他牢牢桎梏住,楚韵挣扎几下动弹不得,小声不悦的嘀咕着。 “呵呵” 低低沉沉的愉悦笑声响起,楚韵怕惊扰到佣人,急忙抬手捂住他的温热的唇,“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不要命了” “吃醋了”江锦言捉住放在他唇上的手,把她的食指放在唇间轻咬下,飞扬的眉眼,昭示他此时难以掩藏的兴奋和狂喜。 “才没有”楚韵表情倔强的仰着脸,爱情谁先认真谁就输了。曾经的爱情和亲情她输的一塌糊涂,这次再也不会先低头承认。 “傻丫头,连自己的醋都吃。”江锦言轻啄下她的唇,“我这边的事情搞清楚了,咱们来谈谈蓝颜知己的问题,我孤陋寡闻,你先给我科普下蓝颜知己的意思吧。” “别岔开话题,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江锦言方才的话让楚韵的心露跳一拍,拿掉江锦言捏着她脸颊的手,做这样的动作,会让她觉得江锦言是在对待一个孩子。 “就是没有什么未成年小情人,始终只有你一个。” 江锦言神色语气认真,楚韵却明显不信。 “想知道的话需要付出我满意的代价。”小丫头的好奇心被勾起来,这样逗弄她特别有意思,江锦言轻揉着她的发顶。那火热的眼神已明明白白告诉她,需要付出的代价是rou偿。 楚韵嗤之以鼻,没忍住直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爱说不说。江锦言粗粝的指腹轻轻摸索着她镀了层红色的唇瓣,温言细语说道:“等以后带你回江家老宅时再告诉你。” 是暂时编不出来合理的解释吧,楚韵微撅下唇,心里那些不舒坦却奇迹般消逝。暗骂自己不争气,竟然连他说谎话,她都愿意去相信。 两人静默无语,彼此却觉得如此心安,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月亮位置悄然移动,她在这里待太长时间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楚韵开口欲催促他离开。 “楚瑶今天大闹服装店,损坏了店内近一半的衣服,被服装店老板索赔,两人闹进警局,楚华荣跟楚欣都没出面保她,她今晚上是在警局渡过的。” “那么清楚她的事情,是对她” “你这丫头欠收拾”江锦言本来想说出来让她高兴下,她却以此来打趣他。江锦言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侧头咬了下她的脖颈,打趣道:“别跟我说,那种拿不上台面的女人的醋你都吃,这小肚鸡肠的肚量,看来我以后连根异性说话都得三思而后开口了。” “好了,别墨迹了,真被发现,围墙上该针对你撞上玻璃碎片、电网之类的东西了。” 江锦言的话如羽毛般拂过心间,痒痒的,连带着脖间的酥痒蔓延至全身,楚韵怕两人再继续腻歪下去,江锦言提出过分要求,她会头脑一热,半推半就答应了。 “你是想以后让我以墙上君子的方式与你约会见面” “是啊,一天见一次面太频繁,两天后你再来。” 这人现在的脑回路怎么就跟她不一样了呢,总是歪曲她的意思 楚韵微仰着头,笑的眉眼弯弯,黑亮的星眸中闪过抹狡黠。 不出意外的话,按照计划,两天后,她会出现在遐迩山庄。 楚韵在男女之事上腼腆,容易害羞,可如果知道躲不过,又会表现像赴死战士般义无反顾。 江锦言见她这般,以为她到了可以豁出去的阶段,接下来逗弄她,没有之前有趣,松开她的身子,双手覆在她的肩膀上,言语认真的道:“与你那个蓝颜知己远点,不然,我会让爷爷亲自上门把婚期提上日程。” 如果不是她要求住在顾家,他绝对会以最短的时间筹备婚礼,把她娶回去,帮他去暖,即使已到初夏依然散发着冷意的梨花木床。 “别闹了,我跟他之前没什么,以后也会清清白白的。”忆起在康佳医院停车场坤叔说老爷子不承认他们之间未婚夫妻的关系,楚韵面露疑惑的看向江锦言,“你爷爷他” “他老人家很开明,之前是被有心人误导,我已跟他解释过了,他已明确表明会接受你做孙媳妇儿。” “你没答应他其他条件” 人对人印象都是先入为主,四年前她肇事者身份已在老爷子的心里留下深刻坏印象,这坏印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扭转改变的。楚韵害怕江锦言为了她答应了某些苛刻条件而委屈自己,面露担心。 “在江家所有人都可能害我,唯独爷爷不会,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就行。”江锦言用手遮挡住她在暗夜中依旧明亮清澈的眼睛,“再继续这样看着我,我会舍不得走的。” 语落,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转身靠在墙上。让她先离开。 楚韵不知道他的腿是完全康复,还是处于恢复阶段,围墙有五六米高,楚韵怕他攀爬的时候出意外,想看着他先离开,再走。 可直接说出口,免不了会惹来江锦言一番厚颜无耻的打趣,嘱咐他慢些,沿着来时的路,走到喷水池后回身去看他。 黑暗的角落中空空如也,以为他会目送她回到住宅,却比她离开的还快,哪里有一点儿的不舍 楚韵皱了下鼻子,低着头,愤恨的踩着脚下的鹅卵石,一步步回了住宅。 佣人房附近,江锦言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榕树下依依不舍的收回眷恋的目光,动了动因活动时间过长而微微有些麻木的双腿,寻了个好攀爬的地儿跳出围墙。 “六少,林医生说你的腿没完全好利索,尽量不要进行这种具有危险性的运动。” 自从老爷子回国,应老爷子的要求,江锦言最近都住在江家老宅,对四年前双腿康复期间发生的意外心有余悸,六少暂时不打算公开双腿已能行走的事情,袁少文必须跟随左右。 傍晚去半山别墅拿东西,等他收拾好出来,没见到江锦言,打电话才知他开着车库中另一辆车不常开路虎去了顾家庄园。怕江锦言在庄园外一站就是大半夜,袁少文打车赶过来,找到路虎车,发现里面没人,他不清楚江锦言去了哪里,不敢贸然给他打电话,一直守在的路虎车旁。 夜深人静,听觉十分灵敏,察觉到不远处围墙上的动静,他一抬头见到熟悉的身影从上面一跃而下,吓的他小心脏差点蹦出胸腔。 “不碍事。” 江锦言伸手拒绝他的搀扶,信步来到车旁,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双手在上面轻按着。 驾驶座上。袁少文透过后视镜瞥见江锦言微蹙的眉心和手上的动作,谁能想到矜贵冷傲的六少,会为了见一个女人,做出与身份不符的疯狂举动 翌日清晨,楚韵遵照方辰制定的康复计划进行锻炼完后,刚出健身室,见到等候在外面的薛华。 昨晚没睡好,薛华眼眶周围有一圈明显的青黛,迎上楚韵,抬手拿过佣人手中的毛巾欲帮她擦拭头发脸上的汗珠。 楚韵偏头躲开,笑着说道:“我自己来,有事找我” “嗯,你先回去洗澡,吃完早餐,我跟你去把叔叔的骨灰重新下葬。” 笃定经昨天那么一闹,顾仁峰会把父亲的骨灰交出来,亲耳听到,楚韵欣喜之余是愤慨,怕别人瞧出,楚韵慌忙用毛巾遮挡住脸上的表情,淡淡应了声上楼。 饭厅中,顾仁峰和颜婉如都不在,楚韵象征性的敲开他们的卧室门,询问颜婉如的情况。 颜婉如躺在偌大水床上,没化妆,面容憔悴,眼睛肿的跟核桃样,修长白皙的脖子上一圈掐痕相当明显,在楚韵进来时,把被子向上拉到下巴下面。 “妈没事,你不用担心,帮我照顾好小锦。” 颜婉如嗓音温软清亮,如今听起来沙哑虚弱,昨天应该没少掉金豆豆。 楚韵拧着秀眉轻点下头,侧头看向守在床边,还穿着昨天那套深蓝色西装的顾仁峰,抿了抿唇瓣说道:“她说我爸对她好,你比我爸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 “我还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长居高位,容不得别人说教,而且楚韵还是那个男人的孩子,顾仁峰当即气的怒目而视楚韵。 “我的女儿更不许你嚷嚷” 颜婉如的情绪经过一夜被顾仁峰安抚的差不多已平复。现在又顷刻间爆发,认了一夜错,没合眼的顾仁峰陡然面色铁青。欲发火,又怕跟颜婉如刚缓和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捏紧拳头,忍了又忍,才压下已蹿出胸腔的熊熊烈焰。 “你跟叔叔走到一起不容易,不要为了我伤了你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叔叔过两天带我们去遐迩度假村,我在网上查了下,那里依山傍水,果园林立,是个休闲度假的好地方,你正好去散散心。” 楚韵心里冷哼,大闹伤心伤身,小闹怡情,看两人情况可以算的上大闹,她再时不时给添把火,他们的感情绝壁岌岌可危。 颜婉如面上表情缓和,欣慰的拉过楚韵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只要你一直这么贴心乖巧听话,妈绝对不会让你受丝毫委屈。” 她说这话的时候瞥了眼顾仁峰,顾仁峰的捏紧的铁拳发出几声咯咯声响。 这声音平常听起来挺瘆人,今天听来却格外悦耳。像个听话的孩子般,对着颜婉如用力点了点头,她一定会不负颜婉如的期望,好好“听话” 似是为了印证这句话,楚韵一脸感激的对着顾仁峰鞠了个躬,“谢谢叔叔把我爸的骨灰安然无恙归还给我。” 提到昨天事件的导火索,顾仁峰的面上又多了层郁色。 “妈,爸的事情交给我,你就别管了,好好休息,斯人已逝,你就别为这事给你跟叔叔添堵了。” 话语未落,卧室中的气氛就变了,未免被波及,楚韵心里哼着欢快的小曲离开。 心情好,早餐自然吃的多了些。饭后,薛华询问楚韵是否把楚华恩骨灰重新葬回流芳墓园。 “不了,海葬吧。” 与其等着日后。顾仁峰再毫无人性节操的把取出父亲的骨灰让他不得安宁,不如给他找个安全的地儿。 理解楚韵的想法,薛华找出桐城和临近几个市区的地图摊开,指着上面几个面积不算大的海域,讲解海域周围的详细情况。 “这几个地方哪儿人迹罕至清净些” 父亲性格内向孤僻,喜静。 “桐城与温城交界处渠海,海周围有个天然山涧,山涧下林中有瘴气,只有一些当地人会偶尔进林子狩猎。” 瘴气有毒,没有防护措施,会出危险,渠海周围没有值得开采的地方,很少有人会冒险过去。 “就那里吧。” “这事我会安排人去做,等你以后身体好了,再去祭拜。” 楚韵想亲自去把父亲的骨灰撒进海里,身体不允许,她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对薛华道了声谢。 “我说了,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更不用对我言谢,我为你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薛华卷起地图起身离开。楚韵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发呆,她最不想欠的就是人情,可她现在却越欠薛华越多。 楚韵突然一拍脑门,不能用感情作为偿还,可以把顾家的家业夺过来还给他,正好一举两得 心里包袱陡然轻了些许,楚韵把兜里振动的手机掏出。 “想你。” 楚韵扶额,这人能不能别这么肉麻 感觉两人此时有些像热恋情侣的感觉,楚韵勾勾唇,没回,回房拿书准备上课。 两天后,一直没出房间颜婉如一身墨绿色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妆容精致的与顾仁峰一起出卧室。 小锦叫了声“妈妈”高兴的扑过去,楚韵浅笑看着“和好如初”的两个人,琢磨着再次撕裂他们之间尚未愈合的缺口。 “老爷夫人东西都准备好了。” 客厅中大大小小摆着十几个行李箱,吴妈一众佣人站在后面,整装待发,这架势哪里像出去度假,说搬家都有人信。 “我先上车了。” 楚韵心里腹诽,牵着这两天听话到令人心疼的小锦率先离开客厅。薛华连个招呼都懒的打,双手揣在兜中跟上楚韵两人。 遐迩度假村在桐城边界,需要三个多少小时的车程。今晚是江锦言跟她相约的日子,路上楚韵几次想给他发短信,如实相告。想到那天离开的那么快,心里隐隐有些怒意,强忍下来。 度假村的确跟网上说的那般,白墙琉璃瓦,还有几间竹子搭建的小屋,绿色蔓藤顺着架子蜿蜒而上。房子周围青山绿水环绕,像个世外桃源,幽静怡人,偶四处散发着古香古色味道。 应该是提前清理过,度假村除了服务员,并未见到其他前来度假的游客,风景再好,楚韵瞬间觉得没意思,除了换了个吃饭睡觉的地儿,跟在顾家庄园有什么差别 “不喜欢这个地方” 察觉楚韵的情绪变化,颜婉如停下脚步。 “觉得我跟被与世隔绝了样,成天接触的就那么几个人。等以后再踏入社会,兴许连最基本的交际能力都忘了。” “这里不知我们一家子,妈还邀请了客人,他们今天有事处理,明天到。”颜婉如摸了摸楚韵胖了些的脸颊,“如果你还觉得闷的话,妈再安排要好的姐妹带着孩子过来。那些孩子跟你年龄相仿,能聊到一起去。” “不了,这样的地方适合清净。” 闻言,楚韵脑中立刻出现哪些贵太太,搓麻将唠嗑衣服包包是什么牌子的乌烟瘴气的画面。而且之前颜婉如一直要给她相亲,她那些人带孩子过来,十有八九有变相相亲的意思。 薛华是个暴力分子,谁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把人家揍趴下了。 颜婉如笑了笑,没说话,跟着服务员去房间看了看合不合适后,跟着薛华去了后山。后山种满了果树,此时并不是果子成熟季节,不能采摘。 薛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楚韵大致走了一遍,怕楚韵无聊,变戏法样拿出两套渔具,带着楚韵来到被人为开拓扩大的河边。薛华是个业余的,装上鱼食后把鱼线甩进海中,直接仰躺在人工搬过来的平滑岩石上,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脸上隐隐浮现着楚韵看不懂的哀伤。 “你之前来过这里” 河风微凉,轻轻拂过脸上,自从知道薛华对她的心意,她已不习惯这般单独跟他相处,主动开口打破两人之间逐渐蔓延的沉默。 “薛诊是在这里去世的。” 薛诊楚韵觉得这名字有几分熟悉,仔细想了下,记起吴妈之前跟她薛华的母亲叫薛诊,薛华能直呼其名,看的出他跟薛诊的关系并不好。 也是,一个多次用孩子为借口,逼迫丈夫回来的女人,能对孩子有多少关爱 楚韵惊讶的张了张嘴,薛诊死在这里,顾仁峰却选择带他们来这里度假,简直了 “在这里病故,走的时候应该很安详吧。”病重的时候能选择在这里离世。应该是看开了人世间的感情纠葛吧。 “恰恰相反,她死的时候很痛苦。” 隐隐觉得薛诊的死有内情,可不了解内情,楚韵也不能妄下结论,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说了句老掉牙的安慰人的话“一切都过去了。” 薛华闭了下眼睛,过了良久后才继续说道:“其实她不是病故。” “那她” “失足落水。” 薛华指了下远处一片已经被填上,被果树覆盖的地方。到死她都没见到她期盼已久的男人最后一面,有她的前车之鉴,他就算是再想得到楚韵,也不想用卑劣的手段,那样跟他最鄙视的父母又有什么不一样 “颜婉如说明天会有客人来,你知道是谁吗” 楚韵不想见到薛华再被以前的事情缠住,岔开话题。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坤叔没跟他说,可能是顾仁峰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噢。”楚韵不知怎的,在听到颜婉如提到有客人,心里就涌起股不安。 白天舟车劳顿,来到度假村又徒步跟薛华绕了一大圈,吃过晚饭,楚韵洗完澡累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把江锦言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睡梦中手机一直振动个不停。楚韵迷迷糊糊按下接听。 “睡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楚韵一个激灵坐起身,懊恼的拍了下脑袋,急吼吼的问道:“你现在在哪” “老位置,睡下的话,别过来了,改天再见吧。” 宠溺温柔的语气让楚韵愧疚的挠挠头,结巴着,“那个那个我” “舌头被猫叼走了,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现在人在遐迩度假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去。” 楚韵生怕江锦言生气发飙,声小如蚊。 “是他们突然决定的你路上太累,忘记告诉我了”江锦言语气依旧,与刚才无异,良久没听到楚韵的回应,“又睡着了看来是真的累了,休息吧。” “江锦言”想象他站在黑暗中等待的模样,楚韵别提多后悔恶作剧了,“对不起,我是故意没告诉你的。” “嗯” 刻意压低的声音突然下沉,楚韵心头一凛,“我吃过晚饭想告诉你来着,哎呀,总之对不起啦。” “你觉得大半夜不顾危险进庄园见你,是两声对不起就可以补偿的” “那你要怎样” 楚韵理亏,等着他提条件。 “等我见到你再说吧,玩的开心些,晚安。” 电话那头,江氏大楼,第一天回到江氏的江锦言,坐在偌大的办公室中,想象着电话那头小女人捶胸顿足懊恼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今天早上,他们离开山庄,袁少文就已经通知他了,打这通电话只不过是想向她讨个好处,这丫头应该是被瞌睡虫堵了智商,比想象中好骗。 挂断电话后,江锦言给袁少文打了个电话,“准备下,明天早上去遐迩度假村。” 第二天随着汽车声响落下,楚韵见到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时。她整个人是处于懵逼状态的。 “小韵”颜婉如叫了两声楚韵,没得到回应,颜婉如碰了下楚韵的胳膊,楚韵方才回神,“前几天你们在茶楼见过,算的上是熟人,不用我再介绍了。” “原来妈说的客人是王先生和楚小姐。” 楚韵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王振两条完好无损的胳膊,暗忖,如果江锦言的小心没错的话,这人的复原能力是不是也太强大了些 “很荣幸能得到顾夫人的邀请。” 楚瑶一身红色无袖连衣裙,衬得肤白如雪,婀娜的身段尽显妖娆,简单扎起来的马尾又透着股清纯,这样的装扮最能吸引男人的眼球。 经过茶楼跟服装店的事情,楚瑶吸取教训,现在父亲大姐都靠不住,能利用的只有用自身的条件抓住可以为她利用的男人,帮助她牵线搭桥去攀那些有钱的豪门中人。 为了能让颜婉如对她改变印象,楚瑶态度谦和,笑的讨喜。 “我记得只让人请了王先生。”颜婉如直接拂了楚瑶的面子,温婉的对着王振轻点下头。言语间透着关切,“对不住,那天茶楼的事情没帮上什么忙,听说你住院,因为家里出了些事情没来得及过去探望,还请王先生海涵。” “没事,一点小伤,有劳顾夫人记挂了。”王振笑容和煦,伸手与颜婉如轻握下手,揽住楚瑶纤腰,“上次楚瑶楚瑶多有得罪顾夫人跟大小姐,回去后我已经好好说教过。这次没经顾夫人允许,带她过来除了是给我打下手外,主要是给你们赔礼道歉。” “这话严重了。” 王振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颜婉如得用到他,这点面子必须给。 颜婉如是个思想活络的女人,并不死脑筋,旋即笑着跟楚瑶说道:“这里是顾家的产业,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度假村的负责人提。” “谢谢顾夫人。” 刚才被冷落,楚瑶脸上却没有半点儿怨言,听到颜婉如这般说。更是感恩戴德。 一直在暗中观察王振胳膊的楚韵,注意到他胳膊抬落自如,几不可见轻蹙下眉。再去看楚瑶的态度,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卑躬屈膝成这般,肯定是想从颜婉如身上捞好处。 只是这王振 颜婉如把他叫过来,肯定是要对她再次进行催眠。虽然关键时刻有薛华这个神助攻,可他总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跟在她的身边,被他们钻了空子,事情就大条了。 心里梗着事,楚韵以身体不适为由,脱离大部队,回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江锦言确定王振的事。 楚韵消息刚发过去,江锦言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你是说王振好端端的出现在遐迩度假村” 江锦言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丝不可思议。王振身上的伤是林泽远亲自确认的,林泽远在工作上是出了名的谨慎认真,绝对不会出现误诊这样的纰漏,江锦言一时间也有些想不通。 “除了他,还有楚瑶。” “暂时躲着点儿他们,我大约一个小时后到遐迩。” 早上老爷子晨练完来了兴致非要他陪着下盘围棋,老爷子年龄大了有几分孩子脾性。故意输给他,不算数,赢他,他老人家又觉得没面子,来回厮杀近十盘才放过他。 收棋盘时,老爷子竟然主动提出要见小丫头一面,江锦言觉得老爷子正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从一开始就不被他看好的孙媳妇人选,这是好现象。一路上他的心都随着车子在飘着,接到楚韵的消息,他瞬间紧张紧张起来,心更是高高悬起。 “你你要来遐迩” 楚韵心里突然涌起难以言喻的喜悦,紧皱的秀眉瞬间舒展。 “我来讨要你昨天晚上欠我的东西,不会没准备好吧。” 楚韵刚想说,我都不知道你要什么东西,怎么准备。突然想到他之前说的rou偿,楚韵瞬间气的脸红脖子粗,磨牙道:“江锦言你还能有点儿出息吗除了那档子事就不能想点儿别的” “能,想让你给我生个娃。” 她可能没发现,现在她叫他的名字比叫六少要顺溜的多,听到他的名字从她口中咬牙切齿的叫出,特别带感。耳朵都被撩拨的酥酥痒痒的,更别说那颗被她占的满满的心了。 楚韵:“” “不愿意”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传来,如果不是能听到她深浅不一的呼吸声,江锦言会以为她已收线。 “六少,生娃的事对我来说,已不是单纯意愿上的问题,而是我身体说它无法承受。” 楚韵面上惨然,声音却带着丝俏皮,似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听在江锦言的耳中,心一震,揪疼一片,故作轻松的说道:“等到我把你不听话的身体养的白胖白胖的,还怕它不答应” 楚韵切了声,“遐迩是顾家的产业,他们应该不会允许你进来。” “我带了帐篷,大不了晚上再翻墙,我觉得偷偷见面的感觉还不赖。” 这话纯粹是为了调节突然而至的压抑气氛,老爷子在得知他要去遐迩的时候就已经给顾仁峰打电话告知。顾仁峰顶多见面时会给他摆脸色,但绝不可能把他拒之门外。 “你就作吧,我等着看六少上桐城新闻头条。” 标题是“六少腿疾痊愈,夜翻遐迩度假村被扭送至派出所”,这条爆炸性的新闻绝对能让他江六少成为桐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算是上头条,我也一定会拉上你。咱们也秀回恩爱,虐死那些单身狗,” 噗 楚韵觉得短短几天,她重新认识一回江锦言,她很想吼一句“还我面瘫高冷的江六少这样没节操的,她坚决退货。” 没涂口红略显苍白的唇瓣却情不自禁的翘起,还有扬越高的趋势,轻声嘟囔着:“我才不陪你丢人现眼”挂断电话。 得知他要来,惴惴不安的心竟然奇迹般好转,有几分期待,几分羞涩,楚韵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样,把手机抱在怀中,躺在床上。 “大小姐,夫人让我给你送盘水果过来。” 向来心高气傲的楚瑶竟然做起了佣人的活,楚韵慢腾腾趿着拖鞋开门,接过水果,用身子挡住门,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水果趁着新鲜吃,味道好。”楚瑶似没看到楚韵的冷脸,笑的谄媚,为那天茶楼的事情再三向楚韵道歉,“你看我腿上还留着那天的疤痕,医生说得用激光清除,不然着疤痕得永远跟随着我。我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教训,大小姐就别跟我置气了。” 楚瑶掀起裙摆,露出一大截白皙的大腿,楚韵冷冷瞥了眼根本不值一提的烫伤,冷哼声道:“听说我脸上曾经都被火吻过,现在只留下淡淡粉色痕迹。像你这样的,只要遵循医嘱,定时涂药,连疤痕都不会留下,你真当我是傻子呢” 想到那场差点烧死她的大火,楚韵心里对楚瑶恨意翻滚。暗道:“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我一定不负期望,让你好好尝尝你当初种下的孽果” “不是,不是。”楚瑶慌忙摇头摆手,“如果大小姐还没消气的话,你可以打我两巴掌,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啪啪 楚瑶话音刚落,楚韵扬手对着她的脸颊左右开弓,速度之快都没给楚瑶反应时间,直接被打懵在当场。 等麻木的脸火辣辣的疼着的时候,她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哆嗦着嘴唇,抬手指着楚韵,“你你” “不是你让我打你的吗”楚韵无辜的靠在门框上,捏了块切好的芒果,塞到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唇舌蔓延,楚韵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我我那是” “你那是说场面上的漂亮话”楚韵正了正脸色,冷声斥道:“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说一是一的人,从不喜欢别人对我说空话” “对不起,我一定会谨记大小姐的话,以后再也不会惹你不高兴。” 楚瑶认错态度诚恳,心里却在黑暗中张着毒蘑菇,暗暗下定决心,以后逮到机会翻身,一定要将今日之辱悉数还给楚韵 “小韵,她怎么说都是个客人,你应该要吴妈教你顾家的待客之道。” 打吃过早饭就跟着遐迩的负责人去会议室,听上一季度报告的顾仁峰,从走廊那边走过来,冷沉的声音带着责备。 “尊重我的我会拿她当客人,把我当成傻子看待的,自然是要给点教训。” 顾仁峰对她有敌意,就算是她在他面前低眉顺眼,顾仁峰也不会给她好脸色。既然这样,没必要在他面前委曲求全做乖乖女。 “是吗”顾仁峰语气含怒,“可我从会议室里出来,见到的就是客人给你送水果,你却在有意刁难。你不能仗着你妈娇惯你,你就连最起码的教养都没了” “她说的你没听到,就凭看到的就认为我做错了”楚韵很想把手中的果盘直接砸在顾仁峰身上,拔高分贝,声音微微尖锐道:“是不是就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合着外人来欺负我” “如果教训你叫欺负你的话,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欺负” 顾仁峰被楚韵呛声,恼羞成怒,扬起手对着楚韵打去,楚瑶离顾仁峰近。觉得这是跟楚韵拉进关系的大好机会,急忙抱住顾仁峰的胳膊。 顾仁峰一甩胳膊,楚瑶抱的紧,一下没甩开,第二下的时候,她身子踉跄着,脚下的高跟鞋歪了下,身子向一侧倒去,顾仁峰本能伸手去扶,楚瑶顺势躺进他的怀中。 “你们再做什么” 不远处竹子搭建的凉亭中,颜婉如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赶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气的眼睛几乎都能喷出火来。 第81章 这反应是不是也太激烈了些,楚韵咂舌,顺着颜婉如的视线侧头。 顾仁峰一手扶着楚瑶的肩膀,右手好死不死按在她的腰身以下,楚韵炯炯有神的咂巴下舌,这简直是让人浮想联翩的绝佳姿势啊。 怕被战火的波及,楚韵端着果盘向房间里退了两步,靠在雕刻的跟艺术品的门上,作壁上观,准备适时给扔把柴火,火焰烧的越高,这场戏越有看头。 “顾顾夫人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刚才” 啪 响亮的巴掌落在楚瑶红肿的右脸颊上,打断她接下来的解释。颜婉如这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楚瑶的脸被打的偏到一边,她泪眼汪汪捂着短暂的的麻木过后,火辣辣的脸颊,泪眼汪汪的看着颜婉如,怯懦的说道:“顾夫人你真的冤枉我了,刚才股先上要教训大小姐,我帮忙去挡,差点摔倒,是顾先生好心扶了我一把。” “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小韵,是你在里面挑拨的吧”颜婉如在气头上哪里肯去相信她,用手指着顾仁峰,“好你个顾仁峰,表面上答应我不会为难小韵,背地里竟然合着外人来欺负她,你太令我失望了” 在那么多人面前被颜婉如用手指着,顾仁峰颜面扫地,铁青着一张脸,捏了捏拳头。若颜婉如不是他放在心尖上宠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他绝对会一拳头揍的她歇气闭声,岂容的下,她这般撒野。 “怎么着,你还想要在跟我动手”视线下移落在顾仁峰青筋暴跳的手背上,那天在饭厅中就是这双手掐在她脖子上,颜婉如愤怒的双眸猩红一片,胸前一呼一吸间的起伏更加明显,她走到顾仁峰面前,“你顾仁峰有多少能耐,心多狠,我清楚,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就像上次样,直接掐死我” “你以为” “老爷夫人,依我看这件事就是个误会,你们都冷静些。”在度假村没什么事,坤叔正在影音室看碟,听到底下人汇报,匆匆赶了过来,插身挡在两人中间,“夫人,老爷那多么多年洁身自好,他” “哼,男人有几个能管得住自己的裤腰带的” 其实这话颜婉如是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回到房间后冷静下来扪心自问,这些年想爬上顾仁峰床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顾仁峰一心一意待她,连逢场作戏都不曾有。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余地。而且两人之间有摩擦,总是顾仁峰先跟她道歉服软,她没有主动低头的习惯,颜婉如把自己关在房间,掐算时间等着顾仁峰。 楚韵房间门前,颜婉如愤怒扭腰离开后。顾仁峰顶着一张风雨欲来包公脸,随即转身向跟颜婉如相反的方向走去。 两人走后,偷偷躲在旁边看热闹的佣人怕受责罚瞬间做鸟兽散,门前只剩下,楚韵、楚瑶和闻讯刚赶过来的薛华。 “没受伤吧” 薛华森寒的目光如刀子般刮过楚瑶的脸,几个大跨步来到楚韵面前,扶着她的双肩,前后仔细打量完,没发现有受伤的痕迹,才放心,对着站在门前被人当成空气样忽视的楚瑶怒吼声:“滚” 之前总嘲笑楚韵是落坡凤凰不如鸡,没人疼,没人爱。如今两人的情况截然对调,她尝到了那种委屈无助的滋味,断了线的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楚瑶的心里像打翻了瓶瓶罐罐,五味陈杂。 “等一下叔叔说你是客人,脸伤成这样,我如果不帮你处理好,估计他又会说我不懂待客之道了。”楚韵叫住伤心痛苦捂着脸要跑走的楚瑶,把果盘放在薛华的手中,过去拉住她的胳膊。笑容灿灿,目光澄澈干净,略微沙哑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心不甘情不愿和埋怨。 “我自己回去处理就行了。” 楚韵“失忆”,可相处起来却发现她比原先好好地时候,还要难糊弄。给她送果盘才前后不到十多分钟的功夫,她就让自己吃了有苦说不出的闷亏,楚瑶潜意识不想继续跟她待在一起,挣了下胳膊,示意楚韵松手。 “你故意想让叔叔责备我是吗”楚韵沉着脸,冷硬着声音,不依不挠,语气带着三分威胁,“请不动,是想让我叫人把你拖进房间,你才肯让我帮你处理” “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小姐金贵,一点小伤不劳烦你了,我去找在度假村坐诊的医生处理下就行。” 楚韵气势慑人,楚瑶式微,不敢与其顶嘴,委屈的眼泪一个劲的直掉。 她长相本就娇柔,小小的个子。摇头摆手像是惊吓过度的模样,楚楚惹人怜爱,只是度假村除了他们这一拨游客外,只剩下度假村的服务员,没人上前帮她说一句话。 “我说了我帮你处理,你推拒不肯,是怕我技术不到家” 楚韵双手环胸,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楚瑶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愤怒,生气吧,你以前就是昂着你高傲的头颅这样欺负我的 “不不是,我” 楚韵不给她继续编造理由的机会,直接把她拉进房中。因身体的原因,楚韵从小有个习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住下,看完环境好坏,床铺是否舒适后,就要看房间是否配备医药箱。 经历四年牢狱,很多习惯都忘却改掉,唯独这习惯还一直跟着自己。 从造型古朴的衣橱中找出医药箱,楚韵拎出消毒水,拿着棉签。拉着椅子坐在面色不安楚瑶面前。 没见到她手中拿些剪刀、镊子之类的金属利器,楚瑶暗自松了口气,紧张揪紧的心稍稍放松。 楚韵唇边勾起抹几不可见的弧度,拧开消毒水瓶盖,用棉棒蘸着,小心翼翼帮她给微微裂开的唇角消毒。 消毒水咬的破裂的地方生疼,楚瑶缩了缩脖子,楚韵眉梢微蹙,楚瑶连忙忍着疼,坐正身子。 她真的只是给她消毒而已就在楚瑶要把高悬起的心放回胸前内的时候,楚韵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霍然起身,左手中的小瓶子倾斜,消毒液一股脑洒楚瑶的脸上。 “啊” 冰凉的液体侵蚀着她脸上红肿的皮肤,眼里被溅了些,楚瑶尖叫声用手捂着脸,疼的身体不停哆嗦着,呜咽着哭泣着。 楚韵接下来很想扔个火机在她身上,让楚瑶尝尝被火烧的滋味,可她不想犯法,就算是楚瑶该死,也不能死在她的手中。楚韵起身把手中的瓶子扔进垃圾桶中,用座机叫来医生。 医生帮楚瑶简单处理下,薛华把一群惹人清净的人给轰走。 “原来你可以狠绝。” 这两天楚韵对小锦的态度转变,让薛华怀疑,她又同情心泛滥,刚才的一幕着实让薛华震惊了把。 “我的血液有一半来自颜婉如。” 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不是被放到特定的环境中,激发不出来。四年的牢狱之灾,早已在她心中升起团团黑云,遮阳蔽日。不是她极力控制身体里时不时抬头作祟的暴虐因子,她的性格早已扭曲。 “你跟她不一样,不要拿自己跟她比较。”在薛华的心里,楚韵不似他之前见到的女孩虚荣做作,即便她在演戏骗人,也改变不了她骨子的真性情,拿她跟颜婉如相提并论是辱没她,“王振是催眠师,颜婉如请他到这里来,是为了给你催眠。” 楚韵点头,茶楼重遇王振的事情,她没跟薛华说,薛华消息灵通,知道并不足为奇。 “遐迩多山多树,蛇虫多,出门或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关好门窗。” 王振的事楚韵好似没放在心上,薛华嘱咐完,拧开门离开。 楚韵看了下时间,他该到了吧。去度假村门口之前,楚韵先拐了个弯去了颜婉如房间。 敲了几下房门,颜婉如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楚韵等了有两三分钟,以为她睡下,准备离开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拉开。 “是小韵啊。” 颜婉如整日挽起的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身上穿的并不是刚在的那身旗袍,而是酥胸半露的玫红色睡衣,见到来的是楚韵,她有些不自然拢了下头发,侧下身子让楚韵进门,从床上找了个丝薄的披肩挡住身前。 楚韵心里鄙夷,这女人年纪一大把了,需求这么旺盛就不怕把比她年龄还要大上些的顾仁峰给榨干了 “叔叔一直没回房”床上干净整洁,楚韵找了把椅子坐下,“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你冲动了,叔叔跟楚瑶之间没什么。” “没什么抱着不撒手” 近一个小时了,顾仁峰还没回来找她,颜婉如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有抬头的趋势。 “妈,你得看开点,像叔叔这样的有钱人,就算是不主动偷腥,也会有女人投怀送抱,你吃醋生这个气,根本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你爸从小生活优渥,我跟她在一起那么多年,从没见过他除了你我之外的女人多说一句话。” “我爸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记得了。不管他曾经对你有多好,如今他已不在了,叔叔才是你的依靠,抓紧他,你下半辈子才有保障,去找他吧。” 父亲严于律己,就算是伯母、堂姐这样的亲戚女眷,他除了基本招呼之外,基本与她们没什么交流。现在想来,父亲当真是爱惨了颜婉如,不舍的让她心里不舒服,哪怕丁点儿都不行。 闻言,楚韵垂眸,敛去眼底浓浓的嘲弄鄙夷。暗道:受了委屈就想到父亲的好,颜婉如你这个女人真是够贱的 “不去,他爱哪去哪去。” 这样的颜婉如不管跟之前还是刚见到她时都有很大的出入,或者她私下里就是这般,楚韵没甚在意,在她起身时瞥见床头柜上有一个白色小药瓶,对于药,她天生敏感,过去拿起。 百忧解,这不是治疗抑郁症的常用药吗 “你” “哎吆,拿错药了。”颜婉如眼神微变,从楚韵手中拿过药,“我想睡一觉,有心事睡不着,想要安眠药的,没想到拿错了,幸亏被你看到了。” 颜婉如说完,把要递回楚韵手中,“帮我放医药箱里去吧,顺便帮我拿片安眠药。” “安眠药会成瘾。我去给你找个佣人按摩放松下,效果比安眠药好的多。” 楚韵在转身背对着颜婉如打开医药箱时,快速拧开百忧解的瓶盖,里面的药片已所剩无几,这类药一般不会出现在宾馆的、度假村这种临时性居住房间中医药箱中,她肯定这药属于颜婉如。 电光火石间脑中闪现一个恶毒的主意,楚韵抿了抿唇,放下被她倏然攥紧的药瓶,缓缓起身。 “还是女儿贴心,不过我看到那些笨手笨脚的佣人就心烦,你还是帮我拿片安眠药吧。” 楚韵拗不过她,从医药箱中翻照遍,“医药箱里没有安眠药,你得打电话让医生给你送过来。” “我知道了,不要担心我,去带着小锦去山里面转转。” 颜婉如眼底闪过抹精光,楚韵暗忖,这女人估计又要使小伎俩,设计顾仁峰跟她重归于好了。 楚韵佯装找跟佣人不知去哪里疯玩的小锦,到度假村门口晃荡了一圈,没见到江锦言,却与王振碰个正着。 王振笑的温和,跟楚韵轻点下头。王振跟楚瑶亲密无间,算得上是男女朋友关系,刚才她那般对待楚瑶,按常理说,王振该上门找她算账才对,这般温润有礼,根本不符合王振素日行事作风。 不知他在打什么注意,楚韵觉得惊悚,脊背生出凉意,停下脚步,叫了声“王先生。” “大小姐有事吩咐” “王先生是顾家请来的客人,我怎么敢提吩咐二字,就是度假村游客少,闲着无聊,听说王先生见多识广,想跟你聊聊天而已。”楚韵指了下不远处的凉亭,“我们去那边坐吧。” 凉亭周围佣人跟服务员不时经过,王振不会冒险对她做出格的事情。 王振没拒绝,楚韵让佣人送茶过去。 “咖啡吧,蓝山。” 第一次约王振见面的时候,袁少文明确告诉过她,王振好茶。非顶级春茶不喝,从几次见面都是在茶馆里,可以印证这个说法。 人的口味可以说变就变吗 “咖啡的味道怎样” “入口浓稠丝滑,比平常喝的口感要好上许多,应该是用度假村的山泉水泡的。” “没想到王先生对咖啡也了解颇多。”楚韵轻抿口咖啡,的确如王振说的那般。不着痕迹瞥了眼坐在她对面,唇角一直噙着一抹笑跟她谈笑风生的男人,心底生出股怪异。 这股怪异无从解释,却盘踞在她心头久久不散。 楚韵跟王振不熟,从袁少文那得来的消息又不敢说出去,正绞尽脑汁寻找话题,一声汽车鸣笛声吸引楚韵的注意力,她抬眸望去,江锦言被佣人搀扶着下车,坐上轮椅由袁少文推着向凉亭走来。 怕别人看出端倪,楚韵不敢与他对视太久,在他靠近时,楚韵皱着小脸嘟囔声:“不请自来的臭流氓。” “呵呵”站起来迎接江锦言的王振,笑声爽朗,“看来六少是得罪了大小姐了,你们叙旧,我先去看楚瑶。” “我跟你一起。” 楚韵刚起身手腕被江锦言攥住,楚韵甩了甩胳膊,江锦言把她按回石凳上,微微蹙眉对着王振轻点下头,目送着王振的背影离开。递给袁少文一个眼神,袁少文示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凉亭周围的情况。 “跟你说尽量躲着他点,你倒好,不但不躲,还跟他聊上了。” 江锦言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很想把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拎过来教训一顿。 “这叫适当的了解敌人,在交手的时候才能不手忙脚乱。” 楚韵抬脚踩了下的江锦言的右脚,趁着他吃痛,抽出被江锦言捏的微疼的手。 “说说都了解到了什么。” 江锦言垂眸,黑色锃亮的皮鞋上赫然出现半个脚印,他薄唇微勾,规矩的坐在楚韵旁边,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着。 “你有没有觉得王振这人有双重性格”楚韵单手撑着下巴,拿着勺子搅着马克杯中的咖啡,“这次见他,温文儒雅很多,就像那次在奢侈品一条街上时给我的感觉一样。” “恩,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他的胳膊。” 接到楚韵的电话后,他向林泽远确认过,王振的胳膊是粉碎性骨折,以现在的医学绝对不可能让他这么快复原。 双重人格的事他之前就有怀疑过,刚才过来时,他注意到王振的脖间跟奢饰品一条街上佩戴的都是金刚珠,他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带着金刚珠的王振是正常的,但这紧紧只是猜测,至于事实怎样,必须通过验证才能得知。 “不会是安了假肢吧。”楚韵自己说完,下一秒急忙否定,“他来的时候,我跟他握手可以确定是触感正常的人手。” 想不通,楚韵敲了敲脑袋,提醒江锦言道:“顾仁峰刚才跟颜婉如闹了别扭,回房间安生待着,别往枪口上撞。” “他的枪口伤不着我。”江锦言不以为意,扬声说道:“少文,老爷子让我来跟六少奶奶培养感情,你去把车上的行李拿到她的房间。” “喂,你疯了” 知道顾仁峰同意江锦言进遐迩。颜婉如肯定得给顾仁峰甩脸子,两人现在正处于针尖对麦芒阶段,火气正愁没处撒,江锦言大大咧咧住进她的房间,接下来谁都甭想安生。 而且她虽然明确拒绝薛华,却不想跟江锦言出双入对,让他郁郁寡欢,黯然伤神。 “遐迩太幽静,热闹些日子才不会无聊。” 有她在,哪里都是乐土,他倒是想陪她在这里开心玩闹些日子,只是他已答应爷爷回江氏,父亲他们又开始对他虎视眈眈,他必须尽快帮她把身边麻烦和危险全部解决,才能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住我隔壁吧。” 楚韵敛了敛眸子,略微思索下,做让步。 “你是在乎薛华的感受” “我欠他太多,你懂那种亏欠人的感觉吗”楚韵咬着下唇,睁着一双折射着太阳光亮的星眸,不偏不倚的与江锦言对视着。 “懂,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你是我的女人这是无法改变,他早晚得接受事实。” 他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惦记着,他必须以最有效的办法绝了薛华的念头。江锦言坚持己见,不相让。 “如果是你,你能说放弃就放弃吗总得给人一个接受的过程吧。” 楚韵双手合十,一脸恳求的摆脱他。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她这般在意其他男人的感受,江锦言像打翻了几条街的醋坛子,几欲拧成八字的剑眉,都散发出一股醋味儿。 倔不过他,楚韵撇嘴,星眸中闪过抹狡黠,以迅雷不及掩耳起身,撒着脚丫子,一溜烟跑到放在门前的行李前,把行李拎到隔壁,回房反锁上门。 江锦言看着消失在门内的楚韵,眉眼间全是笑意,这丫头以为这扇门能拦得住他 靠在门上半天没停到江锦言敲门表示不满,楚韵以为他已接受她的安排,松口气。 这些日子楚韵养成午睡的习惯,躺到床上时间不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朦胧视线中床边坐着一个人影,睡前她的门反锁上了,楚韵吓出一身冷汗,腾地一下坐起身。 “你想吓死我啊。”看清是江锦言,楚韵拍了拍胸前加速跳动的胸口,抬脚踢了他一下,“这次又是怎么进来的敢情门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摆设” “我不同意跟你分房睡。”江锦言像个无赖样,单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手圈在她腰上,“再陪我躺会儿。” 楚韵被他霸道的做法气到,捞起枕头砸在他的身上。 “别闹。”这些天住在老宅没休息好,江锦言疲惫的揉揉眉心,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宠溺,并未抬手阻止她发泄。 到底是谁在闹楚韵气结,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江锦言突然倒抽口气,楚韵扬起的手骤然僵停的空中。 江锦言面露痛苦,楚韵扔到枕头,紧张的摸着他身上被她刚才砸到的地方,“伤哪了我去叫医生。” “不用,你砸到我的膝关节了,按摩会缓解疼痛。” 江锦言拉住起身就要从他身上跨过去的楚韵,握着她的手按在右腿膝盖处。 “你的腿没有痊愈” 楚韵自责,跪坐在江锦言的腿旁,手覆在他的腿上,不敢用太大的力气,边轻柔边观察江锦言的表情。 泼墨般的眸底浮现一抹得逞的笑意,枕头大都打在了他的腰上,根本没沾到他的膝盖处。都说关心则乱,小丫头心里应该是有他的吧。 “能恢复成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 痊愈得需要一段时间,林泽远建议他常住医院,完全好利索再出院,可没有她陪在身边,他不适应四处弥漫消毒水气息的医院。 “你还挺知足的。” “可我对你永远都不知餍足。” 江锦言微微欠身,拉住她胳膊一用力,一心都在他的腿上,楚韵毫无防备,倒在他的身上,江锦言顺势按住她背。 两人身体瞬间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他身上滚烫的温度隔着两人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楚韵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挣扎起身。 “嘶” 江锦言再次抽了口冷气,怕弄疼了,楚韵不敢再动,任由他抱着。江锦言眸子蕴含无限柔情,看的楚韵脸上遍布红晕,有向耳根蔓延的趋势,没他盯的浑身不自在,楚韵低头在他胸前用力咬着。 最近一些日子为了腿早日康复,江锦言加强训练力度,身前的肌肉比之前结实了许多,江锦言没觉得痛,倒是楚韵咬的牙齿发酸,悻悻然松口,下巴搁在他的胸前,撅着嘴希冀的看着他,“我们能不能各让一步,我允许你进我房间,但你必须住隔壁。” “你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江锦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灼灼,惑人心神,磁性的声音染上些许暗哑,“楚韵,再过一个月我就三十一岁,算的上大龄青年。你是我认定一辈子的女人,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与你分开上面。” 或许被他的真挚的话语感染,楚韵可是了下,见江锦言双眉间加重的郁结,打住话语。 目的已经达到,江锦言疏朗的眉目散发着散散的喜悦,低头吻上他垂涎已久的唇,四唇相接,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彼此的剪影,楚韵放手不自觉攀上他的肩膀,烈焰正烈,敲门声骤然响起。 “小韵,开门。” 颜婉如楚韵推了下江锦言,江锦言气息紊乱的从楚韵身上下来,郁闷的躺在床上喘息着,“真想不顾一切先把你娶回家。” “别啰嗦了,赶紧坐回轮椅上。” 楚韵起身整理身上凌乱裙子,小声催促江锦言,等江锦言坐好,楚韵打开房门。颜婉如面色阴郁,不等楚韵开口,直接推开她进入房间,见到江锦言,她回头怒视着楚韵,“清楚他对你没安好心。你还留着他在你房间,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正说着,颜婉如朝着楚韵扬起巴掌,“大的不省心,小的也不听话” 巴掌落下来的时候,楚韵本能后退躲了下,江锦言直接把她拉进怀中,把她的脑袋按在他精壮宽阔的胸膛上,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情绪激动,失了往常端庄的颜婉如。 江锦言这般护着楚韵,让颜婉如不禁想起方才,她打电话让医生给她送安眠药,事后专门让坤叔把这事告诉顾仁峰。 她倒好水,手拿安眠药等着顾仁峰来时再吃,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询问坤叔才知,顾仁峰跟人去河里泛舟钓鱼去了。 第一次尝到被忽略的滋味,颜婉如控制不了情绪,把房间里面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责罚过三个佣人,火气才稍微消散些。 不等她喘口气,就听到江锦言在楚韵的房间待了一个多小时,骂了声阴魂不散的瘫子,又怨恨楚韵不知道自爱,匆匆换掉睡衣就跑来撵江锦言。 “还不起来,你要在他怀中窝到什么时候” “噢。”楚韵在江锦言的腰上拧了下,示意他松开手。 “只要她愿意,我会给她窝一辈子。” 江锦言没动,中气十足的声音,铿锵有力。 颜婉如讥讽冷笑,“顾仁峰说的甜言蜜语比你中听的多,现在还不是一样,对我不理不睬。男人爱你时候把你当个宝,不喜欢的时候,你连个屁都不是” 她现在就是那个风一吹就散去的屁颜婉如拽着楚韵的胳膊,“听妈的话,这个世界上,男人的话是最靠不住的,起来跟妈走,以后我跟你和小锦娘仨相依为命。” “顾夫人你被伤了,就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余光瞥见离门不远处的身影,江锦言眼中滑过一抹冷芒。 “根本就是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人”颜婉如居高临下的怒视着江锦言,“六少你不是小韵的良人。如果你再继续纠缠不休,别怪我会把” “顾夫人” 江锦言阴冷的声音浸染上千年寒冰,冷的令人心底发颤,楚韵的耳朵被江锦言捂住,鼻口被压着,喘不上气,脑袋微微发懵,没听清颜婉如的话。 周围气压骤然下降,感受到江锦言跟颜婉如剑拔弩张架势,楚韵动了动脑袋,欲挣脱江锦言的桎梏。 “怕了”颜婉如唇边的冷笑扩大,“真的怕了的话,就给我滚出遐迩度假村” “我来这里是经过顾先生同意的,我的去留不是顾夫人能够决定的。”江锦言面色稍霁,侧头看向门外一直默不作声的顾仁峰,“你说呢,顾先生” “仁峰,你快把他赶出去” 颜婉如见到顾仁峰心中一喜,过去拉住他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命令。 以前顾仁峰或许会毫不犹豫顺从她的意思开口驱逐江锦言,可早上吵了一架,刚才又听到颜婉如那样一番诋毁他的言论,以前觉得婉转如莺的声音,听在耳中各种扎耳朵。 顾仁峰甩开她的手,“我答应江老爷子会好好招待六少,你消停些,不要跟你的宝贝女儿样,连待客之道都不会” 声色俱厉的浑厚声音让颜婉如瞠目结舌,顾盼生辉的美目,霎时氤氲出一层盈盈水光,“你你竟然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不过是坐实你刚才对我的评论而已。”说完深深看了轻跺下脚,气的面色由红转白的颜婉如。 以前是他太宠着她,让她得寸进尺,觉得他要匍匐在她的脚下,成为她的奴。对她那般好,她不知足,以后他也不必事事顺着,迁就她。 “仁峰你我为你放弃那么多,你不能这么对我。” 颜婉如哭着去追顾仁峰,顾仁峰头也没回,加快脚步进了一间空房间,在关门之时,颜婉如厚着脸皮,挤了进去。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整个世界安静了,楚韵放开被捂的面色通红的楚韵,悉数接受她愤恨目光。 一直守在门前观察事态发展的袁少文,眼力劲十足,在江锦言用指腹摩挲着楚韵的唇时,低着头帮两人把门关上。 “短短几日没见颜婉如从高贵富太太俨然变成了一个疯婆子。” 江锦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耳边响起颜婉如刚才的威胁,他抿了抿薄唇。 楚韵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做高贵富太太的前提是,她所在乎的那个男人视她如命,感情岌岌可危时端着架子不去挽回,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感情走向万劫不复。 看来离间两人的感情要比她想象中要简单的多。 “其实颜婉如会变成这样,跟她长期服用抑郁症药物有关。” 从用掉的百解忧来看,颜婉如的抑郁症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若是她隐瞒病情,没有及时有效的接受治疗,心情不好,精神方面压力过大,单单靠药物,病情不会缓解,还会不断加重。 “抑郁症” “从症状上来来是的。” 抑郁症给予适当的刺激的结果是 楚韵心里微微挣扎下,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有些事情不必勉强自己,由我来做就行。”江锦言低头脸贴着她的面颊,轻轻蹭了蹭,“第一次来遐迩,你不带我出去转转”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大快人心的事情,本该高兴,楚韵的心情却莫名蒙上层阴霾,这种感觉很不好,觉得小小的房间压抑的令人窒息,楚韵点头,推着江锦言出门。 可能是知道江锦言来,薛华有意躲避,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晃荡一下午,三人并未碰面。 颜婉如此时的一颗心都系在顾仁峰的身上,没时间找江锦言的麻烦,江锦言跟个无赖样,吃过晚饭赖在楚韵的房间不肯走。 楚韵跟他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江锦言调转轮椅,就在楚韵以为他妥协离开时,他径自进了浴室,淡淡吩咐道:“去隔壁帮我把睡衣拿过来。” “不拿,要洗澡回你自己房间。” “我不介意给你饱眼福。” 江锦言从轮椅上下来,伸手拎起挡在浴室门前的楚韵,“要陪我洗鸳鸯浴嗯” 轻佻的尾音,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楚韵不敢去看他一汪柔情似水的眼睛,拍开他的手,闪身站到一边,怨念的看着江锦言。 “别这样看着我。” 被他眼里的赤焰吓到,楚韵立刻别开头。 知道今晚上是躲不过了,楚韵索性由着他去。 那么多天没在一起,江锦言想极了她的味道,床笫之间辗转厮磨,顾及他的身子又不敢要的太狠,夜半时分他才意犹未尽的揽着她并排躺在床上。 手轻拍着她的背,温热的右手覆上她的平坦的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琢磨着等颜婉如这边的事情解决,得让林泽远给楚韵好好调养身子。 感受到小腹上面的温暖,楚韵身子微僵,嘴边扯起磨涩涩然的笑,暗自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凄楚,闭上微微酸涩的眼睛。 早上方辰敲门叫楚韵去晨跑,听到年轻男人的声音,江锦言不悦蹙眉。箍着楚韵纤腰的手收紧,不给睡眼朦胧的楚韵起身。 “晨跑我不能陪你。” “你不能陪我,再陪让我陪你继续赖床吧。” 想起他昨晚赖在她房间无赖的模样,楚韵没好气的嘟囔声,去拿他的胳膊。 “外面叫你的男人是谁” 江锦言握住她的手,腿压在她的腰间,不给她起身的机会。 “方”楚韵起身的动作顿住,在被子下用力踢了下江锦言,“你以为我是香饽饽啊,不是你觉得好,别人就一定跟你一样对我存别的心思” 楚韵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的,一个大老爷们,心眼比个女人还小,一个医生都能让他如临大敌,醋劲十足。 “我就是问问外面的人是谁,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江锦言见楚韵有要动怒的迹象,起身下床去衣橱中帮她找出一身黑色运动装,找好鞋子放在床前。 “不是急着要去晨练吗不下来,是想让我帮你穿” 刚刚还感于他的细心体贴,一句话让楚韵瞬间炸毛了,掀起床上的被子盖到他的脸上,抓起衣服套上。 浴室洗手台上,刷牙杯中已装好水,牙刷上挤上牙膏,楚韵望着晶莹剔透的果味牙膏,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滋味,侧身探头出浴室,悄悄打量着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套驼色休闲装的江锦言。 “你可以大方的出来看,你说看哪里,我会毫不吝啬展示。” 江锦言说话间手已覆上睡裤边缘,楚韵面色瞬间爆红,赶紧缩回头,简单洗漱完,没跟江锦言打招呼直接出门。 方辰绅士,在外等了许久,没有任何不耐之色,两人缓步跑出山庄大门,方辰打量下楚韵的明显红润些许的面色,“薛华昨晚一夜没回房。” 楚韵脚下步子一滞,微蹙秀眉,担心的问道:“他去哪了” “听度假村的服务员说,他昨天傍晚的时候去了后山,早上天蒙蒙亮时才回来,看上去面色不太好。我刚路过他房间时,敲门他没应。” “我去看看。”心里不安,楚韵没了晨练兴致,转身朝着薛华的房间小跑而去。 “对了,昨天他们从那个房间里出来过没有” 楚韵视线掠过顾仁峰昨天进入的那个房间,自从那次在健身房中方辰主动提醒过她小心颜婉如后,时不时会告诉她一些关于颜婉如跟顾仁峰的动向。 方辰在这一群人中是个特殊的存在,没人注意到他,打探消息比其他人要方便些。 “没有,晚饭是佣人送进房中的。”方辰犹豫了下低声说道:“昨天晚上有人听到房间传出夫人的惨叫。” 惨叫,楚韵眼皮一跳,不会是顾仁峰又对颜婉如动粗了吧。 “咳咳”方辰不自然的轻咳声,迎着晨曦的脸红了红,“那个那个不是大小姐想的那样,夫人惨叫是因为因为” 方辰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楚韵心里疑惑,走了有两三步远,突然想起一种可能,她蓦地倒抽口冷气,啐了口狗男女 加快脚步敲了敲薛华的门,里面没人应,楚韵叫了几声薛华。房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后,裹着黑色浴袍的薛华打开房门。 “你的手受伤了” 他右手上的洁白纱布格外显眼,楚韵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欲解开纱布查看。 “没注意被山上的落石砸伤的,不碍事。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去晨练吧,我休息一会儿。” “你脸色很差,让方医生给你看看。” 纱布包裹的不整齐一看就是他自己包扎的,楚韵不放心,拉住朝穿上走去的薛华,把他按在椅子上,示意方辰。 “都说了我没事,我累了,你闲得无聊,要折腾的话,去找江锦言” 薛华不耐起身,对着两人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出去。 楚韵被他突然改变的态度弄得面色一僵,“那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让人帮你送早餐过来。” “刚才薛华的话应该是无心的。”三角关系,方辰看的清楚,忍不住开导楚韵道:“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得。大小姐喜欢谁,跟谁在一起,本身就没有错。” 楚韵心不在焉的点下头,她不想伤害的就是薛华,可现在 心里有些难受,方辰看出她情绪不佳,特意给她缩短了晨练时间。 “方医生你为什么要帮我” 方辰对她态度太好,好到令她忍不住胡思乱想,扪心自问,她不是一个万人迷,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异性缘 “大小姐忘记是我帮你抽取骨髓的。”提到这事,方辰心里又是一阵愧疚,“当时你因为我的手下不留情差点死掉了,我很抱歉。” “你不用自责,就算是你不抽,也会有别人做这事。”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亏欠了你。” 原来是因为愧疚啊,搞清楚原因,楚韵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拍了下他的肩膀,再三表明不记恨他回房。 门窗紧闭,窗帘阻挡严实的房间中,薛华从造型古朴雕花木床底下拿出一个带着盖子的竹篓,他轻拍下竹篓里面立刻传来几声嘶嘶的瘆人声音,听的人头皮直发麻。 盛满戾气的眼底冷光肆虐,狠辣一片。 第82章 昨天晚上折腾的厉害,颜婉如整整一天都没有出现,江锦言像个粘人的小媳妇样寸步不离的跟在楚韵身边,楚韵对他翻了第n次白眼后,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到他再次环上她腰的胳膊。 “江锦言你丫的有完没完,再对我动手动脚,信不信我帮你剁手”楚韵承认自己的定力不足,有他在身边,她手中的书连半页的内容都没看进去,把书砸在他的身上,气呼呼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降掉身上被他撩拨起来热度。 “以前是你喜欢对我动手动脚,现在我不过是想扯平而已。” 江锦言深邃的五官浮现层愉悦的笑意。 “这脸皮还能不能再厚一点”楚韵心里吐槽,懒得跟他废话,扯开门,朝着空无一人的凉亭走去。 “大小姐,我跟这里的厨子学做了南瓜酥,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熟悉的声音传来,楚韵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一身黑色连体裤装的楚瑶,她头发和昨天一样扎了个马尾,左右脸颊红肿,一双眼睛红的跟个兔子样。 楚瑶是一个特别注重个人形象的人,初中时就开始化淡妆,高中就已经养成不化妆不出门的习惯,今天能这样素颜狼狈示人,实属不易。 而且她好似忘记昨天与楚韵之间的不愉快,笑的温善近人。 楚瑶十指不沾阳春水,最讨厌的就是厨房,遥想上次下厨,是为了讨好江锦言,那这次 楚韵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抬手捏过盘子里面造型普通,甚至是有些难看的南瓜酥,拿在手中翻看着,垂眸说道:“伤没好怎么不好好休息” “越是闲着呆在房间越是觉得眼睛难受难耐,找点事情做,忙起来就忘了。”楚瑶见楚韵没有吃的意思,面上没什么变化,也没开口提醒,只是一味的看着她在笑。 这样的楚瑶是陌生的,楚韵几不可见的挑眉,淡声道:“听说你是出自豪门,能有这样不急不躁的性格,真是难能可贵。” “环境改变人的性格,我之前并不是这样,做了些错身之后得到了些教训,我就慢慢的变了。”楚瑶低头看了下脚尖,复又抬头看向楚韵,通红如血的眼中满是歉意,言语诚恳对楚韵道歉,“对不起,我以前做了很多伤害过你的事。现在你忘了,却还是那么讨厌我,看得出。你有多恨我。但现在我已下定决心痛改前非,对你一点儿恶意都没有。” “漂亮话谁都会说,谁知你的话中有有几分真心实意。”楚韵面无表情说完把南瓜酥放回盘子中,“我不喜欢吃这个东西,给我纯属浪费,不如你送给别人吧。” “度假村的人我都不熟,大小姐不喜欢吃的话可以送给顾先生和夫人,昨天他们因为我产生误会,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呐,他们的房间在那里,你可以自己送过去。” 从昨天颜婉如的表现上来看,她绝对是个妒妇加悍妇,如果她帮楚瑶把南瓜酥送过去的话,颜婉如说不定会怨恨她,在心里跟她记一笔账。 她跟颜婉如因江锦言已生了嫌隙,不能再节外生枝。 “可我怕” “你可以让王振陪你一块去。” 听到轮椅碾过路边的声音楚瑶循声望去,眼里有男人见到心仪男人那种欣喜娇羞,虽然一瞬即逝,可还是被楚韵捕捉到。她暗骂江锦言招蜂引蝶,心生不悦,不着痕迹移了下身子挡住楚瑶的视线。 像老熟人样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抿到耳后,声音透着股阴阳怪气,“去吧,你送的是南瓜酥,又不是把自己脱光了送到叔叔的床上,没必要那么害怕。” 楚韵没留情面,楚瑶面色变了变,偷偷瞥了眼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的江锦言,勉强对着楚韵扯了扯嘴角,朝着楚韵给她指的房间走去。 “她脸上的伤是你的杰作” “心疼了”楚韵双手环胸睨了他一眼,“可惜啊,她现在对老男人的比较感兴趣。” “你是说坤叔” 江锦言胳膊肘撑在扶手上,笑的跟个奸诈的狐狸样,楚韵抬脚踢了下他的腿,“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用装傻来烘托我的智商吧。” 遐迩最大的房间前,楚瑶敲了敲门。 “谁” “顾先生,是我楚瑶,刚才我路过厨房,他们说做了南瓜酥让夫人尝鲜,我刚好没事,就帮着送过来了。” 一身宽松衣衫的顾仁峰瞥了眼正在床上熟睡的颜婉如,本来想让楚瑶走的,不知怎的,想起昨天她不顾自己安危抱住他胳膊护着楚韵的场景,黑道出身,最喜欢的就是义薄云天的人,楚瑶一个弱女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属不易。 顾仁峰打开门,门前楚瑶站姿端正,笑容温婉得体,不卑不亢的看着他。顾仁峰好似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颜婉如,他微微愣怔下,专注的眼神让楚瑶含羞带怯的低下头,轻声叫了声“顾先生”,把手中的南瓜酥向他面前送了送。 “夫人睡了。”顾仁峰回神,接过南瓜酥,鼻间传来淡淡的黏腻香味,他低头看向盘子,捻起一块拿在手中,“这应该不是厨房做的吧。” “恩,确实不是的。”楚韵紧张扯了扯衣角,声音小的跟个蚊子哼哼样,“这是我专门做出来给夫人赔不是的,希望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昨天的事情不怪你,你不用这么委曲求全。”提到昨天的事我,顾仁峰的面色明显一沉,把南瓜酥放在桌子上,对着站在门前没有离开的楚瑶说道:“陪我去走走。” “不了,不了,我我”楚瑶一脸惊恐的看了眼放下白色帷幔的雕花大床,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你怕找你麻烦”顾仁峰浑厚的声音透着股威严与不悦,“难道我顾仁峰跟谁出去散步还需要经过她允许不成,跟我走,我保证她不敢碰你一根头发丝儿。” “可是”楚瑶像个受惊的小鹿样,一脸纠结为难,“夫人是因为在乎先生才会那般,要不,我去叫上王振,我们一起” “就我们两个人” 顾仁峰陡然聚集寒意的声音,吓的楚瑶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心里却高兴地手舞足蹈,看来她的直觉没错,顾仁峰对她应该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失去经济来源,楚瑶已只想一切向钱看,只要这个男人有钱,就算是年龄跟她父亲相当,又有何妨。 “就那么怕我” 顾仁峰走了一段距离我,停住脚步回头,刚开始跟他并肩而行楚瑶已落后她三四米远。她这样让顾仁峰对颜婉如渐渐消失的不满瞬间达到顶点,怒声道:“是不是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当不了家,处处都得听她话的窝囊男人” “顾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在桐城谁不知道你的大名,你要是窝囊,桐城还能找出一个像男人的人来吗”效果达到,楚瑶急忙紧走几步来到顾仁峰身旁,大胆的抓住他的胳膊,“太阳落山了,听说后山上虫蛇多,我们还是回去吧。” “现在是夏天,就算是太阳下山,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再说你不是说我最像男人吗,虫蛇多,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走吧,再陪我走一回。” 小嘴可真会说话,男人没有一个不喜欢被人捧着的,顾仁峰被她夸的心里舒坦几分,握住她松开他手腕的手。楚瑶像触电般惊慌失措的抽离,怯懦道:“顾先生” “我都说了不会让她动你,你还怕成这样做什么” 这样的楚瑶像极了颜婉如跟他第一次约会时的模样,顾仁峰眼中多了几分缅怀,转念又想到此时有些不可理喻的颜婉如,顾仁峰强势的抓住楚瑶的手,“你是嫌我老” “顾先生看上去顶多四十出头,一点都不老,我仰慕你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你,只是” “别再提她了,我顾仁峰不轻易许诺,承诺过的事情,基本上都会兑现,我保证她不会拿你怎样,若是你再这样扭捏,惹我不快” 顾仁峰拖着尾音,楚瑶用力咬了下唇点头,放弃挣扎与顾仁峰并肩而走。 房间中,颜婉如悠悠转醒,刚一动酸软疼痛的四肢让她禁不住龇牙咧嘴呼疼,她叫了声“仁峰”,房间里没人应。她撩开帷幔,水光流转的眼睛环视下房间,没看到顾仁峰,不满的捶打下床。 顾仁峰在房事上一向有暴虐倾向,之前她一直不同意由着他胡来,昨天他火气不是一点甜头就能熄灭的,她主动送上门给他虐,本以为今天醒来后会看到他守在床边,一脸疼惜后悔的模样,谁知连个人影都不见。 一天没吃饭,肚子饿的咕咕叫着,看到桌上摆着一盘南瓜酥,微白的脸上表情缓了缓,算他还有点良心,知道她喜欢,早早准备好了。不过,只有这一盘点心连喝的都没有准备,是不是也太寒酸了点儿,打电话让佣人另送东西进来。 “仁峰呢” “老爷他他散步去了。” 佣人摆好碟子,生怕颜婉如再问,说多错多。留下坤叔伺候,一溜的鱼贯而出。 颜婉如浑身酸疼再加上饥肠辘辘,注意力都在送来的晚饭上面,并未注意到佣人的惶恐和不自然。吃完晚饭后,仍是不见顾仁峰回来,她打开门四处看了看,询问一直低着头闷不做声的坤叔,“他在工作” “老爷去后山散步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颜婉如走路脚步虚浮无力,没有力气去找顾仁峰,坤叔笑呵呵的说道:“夫人找老爷有事的话,我去帮你找他。” “不用了。”天已经上了黑影,要不了一会儿他就该回来了,她才不想让顾仁峰觉的她多在乎他,没他就不能活了样。 “那好,我先回去,夫人有事打电话叫我。” “恩,等下,今天大小姐都在做什么” “大小姐基本上跟前些日子样,锻炼,吃饭,学习,没其他特别的地方。” “自己还是跟江锦言在一起” 坤叔低头没吭声,颜婉如轻拧的眉头狠狠皱在一起,抓着门的手倏然一紧,“把她给我叫过来。” “夫人,人都有叛逆心理,有时候你越是不想让她做这件事,她偏偏卯足了劲。如果你听之任之,反而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我继续听之任之的话,弄出个孩子怎办到时候不是便宜了江锦言那个瘫子了吗” 颜婉如修剪整齐的指甲在门上划着,怒楚韵不争气。 印象中夫人一向优雅端庄,很少有失态的时候,最近两天接连听到她尖酸刻薄的话语,坤叔有些不适应,瞠目结舌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去叫楚韵。 “夫人情绪不太好,大小姐过去的时候尽量顺着她说。别惹恼她。” “她没跟叔叔和好” 也对,如果跟顾仁峰和好,他怎么还会跟楚瑶结伴散步。 怕江锦言一块去会让颜婉如脾气更加暴躁,楚韵无视他的坚持,直接把他推回房间,锁上门,叫来两个保镖守在门前。 “我也不太清楚。” 坤叔挠了下头,按以往的经验,每次两人之间出现小摩擦的第二天,老爷都会神清气爽,两人的关系也会比之前要亲密些。可让他纳闷的是,昨天晚上两人都折腾成那样了,老爷却 按理说,不该啊,难道感情真的有倦怠期 楚韵轻耸下肩,没和好,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大小姐,你的出生年月跟你户口本上一致吗” “问这个做什么”楚韵以为坤叔在试探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坤叔忘了,我失忆了,不记得户口本上的日期,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夫人。” “是我疏忽了。” 坤叔歉意的笑笑,老爷让他去拿楚韵生辰与江锦言合八字,他找到楚韵证件上的出生日期,掰着手指算了半天,总觉得日子对不上。 楚韵只当这是小插曲并未放在心上,房间门没关,坤叔象征性的叩了两下,对楚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坤叔别进来了,把门关上。” 颜婉如没有楚韵想象中暴怒的样子,见到楚韵进来,扶着椅子扶手,缓缓起身,拉住楚韵的手,“小韵,听妈的话,江锦言不适合你。你别跟他来往了。” “可他跟我说我们是未婚夫妻,婚约都定了,悔婚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结婚都能离婚,更别说只是登报宣布订婚,连个订婚仪式都没有的婚约。”颜婉如对这桩所谓的婚事不屑一顾,拉着楚韵坐在床边,苦口婆心说道:“男人重不重视女人,从他的态度上就能说明一切。他这些日子只是口上嚷嚷着要跟你结婚,哪有一点实际行动” “他不是一路跟上遐迩来了吗” 那是她一直不允,让他再给她些时间,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事实是不可能告诉颜婉如,楚韵不服的嘟囔声。 “哼,他跟上遐迩来,不过是想先把你哄到手,你翻翻看桐城的报纸新闻,上面有一篇报道是关于你跟他的婚事的吗我看啊,江家根本就没拿这桩婚事当回事,就你这个傻丫头。傻傻的以为他在乎你” 颜婉如戳了下她的额头,叹了声气,憔悴的脸上满是伤感,“昨天妈跟你说的那些都是真心话,男人靠不住,以前仁峰对我的好,让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现在” 颜婉如摇了下头,看向外面已完全黑透的天空,天都黑了,后山上没有灯,他应该早已回来了,不回房是因为不想看到她吧。 “叔叔他是正常男人,有些事情得过且过,不然以后有你伤心的。” 撩架,挑拨离间绝对是楚韵的强项,她说话的时候故意不去看颜婉如,闪躲的眼神四处游离着。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小韵快告诉我,是不是” 颜婉如情绪瞬间激动,声音拔高,尖锐的刺人耳朵,楚韵忍住捂耳朵的冲动,皱着一张脸,“哎呀,你就别问了,知道多了,只会心里更不舒服,你有小锦,可以稳坐顾太太的位置。” “我要的不单单是顾太太的位置,我爱仁峰,我为他放弃了那么多,他必须把他的心也一并交给我” 颜婉如吼完腾地站起身,冲向房门,在碰上门把手的时候,她突然冷静下来,站在原地小声的自言自语着,“我不能冲动。不能像个疯婆子样去跟他闹,那样的话,他只会更讨厌我,心就会偏向那个狐狸精那边。不行,我得另想办法,另想办法” 此时的颜婉如跟鬼附身样,不停地在原地兜着圈子,约摸着过了有五六分钟的时间,她眼睛一亮,一脸兴奋的折返回身,紧紧握住楚韵的手,坚硬的指甲抓的楚韵手上的皮肤都有些疼。 “男人的心得不到,我们就去谋他的财,把他手里现有的资产牢牢掌控在手中,就不怕他不听话了。小韵,你说妈说的对不对。” 颜婉如语速很快,眼里的狠戾令人心惊。眼前的这个人皮囊长得跟她的母亲相同,可早已换了灵魂,楚韵垂眸默默看着她,抿唇未语。 “小韵小韵,妈现在只剩下你跟小锦了,小锦还小,他帮不上我。妈只能靠你了,你一定会帮妈的对不对” “妈,顾家家大业大,是我们两个女人能吞掉的吗你这想法根本就不切合实际。”楚韵一脸为难无奈,“现在你脑袋不清楚,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来讨论这事。” “不,我现在就很清醒”颜婉如抓住要起身的楚韵,满目狠绝道:“这些年,生意上的事情他没避着我,我知道他很多把柄。如果我全部抖出来任他本事再大,也难全身而退。” “就怕你把柄没抖出去,他先要了你的命。” 听颜婉如这么说,楚韵那叫一个高兴,狗咬狗,不用她出力,何乐而不为。为了诈出颜婉如手中所有的底牌,楚韵故意给她泼冷水。 “所以啊,得需要你帮我。”颜婉如比刚才冷静许多,言语间透漏着自信,“你听我安排,结束度假后,我会直接安排你进顾家公司的管理层。薛华虽然没学过金融管理,可他贵在脑袋聪明,手段狠辣,你好好利用他。妈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在公司里的地位就会扶摇直上,到时候把握公司的命脉,我手中捏着顾仁峰的软肋,顾家以后就是我们娘两个说的算。” “你让我利用薛华上位”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欠了薛华够多的了,再去利用他,还算是个人吗 “那有什么不可利用他你可以少走很多弯路,有捷径不走,那是傻子”颜婉如见楚韵面色有变,声音放柔些许,“你跟薛华算不上利用。确切的说是共赢,顾家的东西有他一部分,按照顾仁峰的意思是分文不会留给他,等我们拿到顾家家产,与他平摊,他不会有异议。” “如果他想要全部呢” “要不全部也行,只要不给留给顾仁峰和那个小妖精就行。” 颜婉如咬牙,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回答。 楚韵闻言不由脊背发凉,这女人狠起来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为自己留后路不说,连小锦她都不曾考虑在内,自私的令人发指楚韵神色难辨的离开,在自己房间门前的走廊前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浓稠夜色中稀稀落落的星子。 “姐姐,你在赏月” 刚到一个新环境,新奇不已的小锦在佣人的陪同下疯玩了一天,刚刚才吃完晚饭,见到楚韵一个人坐在这里。当即屁颠屁颠就跑了过来。 颜婉如的话清晰的在耳边盘旋,楚韵突然有些同情这个才三岁多些,不谙世事的孩子。 手揉了揉他长了些许软发头顶,手搭在他窄窄的肩膀上,揽着他靠在她的身上。这是那么长时间,楚韵主动跟他亲近,小锦立刻有些受宠若惊,像个温顺的猫儿窝在楚韵的腰间蹭了蹭,接连叫了几声“姐姐”。 楚韵轻笑着应着,小锦跟叫上瘾样,不停地叫着,直到楚韵拎了下他的耳朵,怕楚韵生气,他傻傻的对着楚韵笑笑,指着天上蒙上层雾气,忽明忽暗星星说道:“吴奶奶告诉我,天上的星星都是人死后变得。小锦身边没有人死,所以天上的星星都不认识小锦。” “那小锦希望身边的人死掉吗”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股孩子气,楚韵捏了捏他的脸颊,能有这样听话懂事的孩子是顾仁峰跟颜婉如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他们两个却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自私什么都不管不顾。 “当然不希望了,吴奶奶说过,只有好好地活着才能看着小锦娶妻生子。” “呵呵屁大点儿的孩子,就想着娶妻生子了,你让那些大龄青年情何以堪。” 楚韵被他的话逗乐了,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我就是你口中的大龄青年。” 听到门前的动静,江锦言拧开门,门前一大一小并排而坐,江锦言不禁想如果他们有孩子,她们的背影会不会比她与小锦还要和谐美好上许多。 “那可不一样,六少长相财势俱佳,站在桐城市中心广场上振臂一呼,投怀送抱的女人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环肥燕瘦的任你挑选,那样的艳福不是那些大龄穷屌丝能比的。” 江锦言语气带着一股子哀怨,楚韵没回头都能想到他此刻脸上的略显夸张的表情,她不禁怀疑,江锦言是不是也有双重人格,从高冷男神到现在的表情帝造成的反萌差,让楚韵直到现在都接受不了。 “你也不是那些环肥燕瘦的女人能比得了的。” 一句话比他之前所说的任何情话都中听,楚韵勾了勾唇角,牵着小锦的手起身,“今晚小锦跟我睡,六少回自己房间吧。” “小锦在,更好能提前熟悉有孩子以后的生活,掌握些经验,以后就不会像个生手样手忙脚乱了。” 提到孩子,楚韵的心里忍不住一片酸楚,他三番两次提孩子,一定是特别喜欢孩子,可她的身体 楚韵抿抿唇,眼神黯淡下,度假村灯光昏暗,江锦言并未发现楚韵的异常,她没反驳他,江锦言跟在他们身后进入房间。 帮小韵洗完澡。帮他穿上吴妈送过来的睡衣,把他放在床上,拍了拍的他的肩膀,“你先睡,姐姐去洗澡,过一会儿再来陪你。” “姐姐你会一直对小锦这么好吗” 小锦脸上一晚上都挂着笑,神色紧张忐忑的看着楚韵,连眼睛都不敢多眨巴一下,生怕一眨眼楚韵就变成了之前凶巴巴的样子。 “那得看小锦的表现了。” 小锦只是个孩子,他生病需要骨髓本身没错,之前迁怒于他,多数原因在于颜婉如对他的关爱,让她觉的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心里不是滋味。而现在楚韵发现,颜婉如对小锦的感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深刻,心里对他的怨念自然消减,对了多了几分怜爱。 楚韵也不想让自己同情心泛滥,可一想到那场突然而至磅礴大雨中,小锦给了她一把伞,她就遏制不住心中与他亲近的想法。 “耶小锦以后一定会乖乖听姐姐的话,绝对不会惹你生气。” 小锦乐的手舞足蹈,两条小短腿踢蹬着身上的薄毯,楚韵的视线刚看向他的腿,他登时一动不动,老实的躺在床上。 楚韵望着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眼睛笑了笑,起身去了浴室。 “叔叔,你是姐姐的丈夫吗” 小家伙听到关门声,起身坐在床上,两条腿搭在床边上,狡黠的眼睛与江锦言对望着。 丈夫一词取悦了江锦言,他扬了扬英挺的双眉,“你懂得丈夫的意思” “吴奶奶说,我爸就是我妈的丈夫。丈夫就是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小家伙微仰着下巴,说完似等着江锦言评价对不对似的,眼神希冀的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看来你的吴奶奶教了你不少东西。” 这小家伙倒是可爱,以前因为楚韵的原因,江锦言排斥小锦。如今细看他,跟楚韵的眉眼相似度得有七八分,暗忖,以后他们的孩子,估计都没有小锦跟她想象。 “那当然。”小家伙扬了扬小脑袋,“吴奶奶还告诉我,姐姐结婚的时候,我可以去做花童。” “你觉得姐姐跟我结婚怎样” “叔叔是长辈,姐姐应该跟哥哥结婚才对。” 小家伙手指点着下巴,认真想了会才一本正经回答。 江锦言:“” 特么的简直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问个孩子这个问题 小孩子叫他叔叔本来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今天江锦言却较起真,“你觉得叔叔很老” “比我爸年轻。” 噗顾仁峰五十多岁的人了,他才三十,把两人拿在一块比较,真真是够让江锦言吐血的,心情不爽,江boss再次问道:“跟你哥比起来呢” “当然是我哥了,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十八岁” 江锦言扶额,他这不是找虐吗没事干嘛跟个孩子较真,弄得像吃个死苍蝇样难受。索性再也不跟他说话,低头摆弄手机。 小锦向他面前凑了凑,被他一巴掌按回床上,“睡觉。”小锦对他笑了笑,手放在脸下,侧着身子盯着江锦言一会儿,奶声奶气的说道:“叔叔也不老,比电视剧里的那些人还要好看。” 这下江锦言圆满了,没抬头,眉眼间舒展开。 睡觉时楚韵把小锦放在两人中间,江锦言抗议被楚韵无视,趁着小锦熟睡时,江锦言轻手轻脚的把他移到床的最里侧。 身子还没沾到床,就听到一声尖叫穿透云层,传遍遐迩的每一个角落,已沉入梦乡的楚韵被惊醒,腾地一下坐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询问与她同时起身的江锦言,“发生了什么事” “我出去看看。” 江锦言快速换下身上的浴袍,坐在轮椅上出门。 听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楚韵听着有些耳熟,混沌的脑袋好半天才恢复正常运行,应该是楚瑶。 不知道这女人大半夜出什么幺蛾子,查看下小锦,他已熟睡,没受到惊扰,楚韵帮他盖了下薄毯,蹙眉下床。 与楚韵房间正对着房间门前,围满了一众人,楚韵过去拨开人群向围了一圈人的大床。 见到有穿白大褂的医生,楚韵询问身边的服务员,楚瑶的情况。 “房间里进了条竹叶青,客人被咬了口,现在医生正在帮她治疗。” “后山上有蛇度假村的负责人没有在遐迩周围做安全防范措施吗” 想到舌柔软的身体和吐着舌头的嘶嘶声,楚韵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度假村周围一直都进行药物喷洒,度假村落成那么多年从没有蛇出没伤人的事件。”服务员贴近楚韵耳边小声的说道:“就怕是人为的,今天晚上我见着她跟顾” 方才身边站着是同事,正开着房内入神的服务员没发现身边已经换人,后知后觉觉得楚韵说话的声音不对,慌忙的止住话语,战战兢兢地看楚韵,心急火燎的解释道:“刚才是我胡说八道,不能当真,求你别告诉夫人。” 看那架势似要给楚韵跪下般,楚韵点了下头,“黄金蟒很好逮” “蛇狡猾,竹叶青有毒,一般人是不敢招惹的,如果真是有人放蛇进屋,肯定是起了杀心。” 服务员一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她声音压的极低,却还是被从她身边经过的顾仁峰听到,他眸色一沉,捏了捏铁拳。 似有一阵阴风吹过,跟楚韵说话的服务员,瞬间噤声,规规矩矩的杵在原地。 瞄了眼顾仁峰的反应,明了他已经怀疑是颜婉如所为。楚韵敢肯定今天傍晚颜婉如跟她说了那番话就绝不可能再干这种愚蠢的事情。 楚韵暗叹,人与人之间信任一旦出现裂痕,就再无信任可言。 不管蛇楚瑶自己放进房间的,还是其他人为之,都让颜婉如在顾仁峰心里的印象一落千丈,而楚瑶十有八九会是顾仁峰填补感情欠缺的人选。 看来从今天晚上开始,顾仁峰跟颜婉如的关系正式决裂,她这根搅浑水的棍子可以暂时舒口气,观看几人狗咬狗的撕上一场。 颜婉如这个主角没来,没有好戏看,楚韵打了个哈欠,江锦言捏住她的手,把她扯到腿上,“回房睡觉。” 楚韵撩了撩眼皮,窝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抱着,望着身上洒着的淡淡月光,楚韵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着。低低的说道:“你以后会因为别的女人而怀疑我吗” “你会把你的小聪明用在我的身上吗”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江锦言不答反问,楚韵认真思考了下,慎重的说道:“如果需要的话,我会。” “你倒是诚实,不过我相信,就算是你在我身上耍手段,也只会是无伤大雅的小手段而已,你不舍得向我来真的。” 楚韵撇撇嘴,这人是不是自信过了头,成了自负了 “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的好戏一定不负众望的精彩。”江锦言进入房间吻了下她的手,“看戏可以,记得离远点,小心溅你一身血。” “嗯。” 楚韵点头,楚瑶尖叫过后,医生就赶了过去,蛇毒抢救及时的话。不会有生命危险,且很快会苏醒。 楚瑶是个连身上眉毛都是戏的女人,绝对会抓住眼前能绝对性压倒正室的机会,她敢肯定,只要她醒来,颜婉如那边肯定会不得安生,作为颜婉如贴心的“小棉袄”,她当然得去陪在她的身边,或许又能从颜婉如那得知她掩藏关于顾仁峰的秘密。 楚韵休息不好,脑袋就不好使,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一切能够休息的时间。 果不其然,天还刚蒙蒙亮,一阵嘈杂的吵闹划破初夏的寂静,楚韵起身去收拾东西。 “你是要躲开这群人,先行回去” “我才舍不得这么好看的大戏不过,事情已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我必须劝颜婉如带着我回桐城。” 想到颜婉如的提议,楚韵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里祈求,顾仁峰沉醉在楚瑶的温柔乡中,给她机会一点点吞掉他的一切。 楚韵特别期待,顾仁峰憔悴不堪,后悔莫及的模样 第83章 度假村院子中薛华倚门而立,阴沉的目光锁在房门大开的房间上,眼底浮现些许懊恼。王振跟楚瑶住同一间房,他要放蛇咬的是王振,没想到阴差阳错,伤了一个无关紧要人。 他低头打量着缠着层纱布的手,思量是否该再去抓一条。两条蛇前后进入同一个房间,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他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王振,为她解除危机,而不是被人发现后,让她心存内疚。想到这里,薛华打消抓蛇的念头。 回身看了眼楚韵所在的房间,江锦言在里面连续睡了两夜,他们是成年人,又是心意相通的男女,会做些什么事,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心针扎样疼着,深吸口气,压下胸口烦躁和愤怒,没了看戏的兴致,转身回房间甩上门。 “老爷,夫人从昨天开始就没出过房门,竹叶青肯定不是她放的。”坤叔言之凿凿,语气肯定,生怕两人起肢体冲突,站在两人中间隔开。 “她没出门,不会让别人做吗”顾仁峰喷火的眸子定定看着颜婉如,一巴掌打在坤叔的肩头,“你不就是听她的多余听我的吗实话实说,蛇是不是她指使你抓的” “哎吆,我的老爷啊,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害怕那些软体动物吗蚯蚓我都得避着走,别说吐信子的蛇了。”被怒火波及,坤叔心里直叫苦,余光扫了眼冷静下来低头坐在床边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颜婉如,轻扯了顾仁峰的衣袖,“老爷,兴许昨天夫人连你跟谁出去都不知道,你这样来兴致问罪,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我跟谁出去是我的自由,她知道又能怎样” 顾仁峰从昨天开始就要给颜婉如下马威,长记性,就算这件事不是她做的,他也会以此找借口,来找她茬,就算是坤叔磨破嘴皮子劝,也不会改变顾仁峰的任何态度,反而会让顾仁峰觉得在底下人的心中,她颜婉如的地位比他高,心里的火气更加高涨。 满载怒气的浑厚声音抬高,眼底浓郁的怒气似要挣破眼眶,洞穿颜婉如的身心。 “是,所以我没打算怎样。”颜婉如抹了几下眼泪抬头,极力让哀伤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氤氲水汽的眸子含着自嘲式的笑意,微颤着声音说道:“她正值青春,我已年过四十五,就算是保养再好。身段也没她细腻柔软,你忍了我四年,我已经感恩戴德。现在你想做什么,我不再会过问,只求你以后常惦记着点小锦。毕竟他是你捧在手心中长大的,身边少了你,他会不习惯,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第二个薛华。” “呵颜婉如你别说的这般大度,你我认识那么多年你什么性格,我比你清楚你自己。你这样不代表你放弃,是想引起我对你的怜爱。以前你这招百试不爽,现如今只会让我倒胃口。”说完,犀利的冷眼扫过坤叔,“看好她,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她出去,更不准别人进来看她” “你你要囚禁我” 颜婉如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一刻她才看清,顾仁峰那么多年对她的宠爱,真的如大风过境,一点儿痕迹都不留。 “囚禁你是轻的。你最好安分些,不然薛诊就是你以后的下场。” 冷厉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似带着倒钩的铁戟穿插进肉中,搅动后抽出,连着骨头伤了筋。颜婉如的心似从万丈高空摔到了地上,瞬间血肉模糊。疼的她摇晃着身体,颓然靠在床边。 面色如死灰般灰白,眼神空洞,嘴角噙着浓浓的嘲弄凄凉的笑。犹如在嘲笑自己,那么多年守着幸福的通话,最终只是一个泡沫幻影一碰就碎。 蓦地,颜婉如像个癫狂的女人样,疯狂的笑了起来。 尖锐的笑声在布置典雅,偌大的房间中回荡,顾仁峰眼底快速闪过抹疼惜,但很快就被厌恶所代替,心里矛盾,生怕再留下去就会心软,甩手离开。 “夫人,老爷他现在在气头上,不清醒。过不了今天他就会想明白,放你出去的。” “四年前他囚禁我的时候,无论我怎样求他,他都没有把我放出去。” 嘭的声关门声高响起,颜婉如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低头摆弄着因为用力抓握而断裂的指甲,声音幽幽。 四年前,她主动去找顾仁峰,未来得及跟顾仁峰说楚韵的事就被他强迫发生关系。她心里对楚华恩有愧,狼狈逃走,欲断了跟顾仁峰的孽缘。 顾仁峰不依不挠,将两人的视频刻录成盘,邮寄给她,当她那到时惊出一身冷汗。她再次主动送上门,求他放过她。他骗她说可以,只要她主动取悦他,他就会销毁视频,老死不相往来。 不知是顾仁峰下的套,她信以为真,顾仁峰却卑鄙的给楚华恩来了现场直播。也就是在那天晚上,驱车赶向顾家山庄的楚华恩路上突发心脏病,她赶到时一息尚存的楚华恩,竟然对她没有一丝怨恨。让她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告诉楚韵她的身世,那样她会少些痛苦。 听到他最后的遗言,她羞愧的无地自容,她事后自杀是真,遗憾的是没死成,被顾仁峰救活,囚禁在顾家庄园一个十来米大的房间中。 她哭过,闹过,绝食自杀过,统统都被顾仁峰无视,最后是发现她怀孕才得了自由。 自此顾仁峰对她视若珍宝,宠爱有加。当时楚韵入狱,楚华恩去世,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一个亲人,加上她心中对顾仁峰还存有感情,日子久了,两人就开始如胶似漆。 颜婉如抚着平坦的小腹,没有块肉,这次的囚禁只会漫无止境。 不过,颜婉如冷勾下唇,没有化妆,憔悴的面容扭曲一片。 顾仁峰你待我不仁,休怪我无义。你对我做的,让你失去一切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你年龄日渐增大,就算是再无情,绝对会在乎你的子嗣,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一一毁了他们 坤叔低头没有说话,老爷子的耐心是最少的,一言不合暴力是最直接解决方式。暴虐的老爷,偏偏在颜婉如身上,耐心十足,可耐心终究有油尽灯枯的那天,两人走到今天,双方都有错。 暗自叹息声,坤叔嘱劝说颜婉如别多想,怕她接受不了现实,想不开,让吴妈进来照看。 楚韵收拾好东西,听佣人说顾仁峰已去了楚瑶那里,才姗姗去颜婉如的房间,刚靠近门边就被两个保镖拦下。 “老爷说,没他的允许,谁都不许见夫人。” “若是我偏要见呢” 楚韵双手抱胸,眯了眯星眸,见两个保镖低头不说话,呵斥声“滚开” “小韵,别为难保镖了,我没事,你照顾好小锦就行。” 颜婉如的声音微微沙哑,应该是哭过,楚韵拧了下眉,怒道:“我去找叔叔,问清楚,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小韵,回来” 房内,颜婉如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她带来的那些价值不菲珠宝首饰,手捏着一个翡翠欲滴手镯慢悠悠的带在手上。听到楚韵要去给她讨公道,出口的声音满是焦急,脸上却漾着得意的笑。 斗吧斗吧,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我会送你们一份大礼。哦不,是两份 楚韵向楚瑶的房间走了两步,顿住步子,想了下,折身回自己的房间,抱过自己穿好衣服的小锦。 “小锦,听不听姐姐的话啊。” “恩,只要是姐姐说的,我都听。” 真是二十四孝弟弟弟弟的字眼闪过眼前,楚韵心里有些怪异,面色微僵下,很快恢复自然,在他身前蹲下,“小锦真乖,接下来姐姐说的你要听好了。” 小锦用力点了下头,楚韵满意的嘱咐道:“我带你去找你爸爸,见到他你就告诉他,你在度假村呆够了,想要跟妈妈一起回家。如果他不答应,小锦知道怎么做吗” “软磨硬泡,这招我最拿手。”小家伙信心满满的昂了昂头,小小年纪已能感受到大人之间的暗涌,小锦松开楚韵的手,童稚的声音竟然有几分老成的说道:“我之前跟爸爸说,我喜欢这里,要在这里待十天半个月的。姐姐跟我去,爸爸肯定会以为是你教我那样说的,让他答应就会有些困难,不如我去找坤叔带我去,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这孩子真是个小人精,这点都能考虑的到 “不过哦,如果我完成姐姐交代的任务,你得答应给我一个奖励哦。” 小锦走到门前,趴在门上,对着楚韵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那狡黠的模样,让楚韵很想过去捏捏他,已逐渐恢复以往肉肉的柔软脸颊。 “什么奖励” “这个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问姐姐要。”说完,小家伙笑的小脸开了花,一蹦一跳去找坤叔。 “小锦跟他的父母不一样。”洗漱完毕的江锦言,从后面抱住。正神色晦暗难辨看着小锦消失方向的楚韵,知道她心里所想,所担心,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抚平她心中的不安和愧疚,“他的命是你给的,他为你做这事,就当是还债了。” “等事情解决后,我想把小锦送走。” 有小锦在,她会时不时想起颜婉如跟顾仁峰,而且她担心小锦长大,知道她对他父母所做的事情,会对她产生怨恨。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不过,只要是你做下的决定我都会支持。” “真的” 楚韵回头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江锦言点了下头,就在楚韵欲再次开口时,江锦言不疾不徐补充道:“除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楚韵撇了下嘴,切了声,泄愤似的用力踢了下他的腿,“江六少不觉得你这话很像我很爱你,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可眼下却不行的操蛋情话吗” “你这女人说话什么时候这么粗俗了” “你逼的” 楚韵瞪了他一眼,没理会他骤然下沉的脸色,环视房间,查看有没有漏掉的东西。 忽然她想到什么,又屁颠屁颠跑到江锦言的面前,“林泽远是学医的,认不认识神经科的专家咱们说好了,认识就认识,千万不要像上次样,找来王振那个不靠谱的充数。” “我让彼得介绍个外国专家吧。”提到王振江锦言眼中自责一闪而逝,经过上次的事,桐城的医生除了林泽远,他谁也不敢轻易相信,“你得先告诉我找神经科专家做什么。” “颜婉如患有抑郁症,应该有段时间了,我想知道她的抑郁症是轻微的,还是已到了严重很难治愈的程度了。” 颜婉如态度反反复复,她捏不准时受药物的影响,还是她已经有时左右不了自己的想法了。在没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前,颜婉如不能疯 “她有抑郁症。你以后尽量减少跟她接触的机会。” 江锦言神色认真,语气暗含一丝紧张。严重的抑郁症患者跟精神病差不多,鬼知道她会做出哪些骇人的举动。 “只要暂时少给她一些刺激,应该不碍事。” 他紧张的表情让楚韵心里暖暖的,脑中不期然闪过薛华的影子,他是为了她才来遐迩的,离开应该知会他一声才对。 “你们先回去吧,我等着跟顾仁峰一起回去。” 楚瑶被蛇咬了,看顾仁峰紧张的程度应该不会让她长途跋涉回桐城,他留在这里能很好的监视顾仁峰的一举一动,及时通知她,会让她轻松很多。 “薛华谢谢你。” 楚韵知道他的想法,不忍去看他带着些许病容的脸色。 “不用动不动就跟我说谢谢,我帮你又不是无偿的,等你拿到顾家公司的经营权后,我是要分一杯羹的。” “我的目的是踩顾仁峰和颜婉如,顾家的东西属于你,我不会取一分一毫,到时候会悉数交给你。”楚韵听到他这般说,心里好受很多,对着薛华笑了笑,“照顾好自己,身体不适的话,让医生帮你坐下检查。” “作为跟你同一条战线上的队友,在任务没完成前,是不会轻易让自己倒下去的。”薛华闻言,心里酸楚,他抿了抿唇,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再次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对你的感情让你产生负担,但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后,你可以不可以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发现你身上的缺点,从而” 薛华的话如此的卑微,卑微到尘埃里,楚韵不是一个木头疙瘩,心里泛起丝疼痛和矛盾。稍微思考下,笑着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好啊,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身上的缺点,可是十个手指加上脚趾都数不清的。”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薛华向前走了疾步。抓住楚韵的胳膊,刚才死气沉沉的脸上透出生气。 没想到她的决定会对薛华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楚韵心中的亏欠如泉涌般向外喷射,几乎将她湮灭。 让她不禁想到,如果没有江锦言,她或许会给薛华一个机会。可也仅仅只是如果,江锦言已在她心里深深扎根生长,再也没有剔除的可能。 楚韵对他轻点下头,被完成任务过来交差的小锦拉走。 颜婉如听到可以回顾家山庄,像个心死的人,反应平平,机械随着其他人上车。 来的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去时,顾仁峰只给他们两辆车,算上江锦言的才三辆。车子空间紧张,楚韵拒绝江锦言同乘一车的要求,跟颜婉如坐在第一辆车上。 车子缓缓驶出山庄,颜婉如回头看向景色优美,来过数次的地方,喃喃道:“有情总被无情伤,直到今时今刻。我才深深体会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话的含义。” 楚韵心里冷哼,自己犯贱作死,怨不得别人 “小韵,妈的下场你已经看到了,千万不要先对男人动情,以后才不会那么痛苦。” 楚韵拍了拍她的手,点头,扫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坤叔,扬手放下遮挡帘,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回桐城之后,你能保证让我进顾家公司” “就算我现在不得他的心,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颜婉如给了楚韵一个安心的微笑,看了眼趴在窗边看外面不断快速后退的风景的小锦。不管顾仁峰对她怎样,他对小锦的宠爱假不了,他要为小锦以后铺路,失忆的楚韵比薛华更容易做傀儡,只要是个明眼人,都会做出不二的抉择。 楚韵闻言放心,掏出手机,查看桐城这些天发生的新闻,颜婉如昨晚没休息好,闭目养神。应该是做了噩梦,她睡的很不安稳,口不断轻轻抑郁,头左右摇摆着,额头上冷汗直流。 楚韵冷眼瞧着,并没有打断叫醒她的意思。 “华恩” 清晰的名字传入耳中,楚韵握着手机的手猛然收紧,坚硬的金属手机外壳咯的她手心生疼,寒冰样的眸中射出道道冰棱,悉数落在烟雾纳入的身上。 察觉周围的冷意,颜婉如陡然睁开眼睛,楚韵快速闭了下眼睛,敛去里面所有的情绪,从后座位上拿过抽纸递到颜婉如的手中,关切的说道:“你做噩梦了,我看你最近的气色不太好,回桐城我们去趟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妈没事,回去喝点安神的东西调理下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颜婉如擦了把额上惊出的冷汗,她现在不敢闭眼睛。一闭眼楚华恩的临死前的模样就会出现在眼前。她心里犯嘀咕,不会是她的计划会毁了楚韵,他来找她麻烦了吧。 “身体的事情必须重视,听我的去医院检查下。” 楚韵态度强硬,颜婉如面露感动,“关键时候还是女儿贴心,都听你的。对了,你把你把的骨灰埋回墓园了吗等回去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祭拜下他。” “没有,我把他海葬了。” “你说什么”颜婉如拔高的声音尖锐到几乎破音,她死死抓住楚韵胳膊,“你说你把他的骨灰给洒了你懂不懂入土为安,你这样做,不是想让他永世不得安宁吗” 怪不得,他会找上自己,原来都是楚韵这个死丫头的做法惹恼了他亏她刚才还觉得她贴心,这死丫头就是个坑货颜婉如面容扭曲,猛然抬手要去掐楚韵的脖子。 楚韵心里一惊,颜婉如这是抑郁症发作她赶忙向后面退,躲开颜婉如的袭击。颜婉如一击不成,跟发了疯一样,对着楚韵又踢又咬。口里念念有词的说道:“让你们一个个来气我,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处于疯癫状态的颜婉如力气比平常大了很多,跟装了马达样,手脚口上的动作不停歇,楚韵脸上身上挨了几下,忍无可忍,身子向后靠在门上,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 颜婉如吃痛捂住肚子,大口的喘息着。楚韵捞过小锦盛放玩具的袋子,一脸戒备的看着正虎视眈眈看着她的颜婉如。 “妈,姐姐”两人动作大,惊动昏昏欲睡的小锦,他慌忙瞪大眼睛,急忙扑过去抱住颜婉如的腰,哭喊着:“妈,你不要咬姐姐。”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 隔着遮挡帘,坤叔看不清后面的情况,听到小锦的声音,急忙让司机靠边停车,拉开后车门,查看后面的情况。 颜婉如歇息好,准备再次对楚韵动手,楚韵急忙下车,从后备箱取出瓶装的纯净水拧开盖子,泼在她的脸上。被冷水一激,颜婉如瞬间清醒,不明所以的望着站在车旁看着她的三人。 “你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颜婉如擦了下下巴上低落的水,“我脸上的水又是怎么回事啊,小韵,你脸怎么了快过来,让妈看看。” “大小姐,夫人她她有”坤叔欲言又止,“总之刚才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 “刚才的事印象你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楚韵扔掉手中空水瓶,轻碰下被颜婉如挠破的嘴角,这女人的精神比她想象中要糟糕些。 “上这个车。” 一直跟在楚韵车后面的辉腾停在楚韵身边,江锦言看到楚韵脸上的伤,不用问已猜到了发生什么事,握住楚韵的手腕,语气不容置喙。 “没事,她这样我不放心把她自己留在车上。” 楚韵拿掉江锦言的手,重新坐回车上,颜婉如要去查看她脸上的伤,楚韵偏开头。颜婉如在旁边不断的说着对不起,解释道:“妈自从跟你父亲分开后,有段时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服用过抑郁类的药物。后来怀了小锦,情况好转,前段时间小锦生病,我患上焦虑症,旧疾复发,受到刺激时,精神会紊乱。刚才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叔叔知道你有这种情况吗” “我怕他把我当成神经病,没敢说。”颜婉如说这话的时候像难以启齿般声音很小,“这事只有坤叔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你记着一定要为我保密。” 顾仁峰现在对她的态度挺狠,她怕一言不合他会把他强制性送到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若是那样,她宁愿去死。 “你这样下去不行。得接受治疗,不然” “我心里有数,这事你就当做不知道” 颜婉如好似被踩到痛脚,情绪又要到了崩溃的边缘,楚韵不再刺激她。暗忖,给你指明路你不走,非得一条路走到黑,最后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一小段插曲过后,车子顺利驶回顾家庄园,江锦言目送着楚韵进了庄园住宅客厅,不舍收回视线,吩咐袁少文去江氏。 一回到庄园,颜婉如回房间画了个精致的妆容,身穿一身湖蓝色旗袍,拎着亮色小坤包,姿态优雅的出现在楚韵的房间中。 这模样好似回到了楚韵第一次确定她还活着时候的模样,“你要出去” “恩,好好打扮下,你跟我一起出去,见几个老朋友。” “你一向很少出门,什么时候结交到了朋友”心知颜婉如要带她见的应该是顾家公司里面的人,楚韵没磨蹭打开衣橱门,嘴上却专门挑刺颜婉如心坎的话说,“别再给我介绍像楚瑶那种人了,催眠没做成,倒是让她破坏了你跟叔叔的感情。” “那小贱人的仇我迟早会报的,这次带你见的都是顾家公司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后进公司少不了他们的帮助,你得好好表现,争取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猜测得到确认,楚韵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边换衣服,边向颜婉如打听接下来要见的这些人的喜好。见楚韵有投其所好的心眼,颜婉如的心放下大半。 宴客的地点选在桐城市中心的星级酒店蒙川,跟着颜婉如一进包厢,楚韵的实现不着痕迹环视一圈,一桌上做了五个人,除了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外,其他人都年过半百,且清一色都是男人,见到颜婉如都恭敬地叫了声“夫人”。 “给你们介绍下。这是仁峰前不久认下的干女儿楚韵,按照仁峰的意思是想让她进公司向各位学习一段时间,还希望你们多多关照才是。”颜婉如把楚韵拉到身边,一一帮她介绍这些人的身份。 “夫人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只要是老爷的吩咐,我们绝对会遵循。就是不知道大小姐以前接触过公司的事情吗” 说话的人叫严柯,人如其名的,一双精明的眼睛如炬,盯的楚韵不自觉的站直身子,挂着得体的浅笑说道:“没接触过,可我愿意从基层做起,接受各位前辈的教导。” 谦逊的回答,被几个阅人无数的人看着不卑不亢,不怯场,桌上在座的人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些赏识。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大小姐却有夫人的几分风采,他日进公司,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严柯呵呵笑了两声,颜婉如满意这些人的态度,带着楚韵坐下。让服务员把菜单一一摆在另外五个人的面前,“任意点,今晚我买单,若还觉得不过瘾的话,我们吃完饭可以去ktv续摊。” 谁不知道颜婉如是顾仁峰的心头好,他们这么多的男人怎么可能跟她去ktv,认为她说的是敞亮话,急忙拒绝。 颜婉如岂会不知这些人今天会赴宴,很大程度上是看在顾仁峰的面子上,倘若被他们知道她已失宠,以后楚韵进公司,少不了受他们的排挤。 来的时候,她心里已有了主意,在酒桌上敞开肚皮喝酒,楚韵从不知道颜婉如的酒量那么好,劝了她几次后无果,有颜婉如帮她挡酒,楚韵乐的闷头吃菜。 “大小姐尝尝这道蒙川的招牌菜甲鱼汤。” 与她相邻而坐的年轻男人沈浩,帮她自作主张的帮她盛了碗甲鱼汤放在她的面前,楚韵几不可见的蹙下眉对他道谢,他抚了抚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蘸着桌上洒落出来的水,用杯子挡住,写下六少两个字。 沈浩这是在暗示她,他是六少的人 没得到江锦言的消息,楚韵不敢轻易相信他,一副不懂他写的是什么的表情,默默的端过汤,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酒过三巡,桌上一本正经的人,丑态毕露,说脏话的,爆粗口的,包厢中烟雾升腾,楚韵嗓子不好,闻不得烟味,以去洗手间为借口,离开包厢。 坐在洗手间的隔间里,楚韵给江锦言发了条短信。 “你认识一个叫沈浩的人吗” 江锦言应该在忙,过了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才回过来,“嗯,他是高我两届的学长,我们上学的时候就有联系,靠得住。” “你来顾家应聘吧。” 有他在,她会觉得更心安,不过这只是她的臆想罢了。 “应聘你丈夫这个职位我最感兴趣。” “想的美”楚韵愉悦的勾了勾唇,想到包厢里的场景,以后去公司,应酬是少不了的,可她讨厌死了这种场合,摸了摸脖间,嗓子到现在都还不舒服。 “我要的是毁掉顾仁峰跟颜婉如所有的一切,你有办法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垮顾家的公司吗” 楚韵想过从颜婉如那套出她掌握的关于顾仁峰的软肋,来的路上她试了次,颜婉如口风紧。告诉她,这是玉石俱焚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用这招的。 “办法是有,可就怕一击不中,打草惊蛇就糟了。” 大公司的屁股没有哪个是干净的,随便揪出一个,都够喝一壶的。到现在他都没弄清楚顾仁峰的底线在哪。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我知道了,我暂时先进公司带着,等收集到有效的证据,我们再出手。” “小心些,有事一定要与我商量。” 正在给环润高层开视频会议的江锦言没收到楚韵的回复,放下手机后,过了有两三秒的时间后复又拿起,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着,“等会我去蒙川接你。” 偌大的会议室中,围着环形会议桌的环润高管,见到江锦言嘴角那抹宠溺的笑,纷纷面面相觑,有几个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下眼睛。 江锦言却跟没事人样放下手机,清眸扫过屏幕上的人影,刚才还在交头接耳的一群人瞬间安静下来,继续作者报告。 隔间中楚韵刚欲起身,看到这条短信,本想拒绝,想到颜婉如拒绝坤叔的跟随,自己开车载着她来蒙川。颜婉如喝了不少酒,她不敢开车江锦言来接正好省去她不少麻烦。便回了一个“好”。 再回到包厢时,颜婉如不再,五个人只剩下三个。 “我妈呢”楚韵向门口左右两边看了下,没有见到颜婉如,询问只喝了一杯酒意思下的沈浩。 “夫人喝多了说难受,严经理和方经理送她去医院了,夫人吩咐我,送你回去。” 楚韵看了眼其他两个喝的醉眼朦胧的两个人,“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他们都有司机接送。”楚韵应了声,包厢中烟酒味浓重,楚韵实在待不下去跟着沈浩离开。沈浩接到江锦言的电话,车子开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六少一会儿就到。” “你帮我打电话问下严经理,他们去了哪家医院。” 颜婉如刚才在酒桌上的表现有些不正常,楚韵心里升起股怪异感。沈浩没拒绝,把严方两人的电话都打了个遍,都没有人接。楚韵给颜婉如打,一样没人接。 不会出了意外吧颜婉如是她进顾家公司的关键,这个时候她不能出事,楚韵又试着拨了两遍,在第二遍音乐将要结束的时候。电话被接起。 颜婉如的气息有些不平稳,气喘吁吁的,声音有醉酒过后的妩媚,“小韵,沈经理是财政部的,年纪轻轻却沉稳持重,你让他多给你讲讲公司的事情,我大约一个小时后到家,别担心。” 说完跟有什么事情在催她一般,不给楚韵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想到之前,颜婉如让他利用薛华,再去想颜婉如刚才对她说的话,楚韵只觉得心底发凉,一阵恶心之感油然而生,打开车窗,趴在生面干呕着。 “难受刚才喝酒了” 楚韵摇头,跟沈浩道别,快速下车拉开车后门,坐进车中。 空间宽阔的车厢中,淡雅的干净的气息让楚韵翻滚的胃舒服些,江锦言跟变戏法样拿出一瓶水递到她的面前。 “颜婉如她她可能”可能出卖自己的身体来讨那两个男人的欢心。不管她怎样否认。颜婉如是她母亲的事实这辈子无法改变,她这样自甘堕落的作践自己,楚韵厌恶痛恨她的同时,心里拧巴难受,觉得自己身上流的那半属于颜婉如的血肮脏的不忍直视,她都开始的有些唾弃自己了。 “她是她,你是你,你们是不同的个体,不要因为她做的事情对自己有所厌弃。” 江锦言紧紧拥住她,轻声软语的安慰着她,楚韵的心情渐渐平复,深吸口气,眨掉延静里的酸涩,低低道:“我以为报仇的日子是一种享受的过程,没想到却带着意想不到的折磨,我真的好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如果你继续不下去,一切交给我,让我来做。”江锦言心疼她,贴近她的耳朵道:“你今天晚上跟我去见我爷爷,让他给我们选日子结婚。以后你只要负责照顾我,怀孕生子。其他的一律我来解决。” “不用了。” 她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离成功不过是弹指之距,放弃太过可惜。 “随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会出现在你的身边。”江锦言要带着楚韵去江边看夜景被楚韵拒绝。 “先欠着吧,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一个小小的夜景可打发不了我。” 楚韵像满血复活了样,斗志慢慢的握了握小拳头,掐算颜婉如回去的时间,江锦言送她在颜婉如之前回去。 回到顾家庄园,楚韵没回房间,而是站在颜婉如的卧室前等她,颜婉如是做出租车回来的,身上的衣服还算整洁,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纤细的脖子上多出的围巾暴露了她离开蒙川包厢后的事。 “等我有事” “不见你回来有些担心而已,我回房了。” 验证自己的猜测,楚韵心中五味陈杂,抿抿唇,低头避开颜婉如探究的目光,回了房间。 似怕是为了夜长梦多,多等一天就会生出变卦,第二天一早,收拾妥当的颜婉如就敲开楚韵的房门,亲自帮她挑选一套,黑色套装,干练的套装穿在她的身上,浑身散发出一股无法阻挡的英气,颜婉如满意的点点头。 “待会我会亲自送你去公司,该打通的人脉妈已经帮你打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记着我跟小锦以后就靠你了。”颜婉如帮楚韵整理好翻领衬衫,“这身子瘦是瘦了些,穿衣服倒是不难看,妈等你的好消息。” “嗯。” 楚韵在镜子前照了照,打扮下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刚欲下楼去吃早餐,颜婉如拉住她的手,“妈建议你把薛华叫回来,有他在,就算是你空降兵,心里再不服气。表面上也不敢说三道四。” “他最近有事,你就放心吧,我自己能行。” 不想亏欠薛华太多,楚韵本能拒绝,吃过早饭,颜婉如让坤叔开车载着两人去了位于市中心的顾源集团。 顾源集团是顾家核心产业,顾家产业多样化,只要是赚钱的行业都要插上一脚,听薛华说,最赚钱的其实不是明面上的这些东西,而是掩藏在黑暗里见不得人的交易。 顾仁峰防着他,他答应回去之后,顾仁峰只让他去充当大手的角色,并未让他接触那些不能为人所知的东西,薛华想给他引火烧身都没有机会。 楚韵知想要扳倒顾仁峰,薛华说的那些东西时关键。 车子缓缓停在高耸入云的大楼前,楚韵深吸口气,调整好心情跟着颜婉如下车,不断给自己打气加油,告诉自己可以做到,一步步步伐坚定地跟着两人踏入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顾源大楼。 第84章 楚恒集团,她未入狱之前爷爷带她去过几次,楚恒是爷爷一手创立,在他手中一步步走到鼎盛,交到大伯手中以后,几乎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爷爷开明,不重男轻女。 在孙子辈四个孩子中,大姐与她资质最好,但是大姐太冷拗,不服软,不妥协的性格注定要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商圈中吃亏,所以爷爷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培植她的身上。而她却在爷爷的期望跟自己的爱好中,选择了后者,负了爷爷的厚爱,最后是他不看好的大姐,把楚恒一步步从濒临深渊的边缘地带扯了回来。 曾经以为楚恒内敛稳重却不失大气的装修,是桐城大公司中最为低调的存在,当楚韵踏进顾源大厅方知她错了。 颜色冷色单一色调的内饰装修,摆设的每件东西虽都价值不菲,却不耀眼夺目,若是不懂行的人第一眼会觉得这不过是一家二流公司。可你只要仔细去看镶嵌在墙内壁上的实木置物阁上和墙上的出自名家之手挂画,你就不由咂舌,顾仁峰是把大厅做成了个人藏品展示台,要知道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件倒卖,一辈子吃喝都不用愁。 楚韵腹诽,这么多好东西放在一起,也不怕贼惦记。转念一想到顾仁峰的背景,楚韵不由得告诉自己想多了,太岁头上动土,那贼除非是活腻歪了。 颜婉如很少出现在顾源,坤叔却是这里的常客。众所周知坤叔是顾仁峰的心腹,能让坤叔尾随的人,公司里下至前台上至高管,都不敢小觑招惹,恭敬的叫了声“坤叔”后,偷偷打量着楚韵跟颜婉如。 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阵仗,楚韵心都砰砰多跳了几拍,挺了挺不壮实的腰板,脊背,浅笑着跟在颜婉如身后,对着跟颜婉如打招呼的人微点下头,态度疏离有礼却不显得冷傲。 好不容易走进电梯,楚韵长吁口气,不着痕迹轻靠在光鉴可人金属壁上,动了动被高跟鞋磨的微微发疼的脚后跟。 “你接下来要走的路很难,这点小伤小疼都忍受不了,你让妈怎么放心”正回身准备叮嘱楚韵几句的颜婉如瞥见脚上的动作,关切的声音夹杂几分凌厉,“商场的女人就要有女强人的样子,你是我颜婉如的女儿,不要没用到连徐桂香那个贱人的女儿都比不上” 楚欣在商圈中年纪轻轻声名大噪,她颜婉如比徐桂香那个蠢货聪明数十倍,生出的女儿怎么会不如她的呢 “徐桂香是谁” “你的仇人。”颜婉如随口接道:“你的失忆其实跟她有很大的关系,而且她是楚瑶的母亲,她除了楚瑶,还有一个女儿叫楚欣,以后碰到了。不许跟她走的太近。” “哦。”楚韵呐呐的应了声,其实颜婉如这话并不完全是扯谎,她跟徐桂香的确是仇人,只是斯人已逝,她没有再去记恨的必要,她会把徐桂香之前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叠加到楚瑶的身上。 会议室门前,一个二十五六岁秘书模样的女孩等候在前,进顾源之前,员工都进行过礼仪训练,陈媛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微躬下身子,抬手对着几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司的高层已到齐,夫人和坤叔进去会议就可以开始了。” 昨晚酒席散了之后,严方二人已帮颜婉如通知了公司各部门的高管,听到全部到齐,颜婉如满意的够了勾唇,看来她没压错宝,严方两人的职位虽在阮总之下。可他们在顾源扎根数十年,地位不是阮总能比拟的,在顾源更有话语权和影响力,毫不客气的说,阮总只是这两人遇到大事退出去做替死鬼的傀儡而已。 会议室的门打开,颜婉如率先进去,坐在环形的会议桌最前端空出来的位置上,给坤叔递了个眼神,坤叔会意,帮楚韵拉开位于颜婉如右下手下面的椅子,楚韵施施然坐下。 坤叔似是为了给她增添气势,没落座,像个衷心护主的保镖样,站在楚韵身后。 垂眸看了下落在脚面上的阴影,楚韵眼波动了动。颜婉如做这些事情并未完全避着坤叔,坤叔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就算是一眼窥不破颜婉如在做什么,从颜婉如带她进公司的那一刻起,他应该能明白颜婉如所有的动机。他非但不阻止。还“助纣为虐”,就不怕顾仁峰回来扒他一层皮 片刻,楚韵恍然,难道坤叔也是颜婉如的入幕之宾 楚韵用力抿了下唇,似用了平生最大的忍耐力才压下胸口瞬间积聚,差点儿爆发恶心之感。 坤叔的事情上,楚韵是冤枉了颜婉如,坤叔有一定的自制力,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该碰,像颜婉如这样浑身连毛孔都淬着毒的人,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染指。 他之所以站在楚韵这边,对她百般照顾,是薛华授意,跟颜婉如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如果坤叔知道楚韵内心的想法,他肯定替薛华呕出血来。 颜婉如像昨天晚上在包厢中介绍楚韵那般,又多加了众多溢美之词,不但帮她改了身世,抹去坐牢的黑历史,还帮她伪造了学历。说她是加州某高校管理系的高材生,刚刚毕业回国,准备在顾源展拳脚,干出一番作为。 首座上的女人满嘴跑火车,楚韵几不可见的轻蹙秀眉,这女人不怕把她捧的太高,掉下来摔得血肉模糊,连她这个亲妈都不认识。 “人我就介绍到此了,严经理你觉得她合适哪个职位” 她直接给楚韵介绍职位未免会落人话柄,干脆直接把问题抛给严柯。 “顾先生觉得大小姐适合哪个职位” 昨天严柯觉得楚韵名字跟长相都有些熟悉,酒醒后细想,一拍大腿,她不就是前段时间跟楚华荣一家在网上撕的热火朝天的那个女孩吗 严柯专门上网百度了下楚韵的资料,得知她高中一毕业就进了监狱,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并且和社会脱轨四年小女孩。把这样的人推到高位上,不是拿公司的前途开玩笑吗 严柯为色欲熏心轻易答应了颜婉如的要求而悔青了肠子,可便宜占了,反悔已然来不及。再者顾仁峰的面子他是一定要卖的,他不断告诉自己,公司是顾仁峰的,凭着顾仁峰老辣的手段和利益为先的性格,他看重的人,肯定有过人之处。 忐忑的心情好转些,当颜婉如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他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下,捡了个最保险的回答。 “他的意思是,不要委屈了人才,至于职位严方两位经理看着给。” 刚才还庆幸不已的方经理被点到名字,面色倏然一僵,与严柯面面相觑之后,读懂对方眼中的意思,方经理轻咳声,“现在公司高官的职位没有空缺,人事调动需要提前安排,夫人给我跟老严点时间,我们讨论下,一个小时后给你结果” 闻言,颜婉如冷冽的目光扫过两人,严方两人是穿一条裤子的。昨天三人在一起厮混的时候,他们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看今天的态度,十有八九是要反悔了。 结果陈媛递过水杯的手收紧,手指泛着青白,果然男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特别是床上。就在她控制不了情绪,将要发作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坤叔,嗽了下嗓子,“阮总升了总经理,副总的位置不是还空着吗你们这些人是当夫人不常来公司,不了解公司的情况,阴奉阳违” 坤叔嘶哑的声音不甚好听,不耐的话语似钝刀刮在两人的皮肉之上,凉凉的,让人脊背生寒。 严方两人心头一跳,两人毕竟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的骨灰级精英,就算是被人掀了屁股尚能做到面不改色,严柯偷偷瞥了眼复又恢复优雅端庄的颜婉如,笑着说道:“你瞧我这记性,都忘记阮总升迁了,该打。” 语落,给颜婉如道完歉,又急忙跟阮总说了声抱歉,弄得他真的跟忘记样。 坤叔把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方经理是个识时务的人,不可能再去找不痛快,顺着坤叔的意思说道:“既然顾先生已有安排,我们定当全力支持。” 老头条不愧是老油条,一句话把给楚韵安排职位事撇了个干净,妄图以后楚韵坐上副总的位置上出了纰漏可以推的一干二净。 “我资质尚浅,可以从助理做起。” 副总,这个职位太高,楚韵虽然很想一口吃个胖子,可又怕胃口太大,很难消化的掉。寻思着,不如暂时先熟悉公司的业务。 可一心急于报复顾仁峰的颜婉如并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她现在是巴不得楚韵一下子做到董事长的位置,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资质可以慢慢历练,主要的是有才能,我相信我和仁峰的眼光。” 颜婉如搬出顾仁峰,刚才对楚韵这个空降兵有意见的一群高管,瞬间掩去里面不屑,鄙夷,跟风附和着。 “顾先生跟夫人的眼光绝对错不了。” “是啊,以后大小姐肯定可以在顾源干出一番业绩。” “夫人不用担心,我们会多关照大小姐的,不懂得,随时可以请教我们。” 一个人表态开口,其他人也不会落下风,你一言我一句,刚刚气氛压抑的会议室,一瞬间变成人声鼎沸的菜市场。 生了十张嘴也回复不了这些人连环炮似的话语,楚韵脑仁疼。面上保持微笑,一一朝着他们颔首。 颜婉如有抑郁症,出门前吃了两粒药,坤叔怕她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待的时间长了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轻拍了两下手,对着会议室的人挥了两下手。 “回去工作吧,告诉你们手底下的人,最好敛起他们的惹是生非的性子。若是那个不长眼的惹的大小姐不痛快,我不介意帮他松松筋骨。” 坤叔过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他虽是笑着在说话,身上那股浑然与他一体的戾气让还未起身的一群人,动作表情僵了僵,约摸着两三秒后,方才急忙连连应声,急匆匆离开会议室。 “等一下陈秘书。” “坤叔,有什么吩咐” 走在最后面的陈媛停下脚步,回身笑着对坤叔微微鞠躬。楚韵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像她这般,好像按上了固定程序,丝毫不会出错的人,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你双胞胎姐姐跟在大少爷身边一段时间,很得大少爷的赏识,你跟你姐姐性格相似,以后跟在大小姐的身边吧。” 陈媛跟姐姐陈莉感情深厚,陈莉失踪后,她一直想查清陈莉的死因,恳求留在薛华的身边,薛华当时已决定脱离顾家,因着陈莉的关系,不忍心把她留在顾家的暗处,让坤叔被她安排进了顾源。确切的说陈媛是薛华的人,她做事沉稳,性子不急不躁,在顾源四年,左右逢源,让她跟在楚韵身边是薛华的意思。 “那阮总那边” “我来说。” 坤叔用他这么多年呆在顾仁峰身边获得的人脉垄断了桐城关于顾家庄园和顾源的所有消息,身在遐迩的顾仁峰并不知道颜婉如私自安排楚韵进公司。坤叔清楚颜婉如手段过人,只要他帮楚韵进了顾源,顾仁峰回来后。颜婉如铁定有办法保住楚韵在顾源的职位。 这次是豁出去了,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把赌注压在薛华跟楚韵的身上。 但以他的能力只能帮两人到这里,在顾仁峰回桐城之前,不想死的话,他必须脚底抹油,逃得越远越好。 颜婉如昨晚没休息好,刚才又费了一番精力,精神不济,在坤叔和楚韵的劝说下,放弃跟楚韵一起参观顾源的打算,跟坤叔会顾家庄园。 陈媛带着楚韵一楼一楼,有条不紊的介绍顾源每个部门的情况,负责人和一些出色员工的信息资料。 “你等下把这些整理好发给我,另外还有近年来顾源开发合作的重要项目,越清晰详尽越好。” 赚钱的大项目往往都有猫腻,她想在上面找寻漏洞。陈媛点头应下,出去帮楚韵报来一沓文件。 “这些文件不重要,大小姐就是先熟悉公司业务。”陈媛怕楚韵嫌弃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解释道:“阮总在工作上不是一个勤奋的人,他懂得趋炎附势,一张嘴舌灿莲花,讨得严方两位经理欢心,才做到总经理的位置。新官上任三天的热度,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把手头上的工作推给大小姐,到时候出现在你办公桌上的文件分量比现在会重上许多。” “你这么说你以前的上司,就不怕我去他面前告密” 掀开一份文件,扫了两眼,上面竟然是招待客户需要去哪个地方消费的请示。楚韵再没常识也知道,这是公关部决定的事情,出现在她这里应该是阮总亲力亲为把公事全部揽过去,让陈媛拿这些过来充数呢 楚韵面上无波,转着手中的签字笔,不出预料,抬眸时正好看见陈媛面色一僵,表情微微局促。 “逗你呢”终于看到她那张无懈可击脸有了其他的表情,楚韵噗嗤一笑,“在顾源我只认识你,我是有多傻。才会出卖你。” “大小姐,我胆子小,心脏不好,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的好,我怕我心脏会吓出毛病。” 陈媛边说着边夸张的拍着身前,好似真的被楚韵吓到一样。 “你是薛华的人,能在顾源呆了那么多年,说明你的心脏强大到,就算是有个人死在你的面前你都会面不改色,别跟我演了。”楚韵脸上的笑容更盛,这丫头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无趣呆板。 陈媛轻笑下,缓缓说道:“这个世界上谁都是演员,不一样的是演技的好坏。” “这话说的不错,祝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楚韵起身对着她伸出手,听到楚韵说是合作,而不是辅助之类的。楚韵是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陈媛的表情微微有些诧异后,抬手轻握住楚韵的手。 “把你的邮箱给我,吃中饭之前我会把你要的东西发到你的邮箱中。” 陈媛办事效率比楚韵想象中要高上许多。楚韵刚批示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听到电脑传来滴滴提示,点开一看正陈媛发来,楚韵不由得给这个助理点了个赞。 楚韵属于商场菜鸟,初级还没入门的那种,看部门员工的资料还行,可那些专业的合作案,她看的颇费经历和时间,她懊悔在监狱四年应该都用来学金融经商而不是现在对她来说一无是处医学。 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强逼着自己一行一行看下去。 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楚韵点开微信。 “恭喜楚副经理,跟我分享下入职第一天的感受吧好奇” 楚韵手指在好奇的表情上用力点了下。吐槽,这货肯定不是好奇,应该是知道她手忙脚乱后的幸灾乐祸才对 “我觉得那手术刀给六少放点血的感觉比坐在副总经理的位子上要顺手的多。” “发抖娘娘饶命” 楚韵看到那个不断发抖的表情,刚抿的一口水,直接喷到了手机上,手机不是昂贵的防水手机,楚韵急忙抽过纸巾擦拭。暗道:这厮是被鬼附身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过去表示下关心的时候,天空之城的音乐声响起。楚韵看到熟悉的号码,唇线不受控制的高高扬起,滑下接听。 “信得过我的话,可以把你手头上的工作发过来给我看看。” “你不忙”似大提琴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奇迹般的抚平楚韵烦躁的心情,她全身放松,慵懒的靠在大班椅上,有感而发道:“看书就是纸上谈兵,真正的接触到才觉得我对经商根本连皮毛都不懂。” “术业有专攻,你让这些商场精英去拿手术刀,他们说不定会割到手。”电话那头,江锦言起身站在身后全玻璃的窗前,单手插兜,俯瞰楼下渺小的景物,“你能在短时间内入门已很不错,接触多了,积累经验,处理起事情自然会越来越顺手。” “话是这么说,可我没有想过做女强人。” 报仇血恨之后,她只想做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节假日的时候可以出去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那种简单到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生活,才是她向往的,可眼下 这是上班第一天,她不能这么消极,深吸口气,强打起精神,接受刚才江锦言的建议,“我对开发合作上的这些东西生疏,你帮我看看这些东西里面有没有猫腻。” “你发过来,记得不要用公司里面的网络。” 楚韵应了声把电脑里面的东西传到手机上用流量发给江锦言,这些东西对于江锦言来说,可以一目十行,很快会给她答复。可楚韵深知,凡事不能全部靠她,自己也必须努力,轻握下拳头,调整好心情又开始认真的研究起来。 看的太认真的结果就是错过了午饭时间,亏的陈媛这个助理贴心,帮她带了份寿司,楚韵道了声谢。 陈媛朝她笑了笑,帮她倒了杯温水放在桌上,“这些东西以前大少爷看过,里面能查到些纰漏,但是深入探查的时候,所有线索都被斩断,无从查起。” “顾仁峰纵横黑道数十年,没有把尾巴抹干净的本事,他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听到陈媛这么说,楚韵不气馁,“顾家产业那么多,偷税漏税” 楚韵拍了下脑袋,顾家见不得光的产业太多,他完全可以通过纳税洗钱,傻子才去偷税。 “大少爷当年用的时间和努力比大小姐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最后还是败北,离开顾家,老爷树大根深,我们之于他是蚍蜉,想要撼动他不容易。”陈媛把饭盒想楚韵面前推了推,“事情任重道远,总不能空着肚子上路。” 噗 “你这后半句,我怎么觉得跟送我上断头台样。” 进入公司就觉得事情成功一大半楚韵,听完陈媛的话一筹莫展之际,她又给了个神补刀,楚韵额头登时滑下三根黑线。 “我们选的本就是一道不成功便成仁的路,大小姐应该习惯自娱自乐,才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 好有道理的样子,楚韵点头,若有所思的打开饭盒,塞了个紫菜寿司在口中,索然无味的嚼着。蓦地她咀嚼的动作顿了下,若是找不到顾仁峰致命的漏洞,她只能把江锦言和大姐拖下水,两人合力向顾源发难。 有她这个卧底在,得到顾源的内部消息应该不难。但这事必须做的隐秘,不然她大有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就在她想跟江锦言联系把想法跟他说清楚的时候,江锦言主动给她打过来。 “这些合作案中有几个合作对象是空壳公司,不过这个跟顾仁峰没有什么关系,是他手底下利用这些套现谋利。” 这几个海外的空壳公司,环润在国外建立公司初期,主动上门提出跟环润合作,当时袁少文查过这些公司的底细,他们有注册的商标和很小的办公地点,几名员工,主要进行融资卷财。 “能负责合作案的在顾源应该都是有些话语权的人,你可以以此为要挟,让这些人为你所用。”楚韵听完,眸光一亮,心情澎湃激动,说完,急忙补充道:“以你跟我的关系,若是公司有内鬼,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跟你我有关。你还是帮我联系下大姐。帮我们找个隐秘不让人发现的地方让我们碰面,我” “你大姐说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可以直接找她。”江锦言说到这里顿了下,“她挺在乎你这个妹妹的,那天你强迫抽取骨髓,被送进icu的时候,她掌掴了颜婉如一巴掌。” 楚欣算的上是江锦言遇见为数不多的真性情女人。 以前不了解大姐,自从之前跟大姐接触一段时间后,为她出头这事大姐能做出来,楚韵没有任何惊讶,只要大姐肯站在她这边,会给她增添很大的助力,不过大姐是个女人,顾仁峰那么禽兽,倘若他对大姐 楚韵担心,她握紧手机凝眉沉默。 “你不用担心她,有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辈子活该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楚韵讶异江锦言竟然不通过言语和表情就能猜中她的想法,她暗叹,江锦言是不是比她都要了解自己呢 “你指的是姜慕恒”提到姜慕恒楚韵是一千个一万个鄙视。“那个渣渣本来就不算是个男人,经手的女人手拉手都能排到桐城的护城河,他根本配不上我大姐” “配不配的上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别人的感情,我们旁观就好。” 其实江锦言心里是十分赞同楚韵的观点的,可看在顾仁峰这件事情上全力帮他的份上,他就收起个人偏见,帮他适时撮合下,至于后面结果怎样,只能看姜慕恒的造化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就是没法接受那个人渣” 想到天台那次如果她跟江锦言没出现,大姐很可能会惨遭姜慕恒的毒手,楚韵就想拎着手术刀没收姜人渣的作案工具。 “你不用接受他,接受我就行了,你现在在公司,暂时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其他的我来安排。” “恩。”江锦言说的是,她刚进公司,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这边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她想要在顾源站稳脚跟现在必须不能有任何言差语错,兢兢业业表现才是王道。 “吃饭了吗” 楚韵扫了眼桌上不太符合她胃口的寿司,轻嗯了声。 “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一定是没吃饱,下午我去接你吃好的。” 两人最近见面实在是频繁,颜婉如现在的情绪不稳,楚韵不想再刺激她,急忙拒绝。 “我是真心实意请你吃饭,你这么急着拒绝做什么,难道是你想歪了,怕自己把持不住对我做点什么” “是啊,江六少秀色可餐,正合我胃口呢”隔着电话,楚韵不怕他看到她脸红,没羞没臊的说完,挂断电话。 除了第一天来公司有些不适应外。接下来楚韵在陈媛和江锦言的帮助下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一个星期后,江锦言那陆续传来一些消息。 楚欣发挥她商场上女阎王的魄力,利用合作案的事情威逼利诱几个高管为她提供一些客户的名单,为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争取到这些客户,楚欣把名单发给江锦言,江锦言合理把名单上的人分给环润、江氏、楚恒和几个国外关系较好的公司。 客户分散流失,就算是顾仁峰察觉追查起来,也很难确定是谁与顾源作对。 据市政府规划,城郊有块地皮,投资招标建成城外城,政府工程,做好了名利双收,桐城只要是能叫上名字的都跃跃欲试,这样的热闹自然少不了顾源、江氏,环润这些龙头企业。 顾源对这次的竞标很是重视,顾仁峰得到消息后,从遐迩赶回来亲自坐镇。 听闻顾仁峰回来,坤叔直接称病。住进医院。正在冥思苦想怎么从顾源得到竞标底价,听到消息,暗自为自己捏了把冷汗,紧张的等待着顾仁峰回来带来一场血雨腥风。 颜婉如却丝毫不见慌张,甚至是隐隐有些期待。楚韵不禁蹙眉,这女人不会是因为她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把顾源收紧囊中了吧 楚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拥有三头六臂,神通广大的哪吒,怎么可能有那样过人的能力。 那么多天难得见她成这样,医生说她必须保持好心情,不然会加重病情,楚韵没打算打击她,坐在沙发上翻看财经杂志。 与意料中的一样,顾仁峰得知楚韵进公司,劈头盖脸的就把颜婉如给痛骂一顿。 “是谁给你那么大的权利,让你安排你跟别人生的野种进我顾家公司的” “让小韵进公司,是你答应过我的顾仁峰你还是不是男人,要把你所有说过的话都推翻” 以前可以对顾仁峰说软话,是因为顾仁峰吃她那一套,现如今完全撕破脸,颜婉如再也不能小鸟依人的跟他好好说话。 “来人,把夫人嘶” 两人是在客厅争吵,在顾仁峰的车子驶进顾家庄园的时候,楚韵就被颜婉如赶回房间,她没把门关关严实,听到顾仁峰骂她野种,她忍无可忍,从楼上跑下来,想被撸了逆鳞的小兽,抱住顾仁峰的手,用力的咬了上去。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利齿穿透顾仁峰紧实粗粝的皮肤,血珠子瞬间一颗颗涌出皮肤,沿着楚韵的嘴角滴落,楚韵嫌弃他的手脏,血脏,可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对顾仁峰的恨意,她忍着恶心死咬着不松口。 “你找死” 楚韵刚才的速度就像一阵龙卷风。保镖跟顾仁峰反应过来的时候,洁白的地板上,已开出两朵红色妖娆的血花。 除了上次在医院病房中薛华让他见血外,这是数十年第二次被人攻击见血,顾仁峰铁青的脸上,黑云压着天灵盖,苍劲的五指成勾,对着楚韵的脑袋抓去,站在两人不远处的薛华眼疾手快,抬手帮楚韵挡掉危险,以绝对护卫者的姿态站在楚韵身边。 “薛华你给老子看清这里是顾家庄园,老子的地盘我在这里要动一个女人,就算是你拳头再硬,也没法阻止我” 顾仁峰怒极反笑,大手一挥,数十名保镖瞬间围住薛华,这些人的身手薛华清楚,双全难敌众手,反抗只是徒劳,他只是捏着拳头,冷眼环视这群人一圈,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楚韵的身上。 “再不松口,我让人拔光你的牙齿”顾仁峰边扬手朝楚韵的头发抓去,边恶声恶气威胁。 “打吧,拔吧,我等着看你追悔莫及。” 站在一边的颜婉如嘴角勾着诡异的弧度,似个旁观者,面色平静的站在旁边静观着眼前的一幕。 “教训她,我还犯得着后悔” 顾仁峰嗤笑声,可抓向楚韵头顶的动作却明显顿了下,正咬的起劲的楚韵察觉到危险,快速松开顾仁峰的手向一旁偏去。顾仁峰的手落空,他更加愤怒,停顿在空中的手对着楚韵进行第二次发难。 “爸爸,你为什么一回家就闹的家里糟蹋透了。” 这些天小锦一直想黏着楚韵,颜婉如怕小锦影响到楚韵,严禁控制他接近楚韵的时间,小家伙不满意跟她哭闹耍脾气。颜婉如被缠的烦了发了几次脾气,惹的小锦这些天总是对颜婉如避而远之。 怕小锦会重复她跟薛华的悲剧,楚韵建议颜婉如送小锦去幼稚园,小锦在眼前晃,拼死生下小锦的画面就不断在眼前闪现,楚韵的建议正好正对颜婉如的下怀,第二天也没仔细挑学校,直接选了一所收费最高的私立幼稚园把他送了过去。 刚才小家伙正在房间中做老师布置的手工太阳花,听到楼下的动静,急忙推开门,见到顾仁峰回来,小家伙喜不自胜,不等他撒脚丫子下来飞奔到顾仁峰的怀中,就见顾仁峰要去打楚韵,她又气又急,急急忙忙向楼下跑去,他跑得太快,脚在楠木楼梯边缘擦下滑。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家伙强忍着疼,红着眼睛没哭,伸着胖胖的小手指指着顾仁峰。呜咽的声音听的顾仁峰心疼。 不过,一想到一家人三个人都胳膊肘往楚韵那边拐,顾仁峰就气不打一处来,声色厉苒的吩咐从后面跟上来的吴妈,“把小少爷带回房间” “是,老爷。” 平常的顾仁峰就已经危险的令人窒息,盛怒中的他吓得人恨不得立刻退步三舍,吴妈不敢多留,劝着坐在地上,踢蹬着两条腿的小锦。 “不,我不要姐姐像静姐姐丢下我就走,我要在这里陪着姐姐。” 小静以前是照顾小谨的佣人,一次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烫到小锦后,小锦以后没有再见到过静姐姐。小锦聪明,从佣人无意的交谈中得知静姐姐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懂,不在这个世界上是什么意思,后来佣人告诉他,就是静姐姐死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再也不能回来。他跟姐姐的感情刚缓和,怕楚韵跟静姐姐一样;连声招呼都不大,就那样把他丢了。 “吴妈”被他的哭声吵得心烦,顾仁峰怒斥声吴妈,“你是不是真的老了,想我把你打发了,回去颐养天年” “不不。老爷你误会了,我马上带小少爷回房。” 吴妈不敢再当磨蹭下去,直接抱起越发圆滚的小锦,匆匆消失在门后。 扫了眼不断冒血珠子的手背,顾仁峰的情绪彻底爆发,阔步径直朝着楚韵所在的方向走去。 楚韵在小锦出现的那一刹那瞬间清醒,怕顾仁峰直接对她开打,男人跟女人力量悬殊。 况且顾仁峰身手不赖,颜婉如像个没事人样,向后退了一些距离,给他们留出适合动手的空间。楚韵再次见识到了这个女人的两个极端。 楚韵有她的尊严和骄傲,没法开口去求她,察觉到危险。她只能向薛华身边靠。 中间隔着一层保镖,薛华自身都难保,分身乏术。无人相帮,退无可退,楚韵干脆站在原地不偏不倚迎上他的目光。 顾仁峰最讨厌这种无所畏惧的倔强眼神,每次遇到这样的人,他就想撕下他们的伪装,好好地让她臣服在他的脚下,这次也不例外。 “打死了才好,你这边要了她的命,我下一秒告诉你一个秘密,保证会让你震惊当场。” 颜婉如嘴角诡异的笑没消失,幽幽的声音透着股愉悦。这样的颜婉如太过怪异,让顾仁峰觉得怪异,收回已经扬手打向楚韵的手,回身森寒如寒冬腊月的眼神一直盯在颜婉如的身上,不耐烦的怒喝道:“别阴阳怪气的,有话现在就给老子说” “现在不是绝佳的时机,只要你” 颜婉如抬起纤纤玉指。指了下楚韵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只要他顾仁峰狠狠教训楚韵一顿,她接下就会抖出一个惊天秘密。 楚韵被她冷漠无情的伤的的身心巨疼,她不断告诉自己要习以为常,她母亲早就死了,跟眼前笑的和蔼的女人只是形像,神韵却没有半点儿相同。 顾仁峰不傻,她的意图那么明显,他确定以及肯定她要说的事情跟楚韵和他都有关系,可想了下两人为数不多的交集,顾仁峰认为颜婉如是在拖延时间,刚欲再次回身。 “你想知道当年那个孩子是男是女吗” 一句话像平地一声惊雷,炸的顾仁峰瞬间理智全无,他捏住颜婉如的胳膊,直接拖着她回了卧室,嘭的下反锁上门。手用力掐住颜婉如的脖子,包含怒意的声音似要将颜婉如燃烧成灰烬,“你当时流下那个孩子的时候他才不过一个来月,你怎么知道他的性别”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中形成,顾仁峰面色阴沉,掐着颜婉如脖子的手不由得又重了几分,“趁我现在还能好好地跟你说话,你把你瞒着我事情全部说出来,不然” “那么想知道那我就成全你” 第85章 “开门顾仁峰你个混蛋把门打开” 看顾仁峰刚才的架势似能要了颜婉如的命,楚韵倒是乐意见两人互相折磨,可眼下她还需要颜婉如的帮助,她在外面拧了几下门,拧不开,只能用力的拍着门。 颜婉如被顾仁峰的绝情刺激的情绪失控,她笑声尖锐诡异,在偌大奢华的卧室中不断回荡,如魔音入耳般,听得顾仁峰整个脑袋发胀,收紧掐着她脖子上的手,如头被惹怒的狮子爆吼声:“别笑了再笑一声我拧断你的脖子。” “咳咳”顾仁峰下了狠手,脖子疼痛一片,似要断成两截,颜婉如用力挠着他的手,向海边搁浅的鱼,张着嘴想呼吸却只能发出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她捶打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涨红的面色逐渐转成青紫,顾仁峰方才松开手,颜婉如像是被抽了筋骨的人,身体没有任何支撑,直接软到在地,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做梦都想不到顾仁峰有一天会对她这般狠绝,心里荒凉,无声的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顾仁峰锃亮的皮鞋边,嘴角刚消失不久的诡异笑容再次浮现。 四肢恢复些力气,她咬牙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仰视着曾经对她来说伟岸到像坐山,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可能是之前他对颜婉如的忍耐太多,有朝一日爆发,情绪才会这般失控。顾仁峰看到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留下清晰掐痕,眼波翻滚,自责和心疼交织着。 他弯身伸手去扶颜婉如却被她躲开,顾仁峰面色一黑,站直身子冷冷的瞧着她,皮鞋的脚尖踢了下她的小腿,沉声命令道:“说,这么多年。你都瞒着我做了些什么事一件不留的全部说出来” 语落,他拉过不远处的椅子坐下,似要给颜婉如足够多的时间做自我认罪。 “我瞒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并没有把当年的孩子流掉。” “你说什么再给老子重复一遍”震惊、愤怒、欣喜让心情刚平复些许的顾仁峰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他蹲身握住颜婉如的衣襟,急切的询问,手指和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着,“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当年那个孩子是他最为期待的,得知颜婉如流掉孩子后,他有种要把颜婉如给千刀万剐的冲动,这也是他明知颜婉如就在桐城,却那么多年不与她见面的原因之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颜婉如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笑容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可惜啊,你伤她太深,这辈子她不会原谅我,更不会原谅你这个害死她最敬重的父亲的凶手” “你是说说楚韵是我的孩子”顾仁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身子颓然的坐在地上,“这怎么可能我查过,她的出生日期明明比那个孩子要晚上三个多月,你休想骗我。” “连死亡都可以作假,何况是改出生日期了。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做dna鉴定。” 看到顾仁峰的反应,颜婉如眼里闪过抹得意。本来她的计划是等楚韵拿下顾家的产业,狠狠把顾仁峰踩在脚底下后,在撮合楚韵跟薛华在一起,最后再把真相公布于众。 到时候这些人就会陪着她一起痛,一起堕入地狱,祭奠她死去的爱情。 她清楚明白的知道那样做伤害最大的是楚韵,她有亏欠内疚,可转念想想,既然楚韵的人生已经够悲剧的了,再惨一点对她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她知道这种想法疯狂,不值得原谅,可她跟疯魔一般,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想法。 顾仁峰回来坚决反对楚韵进公司,打乱了颜婉如原本的计划,她不得不先亮出底牌,企图用顾仁峰对楚韵的亏欠愧疚产生的弥补心里而对她多一些宽容纵容,以后楚韵这个可以为她所用的棋子会更加有价值。 “如果你骗我,我会把她丢到桐城最大的娱乐场里面,让她每天生不如死。” 顾仁峰眼里迸发出危险的冷光,咬牙切齿说完,甩开颜婉如大步朝着房门走去。 “只要你不心疼就行。”颜婉如从地上爬起身,掸了掸真丝长裙上的褶皱,“奉劝你一句,医生说她不能受到刺激,不想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更加恨你的话,就算是知道她是你女儿,在她面前最好当做不知道。” “颜婉如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好狠的女人明明知道楚韵是他的孩子,竟然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逼她虐她。更甚的她可以锦衣玉食在外心安理得的渡过四年光阴,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在监狱中受了四年的苦 这心比千年寒冰石都要冷寒数倍 “我跟你是同类人,你待薛华不是更过分”颜婉如没避开顾仁峰攥住她胳膊的手,笑的残忍的说道:“四年前我找到您的时候就准备对你和盘托出,是你不听,怪我喽。” 啪 顾仁峰恼羞成怒,一巴掌实打实的落再颜婉如的右脸颊上,颜婉如的脸被打偏,她捂着麻木的脸颊踉跄着向后退,扶住墙稳住身子,她低垂的眉眼间一片怨毒,贴在墙上的手,指甲不断在墙上挠着。 良久,她猛然抬头,“顾仁峰我以前以为我是你的心尖宠,小锦是你的宝贝,前不久我才知自己大错特错,你根本就是对谁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冷情男人” “闭嘴” “又被我说中了你爱过薛诊,期待过薛华的降生,你喜欢过我,小锦,前几天楚瑶还是你的心头好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你又要把小韵捧在手心上,像你这样保持不了热度的人,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 “我让你闭嘴,你听到没有”顾仁峰怒红了眼睛,紧走两步来到她的面前,扬起手,颜婉如不躲不避,浅笑着仰脸,朝着巴掌迎去。 “颜婉如你错了,我顾仁峰从不滥情,这辈子最爱,喜欢最长的人是你。我之所以会对你这般,是因为你的灵魂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也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我们继续在一起只会相互折磨,你收拾下,我把你送走吧。” 柔弱的外表倔强的性子,勾起顾仁峰对往事的缅怀,他垂下手,叹了口气转身。 “我不走,我哪都不去,我要留在桐城,陪我的小韵和小锦。” 她还没有看到小韵走到她想要的高度,她没有看到顾仁峰的下场,她不甘心,就算是死,她都不要被顾仁峰送离桐城。 颜婉如面容扭曲狰狞,疯了般朝着顾仁峰捶打怒吼。 她松垮挽在脑后的发髻。因刚才的争执已然凌乱,现在更是散落的满头满脸,加上她疯狂的举动,跟个疯子没有什么两样。 “你的精神状态,不适合跟他们在一起,她们留在顾家庄园,我会让人照顾好他们。”顾仁峰压住性子,擒住她的手,在她踢打他的时候,捉住她的脚把她放倒在地上,“这事就这样决定了,就算是你不同意,我也会让人把你绑走,不享受罪的话,你就乖乖配合” “顾仁峰” 绑走意味着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再回到这里,她不想过那种暗无天日被囚禁的生活,绝望、痛苦让颜婉如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消失殆尽,她现在整个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她要弄死这个说要对自己呵护一声,如今却食言,绝情至此的男人 她浑身爆发出一种无所畏惧的蛮力,趁着顾仁峰转身之际,扑到沙发对面的小桌子上,拿起摆在桌上的欧式烛台,烛台是专门设计的,台面上有类似铁钉样尖锐的东西,她快速拿掉蜡烛,她仿若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对着顾仁峰的后背插去。 顾仁峰以为颜婉如扑过来抱住他死缠烂打,没在意,没回头,手覆上门把手。 “啊贱女人你竟然敢” 尖锐的铁东西长五六公分,愤怒疯狂的颜婉如用了全力,几乎全部没入顾仁峰的皮肉中,他疼的浑身一僵,在他反应过来回身去教训颜婉如的时候,颜婉如用力抽出烛台,喷涌的鲜血溅到颜婉如的脸上,身上,淡蓝的真丝长裙上。 烛台举过肩膀,她就像一个嗜血的恶魔般,愤怒的看着因为二次疼痛动作受到阻碍的顾仁峰,稍微喘息口,她再次朝着顾仁峰扑去,口里念念有词。 “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死,去死吧” “颜婉如你真特么的活腻了” 这哪里还是他记忆中那个优雅端庄,偶尔娇嗔,霸气中又不失柔美的女人,他够不着身后的伤口,用了十足力道的一脚正中踢到颜婉如的肚子上。 颜婉如不胖,最近因为被顾仁峰冷落,整个人瘦了很多,哪里能承受的了顾仁峰如此一踢,肚子绞痛,手中的烛台掉落在地上,她整个人咚的声趴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好似被摔碎了一般,身体抽搐着,面色痛苦的不断呻吟着,时间不长整个身子因为疼痛而蜷缩成团。 “顾仁峰你算是个什么男人,除了欺负女人,你还有什么本事” 隔音效果好,楚韵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听到里面传来呼痛跟重物落地的声音,楚韵知道两人应该是动手了。顾仁峰狠辣,身手厉害,一般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颜婉如手无缚鸡之力,在他手中绝对是任他搓圆揉扁,楚韵焦急的踢了几下门,站在门前叫骂着。 正要去继续教训颜婉如的顾仁峰听到楚韵的声音顿住步子,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搞明白,看在颜婉如帮他生了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的份上,就饶她一命。 扫了眼颜婉如褪去所有血色的脸,扯开门,叫吴妈找人去把颜婉如送去医院。 “你跟我走。” “你松开我”顾仁峰一出门抓住楚韵的手,拖着向外走,楚韵挣着手,用力去踩他的脚剧烈反抗者。质问道:“你把她怎样了她身体不好,好歹为了你生下小锦,你竟然这般对她” 刚才门打开时,她匆匆瞥了眼,见到躺在地上的颜婉如衣服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迹。竟然对跟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下那么狠的手,这人简直比禽兽还不如 虽然这是颜婉如该得到的报应,可楚韵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难受,她低咒声,该死的血缘关系 “所有人都可以为她打抱不平,唯独你不该。” 顾仁峰的语气平静到令楚韵诧异,进房间之前还对她要打要杀的,才不过短短十多分钟,这人就变了态度,楚韵心里生出一股恶寒,挣扎的更加剧烈。 “你放开她” 薛华见顾仁峰要带走楚韵,心里一急,手上动作快如风,把离他最近的两个保镖撂倒之后,几个大跨步拦在两人身前。 “以后你离她远一点”顾仁峰打掉薛华伸向楚韵的手,对着急忙跟过来的保镖吼道:“那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治不了,我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我离谁远近不是你能决定的了的” 楚韵的胳膊白皙瘦弱被顾仁峰攥的通红,薛华怒了,不去管那些保镖,直接跟顾仁峰动起手。 拳脚不长眼,顾仁峰怕打斗中会伤到楚韵,松开她。 得到自由,楚韵揉捏着被顾仁峰捏疼的手,让薛华小心,小跑着去房间看颜婉如的情况。 颜婉如此时已经被吴妈扶起来,趁乱从楼上偷偷跑下来的小锦正不断的叫着:“妈妈” 楚韵瞥了眼地上沾着血迹的烛台,蹲身要帮颜婉如检查。 “大小姐不用看了,夫人身上没伤,她说肚子疼。” “扶她起来,我跟你一起把她送进医院。” 颜婉如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好像被踢的移了位,面色苍白可怖,楚韵其实很想把吴妈赶出去,把颜婉如扔在房间里任由她自生自灭。可转念一想,死并不可怕,顶多过程痛苦难捱些,远没有比活着更让人觉得折磨。 吴妈连忙应下。小锦拉着楚韵的衣摆亦步亦趋的跟在三人身后。 薛华身手在桐城很难遇到敌手,他愤怒起来的爆发力更加可怕,顾仁峰上了年纪,身手本身不如薛华,身上又有伤,几个回合下来后,毫无还手之力,退到保镖的后面,由着保镖对付他。 疾步跟上楚韵他们,吩咐接替坤叔职位林青去开车。 “上车。”顾仁峰率先坐到后座位上,对着正让吴妈去找相熟的人帮忙开车的楚韵说道:“庄园里面的人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可能帮你开车,不上来的话,只能坐等着看她死掉。” “畜生,人渣”楚韵啐了口,刚才顾仁峰转身上车的时候她看到他身后的不断汩汩向外冒血,那伤口应该是烛台造成的,楚韵真心希望颜婉如能勇猛些,把他身上戳出十个八个血窟窿。 不,应该直接戳破脑门或者是心脏,让他一命呜呼哀哉算了 “你骂吧,我不跟你生气。” 顾仁峰面色铁青,挫了几下后槽牙,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火气,说出一句差点惊掉楚韵下巴的话。 “行,你不生气,我继续骂”既然顾仁峰都这样说了,楚韵都已经憋了很久了,没必客气。把颜婉如放到后座位上,让吴妈坐在两人中间,隔开颜婉如跟顾仁峰,她则坐在副驾驶上搜肠刮肚的找出她所有骂人的词汇,可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大路边上不痛不痒的几个词,重复几遍后,楚韵自己都觉得没意思,催促司机快一些。 “你生日是哪天” “关你什么事” 楚韵没好气的说道。十七岁之前她一直过两个生日,但并不是阳历和阴历,而是早于她实际生日三个月六月初八。她不明白父母的用意,她曾经询问过颜婉如一次。 颜婉如告诉她,六月初八那天她动了胎气,差点小产。她跟父亲把那天定为她的重生日。 顾仁峰眸色复杂的看了眼面色微微好转的颜婉如,身上的体力透支,身后有伤微侧着身子靠在后座位上,抿唇不再说话。 没想到这次顾仁峰竟然没对她大吼大叫,这态度 楚韵心底狐疑,蹙眉回头,刚好看到颜婉如唇边渐渐勾起的诡异笑容,楚韵眉间的川字又深了深,心里膈应的慌,转过头,目光放远。 康佳医院,楚韵跟吴妈带着颜婉如去检查,顾仁峰去检查包扎。 “我要住院” 刚到医生的办公桌前,颜婉如忍着疼痛急忙抓住医生的白大褂,语气急切恳求,她现在已经清醒,知道自己对顾仁峰所做的事情。倘若医生检查她没事,顾仁峰会立刻把她送离桐城。 “你想住就住,先松开医生,让她给你检查”楚韵心知她要求住院是因为要逃避某些事情。她不点破,让吴妈出去,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到医生面前,“等会的检查结果写成脾脏破裂,需要住院治疗。” “这” “算了,我去找林泽远医生。” 医生面露为难,目光在毛爷爷上流连一看就是个贪财的主,楚韵作势要把钱收回,医生急忙按住,“这个忙我帮。不过,你们得帮我保密,不能说出去。” “我们又不傻,你肯帮忙,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哪里会把你卖了。”颜婉如闻言长吁口气,“光脾脏破裂太轻,你再帮我胡诌个严重点儿的。” “你你们不会是要开证明去讹诈别人的吧,这事犯法,我可不能做。” 医生以为他们是碰瓷讹诈肇事者的,吓得面色一白。慌忙把钱推到楚韵面前。 “她丈夫对她家暴,她想留在医院,暂时不想回家,你帮忙改结果算是做了件好事。” 颜婉如不在,薛华又不是顾仁峰的对手,楚韵留在顾家庄园分分钟可以被顾仁峰碾压死,为了自己的小命,楚韵觉得她留在医院陪颜婉如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所以不遗余力,促成颜婉如住院的想法。 “给句痛快话,到底是改,还是不改” 医生犹豫不决,楚韵怕顾仁峰找过来,又多加了一叠钱,冷声催促。 在毛爷爷的诱惑下,医生终于点头,检查完,楚韵帮忙办好住院手续,回到颜婉如所在的病房。 “小韵,我跟顾仁峰算是彻底决裂了,有些话我就不瞒你了。”颜婉如已换掉身上带血的裙子,穿着病号服半倚在床上,拉过楚韵的手。 颜婉如的手指甲在划墙的时候断裂,参差不齐刺的楚韵的手背生疼,她不着痕迹抽开手,过去帮颜婉如倒杯水润唇,一言不发的等着颜婉如接下来抖出顾仁峰的其他秘密。 “薛诊其实是顾仁峰弄死的,薛华虽然跟薛诊的关系不好,可那毕竟是生养他的母亲,薛诊死后,顾仁峰跟薛华的关系急转而下,那么多年恩怨不断加深,两人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顾仁峰的年龄已经大了,小锦年龄小,顾家的产业必须有人打理。前些日子,顾仁峰回来跟我商量,可以用你来牵制薛华,当时我极力反对。那时候他对我的感情还在,他在乎我的态度,可现在” 颜婉如眼圈通红。停顿下把已快要滚出眼眶的眼泪逼了回去,微微哽咽着继续说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对你的态度突然转好,我猜应该是之前的念头复苏。其实这事对我们算是有利的,你可以在防着他的时候,利用他对你的好,在顾源得到你想要的。” “你想报复他的话,把手中掌握的东西交给相关部门,是最有效的办法。” 残害了自己的发妻,顾仁峰果然是个冷情的畜生 “话是这么说,可” “可若是顾家倒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到此为止了,说到底你是留恋你顾夫人高高在上的生活。” 楚韵语气眼神嘲讽,把颜婉如递回到她手中的杯子嘭的下放在床头柜上,玻璃杯中的水没喝多少,溅出的水花落在床头柜上,开出一朵朵水花。 “小韵,妈不是你想象中的贪财拜金,我是为了你跟小锦” 砰,巨大的关门声阻断颜婉如接下来要说的话,楚韵来到病房外,在门前的连椅上坐下,用力拍了拍发堵的左胸,不等她把胸口的那口浊气疏散,两个黑衣保镖直接架着她就朝着楼梯走去。 “你们大白天绑架” 看两人的装扮不用猜就是顾仁峰的人,楚韵挣扎两下胳膊被两人架牢,根本挣脱不得,两个保镖人高马大,楚韵压根不是两人的对手,折腾一上午,楚韵身体疲惫,不再浪费力气,任由两个保镖把她架到采血窗口。 其中一个保镖直接把单子拍在窗口,按住楚韵的胳膊,对着里面的人冷冷的说道:“采血。”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采血。” 听到采血两个字楚韵就想起上次抽骨髓的不美好经理,腹诽,不会有是谁得了白血病吧。那样的痛楚,楚韵可不想经历第二次。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横竖都是个死,楚韵豁出去了,小宇宙爆发,猛然站起身,对着按住他胳膊的保镖扬手就是一巴掌,提起凳子砸向他的脚,被砸到脚趾,保镖疼的跳脚。 上一秒还温顺的不得了的人,毫无征兆反抗,另外一个稍微矮点的保镖微怔下,反应过来,伸手擒住楚韵的肩膀,楚韵咬牙抬脚去跺保镖的脚,保镖反应过来躲闪开,反手打了楚韵一巴掌。 男人的手掌比女人宽厚有力,保镖的腕力又比平常人大了很多,一巴掌下去,楚韵耳朵嗡嗡作响,半张脸一瞬间麻木到没有知觉。 啪 “让你们带人采血,允许你们打人了吗” 林青过来赏了两个保镖一人一巴掌,楚韵被四声相继响起的巴掌声弄的一愣愣的,耳边响起颜婉如在病房说的话,楚韵心里了然。 “大小姐,老爷觉得你身体最近恢复的不错,今天刚好来医院就让两个保镖带着你来采血复查,是这两个保镖笨手笨脚的不知道规矩,得罪了大小姐,回去以后我一定会狠狠处罚他们。” “原来是复查啊,直接说清楚不就好了,吓得我以为又是谁的得了白血病,需要我的骨髓呢”楚韵按着疼痛的嘴角,语气不咸不淡,“去查别的吧,我贫血,抽血化验这个就免了吧。” “抽得不多,几滴就够了。” 林青笑的和蔼,坚持让楚韵抽血。楚韵心里发毛,知道顾仁峰肯定不会这般好心,让她抽血肯定别有目的,她必须想办法搪塞过去。林青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像变魔术样拿出把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楚韵的头上剪掉一小撮头发塞进口袋中。 “你刚才剪了我的头发” 楚韵摸着头上明显少了一小块的头发,死死的拧着平眉,林青从一出现,就透漏着一股诡异。抽血,剪头发,顾仁峰不会是想通过歪门邪道控制她吧。 楚韵脑洞大开,心里惴惴不安,扑向林青企图拿回被剪掉的头发。 “大小姐你别那么激动,我剪你的头发是因为老爷吩咐,要帮你重新设计个发型,怕你不配合,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林青躲开楚韵,说完,跟洪水猛兽样,对着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会意给楚韵道歉,对着楚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大小姐不愿意做检查,我们去做造型。” “我很忙” 顾仁峰是脑门被门夹了,才会关心她的身体和发型,颜婉如的话得到了全部印证,楚韵在心里不断咒骂顾仁峰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手段,抬起的脚落在地上的力道很重,每一步都带着滔天的怒意。 从林青刚才的态度可以看出,楚韵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保镖不敢跟她动手,只好跟在她的身后。 鉴定的结果很快出来,顾仁峰拿到单子,确认了一遍又一遍,颜婉如的确没骗他,楚韵确实是他顾仁峰的女儿,想到他之前对楚韵做的事情,顾仁峰握着单子骤然收拢,薄薄的一张纸被握成一团,心底萌生出一股子悲哀。 他顾仁峰有三个孩子,除了年幼尚不懂事的小锦,其他两个儿女跟他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可笑的是,他曾经还想着把两个孩子撮合到一块儿去 幸亏事情没发展到那一步,顾仁峰用力砸了下墙。瞬间骨节处青紫一片,血染手背。 “老爷,若是你想弥补大小姐的话不难。” 林青从拿到结果给顾仁峰送过来一直尽量缩小存在感,站在顾仁峰后后面练气凝神,眼观鼻子鼻观心,听到砸墙声,他都替顾仁峰觉得骨头疼。 “你有主意” “大小姐现在失忆了,压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她对你的怨恨来自这些日子你对她和夫人的态度,你只要让她把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发泄出来就行了。” 顾仁峰撩眼皮示意他继续说。 “大小姐现在进了顾氏,你可以给她开绿色通道,让她在里面如鱼得水,心情好了,对老爷的怨恨自然就少了。” “万一她存了报复我的心思呢” 楚韵的心思不深沉,就怕颜婉如那个蛇蝎心肠又诡计多端的女人子在背后给她做军师。 “顾源那么大的底蕴,就算是大小姐有报复的心思,也撼动不了顾源的根基。老爷只要派人盯好,在关键的时刻出来主持大局止损就行。” “就照你说的办,但必须先把颜婉如送走。” 有颜婉如在就像在楚韵身边埋了个定时炸弹,谁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被点燃导火索,炸伤身边的人。 “夫人身体内脏伤了对出,心脏也出现些问题,这个时候不宜长途跋涉,等身体好转些,我会马上安排。” 顾仁峰流了不少血,站起来整个身子都晃了两下,林青慌忙过去搀住,扶着他在病床边上坐下。 “林青,我这辈子是不是挺失败的” 身体不适,连带着神经都跟着一起脆弱起来,回想起风风雨雨走过的数十年,他才方觉得自己老了。 人老了都会生出含饴弄孙的想法,就算是冷情强大如顾仁峰也不例外。 算算薛华的年龄,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应该结婚生子了吧,而他却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妹妹这是老天在惩罚他顾仁峰造孽太多吗 “老爷缔造了顾家的辉煌,失败两个字用在你的身上绝对不合适。” 林青态度毕恭毕敬,顾仁峰苦笑下,疲惫道:“事业再成功,家里面一团糟。也只能算是失败。帮我去把大少爷算了,你下去吧。” 薛华被一众保镖围攻,此时肯定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把薛华叫过来,纯粹是找不痛快。 敌视,故意忽略这个儿子太久,顾仁峰想促膝与他长滩一番,看能不能打开薛华心中的死结。 只是这仅仅是顾仁峰单方面的想法,薛华对他的恨已深入骨髓,绝不是一两次推心置腹的谈心就能的化解的。 江氏大楼,以加班为由,晚回江家老宅的江锦言在顾仁峰拿到结果,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接到姜慕恒的电话。 “上次你跟我说去荷兰,最近我抽时间去了趟,只见到楚欣在那里购置的房产中住着两三个佣人和一个佣人的孩子,你不会是耍我的吧。” 江锦言告诉他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他迫不及待跑去荷兰,托关系找人查到楚欣的住所,她住在高级住宅区,物业管理严格。保安措施齐全而且每个人的素质都超高。 在桐城管用有效的红包,威逼利诱的伎俩在那里根本就不管用,他最后还是花了一些时间与里面的一个住户成为朋友,从他口中打探出来的消息。 “是你自己的心不够细,怪不到我的身上。” 因为爷爷在,江宏涛一群人不敢明目张胆欺压他,却在背地里给他使绊子。比如,明知道他的腿不方便,公司所有的大小会议都通知他出席,过分的是几乎每次都会临时改变开会地点。 事无巨细的文件一天摞好几摞搬到他的办公室中,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这些事情对江锦言来说只是些小打小闹,不值得他还手反击,听之任之。 抬眸扫了眼桌上还有一沓需要批阅处理的文件,江锦言欲挂断电话。 “别啊,我这里有关于你家那位的独家秘密,你想不想知道”姜慕恒故作神秘,特别咬重独家秘密四个字,意图勾动江锦言的好奇心。 “不想。”想知道的他可以去查,江锦言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要说的事就算是你查都查不到,我再大方的给你透漏点儿,这个秘密不仅关系到楚韵,还会让你一直嫉妒的发狂薛华,知难而退,保证这辈子跟楚韵保持安全距离。不过想要我说的前提是,你得告诉我楚欣在荷兰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他本来就没被圈进楚韵的考虑范围,严格意义上说并算是我的情敌。” 江锦言微微挑了挑英挺的剑眉,思索着姜慕恒口中关于楚韵跟薛华的所谓秘密。 “行,你赢了。”江锦言的定力姜慕恒学不来,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姜慕恒很想酷酷的挂断电话,又怕腹黑的江锦言日后知道原因会宰了他,他举手认输,祈求道:“如果你觉得我告诉你的秘密对你有用,你就” “姜慕恒,王振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觉得你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吗” “顾仁峰是楚韵生物学上的亲爹,你慢慢消化去吧。” 王振的事姜慕恒一听说,姜慕恒吓了一跳,可江锦言好似跟忘记那茬样。一直没提起,原来他不是忘了,而是在某些需要的事情上,时不时拿出来对他威逼利诱。 眦睚必报,脾气臭的要死的小气鬼,姜慕恒不服的冷哼上,切断电话。 江锦言怔怔的握着响着嘟嘟声音的手机,眉心没来由的犯疼,暂且不提楚韵跟楚华恩的感情,拿楚韵对顾仁峰生死而后快的怨恨来说,知道事实后,她是否能承受得住这种打击 颜婉如真特么的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亲父女”仇恨相杀却一直袖手旁边,她到底是端着怎样的心情看戏的呢 想到楚韵说颜婉如有抑郁症,江锦言觉得颜婉如确实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已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从袁少文那得知楚韵现在在医院,江锦言放下手头上好似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工作,驱车去了康佳。 颜婉如状态不稳定,楚韵怕她半夜里发疯,帮她请了个手脚利索的看护,自己另开一间病房休息。 迷迷糊糊间,感受到有人抚摸他的额头,那人的气息冷冽,是她熟悉的味道,楚韵以为自己在做梦,抱住江锦言的胳膊像个温顺的猫样蹭了蹭,咂巴几下舌,嘴角含笑喃喃道:“你来啦,真好。” 所有的心事在听她的话时瞬间消失,摸了摸她光洁滑腻的小脸,恋恋不舍收回,长身玉立站在窗边,稀稀落落的星子点缀着寂寥的夜空。 他转动着尾指上的翡翠扳指,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楚韵会知道真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她知道真相时的痛苦。 翌日楚韵是被电话吵醒的。 “楚大副总,今天顾大boss第一天来公司你不会就迟到吧。” 电话是陈媛打来的,催促她赶紧来公司。 “现在几点了”楚韵一睁眼。耀眼的阳光倾泻满室,她慌忙看手机,八点十分她把手机夹在脑袋和肩膀之间,匆匆下床洗漱,低咒声见鬼了,昨晚上明明定时来着,怎么一脚睡到了现在。 “你别急,大boss只是问了你一下,并未在会议室多呆,我看他脸色不好,多半是病了,把竞标的事情都交给了严柯,你等下过来先去他办公室报到。” 被戳了一下脸色能好才见鬼了 “他没提要炒我鱿鱼的事情” “不但没提,还让各部门的经理多关照你,听得我都唏嘘。” “他是挖陷阱给我跳呢”楚韵眼底满是嘲弄,想要以此收买她的心,简直是痴人说梦 “什么坑” “以后你就知道了。”楚韵吐出口里的唾沫,“既然他都要各部门多关照我了,相办法套到竞拍底价。另外,把顾源开发的楼盘用的原料的厂家,旗下的会所名称整合一份资料给我。” 顾仁峰没回来时,她还可以暂时先熟悉公司的业务,可现在她见到顾仁峰和颜婉如两人就犯恶心,她必须速战速决。 顾源,顾仁峰要用她,她去不他的办公室,顾仁峰都不会拿她怎样,楚韵没听陈媛的,直接去了她的办公室。 点开陈媛先发过来的邮件,是顾源旗下的所有的娱乐场所,包括赌场,酒吧,b,楚韵快速扫了眼,拷贝下来用手机发给江锦言。 “晚上时报警,称这些地方涉huang赌,du。” 江锦言回了一个ok的手势,江锦言应该在忙,毁完之后就没有了动静。 时间不长陈媛的第二份文件发过来,楼盘需要建筑材料的公司名称。建筑材料油水利润空间大,鉴于上次江锦言查那几家空壳公司的惊人速度,楚韵把这些东西都发过去。 “帮我查一下这些公司是否存在质量问题。” 现在市民祖宗食品安全,居住环境的安全隐患等等问题,若是这些公司,质量不过关,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只要有点风吹草动,顾源的楼盘以后绝对是滞销货。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些东西撼动不了顾源,可积少成多,她会用这些小事一点点毁掉顾仁峰多年的心血 或许是老天看不过去顾仁峰为虎作伥故意要收他,夏季多发暴雨的季节,一连三天特大暴雨过后,位于东城区,去年由顾源开发安泰小区,竟然出现地基下沉的现象,三十多栋高层楼房有近一半的大楼出现不同程度的倾斜,墙体出现大面积裂痕,中等价位的学区房瞬间成为危房,桐城新闻报纸杂志接连报道。 事情太大,就算是在出事之初顾仁峰让人压制都无济于事,反而等时间全部爆发时,无良地产商怕事情曝光招致祸事而试图以武力,镇压安泰小区的住户和媒体的事情被大肆渲染,成为桐城人诟病谩骂顾源的易一大理由。 市民们义愤填膺,安泰小区的住户冒雨围堵在顾源大门前讨要说法。与此同时,顾源旗下的娱乐场所,有几家被查出涉hei和违j品,一时间声誉本就不好的顾源臭名昭著,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第86章 顾源的危机公关忙的几天没合眼,成了连轴的陀螺,连开几场新闻发布文,主动给遭受损失的住户提供高价赔偿,对涉事娱乐场所进行整改等等一系列措施危机惯用的措施做完以后,近些年很少在公众视野露面的顾仁峰配合公司要求主动频频出现在慈善晚宴上,以此来挽回些公司日渐飘摇下坠的名誉。 损失的住户得到高价赔偿后并无偿更换一套与他们房产证上平方相当的房子后,激愤的情绪被逐渐安抚下去,少数人开始为顾源人性化处理事情方式点赞叫好,网上一边倒的讨伐声慢慢掺进一些支持顾源的声音。 顾源顺势买通自媒体大v,各论坛大版主扒出近些年顾源为桐城做的贡献,为顾源洗白。 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在事件发酵到几乎无法控制时,在一个星期后,好似被人按下强制停止按钮,楚韵心中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在刷新网页时看到网页上清一色维护顾源的帖子,差点把手中的杯子砸在了电脑屏幕上。 “顾家财力人脉惊人,那么多年网罗的人才也让一般公司望尘莫及,如果它会被这样一点儿小风浪给拍翻船,顾仁峰早就死了几百万次了。”陈媛是个贴心的助理,踩着五六公分的高跟鞋,抱着一沓文件,啪嗒啪嗒来到楚韵身后,拿过桌上的鼠标,关闭掉网页,“看这些叫人生气的东西,不如多看看这些阮大经理不愿意接收的文件,或许你可以在上面做文章,在顾源一片大好的情势下给撒上一捧老鼠屎。” “这个人还真跟你说的一样,三天的热度。这会儿不会是又关着办公室的门,跟他几个如花似玉的秘书们喝茶聊天儿吧。” 顾源危机的时候,阮总就以要处理公司危机的借口,让秘书把文件大都送到楚韵这里来。楚韵以为危机解除了,他总得装两天勤奋标兵吧,谁知这人浑身上下就透着一股懒散劲儿,仗着跟严方两个人关系好,连样子都懒得做,楚韵翻开最上面一份文件。 “恩,刚才他打内线让我去拿资料的时候,顺口跟我提,副总的秘书室只有我一个太清冷。顾源是个大公司。应该有大公司的派头,为了奖励你这些天兢兢业业工作,他准备给你物色几个秘书人选,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类型的” 楚韵从文件中抬头,撩撩眼皮,看向嘴角漾着抹坏笑的陈媛,“怎么不继续说了” “的男人。” “这是给我找秘书呢,还是给我找对象”真你妹的物以类聚,严方不是好东西,这个姓阮的也好不到哪去楚韵手中的签字笔在文件上轻敲了两下,对着陈媛眨巴两下她灵动的大眼,“告诉他,我喜欢江锦言那款的男人,问他能给我搞来不” “噗” “你让江六少来给你当秘书,就不怕你的办公室太小,容不下他那尊佛。” 陈媛眼神微闪,这些日子薛华来过公司几次,从楚韵跟薛华的相处中可以看出,楚韵只把他当成朋友,最多算是哥哥的那种。 反观薛华,那么孤僻高傲的人,眼底掩饰不住的爱意却让她心微微犯疼。 楚韵撇嘴,腹诽,若是顾源给他发邀请函,江锦言会高兴地合不拢嘴,麻溜的滚来把她里里外外吃干抹净。 “咦,这脸怎么红了”正在想心事的陈媛一低头看见楚韵通红的耳尖不由惊奇的咦了声,好奇伸手碰了下,微烫,笑的格外欠扁的说道:“你不会是想到某些不纯洁的画面了吧。” “麻溜的有多远滚多远” 楚韵被打趣,面色更红,正了正脸色排开她的手,之前刚见陈媛的时候觉得这她是个一本正经,古板的跟教导主任似的女人,接触下来才发现她原来有颗年轻的少女心,两人年龄相差六七岁,相处起来却意外的合拍。 “说真的,你们每次” “打住,打住。o的手势,虎着脸指着办公室的门冷声说道:“再不去工作,信不信我真的阮总把我的秘书室塞满清一色的男人。” “那正好啊,万绿丛中一点红,我求之不得呢就怕你家六少不乐意” “你这个腐女”楚韵捞起桌上一本财经杂志对着她砸去,陈媛用手挡了下,闪身避开,弯身捡起后放在办公桌上。 突然一记闷雷响起,楚韵起身来到窗边撩起窗帘,看看已经连续缠绵了一个星期的雷雨,望向西面漫天滚滚黑云和沉寂大半天又开始在天边炸开的电闪雷鸣,淡声道:“今年桐城的雷雨真多。” 作为土生土长的桐城人,从有记忆开始,桐城一直多风少雨,出过旱情,从未有过涝灾,今年刚入夏不久,气象局接连发布雷雨黄色预警,市政府正在组织人员冒雨对桐城排水防洪系统进行大规模全面检查。 近一个星期以顾源为首的房地产开发商,正对旗下负责开发的楼盘,逐一进行检查抢修。这事她有所耳闻,特地让陈媛去找需要改进抢修的楼盘名单,可负责这事的严柯却把名单捂的死紧,一个楼盘名字都没有透露出来。 陈媛说顾源在桐城盘亘五六十年的时间。最初以黑道发家后,第一个涉足的地方就是房地产,那么多年,毫不夸张的说,桐城有近三分之一的楼盘是顾源开发的。 偷工减料,使用劣质材料几乎在每个工地都会出现,这次强降雨是检验桐城房地产商良心的时候。 而顾源的管理层大都是跟顾仁峰的父亲一起打天下患难之交的后辈,有老一辈根深蒂固谋利为先的思想教导,由他们负责的工程会在开发时打广告鼓吹小区,开盘出售时多花样多优惠的大礼招揽消费者。用他们的思想说,只要能住人,开盘后能全部清空卖出就算是成功。 不过那么多年过去,因桐城气候的关系,除了个别一些小区出现一些可以用钱协商解决的问题,倒是没流出其他负面新闻。 这次一连多日的雷雨让顾源措手不及,怪不得这些天每次见到严柯就见着他一脸菜色,眼睛上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是啊,够大的,看这情况,有的下。” 陈媛双手抱胸,眼里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别光顾着乐了,好好查查自己住的公寓是属于哪家地产商,地基打的夯实不夯实,别等着晚上睡觉的时候,房子下沉都不知道。” 楚韵碰了碰她的胳膊肘,陈媛给楚韵一个自信的微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买房的时候专门绕过顾源、江氏、楚恒这些号称地产界良心的公司,选择了刚来桐城发展不久的环润。” “环润就靠谱了” 听到环润楚韵就想到是它吞了宋氏,却一转手把宋氏卖给了姜氏。来桐城发展那么多年,算是它最大的动静了,其他时间总是默默无闻。 “那当然我一大学同学是环润一楼盘的负责人助理,那个负责人想敞开口袋想从自家亲戚的厂子里进原料谋利,不知道怎的被发现了,经过检查那批原料勉强能算合格,可环润的大boss却下令让人把用这些原料建起的部分全部拆掉,选用最顶级的原料重新建造。据说,这位老板,还牛哄哄的说的了句他要么不涉足房地产,要做就要做出桐城最好的房子,这简直是业界良心有木有” “以讹传讹的东西,肯定是以此为噱头炒作呢” 不炒作,怎么可能卖的出去房子楚韵鄙夷,说出那么高调的话,怎么就没有桐城的房地产商去撕它呢。 转念一想,估计应该是撕了吧,当时她人在牢中,跟与世隔绝了样,除了是特大事件,根本传不到她的耳朵里。 “才不是,这事只有环润一些内部人员知道,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任何报纸网络上。环润的总裁低调神秘,根本不屑于用炒作的方式给环润博取关注。他是商圈的异类,是我朋友跟我最佩服的偶像,你不要诋毁他” 陈媛瞪着楚韵,对着她挥舞着小拳头。 “喂,为了一个都没见过面的人,你敢用武力威胁你的顶头上司”楚韵挑眉,“既然你这么崇拜他,怎么不跳槽去环润,以你的姿色能力或许能被选进总裁的秘书室。” “环润的boss很少去公司,本尊只有一些核心领导见到,小虾米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见他。” 她同学都进环润五年时间,愣是连一个背影都没见到过。咳咳确切的说是连男女都不知道。公司内部很多都在传,大boss应该是身染怪病见不得人。 当真是低调神秘,勾的她都想瞧瞧这个人了。 交谈间,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至,没有间歇的拍打着厚重的巨大玻璃窗,整个天空黑压压的,站在楚韵的位置看去,这样的画面特别向玄幻电影电视里面妖精压城的画面,恐怖的令人心颤。 “这雨再继续这样下下去,我都有些担心桐城会不会毁在这场雨中。” 陈媛叹了口气,桐城的排水系统已超负荷,再继续这样下去,她的小车该在水里游泳了。 “与其担心那些对我们来说很遥远的事情,还不如想想今天的午饭怎么解决吧。” 毁不毁的掉桐城楚韵不清楚,但应该会毁掉几家房地产商。 楚韵敲了敲的腕表,这样的天肯定不会送外卖,顾源的餐厅在另外一栋楼,两栋楼之间距离很远,这样的雨过去,会直接成为落汤鸡,吃顿饭还不够遭罪的。 “现在是验证女人在男人心中地位的时候,要不你给你家六少打个电话,顺便也帮我带份” “让他遭罪,我不如饿肚子。” 这绝对是掏心窝子的实话,雨大,车子涉水行驶,有很大的安全隐患,她与他经受过车祸的痛苦,绝不想因为一顿饭而让他陷进危险中。 “啧啧啧,现在都护成这样,以后还得了”陈媛咂了咂舌,对着楚韵摆手,“得,我去公司楼下去看看有没有,冒雨做生意的小商贩。” 陈媛离开,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楚韵做回大班椅,听到敲门声,她说了声“进来”。 “副总,这是顾先生让我们给你送过来的。” 两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推着餐车出现在办公室中,楚韵微蹙下眉,顾仁峰这人真会懂得“水总送饭”啊。深知他这么有目的,楚韵心里除了唾弃鄙夷,没有一丝儿的感激,理所当然接受。 打发走两个厨师,楚韵打电话叫来陈媛。 陈媛揭开盖在餐盘上的金属盖子,一份顶级菲力牛排香气四溢,陈媛夸张的叫了几声,“让那些冒雨去餐厅吃饭的同事知道你足不出办公室就能吃到如此美味的东西,肯定会羡慕嫉妒恨” “你说这顾仁峰是不是挺贱的,他之前一直对我横眉冷对,我又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他给我点儿甜头,我就跟个哈奇士似的去他脚边摇尾乞怜。” “为什么不去,有这样强大背景的人对我好,我绝对先去装孙子,等我把他的东西全部拿到手中,在把他一脚踢开,那样不是很爽”陈媛迫不及待掀开第二盘,“你最喜欢吃的清蒸石斑,看来他在你的饮食上下了一番功夫。” 楚韵没什么食欲,只是淡淡瞥了眼就调开视线。“你喜欢的话就把这些全部消灭了。” “那可不成,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可舍不得让你饿着肚子。” 陈媛帮楚韵收拾下办公桌,把饭菜摆了上去,递给楚韵一套刀叉说道:“你不觉得顾仁峰对你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楚韵用力切着牛排,刀叉划在盘子上,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 “如果是为了牵制薛华才对你好,他应该是让薛华进顾源,把你囚禁在顾家庄园。而不是放任你自由,给你权利在顾源为害。” “你说的好像有这么点儿道理。”楚韵停下手上的动作,明细苦想一番后,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脑中忽然闪过林青带她抽血不成,剪她头发的画面,一个想法在脑中骤然形成,她的脸蓦地一白,手中的刀叉掉在盘中。 “你怎么了这是” 楚韵的反应,吓到陈媛,慌忙去摸她的脸,一触碰,才察觉她的脸格外的冰冷。 “没什么,就是忽然有点儿不舒服。” 告诉自己她是楚华恩的女儿,刚才的想法是她胡思乱想。楚韵低头掩藏起眼底的情绪,拿起刀叉机械的切割着牛排,可手上颤抖的动作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一顿饭难以下咽,等陈媛收拾好离开后,楚韵不停地在办公室内踱着步子。内心慌乱不已,楚韵知这些天江锦言因江氏的楼盘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没忍住给江锦言发了条短信。 “在忙吗” “中饭吃了吗下班的时候等我去接你。” “好。”江锦言回复的很慢,应该是在忙,楚韵回了一个好字,就没有再给他发其他信息,文件看不进去,她坐在大班椅上出神。 胡思乱想是一种身与心的极致折磨,楚韵抿抿唇,蹭的下从座位上起身来到隔壁,推开陈媛办公室的门,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暴雨,站在办公室门前张张嘴,半天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哪怕是外面雷雨阵阵,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绝对会一句话也不说直接钻进雨幕。被大雨灌死也在所不辞。” 楚韵面色惨白,眉宇间尽显焦躁慌乱,认识半个多月,无论是遇到刁难,还是挫折,她都淡定的微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陈媛不由担心,却笑着打趣,企图缓解她的负面情绪。 “把车钥匙给我。” 楚韵会开车,但技术不到家,再加上有心理阴影,楚韵那么久从未主动碰过方向盘,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忐忑打鼓的,可外面天气过于恶劣,她不想让陈媛跟她一起冒险。 “去哪,我送你。” 陈媛知道楚韵不会开车,起身抓起刚在办公桌下的包包,主动过去挽住楚韵的胳膊。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吧。” 楚韵坚持,别看她外面瘦弱,脸上总挂着笑,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可脾气真拗起来,谁都改变不了她决定。 “我让大少爷” “不不要找他”提到薛华,楚韵极力克制的恐慌小幅度的爆发下。有股冷意从心里蔓延,她双手环胸抱住冰冷的直发抖的身子。 “好,好,我不找他。”这样的楚韵极度不对劲,陈媛不敢再乱说话,扶她在沙发上坐下,帮她倒杯热水,待她的情绪好转些才试探着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楚韵眼神没有焦距的眼神空洞,握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烫人的水,白的几乎跟皮肤同色的唇被一点点烫红,她似没有知觉样继续喝着。 “哎呀,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再不说,我打电话把大少爷叫过来了” 陈媛夺掉她手中的杯子,急的手足无措的都要掉眼泪。 “陈媛,我我好害怕。”楚韵像掉进沼泽中,一点点被泥泞吞噬。没有任何安全感,紧紧抱住陈媛,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一闭上眼睛,坤叔、顾仁峰曾经询问她出生日期和验血窗口的场景就不停在眼前闪过,她用力咬着唇,剧烈的疼痛都不能让她摒弃心中不和谐的杂念。 “你在怕什么,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啊。” “这事谁也帮不了我,你让我静一下。” 陈媛不再说话,任由楚韵抱着,约莫着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后,楚韵面上表情终于恢复平静,她给了陈媛一个安心的微笑,“我没事了,你忙吧。” “你” “什么都别问了,我都没有弄清楚的事情无法跟你说清楚。” 楚韵打断陈媛的话,阻止她的跟随,虚浮着脚步离开直奔电梯。 公司楼下雨势大,没有出租车经过,楚韵跟一缕游魂似的连雨伞都没打,直接走进迷人眼睛的雨幕,跑向康佳医院。 路上积水深。路滑,楚韵摔了几跤,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身子更是如坠在冰窖中般,冷到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 她就那样湿淋淋的进入医院大厅,大厅中被大雨堵住无法离开的人,纷纷向她看过来,楚韵恍若未觉,一步一个水印乘着电梯来到颜婉如的病房门前,房门没锁,她直接用力踢开。 颜婉如早已痊愈,此时正在数落给她做饭不合口味的吴妈,嘭的一声巨响,吓了两人一跳。 “大小姐,夫人这里有我,这么大的雨你过来,淋成这样,会生病的。赶快去浴室泡个热水澡去寒,我去帮你找身衣服换上。” 楚韵抹了把被雨水冲的生疼的眼睛,满载恨意的眸子死死盯了颜婉如一会儿,这个心里早已扭曲不正常的女人。骗的她好苦。就算是她现在问颜婉如,颜婉如也会抵死不承认。楚韵拉过正一脸担心过来催促她去洗澡换衣服的吴妈,出了病房。 “吴妈,颜婉如跟顾仁峰最初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在顾家了对不对” 吴妈是顾家的老人儿,但楚韵不清楚具体时间。 “大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眼泪混进头发上不断滴落雨水中,楚韵双目猩红,语气满是不耐。 “是,当时老爷觉得我做事稳中,吩咐我去照顾夫人。” “那你还记得颜婉如流掉的那个孩子的预产期吗” “具体日期我不记得了,可我肯定的是六月份。” 当年老爷为了迎接那个孩子花费了很多心思,光是出生时的用品和新衣都准备了小半个屋子,得知孩子被夫人流了后,老爷一气之下,一把火把整个公寓都烧的一干二净。 “六月份” 六月初二正是他们给她庆祝的第一个生日的时间,原来她从小就生活在谎言中。楚韵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稳住摔倒在地。 “大小姐你身子弱,淋雨受了寒气,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叫医生。” 吴妈扶住楚韵急急忙忙跑去叫医生,楚韵靠着墙用力抓住左胸口的衣服。勉强站直身子,再次推开病房的门。 抬着如灌了铅样的腿,染着血色的眼睛淬着毒药,一步步艰难的朝着颜婉如走去。 “小韵,我的身体好了,公司的事情已经够你忙的了,你不用特地来医院的。” 楚韵眼中的恨意令人心惊,她用力咬着一口银牙,五官略微扭曲,表情狰狞,想来自九幽地狱的嗜血刽子手般。颜婉如止不住害怕,蜷缩着腿蹦着身子靠在床上,眼神戒备的看着楚韵。 “别叫我小韵你没资格”楚韵的情绪全面爆发,单腿压在床上,倾身上前,扯住的颜婉如的前襟,怒意横生的眼睛贴着她的,“你知道这辈子我最恶心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小韵昨天我们不还是好好地吗怎么才一天的时间,你就变得跟我像是仇人似的,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不该说的。” 颜婉如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尽量放柔声音,试图安抚楚韵激动难以自控的情绪。 “我最恶心的就是成为你们的女儿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你当初就把我流掉永远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你你都知道了”颜婉如瘫坐在床上,不敢置信的喃喃道:“是他告诉你的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世界上不止有你一个人会演戏,我根本就没有失忆”楚韵松开颜婉如的衣服,拿过床头上的抽纸用力的擦干手,现在颜婉如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浑身爬满细菌的生物,碰一下都觉得脏脏无比。 “你的身世不是我想瞒你的,是你爸怕你接受不了,临死前让我发誓,一定要保守秘密。这辈子我欠他太多,那么多年他只对我提出一个要求,你说我能狠心到不答应吗” “我呸”楚韵把床头柜上的东西一股脑扫到颜婉如的身上,赤红着眼睛怒吼道:“不要那我爸为我好的心理去妄图掩盖你肮脏的心里,如果你的心里有一分拿我当你的女儿,你就不会让我靠着薛华帮你去争顾家的财产。那是我哥,有血缘关系的亲哥,你让我跟他去搞暧昧,你是我毁了我跟他。” “不是这样的,小韵妈的心没有那么狠,我的心里是在乎你的。” “你闭嘴,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楚韵被伤的满是深深浅浅沟壑的心。被黑暗蔓藤紧紧箍住,越绞越紧,疼的她浑身痉挛,几欲喘不上气。她尽量站直身子,手指颤抖着指着颜婉如,“我知道你最想看到的结果是顾仁峰看到两个孩子痛苦不堪而悔不当初,而得到的扭曲快感。颜婉如你不是恶毒心狠,而是你有心理疾病,康佳医院已经医治不了你了,你必须去另外一个适合你的地方。” “不,我不要去别的地方”楚韵说的地方无非是精神病院,她没病,她才不要去跟那些精神有问题的人住在一起 颜婉如激动地从床上跳起下床去推搡楚韵。 “给她注射镇定剂。” 此时吴妈正好带着林泽远过来,林泽远帮忙挡开颜婉如,楚韵冷冷说完,后退几步在沙发上坐下,从全皮防水地挎包中掏出手机,查找桐城精神病院的电话。 电话拨通,楚韵言简意赅的对电话那头人说了地址和病人的情况,再也不愿意去看被四五个护士按在床上,不断叫喊挥舞着手。踢蹬着腿的颜婉如一眼。 一针镇定剂打下去,病房中终于安静下来,吴妈找了个薄毯披在楚韵身上,“大小姐你是要把夫人送到精神病院老爷那边是否需要先通知一声” “不用,等雨停了,你回顾家庄园吧。” “那夫人” “在顾仁峰心里,她应该早已不是什么夫人了,按我的吩咐来吧。”那天颜婉如被顾仁峰单独带进房间时,应该说出她的身世。知道真相的瞬间顾仁峰定有杀了她的想法,他可以把颜婉如扔在房间中不管不问,就说明,颜婉如在他的心中已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楚韵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却有种令人不敢抗拒的命令性,吴妈回头看了眼安静躺在床上颜婉如点了下头。 雷雨不停,在楚韵接连十几通电话的催促下,桐城第三人民医院的车纵欲姗姗停在康佳医院住院部二号楼楼下。 楚韵没出去,嘱咐林泽远亲眼见到颜婉如送上车。 坚持为之奋斗那么久的报仇在这一刻突然没了任何意义,确切的说更应该像一出笑话,楚韵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此时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疗伤,在林泽远回来之前,楚韵乘着另一部电梯离开。 她跌跌撞撞的行走在风雨中,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跌坐在一处小旅店的房檐下,正准备关门的旅店老板,见她失魂落魄,过来询问。 雨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旅店老板的声音被雨声冲散,楚韵艰难睁着被雨水打的生疼的眼睛,迷茫的看着他,老板扯着嗓子又重复一遍,“姑娘,进来避雨” 楚韵刚欲点头,一路昏沉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她咚的声倒在地上。雨这么大,放她在这里肯定会淋坏,老板是个热心人,把她拖进旅店。 试了下她的额头滚烫一片,雨大,老板没车无法把她送去医院,让妻子找来家里常备的感冒药给她喂了进去,帮她盖了层厚被子捂汗。 江氏负一层停车场中。临下班江锦言接到环润公司的电话。 环润开发的锦竹苑和顾源开发的宜兰湾相隔不过一条马路的距离,当初开发宜兰湾时顾源修建排水通道不合理,导致无法有效排除积水,此时已有水淹停车场的趋势。希望环润可以卖顾源一个薄面,可以允许宜兰湾跟锦竹苑使用同一个排水通道。 水可以淹停车场就可以淹掉一楼,甚至是二楼,宜兰湾是普通型住宅,里面住户密集,江锦言虽不齿顾仁峰,却不愿意见那么多人受灾受困,他左右权衡下欲答应。 袁少文告诉他,因为此次暴雨致使桐城数百年来罕见出现特大洪涝灾害,锦竹苑的排水系统只够锦竹苑自己使用,若是强行加上宜兰湾的就会超负荷,锦竹苑就会形成积水。 谁都有私心,何况江锦言跟顾仁峰有宿怨,听到袁少文这般说立马回绝顾源的请求。锦竹苑的管理员报告说宜兰湾正欲单方面私自打通两个小区的排水管道,江锦言闻言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给楚韵打电话告知下午不能去接她,让陈媛送她回去的时候路上开慢一些。 打了两次没打通,江锦言以为她出去没拿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让袁少文驱车去锦竹苑。 既然顾仁峰这般不顾他的利益,就别怪他无情了 黑色辉腾缓缓驶出停车场,袁少文仗着车技好,速度比那些龟速前进的车子要快上许多,车子停在锦竹苑门前,行人注意路况,聚精会神赶路没人会注意到他,江锦言没坐轮椅,撑着伞从车上下来。 袁少文看了一眼手机,对着江锦言指了指宜兰湾大门前穿着雨衣,正拿着工具刨地面的一群人和正在轰隆运行的大型挖掘机,担忧道:“六少宜兰湾那边地势本就比锦竹苑高上三四十公分,两个排水管道打通后,宜兰湾的水势必要堵死锦竹苑的,等到那时被淹的可不止我们锦竹苑的车库。” 这样的天叫警察,听到对方是顾家,他们肯定会找各种理由拒绝出警。 “打电话叫来大吨位的工程机械车,围在配水管道的开始处,要快,越多越好” 比人手江锦言比不过顾仁峰。可这些工程车环润比应该是能跟顾源拼上一把,实在不行的话,他身后还有江氏,身为江氏的副总裁,他调几辆工程车应该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袁少文挂断电话时间不长,在锦竹苑附近的工程车就赶了过来,按照江锦言的交代,先来的三辆工程车不去挑衅,稳稳当当停在自家的地盘上。 如果顾源想打通排水管道,必须想办法把这些车子弄走,可这些大吨位的工程车,可不是那么容易移动的。有他们在,强的过数十堵人墙。 “靠,这是要断了宜兰湾的活路,真特么的狠” 对面正在负责打通排水管道的林青,爆了声粗口,吩咐手下去弄几辆大型吊车来把这些东西给弄一边去。 他这边话音没落,轰隆隆大型车子碾过地面的声音掺杂着雨声传过来,林青闻声看去,刚才空荡荡的路上出现一溜的工程车。 林青恼火,这收拾完一辆另一辆就会补上去。他回身看向已从地下停车库向外冒着的积水。等他完全解除障碍,这水估计都能淹到三层,不知道雨停了之后,宜兰湾又要闹出多大的动静。 有上次赔偿的前例,宜兰湾这些人肯定会坐地起价,顾源虽然有钱也经不起那么多次赔偿。 最最令他担心的是,宜兰湾地下经过煤矿开采,地表下四五十米处是空的,开发时找过专家测量,结合桐城的土质估算过,兴建的楼层只要不超过二十层,可以坚持屹立七十年不倒。 专家都这么说了,为了省心省力省钱,起基的时候并未进行夯实填平,而是在原有的地面上建楼的。 不知道经过这场的大雨浸泡,地表下面的土质知否会松动脱落,若是地表塌陷,大楼就会倾倒,这事要比前不久的事情要严重的不知三倍五倍。 就算是老爷的人脉广,可也不能够只手遮天,顾家开发的楼盘接连出事。势必会带来一场难以想象的风波,为此上头为了平民愤肯定会对顾源经手的楼盘进行全面检查。 顾源的楼盘质量什么样林青清楚,雨大风冷,林青却抬手擦了下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沁出的冷汗。 未免事情衍变成他所预想的那般,他咬牙指挥催促忙碌不停歇的人快一些。 “林哥那些大家伙怎么弄” “吊车不行,就上去把那些操控的司机弄下来这点小事还需要我替你想解决的办法吗”林青心里不安,踢了下身边对他点头哈腰的小弟。心里羡慕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坤叔,坤叔是惬意了,他满嘴都要急出燎泡。急火攻心了 江锦言这边的人早有防备,锁紧驾驶室的门,一有人上来其他的挖掘机,铲车直接把入侵者端到一边。 几次不成功,林青铁青着脸,调整下表情,拉下来去找锦竹苑这边的负责人谈。 “滚” 江锦言黑色的雨伞遮住脸,长身立在雨中,落在地上的水花溅到他黑色的西装裤脚上,他的身姿依旧笔挺,比起身边几人的狼狈,他像个优雅的贵公子。 他声音冰冷,这样的气势和声音。林青莫名有些耳熟,他不自觉矮下截身子向伞底看,江锦言把伞向下压了压,自带低音炮的声音压的极低,冷嘲道:“是想让我专门给你配备个铲车把你送回去” “不知道怎么称呼可以给我们行个方便吗等渡过这场暴雨,顾源一定会给你一笔丰厚的补偿。” 林青是把自己活了四十多年的老脸踩到了泥里,似没听到江锦言的话,腆着脸皮询问。 “来人把他送回去” 他才不会自掘坟墓,砸了环润的招牌江锦言一声令下已有人过来,毫不客气的架起林青的胳膊。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现在低声下气跟你商量,等我们老爷来了,可不会对你这般有礼” 被架着拖着走的野蛮方式一般都是林青对别人,从没有人敢用在他的身上,他恼羞成怒,指着江锦言叫嚣着。 “就算是他来,我对他也会用这招” 别人怕顾仁峰,他江锦言可不怕,他还怕顾仁峰不来 江锦言态度嚣张,第一次遇到态度嚣张到挑衅顾仁峰的人,林青气结。当即打电话给顾仁峰。 顾仁峰此时正在另外一个楼盘现场,电话一接通没好气的说道:“如果凡事都要我亲自在场才能解决,养你们这些人何用” 被骂的狗血淋头,林青只能唯唯诺诺的说是是是,好好好,完全的一副孙子样。 挂断电话后,他直接哭丧着一张脸,目测下宜兰湾又高出些许的水位,心里暗道:顾源是真的要完了吗做最坏的打算,顾源真的倒了的话,顾仁峰为了独善其身肯定会推出不少的替罪羔羊。 他现在是顾仁峰的左右手,顶罪的事他首当其冲。虽然之前一直说义字当先,可谁也不想失去自由去牢里带上几年,甚至是十几二十年。 他已年过四十,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出来后已年逾花甲,很难再适应日新月异的社会。为了躲避厄运,他眼下只有带着妻儿举家离开桐城。 咬牙攥拳坐下决定后,林青跟身边几个人吩咐几句,“我去附近的商店买点东西,你们在这里好生监督着。” “雨大会淋湿衣服,林哥把要买的东西告诉我,我去帮你买。” 常跟着他身边的小弟,急忙殷勤表衷心。 “不用了,女人家要的小物件,我去下就回,你们做好自己的本职。” 林青驱车离去,回到家中后让常年待在家里的妻子简单收拾点值钱的东西放在车上,他开车冒雨离开桐城,准备去临近雨势小店的城镇换乘别的交通工具。 没了林青,那些人跟一盘散沙样,干劲瞬间散去很多,有的久久不见林青回来有的人干脆脱掉雨衣找避雨的地方休息。 天慢慢黑下,林青依旧不见影子,宜兰湾第一层楼已被淹了半截,已有住户去物业管理员那里去闹,人僧嘈杂,一群人才感到着急,打不通林青的电话,只好通知顾仁峰。 此时顾仁峰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听到这边的情况,差点没砸了手机。 等他赶过来时,一楼都被淹掉。住户除了找要好的亲戚朋友收留,有的干脆向上爬,躲在楼道中。 就在一群人感谢关二爷的时候,公寓倾斜,三号楼跟八号楼的倾斜感特别强烈,一时间宜兰湾炸开锅。 顾仁峰急着去看楼里住户的情况,没时间去讨伐江锦言,江锦言打了个响指坐回车中,对着袁少文伸手,袁少文把望远镜放到他的手中。 江锦言调整好望远镜,望着本来端端正正坐落在桐城闹市区宜兰湾,没了一溜成排的整齐壮观,像是龙卷风过境样,歪七扭八。 江锦言薄唇微勾,这顾源这次是真的摊上大事儿了。 大雨停后,顾源在网上主动对环润开炮,炮轰环润不人道,欲把过错全部推到环润的头上,好恶毒的举动 群众的眼睛时雪亮的,锦竹苑的住户也都纷纷出来维护环润,称环润之所以拒绝顾源打通排水管道是为了保障锦竹苑的权益。 有心直口回复道:“是宜兰湾自己的积水通道没做好。怪bs 一时间抨击顾源的负面言论席卷整个网络,有人更是掀出顾仁峰的黑道背景,毫不夸张的说,顾仁峰在网上被骂的体无完肤。 随着事件的发酵,上头迫于压力,再次开始对顾源开发的楼盘进行检查,且全程公开。 这一查可不得了,顾源负责的楼盘是个有七八个都有绝对性的问题。 “不顾消费者,打倒不良黑心商家”的口号越传越多,越传越响亮,声浪一波接着一波。 与此同时,广大桐城和临边一些城镇严重抵制顾源的产品,产品停滞不消,很多商家为了迎合大众撤掉产品。 顾仁峰被拘留调查,屋漏偏逢连夜雨的顾源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一些大公司趁机挖角,顾源出现离职热潮,顾源各部门已差不多楚韵瘫痪状态。 这些事情身在旅店一间不足十五平米的房间中的楚韵并不知情,等检察院接到坤叔这些年跟顾仁峰身边的有心留下的证据,我顾仁峰被正式收押,江锦言捏紧手中一直以来搜集的关于顾仁峰的利用不正当手段进行恶性竞争的资料。迟疑会儿,拨通楚韵的电话。 她是顾仁峰的女儿,这些可以加重顾仁峰罪行的东西,应该由她来决定。 这几天他一直在忙着配合老天爷扳倒顾仁峰,等想到楚韵的时候已经晚了,怕打扰她休息,没打。 打了两次楚韵才接,高烧没去医院,好的有些慢,嗓子略微暗哑。 听到她虚弱的声音江锦言心里犯疼,好听的声线带着一股愉悦,询问她在哪,有事找她。 “我有些累,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 楚韵声音消沉,一听就状态不好,江锦言心中一紧,“顾源差不要要走到破产的庄园,你不高兴吗” “或许应该高兴吧。” “小韵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去找你。” “短时间内不要找我,我很累。需要休息。”楚韵没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挂断电话后关机。 江锦言担心,命令袁少文寻找。此时薛华那面也是忙的人仰马翻,那天雨大阵阵雷声让很多地方断电,摄像头没拍到楚韵,这几天楚韵没离开房间,这些人一时间都无法找到楚韵。 “你替她决定吧。” 没找到楚韵,江锦言心焦躁无可复加,一次寻找楚韵的时候,偶然遇到薛华,他把手中密封的文件袋递到他的手中。 薄唇翕动,欲跟薛华说他跟楚韵是亲兄妹,楚韵因为接受不了她的身世而躲起来,看到他脸上的焦急疲惫,江锦言咽下到嘴边的话,话锋一转,“如果你不愿意见顾源破产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把。” “不用” 薛华拒绝的干脆,那个地方藏污纳垢,他之前是像报复顾仁峰才想把顾源夺过来,现在顾仁峰已进了监狱,他心事已了,顾家的一分一毫他都不会去碰。 江锦言主动轻拍下他的肩膀,回到车中继续去找楚韵,心里自责,楚韵消失三天他才发现,现在已过了一个星期,你躲到哪里了 想到她楚楚可怜蜷缩成一团的画面,江锦言心口一滞。 第87章 家福小旅馆内,楚韵动动高烧过后酸软的四肢,从床上爬起来倒杯热茶。 “闺女,我做了中饭,一起吃。” 旅店老板娘凤兰婶敲响楚韵的房门,楚韵喝完水放下杯子打开门想开口拒绝,憨厚的凤兰婶笑容朴实,热忱的拉住楚韵的胳膊,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碎碎念着,“瞧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瘦的跟草棒样,走路上风大点就能吹跑喽,我这里啊,什么不多就饭菜房间多,蔬菜是自家地里产的,新鲜好吃着呢,在这里多住几天,保管把你养白白胖胖的。” “咦,你这丫头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我哪句话说错了吗”凤兰婶是个急脾气,走路风风火火,手拉着楚韵,人却在楚韵前面二三十公分处,一回头看到楚韵一层泪花在阳光下晶莹透亮,凤兰婶慌忙停下脚步,急忙抬手去帮楚韵擦,又怕过于粗糙的手心刮到她细嫩似一碰就破的皮肤,手一时间停在半空中,不知是收回,还是落下。 “闺女” “婶子我没事,就是觉得你比我父母待我都好。” 楚韵快速擦去眼泪,对着凤兰婶笑着,笑容直达眼底。 家福旅店店面老旧,客人稀少,自一个星期前被凤兰婶的丈夫带进旅店,一日三餐他们都会主动多做楚韵一份。 刚开始高烧不能外出,凤兰婶就把帮她把饭菜放在床头上。高烧没有胃口,楚韵不吃,她就像哄孩子般,哄着楚韵。 楚韵心里梗着事,有一次没控制好脾气,直接对着啰嗦的凤兰婶吼了声。 凤兰婶面色僵了下后,笑呵呵的没生气,临出门的时候仍不忘嘱咐她把饭吃了。 楚韵冷静下来向她道歉,凤兰婶连连摆手说没什么,饭菜照着给楚韵做。平时买些水果洗净后端到楚韵房间。弄得楚韵都有种不是旅店的客人而是女儿的感觉,楚韵感动之余,主动要求把饭菜水果钱加在房租里,凤兰婶死活不同意。 后来从张叔那里她得知,他们是失独家庭,曾经有个女儿,十九岁的时候生病去世,凤兰婶消沉一段时间后,对年轻的女孩子特别喜爱关系,用医生的话说就是寻找精神寄托,让楚韵不要心里过意不去,有她在,家里热闹,凤兰嫂的心情会好很多,算的上是互惠互利。 “傻孩子,婶子也就给你做过几顿饭,怎么可能跟你父母相提并论。快把眼泪擦擦,你这一哭都把我吓的六神无主了。” 凤兰嫂闻言,笑声爽朗。 “是啊,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哪对父母能跟他们相提并论了吧。”擦干眼泪,楚韵随着她来到位于后院的十多平米的客厅。 “如果父母不好,世上只有妈妈好那首歌不是白唱了吗” 凤兰嫂没听出楚韵语气中的自嘲,楚韵轻阖下眼睛敛去里面一想起他们就难以掩盖怨恨和愤怒,视线落在摆在房间中间的圆桌上的三菜一汤,青菜西红柿很平常的家常小炒,楚韵吃的格外香甜。 没想到在难捱的日子里,是这对陌生的夫妇温暖了她被亲情伤的血肉模糊的心。 “孩子,听你的口音是同城本地人吧,你出来那么多天给家人报平安了吗” 凤兰婶没问过楚韵的姓名,每天就是丫头、孩子的叫着,在她眼里,楚韵就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女孩,她怕问了,楚韵会逃走。 “我我父亲去世了,我是个孤儿。” 给她生命的两个人禽兽不如,她承认的父亲只有楚华恩一个。 “那你没其他亲人了” “有个堂姐和未婚夫。”楚韵搁下碗筷,拿过放在餐桌上面的报纸,“我今天刚跟我未婚夫通完话,告诉她我过两天回去。” 桐城最近一期的报纸上报道,顾源房地产存在严重质量问题,将要面临天价巨额赔偿和检察院起诉,鉴于此次此次事件导致的恶劣影响,桐城领导班子决定对顾源旗下所有的产业进行全面清查。 正常起家企业都有阴暗不干净的地方,何况是黑道发家顾源,次决议通过后无疑是给顾源判了死刑,再也回天乏术。 顾家崛起的神话自此覆灭,让桐城人对他痛骂狠批的同时又唏嘘不已。 楚韵自嘲勾唇,她琢磨了那么久,想要狠狠的报复顾仁峰,到后来还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雨,让他现了原形。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现在就是顾仁峰自食恶果的时候,只是她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帮忙收拾完碗筷后,心情低迷的回到房间,在床上躺了会儿后,楚韵抓起包离开旅店。 家福旅店并不是在主干道上,大概走了十多分钟才拦到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楚韵不禁怀疑,自己那天到底是怎样找到这家旅店的。 报上顾源大厦,司机多看了楚韵一眼,“你是顾源的员工吧,听说顾源明天要被查封,你现在去正好能把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 “好快。” 楚韵低头喃喃声,顾源是桐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破产后得有近三分之一的市民受到波及,一下子多出那么多失业者,市政府肯定会采取措施,最可能的就是让桐城其他几家有实力的公司合作,对顾源进行整改,兼并整合后重新进行运营。 顾源的衰败,成就了桐城其他的企业。 “是啊,十天以前提到顾家是高不可攀,现在却是被糊了狗屎。跟着顾仁峰一起混的那些人,现在哪敢对别人趾高气昂,都在夹着尾巴做人,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跟在顾仁峰身边的包括薛华吗想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楚韵心中五味陈杂,抿唇略微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开机,拨通陈媛的电话。 “我的大小姐,姑奶奶,你跑爪哇国去了吗这些天为了找你,我们差不多把把桐城掘地三尺了。” 电话一接通,陈媛声音激动,语气带着十足的担心。 “我有不是土行孙,没事朝地底下钻做什么”楚韵声音平静无波,似外界的事情压根都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影响。 “”听到楚韵打趣,陈媛算是终于松了口气,询问楚韵所在的地方,楚韵说了声顾源,她连忙让楚韵在门前等着,她她就在附近,五六分钟就到。 陈媛是个女强人,平常穿着高跟鞋走路都脚下生风,这几天为了找楚韵,她特意穿了平底鞋,一路跑着过来。 楚韵落下车窗探出头跟她招手,陈媛气喘吁吁的坐进车中,边用手呼扇着,边拿纸巾擦额头上的汗。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玩失踪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弄得我们人仰马翻的,急的要吐血报警的时候,你自己有安然无恙的出现了。”楚韵脸上虽然跟平常样挂着浅淡的笑,可身上却笼着一层阴沉沉的死气,“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连最亲爱的未婚夫都没有通知。” “从小固有的认知突然被推翻,一时接受不了罢了,没什么大事儿。” “你是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女人才”说到这里,陈媛向楚韵靠了靠,碰了碰她的肩膀,对她挤眉弄眼道:“你把你未婚夫踢了,我们组一对” 语落,陈媛自己慌忙摇头。“不行,你可是大少爷跟六少的宝贝,我若是把你给拐跑了,他们得给我发个江湖封杀令。” 陈媛骨子里是个二货,但她此番声色俱佳的表演完全是为了逗楚韵开心,楚韵很给面子的赏了她两个大白眼,“你这姿色我无福消受。” “我都舍身配合你了,你还嫌东嫌西的。”陈媛一脸受伤状,包中的手机响起,是薛华打来的,她告诉薛华楚韵跟她在一起。 “让他去前面的星巴克吧,你去哪,可以让司机送你回去。” 楚韵把车费付上,准备下车。 “喂,有你这样见色忘友的吗”陈媛拉住楚韵,眼神希冀的望着她,“你有六少了,大少爷那种货色就留给我了吧。” “你你喜欢薛华” 楚韵下车的动作顿住,陈媛是都市白领,楚韵觉得她喜欢的类型应该是理工男才对,薛华那种打打杀杀的人跟她站在一起画面不和谐。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薛华时的场景。 微长的头发下架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浑身透着股书卷气,是她让他再次走上了那条血腥的路,心,沉闷,发紧。 “不是喜欢,是跟你对六少样,是爱,发自内心的爱。只是那么多年,他一直当我是个透明人,我心里不是个滋味儿。”陈媛摸了摸胸前,就差挤出几颗金豆豆博同情了,哀求道:“看在我痴心那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当个牵桥搭线的红娘,成全我的一片痴心吧。” “师傅,麻烦去前面的星巴克。”薛华性格暴躁孤僻,他正需要像陈媛这种性格活泼开朗的女人,抚平他心里的创伤。 临下车时,楚韵严肃的看着陈媛,“陈媛,我不是怀疑你对薛华的感情,因为他跟我经历过同样的伤痛,确切的说他受到的伤比我更甚,我想确认下你对这份感情的态度。” “我对毛爷爷保证,我对这份感情绝对百分之百的认真只要薛华肯接受我,我绝对会以夫为天,累死也甘愿。” “就算是顾家倒了,他不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顾家大少爷,你也愿意” 楚韵一瞬不瞬的盯着陈媛的眼睛,陈媛闻言,立刻端正态度,每个字都咬的格外清晰的认真说道:“我喜欢的事他这个人,跟他的身份背景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他一无是处,没有养家糊口的能力,我也能出去挣钱养他,保证他吃喝不愁。我这样说你该放心了吧” “姑娘这是爱情口号,等感情遇到了茶米油盐酱醋茶,你的态度可能就没有怎么坚持了” “屁我陈媛说到做到,我们两个人说话,有你的吗下车” “”这姑娘刚才看着软萌萌的,一眨眼就变身喷火龙了,刚多嘴的司机轻咳声,讪讪道:“这好像是我的车。” “你的车就了不起了,请我做我都不继续做。”陈媛把这段路的车费拍到副驾驶座位上,扯着楚韵下车,信誓旦旦的说道:“刚才我的全是我的心里话,不管你信不信,我发誓我绝对会做到。” “我信。”楚韵安抚的握住她的手,“你先去对面的奶茶店等着我出来,在进咖啡店吧。” “不行,你不知道我每次见到大少爷表面上平静,内心激动的不受控制,不敢主动说话,怕自己结巴,丢脸。”陈媛急忙摇头,恳求道:“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陪着我一起,活跃好气氛,等我话说利索了,你再离开,行吗” “你平常不是一个挺利索的人吗” 工作上干练的陈媛竟然有这样的一面,楚韵瞠目结舌。 “我从小就这样,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我就做不好自己,洋相百出,这就是我活了近三十年,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原因。” 陈媛郁闷,她对着镜子,人形模特练过,话说的顺溜标准的堪称播音员,可每次见到真人时。毫不意外的再次逊到姥姥家。 “我要跟薛华说的是”是两人的关系,有第三个人在,楚韵怕薛华会难堪。她用力咬了下下唇,轻叹声,“我跟薛华是兄妹,我们这辈子没有可能。” “你你说什么”楚韵的话无疑像一枚威力十足的炸弹丢进陈媛的脑中,炸的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顾仁峰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你也觉得难以相信吧,可这却是事实。”楚韵笑的苦涩,“待会薛华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比你要震惊,难以接受。我不适合安慰他,这个任务只能由你来。” 楚韵拍了拍她的肩膀,进入星巴克找了个靠窗的角落,点了杯柠檬水。 酸酸的味道,贴合她此时的心境。薛华没让她等太久,不到十分钟赶到。他骑着机车来的,微长的头发被风吹到后面,憔悴带着倦色的脸上青色胡子茵茵,几天没整理仪容的模样。 是找她操劳的吧,楚韵眼眶微红,轻吸下鼻子,抿口柠檬水,按捺住要哭的冲动。 “江锦言欺负你了” “没有,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楚韵攥紧杯子抬头,对他指着对面的卡座,“坐啊,喝点什么” “咖啡。” 他眼里血丝密布,需要提神,楚韵帮他点了杯不加糖的黑咖。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楚韵转动杯子,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薛华寡言,不善于调节气氛,楚韵率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心愿了了,侦探社重新开张。” 他姓薛,顾家的一切对他来说一直是镜花水月,他从未奢望从中获得任何的好处。顾家倒了,他现在孑然一身,无拘无束,乐的自由。 “能从事自己喜欢的,挺好。”楚韵偏头看向外面不断经过的行人车流,眼里闪过抹挣扎,“小锦呢” 树倒猕猴散,桐城之前跟顾家有瓜葛的人在当下怕惹祸上身,纷纷跟顾家划清界限,佣人遣散。这一场浩劫,最可怜的是年幼的小锦。 “我的意思是送他去福利院,坤叔说由他来抚养。” 两人有血脉亲情,可他却无法放下芥蒂,勉强接受他,这些天小锦都由装病逃过一劫的坤叔安排人照顾。 “有我们在,小锦由外人抚养不合适,你把小锦现在的地址给我,我去接他。” 所有的孽都是顾仁峰颜婉如造下的,不谙世事的小锦无辜,每每想到他叫姐姐事,软糯的童音,她便不舍的让他流落在外。 “你一个女孩子带着他不方便,他他就交给我吧。” 薛华为她做到这个份上,楚韵的心好似被链条绞住,疼的她拿着水杯的手轻颤着。害怕伤害、打击他,她想把两人是亲兄妹的事情隐瞒一辈子。可坤叔告诉过他,薛华是个死心眼,认定的事情就是一辈子,楚韵害怕他会默默的守着他,孤独终老。 端起杯子把大半杯的柠檬水灌进肚子,倒的太急,未来得及咽下的液体顺着唇角滑落。薛华抽出纸巾递到楚韵的手边,“你心里压着事。”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楚韵点点头,声音因为紧张担心而紧涩干哑,“我是在国外出生的,我比户口本上的出生日期早了三个月,实际上我是” “别说了” “我是你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让你别说了”薛华愤怒的站起身,带翻了桌上的咖啡,滚烫的棕色液体淋在他的手上,他好似没有任何知觉般,站在原处不动。 楚韵急忙倾身扶起被子,抽过纸巾垫在桌子上,去拉他的手查看。 “你不喜欢我,也不用编造这样的谎言欺骗我” 薛华甩开楚韵的手,转身阔步离去。 他嘴上不信,叫上凌乱的脚步,出卖他此时的难堪跟慌乱,楚韵叫了他两声,他没回头,楚韵没去追,无力的坐在卡座上,给陈媛发了条微信。 陈媛接收到后,拿起服务员刚帮她做好的奶茶,在托盘中放了张钱,“不用找了。” 发挥她掩藏在外面下的女孩子的特质,如一阵风样跑出奶茶店,在薛华车上钥匙骑上机车时,拦在他的车前。 “大少爷,好好巧。” 陈媛特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作为学校校辩论队可软可萌,可咄咄逼人二辩,多次在高校辩论赛上夺得不错的成绩,竟然在一个男人面前口吃 “我叫薛华,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少爷,让开。” 薛华拿过挂在车把上的头盔,举到头顶时停顿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上,拧了下钥匙打火。 “大你喜欢听什么,我我就叫什么。”陈媛低头紧张的吸口奶茶,滚烫的奶茶烫的她吐了下舌头,因为出丑,她面色窘的发红,“我要找工作,粗心的把面试要用的东西落在公寓里了,我在这里等了半天都没有见到空着的出租车,你能送我一程吗” 陈媛担心薛华加足油门,猛打方向直接从她身边冲出去,整个身子趴在机车的仪表盘上,一副赖定他的模样。 “是她让你跟着我的” 之前打电话她跟楚韵在一起,他前脚出咖啡厅,陈媛后脚缠上来,不是楚韵的安排,他都不信 薛华沙哑的声音中暗含力气,攥着车把的手紧了紧。 “我发誓,没有。”陈媛没听到拒绝,就当他是默认,快速绕过车头,抬屁股坐到机车后面,牢牢地抓住薛华的t桖一角,“我是你的人,要听也得听你指挥。” “下去” 陈媛一向以职场女精英的形象出现在的他的面前,多做少说,他对她的印象仅限于听话,能干。第一次忤逆他的意思i,薛华愤怒的同时又有些诧异。 “我赶时间,得等下一次才能听从指挥。”愠怒的声音吼的陈媛心惊胆战,薛华的暴脾气名不虚传,怕被暴怒中的薛华拎下车,她欠下身子,脚尖几乎沾到地,复又收回。 咬牙心一横,丢下去就丢下去吧,反正这里的人也没几个认识她的,她不怕丢脸。 “不下去的话,就做好了” 薛华话语一落,加足油门,机车轰鸣声,速度瞬间提到四十迈,车速继续上飚。 车子启动突然,陈媛毫无防备,身子向后一晃,她急忙双手抱住薛华,闭着眼睛用力闭着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陈媛上身贴在薛华宽阔有力的后背上,安全感瞬间飙升,她稳了稳心神,很快适应现在的状态,怕薛华在拐弯的时候不减速,身子会被甩出去,她尝试着变成跨坐的姿势。 这女人的胆量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察觉她的意图,薛华握着握着油门的手,不由松了松,车子平稳前行,陈媛小心翼翼调整好坐坐姿,笑得一脸满足的靠在薛华的后背上。 刚才心情复杂烦乱,车速飚的快,意在教训陈媛。一路热浪样的风拍打在脑门上,他清醒很多。陈媛是陈莉的妹妹,她刚才的做法放肆,他却不能因为一时意气而伤害她,询问陈媛的公寓地址,在面前路口调转车头。 “现在已经过了面试时间,我回去没什么事,我们结伴兜风吧。” 哪里有什么鬼面试,陈媛不愿意错过难得一次跟薛华相处的机会。而且她现在已渐入佳境,虽然心里还有些忐忑紧张说话商自如,怕下次见面会出现老毛病,陈媛想跟薛华多接触,说不定能改善她的情况。 薛华没吭声,再次加快速度,机车的速度比起顶配的豪车毫不逊色,短短十五分钟就将她送到公寓楼下。 陈媛不舍的松开手,在薛华调转车头要离开的时候急忙抱住他的胳膊,“你打算以后去哪上班” “这跟你有关系吗” “我就好奇的问下。” 陈媛腹诽,当然有关系,为了离你近一些,她绝对会应聘进同一家公司。 他不说也没关系,只要他在桐城,总能打探的到。 薛华目光阴冷,低头看向抱着他胳膊手,他的目光太毒,陈媛不愿意惹他不快,急忙像个乖孩子样缩回手,站直身子,“路上小心些。” 回应她的是机车驶离后留下的一阵尾气。 “好酷。” 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陈媛像个小女孩样犯起了花痴,包中的手机打断她的白痴行为。 “我刚才抱到他了,他的腰围比我想象的要粗壮些。” 薛华长相普通,身材绝对出众,一米八五以上的个头,常年高强度的训练,身上硬邦邦的全是肌肉,摸哪儿哪儿硬。 “你没事吧。” 透过厚重的玻璃窗,楚韵看见薛华载着陈媛一眨眼消失在视线中,机车这东西,楚韵从小就把它划在不良少年才碰的行业,对它有种天生的害怕心理。登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为陈媛捏了把冷汗。 “我好着呢,现在走路腿都是飘着的,好刺激。”有种电影里速度与激情并存的感觉,陈媛上楼,翻找出钥匙,打开自己公寓门,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唇边的高高翘起的很多,一直没有耷拉下来,“我决定了,那么多年规规矩矩,我要趁着失业的这段时间,把他的喜好都一一尝试遍,遇到我感兴趣的,我就多加练习。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有共同话题了。” “陈媛,喜欢一个人为他改变可以,但千万不要把自己放进尘埃里,卑微入尘的爱情是开不出绚丽的花儿。” “我不要绚丽,只要我看着好看就行。”在陈媛的心里,她本就是薛华手底下的小兵,听从他的话。改变成他喜欢的样子,没什么不可以。 “你啊,典型的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不过,看你这样坚韧不拔,我就放心了。”薛华愤怒离开时否认两人关系,楚韵肯定薛华是相信的,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一如她一样。 “你放心,我的心里跟有万千点似的,咚咚咚蹦个不停。” 薛华自动答应重回顾家后,酒店夜场为家,几乎一天换一个,她摸不清他的套路,想去堵人献殷勤都不可能。而且男人愿意被喜欢的女人缠着,不喜欢的,呵呵 以薛华的暴脾气,会跟拎小鸡样直接把她扔门外吧。 “薛华以后会做回他侦探的老本行,侦探社只有他一个人,你可以去帮他打下手。” 这事她第一次去侦探所的时候跟薛华提过,当时他拒绝的不留一分余地,后来主动提出让她去侦探社,她当时已去了楚恒。楚韵年少看柯南的时候有过侦探梦,那样的生活一定跟精彩刺激。 不过。却不适合她,她现在急需要安静祥和的生活疗伤。 “我怕我做不好。”一见到他就激动,勉强能端茶倒水,去跟他做侦探,找线索证据,非得给他搞砸喽。陈媛刚跃跃欲试欢呼声,想到现实的问题,突然就怂了,怒自己不争气。 “拿出你在工作上十分之一的信心。”想象下陈媛在薛华面前磕巴的画面,楚韵泪痕未干的脸上漾起一抹笑,或许像薛华活在阴暗里时间太长的人,需要的正是这股不一样的清新甘泉,“我期待你成为我嫂子的那一天,有侦探社的地址吗” “有。”她不仅有侦探社的地址,薛华之前入住的每个地方的地址日期都有。 楚韵的一声嫂子叫的陈媛心花怒放,两人又扯了几句后挂断电话。陈媛拿过沙发上的玩偶抱在怀中。她胸口长着一颗粉色少女心,以前姐姐在薛华面前是那种高冷知性的打扮,姐姐是唯一一个留在薛华身边的女人,陈媛推测薛华应该喜欢那种范儿的。 这些年在工作生活中,她总努压抑自己的真性情,想彻底蜕变成姐姐的模样,可多年的职场打磨,让她的面上覆上层假面,可一出公司回到家,她瞬间变成原本的样子,那么多年,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精分了。 陈媛用下巴磕了几下粉红小猪的脑袋,软绵绵的触感,瞬间让她跟打了鸡血样,一骨碌从床上起身,从冰箱里拿出瓶冰水,拎着包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去了薛华的侦探社。 蒙着层灰尘的卷帘门紧闭着,陈媛见天穿的休闲,头发轻挽,她干脆扯掉皮筋,拿过半塞进卷帘门里面的商场促销宣传单垫在屁股下,坐在门前等薛华。 咖啡厅,一对高中生模样的小情侣手挽着手,面上羞涩,不好意思的站在楚韵桌前,楚韵正在愣神,身上覆上层阴影,她猛地回神,抬眸看向他们。 “姐姐,这是我们约会经常坐的桌子。你可以让给我们吗” 阳光帅气的男孩身形比同龄人高大些,看了下楚韵对面放置的咖啡杯,她要等的人已离开。 楚韵清冷的目光滑过两个人年轻,略显青涩的面容,仿若看到了她与宋佳楠的曾经。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她未来得及恣意享受的青春,或许就是眼前这个样子吧。 楚韵点下头,叫来服务员结账,起身与两人擦肩而过,一如当年错失的青春,与他们背道而走。 咖啡厅外阳光耀眼,楚韵潜意识的用手遮挡住眼睛,不等她招手拦车,一个尖锐的声音敲进耳膜。 “吆,这不是刚做了几天顾家大小姐就被打回原形的妹妹吗没了顾家,被六少嫌弃了,如今自掉身价穿起地摊货了三姐最近手头宽裕,需要我接济你些吗” 楚瑶一身招摇的火红露肩短裙,栗色大波浪披散肩头,硕大的黑超,几乎遮住二分之一的脸部。 身边与她个头相当的女伴,正帮着她打着一把白色透明遮阳伞,靓丽惹眼的装扮。十足的派头,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明星街拍大片呢惹得过路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楚瑶很满意路人对她的关注度,轻吹下刚从美甲店做的指甲,勾着大红唇,笑的嘲讽。 靠之,这女人一天不作妖浑身不痛快 楚韵眯了眯黑白分明的大眼,浅勾下唇,“就算我衣不蔽体,也不会用你张开大腿迎合男人所得的钱。”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好心要帮你改善生活,你却给我泼脏水”楚瑶闻言色变,怒指着楚韵。倏尔,她脸上的怒容瞬间隐藏,凉凉讽刺道:“你不会是说你自己,就算是tuo光躺到刘少床上,他都对你不屑一顾吧。” 楚瑶说完,用手捂住嘴,笑的好不张扬欠扁,没听到楚韵还口,以为楚韵是默认了,胆子愈发的大了,“你这身板儿,一摸都是骨头,男人对你能来兴趣才见了鬼呢好歹你也顶着个楚姓。以后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情还是别干了,大姐不是疼你吗这个时候你应该投奔她才对” “不管我跟六少怎样,他都是我的未婚夫。” 楚韵脸上笑容吧未变,不愠不怒,缓声道:“据我所知,伯父大姐给你的零花钱只够你日常花销的,你这身行头,少说都不止四个数吧吗。这钱哪来的,你比我清楚。我从小到大行得正坐得端,从未觉得自己丢人现眼过,反倒是你,从四年前陷害我入狱,到现在为止,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坏事,我都给你记着呢。” 身世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她本来没有别的心思去过问其他的事情,既然楚瑶迫不及待的出来兴风作浪,她不介意在楚瑶作死的路上,送她一程。 “真有脸,自己做的事情竟然向我身上推”除了上次在遐迩被楚韵的身份镇压,以前跟楚韵对战的时候楚瑶都是稳稳的占上风。现如今楚韵孤身一人,不自量力的想与她斗,简直就是自找难堪。 楚瑶在心里不屑的冷哼声。故意从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在楚韵的眼前晃了晃,“信不信,我能用里面的钱砸死你” 之前在遐迩,顾仁峰给她一张卡,幸亏她楚瑶聪明,跟有先见之明样,把钱转到了自己的卡里面。 不得不说顾仁峰虽然年纪大一点儿,他出手比其他男人要阔绰不止两三倍,看到她卡里齐七个零的余额,她恨不得向全世界的人炫耀她又能过回以往奢侈的生活了。 以为有顾仁峰在,她就有一张无限期的透支卡,在顾仁峰回桐城的时候,她挖空心思制定计划讨好顾仁峰。可惜等她养好身体,听到顾源出事,想趁着这个节骨眼跑回来陪在顾仁峰身边,帮他渡过难关,培养彼此感情的时候,她的大树被砍的只剩下光溜溜的主干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起初她想去探望顾仁峰,看顾仁峰能不能告诉她一些隐秘财产。王振怕她惹火烧身,阻止她前去,为此她恼了王振一些日子。这些天整日拿着这张卡,出入以前经常消费的地方。 引得之前那些鄙夷她的名媛千金注意艳羡,以为她又得到楚华荣的重视,纷纷过来与她修复关系,看着身边一群围着她讨好、奉承的人,强烈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这几天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我不信”楚韵脸上一字一顿的说完,冲着楚瑶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手勾着包潇洒转身。 “你竟然敢不信” 她不过是个落魄到连衣服都快穿不起的地步,竟然还敢挑衅她 楚瑶望着楚韵身上,凤兰婶看她没衣服穿,帮她去相邻的小店里买的一件白色t桖和浅蓝色牛仔背带短裤。这样的装扮在夏日很普通,可在同样的衣服穿在楚韵身上,把她那张彰显青春趁的越发年轻水润。 如果她去把头发稍稍修剪成一个有型点儿的发型,走在大学校园里毫不逊色,那些校花、系花。 这样的楚韵即使没有背景与她抗衡,可楚瑶还是疯狂的嫉妒。没忍住,愤怒的一张脸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紧走几步追上楚韵,用力要去推她。 “贱女人,你竟然敢勾引我的老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 楚瑶的手刚碰到楚韵的衣角,一群四五十岁的女人直接围了上来,有的抓头发,有的扯衣服,有的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还有的站在外围对着已经被推搡倒的楚瑶进行补脚。 女人之间踢抓挠撕被这群女人用的炉火纯青,身单力薄的楚瑶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呼救声都被打的破碎,只有挨打哀嚎的份,女伴是看中楚瑶有钱才跟在她身边沾点光,顺便钓个金龟婿的,遇到打小三的场面,她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隐在一群看热闹的人中间,压根就没有上前施以援手的意思。 楚韵被挤到人群中,听到楚瑶的痛呼求饶声,全身通畅的同时,觉得浑身骨头都疼。 突然,腰上被环上一圈温热,青天白日的趁乱揩油好心情被破坏,楚韵准备回身给他一式猴子摘桃。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楚韵身子刚动,熟悉的声音传来,楚韵心里一喜,低头看向江锦言站在地上浅色休闲鞋,在炎炎夏日冰冷的小手,覆上江锦言的手上,“你这样出现在闹市区,不怕别人知道你已经好了。” “我只想早点见到你。”得知她出现在咖啡厅,他直接驱车过来,满脑子都是她,哪里还有精力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听出他的潜台词,江锦言虽从未说过喜欢她、爱她之类的话,她却能感受到他的担心与在乎。楚韵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回报住他。 周围环境嘈杂,他们这边却温馨静谧美好。 “警察来了。” 警笛声响起,围观的群众里,有几个人提醒打的正起劲的一群女人,捉奸的人纷纷停手,指着楚瑶啐了几口,骂了一些狠话,四散而去。 在全民打小三的当下,这样的事情肯定会被录像放在网上,好久没出现在桐城新闻里面楚家名媛,又要在网上火一把了。 楚韵乐见其成,咂舌这楚瑶为了能有钱花,真是够拼的,勾搭起男人不遗余力。 江锦言在围观群众散去之前拉着楚韵来到不远处的布加迪旁,亲自帮她打开副驾驶座的位置,等她坐上车后,弯身帮她系上安全带,啪嗒声过后,轻吻下她的额头。失而复得,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特别想给她一个法式热吻。 楚韵抬手触碰下被他吻过的地方,眉梢唇角飞扬,连日来困扰她忧郁难过淡了淡。 江锦言关上车门,感觉有人在看他,他掩藏在墨镜后面的墨眸环视下周围,没发觉有可疑的人,坐进驾驶座。 楚韵会躲起来那么多天,江锦言已猜到原因,他什么都没问,执意握住楚韵的手。 “最近公司的事情有些多,等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出去,就当是提前度蜜月了。” 江锦言早有把她娶回家的打算,现在顾仁峰的事情解决了,江氏在这个时候产业扩大许多,老爷子跟江宏涛这些天异常高兴,可以趁现在,向他们提出办婚礼。 经历楚家跟顾家的事,楚韵现在对豪门世家深深失望,觉得他们比吃人的豺狼虎豹好不到哪去。江锦言跟江宏涛的关系紧张,楚韵怕刚出泥沼又进火坑,对嫁进江家这事心里发憷,抵触。 想开口问江锦言可不可以带着她离开桐城,过全新的生活。但她心知江锦言忍辱负重到今天,肯定有总要的事情要做。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去要求他为她放弃。楚韵双唇嗫嚅几下后点头,告诉江锦言她要抚养小锦的决定。 “多一张嘴,一双筷子的事,我没意见。” 江锦言答应的爽快,楚韵让他去康佳医院,她要问坤叔小锦此时在哪。 “这事交给少文,保证晚上我们回去的时候,小锦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现在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楚韵是他认定的另一半,他认为是时候该把自己隐藏起来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了。 “在你带我去那个地方之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楚韵好奇江锦言要带她去哪里,但是她出来的时候没跟凤兰婶打招呼,怕他们夫妻两人担心,楚韵决定回去趟。 “不过去之前,你得换身行头。”楚韵上下打量遍江锦言,他气度不凡,一身白色定制休闲服穿在他身上尽显矜贵,这样出现在凤兰婶面前,还不把他们夫妻俩惊得说不出话来。 “行,都听你的。” 江锦言笑的宠溺。 声音好听,话顺耳,楚韵心渐暖,给江锦言指着路。 “你看清了” 市中心某棋牌室中,一场从昨晚开始的赌局刚刚散场,熬了一夜的男人正懒懒的躺在沙发上,闻言快速从沙发上坐起,手中高脚杯中的红酒倾洒而出,落在他上衣裤子上,他抓着杯子的手指泛起青色。 “我看的清清楚楚,六少腿确实痊愈了。”丁起站在沙发前,把手机递了过去,“我拍了照片,当时围观的人多,角度抓拍的不好,照片有些模糊,可熟悉的六少的人都能看出来,是他。” “你那么肯定,我怎么觉得不可能” 江锦言冷傲的跟头孔雀样,什么时候能给别人开车门系安全带只不过是背影身形相似的罢了 丁起张张嘴,六少有个特别在意的未婚妻。因六少把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护的紧,他并未看到楚韵的样子,不敢肯定跟六少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楚韵。见对面的人明显不信,他咽回唇边的话。 “以后别拿着这种经不起推敲的事情来我这里邀功。” 手机被扔回到丁起身上,丁起连忙说了声是,刚欲抬脚。 “等等,这事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你必须负责给我查清楚” 第88章 江锦言的腿如果能好也不会像个残废样坐四年轮椅,可心里却因为那张没有正脸的照片膈应的慌,弄不清楚,他心里跟卡了根刺样,不上不下的。 “得令” 有照片,以为事实确凿,可以得到一笔钱意外之财做奖励,事与愿违,被骂了一顿的丁起蔫头耷脑。听到这话,浑身瞬间像被注进新鲜血液,向沙发上几乎把手中高脚杯捏碎的人敬了一个滑稽的军礼,干劲十足的去找证据。 通往郊区的路上,江锦言车速适中,车子行驶平稳,被扔在储物格里面的手机响起。 短信息,江锦言拿过点开。 “六少,刚才找的那些女人已经给封口费。告知姜慕恒,如果楚瑶去康佳医院看病,会狠狠再上一笔。事情办妥,六少可不可以允我两天假,应付我妈的一百零八次逼婚。” 袁少文年纪跟他相仿,想象下他编辑这条信息时的苦瓜脸,找到楚韵,心情好到爆的江锦言薄唇高高翘起。 江锦言情绪很少外露,见他这般模样,楚韵撩了下眼皮,很想没节操抢过来看看给他发短信的是男是女。 “是少文,他妈给他安排的相亲次数,再过两年能申请吉尼斯纪录了。” “你这是咒人家吧,再两年找不到合适的,还不把他妈给愁死喽。” 楚韵大窘,抹了抹被猜中心事而微微泛红的脸,腹诽,她的想法都写到脸上了吗为什么每次江锦言都能毫不费力的洞悉她的想法,丢人丢大发了。 “也是,说不定他的第一百零八次相亲会觅得喜欢的人。” 缘分着东西,谁都说不准。 像他,以为这辈子跟她有缘有分。兜兜转转,她成了他胸口不可磨灭的朱砂痣。 江锦言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原先触手刺人的感觉弱了些。 楚韵担心在市区碰到熟人,选择郊区一家小门面的服装店。 “你帮我选。” 下车后,江锦言一直紧握着她的手,能与她这样手牵着手自由并肩走在路上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楚韵嗯了声,这人跟模特儿样的身材太扎眼,从下车到服装店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就频频招异性的目光,顺带着让她也风光了一把。不过,看她的眼神就跟江锦言有很大的差别了,艳羡总夹杂着不和谐的异色。 楚韵瞄了眼服装店靠在墙上的穿衣镜,她装束青春洋溢,宽松的衣服凸显不出她身前算的上自己瘦弱身材一大亮点的胸部。因为发质的问题,不太有型的发型稍显凌乱,额前的碎发遮住她那双黑亮的大眼,唯一能看的过去的应该算她那双笔直白皙的大长腿了。 美中不足的是瘦些,好在匀称。 浑身上下只有这么一个优点,无怪乎别人举得她配不上江锦言。 可不管怎样,这男人是姐的她得选件能拉低他气场的衣服,减弱他自带的发光效果。 楚韵让老板把挂在服装店正对着门的显眼位置,写着爆款的黑色印着骷髅头的衣服,理开在江锦言身前比划着。 这丫头在使坏,江锦言没点破,深邃的五官因为柔和的表情而更加夺目。 “挺好的,试试看效果。” 严肃脸配上屁屁的非主流圆领t桖衫,熟悉他的人非齐齐惊掉下巴和眼珠子不可。楚韵睁着眼睛说瞎话,让老板找了合适江锦言的号,接过搁进他的手里。 江锦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极度配合的进入简易试衣间。 额楚韵傻眼了,她帮他挑了一个这么二的搭配,江六少竟然都不带嫌弃的,她轻咬下手指,心里竟然升起股愧疚。 忆起两人之前貌似乌龙的巧合而穿的情路装,楚韵趁着江锦言试衣服的空档让老板,拿下一件白色t桖和一条跟她身上同色的男士五分牛仔裤。 试衣间的门打开,楚韵慌忙把衣服放在身后。 “怎么样” 江锦言平生第一次进这种小店,穿这种大众化平民的衣服,可只要是她选的,他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单手插在口袋中,岑薄的唇噙着笑,闲适的如行走在t台上稍作停留给观众膜拜时间的男模。 不等楚韵评价,三十多岁的女老板就开始各种海夸江锦言是衣服架子,长相好,身材佳,穿什么都好看。 围着江锦言转了圈,他身上那种浑然一体的矜贵气质,中和了衣服的痞气,在楚韵心里作祟的小恶魔都不由得赞同的点了下头。 恶俗的衣服被江锦言硬生生穿出几分邪肆贵公子的范儿,楚韵挫败,气鼓鼓的说道:“就这件吧,老板,结账。” “这是什么” 江锦言早已发现她身后藏着东西,趁她转身把衣服还给老板的时候,猿臂一伸拿了过来。 “还给我。” “这是男士的衣服,你确定能穿上” 江锦言看了下手中的衣服,视线不着痕迹掠过楚韵的身上,笑的像个偷腥的猫儿,唇边笑意加深。 不给楚韵抢夺的机会,再次回到试衣间。 十分钟后,江锦言牵着楚韵的手出了服装店,阳光耀眼,江锦言用手遮在她的额前,帮她挡去刺眼的光线。 贴心自然的举动,如一股潺潺暖流滑过她的心间。 有一种人,面冷心热,平时不善言辞,在相处中,能以一件件小事,一点点渗进血液骨髓里头,在发觉时,才知身与心已经被填的满满当当,再也没有人能够插足其中,而江锦言就恰恰是这种人中的翘楚。 靠在他的身上,服装店里没安装空调,江锦言身上淡淡的汗味与冷冽的气息混合,楚韵不觉得难闻,反而心无比的安定。 布加迪显眼,楚韵让江锦言把车停在主路上,江锦言蹙眉看了下阳光,让她现在车里等着,去附近的商店买了把遮阳伞。 楚韵在路过商店的时候,停下步子,扯着江锦言进去,买了两箱中老年补品。 “凤兰婶,张叔,我回来啦。” 老旧的旅店清冷寂静,楚韵像个外出回家的孩子样,欢快的叫着人。 “你这些天就是在这里过的” “恩,那天雨大,我高烧倒在旅店门前,是张叔救了我,他们夫妻俩对我格外的好,待会见到他们,不许摆着你的棺材板的脸。” 话已出口,楚韵轻拍下嘴巴,被江锦言一路体贴入微的举动弄得脑袋神经都松弛了,一不小心把之前给江锦言面瘫的脸贴的标签给顺了出来。在江锦言向她投来两道冷然的目光时,她跟个受惊的兔子样跳开,对着江锦言吐了吐舌头,向不远处传出凤兰嫂答应声的客厅跑去。 棺材板脸江锦言在心里暗暗给楚韵记上一笔,信步跟上。 “闺女,你看着鱼怎么做”凤兰婶婶听到楚韵的声音,从厨房拎出刚买回来的鱼,“是红烧,还是做鱼汤” “不行,我对鱼不挑。”一条新鲜的红鲤,楚韵笑的眉眼弯弯,拉过跟上来的江锦言。 “这就是我的未婚夫江锦言,这是凤兰婶。” 楚韵帮着两人作介绍,凤兰婶热情好客,只是简单打量江锦言两眼,笑呵呵的说道:“小韵,招呼小江坐下,给他倒杯茶,我去洗水果。” 小江 楚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反观小江同志,人家面不改色的叫了声凤兰婶,温声有礼道:“凤兰婶不用忙活,用平常待楚韵的态度对我就好。” “那怎么能行,客人就是客人。” 江锦言穿着普通,身上的气质却难以遮掩。 旅店曾经繁荣过,后来女儿死后夫妻两个无心打理才渐渐落败。凤兰婶也算是生活阅历丰富的人,能看出江锦言教养极好,家世应该差不到哪去。 似怕怠慢他,回去后会给楚韵小鞋穿,尽量表现的得体些。接过江锦言递过来的礼品,说了两句客气话,进了厨房。 凤兰婶亲戚不多,平常家里没什么人走动,多了两个年轻人,她高兴地忙的不亦乐乎。 趁着在厨房洗水果,给张叔打电话,告诉她小韵把未婚夫带来了,让他回来顺路再买些菜和酒回来,俨然是招待女婿才有的架势。 客厅中,楚韵小声的把凤兰婶的情况跟江锦言讲了下,江锦言清眸打量了下客厅中简易装饰,没发表任何言论。 “你在这里坐会儿,我进厨房帮忙。” 凤兰婶放下果盘拎起刚才随手放在墙边盛鱼的袋子又进入厨房,楚韵在这里白吃白喝那么久,每次都会帮凤兰婶做一些家务活。 “鱼交给我吧。” 鱼肥,力气不小,凤兰婶从袋子中拿出后,它摇着尾巴挣脱,落到碗池里,不断地扑腾着。 江锦言跟在楚韵的身后进入厨房,一时间狭仄的厨房更加拥挤。 “小江会做饭”会做饭的男人不多,愿意下厨的年轻男人更是稀少,凤兰婶讶异,在他伸手捞鱼的时候阻止,“鱼腥味重,你们还是去客厅看会电视,等着吧。” “那么多天都是你做饭给我吃,他听说后,心里怪过意不去的,你就让他给你和张叔做顿饭表示感谢吧。”楚韵抱住凤兰婶的胳膊,“他的厨艺不错,我保证不会让你的厨房成为战争现场。” “那也不行,他是客” “这里没什么客人不客人的。走,我陪你去客厅聊天。” 厨房太小,三个人在里面走路都会碰到,江锦言难得主动下厨,楚韵理所当然的把地方让给他,拉着面露为难不安的凤兰婶厨房。 “我帮忙择菜。” “行了,他想忙活就让他忙活吧。”把凤兰婶按在沙发上,楚韵在她旁边坐下,她的位置刚好对着厨房,能看清江锦言的一举一动。 “闺女身子虽然才见小江一面,这男人是个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凤兰婶听着厨房的响动。对江锦言就像岳母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是啊,他挺好的。” 楚韵没羞没臊的话,让凤兰嫂没忍住戳了下她的眉心,笑骂道:“你这小妮子,刚开始见到你时,我以为你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离家出走的学生,没想到连未婚夫都有了。” “怎么了,丫头” 楚韵表情僵住,好似被人定住了魂,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凤兰婶被她的表情吓得不轻,慌忙摇了下她的肩膀。 “没事,忽然想到一个人。” 那个女人每次高兴时都会戳她的额,刚才凤兰婶的动作跟她如出一辙,让她突然产生了错觉。 “闺女你有心事吧。”楚韵眼里发自内心的笑意和幸福消失,又变成前几天心事重重的模样,凤兰婶担心的说道:“婶子比你多活了三十多年,经历的事情比你多,如果你愿意,可以说给我听听。” “一些旧事,人是要向前看的,以后不刻意去想就行了。”那对男女是她最想掩埋在心底不愿意去触碰的禁忌,他们所做的那些龌蹉事情太难以启齿,她说不出口,怕凤兰婶再追问,楚韵急忙岔开话题,故意撅着嘴不服的说道:“我才不是未成年人,我今天都二十好几了,我只是长得显小而已。” 楚韵不愿意说,凤兰婶顺着楚韵的话题向下聊,没有再继续追问。 等张叔回来的时候,江锦言已利用厨房的食材,把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 楚韵帮着把菜摆在圆桌上,看着桌上的卖相相当好的四菜一汤,凤兰婶直夸江锦言厨艺好,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张叔特意开了瓶白酒,帮江锦言倒了杯。 江锦言烈性白朗姆都能喝,这白酒对他来说没问题。可一想到他得开车,楚韵想阻止,江锦言在桌下捏了下她的手指。 想到今天就离开小旅店,以后只会偶尔过来下,楚韵心里有很多不舍,不愿意扫了张叔的兴,回握住江锦言的手,两人在桌下的互动,没有逃开凤兰婶的眼睛,她高兴地合不拢的嘴又向后咧了咧,越来越觉得两人般配。 饭菜可口,楚韵跟凤兰婶吃得饱,张叔跟江锦言喝的尽兴,在两人的交谈中江锦言得知,张叔对园艺感兴趣,年轻时是个园艺师,后来作为副业的旅店生意好了,他才辞职全新经营旅店。 “现在还有兴趣做这行吗” “年龄大了,身体不太好。跟人干零活还行,签合同的大公司,不收。” 张叔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语气没有任何忿忿不平和落寞,平静的语气就是在叙述一件事情。 江锦言听后没做声,吃完饭后,楚韵帮忙收拾桌子,凤兰嫂回房间一阵捯饬,给楚韵装了两大包的东西,怕楚韵拒绝,紧忙道:“你也听到了你叔平时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这些中草药是他以前移植过来种在后花园的,自家种的不值钱。你身体不好,里面这些都是些强身健体的,你去中医院让他们帮你按量分开服用,应该对你身体有帮助。” “凤兰婶谢谢你。” 楚韵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对她这般好,怎能让她不感动。感受到凤兰婶满满的善意,楚韵热泪盈眶,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 “好好养好身子,等你结婚的时候,身子去喝喜酒。”凤兰婶轻拍着她的肩膀,用爽朗的声音压住将离别时的伤感。 “恩,用空我会回来看你的,到时候你别嫌我烦。” 楚韵用力点头,来的时候没带行李,房间属于她的只有凤兰婶给她添置几件换洗的衣服,这是凤兰婶的一片心意,楚韵叠的整整齐齐带走。 她跟江锦言挽手走到主干道上回头,张叔夫妇依旧站在门前目送着他们,天色已晚,温度又高,楚韵对着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去。 路灯昏黄,张叔两人年纪大了,女儿不在的时候他们哭的多,眼睛到晚上就雾蒙蒙的不好使,没有看到,楚韵轻叹口气,忽然萌生出,带着小锦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想法。 楚韵放下手,抬头看了眼身边身形伟岸的男人,江锦言霸道,若知她在未来生活中把他排除在外,估计会一巴掌拍死他吧。 江锦言谨慎,喝酒之后不开车。这车今天他独自开去市区,为了以防万一,江锦言打电话给姜慕恒,让他的司机来开到他的车库里,他跟楚韵打车回半山别墅。 “等等别挂电话。” 姜慕恒了解江锦言,这人向来把自己的事情一说完就收线,姜慕恒在江锦言准备按挂断的时候,急忙出声。 江锦言停下动作,缄默着等他说话。 “你认识有哄孩子经验的保姆吗江湖救急,赶紧给我介绍个。” 姜慕恒似遇到特别棘手的事情,语气急躁不耐。 “不认识。” 莫名其妙,他又没孩子,哪里有这种经验隐隐听到电话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刚欲挂断电话的江锦言忽然想到什么,一双英挺的剑眉一拧,“你不会是去荷兰” “对,就是那个该死女人公寓里的那个孩子,什么保姆的,根本就是她跟其他男人生的幸亏你给了我提示,让我去荷兰,不然到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有个私生子” 那次跟江锦言通话,他明显话中有话,姜慕恒又去了趟荷兰,这次他靠着上次认识的那个人,进了住宅区,恰巧碰到前两日到荷兰的楚欣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散步。 小女孩的五官跟楚欣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听到她叫妈妈,姜慕恒如遭电击。看着母女两个相亲相爱的刺眼画面,他差点没控制住心里瞬间喷涌的愤怒之火,过去掐死笑的慈爱温和的女人。 江锦言:“” 江锦言扶额,这人是属猪的吗三四岁的孩子,他就不能多动下脑子,多想点儿 本来看在姜慕恒帮了他很多忙的份上,相帮好友一把,看来是越帮越遭了。 “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真特么的是个傻子老子心跟被人捅了刀样,疼得我都想挖出来扔掉。在哪,出来跟我喝杯。” “陪媳妇儿散步,没空。” 疼也是你丫自找的 “操我都难受成这样了,你不秀恩爱能死啊” 姜慕恒怒了,这人能不能有点儿同情心,他现在需要安慰,不需要狗粮。 “不能。”江锦言低头看向正拉着他抱着他胳膊,欲拉低他听电话内容的楚韵。 这丫头是听到了楚欣的名字,江锦言用眼神安抚她,示意她稍安勿躁,“慕恒,你有什么资格管她的事,你把孩子带回桐城,她完全可以以拐卖儿童罪起诉你。” “我一个官司而已,我不怕。” 得知她有个女儿,姜慕恒就不淡定了。当天楚韵飞回桐城,在愤怒的支配下,他脑子一热,直接雇人进入她的家,抱出孩子,直接带回桐城,压根没考虑江锦言说的问题。 “你是不怕,可你没经过大脑的举动会影响到姜氏跟楚恒。你把孩子带回来,你们之间的隔阂已经加深,再因此影响到她为之奋斗多年的公司,她会恨上你。” “恨就恨吧。” 互相折磨完了,他对她的感情也就没了。 “姜慕恒你真的蠢到无药可救,而且特别欠收拾。”江锦言有心让好友得到些教训,又怕他跟楚欣越走越远,提醒道:“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去验下dna吧。” “我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你让我带着孩子跟谁验去别拿我开刷了行吗” “”江锦言默了,初步推测姜慕恒此时的智商严重退化到孩童,他思索着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吞并些姜氏的旗下的企业。 对话已不能愉快的进行了。江锦言结束通话。 “你们刚才谈到了我大姐和孩子,到底怎么一回事” 憋了一肚子疑问,楚韵语气急切。 “四年前楚欣跟姜慕恒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一夜qg,楚欣怀孕私自生了下来,一直养在荷兰。现在姜慕恒把孩子带回来,但他并不知道孩子是他的。” “大姐怎么那么糊涂”姜慕恒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一夜露水姻缘,大姐怎么就傻到留下孩子“哎呀,先不想这个了。大姐既然花那么多功夫隐瞒孩子的事情,肯定是不想让孩子曝光。她应该是在意这孩子,现在孩子丢了,她肯定急疯了。你问清姜慕恒现在在哪,我给大姐打电话,我们一起过去。” 楚欣善于冷暴力,凡事不喜欢解释。姜慕恒面上风流不羁,很少说话的模样,其实私底下是个火箭筒,一冰一火的碰撞,绝对撞不出理想中的火花。江锦言沉吟下。接通姜慕恒再次打过来的电话。 “你刚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脑中闪过一种可能,姜慕恒却快速否定。 当年在那个房间中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她冷着脸一声不吭的穿衣服,可眼中却是如火如荼的恨意,就算她怀孕,绝不可能留下他的孩子。 “你在半山别墅” 江锦言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直白的了,有些问题得是他自己想明白的好。 “不在我的私宅,总不能把她带回姜家。” 江锦言的一句话让他浮躁的心奇迹般平静很多,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姜慕恒没好气的挂断电话,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端详着正拿哭着拿芭比套装去砸保姆,要回家找妈妈的小女孩。 忽然他眼中闪过抹奇异的光亮,蹲在床边,抱过孩子,正欲仔细观察下她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 “我打死你这个坏叔叔,你骗我只要在飞机上乖乖不哭闹,就带我找妈妈的。” 桐铜拿过毛绒玩具,用力砸在姜慕恒那张比女人还要漂亮三分的脸上。被欺骗的小家伙仍觉得不够,砸了一下后,爬起来,抬脚丫子去踢。 好野蛮的丫头脸不比其他的地方,被桐铜袭击多下,终于看清桐铜那双眼睛的姜慕恒赶忙偏头躲开她的连环踢,起身一把抱住她,在她满是眼泪的脸上亲了下,“乖,别哭,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你妈妈。” “骗人是小狗,我们拉钩钩。” 姜慕恒有前科,小家伙怕她赖账,两只小手胡乱的糊弄下脸上的眼泪,不高兴的撅着嘴,伸出小手指。 长指轻勾她细细短短的尾指,他的心蓦地一软,跟着小家伙念着词儿。 “盖章了,叔叔不能反悔。” 小家伙挣扎着从姜慕恒的身上滑下来,拿起她从家里背来的小包,背在身上,自己下床穿上鞋子,跑进洗手间。 她得把眼泪洗干净,妈妈看到会心疼难过的。收拾完毕,小家伙握着姜慕恒的手,欢快的说着:“找妈妈去喽。” 旅店离半山别墅不远,两人通知完刚知道女儿被姜慕恒带走的楚欣后,打车赶了过去。 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前时,姜慕恒跟桐铜刚出客厅。 保姆过来开门,楚韵急忙跑了进去,晕黄的灯光下,楚韵见到缩小版的楚欣。不过,小家伙那双黑亮的桃花眼,看上去灵动许多,粉嫩的皮肤,让喜欢孩子的楚韵忍不住想要去触碰下。 “姐姐,我叫桐铜。”楚韵一直看着她,她眼神温和没有恶意,小家伙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主动跟楚韵打招呼,感觉楚韵比姜慕恒靠谱,对着楚韵张开双臂,讨抱抱。 “她是我女儿。”他都没抱够,轮不到别人。 姜慕恒在楚韵伸手去抱桐铜的时候,姜慕恒沉着脸抱起从下床就一直不肯让他抱的小家伙。 “终于想通了”楚韵语气不善,撇撇嘴,“你说她是你女儿也得她承认才行,不认那就是冒牌的” “管管你家的女人” 被楚韵的话噎到,姜慕恒面色不虞,冲着站在楚韵身边的江锦言喊道。 “她说的是事实。” 之前只是听说楚欣有孩子,并没见到过,现在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孩子就被好友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抱在怀中,江锦言觉得自己该努力才行。 “妻奴”姜慕恒没好气的嘟囔句,不管两人,抱着桐铜朝车库走去。 “不要叔叔抱,我要姐姐抱抱。” 姜慕恒此时绷着脸,没有丝毫笑意。他虽长得好看,可桐铜觉得他还是像坏人,转身趴在姜慕恒肩头楚楚可怜的对着楚韵喊姐姐。 楚欣一会儿就来,在这个时候不能让姜慕恒转移桐铜,楚韵跑过去拦住姜慕恒的去路,“桐铜一直由我大姐照看,你突然带走,她一时半会不适应新环境,她才那么点儿,你舍得让她哭” “就是因为她小,我才必须跟她培养感情” 之前不知道桐铜的存在,他都想跟楚欣纠缠一辈子。现在得知桐铜是她为他生下的女儿,就算楚韵是块石头,他也要把她给焐热了。 楚欣那边对他是油盐不进,他现在只能从小家伙这里入手。 “你说话能不能控制点儿嗓门,都吓到桐铜了。”姜慕恒的声音里掩饰不住初为人父的喜悦,楚韵蹙眉,对花名在外的姜慕恒她着实喜欢不起来。 “桐铜不怕,爸叔叔是太高兴了,声音大了些。” 想说他是爸爸,又怕小家伙一时接受不了。别看着她年纪小,可不好糊弄。 “叔叔为什么高兴”小家伙睫毛黏在一起,轻轻抖动着。心想,叔叔今天一直跟她在一起,好像没发生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因为今天叔叔认识了桐铜。” 知道有个女儿比他谈成过亿的合同都要值得令人兴奋高兴。 司机已把车子开过来,楚韵挡在车门前阻止他上去,怕吓到桐铜,楚韵不敢去夺,只能冷声道:“你又要把桐铜藏哪里去” “我带走女儿,能叫藏吗请你注意你的用词。” 虽然心里已有答案,为了证明他不是臆想,在带桐铜去找楚欣的前,他准备带桐铜去趟康佳。心里急于知道答案,却接二连三被楚韵阻挠住去路,姜慕恒微恼。 若是不是看在她是江锦言的女人份上,他决不会跟她说一句废话,直接把她踢到一边去。 “我答应过楚欣不会把孩子的事情说出去,跟你透露消息算是我食言了。楚欣一会就会赶来,孩子暂时你不能带走。” 江锦言按住姜慕恒的肩膀。恰在此时,别墅门前响起一声急促的刹车声。 楚欣心情火燎的从车上下来,用力甩上车门,打开没上锁的铁大门,疾步踏进去。 她没来过半山别墅,据说这里面的装修格外精致,院子的设计别具匠心,还未结束工作接到一个电话后,担心桐铜,楚欣坐立难安,警察那边没消息,楚欣正欲订机票去飞去荷兰时接到楚韵的电话。 没心情去欣赏如画的风景,楚韵不理会迎上来的佣人欲直奔客厅,听到车库方向的动静,急忙抬头去看,一眼瞅到被姜慕恒抱在怀中桐铜,她高悬起的心瞬间落到地上。 “妈妈,我在这里。”在楚欣发现她的同时,小家伙也看到她,嚯的一下从姜慕恒的肩头抬起头,生怕楚欣看不到她,挥舞着两只小手臂。 “宝贝” 楚欣小跑着过去,从姜慕恒怀中抱过桐铜,分别在她粉嫩的左右脸颊上亲了口,确认桐铜安然无恙,楚欣把她按在怀中扬起手,在手要触到姜慕恒右脸的时候停下。 “姜慕恒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面,搅得我不得安宁” 楚欣的声音如淬了冰般,没有一丝的温度,她收回手抱着桐铜欲走。 “休想我是桐铜的爸爸,你提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孩子都有了,还想跟他划清界限,门没有,窗户堵死,连门缝都不会给留。 “她不是你的孩子”楚欣矢口否认,甩不开姜慕恒的胳膊,侧身把孩子放在站在她身旁纠结着是否要帮忙的楚韵怀中,“抱着桐铜到车上等我。” 两人此时的情况确实不适宜桐铜在场。江锦言觉得把地方留给姜慕恒两个人比较好,扳过正咬唇担心的看着自家大姐的楚韵的头,拉着坐进楚欣的车中。 桐铜很乖巧,知道楚欣有事要处理,不哭不闹的坐在楚韵的腿上,好奇的询问楚韵跟楚欣的关系。 “我是你妈妈的妹妹,你得给我叫小阿姨。” “是小阿姨,不是姐姐。”小家伙因为自己刚才叫错称呼而轻捂下脸,看着她的动作,楚韵不禁感叹声好可爱。 “我们的孩子也会很可爱。” 闻言,楚韵脸上笑容微僵,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之前调理过身子,可一直没有什么效果,大姨妈一直不正常。 楚韵不由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若是婚后,她一直没有孩子,江锦言还会像现在一样待她吗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越想心里越没底,楚韵急忙叫停,把注意力转移到院子里里面。可车库的位置不对着大门,楚韵瞧不清里面的情况,欲把桐铜交给江锦言,她进去看看。 “姜慕恒再不济也不会跟个女人动手,现在他知道桐铜,就会多一层考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着自己的脾气来的。” “可是” “不是想小锦了吗正好桐铜跟小锦年龄相仿,我们先回家,等两个人谈完,去带桐铜。” 楚韵抿唇想了下,决定相信江锦言。 “桐铜,妈妈这边需要点时间,小阿姨先带你去找小哥哥玩会好吗” “好啊,好啊。”桐铜拍着小肉手,桐铜的身上有股奶香,让她奶声奶气的声音都能溢出股甜丝儿,“小哥哥是小阿姨的孩子吗” “不是,小阿姨暂时没有孩子。” 将来也不一定会有,江锦言察觉她提到孩子时眼底滑过的愁绪,握住她的手,“你还小,我们晚一些要孩子。” 他这般体贴,楚韵敷衍的点了下头,两家别墅离的不远,江锦言怕楚韵累着,接过桐铜。 小家伙丝毫都不怕江锦言,叫了声“帅叔叔。” “刚才抱你的那位叔叔不帅吗” “那个叔叔漂亮。” 小丫头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下,听到漂亮两个字,楚韵噗嗤笑出声,江锦言呵呵的笑了两声,他很期待,姜慕恒听到自家女儿对他的评价时的精彩表情了。 “桐铜说的不对吗刚才的那个叔叔是桐铜见过最漂亮的叔叔,比明星还好看呢”小家伙对着楚韵眨巴两下眼睛,“我发现漂亮叔叔跟我的眼睛长得好像。妈妈说,这样的眼睛长在桐铜的脸上好看。等桐铜长大了,要远离长的桃花眼的男生。” 妈妈要她远离的就应该是坏人,所以她才不太喜欢刚才的漂亮叔叔,可他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她就勉强给他了一点面子,在飞机上听话没哭闹,结果就是被骗了 实践得出经验,听妈妈的话没错 额 姐姐大抵是被姜慕恒的花心伤透了心,才会这般说的吧。 别墅里亮着灯,江锦言输入密码,听到开门声,正兴致缺缺跟保姆玩玩具的小锦,趿着拖鞋跑了出来,见到楚韵,跑过来扑进她的怀中。 “姐姐,这些天你去哪里了,小锦被带去了陌生的地方,那里没有爸爸妈妈和姐姐,我好怕。” “没事了,以后小锦就跟着姐姐一起生活。”感受到腿上的温热,楚韵心疼的揉着他的头,“小锦你看,姐姐给你带回一个小妹妹。” 偌大的顾家庄园只有小锦一个孩子,小锦孤单惯了,看到有与他同龄的孩子,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踮起脚握住桐铜的手,“我带你去玩玩具。” 看着两个孩子的身影,楚韵勾了勾唇角,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小锦,不让她身上的悲剧在她身上重演。 陈姨之前去老宅一直没有回来,为了照顾小谨,袁少文找了两个保姆,怕两个孩子磕着碰着,楚韵急忙跟了上去。 包中的手机响起,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以为是推销产品的,楚韵拒接。 刚挂断,电话又打了过来,楚韵犹豫下,滑下接听。 “请问你是颜婉如的家属吗” 楚韵沉默。那头人语气急切道:“如果你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趟吗颜婉如她自杀了。” 第89章 楚韵眸色暗沉,荡起丝涟漪,抿了下唇瓣继续沉默。 “割了右手腕,出血严重后果,此时正在市中心人民医院抢救,我们这边能通知到的家属只有你,你方便的话,就过来一趟吧。” 颜婉如是上次暴雨时接收的病人,当时雨势大,为了方便病人家属,办理入院的表单是随车带着的,楚韵在康佳医院填好表单,用微信转账的方式付了医药费,联系人一栏里只填了她一个人的手机号。 颜婉如入院后,没人来探望,应该是她之前跟家人的关系很差。医院里有很多支付所用的费用,不管病人死活的家属。医生久久没听到楚韵的回答,已把她划分到那类人中去,没再多说,挂断电话。 耳边传来嘟嘟的声音,楚韵低头看着手中已黑屏的手机。 她会死吗被楚韵强压在内心一角童年记忆冲破束缚,气势汹汹袭来。楚韵用力咬了下唇,忍住抬脚出门的念头。本来她的打算就是把她送到精神病医院后,老死不相往来。 既然她自己作妖,无论结果如何,都有她自己承担 感受到她情绪波动,江锦言默默的握住她的手,“去陪两个孩子玩会,我外面抽根烟。” 江锦言身上气息干净清冽,并无半点儿烟味,楚韵没见过他抽烟,点下头走到两个孩子身边,心不在焉的楚韵才想到这点,回身看向站在客厅门前夹烟打电话的江锦言,踟蹰下过去。 “你已经给少文放假了,不用麻烦他,我去一趟吧。”楚韵听到江锦言的电话内容,扯了扯他的衣角。 江锦言轻碰下她的脸,“我去开车,少文找的两个保姆靠谱,把孩子放在家吧。” 楚韵嘱咐稍大些的小锦照顾好桐铜,上车后,望着外面的夜景,一路沉默,江锦言找了首舒缓的音乐,冲淡车内略显压抑的氛围。 “四年前那天的夜晚跟今天差不多。” 夜空繁星熠熠,明亮的月光照的桐城恍若白日,漂亮的不可方物,却成了她记忆中最不愿意回想的画面之一。 “你应该多想想我,至于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咱们能忘就忘吧。” 江锦言抬手给楚韵一个摸头杀,那天没有楚韵的那辆车,他的车刹车失灵,车祸时无法避免,但以他的驾驶技术应该不会那么惨烈。 当时车子尽毁,没有证据证明刹车被人为破坏,他处于失去双腿的打击中,这事除了躺在康佳医院顶楼,姜慕恒专用休息室里面的四姐,只有少文知道。 楚韵涩涩然勾唇,有些事情跟植进身体里的蛊毒样,时不时就会在她的心里胡乱钻上一通。 两人赶到医院时,颜婉如已出来急救室,楚韵询问主治医生具体情况。 “失血虽多,但抢救还算及时,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散了麻药,应该就能醒来。如果病人再向左偏一公分,割到手腕大动脉,按照发现的时间推断。十有八九救不活。” “呵”听医生说完,楚韵短促冷笑声,“我会支付医药费、住院费,以后除了她死,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不要再通知我。等她醒来告诉她,就算是她玩再多花样,这辈子她能呆的地方,除了精神病院,就是棺材” 楚韵曾经一心相当一名医生,颜婉如不出去工作,闲暇时都会陪着她看书。楚韵有时候会心血来潮,颜婉如身上笔划大动脉,心肝脾胃肾等东西的位置。她敢打包票,颜婉如绝对知道大动脉所在的位置。 她若是想死的话,一刀下去割深一些,绝对没有机会等到被人送进医院颜婉如这样做,不过是想让人把她接出去。 楚韵不是傻子,不会上她的当。 说完,没去管目瞪口呆的医生和护士,楚韵决然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电梯。 “这人有病吧,病人被救活不是好事吗不高兴也就罢了,还说一通令人心底发凉愤怒的话。” “就是啊,这人心真冷。” “是啊,是啊,在医院工作那么多年,奇葩家属见过不说,今天见到这个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举步去追楚韵的江锦言停下脚步,黑沉清冷的眸光扫视围观医生护士一圈。 江锦言气质冷然,浑身散发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息,眯了眯凤眸,直销一眼,刚才还你一言我一语一群人纷纷闭嘴,夜晚鲜少有人走动的清冷楼道中,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不知道病房里的人对她做过些什么,你们没有资格去评论她只言片语” 声音森冷不悦,散发着浓浓的警告。处在纷杂的商圈多年,江锦言深知,流言蜚语止不了,可他就是听不得别人诋毁她。 “找两个人守在医院,不要让她跑了。” 市中心医院没有针对防止精神病患者逃跑的设施,医生和看护有疏忽的时候,为了确保不让颜婉如出来兴风作浪,必须找人严加看守。 楚韵坐进车中,捂住脸,遮挡住那些复杂的情绪。 “把她送到国外吧。交给彼得,他会安排。” “送走吧。”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她绝望了,就会接受现实,安于现状,楚韵坐在后座椅上,喃喃道:“你觉得我对她过分吗” 回想颜婉如对她做的事情,楚韵觉得杀了她都是轻的,可毕竟是颜婉如给了她生命,这样对她,楚韵心里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反而犯起无法排解的疼痛。 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却怕江锦言把她归进颜婉如那类枉顾人伦,残忍的人中。 “她是自作自受,你肯帮她抚养小锦,已是对她最大的仁慈,报了她养育你十多年的恩情。”江锦言览过她,刚毅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不要再胡思乱想,爷爷多次念叨着要见你,好好养足精神,过些日子,我带你去见见他老人家。” “我我紧张。” 江家老爷子的威名,她从小听到大。那是跺一跺脚,桐城都要颤上三颤的人物。 虽然这些年已鲜少露面,可余威还是在的。 楚韵一听去见他,登时跟陈媛见薛华样,结巴起来。 “丑媳妇见公婆才用紧张,你长得如花似玉的,该紧张的是那个老头子。” 老爷子看上去严肃,却是心地善良很少与人为难的人。 车祸的事情他已经跟老爷子解释过,老爷子虽然将信将疑,可见他这个当事人那般信誓旦旦保证楚韵绝对是个好女孩,决不会让他失望,心里对楚韵的偏见已经逐渐消散。 “真心话” 人都喜欢被夸,尤其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夸,楚韵的心情好了些,朝着江锦言挑了下眉。 江锦言闻言,上下仔细端详楚韵一会儿,才蹙眉一本正经的说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我的真心话,可在别人眼里” 江锦言故意顿了顿,楚韵知这货故意卖关子,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撇下嘴,抬手捂住耳朵。准备耳不听未净。江锦言眼疾手快,在楚韵捂上耳朵之前,贴近楚韵的耳朵,“你很漂亮这点无需置疑,可我却想让你在别的男人眼里丑上一些,这样我才安心。” 低沉磁性的声音像钢琴的低音部五连弹,每个字都深深敲进楚韵的心上,她面色微红,脸贴在她的胸膛上,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我没有任何背景。” 顾家倒台,江家稳稳坐定桐城第一豪门世家的位置,江老爷子偏爱江锦言,他中意的应该是那些与江家门当户对的千金名媛,而不是她一个有前科的“孤女”。 “不需要额外的附加品为你点缀,你愿意嫁给我就已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爷爷开明,不会在意这些。至于顾家其他人,你就当他们是透明人。” 有他在,谁都不敢欺负她 江锦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楚韵再说些扫兴的就显得太矫情了。 被这事一搅合,楚韵把因为颜婉如而生出的负面情绪抛诸脑后,询问江老爷子的喜好。 “老爷子生活习惯很健康,不吸烟不喝酒,喜欢下棋品茶。”江锦言薄唇轻勾下,大手下滑,捏了下楚韵的腰,“他喜欢看起来富态些的人,觉得那是种福气,为了给老爷子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段时间你就吃饱就睡,养出一身肉就行。” “你当我是猪啊”楚韵拍了下他作怪的大手,秀眉轻蹙下,“我也觉得自己太瘦了些,应该增肥。” “人贵有自知之明,有这样的认知,挺不错。”江锦言像安抚孩子样轻拍着她的后背,眼里喊着笑意,“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想想选第二个的。”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楚韵早已忘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事情,迷茫的看着他。 “一借我浴室,二我扑到你。” “就知道你有色心没有贼胆。” 忆起当时大胆的言论,楚韵臊红了脸,斜睨了江锦言一眼。 “不是,我是怕硌得慌。” “”楚韵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手不停地捶打着江锦言这个毒舌,磨牙道:“以后若是你敢嫌我胖,我就拿把手术刀给你大放血” “那也得等你胖起来再说。”江锦言笑着把她报了个满怀,哑声道:“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抵抗力,别撩我。” 这话绝对比按暂停还管用,生怕他会在停车场化身恶狼上演出激情戏,楚韵瞬间跟被点了定身样,连呼吸都放轻很多。 她身上没有香水味,沐浴露淡淡的香气钻进鼻间,江锦言血液向一处汇聚,他松开她僵硬的身体,深吸几口器,压下身体的躁动,发动引擎。 半山别墅,十号别墅。 楚欣向后退两步站直身子,冷着脸,声色厉荏道:“姜少贵为姜氏少东,床上从不缺女人,我觉得你应该做不出纠缠女人的事情。” “我不是在纠缠,没看出,我是在追你吗” 姜慕恒长相符合现在女人的审美观,有钱人一枚,每次出席酒会,商业活动都会收到一票的名媛的青睐,要哪个女人,简单到只是勾勾手指的事,第一次对女人说出“追”字,已经给足了楚欣的面子。 可楚欣这个高冷美人却不买账,蹙着两条英气的眉,嘲讽道:“追人的方式我见过很多种,送花、约吃饭、制造各种小惊喜。唯独没见过,姜少这样暴力强行介入人生活的方式。我楚欣要的是细水长流的平淡生活,消受不起姜少的过度热情。” “都有了孩子,消受不起也得受得起”瞒着桐铜的存在,以后还要带着他的女儿嫁给别人吗姜慕恒黑着脸捏紧拳头,“我的孩子必须跟我生活至于你,随便” “姜慕恒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楚欣觉得姜慕恒此时跟个胡搅蛮缠的孩子样不可理喻,她轻吐口气,像个女王样,双手抱胸睨着姜慕恒,“我记得当年离开房间的时候,你嘱咐我买事后药。天意弄人,事后药竟然没起作用。我生下桐铜是因为医生说我子宫壁薄,流产会导致难以怀孕,跟你姜慕恒没有任何一点儿关系。桐铜是上天送我的礼物,我能独自抚养她三年,就能照顾她一辈子。就算是你姜家未来的继承人,我也不会把桐铜交给你” 更不会因为桐铜。而跟他这个换女人如换衣服的种马生活在一起 既然他已知道桐铜的存在,就会想办法证明两人的父女关系。楚欣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没有嘴硬抵死不承认,反而直接说出当年的事,解开了姜慕恒心中的疑问。 “你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恨我”楚欣语气冰冷而决绝,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姜慕恒心里突然升起股焦躁不安,“你知道那天我喝多了酒,因为是你堂妹” “我知道你当时是迁怒于我,这事本就是楚家的过错,我就当是赎罪了。”楚欣声音冷沉不耐,似不愿意多提当年的事情,“姜慕恒你的私生活有多乱不用我多说,你不妨找私家侦探仔细查下,有多少小黄豆生根发芽了。在这里我要提醒姜少一句,如果你把每一个给你生孩子的女人都娶回家,你会犯重婚罪。而且你不觉得让那么多孩子一起分享你那点可怜的父爱,很可悲吗” “不可能,我的” “防范措施很完善”楚欣嗤笑声,“那怎么还会有桐铜的存在” “那是个意外” 混迹花丛那么多年,没有一个女人以怀孕为借口,找他负责。这几年荒唐的画面不断闪过脑海,如果人生可以像电影样自由剪辑,他肯定会毫不犹豫抹去这段过往。 “意外又一次就有两次。”楚欣向后退,避开在姜慕恒的靠近,“我没记错的话,姜少原本不是滥情的人,可你也不能以失去爱人为借口,堕落到如此田地。江家四小姐,在天上看到你这般,也会心里难安把。” “她如果能看到就不会一直沉睡不醒了。” 姜慕恒的声音很低,被风吹散,楚欣没听清,却没有问,语气带着三分威胁道:“姜少代表的是整个姜氏的形象,如果你不愿意放弃桐铜的抚养权,执意跟我来一场夺女大战的话,我愿意奉陪。” 她在楚恒独挑大梁,可表面上公司还是由父亲坐镇,她未婚先孕对公司的形象股票影响不大,而姜慕恒不同,风流浪子处处留情,四年后竟与独自抚养孩子数年的单身母亲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这种禽兽行为,肯定会给他招来一众骂名,会严重损害到公司形象。致使股票出现浮动。 且姜氏正在合并整合瓜分来的顾氏企业,情况不稳定,若是受到此事件冲击,会给公司合并上带来不小的困难。 “楚欣你别忘了,豪门之间,喜欢联姻。若是孩子的事传出去,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父亲和我父母肯定会把你跟我捆绑在一起。说到底,我占的有力条件比你大的不止一点半点。” “就算是离开楚恒,跟楚家断绝关系,我跟桐铜决不会做商业联姻的牺牲品”姜慕恒的话没错,楚欣抓着包的手一紧,果决道:“我不屑楚瑶,你是她碰过的,我嫌脏。如果你不在意我们以后在一起相互折磨,影响到桐铜,你大可以把桐铜的存在昭告天下” 楚欣说完,没有再去看姜慕恒,挺直腰板,高跟鞋才在青石地面上,啪嗒嗒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宽阔奢华的院落中。 她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踏出精致的铁艺大门,大门缓缓关上。好似一道巍峨的山峦将两人阻隔在两个世界。 一个脏字,让还想上前靠近楚欣的姜慕恒挺拔的身姿僵住,双腿在原地生根。 姜慕恒之所以跟楚瑶在一起,是因为楚瑶主动投怀送抱,他想借着楚瑶膈应刺激楚欣。 结果是楚欣不为所动,他却招来个心机婊。 他跟楚瑶在一起过这是事实,无从否认,姜慕恒烦躁不堪,摸出烟,点燃。时间不长他棕色的皮鞋边上,烟蒂交叠。 跟楚欣好似进入了无法解开的死局,姜慕恒心里抑郁男塾,烦乱不堪,打电话叫来彼得跟林泽远,让佣人,去酒窖拿了几瓶珍藏红酒和烈性鸡尾酒,逼着两位好友跟他一起宿醉。 车上没见到处楚韵,楚欣打电话得知桐铜在六号楼,驱车过去。 楚韵已打电话交代保姆,保姆给楚欣开门,桐铜此时正跟小锦坐在沙发上完积木,两个童年没有玩伴的孩子,碰到一起,格外合拍。 楚欣能腾出去荷兰探望桐铜的时间不多,桐铜喜欢碾着她,可刚刚见到她,只挥舞着爪子叫了声“妈妈”给她介绍下小锦之后,继续跟小锦玩。 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跟每次见到她时的如出一辙。 小孩子在生活成长中除了父母家人,还应该有玩伴。而桐铜只有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出现一次的妈妈,陪伴她最多的就是佣人,长那么大,她出住宅区的次数相当少,这是第一次出荷兰小镇。她极大可能满足桐铜的物质需求,却忽略了她的成长环境。 刚才她脱口说出辞职,冷静下来想想,按照父亲的意思,楚恒迟早是要交给二弟的,二弟没有经常头脑,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他嘴甜,会做表面功夫,每次都会把父母哄心花怒放。出事了,才会小惩大诫。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么多年被母亲死管着,几乎跟绯闻绝缘的父亲,在母亲去世后,就像破了清规戒律的苦行僧尝到了肉味,整日周旋在几个情妇之间,无心打理公司,据说已派人去接二弟。 二弟会做戏,肯定会以他还年轻,应当以学业为重的狗屁理由假惺惺的拖延一段日子,再由父亲出面三番两次午劝说才肯回来接手楚恒。 根据以往经验,估算下时间,二弟不出十天准回国。 二弟一旦接管楚恒,以他的小肚鸡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威信能力远远在他之上的她踢出楚恒,以求稳固自己在楚恒的地位。 就算是董事会,股东们不同意,一向护着二弟的父亲,肯定会一成不变的站在二弟身边,找出历年来她在工作的过失,力排众议撤掉她总经理的位置,让她给二弟做助理,帮他熟悉公司业务。 楚恒是爷爷的心血,她不管以怎样的形式存在,都愿意用她仅有的能力去守护它。 可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殚精竭虑的为父亲和二弟赚取可以供他们逍遥的资本,而忽略了自己的孩子。 不管再艰难,为了楚恒她孤身一人,咬牙坚持那么多年,她为楚恒的付出,已对得起爷爷,对得起她的心。 她累了,世界那么大,她出差的时候总是来去匆匆,她想带着桐铜出去看看。 轻握下拳头打定主意,楚欣准备带在桐铜回公寓后,打辞职信,明天直接邮寄去公司,规划好此次旅行的路线和目的地,一早直接带着桐铜飞去第一站。 “妈妈,我能再跟小锦哥哥再玩一会儿吗” 小锦礼貌懂事,不跟桐铜争东西,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都拎出来跟桐铜分享。不想跟那么贴心的玩伴那么快分离,桐铜抱着楚欣的胳膊撒娇卖萌。 “你很喜欢他” 看小锦的长相,楚欣猜到颜婉如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楚韵为了救他,差点送命。楚欣在生活工作上是个眦睚必报的人,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就算这个小男孩皮肤白净,长相可爱帅气,可她却喜欢不起来,想抱着女儿立刻走。可又怕女儿不高兴。 “是啊,小锦哥哥挺好的,比帅叔叔还好。”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话样,她毫无征兆的把面前两人合力搭建好城堡推翻,小锦只是咿呀了声,笑着说:“怎么那么不小心没关系,哥哥再帮你摆个拱桥。” 小锦对着楚欣眨眼间,好似在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楚欣笑着刮了下她娇俏的鼻梁,“轻易损坏别人的劳动成果是不对的,你得给他道歉。” 小家伙从善如流,对着小锦说了声“对不起”,“忘了问,你跟那个漂亮叔叔谈完了” “恩。”这丫头,张口就是帅叔叔,漂亮叔叔的,没看出来那么小就是个小花痴。不过,她形容倒是挺贴切,江锦言的长相的确是漂亮,惊艳。看了下腕表,已将近十点。桐铜作息时间一直标准,可能是刚换地方,不适应,小家伙精神熠熠,“时间不早了,桐铜跟妈妈回家吧。” 桐铜撅着嘴像只犬科动物样睁着一双乌黑的桃花眼,那小模样简直要萌化楚欣的身心,她没忍住亲了亲她的左右脸颊。 担心桐铜多留在桐城一天,曝光的风险就大一分,楚欣放柔一贯冰冷的声音轻声哄劝着小家伙,“天晚了,小锦哥哥要睡觉,照顾你们的两个阿姨劳累了一天需要休息养足精神第二天上班。妈妈答应你,以后有时间,再带你来找小锦哥哥。” “小阿姨还没回来,我们不跟她打招呼离开,是不是不太好”小家伙的鬼点子真多,她利用小脑袋不断的想合适的留下理由。须臾,小家伙紧抓住楚欣的胳膊,“妈妈,漂亮叔叔说他是我的爸爸,妈妈告诉桐铜,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赚钱给桐铜买玩具跟漂亮衣服。桐铜在生日的时候许愿,不要玩具和衣服,要爸爸回来。他现在出现了,是不是我的愿望实现了” 小家伙从沙发上下来,站在地上高兴的手舞足蹈。楚欣双唇嗫嚅着,欲告诉她姜慕恒不是她的爸爸,可又觉得不能剥夺桐铜跟姜慕恒父女相认的权利。 桐铜不愿意离开,亏欠孩子太多,楚欣没再勉强她。 一刻钟后楚韵回来,客厅中间,楚欣跟着两个孩子坐在客厅中间的绒毯上,一大两小,玩的不亦乐乎。 这样开怀的大姐楚韵第一次见,之前是以为大姐是因为喜爱的男人而改变,现在看来是因为那个抓着半丸子头的桐铜。 “姜慕恒没为难你吧。” 上次在顶楼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楚韵疾步过去扶着楚欣的肩膀,仔细检查着。 “没有,小韵,我准备辞职,带着桐铜离开桐城了。” “怕姜慕恒跟你争夺桐铜的抚养权”听说大姐要走,楚韵心里酸涩不舍,“大姐有的事情是需要迎面解决的,逃避只是一时清净了,隐症却会时不时的出来骚扰你一番。” “不全是。”楚欣握住楚韵的手,“前些日子有人抛售楚恒的股票,我这边察觉的快。第一时间收购过来,加起来不多不少刚好事百分之二十吗。这应该是属于叔叔的那份股票,我已经拟好了转让合同签字,我走的时候会让助理把股权合同给你送过来。” “股权合同我不能收,就算是你为当年的事情弥补,从我出狱以来你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从未怨过你,你不要对我有任何亏欠。” “这本来就是属于叔叔的财产,我只是代为管理,现在是物归原主。”股份是江锦言转到她的名下的,叔叔生前是受了刺激引发的心脏病,但具体诱因不知。知江锦言是怕小韵知道股权的事把叔叔死因归咎到他的身上,影响到两人的关系。 小韵已经历太多,楚欣不愿意见她再承受打击,活在痛苦中。她虽然对江锦言多次拒绝叔叔帮助小韵的做法不满,可把自己放在江锦言当年的位置,身临其境的想下,也是能理解的,左右权衡良久才答应帮他隐瞒。 “它是你发现买下的,该归你。” 父亲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得知颜婉如又跟顾仁峰重新走到一起,故意转走股权的。她不是楚家人,股权她不能要。 “你已经决定跟六少在一起。我就不做坏人阻挠了。叔叔不在,江家是豪门大户,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你的嫁妆,这样加进去不寒碜,不会被那些眼高于顶的人看不起。” “大姐,我其实是”贪恋于大姐对她的温情,话在唇边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总之,股份是楚家的,我不能要” 说完,她跑出客厅,本来想出去冷静下,热浪滚滚的夜风,让她的脑袋更加浆糊不清明。 客厅中,江锦言坐在真皮沙发上,瞥了眼两个玩的正欢的孩子,捻灭刚点燃的烟,薄唇轻启:“她是小锦的亲姐姐。” “同母异父当然是你的意思是小韵是顾仁峰的女儿”江锦言不是一个废话的人,听出江锦言的意思,楚欣的面色倏然一变,“这这怎么可能小韵跟叔叔的感情深厚,知道真相后应该很难受吗” “恩,她独自藏起来一个星期。”楚欣的话完全是为楚韵着想,江锦言很满意她的反应,“股权的事她执意不要就由着她吧,就像她说的股权是楚家的,你留在你的名下吧。” “她冠的是楚姓,就是我楚欣的妹妹,她不要股权,嫁妆我会另帮着置办,我绝不会让她在嫁进江家第一天就抬不起头” 小韵是她认定的妹妹,只要她认叔叔为父亲一天,她绝对不会亏待小韵。 “没人会让她抬不起头。”江锦言轻抿下唇,“她心里有疙瘩,不想拿楚家的东西,值钱贵重的东西你就不要准备了,按桐城嫁女儿习俗帮忙准备一些零碎的东西,她兴许会高兴些。” 江锦言想的周到,对楚韵的宠溺显露无遗,一直不看好他的楚欣不禁都有几分感动,“六少定下婚期可以提前通知我,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赶回来作为娘家人为小韵送嫁。” 突然,她如炬的目光落在江锦言的腿上,如果她的记忆没出现偏差。江锦言是跟小韵并排走着进来的,“你的腿好了” 江锦言轻嗯了声,楚欣的眸光闪了闪,“一场车祸毁了那么多人的人生,直至今日,只有六少回到了原来正轨。带上小韵,走向属于你们的幸福吧。” 江锦言想为姜慕恒说两句好话,可好友除了工作上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外,其他方面一无是处,硬是找优点的话,是钱多,颜值高,活计好。 “今天太晚了,这里是郊区,你一个人开车带着孩子不安全,在这里住一晚上。” 一个人站在外面静了一会儿回来,楚欣正在跟桐铜打商量,看到两人相处的画面,楚韵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作为一个单身妈妈,她平时工作那么忙,又要尽量抽出时间陪桐铜,大姐这几年一定过的很艰辛。 楚欣想拒绝,想到离开桐城后两姐妹见面次数肯定会更少。做姐妹那么多年,两个人从没有推心置腹的好好谈心交流,楚欣答应。 江锦言绝对算的上是个体贴入微的人,楚韵决定晚上跟楚欣睡的时候,江锦言面上对她表示不满过后,主动把缠着楚韵的小锦拎回他的房间,给她们留足空间。 桐铜玩的累了,洗完澡以后爬到床上不一会儿就趴着睡着了。 楚欣动作轻柔的帮她调整好睡姿,楚韵看着浑身散发着母性慈爱光辉的楚欣,有感而发道:“我以为你对待孩子应该是教导主任拿张严肃脸。” “刚怀孕的时候,我幻想以后跟孩子的相处模式,就是你说的那种。可等她呱呱落地,你一旦触碰到那个软软的小身体,望着她黑豆清澈,对所有事物都充满好奇的大眼,你的心会不由自主被软化。” “像桐铜这样可爱的孩子,的确招人喜爱。”楚韵伸手轻戳了下她恬静的睡颜,纤长浓密的羽睫轻颤几下,垂眸道:“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环境成长,对于姜慕恒那个人,我就不多做评价了。但我建议大姐选男人时候跟挑合作商样擦亮眼睛,找个对你跟桐铜都好的。” “像六少对你那样的”楚欣打趣,“我是有女万事足。其他的暂时不去想。” 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遇到感情做起来鸵鸟,两人从年少时的事情开始聊,楚韵听到大姐说,每次他们一群孩子在后花园嬉闹的时候,她都会站在窗边看,羡慕他们一个个洋溢无忧无虑的笑脸,那是她童年不曾拥有的。 楚韵想大姐当时是渴望加入他们的吧,记得少时,伯母每次见到大姐都会说“你比他们大那么多,掺和在一起不嫌害臊,回房看书去”,其实大姐才比二哥大两岁而已。 只因为大伯重男轻女,大姐出生后,大伯冷落了伯母一段时间,伯母把原因归咎到大姐的身上,母女两个的关系一直冷漠疏远。 大姐之所以每天挂着一张冷脸,是在伪装坚强吧。 心疼她,楚韵给她一个深深的拥抱,大姐善良能干,值得拥有一个好男人的善待她一生。 两人聊到深夜才抵不住浓浓睡意睡去。 翌日一早,刚洗漱完的桐铜听到门铃声,条件反射样兴奋的迈着小短腿朝外跑。 “你慢点。”楚欣在后面笑着提醒,对着惊讶于桐铜反应的楚韵解释道:“桐铜把这里当成荷兰的家,听到门铃声,就以为是我来了。” 这个小糊涂蛋,竟然忘记了她妈妈就在她的旁边站着。以前是她陪桐铜的时间太少了,楚欣一阵自责。 “你是个好妈妈。” 别墅很少有人来,楚韵不放心桐铜,跟了出去。 “阿姨,你找谁”铁门前,桐铜乌黑灵动的大眼打量着站在门前铁门外一身黑色长裙的欧阳艳。 欧阳艳听到她的称呼,噗嗤声笑出声,抬手轻掩下嘴。姜慕恒一个电话把正在国外度假的父母惊得连夜坐飞机飞回桐城。 得知宝贝孙女在江锦言这,趁着江念青教训儿子的空档来瞧瞧。 铁门后站着另个孩子,说是孙女,应该就是跟她说话的这个小女孩了。 桐铜头发乌黑,留着学生头,眼睛大而有神,鼻子挺翘,樱桃小嘴微嘟着,可爱的不得了。欧阳艳越看越喜欢,蹲下身子,“你叫桐铜对不对” “对啊,阿姨怎么知道桐铜的名字的” 小家伙疑惑,她明明才第一次见到这位阿姨的。 “你得给我叫奶奶,你妈妈呢” 欧阳艳出身豪门。是个行走的自由画家,心态比一般人豁达,注重保养,整个人显得格外年轻。 她想伸手碰碰孩子又怕吓到她,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到楚韵。欧阳艳不关心桐城的商圈,除了必须参加的公司年会,从不出现在其他公开场合,对楚欣是有耳闻,却没有亲眼见过,站起身,和蔼的问道:“请问你是楚欣楚小姐吗” 鉴于儿子做的混蛋事太多,欧阳艳没敢说出自己是谁。 “你找我大姐啊,她在里面。” 来者是客,楚韵不知道她是谁,但不能把客人绝之门外,她打开门。 楚瑶欧阳艳是认识的,她跟姜慕恒交往的那段日子,没事总会跑到姜家献殷勤。楚瑶虽然长相端庄,表现得体,可欧阳艳对她莫名喜欢不起来,不堪其扰,才决定出去旅游创作。 眼前的这个长得干净顺眼的女孩不是楚瑶,能给楚欣叫大姐的,应该是楚欣的堂妹楚韵,想到那场毁了儿子恋人的车祸,欧阳艳对楚韵疏离的点了下头,来到桐铜面前闻言细语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妈妈说,不可以随便让陌生人抱桐铜的。不过看在奶奶长得不像坏人的份上,桐铜就让你抱一下吧。” 坏人是能从脸上看出来的吗欧阳艳嘴角轻轻抽了下,抱起微仰着脸的小家伙,跟着楚韵进了客厅。 欧阳艳的长相跟姜慕恒有几分相似,楚韵刚开始没发觉,等她对桐铜表现出过分的热情时,她多看了几眼欧阳艳,已猜出她的身份。 大姐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不想见到姜家人的,楚韵想把她赶出去,可就像桐铜说的,欧阳艳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或许她来,并没有什么恶意。 退一步说,就算是有恶意,有江锦言跟她在,欧阳艳也带不走桐铜。 “妈妈,这位年轻的奶奶找你。” 进入客厅桐铜从欧阳艳的怀中滑下来,扑倒刚收拾好出来的楚欣身上。 “我是姜慕恒的母亲欧阳艳。这些年委屈辛苦你了。” 欧阳艳开门见山,楚欣微怔下,脸上的笑容凝滞,换上冰冷的一面,冷声道:“姜夫人是要跟我争桐铜的抚养权的” 谈事情一般都是先礼后兵,楚欣不想跟她虚与委蛇,语气干脆利落。 “你别误会,我就是来看看桐铜,顺便跟你说声感谢的,没其他想法。”欧阳艳看的出楚欣对她的抵触,连忙解释道:“我那儿子混蛋惯了,他把对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和他父亲说了,我们理解你的决定,但我们有个要求,你得同意我们探望桐铜。” 欧阳艳如果咄咄逼人,楚欣会毫不迟疑的拒绝,她这般放低姿态,楚欣低头看了看桐铜,桐铜那么小,她需要亲情陪伴她成长,就算她是桐铜的妈妈,也不能剥夺她享受亲情的权利。 迟疑下,缓了缓表情。“这个要求我能答应,但我已经决定带着桐铜出去旅游,具体会用多长时间不确定,在此期间” “这个没关系,我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旅游中度过的,我对外面的世界熟悉,你们母女两个出去不安全,不嫌弃的话,我给你们当导游。” 楚欣懵圈了,须臾,淡声道:“我性子闷,不习惯跟陌生人同行。” “人都是从陌生到熟悉的。你性子闷,没关系,我话比较多,正好可以互补。” 向来在谈合作中见招拆招的楚欣,张张嘴复又闭上。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欧阳艳笑着过去拉住楚欣的胳膊,“我早就烦透了固定旅游伴侣,终于能换一个了,好开心,走,我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出发。” “大姐” 楚欣已被拉到客厅门边,楚韵简直是被欧阳艳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给惊到了,轻咳下敛起讶异的表情,楚韵追了出去。 “不用担心,姜夫人不会为难我。” 楚韵不放心,跟着他们去了楚欣的公寓,楚欣先去书房打了份辞职报告,发送到楚华荣的邮箱。 点下发动的时候,她心里多少有些矛盾不舍的。看到提示发动成功的字样,楚欣快速阖上笔记本。 桐铜好奇的参观妈妈所住的地方,楚韵则是陪着欧阳艳帮楚欣收拾东西。 看的出来欧阳艳经常打包行李,不过才十分钟的功夫,她已经把出门旅游要备的东西全部收纳进旅行箱,环视下周围没有发现漏装的东西,拉上行李箱拉链。 “这里没有桐铜的东西,在旅行中我刚好能亲手给她添置。” “姜夫人,你” 欧阳艳握住行李箱的拉杆,凝下眉说道:“从美心跟锦言的事情上你就可以看出,我不太干涉孩子的感情问题,我只是单纯的陪一个帮江家养育三年多孩子的人出去散心而已。” 作为自由主义者的欧阳艳对孩子主张放养,姜美心对于姜暮烟的感情过于执着,看出江锦言不适合她。欧阳艳劝过几次,姜美心不听。欧阳艳没辙,觉得她碰壁了兴许就放弃了,从始至终都没给姜美心追江锦言出谋划策过。 楚韵竟然把欧阳艳是姜美心母亲的事情给忘了。提到姜美心,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可避免的出现尴尬。 幸亏楚欣出现及时,欧阳艳拉着行李箱迎了上去,“东西我都帮你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楚欣目瞪口呆,她是想去旅游不假,可现在大有种被人赶着上断头台的感觉。 “别楞啊,我定的可是最近一班离开桐城的飞机,再磨蹭,就赶不上飞机了。叫上桐铜,咱们走。”欧阳艳自来熟的亲昵挽起楚欣的胳膊,放下抬起的脚回头看向楚韵,“之前我跟美心通过话,言语间听出,她尚未完全放弃锦言。我这女儿的脾性我了解,偶尔有些小任性,你帮我转达锦言,让他包容些。如果她实在过分,给点儿小教训也是可以的,但算了,锦言跟慕恒是好友,该留面子的时候会给留的,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啰嗦了。” 一番话让楚欣对欧阳艳的排斥消失大半,她收回去拿开欧阳艳的手,对着跟出来的楚韵摆摆手,“天热,不要去机场送我了,下飞机,我会给你打电话报平安。” 楚韵过去亲了下桐铜,目送他们离开,一直开车跟着他们的江锦言把车停在她的身旁,下车帮她打开车门。 “欧阳阿姨是个好人,她会照顾好楚欣的。” “看出来了。”楚韵拉过安全带扣上,“你今天还不去公司吗” “今天是我复查的日子,待会去趟医院,带你出去趟。” 康佳医院,楚韵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江锦言直接去了林泽远的办公室。 被打折胳膊在康佳医院住院的楚瑶看到两人的背影,眼里折射出浓浓的怨毒。拿出手机给姜美心打了几次电话都被拒接,她发条微信过去。 “我这里有个可以让楚瑶身败名裂的秘密。” 果不其然,微信才发过去,她握在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第90章 姜美心在关于江锦言的事情上一如既往的心急,楚瑶微勾的下唇,没有接,又发了条微信过去。 “我在康佳医院住院部二号楼1706号病房。”姜美心脾气是那种得哄着捧着的傲娇小公举脾气,怕她一生气不来了,楚瑶在下面补充道:“六少今天复查,刚进林医生的办公室。” 电话那头,姜美心正在咒骂勾起她好奇心之后跟她摆谱的楚瑶,大哥严重警告过她以后不许跟楚瑶来往,可最近她每次去找锦言哥不是被拦在江氏公司门外,就是被江宅里面的佣人告知锦言哥不在宅子,就连她去找以前对她尚算是喜爱的老爷子,没说上两句话,老爷子就会暗里已身体不适为由下逐客令。 有一次竟然还在她面前提关于锦言哥跟那个贱女人的婚事,气的她很想大声质问老爷子,以前对她的喜爱都是假的吗 她是被娇养惯了人,热脸去贴喜欢的人她能做到,可让她去讨好一个老头子,哼哼她才不干 那么多天没见到锦言哥,心里跟猫爪样不适,听到她在康佳,立刻来了精神,从衣橱里挑选出几条平日里最喜欢的裙子挨个换上比较后,挑选出一条淡紫色v领半边高开叉长裙。 之前江锦言以只拿她当邻家妹妹的理由拒绝她,意思不就是嫌她长相甜美像个不成熟的孩子吗这套衣服颜色和款式都是熟女系列,画上与之相配的稍浓眼妆和大红唇。头发做大波浪是来不及了,她直接草草辫了几个麻花,搁在右肩头上,略乱的发束清纯中又带着几分狂野的女人味。 姜美心看着镜子里面完全典故她以往形象最新造型,动作妖娆妩媚的对着镜子里的影响抛出一个飞吻,款摆腰肢下楼让司机送她去医院。 剩下阳光毒辣,如果不是为了追心爱的男神,她才不愿意出来受这份罪。 低头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接过司机递过来的遮阳伞,心里急切却尽量让自己步伐优雅的奔向林泽远的办公室。 为了掩人耳目,江锦言做了一些列检查,等着林泽远把所有的单子都伪造好,江锦言一一过目以后,准备带楚韵离开。 “有人来医院打听你双腿的恢复情况。” 昨天他去给病人做检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正在向他的助理询问有关江锦言的事情。 他的助理是他同一个学院的学妹,人踏实机灵,以不能透露病人的相信信息为由拒绝回答。那个男人纠缠不休,最后拿钱收买,助理面露难色收下钱后,一通胡扯瞎掰敷衍过去,等人走后,把钱交给他,如实以报。 “是我昨天开车去市区被人看到了吧。”江锦言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手指在检查结果上轻点几下,“既然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总不能让他们失望是吧。做成正在恢复阶段。” “你不怕被老爷子强制入院,亲自看着你复健老爷子慧眼如炬,肯定一眼识破你在作假。”林泽远接收到江锦言的指示,立马把桌上一沓刚做好的东西,毁尸灭迹,“其实这样也好,上次他们就是在你康复阶段的时候动的手脚,这次兴许会铤而走险故技重施,抓住了狐狸尾巴,不愁跟老爷子揭发他们的罪行时没证据了。” “最近手头上的工作太多,入院正合我意。” 不想把楚韵一个人放在家里,带去公司又怕她不适应。他住院的话,既能跟她朝夕相处,又能趁这个机会好好地给她大补特补。 老爷子是个懂风情知趣的人,有楚韵陪他,老爷子是不会来当电灯泡的。 怕楚韵担心,江锦言故意忽略掉林泽远的后半句话。身旁的楚韵几不可见的轻蹙下秀眉,不施粉黛的脸上闪过担心。 “六少能不能换家医院” 狗粮喂多了,是会撑死人 林泽远瞥了眼从在做检查到现在好似被强力粘合剂粘在一起的两只手,萌生出强烈的过去剁爪的冲动,很想吼一句,六少你能考虑下我这个大龄孤家寡人的感受吗 以前大家都单身,觉得成家还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一眨眼江锦言有了未婚妻,姜慕恒女儿都四岁了,比他们还大上些的林泽远特别想谈恋爱。不,应该是特别想找个女人直接去领个红本本,以后哥们几个互损的话,他好歹有一样人生大事是走在他们前面的 “看不惯的话,你可以去别家医院就职。”江锦言握住楚韵被林泽远看的羞赧,欲抽回的手,薄唇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含情脉脉的微仰着头,对着楚韵温言软语的说道:“等下去瓦德西餐厅。听说里面又推出了新菜品,带你去尝尝鲜。” 瓦德西餐厅是桐城最贵,味道最好的西餐厅,位置需要提前三天预订,六少誓要虐死他这个单身狗啊。 林泽远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按下办公桌上的座机,“小赵,叫下一位病人进来。”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姜美心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像只紫色蝴蝶样飘到江锦言身边,“锦言哥,好巧。” “你确定是巧合”江锦言语气嘲讽,灵活的转动下轮椅,躲开姜美心的触碰,握住楚韵刚才从他手中挣脱的手,“我们走。” “锦言哥,你真的是误会了,我的脚扭伤了,真的是专门来看医生的。” 江锦言之前对她态度冷淡,却不像现在这样疏离厌恶,肯定是那个贱女人在锦言哥面前说她的坏话,锦言哥才面都不愿意跟她见一次姜美心在心里咒骂楚韵,表面却委屈的看着江锦言,迈着刚刚还好端端的右脚一瘸一拐的追上江锦言。 “身为姜氏的大小姐,脚扭伤的话,完全可以打电话让医生上门帮你治疗。”江锦言目光不着痕迹的滑过她露在裙子外面套在十多公分高的鞋子里面的右脚,皮肤白皙并无一点儿扭伤的痕迹,这女人演戏都做全套的,在姜美心扑过来的时候,江锦言喊了声:“林泽远,病人上门了,不及时医治,是真的想离职跳槽去别家了” “大小姐扭伤的事可大可小。你这样乱动加深病情的话,伤了脚踝,以后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穿高跟鞋,快坐下,我给你看看。” 江锦言成为康佳医院第二大股东的事情林泽远是知道的,康佳待遇好,薪资高,重要的是有姜慕恒罩着,家里的二老不敢来医院念叨让他回家接管家里的二流物流公司,这工作千万不能丢。 正在看戏的林泽远被点到名字,慌忙起身,林泽远教养好,身为医生,除了看诊必须跟病人有身体接触外,其他时候尽量避免,他给站在门前的助理小赵使了个眼色,小赵会意过来,低头避开姜美心警告的眼神,搀扶住她的胳膊,“大小姐,请这边坐。” 小赵个头矮,力气却不小,姜美心挣了下没有挣开,被小赵“强硬”按做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眼睁睁的看着,江锦言带着在这种情况下,说多错多,尽量缩小存在感的楚韵离开。 江锦言临出门的时候停顿下,姜美心的眼里瞬间燃起希望,委屈的叫了声“锦言哥”。江锦言并未回头,“转告慕恒,他的女人被欧阳阿姨拐走了,别再去我门前发酒疯要人。” 不知道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保姆刚才打电话告诉他,姜慕恒一身酒气在别墅门前按了半个多小时的门铃,保姆被吵得只能切断门铃电源。 “我哥的女人是谁”大哥在感情上一向潇洒,能让他醉酒要人的在他心里的地位肯定不一般,而且“我妈回来过” 姜美心心里不舒服,母亲对她挺好,从小到大,几乎事事都顺着她。可唯独在江锦言这件事情上却置身事外,像个看客,她向母亲抱怨过,母亲却打击她说“江锦言是她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让她不要在江锦言身上浪费大好青春。 埋怨母亲,故意疏远她,近些年很少主动跟她打电话,从不过问母亲的行踪,得知母亲回来竟然不告知,不看她过的好不好,气的肺都要炸了。 “你可以打电话跟欧阳阿姨确认。” 江锦言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姜美心气的脸色铁青从座椅上起身,推开林泽远和小赵,掏出电话给欧阳艳打电话,手机关机,打姜慕恒的,宿醉衣衫不整的姜慕恒正倚靠在六号别墅门前跟小锦大瞪小眼,手机没带,打两遍都无人接通。 姜美心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委屈绝望的直掉金豆豆,想到之前给她发微信的楚瑶,已走到大厅的姜美心改变方向,上了十七楼。 1706病房,楚瑶虽然让医生给她开了最好的祛疤祛瘀的伤药,时间短,红肿的双颊上,被挠出来抓痕一道道交错在一起,一碰就火辣辣的疼着。她恨死了那群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蛮女人,报警处理的结果竟然是那群人认错了小三,鉴于那群认错态度良好,只支付她医药费,不做其他处理。 当负责案件的警察来医院告知她结果的时候,她登时气歪了鼻子,拿着床头柜上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她伤成这样,竟然不做为刑事案件处理,关上那些人三年五载的,警察无视她的抗议,说案件处理结果已生效,她不满的话可以上诉。她联系几家律师事务所,没有一个律师愿意接她的案子,更可恶的事,说愿意赔偿的人竟然关机玩失踪,她到现在一分钱走没拿到。 她不傻,从报警的时候楚瑶就跟警察亮出她楚家三小姐的身份。她现在虽然失势,但这些小警察根本不会知道。敢这样挑战她,背后肯定有人授意。稍微动下脑子就能猜到是一直跟她不对盘的楚韵。 医院花钱如流水,康佳是贵族医院,她住的又是顶级病房,从昨天到现在她已花掉了近五十万,她卡里面的钱已被她连日来挥霍大半,继续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倾家荡产。 她问医生要药物价格对照表,医生阴阳怪气的说,如果住不起,用不起好药,可以换普通病房或医院。 楚瑶最好面子,就冲医生这句话,她绝不会搬出现在的病房。医院是姜家的,等姜美心来的时候,她可以利用楚韵的秘密,委婉提出让姜美心帮她免去医药费。 等了半天不见姜美心来。楚瑶急了,不停地站在门前张望,等到一抹高挑,光鲜亮丽的身影出电梯,楚瑶低头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怕被姜美心冷嘲热讽,她特别闭门不见。 转念一想,她或许可以利用此时的惨样博取姜美心的同情,她半打开房门,叫了声“美心”。 姜美心看到脸被打的几乎看不到原本模样的楚瑶,微怔,想起网上的昨天迅速蹿起的新闻,姜美心撇了撇嘴,没有男人就活不成的狐媚子姜美心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心里所想,在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楚瑶差点咬断了牙根,用力攥紧没伤的左手。长长的指甲嵌进手心。暗道:你就算是不屑我,你也得跟我为伍 扯了扯裂掉的嘴角,关切的问道:“美心,你怎么哭了” “我哭不哭要你管,管好自己的事,别为别人瞎操心”姜美心记恨楚瑶瞒着她勾搭江锦言,话里行间溢满火药味,从包中拿出那管被她用掉大半的上药,“这个药是国外进口的,祛疤效果很好,千金难买。作为楚家的三小姐你应该听说过,用这管药还你的消息应该是你赚到了。快说吧,我没那么多的美国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 姜美心抬了抬头,把药递过去,用看乞丐的施舍眼神看着楚瑶。楚瑶被她的眼神刺到,一巴掌拍掉姜美心手里的药,“你这态度,就等着你的锦言哥抱得美娇娘,收获别人同情的目光,偷偷躲在角落里抹眼泪吧” “你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现在我就让保安把你赶出医院。” 姜美心手背被拍的通红,愤怒的指着转身进入病房的楚瑶。 “信,你是姜氏的大小姐,只要你高兴,把医院里所有的病人赶出去,都不会有人说管你。可那又怎样,没有我帮你,你这辈子都得不到你锦言哥” “楚瑶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撕了你的嘴” 江锦言不喜欢她,是姜美心的痛脚,这样被狠狠的踩,她表情狰狞,踩着高跟鞋咯噔噔追到楚瑶身边,抬手。 楚瑶的情况已经够遭了,她不介意更糟些,挡住姜美心的巴掌,跟姜美心对打起来,查房的护士急忙过来将两人分开。 冷静下来后,两个相对而坐的人看到彼此狼狈的模样,竟然不约而同的笑了,护士被两人笑的莫名其妙。 “看什么看,帮我处理伤口。” 姜美心瞪了眼小护士,拢了拢散落下来的头发,露出脸上的伤。 小护士清楚姜美心的脾气,慌忙去拿棉签消毒水药膏,给两人处理伤口。 “唉,姓楚的,其实以前我挺喜欢你的,是你先对不起我,我才会这么对你的。” 姜美心想等楚瑶先开口,等了十多分钟,楚瑶躺在床上,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比忍耐力,姜美心比不过从小就会做戏楚瑶,率先开口。 有的人就是犯贱,你捧着她,她嫌你低微,你越跟她对着干,她反而觉得你有本事,楚瑶微勾下唇,扯动到唇角又裂开的伤口,疼的她接连倒抽几口冷气。 “别装了,再不说话,我走了。” 楚瑶不理她,姜美心讨个没趣,作势起身。 “六少的事我是被设计了。”楚瑶忍着身上的疼缓缓坐起身,“你也看到了,我落到现在这步田地,这张脸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没有能力跟你去争夺六少。” “就算你好好地,锦言哥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因为他心里只有那个什么都不如她的贱人姜美心眼里是满满的不甘心,再次询问楚瑶关于楚韵的秘密,“说吧,你要我给你什么报酬,才肯告诉我” “美心,不瞒你说,我不是什么小三,我身上的伤都是楚韵指使别人打出来的,在网上诋毁我,坏我名声。她这样害我,这辈子我跟她势不两立,我是真心帮你的,不是贪图些小恩小惠。” 楚瑶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姜美心一瞬不瞬看了她半响,抽过纸巾递了过去,“以前你送我那么多东西,你问我要一些物质上的帮助,我是会尽量满足的。” 楚瑶知道戏演到现在差不多了,再继续演下去会让人觉得虚假,没提交换条件,低声说道:“楚韵不是我叔叔的孩子。” “这算是什么秘密。” 以为爆炸性的秘密呢,楚华荣对楚韵无情这事桐城人尽皆知,楚韵能跟锦言哥定亲根本就跟楚家没关系。就算是现在曝出她不是楚家的孩子,对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没劲,害得她白挨了一顿姜美心转身欲走。 “她是顾仁峰的女儿。”这女人真是心急,不听完就下定论,怪不得近水楼台那么多年都没有跟江锦言发生点儿什么,怕姜美心不知道顾仁峰是谁,楚瑶解释道:“顾仁峰就是之前顾家的掌舵人,顾家倒了以后进了局子,据说下半生都会在牢里度过。” “有个害了三分之一桐城市民失去住宅的坐牢父亲,有点儿意思。” 楚韵本身坐牢就是一大污点,她不清楚江锦言是有什么办法让老爷子接受楚韵的。但老爷子是军人出身。这辈子最厌恶看不起的就是顾仁峰这种作恶多端的地头蛇。 姜美心停下脚步,眼里多了丝兴味和算计。 “还不止这些,我婶婶还活着,精神有问题,在桐城第三医院。昨天晚上自杀,楚韵过去后,说了一大通丧心病狂的话。坐牢的父亲,精神病母亲,这样的身世和人品,江家人心胸再宽广应该也不会接受如此不堪的女人进门吧。” 说来也巧,楚瑶有个高中同学在三院当医生,以前来过她家,见过颜婉如。知道颜婉如已经死了,见到她时吓了一跳。打电话向她确认,楚瑶对一个疯子的事不感兴趣,同学告诉她,无意中听到颜婉如胡言乱语说出楚韵的身世。楚瑶震惊后欣喜不已,让她的同学注意颜婉如的一举一动,同学挺靠谱,关于颜婉如的事无巨细都打电话告知她。 “这消息对我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姜美心高兴地脸上笑开了花,急不可耐的要去江家老宅去把这事告诉老爷子。 “你这性子怎么还这么急躁。”楚瑶下床拉住姜美心,嗔了她一句,“这个坏人不能由你来做。不然,六少会更加讨厌你。” “我不能去,难道你去” “我可不敢,六少在乎楚韵,我若是出头被他知道了,就不是断一只胳膊的事情了。” 想到昨天被揍时的疼痛,楚瑶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我要去网上发个帖子,披露她的身世” “我敢保证等你发好帖子不等事件发酵,帖子就会被删的一点痕迹都不带留的。” 而且网上的事情没有真凭实据大都会被认为是空穴来风,不足为信。楚瑶有个绝佳的办法,贴在姜美心的耳边一阵嘀咕,姜美心听后连连点头,“就照你说的办,事成之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姜美心让护士叫来楚瑶的主治医生,吩咐道:“给她用最好的药,所有的费用记在我的账上。” “这怎么好意思。” 这样的结果楚瑶喜闻乐见,惺惺作态的拒绝下,坦然接受。 主治医生应了声表示知道,一回到办公室拨通姜慕恒的电话,姜慕恒被刚醒酒的彼得带回别墅,听到主治医生提到楚瑶,昨晚楚欣说的话,在耳边响起,他握紧手机,暴吼:“马上让保安把那个女人给老子扔马路上,以后再也不许她踏进康佳医院” “把病人扔出医院的做法会影响到医院的名誉。” “我是院长还是你是院长,哪那么啰嗦。照我说的做”姜慕恒吼完,仰躺在沙发上,眼睛空洞血红,给欧阳艳拨了几次电话都处于状态。 姜慕恒默默在心里祈祷,老妈可以跟未来的儿媳妇,孙女培养出感情,等回来的时候他可以沾母亲的光,多些时间跟一大一小相处。 康佳医院,姜美心前脚走,两个穿着便服的男人,进入病房二话不说,捂住楚瑶的嘴,一人一边架住她的胳膊,没走电梯,选择人少的楼梯出了住院部,从医院后门扔了出去。 主治医生亲眼监督人物完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姜少疯起来不计后果,他这个医院的老员工却不能,跟保安队长通过气后,保安队长让手底下两个保安换了便服执行命令。 事后有人找茬,他们完全装作完全不知情。 阳光热烈,被扔在地上的楚瑶,摔得浑身跟车碾过,散架样,疼的她不停地痛苦呻吟,身下地面滚烫,她身上衣服单薄,身上的皮肉跟烫熟样,她双手支撑几下身子又摔了回去。 后门是一条不太宽阔的小巷,过往行人不多,楚瑶在地上躺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人经过,看到她的模样怕被讹诈,不顾楚瑶的求救跑的比兔子还快。 酷暑难耐,楚瑶被火热的太阳炙烤的搁浅的鱼。身上的水分几乎要被蒸干,她满是伤痕的脸被晒的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墙边很小的阴凉处,手机在病房,后门被锁上,无法联系人帮她。楚瑶靠在残余着太阳余温的墙上,等待路过的人救她。 离开康佳医院后,江锦言让司机载着两人去了位于三环的环润所在的办公楼前。 江锦言让司机下车去等着,对着楚韵指了指顶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环润有限公司”几个大字。 楚韵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电光火石间脑中闪过一种可能,星眸中闪过抹惊讶,尔后是了然,狡黠的对他眨巴亮瞎眼睛,半开玩笑的叫了声,“江老板报报你的身家呗,让我这个穷的叮当响的人,计算下跟你结婚在离婚的话能分得多少财产” “你个小财迷,霸牢我的人,比那些东西要受用终身。”倏尔,江锦言冷下脸惩罚似的捏住她的鼻子,冷声道:“胆子不小,还没结婚,就想着离婚的事情了告诉你,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半路脱逃” “有这么一个钱罐子在,我是傻了才会脱”江锦言对她坦诚以待就说明已经有跟她一起走下去的决心,她又怎会让他失望呢 不再去问关于江锦言等未成年女孩的事情,楚韵拿掉江锦言的手,靠到他的怀中,双手主动抱住他精壮的窄腰,听着他胸腔用力的颤动,楚韵像吃了定心丸。心格外安定。 “你这算是对我投怀送抱” “是啊,投怀送抱。可惜,这里人来人往,就算是我想让六少对我做点什么都不成呢” “前面二百米有一家主题酒店,酒店装修风格笔具一格,应该会是一次与众不同的体验。”江锦言邪肆勾唇,故意在楚韵耳朵边上轻呼口热气,车里狭窄空间里的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自作孽不可活,楚韵红着脸,捂住江锦言开口叫司机的嘴巴,“大白天呢,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儿。” “我想矜持,可有些地方却热情如火,我的自制力都被打败了。” 江锦言说的隐晦,楚韵感受到某处的变化,身子瞬间僵硬的一动不敢动,“医生说,我的饮食必须规律,我们去瓦德吧。” “医生还说你必须多运动。” 靠之,还能不能愉快的相处了,她明明想岔开话题给他降温,他直接就给绕了回来,楚韵鄙视某jg虫上脑的男人,索性闭着眼不说话。 这么不禁逗江锦言挑眉放下车窗,叫了声站在不远处的司机,对着对于轻声说道:“回家第一件事,我先把所有我名下的动产不动产罗列成表格给你过目,你看那些顺眼,拿过去的话,我绝对没有任何意义。” “所有的我都觉得顺眼。” 真大方,就不怕她贪心的把他所有的财产全部转移过来还是说他已全身心相信她这个人 “我会通知向封,拟好所有的转让合同。”江锦言言语神色认真没有丁点儿开玩笑的意思,“真好,过了明天我就可以过上吃软饭的清闲日子了。” “想得美” 楚韵只是随口一说,怎么可能会要他花费无数精力打拼下来的东西呢而且她对经商只懂皮毛,把东西都搞砸了,两人以后的日子就难捱了。 “我想念的那个人就挺美的。” 额 这人真是一言不合就说情话,楚韵额头滑下三条黑线,心却像泡在蜜罐子里。 瓦德以前门口停着一排溜的车子,今天加上江锦言这辆才三辆,进去除了服务员,一个客人都没有。 餐厅经理迎上李毕恭毕敬微微弯了下身子,叫了声六少,带着两人来到顶楼,江锦言预定的桌子前。 瓦德没有包厢,供客人使用的桌子不多,两桌之间隔着很大的距离。 顶楼是全玻璃式设计,做过防紫外线处理,正午的阳光正烈,坐在里面去丝毫柑感觉不到晒人,反而有种冬日晒太阳时的温暖惬意。 “你点吧。” 她身体不好忌辛辣。可她却爱极了那种重口味的川菜,怕自己拿着菜单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欲念,楚韵把服务员放在她面前的菜单合上。 满意楚韵的做法,江锦言帮楚韵点完后,笑的宠溺的说道:“鉴于你表现良好,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去弹首曲子。”正对着楚韵的地方,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正坐姿端正的弹着银白色的钢琴。 悠扬欢快的音符倾泻而出,在偌大餐厅中缓缓流淌,使人心情轻松愉悦。 江锦言的面瘫脸跟双腿已经痊愈,现在在楚韵面前的江锦言是一个完美到找不到任何瑕疵的一个人,楚韵心里的小恶魔蹦跶出来作祟,特别希望看到江锦言有出糗。 江锦言帮她倒杯温水,笑着优雅起身,信步朝着钢琴走去,站在旁边等着一曲终了,他才过去跟钢琴师说了几句话,钢琴师起身。江锦言坐到他位置上,试了下音。 一首梦中的婚礼从他的指尖流出,楚韵被他的琴声带进了一场梦幻般的婚礼,竟然开始有些期待他们的婚礼来了,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楚韵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身穿白色灰蓝色块拼接衬衫的江锦言,迈着裹在黑色熨烫妥帖的西裤中颀长笔直双腿,一步步来到楚韵身边,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黑丝绒盒子,在她身前单膝跪地,“楚韵,嫁给我吧。” 面对突然而来的求婚场景,楚韵微怔下,“不是说等到见过老爷子再说婚事的事情吗” “见老爷子跟我求婚的事情并不冲突。” 因为他喜欢的,老爷子百分之百喜爱支持。 楚韵看着黑丝绒盒子里面镶嵌着鸽子蛋的戒指,眼睛微微湿润,既然已经决定跟他一起携手走下去就不应该瞻前顾后。楚韵对着江锦言伸出左手,“我是看在这枚可以买个卫生间鸽子蛋的诚意上才同意你的求婚的。” “呵呵” 嘴硬的小丫头,低沉夹杂着愉悦的笑声在餐厅中回荡,握住她的手指,把在阳光下闪着耀眼光亮的戒指套进楚韵无名指,尺寸刚刚好,江锦言亲吻下她的手,餐厅中突然爆发一阵雷鸣般地掌声跟欢呼声。 楚韵抬眼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餐厅的员工已经齐聚在顶楼,餐厅经理抱过一束百合花摆在桌子上,祝福道:“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楚韵对他点头表示感谢,江锦言拉起她,“陪我跳支舞。” “我已经四年没跳过了,不知道” “嘘,把自己交给我。”江锦言打了个响指,钢琴师弹了首欢乐颂,江锦言带着楚韵随着音符翩翩起舞,楚韵最初踩了他几下脚,后面逐渐找回当年的练舞时候的感觉,两人配合越来越好,渐入佳境。 一舞完毕,两人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太久没跳,楚韵的额头沁出层细密的晶莹,江锦言体谅她,带着她入座。 两人点的餐已经送了过来,江锦言贴心的帮楚韵把牛排切成一小块放到她的面前,楚韵打量着手上的戒指,踢了踢他的腿,“说,是不是早有预谋” 西餐厅、包场、戒指、经理送花回想下,跟刻意安排似的。 “是想给你一场与众不同的盛大求婚,正在准备策划中。刚才的气氛太好。我就直接把求婚的想法提前了。” 戒指是在她失踪之前买的,一直带在身上,包场纯粹是想跟她安静的吃个饭不受打扰,经理送花是他没有想到的,倒是给他看似仓促却水到渠成的求婚添上抹浓墨重彩。待会结账的时候应该多给经理些小费。 “那我是不是亏大发了,给你省了那么多的时间精力。” “腾出时间精力我们可以多做些其他的事情。”江锦言请啜口红酒,挑了挑眉峰,言语间暗示性意味十足。 “色胚子”楚韵用力踩了下江锦言的脚,塞了一块牛绒用力嚼了下,好似咬在江锦言身上一般。 “我说的是尊卑婚礼,你想哪去了”江锦言没动,任由她踩着,表情无辜的看着楚韵,“如果你想做点别的事情的话,我乐意奉陪。” 刚好有一个服务员经过,听到江锦言的话,不由得多看了楚韵一眼。被江锦言捉弄,楚韵脸臊红一片,低着头闷头吃着东西,不再理会他。 “想去逛逛,还是回家” “回家。”外面天气热,楚韵只想回家凉快。 司机已被江锦言打发回去,坐进车中,江锦言从反光镜中看到一个拿着相机的人,他不禁勾了勾薄唇,应该在婚礼前把这些人收拾了,不然会影响心情。 第91章 “大少爷我给你叫了”他现在不喜欢别人叫他大少爷,陈媛删掉重新编辑。 “薛华我给你叫了外卖,你准备下零钱,听到门铃后开门拿一下。” 确认短信发送成功,陈媛扔掉手机,抱过绒线玩具扯了扯粉红猪的一对袖珍耳朵,自言自语着,“你说他会出去拿吗我觉得肯定不会,叫外卖的等急了,肯定会给我打电话。” 想到这里在家里素面朝天,穿着背心短裤的陈媛兴奋的从沙发上跳起身,趿着拖鞋跑进浴室,她得把自己拾掇下,等下接到电话的时候可以直接出门了。 昨天她在侦探社门前等了一下午,薛华看到门前等候的身影,脑中闪过楚韵在料峭春风中等待她的画面,心里烦躁,没下车,直接调转机车头。机车轰鸣,陈媛发现他时,他酷帅挺拔的背影已消失在街角。 满心欢喜的等待变成失落,陈媛做了一个打气加油的手势回家。 刚才她一直愁没有理由去找薛华,现在她竟然给自己创造一个那么顺理成章的机会,她太有才了,高兴的蹦跶几下,边哼着歌边向脸上扑水。手指碰到粉盒的时候顿住,侧头看了下外面热死人不偿命的天气,再好的化妆品在这样的天气里涂在脸上都不舒服。 陈媛本身是一个随性的人,这几年刻意压抑着原本的性情,那么多年她以为自己会渐渐习惯。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怎么伪装,她骨子里还是那个爱说爱笑,活泼好动的陈媛,而不是凡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细心谨慎陈莉。 手从粉盒上收回,涂好防晒霜,简单绑了下头发,换上宽松的真丝衬衫和短裤,趿着人字拖,上下打量下自己的装束。 顾家衰落,姐姐的仇报了,她从今天开始要做回原本的自己。 沙发上的手机响起,被太阳晒的浑身汗湿外送员,语气有些不好。 “实在对不住,里面的人睡的太沉。麻烦你找个凉快点儿的地方等着,我十分钟就能到。” 陈媛确定昨天晚上薛华是在侦探社过夜的,抓起包驱车急速来到侦探社,连连给外送员道歉。 侦探社二楼窗口,薛华警觉性强第一声门铃声他就已经醒了,宿醉,脑袋不舒服,他没下楼。 几分钟后门铃声扔继续,他胡乱套上衣服起身,习惯性站在窗口向下看,送外卖的 以为是送错地方了,他欲下去告知,却见外送员打完电话后,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对面那家店的阴凉处,不断地看时间,显然是在等人。 薛华的脑中不知怎的就莫名想到了陈媛,拿起之前收到短信没看的手机,点开后,两条不算浓密的眉微拧。 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他微侧头,从车上下来的陈媛让他不由得眼前一亮后黯淡,下一秒衍变成无可遏制的愤怒。 她以为模仿另外一个人,他就会对她另眼相看吗她想做替身,他却不想触碰心底的伤疤 门铃声响起,暴躁的薛华周身带着怒气,把手机砸在床上,疾步下楼,打开卷帘门,动作快如闪电的抓住陈媛的衣襟,扯进房间。 哗啦声卷帘门关上,窗户扯着厚重的窗帘,遮挡住所有的光线,没开灯,房间有些昏暗。 陈媛正在门前练习见到薛华时要说的话,薛华粗暴的举动吓得她尖叫声,手中的外卖掉在地上,她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做什么” “是我该问你要做什么” 薛华愤怒中裹挟轻蔑的目光如刀,一寸寸的从她身上刮过。陈媛有种被人剥光衣服暴晒在阳光下羞辱感,这样的薛华跟姐姐失踪。她第一次找上他时的模样重叠。 可她已不是多年前没经过生活淬炼小女孩,她敛起局促不安,掰掉薛华的手,“你是我的恩人,我帮你叫份外卖表示感谢。” “陈媛,我是个打打杀杀的粗人,女人那些小手段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 薛华看着她身上与之前判若两人的着装,很想上去直接撕碎 “是,我承认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好,怕你一个人饿着,自作主张的帮你叫份外卖。不过就是一件想对你好的小事,你有必要用这种挖了你祖坟眼神看着我吗” 这火气是不是也太莫名其妙了些,陈媛半开玩笑的说完,弯身去捡外卖。 “把自己打扮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也是因为喜欢我” “我以为你喜欢那种类型。” 被他发现了吗从一个青涩的小女孩一下子成长为商城女精英的模样,是挺让人惊讶的。 “我是喜欢,可我讨厌东施效颦,这些年你帮我收集不少信息,算是抵了我当年救你的恩情。你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大薛华,从今天开始我已经要做回我自己了。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薛华放出狠话,陈媛急了。 “走我不想对你动粗” “那你记得把饭吃了,照顾好自己。”陈媛把外卖放在桌上,她不腼腆,可刚才对他毫不拐弯抹脚的表白已用去了她大半的勇气,她在临出门的时候,深吸口气笑的灿烂如花的回头,“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在你没有找到中意的下一半之前,我还是会来找你。” 语落,她抬起卷帘门弯身钻了出去,用包挡住酸涩微湿的眼睛,腹诽,哪个没常识的人说,女追男隔层纱的,这特么的简直隔了万丈高山。你出来,姐保证不打死你 坐进车中开火打开空调,脑袋在方向盘上用力磕了几下。 “陈媛你个傻帽,从一开始就做你自己不就好了。看吧,现在被他讨厌了吧。你说你要怎么办,才能挽回现在的颓势。啊啊啊好烦呐” 在车中自言自语念叨一会儿察觉有人在看她,她直起身左右看了下,天气热,外面的行人熙熙攘攘,骂了自己声神经质带上蓝牙,拨通楚韵电话,驱车离开。 陈媛车子玻璃膜颜色浅淡,薛华上楼后发现她的车子还在,以为她又在耍花样,找出做侦探跟踪时必备望远镜,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她素淡的脸上表情自然生动,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薛华嗤笑声,二十六七岁的人了,为了模仿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在家里肯定没少联系,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在温柔乡里” “羡慕”楚韵抬眸与江锦言满含深情的眸子撞个正着,里面的浓情蜜意太醉人,她急忙别开视线,“你的猎艳计划怎样了” “哎别提了,出师不利。我现在对你简直是羡慕嫉妒恨。如果我有魔法,肯定赏给你,让你现在陪我一起伤心难过。” 陈媛低头瞅了下身前被薛华揪出来的褶子,暴力男可她就是没出息的喜欢,怎么办 “你现在在哪我在外面,去找你。” 陈媛语气故作轻松,楚韵知她此时心里不好受,让江锦言暂时先靠边停车。 “我正准备去德馨健身房去消耗我多余的热情,你那小身板正好也缺乏锻炼,一起吧。”突然陈媛嘿嘿笑了两声,“可惜了,你家六少那张脸长得跟玉似的,受了双腿的限制,身上没什么看头。不然非得给你赚满满一盆鼻血回去。行了不跟你贫了,健身房见。” 挂断电话,楚韵侧身瞄了眼江锦言掩在衬衫下壁垒分明前胸,很想跟陈媛实话实说,她家六少是有胸肌的,宽肩窄腰,典型的倒三角,身材好的不要不要的。 只是那画面太美留给她一个人欣赏就好。 “想什么呢,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正在摆弄手机的江锦言没抬头,抬起手,粗粝的拇指指腹轻轻摸索着她高高上扬的嘴角。 楚韵轻咳声,赶紧赶走脑中某些不和谐的画面,“你去忙吧,我打车去德馨健身房找陈媛。” 一路上江锦言的电话、短信、微信不断,应该是这些天没去江氏,积压的工作跟环润的事情太多。 “我把你送过去,下午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除了重大决策,环润的事情基本上不需要他操心。江氏就不同了,大哥江锦豪被停职后,二哥江锦行上任。江锦行人如其名,慎言慎行,每个决策都会深思熟虑番才会下达,少了些商场人精准很,错失了一些大好机会。 比如,顾家原本志在必得那块地皮。在拍卖现场那块市政规划内的地皮超出了江氏评估团给出价格,怕收不回回报,江锦行不敢举牌,最后被环润拍下。 现在那块地皮已被炒出天价,据内部消息,市政府规划有变,环润没有任何犹豫把地皮转手卖给被一群人埋怨,急于把地皮买回来的江锦行,轻松赚得五个亿。 三天后,桐城新闻报纸曝出因之前的地皮临近几家污染严重的工厂,土地水质都不不适宜居民生活,市政府决定把规划蓝图向西平移。 此消息一出,江氏一片哗然。 一片黄金地皮突然成了一块废地,董事会,股东们一个个怨声载道,强烈要求江宏涛出面给他们一个说法。 这些人念叨,咄咄逼人的功力深厚,江锦行应付不了,江宏涛最讨厌的就是一遍遍的跟这些人说软话,下保证。有老爷子在,出事后,他直接飞去了国外的分公司,美其名曰:出差。 董事、股东们把电话打到老爷子那,老爷子深知江锦言的能力在两个哥哥以上,事情总得有人去解决,心疼他,也得让他去面对那群老奸巨猾的人,主持大局。 老爷子发话了,坑了亲爹一把的江锦言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 “陈媛会送我。”来回跑太麻烦,楚韵不忍他受累。 “还没结婚就事事不需要我了”江锦言挑眉,两只大手捧住她的脸,低低的说道:“不要嫌麻烦我,事事能为你亲力亲为是我的荣幸。” “你这样说,我是不是需要感动的掉两颗金豆豆才应情应景” 江锦言浑身散发的柔情让她招架不足,觉得这样的幸福感浓烈到不真实,像镜中花水中月一碰就碎。她眨巴眨巴眼睛,掩去眼底的不安。 能不破坏刚刚酝酿好氛围吗江锦言宠溺了弹了她的额头,发动引擎,把她送到健身房。 楚韵来到二楼找到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的陈媛,陈媛一身绿黑相间的紧身背心短裤,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楚韵拿出手机帮她照了一张侧身照。 “别偷懒,一起。”陈媛从跑步机上下来,直接把楚韵拉了上去,自己则坐在旁边空着健身器材上,拧开矿泉水仰头灌下。 “作死啊”楚韵今天穿了裙装。这模样在健身房中绝对属于“奇装异服”,招来一些好奇的眼神,楚韵赶忙下来,在陈媛的身旁坐下,“详细说说战况。” 想到薛华对她的暴行,陈媛咔嚓下捏扁塑料瓶,详细的把薛华的恶行讲了遍。 “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学我的姐的,当时年龄小,刚进一个新公司,软面瓜会被人欺负,只有伪装起来才能好好地生存,我就努力向我姐那种优雅端庄的得体女性靠拢。后来在接触中,我逐渐喜欢上薛华,得知我姐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待过的女人,我在他的面前就尽量摆出工作中一丝不苟的状态。” “他是嫌恶你模仿你姐姐” “可能是吧,可我总不能一直是我姐姐的模样,那样很累,现在我只想做回我自己。”陈媛哭丧着脸,脑袋搁在楚韵的肩头。 “你现在这样挺好,真实、可爱。我挺喜欢的,跟我挺合拍。” 初见时的陈媛像个没有生命力机器人般,楚韵觉得薛华应该不会喜欢那种类型的才对,总感觉哪里弄错了。 “你喜欢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陈媛拿过毛巾擦了下脸上的汗,让楚韵帮她压着腿,坐着仰卧起坐,“我要练出人鱼线,再不行我去报个成人跆拳道班,练出一身身手,他一直不同意的话,我直接霸王硬上弓。” 噗楚韵嘴角用力抽了下,以薛华的恐怖身手,扑倒他好像有些难。 “你也觉得我在做梦吧。”陈媛双手垫在脑后躺着不动,幽幽道:“还是你家六少好,那身板,揉捏搓圆都行。” 楚韵轻咳声,别什么都扯上她家六少好吗论身手的话,他现在双腿痊愈,应该能跟薛华一较高下的。 “不过,也不对。若六少真的那么好对付,姜美心那么多年应该早就跟他成双成对的了。你说,我会不会跟姜美心一样的命运。都要在阴暗的地里长毒蘑菇啊。” “你跟她不同,别那么悲观。” 姜美心那不是真正的喜欢一个人而是强烈的占有欲,她相信陈媛绝对不会因为要得到薛华而无所不用其极。 “可我现在就这么悲观,我今天去看他的时候,他精神状态不太好,要不你去看看他” “你跟我一起” 楚韵想去探望他,又怕两人再次见面肯定会相对无言,倍感尴尬。 “不行,我小心脏受到了惊吓,短时间内,没想过再出现在他的面前。”陈媛抓楚韵去了更衣室,火速换上衣服,“我现在就把你送过去。” 拗不过陈媛,楚韵只好跟她上车,把楚韵送到延春街头,陈媛死活都不再向里面挪动一下车轮子,递给楚韵一把遮阳伞,“你皮肤白晒不黑,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趴在反向盘上装死。 “真想让你以前的同事看看你私底下是什么模样。” 活泼中带着一点儿孩子气,又细心地处处为别人着想。陈媛是个好女孩,薛华是没擦亮眼睛。 楚韵按了几下门铃,侦探社里面没有动静,她深吸口气,用力拍了拍卷帘门,“薛华开门” 正在楼上啃面包翻看侦探小说的薛华,听到熟悉的声音,翻书的手指倏然一顿,欠了下身子,复又坐了回去。 “喂,薛华我知道你能听的到,你是要当缩头乌龟,这辈子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吗”手心拍的生疼,楚韵向后退了几步,仰着头对着二楼喊道:“人不能选的就是自己爹娘和出身,我用了一个星期接受这样事实,你需要多长时间,十天,半个月,还是一辈子” 延春街平时热闹非凡,今天天热,行人不是很多,可仍是被楚韵扯着嗓子的喊声给吸引过一群围观群众。 她的话触动到薛华,他没有亲人,楚韵对他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两人做不成恋人,他多出一个妹妹,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站在窗前看到她热的满头大汗,被一群人包围在中间,眉宇间倔强的神情好似在说“我会在这里等到你出来为止”。 “门没锁。” 打开薛华发过来的微信,楚韵扶了下额,刚才就应该更强盗些,直接过去开门的,白挨晒不说,还被一群人当猴子围观。 经过一楼的时候,瞥见桌上的外卖盒子,楚韵眼波微动,拎着上楼。 薛华的房门半敞,楚韵进去把外卖放在他搁置几本书的圆桌上,“有外卖不吃,非吃干面包,你是不是傻啊。” “你走的时候帮我带走扔垃圾桶。” “是味道不合口味你定外卖的时候应该多翻翻下面的评论,现在钱都付了,扔了不是白白做了冤大头” 楚韵拆开,是切好的披萨,拿出一块咬了口,“嗯,你尝下,味道挺不错的。” “喜欢的话,你都吃了吧。”薛华没去看楚韵略显夸张的表情,“你最近跟陈媛走的很近” “恩,她挺好,我们聊得来。”刚想跟薛华提陈媛,他主动提起,楚韵自然而然顺着向下说,“你也觉得她不错” “她心机挺深的,以后不要跟她来往了。” “你是指她模仿她姐姐这点” “她模仿你” “你是指那方面,你不会是搞错了吧。”陈媛是逗逼系列的,楚韵自认为自己偶尔还算是一个安静的美少女。楚韵微怔下,仔细比较下,觉得两人是有些共同点,但私底下的陈媛就是那副模样。 “我看人挺准不会搞错。”薛华不愿意多谈这个问题,注意力转移到他的书上,“你用了七天接受的事情,我只用了一天,现在知道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喂,不带这么赶人的,外面天热,我要在这里蹭一会凉。” 薛华对陈媛有误会,楚韵觉得有必要把事情理清楚,黑亮狡黠的大眼轻动下,手指在外卖盒子上轻轻点着,“陈媛每次见到你都会结巴,那样的她才是真实的自己。她并没有模仿过我。非要说她模仿的话,只能说她模仿了她的姐姐。我知道如果你认定了这个人是个坏人,别人在你面前说她的好话,你只会越觉得那个人心机深,笼络到了人心。关于陈媛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她是好是坏,以后的相处中,你自会有判断。” 楚韵跟薛华安静待了一会儿,窗外日薄西山,楚韵出去帮他买了一些速食放在冰箱中离开。 薛华合上书。脑中突然浮现第一次见到陈媛的场景。 当时她联系不到陈莉,知道陈莉在顾家的场子里做事,独自一个人去了赌场,被几个赌徒刁难,逼迫她穿上荷官的高开叉旗袍,他施以援手救了她。 她当时被吓坏了,问她什么,她一直摇头,他只能暂时先把她带回自己的住处。路上碰到一群寻仇的,展开冲突,他胳膊受了伤,回到家,她帮他包扎时,一直咋咋呼呼。 第二天早上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陈媛,跟个活泼的小兔子样,在他家里上窜下窜的帮他收拾,做饭。 他真的错怪她了吗目光落在桌上的外卖盒子,轻抿下唇,错怪了又怎样,他不需要别人报答恩情的以身相许。手一挥,外卖掉进桌旁的垃圾桶中。 陈媛是个坚韧不拔的人。薛华不愿意见她,她就不出现,网上买东西别人送,为了省去麻烦,她这边直接付了钱。 楚韵听到她的办法,直接脱口而出句“你这是在养小白脸”。 “那又怎样,姐乐意。” 听听她这霸气的回答,楚韵简直都要给奉上膝盖了。 陈媛那边追男人追的如火如荼,江锦言这几天丢给楚韵一大推画册,这些都是婚礼上要用到的东西,他让楚韵挑选些满意的,两人统一意见后做最后的拍板。 只是把这些东西交给楚韵以后,江锦言一直早出,晚上大都会在十一点后回来。楚韵最近在调养身体,吃的药有安眠性质的,每次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 弄得每次缠绵的时候,总觉得跟在梦里样。 一场欢愉过后,江锦言贴近她的耳畔,“明天去见爷爷。” 知道这天早晚都要到的,楚韵应了声,撩了下沉重不想睁开的眼皮。“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么” “江氏的事情。” “确定不是你自己在偷偷准备婚礼给我一个惊喜”楚韵觉得这事江锦言极有可能做出来,“我不管,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我要跟你一起准备,你胆敢瞒着我,哼哼” “既然把挑选东西的任务交给你,我就不会在擅自做主重新准备一份,浪费你的心血。”江锦言帮她整理下额前汗湿的秀发,“江氏因为之前的投资失利,遭受损失,得暂停一些将要启动的项目。这么做难免会触及某些人的利益,必须想办法平衡,才能让公司正常运行。” 公司这边的事情一堆,曝出丑闻老实一段时间的江锦豪,终于逮到江锦行的尾巴,开始联合一些人,要把他赶下台。 江宏涛不在,没人震得住那个纨绔子弟,搞得公司乌烟瘴气。 江氏内部动汤,是江锦言希望看到的场面,但因为爷爷的原因,他只想通过这次的风波,拿回属于母亲的东西,并不想看到江氏出现不可挽回的危机。所以,这些天他在尽量平衡两人的关系,等着江宏涛回来时收网。 “你跟你父亲” “说起来算是一段家丑。”江锦言手眸光微黯,闪过一些复杂的情绪,手滑到楚韵的腰间。 楚韵以为他分散她的注意力,她现在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急忙按住他的手讨饶,“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别使坏。” “别动。”江锦言温热的大手灵活挣脱她的束缚,重新放回她的腰上,有技巧的帮她轻捏着,缓解她腰部酸软的疼痛。 第一次会错了他的意思,感动的同事,晕红未褪的脸上,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你这脑袋是不是每天就装着那点儿事。” 楚韵脸皮子薄,皮肤白皙,脸红彤彤跟熟透的苹果样,煞是可爱。江锦言伸手捏了捏,触感温软细滑,看来最近药补食补的初见效果。 楚韵只有被惹急的时候,会豁出去,没节操的跟他顶嘴,像现在这样明显占下风的时候,她一般都是缩进自己的壳里面的,拉上被子蒙住头,不理会江锦言逗弄。 “出来,会闷坏的。” 楚韵抓紧被子,江锦言掀了几下怕弄疼她的手,索性半靠在床上,静了一会好似在回忆以前的事情,过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当年江宏涛以为太急功近利,接连导致几个大项目或多或少的出现瑕疵导致公司名誉受损,爷爷认为他虽有才能,但年少得志,难免会心浮气躁,需要出去历练。便与他在国外的至交好友商量,让江宏涛去他的公司从一名小职员做起。江宏涛认为爷爷是故意让他难堪,负气离家出,只身前往美国,应聘进华尔街上一家证券公司。我妈是美籍华人,出生在珠宝世家,她与江宏涛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我妈端庄高贵引得江宏涛对她展开了强烈的爱情攻势,我妈一直生活在国外,江家处事一直低调,加上江宏涛离开桐城时就改了他的基本身份信息,隐瞒了他已婚的事实。面对一个长相英俊,谈吐不凡,处处呵护备至的男人,我妈陷进他精心编织的陷阱里,把他介绍给了家人,不久后两人结婚,我妈怀孕后,身为独生女,家族企业以后是要交到我妈手里的。 她错信江宏涛的人品,把企业的管理权逐渐交到我父亲的手中,等她临近分娩时接到江宏涛妻子凌紫的电话,才知我父亲早有家室,她深受打击。生我的时候差点难产而死,身体受损,在我六岁的时候病逝。而江宏涛知道事情败露,便撕去伪装,设计把企业重心转到桐城,留给我妈的家人一个空壳。因没有防备,缺少证据,我妈的家人打不赢官司,反而招来诸多麻烦,后来我爷爷知晓此事,自责痛心不已,责令江宏涛物归原主。 因之前的事情两人已有隔阂,江宏涛非但不听,反而对我妈的娘家人赶尽杀绝,气的我爷爷大病一场后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是凌紫抱着孩子跪在爷爷门前才求得爷爷勉强原谅江宏涛。 为了弥补,爷爷把我接回江家,给了我妈娘家人一笔钱够他们下半生生活的,我妈娘家人有自己的尊严,并未收钱,回了美国。” 现在江氏旗下的宏源珠宝前身就是母亲家族企业,母亲去世时曾嘱咐他,是她所爱非人,连累了家人亲戚,让他一定要把属于她家人的东西讨回来,还给他们。 那么多年,他一直为完成母亲的遗愿努力。 “回到江家后,你一定过得很苦吧。” 他是江宏涛贪财、始乱终弃恶行的证据,他的存在时刻提醒着江宏涛这段不堪的过往。 六岁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不受江宏涛和其他人的待见,肯定会处处受到欺凌和刁难,钻出被窝,只露出一个头的楚韵,不禁为他心疼。 江锦言邪肆勾了下唇,“现在有你在,想想以前都觉得是甜的。” “原来我还有这功效”楚韵向他身边挪了挪,窝进他的怀中,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陈姨是跟你从国外回来的” 江锦言轻嗯了声,没有陈姨的陪伴和爷爷的呵护,他的童年绝会更加糟糕。 楚韵忽然就理解了江锦言陈姨的诸多宽容,“除了爷爷。你在江家还有其他人跟你关系好的吗” 老爷子要见她应该会选在江家老宅,楚韵心里忐忑,只想多了解一些江家的情况。 “大哥不喜欢比他能力强的人坏在表面上,二哥是个笑面虎,三姐远嫁,四姐”四姐跟她年龄相当,一起上下学,对他照顾颇多,两人关系要好,人在四年前的车祸中成了植物人。 为了让楚家多赔偿一些,听到医生说她没有醒来的可能时,利益为先的江宏涛放弃对四姐治疗,直接宣布四姐死亡。 四姐在康佳医院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少。 察觉到楚韵身子微微绷了下,江锦言轻拍着她的背,“五弟崇尚自由,十五六岁的时候出国留学,是个自由摄影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听少文说我要结婚,嚷嚷着要回来给我们拍婚纱照。” “算起来你只跟江宏涛跟老大老二关系紧张喽。”还好,还好。楚韵轻拍了下胸前,之前颜婉如一直跟她说江家关系复杂,害得她一听提到江家整个人精神一下子就紧绷起来。 “江家又不是龙潭虎穴,不会把你生吞活剥了的。”小时几个兄弟姐妹不懂事,受大哥指使针对他。长大后,关系反倒比以前融洽了些,但也只仅限于,三姐四姐和五哥,“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睡吧。不然明天得挂两只熊猫眼出去了。” 哪里是交代那么简单,直接是把他整个人都摊开了放在他的面前,一点儿秘密都没了。轻拨了下她卷翘的睫毛,这是他一辈子要守护的人,以为把藏在心里最深处觉得脏脏龌龊,不愿意触碰的秘密说出来会尴尬难堪,吐露完才发现,像是心结被打开,说不出的轻松。 “之前在医院打听你双腿恢复情况的人是他们三人之一” “应该是的,上次是在恢复阶段着了他们的道,现在我的腿已经全部好了,他们的那些下三滥的招式对我来说完全没了作用。不用担心。” 这几天在江氏,他会有意无意的脱离轮椅起来走上几步,期间有不少江氏员工见过,关于他双腿好的事情已在江氏传开,因为他在背后操作,事情并未见报或新闻,但是已足够让心怀不轨的人,提前展开行动了。 楚韵还想开口,江锦言干脆翻身压在她的身上,楚韵登时吓得紧紧抿住嘴,比划了一个闭嘴手势,连带着呼吸都变浅,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江锦言愉悦笑了声,吻了下她的发髻,拥着她入眠。 昨晚靠在江锦言的怀中很心安,一觉醒来,窗外已日上中天,楚韵腾地下从床上坐起来,接连叫了几声“完了完了。” “我跟爷爷约的是晚宴,别自己吓自己。先起来洗漱,等下我带你出去做头发,选礼服。” “不就是见个面吗穿礼服会不会太隆重了” 礼服一般都是参加酒会宴会之类大场合才穿的,楚韵觉得去江家只要穿的正式一些就不会失礼。 “老爷子之前一直在国外休养,这次回国,不时有人上门拜访,老爷子喜静不喜欢招待客人,干脆办个晚宴把这些人全部一起请了。” “你怎么不早说,弄得我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 一家人吃顿饭都让她紧张得不能自已,现在更甚,直接是一场人数众多,且客人都是桐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四年多没有参加过那么大的场合,礼仪神马的已经差不多忘的一干二净,她怕自己会出错出丑啊。 楚韵焦躁的裹着丝被在床上走了两圈,可怜巴巴的看着江锦言,“你能不能跟老爷子商量下改个时间” “你觉得改到什么时间好” 被子全部被楚韵霸占,露出能让万千女人喷血好身材的江锦言,大大方方的起身去衣橱中找出一套休闲装套上,顺便扔了一套衣服给楚韵。 “等我的头发张长些,能做出淑女一些的发型出来的时候,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有商量的余地。楚韵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江锦言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 “我觉得不怎么样。”江锦言捋捋她刚过耳垂的短发,“以你头发的涨势,应该也找不到肩头,你是打算先结婚,再去拜访老爷爷他老人家爷爷他对带人宽厚,可被孙媳妇这样忽略,他也会不高兴的。” “那我们现在去见他。” “老爷子喜欢下棋,我每次都去拉着我下上几盘,算算时间,等结束的时候刚好是晚宴了。”江锦言看了下表,揉了揉楚韵的头发,“我不用招待客人,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我怕平常随意惯了,在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错,会给你丢人。” 经历那么多,知道怎样化解别人的为难。他自己的脸面没什么,怕让江锦言抬不起头。 “我江锦言丢的起这个人。” 一直没有给她一场正式的订婚礼,在这场晚宴上,爷爷会亲自介绍她。相当于承认了她的身份,弥补了之前的遗憾。 江锦言语气低沉温柔,像带着魔力般抚平她心底的不安,楚韵轻点下头,江锦言催促她去穿衣服。 前几天帮小锦挑选了幼稚园,小锦去上学,偌大的别墅只有两个保姆,看的出江锦言跟楚韵的感情好,两个保姆做完份内的事情,很自觉地做隐形人。 饭厅空荡,楚韵出来时,三米长的欧式餐桌上已摆好早餐,江锦言坐在他常坐的首位上翻看报纸。 楚韵在江锦言左手边坐下,喝了口清粥,“你不觉得家里太冷清了” “以后多生几个孩子就热闹了。” 江锦言回答的顺口,楚韵的眼神微闪,这几天一直在吃药调理,大姨妈一直迟迟不来,愁的楚韵只想撞墙。 “你看这个房子怎么样”江锦言把报纸推到楚韵的面前,“环润新推出的住宅区,复式商品房。上下两层加起来不足二百平方。” “看上去环境不错,周围配套设施齐全,加上环润的良好口碑会大赚一笔吧。” “刚好够老婆本。”江锦言轻勾下唇,“喜欢几楼” “十楼以上吧。”楚韵正在估算江锦言的老婆本是多少,随口答道:“这年头赚钱不容易,我们的婚礼就不要太铺张浪费了,简单一些就好。” 那么大的楼盘,在桐城经过特大暴雨检验过后,以质量过硬在房地产上稳稳站住脚跟的环润开盘售楼,就算是每平方米比别家高上些,在稀缺好楼盘的桐城也很快会被抢购一空,保守估计,应该能赚个十几二十几亿。 虽然她曾幻想过有场梦幻般的婚礼,一场婚礼花费那么多,想想都觉得肉疼。 “别多想,这个楼盘我是以优惠价回馈购买环润房产的老顾客的,除去成本,赚的也就是一套房子的钱。” 楚韵:“” 果然现实总是比幻想残酷的多 吃完早晚,江锦言带着楚韵去了桐城著名丽媛私人形象设计工作室,楚韵皮肤白,长相是那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有很大的塑造空间,可清新可冷艳,在造型师的介绍下,楚韵挑选几件礼服试下来,效果都不错,最后江锦言帮楚韵敲定了一件水绿色长裙。 “这个颜色会不会太亮了些” 礼服斜肩设计,不漏胸,不漏背,款式简单大方,胜在颜色正,鲜亮的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不会,刚好跟我今天挑选的衬衫颜色相搭。” 造型师跟助理也不断游说楚韵说这件衣服跟她的肤色相得益彰,穿在她身上刚好适合,楚韵穿着这件衣服坐在镜前,任由他们在头上和脸上摆弄。 一个多小时后,造型师打了个响指,楚韵看向镜中,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楚韵眨巴眨巴眼睛,皱皱鼻子才确信,造型师跟江锦言被她的表情逗乐了。 江锦言右手搭在她的肩头。弯身靠近她,“不用怀疑,你本来就很美。” 袁少文开车等候在工作室门前,见到楚韵出来微怔下,帮两人打开车门,离宴会还有一些时间,袁少文车速不快,缓缓向江家老宅驶去。 “人带出来了吗” 市中心医院大门前,一辆黑色桑塔纳车上,一只染着红色蔻丹的手正打电话询问事情的进展,听到对面肯定的答案,她涂抹着红艳的双唇勾起抹冷笑。 楚贱人你给我等着,等下我一定会送你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第92章 江家老宅,门前灯火通明,豪车云集,进出的男人无不是西装革履,女人礼服摇曳,衣香鬓影。 今晚打算在老宅过夜,袁少文直接把车开进江家的专用停车场。 “不用轮椅了。” 在堪比订婚的重要日子里,他希望给她留下一个完美的回忆。江锦言出声制止先下车去后备箱拿轮椅的袁少文,下车去给楚韵打开车门,对着她伸出右手。 四年后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重大场合,楚韵紧张的胸口怦怦乱跳,她深吸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嘴角微弯含笑,把手递到江锦言手中,缓缓迈下穿着白色高跟鞋脚。 车库的门大开,灯光明亮,坊间以后传言,江锦言双腿痊愈,刚才车子驶过来时已吸引一大票人好奇的目光,当江锦言迈着两条好端端的双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的时候,晚宴上瞬间响起阵阵议论声,一众人的目光全部集聚在从车库方向相携着向宴会主场走来的一男一女。 江锦言身穿水绿色短袖衬衫,带着黑色领结,同色西装裤,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步伐稳健。 俊朗的五官气息温淡,薄唇的唇线天上微扬,看上去带着丝雅致的浅笑。 只是那双看似温润的眸子中,折射出两道犀利的锋芒,令人胆寒。 他本生的天人之姿,这些年人们的注意力大都放在他的双腿上,而忽视了他出众的容颜和堪比男模的身材,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惊艳有之,嫉妒有之。 再去看他身边的女人,一身亮丽的水绿色长裙温婉大方,黑色短发俏丽干练,脸上的妆容略浓却不显得俗气,艳丽如牡丹,冲淡了她孱弱身体散发出娇弱之气,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站在江锦言身边并不会被他身上矜贵沉稳的气质所压,又不会招摇夺了他身上光辉,合拍的气场不禁让在场的人暗赞声郎才女貌。 有些细心地人发现,今晚的江锦言凌厉慑人的气场,弱化不少,脸上的洋溢的柔和表情,似在张扬着他此时的幸福和意气风发。 正在几个好友寒暄的江家老爷子被惊动,看到一向偏爱孙子踏着光亮,一步步朝着他这边走来,连忙拉住一直照顾他的阿帆的手。“我不是眼花了吧。” “不是老太爷的眼花了,是六少的腿真的好了。” 闻言,老爷子欣喜欣慰的瞬间老泪纵横,喃喃道:“看到他痊愈,老头子埋进黄土里也能安心了。” “老太爷身体好着呢,六少把六少奶奶带回来了,你得等着抱重孙子呢” 身边几个老友边恭喜着老爷子,边附和阿帆的话,老爷子矍铄的目光扫过楚韵,这丫头,瘦是瘦了点,好在模样好,精神。老爷子一时高兴地合不拢嘴,“走走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江锦言这些年在江氏职位尴尬,很少出席公开场合,与这些人不过是点头之交。没跟人寒暄,直接带着楚韵迎上老爷子。 “是不是我不准备晚宴,你就一直瞒着我,你双腿痊愈的事”老爷子虎着脸,佯装生气。 “爷爷你这样会吓到你的孙媳妇儿的。”江锦言笑着跟老爷子身边几个相熟的长辈打完招呼,解释道:“我的腿前段时间情况不稳定,怕不能痊愈,说出来会让你白高兴一场。” “白高兴总比没有事让我高兴地强。”老爷子不买账,对着阿帆打了个手势。 阿帆慌忙从口袋中掏出红包递给楚韵,提醒道:“老爷子从早上一直念叨着六少和六少奶奶,现在看到六少奶奶了,反而摆上谱了,应该是缺了六少奶奶的一句爷爷。” “阿帆别仗着在我身边待了些念头就能猜到我的心思,我那么多孙子孙女还会缺少人叫我爷爷。” 老爷子虎目一瞪,阿帆憋住笑,小声嘟囔,又刚好控制声音能让身边几个人听到,“老太爷说的是,您多子多孙多福,可最近几天你常说,盼了六少奶奶那么久,听到她叫爷爷应该比旁人顺耳的多。” “阿帆” 一主一仆有趣的斗嘴,引得周围一圈人窃笑。 被真相了,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老爷子已年近九十,头发浓密全白,脸上容光焕发,标准的鹤发童颜。本人比传说中那个曾经走马扬鞭,驰骋沙场的英雄要和蔼可亲的多。 为了打破眼前的“僵局”,楚韵收下红包,急忙喊了声:“爷爷,我叫楚韵,这是给你准备的礼物。” 从昨晚跟江锦言的交谈中,楚韵得知老爷子喜欢围棋,时间不充裕。她来不及细挑,买了一副云子围棋,对于收惯了稀罕物件的老爷子来说,并不算贵重。楚韵忐忑,怕老爷子会嫌弃,不喜欢。 “六少奶奶真是有心了,老太爷常用的那副围棋磨损了,今天还吩咐我出去买一副,我忙着宴会的事情给忘了,你这边就给送来了。”阿帆会说话,替老爷子接过礼物。 “身边跟个能说会道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看把我想说的话都给抢走了。”老爷子的表情有几分郁闷,但能看的出很高兴,对着楚韵和蔼的笑了笑,“不用拘束,让小六带你去跟江家其他长辈打声招呼,简单吃点东西。晚宴等会才正式开始。” 楚韵有礼的跟老爷子暂时告辞,老爷子是江锦言最敬重的人,他这关过了,楚韵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江锦言跟楚韵一样,她不承认颜婉如跟顾仁峰是她的父母,他同样不承认江宏涛跟凌紫是他的长辈。 本不想带着楚韵见得知他已能行动自如,表情僵硬到连站在门前迎宾都扯不出笑容的两口子,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别人指点他没有关系,江锦言不愿意让楚韵被别人诟病不懂礼貌。 “这是爸、凌阿姨、大哥二哥。”江锦言深邃的五官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漠,“这是小韵,你们应该听说过,就不用仔细介绍了。” 江锦豪作为江家的长子在门前迎宾客正常,江锦行最近接替了江锦豪,坐上了江氏总裁的位置。虽然做事不够果决,给公司造成一定损失,可总体来说比不学无术的大儿子强上太多。 江宏涛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为了方便他以后在桐城商圈里走动,江宏涛叫上江锦行,主动帮他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牵桥搭线。 一场晚宴,还未开场,在入口处就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无声硝烟。江锦言的到来,让火药味更加浓烈。 楚韵目光在几人身上旋了圈,礼貌有加的一一打过招呼。 “锦言的腿痊愈了太好了。”凌紫好似才发现一般,欣喜扯了扯江宏涛的胳膊,“我就说像锦言这样如此优秀的人,老天一定会善待他的。” 江宏涛闷闷的嗯了声,并无其他反应,这样冷淡父子亲情,让楚韵想起薛华跟顾仁峰,气氛一瞬间凝滞。 辛亏此时几人周围并无宾客走动,若是被有心人注意到这一幕传出去,江家表面和谐假象,会被戳的七零八落。 “锦言没提前说带小韵来,我都没准备见面礼。”不同于不高兴摆在脸上的江宏涛,凌紫笑容得体,一举一动很符合她长辈的身份。开口打破僵局,脱下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来到楚韵面前,握住她的手,直接把镯子套到她的手腕上。 “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镯子的成色好,没有丁点儿杂质,楚韵是个外行,一看就知道是上等好玉,急忙脱下来,欲物归原主。 “别看是我随身带的东西,不值几个钱,你暂时先收下,以后我再给你补个像样的。” “妈这镯子可是三妹花了三千万帮你拍下来的,被你说成路边摊上的玩意儿,她听到可不得哭死。”江锦行是个笑面虎,处事圆滑,一句话点名了镯子的价值,讨得凌紫的欢心,继续道:“六弟妹,我妈好不容易大出血一次,这镯子你不收,等下也会被你的其他妯娌抢走。” “我老婆才不会没品的去抢妈的东西,不会是你最近把公司经营亏的太多,拿着二弟妹的零花钱去堵窟窿,让她没钱买首饰,惦记上妈这点儿家当的吧。” 站在旁边一直被忽视,成为江锦行背景墙的江锦豪,看不惯江锦行那一套面上谁也不得罪狡猾嘴脸,毫不留情的当面揭短。 江锦行笑着不说话,江锦豪好似一记闷拳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又反弹回来,气的瞬间炸毛。刚欲跟他开撕,被江宏涛呵斥声,“你捅出的窟窿比你二弟要大的多,还好意思说他,注意场合,别在江家自己的地盘上丢人现眼,给人看了笑话” 江锦豪再怎么横,他手里现在除了一群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给他贡献一些不入流的阴谋诡计外,根本就没有一个能真正帮他出谋划策,重新回到江氏的,想要以后不被江锦行压上一头,继续他挥金如土的日子,必须得靠江宏涛。 心里再憋气,他也不敢跟江宏涛撒野,涨红着脸,叫了声“六弟妹”,过去拍了下江锦言的肩膀,“还没恭喜六弟的腿上痊愈,这次江氏能平安渡过危机,多亏了六弟在管家时刻力挽狂澜。大哥不争气,以后江家就靠你了。我们兄弟两个很久都没有单独聚过了,感情都疏远了,等有空,我约你。” 江锦言轻掸了下肩膀,在江锦豪黑脸的时候,不疾不徐的应了声“好”。江锦豪回头挑衅的看了眼江锦行,暗道:有江锦言这只迅猛,伺机而动的豹子在,你能坐稳江氏总裁的位置才有鬼了。 楚韵感受着一家人的云起暗涌,趁着凌紫琢磨着办法化解两个儿子的仇怨时,悄悄褪下镯子套回凌紫的手上,“阿姨,给你们的礼物。少文已拿给了管家,这镯子是三姐对你的一片心意,我收了不合适。” 三千万的见面礼,肯定会招来一票人的眼红嫉妒,这凌紫一看就是个没安好心的心机婊,以后在老宅生活的话,必须小心她。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你三姐送我的东西可不止这一件。” 凌紫欲再把镯子给楚韵套回去,江锦言握住楚韵的手,“玉辟邪,听说凌阿姨最近总噩梦缠身,玉镯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凌紫是是个心机深沉,跟江锦行有几分相像的人,在日常生活上对江宏涛各种体贴讨的他欢心,暗地里喜欢弄些歪门邪道,想让丈夫对她一心一意。 据说最近迷上了泰国佛牌,请了几个回来。不知道是她心里有鬼,还是佛牌里的小鬼作祟,这些日子她总是梦魇,夜里经常尖叫乱抓乱挠。 江宏涛被她误伤过一次,从国外回来后都是书房睡的。 此话一出,楚韵顿觉气氛比刚才更加诡异尴尬,江锦言对着几人淡声道:“小韵第一次来老宅,我带她转转。” “早就让你别弄那些东西偏不信,这会儿连他都出来笑话你,我都替你丢人” 江锦言是他儿子,可每次见他都是一幅冷淡,高高在上的姿势,与他说话跟对他的施舍样。江宏涛对这个长相和他母亲有五六分相似,从出生就没有好好看过的儿子,丁点儿喜欢不起来。 莫名的想起江锦言被接回江家,父子两个第一次见面,江锦言看他的眼神,六岁的孩子,眼里浓的似墨般化不开的恨意,令他心惊发颤,还有几分心虚。当时与江锦言对望互相打量时,是他率先避开目光,一句话没说离开。 现在想来竟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总觉得江锦言是替他已故的母亲讨债的。望着他那两条完好的双腿,江宏涛眼里闪过抹狠戾,转瞬恢复常态,与的凌紫伉俪情深继续站在门前笑迎宾宴。 趁着间隙警告江锦行,不要与江锦豪正面冲突,江锦豪的事情他会解决,让他只要盯好江锦言的一举一动就行。必要的时候,让江锦行跟江锦豪服个软,两兄弟一起对付江锦言。 江锦言在这次解决地皮危机时表现出来的能力,已让江锦行心里警铃大作,他面上答应,心里不屑江宏涛的叮嘱。江锦豪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跟他为伍简直是拉低自己格调。这些年他总被江锦豪死死踩着一脚,接触不到江氏的核心的业务,才会在上任时束手束脚,等他熟悉江氏以后,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肯定能敌得过江锦言,无需靠别人。 转身时瞥见楚韵眉眼间的担心,江锦言嘴角漾起抹抹浅淡温和的微笑,揽着她纤细腰肢的胳膊稍稍收紧,“你应该清楚豪门世家大都是这般,应付他们,我还是有办法的。” “我的男人,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江锦言可以在江宏涛的眼皮子底下创建可以与江家抗衡的商业帝国,他一定有能力解决江宏涛他们。 楚韵语气自信,被眼线勾勒微微上挑的眼尾,妩媚妖娆,顾盼生辉的眸子。黑亮的令江锦言挪不开视线。 如果不是时间场合不对,江锦言会低头狠狠的稳住她,以此来表达她全身心的相信他。 江锦言带着楚韵在老宅随意的转了会,阿帆过来请两人。 “六少,六少奶奶,晚宴即将正式开始,老太爷请你们跳开场舞。” 楚韵心里暗忖,开场舞不应该是江宏涛或者是江锦豪夫妇吗老爷子让作为老么的江锦言开场,不是故意给他拉仇恨吗 阿帆似看出楚韵心里所想解释道:“老太爷说今天这场晚宴,主要是为了欢迎六少奶奶,由你们开场正合适。这事跟老太爷跟老爷商量过。” “今晚这里是你的主场,走吧,不要浪费了爷爷的一片心意。” 江宏涛对他们的不满不会因为不跳开场舞减少分毫,而且江锦言并不在意江洪涛对他的看法,递给楚韵一个安心接受的眼神,随着阿帆来到为了晚宴而临时圈起作为舞池的地点。 汇聚数到灯光的舞池边缘,老爷子站在灯光下,红润的面庞上如沐春风,不见半分病容。老爷子站在那里一通老干部发言时念通稿的既视感后,蒙上一层浊色却丝毫无损锐利的眼神环视下现场,发现站在群人中,异常出挑显眼江锦言,灰白稀疏的双眉因为高兴而高高翘起,直插入鬓,中气十足的缓声道:“今天的晚宴的主要目的不是让大家来看我这把老骨头的,之前小六胡闹,仗着人家丫头小好欺负,只是登报宣布订婚,委屈了了人家。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把小六的未婚妻介绍给大家认识下。” 老爷子话音一落,掌声雷动。在这样的隆重的场合把她介绍出去,等于承认了她是江锦言的另一半。老爷子这番周到的举动,贴心感人,楚韵对老爷子的好感急剧上升。紧挽住江锦言的胳膊,踏着雷鸣般的掌声一步步走到老爷子身边。 老爷子简单介绍下楚韵,笑呵呵的说道:“本来是想为难小六用轮椅跟小韵跳支舞,供大家娱乐的。现在他腿好了,这个愿望实现不了,只能让他们多跳两支,给大家饱眼福了。” 老爷子说话幽默风趣,宴会上响起阵阵笑声,气氛被老爷子控制的恰到好处。等老爷子话一落,阿帆对专门请来的乐团做了个手势。 一首现场演奏的华尔兹圆舞曲缓缓流泻而出,江锦言左手背在身后,对着楚韵做了一个标准的华尔兹邀舞的动作。 有上次在瓦德西餐厅跳舞的经验,楚韵对自己的舞蹈基础信心十足,含笑缓缓把手了过去。 指尖刚触到他温热的掌心,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眼前美好的一幕。 “小韵你好狠的心,把妈送到精神病院,我自杀你都不管不顾,自己却在这里跟男人亲亲我我,你这样恶毒没有一丁点儿孝心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今天宴会上邀请的客人,必须有请柬才能入场。蓬头垢面,一身病号服脏兮兮,并不在邀请之列的颜婉如突然出现在光鲜亮丽的一群人中,立刻引起不小的骚动。 “哪里来的疯婆子在这里胡言乱语,管家呢快点找人把她请出去”江宏涛瞥了眼老爷子骤然下沉的脸色,怒目呵斥声,在宴会上为客人准备酒水的佣人,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过去拖颜婉如。尔后,语气不善对着江锦言说道:“等下,必须给我一个说的过去的解释。不然,这门婚事作废” 自打两人出现,江锦言对楚韵呵护备至,是个带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江锦言是真心喜欢楚韵。江锦言事业有老爷子保驾护航。把眼看着成为一文不值的地皮包装成风水好,适宜死人入葬的墓地,变废为宝,在江氏内部赢得一众人的支持钦佩。 江宏涛跟江锦言不对盘,自然不愿意看到他事业爱情双丰收,给江锦言找不快,他的心里会舒坦平衡很多。 “江家是豪门世家,娶妻娶贤,你们容忍的了这种连亲妈的死活都不认的女人进门”颜婉如声音尖锐,挣扎着怒怒指着被灯光环绕,妆容热烈精致,蹙紧一双描绘的浓密双眉的楚韵,“我生你养你那么多年,你却为了自己嫁进豪门,怕我拖你的后腿,把我推进火坑,像你这样的女人就该被千夫所指。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妄想得到幸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又是一个攀龙附凤,泯灭良心的女人。” “是啊,亏得还没有结婚,让这样心思深沉的女人嫁进江家,江家肯定得被搅成一团乱麻。” “哎,以为是一对佳偶,照现在的情形看是难成喽。” 伴随着颜婉如歇斯底里的咒骂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放开她,为了不让我将要过门的妻子日后被人指指点点,有些误会还是当面澄清的好。” 颜婉如穿成这样能进晚宴,肯定不会走正门,后门常年挂着把锁,基本上没有打开过。若是颜婉如从后门进来的话,肯定是有宅子里的人帮忙开门的,至于是谁能知道今天江家会举行晚宴,还把时间掐的刚刚好。只能等调查结果。 望着被三四个佣人七手八脚抬起,不断踢蹬着双腿的颜婉如,楚韵那颗麻木的心,微微刺疼。双唇嗫嚅几下后,微微轻抿。 江锦言危险的眯了眯凤眸,握紧楚韵冰冷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一切交给他。 “没误会,我身上的病号服,我手腕上的伤就是我所说事实的证据” 人被放下,颜婉如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尚未完全好利索的刀口,脏乱的面孔,是市侩惹人厌的嘴脸,没有半点儿往日的优雅贵气。 为了可以离开白天黑夜都会被一些奇怪恐怖声响和一些诡异面孔的精神病院,颜婉如是豁出去了,极尽所能的按照找她之人要毁了楚韵的要求,去伤害,诋毁楚韵。 “她母亲已于四年前去世,今天参加宴会的一些人在我岳父楚华恩夫妇下葬的那天,应该去吊唁过。” 江锦言声音不大,极具穿透力,盖住议论声清晰的传进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经江锦言一提醒,对楚韵众多指责的一群人才猛然想起被他们抨击的人,连母亲都没了,怎可能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肯定是有人不想让她跟江锦言在一起,才会使用这种污蔑人的下三滥的手段。 阴谋论形成,众人改变风向,纷纷谴责事件的始作俑者。有几分激愤的直接拿着宴会上水果对着颜婉如砸了过去,“差点就被你蒙蔽了,雇用你的人给了你多少银子” 有一个人带头,众人纷纷效仿,身上水果接二连三的砸到,颜婉如尖叫着抱头鼠窜,模样好不狼狈。 被血缘至亲接二连三在心上划刀口,楚韵握紧手,不愿意去看她狼狈的模样,轻闭下眼睛,沙哑的声音疲惫至极,“让人把她送回精神病院,尽快安排彼得带她出国吧。” 怕她会控制不住情绪失态,江锦言把她的头按在胸前,吩咐完一出事就出现在他身边的袁少文,拍拍楚韵的肩膀,轻声道:“我带你回家。” “宴会上出现这样的事情爷爷心里肯定会有疙瘩,我们先在离开不合适,你先带我去你单独的院落休息会儿。” 颜婉如出现的太过突然,楚韵半点儿准备都没有,就好像被人猝不及防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脸颊脑袋耳朵嗡嗡的,一时间缓不过劲。 江锦言跟老爷子知会声,老爷子瞥了眼楚韵掩藏在浓妆下的面孔。 楚韵的眼睛没有之前有神,俨然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有些话不方便在这种公开场合询问,老爷子应允,江锦言带着楚韵离开耀眼的光圈。 “楚韵人在做天在看,你会不得好死”浑身被砸的生疼的颜婉如尖着嗓子咒骂着,见已转身走出人群的楚韵压根不理会她,又恨又气又怨,破釜沉舟般的开始讲自己当年诈死的事情。 听的众人一阵唏嘘不已,袁少文觉得这女人肯定疯了,当年她诈死,床上有一个死亡女尸。 若是她真被证明就是楚华恩的老婆颜婉如,第二天就会有警察上门调查当年的案件。轻则坐牢,重则 六少已让彼得回国安排联系国外的精神病院,看的出楚韵对颜婉如还有一丝亲情存在,怕颜婉如捅出更多自寻死路,惊悚骇人的事情,袁少文急忙过去抓住她,拖着她向外走。 “袁助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这个女人虽然疯疯癫癫的,但她说的事情比电视剧还要精彩,你就满足大家的好奇心给大家听个完整的吧。”凌紫笑着拦在袁少文身前。 江锦言走的并不远,闻言眉宇间丛生的褶子突然深刻些许,低沉的声音如含了冰渣子,“想听的话,可以去精神病院。” “这孩子净会开玩笑,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凌紫被江锦言没留半点面子话语一噎,面色僵硬不自然,亏得她所在的地方背对着光辆,别人看不出她的脸色,“我让袁助理松开她,是因为” “身为江家现任的当家主母,你不维护现场的秩序,与别有用心的外人瞎起哄,成何体统阿帆,马上跟袁助理把人带出去。” 好好地宴会被人打断,江老爷子是明事理的人。颜婉如刚才的那段事情讲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在信口胡说。事情蹊跷,江老爷子肯定这事有内情。但他相信江锦言看人的眼光,他宁愿晚宴结束后,亲自询问两人,也不会听颜婉如在这里三分真,七分假的添油加醋污蔑。 老爷子一发话,凌紫不敢再继续阻拦,颜婉如见没人肯相信她,眼神恨意绝望交织,摸到放在腰间事先准备好的刀,趁着阿帆跟袁少文还未近她身时,发了疯样朝着楚韵跑去。 “你让我难过,我就让你死” 颜婉如此时就是一个严重的精神病人。手中的刀对着楚韵捅去。江锦言眼疾腿快,洞察身后的动静,转身一个利落的回旋踢,颜婉如手中寸许的匕首掉在地上。颜婉如手臂被踢的差点骨折,她痛呼声,不甘心弯身去捡匕首,江锦言一脚踩住,目光森寒阴冷。 “我放了你一次又一次,这是对你最后的宽容” “少说的那么假惺惺,你们本来就巴不得我早点死”颜婉如今天绝对是进行了周密的计划,失去一只匕首,直起身又从身上摸出把开封的匕首,对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楚韵。 “冥顽不灵” 江锦言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匕首直接对着颜婉如的胸前,身子前倾的幅度过大,直直趴向前面。 开过封的锋利的匕首穿透她的身前,溅出的血瞬间染红江锦言的手。变故一出,江锦言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平放在地上。 颜婉如表情痛苦,血顺着她的唇角流出,瞪大眼睛,身子不停地抽搐着。 血 宴会上宾客众多,瞬间有人喊“杀人了,六少杀人了” 秩序井然的咽回,瞬间乱成一团,老爷子沉着脸,安抚着惊慌的人群:“宴会上出现些不如意,大家先移驾到住宅客厅,喝杯茶压压惊,这里就交给警察吧。” 现在这种情况,放这些人离开,指不定明天新闻报纸铺天盖地的都会刊登江锦言失手杀人的事情。那样的罪名按在江锦言的身上,对他的声誉来说,是不小的冲击。 江老爷子对阿帆使了个颜色。阿帆吩咐佣人们,去请那些留下,不配合去客厅的人,并让人屏蔽掉老宅的网络信息。 楚韵的那声妈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来,在这种危机的时刻,楚韵顾不得跟她之间的矛盾,慌忙蹲下身子,检查她胸前的伤口。 匕首不偏不倚正好插进她的左胸口,按照初步估算,应该是伤了心脏,“去开车,按照她这样的情况得去院。” 这样的场景是江锦言没有预料到的,他张张嘴欲对楚韵解释,楚韵轻摇下头,“我明白,你要对她做点什么的时候,也不会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就算是楚韵此时此刻脑袋一团浆糊,也想的通。 颜婉如胸前血流如注,楚韵简单的帮她做应急止血措施。 “小小韵,你你听我说。”颜婉如气若游丝,语气断断续续,似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颜婉如活不成了,楚韵咬了咬唇,耳朵贴近颜婉如的唇。 颜婉如眼里滑过抹诡异的敌对,“你之前一直问我,你父亲的死因。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就不再瞒你了。你父亲死之前去见过江锦言,之前你见过的那本黑皮日记里缺少的几页就是记录他见江锦言的次数的,我怕你看到伤心,就给撕了下来。” 颜婉如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之前你一直寻找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在江锦言的手中,那是你爸用来跟他交换你自由的,我猜应该是拿到股份后江锦言反悔。你爸一气之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颜婉如你到现在还在挑拨离间” 区区百分之的二十的股份在江锦言的面前不算什么,楚韵相信他并不是一个贪图钱财的人,她收起刚才的伤感和对颜婉如的同情,腾地一下站起身,怒视着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在颜婉如。 “呵就算是你嘴再硬,你的心里还是有几分信的。”颜婉如笑了声,目光逐渐涣散,在江锦言开车过来时,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 “打电话给向封,报警吧。” 颜婉如活着是一回事,死又是一回事。 楚韵平时恨得牙痒痒的,可颜婉如死的如此惨烈,而且还是似在楚韵心上人的手中。她的心知止不住抽疼,呼吸急促,她深吸几口气,用力眨巴几下眼睛。才逼退眼里的酸涩湿意。 她此时此刻很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好好哭一场,发泄一番。 袁少文在信号没有屏蔽之前就按照江锦言的吩咐报警,警察听说是江家老宅的,已火速出警。 “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我让陈姨带你去休息,我等下回去陪你。” 江锦言弯身把楚韵在止血时溅到脸上手上的血迹擦掉,楚韵向后缩了下手。其实有件事情被颜婉如言中了,她的心里确实有些膈应的慌。江锦言以为楚韵是在意颜婉如死在他手里的事实,眸色一黯,捏住她的手,抿唇缄默。 老宅住宅二楼,江锦豪手里端着杯红酒,倚靠在窗户上,看着下面刚才还热闹的非凡的晚宴,徒留几个人围着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的凄惨画面,得意的眉毛都要飞起来。 与他相邻的隔壁房间中的江锦行跟他的情况差不多,只是他尝试着联系报社,电话打不出去,郁闷的眉毛打成结。 此时,一楼客厅中,没有达到自己预想的姜美心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不过 想到外面的画面,姜美心冷冷勾唇,就算没破坏到你们,要让你们弄的一身骚 第93章 警察在十多分钟后赶到,法医拍照存根,勘察现场,警察了解完情况,做完笔录,调取监控录像后,出警的刘警官对着江锦言公式化的说道:“六少,你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中的防卫过当,你得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六少当然会配合。” 作为江锦言的代理律师,向封代替江锦言回答。 “让少文送你回半山别墅,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江锦言转身,手搭在楚韵的双肩上。 楚韵低着头,视线一直盯着被蒙上层白布的颜婉如身上,尸体被抬上车,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 警示灯快速变换的颜色灯光打在她浓妆的脸上,浓黑稠密的睫毛上的点点晶莹,令江锦言心底生出股强烈的不安。 颜婉如对楚韵再狠,可那毕竟是她的母亲。楚韵是个感性重感情的人,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会让两人产生不隔阂。江锦言手上的力道加重,沉浸在久远回忆中不可自拔的楚韵感受到肩膀上的疼痛,思绪逐渐回笼,她缓缓抬头,梦这层水雾的眼睛,脸上的伤心痛苦毫无遗漏的展现在江锦言的面前。 江锦言心蓦地紧揪,眉眼间的郁结加深。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默默告诉自己,江锦言是因为要保护她才会失手导致颜婉如的死亡,这事怪不得他。楚韵眼底闪过抹挣扎,强烈克制住一些不该出现的情绪,尽量表现的正常些。 “向封等下可以保释吗” “应该不能。” 刑事案件是大案,向封已接到老爷子指示,刚才的事那么多双眼睛瞧到,接下来的必须全部按照规定的流程走,才能让六少免于诟病。 预料中的答案,怕楚韵一个人会胡思乱想,江锦言袁少文送她回去的时候绕道陈媛住的地方,让陈媛过去陪她。 “回去等我。” 江锦言亲自把她送上车,在欲剑门之际,楚韵突然从车里伸出手,抓住江锦言的手腕,“这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跟你一起去警局。”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有向封在,我没事。”他的丫头一直都很有担当,江锦言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楚韵的手依旧没松开,江锦言岑薄的唇无奈勾了勾,打趣道:“你再对我这样依依不舍,我会忍不住带着你上演极限逃亡的,恩” 江锦言作势去拉驾驶座的门,从反光镜中瞥见,一直站在不远处注意这边情况的警察,朝这边走过来,楚韵慌忙松开江锦言,“有事情让向封及时告知我。” “等你吃胖五斤,我肯定会安然无事回到你的面前。”逗弄完她,看到她可爱的模样,江锦言紧皱的眉宇稍稍舒展些,“为了我早日能出炼狱,你要加把劲。” 明明是她给他引来的麻烦,他没有一句抱怨和苛责。反而处处考虑她的感受,楚韵矛盾的心里五味陈杂,微微偏头避开江锦言深情的黑眸。 江锦言微抿下唇,叮嘱袁少文路上开车小心些,上了向封的车,跟着警察一起去了警局。 江家老宅偌大的客厅里,乌压压的一片人头,椅子沙发不多,大部分人都在站着。老爷子拄着拐杖来到大厅正中央,他重重咳嗽声,闹哄哄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阿帆帮他搬了个椅子过来,老爷子对着过来欲扶他坐下的阿帆摆了摆手,矍铄如炬的目光环视下客厅,面色倏然一沉,“洪涛呢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作为一家之主不出来主持大局,把这乱糟糟的一滩事情交给我一个老头子,不是让大家看笑话吗” 江宏涛跟江锦言的关系,老爷子比任何人都清楚,从早年开始,他一直试图改善调和两人关系。江锦言对江宏涛恨意深种。江宏涛不配合老爷子的怀柔政策,对江锦言冷眼以待,从不施以温情。导致父子两人之间的裂痕随着日常间的摩擦,撕扯,不断加深。自四年前开始,两人之间已突破相看两厌,演变成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这个时候江宏涛不在,肯定是在谋划着给江锦言落井下石。老爷子握着拐杖,干枯的手骨节泛青,执着拐杖在地上用力杵了几下。 他戎马半辈子,做事光明磊落,却生下一个心术不正,心胸狭隘的容不下自己亲生骨肉的儿子。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样惩罚他 这辈子他为了那个逆子操碎了心,他年事已高,有些事情他想过问已有心无力。为了让江家几代人积累起来的好名誉不被江宏涛和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江锦豪所累,更为了弥补对江锦言和他母亲的亏欠,老爷子愿意用他将要油尽灯枯时的微薄之力,帮江锦言坐稳江家继承人的位置。 “老爷说的是,我这就去让人去找老爷。” 阿帆给几个佣人递了眼色,一群人四散开去寻找消失在宴会上的江宏涛。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轻呷一口,醇厚不失威严的声音响彻大厅,“在这里我先跟大家道声歉,是江家在举行晚宴的时候,没有做好安全保障措施,让一个精神病院的病人,持刀闯进会场,意欲伤人,让大家受到了惊吓,万幸的是凶徒被小六及时制服。若是让她伤到你们,江家罪过就大了。” 先前被一众宾客议论纷纷的江锦言失手杀人案经过老爷子这么一说,成了江锦言见义勇为,保护大家。 一众人仔细回想下,虽然江锦言只是保护他的未婚妻一人,可老爷子的这番话好像并未说错。警察已确认颜婉如为第三医院的精神病人,谁也不能保证在当时情况下,她不会发疯发癫行刺其他人。 众人的注意的焦点被老爷子有意引导,等老爷子话一落,在场的宾客纷纷说道:“老爷子严重了,大家都没事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六少这么做事见义勇为,警察会调查清楚,六少会没事的。” “老爷子不用担心,六少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 “对,如果需要的话,我们都可以为六少作证。” “哎,小六人生多波折,双腿刚痊愈,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那股高兴劲,他就摊上了这事,我这心里啊” 老爷子抬手拭了拭眼角,捂着胸口,做一副痛心难受状。 “老爷子你不要过度担心,注意身体呐。” “不过话说回来,六少那样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在轮椅上做了四年,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能站起来,与未婚妻恩爱有加,却要吃官司,想想都让人觉得心疼。” 这话引来一众符合,有几家旗下有报社的主动站出来跟老爷子保证,他们家的报纸杂志。一定会实事求是的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掺和任何有损六少的言论。 这几家报纸都是桐城的权威报纸,报道出来的事情可信度极高,老爷子的目的达成,准备等江宏涛过来,功成身退。 淹没在人群中姜美心,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 在宴会上看见江锦言的双腿好了以后,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喜悦跑过去。亲眼看到他对楚韵呵护备至,墨眸里的柔情蜜意刺疼了她的眼睛。 她花了那么多年没有得到的东西却轻松落在一个身世不堪,坐过牢,身材脸蛋皆不如她的女人身上,这让她怎么甘心 眼看着她跟楚瑶两个人设计的一场能够毁了楚韵的局,竟然要被轻松化解,她心里的不忿再也压抑不住,出声道:“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的身份不是还没有确认吗她亲口说出当年偷梁换柱成为顾仁峰妻子的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这样堪比电视剧的事情,怎么会讲的毫无丁点儿破绽或许她真的是楚韵的母亲。” “就算是六少奶奶的母亲,她在六少奶奶身处囹圄,父亲过世的节骨眼上诈死,去与别的男人同富贵,六少奶奶就算是不认她,也算是人之常情。” 楚韵坐过牢的事情桐城几乎是人尽皆知,但年的受害人都对谅解她,没人再指责诋毁她,反而因为颜婉如在晚宴上的所作所为而对她深感同情。姜美心的话还未落下已经有人出声反驳,替楚韵辩解。 “那是顾家倒了,颜婉如失势了,没有利用价值了。据我所知,之前在顾家风光的时候,她一口一个妈,叫的可甜了。后来还利用跟颜婉如的关系,进入顾源。我说的这些事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顾源那些老员工,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姜美心言之凿凿,说的有根有据的,一时间已被老爷子控制的舆论风向瞬间变换,众人面面相觑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热潮。 她的话起了作用,姜美心喜不自胜,把从楚瑶那听来不利于楚韵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那个在说小六媳妇儿坏话的人,可是姜家那丫头” 老爷子用拐杖碰了下阿帆的脚。 “是的,老太爷。”阿帆瞟了眼姜美心的方向,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姜小姐的话不可信,六少对六少奶奶简直是捧在手心都怕摔到了,六少奶奶如果真的是那种贪财女人的话,她只要讨得六少欢心就好。” “我倒是没见到那丫头讨小六欢心。” 倒是他一向对谁都冷淡的孙子,对人家百依百顺的。 老爷子眉目低垂,双手交叠着放在拐杖上,他一直怀疑,顾家的火速衰亡有一定的人为关系,姜家这丫头算是给他解惑了。 小六的媳妇不是去高攀顾家而是去寻仇的太小白的女人跟在小六身边不合适,能有这样的城府,老爷子越想越觉得孙媳妇和他的意。 望着喋喋不休诋毁楚韵的姜美心,精致姣好的面容因为此时的长舌妇行径染上些恶毒,老爷子轻摇下头,“通知姜家人把她带回去。” “作为楚小姐曾经的主治医生,我觉得我有必要站出来为她说几句话。” 陪同未婚妻参加晚宴的方辰在楚韵出现的时候想过去跟她打招呼,又怕勾起她对那段糟糕过往的回忆,安静的当一个合格的客人。 颜婉如出现的时候,他去远离会场的地方接了个电话,等见到这边的骚动回来的时候,颜婉如已死。帮不上忙,他并未出面。现在听到那么多人诋毁楚韵,方辰忍不住挺身而出。 “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我倒是想听听你怎样替她洗白” 姜美心两条胳膊交叠抱在胸前,眼神挑衅。暗骂:竟然能让主治医生替她说话,贱人就是贱人,勾引人的本事让人甘拜下风 “楚小姐在狱中四年,身体底子弱,不适合捐献骨髓。为了救他们的孩子,顾仁峰夫妇强逼着楚小姐上了手术台,楚小姐差点因此丧命。她原先有脑震荡,承受不住打击,暂时失去记忆,顾仁峰夫妇就给她灌输了一些与事实不符的记忆。楚小姐是被两人欺瞒才会跟着他们回顾家,跟她的人品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如此啊,就说六少奶奶看着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禽兽不如六少奶奶把她送到精神病院都是轻的,应该给她一刀才能解心头之恨” “如果真的是亲生母亲,这做法简直是令人发指简直就是死有余辜” “你胡说八道,那个贱人根本就没有失忆” 姜美心刚搅浑的水被方辰给拨乱反正,气的跺下脚,不顾形象的指着方辰,破口大骂。 在场的都是桐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是背地里有些不雅的举动,表面上都会维持属于豪门人的气度做派。姜美心泼妇似的做法,瞬间引起他们的谴责炮轰。 “咦,这不是之前一直喜欢六少的姜家大小姐姜美心吗你在这里不遗余力的说六少奶奶的坏话,是因为要拆散两人吧。” 姜美心之前因为脸伤很少出席arty,聚会之类让豪门人刷脸的场合。姜美心虽然家世好,但她的精力大都在江锦言身上,很少在其他场合出风头。时间长不出现,已逐渐被人淡忘。加上她今天与之前迥然的妖娆成熟形象与之前差异太大,宴会上的人一时间都没认出她是谁。 人群中不知是谁冒出一句话后,客厅瞬间炸开锅,热闹非凡,阴谋论再次被搬上台面。 “精神病院会严加看管病人,她能从位于城南的精神病院跑到这里来行凶,没人带着指使,简直是难如登天,这人不会是” “不是我”姜美心急切否认,“我又不是傻子,这样做锦言哥日后知道不恨死我才怪” “我们又没说是你,姜小姐这么激动做什么。”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必须先告诉警察才行。姜小姐不要着急,我们要相信桐城警察的能力,如果不是你,他们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宴会上无事可干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老爷子只觉得脑袋周围有一圈蜜蜂在嗡嗡转着,头晕的厉害。江宏涛不来,把一众宾客扔下不合适,老爷子掩着嘴咳嗽几声,阿帆立马默契的高声说道:“老太爷你的感冒还没完全好,医生嘱咐你要多休息,少熬夜,我扶你回房把药吃上,早点歇着吧。” “那怎么能行,这里咳咳” 老爷子咳的差点都拿不稳拐杖,阿帆急忙帮着他抚着身前顺气,老爷子刚才的话虽然没说完,可这群人精已经把他接下来的话补全,为了不打扰老爷子歇息,一群人跟商量好的样纷纷告辞。 “真不好意思,今天把大家请来本想让大家尽兴,却扫兴而归。为了弥补,等小六的婚礼上。我一定好好地招待大家,除了新人那份伴手礼,老头子再给大家准备一份,就当是给大家压惊了。” 老爷子说完,宾客又是一阵纷杂的回应。知道客人要走,江锦行立刻从房间里出来,与阿帆两人左右搀扶着老爷子将众人送出门,江家老宅瞬间恢复到往日的清净,阿帆吩咐佣人锁好大门。 “等一下,刚才公司出了点事情,我再楼上处理,我准备出门看看六弟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江锦行叫住去推黑色实木铆钉铁门的佣人,转身询问老爷子,“爷爷有需要我带给六弟的话吗” “告诉他,好好地宴会给他毁了,老头子很生气,让他赶紧赔我一个” “爷爷,你喜欢热闹的话,我改天再帮你办一次。六弟现在警局里,你让我带这样的话,他心里会不是滋味的。” 老爷子话语有几分孩子气。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又像是在真生气,江锦行一时拿捏不准,老爷子是怪江锦言呢还是不怪挑选最保险的话语回答完,观察老爷子的反应。 二少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老爷子呢老爷子这哪里是怪罪六少,分明是告诉六少不会因为宴会上的事情对六少奶奶有任何意见,盼着两人的婚礼呢站在两人身旁的阿帆腹诽,对六少来说老爷子这句话简直就是他的定心丸。 “我就想让他心里不是滋味时间不早了,要去赶紧去吧。” 老爷子活了那么久,什么样的鬼没见过,江锦行才那么点道行就想在他面前显摆,老爷子暗暗叹息声,孙子辈的这几孩子中,就属老二的心思最弯弯,比老大还要像极他老子。 怕他跟他老子样走弯路,老爷子想对他采取跟江宏涛完全不同的教育方式。跟江宏涛商量,让江锦行跟江锦豪一起打理公司。江宏涛看不上江锦行做决定时的优柔寡断,断然拒绝老爷子提议。 老爷子那段时间身体不好,江锦言那边都顾及不到多少,跟江锦行聊过几次天,江锦行这孩子城府深,有话藏在心里,喜欢跟人绕弯弯,打哈哈,与他说话心累,身累。 老爷子喜欢性格耿直的人,几次下来,对江锦行好感全无。 与他说了些道理后,让人注意着他,别让他做出格的时候后,老爷子很少再主动跟这个孙子接触。 江锦行本以为主动去警局走个过场,老爷子会因此夸他几句。一句好没落到,心里不舒服的应了声,松开搀扶老爷子的胳膊,目送他进入主宅才转身去车库取车。 “洪涛呢” 刚才客厅里人多,主仆两个一直咬耳朵不好,老爷子一回到他的房间,立刻询问。 “夫人说老爷前几天约了人,因为对方是国外的,好不容易来趟桐城,乱改时间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本来是想等着宴会中途再过去赴约的,宴会出事不能继续,老爷就直接过去了。” “这话你信” 什么外国人,根本就是地地道道的桐城人。如果今天晚上江宏涛请的不是桐城司法局的一二三把手,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哎,早就知道他就这样了,你说我还气成这样做什么”老爷子把拐杖靠在床边,接过阿帆递过来的毛巾擦把脸,“后门让人查看过了” “袁助理在警察来之前已过去看过,锁并没有被撬的痕迹,两个摄像头上被人贴了东西,人是被有预谋的放进来的。” “有人敢在我这个老侦查员的眼皮子底下耍这种小手段,我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知道马王爷都几只眼睛” 老爷子说着就要起身去后门查看。 “老太爷的刷子有多硬,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些都是年轻人之间的事,咱们就不要去掺和了。” 阿帆急忙按住他,帮他拿药倒水,服侍他服下。 “你说的也对,这些事就像是他们感情路上的绊脚石,跨过去是他们的幸运,若是摔倒了一拍两散,只能说明这段感情根本就没有我看到的那般合我心意。希望他们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半山别墅。 “来,不想说话的话,咱们喝点酒。醉了心里就舒坦了。” 袁少文把两人送回别墅离开,楚韵坐在床上抱着腿发呆。陈媛平常话很多,可这个时候却找不出合适的安慰楚韵,说了一句“这事谁发生这样的事,看开点”,去酒柜翻找出几瓶烈酒,抱回房间,脱鞋盘腿坐在床上,打开一瓶烈性鸡尾酒递给楚韵。 楚韵接过,仰脖子一口气灌了三四口,烈酒滑过喉咙,五脏六腑火烧火燎的疼着,被呛了下,她猛烈的咳嗽着。 咳着咳着眼泪滚落眼眶,她轻吸下鼻子,用手抹了把,拎着瓶子跟陈媛碰了下,继续向口里倒。 “我父亲嗜赌成性,为了赌资,从我懂事起,他就一直的做拉皮条的生意。逼迫我妈接客人。等我姐十二岁的时候,有个来我家的男人看中了她,我爸为了两千块钱,要卖了我姐。我妈长期受到她的压迫,忍受着那些男人的凌辱,在那天晚上她全面爆发了,用斧头砍死了我爸。她不懂法律,害怕自己被判死刑,我和姐姐会无依无靠,连夜收拾东西,带着我和姐姐逃离小镇,来到了桐城隐姓埋名生活。我妈没有多少文化,只能靠打零工捡一些废品养活我们母女三人。” 提到那段艰辛的过往,陈媛眼睛有泪花闪动,她捏紧瓶颈,晃了晃瓶子中淡蓝色液体,哽咽着,“那样的日子虽然穷点苦点,对曾经生活在地狱中的我们来说已经是极乐天堂。只是老天爷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们,三年后我妈被查出乳腺癌,我姐带着我四处打工赚钱,但微薄的收入对于我妈高昂的治疗费用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我妈不愿意我和我姐那么辛苦,自己独自回了我们原先的小镇去警局自首。等我和我姐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去世了。” 陈媛把右手腕伸到楚韵面前,“呐,这就是她千叮咛万嘱咐狱警交给我和我姐的银镯子,这对镯子是我外婆给我妈的嫁妆。要知道我那个赌鬼老爹,当初可是把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我妈能留下这对镯子是多么的不容易。狱警说,我妈在弥留之际,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我和我姐,是她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却没有照顾好我们。这对镯子虽然不值几个钱,可是戴在我们的身上,就像是她陪在我们的身边,从未离开过。” 自从拿回镯子,她从未脱掉过,以后是要陪她进棺材的。 “你妈是个好母亲。” 镯子一指来宽,上面的龙凤呈祥的花纹早已磨去,只剩下斑驳的刮痕,普通而老旧,楚韵伸手触碰下却觉得温暖的暖人心脾。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像你炫耀我们母女深情,而是要跟你说谁的人生都有一段艰辛的过往。经历过的时候,努力闭眼不去回想,等时间长了再回忆起的时候,就觉得根本没什么。” 楚韵敛下眼睑,羽睫轻颤几下,“无忧无虑过了十七年,出狱后,有你,有大姐,有江锦言,有薛华,我的人生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掉今晚发生的事情罢了。” 冷静下来,才察觉自己在意的或许并不是颜婉如是在江锦言的手中,而是她临死之前的那些话。 陈媛爷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知道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这点儿小事在你这里根本屁都不算一个。你家六少不在,我借你靠下。” 楚韵酒量不大,刚才喝的急,脑袋晕沉,她倾身把头磕在陈媛的肩头,陈媛吃痛,笑骂了声“要死了”。 “肩膀窄的跟韭菜叶似的,还要借给我靠。” 楚韵撇嘴送了陈媛两个大大的白眼,陈媛见她好似又活过来了,反唇相讥道:“姐的肩膀好歹还有韭菜叶那么宽,总比某些人连韭菜叶都没有的强吧,都不知道你这瘦弱的腰板是这样承受六少的索取的。要我猜,六少在床上肯定没他人表现出来的那么的那么的” “陈媛你这女人还没结婚的,怎么这么没羞没臊的” 其他事情还好,楚韵在床事上最放不开,陈媛拿这个打趣,简直就是捏到了她的软肋,她醉意微醺的脸孔上,早已火烧云,伸脚踢陈媛,让她闭嘴。 “说的跟你结了婚一样,是不是让我猜中了六少那方面真的” “陈媛”江锦言那方面热情似火,跟他冷淡的外面简直南北两极,不过这样反驳的话,楚韵才说不出口,扔掉酒瓶去捂陈媛的嘴巴。 “呜呜”陈媛比楚韵的力气大,挣扎着躲开楚韵跳下床,笑的一脸奸诈,“我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男人,终于让我发现缺点了,薛华除了在身手方面终于有胜过六少的地方了。” “你跟薛华不会是” 天热,楚韵懒得出去,这些日子跟陈媛一直在电话微信上联系,陈媛主动提过几次薛华,说侦探社重新开业,她帮薛华叫外卖或者是自己下厨做了给他送过去,放在门前就离开,从未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媛的坚持让楚韵心疼,她想主动找薛华谈谈让他试着接受陈媛,可转念一想,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她三番两次掺和可能会让薛华越来越抵触陈媛。 楚韵八卦因子全部被勾动,目光灼灼的看着陈媛,陈媛难得红了脸,楚韵瞧出端倪,一个大跨步从床上下来,凑到她的面前,语气激动,“快,从实招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你们是不是进展的也太迅速了些” “收起你没边没际的想象,我跟他八字还没一撇呢哪能一下子就到了本垒了” “那你刚才”楚韵阴阳怪气,伸手指扒拉着她身上的衣服。 陈媛一把拍开,恶狠狠的瞪着楚韵说道:“要吃豆腐去找你家六少薛华那么能打,耐力足,用脚趾头想他那方面肯定好,那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用的着那么大惊小怪吗” “我是大惊小怪,那你就是反应过激。” “我懒得理你,困了,我先去洗澡了。” 这是落荒而逃了明显有鬼啊,楚韵挑挑眉,一阵陌生的音乐声响起,是陈媛的手机。 楚韵冲着磨砂玻璃喊了声陈媛,“电话,用我帮你送进去吗” “不许碰我的手机” 楚韵的话还没落下,衣服脱了一半的陈媛从浴室中一阵龙卷风样跑了出去来卷着床上的手机消失在楚韵面前。楚韵轻咂下舌,摸出手机,拨了薛华的号码。 “对你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 楚韵挂断,用手机抵住下巴,眨巴几下黑亮的大眼,小样,还想骗我 浴室中,陈媛倚靠洗手台上,脸上没有了跟楚韵在一起时的神采飞扬,眉眼间透着丝落寞,语气却故作轻松,“她没事,我会照顾好她的。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哥哥关心妹妹是正常的事情,你没必要遮遮掩掩。”薛华到现在还一直难以接受楚韵是他妹妹的事实,陈媛小声吐槽,“到底是不是男人,事实不能改变,坦然接受不就好了,跟个女人样别扭着有意思吗” “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时间不早了。我要洗洗睡了,晚安。” 不给薛华再次开口的机会,陈媛快速说完挂断电话,对着手机吐了吐舌头,陈媛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躺进浴缸,闭上眼睛。 三天前她照例给薛华送饭,过了那么多年快节奏的生活,她那天故意没开车,坐公交车过去的。出门时眼光高照,一下车暴雨倾盆而至,她在站牌里躲了一会儿雨,瞧着大雨没有停歇的趋势,怕送晚了,薛华就自己出去吃了,雨势那么大,出去肯定会被淋湿。想到那里,她抱着餐盒,冒着雨一路没有停歇的跑到侦探社。 当她浑身湿透的把餐盒放在门前转身离开的时候被薛华拖进侦探社,他强势粗鲁的把她抵在门上,厉声质问她,有没有完,每天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有意思吗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你不能剥夺我喜欢你的权利。我为你做的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如果你有一天找到了喜欢的女孩,我会默默退出,决不会打搅你的幸福。” 她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换来薛华的虚伪两个字。 “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坚持自己就好。” 她笑着说玩,薛华黑着脸把她强拖到楼上塞进房间,“我不想欠你的,进去洗完澡,换上衣服,等雨停了再走” 送了那么多天的饭,之前都是偷偷的放在门边,今天也是跟往常一样,可薛华却那么快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是不是说明,之前她每次送饭他都有注意到 薛华语气不善,陈媛却乐坏了,捋了捋湿哒哒的头发,像个欢快的兔子样,不顾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打量着收拾干净整洁的房间,心里暗赞薛华是个勤劳boy,打开衣橱,看到两身样式简单的女装时,她笑容倏然僵住。 拿下衣服看了型号,果不其然是最小号,这是楚韵住过的房间。告诉自己,他们是兄妹。 跟楚韵认识时间不长,两人性格相投,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她直接拿着楚韵的衣服进入浴室,等她洗完澡出来,外面电闪雷鸣,磅礴的大雨砸的玻璃房屋劈啪作响。 怕出去晃荡会惹薛华生气,她一直安静的待在房间中。薛华可能是忘记她的存在,天完全黑下来,她捂着咕咕乱叫的肚子出去找吃的。 刚到一楼,一道似要将天空劈成两半刺眼骇人的闪电过后,房间断电。身处陌生的地方,黑灯瞎火她摸索着走了几步后,绊倒椅子差点摔倒。 怕吃的没找到,她先摔的鼻青脸肿,按照原路回到楼上。 “啊” 一道明亮的闪电闪过,看到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她吓得尖叫声,身子向后倒去。 她站在楼梯口,这样摔下去,不死也得乱胳膊短腿的,出于本能,她伸手去拉薛华。 薛华抓住她的手,一用力她被扯进他的怀中。薛华等她稳住身子后并未立刻放开她。第一次被心爱的人抱个满怀,陈媛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样噗通连成一条直线,似要跳出胸腔。 鼻间传来一阵浓重的酒气,原来他喝酒了,才会这般反常。 贪恋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陈媛闭着眼睛安静的任由他抱着,双手不自觉的环住精壮有力的腰。 约摸着三四分钟后,薛华突然低下头吻住她。她脑袋瞬间当机,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时,薛华的舌已在她檀口中攻城略地。 她知道他是醉了,伸手推拒。薛华用力箍住她的身子,她动弹不得。心道:就这样把自己给他吧。 雨夜、断电、酒后乱性就那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清醒过后,陈媛慌乱懊恼,怕薛华认为是她趁他酒后爬上了他的床,以后更加不待见她。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把沾染血迹的床单吃力的从薛华身下扯出,清洗干净,等第二天早上薛华向醒来问起的时候谎称,他醉酒呕吐弄脏了。 薛华没有任何怀疑,她心里多少有几分失望。不过令她高兴地是,薛华并没立刻赶她走,她在赖了一天,第二天再去时,她故意在薛华面前晃荡两圈,薛华好似默认了她的存在般,没有冷言冷语,还让她帮忙去书架上拿了本书。 自那天过后,她每天都去侦探社报道,帮薛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生活中薛华是个寡言沉默的人,陈媛不好总没话找话聊,只好利用微信短信对他进行挑拨调戏。郁闷的是他明明收到了,除了前几次以为是别人发的会看上两眼,后来听到手机响直接装聋。 刚才怕楚韵碰她手机,就是怕楚韵看到只有一个人自娱自乐的聊天记录对她各种鄙视。 哎,刚才出去拿手机,看到是薛华打来的,她高兴的差点尖叫。 电话一接通,薛华直接问了楚韵的事情,她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打电话关心她一下会死啊。 人果然是贪得无厌的,她跟薛华能发展成现在这般,已超出她的预期了,她不该有太高的奢求。 夜深人静,两人并排躺在床上,陈媛这几天帮着薛华忙里忙外,劳累疲乏,加上喝了酒很快熟睡过去。 楚韵醉意已被洗澡时冲去大半,脑中思绪纷杂,辗转难眠。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怕打扰到陈媛休息,楚韵慌忙拿过,是江锦言。 他回来了楚韵欣喜,随后一想,像江锦言这样身份的去局子,警察应该会多关照些,手机神马的应该不会被没收。 “还没睡” “恩,你那边怎么样” “除了没你陪着,其他方面还好。” 江锦言声音很轻,似有魔力般,穿透她的耳膜抚平她内心的躁动不安。 朝夕相处中,楚韵已习惯了江锦言的甜言蜜语,微微浅勾下唇,并未搭言。 楚韵帮陈媛盖好被她踢到一边的被子轻手轻脚起身去了主卧室。趴在沾染他身上气息被子上,狠狠嗅了下。 两相无言,手机却并未中断,楚韵几次想开口询问他关于股份的事情,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耳畔响着熟悉的呼吸节奏,酒意上头,楚韵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来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楚韵轻笑下,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找出充电器充上电后,拨通大姐的电话。 桐铜生在国外长在国外,大姐的旅途的第一站是北方一些相对凉爽的城市,这个点应该跟她一样刚醒不久。 电话是桐铜接的,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叫着小阿姨,楚韵的心都要被甜化掉般,“你妈妈呢” “妈妈正在跟奶奶讨论早餐是吃中式还是西式好,这样的画面几乎每天早上都会上演,她们争着不累,我这个看官都累了。” 小家伙学着大人样无奈的长长叹口气,老成的调侃话语让楚韵忍俊不禁。看来大姐跟欧阳艳的相处,还算愉快,“小阿姨给桐铜出个主意,你每天晚上把第二天早上要吃的早餐列出来给妈妈和奶奶,到时候她们就不会争了。” “早餐不争了,那就该管我是穿公主裙,还是长裤长褂了。为了不成为她们的免费童装模特,我决定还是继续观看她们的早餐之争。” “呵呵”这丫头简直是萌娃一个太可爱了,楚韵真想把她从电话那头捞过来狠狠亲上口。 “小阿姨找妈妈有事吧,算算时间她们应该争出来结果了,我去给你叫她。” 楚韵给小家伙道了声谢,小家伙咯咯的笑着。“妈妈说她跟小阿姨是一家人,也就是桐铜的亲人,亲人之间是不用客气言谢的。” 楚韵简直是要被大姐和懂事的桐铜给萌哭了,负荷声:“对,我们是亲人。” “你找我” “恩,我想问问大姐关于上次你要转给我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的事。”楚韵开门见山。 楚欣不习惯撒谎,沉默着。 “大姐,颜婉如死了。”楚韵把昨晚宴会上的事情跟楚欣简单讲述遍。 “在我们的心里她四年前就死了。”四年前颜婉如的葬礼是楚欣一手操持的,这次她绝不会过问半句,“小韵,六少对你怎样你应该比我们这些旁观者清楚,颜婉如说这些根本就是居心叵测,想要破坏你跟六少的关系。听大姐的,别再追究过去的事情,把握好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楚欣的话已经证明了颜婉如临死前话的真实性,楚韵抿抿唇应了声。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看到楚瑶” “大半个多月前见到过一次,那个时候她被当成小三,揍的挺惨的。” “这事我听说了,爸给我打电话,说已有十多天没见到楚瑶。也没听到她的消息,我人不在桐城,你有时间的话帮忙找下。” 楚韵答应下来,两人聊了一会儿,收线。 想找江锦言当面问清楚,又怕得到些不愿意听到的答案,无事可干,脑袋里好似装了一个马达,高速运转着。 楚韵去整理杂物间,不显眼的角落中一个似曾相识的储物盒吸引了楚韵的视线,她搬开上面的东西拿出,用鸡毛掸子掸去上面的灰尘,手刚碰到盒子边缘。 “不过就是一尊琉璃,六少奶奶还是不要看了。”大早晨不请自来的陈姨阴影怪气的说道:“你手里拿的这个不值钱,被送到银行保险柜里的那些才是稀罕玩意,上次我摆出的那个紫色琉璃可精致着呢,可惜也被袁助理收走,送了过去。” 楚韵没理会她,打开盒盖,一尊白色琉璃佛相引入眼帘,楚韵蓦地瞪大眼睛,急忙把佛像拿到手中仔细打量一番,起身过去抓住陈姨的衣襟,“说这尊琉璃跟银行保险柜里的那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六少奶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多此一举向我求证” 楚韵闻言抱着琉璃,换上鞋急匆匆出门,刚起床的陈媛叫了她几声,楚韵都置若罔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怕她出事,陈媛拢拢凌乱的头发追了出去。 第94章 半山别墅没车,楚韵跑出一段路才猛然想起,夏日的热辣的阳光炙烤在身上,身上简单的家居服已被汗水濡湿,楚韵不舒服的扯了扯紧贴在身上的棉质t桖衫。 没吃早饭,有些低血糖,她抱住被阳光晒得生疼的胳膊蹲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混合着汗水滴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细微滋滋声。 “你是大早鬼上身了”楚韵跑的快,陈媛追的急,看到楚韵停下来,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陈媛,双手扶住膝盖,张着嘴大口喘息几口,抹掉额头淹的眼睛生疼的汗滴,从楚韵身后拉住她的胳膊,“什么鬼天气,大早上的就热死人了,赶紧回去,我还没抹防晒霜啊。” “陈媛你先别管我,让我静一静。” “就算要静静咱们也得找个凉快的地方吧,机器太热都会出故障运转不灵,何况是人呢。”陈媛听到轻吸鼻子的声音,蹙眉回头,“你怎么哭了” 楚韵面色苍白,蹲在地上,半垂着头,“汗流到眼睛里疼的。” “你抱着佛像做什么”楚韵小小的身子缩在一起,像是被人遗弃在路边无家可归的小动物,陈媛竟然感受到无助和绝望,将信将疑的在她身旁蹲下,挑起她的下巴,“心爱的佛像出现裂痕心疼伤心” 她所认识的楚韵没那么苏啊 “江锦言出事了”肯定是这样,陈媛嚯的从地上站起身,“你去树下等着我,我去开车。” 刚走出两步,陈媛才想起自己没开车过来,心想江锦言那么有钱。车库里应该会闲置几辆车,昨天她参观别墅的时候,看到客厅玄关处柜子上的置物盒中放着一把路虎的车钥匙。 袁少文昨晚开走的是辉腾,路虎应该在车库里。 “气死我了,早上突然冒出来的那个老太婆是谁怎么跟个幽灵似的” 陈媛拿完钥匙去车库取车,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陈姨差点吓破了胆,最可恶的是那个老太婆竟然污蔑她是偷车贼,说她只是来做客的客人不能擅自碰主人的车,坐过牢的人连朋友都没有教养 陈媛本来觉得陈姨前半句话挺有道理,没经过主人同意,开人家车是不好的,她略微思索下准备打电话叫出租车,陈姨的下半句话让她瞬间火冒三丈。 与这样揭别人短没有素质的女人讲不通道理,陈媛向后倒了下,猛打方向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向离弦的箭般向外冲,大有你敢过来拦姐就撞死你的狠劲。 是个人就怕死,陈姨抬了两下步子,停在原地,从反光镜上看到那个老太婆气的铁青的脸,陈媛暗爽的不行。 “照顾江锦言长大的佣人。” 楚韵接过陈媛递给她的纯净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你没瞧见她鼻孔朝天的模样,哪里像个佣人说是你未来婆婆我都信。” 陈媛没好气吐槽,“像她这样的女人,应该是觉得六少能成大成人完全是她的功劳,保不齐她的心里早就把自己摆在六少恩人的位置上。不,应该是母亲的位置,以后你跟她生活在一起,她非得跟你摆婆婆的谱刁难你不成。我给你说对于这样的恶奴你就应该直接打脸啪啪啪,让她知道谁是主,谁是仆” 楚韵脑袋很乱,不想讨论其他问题,蔫蔫的嗯了声,半垂着眸子盯着怀中微白趋于透明的琉璃瓶,似在对待一个心爱的珍宝般,手指小心翼翼的从凭空缓缓滑到地底部。 吸收太阳的热量,琉璃少了些冷意,触感温热,楚韵的心却冰冷的厉害,纤细的手指不受控制轻轻颤抖着。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佛像吗就算是比别的佛像特别些,你也没有必要在去看六少的时候带着吧。” 在陈媛看来,楚韵今天有些神神叨叨的,把一个在礼佛用品店,一百块钱能买好几个玻璃玻璃佛像当个宝也没谁了。 “它是琉璃佛,价钱不便宜。” 她手中的这尊琉璃有些年代了,通体没有一丝杂质,是父亲带颜婉如旅游时在一场拍卖会上所得。具体价钱楚韵记不清。只记得父亲拿出琉璃瓶跟她讲出处和发展琉璃的发展历史的时候,颜婉如让她别小瞧了这尊琉璃,它可以抵上两套房子呢打趣让在她出嫁的时候让父亲给我几尊收藏的琉璃做嫁妆。 楚韵有事心,她不说,陈媛没问,把她送到警局门前。 “你在车里等我吧。”楚韵下车把琉璃瓶放在副驾驶座上,暗自深吸口气压下胸口的躁动和无法排遣的不安,进了警局。 审讯室里,江锦言黑色短袖衬衫,同色西裤,不似其他进局子人的狼狈,除了眼里的淡淡血丝,整个人与平常无异。 他薄唇轻翘,等门一关上抱住楚韵,“一晚上不见,就迫不及待要见我了” 楚韵的耳朵贴在他因说话不停颤动的胸腔上,母亲的话跟刚才陈姨说的话混杂在一起,楚韵垂下缓缓抬起欲回抱住他的手,攥紧,坚硬的指甲嵌进手心,她闭上微微发红的眼睛,“江锦言,我问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诚实回答我。” “别说一件,就是十件,你想问,我绝不撒谎。” 楚韵推开他,站直身子向后推开一步,微仰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波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江锦言却被她看的心神不宁,想伸手去碰她,楚韵又向后退了,躲开。 江锦言深锁眉头,抿抿唇歉意道:“颜婉如的死,并不是我有意为之。” “她落到那样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与任何人都无关。”颜婉如的死,怪不到他的头上,楚韵用力下了下唇,声音低低微颤道:“你想过报复楚家吗确切的说报复我曾经的那个家” “想过。” 他失去双腿,四姐成了植物人,对她那点儿少年情愫并不能抵挡住这样的滔天恨意。他躺在病床上接受一次次治疗时就层谋划过要报复他们。 只是老爷子先替他做了,老爷子是个三观极正的人,一直认为冤有头债有主,可在一夜折损两苗的情况下,他第一次迁怒了其他人,直到楚恒爆发全面危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收手。 “那那我我爸的死跟你有关吗” 父亲去世之后,负责清算父亲遗产的律师去监狱找过她,告知除了檀都的房子,父亲名下已没有任何财产,当时她以为所有的东西都被大伯一家转移私吞,没想到绝大部分都落在了江锦言的手中。 那可不可以换句话说,父亲是被江锦言逼死的 怕自己经受不住真相的冲击,楚韵身体紧紧靠在门上。 江锦言沉默,楚韵的心瞬间沉进谷底,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掏空,她微扬起下巴,逼退眼底氤氲起的雾气,用尽身上残余的力气继续问道:“你跟我在一起,有抱负的成分吗” “没有,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问题江锦言回答的快速干脆,“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的感情很纯粹。你父亲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你不用解释了,我可以理解。” 只是她一时不能接受,楚韵心乱如麻,慌乱的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楚韵” 江锦言担心,举步去追,却被两个警察拦住,“六少你不能出去,昨天的事情已传开,警局门前有记者蹲守。” 被暂时拘留的人随意进出警局,不仅本人会受到大众的攻击,警局也会因此受到连累。 “六少别担心,我去看看楚小姐。” 一直守在警局的袁少文急忙跟了出去,楚韵跑出警局,楚韵刚才来的时候记者不在,出来时一手捂着嘴巴,遮住小半张脸,等记者认出她,她已经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坐到车上,楚韵给陈媛发了条微信。 “我有事先走了,暂时不回半山别墅,车你可以留在警局门前,通知袁少文开回去。” “喂,有你这么不够意思的吗” 陈媛从楚韵走后一直在研究,她留下的那个“不便宜”的琉璃,并未注意到楚韵是哭着跑出来的,语气不善的发了条语音和一个鄙视的图片过去。 楚韵已关机,陈媛没等到回复,担心琉璃佛像留在车上会遇到识货的,遭到失窃,陈媛抱着它下车,暂时先带回家,等以后再还给楚韵。 “袁助理,六少的车子我给停这儿了,给你钥匙。” 刚打开车门,陈媛无意中瞥见马路对面站在警局门前四处张望的袁少文,对着他挥了挥手,看到路上没有车子,小跑着过去。 “楚小姐跟你在一起吗” “我跟她一起来的,她刚才给我发条微信跟我说有事先走了。” “你没看到她向哪个方向走了” 袁少文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他认识的楚韵一直很理智,能不淡定成那样跑出来,肯定跟六少发生了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瞥了眼几个伸张脖子等爆炸性新闻的记着,压低声音询问陈媛。 陈媛摇了摇头,隐隐觉得出事了,随即询问袁少文。 “我也不清楚。”袁少文拿出电话通知底下的人找楚韵,瞥见陈媛抱在怀中瓶子,手上的动作倏然一顿,面色大变,“这个东西你在哪里找到的” 自从那次陈姨把紫琉璃摆在博古架上被六少发现后,他已经按照六少吩咐把家里所有楚华恩送来,没有及时还回去的东西全部送到保险柜了。 “是楚韵,大早晨的去储物间鼓捣一番后,跟疯了样抱着它向外跑。” “糟了”袁少文边打电话边进去跟江锦言说明情况。 “什么糟糕了钥匙你不要了” 陈媛在袁少文身后叫了几声,袁少文步子跨的大,注意力在找人上,没听到,陈媛想追上去,被几个拿着摄像机的人拦下。 “请问下刚才跟你说话的人是六少的助理袁少文吗你们刚才是在谈论六少的未婚妻楚韵吗刚才我们看到她哭着跑出来。是否因为昨天的事情,她跟六少之间产生了矛盾,让两个人的感情岌岌可危了呢” “哭着跑出来一定就是吵架吗你们怎么不说是她心疼六少在里面受苦心疼的呢”陈媛着急知道原因,去路被拦,没好气的说道:“你的心里怎么能这么阴暗,巴不得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会幸福你才开心是吧。我告诉你们,他们好着呢” 几个人被陈媛噎的面色讪讪,可他们的职业就需要脸皮厚,耐喷,没打算让开,准备换个角度继续挖料。 “你们是要采访我吗姐正好最近失业,没找到好工作,你们把我拍的漂亮些,说不定就有导演、广告商之类来找我签约了。”陈媛整理下身上的衣服,做了一个搔首弄姿的动作,“来来来,要拍快点拍,姐很忙。” 被陈媛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弄懵圈了,几个记者面面相觑过后,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女人想出名想疯了。 “喂,你们到底拍不拍,不拍就让开,浪费我时间。” 陈媛嚷嚷声,推开挡在他身前一个身材不算高的记者,迈出两步回身,“你们刚才看到楚韵向哪跑了” “朝那。” 一个年轻女记者指了下北面。 “你傻啊你,这个时候你该跟她换消息的懂不懂” 女记者话刚落,就被身边的人狠狠瞪了眼。 这人的素质真特么的差劲,陈媛冷哼声,就算是她有小道消息也不会跟她透露半个字对着年轻的女记者笑着说了声谢谢,小跑进入大厅。 江锦言沉默的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琉璃,袁少文自责道:“是我办事不利,没有把东西安置好。” “不关你的事,这件事她迟早会知道的。”昨晚怀里少了楚韵,不习惯,听着她清浅的呼吸,一夜未眠,江锦言揉揉微微发疼的眉心。“桐城她没什么亲人,联系下楚欣,如果楚韵去找她,立刻通知我。再你亲自带些人去渠海周围找找。” 楚华恩葬在渠海,楚韵这个时候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那儿。 “桐城要找吗” “找”江锦言语气微冷,他说的这两个地方是怕袁少文漏掉的,寻找的重点还必须在桐城。 江锦言此时心情不佳,袁少文拖着听的一头雾水的陈媛出去。 “你放开我,说清楚,是不是六少做了对不起楚韵的事情,惹得她伤心了” “就算是做了,也是多年前的事。今时今日六少最在乎的人就是楚小姐,一滴眼泪都不会让她掉。”袁少文手不离手机,阔步前行。 陈媛小跑着跟上抓着他的衣摆,“你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兴许我还能帮上忙,不是吗” “路上说吧。” 陈媛是楚韵为数不多的好友,等找到楚韵,少不了需要她帮忙劝说。 “好。我来帮你开车。” 袁少文一直在打电话,陈媛担心安全问题,拿过袁少文手中的钥匙。 自从跟在江锦言身边,开车就是他日常工作中的一项。第一次有人跟他争着开车,袁少文微怔下。 陈媛驾龄都要到第一次换证的时间,她上车轻车熟路的启动车子,对着站在引擎盖前面袁少文按了下喇叭。 “去渠海。” 袁少文坐到副驾驶座上,怕陈媛找不到路,调好导航。 “你可以联系下薛华,他是开侦探社的,找人比你们在行。”看出薛华的犹豫,陈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都不明白你们在担心些什么,他们两个是兄妹,薛华有最起码的道德底线。算了你不打,我打。” 薛华喜欢楚韵的事,虽不像跟刺插在心上那么明显,偶尔想起,陈媛还是觉得膈应的慌,潜意识里不想让两人有过多的接触,可事情分轻重缓急。 跟楚韵出事比起来,她的那点小女人情绪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渠海离桐城不是很近,陈媛跟袁少文只见过一两面,算的上陌生人,没有话题聊,为了缓解尴尬,袁少文打开音乐播放器,“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来开吧。” “你是嫌我开车慢啊。” 陈媛第一次开这样的豪车,新鲜劲没过,听到袁少文的话,直接加足油门,车子在平坦的路上飞驰。 袁少文车技不错,很少做别人开的车,特别对方还是个女司机,车速飙到两百迈以上,袁少文手不自觉的搭在安全带上。 看出袁少文在紧张,陈媛故意轻抖下方向盘,车子在行驶过程中,车速过快时,轻动方向盘,车子偏转的幅度大到骇人。 袁少文抓紧车厢右侧的把手,咕噜吞咽口唾沫,陈媛好心情的勾勾唇。袁少文终于明白楚韵坐他开车时的感受了。 “其实你不用开那么快,楚小姐应该还没出桐城。” “那我们现在桐城里面找一会。” 陈媛在前面路口调转车头飙回市区,市区车多,陈媛凭借着自身娴熟的车技,在里面穿插着。 眼看着车头将要碰到前面的车屁股,袁少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陈媛一个轻松打把,绕到右面。 靠之,袁少文抹汗,这样的场景好眼熟啊,他发誓,以后车上坐人,他再也不炫车技了。 楚韵坐在出租车里,世界之大。却没有一个属于她的地方。 他让司机随便开,车子绕着桐城漫无目的转着。 楚韵眨巴眨巴微红的眼睛,别脸看向窗外。 “丫头,亲人进局子了如果不是犯大事,拘留个三两天就出来了。” 司机是个中年妇女,她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楚韵。 楚韵低头道了声谢,看到司机手上磨出的茧子,楚韵忽然想到了凤兰婶,“在前面左拐。” 家福小旅馆跟之前一样冷清,楚韵拎着买的礼物进门叫了两声“凤兰婶”。 “是小韵回来啦,快去客厅凉快会儿。”凤兰婶正在大嫂房间,看到楚韵手里的东西,嗔怪道:“上次你寄来的东西我跟你张叔都没吃完,人来了,我跟你张叔就够高兴地了。” “我帮你。” 旅馆没有中央空调,温度高,凤兰婶脸热的通红,不停地用系在胳膊上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珠,楚韵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拖把。 “这活我干惯了。不觉得热累。你干多了,手非得磨出水泡不行。别让凤兰婶心疼,听话,去厨房切瓜让我解解暑。” 凤兰婶死活不肯把拖把给楚韵,楚韵坚持,“我这身板,医生都说得多运动,凤兰婶把拖把给我才是真正的心疼我。” “你这丫头的歪理真多。”凤兰婶拗不过她,只能随她。 楚韵脑袋乱哄哄的,急需要这种高强度的体力活分散注意力,与凤兰婶打扫完旅店,楚韵半躺在沙发上捏着酸疼的腰。 “看吧,都让你别干了,现在难受了吧。” 凤兰婶把切好的瓜端到桌上,让楚韵趴在沙发上她给按按。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 凤兰婶贴心的举动,让楚韵感受到家的温暖。 曾经以为家没了有回忆可以支撑她走下去,回忆破灭,她有江锦言。 现在江锦言撑起的那片天破了个窟窿,她孑然一身,又回到了这个曾经供她治愈疗伤的地方。 她吸了吸鼻子,坐直身子。 “小江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儿来吵架了” 凤兰婶眼睛不太好使,可并不代表她心盲,楚韵这次出现身上并没有上次离开时自然洋溢的幸福感。 楚韵摇摇头,没吱声。 她跟江锦言应该不算是吵架吧,只不过是揭开了一个真相而已。 股票的事情一波三折,到后来她都认为是父亲知道她的身世,不愿意留给她才在去世前转移的,真相竟然是父亲为了她的过错承担了江锦言的报复致死。 父亲对她的爱毋庸置疑,可她却给父亲带来些什么,屈辱,负担,厄运死亡,这辈子她最亏欠的就是那个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把她捧在手心中,长大成人的养父了。 可斯人已逝,她想报答都没有机会。 “你这丫头,不说凤兰婶就瞧不出来了吗”凤兰婶递了块瓜给楚韵。“过日子牙齿都有磕到嘴唇的时候呢,没什么大事的话,赶紧给小江打个电话,别让他担心。” “凤兰婶,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喜欢的人害死了你最亲近的那个人,你会跟他继续在一起吗” 江锦言没错,错的是那场车祸,追根究底,这个仇应该叠加在楚瑶身上吧。 她能理智的分析这件事情,站在她的角度却无法原谅江锦言,更不能跨过这道天堑与他修百年之好。 “这个凤兰婶没法回答,毕竟我不是亲身经历的那一个。”凤兰婶握住楚韵的手,“这得问问那个人的心,当然更得看喜欢的那个人值不值得她放弃那段仇恨。” “值不值得” “这事只能你自己体会做决定,孩子记住,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如果忘记他比原谅他更困难,何必委屈自己凤兰婶慈爱的顺着她的头发,楚韵点点头凤兰婶说得对。别人只靠想想根本无法体会到她的心境,替她做出决定。 早上没吃饭,肚子开始唱空城计,楚韵窘的面色通红。 “先吃点瓜垫着,我去给你做饭。” “我来吧。”打扫旅店是项消耗体能的事情,凤兰婶年过五十,给她添麻烦,楚韵心里过意不去。 “还跟我客气呢,是不是吃惯了小江做的饭菜,嫌弃我的手艺不合你的胃口了” 凤兰婶把楚韵按在沙发上,故意拉下脸。 楚韵心里的暖意迅速蔓延至眼眶,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说道:“婶子的厨艺比他强的多了,我都想天天赖在这里,就怕你嫌我烦呢。” “烦谁也不能烦你,想吃点什么” 凤兰婶乐呵呵的笑声让楚韵的心情好了几分,告诉她简单下碗面条就行。 楚韵现在已完全冷静下来,之前情绪激动,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他们肯定以为她又要玩失踪,兴师动众的在找她吧。 迟疑下。拿出手机开机,接二连三的短信而至,不用看就是他们找她时打的,楚韵拧了下眉,拨通袁少文电话。 “楚小姐你现在在哪”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袁少文接起。 “你们不需要找我,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告诉他等我想通了,我就回去回去找他。” 不管她最后的决定是继续跟他一起走下去,还是就此分道扬镳,她都会当面说清楚。 “我们可以不去打扰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们你的位置。” “不打扰我,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怕惹恼楚韵,楚韵一生气挂断电话,他急忙解释道:“六少很担心你,他现在在警局,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找到你的话,我担心他会不管不顾亲自出来找你。” 楚韵抿唇没有说话。 “相信在昨晚的晚宴上楚小姐也看到六少在江家的处境,因为老爷子回来,老爷他们已再次对六少虎视眈眈。在这个节骨眼上,六少再被曝出一些负面新闻,会对他的形象造成一定的影响,那么” 那么老爷他们就会利用舆论把负面影响无休止的扩大,为了不影响到江氏的声誉,就算是有老爷子在,也不一定能保证六少在江氏的地位。一旦再次被撤职,想要复职难如登天。六少这些年的忍辱负重就会白费,他必须用一手建立起来的环润与江氏打一场硬仗,胜负难分不说,或许还会伤了六少跟老爷子的感情。 老爷子在六少心里的地位,袁少文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事情若是发展到那个地步,六少一定会很痛苦。 “六少不是孩子,孰轻孰重他掂量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江锦言对她一路呵护至此,楚韵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应该回报他些,可是心里的那道坎她迈步过去。 “楚小姐” “把手机给我。”听到是楚韵打来的,陈媛把手机抢过来,“在哪呢想出去散心的话。一定要带上我这个无业游民,夏天天潮湿,我都在憋的发霉了。” “那是你用的沐浴露不好,换成你昨晚在半山别墅用的那个牌子吧。” “还能揶揄我,说明你真没事。”陈媛稍稍安心,“我不问你具体位置,你就告诉我你现在在不在桐城吧。” “在,正要吃面。” 凤兰婶把面放在凉水里冷了下,捞出来温度刚刚好,端出放在楚韵面前,楚韵小声道了声谢。 “在面馆”陈媛蓦地拔高分贝,他们心急火燎的找她,她倒好,还有心情吃面,该说心宽呢,还是没心没肺陈媛磨牙,“一睁眼就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姐连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呢你如果在我面前,我一定会狠狠撕你一顿。” “面的味道真好。” 楚韵吸了口面条。赞叹完,快速挂断电话,关机。 耳边传来嘟嘟声,陈媛咬下,把手机扔给袁少文,“你家六少奶奶好着呢,能开玩笑,能吃能喝的,也就我们傻,以为她会想不开。” 能在监狱中待四年的人,抗打击能力一定比其他人高出好几个层次。吐槽完,还不见袁少文下车,陈媛拧眉,“现在楚韵没事了,渠海不用去了,你怎么还赖在我的车上。” 额袁少文囧囧有神了,视线掠过方向盘上的标识,确定这是他平常开的那部座驾,轻咳了声,见陈媛还没意识到,伸手点了点方向盘。 陈媛缓缓低头,辉腾 瞅清楚被她手半遮挡住的标识,陈媛瞪大眼睛,吐了吐舌头,接连说了两声抱歉,打开车门欲下车。 “你家里离这里挺远,麻烦你帮忙找人,我把你送回去吧。”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跟六少交差吧。”陈媛把停在警局门前那辆路虎的钥匙放进储物格中,逃也似跑下车。 袁少文看她仓皇而逃的背影,笑着轻摇下头,这女人野起来挺吓人,刚才倒是有几分女孩子的可爱。 陈媛一下车就给薛华打电话,说了楚韵的事情。电话那头的薛华没有任何回应,陈媛把手机拿到眼前,听话正常啊,喂了几声,薛华冷淡的说了声“知道了”,挂断。 真不愧是兄妹,一个德行,电话挂的真顺手陈媛腹诽,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上车吧,天热不好打车,警局跟你家在一个方向,我捎你一程。” 看到她把手放在额头上挡住太阳,踮着脚四处瞅着有没有出租车的陈媛,袁少文鬼使神差的把车子停在她的身旁。 天热,有免费的车搭,再拒绝就是脑抽了,陈媛道谢,钻进车后座。 不远处,薛华跨坐在机车上,死死盯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车子,握紧车把手,加足油门追了上去,三四分钟后辆车相距不过五六米的距离。薛华准备赶超拦下辉腾,下一秒。他握着油门的手一僵后,缓缓松开。 他这是在做什么,她想跟谁在一起,做谁的车,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薛华骤然调转车头,车子发出几声嗡嗡的声响,朝着侦探社奔去。 翌日,楚韵吃过早饭,跟凤兰婶说一声,楚韵准备去渠海祭拜父亲。 刚坐上车,女人敏感第六感告诉楚韵,身后有尾巴。 以为是江锦言的人找到这里,楚韵面露不满。让司机围着桐城转圈试图甩掉,司机的车技挺赞,三条街后,身后的尾巴消失,正在楚韵考虑着是否要换辆出租车的时候,猛然从后视镜中看到刚才尾随在后面的车子又出现了,楚韵眯了眯眼睛,让司机靠边停车。 她心里积攒着一股怒气,气呼呼的从车上下来,走近同样停下来的马六的车窗。 车窗紧闭,车膜超黑,没有人下来。楚韵用手挡住额头靠近车窗,没等楚韵看清,车子忽然启动,如果不是楚韵躲闪及时,非得被碾到车子底不可。 楚韵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前,心道:江锦言应该不会找这么冒失的人跟着她才对。 脑中浮现刚才看到坐在副驾驶座上那个黑乎乎的人影,虽然没看清脸,她却觉得那个人分外眼熟。 仔细把自己认识的那些人在脑子里面过一圈,她一拍脑门,那个不就是,大姐让她找的楚瑶吗 虽然没看清样貌,大体面部轮廓,身形坐姿绝对是她 这个女人真特么的死性不改,刚才跟着她肯定没安好心 去渠海车程不短,路上是意外多发地。楚韵再三思索,暂时取消去祭拜父亲的念头,买了一些杂志和书回了旅店。 昨天宴会上的事情已被报道出来,不过侧重的重点不在宴会上江锦言失手杀人的事情上,而是姜美心在大厅中对她一番诋毁的言论。 楚韵仔细看完通篇报道,嘲讽的勾唇,这姜美心真是够蠢的,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说别人的坏话,这样的教养,在注重个人表面修养的桐城很快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之前的姜美心追江锦言追的高调,几乎每个桐城人都知道,现在又曝出这样的丑闻,就算是江家的家世再好,大多数的豪门已拒绝接纳这样的媳妇。网上抨击声愈演愈烈,楚韵刷新下网页,查看完最新的几条评论,大都是骂姜美心是为了得到江锦言,不择手段的心机婊。 还有人爆料,江家晚宴上出现的精神病人是姜美心雇佣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楚韵的命。 颜婉如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事知道的人甚少,姜美心是如何得知,并设计这一出的呢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对了,姜美心就算是知道这事,肯定会急切的事先把事情捅给报社,按捺住性子,等在晚宴上给她重重一击的局,是有八九不是她的主意。 有这样的城府,又跟姜美心同仇敌忾的,在脑中过滤遍,除了楚瑶在没别人。 被揍得差点歇菜,还不吸取教训消停下来,又出来行房作浪,看来她是特别想步颜婉如的后尘了 网上攻击言论肆虐,有的甚至去攻击江氏的官网,向来宠妹如命的人竟然没采取一点儿的措施,看来是真的被大姐的事弄得焦头烂额。顾不得其他。 没了姜慕恒这把庇护伞,必须给姜美心吃点儿教训,让她长点儿记性。 说干就干,楚韵从网上找到国际上知名鞋服设计师kk的作品,又翻找到认证v号将你锁芯的半年前发表的一片关于她设计新品春季款女鞋的微博,各自截了一张图,贴在一起,在桐城论坛上发表一片,论同城知名设计师姜美心的设计图图撞kk的的、作品,抄袭or借鉴 姜美心三个字现在正处于热搜期,只要有她的名字出现,点击阅读量就相当可观。 楚韵满意的看着下面逐渐增多的评论,勾了勾唇,坐看事态发展。 姜美心是设计师的事第二次见面楚韵就已经知道,要说真正注意的话应该是江锦言带着她去奢饰品一条街买东西后。 当时她买了一双鞋,总感谢江锦言当时的表情很古怪,她回去之后专门在网上查了下那个品牌,原来那款鞋子的设计者是姜美心。 亏的那双鞋并没有派上用场,不然姜美心看到她穿着她设计的鞋子。铁定会各种找茬。 至于姜美心抄袭kk的作品是她浏览网页时无意中发现的,kk的那个设计不太叫卖,姜美心做了一些简单的修改,做出来的效果,竟比kk原作品要好上许多。 因为大家未曾留心,半年之久都没有人发现。 抄袭的事情可大可小,据说kk脾气不好,最近没有什么好作品问世,人气已经大不如以前。 如果楚韵是她肯定会借着此事件在公众面前刷脸,提升知名度,绝不接受和解,事情越闹大了越好,最后的结局往往是对簿公堂。 这边够姜美心喝上一壶的,暂且没有精力跟她使坏较劲。楚瑶没钱没势,唯一有用的就是身体,楚韵眼底闪过嗜血的狠意,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无义 正好最近她心情郁闷,就拿你开刀解闷 楚韵打开手机通讯录翻找到坤叔的手机号拨通,坤叔自从顾仁峰倒台后,用自己的存款给一直跟着他,不愿意离开的兄弟开了一家可以作为谋生出路的中型酒店,惬意的当起了老板。 “大小姐有事吩咐” “我不是什么大小姐,坤叔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楚韵,或者是小韵。” 这个称呼会让楚韵想起之前待在颜婉如跟顾仁峰身边的日子,那是一种身心上的煎熬。 “在坤叔这里,一日是主,终身是主。” 可你还是背叛了顾仁峰,在楚韵这里坤叔还算是一个好人,楚韵没有去揭他的短,“那你随便吧。有没有认识的道上的人,借我几个,最好是身强力壮的。” 楚韵想加上马达殿的,又怕吓到上了年纪的坤叔。 “有,大小姐要几个。” 那些离开去与别的帮派混的小弟几乎都跟他还有联系。 “四五留个都行,但必须要口风紧的。” “这个大小姐绝对放心,我带出来的人,嘴上把门的严,不该说的绝对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 楚韵道了声谢刚欲,挂断电话。 “大小姐前两天我去看老爷了,他他说“ “他说什么跟我无关” 顾仁峰是她不愿提及也不想听到的名字,楚韵声音冰冷。 “大小姐你或许该去见老爷一面,说不定,从他口里你可以知道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95章 “坤叔你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有些事情你比他知道的还要清楚。” 言外之意,坤叔知道顾仁峰要跟她说什么,坤叔告诉她也一样,她没必要去看顾仁峰。 “呵”坤叔微微局促一笑,讪讪道:“老爷跟夫人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的。” 哪里有人能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部与身边的人说呢,即使再亲密也会有没有捅破纸的秘密。 楚韵握紧手机抿抿唇没有说话。 “大小姐老爷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咱们就算不要他的道歉,去看看他在牢里的惨状不是大快人心吗”坤叔极力怂恿,“等下我把老爷现在所在的地方发给你,至于你需要的那些人,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保证他们随叫随到。” “坤叔你现在对我这般是因为之前逼迫我,还是因为背叛了顾仁峰觉得亏欠了他,想要弥补” 当坤叔跟薛华联络的时候,楚韵才知,之前坤叔之所以帮着颜婉如助她进顾源是因为薛华的指使,从一开始,坤叔的心已经偏向了薛华。 “都有吧。” 坤叔的声音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奈与痛苦,坤叔不是莽夫,这些年老爷一直把顾源交给其他人去打理,很少亲自过问,顾源表面看上去急速发展,风头正劲,其实已经漏洞百出。随便揪出一个摆在大众面前,顾源就会元气大伤。 坤叔是忠仆,可他也不是愚忠,顾仁峰已不是值得效忠的人,他深思熟虑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把的希望寄托在薛华身上。 顾仁峰锒铛入狱,叱咤风云两道的人一夜尽白头,身着囚服,历尽风雨的容颜憔悴沧桑。 或许是高墙电网让顾仁峰想通了很多事,坤叔去见他的时候没有一句责骂,只是嘱托他照顾好他的三个孩子,如果有可能让楚韵去见他一面。似是料到楚韵不愿意见她,末了,长长叹息声,一脸悔恨的说了句“如果她不愿意来,不要强迫她”。 这样的顾仁峰无疑是让人心酸的,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不是他之前视楚韵的命如蝼蚁草芥,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样心结难解的死局。 收线后,楚韵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手机突然振动,楚韵被吓了一跳,是陈媛。 “楚韵快看新闻,不知道又是哪个闲的蛋疼的在网上诋毁你。” “这本来就是事实,我没法解释也不需要解释。的帖子,丰润的唇向上牵了牵,笑容微微苦涩。 现在姜美心已火烧屁股,干这事的应该是楚瑶了,真特么的欠收拾。 “是,咱们不需要在意那些吃瓜群众的看法,可你现在是六少的未婚妻,万一江家嫌弃怎么办” 帖子是爆料楚韵真正的身世的,精神病的母亲,坐牢的父亲,更要命的是楚韵曾经也做过四年牢,这样的身世过往,别说豪门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愿意娶这样的女人吧。 “我只在意江锦言跟爷爷的看法。”楚韵笑的涩涩然,倘若她跨不过心里的坎,这两个人看法,她都不需要担心。 “也对,你要嫁的是六少,又不是要嫁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再说就算网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拿不出真凭实据就跟一阵风样站不住脚,刮过去就完了,就是刚看到的时候闹点心而已。你现在在哪,我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慌的,过去陪你” “我在北城市郊的家福小旅馆。” 楚韵犹豫下报出自己的地址,楚瑶已属于丧心病狂阶段的了,一直跟着她,天晓得会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家福旅馆这两天客人跟绝迹样,只有张叔夫妇和她。 让陈媛过来一是多一个帮手,二是陈媛十有八九会告诉江锦言,她这边会多一层保障。 “行,你等着,我给薛华送完晚饭就过去找你。” 家福小旅馆对面,一辆红色的马六车窗半敞,楚瑶拿掉墨镜和口罩,露出那张被太阳暴晒后。脸上疤痕严重感染,基本上等同于毁容的脸。 忆起那天被人暴揍以后,扔出医院的场景,如果不是王振去医院没找到她,怕她出意外,四处寻找发现,她那天可能就死掉了。 在桐城跟她有仇能下狠手对她的除了楚韵再无其他人,楚瑶伸手触碰下粗糙不平的脸,阴郁的双眼中折射出浓稠化不开的怨毒。 你毁我至此,我会上你的脸比我更丑,更没脸见人。不,你不是最瞧不起,我用身体去换取我想要的东西吗我让你连用身体的资本都没有 据她这些天的观察,薛华从未主动跟她联系过,想想也能理解,自己竟然对亲妹妹动了感情,搁谁身上谁都会一时接受不了,老死不相往来都有可能。江锦言在警局,刚才跟着楚韵一圈,并未发现有守着她的人,楚瑶猜测楚韵应该是跟江锦言闹矛盾。离家出走,这对于她来说绝对是绝佳的机会。 拨通王振的电话,“我让你帮忙找的人都找到了吗” “找了五个流浪汉,现在就带过去” “等天黑吧。” 这一片已在政府规划内,一大部分听到会有政府的拆迁补贴,在自家的房屋上加高一层又一层,增加平方数,以用来获得更高的补偿款。担心加建的施工质量不合格,会出意外,住户纷纷事先搬离,旅馆周围的房子有一大半是空下的。 现在人情淡薄,大都是秉承着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旅馆周围的路被之前的暴雨冲刷的不是很顺畅,巡逻车晚上几乎都不走这条路,旅店出事被发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幻想下楚韵被糟蹋以后,再被江锦言踢出家门痛不欲生的模样,楚瑶心情舒畅,嘴角更是因为笑的太夸张几欲扯到耳后,面容扭曲狰狞,丑陋到不忍直视。 她微弯着手指轻轻梳理几下头发,惬意的靠在驾驶座上。等着天色尽染,好戏上演。 夜幕降临,张叔从楚韵上次离开找了一份园艺师的工作,八小时制,有正规的用人合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时候工作的地点远一些,是要在外面过夜的。 刚开始张叔因为担心凤兰婶不愿意去上班,看的出张叔特别喜欢这份职业,不想让张叔留下遗憾,凤兰婶连说带劝的,最后凤兰婶差点发火了,张叔才同意。 晚饭前张叔已打电话回来,今晚回不来。 吃过晚饭,楚韵帮凤兰婶拾掇完,准备回房的时候,小旅馆已关上的门被敲响。以为是陈媛来了,楚韵出去开门。 门刚打开,陈媛两个字还没叫出口,五六个穿着崭新衣服,肤色黝黑,头发微长且乱糟糟的男人用力推开半开着的大门,挤进旅店,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楚韵。 楚韵不舒服的拧眉,轻斥道:“旅店今天不营业,请你们出去。” 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楚韵上前拦住一走进旅店好奇的四处看着的几个男,一股臭烘烘的汗味和酸腐味,呛的楚韵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呕了出来。 楚韵两条眉拧成两条难看的蚯蚓,憋着气,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几个人,直觉着他们的打扮特别怪异。 听到动静,匆匆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凤兰婶也察觉到,觉得家里只有楚韵跟她两个女人,留下他们有危险,直接开口说道:“旅店早就闭门歇业,你们去别家住吧。” “怕我们付不起钱” 五人中一个高高瘦瘦的跟竹竿的人,从兜里逃出两张毛爷爷,大爷似的拍到凤兰婶的手中说道:“像你这样的破旅馆,一夜最多就三十,我们五个人给你两百” “我这边房间好多天没有打扫,里面的设施已经都不齐全,就算是你给我三百,我也没有房间给你们住。”凤兰婶笑呵呵的陪着笑把钱递回到那人的手中,“你们出门打辆车向南走不到三里路就有一家朝阳旅店,那边生意红火,里面的房间干净整洁,住着也舒服。” “我们刚从那边来,没房间了。”竹竿男推开凤兰婶带着人向旅店内走,“你个老太婆啰啰嗦嗦的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要求不高只要有个床睡就行。” “唉,好好说话,怎么还动起手了”凤兰婶平常一副笑呵呵,温和的模样,难得态度强硬了一回,推开楚韵扶住她的手,跑过去拦在几人面前,“你们再不走,我报警了。” 楚韵站在旅店的院子里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几眼,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我的好妹妹不留在家招待客人,偷偷的跑去哪” 站在门前亲眼看着几人进来的楚瑶,见楚韵要走,带着王振现身拦住她的去路。 “就知道是你捣的鬼”楚韵没有一丝惊恐害怕,气定闲游的双手环胸,冷睨着楚瑶。 楚韵面容白净,这些日子胖了不少,标准的鹅蛋脸镶嵌着精致的五官在晕黄的灯光下漂亮的晃人眼睛,与带着墨镜口罩打扮的怪异的楚瑶形成鲜明对比,气场高低立见分晓。 楚瑶被楚韵高高在上的姿态刺痛眼睛,心里的怨恨愤怒翻滚,像喷发的岩浆灼的她五脏六腑绞到一起,隐藏在墨镜后面的那双失了往日神采的眼睛怒意横生,猩红一片,她咬紧银牙,冷笑着嗤笑道:“就算是知道又怎样,在这里就算是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这么说你是真的打算用刚才不知道在哪里找来的一些人来对付我” 楚韵挑挑眉毛,她真的有坏做人的潜质,报复毁人的手段都跟楚瑶想到一起去了。 “这几个人长相身材虽然不敌六少,可重在他们这辈子都没碰过女人,一下子得了那么多chu男,算是便宜你了。” 楚瑶慢慢一步步走到楚韵面前,楚韵站着不动,静静的看着王振把大门关上落锁,“既然有这么好的事情,还是三姐自己留着吧。” “三姐无福受用你给我进去” 到这个时候还敢跟她斗嘴不求饶,简直就是找抽,找虐楚瑶伸手去抓楚韵的手,楚韵抬手躲开,顺势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楚瑶脸上的口罩被楚韵手指勾掉,一张覆着层铁色的脸出现在楚韵的视线中,楚韵愕然,这女人什么时候把自己作成了这幅鬼样子 “得意,想笑的话,尽管笑,等下我让你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很好,楚韵眼里没有半分同情,这正是楚瑶想要的等会儿她也不会对楚韵动半点儿恻隐之心 “你说的没错,以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我的确该幸灾乐祸的仰天大笑三声,可我真的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我只觉得你可怜又可悲,明明你可以好好地做你楚家三小姐,恋爱结婚生子,可你偏偏因为自己扭曲的心,走向了一条不归路。你最后的下场。只会比被你送到江家晚宴上死去的颜婉如还要惨上数倍。” “别跟我逞口舌之快,我的下场不需要你操心,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你的下场。”楚瑶捂住被楚韵打的生疼的脸颊,一脸阴狠的对着王振使了个眼神,“上次你挨揍断了两只胳膊的事有这个女人一半,现在就是你报仇的时候了。把她拖到房间,把你买的东西给那些人吃上,告诉他们这个女人今晚就是他们的,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场面太美好,我就不去现场观看了,记得把录像拍的清楚一点。” 今天的王振跟那天在遐迩的有很大不同,浑身散发出一股阴冷狠辣气息,楚韵不自觉向后退了步,“不用你,我自己走。” “这才对嘛” 楚瑶尖锐的笑了声,笑声难听刺耳。楚韵忍住捂住耳朵的冲动,眼底闪过抹暗芒,缓缓转身来到旅店内,凤兰婶急忙跑过来护住楚韵,声音急切的说道:“我看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先回房。” 楚韵点点头,拉住凤兰婶的手把她向第一个房间门前带了两步。 “楚韵你要做什么,别给我耍花招” 楚韵没理会楚瑶,趁着凤兰婶不注意,打开门把她推进房内,这个房间是她住的,钥匙在上面没拔掉,楚韵拧了两圈锁上门,对着里面担心她不断拍门让楚韵放她出去的凤兰婶说道:“婶子不用担心,这些人我认识,找我谈些事情。” “丫头啊,你可不能骗我”凤兰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怎么看着这些人像是高利贷逼债的架势,如果你欠了他们的钱,我这里还有些,看看能不能” “那个女的是我三姐,我不是要结婚了吗嫌大姐给我的嫁妆多,来找我聊聊天。” 楚韵随口扯谎,却严重刺激到楚瑶,她怒吼着,“大姐都给准备了些什么” “很多啊,比如楚恒的股份。” 楚瑶这话正好圆了楚韵的谎。凤兰婶信了大半在门内劝说道:“你去客厅拿点东西招待你姐,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说话,别因为一点儿小事伤了感情。” 楚韵应了声,注意到王振丢给那几个人一人一粒药,眼神微闪,口袋中的手机振动,楚韵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本来还觉得自己手段残忍,跟楚瑶比起来,她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给了多少” 大姐连楚恒都不让她进,竟然给楚韵楚恒的股份到底谁才是她亲妹楚瑶闻言差点气歪了鼻子。 愤恨暗道:楚欣你给我等着,等我收拾了楚韵,我一定去狠狠撕掉你脸上那副高冷的假面 “不多不少刚好是” 楚韵拖长声音,故意卖了个关子。 “说,多少”楚瑶气的拂掉收银台上的招财猫,过去欲扯楚韵的头发。 楚韵闪躲开,对她勾了勾手指,楚瑶气红了眼睛,向她面前靠了下,楚韵冷冷勾唇。“伺候好你带来的这些人,我就告诉你。” “你敢耍我”楚瑶恼羞成怒,想去厮打楚韵,听到有人拍门,她心里蓦地一惊,停下手上的动作,从她们出现,楚韵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恐惧,难道是 “你报警了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报警也没用,快,把她手机拿出来带到房间。” 那几个人的药效已发作,面色潮红,听到楚瑶说话,眼睛瞬间在她的身上流连,看到她的脸时,惋惜过后就是厌恶嫌弃,那个竹竿男嚷嚷句“丑八怪”。 “我就算是丑八怪,你们也高攀不起” 一个流浪汉竟然还敢嫌弃她,楚瑶心里已被楚韵点燃的怒火像被泼上了桶汽油,滋滋的燃烧起来,瞬间形成燎原之势,忘记外面有人拍门叫人,对着沙发上几个坐没坐相,长相猥琐的中年流浪汉怒吼,摸过收银台上的烟灰缸对着他们砸去。 被几个人忽视的楚韵,小心翼翼的向门前挪了挪。 “王振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她给我抓回来。” 等楚瑶发现楚韵离开她旁边的位置时,楚韵已快跑到门前,她慌忙推了王振一把。 今晚的王振跟没睡醒样,她不下命令他就跟个没有思想的影子样,一动不动的安静站在她的身旁。 门被锁上,钥匙被王振拿走,楚韵拍着门给外面的人回应,高声喊道:“从墙上翻过来,快” 晚饭时总觉得心里发慌不安,楚韵到旅店门前探头向外环视一圈,看到停在对面路上的红色马六,她眯了眯眼睛,给坤叔打电话,算算时间跟外面的叫门声,应该是坤叔借给她的人。 这些人都经过训练,有一定的身手。旅店分两部分。前面是旅店,中间是院子,后面是张叔夫妇居住的地方,院墙不过三四米高,翻墙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 闻言,楚瑶心里大骇,急忙跟着王振过去,捂住楚韵的嘴巴,强拖硬拽着她朝房间的方向走,楚韵剧烈的挣扎着,在慌乱中摸到竖在门后面拖把,握住拿起对着两人用力抡过去。 楚瑶跟王振吃痛松开她,楚韵跌倒在地上。 几个流浪汉急于需要释放,纷纷起身朝着房间里唯一一个能看的上眼的女人走去。 “贱女人她交给你们了,往死里弄。”楚瑶的额头被打了下,她捂住嗡嗡作响的脑袋恶狠狠的交代声,欲去门前打发“警察”。 只是她叫了几声,外面都没有人应,走了 正当她纳闷的时候,几个高大的人影从正对着门的房间进入旅店厅中,“你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并不是警察,最可能的就是楚韵叫来的人,楚瑶吓得面色一白,叫着王振让他开门。 这几个人是以前跟在坤叔身边的,见过楚韵,过去一人一手一个像拎小鸡样把几个流浪汉甩到一边。 “先留着,别伤了他们拦下门边的两个人。” 逃过一劫,楚韵从用力搓着被流浪汉碰过的手臂,对着要卸掉竹竿男的墨镜男喊道。 墨镜男收住手,叫了声“大小姐”,大步跨向已打开房门的楚瑶跟王振。 王振见事情败露,直接把楚瑶推到墨镜男的面前,逃了出去。 “外面有我们的人,会去追。”墨镜男把拧着正骂着王振的楚瑶的手,把她推到在楚韵的脚前,像看个死人样盯着楚瑶,面无表情的问道:“大小姐,这些人怎么处置” “你带来的这些人是哪来的”楚韵蹲在楚瑶身前,嘴角向上牵起抹冷笑,“精神病院桐城的天桥下” “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 楚瑶惊恐的抓住楚韵的胳膊,楚韵刚刚舒展开的秀眉又狠狠拧了下,冷声厌弃道:“拿开你的手,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楚韵瞥了眼被吓回几分理智的竹竿男,楚瑶会意急忙道:“天桥,人是王振找的,主意是他出的,不关我的事。如果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把他约出来。” “三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是越来越厉害了。”楚韵语气如染了三九寒天的冷意,让周身的燥热瞬间降了几度,“昨天晚宴上的事,是你帮姜美心策划的” “不是我,是啊” 楚韵在她开口的瞬间起身抬脚踩在楚瑶的右手上,用力碾了下,十指连心,楚瑶的疼的脑门上冷汗直流,牙齿打颤,吞了几口唾沫,抖着声音,“是我,是我买通了我同学放出的颜婉如,主意也是我出的。” “说说你们背地里还做了哪些害我的事情” “没了,我就做了那么多。” 楚韵的脚下用了的十成的力道,楚瑶的手指已疼的几乎没有知觉,痛苦的脸上,眼泪不停的流着。 楚韵冷眼看着这一幕,面色平静,没有丝毫异色。以前觉得楚韵是个软面瓜,又蠢又傻,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可一旦狠起来,连楚瑶都觉得心惊害怕,慌忙连连摇头。 “真的没了” 楚韵微微眯起的星眸,迸发出蚀骨寒意,脚缓缓从楚瑶的右手上抬起,移到她左手的方向。楚瑶吓的慌忙藏起左手,快速向后退。 墨镜男眼力劲十足,不需要楚韵吩咐,快速蹲身扯过楚瑶的左手按在地上。墨镜男手劲大,任凭楚瑶怎么挣扎,手腕都被死死的固定。 “我说我说,求求你别再踩了。”楚瑶惊恐的叫着,闭上眼睛,记忆中的疼痛没出现,被吓出眼泪的楚瑶,咕咚吞咽了好几口唾沫,缓了口气,“我之前对你做的事情你都清楚,最近的就是网上的那条帖子。” “嗯” “那是我雇了水军顶上去的,真正注意关心的人没有多少,我可以马上帮你澄清,说是楼主胡编乱造的臆想。” 楚瑶说完,希冀的看着楚韵,“真没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楚韵半低着头抿唇沉默着,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楚韵眼神黑亮犀利,似能穿透人心般,令楚瑶发憷,她慌忙躲开,喃喃道:“我我再想想。” 约摸着半分钟后,她猛地抬起头一脸激动的说道:“你上次捐骨髓的事情,其实是姜美心给你设了套。” “什么意思” 如果是姜美心动手脚,从她身体里抽出的骨髓根本就不可能救活小锦。楚韵疑惑,来了兴致。 楚瑶把姜美心之前跟她说的仔细讲述遍,“姜美心说你跟小锦的是能匹配上的,第一次是上头有人让化验室的人改了结果。” 原来是这样,改结果的人十有八九应该是江锦言。 想到他,楚韵的心像梗了根刺,微微发疼。 “我现在”楚瑶仰着头希冀的看着楚韵。 “可以啊。”楚韵躲开楚瑶去抓她脚踝的手,吩咐墨镜男,“把她跟这几个流浪汉送到天桥下。” “小韵我是你姐姐,你不能这么对我。” “呵呵”楚韵因为楚瑶这句话眼泪差点笑了出来,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楚韵讥诮道:“这个时候跟我提姐妹亲情是不是太晚了些而且三姐是否忘了,我身上流的并不是楚家的血,你并不是我的姐姐。” “小韵我刚才是跟你跟你开玩笑呢,我根本就没打算对你怎样。” “带着这几个臭哄哄的药出现,自备药丸,现在来跟我说是开玩笑,你觉得我长得很像傻子”不愿意再去看她丑陋的嘴脸一眼,楚韵抬高视线,“带走吧。” “大小姐。是要她死,还是活” “让他们发泄完以后,活着的话,你就好心的帮她叫120,死了就等着警察处理,干净点,不要留下把柄。” 如果不是她有先见之明,先跟坤叔借人,正惨被凌辱的就是她。楚瑶对她下手之重,令人发指,她若是心慈手软,只会给自己留下更大的祸患。 把楚瑶扔给那么多没见过女人的流浪汉一夜,就算是不死,活下来估计也会去掉大半条命。 “大小姐放心,抹掉证据的事情,我们熟。” 墨镜男说完,拎起正不断恳求,都要给楚韵磕头的楚瑶,大步向外走去。 “楚韵你这么心狠手辣,不顾亲情,你会不得好死” 怕她的声音太大会吵到周围的居民,捂住楚瑶的嘴巴,扔在他们开的无牌金杯车上。 厅里其他的几个人纷纷效仿,眨眼的功夫吵吵嚷嚷的厅里只剩下楚韵一个人。 “被打劫啦”刚来到的陈媛只看到一辆车子绝尘而去,进入厅中看到一地的狼藉,慌忙查看呆呆的站在厅中,低头看着脚尖的楚韵,“还好,没受伤。” 楚韵没跟陈媛解释,对她扯动下嘴角,“刚才我身处危险你都没帮上忙,现在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把这里收拾干净。” “旅店又不是你家,让旅店老板出来打扫不就成了”厅里热,残留着流浪汉身上臭烘烘的味道,陈媛用手呼扇几下子,环视下一圈,“你好歹找个像样点儿旅店,何必用别人的错误惩罚你自己。” 家福旅店有些年头,里面破旧,胜在干净整洁,如今被一群人胡乱折腾,没了干净整洁,瞬间就变得一无是处。 刚才还遇到打劫的,住这样没有安全保证的旅店不是故意给自己添堵吗 “这里有家的味道。”不是惩罚,而是可以让她感受到温暖和关心的地方。 “你家的味道是臭的啊。” 陈媛撇嘴,拿过倒在地上的扫帚,拾掇起来。 楚韵打开第一间房的门,听到外面的争执,敲了好长时间们都被无视的凤兰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样,听到咔嚓开门声,急忙迎上门前。 “丫头我听到外面刚才动手了。”说话的功夫凤兰婶已经把楚韵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没受伤就好。” “我没事,三姐脾气坏,一言不合就喜欢摔东西。动静是大了点,其实也没发生什么。” 知道楚韵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她担心,凤兰婶没有追根究底。听到客厅有声音,以为那些人又折返回来,急忙跑了出去。 楚韵跟出去帮凤兰婶跟陈瑶简单介绍下,凤兰婶的心情瞬间因陈媛的到来好了起来,陈媛对这个一笑露出两个酒窝的凤兰婶也是印象颇好。 “我看你心情不错,事情想通了” 楚韵之前睡的是单人间,陈媛来后,两人住进双人房。两张床隔着有三米多的距离,关着灯,陈媛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的光亮观察楚韵脸上的表情。 楚韵摇头,事情本来就清楚明了,根本就不用想,她只是有些东西无法释怀。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你跟薛华最近怎样了” 提到薛华,陈媛从床上坐起身,对着楚韵盘腿而坐,“正想问你了,你帮我分析分析,之前我跟薛华之间算是有进展。” “原来是关系突飞猛进不是原地踏步啊。” 小样,有好消息了竟然一直瞒着她 楚韵阴阳怪气,陈媛飞了她一个枕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进展,就是他不再像原先那样排斥我。不对我冷言冷语,偶尔还主动带我出去,只是今天下午跟抽风样,明明他就在侦探社,我按了好久的门铃就是不给我开,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仔细想了下,并没找到做错的地方,你说他的态度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转变” “女人有大姨妈,男人也有那么几天抽风期。”这是楚韵的经验之谈,以前江锦言就喜欢偶尔抽下邪风,喜怒无常到令她抓狂。 陈媛定定的看着楚韵一副我读书少,你别欺负我的不信模样。 “我打电话帮你问问” 楚韵的感情经历并不是很丰富,除了江锦言这段外,只剩下跟宋佳楠的一天爱情,对男人的心理她拿捏的不准。 “你能问出来,我陈媛的名字倒过来写”陈媛身子歪倒在床上,跟个深闺怨妇样幽怨道:“如果最后我跟他能走到一起,月老直接把我们的红线扯的早点紧些得了,干嘛要这样折磨我。” “后来他给你开门了吗” “没有,我把餐盒放在门前,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了。” 在门前等了两个多小时,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晚才来旅店。 “你给他送饭也得有十多天了吧。” 陈媛肯定的点了点头,“明天第十四天。” “追的太紧,出现的频率太高,会导致审美疲劳,你可以减少出现的频率和送饭的次数,那样会让他在没有饭吃的时候,自然然而的想到你。” “对喜欢的人哪那么多弯弯道道,算了,不问你了。你这边都出问题拿不定主意,找你当军师纯粹是白瞎。” 陈媛觉得楚韵就是闲的发慌,楚华恩就算是再疼惜宠爱楚韵,那都是她的养父。如果让陈媛做决定,她会毫不犹豫奔向她喜欢的男人。这应该跟她对父亲都没啥好感有很大的原因。 “白瞎总比你在喜欢的男人面前,结巴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强” 楚韵跟陈媛脾气相投,两人平常在一起,一般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但该顾忌的时候,两人绝对会为对方着想。 互相挖苦模式一开启两人少不了一阵唇枪舌战,几个回合的枕头大战后两人气喘吁吁,薄汗淋漓的躺在床上,楚韵盯着天花板说道:“刚才那群人不是抢劫的,是我找人把楚瑶给轮了。” 那些人虽然是现成的,可楚瑶的事却是她一手促成的。想到大姐的那通电话,楚韵的心里对大姐是有那么一点儿过意不去。 楚韵把刚才的事情有几句话讲述完。 “那个女人竟然这么狠心地点在哪,我要去围观”楚瑶对楚韵做的那些破事。陈媛知道的一清二楚,“别跟我说你心生不忍,我跟你说,这样做根本就是便宜她了,如果我是你,我直接把她千刀万剐,再丢到沙漠里暴晒成人干。她落到这样的下场完全就是死有余辜,你不用有一点儿心理负担。” 这是颜婉如死的时候,陈媛想跟楚韵说的话,憋了那么多天,陈媛终于可以一口气说完,倍儿爽。 “我是担心大姐怨我。” 楚瑶不承认楚瑶是她的姐,但在她心里楚欣绝对是她永远的亲人。楚欣表面上冷情,实则她是最在乎亲情的,若是让她知道楚瑶 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与她成仇。 “以前工作上的时候我接触过楚欣几次,虽然高冷强势,但也不像不讲道理的人。楚瑶想置你于死地,是个正常人就不会站着挨打,她会理解的。” “但愿吧,睡吧,明天陪我去渠海。” 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算是现在担心也没用,楚韵暗暗安慰自己几句,摒除心里的杂念闭上眼睛。 提到渠海,陈媛想到昨天戏弄袁少文的事情,兴奋的把事情说了遍。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不假,楚韵心里不由得给陈媛点了三十二个赞。 云半掩东方的月,月色朦胧,热气蒸腾的夜晚,路上车子都没有行人,行人更是少的可怜。 距离桐城天桥避开摄像头的地方,墨镜男打开车门让已经急不可耐的流浪汉带着楚瑶下车。 墨镜男在车上已严重警告过流浪汉,流浪汉虽然脑袋不算太灵光,威胁还是能听的懂的,连连点头,被墨镜男几人的气场吓的一路忍着身上燥热,一下车跟打了鸡血样带着被塞住嘴巴,已没力气挣扎的楚瑶跑去他们平常的聚集地天桥。 翌日一早,当清洁工在天桥附近的发现衣不蔽体,浑身是伤的楚瑶时,吓的连忙扔掉手中的打扫工具跑开报警。 楚瑶被送到医院经过抢救终于救回一条命。只是醒来精神已失常,警察从她嘴里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只能去天桥附近寻找线索,很快找到那几个流浪汉,流浪汉略去楚韵那段,向警察描述王振的模样,说是他们凌辱楚瑶。 确定王振身份,警察又找到几个目击者,证明王振确实去找过这几个流浪汉,查清王振跟楚瑶的关系,案件最终定性为感情纠纷导致的报复行为,王振很快落网。 对于警察的询问,王振一直保持着沉默,才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事件就已经尘埃落定。 楚瑶是桐城有名的名媛千金,落到这样的下场让人唏嘘不已。楚华荣虽然嫌楚瑶给他丢人,可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也不能对楚瑶不管不问,去医院看她,帮她找了个护工照看。 事情见报的时候,楚韵人已在渠海,看着手机新闻,报纸上面对此事的报道,心里最多的大概就是酸楚,并无半点儿愉悦。 渠海那边有瘴气,楚韵在熟悉环境的村民带领下进去祭拜完父亲,跟他说会儿话,在村民的催促下匆匆离开。 住在小镇的民宿里,楚韵趴在窗上看着外面刚下过雨,纤尘不染的蓝天白云。 出狱至今,伯母、颜婉如、顾仁峰、楚瑶都相继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她所谓的报仇应该到此结束了吧。 就像很多人说的,她才二十一岁,仇恨终结,她该过自己的人生,过自己的生活。 只是她的人生路,在最美好的时候忽然转了个弯,她还能把路走直了吗 脑中闪过方辰的影子,记得有次方辰给她配药,她随口说出几样药的名字,那几种药都是西药,名字冗长绕口,方辰微怔,过了一会儿说道:“我忘了你是以最高分被医科大录取的,如果你想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我在国外的导师。” 楚韵迟疑下摸向手机后,下一秒移开。就算决定继续求学,实现自己的愿望,也得等所有的事情全部解决了再说。 当天楚韵跟陈媛回到桐城,楚欣已得知楚瑶的事情,楚韵准备当面跟大姐解释清楚。 “你傻啊,这事警察已经给出了调查结果,你这个时候再去说,就不怕她把你扭送到警局” “纸包不住火,所有的事情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与其等到那一天大姐来质问我,不如我现在交代清楚。”经历了那么多事,楚韵的心态坦然很多,安慰似的拍拍陈媛的手,“退一步说,大姐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做,她也找不到证据指证我。” 四年前大姐没有揭发楚瑶,四年后,心里一直亏欠她的大姐,绝不会把她送进警局。 “我看你啊就是巴不得进去,陪你家六少” 陈媛不理解楚韵这种惹麻烦上身的做法,一脸不高兴的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医院。 住院部二号楼,楚韵来到十七楼,病房中楚瑶蜷缩在床上,挥开楚欣的触碰。听到门前的脚步声,抬头看到楚韵,立刻吓的跳下病床,抱住楚欣。 “大姐,她不是去坐牢了吗爸妈说要她死在牢里,就不会有人知道那天的车是我开的了。她没死,是不是带着警察来抓我了我不像坐牢,大姐你赶紧赶她走” 楚瑶的胡言乱语吐露的全部都是实话,病房里的几个人面色各异,相对于楚韵的平静,陈媛气的很想上去狠狠撕她一顿。 手摸到牛仔短裤的口袋里,悄悄点开手机录音。 “小韵,楚瑶情况不稳定,你先带着你朋友到外面去,我马上出去。” 哪里是不稳定,她看是正常的很。这么急着赶她们出去是怕我们听到不该听的吧。陈媛吐槽句,“楚韵有话跟你说,我留下照顾她吧。” 陈媛给楚韵使了个眼色,把她推了出去,楚韵一离开,楚瑶立刻好了些,楚欣对着陈媛说了声麻烦了,也出了病房。 第96章 “你认识我吗” 病房中,陈媛对着楚瑶指了指自己,楚瑶以前只远远的见过陈媛跟楚韵在一起过,并未跟陈媛正面见过,印象不深,此时她精神状态极度不正常,她摇了摇头。下体撕裂,身上多处严重淤青和伤口,身体疼的厉害,楚瑶慢腾腾挪到床上。 “你刚才说你父母要在牢里弄死楚韵,这事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楚瑶跟个傲娇的孩子样白了陈媛一眼,“我讨厌她,叔叔明明被爷爷赶出楚家,还把她打扮的跟个公主样,每次来老宅,爷爷二哥佣人都围着她转。你跟她一起来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出去。” 靠之,自己一肚子坏水,竟然说她不是好人看在楚瑶脑袋不正常的份上,她就大人大量,不计较,套话要紧。 陈媛轻咳声,笑的跟狼外婆样,来到床边,如果她身上如果有棒棒糖铁定会递给楚瑶。 “你要做什么” 现在的楚瑶没有丁点儿安全感,抱紧薄被,一脸惊恐害怕的看着陈媛。 “你不用害怕,我是带楚韵来的警察,她有事找你大姐,一会儿我就把她带走。”陈媛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有才了,这样的谎都能扯出来,看到楚瑶表情有些松动,冷下脸说道:“监狱里看守森严,你父母根本就没本事把她怎么样,你就等着去坐牢吧。” “你胡说八道,我爸妈说,监控录像毁了,收买了人证,就算是楚韵想上诉都没有胜诉的可能他们已买通了狱警,让他们苛待楚韵,楚韵是浸在蜜罐里长大的,受不了里面的苦,不用我们动手,她自己就会自杀。她死了,车子是我开的事情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了。” 丧心病狂的一家人,想象下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在牢里被人欺凌的画面,陈媛忍了又忍才没赏给楚瑶几巴掌,压抑着怒火道:“你们收买的人证是谁” “就是楚韵一直喜欢的宋佳楠啊。从小宋佳楠跟我最亲近,自从楚韵来了,他对我爱答不理的,最后还不是做了我的未婚夫”楚瑶语气里满是得意,躺在床上。对着陈媛不耐的挥手,“你走吧,我累了不想说话,记得把楚韵也带上,看到她就烦” “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脸,已经丑出了新高度,新境界,我现在都有些同情那些乞丐的,对你这张灾难现场似的脸都能下的去口。” 陈媛拿出手机点下结束,楚韵一直希望可以洗去身上的污点,希望这段录音可以对她有所帮助。 以为楚瑶被轮了之后最起码会痛苦万分,她竟然忘记了那晚发生的事情,嚣张跋扈的惹人厌。老天帮楚瑶,陈媛却不想放过她,毒舌的不要不要的。“我妈今天早上还夸我漂亮的,我怎么可能是丑八怪,一定是你嫉妒我才会这样说的” 在刚出车祸那个阶段的楚瑶极其在乎她的个人形象,闻言立马炸毛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手脚并用的从床上爬起来,跑进洗手间,站在镜子前尖叫声,吓得连连后退,指着镜子里肤色被太阳晒伤留下道道伤痕的影子喊道:“滚开,这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那么丑,我的粉底唇膏呢,我要化妆,化妆” “怎么了” 楚韵三言两句对楚韵还原事情的经过,楚欣听后,责备不是,说楚瑶是咎由自取吧,可那是她的妹妹,再错,她也不想见楚瑶落到那样的下场。 楚瑶的尖叫打破两人之间蔓延的沉默。两人一前一后跑进病房。 楚欣担心楚瑶,楚韵则是怕陈媛做的会惹恼楚欣,两人对峙。 “她刚才无意中看了下玻璃,照镜子就这样了。” 陈媛说起谎脸不红心不跳,楚欣没时间去判断她话里的真假,慌忙去拉拿着洗手台上的洗手液对着脸上胡乱拍打的楚瑶。陈媛对着站在洗手间门前看着她的楚韵耸了耸肩。 “姐,我的脸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对,一定是你,从小你就因为爸妈疼我,嫉妒不喜欢我,是你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毁我的容吧。”洗手液被楚欣夺掉扔在地上,楚瑶跟发了疯样,推搡着厮打她,胡言乱语的说着:“让你害我,我让爸妈打死你,打死你” 楚欣挽在脑后的头发被扯乱,披散在肩头,脸被楚瑶挠了几道伤痕,火烧火燎的疼着。大小起,楚欣最讨厌的就是楚瑶仗着父母的喜爱欺负她,心里涌起股怒气,她用力推开楚瑶。 “陈媛帮忙去叫医生。” 准备上前帮忙的楚韵查看楚欣身上的伤势。 这楚瑶还真是一只疯狗,逮到谁咬谁,正在看戏的陈媛被点到名字,应了声出门。 “把她交给医生,我带你去处理脸上脖子上的伤口。”这算是楚韵第二次见到大姐的狼狈样子,查看完楚欣脸,楚韵拉着她向外走。 “我没事。”欣眼睛微红,拢了拢头发,拿掉楚瑶的手,眸色复杂的看着跌坐在地上因为疼痛爬不起来的楚瑶。 “你敢推我,妈呢看我不让我妈教训你”楚瑶眼神怨毒的盯着楚欣,双手撑着身子,忽然她面色一变,胳膊软下去,再次跌坐回到地上,喃喃道:“妈,没了,她被火烧死了,再也不能护着我了。” 提到徐桂香,楚欣眼睛酸胀的离开,刚欲转身。 “是我对不住我妈,我本来是想烧死楚韵的,是楚韵抱着她的腿不撒手,我已经放火点燃书架书房,如果我放弃了,我爸肯定会打死我,而且楚韵已经拿到了证据,我我不想坐牢,我我才会把她” “妈原来真的是你害死的楚瑶你会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你的报应” 楚欣收回抬起的脚,快速转身来楚瑶身前,弯身揪住她的衣服,厉声说完,喷火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那能怪我吗不都是被楚韵逼的吗” “死不悔改是她逼的你还是因为你自私毁了她和叔叔一家”楚欣扬起手,在快要碰到楚瑶的脸时停下,“打你我都嫌脏了手,由着你自生自灭吧。” 楚欣松开手,浑身透出一股无力感,轻闭下眼睛,看向楚韵双唇嗫嚅几下,最后无言离开。楚韵拉住欲过去踢楚瑶几脚的陈媛,“脏” 陈媛瞪着楚瑶啐了口,与楚韵去追楚欣。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医院大厅,楚欣失魂落魄的走着,“去公寓帮我照看下桐铜。” 欧阳艳临时有事没有回桐城,怕桐铜曝光被人指指点点,楚欣把她独自放在公寓中。小丫头聪明敏感,她这副模样出现在她面前,桐铜肯定会担心。 楚欣喜欢安静,跟她差不多是同类人,遇到事情喜欢自己躲起来疗伤,楚韵嘱咐她小心些,桐铜在家等着她,接过她手中的钥匙,跟陈媛去了楚欣的公寓。 路上,陈媛把录音播放给楚韵听,楚韵低着头看着屏幕彩色的声波,用力咬紧下唇。良久没吭声。 “你不会是想就那么算了吧。” “洗刷冤情跟调查父母的死因是我在牢里坚持四年的支撑,经历了那么多,有些事情我早已看淡了。” 比如四年冤狱,洗刷冤情势必会让楚华荣早到舆论的谴责,甚至是坐牢,爷爷最在意的楚恒会因此遭到重创,楚家形同灭亡。爷爷父亲宠爱养育她十七年,放过楚家,算是回报了他们的恩情吧。 “不是你的错,干嘛要去承担这些”在陈媛的认知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知不知道,除非你以后在家里当全职太太或者是自己当老板,出去工作你的履历里都得写上入狱四年。” “那我就做全职太太或者是老板好了。”楚韵对着陈媛眨巴眨巴眼睛,“你这个失业者以后有什么打算。” “要你管就算是你当老板我也不会跟你混,像你这样心慈手软的,绝对会给人坑的血本无归。” 陈媛怒其不争,从楚韵手中抓过手机,抬头看了下路况,在手机上飞快的轻点几下。 楚韵心情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把脸别向窗外,法梧枝叶繁茂,遮挡住热烈的阳光,从两颗高大的树木之间的空隙望去,高楼上铺林立的街道陌生的让她怀疑自己曾经是否在这里生活过。 以前喜欢这座繁华热闹的城市,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可以给她温暖的家,现在家没了,记忆中开心的回忆因为那个人全部葬送了,每每回忆除了痛,再无其他。对于她来说。桐城就连空气都弥漫着淡淡的哀伤,她讨厌这座城。 “我想离开桐城了。” “你不会是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永远都不见六少了吧”陈媛闻言,车子滑到路边,抬手敲了下楚韵的脑门,“我此时此刻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六少对你多好啊,为了你养父的死,你就甘心放弃这段让我看着都眼红的感情” “离开桐城跟我放弃感情有关系吗你是不是也太会联想了”她不是放弃,而是需要一些时间,楚韵对着明显不信她的陈媛说道:“上学毕业,恋爱结婚生子,是大多数人人生路上必须经历过的,我略过了大学的洗礼总觉得人生并不完整,我只是想把我的人生补全而已。” “四年哎,你让身为大龄青年的六少等你四年,他现在双腿好了,在哪里一站就跟个发光体似的,你就不怕他被花迷了眼睛到时候有你哭的。” “四年等不了的话,总比结了婚再离婚的强吧。”楚韵垂眸,手覆上小腹,“陈媛不瞒你说,医生说我这辈子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哪个庸医乱说呢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连不孕不育这种小毛病都看不好,那医院干脆倒闭算了。”陈媛观察下楚韵的表情,试探着问道:“你躲着不见六少,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嗯。”楚韵点点头,江锦言喜欢孩子,这些都是以后要考虑到的。 虽然当今社会传宗接代没有以前看的那么重,可作为女人不能做母亲,心里的遗憾与痛苦是别人不会体会的了的。陈媛头疼的摸了摸脑袋,找了半天安慰的话,最后说道:“会好的,如果你已经决定离开桐城,我也不劝你了,但你决不能像上两次样。一声不响的消失。” 楚韵点头,陈媛刚发动引擎,两辆警车一前一后截住车子,陈媛环视下四周,这里前不靠加油站,后不靠公交站台,又没有特别标注不能停车,一下子来两辆警车,是要闹哪样 “你在车里等我,我下去看看。” 楚韵注意到这些并不是差违章的交警巡逻车,几不可见轻蹙下眉,跟着陈媛一起下车。 “打开后备箱” 两人刚打来车门,匆匆从警车上下来七八个警察,将两人团团围住,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两人,带头的李队说道:“举起手,抱头蹲下” “警察同志,我们又没违法。不过是在这里停了几分钟的车,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吧” 陈媛惊了,与楚韵相视一眼,两人举起手,缓缓蹲在地上,侧身回头看向三个带着手套在车上翻找的警察。 “找到了李队。” 后备箱被打开,一个年轻的男警察从后备箱拎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几包白色的粉末打开,捻出点放在鼻子下轻嗅下,对着李队说了声,立刻有人上前拍照保留证据。 之前去渠海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开这辆车去的,去祭拜楚华恩时,祭拜所需的东西都是放在后备箱的,根本就没有见有包东西,楚韵跟陈媛懵圈了,最先想到的就是她们被陷害了。 车子从渠海一路上没停,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康佳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被人动了手脚。 “带回去,好好审问。” 警局,楚韵跟陈媛昨晚尿检以后被带进不同的审讯室。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人赃并获,你还是老实交代吧,起诉量刑的时候,或许会从轻。” “那东西不是我们的,你们可以去查看下康佳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的录像,或许会有些发现。” 手上明晃晃的手铐让楚韵想起十七岁时在病床上被警察带走的场景,当时她与父母哭成一团。今天独自面对,她平静的连心跳的频率都未曾改变过。不可否认,她会如此镇定,跟她的阅历有关,大部分是因为她背后有一个可以保护她的强大后盾江锦言。 楚韵微勾下唇,她不得不承认,她从未真正想过要跟江锦言分开。 “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你只需要交代你该交代的就行” 这里是桐城西城区的分局,并不是拘留江锦言的总局,被称作宋警官的三十多岁男人。把手中的笔向桌子上一拍,虎目圆瞪。如果楚韵胆子小一些铁定会被他吓的大哭。 面对他的凶神恶煞,楚韵只是轻撩下眼皮,指了指被搜身时被收缴放在桌上的手机,淡声道:“我应该有先通知我的律师的权利,在他来之前,我不会回答你们的任何一个问题。” “能这么镇定,我看你是惯犯吧。” 楚韵微抿下唇,“请把手机给我下。” 宋警官双手抱胸,态度高傲的看着楚韵,“姓名楚韵,年龄二十一,十七岁时因交通肇事罪入狱四年,是因为出狱后没有经济来源,所以才做起贩卖du品的勾当了吧。” “既然把我的人查的那么清楚,就应该知道作为六少的未婚妻,我不差钱。” 从一进入审讯室,楚韵一直保持缄默,这个刘警官 楚韵被扣在审讯椅子上的手微微蜷缩,星眸眯了眯,声音微冷。 “六少现在自身难保,顾不到你这边” 前几天的帖子被疯狂转载,楚韵的身世已像插了翅膀样传遍桐城的大街小巷,坊间传言,宁娶贫家女,不要她这个身世不堪的豪门假千金。 江家是桐城第一豪门,绝对不会让她过门,等江锦言解决完身上的麻烦肯叮第一时间会跟她解除婚约。 这个时候搬出六少糊弄一下那些消息别塞的人还行,唬他还是省省吧。 “顾不顾的到得是他本人回答,刘警官觉得自己能代替的了六少” 潜意思你算个什么东西刘警官脸一阵红一阵青,瞥了眼墙角上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摄像头,叫上跟他一起讯问的同事拉开审讯室的门,“不说的话,就在这里面呆着吧。” 关门声响起,楚韵动了动,身体被困,移动不了,拿不到放在桌上不断响起的手机,她用力咬了下唇,楚瑶现在使不了坏,康佳医院的保全系统完善,地下停车场除了众多的电子眼,还有保安巡逻。能在那里动手脚的,十有八九是姜美心。 楚韵已经动了离开桐城的念头,不打算跟姜美心计较,可姜美心偏偏跟她杠上了,楚韵捏紧拳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招惹她那么多次,再不还手,还以为我就是个软柿子 不出楚韵所料,半个多小时后,向封带着公文包匆匆赶来,之前横的不得了的刘警官,得知向封要给楚韵做辩护律师,心里一惊,随口问道:“是谁通知你的” “六少,有问题吗”向封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接过其他警察递过来的尿检报告,翻看下,目光落在下面的结果时,双眉一拧,玩味的念道:“阳性” “是是阳性,不相信你这是在怀疑我们西城分局警察的能力。” 刘警官脸上闪过抹慌乱,声音少了先前的底气。 “我确实不相信,我要求重新检验。”向封大大方方的拿出录音笔打开,“你保证这份结果是严格按照规定步骤操作得到的” “我我保偶尔会出现失误也是可能的,向律师说重做,我们就重新检验一次。” 向封的大名,刘警官听说过多次,刚才向封提六少时刘警官已经怂了,急忙夺向封手中报告。向封没躲,刘警官把报告拿过去之后,欲从中间撕碎,察觉向封一直在看着他,表情不自然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要见我的当事人。” 刘警官张张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不情不愿的带着向封去二号审讯室。 “刘警官跟姜少有点儿关系吧,之前跟姜少喝酒的时候,听他提到过,西城区有个刘姓警察是他的远房表叔,具体名字我记不太清楚了。” “是吗姜少竟然跟你提过我”刚才还正在眉头高皱正在想应对之策的刘警官,受宠若惊的回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向封,“仔细算起来也不算太远,算他有良心,小时候没白疼他。” 向封笑笑没说话,刘警官手覆上门把手,犹豫下说道:“六少对里面的这位” “一天不解除婚约她就是六少奶奶。” “向律师的意思是六少派你来,是因为她还挂着她未婚妻的名头” “六少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这些给他打工的人能揣测的了的开门吧。这边忙完,我还有个案子要去处理。” 向封看了下腕表,截住刘警官继续打探的话。 “我想跟我的当事人单独说几句话。” 向封大跨步来到门前,挡在刘警官身前。 “这好像不符合规定。”刘警官为难的搓了搓手。 “六少让我转达给六少奶奶几句话,不想被第三个人听到,还请刘警官给个方便,等以后在见到姜少” “那你多在姜少眼前替我美言两句。” 最近小学资源紧张,市中心一小教学质量好,家长纷纷把孩子转过去,等他想把女儿弄过去的时候,学校卡的特严,他花钱找了一些人托关系都进不去,落的老婆埋怨。 前几天就动过去找姜慕恒的念头,觉得自己比姜慕恒辈分大,年龄大,拉不下这个脸。如果他现在卖姜少朋友一个面子,等上门的时候,姜慕恒肯定会觉得他给他长脸了。开口办事绝对说一个,一个准。 审讯室。 “六少的意思是让我保你出去,但缴获的那些东西已超过一千克,属于严重犯罪,车不是你的,可举报人的信息里有提到你。尿检的结果也不利于你,停车场的监控被毁,无法证明东西是别人放进去的。我现在只能要求重新做尿检,提供你这些天的活动轨迹、接触的人,做过的事做证据,证明东西不是你们的。只是这些证据不敌录像有说服力,在录像还原之前,得暂时委屈楚小姐在警局呆上几天。” “又给向律师添麻烦了。”亏的那天跟陈媛说了她所在位置,不然向封今天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及时。江锦言人在局子,却一直在关心她,注意她的行踪,楚韵心里荡起涟漪,“他还好吧”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舆论的风向对六少有力,鉴于颜婉如是精神病人,并持有两件可以致人死亡的武器,六少是在反抗中致颜婉如死亡,属于正当防卫,并无防卫过当一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出来了。” 本来今天就可以保释出来,上头却有人在故意压着,负责案件的警察不敢签字,六少不能擅自离开警局,老爷子正在施压,查找谁在背后使绊子。 “那就好。” 几天不见,楚韵承认自己是想念他的,想念他身上的气息,想念他的音容笑貌和温暖宽阔的怀抱,确切一点的说,应该是想念他整个人。 “六少奶奶请安心,我会打点好一切,不会有人为难你,笔录的话,你就照实说。” “好,跟我一起来的陈媛” “六少说了,六少奶奶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必须保证她没事。” 楚韵闻言,安心大半。 向封要求再次的尿检被刘警官因法医请假外出,暂无人检验,向后拖。向封踟蹰下,扫了眼腕表说道:“明天我再来吧。” 刘警官把向封送走后,拨通姜美心的电话。 “表侄女啊,你差点害死表叔了,六少哪里是不要这个未婚妻啊,简直就是紧张的不得了,我前脚把人带进警局,后脚向律师就来保人了。” “人保出去了” 姜美心用力握紧手机,用力之大,似要把手机给捏碎般。 “有表侄女的交代,就算是得罪六少,我也不会让那么轻易的出去啊。你放心,向封给我挡回去了,只是” “有话就直说,别给我藏着掖着的。”姜美心语气不耐,“要钱是吧,把卡号给我,我给你打过去。” “我是你表叔,为表侄女的幸福做这点事情是应该的,谈钱多伤感情。”刘警官嘴上这般说,却从钱包中拿出卡,“是这样的,向封,就是桐城有名的大状,他怀疑结果的真实性,一定要重新检查。你也知道那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吸过那东西,我到哪里弄出呈阳性的结果。” “不能涨点儿脑子吗人在你手里,没吸过你可以动手脚啊。”姜美心要被他给蠢死了,“以你的工作,肯定有弄那个东西的路子,钱我这里给足。” “可这是犯法的事,监守自盗,我会丢了工作的。” 躲在角落中打电话的刘警官,捂着手机,跟蚊子哼似的声音满是为难。 “不就是那个破工作吗,一个月那点钱趁早别干了,等你帮我做完事,我给你你张卡,你离开桐城去别处做点小的生意都比现在强。” 刘警官支支吾吾不愿意松口配合,姜美心冷哼声,“人不能贪得无厌,我再给你多加二十万,做不做,一句话。” “好,我做。” 自从顾家倒了,以前依附顾家而活的一群人一时间失去工作,没了经济来源,仗着有点儿身手,拉帮结派,四处抢劫收保护费,屡禁不止。 前几天接到报警说是金浦遭到抢劫,三个出警的同事,一死两伤,弄得人心惶惶,最近他一直在琢磨着换工作的事情,现在眼前有那么好的机会,他绝对要紧紧抓住。 刘警官把卡号发过去,很快有短信提示有一笔两万块钱入账,他联系到之前抓捕过,能搞到那东西的人,约定好地点,换上便服,驱车离开。 “你说他会去哪见姜美心” 门前一辆黑色普通的帕斯特上,全副武装的袁少文把撸到头顶的眼镜,带回到眼睛上,启动车子跟上刚到前面红绿灯路口的深蓝色雪佛兰。 “应该不会。”一般事情都可以在手机上说清楚,没必要面对面谈,“跟过去不就知道了。” “我们来打个赌,赌注是,输了的人给六少当助理。” “你是想炒了六少” 向封尾音微微轻挑,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前面那辆车。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向律师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这话可不能被小心眼的六少听到,不然非得把他扔到国外去不可。父母的思想守旧,可见不得他找个洋妞回来。后面有人恶意超车,袁少文向一旁让了让。 坐过袁少文的车,清楚他的开车习惯,像刚才的那种情况,放以前袁少文非得把人家逼停了,向封把视线从前面的车子上移到袁少文身上。 “我是考虑到车的副驾驶上坐了一个老年人,我怕他心脏承受不住我炫酷的车技。” 自从那天被陈媛吓了之后,袁少文开车比原先稳了很多,目不斜视的损温和的向封。 脑子里却浮现陈媛那张寡净的小脸。看上去挺舒服的一个人。如果相亲的对象是像她这种类型的,或许两个人可以相处看看。 天色渐晚,楚韵跟陈媛被带出审讯室,送进句子内的临时监狱。 既来之则安之,楚韵在临时监狱里待过,相较于平生第一次来这里的陈瑶安静的很多。 “那四年一定很难熬吧。” 小小的一方铁栏,除了放风时那点时间,几乎全部都在干活,对于十七岁从未受过苦累的楚韵来说,那样的日子一定是度日如年吧。 “刚开始挺难熬,到后来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录音里伯父伯母说的对,遭到为难、欺凌等大量的不公平待遇时,她的确想过轻生,是父亲去世前找她那次的促膝长谈,让楚韵打消念头,准备好好地活着,出去迎接新生。 回想起有关父亲的点滴,歉意心疼交织。 “真该让楚华荣跟楚瑶进去体会下那种滋味。” “楚瑶在外面的境况会比在监狱中的日子。难过的多。” 楚韵说的这绝对是事实,楚欣对她不再过问,大伯年轻时候被伯母管的紧,从不敢在外面胡来,现在没人管束,他跟撒了欢的狼,身边招来一群女人。 他年纪大,沉迷女色,身子掏空的差不多,钱也跟流水似向外淌。 大姐辞职,公司大部分工作已交给不懂经商的二哥,据说刚上任的时候,弄出来的一番言论倒是挺慷慨激昂的,信誓旦旦的说要带领楚恒的走向另一个辉煌。 正在别人翘首期盼的时候,刚刚起航的船抛锚了。 二哥为了不懂装懂糊弄别人,出去谈合作的时候随意加价,不管对方公司大小,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他是大爷架势,合作商纷纷表示接受不了他的要求,谈的几乎快成的合作被毁,二哥少不了被股东,董事好一阵埋怨。 二哥脾气不是很好,跟个火箭筒似的,点火就炸,不等别人埋怨完,早就甩门离去。 一些股东已看出二哥是个不成器的,已私下里恳求楚欣回来,可楚欣总是干脆果决的拒绝他们。 楚华恩百分之二十股份不知所踪的事情,已在私底下传开,现在绝大部分董事正在撺掇股东开股东大会,准备推举新的掌舵人。 只是那对只想着享乐的父子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此时已经危机四伏,如果股东大会进展顺利的话,不用她动手,楚华荣绝对会被赶下台,自此以后他的生活只能靠着手里仅有的股份的粉红过活。 现在的楚瑶是个累赘。伯父不养,楚欣不再管她,她最终的归宿不是天桥,就是精神病院。 她什么都不要做,结果绝对会让她满意。 “她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死了。不过,想想死就是眼一闭,双腿一蹬的确是便宜她了,就应该让她好好地活着受折磨。” 连疼爱她的亲妈都能害死,简直是丧心病狂到心里的五脏六腑都是臭的陈媛义愤填膺,碰了下楚韵的胳膊,“能猜到是谁陷害我们的吗” “应该是我大姐未来的小姑子吧。” 这些人的关系弄在一起撸撸都是沾亲带故的,却跟有深仇大恨样在一起撕,想想真是够讽刺的。 “这事完全得怪六少,谁让他长得那么秀色可餐,招惹了一只危险的毒蜂,等我出去一定要问他要补偿,正好可以当你们结婚时的份子钱。” “你这女人有点出息好不好。” 陈媛的一句话让监狱里面的气氛瞬间轻松些,楚韵坐在坚硬的床上,把玩着手指,能出去的话,她 脑海里突然涌出,能出去一定要先见江锦言一面的想法,暗暗唾弃自己一声出息,止不住的轻勾下嘴角。 夜晚的警局寂静无声,因为少时的经历,陈媛是一个无论在什么环境中都能安然入睡的人,楚韵挺着她轻轻浅浅的呼吸,一闭上眼睛脑中就像过电影样闪过一些在监狱中的一些痛苦的事情,她烦躁的坐起身,听到脚步声她立刻警觉的循声看去。 是刘警官,楚韵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三更半夜不会是审讯,再说有向封打过招呼,这里的人对她们的态度还算和气,唯独这个刘警官除外。 不清楚刘警官的意图,楚韵摇醒睡的正香甜的陈瑶。睡眼惺忪,朦胧的视线中看到楚韵正轻锁眉梢,陈媛一瞬间清醒,坐起身询问。 楚韵看向铁门的方向,陈媛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刘警官正拿着钥匙打开铁门,铁建与门的碰撞声,在夜里格外清脆刺耳。 “这人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 陈媛也觉得不对劲,赶忙下床套上鞋,环视下周围,没见到可用的攻击性的东西,紧张的握住楚韵的手。 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察,对阵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谁强谁弱一眼明了,楚韵心砰砰多跳两下,回握住陈媛的手,轻斥已进入监狱内刘警官,“我们并不是犯人,在我们已睡下的情况下,直接进入这里,是不是不符合你的职业操守” “职业操守那是什么玩意儿,能吃吗” 刘警官嗤笑声朝着两人靠近,楚韵两个人向后退,他伸手去抓陈媛,楚韵毫不客气的直接踢了他一脚。 楚韵的脚力不大,踢在常年接受训练的刘警官身上无关痛痒,反倒是楚韵被他稳如泰山的身子回弹向后退了两步。 陈媛胳膊被刘警官抓住,他直接拷住她的手锁在铁栏上,怕她叫喊,用胶带封住她的嘴,把另一只手用胶带缠到另一只胳膊上。 楚韵过去帮陈媛被摔到一边,等她扶住床稳住身子的时候,刘警官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针管,面色狰狞的向她走去。 第97章 楚韵不确定针管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但清楚它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注射进去产生的后果她或许无法承担。 心咚咚乱跳,剧烈的撞击着胸腔,几欲跳出来,冷汗濡湿额前的碎发,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楚韵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在刘警官抓她胳膊的时候闪身向一边躲开。 楚韵瘦,身子灵巧,向没上锁的门边跑去。 楚韵相较于刘警官,一个是兔子,一个是恶狼,就算是惹急了兔子,咬上恶狼几口,最终也只会成为恶狼的果腹之餐。 “呜呜”陈媛心焦,用带着手铐的手砸着铁栏,哐当哐当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临时监狱在局子最偏僻的地方,看守两人的警察被刘警官支配去与警局隔着半个桐城老万餐厅去买宵夜,其他执勤的警察都在前厅,隔得远,声音穿不过。 眼睁睁的看着刚碰到门的楚韵被刘警官揪住后背上的t桖衫扯住,楚韵转身抱住他拿着针管的手,狠狠咬下去,利齿划破皮肤,血瞬间溢,刘警官吃痛,针管从手中掉落。 被一个看上去娇弱的女人弄伤,刘警官有种被人羞辱的错觉,抓住楚韵的头发向后扯,“臭娘们,你不过是占了六少未婚妻名号的便宜,没了这个光环你连给我表侄女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还敢咬我快松开口不然我把你的牙一颗颗拔掉。” “你再不松手,老子现在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剁掉” 袁少文和向封带着三个执勤的警察拿掉挂在门上的锁,一脚踹开门。 事情败露,刘警官脑袋一片空白,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袁少文一个大跨步过来,拿掉他攥着楚韵头发的手,一记铁拳砸在他的鼻梁上,咔嚓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听得其他人都觉得骨头疼。 “抱歉,让楚小姐受惊了。” 楚韵揉着被的刘警官抓疼的头皮,摇了下头,过去查看陈媛的情况。 向封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楚韵脸、脖子、身上,没见到有伤痕,暗道,还算及时,若是她身上多点东西,六少绝对会给他整出一箩筐的案件让他累成狗。 弯身用纸巾包着捡起的地上的针筒,仔细观察完在鼻子下轻嗅。面上骤然覆上层冰,对着接到手底下人汇报急忙赶来的李队说道:“我代表的当事人要求贵局对这管东西进行最权威公平的检验,并对今晚的事情给一个合理的交代。” “是,是,一定。” 在警局发生警察对拘留人员进行暴力威胁并注射违j品的事情,绝对是一大丑闻,别说是他,上头人都要受到严重处罚。李队怨恨剜了刘警官一眼,抬手拭去额头上的冷汗珠子。 “敢这么对姐,我踢死你” 陈媛穿的是短袖,刚才挣扎太过剧烈,手腕上出现好几道淤青,有的地方甚至破皮,渗出血珠子,等手铐一打开,嘴巴上的胶带被撕掉,她爆了声粗口。气势汹汹的来到已经被袁少文揍得鼻青眼肿的刘警官面前,抬脚朝着他胯下踢去。 刘警官的双手已经被拷住,身边站着两个警察和袁少文,他躲无可躲,身下挨了坐实的一脚,疼的倒在地上滚了滚,嗷嗷直叫。 陈媛不解气,还要再去补几脚,被袁少文拉住,“你再来一下断子绝孙没什么,没命说出幕后指使者就糟了。” 闻言,陈媛慌忙撤回脚,让楚韵弯下身子,查看她的头。 “我没事,就是掉了几根头发。你手腕上的伤得处理下。”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什么,现在疼的我想哭。” 陈媛瘪瘪嘴,表情夸张。楚韵知道她是想逗她笑,心里感动之余,弥漫着淡淡的酸楚,眼睛微红。 “行了,别林黛玉了,就点小伤,一点儿都不疼。”陈媛低头吹了吹火辣辣的伤口,“之前去占卜,那人说我今年行大运,但得有血光之灾,现在血光之灾破了,我接下来一定会好运亨通。走,未来的大医生,给我处理伤口去。” 陈媛胳膊环在楚韵的脖子上,右手锤了下一直站在两人身边的袁少文的肩膀,“好样的,来的还算及时。” 袁少文被她有些爷们的动作弄得微怔。面色微红的挠了挠头,刚欲张口说话,陈媛已经跟楚韵出了门,袁少文微感郁闷,阔步跟了上去。 人证物证俱在,妄想着有人能把他救出去的刘警官,抵死不开口,与讯问他的警察干耗着。 刘警官跟姜美心的通话和银行转账记录已被调出,现在就等着恢复停车场录像,刘警官的招与不招对事件影响不大。向封跟袁少文没打算在这里守着。 向封以担心当事人再次受到迫害为由,要保释楚韵跟陈媛出去,态度强硬的与以不符合规定为由拒绝的李队对峙。心知今天晚上的事情绝对不会善了,权衡下利害关系,最后李队退一步放人。 楚韵帮陈媛包扎完,四人离开。 “你故意的吧,之前我看你处理伤口动作娴熟,怎么把我的两只手包扎成了粽子”陈媛的两只手都被裹了进去。手指头不能自由活动。她边走边把手送到楚韵面前,“丑死了,帮我解开重弄。不然待会我怎么开车。” “咳那个待会让向律师自己开车回去,我送你们。” 袁少文从兜里掏出钥匙塞给跟他并排而走的向封手中,主动承担下护送两人的工作。 “我跟你和向律师一起走,陈媛呢,等会有人来接。” 楚韵捏住陈媛不停戳她身前的手,跟袁少文说道。 女人第六感,袁少文对陈媛有意思。袁少文性格好,长相不赖,收入也可观,是个合格的丈夫人选。可人有远近亲疏之分,虽然她没叫过薛华的哥,可两人的血缘关系是真是存在的,她希望陈媛能跟薛华在一起。 “你通知薛华了他答应了” 真够姐妹不枉刚才为了她差点都不要手了的焦急劲。陈媛高兴激动的想去抓楚韵的胳膊,几下都从她的胳膊上擦过去,她无奈蹙眉打量两只失去灵活性的手,突然明白了楚韵的用意。 “用我帮你解开” 刚才陈媛去洗手间的时候,楚韵给的薛华打了电话,这里离侦探社不远,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不用了。” 陈媛慌忙把手背到身后,她现在巴不得楚韵再进去给她多缠上几道。 袁少文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陈媛喜欢的是薛华,他苦笑下,以为自己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女孩子,可以尽快脱单了,原来人家已名花有主了。 心情失落的车子开过来,薛华机车轰鸣声由远及近。 “哥,她手上的伤最近不能碰水,她家没人,你帮忙照顾好她。” 在电话里楚韵已经把事情大致讲了遍,扶着陈媛上车。知晓薛华的脾性,楚韵不放心的叮嘱的句。 一声哥叫的薛华整个人浑身一僵,双唇嗫嚅几下,最后闷闷的嗯了声,机车走了两步后停下,“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记得打电话。” 薛华这算是承了跟她的关系吧,一切恩怨情仇都是上辈人的事情,他们人都不在了,怨恨该消逝了。 望着两人消失在浓稠夜幕中的身影,楚韵唇角微微上扬,薛华愿意来接,就说明他对陈媛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她在心里给陈媛加油。 薛华喜欢飙车,陈媛一上车就紧紧抱着住薛华。 夏天衣料单薄,陈媛身前算不上波涛汹涌,但也凹凸有致,在车子行驶过程中,两人身体摩擦,薛华身上微热,莫名烦躁。 其实那天晚上酒后的事情他多多少少是有些印象的,陈媛没提,除了那床被陈媛洗的干干净净的床单,薛华没找到有关两人滚过的证据,怀疑是幻觉,可回想起来的时候却又那么真。作为侦探的薛华也迷茫了。 “我的速度不快,你把手拿开。” 薛华腾出手欲拿开陈媛的手,陈媛慌忙箍的更紧,“楚韵学艺不精把我的手包扎成这样,不能抓衣襟,不抱着你,我觉得没有安全感。” 她的双手贴在他不断聚集热气的小腹上,薛华觉得整个人都要爆掉了。 以前听别人说男人都有劣根性,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只要时间地点对了,两人就可以发展一段床上关系。 当时薛华对此嗤之以鼻,现在他却有种自打耳光的感觉,为了止住自己某些禽兽行为。薛华加足油门,车子猛地蹿出去,陈媛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晃了下之后,贴着他的后背轻声说道:“这人不会是被楚韵逼迫来的,想摔死我一了百了吧。” 幸亏她刚才没松手,这么快的速度掉下去,摔得断胳膊断腿算是轻的。 “知道了,还敢上我的车” 楚韵给他打电话时他已经睡下,听楚韵说陈媛受伤,她没用楚韵说,直接穿衣起床,拿着钥匙出门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些。 听到陈媛的自言自语,薛华连日来阴郁的心情竟然奇迹般的好了些,降下车速。 “摔死了就没了免费的保姆,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做那种得不偿失的事情的。” 陈媛在后面笑的一脸狗腿,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薛华的后背,似带着电流般通过皮肤瞬间传到大脑,薛华头脑一热,说道:“如果人必须要成家立业的话,我们试试吧。” “试什么”薛华的话没头没脑,陈媛没听懂,随口问道完后,尖叫声,松开手,坐直身子,兴奋的手舞足蹈,“你你的意思是说要要跟我处处看” “坐好。” 这女人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些,如果是在平地上说不定得跟个孩子样蹦跶上几下子。 车子因为她的动作而摇晃几下子,薛华慌忙稳住把,轻斥声。 陈媛高兴的咧嘴傻笑,跟个乖宝宝样点头,再次抱住薛华。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给任何跟我分手的理由。” 楚韵说得对,陈媛并没有模仿她。楚韵是爱笑,看上去朝气活泼,那只是生活所逼,伪装起来保护自己的假象。而陈媛,是骨子里自然散发出来的,比起抱着一本书能安静看上一下午的楚韵,陈媛就是一个爱动爱说的话唠。 相处之后,再拿出来比较,两人身上有太多的不同点。 薛华抬手拂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他心里竟然有些紧张,好似怕在朝夕相处中,陈媛发现他身上的诸多不足热不能忍受,弃他而去。薛华自嘲勾唇,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心里已不再只有楚韵一个女人的位置了。 车上楚韵愣神的功夫。已经驶上总局的路,楚韵抿抿唇,心里虽然想见江锦言,可真要让她去,她又有些矫情了。 想让袁少文停车,转念一想,在桐城除了凤兰婶那里,她能留宿的地方只剩下酒店跟半山别墅,身上的麻烦没有解决,为了她的人身安全着想,她不敢一个人在外面。 腹诽,楚韵啊,楚韵,你全身心都在依赖人家,就收起你心里的那些针针刺刺的小情绪吧。 车子在总局门前停下,楚韵深吸口气,随着袁少文进去。 江锦言在这里的待遇比楚韵要高级的多,单间,床上用品一应俱全。他没睡,正站在床边抽烟,不大的房间中烟味弥漫,楚韵进来时,轻轻咳嗽几声。 “你先出去等会,我开下窗户。” 见到她,江锦言喜于言表,刚欲上去抱她,抬胳膊闻了闻身上,睨了眼袁少文,似在怨他不早点通知他楚韵会来。 袁少文一脸无辜,他的本意是想让楚韵见到六少颓废落寞的模样,会对他产生同情心。白白挨了一记冷眼,心情不是很好的袁少文立刻先撤出去吸烟解闷。 记忆中江锦言只抽过一次烟,现在却抽的这么凶。眼前的他简单白衬衣,黑西裤。衣冠整齐,仪容得体整洁,眉宇间的郁结却彰显着憔悴。 楚韵眼波微动,抿抿唇,站在门前没动。 她嗓子闻不得烟味,江锦言在距离她两米处站定,湛黑的眸贪婪的锁在她的身上,生怕一眨眼她便消失在视线中般。 两人静默无言,空气里弥漫着似有似无的尴尬,两人同时开口。 “你什么时候” “你没事” 两人相视一笑,楚韵听出他是问她今晚的事情,笑着摇头,“谢谢你让少文跟向封过去。” “这是我给你惹来的麻烦,是我该道歉。” 语落,似察觉语气像不相熟两人之间的客套,江锦言英气的剑眉微微蹙了下,沉默再次蔓延,楚韵不习惯这样的气氛,欲逃离,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儿睡。” “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下。”江锦言上前拦住楚韵的去路。 “我我”好不容易说服忽视那道坎,假装没有听过颜婉如临死前的那番话,楚韵怕听到江锦言的话心里的天平会左右摇摆,眼里闪过抹挣扎,攥紧手,用尽勇气稳住情绪,微仰着头目光平静的看着江锦言,“我累了,过去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追究,我现在只想过安静平淡的生活,你能给我吗” “能。” 一直不敢坦白楚华恩的事情,就是害怕她听后会恨上他,义无反顾的离开。从那天知道真相后,她接受不了,痛苦逃离。怕失去她,这几天他焦灼,坐立难安。 自责当年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没去查找真相就给她定了罪,让她失去四年自由,过了四年炼狱般的生活。特别是收到陈媛发给他的录音,一想到她有可能死在监狱中,他害怕慌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告诉自己如果楚韵原谅她,他会拿他的人格起誓,这辈子会加倍对她好,绝不会负她。 楚韵声音微微沙哑,算不上好听,却如天籁般撞进江锦言的心里。很少喜形于色的江锦言在激动的眼眶微红,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步跨到楚韵面前,捞在怀中紧紧抱住,似要将她嵌进怀中般。 骨头被一双铁臂箍得生疼,楚韵不适的动了下身子,江锦言自知失态,慌忙松开她,语气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对不起,弄疼你了。” 江锦言清冷,矜贵,待人疏离,很少与别人亲近,如今却用这般卑微的态度与她说话,楚韵的心好似被针扎了一下,微扬下眉梢。像发现新大陆样上下仔细打量江锦言,眼里闪过抹狡黠,面露为难的看着江锦言,小声呢喃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六少有做男仆的潜质怎么办呢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六少之前棺材板的面瘫脸,那才叫酷帅,带出去得迷死一票人。” “棺材板面瘫脸”江锦言磨牙,拎着楚韵直接上演墙壁壁咚,修长好看的手指扣住她略微圆润的下巴,低头在她润泽的唇瓣上惩罚似的轻咬下,威胁道:“不管我变成怎样,你这辈子都必须喜欢我一个人” 江锦言也想在她面前绷脸,但一见她,脸上的表情跟带着自动遥控器似的,直接柔和下来,眼神柔情似水,完全变了个人。但能让他这般相待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六少有才财有貌,我除了这张脸能看的过去外,一无是处,这辈子不用你说,我也会牢牢地吃定你” 楚韵小脸微扬,说的那个叫理直气壮。这话对于江锦言来说绝对受用,低头攫住楚韵的唇,温润的触感让他直接想化身为狼,将她吞之入腹。 “咳咳” 他口内烟味浓重,呼吸缠绕间,楚韵嗓子发痒,没忍住用力咳嗽着,江锦言慌忙帮她拍后背顺气,悔青了肠子,早知她来,他就该准备一瓶空气清新剂喷上。 失去窃香谋福利的机会,江锦言在心里又给袁少文记上一笔。 心里梗着事楚韵这几天没休息好,之前又受到惊吓,等顺过来气,她打了个哈欠,面露疲乏。 江锦言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夜晚车少,从这里到半山别墅有大半个小时的路程,心疼她,加之,这些天没见到她,潜意识不希望她那么快离开,江锦言目光掠过靠在墙边的床,“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吧。” 楚韵打了一半的哈欠被他一句话惊的忘记了,捂着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江锦言,腹诽,这里是警局,又不是随便留宿的酒店而且这货就跟只喂不饱的狼样,今天没闻着肉味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擦枪走火,她可不想在这种地方上演某些限制级的画面。 “只是单纯地睡觉而已,收起你脑子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江锦言宠溺的敲了下她的脑门,不由分说,扣着她的手去洗漱。 熟悉的冷冽气息掺杂着烟草味,让楚韵历尽风雨,漂泊无依的心瞬间找到可以躲避风雨的港湾,她没有挣扎拒绝,回握住他的手,来到简易的洗手间,简单洗漱完,两人依偎着躺在床上。 后背靠着他宽阔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一股暖流源源不断注入她的心房。 突然觉得,有他在的地方。不管是豪门大院,亦或是一贫如洗的农家,她都会觉得温暖如厮,甘之如饴。 “之前我住院的时候,你父亲多次来找我,希望我可以出示谅解书,让你从新量刑。因为四姐成为植物人,我的双腿不能行动,我对你对你算是恨之入骨,巴不得你判的更重一些,觉得他的想法完全是异想天开。他每次来我都让少文或者佣人打发他,后来几次,他带来不少珍奇古玩,我当时因为不能接受失去双腿的事实,而性情大变,对佣人极其严苛。佣人怕我,没有把你父亲送来的东西的事情及时告诉我。等少文发现那份股权转让书和古玩,欲退回去时,你父亲却过世了。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因为送出去所有的财产得不到谅解而心灰意冷,导致他的死亡。” 江锦言声音低沉,楚韵心中五味陈杂,父亲为了救她出去竟然连爷爷留给他的股份都愿意拿出去,她捂着嘴,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不断冲刷着眼眶。 “对不起,对不起”江锦言一句句的说着对不起,转过她的身子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墨染的黑眸中心疼自责悔恨交织着。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当时的做法完全是人之常情。” 换做是她失去双腿,她对“肇事者”的家属,兴许会比江锦言过分的多。她哭完全是因为父亲为了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卑躬屈膝,甘愿拿出所有的东西换取她的自由,那是一种怎样深沉伟大的爱。这辈子能做他的女儿,是她最幸运的事。 等情绪平复些。楚韵眨着闪动泪花的大眼盯着江锦言的眼睛,咬着下唇问道:“你真的不是因为想报复我而对我爸” “我想过,未来得及出手,你父亲就已经过世了。” 此时此刻,他感谢老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以为一辈子只能忽略不想起的死结,因为江锦言的开诚布公,迎刃而解。 楚韵长舒口气,回抱住江锦言,“我欠我爸的太多太多,这辈子无法偿还,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下辈子,我们可以做真正的父女。” “你这么诚心诚意,老天肯定会圆了你这个愿望的。”江锦言抱紧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淡淡的清香萦绕,他很希望,两人自此可以天长地久。他头微低,靠近楚韵的耳畔,薄唇翕动。 “你说的是真的”楚韵眼含兴奋,将信将疑的看着江锦言。 江锦言帮她把头发抿到耳后,轻点下头。 “可我”楚韵蓦地眸色一黯,手不自觉的覆上小腹,她的情况医生说的清楚明白,怀孕希望渺茫,“江锦言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你可以可以跟别的女人生,只是一定要瞒好我,别让我知道。” 楚韵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攥成拳,长长的指甲嵌进肉中,贝齿用力咬着下唇,几欲咬出血来。 “楚韵在你眼里,我是一个看孩子比你重要的男人” 江锦言闻言面色一黑。直接坐起身,排开灯,扶起她,让两人面对面坐着。 是他的疏忽,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总是在她面前提孩子,给她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和错觉。今晚他必须好好跟她讲明白,在他心里就算是三个十个孩子都没有她一个楚韵重要。 对他而言,没孩子仅仅只是余生的一个小小的遗憾。没有她,他的人生黯淡无光,没有任何快乐,意义可言。 “豪门大户不是最注重香火的延续吗” 楚韵低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江锦言捏住她的下巴,说了声傻瓜,“你觉得我那么冷情的人会喜欢孩子” 喜欢的孩子的前提,那得是她楚韵生的。 楚韵撇嘴,不喜欢干嘛老提。 “你年龄小,脾性不定,我是想让孩子拴住你。” 楚韵之前一直对小锦很好,对他又抱又亲的,小锦虽是个孩子,却是个未长大的小男人,江锦言吃味了。 知道说出去,肯定会被楚韵笑话,甚至说是变态,江锦言压下这个原因没说。 “现在离婚率那么高,两三个孩子的都照着离婚,用孩子栓人那是以前老套想法了” 迂腐,楚韵噘嘴,心里的阴郁不安散去了些。 “你不一样。” 她重感情,即使经历过四年监狱生活,她依然保持初心,善良感性。 他这算是在夸她吧,楚韵唇向上翘了翘,忽然她一拍脑门,“糟了,大姐让我去照看桐铜的,一出事我给忘了。” 不知道大姐回去没有,一想到桐铜一个人在家,楚韵瞬间心焦难安。 “不要急,我给慕恒打个电话,让他过去看看。” “好,快点。” 电话里得知,姜慕恒一直关注楚欣动向,她一回到桐城他就赶去了她的公寓,见她把桐铜一个人留在公寓,他不放心上去陪小丫头。 楚韵没去正好给父女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楚韵拍着身前,说了句幸好。 她没化妆,一张小脸清雅素淡,脸上泪痕未干,透着股梨花带雨的风情,江锦言情不自禁的贴上她的眼睛,吻去上面的眼泪。 气氛正好,不算宽敞的房间温度不断升高,江锦言翻身覆在楚韵身上,刚想进行下一步动作,楚韵忽然蹙眉捂住肚子,痛苦呻吟声。 “压到了” 江锦言慌忙起身,手覆在她的手上,欲去掀起她的上衣查看,楚韵挡住他的手,苍白的脸上渗出抹红晕,“可能是大姨妈要来了吧。” 今晚状况百出,江锦言本想打电话让袁少文去买姨妈巾,拿出手机,瞬间打消念头,下床准备自己去。洞悉江锦言的想法。楚韵伸手拉住江锦言,“我大姨妈驾到的时候一半都会疼上大半天,不会那么快就来的,明天早上我自己去买。” 现在已经后半夜,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离这里很远,出去一趟回来差不多都得天亮了,江锦言眼里有血丝,楚韵心疼他,见江锦言不信,差点儿伸出两个指头向天发誓了。 江锦言为了缓解她的疼痛,上床搓热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楚韵本想告诉他,她已经习惯了,过一会儿就好了,可见他认真如临大敌的表情,心里一暖,抓着他的衣襟,靠在他的身上,说了句“你早点睡”,便在痛和温暖中沉入梦想。 第二天一早等楚韵醒来时床上放着一大袋东西,打开一看,是各个牌子的姨妈巾,床头柜上透明的玻璃保温杯里放着红糖水,江锦言贴心的举动在楚韵的心湖里投掷进了一颗小石子,荡起阵阵涟漪。 江锦言没在房间中,楚韵喝完红糖水,起身拿过床上叠放整齐的换洗衣服换上,穿鞋下床去外面找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一样随便的江锦言。 只睡了两个小时的江锦言容光焕发,简单白色t桖,淡蓝色牛仔裤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七八岁。 “我们出去吃早餐。” 江锦言伸手抹去楚韵嘴角沾染的红糖水,她面色红润,身体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小心,你现在还是蹲局子的人,出去被记者拍。毁了你的名誉不要紧,得连累多少人受处分” “向封已经办好了所有的手续,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他是被无罪释放,并不是使用特权。 楚韵看到拎着东西跟在江锦言身后的袁少文,看样子应该没撒谎,楚韵说了声恭喜,江锦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她去了趟鸿福粥店。今天是周末,小锦不上课,看时间尚早,楚韵帮他带了份早餐。 刚回到半山别墅,陈媛打来电话,鬼叫了声:“楚韵有时间吗马上赶来康佳医院,我我” “快说,你怎么了” 第98章 陈媛语气焦急,吞吞吐吐的半天都没我出个所以然,楚韵着急,把拎在手中打包好的早点递给跟着小锦迎上来的佣人,紧拧着眉,摸了摸小锦的头。 小家伙从康复后,一直恢复不错,稀疏的头发变得黑密,触手感觉顺滑柔软。知道楚韵在大电话,他抱着楚韵的腿,微仰着红扑扑健康的脸蛋儿,安静的瞅着她。 “我”电话那头,陈媛单手覆在脸上,紧紧拧起的眉头几欲搭在一起,连成桥。 “你倒是说清楚啊,我又不是你喜欢的人,你对我结巴个什么劲” 楚韵看了眼车的方向,江锦言会意,让袁少文去休息,亲自把刚开进车库的车又开了出来。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趟医院吧。”陈媛的语气终于平静些,挂断电话前补充道:“我这边也没什么大事,你不用太着急,路上注意安全。” 好几天没见到楚韵,小锦拉着她的衣襟,大眼巴巴的看着她。 小锦懂事,问过楚韵一次爸爸妈妈去哪了,楚韵沉默,小家伙见楚韵不高兴,从未再提过他们。 才三岁多的孩子,以前是众星捧月的顾家小少爷,生活落差如此之大,成年人都会有些不适应,何况是个小孩子。决定抚养他,就应该对他负责,楚韵弯身欲抱他。 俯身时肚子一疼,好看的平眉轻拧,双手在空气中划了弧,停在半空中。 “姐姐你不舒服”小家伙踮起脚,温热的小指头按在楚韵皱起褶子的眉宇间。 “姐姐没事。” 大姨妈作怪,楚韵准备等疼痛缓缓再去抱小锦。 “姐姐,我可以自己走。” 小锦牵住楚韵。小手包着大手,楚韵看着一蹦一跳拉着她前行的小锦,耳边响起坤叔那天说的话,她不去见顾仁峰是因为恨他入骨,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但小锦 楚韵轻咬下唇,或许她应该等小锦再大些,能承受某些事情了,告诉他真相,见与不见由他自己决定。 康佳医院大厅,陈媛抱着包倚靠在粗壮的肚子上,见到楚韵,直接扑过去抱住她,趴在她的肩头上,半天没出声。 “刚分开几个小时,就想念成这样,你不会对我真的有某方面的想法吧。”陈媛好端端“热情似火”,楚韵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突然推开她,查看陈媛的手,还是昨天她包的样子,应该没穿帮。 “你就省省吧,我只对你哥有想法”陈媛睇了楚韵一眼,拉过楚韵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幽幽的说道:“我可能怀孕了。” “真的那是好事啊,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就说陈媛之前没跟她说实话,楚韵靠近她,轻掐了她下腰,对她挤眉弄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天前的那个暴雨夜。” 陈媛看了眼江锦言的房间面色有些不自然,说完之后,立刻把头扭到一边。 “几天前陈媛你有没有常识,就算是薛我哥再强大,也不可能这么立竿见影吧。” 这个二货,楚韵讶然,噗嗤轻笑声。 “我大姨妈一向很准时,昨天大姨妈就应该光顾,一直到今天迟迟没来,我心血来潮的去药店买了早孕试纸,虽然不是明显的两道红杠,可也能看到第二条的红色印记。刚才咨询过医生,可能是怀孕。” 她的大姨妈跟调整好生物钟似的,上个月的十一点,它绝对不会拖到三十天后十二点。陈媛有强烈的预感,她好孕了。 “怀孕了好,大跃进,直接就能步入婚姻的殿堂了。”陈媛没有因她的话而高兴,反而脸上又多了急死愁容,“你是怕我哥不想要这个孩子” “那倒不是,那天他喝醉了,压根就不知道我们两个人滚过。” 陈媛捂脸,昨晚薛华刚跟她说试试看,今天就蹦出个孩子,这跟坐火箭样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些,担心薛华会以为她预谋用孩子来绑住他,破坏两人好不容易刚刚改善的关系。 酒后乱性楚韵炯炯有神了,轻咳声,“薛华有责任心,就算是不记得,也会认下孩子。我陪你去找他坦白” “我害怕,不然这样等过些日子可以确定了再说。哎呀,愁死了,我还是拿掉这个孩子好了。” 陈媛面露纠结,昨天晚上还觉得生活如此美好,激动地一夜没睡好,试纸上那道浅浅的红杠平地起到惊雷,炸的她纠结,彷徨无措。 “你舍得” 有些事情解释清楚就行了,向来有事说事的陈媛怎么就一下子拧不过这个弯来了呢 陈媛低头不说话,她年纪不小了,早到了该结婚生子的年纪,肚子里的这颗小黄豆又是她喜欢的男人的孩子,她舍不得不要。 “走吧,现在不是还没确定吗想这些有些早了点,还没吃饭吧,肚子空空的话,脑袋不灵光,考虑事情都不会很全面。” 医院人来人往,有江锦言那个发光体在,频频引人注意,不喜欢成为别人聚焦的焦点,楚韵拉着陈媛欲离开。 蓦地她面色一变,肚子又开始做疼,楚韵身子微弯,慌忙捂住肚子,刚给薛华发条“你种下的小黄豆要被连根拔起”短信的江锦言先陈媛一步扶住楚韵,“先去那边坐下,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一杯热茶下肚,肚子暖暖的好受了些,楚韵摩挲着手中的纸杯,之前大姨妈来之前会出现阵痛,可每次几个小时之后大姨妈来之后,阵痛的症状就会消失。今天傲娇的大姨妈迟迟不来,真是够虐人的。 “上去看医生。” 楚韵面色苍白,江锦言担心,过去欲大横抱她。 “不用了,老毛病了,等等” “楚韵,你醒醒。” 话没说完,楚韵身子一歪倒在陈媛身上,人事不知,陈媛焦急的叫她,江锦言面色一变,弯身抱起她,一阵风样跑向左手边的楼梯。 “喂。坐电梯啊。” 靠之,这男人紧张起来不带智商的,陈媛不知道江锦言会带楚韵去哪个科室,怕跟丢他们,急忙跟上去。 “姐姐” 听到叫喊声,陈媛慌忙刹住脚步,回身牵住小锦,跑到二楼的急诊室。 门前,被护士拦在门外的江锦言正焦急的向里面张望,十多分钟楚韵别推出急救室,直接送进b超室。江锦言拉住走在最后面的护士,“她是什么情况” “病人可能是怀孕,身体瘦弱导致的昏厥。” 怀孕幸福来得太突然,江锦言被消息砸的愣怔当场。林泽远曾说过,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怀孕,刚怀孕就昏厥,随着胎儿的发育 倏尔,还未来得及笑话的喜悦变成浓浓的担心。 “陈姐姐,姐姐怀孕的意思是我可以有个弟弟了” 正替楚韵高兴的陈媛闻言噗嗤声笑出声,捏了下小锦的鼻子,“姐姐的孩子得给你叫小舅舅,等会我们一起恭喜姐姐好不好” “好啊。”小家伙虽弄不懂小舅舅是虾米,但知道楚韵怀孕是好事,高兴地手舞舞蹈。 时间不长楚韵便被推出来,江锦言立刻迎了上去,从医生手中拿过检查单子,看到最下面早孕六周的字样时,抓着单子的手微微收紧,单子周围立刻出现一圈褶皱。 楚韵刚刚醒来,朦胧的视线中,江锦言面色沉沉,楚韵心里一咯噔,坐起身扯住他的手,欲去拿单子,“我身体出问题了” “没有你是” 江锦言冷冷扫了眼陈媛,陈媛止住话语,讪讪摸了下摸了下鼻子,这事本来就应该准爸爸来说,她嘴欠个毛线。 “低血糖导致的昏厥,没什么大碍。” 江锦言抬手躲过楚韵向他神来的手,把单子递回到医生手中,递给医生一个眼神。 医生认识六少,违心附和着道:“你的身体太弱,需要好好增加营养,调理一阵子。” 楚韵没错过刚才陈媛眼中的欣喜,暗忖,她生病,陈媛会高兴,这得对她怨言多深啊。 江锦言有事瞒着她楚韵多看了眼医生和他手中的病例单,闭着眼睛躺在移动小推车上,任由医生护士把她推到十六楼,江锦言的专属病房。 病房中,江锦言跟楚韵说去帮她办理入院手续,给陈媛一个警告的眼神,去找医生询问楚韵身体情况是否适合继续妊娠,陈媛跟小锦陪着楚韵输液。 楚韵坐起身,对着陈媛指着药袋子,“帮我拿下来。” 楚韵懂药理,江锦言不想告诉楚韵怀孕的事情,应该不会留下可以让楚韵发现的线索,她伸手拿下药袋子递给楚韵,“这里是康佳医院,医生是不会给你开错药的。” “药是不会开错,但隐瞒病情的事可就难说了。”葡萄糖,楚韵手指轻轻摩挲几下药名。 陈媛怕回血,拿回挂回钩子上,“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楚韵摇头,之前是肚子疼昏迷,醒来之后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我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呸呸呸,你心里就不能阳光些想点好事” “昏过去直接被医生要求住院的,十有八九都是身体出了毛病。”楚韵理智,她的身体自己清楚,在牢里面亏损太多,身体任何零件出问题,她都不觉得意外。 陈媛双唇嗫嚅,欲言又止,楚韵平静的对着她指着,“心脏” 江锦言瞒着楚韵怀孕的事情一定有他的考量,有话不能说,陈媛憋得胸口难受。 “肝脏胃” “都不是,是姐姐肚子里面有小宝宝了。”一直安安静静趴在床边小锦,抬着小胖手放在楚韵的肚子上,呼扇着黑亮的大眼。不解的看着楚韵,“为什么他不动” 闻言,楚韵微怔过后,载满惊喜与不敢置信的星眸唰的一下投向陈媛,“小锦说的是真的” 陈媛轻咳声,点头,暗道:六少,不是我先出卖你的,谁让你眼神的杀伤力波及不到孩子呢 “刚才护士说可能,我没见到b超单子,并不能确定,等回来你还是询问六少吧。” 这些天一直在担心这辈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突然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楚韵欣喜若狂,眼里泪花闪动,弯身在小锦的额头上亲了口,激动地语无伦次的说道:“他还小,就像刚刚种下的种子样,刚发芽,等段时间,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语落,楚韵手抓着被角准备掀被下床去找江锦言。 “楚韵六少瞒着你,应该是担心你的身体吧。”陈媛觉得事情挺戏剧性的,本来是打电话告诉楚韵关于她怀孕的事情的,最后确认怀孕的却是楚韵。 楚韵顿住动作,抓着被子的手猛地一紧。 “喷血了,别乱动,我去叫护士。” 楚韵动作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针穿透血管,血喷溅在她手和洁白的床单上,陈媛大惊,按了两下床头的传呼器,快速跑出病房,拉过正从门前经过的护士,“快进来帮病人止血。” 楚韵是想到某种可能时不自觉的反应,并不是自残行为,手疼的厉害,她拔掉针头,抽过床头柜上的纸巾按在手背上,急匆匆过来的护士见到床上的血也是吓了一跳,快速帮忙止血。 “伤到哪里了” 不放心楚韵的情况,江锦言跟医生站在病房不远处的拐角处。听到陈媛担心的咋呼声,立刻大步流星的赶过来。此时护士已经给给楚韵细小的伤口上贴了个创可贴,嘱咐道:“家属应该尽量让病人保持好心情,情绪不能过度激动,等会弄热水袋给病人敷下手面,防止留下淤青。” “你跟她说了些什么” 江锦言声色厉荏,陈媛无辜摇头。 “不是陈媛说的。”陈媛是她的好友,楚韵不喜欢江锦言用这种态度对她,声音不悦,“陈媛你帮我把小锦带出去下。” 楚韵有话跟江锦言说,受不了周身散发冷意的江锦言,陈媛牵着小锦火速离开病房。 门外,薛华手中抓着机车钥匙,淡去戾气的眸落在她的脸上数秒后下移,落到她的平坦的小腹上。 他目光锐利,穿透力极强,陈媛有种被人扒光衣服扔在阳光下暴晒的错觉。 薛华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楚韵通知的,陈媛心里忐忑,面上故作镇定,用手扯了扯身上的雪纺上衣,“你妹妹怀孕了。你不进去恭喜声” “在进去恭喜她之前,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 在她说可能怀孕之后,楚韵一直跟她在一起,应该没时间通知薛华怀孕的事情才对,陈媛想到这里给自己壮了壮胆,摇头说没有。 “我再给你一起机会。” 薛华声音渗出股寒意,陈媛心里没底,转念一想怀孕的事情只是她的猜测,再次立刻否定。 “啊薛华你放我下来” 薛华阔步来到她的面前,直接帮她扛在肩头,另一只手抱着小锦走向不远处的电梯。 陈媛猝不及防,身子腾空而起,吓得尖叫声,攥着拳头捶打着薛华的后背。 薛华把小锦放在电梯内,用力拍了下陈媛的屁股,冷声道:“刚试着相处第一天就开始阴奉阳违的瞒我事情,不小惩大诫下,以后你还得了” “你倒是说说看,我瞒了你什么” 陈媛心虚,面上却佯装镇定,微微抬高声音给自己壮胆。 “用我带你去找今早帮你看诊的医生吗” 嘴硬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你怎么知道的”陈媛说完有抽自己两嘴巴的冲动,立刻解释道:“我只是大姨妈推迟几天,医生都不确定的事情,我哪敢跟你说。不对,你怎么确定孩子是你的” 他不是把那天滚床单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吗难道是装的 靠之,好一个大尾巴狼 陈媛怒了,停下的拳头再次捶打江锦言的后背,踢蹬着双腿,对他进行前后夹击。 电梯在运行中,乘客进进出出,眼神各异的看向两人,一个年龄稍大些的老太太看不过去劝说道:“丫头啊,你打了他那么多下,他都没还手,儿子都那么大了,就算是他有错,一皮锤两巴掌的,发泄完就行了,别闹了。” 被人耍了那么多天,陈媛怒气难消,刚欲抬头吼句“她连娃都没有人,哪来的儿子”。一抬头看到房间里的人目光都在她的身上,陈媛面色一红,快速趴下头,怒气冲冲的威胁薛华,“快放我下来” 陈媛第一次在他使小性子,薛华非但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她这样更加真实些。 犹豫下放下她,故意冷着脸扣住她的手腕,在电梯门叮的声打开时扯着她出了电梯,两人一前一后相差半米的距离,陈媛半垂着眸盯着两人交握住的一大一小的手,脸上荡起抹满足的笑。 快出大厅的时陈媛停下脚步,薛华回身,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你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不然呢像你所想的流掉” 薛华面色黑沉,眼神森寒,这是他发怒时的前兆,陈媛心里一紧,吞了口唾沫,低头看着脚尖,“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就像楚韵说的,我根本不舍的。” 冷静下来后,她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薛华不承认,觉得这个孩子是负担,不要这个孩子,即使日后需要自己独自抚养,她都会义无反顾坚持把孩子生下来。 薛华闻言,面色微微好转。 “薛华你是怎样看待我生的孩子的” 不得已接受,不得不负起的责任,还是真正的喜欢 “你怎样看待他,我就怎样看待他。” 他是被父母无视长大的,深谙其中痛苦,他不会让他的孩子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对孩子的在乎决不会比她少一丝一毫。 薛华语气眼神坚定,撼动着楚韵的身心,简单一句话犹如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孩子必须生。 孩子是两个人之间的纽带,陈媛相信,有孩子的存在,两人的感情绝对会日渐升温。幸福生活仿若就在眼前,陈媛高兴的咧咧嘴。 似感染到陈媛的好心情,薛华的嘴角翘起几不可见的弧度。 十六楼病房,房间静谧,楚韵低头看着左手上被重新打进去的针头,在江锦言纠结是否该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楚韵时,她平静的开口,“我怀孕了” “医生说你身体虽然比之前好上些,却依旧无法负荷孩子的生长发育,孩子不能留。” “流产带来的后果呢” 颜婉如子宫壁薄,生她的时候受损,再次孕育孩子十分困难,为了顾及她的身体,父亲从未要求过她为他生孩子。 流产对人的身体伤害极大,她的身体遗传了颜婉如,就算是医生的医术再好,也不可能保证她的子宫不受损。 本来就受孕困难,子宫一旦受到损伤,就真的像医生说的那样,她这辈子都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不管后果怎样,总比没命了强。” “你不是我,不能替我做决定。” 楚韵猛地抬起头,仰着苍白的小脸,倔强的看着江锦言,放在被子下的手死抠着床单。 “我是你的未婚夫。” “也仅只是未婚夫而已,没有扯证,你就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事情” 楚韵表情冷凝,态度坚定强硬,大有江锦言敢说一句不中听的话,直接会赶他出去的架势。 “一张红本本,现在就可以办出来” 而已两个字,严重刺激到江锦言,如果不是她身体不适,江锦言会立刻马上把他扛进民政局。 “那也得我同意跟你领才行” 江锦言不在第一时间告诉她怀孕的事情,肯定是决定让医生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流掉孩子。一想到一个孩子在她面前只是短暂停留过,就被残忍拿走,让她错失做母亲的机会,楚韵心里就涌起一股铺天盖地的怒火。 “你的意思是不想嫁给我” 江锦言一脸受伤,楚韵抓紧床单,把脸扭向一边。江锦言被她的反应激怒,捏了捏拳头,骨骼咯咯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楚韵没有服软的意思,江锦言转身抬脚离开病房。 靠在门旁的墙边,摸出烟盒抽出根烟塞进口中,啪嗒声幽蓝的火苗在空气中蹿起,烟头刚碰到火苗,江锦言合上火机盖子,拿掉烟折断扔进身旁的垃圾桶,折返回病房。 帮楚韵放平床,拿起靠在床头的枕头放在她的头下,柔着声音说道:“昨晚睡得晚,睡一会儿吧。” “等我睡下,给我一剂麻药把我推进手术室” 楚韵心里也是满满的火气,一瞬不瞬的瞪着面色冷然的江锦言。 “孕妇喜怒无常,喜欢胡思乱想,我不与你计较。” 房间空调温度开的低,医生说她有轻微的宫寒,江锦言调了下空调,帮她掖好被子。 “是你被我猜中了,无话可说。”楚韵掉转身子背对着他,红着眼睛,“江锦言我不是危言耸听。若是你真敢不经过我的同意逼迫我拿掉这个孩子,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楚韵一般不说狠话,但一旦放出,她绝对会说到做到。 江锦言直起身子,抿唇沉默良久,在床边坐下,温言细语的劝说道:“之前医生说你怀孕几率不大,现在却怀了孩子,但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就当他跟我们有缘无分。等你调养好身子,你想生几个都行。” “我现在只想要他。”楚韵手覆在小腹上,心里说着,“孩子别怕,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 “楚韵别倔。” 江锦言去捋她的头发,楚韵一片头躲过,不再搭理她。 楚韵之前很好讲道理,碰到孩子却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江锦言守着她打完电梯,趁着她睡着时出去给楚欣打电话,欲让她过来劝说楚韵。 “江锦言孩子对于男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女人。特别是小韵这种失去太多,身边没有亲人陪伴的人,怀孕就意味着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一个跟她有血缘至亲孩子出生,那种喜悦和期待是你体会不了的。” 小韵的心理跟她当初留下桐铜有几分相近。唯一不同的是,江锦言爱她。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顾她的生命安危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江锦言声音蕴含怒气,他在商场上一向狠准稳,从不缩头缩尾,唯独在她的身上,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敢拿她的命去赌。 赢了,娘两个平安无恙,无疑是皆大欢喜的局面。输了,她离他而去,想想那种痛,江锦言只觉得钝刀一下下的割着他的心,疼的无以复加。 “强行让她流掉孩子,她不原谅你,你也等于失去她,你好好权衡下。你是叱咤商场,运筹帷幄的六少,得与失,你会算的比我更加清楚。” 电话那头,楚欣把手机夹在脸与肩膀之间,食指在键盘上翻飞,发完一封信邮件,急忙快速翻开办公桌上乱七八糟的文件。 她出去这些日子,楚恒的大多数时候都由二弟搭理,二弟不学无术空有那张跟抹了蜜样的嘴,时常在父亲耍点小手段,让父亲可以高看他一眼。 但他基本上都是的报喜不报忧,在酒桌上说的天花乱坠,哄得客户心花怒放,等合同一签,他就来了个大变脸,客户提出意见,他只是敷衍了事,从就算是质量出了问题,他直接推给其他人,连登门道歉都不曾,弄得众多客户,对楚恒慢慢的意见,有好几个合作了多年的大客户,说楚恒恃宠而骄,不愿与其合作,直接转投环润,或是江姜两家。 二弟喜欢k歌泡吧那些热闹的场所,刚回国那段时间他克制着自己,可现在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最后就越发的难以自控。 一些好事的记者不断对他进行跟踪报道,一时间二弟负面新闻都高过刚开始回国前那些有利于他的言论。楚恒股票浮动,连日来陷入震荡,有宋氏跟顾家破产的例子在,董事股东不敢大意,通知顾仁峰,叫回经验丰富的楚欣。 昨天刚出医院,她就被父亲的车子拦住,一坐进车中一鼻子的香水脂粉味,楚欣差点呕出来。 楚华荣虚情假意的询问楚欣这段时间的去了哪里,过得还好吗。 听他这般说,楚欣微抿下唇,“你找我有事” “你的辞职报告单我没批,我的意思是楚恒本来就有你一半。在楚恒效劳比你出去找工作要强得多。” “楚恒是二弟的,我不会要,替爷爷受了那么多年,我累了,想要为我自己活一次。” 她本想起身下车离开,父亲忽然拉住她的手,老泪纵横告诉他,才才不过短短一些日子,楚恒已经被二弟的收拾的不成样子,如果在不出现人挑大梁,楚恒就会步顾源的后尘。 “爸你年龄不大,在坐镇楚恒几年应该没问题,手把手的教会二弟,比把我请回去放心。” 她的话语刚落,父亲就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以为他在上演苦肉戏,楚韵没准备理会他,两腿迈下车,父亲就晕了过去,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是纵yu过度导致肾虚。 病来如山倒,父亲的身子就像被掏空一般,整日躺在病床上。 她不心疼,看着心烦的紧,特别是在医院中见到几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跟父亲暧昧不清,她就想对他不闻不问。 楚恒那边二弟再次作妖,竞标政府工程,已经签订合同,为了牟利,他竟然胆大包天的一转手转让给了别的公司。 市政府规划局一纸诉状把楚恒高上法庭,楚恒摊上官司,楚欣再不回楚恒,楚恒就真的要被二弟作垮了。 “她不原谅我最起码她在世界上好好地活着。” 江锦言声音低沉痛苦,散发着浓浓的无奈。楚欣放在键盘上的手微微一顿,沉默片刻说道:“六少对小韵的这份心,让我都为之感动高兴,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与她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站在女人的角度,我并不觉得小韵的坚持错误。凡事不要总先考虑坏的一面,六少该后退一步,陪着她克服困难,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挂断电话。楚欣耳边响起今天早上回公寓时桐铜的那句“妈妈,叔叔说以后会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姜慕恒不请自来,楚欣愤怒,想拿着扫把把他赶出去,在看到女儿正睁着乌黑的大眼希冀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她压下怒火。 “好不好” 桐铜抓着她的衣服嘟着嘴,因从小经常不陪在小家伙身边,楚欣对她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可这次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好字。 “不要为难妈妈,叔叔有时间会常来看桐铜的。” 可能是父女天性,一下午连带着一晚上,长相特招女孩子喜欢的姜慕恒虏获了桐铜的心,一口一个叔叔的,甜是甜,姜慕恒听在心里不是滋味儿,试探着几次让桐铜给他叫爸爸,小家伙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能让她叫爸爸的人,必须得过妈妈那关。 “哦。” 小家伙瞄了眼面色不虞的楚欣点点头,闷闷不乐爬到沙发上看她的小人书。 楚欣站在原地未动。她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就算是她以后多抽时间陪在桐铜身边,成长过程中没有父亲的陪伴,她的童年会有一块永远存在于她记忆中的遗憾。 楚欣觉得应该趁着桐铜还小,帮她找个靠谱些的父亲,至于花心可以跟g马相提并论的姜慕恒,最好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私心不想让姜慕恒跟桐铜有过多接触,楚欣把桐铜抱回房间,二话不说直接把姜慕恒推出公寓,狠狠甩上门。 姜慕恒赖在门前不走,她想报警,想到她等下得去公司,保姆现找不知道底细,不放心,楚韵电话打不通,他陪着桐铜在家,她放心不少,遂随他去了。 这个时间不知道他带着小家伙出去,还是在家里。 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楚欣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外人都说她是强势干练的女强人。从小的环境造就了她自立自强的性格,如今她却只想做一个资质平庸,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而不是用她的肩膀挑起整个家。 桌上的电话响起,助理李蕊告诉她法务过来与她说案件的进展,想到那个必输的官司,楚欣一个脑袋两个大。 “大小姐,二少捐款走了。” 法务被案件的事情折腾的好多天没有休息好,眼圈黑重,明显的焦灼不安。 “什么时候的事”这个没有一点儿责任心的败家子楚欣气的合上手中刚拿起的文件,拍在桌子上,“什么时候开庭” “半个月后。” 楚欣攥紧手中的文件,最近环润姜氏势头很猛,大工程几乎都被他们分食,就连实力比楚恒强上许多的江氏都没有分一杯羹的机会。楚恒白白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还招来一身麻烦事,这事闹大了会影响到楚恒的信誉,打官司不是好办法。 考虑片刻,楚欣简单收拾下,拎包起身,“跟我去趟市政规划局。” 康佳医院,江锦言靠着墙,把玩着手中的烟,楚欣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但只要是关于楚韵的事情,他不敢冒半分险。 “听说那丫头怀孕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中掺杂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拐杖杵在地上的咚咚声,让江锦言蹙紧的眉又拧了拧。 楚韵怀孕事情他藏着捂着,两个最想瞒住的一个都没落下,全部都知道了。揉揉发疼的眉心,淡声说道:“她还小,照顾不了孩子,没打算留下。” “她小,你就能下的去口” 听到消息满心欢喜来医院,竟然听到这话,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用拐杖杵了两下地。 江锦言面上无波,丝毫没有因为老爷子的怒气而改变心意的意思,老爷子拿起拐杖戳了戳他的脚,“她照顾不好,还有保姆,这孩子必须留下。” “爷爷。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去留有我们决定,你就不要操这份心,留着时间回家看看大哥二哥的孩子吧。” “你这孩子是存心要气死我是吧。”老爷子偷偷瞄了眼江锦言,这个孙子冷情,对他一般都得用感情攻势才有用,老爷子敛起怒气,一屁股坐在病房门前的椅子上,“我现在就管不得你了,也对,我这个黄土埋到脖子的人跟你这个已经硬了翅膀,展翅高飞的人比起来,说出的话哪里还有一点儿威信,你不听也情有可原。” 老爷子最希望的就是在有生之年抱上他的孩子,知道老爷子夸张的表情里有演戏的成分,江锦言心里还是止不住内疚,已经重重沉向流掉一边的天平,微微倾斜,沉吟,“你让我考虑下。” “小六啊,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你别担心。那丫头喜欢的紧,趁着怀孕,没显怀之前,把婚结了,我可不想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的宝贝曾孙子是私生子。” 江锦言在老爷子的印象里向来都是杀伐果断,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这样优柔寡断的一面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才对。 不然他也不会短短数年就建立一个可以江氏齐肩抗衡的商业帝国,这事他清楚,他却不曾去点破。 江家欠他们母子的,江锦言冠着江姓,是他的嫡亲孙子,就算是他要拿走江氏,他不会说一个不字。 但前提是,江锦言得给江家其他人一条活路。 爷爷豁达开放,可注重子嗣,江锦言不敢把楚韵的身体状况告诉他,只说是工作上的事情,以楚韵已经睡下挡住老爷子进去探望楚韵,老爷子让阿帆把带来的补品交给江锦言,打道回府。 老爷子年事已高,江锦言不放心跟阿帆一起送他下楼。 距离护士台不远处,楚韵安然无恙,联系不到刘警官,姜美心就知道出事了,本来想出去躲上一段时间,听到小护士给她打电话说江锦言在医院,太久没见到他,浓浓的思念支配着她的思想行动,驱车赶来医院,没想到却听到关于楚韵怀孕的消息。 贱人抢走了她的锦言哥,现在怀孕了一定是高兴地坏了吧,凭什么她这么痛苦,贱人却活得那么幸福快乐 不公平 幸亏锦言哥不喜欢这个孩子,想拿掉,不会是锦言哥厌倦了她吧。 姜美心心中一喜,老爷子不希望留下,锦言哥多少会考虑到老爷子的想法。不,她不能让锦言哥为了孩子,跟那个贱人委屈一辈子。 描绘精致的眉眼里汇聚森森冷意,摸出电话给医院相熟的安保人员打电话,让他们想办法拖住江锦言,踩着高跟鞋向妇产科的方向走去。 “要去做检查吗” 沉睡中的楚韵被人七手八脚搬到移动小推车上,她倏地警觉地睁开眼睛,询问身边穿着粉红护士服的陌生小护士。 小护士看了她一没吭声,康佳医院的护士素质比较高,很少有如此傲慢的人,而且这里是病房,护士的态度好的不要不要不要的,楚韵蹙眉,见没人理会她,从小推车上坐起,却被人用力按了回去。 “躺着别动,怀着孕,万一跌下来怎么办” 声音虽冷,但这话算的上是关心她的,楚韵心里稍安,听到周围有啜泣声,楚韵转头去看,却被一只手捂住眼睛,等楚韵把手甩开时,人已经被推进手术室。 “不是要做检查的吗怎么来了这里” 想到之前江锦言说拿掉孩子,楚韵瞬间警铃大作,一骨碌从移动推车上爬起身。 “按住她,麻醉针” 第99章 “你们放开我,我没有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你们没有权利拿掉我的孩子。” 楚韵双肩胳膊,双腿被人按住,动弹不得,收拢的手指抓破身下的一次性中单,愤怒的冷声斥责。 “上头有人要你孩子的命,我们只是奉命办事。” 模样长得挺周正,却想着去做三,还妄图用肚子里面的孩子娶逼宫 刚才大小姐去办公室找她,给她一笔生活费,承诺跟院长说说,升她为科室主任,让她把勾引亲戚的小三肚子里面的孩子拿掉,出事由大小姐顶着,有钱拿,能升职,又能做好事,这样的好差事去哪里找。 四十多岁的女医生一口应承下来,看着楚韵的眼神满是轻蔑鄙夷。 “是江锦言” “是跟你浓情蜜意的那个男人。” 医生心想,好人做到底,孩子都流了,借此可以让他们反目成仇。 示意麻醉师上前,针头在灯光下闪耀着瘆人的冷光,楚韵又气又急,小腹传来一阵疼痛,心里一阵悲凉,无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楚韵攥着中单的手蓦地松开,阖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江锦言如果孩子没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就在她处在无边绝望中时,手术室的门被人拍响,“楚韵你在里面吗” “在,陈媛救我,呜呜” 楚韵猛地睁开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睛,话说到一半,嘴被人捂住,她不甘心的乱摇着头。 “薛华想办法打开门。” 手术室的门隔音效果不好,楚韵求救的话,清晰的传出,陈媛心急的握紧把手,摇晃几下从里面反锁上的门。 保洁员推着打扫车从旁边经过,薛华抄起拖把,让陈媛带着小锦退后,用力抡在手术室门的玻璃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吓得门前排队等候流产的人一阵尖叫,薛华伸手进去,打开里面的锁,一脚踹开门。 陈媛跟薛华急匆匆跑进来,灯光下被四五个护士摁住的楚韵脸上泪痕交错,陈媛怒。推开拿着针管俯身准备给楚韵注射麻醉剂的麻醉师。 陈媛后怕,刚才她与薛华带着小锦已经上了机车,方才想起薛华来了竟然都没跟楚韵打招呼,想到楚韵不正常的反应,陈媛担心,拉着薛华回到病房。 病房中没人,她询问值班护士,值班护士摇头表示不知,陈媛心里不安,刚准备去找楚韵,一个之前在医院跟楚韵相熟的护士拉住陈媛告诉她,楚韵被一群人推进人流手术室。 楚韵想要孩子的心情陈媛了解,她不会主动要求流掉孩子,除非 不敢耽搁,一路跑过来,环视下门前的人,没见到楚韵。江锦言也没有守在手术室门前,她询问等候在这里的人,是否见到过有个人被推了进去。 “有,方才进去的那个就是,可能是紧急情况,被一群护士医生推进去,害得我还得多等一个人。” 坐在第一个座位上的人抱怨声,女人的第六感,陈媛总觉得哪里不对,拍门询问才发现端倪。如果再晚来一步,楚韵肚子里面的孩子说不定就没了。 “这里是手术室,无关人员不准入内” “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孕妇不害臊”陈媛握着铁拳,身材高大的薛华推到说话的主刀医生面前,“有本事你欺负他一下试试” 薛华身上戾气重,主刀医生吓得向后退了步,陈媛撇嘴,欺软怕硬。帮楚韵擦完眼泪,扶着她起身。 楚韵手捂着肚子,面色苍白,表情痛苦,陈媛赶忙叫了声薛华,“楚韵不舒服,把医生拎过来给她看看。” “敢动手脚,我就卸了你的胳膊。” 薛华声音森寒,医生吓的冷汗直流,双腿发软,薛华直接将她拎过去放在楚韵旁边,主刀医生轻轻按着楚韵小腹,询问疼痛的位置,帮她把脉,“我看过你的病例,你身子虚,怀孕出现疼痛的症状正常,注意心情不要大起大落,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做b超再确认下。” “谁指使你拿掉她的孩子的” 陈媛双手叉着腰,语气咄咄逼人。 疼痛缓解些,楚韵沾染湿意的眼中冷意盎然,伸手扯了扯陈媛,“别问了。” “真的是江锦言” 陈媛觉得不可能,江锦言那么在乎楚韵,这个时候应该留在手术室外守着她才对,急忙扯住出去欲找江锦言算账的薛华。 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好好逼问下医生。 薛华薛华捏着手指关节一步步来到她旁边站定,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医生想拿挑拨楚韵的那套说辞糊弄过去,可结巴说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干脆硬着头皮说了声不清楚。 “再说一遍” 薛华声音阴冷,一看就是特能打的类型,护士不敢上前帮忙,有一个机灵点儿的跑出去叫保安。 陈媛伸脚把她绊倒,扑到放满手术用品的托盘上面,手术刀止血钳一类的东西哗啦啦掉落在地上,手术室门没关,在外面等候流产的人,好奇探头。 得罪眼前的几个人顶多是被投诉,她说弄错病例,把楚韵当成另外一个要流产的对象,有姜美心罩着,顶多是眼前被揍一顿,没什么大事。若是惹恼了姜美心,工作不保,工龄全部清零,她就得不偿失了。 权衡利弊,医生咬牙不说。 对峙间,保安跟得到消息的江锦言纷纷赶来,不用问,江锦言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手术室的用品都是刚消过毒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紧张的心跳都快要停止的江锦言没有注意到楚韵的冷脸,像失而复得的宝贝样紧紧抱住她,抚着她的背,声音微哽,“没事了,没事了,是我不好,让你跟孩子受惊了。” 这一刻,江锦言承认他是在乎那个孩子的,他想要留下他,或许就像楚欣说的,他可以找最好的医疗团队,陪着她一起战胜困难,生下属于他们两个的第一个孩子。 江锦言不屑作假,如果这事是他做的,他再次见到她只有两种反应,一沉默,二说对不起。 肯定不是他,楚韵收回推开他的手,吞回已到嘴边的怒斥。 不等她开口说话,江锦言松开她,快速转身拎住医生,声色俱厉的低吼,“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医生认识江锦言,在江锦言进来的时候,她才知楚韵是他的未婚妻,暗叫声糟糕,擅自流掉江家的金孙,工作保不住,十有八九还得吃官司,医生吓得小腿转筋,如果不是江锦言拎着,她直接会瘫坐在地上。 “如果我说了,六少可不可以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如果不是他们,你会放过我孩子一马吗” 江锦言幽深的眸色一片阴冷,迸发出危险。 “我我不知情的,大小姐告诉我她是小三,让我” 姜美心江锦言面色黑沉骇人,挫了挫后槽牙,打电话让林泽远联系医生护士过来照顾楚韵,一抬头正瞥见姜美心躲在人堆里向一片狼藉的手术室内张望。昨晚警局的事情还没找到证据跟她算账,今天又出来兴风作浪 握着手机的手泛着青白,挂断电话,江锦言阔步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脚下每一步都似带着强烈的怒火。 感受到他烈焰般灼人的视线,姜美心得知事情败露,潜意识想逃跑,可心里还残存着一丝侥幸,他不知道她做的事,只是过来跟她打声招呼。 极力保持镇定。只是胸前不断起伏的心跳出卖了她此时的紧张,咧咧嘴,对着江锦言挥了下手,甜甜叫了声“锦言哥”。 “姜美心你真是一次次刷新我对你的认识” 以前只以为她是孩子的小打小闹,没想到却那么狠 “我来医院找我哥,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看一下,不懂锦言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锦言周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冷意,这样的他陌生,可怕到令人心惊,她眼中闪过抹慌乱,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非要我把医生带过来跟你对质吗” 江锦言气的想揍人,一来姜美心是女人,二她是好友姜慕恒的妹妹,他吸口气压抑着怒火,欲打电话叫姜慕恒过来给他一个交代。 “锦言哥,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不要听她乱说。” 姜美心也看出盛怒中的江锦言的顾及,一脸委屈的滴落几滴金豆豆。 “谁不知道你是姜氏的大小姐,如果不是你怂恿指使,医生敢做这种丧尽天良,违法的勾当还在这里装无辜,姐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还以为天地下除了钱权外,就没法律了” 陈媛扶着楚韵躺在移动小推车上,跟医生护士推着她出了手术室,听到姜美心的话,怒火蹭蹭上蹿,拨开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一把把姜美心推到后面的墙上,“好好看看你这么一副恶心的嘴脸,还好意思说人家正儿八经的未婚妻是三儿。”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我动手” 姜美心猝不及防,后脑勺撞在墙上一阵疼痛,眼前晃过金花。姜美心怒指着陈媛。 “我还是个东西,你连东西都不是。” “是啊,你是个狗东西,专门替主人乱吠”姜美心一激动忘记在心心念念的江锦言面前保持良好的淑女形象,跟陈媛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 骂她是狗是吧,那她就去咬死她 楚韵拉住欲上前再次跟姜美心动手的陈媛,缓慢坐起身,这是她的事情,不能让陈媛无端受累。 “你躺着,这女人我替你收拾了。” 楚韵除了是她的好友,还是她未来的小姑子,不护着她护谁,陈媛把楚韵按回推车上,怒气冲冲的奔想向姜美心。 “美心,你终于来医院看我啦你说过只要我帮你找人轮了楚韵,你就会给我一笔钱,再给我介绍一个家世不错的公子哥的。可上次我失手了。不过你别着急生气,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 同住在二号楼的楚瑶跟着护士去做检查,护士看到这边围满了人,过来查看,楚瑶见到被围在人堆里的姜美心,情绪激动地扒开挡在身前的人群,扑到在姜美心的身上。 “你胡言乱语什么,保安,快把这个疯子拉走” 医院的事情她可以推给医生,让医生一人承担。轮人的事是犯法的,如果找出证据,她轻则推上舆论的风控浪尖,以后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成为过街老鼠,重则坐牢。 着两个结果,哪一个都不是她想要的,姜美心闻言色变,连忙推开熊抱住她的楚瑶,打断她的话。 “我才不是疯子,我叫楚瑶,是楚家的三小姐” 楚瑶受到毁容跟被人凌辱的双重刺激,精神严重错乱,有时觉得自己是徐桂香活着的时候高高在上的楚家三小姐,有时候像个孩子,更多的时候是处在惶恐中不敢见人。 而现在显然是那个颐气指使的三小姐,她昂首挺胸像个高傲的孔雀样睥睨着姜美心。 周围响起一阵唏嘘声,议论声瞬间全部变成讨伐姜美心的。 “看着长相挺甜美清纯的,诬赖人家未婚妻是三儿,狠心设计流掉人家的孩子还不算,还招人作践人家,蛇蝎妇人一枚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无怪乎喜欢六少那么多年,都得不到六少的心。原来是六少早就看透了她的本质。” “万幸六少的未婚妻福大命大,躲过一劫。相信六少,一定会给他的未婚妻讨回公道,让这两个使坏的恶人的受到应有的惩罚。” 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姜美心气的轻跺下脚,这个丑八怪怎么没死,还好死不死的出现在这里,是成心要气死她才甘心吗 叫了声待在原地不动的保全才发现他们被薛华和江锦言震慑住,眼看着事态发展越来越严重,她六神无主,第一想到的就是大哥,走道里围满了人,异常嘈杂,姜美心钻出人群打电话找姜慕恒。 江锦言给接到消息来医院的袁少文递了个颜色,袁少文会意跟过去。 “你不能走,你还没跟我兑现诺言呢” 楚瑶跟个狗皮膏药样,亦步亦趋的跟在姜美心身后。 “你有完没完,交代你做的事情,你有哪一样做好的”心烦意乱的姜美心回身推了把楚瑶,“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如果不是一开始你怂恿对付她,我能走上” 走上这条未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不归路吗 “我知道你那么多的龌龊事,你敢不兑现承诺,我就把你的事情弄的人尽皆知。” “你去死吧” 被威胁,姜美心残存的理智一瞬间被怒火吞噬,一时间忘记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用力推了把站在楼梯口高昂着头颅的楚瑶。 楚瑶滚落楼梯,以她此时的智商已完全没有了自我保护意识,身子从十六楼的楼梯一级级向下滚,人停在十二楼时脸部胳膊已被摔的不成样子,痛苦的瞪大眼睛,后脑勺下汩汩冒出一大片血迹,吓得经过走道的人,尖叫着离开。 当见证整个事发过程的林泽远过去抢救时。试了下鼻子脉搏,检查瞳孔后医生摇了下头,“病人已死亡,报警吧。” 她杀人了随后赶下来的姜美心听到医生的话,吓得面色苍白如纸,双腿发软,差点站不住身子,抓住已放弃抢救的医生,颤抖着双唇,“她没死,我命令你快点抢救她,如果救不活,你以后就不用来上班了,桐城的医院也没有一家会聘用你,你就等着彻底失业吧” 不,楚瑶不能死,众目睽睽下是她推楚瑶下楼。就算是姜家权势再大,也不可能洗脱她身上的罪名,她还年轻,不想在监狱中浪费大把的美好年华。 “病人鼻息脉搏全无,瞳孔一开始涣散,再好的医术也回天乏术,恕我无能无力。” “你是锦言哥的主治医生,你们一个鼻孔出气,你肯定是不愿意帮我的,我才不信你说的”锦言哥现在已经心狠的巴不得她死,林泽远跟他交情匪浅,一定是林泽远在误导她,姜美心不信,疯了一般跑到临近的科室,拉着正在帮病人看诊的医生,“快帮我抢救一个人,如果你能救活他。我给你的薪资翻倍。” 医生被拉进人群,姜美心把他按在楚瑶的身旁蹲下,不断的催促他快一些。 “大小姐你冷静些,她已经死了。” 楚瑶眼睛圆瞪,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望着她那张堪比车祸现场的脸,饶是见过死亡的医生也不禁头皮发麻。 “有你这样看诊的吗都不用检查的医院怎么会聘请你这样的医生” 姜美心推搡完医生,绝望的瘫坐在地上。 “我们去别的医院。” 人群中,江锦言护着楚韵,拿掉放在她眼睛上的手,打横抱起她步伐稳健的下楼去停车场。 恶有恶报,陈媛让薛华留下来跟袁少文盯着事情的进展,带着小锦跟上江锦言两人。 眼睛虽被捂住,从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中,楚韵得知楚瑶死去。不管楚瑶曾经对她做了多少不可饶恕的事情,毕竟是相伴十几年一起长大的人,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她心里像打翻了瓶瓶罐罐,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环紧江锦言强劲的腰杆,他身上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她的皮肤,包裹住她那颗温凉的心。 “帮我通知下大姐。” 江锦言应了声“好”,打开副驾驶把她放上去,系好安全带给楚欣打电话。 电话那头,楚欣正在市政规划局负责人的办公室外苦等,接到电话,手一松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闭了片刻眼睛才把那股不受控制的湿意逼回去。 失魂落魄起身,鞋跟一歪,她急忙扶住墙稳住身子。 “楚总,你还好吧。” “我没事,你先回公司吧。” 楚欣对着法务轻摆下手,踉踉跄跄跑出规划局,驱车向康佳医院赶去。 “我身体没事,等大姐来了,我们再转院吧。” 大姐再坚强她不过是个女人,大伯入院,公司一团糟,伯母楚瑶相继离开人世,一系列的打击下,楚韵怕大姐支撑不了。 按住江锦言放在档靶子上面的手,解开安全带下车。 “医生说,想留下这个孩子的话,多休息,不宜操劳。楚欣那边有姜慕恒,我会让袁少文多关照她些。” “不行,我不放心。” 姜美心是姜慕恒的妹妹,作为行凶者的家属,大姐多多少少都会迁怒与他,袁少文对大姐来说是个陌生的外人,这个时候大姐需要的是亲人陪在身边,哪怕没有只言片语,默默站在她旁边,她也不至于会那么孤单。 陈媛对楚欣的印象不差,同情她的遭遇,张了下嘴,咽回嘴边劝说的话。 “陈媛麻烦你先送小锦回半山别墅。”楚韵蹲下身子,眼里满是歉意,“下次姐姐再带你出来玩,拉钩钩。” “恩,姐姐去忙事情吧,我我会听陈姐姐的话的。”小锦懂事的重重点着头,牵着陈媛的手,“陈姐姐我们走吧。” 望着短短一路回了好几次头的小锦,楚韵忽然想到桐铜。 桐铜昨晚是姜慕恒照看的,姜美心出事,姜慕恒肯定会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过来,那桐铜 正在她思索间,一辆车子风驰电掣驶进停车场,炫酷的大灯晃的楚韵睁不开眼睛。 姜慕恒匆匆停好车,从车后边抱过桐铜,脚下生风跑进不远处的电梯。 “小阿姨。” 桐铜对楚韵挥手,心急如焚,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姜慕恒才注意到江锦言和楚韵两人。 大致事情已有人在电话中跟他汇报过,得知妹妹对楚韵做的事情,即使再护短,姜慕恒心里仍然是有些过意不去。 等两人进入电梯,他跟江锦言说了声对不起。 “我恩怨分明。” 姜慕恒轻扯下嘴角,无奈的叹息声:“或许是我错了。” 江锦言是匹狼,妹妹的性格不适合江锦言,姜慕恒深谙这一点,在妹妹追江锦言这条路上,他一直是持反对票的。 妹妹一意孤行,他不曾干涉过,总觉得妹妹年龄小,还没长大。就算是用最极端的办法,也不过是给江锦言下点药。 江锦言老奸巨猾,妹妹的小把戏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以为妹妹碰壁多了就会对江锦言死心。 他做梦都没想到妹妹竟然会死心眼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合着楚瑶用尽了极端手段。 姜慕恒自责自己对妹妹疏于管教和关心才令妹妹闯下如此祸事。 江锦言拍了拍姜慕恒的肩膀,抿唇没有说话。 十四楼,姜美心刚被警察带走,现场被保护起来,无关人员已经被警察清空,法医正在勘察现场。 望见姜美心跟着警察进入电梯的背影,姜慕恒放下桐铜把她推到楚韵的身旁,“帮我照看下她,楚欣来了好好安慰她。” 姜慕恒疾走几步停下,“谢谢。” 江锦言已把陈媛的录下来的录音转发给他,得知她并非是当年的肇事者,姜慕恒庆幸自己在楚韵出狱以后,为了初恋。多次欲报复她,都被江锦言拦下,没有铸就不可挽回的错误,破坏他与江锦言多年的兄弟情谊。 放在江锦言那句“恩怨分明”对他触动极大,回想起四年前第一个迁怒的就是楚欣,他曾经懊恼悔恨过。不过,自从知道桐铜的存在后,这份悔恨转化成了庆幸。 如果没有那晚的冲动,他跟楚欣之间就不可能有剪不断的牵扯,这辈子不管楚欣能否接受他,两人都会注定纠缠一生。 楚韵凝眉,姜慕恒这货每次都没个正形,在他妹妹摊上人命官司时,突然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楚韵心里不安。 至交多年,江锦言听懂姜慕恒话里面的意思,给了楚韵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些人完全是咎由自取,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无关,慕恒的心态遗传了欧阳阿姨的豁达,不会做出害人害己的事情。” 江锦言言语肯定,楚韵心稍安,点了点头。 “小阿姨,那个蒙上白布的人怎么了” “她累了,睡着了。”楚韵爱怜的触碰下桐铜滑腻的脸颊,“桐铜乖,待会妈妈来的时候,你要不吵不闹的跟在妈妈身边,能记住小阿姨的话吗” “妈妈要来”小家伙前些日子一直跟楚欣在一起,黏糊的紧,现在一天一夜没见到她,思念的紧。闻言,一双黑亮的眼睛璀璨如星子。 “嗯。” 不谙世事的孩子,豆粒大的一点儿小事就能高兴的喜逐颜开。反倒是心智齐全的成年人。心贪婪的没有止境,堕进欲望的深渊。 楚韵低头抚上小腹,其实她也贪婪。以前一无所有时,她期盼身边有个可以跟她说说心里话的朋友就行。朋友有了,爱人有了,她现在又想要一个健康的宝宝。 正在胡思乱想间,听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噔噔的声音,楚韵抬头,楚欣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盯着地上还未被运走的尸体。 桐铜乖巧懂事,飞快的扑进楚欣的怀中,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撒手,发现楚欣在哭,她掏出随身带的小手帕,踮脚伸手欲帮她擦拭掉。 楚韵倚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这美好感人的一幕,眼睛微微湿润。 楚欣怪过楚瑶,如果没有楚瑶,叔叔一家不会家破人亡,她不会成为姜慕恒报复的对象,母亲不会死。可楚瑶当真死了,作为亲姐妹,楚欣再坚强冷情,心还是止不住泛起疼痛。 亲人相继离世,公司官司缠身,感情生活一团乱麻,楚欣觉得自己已处在崩溃边缘,她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紧紧抱住桐铜,无声的哭泣半响。 半个多小时候,尸体被运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淡了淡,楚韵来到楚欣身边,手覆在她冰冷的手上,“大姐。回家吧。” “家我还有家吗”楚欣抹去眼角的眼泪,站起蹲麻的双腿,喃喃道:“小韵,我以前从不相信报应一说,可现在我却信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真实发生的事情,印证了这一句话。 “你有桐铜,有她的地方都是家。” 报应吗或许有吧,但大都都是人作的,楚韵扶起楚欣,步履缓慢来到医院大厅前面。 楚欣情绪不稳定,楚韵不敢让她开车,站在厅前等待去地下停车场开车的江锦言。 “小韵,我累了。”楚欣眼弥漫淡淡血丝,面色苍白憔悴,“楚恒的担子太重,我怕自己扛不起了。” “爷爷的心血现在只有你有能力替他守住,如果不嫌弃我不是楚家一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尽可以对我开口。”她骨子里流的不是顾家的血,她没资格守护楚恒。 “家都没了,单单守住楚恒有什么用” 大姐说的是事实,楚韵无从辩驳,轻轻抿下唇说道:“大姐如果累了的话,可以退下来,至于楚恒日后的发展你可以聘请有能力口碑良好的ceo帮忙管理,你只需时常去公司视察,下达一些重要命令。” “我考虑下。” 不管怎样,她都得先帮楚恒过去眼前的危机才行。 “大姐,你有没有考虑过给桐铜一个完整的家” “想过,但实施起来很麻烦。” 她对男人,虽然还没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但要求相当高,这也是她至今没有找到看对眼男人原因。 “心里进驻一个人,如果不剜心剔骨,是难以再去接受其他人的。” 楚欣一点就通,楚韵说的隐晦,可她还是听懂了,轻咬下下唇,“我跟姜慕恒他” “虽然我不太喜欢姜慕恒的人品,但世界上没有一定的事情,咱们先别着急下结论。” 大姐对姜慕恒有情,但这情有多深楚韵不清楚。有桐铜这个纽带,再加上姜慕恒持之以恒的软磨硬泡,大姐不想缴械投降都难。 “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欣没把话说的那么死,楚韵眼睛闪了闪。 江锦言把车开过来,对着两人按两下喇叭。 “你帮我带两天桐铜,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大姐别让自己太过度劳累。” “江锦言你刚才故意的吧。” 楚韵坐在车后座,用脚踢了下驾驶座,环润在桐城发展稳固,前期肯定少不了搞好关系,规划局很大程度上关系着楼盘价格高低,江锦言如果跟市政局不熟,那才是活见鬼了呢 “不管我做什么都瞒不住我的老婆。” 楚欣帮过他不少忙,就算是她不开口,江锦言也打算帮她解决官司的事情,只是这人情最好是能让姜慕恒担,或许会改善两人的关系。 “谁是你的老婆” 还没结婚呢,在一个孩子面前叫的那么肉麻,楚韵面色微红,把桐铜抱在腿上,跟她聊天,一抬头见到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景物,这是劝半山别墅的路,“不是去医院的吗” “医院人多嘈杂,爷爷今天去医院看你,非常不满意他重孙子的居住环境,已经联系了几个医生。在别墅等着。据说要在别墅中建造一个小型的临时医院。 楚韵咂舌,不能理解有钱人的生活,简直是处处烧钱。 “老爷子还说,鉴于你身体的问题,婚礼等生完孩子后补办,先扯证,然后家里人先简单吃个饭庆祝。如果你身体不舒服,这顿饭也免了。”这些都是送爷爷下楼,老爷子亲口跟他说的,“他让我告诉你,就算是暂时不办婚礼,江家也不会有人说任何闲话,让你安心养胎。” 老爷子能说出这些话,很大程度体现,他对楚韵的重视和喜爱。 她能多一个人疼着,护着,江锦言倒是乐意。 “帮我谢谢爷爷。” 老爷子这些话让她感动不已,暗道:孩子你听到了吗那么多人期盼你,在乎你,你一定要坚强勇敢的努力成长 半山别墅,听到喇叭声,陈姨急匆匆从客厅中跑出。 孕期敏感,见到陈姨,楚韵之前跟她发生的不快的事情全部都涌现出来,秀眉拧了拧,江锦言透过后视镜看到她的表情,迟疑下说道:“不喜欢她的话,我可以打发她去老宅。” 第100章 陈姨跟在他身边三十年,他算是陈姨的全部,做出这样的决定,江锦言的心里并不好受。 “嗯。”楚韵扫了眼他微微蹙起的眉心,微微抿抿唇,如果放在以前陈姨背地里给她小鞋穿,她倒是无所谓,现在她怀着孩子,陈姨万一使坏 现在肚子里的小黄豆就是她的宝贝疙瘩,楚韵决不允许有半点儿危险存在。 “陈姨你的额头怎么了” 江锦言停好车,打开车门扶着楚韵下车,瞥见殷勤上前帮忙拎东西的陈姨,额头上破了一块,消毒上药,并未包扎,刮开的伤口略显狰狞。 “打扫卫生的时候地面滑不小心摔了一脚。” 陈姨一如既往不言苟笑,一手拎着东西,右手要去扶楚韵,已对陈姨开启了全面戒备,她刚靠近,楚韵便警惕的抬胳膊躲开,身子向江锦言旁边靠了靠。 陈姨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天气热,陈姨去煮碗绿豆汤解暑。” 江锦言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出声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陈姨敛去眼里的不快,应了声,先他们进入客厅。江锦言薄唇翕动下,望着她在阳光下白的趋于透明的面颊,心针扎样疼着,在唇边打转的话,消散在热浪滚滚的空气中。 “这脸都黑成锅底了,是小锦惹你生气了等下我收拾他” 客厅中,两个保姆正在收拾打扫,陈媛头发微微凌乱,沉着脸从二楼下来。这模样跟刚大战过一场样,陈姨额上的伤痕闪过眼前,楚韵微眯下眼睛。 “不用你收拾,早就有人收拾过了”陈媛面色不善的看向在半开放厨房中忙碌的陈姨,“你快上去看看吧,小家伙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半个多小时了,怎么叫都不开门,不说话。” “小孩子要东西耍脾气正常,六少奶奶的气色不太好,应该多休息,陈小姐不应该麻烦她,让两个保姆上去哄哄。” 正在洗绿豆的陈姨手上的动作没停,语气里透着一股责备。 靠之,倚老卖老,欺负完一个孩子,竟然还恶人先告状,陈媛气不过。楚韵抽出被江锦言扶住的胳膊,上前握住她去指陈姨的手指,“我们上去说。” 陈姨刚才出去的时候已“大度”隐瞒额头上伤口的真正原因,刚刚又说了那样一番看似关系她的话,陈媛再在这里忿忿的咋咋呼呼,就算是有理也会有种恶人告状的感觉。 她相信陈媛,但在江锦言的心里,陈媛的位子已等同于母亲。之前一直强调她的心不坏,刚刚又答应把她送去老宅,楚韵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节外生枝。 “六少奶奶,你没带过孩子,小孩子不能惯着,你不理他晾他一会自然就好了。”陈姨煲上汤,擦着手出来,“六少爷说了,我有带孩子的经验,以后你们的孩子,会交给我带。” “小锦懂事,他为什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陈姨比我要清楚的多。我之所以不追究,是因为你是长辈,是六少敬重的人,我不想让他为难。但人得懂得收敛,只做表面功夫,总会有被拆穿打脸的那一天。” 江锦言不声不响,没跟她商量就处置她孩子未来的做法。让楚韵火大,脚下的步子滞了下,没回头,说完,上了二楼。 “陈姨跟我去下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江锦言在楼下,刚好能看的清楚韵覆上一层寒意的侧颜,幽深黑沉的犀眸情绪复杂。 “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惹六少奶奶生气了” 书房,陈姨头微垂,局促不安的站在书桌前。 “你坐。”江锦言拿出根烟夹在手中,对着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不了,我还得准备午饭,有什么话六少爷直接交代我吧。” 陈姨在江锦言面前一直把自己定位在佣人的位置上,主子训话哪里有坐下的聆训的道理。 “我们今天就是话点家常。”江锦言起身扶着陈姨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书房内的沙发上,“青岩哥有孩子了吧。” “嗯,我姐给我打电话说他媳妇儿怀孕了,应该有两三个月了吧。” “为了照顾我陈姨从青岩哥一出生就把他送走了,这些年青岩哥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多少都是有些怨言的。” “六少爷每年都会给他一大笔钱,他哪里来的怨言。” 六少爷十六七岁时的因为愧疚,曾动过把她送回美国照顾青岩的念头,被她以死相逼拒绝,这次谈心,六少应该是又动了这个念头。 一想到他是因为楚韵要送走她,陈姨双手扯了扯衣襟,对楚韵又多了层怨恨。 “钱代替不了亲情。”江锦言喉头微颤,“陈姨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我的身上,照顾我那么多年,我感激不尽。我可以把你当成我的母亲样,帮你养老送终,可陈姨心中的遗憾并不是我能弥补的了的,趁着你还年轻,回到他身边吧。” “我已经习惯了跟在六少身边,没有什么遗憾的。”陈姨轻垂眸子,“大小姐救过我一家人的命,我答应过她,一定帮助六少爷拿回属她家族的东西。” “这件事情已经在日程上。要不了我就能完成母亲的遗愿。”江锦言语气笃定,布了那么多年的局,该到收网的时候了,“陈姨,青岩哥发福了,已经不是你常看的那张照片上黑瘦的小伙子了。” “我那照片” 作为一个母亲,陈姨思念孩子,江锦言年龄小的时候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在江家,一直没有回过美国探望青岩。十多年过去,心里倍感亏欠他,害怕见他,就算是去美国她也只是偷偷的远远看着,那张被她磨的快要烂边照片是她去美国时偷偷拍的,每次想他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上半天。 只是母子两人并没有相处过,仅仅也只是思念,并没有她跟江锦言的感情深刻,如果让她选,她会选择留在桐城。 “陈姨,别给人生存遗憾。我希望等我结婚的时候。你可以带着青岩哥一家来参加。”江锦言起身像小时候那样轻拥下她,“定明天的机票,正好那么多年没见过青岩哥,我陪你一起回去。” “六少爷真的决定要娶六少奶奶了” 机票都定了,还要亲自把她送过去,看来这次不走都不行了。有些事情不吐不快,既然已这样,陈姨打算豁出去了。 “你都叫她六少奶奶了,我的妻子这辈子只有她一个。” “那我的外甥女呢当初你们都要结婚了,你出了车祸,她哭的死去活来的,不管别人怎么劝说,她都守着你,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嫁,可你是怎么对她的,对她冷言冷语,最后还狠心把她赶走了,永远不允许她踏进桐城你知道这些年她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吗每次打电话都会问我好不好,她一直在等着你,你腿好了后,却要娶另外一个女人,她知道后,肯定会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的” 大姐帮她养大了孩子,为了报答大姐,她决定帮助外甥女找个幸福的归宿,江锦言虽外表冷漠,可长相英俊,才能出众,这样的男人一旦动情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是个好丈夫的人选。 陈姨决定撮合两人,陈姨跟江锦言试探着提过,江锦言没有拒绝,介绍两人认识后,一切都那么的水到渠成,比陈姨想象中要顺利很多。婚礼将至,一场车祸毁了外甥女的幸福,让她愧对大姐。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楚韵 “对她,我从未亏欠过。”似不愿意回想那段往事,江锦言英挺的紧蹙,声音清冷低沉。 “六少爷”陈姨闻言怒了,“你给的钱能弥补对她的亏欠吗对女人而言,给她一个疼爱她的丈夫和幸福的家才算是弥补” “陈姨,我的婚姻并不是你报恩的筹码。抱歉,我能给她的,只有金钱上的,而且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其实有件事情怕你自责,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陈姨应该是因为当年的事才对楚韵不满的,是他大意了,以为事情过去那么多年,陈姨该淡忘了。江锦言犹豫下,缓缓说道:“陈姨应该记得车祸后我的腿进行治疗情况有很大好转,已有知觉的事吧。” “记得,后来因为老爷跟大少爷忌惮你,怕你好了后夺走江氏,而买通护士给你吃错了药。” 这是家族丑闻,老爷子压着,事情没有曝光,只有几个人知道。 “他们买通的并不是护士而是你的外甥女。” 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江锦言心里感动,动过跟她相伴一生的念头,造化弄人,在他决定试着改变自己对她的态度时。她嫌弃他冷淡,沉浸在江锦豪的甜言蜜语中,给了他重重一击。 “这不可能她那么爱你,怎么会”陈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急忙否定,可仔细回想,江锦言确实是在药弄错了之后,态度才变得恶劣的。 “陈姨不信的话,可以向她求证。” “对不起六少爷,我没想过是她害了你坐了四年的轮椅。”江锦言说的事情都是有凭有据的,陈姨扶住桌子稳住身子,好半天才消化掉这个事实。 “陈年往事了,不用放在心上。”若不是陈姨先提起,这事他准备烂在肚子里,“你去收拾东西吧。” 陈姨脚步虚浮的离开书房。江锦言打开书桌下的抽屉,捻出一张内存卡,里面存放的是老宅后门处,一个隐秘在何首乌浓密的藤叶下的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宴会那晚后门灯光昏暗,可依旧能分辨出帮颜婉如开门的是陈姨。 楚韵没事,这事他就不再追究了,就当是还她照顾他那么多年的恩情了。 双手用力,内存卡断裂,江锦言扬手把它扔进垃圾桶。余光瞥见铁盒,他拿出打开,丝巾和半管药膏静静的躺着,江锦言用手轻碰下,药管撞着铁盒发出细小的声音,薄唇不自觉向上勾了勾。 二楼,楚韵询问陈媛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那个死老太婆,倚老卖老,连个孩子都欺负,跟她一个姓,我都觉得是耻辱”陈媛窝了一肚子火,靠在栏杆上忿忿说道:“我们回来的时候陈姨正在打扫卫生,随手把小锦新买的童话书扔掉,小家伙跑过去捡起,告诉陈姨那是他的书,不是垃圾。陈姨就就反正就是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我都听不过去了,说了她两句,她故意推到小锦,我一时没忍住,拿起烟灰缸就砸到她头上去了。” 陈媛心里也是小小的郁闷,她以前脾气算不上那种温柔似水,但绝不会动不动就爆发小宇宙,她现在都严重怀疑自己有暴力倾向了 薛华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 砸的好楚韵早就想揍她了 “小锦,是姐姐,听话把门打开。” 陈媛都讲不出来的话,陈姨一定没有留口德。骂的很难听。担心小锦,楚韵抬手敲门。 “姐姐我睡着了。” 小锦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拉住被子蒙着头,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小锦这是在梦里说话”小锦不回答,楚韵又敲了下门,“姐姐累了,小锦打开门,姐姐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姐姐,你告诉陈奶奶,我妈妈不是疯子,我爸爸也坏人,我妈妈还好好地活着,只是太忙了,没有空来看我。我有姐姐,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房门从里面被拉开,小锦脸上泪痕未干,一双眼睛通红,楚韵心疼。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对一个三岁多点儿的孩子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帮他擦干眼泪,让小锦回房等着,她带着火气转身下楼去找陈姨算账。 “六少奶奶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上去给他道歉。” 楚韵刚走到楼梯口,见到从书房出来准备回房的陈姨,还没开口叫她,她已经主动过来认错,态度诚恳,没有半点敷衍掺假的痕迹。 楚韵微怔,短短十多分钟陈姨就像换了个人,这人的脑袋是被门夹了,还是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楚韵上下打量陈姨,陈姨低眉瞬间的从她身旁走过,当真对还没回房的小锦道歉。楚韵跟陈媛面面相觑。 小家伙有几分脾气,抱着两只小短臂,脸扭到一边,一副不接受和解的模样。 陈姨轻笑下,楚韵差点惊掉下巴,跟陈姨相处时间不算短,这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她笑吧。 “六少奶奶,我明天就去美国了,以前有对不住的地方,你多担待。六少爷这辈子苦,你照顾好他。” 陈姨说完,不等楚韵回答,她转身下楼回房。 “你家六少挺给力的,一言不合就要把她送去美国。” 只是陈媛不明白,不就是个佣人吗不合心意辞退不就得了,哪里用送去美国那么麻烦 “姐姐,不会是因为我跟陈奶奶吵架,叔叔要把她送走的吧。美国那么远,陈奶奶年纪大了,会不会不适应要不,我们去跟叔叔说说” 小家伙不记仇,所有的不快已经被陈姨的一句对不起冲散,五官皱巴在一起,睁着大眼希冀的看着楚韵。 “小锦这么快就原谅她了” 楚韵戳戳小锦胖回来,一笑显现出两个酒窝的脸颊。她很欣慰小锦是这样的性格。 “人家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个小小人儿就大度一会啦。” 小锦双手叉着腰,一脸臭屁的模样,楚韵笑着轻刮下他肉呼呼的鼻头,“你跟陈姐姐玩会儿,我去看看。” 陈姨在江锦言心里的地位楚韵比任何人都清楚,做下这样的决定,他心里一定是矛盾不忍的吧。 卧室的门门锁,楚韵进去敲响书房门。 “门没锁,进来吧。” 楚韵敲门习惯三声后停顿下,再敲两下,江锦言知道是她,把东西收进铁盒盖上盖子。 “这是什么” 黑色的铁盒上紫藤花绽放,楚韵喜欢紫藤花,眼尖的瞅到江锦言拿下桌子欲放回抽屉的铁盒,好奇的问道。 “一个小女孩送我的东西。” 江锦言手上的动作滞了下,勾勾薄唇,起了逗弄的心思。 “怪不得那么宝贝呢”是之前他说过要等着长大的未成年女孩吗楚韵眼神一黯,心里酸水直冒。“我是不是打扰你缅怀往事了” “好大一股酸味是谁家打翻了醋坛子”江锦言把铁盒放回桌上,吸了下鼻子在空气中轻嗅下,被她酸溜溜的语气愉悦,眼角眉梢含笑。 “是啊,打翻了十条街呢” 还以为他会为送走陈姨难受,原来是在这里想她的小情人。敢情之前对她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让她流掉孩子,不是因为考虑到她的身体问题,而是想等着以后,小情人给他生 电光火石间,脑袋里涌出n种猜测。嫉妒、愤怒、痛苦等等负面情绪喷涌而至,心里不是滋味儿,特别想跟个泼妇样把他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挥掉,再骂一声“骗子、人渣”。 肚子微疼,医生再三告诫要保持心情舒畅,楚韵赶紧深吸口气,压抑住不断在胸口积聚的怒气。再在弥漫着他身上清冽气息的书房多呆一会儿,她这座移动的活火山就会爆发,楚韵快速转身,迈着沉重的双腿朝着书房门走去。 “生气了小傻瓜” 江锦言起身阔步来到她的身后,铁臂抱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两人身体毫无间隙的相贴在一起。 “江锦言你的心怎么能这么大”应该是无耻楚韵气红了脸,怒气冲冲的去掰覆在她小腹上的手,气呼呼的低吼着,“在我面前扮演好未婚夫的角色,一转身又在这里想你心尖上的人,我都替你觉得累” “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不就是你吗”感觉手背上有温热的液体利落,江锦言知道自己玩大发了,慌忙转过她的身子,拿出手帕帮她擦眼泪,一贯清冷的声线焦灼,自责的说道:“别哭了,想想医生的话和肚子里面的孩子。” “你混蛋”楚韵夺过他手里手帕,用力的抹着眼泪,在对江锦言的感情里,她并不是动辄就哭的人,可今天跟泪腺不受控制样,她想关闸门,眼泪却依旧哗哗的向下流。 “好好,我混蛋,但我们先把铁盒里面的东西看完再哭,行吗” 江锦言此时此刻特别想抽自己两巴掌,没事干嘛捉弄她,她难受,他心疼。 牵着别扭的楚韵,在大班椅上坐下,把她拉在腿上,打开铁盒,放在她的眼前,“认识这里面的东西吗” 丝巾还真是女人的东西楚韵火大,拿过铁盒就朝着江锦言的脸上拍,江锦言抬手挡住,“你再好好看看,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锦言勾起丝巾放在她眼前,示意她仔细看下。 丝巾楚韵没有印象,可右下角上的刺绣,经年过去,依旧鲜亮如新,楚韵蹙眉,拿过来仔细辨认,一株绣的辨识度很低,勉强能认出的兰花旁边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韵字。 遗忘的记忆忽然模糊的呈现眼前,这是她看到颜婉如为她的旗袍绣花时,觉得漂亮,缠着颜婉如教她,颜婉如知她的性格喜静,以为她能静下心学好,认真的教了几天,只是楚韵不是绣娘的料,几天的功夫,手指被扎了无数次,只秀出一件成品,就是这条丝巾。 父亲心疼她,不许她再碰锈针,楚韵就特别珍惜这条亲自秀出来的丝巾,有一段时间走哪戴娜。 后来这条丝巾。她好像用来替带纱布,替人包扎伤口了,难道当年那个人是是江锦言 楚韵瞠目结舌,不会那么巧吧 “想起来了” 江锦言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眼泪,拿着那管用了一半的药膏在手中把玩着,“一条丝巾,半管药,让我惦记多年,是不是挺自豪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你一直喜欢我” 这对楚韵来说,绝对是爆炸性的消息,舌头好似被猫咬了下,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一直喜欢,准备喜欢到老。”江锦言眼底的深情似要外溢,吻落在她的脖间,声音暗哑,深情的表白,“其实我的心很小,这辈子只能装下一个你。” “怎么被我感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虽然他发自肺腑的甜言蜜语不要钱,但好歹得给点回应吧。 “我记得当时我才十几岁吧,江锦言你是不是有恋tong癖” 好好地气氛被楚韵一句话给破坏掉,江锦言黑脸,磨牙,倏尔他邪肆一笑,“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改天找几个女孩子验证下。” “你敢”楚韵伸手去拧他的腿内侧,无意中碰到正在悄然昂头的某物,好似被蛰了下,快速缩回来,面色爆红,“那个那个陈媛还在,我出去招待她。” 她是特殊时期,怕再待下去会擦枪走火,楚韵慌忙起身。 “等生完孩子你得补偿我” 江锦言把她捞回怀抱,嗅着她身上的香气,身上的血液向一处汇聚,清楚再抱下去,他等下绝对得去冲冷水澡,他却舍不得放手。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锦言的滚烫的唇落在她的脖子、耳垂上,怀孕的人比较敏感,楚韵整个人好似被架在火上烤,后背沁出层汗,脑袋也被他的热情灼的晕乎乎,急于逃离随时都有可能冲破理智,纠缠在一起的暧昧氛围,楚韵随口回道。 “这话我记下了。”江锦言嘴角漾起得逞的笑意,在她唇上轻啄下,深情的凝望着她,“楚韵说你爱我。” 他声音低沉,霸道的不容置喙。 “我我”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江锦言是她认定值得的那个人,她没什么可矫情的。但被他如狼般的眼神盯着,似下一秒就把她吞之入腹,楚韵紧张的吞了口唾沫,舌头打结,短短三个字,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全。 “用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你”她不说出来,他心里不安,江锦言扣住她的下巴,像个教刚学话的孩童样,认真的一板一眼的教她。 楚韵捂脸,嘟着嘴巴,不满道:“江锦言你幼不幼稚,哪里有你这样威胁人表白的” “让你说句真心话就那么难吗” 江锦言一脸受伤,楚韵俏皮的朝他吐了下舌头,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心里话,万一我的心里呜呜” 大手扣住她的脑袋,强势不容拒绝的吻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喘不过气,楚韵锤了几下他的胸口。瞥见她红的似血的面色,江锦言松开她,含了口空气渡进她的口中。 满口腔都是他的味道,楚韵按住他乱动的手,趴在他的耳旁,轻声说了句“江锦言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到底有多爱,她也说不清楚,总之,她的生活中已经离不开他,就算是危险,她也愿意冒险为他生孩子。 这话无疑是最有效的催qg剂,江锦言再次攫住她的唇,缱绻的吻让书房的温度逐渐升高,江锦言清楚她此时的身体无法承受,在失去理智之前,急喊刹车。 不敢再抱着她腻歪下去,江锦言干脆把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昨晚睡得晚,睡会吧,陈媛那边我让保姆招呼。” 嘴巴发麻,不用看,肯定红肿不堪,出去肯定会被陈媛取笑,楚韵同意江锦言的提议。“如果她要走的话,记得安排车送她,或者打电话通知我哥。” “哥” “就是薛华啦。”楚韵瞪了他一眼,戳戳他的身前,“记得以后见到他,要叫声哥。” 其实这话楚韵是跟江锦言开玩笑的,没想到江锦言竟然一本正经的嗯了声,想象下那个画面,楚韵特别想立刻把薛华叫过来,上演个真实版的。 她眼含期待,江锦言宠溺一笑,小丫头是特别希望他出糗。 “等一下。” 楚韵刚闭上沉重的眼皮,蓦地想起去书房找江锦言的真正目的,拉住欠身的江锦言。 “舍不得我,想要我陪你一起睡” 江锦言挑眉,楚韵瞪了他一眼,“陈姨刚才去给小锦和我认错了,看得出来她挺诚恳的。你心里不忍的话,可以在桐城帮她买套房子。以后抽时间常去探望她。” “美国有她的家人。”江锦言握住她的柔夷,“等你生完孩子,补办完婚礼,愿意跟我移居美国吗” 美国是生养他到六岁的地方,也是他事业的发源地,完成母亲的遗愿,他想回到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她也有离开桐城的念头,江锦言的想法与她一拍即合,楚韵点点头,迟疑下不解的说道:“陈姨对我有意见是因为你四年前要结婚的对象吧。” “想知道什么” “我就是随口一问。”谁没有过去,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江锦言兜中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楚韵推了他一下,“有事你去忙吧,记得安排好陈媛。” 陈媛是她的好友兼未来的嫂子,肚子里兴许有了她的小侄子,必须重点保护。 江锦言坐着没动,沉默着,回忆下当年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下当年的事情。 “一场车祸竟然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命运。”楚韵有感而发,回握住江锦言的手,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幸好他们都还好好地。 半山别墅外机车轰鸣,薛华按着门铃,仔细打量着梦幻与恢弘气势并存的别墅,以前一个人觉得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行,现在多了陈媛,侦探社并不像一个家。薛华环视下别墅区的房子,陈媛跟他的朋友都不多,搬过来跟楚韵离的近一些,会热闹些,多点儿照应。 “哥哥。” 从可视门铃中见到是薛华,小家伙跑的比陈媛还快,趴在铁门上,巴巴的看着薛华。 薛华踟蹰下,嗯了声,手覆在他的头上揉了揉,“姐姐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以后小锦跟我住一起行吗” “行啊,那我去拿行李。顺便跟姐姐说一声。” 在小锦的认知里,一直不承认是他哥哥的薛华才是他真正的亲人,高兴哥哥从心里接受他,小家伙拍着小胖手跳了两下,快速跑向客厅的方向。 “小锦真容易满足。”随后赶来的陈媛望着小家伙的背影笑了笑,见薛华一直看着她,陈媛笑吟吟的避开他的视线,“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 简单的四个字却字字撞进了陈媛的心中,她蓦地热泪盈眶。 得知薛华要带走小锦,楚韵下床趿着拖鞋领着小锦去见薛华。 精致的铁门前,陈媛跟薛华正两两凝望,午后的阳光正烈,在两人的身上镀上层光晕,画面和谐而美好,楚韵摸出手机帮两人照了两张照片,用微信发给陈媛。 手机响起打断两人似要回望到天荒地老的视线,“你人都在我身后,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要给我发微信” 她刚才是情不自禁,那他目光灼灼的是因为 刚才她差点脱口而出把这事给问出来了,却被楚韵的微信给打了回去。当陈媛打开欣信息,看到两人唯美的合影,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把手机透过铁门递到薛华眼前,“你妹妹的拍摄效果还不错。” 拍摄角度,画面清晰度跟专业摄影师能媲美,薛华拿过手机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把两人照片设置成了屏保。 忽然薛华拧了下眉,猛地回头四处看了下。 “怎么了” 常年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警觉性特别强,只要有危险气息靠近,他会第一个做出反应。 绿化带后一辆黑色路虎车引起薛华的注意,车上有人,刚才他过来的时候,车子就停在那里,现在还在。 按照车子听得方向,驾驶座上的人观察的方向只有六号楼,薛华眯了下眼睛,把手机塞回陈媛的手中,“先回客厅等着我。” 薛华跨上机车,向路虎车前面开去,被发现,路虎车发动引擎加速向前撞向薛华,薛华来了个漂亮的漂移躲开后,加足油门跟了上去。 这一幕发生太快,等楚韵跟陈媛回过神,薛华跟路虎车已经消失,楚韵心里担心,急忙叫喊刚出客厅的江锦言,“有辆车子在监视我们,我哥去追了,我怕他有危险,你跟过去看看。” 江锦言闻言急忙去车库开车,楚韵身体不能承受急速飙车,与两个保姆和小锦留在家中,陈媛不放心,坐进江锦言的车中。 薛华跟的紧,利用娴熟的车技和路况,路虎车几次差点被他逼停,王振握紧方向盘,一辆机车竟然敢跟他的路虎较劲,简直不知死活,路虎再次提速,在前面路口拐弯,进入一个偏僻的小村落,村子里面的路窄,路虎车不断的挤兑机车,薛华险险避过。 甩不掉王振下了狠招,猛踩下刹车,向后倒,薛华以为他要逃走,快速调转机车头。王振挂上前进挡,猛踩油门,直直对着薛华撞去。 辆车相距不过三四米的距离,薛华躲闪不及,人连带着机车被撞飞,他没带安全帽,摔在地上爬了几下都没起来。 就在王振要下车查看他伤势的时候,江锦言赶了过来,路窄,前面又是个死胡同,王振进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开。 袁少文之前在赶回半山别墅的路上,接到江锦言的电话,急忙过来跟他汇合,江锦言让他去收拾王振,他则检查下薛华的伤势,把他扛到车上,快速驱车驶向医院。 “薛华薛华你醒醒,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后座位上,薛华浑身是血,陈媛不敢碰他,眼泪连连的跪在旁边,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好吵,闭嘴” 脑袋嗡嗡作响,好像有千万只蜜蜂在周围乱转,薛华面色痛苦,不耐的斥了声,听到他说话,陈媛赶紧抹了下眼泪,“我不吵你,医院马上就到,你千万别睡啊。” 曾经大伤小伤不断,身上的疼薛华能忍受,但胸口和脑袋上的疼 他欲抬手去揉,怎奈伤的太重,手抬不起,等送到医院时,薛华已处于昏迷中,林泽远接到消息带着医护人员等候在大厅前,等人一到就急忙推进了最近的急救室进行抢救。 近两个小时后,急救室上方刺目红灯才熄灭,陈媛急忙迎上去,“医生他怎么样” 林泽远摇了下头,让开身子,让护士将薛华推进icu。 “你摇头几个意思啊” 是不能救治了吗陈媛身子晃了晃,声音微微拔高。 “病人他” 第101章 “病人脑袋受伤,里面有淤血,具体情况得等病人醒来后才能确定。” “医生以后你说话不能大喘气,这样会吓死人的。”命在就好,陈媛捂住被吓得差点忘记跳动的胸口,闭上眼睛,靠在墙上稳了会儿,才深一脚浅一脚奔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陈媛回身,对着江锦言摆了下手,“你回去吧,楚韵怀孕了,薛华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她。” 楚韵在家里急坏了,给他打了几遍电话询问情况,江锦言原地驻足,询问林泽远薛华的详细情况。 “暂无生命危险,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脑袋里有淤血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不能及时消除,压迫到神经,会带来一些列后遗症。 “通知彼得让他即刻动身来桐城。”彼得是这方面的专家,江锦言的担心楚韵,黑眸掠过重症监护室的方向,拍了下林泽远的肩膀,“帮我照看好他们。” “六少人已经抓到,是扭送到局子,还是秘密处理” “法办吧,盯紧点儿,今天的事情不能让媒体报道的出去。” 路上江锦言接到袁少文的电话,有了她和孩子,不希望手上沾染些不必要的肮脏,而且王振身上有很多他想不懂的地方,警察的侦查手段和技术都比他们这些业余的强上许多,或许能给他解答。 “你们都没事吧。” 心里有阴影,每次看不要命的疯狂开车,楚韵都会心惊害怕,焦急的站在院子里不停地向外张望,佣人劝不回去,只要给她搬了把椅子,拿遮阳伞和绿豆汤过来。 远远的看到辉腾车回来,楚韵急忙打开门,急忙迎上去。 “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薛华的身手吧。连一个小毛贼都制服不了,怎么号称打遍桐城无敌手” 热浪翻滚,桑拿天,楚韵呆在外面两三个小时,头发衣服都被汗水濡湿,整个人好似从水中打捞出来般,江锦言眼里满是心疼,停车下来,语气带着责备,“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让你回客厅等着的吗” “我”楚韵知道自己任性了,她怀着孕,身体弱,没中暑已经是万幸,她低头认错。 “楚韵。你打算要孩子,就得为他负责,在任何情况下都得先考虑到孩子,懂吗” 担心她知道薛华的事情会情绪激动,这算是预防针吧。 楚韵点头表示以后会注意,她面色不好,江锦言抱起她阔步回到别墅内。 “我哥和陈媛呢” “回去了,他们让我转告你,天热,他们就不再专门回来跟你说了。” 江锦言抱着她进入卧房的浴室内,帮她放好水,手机响起,楚韵说她自己一个人能行,催他出去接。 之前薛华要带走小锦,现在却对小锦没有一声交代就食言,这不是薛华的作风。 躺在浴缸内,楚韵心神不安,简单洗了下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出来,江锦言并未在卧室,书房也没有,楚韵给陈媛打电话。 “我们能有什么事,我跟他正在体验光宇商场新建的玻璃通道,别看薛华平常胆子挺大,站在玻璃上,动都不敢动一下,可有趣了。有机会的话,让你见识下。” 陈媛握着手机,望着隔着厚重玻璃,浑身插满各式各样的管子,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的薛华,一脸担心忧伤,语调却极力保持欢快。 心里疑虑消失,楚韵出去看了下在两个保姆旁边玩的欢快的两个小家伙,短短时间接二连三发生那么多事情,她精神高度紧张,身子疲乏,回房躺在床上,片刻沉入梦乡。 “美心她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经此变故,她接受不了接下来要坐牢的事情,闹着要自杀,我们的话她都听不进去,嚷嚷着要见你。认识你那么多年,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你来看看吧。” “慕恒,我也不想见到美心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你让我去见她,想让我跟她说些什么” 告诉她好好改造,他在外面等着她还是告诉她,他江锦言从未喜欢过她,哪怕是一分一毫。亦或者说,你的年纪还小,等刑满释放,出来还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前者不能说,中间的事伤害,后面的是虚伪,这些说辞从他的口中说出去。都不合适。 花园中紫藤花架下,江锦言心里烦闷,掏出跟烟点燃,缓缓抽着,烟雾缭绕,遮住俊颜上淡淡的愁容。 “她不配合治疗,我怕她” 姜慕恒知道这件事为难江锦言了,可自从被警察带走,姜美心状态就极度消极,拒绝警察讯问,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趁着警察不注意一脑门撞在墙上,晕过去,到医院醒来后,大吵大闹,打了镇定剂情况才稳定,一睁开就开始叫嚷着要见江锦言。 “我可以去,但我不保证会有效果,我认为。你最好还是帮她找个心理医生。” 人做错了事就得自己去承担,美心明知撞墙十有八九不会死,她那般做,无外乎是让姜家尽最大可能让她逃脱法律的制裁。 当初楚韵入狱,也是突然从天堂跌进地狱,当时的她年龄比姜美心小上很多,一定是到了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吧,心刀割般的疼,江锦言挂断电话,捻灭烟头,回到客厅,敲开陈姨的房门。 “六少爷,我正在收拾东西,晚饭还是我来做吧,就相当于别离宴吧。” 陈姨眼睛红红的,江锦言是她一把手照顾长大的,在某种程度上算的上她的半个孩子吧,如今要分离,肯定少不了伤心难过。 “最近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暂时不能送你,你愿意多留下几天帮我照顾楚韵吗” “当然愿意。”近乡情怯,陈姨没准备好面对她的孩子,能拖上一天多拖一天吧。陈姨略微局促的扯了扯衣服,“就是不知道六少爷放心吧” “陈姨能一心一意照顾我那么多年,对我的感情已经不是主仆那么简单,我在乎人,你不会娶伤害的。” 江锦言语气笃定,陈姨眼里泪花闪动,她慌忙抬手擦了擦,“这人越老,这感情就越丰富了。六少奶奶喜欢吃鱼,我这就出去买。” “外面热,陈姨可以打电话让商场送来。” 江家有自己的商场,吃穿用度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那怎么能行,鱼得自己挑选才好。” 陈姨是个凡事讲究的人,去厨房拿了购物篮蓝匆匆出门。江锦言想叫都叫不住,无奈笑着轻摇下头,扫了眼腕表,陈姨去的是最近农贸市场,出去买菜的时间,来回需要近一个小时。 不放心楚韵一个人在家,江锦言给姜慕恒发条微信。 “我两个小时候到。” 医院病房,姜美心额头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两眼空洞无神的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绝望,动了下右手,手铐撞在病床边上发出声清脆声响,微微干裂的唇瓣翕动,声音干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到这个时候他都不愿意来见我” “他说等会就来。” 不管姜美心做错了什么都是他的妹妹,姜慕恒心疼她,联想到自己不顺遂的感情,美心失手害死她的妹妹,她对他会更加厌恶吧,心里憋闷难受,姜慕恒摸了摸口袋,没找到烟,“有事叫医生,我出去下,马上回来。” “哥,我喜欢锦言哥,我想跟他在一起,为什么我最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我不甘心,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楚韵有什么好,能让那么多年对我视而不见的锦言哥,泥足深陷爱她入骨” 姜美心从床上坐起身,用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拍打着床,眼泪纷飞,她单手捂着脸,放生大哭。 姜慕恒眼睛微红,喉结滚动,轻拍着她的后背,“爱一个人本身没错,是你用错了方法。” 方法太极端。最后只能伤人伤己,这也是他从顶楼泳池事情之后,再没有强迫过楚欣的原因。 “我也不想,可我不那么做,他就不会注意到我,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他可以关注下我,就算是看我一眼也好。” “看你一眼后呢”姜慕恒扳过她的肩膀,“傻丫头,他拒绝你那么多次,你还看不出来,他的心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吗知难而退是我们遇到克服不了的困难时的首先想到的。” “爸常说人就得有不服输的精神,迎难而上才最正确的人生态度” “结果呢”意见不同,沟通不了,已被一堆事情烦的焦头烂额的姜慕恒深吸口气压下节节攀升的怒火,苦口婆心的说道:“江锦言他是人,有思想,有些有肉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你想要的衣服鞋子包包,只要有钱有势就算是限量版的也可以帮你买来。事到如今,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哪里” 姜美心抬起充盈着泪水的眼睛,望着一脸童心自责的姜慕恒。 “是从小到大对你的有求必应。” 记得小时候她宴会上看到一个小朋友佩戴的胸针,那个胸针是纪念版,限量发行,总共桐城只有六枚,她嚷嚷着要,别人佩戴过的她嫌弃,闹了一个多星期的情绪,饭都不好好的吃,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父母没办法,亲自联系胸针的发行方,找到胸针的设计者,花重金专门为她做了枚胸针。 就是这种以为是宠爱她的有求必应逐渐扭曲了她的思想,造成她对事物有强烈的占有欲,认为只要是她想要的,不管过程怎样,最后都会属于她。 姜美心低头咬唇不说话。 “美心想想你花了心思要回来的东西。你是真心喜欢吗” “我” 她喜新厌旧,就算是再喜欢的衣服她最多不会穿第三次。 “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喜欢江锦言,小妹,不要执念太深。” 放下了,她接下来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熬。 姜慕恒揽着她的肩膀,让她头靠在他的身前。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不放下还能怎么办”姜美心语气幽怨,从姜慕恒怀中起来,紧抓着他的手,哀求道:“哥,我不像坐牢,你帮帮我,帮帮我对了,锦言哥之前不是也失手杀了颜婉如吗他都没事,你可以去找帮他打官司的律师,让他为我做无罪辩护啊。” 姜美心死气沉沉的面色突然燃起希望,语气急切。 “你们情况不一样。” 颜婉如带着伤人的主观意图,她与楚瑶只是小纠纷,而且楚瑶爆料轮jian事情的时候有那么多人在场。警察采集证言证词的时候,已有人提到这事,警察正在调查。 除了这件,姜慕恒不知道她背地里还干了哪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叠加起来就会数罪并罚。 “我真的必须坐牢吗” 姜慕恒沉默不语,姜美心的手颓然放下,维持着一个姿势坐了一个多小时,姜慕恒担心的叫了她几次,她让姜慕恒出去,她要静一会。 “爸从小教我们有担当,做错了事,一并承担了,你还是我姜慕恒的妹妹,父母的好女儿。” “哥,你这么想要我坐牢是因为楚欣吧。你不用否认,我知道你跟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人做错一人担,我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的。”姜美心冷笑,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你走吧,以后我的事情都不需要你管。” “姜美心”除了在江锦言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帮她,从小宠到大的妹妹竟然说这样的话,姜慕恒好似被人那把刀捅了捅了心窝子,嚯嚯的疼着,他怒吼声完,甩门而去。 姜美心无力的躺在床上,她承认她心里病态了,为什么别人都活的好好的,幸福唾手可得,而她的接下里的人生却要跟冰冷的监狱为伴。 一个多小时后,江锦言赶到医院,姜慕恒拦下他,“我已经给她联系了医生做心理辅导,你不用进去了。” “追根究底事情因我而起,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下吧。” 姜慕恒向来意气风发,惹眼的模样走到哪里都会招来一票的狂蜂浪蝶。如今大背头凌乱,整个人憔悴不堪,江锦言暗叹,姜美心是真的够能作的,自己不痛快,也得让家人陪着她一起。 房门未锁,听到开门声,姜美心眼珠子动动,并没睁眼,江锦言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江锦言身上的气息跟姜慕恒有很大的不同,姜美心猛地睁开眼,见到江锦言面上一喜,慌忙起身用手遮挡住右手上的手铐,叫了声“锦言哥”。 “想见我,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江锦言面色沉静,转身立在窗边,挺拔如松的背影让姜美心一瞬间看的痴了,喃喃的说道:“如果以前你能主动见我。平静的跟我说几句话多好。” 江锦言蹙眉,因为家庭的关系,他性格冷僻,不喜欢特别粘人的人,而姜美心恰恰就是其中的翘楚,江锦言从一开始就对她敬而远之,从未想过要跟她发生点什么。这点,他清楚明白的告诉过姜慕恒。 “对了,你腿好了,我还没对你说恭喜呢” 相较于她的兴奋,江锦言只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谢谢”。 姜美心面色一哂,这个男人有毒,冷漠的外表,完美的长相,矜贵的气质,多年前的一眼就让她泥足深陷,如今再次审视,蓦地觉得他残忍的令人发指,多年的坚持。在这一刻忽然被面前击碎,她收回视线,语气认真的问道:“其实,我想见你,只是想问一个一直没有搞不懂的问题。” “问吧。” “你为什么选择楚韵” “四年无妄的牢狱之灾后,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这大抵就是人与人的磁场合拍,第一面她低头认真帮他包扎伤口的恬静的可人气息,就像带着魔力般,让他多年难以忘记。再次重逢,她变了,狡黠俏皮,但她的心依旧善良的毫无半分污点,干净澄澈,这应该是吸引她的主要原因。 “这一点我现在确实比不上她。不过,若是从一开始你就喜欢我,给我像她样的呵护,我也会做一个安静美好的女孩”姜美心执拗,抓紧被子,眼神怨毒的看着江锦言,“就算你们在一起又怎样,我是绝对不会祝福你们的” “你的祝福对我们来说,有没有都一样,因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江锦言淡然转身,不疾不徐的说道:“如果今天是她处在你现在的位置上,她一定会笑着说,我以后一定会过得比你好。这就是你们最不一样的地方。” “过得比你们好还有这个可能吗”眼泪再次滑落眼眶,一滴滴落在洁白满是褶皱的被子上,她自嘲的笑着。 “那就看你想不想了。” 他背光而立,身后镀上一层阳光,炫目不真实,他之于她就是无法触及的梦境,姜美心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一会儿,无声的别开脸。 “把遇到我当成一场劫难吧,与其沉浸在怨天尤人的痛苦中,不如回头看看那些关心你家人,不要用你一个人的错误,去惩罚他们。” 姜美心的神情已比刚见到他时缓和很多,江锦言知道她听进去了。不再多说,举步离开。 “锦言哥,如果没有楚韵,你会爱上我吗” “不会。” 江锦言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姜美心蓦地松开被她紧揪成团的床单,原来这么多年是她痴心妄想了,固执了那么久,也该清醒了。 “帮我叫下我哥和守在外面的警察。” 半个多小时后,一脸释然的姜美心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带离病房,经过江锦言时,她脸色目光平静,走了两步,她笑着回头,“你说得对,你就是我的劫难,我要努力跨过你这道劫,就像你说的我好好地活着,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不选择我是你的损失。” 江锦言薄唇轻翘,会以微笑,“行,我等着。” 认识那么多年,这是江锦言第一次真正对她笑,她却没有想象中的脸红心跳,或者真的如大哥所说,她当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江锦言吧,没有任何留恋的回头与警察离开。 “谢谢你。” “我们两个人说谢谢太见外了,桐铜在我那,楚瑶死了,楚恒最近麻烦缠身,楚欣能力再强毕竟是个女人,处理好美心的事情,对楚欣那里多上点心。” “你还别说,你现在最大的劣势就是你情场老手的过往。”敢嘲笑他江锦言勾勾唇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嗽了下嗓子说道:“袁少文挺好奇姜少总共阅了多少女人,闲来没事随手查了下,啧啧啧”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自从四姐出事,从明星到嫩模,到主动上门的小家碧玉,再到公司那些借用的身体上位的女人,不多不少刚好能够一个加强连。 若是把这东西向楚欣办公桌上一摆,保证这辈子姜慕恒都没有办法进驻她的生活。 姜慕恒面色黑的几乎都能滴出墨,咬牙切齿的说道:“东西呢” “捏人拿软,以后说话,注意点儿,省的我那天不高兴了,手一滑东西就溜出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江锦言把手向兜里一塞,潇洒转身,俊颜的笑刹那间消失。姜慕恒这边的事情解决了,薛华这边却让他头疼的紧。 二号楼顶楼重症监护室,林泽远陪陈媛守在外面。 “病人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身体各项指标已经逐渐恢复正常,预计最迟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 等醒过来之后。针对具体情况,做出相应的治疗方案。 “辛苦了。” 江锦言闻言心里稍安,怕楚韵起疑,简单交代林泽远几句,匆匆赶回别墅。 翌日一早,江锦言接到林泽远电话,告知薛华眼睛出了问题。 “淤血压到视神经了” “我和彼得都看了ct影像,确定并不是这个原因,刚才给薛华做了全部检查,是角膜出现问题,需要移植。” “容易找捐献者吗” 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怕吵到楚韵,江锦言压低声音去书房接电话。 “桐城最近这块的捐献者极度缺乏,他现在身体还处在恢复期,就算是现在有捐献者,也不适合做移植手术,我们先留意着。” 康佳医院,得知薛华的病因,陈媛把林泽远堵在办公室里,“把我的角膜移植给他吧。” “如果我答应你的话,等他得知真相的那天,我就该下地狱了吧。” 薛华的脾气林泽远有耳闻,陈媛跟他关系匪浅,而且无意中听助理说在妇产科碰到陈媛在跟医生咨询关于角膜移植对胎儿的影响,林泽远瞄了眼她平坦的小腹,严肃的说道:“薛华这边,六少会想办法,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和薛华,不要给六少添麻烦。” “我相信六少的能力。” 爱屋及乌,薛华是楚韵同父异母的哥哥,为了不让楚韵担心,江锦言应该会尽全力。 陈媛是个理智的人,刚才头脑发热,现在冷静下来,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大姨妈还没光临,她是十有八九中标了。 医生说移植角膜需要打麻药,肚子里面的孩子未成形,若是她决心移植,肚子里面的孩子一定保不住。虽然还在并不在她的规划中,毫无预兆降临,她舍不得。 病房中,薛华很平静,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他了解陈媛的脾气,她倔强,赶不走。不想说些难听的话,伤人伤己,薛华由着她守在身边。私心的想,若是他眼睛不能好了,照顾的厌烦了,她自己就会离开了。 陈媛衣不解带的照顾薛华,知他喜欢侦探书,闲暇时会给他读上几页,服侍他吃饭时,会跟他聊一些小护士的八卦。 过了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身体日渐恢复健康的薛华,觉得眼睛看不见不是想象中的难以忍受,日子淡然安静的过了一个多星期,期间接到过楚韵的电话,他扯谎说跟陈媛提前去度蜜月。 楚韵被江锦言强制性困在别墅安心养胎,听后,直嚷嚷着各种羡慕嫉妒恨。 陈媛接过电话,又是对她一阵刺激,楚韵哀嚎声老天不公,挂断电话。 “你欠我一次罗曼蒂克旅行。” 陈媛把手机塞回他的手中,这些天薛华平静的到不正常的反应让她心生不安,即使晚上躺在他的身旁,她都不敢睡的太沉,生怕一醒来,他就消失不见。 “我欠你的不止这一样。” 朝夕相处感情日渐升温,除了侦探社,薛华之前做过一些投资,回报还算丰厚,足够养得起他们两人。 眼睛看不见,心态平和了不少。觉得和她这样过下去,未尝不可。 薛华听声辩位,握住她的手,长满老茧的手,刮的陈媛手背酥痒,痒意一直蔓延到心里。 这话算的上是情话了吧,陈媛容易满足,回握住他的手,“这可是你说的哦,以后要把你欠我的一件件都还回来。” “你敢要,我就刚还” 薛华用力一拉,陈媛跌坐在他身旁,快速松开她的手,按住她的后背,滚烫的温度在相贴的身体间传递,这些天虽然两人夜夜共枕而眠,可亲密的动作却不曾有,陈媛的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在四唇相接时响起大煞风情的敲门声。随后咔嚓声,病房门被打开,陈媛腾的下站起身。 “咳抱歉,打扰了,等我说完好消息,你们等下可以继续。” 林泽远笑容温和,陈媛却觉得他十分欠扁,面色微红,听到好消息,陈媛暂不与他计较,“有角膜的捐献者了吗” “是一位将要服刑的犯人。” “死刑犯” “据说是的,捐献者没有亲属,以后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和彼得决定尽快安排手术。” “能把捐献者的资料给我看下吗” 不管捐献者之前犯过什么错,既然他已经决定捐献眼角膜,就算是的她跟薛华的恩人,陈媛觉得有必要在捐献前见他一面。 “监狱那边拒绝透露捐献者的真实资料,如果你们真想知道的话,我再帮你们打探下,但不保证有消息。” 陈媛道了声谢,送林泽远出病房,一回来就抱住薛华的胳膊,兴奋的说道:“听到了吗时间不长你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薛华抬手触碰下她的脸,“就算是看不到,我也知道你瘦了,你饿着不要紧,不要委屈了我的孩子。” “哪里有孩子” 陈媛否定,视线却不受控制的落在自己尚未凸显的肚子上,昨天她已经去做过检查,确定怀孕,她不能让小家伙一出生就背负上私生子的骂名,琢磨着等薛华的好了,马上去把证扯了。 陈媛激动,特别想找人分享此时的喜悦,拿起电话打给楚韵,电话接通,陈媛刚想起,楚韵压根不知道薛华住院的事情。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开场白,脱口而出句“你吃饭了吗”。 “下午三点,不早不晚的吃哪门子的饭日本好玩吗” 电话那头,半山别墅中,楚韵正幽怨瞪着大眼看着坐在沙发对面两个穿着民政局制服的两个人。 电视少看,网尽量不碰,手机都得离她两米开外,最远能去花园溜达两圈,每天每个时间段要做的事情被罗列成一张纸,由江锦言和陈姨监督完成,每次楚韵举起抗议的小旗帜,江锦言就会不咸不淡的提醒“孩子”。 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是江锦言强力镇压她的最有效武器,被“囚禁”在半身别墅一个星期,楚韵觉得自己都要发潮发霉,磨着江锦言带她和两个小家伙出去走走。 江锦言测了下外面的温度,看到温度计上直逼三十九度的室外温度,直接一口回绝。 楚韵找了好几个理由都被江锦言一口回绝,最后没辙,她直接吼了句“扯证”。这次江锦言终于松口起身,让她找件白上衣换上,简单收拾下。就在楚韵正帮两个小家伙收拾出去要用的东西时,陈姨领着两个民政局的人进来了。 楚韵瞠目结舌,第一次知道结婚证也可以在家里办。 郁闷的不行,楚韵拿过需要填写的表格,不情不愿填完,推开他们。 惹得其中一个较年轻点的民政局员工,几次想开口询问楚韵是否被胁迫扯证的。 “好玩啊,今天去富士山了,真的好美。” “富士山的天气很好” “是啊,艳阳高照的,晒得人皮肤火烧火燎的,幸亏出门前涂了防晒霜,不然非得晒伤不可。薛华叫我呢,不跟你说了哈。” 陈媛怕穿帮,不等楚韵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心虚耳边传来嘟嘟声,楚韵蹙眉,知道陈媛他们在日本,今天她专门留意了那边的天气,最近几天都是阴雨天气,陈媛在在撒谎。 “拍照了,坐好,看镜头。” 楚韵出神,江锦言搭在她肩头的手收紧。 “哦。” 楚韵赶紧调整坐姿和脸上略显僵硬的表情,对着镜头扯了扯嘴角。 证等会工作人员给送过来,楚韵心生不安,直觉去问江锦言他也不会跟她说实话,楚韵给楚欣打电话。 官司的事情解决,楚欣正在善后,二弟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公司,要拿回他之前管理楚恒的权利,刚刚收拾好烂摊子的楚欣不同意。他就像个无赖样,砸了她的办公室,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副赖定她的模样。 他没能力,不良爱好却很多,曾经有个员工无意冲撞了他。被他背地里召集狐朋狗友整了顿,到现在连床都不能下。公司除了几个高层好言劝他之外,其他员工,敢怒不敢言,远远的观察事态发展。 “把他扔出去”姜慕恒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前,对着身后两个身材魁梧的报表说道:“楚二少,风行赌场的钱欠了有一些日子了吧,今天无意中听到风行老板说你拿了楚恒百分之十股份抵债,若是你今天还不还钱,股份就会归他们所有了。” “你胡说八道,百分之五的股份那是我的命根子,我怎么可能拿它做抵押。” “刚好我手头上有闲钱把借条赎了回来,白纸黑字,还有指纹,应该错不了。” 姜慕恒打了个响指,助理把借条递过来,姜慕恒对他指了下楚欣,“给楚总送过去。” 姜美心看到借条上熟悉名字,拿起办公桌上的笔筒砸在二弟的额头上,指着办公室的门,“趁我还有意思理智在,马上给我滚出楚恒” “是啊,赶紧滚吧,再把楚恒交给你,就玩完了。” 几个董事、股东和高层不停地附和着,他刚欲叫骂,被两个保镖捂住嘴,拖了出去。 “不要伤他,帮我把他送走吧。” 亲人已不多,这是她的亲弟弟,楚欣不想赶尽杀绝,对姜慕恒道了声谢,去茶水间倒咖啡,保洁过来打扫卫生,不请自来的姜慕恒殷勤跟上楚欣,帮她冲泡咖啡,扫了眼这几天跟个狗皮膏药上跟在她身边的姜慕恒,楚欣眼神闪了闪。 接到楚韵的电话时,她随口询问姜慕恒。 “薛华住院了,什么时候去日本了” 姜慕恒声音不小,楚韵听得真切,收线后,抓着包强迫江锦言带她去医院。 楼道中楚韵与林泽远撞个正着,林泽远手中的资料跌落,楚韵看到了顾仁峰的名字,潜意识弯身捡起。 第102章 大结局(全文完) 捐献者:顾仁峰,男,五十四岁,同城本地人。 w “这是什么” “就是就是之前小锦生病时,顾仁峰去做骨髓移植的信息资料。”撞到“娇贵”的楚韵,慌忙跳开的林泽远不敢直视江锦言的冷眼,捏着资料一角从楚韵手中抽过资料。 林泽远不是小锦的主治医生,也不是医院负责整合资料的人,这话的漏洞百出,楚韵秀眉微蹙,双唇嗫嚅两下,转念一想,顾仁峰的事情好像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楚韵推开护在她身前的江锦言。 “你走的这样急,是想让我抱你” 江锦言刚才及时伸手揽住她,才免于她摔倒的厄运。心有余悸,江锦言圈住再次急匆抬步的楚韵。 “江锦言这里是医院人多,你别闹。” 江锦言长身玉立,自带吸引人眼球的特质,康佳医院人来人往,楚韵被一众人盯的面红耳赤。 “薛华已经没事,你不用那么着急。” 江锦言语气微沉,这些天江锦言以在家陪她养胎为由拒绝去公司,老爷子稀罕这个宝贝重孙子,默认江锦言的做法,三天两头差人补品过去,昨天陈姨还在抱怨,老爷子一直送到孩子坠地的话,别墅都给改成储物间。 每天早晨打从一睁开眼,江锦言就跟对待一个孩子般,盯的特别紧,生怕磕着碰着。她的鞋子衣服都是他亲自挑选,舒适为主,饮食也是他亲自把控。医生陆续到位,每天最基本的检查是必须的。 从上次在医院晕倒后,她平常偶尔会有肚子痛,嗜睡外,其他一切正常,她有事都觉得江锦言有些小题大做了,小小的抗议过一次,江锦言直接横了她一眼“想要孩子必须听我的”。 楚韵知这是江锦言紧张在乎她,一想到为了她的身体,江锦言竟然能做下不要孩子的决定,楚韵心里涌起满满的感动,抱住他的胳膊,像个温顺的猫儿蹭了蹭,微嘟着唇,撒娇卖萌,“好了,老公别生气啦,我错了还不行吗求原谅。” “再叫一次。” “叫什么” 楚韵迷茫的眨巴眼睛,长了些肉,气色好多的脸,粉嫩可爱,江锦言粗粝的指腹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着,眼里闪着侵略的光,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暗哑,“你说呢” “老”江锦言手刚离开她的唇,楚韵眼里闪过抹狡黠,拉开他的手,逃开他的桎梏,用嘴型无声的说道:“江大叔。” 江大叔他有那么老吗江锦言黑脸磨牙,如果不是她身体的原因,他肯定会过去把她抗在肩头,拍上几巴掌以示惩戒。 “原来康佳医院还一个名字日本啊。” 推开病房门,楚韵狠狠瞪了陈媛一眼。 “是啊,我取的,好听吧”有了好消息,陈媛一扫之前的苦闷,一点没有撒谎被戳破的脸红尴尬,跟楚韵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躺在床上听书的薛华拿掉耳机,“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你的,过几天移植手术过后,我可以像以前一样正常生活。” “还没娶回家呢,现在就护上了” 这段时间感情急剧升温啊,楚韵眼底满是兴味,扬眉打趣。 “嫉妒啊”陈媛把椅子推到楚韵身后,“嫉妒也没办法,以后他要护着的人除了你,还得加上我的名字” 楚韵闻言直接给她丢了两个白眼,这货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实了。 “我得去找林医生去拿捐献者的资料,你跟我一起去吧。” 看得出江锦言有话跟薛华说,陈媛拉着楚韵出病房。 “让我做桐城环润分公司的负责人,你就不怕我吞了你的公司” 环润背后的神秘boss竟然是江锦言薛华微惊,他与江锦言的纠葛因楚韵而起,他与楚韵是兄妹,跟江锦言的对立关系消失。两人交集不多,沾不上挚交的边,江锦言竟然敢做这样的决定。 “等楚韵生下孩子,补办完婚礼,我会带她移居国外,公司需要有人打理。”薛华虽未正儿八经上过大学,但他的经商管理才能江锦言还是有所耳闻,下此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公司若是你想要,可以拿走,就当是我娶她的聘礼了。” “我顾家不卖女儿。”薛华答应下来,他这么做除了因为楚韵外,更多的是为以后的生活考虑。经营侦探社只是他的爱好,以后生命中多了两个人,他不能苦了他们,“说吧,接下来在你的收网行动中,需要我做些什么” “等你眼睛恢复,需要你在公众面前露面,实施收购宏远珠宝的计划。” 即使顾家被除,薛华也有自己隐秘的关系网,知道他的行动,江锦言并不觉得惊讶。 环润这几年除了在房地产上有建树外,珠宝也做的风生水起,近半年来,在江锦言的授意下,环润开始跟江氏争黄金楼盘,电视黄金时段的广告,挖角设计师,争抢顾客,江氏有样学一样,与环润针锋相对,较劲半年已分不清孰对孰错,两家珠宝商行暗地里的关系已到白热化的阶段。 是时候把恩怨搬上明面上解决。 “说白了,就是个傀儡吧。” 收购计划的方案,肯定早已经你拟定好,独缺一个实施人了。江氏检举顾家一些不干不洁勾当,在江氏迅速的衰落时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刚好给环润冠上一个名正言顺的旗号。 “我只左右一件事,以后环润桐城分公司由你全权做主。” “你不担心江家人知真相” 楚韵跟陈媛和他都有交情,环润“负责人”突然现身向江氏发难,那些喝茶看热闹的人瞧不出道道,江家那些跟江锦言斗智斗勇那么多年的人,肯定能嗅出端倪。 江锦言抿唇未语,江家人他唯一在乎的是爷爷的感受,他之所以不亲自出面,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养了个白眼狼。 其实除了宏源,他不会要江家的任何东西,这也算是给爷爷对他那么多年呵护的一个报答吧。 医院走道中。 “给我哥捐献角膜的是在押犯人” “是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媛赶紧摸她的头和手,“手怎么这么冰,不会是感冒了吧。” “我的手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温度。”楚韵不着痕迹的把手从陈媛手中抽出来,翻看下随身包,“我想去洗手间,你回病房帮我拿下,去那个洗手间找我。” “刚拖过地,你慢点啊。” 目送陈媛转身进入电梯,楚韵从包中拿出手机,给林泽远打电话,林泽远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事暂时先瞒着吧。” 站在薛华的角度,他绝对不会同意移植顾仁峰的角膜。顾仁峰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天平却偏向了薛华这一边。 “心灰意冷生前谁都不愿意见,给张照片,说是等去世以后去墓园祭拜,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陈媛拿着林泽远给她写着姓名的照片一路念叨着。 “或许是没有家人,希望以后你们每年都去给他烧点纸钱。” 楚韵瞄了眼照片,上面的人四十出头,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知林泽远在那么短的时间,在哪找到的一张特别像犯罪分子的照片。 让陈媛等确定薛华的手术日期通知她,楚韵一路沉默着跟江锦言离开康佳。 “有心事” “去桐城西郊监狱,我想去看下顾仁峰。” 找出手机里的坤叔曾经给她发的顾仁峰所在的监狱,楚韵用力抿了抿唇。 西郊监狱探视室,楚韵跟顾仁峰隔着钢化玻璃,一脸冷漠的相对无言。 顾仁峰的确像坤叔说的那样,身穿囚服,一夜白发,脸上皱纹深刻,五十几岁的人看上去得近七十,若是不仔细去看,任谁都想不到他曾经是桐城叱咤风云,黑白通吃的顾家家主顾仁峰。 “小你来了。”顾仁峰拿起听筒,局促的整理下身上的衣服,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慈爱和蔼些。 “狱警说你判的并不是死刑。” 顾仁峰的案子并没有公开审判,审判结果未向外界宣布,自从顾家的事情尘埃落定后,她没有关心过顾仁峰的情况。 “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惩罚不够,我可以” “你的死活与我无关,我想问的事你给薛华捐献角膜的原因。” 楚韵从始至终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似冰。 “坤叔说小锦现在是你在照顾,谢谢你。” 顾仁峰不想谈论捐献角膜的事,岔开话题,楚韵一脸冷然,不接话,顾仁峰轻叹声,“以前是我做的太过分,事到如今对你们忏悔已经来不及,只想做些弥补。” “呵”楚韵短促冷笑,“弥补应该说是赎罪更合适些你不要以为你这么做,我们就会原谅你,我告诉你这远远不够只有看到你在监狱中一天天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孤独终老,我们心里的仇恨才会慢慢淡去” 身份的落差,终身监禁,陷进没有光明希望的深渊,他能坚持到今天应该算是极限了吧,楚韵已经能想到他捐献完角膜后的结局了。 她之所以会来这一趟,应该是不想让薛华以后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吧。 楚韵这么说,顾仁峰却释然的笑了,叫住起身欲走的楚韵,“替我去楚华恩的坟前说声对不起吧,本来是自己想亲自去忏悔的,今生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吧。” “最该忏悔的人已经不在了,你就不用去扰他的清净了。” “不,他为我养大了女儿,我却害死了他,最该忏悔的是我。” “你说什么”楚韵豁然转身,似被人点了定身术,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饱含怒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顾仁峰。 忆起当年干的混账事,顾仁峰老脸微红,尴尬的低下头,低低的说道:“但年我发给他一段我跟你母亲在一起的视频后,他突发心脏病身亡。” “她不是我母亲”楚韵怒不可遏,把手中的听筒砸在玻璃上,发出嘭的声的刺耳的声响,“你们都该死” “不要激动,想想孩子。” 被里面声响惊到,在外面等候的江锦言推门而进,瞥了眼正担心无措的看着楚韵的顾仁峰,抱紧气的浑身颤抖的楚韵。 他们时间恩怨那么深,并不是时间能够冲淡的,他今天不该答应带楚韵来这里。 “对不起。” 听筒里传来顾仁峰沧桑浑厚的声音,肚子微微疼痛,楚韵闭着眼睛,在江锦言轻声的安抚下,逐渐松开攥紧的手,平复胸腔内翻涌的情绪。 待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仇恨翻腾,想看宿世仇人般看着顾仁峰,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说道:“这辈子无论你做什么都不值得原谅” 多看他一眼都觉得难以忍受,楚韵无力的趴在江锦言的肩头,“带我回家。” “照顾好她。”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 明知道不对着听筒说顾仁峰听不到,江锦言还是潜意识的接过话,打横将抱起楚韵。 关门声响起,顾仁峰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沾满无数罪恶的手,抚上被楚韵摔出裂痕淡淡痕迹的玻璃。 如果能让她消气,他很希望这下是砸在他的身上,低喃道:“我顾仁峰这辈子作孽太多,确实不值得原谅。” 坐进车中,楚韵抱住弯身帮她系安全带的江锦言,脸贴在他的身前,滚烫的眼泪渗过薄薄的衣料沾上皮肤,江锦言心紧紧的揪起,轻声的像哄孩子般拍着她的肩头,“那么肯哭,小心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爱哭鬼,这女孩子嘛,还好一些,若是男孩,遇到事情就哭鼻子,是有点娘的。” “有你这么说子自己孩子的吗” 楚韵从他怀中抬头,撅着嘴,抹去眼里的水光,瞪了江锦言一眼,坐直身子扣好安全带。 江锦言挑眉,小丫头竟然相信他的胡言乱语,他江锦言的儿子,就算生下来是个爱哭鬼,他也有一百种办法把他练就成男子汉。 一路上楚韵蔫蔫的不想说话,江锦言放了轻柔悠扬音乐,让她睡一会,楚韵依言闭眼,十多分钟后,“江锦言我后悔了。” “嗯” 冷不丁的一句话穿插进温馨甜美的情歌中,让江锦言心头一跳,眼里浮现一丝紧张,这丫头不会是后悔跟她在一起了吧。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江锦言的心跟坐摩天轮样,不断向上提着,一口气梗在喉咙间上不去,下不来,他索性把车停到路边,扳过她的身子,眉眼间夹着一丝愠色,义正言辞的说道:“婚求了,孩子都有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后悔,你也没有回头路了,这辈子你只能是我江锦言的女人” 楚韵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温凉的手覆上他的额头,复又碰碰自己的,没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江锦言察觉自己会错了意,手抵着唇轻咳声,敛去脸上的尴尬,表情认真的说道:“把刚才的话说清楚。” “哦,我的意思是后悔给我爸海葬了,他这辈子最不幸的事情就是遇到了颜婉如,为了她与家人决裂,最后不得善终,他已经够可怜孤独的了,我又给他找了那么一个僻静无人的地儿。” 山林鸟儿为伴,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 “楚韵,你觉得这辈子他遇到颜婉如是不幸,或许他觉得能跟她生活那么多年是他偷来的幸福。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斯人已逝,我们就不要再去揣测那些已经不可知的事情。”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从父亲投注真情实意的感情在她身上,就能看出他深爱着母亲,或许她可以换个角度去考虑。 “楚韵,我爱你。” 她长浓卷翘的睫毛沾着湿意,额头圆滑饱满,挺翘的鼻,微红的脸,她五官精致,属于耐看型的。低头不说话,恬静淡雅,梨花带雨模样更是给她添了几许风情,江锦言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一直以来想对她说的话。 这是他第一次告白,楚韵缓缓抬头,撞进他黑磁石般在眼中,他低头靠近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包括被撞” 这丫头绝对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常常一句话就能毁坏暧昧流转的氛围,江锦言忽然涌出掐死她的冲动,挫了挫钢牙,从齿缝中蹦出一个“是”。 这确实是真心话,如果没有当年的车祸。他或许早已结婚生子,过着一汪死水的生活。 楚韵闻言噗嗤声笑出声,微微欠身主动吻了下他的唇,“我也爱你。” 这次不是被他逼着说,而是情到浓时最真的情话。 “爱我哪方面” “就像现在这样的厚颜无耻啊。” 她在男女之事上脸皮子薄,说爱他已经要突破极限了,他竟然还来刨根究底。 “这就厚颜无耻了” 江锦言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反正肚子里有块免死金牌,楚韵不怵他,挺了挺胸前的二两肉,大有你使劲看吧,yu火焚身就烧死你丫的的赶脚。 楚韵瘦但身材绝对有料,江锦言瞬间感觉口干舌燥,调戏人的反被调戏,对她没有抵抗力,江锦言别开脸,打车内冷气。 小赢一局,楚韵“小人得志”的微扬下下巴,挑衅的动作像一粒火种点燃江锦言费劲力气勉强压抑住的热情,瞬间口干舌燥,强势扣住她的脑袋,用力吻了上去,急切撬开她的唇,汲取属于她特有的甜美。 在自制力全面崩溃时才依依不舍松开她,楚韵气喘吁吁,面色因为缺氧而涨红一片,像个搁浅的鱼儿般,张嘴喘息着。 “真笨,到现在都没学会换气。” 别的方面,她基本上都是一点就通,唯独在男女之事上她青涩娇羞,很少有放的开的时候。 “还不是你这个师傅技术不到位” 楚韵逞完口舌之能后,才后知后觉发觉自己说了些什么,吐了吐舌头,别开脸躲开江锦言灼热的视线。 江锦言薄唇勾起抹邪肆的弧度,探身欺近她,长指勾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之对视,“你是嫌弃我对你调教不够” 鬼才会嫌弃,她巴不得他少碰她才对 青春期时谁没看过几部岛国电影,男人解决生理需求的办法不止一种,在这个当口说心里话,简直是找死的节奏,楚韵最识时务,急忙捂住嘴,头摇的跟拨浪鼓样,一脸讨好的看着江锦言。 “沉默等于默认,从今天开始,学习吻戏是三餐前的必修课。” “江锦言我是孕妇能不能注意点胎教” 她不是摇头否定了吗这也算是沉默楚韵泪奔,郑重其事强调自己怀孕的事实。 “家庭和谐才有助于孩子的成长,我这么做是为了增进夫妻间的感情,为以后孩子的成长创造最有利的条件。” 楚韵张了张嘴,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反驳,气的把头扭向窗外。腹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姐不配合你也奈何不了我 看穿她的小九九,江锦言也不点破,这些账他都给她记下。等生完孩子算总账 江锦言重新启动车子,楚韵包中的手机响起,得知桐铜突发高烧,楚韵催促江锦言快些。 “家里有医生救治,不会出问题的。” 别墅里的医生都是妇产科和儿科方面的专家,去去高烧应该难不住他们。 宽慰她几句,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江锦言轻点油门。 二十多分钟后,半山别墅。 “六少,六少奶奶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们,小锦很桐铜去花园玩,满头大汗回来,我就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个放置在冰箱里的冰淇淋,吃完后没多久,桐铜就开始肚子疼高烧。” 楚韵蹙了下眉,这个保姆也太大意了,满头大汗后吃生冷的东西很容易造成身体不适,看在她担心不安,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楚韵没有责备她,询问医生桐铜的具体情况。 “高烧伴随腹泻,别墅设备和药物不齐全,给救治带来诸多不便,我们建议及时送往医院进行后续治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凭一双手和满脑子的理论知识,救不了人,给桐铜看诊的桂医生建议道。 “我来。”桐铜已处于半昏迷中,面色苍白。难受的小脸皱着,口里不停的叫喊着妈妈,楚韵心疼,弯身想抱起她,却被江锦言抢先一步,“你身体不宜来回奔波,桐铜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通知楚欣和姜慕恒。” 大姐把桐铜交给她,是她失职没有照顾好,楚韵自责,刚欲坚持,肚子传来传来一阵轻微疼痛,楚韵不敢拿肚子里面的宝贝疙瘩冒险,让陈姨跟着上车照看桐铜。 康佳医院,接到电话匆匆赶来的楚欣跟姜慕恒心急火燎的进入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娇小的桐铜,没有任何生气,楚欣差点当场哭了。 “半个小时量一次体温,多喝温开水。” 江锦言把医生交代的事情转达完,把病房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你公司有事要忙,桐铜交给我照顾吧。” 听到妈妈的声音,桐铜睁开沉重的眼皮,姜慕恒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的身子,给她喂了几小口水。 一个粗枝大叶的男人能照顾好孩子楚欣持严重怀疑态度,握住桐铜的手询问她现在的感觉。 “妈妈叔叔,医生阿姨说,等点滴打完桐铜的身体就好了,你们不要太担心哦” 小丫头声音虚弱,话语懂事乖巧。楚欣松了松紧绷的弦,陪着她说了几句话。 “桐铜好困,等睡醒了再跟你们聊天。” 说完,小家伙闭上眼睛,头向枕头右侧歪了歪,沉睡过去,楚欣哑然。桐铜每次生病都不哭不闹,懂事的令人心疼,楚欣亲了亲她的脸颊,坐到沙发上,拿出随手装在包中的平板处理公司事务。 在看到助理刚发到她邮箱中关于市政府准备招标高架桥工程的时,楚欣眼睛一亮。 经营公司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前些日子因为二弟的折腾,楚恒流失了一些人才,与很多政府开发,利润丰厚的大工程失之交臂,给公司带来不小的损失。 这次市政府公开招标是楚恒地产重回到公众视野的大好机会,打造设计一道结实美观的高架桥,可以挽回些楚恒每况愈下的声誉。 只是说公开招标,现在都是权钱交易社会,保不齐竞标结果已经内定,估计又是白忙活高兴一场。 “姜氏跟环润去打探内部消息的人都被拒之门外,据说江锦行亲自去都被绝之门外,市政府透露为了杜绝豆腐渣工程,这次的竞标会坚持公平公正原则,制定好竞标所用的材料放手试一试吧。” “消息可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消息太闭塞了,竟然一丝风声都没有得到。 “错不了。”姜慕恒拍着胸前保证,不畏楚欣的冷脸,把脸向前凑凑,“若消息属实,你要给我什么奖励” “两个巴掌够不够” 姜慕恒哂笑,油嘴滑舌的说道:“如果你愿意打,我愿意挨。” 这是当年做下混蛋事之后应得的。 姜慕恒向后捋了下大背头,把脸向楚欣的面前送了送。 多情潋滟的桃花眼蕴含柔情,五官脸部线条柔和,少了些男性的阳刚,却并不显得阴柔,白色衬衫西裤包裹着他挺拔近乎完美的身材,比镁光灯下的明星还要耀眼好看,楚欣并不觉得自己是颜控,心却多跳了一拍,冷声道:“别拿你哄别的女人的招数用在我的身上,一边待着。” 面无表情的挪开视线,再次回到平板上,手指在上面快速轻滑着。 “如果你放心的话,可以让我帮你处理些不涉及公司内部核心的事情,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姜氏要倒闭了,这么闲” “我准备要跟着你吃软饭。” 他爹娘为了能让他追到儿媳妇,孙女认祖归宗,也是蛮拼的,做了多年甩手掌柜的父亲因为妹妹的事情回来之后,开始坐镇姜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搞不定他们的儿媳妇,不许踏进姜氏大门大门半步,家也不必回。 这不,他天天跟个尾巴似的跟在楚欣后面。谁不知道他是桐城风流公子哥,换女人如换衣服,第一次对一个女人鞍前马后的,着实让人大跌眼镜,报纸新闻都在报道浪子回头。只是他义无反顾回头,她佳人心似铁,撵不走他,视他为空气,那么多天吝啬的连一个微笑都不给他。 楚欣撩眼皮扫了眼已经把脸几乎贴过来的姜慕恒,抬脚要把他踹下沙发。 姜慕恒半跪着,双手撑在沙发上,楚欣出脚急,踢在他的膝盖上,姜慕恒吃疼,胳膊一软,整个人趴在了楚欣的怀中,脸好死不死的埋她的胸前,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喷洒,楚欣又羞又怒,抬手推拒,“起来” “想让我投怀送抱就直” 得了便宜还卖乖,楚欣怒气冲冲,扬起手奔着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而去,姜慕恒握住她的手腕,就着姿势吻住她。 等松开她时,她冷冰冰的脸上潮红一片,媚眼如丝,透着别样的风情,在她回过神的时候,姜慕恒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疾步进了浴室,他保证再跟她一起待下去,他会像四年前样强她一次。 “姜慕恒” 流氓色狼,楚欣扬起手中的平板欲砸向浴室门,又怕惊扰到熟睡的桐铜,想走,又怕桐铜醒来后看不见她伤心。 浑身散发着烈烈怒火的楚欣拍了下浴室的门,“姜慕恒马上给我滚出病房” “我答应桐铜会陪着她,我不能对女儿食言。” 身上燥热难耐,姜慕恒不断的用冷水拍打着脸,脑中不断闪过她眼眸含春的模样,姜慕恒觉得自己必须冲个冷水澡。 “她不是”楚欣吐了口浊气,“这些年她没有你一样活得好好地。” “就是因为错过了那么多年,我才更珍惜陪伴在她身边的机会。”姜慕恒手撑在洗手台上,脸上的水滴一滴滴摔碎在洗手池里,华丽的声线难得的低沉认真,“楚欣我不想对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辩解什么,现在我是悔过。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我,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但桐铜是我的女儿,你不能剥夺我们父女相认的机会,就算是以后你跟其他男人结婚生,桐铜仍旧是我的孩子,这一点从她出生就已经注定,无法改变。” 青梅竹马的初恋被医生宣布成为再也不可能醒来的植物人,对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打击,为了排遣,他对送上门来的女人来者不拒。最初是单纯的发泄,后来是在她们身上寻找她的影子,最后才认清就算是再像那人也不是她。 而对楚欣念念不忘大抵是因为那一夜后醒来。她不卑不亢的穿衣,临走冷冰冰扔他一句“我不希望别人知道今天的事情”。 这不是明显在嫌弃他吗大男子主义的底线被挑战,姜慕恒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她作对,她不急不躁,冷静处之,这是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不曾有的一面,久而久之就被她吸引,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时,尚不自知。 “桐铜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儿。” 她动过结婚给桐铜一个家的念头,可不知最近怎的,桐城的各大报纸,新闻网站接二连三曝出继母继父虐待孩子的事情,看到那些孩子被打的浑身是伤,惨不忍睹的照面,她心有余悸。 人心隔肚皮,她没有能力看透人心,绝不会让桐铜受这样的痛苦。 唯一的女儿她没想过要跟别人结婚,姜慕恒高兴嘴向后咧了咧,可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让姜慕恒坠进冰窖。 “以后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做出出格事情的话,自备一把刀,哪里碰的割掉哪里,不然这辈子都别想见桐铜” 姜慕恒碰碰嘴巴,看看漂亮好看的双手,和身上出现褶皱的衣服,好像刚才浑身上下都碰过她吧。姜慕恒扶额,女人狠起来真可怕,他咬了下牙说道:“行,有你来执刀。” 本少爷就不信了。你能舍得。 果真从浴室出来的姜慕恒老实很多,事必躬亲的照顾桐铜,虽然笨手笨脚,但也算是细心谨慎。 连日来忙着公司,家里的事情,楚欣休息不够,脑袋晕沉,起身时,眼前一黑,向前栽,姜慕恒一个箭步过来,抱住她。 “放我下来。” “别动,你现在需要休息” 姜慕恒不言苟笑时震慑力也是惊人的,楚欣抿了下的唇,“放我下来自己走。” “抱都抱了,不差这一点路。”姜慕恒把她放在桐铜身旁,“躺好,我去叫医生。” 高大完美的背影消失,楚欣敛了下眼睑,姜慕恒的名字她从小就听说过,他与江家四小姐曾是贵族学校中最让人艳羡的一对,他曾经深情过,可惜对象不是她。 他是因为江四小姐死才变得放浪不羁,其实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肮脏不堪,心里升起淡淡嫉妒的同时,又蹦出一个声音为他辩解。 医生过来帮她检查后,让她保证足够的营养摄入,注意休息,护士帮她打上点滴,姜慕恒跟着医生出去,再次回来后拎着保温桶回来。 “我自己来。” 瞥了眼唇边的勺子,楚欣坐直身子,让姜慕恒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姜慕恒没有坚持,不过却没收了她的平板手机,让桐铜缠着她躺在床上。 公司一大摊子的事情,联系不到她,助理要疯了吧,等桐铜一睡下,楚欣急忙起身却被姜慕恒压回床上。 “放手” “当老板的应该唯才是用,懂得把手里的事情非配下去,不然赚到钱都没时间花。” “你凭什么管我”她不是不想把手中的权利下放,她专门培养过几个得力助手,二弟的一番折腾,把人开的开,离职的离职,她一时去哪再去找信任的人。 “如果你不好好休息,姜氏会跟环润联手吞了楚恒。” “你敢” 姜慕恒说这话的时候格外认真,楚欣心惊。 “只要你乖乖待在病房,我是不敢。”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如果眼神能杀人,此时姜慕恒已经死上千儿八百遍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吻你的。”语未落,姜慕恒急忙弹跳开,“楚恒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先前从楚恒走的那些人已经回去各司其职,呐,这是助理和几个董事给你发的短信和邮件。” “楚总恭喜你跟姜少好事将近,楚恒现在稳定,你不需要担心。” “恭喜恭喜,原来楚总跟姜少是一对啊,孩子都有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楚总好好休息,楚恒的事情姜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安排的差不多了,楚总真是好手段,奴夫有术啊俏皮的表情色色表情。” 这是助理发的,拿过平板和手机,一一点开未读短信和邮件,气的一口老血梗在喉咙,低吼:“你们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事实啊。” “事实个屁” 楚欣欲下床教训姜慕恒,被一只小手拉住,“妈妈” “桐铜乖,睡吧。”惊扰到女儿,楚欣立刻换了张脸孔,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她入睡。 姜慕恒看的眼馋,恨不得化身成她手下的那个小人儿。 “忘了跟你说,我妈正在筹备婚礼的事情,说只要你点头,我们就能马上结婚。” “谁要跟你结婚了”公婆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他这个人 “妈妈,你要跟叔叔结婚啦,太好了,我跟小锦要做你们的花童。” 桐铜睁开眼睛,毫无睡意的脸上满是兴奋。 “不是,妈妈和” “叔叔做错事,妈妈还没原谅叔叔,等哪天她愿意让桐铜叫叔叔爸爸了。我跟她就可以结婚了。” 孩子是大人之间的调和剂,姜慕恒猿臂一伸抱起她,小丫头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开心的咯咯笑着,“太好喽,以后我有爸爸,有奶奶,还有爷爷,小阿姨和没见过面的姑姑。” 提到姜美心温馨的气氛陡然凝滞,姜慕恒见楚欣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心才稍安。 “阿姨她还好吧。” “事发的时候一直自责,说是以后要留在桐城陪美心,闲下来时老是想着美心的事,这不,不管我跟爸怎么劝,非要准备婚礼。不过你放心,准备婚礼的工作是秘密进行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 想起平板手机里的恭喜的短信和邮件,楚欣就上火。 “妈妈你别这么凶,桐铜怕怕。” 桐铜把脸窝在姜慕恒的身前,她心里有一丢丢的喜欢这个漂亮叔叔,她要努力把他转变成爸爸。 自己孩子,楚欣哪里不知道她的小算盘,想把她抱过来,对上她可怜兮兮的眼睛,楚欣的心就软的不行,干脆眼不见为净,把身子转向一边,小丫头对着姜慕恒眨巴两下眼睛。 父女同心齐力断金,早晚攻占楚欣的心。 一个月后,环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势对宏源珠宝发难,环润做足了准备,打了宏源措手不及,江家老爷子力压江宏涛做下把宏源卖给环润的决定。 江宏涛在会议上差点与老爷子撕破脸。 “如果你执迷不悟,你将失去整个江氏。” 环润单单跟宏源珠宝作对,已引起江宏涛的注意,老爷子一句话证实他心中的猜想,他不甘,但事实却让他心惊,他承认老大跟老二的心机比不过江锦言,他拿什么跟环润抗衡。江锦言已给了他活路,他唯有接受。 得知老爷子去楚恒,江锦言已猜出了大半,他站在书房窗前,原来爷爷一直都是那个看的最明白的那个。 不管怎样,母亲的遗愿已了,他现在要陪着她安心养胎待产。 陈姨出生中医世家,对养生颇有研究,知道楚韵怀孕,决定暂时先不离开桐城,每天和医生、营养师给楚韵进行合理饮食搭配,没有烦心事,楚韵整个人好似被幸福包裹着,心情好,身体并没有像医生预想的那般差。 每天跟小锦说说话和陈媛交流下孕妇心得,偶尔打电话询问楚欣的情况,无聊的时候跟江锦言撒撒娇,耍下小脾气,日子过的蜜里调油滋润的很。 得知大姐把楚瑶做的那些缺德事已出面的形式给了警局,楚韵知大姐一是想为她洗刷身上的不白之冤,二是为了给姜美心减轻罪责。 从这事可以看出大姐已经慢慢接受了姜慕恒。 六个月后。 天蒙蒙亮时,睡的不踏实的楚韵,觉得肚子向下坠,医生她有早产的可能,身下突然一股暖流滑出,怀孕期间楚韵看过很多医书,知道应该是破羊水了。 她戳了戳躺在她身旁的江锦言,“我要生了。” “生了” 江锦言猛地惊醒,掀开被子看她身下湿透的床单时,吓得登时脑袋一片空白,在脑中演练过无数次遇到她生产时该做的事情竟然一件都想不起来。 “叫医生啊或者把我抱去产房。” 一想冷静自持的人竟然能慌乱成这副模样,如果不是肚子疼痛逐渐加重,楚韵真想多欣赏一会儿。 “对,产房。” 江锦言弯身抱他,被吓得腿有些软,一次差点没抱起她。 “等我生完孩子,是不是该减肥了” “不许这样刚刚好。” 她到现在都算不上胖,只是肚子大的惊人,再减肥,是想瘦成原先的竹竿江锦言沉着脸瞪他,见他智商上线,楚韵手覆在肚子忍着疼不再说话。 江锦言叫陈姨去喊医生,五六分钟后,老爷子从国内外挖来的专家都齐聚在半山别墅内建起来的小型医院内。 产房外,江锦言来回的踱着步子,想抽烟又怕等下她出来一身烟味呛到他,袁少文觉得眼睛都要被他晃花了。有种上去把他打晕的冲动,他胆子不够肥,只能想想。 十多分钟后,产房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袁少文随口一句“怎么那么快”,惹来江锦言的两个冷刀子。 鉴于自己的身体情况,怕孩子出危险,临产前楚韵就跟医生商量过剖腹产。 “母子平安。” 医生报完平安,抱着孩子去做全面检查。 “六少擦擦吧。”袁少文看到江锦言长吁口气,递上纸巾。 “六少爷,六少奶奶等会才能出来,你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江锦言短发上晶莹的汗珠顺着额头不断滴落,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汗湿黏在身上,陈姨笑了笑,肯定是紧张害怕到不行吧。 半身麻醉,楚韵被推进病房看着已经躺在病床上的小不点,眼睛瞬间湿润,江锦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俯身在她干裂的唇上亲了下,哑声说了声“谢谢”。 是她该谢谢他,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嗓子干哑说不出话,楚韵只能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心意相通。 茫茫人海中的遇见,只为成就彼此的幸福。 一个月里,陈姨变着花样给她补,为了母乳喂养,楚韵简直是敞开肚皮使劲吃,已好久不关注自己体型的楚韵在某天去洗手间无意中瞥见镜子中自己圆润的脸蛋时。着实被惊了一把,一度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低头瞅瞅丰腴的身体,楚韵掰着手指算算,离定下的婚期竟然还有不到半个月。 楚韵突然哀嚎声,她要做美美的新娘子 “摔了” 听到动静,江锦言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上前检查一番。 “江锦言婚礼能不能推迟些。” “喜帖都发下去了。”老爷子每天都来别墅一趟,一呆就是大半天,每天最多的就是他的宝贝重孙子小润和婚礼的事情,这个时候说推迟,老爷子的拐杖可是不长眼的。 “可我我这个样子穿婚纱不好看。” 楚韵摸摸还没恢复好的肚子,一脸幽怨的看着江锦言。 “不穿都美,何况是穿婚纱呢。” 楚韵:“” 抗议无效,婚礼出月子,十天后举行。 一袭洁白出自顶级婚纱设计师之手婚纱穿在楚韵丰满不少的身上,凸显出少妇的成熟风韵,看着在造型师手下变了一个人的楚韵,只办了一个简单婚礼的陈媛挺着大肚子围着楚韵转了两圈。 “这蕾丝鱼尾婚纱穿在你身上简直是美呆了,我如果是六少,绝对婚礼都不举行,直接送洞房得了。” “你这嘴巴越来越没把门的了。” 自从怀孕,江锦言就没真正碰过她,剖腹产后四十五天才能同房,江锦言选择在这天不办婚礼绝对是故意的。 想到某些儿童不宜的画面,楚韵身上如火烧般,亏得脸上涂了粉底遮掩了。 舒缓的婚礼进行曲流泻而出,婚礼即将开始,司仪的声音响起,楚韵挽着薛华的胳膊,向站在红毯那头,一身白色燕尾服的江锦言走去。 一层薄纱覆在她盛装的面容上,一字肩的婚纱露出她圆润的香肩和精致性感锁骨,身前小露事业线,腰肢款摆,曼妙身姿摇曳,美的令人窒息。 赏心悦目的同时,江锦言却觉得刺眼的很,这婚纱是怀孕七个月时定制的,谁知她的胸生完孩子跟二次发育的似的,生娃孩子后试穿过合身盖过胸前春光婚纱,如今却性感诱惑惹眼,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现在特别想去把一字肩拉到她的肩上。 这是梦中才有的场景,楚韵至今都不敢相信她可以这般幸福,手递到江锦言的手中,两人相携着来到舞台中间。 牧师的誓词还没念完,江锦言脱口而出“我愿意”。 急切的三个字惹来一众宾客的哄堂大笑,原来是江锦言不止抢答而是抢了新娘的台词。 这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定是窘的不行,江锦言却像没事人一样,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家女权至上。” 言外之意,他家楚韵做主,他说楚韵的台词就是凸显楚韵在家里的地位。 简单的六个字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哪个孤僻冷傲的六少说出来的话。 六少你强,这么窝囊的话,竟然说的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台下宾客突然爆发一阵起哄声,楚韵心里发甜,面色泛红,抬脚踩了下江锦言的脚,让他正经一点。 “知道你急着入洞房,但婚礼得一项项进行。” 楚韵瞪他一眼,随着他去,江锦言接下来倒是沉静很多,在亲吻新娘的环节只是蜻蜓点水一吻。 扔捧花环节,楚韵在人群中看准楚欣所在的方向,回身用力一抛,受到江锦言刺激的姜慕恒跳起来接下,单膝跪在地上,对着坐在他身前楚欣说道:“嫁给我吧,楚欣。” “哇” 婚礼现场又是一阵起哄声,有不少年轻的男女拍着手不断的说着“嫁给他,嫁给他” 现场似乎忘记了新郎新娘存在,竟然在他婚礼上抢风头。不过这个风头抢得好,江锦言直接抱起踮脚看热闹的楚韵,朝着大厅出口走去。 “喂,婚礼还没结束呢” “你觉得这个时候打断人家的求婚合适吗” 也是哦,就在楚韵愣神的功夫,江锦言已经抱着她进入电梯直接去往顶楼已经预定好的新房。 大厅中,楚欣被姜慕恒突然的求婚惊到,等她回神时,姜慕恒已把准备好的戒指送到楚欣面前。 这些日子的相处,楚欣看到了姜慕恒的改变,可并不代表她就能不在意他荒唐的过去,她眼里闪过抹挣扎,刚欲起身。 “妈妈,那个阿姨说如果你不答应叔叔的求婚的话,她就追叔叔喽。说是戒指都买好了,就等着” 这话是陈阿姨教她说的,说是能帮到叔叔。 “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上次你让我准备的刀,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我食言,你可以”江锦言都能不要脸了,为了抱得美人归,他也豁出去了,一咬牙,心一横,“你大可以阉了我” 靠之,这招比江锦言放的还狠,就是不知道明天谁能上头条。 起哄唏嘘声震人耳膜,很多还嫌不够热闹的,不停地起哄道:“六少真男人,楚总你就收他进后宫吧。” 楚欣闻言咕哝声,“招花引蝶” “桐铜拉着他去告诉那位阿姨,这是你爸爸。” 楚欣从姜慕恒手中夺过戒指,把桐铜推进他的怀中,转身没入人群。 姜慕恒被楚欣的反应弄懵了,一时间没品出,她这反应,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叔叔你傻啊,妈妈都让我给你叫爸爸了,当然是同意了,快速追啊。” 姜慕恒心里狂喜,急忙起身。被忘在原地的桐铜对他来了个尔康手,委屈的撇撇嘴,“有这样过河拆桥的吗” 热闹散场,等众人回神,新郎新娘早已不见身影,众人会心一笑。 陈媛捡到桐铜一枚,准备带着她去吃点东西,刚来到自助取食区,早上开始微微疼痛的肚子传来一阵疼痛,她慌忙放下餐盘,扶住站在身旁的薛华。 薛华这边是一阵人仰马翻,准备的东西都在家中,只能打电话给楚韵求助,总统套房中,两人还未进入主题,楚韵接到电话,情欲瞬间褪去,踢开缠着她不放的江锦言,套上等下敬酒的小礼裙,急忙向外走。 江锦言低头看了看身下,抓狂,这孩子怎么就早不生晚不生,非来搅他的好事呢 “走啦,生孩子又不能生一天。” 这是暗示他晚上补偿的意思吗江锦言圆满了,深吸两口气疾步跟了上去。 接到电话的袁少文去开车,发现一个人正鬼鬼祟祟的趴在大厅外的窗户上,婚宴上只允许几家媒体到场,这人应该是小道报纸的记者,袁少文过去咳了声。 正在偷拍的小记者转身把相机藏在身后。袁少文对她伸手,“把刚才拍的东西交出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是实习小记者,那么多天都没挖到有价值的新闻,老板已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再挖不到新闻就炒掉她,她今天是给自己撞了胆打气混进来的,手里的东西是她工作的保证,说什么都不能交出去。 说完,转身就跑,袁少文抬腿去追,他腿长,眼看就要追上,小记者心急,脚下踩空,袁少文说了声“小心”,急忙去扶她。 “你摸哪里呢” 小记者看着身前的大手,转身一巴掌打在袁少文的脸上。 袁少文谈过恋爱,但并未开过荤,手下柔软的触感陌生却感觉挺好,脸上一疼,发现自己的手放错地方,慌忙松手,小记者没站稳,直接跌下台阶,摔伤腿。 袁少文心生愧疚,正好他们也要去医院,顺便带着她一起。 辉腾车上,小记者见到楚韵手痒,特别想拿出相机拍她几张,袁少文警告看了她一眼,小记者回瞪他。 楚韵一上车就注意到副驾驶座上多的小记者,扯了扯江锦言的衣袖,努了下嘴。 “少文,这位是” “一个偷嘶” “你好,我要宋楚,我是我是他的朋友。” 小记者张着一张圆圆的小脸,一笑露出两个虎牙,松开拧着袁少文胳膊的手,笑嘻嘻说道:“恭喜六少,新婚快乐。” 注意到宋楚手上的动作,楚韵噗嗤一笑,说不定某人桃花要开了。 深夜,半山别墅。 辉腾车急速驶进车库,停好车,江锦言直接在车上压住欲下车的楚韵。 楚韵被他猴急的模样逗乐了,笑着算是默许,车内暧昧流转,他的动作却不像他的表情那般急切,有医生的时间够两人耳鬓厮磨,他不急。 在身体交融时,他回身从储物格中拿出路上买的小雨伞。 医院里陈媛撕心裂肺的叫声还历历在耳,折腾了八九个小时,小公主才迟迟出来。 生小润时,她不哭不喊,他并不知道女人生孩子要经历那么多的痛楚,忆起她出产房时,手心的那一圈伤痕,应该是怕他担心,隐忍不喊的吧。 有小润就够了,他不想让她再经历第二次分娩之苦。 情到浓时,江锦言气息不稳的覆在她的耳边低喃:“以后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才不,她要再生个女儿,凑成个好字,那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