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的收鬼男友》 第1章 死,公车意外 “嗨,我叫小韩,我哈韩,哈哈哈。”邻座的女学生夸张地对我笑,见我没有理会,有些讪讪地收回手。 窗外风景宜人,山间的空气清新。我坐在车里有些漫不经心。 这趟包团旅游我本不想来,但好友帮我报团,旅行社又不肯退还费用,我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因为是旅游旺季,大路上车辆满满,司机决定从小道走。 车子开了一会儿,前路越来越崎岖。 “师傅,这条路有些危险吧。”后座是一个穿休闲装的中年男人,保养得好,显得很有范。 司机受到质疑有些不耐烦:“有什么危险你别瞎说。”又啐了一口,小声道:“以为自己是大老板啊,唧唧哇哇,没完没了。” “怎么说话呢你”中年男人面露愠色就要发作,被边上的女人拉住了。 女人大概二十七八,长得不错,声音有些娇柔做作:“好了,王哥,别跟他一般见识。不生气了喔。”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姑娘也劝道:“爸,听林姐的,别生气了。我给你按摩按摩” 中年男人被俩人连声安抚,终于按捺下来,从鼻子里哼一声,没再找司机的麻烦。 边上的小韩凑过来在我耳边说:“那个王哥的老婆也太年轻了吧,怎么生出这么大的女儿的” 当然生不出,而且那不是他的老婆,是他的小三。 小韩是学生看不出其中猫腻,而我曾在职场待过,有意无意的目光交流以及过多的肢体接触,这些暧昧举动足够我做出判断。 可惜,那个小姑娘还以为这个漂亮的林姐只是她爸爸的同事。 我面无表情,并不准备和小韩解释。她安静了一会儿,又想找话聊,我直接把手上的草帽盖在脸上我根本不想跟她聊天。 小韩有些失望,我听见那个小姑娘称赞:“哇,你的美甲真好看”小韩开心地回话,一来二去两个人很快相熟起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车子里都是声音,我烦躁不已,却挡不住长途坐车的疲惫,眼皮渐渐沉了下去。 “啊,天哪”迷糊中听到一声惊叫。我正要睁开眼,却感觉身下一阵剧烈摇晃,怎么回事 车子在翻滚 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不断颠倒,随着翻转我一阵阵眩晕。我伸长双手握住头顶拉杆,双脚死死夹住前排的椅背,借此稳住身体。 “啊”有乘客在翻转中砸破脑袋,耳边惨叫声此起彼伏,我紧闭双眼不忍去看,那些凄厉的叫喊却一声不落飘进耳朵。 我咬紧牙关竭力坚持,猛地一个震荡,公车狠狠撞击地面后终于静止下来。冲击太大,双手脱力的我在最后一刻被甩到地上。 我匍匐着探起头,一只血淋淋的手垂在我面前。手指上涂着果色指甲油,是那个女学生小韩 她死了 我惊惧地逃开,手却摸到一团滑腻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看,那个叫林姐的小三半瘫在地上,像一块破布,腹部撕裂开,内脏全部暴露在外。 她睁大眼睛,眼球突出,仿佛死不瞑目。 天我一把扔掉手里的肠子,忍不住干呕起来。 外头漆黑,我忍着剧烈的恶寒越过尸体,从破碎的窗户里爬出去。尖锐的玻璃划破我的右手,我一直爬,终于爬出车外。 我勉强站起来,双腿哆哆嗦嗦打着抖。感觉周围阴风吹过,回头看去,公车里到处都是残肢碎体,红红白白,让人胆战心惊。 我恶心又害怕,跌跌撞撞地后退,却踩空一步跌倒,咚,脑袋砸到木头,撞得我发晕。 我撑起身,发现自己趴着的那块木头是一具棺木。触手的感觉特别粘稠,我把左手凑近看,居然是满手的鲜血。 我左手没有受伤,这不是我的血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惊雷。 就在这白光中,我清楚地看见地面上有数股鲜血从公车的方向流出来,汇集到棺木这里。我满眼惊骇,那些鲜血像受了指引,全部渗入棺木之中。 接着,雷电划过,棺木颤动。 啪一声,棺盖被打开。一个身影从里面爬出来,满身是血,身上类似僧衣的布料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我吓得四肢瘫软,双腿像是陷进泥地里无法动弹,看着他一步一步爬出,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他的黑发被鲜血浸染,混着泥土遮住大半张脸孔。他很瘦,每走一步我都担心皮肉会从他身上脱落,露出可怖的森森白骨。 我受惊地张大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他过来了搂住我的腰,捏住我的右手,冰冷唇瓣贴在手心,他用舌头舔了一下,湿冷的感觉让我脊背发凉。 “走开”我低弱地抵抗,他却张口咬住我的伤口,用力吮吸。“呃”手心刺痛,血液从我的身体里流失。 良久,他终于吸够,伸手抹去嘴角那一抹鲜红,抬起头,露出一张死尸般惨白的脸。 他说,你的血很好喝。 我满头大汗地醒来,四下张望。 发现是在自己租住的房间里,神经顿时放松下来。用手摸去,心脏依旧狂跳不已。 距离那天意外,已经一星期了。 那一趟普通的包团旅游,公车从小道上翻落,车上的司机和十三名旅客全部丧命。只有我活了下来。 说出去谁能相信 我靠在床头,身体还在发冷汗。左手腕空荡荡的,那里原本戴着一串金刚菩提子手链。 金刚菩提子避邪,那天紧要关头被我摘下甩在那个东西身上。手链救了我一命,滞缓了他的行动,我趁机拼命奔跑,不敢回头。 这件事情我谁都没说,奇怪的是这些天没有一家新闻媒体报道那起公车事故。十四条人命,怎么可能没人发现 我皱眉思索,头顶上老旧的电风扇“呼啦呼啦”转动,突然眼前一黑,风扇也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刚落稳的心一下子揪紧。 我硬着头皮下床打开窗户,外面灯火明亮,周围的住户房间里也亮着灯,只有我这里停了电。 我松了一口气,很快明白过来。今天初一是交房租的日子。下午太阳大我不想出去,没想到一觉就睡到天黑。估计没准时交房租,房东就切了我的电。 既然醒了就出去取钱吧。 我关了窗,摸索着穿好衣服走了出去。街道上人来人往很热闹,走在其中我只觉得格格不入。 不知怎么,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 第2章 他们追来了 我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倒是边上一对情侣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别过头,快步朝自动取款机走去。 账户里还有五千块,除去房租还够我生活个把月,我想了想把钱全部取出来。取卡时,只觉得脊背发僵,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度袭来。 我皱眉,这让人很不舒服,偷窥狂又或是那个东西 想到那颤动的棺木,我的心就像被利爪撕扯了一下,右手愈合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作痛。不,不会的。我心慌手乱地打开玻璃门,连手里的钱都没注意收好。 刚走出去,夏风吹来,我抬手捋发,忽然一个迅敏的身影飞快跑来,一把扯过我手上的东西,紧接着飞跑离开。 “”我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抢劫啊” 也许是世风日下,也许是我声音太小,叫了几声也没有人理我。 我站在原地闷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派出所报案。 换做以前,这五千块钱我不会多心疼,可是现在我失业半年,那些钱是我的全部财产,还是有必要争取一下的。 派出所里。 新来的民警很严肃,简单的事发经过愣是让我诉述了十几遍,等到口供录完,墙上时钟显示已近十二点。 “有线索会联系你的,你叫宁欢”民警拧着浓眉问我。 我有些心神不宁,反应慢了一拍,才回答:“啊,是。那我可以走了吧”我不喜欢警察,他们会勾起我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嗯。”民警点头,“你可以走了。” 我站起身走出派出所,外头夜色茫茫,我一时有些迷惘,就在我走神时一只手从我背后伸来,拍了我一下。 “谁”我反射性地转身,是刚才那个民警。 他看着我充满戒备的样子,居然点点头:“警惕性很高,不错。一直保持,下次就不会被抢了。” 我有些尴尬,他却从口袋里摸出什么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一把硬币,大概有五六块。 “末班车是十二点。”民警看了看手表,说:“你还有七分钟。” 派出所不远处就有一个站牌,我道了谢匆匆朝着站牌跑去,达到后转头看去,派出所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我左右看看,整个站牌周围除了我,再无一人。 夜晚的风阴凉,我哆嗦了一下,赶紧摇头。只是风而已,不要自己吓自己。 公车很快就来了,上车投币时我抬头看了眼电子钟,正好十二点整,好巧。 投完币,我顺势转身往里走,脚步却停住了。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 公车上除我外一共十三名乘客,包括那个司机在内,我全都见过。 “嗨,好久不见,我是小韩,还记得我吗哈哈。” 我看着小韩,目光却不由自主投到她的胳膊上,那只胳膊光滑完整,丝毫没有破损的样子。 “嘻嘻,还有我,姐姐好。”高中生小姑娘笑嘻嘻地靠过来,她边上的林姐淡笑着,一张脸五官端正,肢体健全。 怎么会 这辆车他们不是全部死了吗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囔囔道着后退,就在我试图下车时,小韩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臂。 “你干什么”我低声怒道,声音里却藏不住惊惧。 小韩依旧是那副大咧咧的模样,面孔却在我的挣扎中发生变化。 暗红的血液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里流出来,她仿佛一无所知,扯着我咧着嘴跟我说话:“别走呀,我们找了你好久呢。” 她不胖,个头也不高,手劲却有些惊人,我怎么都扯不开,看着被她捏过的皮肤渐渐呈现出青灰,我更是惊慌,我大叫起来:“你放开我” “呵呵,快劝劝姐姐,就差她了。”林姐搂着小姑娘对我露出诡笑,原本漂亮的脸孔已经扭曲,眼球分外突出,我低头,果然看见她腹部黏稠一片,肠子挂在外头随着她的笑颤动。 她边上的小姑娘听了,立刻起身朝我走来:“姐姐,你别走呀。来呀,来” 小韩咯咯笑着,和她一起朝我伸出手。 “走开不要过来”我吓得不断后退,可是无论怎么退,都有人在身后等候。我被团团围住,冷意从脚底传入四肢百骸,他们把我困在中间,全部朝我伸出手来。 我曾听说过冤魂索命,但我和他们只是同团的陌生人,翻车是意外,又不是我杀了他们,为什么要索我的命 “来呀,快来,就差你了” 小韩的手越来越近,眼看着那五色指甲就要戳到我的脸,我认命地闭上眼,忽然一道红光刺过。 “啊”小韩惊叫,她的手被红光斩断。 我错愕地睁大眼,那只断手像是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又是两声叫喊,小姑娘和林姐也被红光击中,跟小韩一样,击中的身体部分立刻消失了。 怎么回事有人在帮我我正诧异却感觉车子一阵晃动,立刻极力稳住身体。 只见公车正前方出现一道光。那光呈月牙形状,很细,像今夜上空的新月。 公车周围越来越黑,而那月牙却渐渐扩张,由细缝变成一个弯月模样。弯月外圈一层光亮,里面漆黑一片,仿佛探不见底的深渊。 那是什么 我感觉到晃动更加剧烈,整个车厢都失控般摇晃着。 “啊”车上的十四个鬼魂显得十分害怕,慌乱散开,我趁机躲到最后排,看着他们哀嚎着、拍打着,寻找出口想要出去。 然而他们出不去,公车像是一个紧闭的牢笼,把他们全部困住。 弯月光道似乎牵引着公车前进,越靠近光道就越刺眼。我蹲在后面,终于受不住强光伸手遮了眼睛。 公车开了进去。周围的气流似乎发生了变化,一切都在飞速旋动,速度太快有一种空间被扭曲的感觉。 我听见他们不停叫,小韩林姐她们的声音尤其突出,又尖又锐,像极了一把尖刀刺穿我的耳膜,一点一点掏着我的血肉,让我十分痛苦。 世界动荡,耳边惨叫声不断,一切仿佛在重复那次翻车意外。 “停止求求你快停止”我捂着耳朵,高声叫着,脑袋都要炸开来。 倏地白光闪过,车内空间一阵紧缩后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周围平静下来。 我缓缓睁开眼,惊愕地发现自己坐在地上。那辆公车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一小团火焰在地上燃烧。 我忙不迭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并不知道,在我走后一只脚踩灭了火焰,随后一只修长的手捡起那粒燃烧过的佛珠,放入手心握紧。: 第3章 浴室吊死鬼 公车消失的位置离我住的地方并不远。 尽管气喘吁吁,我却一刻也不敢逗留,小跑着进入小区。上楼拐弯时看见身材壮实的房东就站在我的门前,我一下子想起来房租的事情,连忙转身准备下楼。 然而,太迟了。 身后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中年妇女特有的大嗓门:“臭丫头,说好今天交房租,她倒好门一关人就给跑了哼,有本事别回来,屋里那么多东西,到时候当垃圾卖了抵房租” 她骂骂咧咧走下楼来,我害怕得低着头,紧紧贴着墙壁一边,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臭丫头今天不交,明天就多收一百块后天多收两百” 后背都是冷汗,我紧张得都不敢呼吸,直到她下了楼,钝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松了一口气。 是天黑背光的原因吗,房东好像真的没有发现我,虽然有些奇怪,但我现在只想回到自己房间。 大步跑上楼,进去后把门反锁,黑暗中静悄悄的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吗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得自己龇牙咧嘴。好痛不是做梦,那就是真的了 死去的十四人,那辆公交车,为什么又全部回来了 还有那月牙光道和斩断鬼魂的红光,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半小时的时间,我背靠着门,脑袋一片混沌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冷汗挥发完后,身上变得黏黏的很不舒服。我抓了抓头发,决定先洗澡。 站在淋浴下,冷水淋下来激得我打了一个寒颤电被切断,自然也没热水了,也没有灯。 浴室里黑漆漆,衣服已经脱了,头发也打湿了,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洗起冷水澡来。据说女孩子洗冷水澡不好,可是我哪管得了这么多。 过了一会儿,皮肤适应了这个温度,水似乎不冰了。我想拿洗发露,伸手过去时却摸到一团冰凉的、纠结在一起的东西。 我的动作立刻停止,那个触感跟我打湿的头发摸起来一模一样。 浴室里有其他人 我猛得抬头,下一秒尖叫起来:“啊” 那个长发的主人不是人。 透过外头微亮的灯光,我看到一张惨白、毫无生气的脸孔,她的五官在黑暗中显得模糊,从嘴巴里吐出来的长长的舌头却让人无法忽视。 我的浴室里有鬼,一个吊死的女鬼 随手扯了浴巾裹了身体,我逃命似得跑出浴室,那个吊死鬼也跟了出来,一身白衣,猩红的舌头拖至胸口,目光阴郁地跟着我。 “你,别过来”我四下逃窜,拿起床头厚重的摄影图册。那是好友明珠的东西,她是个摄影师。 我举着图册防备地看着吊死鬼。 她似乎没有脚,每飘前一步,我就退后一步,很快后背就抵着窗户,房间不大,我已经无处可逃。 吊死鬼也发现了这点,歪着头,那根长舌头跟着斜垂下来,丑陋的面孔充满嘲弄。 我咬牙暗骂一声,脑袋飞快转动。这里是三楼,跳下去估计摔不死,残废倒是有可能。那么摔残或者被鬼弄死,哪一个更刺激 我还没考虑清楚,吊死鬼开始不耐烦张大嘴巴,那几乎有我手臂长的舌头拉平,笔直地朝我刺来。 天 千钧一发间,我一边背手开了窗户的锁,一边把五斤重的摄影图册朝着吊死鬼的舌头狠狠砸去。 “呃”图册打歪她的舌头又击中她的脸,在她哀嚎一声时我飞速开窗,眼睛一闭,纵身跳了下去。 耳边有风疾驰,我睁开眼,差一点被活活吓死 吊死鬼跟着我飘了出来,用长发裹着我的身体,我被迫跟她靠得很近,清楚得闻到她身上属于死人的腐烂气息。 “啊,救命” 我在半空中大声求救,理智上却明白没有人会来救我。 我闭上眼睛准备摔死,等了一会儿却发现位置丝毫不动。侧身望去,这个吊死鬼居然用头发缠住了窗户一角,怪不得我和她停在半空中这么久。 “呃,呃”她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响,嘴巴越发靠近我的脸,那股腥臭让人作呕。 她要做什么,难道要吃了我吗 我发疯似得用脚踹她:“王八蛋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宁愿摔成肉泥也不想成为吊死鬼的肚中餐。 “呃,呃”显然她的态度也很坚决,那金属一般坚韧的头发越缠越紧,我渐渐不能正常呼吸。 “唔,你,快放开我” 氧气越来越稀薄,我涨红了脸,感觉眼前开始迷糊起来,耳边却似乎听到有谁在低低念着什么。 “嗡,嘛,呢,叭,咪,吽,去” 一粒佛珠自下而上飞来,嵌入吊死鬼的额头,一股不寻常的力量压制着她。然后腰间的黑发力道松了,我的呼吸恢复正常。 我睁开眼,正好看到无数红光从吊死鬼额头的佛珠迸发出来,一下子注满吊死鬼的全身,紧接着她的面目发生变化,诡异的黑发收了回来成为披肩长发,舌头也回到了嘴巴里,表情变得平和安宁。 我愣了下,恢复正常的吊死鬼看起来是个清秀的普通女孩。 我还来不及多做思考,身体失去支撑,整个人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啊”我惨叫着再一次闭上眼,咚,重重落地。 我爬起来,摸了摸屁股,又仔细看了看四肢。随即惊喜地发现自己手脚健全,除了尾椎有些刺痛,其他该在的都在。 太好了。我没死。 我正要高兴,却看见一个人影朝这边不急不慢走来。我跪坐在地,先是看到他脚上老土的黑布鞋,接着目光上移,略过他修长的双腿,挺拔的身姿,然后就看见了他的脸。 面容白皙,眉目倦黑,眼神像是一汪潭水平静无波,却又带一点疏离。今晚的月色很淡,借着周围住户的灯火却也能看清楚他的英俊。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 活到二十三岁,我不是没有见过帅哥,只是城市中的型男潮男没有一个像他一样,身上气息干净,不带一点尘世的烟火味。 “你好,我”我正要说话,身体却仿佛过电般颤动几下,接着我脖颈一软,倒了下去。 迷糊中感觉被人抱起,躺在那个人的臂弯里我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味,奇怪的是这清雅气味中似乎还夹杂几丝泥土的腥气。 意识越来越混沌,我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第4章 问三个问题 醒过来时,睁眼一片白色。 四面是刷得雪白的墙壁,我躺在房间里唯一的床上,摸了摸身下的床单依旧是一尘不染的白色。 搞什么这里是医院 我走下床,发现自己身上还裹着跑出来的浴巾,不由皱了皱眉。不对,如果是医院,护士应该会帮我换病服。 开门走出去,我心中的疑惑更深。 这是客厅吧,空荡荡的四面墙和我走出来的房间一样,除了配置的厨房,一件家具都没有,就连厨房里似乎也没多少东西。 整个房间里缺少活人居住的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拧眉仔细回想,稍微一用力脑海中就浮现出吊死鬼那一张吐着猩红大长舌头的脸孔,吓得我连忙摇头屏蔽画面。 客厅里连张椅子都没有,我站了一会儿,觉得喉咙干涩有些口渴,站立了几秒钟走进了厨房。 白色料理台干干净净,打开橱柜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什么都没有。 找了半天,终于在上面一个柜子里找到一只玻璃杯。杯子静置在那里,我挑了挑眉拿着杯子去水池边接了水。 喝了口水,我打量着周围,耳边似乎传来脚步声。 我停了动作,小声地走出厨房,到了客厅脚步声越来越近。是房子的主人回来了 咯噔,轻响。 门开了。 我莫名有些紧张,嘴巴越发干涩,拿着杯子准备再喝一口,忽然一阵松力,玻璃杯从我手中滑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同时,外头的人走了进来。 看着大概二十五六岁,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除了脚上一双老土的黑布鞋,整个人十分俊朗。 “那个,”我看着他好看的脸,又看了看地上的玻璃渣,有些愧疚,“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摔了你的杯子。” 他瞥了地上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我,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腕,上面佩戴着一串珠子。 那珠子上面似乎刻着什么字,隔得太远我看不清楚。 没有人说话,场面寂静得有些尴尬。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他:“昨天是你救了我你手腕上的是佛珠吧”在我的记忆里的确有个身影从吊死鬼手里救了我。 是他吧。 听了这话,他的眉毛略微一动,似乎正色地打量了我一眼,他的面容白皙衬得瞳孔越发漆黑,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 接着他的目光下移,似乎停了下来。 我顺着视线看去,看见自己裹着浴巾整个肩膀都露在外面,脸上立刻浮现出窘迫。 “那边柜子里有衣服。”他开口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语调不高,带着一股清冷。 在陌生男人面前裹着浴巾还说了这么久的话,天知道我尴尬得要死,。 “哦。”我朝着刚走出来的那间房走去,伸手去开门时,却发现自己握不住门把。 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我急得手心冒汗:“怎么回事”我对着门把隔空抓了几下,太奇怪了,怎么感觉我在抓空气呢。 “怎么”他似乎察觉到不对,声音里有淡淡的疑问。 我越发紧张:“没,没什么。”一边答着,一边双手双脚齐上,试图顶着门再去握,没想到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顶着门的膝盖和握门柄的手似乎透过了这扇门,消失不见了。 “怎、怎么回事”我惊诧地看着自己消失半截的四肢,急得回头看他,却正好对上他充满探究的眼神,心下一紧,没站稳一个不着力,整个摔了下去。 “啊”我的惊呼断了一下,紧接着露出更惶恐的表情。我趴在地上,看着四面白墙和唯一的那张床,这分明是房间里面 再回头看看身后的那扇门。我我我我、我穿过了那扇门 外头门把拧动了下,他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目光深深。 我强忍着身体发颤站起来,对着这个陌生英俊的男人终于显露出防备来。“我,我怎么了为什么会穿过门你又是谁” 他动了一下,让我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收紧:“你别过来” 他停住了动作,我哆嗦着后退几步:“昨天公车上的红光和杀死那个吊死鬼的都是你对不对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我会看见那些东西” 我一个一个问题抛出去,思路也理得越发清晰。 我遇事两次,他两次都救了我,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说明更早的时候他就跟着我了。对了,去取钱时候我被人窥视,难道是他 想到这一点,我的脊背发凉,声音也不由自主大了起来:“说话啊” 也许是我尖利的嗓音让他感觉不舒服,他皱了皱眉,退出门口:“出来。”他提步走了走,又对迟疑的我说:“先穿衣服。” 我咬着牙想了想,从衣柜拿出一件白色衬衫穿好,然后来到客厅。 他倚在墙上等着我,看见我出来,微微侧头,声音冷淡:“你可以问三个问题。” 三个问题怎么够。我就要反驳:“不” 他却侧头,那倦黑的眼眸里带着无比的严肃,他的眼神让人压迫,我被他看得发麻,嘴里的话不由自主转了个弯。 “好、好吧。” 三个就三个,我想了想,问出最主要的问题:“我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斜倚墙壁,一只长腿微微弯曲:“你的地魂被打散了。” 我愣了愣,下意识问:“什么地魂” 他保持姿势不变,语气还是那样淡漠,跟我解释起来:“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指天、地、命,命魂是人身的主魂,天魂主光,地魂则是天魂的光照射在人命魂之上所形成的影子,地魂又称为影魂。” 我稀里糊涂得听着,居然听懂了要点:“影魂你是说我的影子被打散了” “你这么理解也行。”他直起身体。 什么叫我这么理解我急冲冲地向前几步:“什么意思好端端我的影子怎么会被打散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奇怪的事情还有那些鬼” “喂,你说话呀”事情太反常,我迫切希望得到解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他却非常镇定,斜睨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话差点把我噎死:“只能三个问题,你已经问完了。” “你” “我可以帮你收回地魂。现在我要出去,你待在这里。”他说着朝门口走去。 “什么”开玩笑,待在这里干什么。我想也不想追过去:“你先给我解释清楚,喂” 他握住门把,侧脸在阳光下白得耀眼:“白冥安。” 白冥安,他的名字吗我愣了愣,又听见他说:“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接着门一开,又立刻关上。 他走后,我独自呆在雪白的客厅里,越想越不对劲。 首先,我不信任他。这两天遇事离奇,他虽然救了我,但不代表他不值得怀疑,毕竟他出现得太巧合,而我对他又一无所知。 思考了几分钟,我做了决定,不能待在这里束以待毙,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白冥安似乎很有自信,连门都没锁,我轻易就走了出去。: 第5章 和我谈条件 到了街上,我还有些紧张,跟个神经病似得每隔一秒钟就检查自己的胳膊和腿,深怕它们再一次消失。 奇怪的是,我的四肢、身体全部都好好得待在原处,没有消失的迹象。 “搞什么,该不是他动了什么手脚骗我吧。”社会进步,骗人的手段也跟着进步,我回想了一下,虽然公车和吊死鬼那几幕画面要想人工制作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说不定他给我下了药,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呢什么地魂、什么影子打散,通通都是他骗我的说辞 反正,我不相信他。 看看天色,早上七八点钟的光景,派出所应该有人了。我想着自己被抢的五千块钱,觉得有必要过去一趟,看看警察有没有什么发现。 进入派出所,转了转就看见昨天录口供的民警,我朝着他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宁欢,昨天” 我微笑着上前,那个叫韩武的民警却转过头,对边上的民警说:“你叫我” 我愣了下。 那个民警白了他一眼:“谁叫你了你幻听了吧。” 韩武拧了拧浓眉,四下看了一圈,说了句“奇怪”,就跟着那个民警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整个人止不住颤抖,下一秒发狂似得跑了出去,我一路狂奔,直到跑到熟悉的小区门前才停住脚步。 想着刚才那一幕,我的双手就控制不住发颤。 刚刚那个韩武他分明看不见我,更可怕的是他和那个民警是正对着我走来的,离开的时候他们居然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嘴唇微颤,举起一只手在阳光下看,我的手是透明的,透过它我可以看见本来应该被遮蔽的事物。 怎么回事那个白冥安说得都是真的 我的影子没了,所以才会变得透明,可以被人穿过身体也无碍吗 这是不是表示我变成了鬼 夏天的清晨阳光明媚,我却发自内心地感觉寒冷。我坐在小区地上失神,大约过了半小时,惊异地发现自己透明的身体又慢慢恢复了。 伸手触摸墙壁,可以摸到实物而不是穿过去。我仔细地查看,发现身体大约有一半恢复正常,也就是说我现在呈现出半透明形态。 我欣喜了一下,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回租房去。 这半透明的身体要是被人看见还不把人吓死,说不定还会把我当做怪物捉起来,我可不能冒险。 一路跑上楼,在楼梯口又遇见了房东大婶,这次运气更差,和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她看见我的时候,目光露出惊异,接着用力地擦了擦眼睛。 我心下一紧,糟糕,我的身体 房东再放下手时,表情露出几分迷惑。 我偷偷看了看自己,还好,身体已经全部恢复过来,没有透明的部分了。 房东很快回过神来,对着我瞪起眼睛:“宁小姐,昨天没交房租吧” “不好意思,我昨天去取钱了的,但是后来被抢走了,所以”我硬着头皮解释,主要是我的理由听起来很像是借口。 果然,房东听了我的话,冷哼一声,脸上露出讥讽的神情:“房子给你住,你交房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宁小姐是文明人,不会学那些不要脸的故意欠着不交吧” 中年大婶嘴皮子利索,她的话明嘲暗讽说出来比打一记耳光还要厉害。 我脸色泛红,咬着牙请求:“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 房东眉毛一竖,态度决绝:“不行今天就得交要不然你立刻给我搬出去” 她说着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就要去我的房间,我急忙跟上去在后面喊:“别,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交的,诶” “不行”房东冷脸,身材魁梧动作却很迅速,她挡着我打开房门,手脚利落地开始整理我的东西。 “喂,别动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拦着她乱动我的东西,可是她野蛮得很,几乎是拿起一件就往门口扔一件。 我的衣服、箱子、鞋子,通通被她粗鲁地收做一团,跟垃圾似得丢了出去。 “住手”我又气又急,拦不住她只好先到门口去收自己的东西,耳边还不时听到房东边折腾边指桑骂槐。 “有些人哪,看着人模人样没想到脸皮这么厚,耍起无赖来连我这个没读过几年书的妇女都看不下去,呸” 零零散散满地的东西,我理一件她扔两件、三件,越捡我越心烦意乱,有些恼怒地想着干脆跟她打一架算了,抬头却看见房间里多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愣了一下,就在发愣时,房东居然连席子一起抄起我的床铺直接朝我丢了过来。 “不交钱就给我走人” 我差点被砸中,踉跄了下,涨红脸看着那个男人:“你是她丈夫吗,麻烦你跟她说一下,让我拖延几天可以吗” 我想着一般男人面对小姑娘都会宽容一点。 没想到房东像看傻瓜一样盯着我,说:“你说什么什么丈夫” 我朝那个男人看了一眼,隐约感觉不对劲,低声问:“你身后站着一个穿深蓝色汗衫的中年男人,你不认识吗” 房东听了我的描述,脸色瞬间变了,嗓音尖利得可怕:“臭丫头,你说什么什么男人,我男人都死了好多年了你” 她忽然想到什么,立刻安静下来。 这时候,我正好对上男人的目光,他的眼神呆滞阴郁,脸上是不属于正常人的惨白,还泛着一点黑色。 我的喉咙颤了颤,自己醒悟过来。 房东大婶的丈夫已经死了好多年,那么我看见的这个男人他是鬼。 再一次亲眼见鬼,我除了紧张倒也没有多恐慌,也许是因为这个男鬼安安静静,除了表情阴郁样子也算不上恐怖。 倒是房东被吓得嘴唇发白,底气不足地站在我的房间里四下张望,一边忍不住骂我:“臭丫头,别以为吓唬我就可以了告诉你,不给钱就滚” 她说得大声,双手却忍不住发抖,脚下有些踩不住地似得不住变换位置,而那个男人就跟着她四下转悠。她动一步,他动一步。 这副场景有些诡异也有些滑稽,我咽了咽口水,扶着门打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捍卫我的东西。 突然一只手从我肩头伸出,惊得我心肝一颤:“啊” 房东正四周探头张望,被我一叫吓得身体一震,也跟着大叫一声:“啊” 接着咚咚咚开始在原地蹦跳起来,一边跳一边想要从身上抖落什么:“啊死鬼都死了还不放过我脏东西快下去快下去啊哎哎哎” 房东要死要活地蹦跶着,我的注意力却已经全部转移。 白冥安来了,站在我身后,正面容冷峻地望着我:“你走了。” 我根本没答应要留下,但对上他的眼睛却莫名有些心虚:“是、是又怎么样”说出一句话后,我的胆子渐渐回来,“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相信你” “宁欢是吗,和我谈条件吧。”: 第6章 我是你债主 白冥安略微皱眉,那张脸在阳光下显得清晰俊朗,他瞅了一眼蹦跳不停的房东,转头看着我又露出那种严肃的神情。 “什么条件”我愕然地站在原地。 白冥安正要开口,后头的房东大婶鬼叫不停,他俊朗的眉眼略皱,直接越过我走进去,问:“她欠你多少房租” 我愣了下,神奇的是本还在惊惧的房东大婶听到这个问题居然也愣了下,立刻舔了舔嘴,唾沫飞扬道:“本来是一千八,但是臭宁小姐迟了一天,所以现在是两千二百块了。” 我在门口一听,气得眉毛都要抖了,昨天还听见她碎碎念说一天涨一百,两天涨两百,这第二天还没过呢,她居然就坐地起价了,这也太黑了 我气愤地想要过去理论,白冥安却投给我一个凉凉的眼神,让我一下子住了脚。 他那张脸,配上这么严肃的表情,简直是既好看又慑人。 我暗叹自己没出息,就看见见白冥安下巴微抬,居然跟房东大婶砍起价来:“我帮你解决你身边的那只鬼,抵了她的房租钱,怎么样” 房东大婶怔了怔,往身边看了看似乎有些害怕,却又轻蔑地哼一声:“这位先生看着不像是不厚道的人,怎么会跟宁小姐一起胡说什么鬼哪里有鬼” 我一眼就看出她在逞强,紧绷的太阳穴和下垂的嘴角无不显露出她的惊慌紧张,这个大婶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吗 我抬头看了看那个中年男人,这个大叔虽然看着无害,但表情阴郁,似乎对房东大婶有心结,要不然也犯不着跟着她。 白冥安冷眼看着她,也不多说,只是目光直视过去,对上了那个中年男人,淡淡问:“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我可以帮你转达,绝不收费。” 我的嘴角扯了扯,什么东西还不收费,跟个鬼你倒是收费试试。 我以为他只是装装样子,没想到那个大叔看了他一眼,还真的开了口:“当初我死后保险公司赔偿的补偿金被她一个人全吞了,这位小哥,请你转告我老婆,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让她给我妈还有弟弟一家分一半。” 白冥安一字不漏地转达了他的话,房东大婶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先是抖着嘴唇害怕不已,听到要把钱分一半出去后,整个人立刻又气势汹汹起来。 “什么一半做梦,我才不会这么傻,我” 中年男人一听,表情更阴郁了,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有些波动,似乎多了几分戾气。 白冥安的眼睛眯了眯:“我劝你不要乱来。” 他的语气平淡,却清楚地传递出气势来。 中年男人有些忌惮地看了他一眼,又狠狠地瞪着自己道德低下的老婆,低怒道:“你告诉她,如果她不照做我会一直跟着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魂魄不死,我就不休” 大概是他的话触动了白冥安某根神经,他顿了顿,没有及时传递话语。 我在后头等不及,干脆接过传声筒的任务,对房东大婶喊道:“你老公说了,你不把钱分出去,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的话简洁有力,房东大婶一听虎躯一震,连白冥安都侧头看了我一眼。 “我、我”房东大婶似乎还要挣扎,中年男人眉头紧皱,身上戾气散发出来,房间里突然阴风乍起。 “啊我我、我答应你我给我给还不行吗”房东大婶吓得瘫软在地,眼泪糊了一脸。 但房间里的阴风却没有停息的意思,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个看着无害的大叔似乎黑化了,脸孔比之前看着阴郁更重,带着几分压制不住的邪气。 “啊啊啊啊”房东大婶头发散乱,惶恐地跪坐在地上,开始脑袋对着地面磕起头来:“我错了,我错了钱我一定给,一定给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情况看着有些不妙,我抬了抬腿,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 阴风之中,白冥安身上的衬衫被吹得鼓起,挺拔的身姿却散发出一股异于常人的凛冽来,他的两手抬起,露出左手腕上的佛珠。 “不自量力。”他冷淡抛出一句,动作飞快地扯下一颗佛珠,两指一弹,佛珠直冲向中年男人的眉心。 “呃”中年男人痛喊一声,停下了动作。 只见那颗佛珠自他额头开始迸发出红光,不一会儿,他整个人都包围在红光之下,阴郁和邪气开始褪去,他的脸变得正常,是一张朴实憨厚的脸。 他目光担忧地看向还在孜孜不倦磕头的房东大婶。不知怎么,我觉得他是担心他老婆会食言,不按承诺把补偿金分出去一半。 白冥安应该也看出他的无声请求,淡淡道:“你放心,我会让她兑现承诺。” 中年大叔的面容终于平静下来,魂魄渐渐消散在空中。 随着他的离开,阴风也停止了,房间里恢复了安宁,除了房东大婶的磕头声还在继续。 我瞧了瞧,额头都冒出血了,看来她是害怕极了。于是凑上去,小声对白冥安说:“你还不告诉她吗” 白冥安却瞅了一眼,清淡道:“急什么,再多几个,也算让她偿还一些业障。”说着把目光转向我,“你” 见识到他的真本事后,被他这样看着我下意识变得紧张:“我什么” 白冥安捡起熄火的佛珠,随手一按,佛珠又回到了手串上和其他佛珠挨在一起。他一手插进兜里,抬头瞧了瞧我身后,冷淡道:“你没有影子。” 我心里一紧,立刻转头查看,果然如同他所说,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早晨,我的身后却没有影子。 怎么会这样刚刚明明透明身体恢复正常了的。我想起他说的有关地魂的话。 我握着拳头,微微咬牙:“你真的能帮我” “我不行。”白冥安说,看着我神色微变,又补充一句:“我师傅可以。但我不会平白帮你求这个人情,作为交换条件你要跟我上路,做我的助手。” 我愣了愣:“助手,做什么” 白冥安说:“收鬼。” 我其实心里知道,却还是觉得这一切有些荒谬:“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白冥安目光淡然:“我不觉得你还有其他选择,而且,五分钟前我刚帮你垫了房租。”阳光透进来,照在他的身上,白衣黑裤,老土的黑布鞋,映出他的俊眉轻眼:“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两层。” 我傻愣愣地问:“什么” “我救了你的命又借给你钱,总而言之,我是你的债主。”: 第7章 成了嫌疑犯 看起来,我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但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将会带给我许多麻烦。 “你让我好好想想。”我低头轻声说,一边把我的东西往屋里搬。 白冥安就这样一手插兜,清清淡淡地站在房间里,看着我一趟一趟地把东西搬回原位,一点要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 我在心里腹诽,长得人模人样,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 等到所有东西各归原位,再抬头时,白冥安正在和房东大婶说话,确切地来说是在吩咐:“补偿金分出一半,另外再付五百作为我的劳务费,明白了吗” 房东大婶刚才被吓得魂不附体,又自己把脑袋磕得晕乎乎,立即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好,好只要他不再来缠我,我都答应” 好端端的居然又冒出五百块的劳务费。我错愕地看着这一幕,觉得什么气息干净的第一印象绝对是瞎了眼了,这男人在钱财方面是一点亏都不吃。 白冥安似乎感觉到我的视线,转过了头,我赶紧低头掩饰,随手整理起我的东西。 “一天。” 什么我抬头,不解地看向他。 白冥安把房东大婶给的五百块钱塞进口袋:“你有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早上给我答复,过时不候。” 他到了门口,要走时又转过身,拿出一张一百块递过来,我心里诧异又有一丝感动,就听见他说:“记账上,你一共欠我两千三,不要忘了。” “”我抽了抽嘴角。 白冥安走后没多久,房东大婶捂着额头也离开了。我一个人在租房里发了一会儿呆。 不行,他让我上路就上路啊,凭什么呀。 我瘪了瘪嘴,不就是欠他两千三吗,我找人借钱还给他还不行吗什么做他的助手跟他上路收鬼,这是正常人干的活吗 正常人干了这活还能活吗 我想通后立刻决定去找好友明珠,之前那趟包团旅游就是她给我报的团,虽然开口借钱有些丢脸,但我知道我有困难她一定会帮我。 走出小区时,看见房东大婶蹲在门口,面前放了个火盆,她正拿着元宝纸钱仔仔细细地往里面数,一边还神神叨叨地说些“在下面好好呆着,不要再上阳间来”之类的话。 我瞅了一眼,脚下移开几米远,离房东大婶和她那盆火远远的。看吧,事实证明跟白冥安搭上关系就没什么好事。 明珠的公寓在市区,我用了白冥安给的一百块钱打的到了市区,来到明珠的公寓前。 按了门铃,试了几次,没人来开门。 奇怪了,我记得明珠前几天告诉我,这段时间她在家工作不会外出的,以她的个性要么死命往外跑,要么在家死宅,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家才对。 我不死心又按了几下,叮咚叮咚,还是没有人回应。 没办法,我只好瞧了瞧周围,确认安全后从门边的铭牌下方取出备用钥匙,开门走进去,“明珠” 屋里光线昏暗,我摸索到墙壁上的开关按下去,灯光照起,房间瞬时亮堂起来。 “明珠,是我宁欢,你在吗” 我拧着眉一路走过去,在客厅的沙发边踢到了一个黑色而坚硬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明珠的照相机。 我的神经立刻敏感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明珠是国内知名的摄影师,这个女人可以不吃饭不睡觉,可以在清晨蓬头垢面地出门找我喝酒,但她唯一不会做的一件事就是这样对待她的照相机。 这是她吃饭的手艺,她宝贝她的照相机胜过生命,而现在她的宝贝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明珠她,一定出了什么事。 我悬着一颗心慢慢越过客厅,朝着里面走,明珠的卧室就在里面。门没锁,这又让我不安几分,她注重,平时没有必要连我都不能随意进她的卧室,而现在居然门户大开。 我抿着唇,轻手推开房门,房间里暗暗的,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出来,弄得她的浅灰色地毯深了一大块。 伸手开了灯,看清楚地毯上的东西后,我的双眼经不住睁大。 这是血。 粘稠的,还未干涸的鲜血,沾染在地毯上,斑斑点点的迹象透露出屋里有过一番挣扎。 我的心脏猛得缩紧,明珠她出了什么事这些血是怎么回事是她的吗 疑问和担忧同时在脑海中盘旋,让我一时间乱了心绪,没有注意到外头有人进来,等到脚步声传来时,我充满戒备地举起照相机做武器,猛得转身。 “是你” “是你” 来的两个男人穿着警察制服,其中拿枪对着我的那个是之前录口供的韩武。 “宁欢你怎么会在这里”韩武皱了皱眉,拿着枪的手没有放下来。 “我”我正要开口,另一个民警走过来扯下我的手按在背后,我惊诧地想要反抗,却得到对方冷冰冰的警告:“别乱动你现在是嫌疑犯,给我老实点” 什么嫌疑犯我怔了下,看着韩武严肃的脸,又看了看地毯上的那一滩血,突然明白过来,他们这是把我当做伤害明珠的凶手了 “不是,你们误会了,我才刚到,你们” “是不是误会,到了派出所会让你好好说的,走” 那个冷冰冰的民警把我扭送出去,坐上警车后座,我依旧试图跟副驾驶座位的韩武解释:“这位警察先生,我们之前见过的,你要相信我” 我的话说到一半被那个民警打断,他扭头看了韩武一眼:“熟人” 我心里生出一股期待,下一秒却被无情浇灭。 “不是。”韩武语气平缓,带着一股想撇干净的冷意,“前两天被抢劫的受害人。” “哦。”民警眯了眯眼,然后勾起嘴角,“还真是凑巧啊。” 我的心咯噔一下,他这是以为连抢劫都是我编造的了,完了,这回麻烦大了。 警车飞快行驶,很快就看不见明珠的公寓,我的脑袋一片混乱。 被带回派出所后,我被带进审讯室里,由那个民警和韩武审讯我事情的经过。 我一遍一遍解释,我只是找好友明珠借钱,开了门才发现情况不对劲,地毯上的血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 民警问不出什么有用讯息,审讯暂时告一段落,两人出去商量了两分钟,再回来时我发觉韩武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忍。 “嘴还挺硬。”那个民警讥诮地看着我,过来粗鲁地把我带出去:“今晚就委屈你在拘留所待一晚了。” 什、什么 “别喂,你们听我说啊” 咣当一声,铁门被关上,我转过身,看着拘留所里的几个面色不善的女人。我有预感,这个晚上将会异常难熬。: 第8章 拘留所女鬼 拘留所里一共六张单人床,布局有些像高中的宿舍,当然气氛比读书时阴沉多了。 听到民警说拘留所时我还是稍微放了下心的,拘留所是行政羁押机关,这说明派出所这边证据不够,至少还不能直接将我定为嫌疑犯。 我暗暗松气,在唯一的空床上坐了下去,从头到尾保持低调,尽量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找麻烦,麻烦却会来找你。 屁股还没坐稳,一个黄头发的高个子女人就过来了,胳膊在床铺上一撑,流里流气地开口道:“喂,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啊” 失业前我是一家外贸公司的王牌销售,并不是什么无知少女,知道有些人不能接触,这个黄头发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我低着头,装作没听到。 黄头发女人不满地喊:“喂,我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啊” “人家不愿意说,你问几遍也没用。”一个声音沙哑的女人开了口,她的身材消瘦,眼眶深陷,下面一圈浓黑。 余光打量了一遍,我很快垂了眼。我算是看出来了,房间里都不是什么良善的,帮腔的瘦女人是个瘾君子。 黄头发女人瞪了瘦女人一眼:“问你了吗你废什么话”她呸了一声,用眼睛瞟了瞟我,不甘心地走开了。 瘦女人转悠过来,弯腰对我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你好,我是赵丽,你别理那个女人。”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转,仿佛不经意般就要凑得更近,被我躲了过去。 我背抵着墙壁,做出防备的姿势。 赵丽笑了笑,眼神里没有光彩,也转身走开了。 失业之前我经济水平还可以,所以身上穿得都是低调的名牌货,牌子她不一定看得出来,但质地跟她身上的地摊货是一比就明了的。 我低头哂笑,那个赵丽还以为我是个有钱人吧,对我示好多半是我身上有利可图。可惜了,除了身上找零的六十八块,我可是实实在在的穷人。 夜晚很快来袭,这一星期来因为公车意外的事我一直睡不好,加上又遇上白冥安这些事,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拘留所条件差,但大家都自顾自的也算清净。 我渐渐撑不住,眼皮垂了下去。 正睡得朦胧,耳边听到有谁在喊:“快醒醒有人要偷你东西” 我猛得惊醒,就看到瘦女人趴在我身前,一只手正小心翼翼地往口袋里摸去,看我突然醒来,也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我愤怒地叫,她有些慌乱,身后的黄头发女人却咒骂一句:“蠢货连摸个口袋都不会。” 黄头发女人打了一个手势,另外两个女人也朝我这边走来。 就是再傻也明白过来了,我紧张地张口大喊:“来人哪有人要唔唔” 黄头发女人捂着我嘴巴,一边吩咐其他人:“你们两个把她的手脚都按住赵丽,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摸她的口袋,顺便把她的衣服也扒了,看着挺值钱。” 我瞪着眼睛不断挣扎,但我再努力也斗不过四个女人合力压制我,很快,我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压住,赵丽瘦巴巴的手就要伸过来。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第六个女人窜了出来。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一手一个,很快就把四个人都拉开,黄头发和赵丽等人被甩在地上,吃痛地哀叫着。 我被松开揉着手腕,心有余悸地对那个女人说:“谢谢你救了我。等我出去一定会报答你的。” 女人脸色有些苍白,听了我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回到了自己床位。 黄头发半躺在地上骂我:“贱人,你鬼鬼祟祟跟谁说话呢” 我愣了下,抬头看向那个床铺,发现上面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女人的身影。 原来她是 大概是我的表情不对,赵丽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体:“她不会是看见那些东西了吧我听说拘留所死过人,阴气很重的” 其他人一听,脸色也都变了变。 黄头发女人瞪眼:“放你妈的狗屁”又把视线转向我,扬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不过一个小贱人,你们还怕成这样看老娘怎么收拾她” 她从地上起来,大步流星就要冲过来,我握着拳头准备抵御,快碰到我时她却狠狠摔了一跤,脑袋重重砸到铁床边上。 咚,好大一声响。 “哎呀”黄头发女人一声惨叫,后退几步,捂着额头的手指间溢出鲜血。 赵丽嗖得逃开,离她远远的,用沙哑的嗓音不断喊着:“邪门,太邪门了林芬你别过来,脏东西沾上你了,你可别连累到我啊” 原来黄头发女人叫林芬。林芬听了愣了一下,额头的伤痛得她龇牙,又愤愤地开骂:“放你妈的狗屁” 林芬朝另外两个女人吼着:“还不快拿块毛巾给我” 那两个女人估计也吓着了,林芬连吼了几次,最后威胁要把她们往死里弄,这才有个胆大得硬着头皮送来一块毛巾,毛巾一转手,她立刻躲得老远。 “没出息的”林芬怒骂,刚要把毛巾往额头按,忽然一阵阴测测的风吹过,打飞了她手中的毛巾,她一愣,感觉眼前一黑,随后惊骇大叫。 “啊” 我看着她被毛巾盖住眼睛,像一只瞎眼的老鼠惊慌又仓皇,赵丽几人怕引祸上身,缩在自己床位上动都不敢动,看着林芬在小小的拘留所里乱窜。 忽然一只脚从地上伸出来,绊了林芬一脚,一个咚声,林芬后脑勺倒地,晕了过去。 拘留所顿时安静下来。 我下床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转头对赵丽几个人说:“没死。” “哦、哦。”赵丽哆哆嗦嗦,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畏惧。大概觉得我也不干净吧。 我懒得理她,这种情况对我来说不算坏,领头的林芬倒了,其他几个女人也没那个胆子再来找我麻烦。 于是我放心地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又听见刚才那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你说的要报答我,是真的吗” 当然。 “很好。”她轻轻说,继而声音又消失了。 我睁开眼,盯着顶上的床铺铁板,突然反应过来。刚才我只是在脑海中浮现念头,并没有开口说话,她居然能领悟我的意思 难道这也是地魂消失后,带给我的影响吗: 第9章 和鬼没区别 夜过半的时候,林芬醒过来,额头的伤痛得她脾气又上来了:“他妈的小贱人,别让我” 赵丽等人都没睡熟,被吵醒后小声地提醒她:“林芬,别骂了,那些东西会来找你的” “放屁”林芬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终究是抵不过心中的畏惧,不再开口,躲在自己的床上捂着额头时不时呼痛几声。 有了刚才那一出,这几个人心里都有了阴影,今晚是别想睡了。 我并没有过多理会她们,只闭着眼睛蓄养精神。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明天你出去了就帮我去一趟市区银行,我在那里有个保险箱,你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后按我说的地址送过去。” 行。我在脑海中痛快地答应,两秒钟后又反应过来,诶,你怎么知道我明天就能出去 她轻笑了一声:“你是个有福气的人。” 我扯了一下嘴角,是晦气吧,接二连三遇怪事,现在还进了拘留所。这种福气我可不想要。 “相信我,明天你一定能出去的。” 好吧。你在那个银行有什么凭证吗 “有,你摸一摸枕头下面。” 我伸手摸去,摸到一个印章一样的东西,不由问,你的私章 “嗯。” 你藏得够久的,都不会被发现吗 “我每天都换地方藏,而且她们看不见我。不过我不信任她们,还好遇见了你。” 醒着也是无聊,我心里好奇就跟这个温和的女鬼聊起来。 你在这里多久了 “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死的吧”女鬼说。 嘿嘿,也可以这么说。 “三年前我做错事进了派出所,被关在这里的第五天进来一个很坏的女人,我和她打架。” 你输了我料想她可能死于斗殴。 没想到她压低了声音:“不是,我赢了。她被我杀死了,我也受了伤,在治疗时出现药物过敏,抢救不来就死了。” 我有些诧异,跟她说话时可以感觉到她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很难想象她会和人打架还杀了对方。 “被我吓到了吧。”女鬼似乎有些自嘲,“我罪孽深重,不过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我说道,每个人都有苦衷,你救了我,作为回报我会帮你做这件事,其他事情我没有资格评判。 她又笑了笑:“你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我挑挑眉,谢谢,你也很有趣。 “好了,天快亮了,我要走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吧。 说完这一句话,她就走了。 东方已经微明,我干脆坐起来等待天亮。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有民警过来开门,里面的几个人全部朝门口看去。 “宁欢。”韩武叫道。 “在。”听到我的名字,我眼睛一亮,立刻从床上下来:“韩警察,什么事” 韩武锐利的眼睛在我身上扫过,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我问心无愧,无所谓他看,爱看多久看多久。 半响,他视线收拢,声音十分坚硬:“你被保释了,收拾一下走吧。” 那个女鬼果然没骗我,她说得是真的 我欣喜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忙说:“韩警察,我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 韩武斜睨了我一眼,目光里充满探索,末了,提步就走:“那就跟我走吧。” “好。” 我头也不回就跟了出去,这个拘留所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了。 走到外头,看见一个身形颀长的背影,我愣了下,白衣黑裤布鞋,保释我的人居然是白冥安。 白冥安正在和昨天抓我进来的民警说话,看见我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 民警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宁小姐,虽然保释出去还是希望你配合调查,这段时间不要出城。” 失踪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难道不急不担忧我心中没好气,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我知道,你们放心吧。” 民警哼了一声:“最好如此。”转身走了。 韩武回头打量了白冥安,又看了我一眼,冲我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也走了。 嘿,这两个警察还真把我当坏人了。 我忍不住翻一个白眼,跟着白冥安走了出去。派出所外空气清新,阳光正好,感觉到自由的味道我不由微微眯了眼睛。 就听见一个声音淡淡地说:“保释金八千块。” 我一下子睁开眼,白冥安一手插兜,神态自然地站在我面前。看着他那张俊朗的脸,我只能咬咬牙:“你放心。等我有了钱一定还你。” 白冥安漆黑的眼眸看了看我,露出那种不置可否的表情,似乎很瞧不起我。 我气得牙痒痒,受制于人的感觉都是这样吗,时常有冲动要暴打对方吗真不敢想象当他的助手、在他的手下做事是什么样的感觉。 “走吧。”他长腿迈开就走。 走,去哪“等一下。”我紧张地一把拉住他,目光坚定,“我朋友出事了,我不能撒手不管。” 白冥安盯着我,目光里没有情绪,足足盯了一分钟,他才说:“解决这件事后,你必须按照约定跟我上路。” 我眼眸微闪,握了握拳头:“好。”不管了,先把他哄下来再说。 白冥安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瞥了我一眼:“骗我的鬼都没有好下场。” 我一怔:“我不是鬼。” 白冥安的嘴角扯了下,弧度很小,嘲弄的意味却很浓:“你这样,和鬼又有什么区别。” 我赶紧低头查看,果不其然,在阳光下我的身体再一次出现了透明的情况,我急得额头冒汗:“糟糕,怎么办” 清晨的街头,行人渐渐多起来。白冥安把我拉到隐蔽的角落,让我抬起手臂,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我的小臂上画了什么。 艳红的鲜血从他洁白的指头上泌出,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公车,棺木,那个满身鲜血朝我爬来的东西。 “你发什么呆。”一道清冷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 “哦,”我连忙摇头:“没什么。你画好了咦,血呢”我那截手臂白白净净,一丝鲜血作画的痕迹也没有。 但我身体的透明明显得到好转,透明的部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补全了。 “融进你身体了。”白冥安说了这一句,迈开脚步又想走,一点要跟我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喂,等等。”我赶紧又叫出他。 他转头看我,我走过去把手一摊:“借我几百块钱。” 他瞥了我一眼,我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最后他动作缓慢地从兜里摸出钱,一张一张地数给我:“四百块。” 递给我时,居然还嘱咐我:“别乱。” 我:“”这个守财奴: 第10章 附魂旧照片 拿着四百六十八块钱,我先去了一趟照相馆。 昨天在明珠公寓里事情蹊跷,我心里已经有所警觉,警察突然出现时我飞快地把照相机里的记忆卡取了出来,偷偷藏在身上。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身为摄影师的明珠,她的怪癖就是每天都要拍一遍她住的公寓,只要她在家宅着,这个习惯就不会改。 “你好,帮我把这些照片洗出来。”我让照相馆的工作人员打开记忆卡,指着那些公寓的照片说。 照片冲洗没那么快,我让工作人员拷贝一份,自己带上记忆卡走出了照相馆。 坐上出租车一路行驶,来到了拘留所女鬼所说的银行,我走到柜台:“你好。”一边说着,一边把私章递了过去,“麻烦帮我开下保险箱。” 银行柜员核对了我的私章,领着我进了一个颇为隐秘的房间,拿出保险箱开锁,然后礼貌地回避了。 我打开保险箱的盖子,看到里面摆着几样东西,一条黄金女式项链,一本存折还有一封信。 随手翻开那本存折,上面的数字让赤贫的我禁不住眉头一挑。三十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怪不得她不信拘留所的那些女人,一个见财起意,这三十万就没了。 不过,她凭什么觉得我就值得信任呢。 我纳闷着,把东西取出来收好,又盖上了保险箱,随即走了出去。 从前做销售时我就有一个原则,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这钱虽然挺多,但不是我的,我绝对不去碰。 有了上次走神被抢劫的经验,一走出房间我就保持着高度警惕,也许是太专注四周,到了银行门口时很不幸地和人撞了个正着。 “嘶。” 我被撞得身体一震,吃痛地低呼。那个穿风衣的年轻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去,走路带风吹起外衣,露出衬衫口袋里样式讲究的怀表。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揣着怀表,真会装。 我瘪了瘪嘴,自认倒霉,揉了揉脑袋走了出去。 我先去了一趟旧小区,按照昨晚女鬼说的地址,把存折、项链还有那封信都塞在门底下,然后敲了敲门,在开门前藏到隐蔽处。 里面走出来一个清瘦面善的中年妇女,她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于是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看到存折时她露出吃惊的表情,紧接着迫不及待地拆了那份信。我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但中年妇女看了几行眼泪就溢满眼眶,到最后捂着嘴泣不成声。 我想,无论信的内容是什么,但它让阴阳两隔的两个人在某一时刻了解到对方的心意,体会到在世时没有说出口的那些情感,这样说来,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 静静离开,回到照相馆时,时间掐得刚刚好,工作人员洗好照片正往信封里装。我付了钱,带着东西坐上车去了白冥安的住所。 没办法,我不知道他在我手臂上画的那东西能保持多久,我可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忽然就变成半个透明人,照片还是回去再看比较保险。 咚咚咚,我敲门,咯噔,门开了,露出白冥安那张白皙的面孔,他看见我似乎并不意外。 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走进去。客厅里空荡荡的,我干脆在地上坐下来,拿出信封里的照片一张张有序地排列好。 照片上有时间记录,所以没费多少功夫我就找出了两份关于公寓的照片,一份是我去明珠公寓的当天,也就是昨天,另一份再早一天,也就是前天。 我仔仔细细查看,不放过任何一处疑点,反复对比过后,发现两份照片内容上没有缺失,除了偶尔有些东西摆放位置不同,其他方面看起来很正常。 我不死心,又重头到尾翻了一遍,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拿起一张在客厅拍摄的照片认真查看。 “奇怪,两份照片里都显示这面墙上应该挂着一个相框,可是我记得昨天我进去时,客厅里并没有啊。” 我求解似的看向白冥安,他大概也是闲得无聊,凑过来一看,随即清淡的脸色一变,一把抽走我手中的照片,拿到眼前细看。 我看他表情不对,忙问:“怎么了照片哪里不对” “不是照片。”白冥安垂了眼睛,指着墙壁上的那个相框对我说:“问题出在这里。” 相框我看了好几遍,里面是一张满清旧照,能有什么问题 “这张照片不简单。”他修长的手指点在照片上,漆黑的眼眸里闪着些许光亮。 我皱眉:“你是说,我朋友失踪是因为这相框里面的照片” 客厅里的照相机,卧室地毯上的鲜血,墙壁上消失的装饰画,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桩入室抢劫。 一个推理跃出脑海:“那人伤害明珠是为了抢走这幅画” 我越想越觉得猜测合理,忍不住收拾起地上的照片:“太好了,我这就去派出所告诉警察我们的发现,有了这线索对查出明珠的下落一定很有帮助” 我欢欣地起身,就要往门口跑去。 “愚蠢。” 疾跑的脚步顿了顿,我转过身,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我挑挑眉:“你有不同意见” 白冥安的视线依旧在那张照片上移不开,良久,他才抬头,表情淡漠:“你怀疑我身为助手对上级不信任,这很不好。” 我:“” 他用手指弹了弹照片,走过来把照片往我这边递:“仔细看看,墙上相框里的旧照片有什么不同之处。” 他人高手长,那照片就差贴我脸上了,我气恼地扯过照片,压下心头想按着他暴揍一顿的冲动,再一次审视起这张照片来。 我左看右看,拿远看凑近看,装模作样,故作深思,愣是看不出什么不同寻常来,只好拉下脸:“我看不出来,白大师,你给我解释一下” 也许是大师这顶高帽戴得好,白冥安瞥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泼冷水的话,直接跟我解释起来:“照片里的一男一女,眼神是不是特别亮” 我仔细看了看,还别说,两人的眼睛还真是明亮得出奇。不过这能说明什么呢还不许人视力好啊。 “这么旧的照片像素并不高,后面的屋子还有两人的面目都比较模糊,唯独眼睛特别亮,这代表什么你知道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 “这不是一张普通照片,如果我猜得没错,里面的一男一女是鬼魂,两人都附身在照片里。”: 第11章 诡异的客栈 白冥安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串,轻轻说:“你的朋友应该是被他们抓走了。” 抓走了我急忙问:“那她会在什么地方” 白冥安指头一点:“就在这旧照片里。” 啊 明珠她被吸了进去我愕然地盯着手中的照片,有些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白冥安的人却已经到了门口:“还愣着干什么” “哦,来了。”我忙跟了上去。 我带白冥安来到明珠公寓,当然是偷偷的,才保释出来我可不想这么快又被关进去。 进了客厅,我大致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相框的踪迹。 “是不是有人拿走了啊。”我猜测说。 白冥安却跟进门时一样,在那面墙壁前站定,一手插兜,脸色淡然,姿势表情都不带变化的。 我好奇地凑过去:“你看了这么久,有什么发现吗” 白冥安神色清淡,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说了句:“还不到时候。” 时候,什么时候我不明白,追问他:“你是发现什么了吧,跟我说说吧。” 白冥安提脚就走,也不管这是案发现场,直接在沙发上坐下。 神神秘秘,话都不跟我说一句,还真把自己当上级了。我瘪瘪嘴跟过去,在沙发另一头坐下。 就这样,两人一直安坐到了中午。期间我起来无数次,他不理人,我就自己在公寓里转悠,企图找出点线索来。 白冥安起初静静地坐着,后来干脆闭目养起神来。 一无所获的我重新回到客厅坐好,瞪着对面那张白皙俊朗的脸,怎么看都不顺眼。 “喂,你睡着啦”我没好气道。 白冥安依旧闭着眼,淡淡回复:“再等一会儿。” 明珠下落不明,眼前也没什么进展,他却还是不温不火世界太平的模样,看得我很窝火。我冲他嚷嚷:“还等再等下去天都黑了。” “等得就是天黑。”说话间,窗户外的阳光忽然没了,没开灯的客厅瞬间昏暗不少。 白冥安的眼睛在这一刻睁开了,漆黑眼眸里露出一丝满意:“终于来了。” 我莫名其妙,不就是乌云遮住太阳吗,什么来了 白冥安站起来:“走吧。” “去哪儿”我急忙忙跟上去,只见他又来到那面墙壁前,咬破手指滴了血在地上,鲜血只有寥寥数滴,却不知怎么被他用脚尖一抹,立刻抹出一个圈来。 “你要做什么”我问道。 白冥安没有回答我,他先是在那个圈中站好,紧接着取下左手腕上的佛珠串,随手一拉,原本只有手腕粗的珠串变成了念珠那样的长度,看得我十分惊奇。 白冥安手握念珠,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说得不是通俗的语言,我辨别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 随着他的低声念诵,客厅的气流发生变化,地面吹起一阵微风,那风无形却让人觉得分外有力,渐渐的他转动念珠的速度越来越快,念诵的语气也越来越重。 忽而微风变作刀刃,哗一下冲着墙壁划去,硬生生劈出一道痕迹。 “天,那相框”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从刀痕里冒出来的相框,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相框藏进了墙壁之中,怪不得翻遍公寓都找不到。 我急冲过去,一把握住相框,深怕一眨眼它又消失。取下相框,我转身对白冥安喊:“我拿到它了,快” 我的话消散在空气中,错愕地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迅速地透明,从脚一直往上,腿、腰、肩膀,直到我的下巴。 “救救我”喊出最后一句话,我的头顶也淹没在这片透明里。 咣当一声,相框掉落在里。 “姑娘,姑娘”耳边有谁在呼唤。 我睁开眼,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吓得一下子跳起来:“哇,你是谁” 那人一脸温厚的笑容:“姑娘你醒了,太好了。渴了吧,来,喝口水。”她递过来一个陶瓷茶杯。 我没有接,而是诧异地打量着她。女人大概三十岁上下,穿着晚清年代的长衫,头发梳成妇人发髻别在后脑勺,上面还插了一根银簪。 这衣服和发型也太穿越了。我不是在明珠的公寓里吗,这是哪里,这个女人又是谁 端着茶杯一直等不到我接,女人又开口叫了几声:“姑娘,姑娘” 我回过神,心里有了戒备,一边不动声色地接过茶杯,一边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温婉一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抹布,微微弯腰就在桌子上擦拭起来。“这里是同乐客栈呀,姑娘是住宿的客人,您不记得了” 我趁她不注意,随手把茶水倒在背后,又翻过茶杯底部看了眼,只见上面的确刻着晚清年代皇帝的年号。 我皱了皱眉,抬头就和那个女人对上了眼,四目相对中,我猛地发觉到一点她的眼睛特别亮。 她是 我眨了眨眼睛,问:“你是客栈的老板娘” “是啊。”女人显露出热情来,利索地收拾好桌子,腰一扭就往外走,“唷,都到了饭点了。姑娘您稍等,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 “嗯。”我应下,盯着她走出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 手抓在木门上,我的心情既紧张又激动。不会错的,那个女人就是照片上一男一女中的一个,白冥安说这两个都是鬼魂,他们附在旧照片里还抓走了明珠。 我捏紧门框,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虽然不知道我怎么进来照片里的,但明珠情况不明,白冥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我等不下去了。 咬了下唇,我悄声走出了门外。 之前看过一些宫廷剧,里面也有不少现代人穿越后去民间客栈住宿的戏码,凭着零星的记忆,我在各个客房里摸索。还真巧,在第四间客房里发现了失踪的明珠。 明珠穿着一身鲜红长裙,她躺在床上,波浪大卷长发散在床头,双目紧闭,跟这客栈阴森的氛围配合起来有一种异样的诡异。 “明珠,醒醒。”我趴在床头,轻轻拍她的脸。 伸手摸到她脸上的皮肤,感觉温度有些低,我皱眉又摸了摸她无袖长裙外露着的胳膊,也是凉冰冰的。奇怪,就算皮肤露在外头,也不该这么冰啊。 “明珠,明珠”我推搡着,怎么叫她也没个反应。 她无声地躺在那里,安安静静,仿佛是故事里昏睡的美人。: 第12章 夫妻俩联手 时间流逝,我渐渐焦急起来,耳边似乎听到轻巧的脚步声,客栈的老板娘是不是已经回来了说不定正在找我。 我皱了皱眉,知道自己不能消失太久。看了看床上的人,我轻轻摸她的手:“明珠,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说完我快步离开客房,回到原来的房间。刚坐稳老板娘就来了,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是热腾腾的饭菜。 她脸上是热情的笑:“等久了吧。”碗筷摆好,饭菜放好,“来,姑娘快吃吧,等会要凉了。” 死人做的菜我哪敢吃,何况是死了几百年的。我心里隔应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装模作样地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饭。 看着雪白可爱的米饭,入口后却是沙粒一样的口感,喀哧,舌头在口腔里转动,我发誓我咬到小碎石了。 “饭菜还可口吧”客栈老板娘殷切地问。 我含糊地应付:“嗯,不错。”又夹了一块稀烂的五肉,咀嚼几下后,它就像一滩烂泥黏在味蕾上,滋味难以描述。 我出身孤儿院,绝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但说实话,这样的饭菜让吞咽都变得异常困难。 她就站在边上看着我吃,虽然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那道热情得异样的目光一直地盯着我。我想动点手脚都不行。 好不容易把小碗米饭扒完,老板娘笑盈盈地接过空碗做势要给我添饭,被我及时阻止了:“不用了,我吃饱了。” “姑娘的胃口真小呀。怪不得这样纤瘦。”她的亮眼睛在我身上打量,“女孩子还是胖点好,福气。” 她看得我很不舒服,站起来假装帮忙收拾碗筷,一边不经意地问她:“店里很忙吧,对了,怎么没看到老板呢” 带着明珠离开这鬼地方是必然的,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打探敌情。 “他在大堂招呼客人呢。”老板娘脸上露出一抹类似娇羞的笑。 哦,看来夫妻和睦,不过据我所知,再和睦的夫妻之间也有裂缝。看着她我心里有了主意,假意打趣她:“老板娘和老板感情很好啊老板一定很疼惜你吧,啊” 她娇嗔地一跺脚,捏着嗓子说了一句:“哎,姑娘您别说了。”端着碗筷就走,快到门口时还回头似羞非羞地瞪了我一眼,“讨厌” “”我一阵无语。感觉身上的鸡皮都立了起来。 想着她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我抓住机会又来到了明珠所在的那间客房,才刚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忽然一个身影冒出来。 “姑娘怎么出来了” 我讪讪地收回手,转过身说道:“我吃太饱了,出来走走,消化消化,呵呵呵。” “哦是么。”老板娘眉梢略扬,看了看我身后。 我干过销售,善于判断表情并且能通过一些细微举动揣测出对方的心思。她说话时尾音翘起,眉毛和眼睛上的小动作显然透露出她对我的怀疑。 “当然,老板娘不信我吗”我笔直地看向她,赢取一个人的信任首先一点就是与之对视,眼神要坚定,目光不能躲闪。 老板娘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旋即轻笑出声:“瞧您说的,姑娘是客,我哪能不信呢” 她上前一步,拉着我的手臂,边走边说:“我是怕姑娘不认识路走岔了道,打扰到别的住客就不好了。您说是吧”话说得漂亮,按着我手臂的那只手力气却大得惊人。 “是我不好。”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自己能走。”试图抽回手臂,却被她强硬拉住不放。 我抬头皱眉:“这是干什么” 老板娘冷笑:“你看,她还把我们当傻子呢。” 我愣了愣,她在跟谁说话 忽然从我身后出来一个人,同样的晚清长衫,脚上是深灰布鞋,半个脑袋剃得光溜溜,一条粗长的辫子垂在背后是照片里的那个男人,这个诡异客栈的老板。 老板走到老板娘身边,两人站在一块,肩并肩,嘴角一同弯起,眼底却是一派阴冷。 老板娘幽幽地问:“她知道了” 我无声地退后,装作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板扯了一个冷笑:“还在装傻。”他伸出手指了指客房,“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从里面出来的。” “你胡说你老婆明明说你在大堂,既然这样你怎么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说谎的明明是你”我一边反驳争取时间,一边脚下动作。 咚一声响,老板跨步而来,一掌撑在房门上,目光阴寒地瞪着我:“想走太迟了” 我心头一惊,提脚朝着他要害狠狠一踹,鞋子还没碰到,他身形一转就消失不见,慌乱间门被推开,一个踉跄我退进了屋里。 “姑娘,你在找谁”还没站稳,老板娘的脸凑上来,骇得我心肝颤动,甩手就是一个巴掌,啪,居然打了个正着。 老板娘蒙了下,接着暴怒地朝我奔来:“小贱人,我要杀了你” 我一路躲避,步步退后,退到桌椅边时正要伸手搬一张做武器,手还没碰到椅子就被人紧紧捏住,一转头,刚消失的老板又出现在我身后。 “你放手”我又急又怕,他力气大我挣不开,那边怒气冲冲的老板娘又逼近,进退两难间,我狠狠一咬牙,反手勒住他的脖颈,使出全力顶着他往前冲去。 “啊啊啊啊” 老板娘面露惊慌,脚下似乎失了方向,左还是右她迟疑的刹那,我的力气用尽被老板一个大力翻转,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呃”身体撞上木床又反弹回来,最后重重跌落在地。我摔得头晕脑胀,竭力撑起身看着面色不善的夫妻俩。 “唔”床上的睡美人发出一声嘤咛,顿时让所有人都停了动作。 黑发白肤,茂密的波浪长卷发散在身后,美人捂着脑袋坐起身,看见我后露出惊奇的表情:“小欢你怎么来了” “嗨。”我撑在床边,冲她打了个苦涩的招呼。 “这是哪里”明珠疑惑地看向四周,目光扫过那夫妻俩时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迟缓,“好眼熟,感觉在哪里见过你们” 我试图站起来,却感觉浑身酸痛,不由暗骂一句,不是变透明了吗照理说应该跟空气一样,没有感觉才对啊 明珠的思索不过半分钟,立刻醒悟过来:“啊你们是照片里的”话说到一半,她抓住我的手,表情惊异,“小欢,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欲哭无泪。 我也想知道啊。: 第13章 挑拨离间计 客房里,我和明珠手脚被绑挨着坐在床边。 “诶,最近如何”听我描述了事情经过,明珠也没多慌张反而把脑袋枕我肩上,悠然地跟我唠起嗑。 我坤长脖颈,使劲探头想打探外头的情况:“没如何。” “什么没如何”明珠把脑袋立起来:“上次旅游回来你就不见人影。宁欢同志,坦白从宽啊。” 哪壶不提开哪壶,说起那次包团旅游我就来气,一切麻烦都是从那天开始的。 “别闹”我瞪了她一眼:“想想怎么逃出去,我可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鬼照片里。” 明珠星子般的眼眸一转,笑了:“这有什么,只要你我配合还怕斗不过那两个晚清脑袋” 我挑挑眉:“你有好主意” 明珠红唇一扯,一字一顿说道:“挑拨离间。”她把计划跟我说了一遍。 我听完点头,似乎可行。 “等会儿别忘了配合啊。”明珠刚嘱咐完,外头传来脚步声,“嘘,他们来了。” 两人立刻噤声,门开了,进来的是客栈的老板娘。 明珠投过来一个眼神,我立刻明了,咳嗽了几声:“老板娘,能不能给点水喝我们都渴了。” 老板娘嗤了一声,冲我意味不明地笑:“哟,姑娘刚刚吃的蛆饭还不够吗口渴呀,那尸水你喝不喝呀” 我听得脸色都白了,艰难地磨动嘴皮,不死心地问:“你刚刚说什么什么饭” “大白蛆啊,这可是好东西,最养人” “呕”胃里一顿翻滚,我忍不住偏过头狂吐。 老板娘幸灾乐祸地在桌子边坐下来,倒了一杯配料可疑的茶水自饮起来。 明珠有些同情地瞅了我一眼,好在她心智坚定也没忘了我们的计划。她甩了甩波浪大卷发,用傲慢的语气对老板娘说:“喂,那个男人呢你让他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老板娘握茶杯的手一顿,转过脸,仔细打量着明珠,嗓子细细缓缓:“你,要跟他说什么” 明珠轻蔑地觑了她一眼,口气十足傲气:“让他来,我自然会跟他说。至于你哼。” 啪一声脆响,茶杯重重砸在桌上。老板娘那一张两分姿色的脸拧着,咬牙切齿道:“小贱人,你说,是不是想勾引我男人” 我虽然在一边呕吐,耳朵却竖起来时刻关注着,听到这里心头一喜,计划奏效了 明珠的回答是一声:“哼” 老板娘噌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来扯起明珠的头发,被迫她仰视着自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里面待得好端端的,他非要把你勾进来。” “你这个小贱人,长得妖里妖气跟个狐狸精似得,看老娘不打烂你这张脸”她说着越发气愤,抬手就要冲明珠的脸上打去。 关键时刻,我嗖得从一边直起身,背抵着床借力一蹬,两脚对着她的肚子踹了过去。 “哎呦”她被踹得后退几大步,捂着肚子,满眼怒火地瞪向这边:“好啊,你们两个小贱人联合起来对付老娘是吧。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明珠刚刚从我口袋里取了记忆卡,现在正需要时间隔断绳子。 我把自己挪到远一点的地方,然后挑衅地对着她喊:“天天对着你这个老女人,你男人早就厌了吧我朋友年轻美貌,换做我也不会选你这个又老又丑的” “啊我撕烂你的嘴,撕烂你的嘴”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怒冲冲地奔来,虽然架势十足,但身手蠢钝如牛,几次出手都被我躲了过去。 我微微喘气,露出一丝笑容。 我早就发现了,这夫妻俩只鬼男的身形如魅,移动起来肉眼都跟不上他的速度,但这女的就不一样了,空有一副凶恶嘴脸实力差得不行,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又闪过一招,抽空看向明珠方向,臭丫头还没好啊,动作倒是快点啊。 我心里腹诽,再回神就看见老板娘抄着一张长凳就要砸来,吓得我冷汗湿了一背,急叫起来:“明珠” “来了”千钧一发之际,明珠手腕上的绳索断开,她来不及解脚上的直接飞扑过去:“哈” 气定山河一声吼后,老板娘被她压在身下,脑袋磕地,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咦,这鬼也太弱了吧。”明珠翻身下来,一边解绳索一边嫌弃,完了又过来飞快地帮我解开束缚。 “我们得快点走。”我低声说,老板娘弱但她男人可不,明珠和我两人也不一定斗得过他。 明珠慎重地点头,两人合力把老板娘拉到一边藏好,尽量拖延不被发现。我们悄声走出去,在客栈里转悠几圈,发现迷了路。 我手心冒汗,明明路线没错,怎么就绕不出去呢 明珠注意着四周情况,小声地问:“小欢,怎么了” “路不对,我”我抬头正要和她解释,却看见一张阴郁的脸从她背后冒出来,吓得我一颤,拉起她的手死命开跑。 “他追来了,快跑” “哇他抓住我了”明珠惊叫起来,我回头一看,前一秒还看见老板捏着明珠的胳膊,略一晃眼,他又消失不见。 “他人呢明呃” 这只男鬼居然从我边上冒出,趁我不备掐住我的脖颈,我奋力双腿踢踏,却因为喉咙的桎梏使不上力。 明珠又急又惊,不顾安危朝着这个男鬼又打又骂:“你个晚清秃驴,快给老娘放开她我,快放手听到没有” 居然粗话都冒出来了,我难受得挤出眼泪,感动之余不忘费力提醒她:“别管我,你快逃” 这样耗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既然这样,我宁愿她逃掉。 明珠一听,狠狠瞪我一眼:“的闭嘴”骂完后一刻不停地踢打着男鬼,最后不顾形象跳上他的背,双腿环住他的腰,双手勒住他的脖颈,尽力把身体重心往下压。 老板皱了皱眉,她的努力似乎起了作用,我感觉喉咙受的遏制松了点。接着他手一松,我一屁股摔在地上。 我在地上猛咳嗽,忽然听到明珠惊慌的叫声:“哇,我,你别过来” 连忙起身过去:“明珠” “姐妹情深,好,我就成全你们”老板冷笑一声,忽而朝天大叫一声,周围阴风骤起,在灰风团中他的身形陡然壮大了两倍,身后的辫子散开,长至后腰的头发在阴风飘扬,模样看着十分渗人。 “小欢”明珠匍匐着来到我身边,我们抱在一起。 他越走越近,我们头抵在一起,等待着命运的来临。 “我的人你也敢动。”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白冥安清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第14章 来得太及时 白冥安我在心中大叫一声他的名字,来得太及时了。 老板把矛头一转,直接对上白冥安,两人过了几招,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好。 反观白冥安神态轻松,眉宇间带着一丝轻蔑之意,看得老板心头大怒:“哪来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白冥安俊眉一扬,倏地从眼底迸出精光,只见他单手扬起,右手自下而上滑过左手腕,停下时一枚佛珠捏在手指间,佛珠上雕刻的文字像烧红的烙铁,红得发烫。 老板看着那珠子,眼神中露出一丝恐惧:“安生珠你怎么会你是谁” 这边明珠也按耐不住凑在耳边问我:“小欢,他是谁” 我说道:“嘘,等会儿告诉你。”朝着边上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意会。她先走,我跟去时在地上看见了一块怀表,样式瞧着眼熟,也没多想捡起来放进兜里。两人猫着腰躲避到安全的地方。 白冥安的性子清冷,根本不理会他的问题。单手握珠,眼角低垂,长长浓密的睫毛覆盖在眼皮上,打下暗暗的阴影。 他的模样生得太好,我看得移不开眼。身边一向高要求高标注的明珠也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小欢,你男人真帅” “”脸上莫名就烧烫了,我极小声地反驳:“胡说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珠笑得意味深长:“我明白,我明白哈。” 我:“”你明白个头。 那边白冥安已经蓄势待发,老板察觉不好咬牙放出一阵阴风,狂肆的风从地下吹起,盘绕成团团的风柱朝着白冥安攻去。 我有些紧张,抓着明珠的手专心观看。 白冥安眉头微动,修长手指一弹,那颗布满红光的佛珠飞了出去。客栈老板几下躲避,佛珠却像长了眼睛一直追着他。 客栈老板渐渐有些吃力,他放出的阴风势头小了下去,与此同时,白冥安双手贴合,十指灵活地动作,似乎在打什么结印。 薄薄的唇念念有词:“嗡,嘛,呢,叭,咪,吽。”忽而抬头,漆黑双眸里站发出凛冽光芒。 “啊”客栈老板捂着额头的佛珠惨叫起来,红光散下遍布他全身,他异于常人的身形缩小下去,如鬼魅的长发不再飞扬。 “你你是和尚啊我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渐渐淡去,客栈老板的魂魄终于消失不见。 那颗佛珠却依旧燃烧着,在半空中飞旋,没有落地的意思。 我和明珠见状从藏身处跑出来,明珠盯着白冥安上上下下使劲瞧,我在边上觉得有些尴尬,看着那颗佛珠便问:“它你怎么不收回来” 面对明珠灼热的视线,白冥安淡定如常,简单地回答:“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哦,他说的是客栈老板娘吧,差点就把她忘了。我有些汗颜,正想接着说什么,他已经提步自己走了。 “诶,小欢。”明珠拉了拉我的手:“他怎么走了” 怪脾气呗。我瘪了瘪嘴,说道:“他去收另外一只鬼了。我们也过去吧。跟着他安全一点。” 明珠灵动的眼眸动了动,没有迟疑:“好。” 拉着她刚跑了两步,她的问题就像连珠炮一样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现在是暧昧期还是一方单恋啊” “收鬼是他的职业还是爱好他长得这么帅有没有兴趣做简直模特,姐姐我这里有的是人脉,你一句话让他今天出道都行” “” 她的架势十足的八婆,偏偏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漠视都不行,尽量绞尽脑汁应付她,好不容易到了客房那个老板娘早就被白冥安解决了。 燃烧的佛珠掉在地上,明珠惊奇地哇一声,走过去一脚踩下去,滋拉的声响传出。 我愣了下,连忙上去拉她:“你干嘛”疯了吧这臭丫头,她不心疼她几千块的单鞋,白冥安可要心疼他的佛珠呢。 果然,白冥安见到她的动作俊秀的眉头一皱,目光悠悠地投向明珠:“你是宁欢的朋友” “是啊,先生是”明珠眨着眼睛,居然咬文嚼字起来,也不管我在边上作势要掐她。 “白冥安。”白冥安冷淡地报上姓名,接着把手一摊:“收鬼费用和营救费用一共是一万块,只收现金不接受转账和支票。” “”明珠的嘴巴张成了圆形,我在边上扯了扯嘴角,还真是无孔不入的守财奴。 “小欢。”她转过头,明艳的五官上满是难以置信:“你哎”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她眼底深处那一抹怜惜和不忍看得我心头一颤,胸口钝钝疼痛起来,我忙移开视线,装作看不懂她的眼神。 明珠到底不是一般人,短暂诧异后居然一点头,爽快地认了这笔费用:“行,不过我身上没带钱,等出去了再给你。” 白冥安不咸不淡地道:“可以。” “你这人真有趣。”明珠笑了笑,下一句话出口,差点让我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白先生,你觉得我家小欢怎么样啊” 我陡然睁大眼睛,抓着她的手一个用力,痛得她皱了皱眉,她一向爱面子,我算准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发火。 果然,她忍住痛转头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害羞什么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说”她抓住我腰上的皮肉一个使劲,痛得我几下哆嗦,“是不是啊” 臭丫头,居然偷袭我。 我一张脸因为丢脸和疼痛涨得通红,压低嗓音对她怒吼:“你疯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明珠笑容甜腻,望着我目光慈爱:“说什么呢,我这是爱你心切。” 切你妈个头啊切 我瞪完这个瞎添乱的女人,硬着头皮转身对白冥安解释:“那个,我朋友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 诶,人呢 我茫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对面。 “喂,还看什么呢。人早就走了。”明珠走到门口,对我摆摆手,甩了一下波浪大卷发,眼神里带一点犀利:“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明珠的长相属于明艳动人那种,也许是学摄影这种艺术玩意儿的关系,她身上难得不带一丝俗气,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独立和自信,这种魅力让她的人缘一直很好当然前提是深入了解她之前。 看着爽利,实际真正能走进她内心的人极少,我作为少数了解她的人此时看到她的目光,难免有些心虚。 “别发呆了。”明珠轻笑一声:“放心吧。老规矩,你不开口前我绝不逼你。” 我看着她明朗的笑脸,内心真正感激:“谢谢你。” 明珠瞪了我一眼:“谢个头。走啦。” “嗯。”: 第15章 怀表变粉末 白冥安还算有良心,站在出口等我们。 看见我们来了,他单手抬起利落在半空中一划,本来透明的空气居然被划出一道口子。 明珠哇喔一声,我也有些吃惊。 “站稳了。”他清淡道。 兴奋不已的明珠正要和我咬耳朵,忽然感觉一阵强大的吸引力从那道口子里涌出来,紧接着三个人都被吸了进去。 旋转扭曲,脑袋晕沉沉。三秒钟后脚踩实地,睁开眼已经在公寓的客厅里了。 手臂有些疼,原来是明珠握着不放,她眼睛黑亮,眉目充满神采:“太刺激了小欢,好想再来一次” 我:“” 我扯了扯嘴角,想起捡到的那块怀表立刻伸手去掏,刚拿出口袋怀表居瞬间变成粉末,从手指间漏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我错愕地看着手心。 白冥安看了一眼,说道:“主人已死,死人的东西自然也跟着消弭了。”他拿起那张旧照片,里面的一男一女已经没了踪影,只剩有些颓败的客栈孤零零屹立在那里。 白冥安拿着照片,在客厅里找了个烟灰缸把它烧了个干净。 我依旧捧着那抔粉末,皱眉不语。明珠觉得奇怪,走过来问:“这是什么” “一块怀表。”我说,“应该是交手时客栈老板落下来的。” 明珠把手搭在我肩上,毫不在意:“他不是被解决了,你这么在意这块表做什么” 我瞅瞅地上的粉末,脑海中隐约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却抓不住。这种感觉令人烦恼,我垂了垂眼:“你说的对” “小欢你怎么了”我的话还没完,明珠忽然叫起来。 我抬头,看见她一脸惊愕地看着我,原本搭在我肩头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她咬着唇不死心地双手张开过来抱我,本应该扑个满怀,事实却是她从我的身体间穿了过去。 明珠非常震惊:“小欢” 我居然忘了这一点。我不好意思地跟她解释:“对不起啊,我忘了跟你说了。我的地魂被打散了,所以我的影子会时常消失,身体也会变得透明。” 我语调清晰地说着,明珠似乎一点也没听进去,在客厅里不停转悠摸索:“小欢小欢你在哪里” 我愣了下,又想起来派出所的情况。看来身体变透明之后,普通人既看不见也听不见我。 明珠找不到我,直接冲向白冥安,把一张粉雕玉琢的脸拧得凶神恶煞:“你我家小欢到哪里去了快说” 我认识的明珠爱憎分明而且一向护短,认定的事、交心的人,她从来都是从一而终,绝不背弃。看着她担忧的模样,我感动之余又有些看好戏的心态。 白冥安这个冷淡的家伙遇上了敢爱敢恨的明珠,到底谁更胜一筹我很好奇。 我走过去在沙发上“坐”好,翘着腿看着两人的对话。 “她就在那里。”白冥安指了指我坐的位置,我心肝一颤,原来他能看见我啊。 下一秒就听见明珠同问:“你能看见她” 白冥安否认了:“她身上有味道。” 明珠:“” 我:“”我咬牙切齿地握起拳头,冲过去对着他那张俊脸就砸了几圈,不过我现在是透明状态,拳头对他来说不过是空气,构不成伤害。 “你是说,小欢身上有独特之处让你能感觉到是吧”明珠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在一边不住点头,看看人家多么会说话。 白冥安又朝我站的位置瞥了一眼:“算是吧。”末了,补充一句,“想看见她吗” 明珠不假思索:“当然,你有什么办法” 我也有些好奇,上次发生这种情况我是等了半小时左右身体才恢复正常,白冥安难道有快速复原的办法是不是像上次那样他用自己的血作画 白冥安不急不缓,一手插兜,另外伸出一只手,拇指和食指对着比了一下,倦黑眼眸温淡而冷静:“五百块。” 明珠抬眼,难以言喻地看着他,我则在一边扯着嘴角,真是没得救了。 “知道了,一共欠你一万五百块。”明珠也不是赖账的人,一口承诺下来,“迟点付给你。快说你的办法。” 白冥安得到承诺,略微满意地收回手,到沙发上坐下来,脊背靠着柔软的绒布沙发,一脸淡然道:“等半小时左右她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就是他的办法 我错愕了,脸皮厚成这样他要不要脸 明珠不傻,自然明白被忽悠了,奇怪的是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坐过去:“这样啊,对了你和小欢怎么认识的” 我对白冥安的回答没有什么期待,果然,他分外简明地阐述了两个观点:“我救了她几次,还借了她钱,简单来说我是她债主。” 我:“” “哦。”明珠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奇怪,刚才在客栈里我可以碰到他们两夫妻,怎么到了这里就看不见、听不见小欢了” 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立刻专注听起来。 大概是赚了钱,白冥安心情不错:“旧照片的一切都是由夫妻俩营造出来的,在那个世界没有人鬼之分,所以你们能碰到他们。这边现实世界里,一般人是看不见也碰不到鬼的。” 明珠听了点点头,我却有些纳闷,即然这样为什么我能看见甚至还能和他们接触 难道我不是一般人 我独自疑惑着,明珠却和白冥安聊起来。她八岁开始接触摄影,十四岁那年拿着摄像机游遍了全球,人生经历相当精彩,也许正是她这一点,连白冥安这么淡漠的人也难得地认真听她讲着。 在这半小时里,大多是明珠在讲她为了拍照去过哪些国家,那里的风土人情等等,她讲得十分有趣,我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 还是明珠一头扑过来,欣喜地抱住我,我才发现透明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 事情解决,我也恢复正常,白冥安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记得你的承诺。”就走了。 明珠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我,星子般的眼眸微微闪动,我叹了一口气,知道再瞒着也未免太不把她当朋友,于是把公车出事还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一遍。 明珠听完啧啧称奇,眼神里几乎能冒出火光来,那种莫名兴奋的表情又流露出来:“小欢,你这经历太离奇了太刺激了” 我苦笑:“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不说后来遇见的那些鬼,公车上那十四条鲜活的生命转眼就没了,虽然不是我的错,但这份沉重压在心底谁都不好过。 明珠看出我的难受,也不在这件事上多说,我们又聊到我来公寓发现她失踪的事情,说了几句,我一拍腿:“哎呀,既然你没事了,快去派出所销案吧。”: 第16章 弟弟叶明朗 我和明珠坐车去派出所,出发前说好要速战速决,不然半途我变透明就糟糕了。 到了派出所,明珠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韩武和那个冷冰冰的民警眼前,对方除了诧异,眼底还藏着几分怀疑和探究 “明小姐可真是个有趣的人,说消失就消失,你朋友随便一找居然又出现了。韩武,你说离不离奇”那个民警问着同事,视线却定在明珠身上。 我有些紧张,先前被当做嫌疑犯关进拘留所的阴影还在,面对这两个逮捕我的警察很难轻松得起来。 明珠则一派大方,随意撩了撩头发,怡人发香随着她的动作散发出来,脸上是明艳的笑容:“警察同志,我是个摄影师,隔几天就会消失一下,这是职业习惯了,不好意思。” 我在一边点头附和:“对,我可以作证,她的确是这样的。警察同志,既然她没事,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我真的不喜欢警察,除非必要,平时看见穿制服的我都绕道走。 那个民警抿着嘴,神态看着很不乐意。 明珠漆黑的眼眸转了转,随即把双手撑在桌上,她肤白貌美,红唇微微一扯,身上的气势显露无疑:“警察同志,还有问题吗” 我在心中暗暗叫好。明珠家境优越,小时候也是骄横的主,平时藏得深,一旦遇上特地的人事,她这种气势自然就流露出来了。 那个民警皱眉,似乎要动怒,边上的韩武拉了拉他,两人退到后头商量着什么,期间民警的语气神态都十分激烈,最后韩武也动了气,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隐约听到几句“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她自导自演”、“那血是猪血,算不上证据”、“只能放人”。 我微微扯了嘴角,看来没问题了。 果然,再坐下来时民警臭着脸盯着我们,还是韩武开了口;“明小姐,宁欢,你们可以走了。” 我挑了挑眉,有些奇怪为什么单单叫我的名字。 “谢谢。”明珠笑得灿烂,拉着我站起来,就要转身时韩武叫了一声:“明小姐,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 我诧异,明珠微笑:“请说。” 韩武看了我一眼,明明是正气的长相我却忽然觉得不顺眼。他说:“有些人你把她当朋友,结果会被她所累,交朋友还是要睁大眼睛,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这是在影射我吗 不对吧,我不记得得罪过这个韩武,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他了解个屁啊 我气得脸都拧了,明珠也是眉头一皱,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不劳你费心。谁是朋友谁是茅坑里的石头,我想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韩武被损只是浓眉微动,没有多大反应。 “我们走吧。”明珠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还是气愤难平:“可恶,穿警服了不起啊,扒了衣服还不是普通人一个。” 明珠觉得好笑,居然还揶揄我:“那你去扒了他的警服啊,看看他到底普不普通,嗯” 我瞪了她一眼:“你还笑,我都要气死了” 明珠窃笑几声,见我要发飙了才收敛了笑容,脸上稍微正经了一些:“说真的,他好像特别针对你。你怎么他了” “就是没有啊,我发誓。”我大呼冤枉,这半年来我失业在家,虽然接近穷困潦倒但也远不到违法犯罪,莫名其妙就被警察恨上,我还郁闷呢。 “呵呵,是不是你无意间”明珠笑嘻嘻地搭着我的肩正说着笑,忽然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我肩头一松,一晃眼,她朝着前面一个穿风衣的年轻男人走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明珠的声音有些低,我听出她在压抑着怒气。奇怪,什么人能让她一见面就发火 我好奇地打量过去,才看了两眼,脸色就变了。 我扯着明珠的手臂,指着那个男人喊道:“是你那块怀表跟你的一模一样” 那个男人似乎皱了眉,明珠听得愣了一下,问我:“小欢,你说什么什么怀表” 我把她拉远一些,防备地看着那个男人:“当初我看见客栈老板的怀表就觉得眼熟,这人衬衫口袋里也有一块怀表,无论样式还是材质都极其相似。” 先是在银行遇见,现在来派出所又看见了他,保不准他一直跟踪我。我越想越怀疑,警备顿时上升最高点:“明珠,我觉得他一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明珠听完我的分析,一张粉脸充满愠怒,她冲过去揪着他的领子怒道:“叶明朗,真的是这样吗照片里的鬼魂是你弄进去的说话啊” 叶明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我拧了拧眉,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明珠的父亲姓叶。明珠,明朗,难道他就是明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还是这样霸道,我的姐姐。”叶明朗帅气的脸上露出嘲讽,仔细看去,他和明珠眉宇间很相似,尤其是眼睛,一样的星眸璀璨。 明珠左手按着他,右手唰一下扯他的长风衣,看着那块讲究的怀表,她整张脸顿时越发愤怒,咬牙一字一顿问他:“这是什么” 叶明朗眉目微动,接着毫不留情地推开了明珠,我急忙上前扶着了她。 “你想要我死,对吗”明珠的声音低低幽幽,下一秒却又怒不可赦地握起拳头:“叶明朗,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这么对我” “不过一块普通的怀表而已,这样的东西我要多少有多少,姐姐,你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叶明朗面无表情,整理着自己的领子。 明珠是真气极了,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扶着她,皱眉瞪着他:“我在银行见过你,你去哪里干什么” 叶明朗嗤笑:“这位大姐,去银行还能干吗,当然是取钱啊。” 我眯了眯眼睛:“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派出所,不要告诉我你是来观光的。两次都遇见你,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叶明朗的表情顿了顿,明显有所隐瞒,最后却只是嘲弄一笑,一副纨绔公子模样:“我想哪儿就去哪儿,整个龙城还没有我叶明朗不能去的地方。” 臭小子好大的口气,我气得牙痒痒,却因为在派出所不好大声和他纠辩。 明珠按着我的手,还要说什么,叶明朗忽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怪物,你是个怪物” 他满脸惊骇,拔腿就跑,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我莫名其妙地低头看去,不由也睁大了眼睛,糟糕,又透明了 好在明珠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扯到隐蔽的地方,我抓紧时机和明珠约好:“你先出去,我跟在你后面,半小时后就恢复正常了。” 明珠用力点头,果然没多久,透明达到头顶,我彻底消失在她面前。: 第17章 叶家藏宝室 明珠是个聪明人,上街后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往隐蔽处一躲,我跟在后面一起躲好,过了一会儿,透明的部分渐渐补全。 “哇,真是大开眼界。”明珠摸着恢复正常的我,大赞惊奇。 我松了一口气,拉着她走出去,随口问:“对了,你那个弟弟” 明珠一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就那样呗,同父异母没什么好说的。”她的口气冷淡,表情有些落寞,明显是另有隐情。 我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拉着她道:“我们回你公寓,还是去白冥安那里”我这身体情况还是去他那里比较保险。 “这还要问”明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当然是去你男人那里啊” 我的额头跳了跳:“再说一次,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是我男人。” 明珠不以为然;“现在不是,以后是还不行吗谁说得准呢。” “”我提步就走,懒得理她。 明珠笑嘻嘻地走后面追上来,打打闹闹,一路来到了白冥安的住所。 进门后,看到家徒四壁一片雪白的客厅,明珠越发兴奋,眼里简直要发出强光,她凑到白冥安面前不住赞叹:“不错啊,极简主义看不出你很有品味啊” 白冥安似乎刚睡醒,眼神有些迟钝,听了她的话也不言语,到厨房倒了杯水喝了几口,似乎清醒了一些,目光开始澄澈。 “下午就走,你自己准备一下。” 明珠没有明白,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却因为他的话,心头猛得一跳。糟糕,差点忘了这一茬。当初跟白冥安的约定就是救出明珠后跟他上路,现在事情解决了,他果然提起这件事了。 可是,我并不想啊。收鬼这种工作哪一个正常人愿意干,何况一个正常的女人。 我舔了舔嘴唇,想要找理由推辞,白冥安却犀利地眯了眼睛:“我最讨厌言而无信,开口之前你最好想清楚。” 各种借口顿时阵亡在喉咙里,我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他冷冷瞥了我一眼,径直回到房间,门一关,砰。 我的心肝随着这声响颤了颤,片刻后,觉得十分烦恼。怎么办呀难道真要跟着他上路收鬼啊,那也太惨了吧,我明明做宅女做得好好的。 在我发呆期间,明珠已经在地上坐下来,背靠着墙壁,微垂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心中一动,她还是在意那个叶明朗吧。也是,再怎么那也是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亲人,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我想了想,有了主意,屁颠屁颠地过去弯腰说道:“气不过吧,要不然我陪你去找他” 明珠低着头,波浪长发遮住半张脸,声音闷闷的:“找他干什么。” 我不假思索道:“揍他啊。” 明珠错愕地抬头,我添油加油道:“你可是他姐姐,这臭小子心狠手辣居然敢对你下手。你咽得下这口气” 我越说越起劲,明珠的表情也越来越激愤,最后大手一拍,噌得从地上跳起来:“你说得对小兔崽子皮痒了,看我不抽他一顿” “嗯”我连连点头。 一决定好,我们立刻动身出门,坐上出租车来到了叶明朗所住的地方叶家老宅。 叶家老宅算是一幢别墅,站在铁门外就能感觉到那种大家族的阔气和豪迈,走进去看了一圈,里面更是气派得很。 明珠在前带路,我跟着她在宅子里转了一圈,直到她停下脚步,我奇怪地问:“怎么” 明珠咬牙:“他不在家。” 啊我愣了下,看了看偌大的宅子,提出疑问:“这么多房间,你确定他不在家吗” “哼。”明珠从鼻子里傲慢地出声,明艳脸上除了愠怒还有一分迟疑,我一时也拿不准叶明朗是真不在家,又或是他在家但明珠还没做好见面的准备,于是就静静地站在边上。 过了一会儿,明珠心情缓和了一些,抬头看着多年未回的宅子,眼底浮现一抹神秘和狡黠,冲我招招手:“诶,小欢。” 我好奇地凑过去:“什么” 明珠星子般的眼眸闪烁着亮光,唇畔有一抹稚气:“既然来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吧。” 我挑眉,问:“什么地方” 明珠嘿嘿一笑,站起来:“藏宝室。” 藏宝室我又一愣,明珠已经小步跑了出去,我叫了一声等等我,也急忙跟了过去。 所谓藏宝室,其实就是叶家的收藏室,里面琳琅满目的藏品一眼望去都不能收尽,也的确当得起藏宝室这个名。 我幼年贫困,后来奋发了也算是城市里一个高级白领,生活品质提高了不少。不过,看了叶家的这些收藏,我顿时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得好大。 古董字画,金属器皿,还有珠宝玉石等等看得人眼缭乱。我小心地拿起一块黄白老玉仔细端详,那玉光泽细腻,触手温润,我这个外行人一摸就感觉它来头不小,肯定是上等好玉。 我爱不释手地摸着,那边明珠惊喜地一声叫唤:“找到了小欢,你快过来看。” 我放下那块玉走过去,只见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旧旧的牛皮箱子,看样式也是个老古董了,虽然不知道一个近现代的牛皮箱有什么稀罕的,我还是很捧场地点头称赞:“嗯,不错,富贵非凡,衬你的气质。”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珠白了我一眼,把箱子横放然后打开,哇,里面居然是一排又一排的怀表,箱子两面都挂得满满的,粗略看去数量少说也有上百。 我张大嘴巴,土豪啊。明珠却不屑地嗤了下,随手翻了翻几块,很嫌弃地扔了回去:“从小脾气就怪,就喜欢收集这些破烂玩意儿,哼,叶家迟早要被这臭小子败光” 哦,我听明白了。原来这些怀表是叶明朗的啊。怪不得她反应这么大。又望了两眼,我啧啧两声,有钱人的境界就是不一样,烧钱的方式都另类些。 明珠心里有气,把那箱子的怀表东挑挑西捡捡,然后满屋子找地方藏那些怀表。我看着她幼稚至极的行为,只是微微抽了下嘴角,没有多加阻止。 毕竟这是叶家的家务事,更是明珠的心结,我作为好友只希望她开心舒心,至于叶明朗那个败家子怎么想,谁管他那么多呢。 “呼,好了。”藏了半箱子的怀表,明珠终于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上的灰尘,看到我的视线一直盯在那块黄白老玉上,不由挑眉过来,拿起那块玉。 “你喜欢啊。”她瞅了瞅,十分随意地一递:“喜欢就拿去呗。”: 第18章 古董玉女鬼 我翻了一个白眼:“大小姐,有钱也不用这样阔气啊。这里的宝贝我都喜欢,难不成你都给我啊。” 明珠一脸无所谓:“我没意见啊。” 我十分无奈:“对,到时候我以入室抢劫罪被抓进去,要劳烦明大小姐出钱保释小的啊。” “一定一定。”明珠笑嘻嘻地凑过来,问道:“真不要啊” 我平时也不戴首饰之类的物品,只是不知怎么,这块玉特别投我的缘。但目前负债累累,一个赤贫的人身上戴着这么贵重的东西,简直是在昭告天下我是个活靶子。 想到这里,我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要。” 我不是个矫情的人,明珠也知道我的脾气,听了我的话也就耸耸肩,随手把玉放在一旁的红木盒子里。 叶家收藏室的宝贝众多,既然来了我就当开开眼界,于是拉着明珠给我解释起一件件古董的出处来。 “哦,苏轼的赤壁赋,那是原版手稿。” “南海珍珠,元朝皇帝送给爱妃的礼物。” “” 两人都十分投入,也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身后的红木盒子悄悄颤了颤,那块黄白老玉像是在召唤着什么一样发着黄色光芒。 明珠不甘寂寞,充当讲解员时还顺便八卦一下我的私人生活:“最近情感方面有新动作不” 我翻了一个白眼,拜托,失恋加失业半年,直到现在我都没彻底恢复过来,哪还有空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没好气道:“没有。” “哦。”明珠应一声,转溜着眼珠,又问:“那位白大师你觉得怎么样” 我闷闷道:“不怎么样”拿出一枚造型精致的铜镜,一边反问,“你有兴趣就追咯。” 明珠呸呸两声,瞪了我一眼:“我可是独身主义者。对了,之前你进派出所是他保你出来的” “嗯。”说到这个我就郁闷了,拿人手短,要不是欠了白冥安钱,我也不至于这么受制于人。不行,总得找个方法拒绝他才行。 明珠又哦了一声,似乎在想着什么。我自顾自玩起铜镜,举着镜子照时忽然发现有人在我们身后,从我的角度看去,她一身黄色襦裙,整个人貌似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这哪是人,分明是一个女鬼,我一惊,吓得手中的镜子差点摔在地上。 我扯了扯明珠的手臂,示意她跟我离开。明珠好似刚回神,不解地望向我:“怎么了” 我动了动嘴,却见那黄衫女鬼朝这边飘了过来,她的衣袖特别宽长,轻轻一挥,吹起一股阴风,明珠的头发随之扬起。 她还不明所以,按着头发奇怪道:“哪来的风啊。” 我脸色苍白,勉强保持镇定,用身体护在明珠身前,面对着那个女鬼咬牙道:“你最好快走,我认识一个厉害的收鬼师,等他来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女鬼的脸部轮廓很朦胧,看不清五官长相,但是听了我的话,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很不以为然。 身后的明珠明白过来,靠在我的肩膀,脑袋左右转悠,小声问:“小欢,有鬼吗在哪里” 我低声回答:“正前方,看打扮是古代的女鬼。穿着黄色裙子,脸白白的就像”我愣了愣。 明珠追问:“像什么” 我立刻转头,只见那个红木盒子空空,连忙压低声音问明珠:“那块玉呢,你拿走了” 明珠摇头:“我没有。怎么”她刚问出口,联想到我的描述,领悟过来,“你是说这鬼是从那块玉里面” 我点点头。常理来说,年份越久的东西沾染某些东西的几率就越高。 之前做销售时有个客户爱好收藏古玉,他每每找到一块心仪的玉就会专门去名寺里面重新开光,因为玉都是有前主人的,贸然收藏一块未重新开光的玉很有可能会招来不幸。 叶家的这块玉现在居然冒出一个女鬼,可见之前收纳的人根本没做好工作。 女鬼的目光在满屋里的宝贝里流连,身体飘来飘起,衣袖翩翩间带来数股阴风,吹得人心发颤。 明珠小心地问:“她在干什么”阴风一阵阵,她的头发时常扬起,聪明如她,自然觉得不对劲。 我仔细观察了下,拧了拧眉:“好像在欣赏” 明珠不解:“鬼也懂行” 她懂不懂我不知道,但就她痴迷的样子来看,她对这些宝贝热爱得还挺深,在飘了一圈后停在中间居然悠悠地开了口:“好多宝贝,我好喜欢。” 我愣了一下,把话跟明珠复述一遍,她也愣了愣。 什么情况 哪知道下一瞬,黄衫女鬼语气又变得十分幽怨:“为什么这么多宝贝却不是我的呢为什么我摸不到不公平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刹那间,氛围骤变,女鬼的黄衫迎风狂舞,她的面目在灰色的阴风中越发模糊。 “咳咳靠,她干什么怎么说变就变”明珠用手挡着风,不住咳嗽。 风越来越大,房间里轻巧的物件被刮得飘起,女鬼在那些字画、首饰间打转,笑得好不开怀:“呵呵呵,宝贝呀,宝贝,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看着女鬼执拗又癫狂的模样,我再也不顾上许多,拉上明珠就往外跑。到了门口去,却发现大门像是被人黏住一样,死死牢牢,两人合力也弄不开。 明珠急得用脚踹了一下,转头要问我怎么办时,女鬼已经随风而至,离得这样近,终于有机会看清楚她的脸。 那张脸和身材衣服完全不相配,银盆大脸,眼睛小而且眼距极宽,鼻梁塌,嘴巴大得能塞下一只手,所有的五官比例都不和谐,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肤非常薄,底下的血管和红色的肉隐隐可见。 明珠身为摄影师,平常看惯了美和独特的事物,还是第一次目睹如此具有冲击力的脸,吓得她当即尖叫:“啊好可怕的脸” 女鬼的衣袖被风吹起,一角碰到明珠的脸,她顿时整个人抓狂起来:“哇靠丑八怪,你别过来吓死人了” 明珠一连吼了好几声,趁着空挡我一直不懈努力,终于感觉门有些松动,心头一喜,就要转身拉着明珠跑,却看见女鬼满脸怒容地逼近,声音阴冷绵延仿佛千年寒冰。 “你说什么你居然居然说我丑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狂风大作,整个空间似乎被女鬼不断压迫,不多时,我和明珠就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而女鬼来到了明珠跟前,冲着她的脖颈伸出长长的指甲。 这时,咣当一声,忽然门开了。 “啊”我和明珠尖叫一声,一起摔出了门口。: 第19章 患难见真情 明珠压在我身上,我在底下摔得龇牙咧嘴,眼前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皮鞋擦得锃亮,接着一个愤怒中带点惊异的男声响起。 “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愣了下,风衣,长身玉立,是叶明朗。 明珠一个翻身起来,这个紧要关头居然还想要保持形象,撩一下卷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我想来就来,这龙城还没有我明珠不能去的地方。” 我连忙站起来,退后几步,心惊胆战地看着屋里的女鬼,奇怪的是她就在门口的半空中飘着,咬牙看着我们三人,似乎没有出来的意思。 我愣了愣,莫非她出不来只能待在收藏室里 “小欢,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明珠给叶明朗甩完脸色,终于想起要紧事来,拉着我就要往外跑。 我没注意一下子就被带出去好几步,叶明朗莫名其妙地瞥了我们两眼,帅气的脸上露出鄙夷:“姐姐,当初说永不踏进叶家的人可是你,现在怎么就反悔了” 明珠狠狠瞪了他一眼,叶明朗嗤笑一声,也不想搭理我们,径自抬脚就要走进收藏室。 我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喂,别进去” 明珠也停了下来,紧抓着我的手,咬着嘴唇,嘴巴还是很硬:“想死的话你就进去。” 我翻了一个白眼,现在是说反话的时候吗,她这一激他真进去了怎么办 果然下一刻,我的担忧成了现实,叶明朗投出一个桀骜不驯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他刚走进去,那个女鬼的眼睛顿时就放出亮光。 我听见她悠悠地赞叹:“真好看,我喜欢。” 喜欢什么喜欢叶明朗我觉得额头隐隐做疼,耳边又传来明珠的声音:“咦,小欢,奇怪我怎么又看不见女鬼了” 我一怔,刚才情况紧急没发现这个问题,按理说明珠是看不见也听不见鬼魂的,为什么唯独黄衫女鬼例外 还不等我多想,房间里的叶明朗狐疑地听着我们的对话,眼神里充满警备,尤其是对我。估计上次我变透明让他心里有阴影,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个女鬼正绕着他飘啊飘。 叶明朗模样俊俏,身材挺拔,像一株苗正根红的青松,似乎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吸引着女鬼靠近。 “哎,好喜欢好喜欢。”女鬼悠悠叹息,还故意挥袖吹起他的风衣,露出里面颀长的身形。 叶明朗觉得不对,好端端的哪里来的风 女鬼越发贪心,直接把银盆大脸凑到他面前,麽麽作势撅起她那张大而肿的嘴:“来,俊公子,来亲一个” 随着叶明朗闭了闭眼,又狐疑地摸了下嘴,女鬼的偷吻成功了。 我一脸菜色,有些不忍直视,但目前情况是进了门就会被女鬼盯上,而里面的叶明朗似乎也不想出来。 明珠左看右看,只看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的衣服头发各种被吹去,她毕竟是聪明人,心里存了几分怀疑,凑过来问:“小欢,那女鬼在做什么” “额”我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词汇,“她喜欢你弟弟。” “什么”明珠把星眸一瞪,顿时变了脸色:“你说,她现在、此刻正在做什么不许骗我” 看着女鬼那边的嘴唇离叶明朗玫瑰般的小薄唇越来越近,准备进行第二次的偷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为难地挤出几个字:“她在吻你弟弟。” “什、么”明珠嗖得一下冲了进去,怒声道着:“丑八怪,你妈的离他远一点”速度之快,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进了收藏室,还正好插进了女鬼和叶明朗只见,生生打断了亲吻。 女鬼不满了,唰得一下扬起一阵阴风,劈天盖地地朝着明珠刮去,狂风肆虐,强大的气压冲击过去,明珠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喂你怎么了”叶明朗见状,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担忧,他终于觉得哪里不对,立刻跑过去站在明珠面前,警惕地盯着虚浮的四周。 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似乎连明珠也失去了听看的功能。 我在外头心急如焚,看着女鬼抹了一把大肿嘴,又色眯眯地飘过去,连忙大喊:“左上角” 叶明朗眼眸一暗,随手拿了一件金属器皿朝着我说的方向砸了过去,女鬼没准备被砸了正着,器皿从她的胸前笔直地穿了过去。 我皱眉,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用记得在租房里我拿图册砸吊死鬼是能砸中的,为什么他不可以 女鬼虽然安然无恙,却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小眼睛变得通红,声音里夹着伤痛和难以置信:“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边哭喊边疯狂地甩袖,阴风一阵又一阵,半个收藏室都被密集的狂风包围。 有沙土混在风里,我渐渐看不清楚情景,不由担忧地大叫:“明珠你们在哪里快回答我”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叶明朗冷静的声音:“她没事。”明珠的咳嗽声跟着响起,我略微松了口气,一咬牙准备自己冲进去。 “愚蠢,你想进去送死吗。” 脚步停住,一道身影自身后冒出,白冥安面容冷峻,步伐稳稳,一边走一边自手腕里取下一颗佛珠。 “白冥安”我惊喜地大叫,“快,救救他们” 太好了,他来了什么都不用怕了。 白冥安没有回答我,只是飞快地双手作势,单手扬起,佛珠被弹出去,飞过去嵌在那个女鬼的额头。 女鬼愣了愣,接着癫狂地朝着叶明朗抓去:“公子我要你下来一起陪我” 我大叫一声:“明珠” 明珠虽然看不见,却在狂风袭来的刹那一个扑身就来到叶明朗身前,白肤红唇,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臭小子。”用力一推,把叶明朗推出了门外。 我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叶明朗的脸上露出恍惚的神情,还未站稳,一咬牙又要冲进去:“你这算什么,我才不稀罕你救” 我气得伸手就是一个巴掌,怒吼道:“臭小子你给老娘消停点” 叶明朗估计被我打蒙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白冥安已经念起佛语,只见女鬼仓皇大叫,很快就被红光布满身体,过了一会儿恢复如常后,渐渐消散在空中。 狂风褪去,收藏室一片狼藉,我没注意,叶明朗就跑了进去,扶起地上晕厥的明珠,脸上晦涩难辨,只是搂着她,低声道:“为什么” 似乎是在问明珠,又或者是在问自己。 我叹一口气,这大概就是患难见真情。: 第20章 明珠的劝说 我也就感动了五分钟,五分钟后明珠悠悠转醒看见叶明朗的脸,陡然想起先前旧照片的事情,两人大眼对大眼,情绪一触即发。 “臭小子你妈的居然陷害我你皮痒了是不是”明珠双目喷出怒火,没有风却感觉她那头波浪卷发随时就要扬起。 叶明朗又恢复了傲慢不屑的模样,冷哼一声。 明珠顿时火冒三丈,走上前一把扯过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叶明朗,直接就往屋里拖。 叶明朗觉得丢脸,一张俊俏的脸涨得绯红,怒吼道:“叶明珠你给老子放手” “不放,你给老娘闭嘴” 姐弟两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高声对骂。叶明朗怒吼:“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给我放手” 明珠毫不示弱吼回去:“就凭我是你姐” “哈,同父异母而已再说当年跟叶家断绝关系的是你,法律上你早就不是我姐了放手” “你妈的法律有本事你把身上那一半血放掉啊断绝关系又怎么样,臭小子,这辈子只要我想揍你,你就得乖乖给我揍” “你疯女人啊” 门被带上,里面时不时传出叶明朗被揍后不满的痛呼和怒吼,没多久后声音渐弱,最后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响,其中夹着叶明朗弱弱的求饶声:“别打了,我错了,姐” 我在外头听得津津有味,门开了,明珠拎着叶明朗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递过来。 我接过一看,上面画了素描,是一个道士模样的男人。白冥安在边上看见,眼眸微动,伸手把素描拿了过去,看了一会儿,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明珠说:“我问了,他是鬼迷心窍,我会收拾他的。那照片的确是他找的这个道士动的手脚,记得我卧室里的那滩猪血吗,就是道士做法留下的。” 原来如此,我听得叹为观止,不由多看了叶明朗两眼,他一张特招小女孩喜欢的脸上左一块红又一块红,模样有些滑稽,明珠还真是没手软,我暗暗想。 不过,我要是有这么一个混账弟弟居然给亲姐下套,只怕打得不比明珠少吧。 明珠替叶明朗的糊涂道了歉,最后露出亲切的笑意对白冥安说:“多亏了白大师,对了,既然碰见了,正好把欠你的钱还了先。” 明珠笑着说完,回头冷冷问叶明朗:“家里的现金放在哪里” 叶明朗吊儿郎当地提提脚,有些不想说,被她用力一瞪,气焰顿时消了下去,不情不愿地说:“老地方。” 明珠哼一声,转头对着白冥安又展露笑颜:“那就麻烦白大师跟我来吧。” 白冥安没拒绝,只是冷淡说:“叫我白冥安就好。” 明珠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笑着说:“那怎么行,我叫你白先生好了。” 白冥安语气不变:“随你。” 两人离去后,徒留我和叶明朗站在原地,四目相对,我还没怎么样呢,臭小子跟见鬼似得跳出去好几步,警备地看着我:“你跟那些鬼其实是一伙的是吧,你接近我姐有什么企图,快说” “”我咬牙,勉强挤出一个笑:“我不是鬼,你上次看到的事情比较复杂。我和你姐是好朋友,我不会害她的。” 叶明朗嗤笑一声:“你当我是我姐那个傻子吗。” 我无语,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明珠傻,这臭小子的话要是被明珠听到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揍。 叶明朗很有自己的坚持,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到了后来我也有些气,两人隔得老远,谁也不理谁。 大约等了二十多分钟,明珠他们才回来。白冥安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猜测里面装得就是他那万把块的酬劳了。 守财奴,我撇撇嘴。走上去对明珠说:“怎么这么久”取个钱而已。 明珠看了白冥安一眼,又转头看我,笑了笑:“我有事跟白先生说,对了,小欢,你跟我过来。” 怎么神神秘秘的,我疑惑着跟她走远了些,避开了叶明朗和白冥安两个人后,明珠拉着我的手,星眸里一派诚恳。 “小欢,我知道这段日子你很辛苦。” 她一开口,我的心脏就抽痛了一下,忙别开头想要打断她的话:“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明珠坚持,语气认真:“感情的事情谁也料不准,但他既然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你又何必因为他的有眼无珠而惩罚自己” 我攥紧手心,倔强地分辩:“我谁也没有惩罚,我只是,只是”声音低了下去,情绪里的挣扎和矛盾显露无疑。 明珠用力握着我的手,她的温度传过来,让人感觉安抚:“我知道,小欢,我都知道。你也要知道,我永远站在你这边。而现在,我希望你跟白冥安走。” 什么我错愕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明珠的神情是正经的,她明艳的面容在阳光下耀眼得发亮:“你听我说,首先的地魂要靠他找回,你需要他;再者,你也在家待了半年了,再这么颓废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有些气愤地反驳:“那也不要跟他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明珠莞尔一笑:“小欢,你不知道这几天来你的表情变化比之前半年里加起来还要多。不管你多讨厌鬼怪,甚至不喜欢白冥安这个人,但不能否认他带给你的变化。” 她顿了顿,笑得温柔而欣慰:“你变得开朗了,就凭这一点你就应该答应他。” 我怎么能甘心,之前三番两次拖延时间,不就是为了不履行跟白冥安的约定,现在又让我答应,一时间还真的没法接受。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明显,明珠微微叹息一声,放软了口气:“我问你,你心里难道还放不下那个人,还想着和他复合吗”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激动得整个人都颤抖着,声音大得引来叶明朗和白冥安的关注,我却毫不在意,“是他对不起我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在最后的阶段我做过那么多事,想要挽回那段感情,结果除了把尊严磨得所剩无几,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外,我一无所获。 太痛了,太沉重了。我极力挽回了半年,彻底失恋后又消沉了半年,期间付出的种种努力那个人全都看不见,或者说,他是故意忽视。 也许明珠说得对,我是该振作了。 我抿着嘴,神情略微平静下来,思绪开阔后整个人似乎轻松了许多。 明珠安静地看着我,只是简单问了一句:“想通了” 沉思半响,我缓慢而郑重地点了头:“想通了。”: 第21章 高速上抛锚 因为明珠的要求,我就在叶家多留了一晚,这一个晚上,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彻夜谈心。 第二天一早,送我出门时,她拿出那块黄白老玉帝给我。 “给,昨天连夜送寺庙里开过光的,不放心就让白大师再看看。”明珠故意挤了挤眼睛,似乎努力不让离别显得那么伤感。 我心中感激不已,收下那块玉:“我走了,你弟弟不会欺负你吧” 明珠一个瞪眼:“他敢” 对视一秒,两人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门口忽然传来汽车引擎声,我和明珠走出去,看到铁门外停着一辆老式甲壳虫汽车。 明黄色的汽车边上,站着一内敛一张扬两个男人。 我看着白冥安手里拿着车钥匙,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你买的车”不会吧,他爱穿老土布鞋,所以连买辆车都要买个老古董吗。 白冥安淡然地瞥了叶明朗一眼:“他送的。”眉眼清俊仿佛在说,不要白不要。 我:“”我就说凭他守财奴的个性,怎么会买这种纯粹烧钱的玩意儿。旧东西在不同人的眼里含意是不一样的,对爱车的男人来说这种老式甲壳虫简直就是经典中的经典。 叶明朗似乎很得意,下巴抬高一些,被明珠翻了一个白眼,顿时沉了脸色,哼了一声。 我在边上看着这别扭的俩姐弟笑,白冥安抬头看了看天色,对我说:“走吧。” 心里不舍,我瘪了瘪嘴:“还早着呢,这才几点啊。” 白冥安不与我争辩,冷淡瞥了我一眼,径自开门坐上车。我气得咬牙,瞪着他的车,只觉得车身整个就一个屎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好了,小欢,早点出发早点到,晚上开车不安全。”明珠上来拉着我的手,最后红了眼眶,抱了我一下,“到了给我打电话。” 我也难过起来:“嗯,我天天给你打。” “别,到时候我嫌你烦了。”明珠破涕为笑,最终还是松了手,看我上车,最后对我摆摆手。 “再见,小欢。” “再见。” 汽车一路行驶,我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那块玉不时抚摸,等到那阵感伤过去,开始觉得有些无聊。 一边的白冥安正专心开车,从我的角度看去,他的侧脸线条流畅,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洁白修长,认真看着前方的样子十分迷人。 我默默在心中想,男人专注起来果然很有魅力。这样偷偷打量着,很快就引起当事人的注意。 白冥安的回应很干脆,在红灯时直接转过头,对着我说:“看够了” 我被抓个正着,脸色顿时发红,还是厚着脸皮狡辩:“谁说我在看你,你不要太自恋了。我是在看窗外的风景。” 白冥安漆黑的眼眸投向我身后的车窗,表情没有变动,我讪讪地说:“我觉得你那边的风景更好看。” 这时绿灯亮了,白冥安淡淡说:“随你。” 车子重新行驶起来,我转过头,松了一口气。 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按耐不住问他:“我们去哪里”他说收鬼,那也得有个具体地址吧,难不成漫无目的,潇洒地沿着高速一路走吗。 “往北走,你放心,现在是七月阴气重,不怕没有鬼收。”他冷淡道。 我抽了抽嘴角,我才不是担心这个,不对,我的确应该担心。 我急忙问:“我什么都不会,到时候怎么做你的助手帮你啊”除了能看见鬼,并且身体偶尔变透明,本质上我还是一个正常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白冥安听了,微微侧头望了我一眼,嘴角若有似无挂了一抹讽刺:“你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不像你是个专业的。” “我不是。”白冥安打断我,皱了皱眉,面露不悦又很快压制了这份不悦,“你也不是普通人。你没发现吗,你能看见鬼,听见鬼,甚至能触摸到他们。” 的确是这样,但那又如何总不能让我随身带着各自武器,见一个鬼就砸一个吧,那也太扯了。 “那我”我还要追着问下去,却觉得这个问题跟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差距一样,现在问再清楚详细,到时候真正应对起来也不一定有用,还是等下了车安顿后再细细问吧。 于是我转了口风:“对了,昨天在叶家收藏室里明珠能看见鬼,后来出了屋外,她又看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也不是普通人” 我对于这个情况还蛮在意的,趁着机会问个明白。 “不是,她没问题,问题在你。” 什么意思我愣了愣,又听见他说:“我估计是跟你接触太久的缘故,身上沾染了你的气息,昨天的那种事情,虽然概率极小,也不是没可能。” 是这样吗我半知半解地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诶,不对。我能看见鬼那也是最近这几天的事情,而明珠和我已经有一星期没见了,哪来的接触太久啊” 白冥安在弯道上打了下方向盘,甲壳虫转了个漂亮的弯停了下来。 “你确定吗你这样的独特体质不是突然就有的,一般都是从小就显露迹象了。”他边说边拔下钥匙,解了安全带。 “什么我没有啊诶”他也不理会我,径自下了车,往着一家小饭馆走了过去。我连忙跟着下车。 一顿午饭时间,我多次想开口都被他冷冷的眼神逼了回来,这个老古董最后抛出一句“食不言寝不语”,直接把我堵死了。 吃完饭,也来不及休息,又坐上车开始朝北行去。 长途坐车容易疲累,吃完后坐车就更容易犯困,我坐在边上开始还能打起精神琢磨着怎么从他嘴里套话,最后实在挨不住,把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在高速公路上,驾驶座上没有人,惊得我猛然起身,开车下去找人。很快在车后面找到了白冥安,他手里拿着工具正在修车。 “抛锚了”我挑眉问。 白冥安衬衫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洁白的一截小臂,手腕上的佛珠手串显得古朴,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哦。”我心里想真倒霉,偏偏停在高速上,这车来车往的也太不安全了。站着等了一会儿,我开口问:“唉,你车里有电话吗” 以前我做销售,手机时刻不离身,就连晚上睡觉我都不关机,生怕错过紧急电话。后来失恋又失业,我的人生一下子跌入谷底,开始厌恶甚至抗拒和外界联系。 反正真正想找的人总能找到我,我干脆扔了手机,连租房里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连电视也没有。仔细想想,这半年来我大部分时间就躺在床上发呆,还真是虚度光阴。: 第22章 小旅馆黑店 “没有。”白冥安埋头苦修,丢了一句话给我。 这年头手机跟吃饭一样平常,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没有。我瘪瘪嘴,也不去追问,看他似乎还有一段时间折腾,就自己回到车里。 坐在副驾驶,嫌太阳刺眼就摇上了车窗,我在车里靠着椅子闭目养神。只是每隔一个会儿就要睁开眼。 怎么也睡不着,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但这又不太可能,高速上车来车往想要监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我有注意四周,并没有可疑的车辆跟随。 奇怪了,是我坐车太累多疑了吧。 白冥安打开车门进来,我直起身问道:“修好了” “嗯。”他的神情有些烦闷,额头有细汗,嘴唇隐约发白。 我递过去一瓶水,他却皱眉推过:“不用,我不渴。” 不渴就不渴,我收回手拧开水自己喝。接下来的行程里,白冥安像是跟谁生闷气一样,嘴巴悟得严严实实,一个字都不说。 好在出发前,明珠准备了许多零食小吃,我馋了无聊了就在车上一直吃。薯片咬起来咯吱脆响,闻起来也香得很。我故意吃得很起劲,企图吸引他。 可是吃了半天,他的一张脸除了越来越冷,完全不动声色。我自讨没趣,就把东西收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下,坐了一整天,我的脊背僵直,浑身酸疼。 “喂,怎么还没到啊”我有些不满。说是助手,但助手也有人权的,一直这样赶路是个人都吃不消。 话才说完,车子就停了下来,我正纳闷他还挺好说话,没想到他皱着眉打了几下火,冷冷道:“没油了。”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有没有搞错,这黑灯瞎火,荒郊野外的,停在这里是准备露宿街头吗 白冥安的行动向来干脆,立刻车钥匙一拔,道:“下车。” “喂,你等等我啊”我连忙跑下车,追了过去。 一直走了十多分钟才找到一家小旅馆,白冥安走进去先是问了附近有没有加油站,老板说有是有,但距离比较远。 老板人挺热心,说自己家里有一桶备用的汽油,可以原价卖给白冥安。 白冥安清俊的眉眼略微思索,同意下来:“那你跟我去停车的地方吧。”又转头对我说,“你就待着等我回来。别乱跑。” “诶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然而他不听我解释,很快就跟老板离开了。 小旅馆的老板娘出来,给我倒了一杯热开水:“这位小姑娘,喝杯水吧。” 老板娘长得普普通通,气色看着不太好,眼眶下面一圈黑,似乎最近过得不太顺。我道过谢接了水,随手放在一边小桌子上,坐着等白冥安回来。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又端出一盘水果,里面是切好的苹果、甜瓜。 “小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不介意就吃点吧。”老板娘笑得朴实。 我刚刚在车上零食吃多了,水也喝得不少,现在肚子有些胀,嘴巴也有些干。她的好意我也不好推辞,就拿了一块苹果吃了。 酸酸甜甜的很可口,不由就多吃了几块。 坐了一会儿,我肚子咕噜噜翻滚起来,老板娘看我脸色尴尬,很体贴地说道:“洗手间在里面。” 我连忙站起来,说了声:“谢谢。”就往洗手间走去。 解决多后,浑身舒畅,只是脑袋有些发晕。我以为这是坐车太久的后遗症,也没在意,随手泼了些水洗脸。 走出去时,白冥安和老板回来了,我朝着两人走过去,路过老板娘时却觉得一阵眩晕,整个人都站不稳,好在老板娘扶了我一把。 “怎么回事”白冥安问道。 “可能坐太久了。”我使劲摇摇头,结果越摇越晕,最后脸色都白了几分。 老板道:“还不快给这位小姑娘倒杯水。” 老板娘和白冥安搀扶着我坐下来,又赶紧把桌子上先前的那杯水递给我:“快喝一口,缓一缓。” 我喝了一口水,白冥安站在一边问:“能上路吗” 身体整个酸软,我有气无力地说:“不能。” 老板在一边说:“先生,你太太身体不舒服,不如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住下吧,我这里虽然小,但绝对整洁干净,先生绝对可以放心。” 我瘫在椅子上,不想搭话,老板娘在一边端着水时不时喂我一口。白冥安估量了一下,也觉得我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不能上路。 于是点头:“开两间房。” 老板喜笑颜开:“好咧。”很快走上前,“麻烦这里登记一下。” “嗯。” 等待手续办完,我迷迷糊糊地被人带到房间,在床上躺下后,没多久就架不住迷糊睡了过去。 半夜,疲乏的症状稍微缓解,我睁开眼,睡意渐消。 盯着天板看了一会儿,耳边感觉听到什么呜咽的声音,皱眉仔细听时却又不见了。我觉得奇怪,那声音闷闷得、暗哑得,似乎是噩梦中人渴望清醒过来的低声哀鸣。 我集中精神,却再也听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开门进来,我心头一惊,在那人靠近时猛地起身抓住她的手,铛得一声响,什么东西从她手中掉了下来。 “你是谁”我连忙起身,打开房间里的灯,只见老板娘哆哆嗦嗦地站咋那里,她脚步的分明是一把尖锐的小刀。 我的脸色立刻变了,大叫起来:“白冥安白冥安”一边喊还一边往外跑。搞什么,居然是黑店吗,大晚上的拿着刀出现在房间里,是想杀人劫财吗 “你,你别跑”老板娘回过神,拿起刀子又追出来。 我虽然才恢复,但体力还是比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好的,没几下子就把人甩在后面,在走廊上乱窜,一边叫唤着白冥安。 终于在一间房间前听到他的声音:“我在这里。” 我停下脚步,打开那扇没有锁上的门,里面的一幕令人错愕。 白冥安正遏着老板的两只手,而房间的地上也有一把锋利的小刀。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哇靠,这还是夫妻合伙作案,胆子也太大了。 “白冥安你按着他,我这就去报警”我说着就要往里面冲,想要去拨床头的电话。被甩掉的老板娘却追了过来,脸色发白就要扑过来。 “求求你,别报警” 我轻易躲过,白冥安也伸出脚绊了她一下,老板娘踉跄倒地,挣扎一下,随即崩溃大哭起来:“我也不想的,我们都不想的呜呜呜呜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救我们儿子的命啊” 白冥安若有所思,我拿着电话的手也顿住,看向他。 过了一会儿,白冥安叫我收了那两把刀,这才松开老板,面容冷峻:“把事情解释清楚。”: 第23章 恶鬼来锁喉 老板眼神暗淡,说道:“我们有一个儿子,几天前他出去钓鱼回来后就一病不起,去医院医生也查不出什么毛病。” 我把两把刀放在远处,挑眉问:“这跟你们所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老板面容抽搐了一下,身边的老板娘呜咽出声,肩膀不住抖动,哭得十分伤心。老板咬了咬牙,说出了实情。 “有一个道士住店看见了我儿子的模样,给我们提了一个方法,说是可以救他的命。” 我直觉得不是什么好方法,白冥安眉眼清淡,问:“说。” “我儿子是被邪物上身,道士说只要收集九十九个客人的鲜血涂在他给的桃木上,我儿子就会好起来的” 老板的声音低弱中带一点偏执,像是绝望中的人奋力从井底下面往上外,随便有人抛下一根带荆棘的绳子,他也会毫不顾忌地接住。 老板娘听着更是伤心欲绝,扑腾一声跪下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的阳阳他很难受,看得我心如刀割,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他的” 夫妻俩愁容满面,白冥安却不急不慢从口袋里拿出明珠给的素描,展开问道:“你们说的道士,是这个人吗” 老板看了一眼,连连点头:“是,就是他” 白冥安收起素描,对他们说:“他给的桃木呢,我看看。” “被我老婆收起来了。”老板连忙转头看着自家老婆。老板娘哽咽着道:“道士说那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就放在阳阳的房间了。” 她说着眼泪又涌出眼眶:“我们也挣扎了很久,你们是第一对要不是阳阳的情况恶化,我们也不会” 老板沉重地打断她:“别说了。” 白冥安也不多话,直接说道:“带路。” 老板也该是被制服后,对这个看着单薄的白冥安有些畏惧,很听话地拉了自家老婆走在前头。 我和白冥安并肩而走,路上我问他:“诶,你好像很讨厌道士啊” 白冥安瞥了我一眼,口气冷淡:“你想多了。” 撒谎,我察言观色的能力可是专门在职场中培养出来的,他这种抵触情绪怎么能骗过我。不过,人家不愿意说,我也不说破。 “对了,他们说的桃木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邪恶的巫术” 我饶有兴趣又有些害怕地问,早各种亚洲恐怖电影中,道士、桃木、符咒的元素不少,一时脑袋中浮想联翩。 “看了就知道了。” “诶,喂,等等我” 白冥安人高腿长,为了跟上他我只能住嘴。两人来到一个房间,屋里的光线昏暗,直到老板打开一盏低度数的台灯,才能看清楚整个房间。 厚重的窗帘牢牢遮住外头,一丝一毫的灯光都投不进来。我心中了然,怪不得这么暗。看看床上,躺着十岁的少年,在有限的灯光下他的面孔有些可怖。 灰紫的脸,肿胀的两颊,嘴唇发黑,整张脸的气色十分不对劲。我的眉头不由皱起,凑过去问:“他怎么了”怎么会这副样子。 白冥安拿着老板给的桃木看了两眼,接着弯腰细看他的脸,我和旅馆夫妻两人站在一边,看着他用桃木挑开少年的嘴唇,用力闻了闻。 老板比较开店多年,人也见了不少,此时已经觉得这个戴着佛珠手串的年轻人不是普通人,不由发问:“白先生,您瞧出我儿子是什么毛病了吗是不是真的中了邪” 白冥安直起身:“可以这么说。你儿子嘴巴里有腥臭味,看面部的灰紫,他这几天应该时常呼吸困难。” 老板娘不住点头:“对,对” 老板仿佛抓住一线生机,忙追问:“白先生能救我的儿子吗求求您救救他只要能救回他,要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白冥安在听到后面那句时,清淡的眉眼显然一动,可是夫妻俩没有发觉,我反正是瞧了个清清楚楚。 我心里腹诽:一定又要开价了。 果然,白冥安一只手摩挲着桃木,一边淡淡道:“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我收鬼是要收费的。” 一听到付钱,老板立刻积极地应下来:“没问题那个道士要了我们一万块,白先生你的话”他咬咬牙,“只要你能彻底治好我儿子,我给十倍的价钱” 前头一万块就得了个道士一块破木头和馊主意,我问还来不及诧异,听到老板豪爽的开价,不由睁大眼睛。 妈呀,十倍那就是十万。这钱也太好赚了。 我溜溜眼看向白冥安,原以为他会很干脆的答应,没想到他略微眯了眯眼,思考了一会儿,问了个问题:“你们的旅馆是全国连锁的吧。” 我挑眉,这跟十万块和收鬼有什么关系 老板听着也愣了愣,很快回答:“对,我们是加盟商。” “你们的会员卡一般优惠多少,我说的是最优惠那种。” “员工价可以七折。” “优惠时限呢” “一般是三年更新一次会员卡。” 我听着这段对话,心中隐约明白过来,他难道是想 只见白冥安点了点头,说出自己的价钱:“不用十倍,这样吧,你给我办一张这种会员卡,我收费就收少一点,七万吧,另外我车子就汽油你们负责加满。” 我抽了抽嘴角,七万也不少啊,想我做销售的时候提成只有一个点,通常一万的订单才只有一百块的提成,这七万那就是七百万的订单啊。 这旅馆看着小小的,老板还挺有钱。 “好”老板一口答应,给老板娘是了个眼色,她立刻匆匆走出房间,估计是取钱去了。老板又问:“白先生,我儿子到底中了什么邪” 白冥安说道:“嘴巴里有腥臭,他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水产品,比如鱼” “有有有有”他还没说完就被老板打断,“我儿子最近迷上钓鱼,每天都要我开车载他去几公里外的小河钓鱼,一坐就是一整天。他发病前刚钓了两只鱼,鱼不大,他妈烧好了不舍得吃,都让他吃下去了。” 老板说着脸色灰了一些:“难道是那两条鱼” 我听着稀奇,还没听过鱼能让人窒息呢,难不成鱼刺卡喉咙里了 白冥安眼眸倦黑:“那不是普通的河鱼,是鬼养的鱼,你儿子这种情况叫恶鬼锁喉。”: 第24章 傲娇鬼小渔 取完钱回来的老板娘一听,吓得整张脸都白了。 “鬼养的鱼那、那该怎么办呀” 老板扶着站也站不住的老板娘,把谈好的酬劳递给白冥安,居然还有一个小的信封递给了我。 我惊讶地一时没有反应,信封直接被白冥安接了过去,我一愣:“喂,你”我不乐意了,干嘛呀这是,不是给我的吗。 白冥安清淡两个字就把我的不满堵了回去:“抵债。” “”哼,小气鬼。也怪我当初没有问清楚,做他的助手应该是又工资的吧,可看现在这样,他只怕把我当免费劳动力了。 老板焦急地叫了一声:“白先生” 白冥安喊了我一声,两人一起走过去,让我帮忙捏住少年的下巴,他双手作势,隐隐红光从掌心迸发出来。 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我依旧觉得惊奇,何况他长得这么好看,突然床上的少年剧烈地颤抖起来,我吓得叫起来:“我、我压不住他” 老板夫妇立刻过来帮忙,合力压住少年的四肢,可是即使这样他的情况也没有好转,我捏着他下巴的手清楚地感受到他整个空腔都在战栗,那种控制不住的痉挛。 老板娘哭喊起来:“你快想办法啊” 老板皱眉低骂:“你别叫白先生正在做法呢” 老板娘更委屈了,捶了他一下:“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都怪你非要送他去钓鱼阳阳要是出了事,我跟你没完呜呜呜呜” 老板心里也不轻松,被这么一骂,脸上挂不住,涨成猪肝色,眼睛一瞪就要伸手过去。我急忙大吼一声:“够了,你们两个” 白冥安充耳不闻这边的状况,专心致志地移动着双手,他修长的手指隔空在少年的脸庞上滑过,然后手指并拢做出勾抓的姿势,似乎要把少年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吸出来。 我吼完后,夫妇俩消停了一会儿。三人都安静地看着白冥安动作。昏暗的房间里,红光洒在少年灰紫的脸上,几种颜色混合之下,显露出一种诡异的融合。 我略微皱眉,看着少年的脸色,好像没有好转啊。白冥安失手了 夫妇两人咬牙站在一边,白冥安嘴唇微抿,又把勾爪的姿势重复了一遍,最后猛得一抓,少年的喉咙仰起,整个人发出破碎的声音,红肿的脸颊更加肿大。 老板娘泪眼朦胧,看着儿子这么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叫出声:“阳阳” 随着叫声落完,白冥安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红光散去,房间恢复黯色彩。 老板急急追问:“怎么样除去了吗” 我也很好奇,抬头看着白冥安。只见他俊逸的脸上表情淡淡:“鱼刺卡在他喉咙里,不能贸然取出,要不然会刺破他的喉管。” 老板脸色煞白:“那怎么办” 白冥安却很镇定:“放心,既然收了你的钱,一定会治好你儿子。你把他钓鱼的地址告诉我。” 老板顿了顿,面露恐慌地问:“不是说那里有鬼白先生那你还去” 我说道:“他就是收鬼的,怕什么。”剩下的话我没说完收了那么多钱,再怕也得去啊。 白冥安似乎看了我一眼,也没反驳我的话。老板很快反应过来,报了地址,临走前老板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我。 “小姑娘,我是被鸡粪蒙了眼了才会在你的水里下药,你和你的男朋友可不要记在心上,我的阳阳还小,他是无辜的,呜呜呜呜” 我出身孤儿院,对付长辈阿姨这些的向来不是我的强项,此时听到她误会我和白冥安的关系,脸上更是尴尬,但毕竟人家正伤心也不好太过分,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放心吧,我们会治好他的。” 外头一片漆黑,打开前车灯也只能照见一部分的路,坐在车里我忍不住问白冥安:“诶,什么鬼会养鱼啊” 这可太稀奇了,鬼故事里也没听过这样的。 白冥安两手握着方向盘,只是寥寥几字回答我:“水鬼,鬼气重的。” 水鬼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白的影子,长长而湿漉漉的身影从水底往水面爬画面太逼真,吓得我连忙摇头。 小河不过几公里,很快就开到了。停下车,两人走下来站在黑漆漆的水面前。 夜风吹过,手上的汗毛都立起来,总感觉阴森森的。我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地移动几步,尽量靠近白冥安。 白冥安左右看了看,还伸手撩拨了几下河水,看得我心惊胆战,他就不怕那只水鬼从水里蹦出来把他拖下水么。 “那什么,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吗不想想办法引那只水鬼出来”我问。 白冥安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睁大了眼睛:“我哪里有什么办法” 白冥安起身,清淡地丢下一句:“那就闭嘴。” 我:“”恨恨咬牙,叫你装气得我忘了害怕,独自往前走了一段路,直到鞋子不小心踩到水,冰凉的河水浸湿了鞋袜,我才连忙低头查看。 就在我分神的刹那,一只惨白的手倏地从河边冒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脚踝,用力一扯。我没有站稳,惊叫一声就被拉了下去。 “啊” 我被拖进了河里,冰凉的带着点腥味的河水漫过我的身体,那只手一直再使力,想要把我整个人往下来。 我扑腾挣扎,拼命大叫:“救命救命白冥安救” 水鬼的一只手变成两只,后来又衍生出无数只颜色苍白的手,缠住我的四肢和身体,我再也无法挣脱,头顶被河水淹没,很快就被拖进了水底。 眼前是一片黑暗,我都分不清自己是睁眼还是闭眼,只觉得水压下呼吸困难,在水底又无法换气,很快就喘不过气来了。 “唔唔唔”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地往上窜,忽然一张脸冒出来,骇得我瞪大了眼睛。是那个水鬼 他看见我的害怕,对我扯嘴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他的长相根本看不清楚,一头水藻一样的头发遮住他整张脸,只露出眼睛和牙齿。 他看着我,表情似乎是笑嘻嘻的,就好像在逗着我玩一样。 我的力气越来越弱,意识也渐渐混沌,我不停地在心中呐喊着白冥安的名字,希望他快点来救我,之后便彻底晕了过去。 睁开眼时,眼前一片蓝色。我诧异地起身,一个清秀的少年凑到身边,对我露齿一笑:“嘻嘻,我是小渔。” 我一愣,随即很快认出那双眼睛来:“你是刚刚那个水鬼”: 第25章 年龄是秘密 少年皱眉,很不高兴地反驳:“小渔我是小渔啦” “”我狐疑地看着周围,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被碧蓝的海水包围着,抬头看去,不远处有一株火红的珊瑚在水里摇曳生姿。 怎么会我想要起来,却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咚一声,震得头顶一阵眩晕。耳边听到一声窃笑,我抬头用力瞪去。 “臭小子,这里是哪里”刚刚明明是在小河里,怎么转眼就进了海。这水鬼生前难不成是条龙么。 小渔笑得眉毛弯弯,张开双手做出环抱一切的姿势,微微眯眼享受着:“这是我家啊,怎么样,好看吧嘻嘻,我布置了好久呢” 家我挑眉,揉着脑袋又坐下来。仰头看了看头上,这一块跟其他地方不同,蓝色中带一点灰暗,我正看着小渔忽然把脑袋凑了过来。 “诶你挺有趣的,见到我都不怕。其他人早就吓死了。嘻嘻,我喜欢你。你留下来跟我住吧,好不好” 我看着他,拒绝地异常干脆:“不要。” 小渔一听,不乐意了,长久不见光的脸白皙透明,因为生气浸染出一点绯红,看起来俊秀非凡。嘿,这家伙比韩国那些小鲜肉可好看多了,可惜是个水鬼。 我心中这样想着,不想他一下子站起来,对我横眉竖眼:“我不是水鬼”咦,他听得到我的心声 “你、你,我不喜欢你了”他说完忽然仰头,大声喊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什么东西刺耳的音波在水中四散,耳膜被震动得异常刺痛,我捂着耳朵痛苦地对他喊:“别喊了喂,你住嘴” 他才不理会我,自顾自地咆哮着:“啊啊,我不高兴我不高兴不高兴啊啊啊啊” 我直想把身体缩成一团,用来抵御这声声入耳的音波,该死的,他吼得我脑浆都搅在一起了。周围的事物也发生了变化,湛蓝的海水变得浑浊,珊瑚的火红变得暗淡最终完全变成黑色的枯枝。 忽然,一束红光从头顶刺入,抬头看去,刚才那一块地方破了一道口子,可以看到正常的河面上映着一张脸,轻眉俊眼,神情淡漠。 是白冥安 我瞬间充满活力,与此同时,佛珠散着红光朝着小渔飞去,他还沉浸在咆哮的情绪里,我以为佛珠能一击就中,没想到就要靠近时他猛然一转身,随手抄起一个东西朝着佛珠扔去。 白冥安的佛珠是有灵性的,小渔扔的东西越过它直接冲我飞来,我下意识伸手一接,唔,硬邦邦的,而且还有好多洞。 低头一看,妈呀,吓得我一把扔掉它居然是个骷髅头 “嘻嘻,好玩吧我在水里面很无聊啊,还好有他们陪着我”小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他那张脸还是白皙无暇,言语行为都透出一股率真,但我被骷髅头这么一吓,此时对他简直是避之不及。 “你别过来”我退后几步,发现四周模样已经大变,外头是漆黑流动的河水,但我和小渔却在一个蓝色水团里,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防备似乎让小渔很受伤,他灿烂的笑容隐了下去,囔囔道:“你也害怕我吗你不喜欢小渔吗” “我”他这样子看着实在可怜,我不觉有些心软,正要开口却看见一个挺拔肃穆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他身后,“白冥安” 他来了。 小渔立刻转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白冥安单手划过佛珠串,居然又取出一颗佛珠,两颗佛珠同时飞起环绕,小渔面色一紧,咬牙想要应冲,被佛珠一前一后钳制住。 红光散漫,蓝色水团的空间越来越小,直到水压袭来,我才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河水里。呼吸困难的情况再一次出现,不行,好难受 我努力蹬着双腿,却因身体乏力渐渐往下滑,心灰意冷间感觉到一个微暖的东西凑近我的嘴唇,令人舒适的氧气传递进我的口腔,拉回我的神智。 我睁开眼,看见白冥安倦黑的眼眸,他一句话也不说,我却看懂他的眼神他拉着我,要我配合他一起向上游。 我点点头,佛珠在上头洒光开道,我们终于从河面冒出来,唰得溅起无数水。才刚踏上地面,我就听见一阵哇哇大叫。 “哇哇,你放我出去快点放我出去” 这声音我诧异回头,只见地上有一团红蓝混合的光团,半浮在空中,小渔被困在里面,正在拼命往外踢腿踹脚。 “咳咳。”我咳了几口水,慢慢起身走过去,白冥安的脸色有些难看,此时正冷着脸看着光团。 “身为鬼物,居然伤人性命,你在这河里待得不耐烦了我不介意让你灰飞烟灭,彻底消失在这世界。” 灰飞烟灭这么严重我错愕地看着白冥安,只见他浑身湿漉漉,漆黑的头发还滴着水,气势和话语却十分有震慑力。 小渔一听就急了:“不要我、我没有伤害人类啊我发誓”他忙伸手做出发誓的手势,表情带一点害怕。 刚刚在水底时他的确没有伤害我,我想了想,开口问:“几天前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来钓鱼,吃了你养的鱼后就生病了,这难道不是你做的” “那个臭小子啊”小渔恍然大悟,随即又傲娇地哼一声,双手抱胸,“那是他活该我养的鱼也该钓,居然还吃了哼,罪有应得” 自己都没有几岁,口气还挺狂妄。我眯了眯眼:“什么臭小子,你又比他大多少” “我比他大得多了”小渔跳脚一样反驳,瞅瞅我又补充,“我比你都大多了。” “哦”他长得一张俊秀的少年脸孔,差点就让人忘了他不是人这件事。我忽然有些好奇,问他:“那你今年几岁” 小渔一听,瘪了瘪嘴,一脸不情愿:“年龄是秘密。” 我翻了一个白眼:“你又不是女的,做什么保密。” 小渔瞪眼:“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也瞪眼:“你是女的” 小渔哼一声:“不是” “”我嘴角抽了抽,“你是男” 还没说完,他居然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手指:“又猜错了嘻嘻,你真笨” 我:“” 我把求解的目光投向白冥安,只见他冷冷瞥了嚣张的小渔一眼,淡淡地说:“他死去太久,生前又没有明确的性别意识。” 我挑挑眉:“所以他是雌雄同体” “”白冥安皱了皱眉,居然无法反驳。 我把他的沉默当成默认,转头对小渔露出佩服的神情:“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呢。”: 第26章 手变成鱼鳍 “哼。”小渔听了有些得意,下巴一抬,一副拽酷样。 我挑挑眉,转头看见白冥安嘴唇发白,心中一突,想起水底他给我渡气时的温软触感,脸上不由一红,连忙别开眼不去看他的脸。 “想要出来吗”白冥安声音平淡。 小渔眼睛一瞪:“废话”用力踹了一脚,“快把大爷我放出去” 我抽了抽嘴角,这家伙不知道白冥安的脾气,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有时候连软也不吃,他这样只会令白冥安反感。 果然,白冥安皱眉,冷道:“再喊一句,让你灰飞烟灭。” “你威胁我你、有本事放我出去啊,大爷我一定把你打到河里喂鱼”小渔哇哇大叫,急得一张俊秀的脸拧巴着。 白冥安冷哼一声,左手拇指和食指对着一捏,佛珠的光团渐渐变小,我看着小渔在越来越狭窄的空间里由站变蹲,最后就差趴在光壁上了,可是这家伙倔强的很,硬是不肯求饶。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两人都不退让,小旅馆的夫妻俩还等着我们回去救他们儿子呢。 我想了想,伸手打断白冥安的动作,他停下来看了我一眼,我对他摇摇头,又走过去敲了敲光团:“诶,臭小子,敢作敢当知道吗” 小渔的额头已经冒出冷汗,脾气却死倔,哼一声:“你是跟他一伙的走开” 我听得火大,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虽然隔着光团,我的力道却通过震动传过去,他的脸颊明显地红了起来。 “你打我”小渔又气又怒。 我心下诧异,却努力板起脸,气势比他还要足:“打你怎么了你做错事、伤害人难道不该打” 小渔怒道:“我没错谁叫他动我的鱼” 我吼回去:“两条鱼而已,让他赔你就是了说,你要多少,十倍、一百倍够不够” “不够我就要他难受我养了那么久的鱼被吃了,让他难受死算了啊”他话还没完,我气得又动手了,他在光团里四处躲避,无奈空间被白冥安压缩了,他怎么逃也逃不出我的巴掌攻击。 “啊你你别打了”小渔慌乱大叫,屁股上又挨了我一巴掌,他一转身捂着屁股,我又打了他的脑袋,左手右手全部不够捂,小渔崩溃了,“我接受我接受赔偿还不行吗你住手” “真的”我举着手,问他。 他小心地看着我的手,挪后几步,又哼了一声:“大爷我说到做到。”见我眉头又拧起来,连忙换了口气,“真的啦真的啦。我可以帮他取出鱼刺,不过你不能再打我了,还有快点放我出去啦” 我满意地放下手,去看白冥安。 白冥安很干脆,一句话也没说,动手解除了光团,红光褪去,佛珠回到手串上,小渔摔了下来,哎哟一声,撅着嘴爬起来。 我一边嘱咐他:“别胡来,小心他又把你关进去。”一边问道,“你就不怕他反悔”白冥安这么信任我,这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凭心来说,被人信任的感觉非常好。 小渔古咕哝一句“凶婆”,乖乖地跟过来。 白冥安提步朝车子走去,口气淡漠:“怕什么,敢胡来就再把他关进去。”说着瞥了小渔一眼,让他猛得一个激灵,窜到我身边。 原来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不是对我。我了然地点点头,坐上车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不信我” 白冥安插进钥匙,反问:“信你什么” 我挑眉:“当然是我成功说服他不要反抗这件事啊。你不相信我能做到” 车子发动起来,白冥安手握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侧脸清冷:“你觉得,一个曾经试图逃跑的助手,我对她的信任度有多高呢” “”我顿时无言,之前我一直拖延逃避,就是不想履行约定和他上路收鬼,现在被他讲出来,简直非常打脸。 甲壳虫行驶着,一路上没有人开口。我是被打脸没脸开口,小渔则是一路生闷气,直到下了车,到了旅馆门口他才又哼了一声。 “破地方,我还是喜欢我的小河。” 白冥安冷眼一望,他立刻噤声,白冥安带头走进去,我们两个跟在后头。 夫妻俩早就等得焦急万分,此时看见我和白冥安进来,不由一愣:“白先生,您找到救阳阳的办法了” 小渔被忽视,很不满地在一旁喊:“本大爷在这里啦,笨蛋” 我挑挑眉,忽然想起来一般人是看不见也听不见鬼的,于是解释说:“找到了,不过等下收服邪物时,你们不能在场,免得打扰了白大师。” 老板娘有些不舍,老板就痛快多了:“好我们这就走。”拉着目光担忧的老板娘走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了两个人和一个鬼,小渔几步走到床前,看着上面躺着的少年,嫌弃地捂了鼻子:“臭死了他好臭” 我翻了个白眼:“他臭那也是因为吃了你养的鱼。”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自己住河里居然还嫌别人臭。 白冥安查看了一下阳阳的脸色,只觉得灰紫比离开时更深了,眉头一拧,冷道:“别废话了,快点动手。” 小渔先是竖眉瞪眼,看着白冥安却敢怒不敢言,小声哼哼几句,乖乖地扒开阳阳的嘴巴,直接伸手探进了他的喉咙。 我站在边上,实在好奇,就走进了些,一边问:“你在干嘛” “捞鱼刺啊。” “你手就这么长,他鱼刺不是塞很深吗,怎么捞” “嘻嘻,等着。”小渔一扬眉,又动作了几番,忽然嘴角一扯,“找到了。” 我认真地盯着他看,只见他的手慢慢从阳阳的喉咙里扯出来,到了口腔,出了嘴巴,本来的五指居然成了扁扁的鱼鳍,上面还带着闪闪的鳞片。 我错愕地说不出话来,小渔得意洋洋地扔了鱼刺,凑到我跟前显摆:“怎么样好看吧,嘻嘻,帅呆了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受蛊惑般戳了戳他的那只鱼鳍,只觉得滑腻不堪,有些粘稠和恶心。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鬼,却雌雄同体,不分男女,手居然还能变成鱼鳍。 白冥安探看过后,起身说道:“他好了。” 我忙过去看,阳阳的脸色果然恢复了正常,肿胀的脸颊也消了下去,这样看去倒是个满可爱的少年。 白冥安把鱼刺捡起来递给我:“烧了它。”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提醒:“这是助手该干的事情。” 助手我用两只手指捏着鱼刺往外走,也不知怎么回事,上面的腥臭浓重异常。强忍着恶心出去找到夫妻俩,“阳阳好了,对了,你们有没有打火机,我”: 第27章 饭馆年轻人 两夫妻一听到前半句就欣喜若狂地跑了,只留下我和鱼刺在原地。 “嘻嘻,打火机没用的,一般的火根本烧不了它。”小渔出现在我身边。 我转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的啊。”小渔拿走鱼刺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碾,又磨了磨,再抬脚时鱼刺居然变成了粉末,晚风一吹就散了。 我看得叹为观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错啊。” 小渔洋洋自得:“那是。” 里面传出老板娘喜极而泣的哭喊声:“阳阳我的阳阳啊”伴随着一声微弱的“爸”、“妈”。 小渔看着我,我微微一笑:“等他们哭完了,你可以要你的那一万尾鱼苗了。”听了这话,他的眼睛立刻亮起来。 出发前我们和小渔谈好条件,只要他取出鱼刺,白冥安会开口向旅馆夫妇要一万尾鱼苗,到时候洒入小渔的河里,俩夫妻还自愿做了保证绝不会再去那里钓鱼。 果然,过了一会儿,老板和白冥安出来了。 老板一个大男人眼眶还有些发红,脸上是感激不断的表情:“谢谢白大师,多谢白大师啊” 白冥安还是那副清淡模样,看到我和小渔,这才眼睑微动,开了口:“鱼苗的事情别忘了,这些鬼物记仇的很,以后没事少招惹。” 老板心有余悸,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想了想,又跑了进去,“我去跟老婆孩子说一声,这就去市场买鱼苗。” 我看着老板匆忙的背影,扯了一下嘴角,他是怕夜长梦多吧。 白冥安也不理会,径直走过来,瞥一眼躲在我身后的小渔,淡淡道:“我们也走吧。” 我愣了愣:“去哪” 白冥安走在前头:“趁天还没亮,送他回去。” 哦,对,小渔毕竟是鬼魂,见不得阳光。我拉着小渔跟了上去。来到河边后,小渔还有些依依不舍,把我的手摇了又摇。 “你放心,老板很快就会来投鱼苗,等鱼苗长大了,你就不孤单了。”我安慰他。 小渔撅撅嘴:“它们又没有你好玩。” 我笑了笑,坏坏地指了指站在车边的白冥安:“你想跟我上路吗想清楚哦,我现在是他的助手,要一直跟着他哦。” 小渔瞪大眼睛,一副要命的模样:“才不要” 我乐得不行,小渔哼了一声,我又安慰了几句他才接受了现实,要下水前忽然兴冲冲地对我说:“啊,要分别了,我送你几条大鱼做礼物吧。” 大鱼,他养的鱼我哪敢吃啊 “不”不用了,三个字还没说完,小渔已经跳入了水,不一会儿,探出头,手里握住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他上岸递给我:“给” 鱼倒是鲜活,也很肥美的样子,在他手中一个劲地蹦跶,河水溅了我半身。我正踌躇着要不要收,怎么收,一双手伸了过来。 白冥安两手拉开塑料袋,朝着小渔递过去:“扔进来,顺便弄点水。” “”我无语,他脑袋倒挺灵活。 小渔虽然不喜欢他,还是照做了,大鱼有了水在塑料袋里吐着泡沫看着挺自在。 “那我们走了,你好好在河里呆着,没事别乱跑,也别出来吓人。” 小渔嗯一声,眼角似乎泪,还不待我细看,直接奔入河里,扑腾一声,没了身影。 这小家伙是不愿意在我面前哭吧。我微怔,感觉手上一沉,低头看到装鱼的塑料袋又到了我手中,抬头看去。 白冥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助手的活。” 我:“” 只能抱着袋子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那两条鱼都在我腿上蹦哒,弄得我不敢掉以轻心,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它们。 等回到旅馆,天色已经微亮。 下车时,白冥安又把塑料袋提了过去,我来不及阻止:“诶,你”我本来想拿去给旅馆夫妇养着,又不能吃,他拿去做什么。 不过他没跟我说话的机会,丢下一句:“去睡觉,下午出发。”就走了,背影清俊挺拔。 睡觉,好吧。我耸耸肩回到了房间。 醒来后,白冥安早已准备妥当,正在吃午饭,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坐下。饭间,我看了白冥安的脸色似乎红润了一点,尤其是嘴唇颜色好看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发白。 我在心里暗暗想,这男人不会瞒着我吃了鱼吧,哈哈,当补品吗。当然只是玩笑话,理智告诉我,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吃鬼养的鱼,除非他嫌命太长了。 饭后半小时,我们又上路了。 行驶一下午,来到了一个加油站加满油,甲壳虫又朝着北方开去。快天黑之前,白冥安终于决定在一个颇繁荣的城市停下来。 下车在饭馆吃饭,点菜时我发现白冥安喜欢清淡的食物,像东坡肉、卤猪蹄这些油腻的菜他是绝对不会多看的,而且似乎连鱼也不吃。 他点了两个素菜和一盘白切鸡,我拿过菜单扫了一眼,毫不犹豫地点了红烧肉。白冥安斜睨我一眼,我毫不在意:“当助手很累的,要多吃肉补充体力。” 白冥安嘴角动了一下,嘲讽意味溢于言表。 我小声咕哝:“一个大男人就吃那么点,也不知道谁更好笑”对面似乎眉头挑了一下,我竖起菜单挡在脸上,权当看不见。 “您的菜,请慢用。” 没想到会是红烧肉先上,我端起白米饭扒了一口,又夹了一整块红烧肉咬了下去,喷香诱人的汁水混着肉的嚼劲,入口的滋味不要太好。 我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管白冥安的素菜和白切鸡等了好久才上。 正吃着开心,外头走进来一个客人,伙计端菜时还招呼了一声:“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诶,我怎么觉得你气色不太好啊” 那人气若浮丝地应了一声:“嗯。老样子。” 伙计看他没什么精神,也没多问,爽利地答应下来:“好的,稍等啊。” 我抬眼时无意看了一眼,那是个年轻人,看身材和打扮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只是眼眶下浓重的一圈黑,而且神情疲惫,整个人状态非常差。 我也没多想,大概是某个夜生活无度的小年轻吧。转过头时,却发现白冥安也在看他,漆黑的眼眸微微泛光。 我愣了下,怎么回事,他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那个年轻人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又转头细细看了一圈,没有鬼魂,也没有什么阴森森的气氛,就一普通的饭馆啊。奇怪。 “你的外卖好了。一共四十五块。” “嗯。给你。” “好嘞,谢谢惠顾啊。” 年轻人付了钱,又拖着虚浮无力的脚步出去了。他刚走出门,白冥安立刻抬起手:“老板,结账。”: 第28章 楼道跑步声 “诶,我还没吃完” 白冥安和老板对完账,抽出一张钞票递过去,顺便斜了我一眼:“你还有一分钟。” 哇,还有没有人性了。我快速地扒饭,又争取在离开前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塞入嘴巴,最后脸颊鼓鼓像个青蛙,跟着他走了出去。 我们跟在年轻人后面走进一幢有些旧的楼房,灯光暗淡,上楼梯时我一个绊脚直接扑到白冥安的后背。 “啊,对不起”我紧张地伸手飞快拿掉他衬衫上的一粒米饭。好在他的注意力都在跟踪上面,没有理会我。 走到五楼,年轻人停了下来,拿出钥匙开门,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他在那里磨蹭了几分钟也不见把门打开。 我从白冥安身后探出头看了一下:“他是不是傻的啊,怎么拿筷子开门” 也许是我声音大了一些,年轻人听到了,低头看了下自己手中包装还没拆的一次性筷子,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我和白冥安。 “你们是谁” “我”我才开口,白冥安已经上步前进,白衬衫黑裤子,一手插在裤兜里,模样淡然冷静:“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夜里听到奇怪的声音” 年轻人愣了一下,露出惊慌的神情:“你怎么知道” 我眨了眨眼睛,原来他的黑眼圈不是因为过度夜生活导致的啊。 “这不重要,重点是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白冥安说。 “啊,哦。”年轻人忙伸出手:“你好,我叫吴东力。”白冥安瞥了那只手,没有要握的意思,吴东力奇怪地看向我。 “额。”我严肃地冲他说道:“他有洁癖。” “哦。”吴东力毕竟是年轻人,接受能力强,立刻点点头:“可以理解。进来再说吧。”他转身又拿筷子开门,试了几次才反应过来,干笑了两声,终于掏出正确的钥匙开了门。 房间打开,露出里面杂乱的情形。书桌,水壶,一大堆书堆在桌上、床头,我瞄了几眼,哟,这个吴东力原来是考研生。 “不好意思,屋里有点乱。”吴东力有些赧然,摸摸自己的脑袋。不知怎么,我总觉得他这个动作有些违和。 吴东力长得白白瘦瘦,看着属于那种倔强顽固类的,而摸脑袋这动作显得憨厚老实,怎么都不太对劲。 白冥安并不多话,挑了屋里最干净的一张椅子坐下,脊背挺得笔直:“你把情况说一下,越细越好。” “哦,好。”吴东力于是在床上坐下来,“事情是这样的,大概半个月前我半夜醒来,听见楼道里有跑步的声音,出去看时却什么都没有,之后每天到同一时间,我都会被吵醒。” 我站在白冥安边上,不由问:“会不会是你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不是我夸张,那些考研、考博的学生背负的压力非常大,每几年都要被逼疯几个。 吴东力摇摇头:“我之前也以为是学习太累了,可是有几天我特地减少了学习时间,早早入睡,到了半夜那跑步声还是响起来了。” 我皱皱眉,看向白冥安,他倒是一脸镇定,眼眸微动,似乎已经有了头绪。 “小鬼而已,要是愿意我今晚就可以解决。” 吴东力惊喜道:“真的” 白冥安又说:“嗯,收费五万块。现金支付。” “什什么”吴东力的表情惊愕,然后似乎明白过来一样,猛得从床上站起来:“我知道了,你们也是装神弄鬼的骗子你们走,立刻给我离开” 他虽然瘦,但个子高,这么急冲冲地赶人走,我是招架不住,而白冥安一脸淡然地走出去,我还想解释一下:“那个你别激动,我们是专业的” “哼”吴东力呸了一口,“别以为我还会上当你们就和那个臭道士一样招摇撞骗,快滚吧” 臭道士,难道是 “诶” 咚,一声巨响。 我的心肝都跟着颤了颤,郁闷地问身边的人:“你就不能委婉点吗”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就不能不狮子大开口吗” 白冥安瞥了我一眼:“你觉得他付不起” 我歪头想了想,这倒不一定。这个吴东力住的房子不怎么样,但他身上看着很普通的衣服分明是某个低调的名牌货,而且在他那一堆书里还扔着一块高档手表,那牌子可是响当当的,起码值五位数。 另外还有他脚上那限量版的球鞋,这样看来,他的确不会穷到哪里去。 “付得起是一回事,但现在人家不乐意付啊。”我指出这个事实。 白冥安非常随意:“等他再被骚扰几晚就乐意了,走吧。” 我扯了一下嘴角:“他又没有我们的联系方式,怎么找我们啊” “那个饭馆。” 哦。这男人看着冷淡,想得倒挺周到啊。我跟他下楼梯,一边问:“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不会干等着吧。” “我有事出去,给你放几天假。” “去哪我一起去呀。”我这透明身体全靠他压制着,跟着他心里才有安全感。 在昏暗的楼梯口,白冥安的脚步停下来,转过头,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白皙俊朗的侧脸,他的声音淡淡:“公墓。” 公墓我张大了嘴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地方。 “你要去” 脑海中浮现出公车意外的场景,那煞白雷电下潺潺的鲜血,那颤动的棺木,满身血迹爬出来的惨白身影。 我连忙摇头,说话都结巴了:“不不不,不用了”我干笑两声,“你自己去就好,我放假,放假,嘿嘿。” 白冥安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出去。 我吁了一口气,跟他坐上车,他发动车子时皱了皱眉,我问:“怎么了” “没油了。” “啊怎么会”不久之前才加满的,又没开多少。我凑过去看,果然看到油表接近红线,“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我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在颊边,一抬眼就对上他漆黑的眼眸,他的眼睛总是这样镇定淡然,表情除了皱眉外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你还要看多久”他冷淡地说。 我忙回神,退回自己的位置,咳嗽了一声掩饰:“那,现在怎么办” “下车。”白冥安撤掉安全带,开了门,“我坐出租车去,你走着去。” 我关上门,听到这里就不乐意了:“凭什么呀” 白冥安伸手指了指百米左右的建筑:“因为旅馆就在你身后。” 我回头看,果然看到之前遇见小渔时候住的那家连锁旅馆的招牌,不甘心地努努嘴,哼,再回头,白冥安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后开走了。: 第29章 美男脱衣服 诶这家伙。 我被留在原地,夜晚风凉,吹在脖颈上阴森森的,也不敢多想连忙朝着旅馆跑去。住进房间后,我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给明珠打电话。 那头响了几声很快接起来:“喂” “明珠,是我。” “小欢臭丫头,你终于想起来跟我打电话了之前都干什么去了”语气里很重的埋怨。 我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没有手机,一路上也没有电话,而且还要收鬼嘛,一不小心就忘记了,呵呵,你见谅啊,明大小姐。” “哼,你就别找借口了。”明珠又念了几句,随即问道,“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吧这几天收到鬼了吗” 我使劲点头:“有,我跟你说啊有一个水鬼叫小渔,他在河里养鱼,结果有个小孩不懂事钓了他的鱼吃了,差点就小命不保了,幸好有我们过去” 我兴致勃勃地讲述起来,明珠认真地听着,等讲完了,她也不评价收鬼的成效,而是由衷地笑了起来。 “真好,很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看来逼你跟着上路是对的。” 我抓了抓头,想起白冥安那个家伙,有些不爽:“你哪里听出我开心了,我跟你说白冥安那个家伙把我一个人丢在路上,自己走了。而且吃饭时都不等我,害我吃个红烧肉都上赶着似的。哼。” 明珠轻笑了一下:“还说不开心,要是以前我问你一天都干了什么,你只会一句吃饭睡觉上厕所打发我,哪像刚才说得那么起劲。白冥安走了他去哪儿了” “公墓。”说起这个我就头皮发麻,“真是个诡异的人,好好的去公墓干嘛。” “说不定是去吊唁亲人朋友呢,你干嘛这么说人家。”明珠维护着白冥安,替他说好话。 我坐直了身体,反问她:“谁大晚上去吊唁啊,又不是搞地下党神神秘秘,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明珠窃笑几声:“好好好,你怎么不偷偷跟上去看个究竟我看你挺在意的。” 我瞪圆了眼睛:“谁在意你乱说,我在意的是什么时候能结束助手的苦差,回去过我的潇洒日子去。” 明珠嗤一声:“失业半年的宅女,你也好意思说潇洒。” 被戳中痛处,我哀呼一声:“我错了,请明大小姐放过小的” 明珠被我逗笑,笑骂了我几句,我嘻嘻哈哈地应对,末了问她:“你家那臭小子没找你麻烦吧”离开时叶明朗和明珠的关系不尴不尬的,也不知道现在好点没有。 “他哪有这个胆子”明珠不屑地说,而后声音里带了一点点忧伤,“他也挺可怜的,小时候大人吵架他就依赖着我,其实我那时候也不大哪能保护得了他呢,后来我离开叶家,他妈也走了,就剩他一个人面对我那混账爸。”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很快又扬起声音:“管他呢,他怨我就让他怨吧,别太过分,要不然我揍死他。” 明珠就是这一点好,喜怒哀乐看得开,从不作茧自缚。 我乐得不行:“叶明朗被打都不敢还手吧。” 明珠得意洋洋:“废话,他敢吗” “哈哈哈。” 又聊了一会儿,明珠就说要忙她心爱的摄影去了。挂了电话,我趴在柔软的枕头上无所事事。 白冥安他什么时候回来呢切,我管他这么多干嘛。 迷迷糊糊间,我睡了过去,半夜起来上厕所时悲催地发现自己又变透明了,郁闷地翻了一个白眼后,我穿越房门和墙壁来到白冥安的房间。 白冥安的床上依旧是整齐平坦的样子,怎么回事这么晚他还没回来我正纳闷,忽然听见门开了,我一下子忘了自己的情况,反射性地躲进了浴室。 脚步声微沉,他一路走向浴室,开门时我看到他拿一张白皙脸庞比平时看着还有淡漠,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难解的愁绪。 他走进来,站在镜子前面看了看自己,忽然一拳砸到上面,动作突兀,吓得我差点叫出声。 我很紧张的,白冥安虽然看不见、听不见我,但居然能闻到我身上的气味。而我大半夜在他浴室,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暴露行踪,怎么也得到外面再说吧。 我这样想着,脚步微微移动,正想穿过墙壁逃离时,白冥安却在这时候脱起衣服,先是那件一成不变的白衬衫,然后是同样一成不变的黑裤子、黑布鞋。 当浑身只穿着贴身内裤的白冥安站在面前时,我的大脑完全死机,眼睛瞪得大大圆圆,只觉得完全无法思考。 白冥安很瘦却不羸弱,我之前以为他只有一张脸好看,现在瞄过肌理分明的上半身,再瞄过笔直修长的双腿,我可以承认他的身材也是很有看头的。 他走进淋浴间,开始淋浴,先用冷水冲了一遍,然后开始抹香皂。我发现他的香皂并不是旅馆提供的,好像是自己外带的。我扯了扯嘴角,洁癖毛病还真多。 他开始冲洗了,更糟糕的是他准备脱内裤了。 我就在外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美色当前,还有免费的美男脱衣以及美男出浴可欣赏,我哪舍得走啊。 我咽了咽口水,对自己说,就再看两眼好了,就两眼。这样说服着,一边忍不住把脑袋往淋浴间凑得更近,嗯,他的后腰上似乎又一颗痣,到底是痣还是什么脏东西呢 忽然,一直背对着的白冥安转过身来,正好侧身对着我,此时他的内裤以及脱掉,湿漉漉的黑发上带着一点泡沫,他似乎要弯腰,这个角度若隐若现的看得我嘴干舌燥。 快点转过来,快点转过来呀。我心中不停呐喊,他终于整个转过身来,身形颀长,肌肉匀称,腹下三寸的地方唔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器大活好。 就肉眼来看,器是足够大了,至于活好不好吗,我想应该不差吧。正满脑子不健康思想,忽然听到一个冷峻的声音。 “宁欢,你在这里干什么” “嗯”我下意识应声,接着惊诧地看向他,“你,你看见我”不会吧。我连忙低头看自己,身体的透明居然有所恢复了。 轰,脑袋一阵混沌。 我一张脸臊得通红,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白冥安转身去拿浴巾,我低着头悔过时还忍不住偷瞄一眼,等他转身又飞快低头。 “那个我是找你帮忙的,你看我又变透明了呢,呵呵呵呵。”: 第30章 他是个小人 中午时候,又来到昨天的小饭馆里。 “两位吃什么”伙计过来热情地问。 我瞄一眼对面,又很快把头低下来,用低如蚊子的声音回答:“问他吧。” 伙计愣了下,从善如流地把菜单递给一脸淡薄的白冥安,他看都没看直接点了昨天一模一样的菜除了我爱吃的红烧肉。 我瘪瘪嘴,敢怒不敢言。昨天那尴尬一幕发生后,他都不听我解释,冷冷地跟我说了一句:“出去。”那表情冷漠的,仿佛多看我一眼都觉得多余。 我本来臊得没脸见人,被他这么冷淡的态度一弄,反而怒火中烧了。他凭什么不理我有本事不发火啊身为男人,怎么能这么随便,我把他看光光,他都不说一个字,他什么意思啊 一直气到中午,按照猜测那个吴东力应该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我们来了。虽然来了,但是我很有骨气,就是不跟他说话。 菜上来了,青菜豆腐外加一个玉米排骨汤,那真是清汤寡水一点滋味都没有。我越吃越气闷,故意把筷子勺子弄得很响。 白冥安只是用夜幕般漆黑的眼眸瞥了我一眼,见我收敛了,又自顾自吃他的饭。 可恶我咬牙,瞪着他的脸,吃吃吃,小心变成猪 大概十二点半左右,吴东力果然出现了。视线在饭馆里转了一圈,找到我们后连忙走过来:“你们” 白冥安非常淡定,喝了一口汤,又吃了一块豆腐,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扬。吴东力有些尴尬,手足无措的。 我翻了一个白眼,替他开口:“回心转意了” 吴东力用力点头:“是是,我受不了了,昨晚那声音又出现了,而且比之前更大声,我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位先生”他转头看向白冥安,“我出两万块,你替我解决。” 我挑了挑眉毛。白冥安果然没猜错,这个考研生还真是个有钱人。 不过,显然这个价钱不满某人的意。白冥安放下筷子,侧过头,面容俊朗无双,表情淡淡:“五万,一分不少,现金支付。” “我没”吴东力非常纠结,估计是想说手头没那么多钱,不过面对岿然不动的白冥安,他只能咬咬牙,“好,不过我有条件,事成之后再付钱。” “可以。”白冥安非常干脆,他的职业和本事足够特别,不怕对方赖账。 结账时,吴东力很有眼色地付了钱,我抓住机会喊了一句:“老板,再炒个红烧肉打包带走” 老板怔怔,还是应要求去了。 吴东力一脸诧异,而我转过头不敢看白冥安什么表情。 最后提着白米饭和红烧肉,一行三人又来到那幢陈旧的大楼。我坐在房间唯一的一张书桌上,从书堆里理出一块空地放我的米饭和红烧肉。 吴东力跟在后头,看着白冥安低头审视。 “白先生,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探头过去,从门口看到有些旧的木地板和楼道,沿着过去就是别的住户放置的垃圾什么的,其他都很正常,不知道这半夜骚扰人的到底是个什么鬼。 白冥安弯腰的身板又挺直,一手插兜:“等晚上,你家里有盐吗” “没,哦,我有很多咖啡算吗”吴东力期待地问。 “盐是洁净之物,在你门口撒一圈能防止他进屋,你觉得咖啡有这个作用”白冥安反问。 吴东力说:“我现在就去买。” “嗯。”白冥安看了屋里一眼,对他说:“让她跟你一起去。她是我的助手,她会挑合适的盐。” 正在往嘴里塞红烧肉的我顿住了,挑盐有没有搞错,盐还分很多种吗,这家伙分明是看我吃得开心觉得碍眼 “好。”吴东力立刻走进来,礼貌地说:“宁小姐,麻烦你了。” “嗯。”他这么有礼我要是再吃下去,似乎太不像话,只好利索地收拾好袋子跟他起身走了出去,走过门口时,很不满地哼了一声。 白冥安眉头微动,转身进屋关了门。砰。 靠一股无名火没有地方发泄,从大楼到超市我的脸色都不太好,吴东力还以为我做事严谨,我随意挑了一包精盐后,他还如视珍宝般捧着去结账。 回去的路上,吴东力说了他考研的辛苦,压力多大之类的,言谈之中透露出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又好奇收鬼到底是怎么样一份工作。 我借机大吐苦水,说白冥安是个多么无情冷酷会剥削的老板,顺便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凄苦无助的小助手,听得吴东力分外同情。 “宁小姐,你也挺不容易的。” “是啊。”可不是吗,连吃盘红烧肉都要绞尽脑汁,这日子苦啊。我哀叹着,忽然停下脚步,四下转头探望。 吴东力觉得奇怪:“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皱眉敷衍说,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这不是第一次了,从高速上开始就有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走吧。” “嗯。” 回到房间时,白冥安站在窗户前,外头金黄的阳光投进来,洒在他的白衣黑裤上,在他身后渲染出一种迷离的景色。 开门进来的我不由一愣,就连吴东力也囔囔地说:“果然是大师,这气质真绝了,跟神仙一样。” 白冥安转过头,眉眼清淡,看向我们。他的目光在阳光下都柔和起来,我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昨晚浴室的情形,脸上浮现红晕,连忙咳嗽了一下,提过吴东力手中的袋子走进去。 把盐放在桌子上时,我发现自己的袋子不见了。 “我的红烧肉呢”我皱眉看向白冥安。 他的回答很简单:“扔了。” 我一听,气得要炸开:“谁让你扔的我还没吃完呢”这个混蛋。 白冥安转过头,漆黑的眼眸里闪着迫人的冷意:“宁欢,你记住自己的身份,身为助手顶撞上级,你是想永远保持现在的样子吗” 吴东力傻傻地插话:“我觉得宁小姐这样挺好的啊,怎么了” 我却听出他的意思,这是在警告我了。地魂被打散,我的身体时不时就会透明,虽然一般情况下半小时左右就会恢复原状,但以后什么情形我一无所知,目前能帮我的只有白冥安。 居然威胁我。他就是个小人。 白冥安冷淡道:“没有第二次。” “哼。”我满心不甘,却只能压抑下来。吴东力左右瞧瞧,终于明白这是两人之间的斗争,识趣地没有插嘴。 因为要等到半夜,所以三个人各自眯了起来,养精蓄锐。我趴在桌子上生着气,很快就迷糊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有规律的响动。: 第31章 光阴如寸金 我立刻惊醒,抬头时看见白冥安和吴东力已经起身,白冥安投给我一个眼神。 我愣了愣走过去,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你出去看一看。” 什么我睁大眼睛,无声控诉他,喂喂喂,有没有搞错他挑了挑眉,道:“自己走还是我推一把,你选。” 他修长的手掌摊开,手里摩挲着一颗佛珠,态度不像在开玩笑。 我咽了咽口水,暗骂了几遍,这才小心翼翼地凑到门口,本来还想慢慢打开观摩,白冥安这混蛋居然伸手一拉,直接把打开半边门。 我躲闪不及,看见外头的情景,顿时目瞪口呆。 扑哧扑哧,一个穿着几十年前蓝色运动服的年轻男人正在跑步,他的肩膀宽阔,四肢有力,从露出的胳膊看去肌肉也非常发达。 他在原地跑着,长手长脚,神情认真,转过头是一张略显老成的脸,剃着小平头,看见我居然咧牙一笑:“早啊。” 早你个头。我趴在门边上,咳嗽了一声:“你在跑步” “对啊”他神采奕奕地点头,还对我招招手:“一起来” “”我干笑了几声,随即把脑袋收回去,对着屋里的两个男人不屑地一扯嘴角:“这个鬼一点威胁都没有,真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 吴东力手里拿着一根球棒,做出防备姿势,将信将疑:“真、真的吗” 白冥安的样子稀松平常,把玩着佛珠,似乎不急着出手。我转了转眼珠:“你早知道他是个温和的鬼了” 白冥安瞥了我一眼:“半个月来只是发出响声,你说呢” 我瞅瞅一旁的吴东力,既然这样你也好意思收人家五万块。 吴东力没怎么听我们的对话,一直注意外头的动静,握着球棒的手指捏紧,还是有些紧张:“他,他为什么还在,不、不走吗” “啊,他说他在跑步。”我回答道,想了想干脆把门全部打开,“喂,有人要见你。” 吴东力脸色发白:“别” 太迟了,那个跑步男已经看见他,身体随即转过来,面对着这边原地跑动,扑哧扑哧,一边扬了扬下巴:“是你啊,小兄弟,我注意很久了,你老躲在屋里多没意思,年纪轻轻要多出来运动一下啊。” 吴东力愣了下,下意识地问:“你一直在我屋外跑,就是为了提醒我多运动” 跑步男傻笑了几下:“也不是,我没死前是运动员,这幢楼之前是我们训练的场地,后来铲平重建了,我就一直在这里啊。” 我在一边好奇地插话:“那你是怎么” 跑步男摸了摸脑袋,露出憨厚的笑容,这动作立刻勾起我的回忆,吴东力之前也做过,怪不得啊,应该是无意识下被鬼魂影响了。 “说来太丢脸,我是运动过度,心肌梗塞去世的。嘿嘿。”他说话的同时,脚下就没停过。 对方太老实,吴东力先前的害怕淡去,换做一丝丝不满:“不管怎么样,你也没权利在外头骚扰我。我在准备考研,这很重要你知道吗” 跑步男摇摇头:“人生苦短,你一味地追求成绩连家人都忽略了,这样就算成功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哦,他知道得还挺多,看来这半个月不光是跑步,还顺便听墙角了。 被戳中痛处,吴东力气愤地握拳:“要你多管闲事,哼”他愤怒地转身看向屋里,“你不是说要帮我解决麻烦,麻烦就在那里,还愣着干什么” 白冥安目光清冷,拿着佛珠走出去,我却发现他的眉头有些拧着,瞳孔的焦距也不对,脚步的迈动似乎也不太干脆。我错愕地想,难道他看不见跑步男 所以刚刚才会让我去查看 “宁欢。” “啊,在。”我忙回神,他却一把拉过我,只觉得手中一暖,佛珠在我手心发红发烫,像一块不断燃烧的烙铁。 我手忙脚乱,急得团团转:“好烫好烫你干嘛”下一秒身体被推了出去,脚下胡乱走了几步,退到了跑步男身边。 “你没事吧”跑步男扶住我,惊奇地叫一声,“咦,我居然停下来了” 我站稳后,抬头看他,只见手中的佛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起,嵌入了他的额头,红光散满他的身体,从头到尾,映着他蓝色的运动服有些落寞的味道。 “三十年了,我终于可以停下来了。”跑步男面容平静,带着一丝解脱,他的眼眸亮闪,脸还是那张脸,老成而憨厚。 “小兄弟,你听我一句,一寸光阴一寸金,有些事情可以等,有些人可等不了了,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身体渐渐消失在楼道里。 佛珠飞旋而下,居然又落到我的手中,上头还燃烧着,奇怪的是这一次我并不感觉烫手,我诧异地看向白冥安:“它怎么白冥安,你怎么了” 我急忙上前查看,白冥安坐躺在门框上,脸上苍白一片,嘴唇有些发青,无意间碰到他的手只觉得彻骨地冰冷。 吴东力晃神回来,即刻跟过来:“宁小姐,来,我们把他扶里面去。” “好。” 我们把他放在吴东力的床上,盖上被子,我坐在床边守了他一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别死啊,白冥安,千万别死。 到了早上,阳光投进窗户,刺眼得我扭过脸,睁眼时对上漆黑的眼眸,我眨了眨眼睛,欣喜地抬头:“你醒了” 伸手去拉他的手,他想收却被我用力拉住,感觉到体温恢复正常,气色看着也好了一些。我松了一口气,放开他:“你没事了。对了,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白冥安眼眸微动,我直勾勾地盯着他,期待一个合理的回答。 房门在这时候开了,吴东力进来,扬了扬手中的鲜奶和小笼包:“嗨,早餐来了。”他走过来,把分量最多的递给白冥安:“白先生没事吧,昨天可把我们吓坏了。” 白冥安手里捏着小笼包,皱了皱眉,递给我。 我正在吃我的那份,骤然多了一份,不由一怔:“干嘛” “你吃。”他淡淡说。 “哦。”看来是不喜欢吃,反正我觉得自己这份分量不够,嘴角弯了弯塞一个小笼包到嘴里,一只修长的手伸来把我手中的鲜奶抢了过去。 “唔,你干嘛” “等价交换。”白冥安一口气喝完,又转头看向吴东力。 “啊,这个也给你好了。”吴东力非常识相,主动地交出鲜奶。: 第32章 自恋偷油鬼 吴东力的确很识相,吃完早餐不久就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外加一块表:“这里是三万块钱,还有这块表抵给你。” 我瞅瞅白冥安,他相当镇定地接过:“下不为例。” 吴东力爽朗一笑:“我还怕你不收呢,毕竟说好给现金的。” 我默默翻了一个白眼,那块表的价值不菲,不收他傻啊。 “对了,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自便啊。”吴东力收拾了一番,背上背包出了门。 屋里就剩下两个人,我转头想问问白冥安昨天怎么回事,却看见他从床上下来,穿上黑布鞋,随手把表放在床头。 “你怎么起来了” “走了。”他神色清冷,起身走了出去,我连忙跟过去。 “喂,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他冷漠地侧过脸,眼底的疏离让人心惊,“宁欢,你别多管闲事。” “我,你哼”我气结,瞪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这个家伙神经病啊,关心他都要被骂。 他似乎很急切,坐上车就要离开。发动车子时却发现油又没了。我在副驾驶上幸灾乐祸,他眉头微皱,扔给我几张现金:“下去,买一桶九十三号的油。” “为什么是我”我不满被使唤,他不为所动,一手握着方向盘,漆黑眼神淡薄无比:“宁欢,做好本分,别这么多问题。” 哇靠我砰啪开门下车,别多管闲事、别这么多问题,合着在他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愤愤地跑到一家卖桶装汽油的商店,付完钱老板还怀疑地看着我:“美女,你自己提” 我没好气地答道:“是,你有意见” 老板莫名其妙,忙说:“没,那你小心吧。” 我提着汽油往回走,汽油很重没一会儿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路过一家茶馆时,转头从玻璃窗边看到了吴东力,顿时好奇地观察起来。 吴东力坐在一张桌子上,对面是一对中年男女,看样子跟他有几分相似,我挑了挑眉难道是他的父母 看他们的样子,交谈后三人都有些激动,最后吴东力红着眼睛抱住了爸妈,一家三口欣慰地抹着眼泪冰释前嫌。 这温馨的一幕看得人不由怔愣,我想起白冥安没有拿走的那块手表,不由猜想,他是早知道吴东力会去和父母见面吧,那块手表多半是吴东力的爸爸送的。 “这家伙真是怪里怪气,又可恶又聪明得要死。”我囔囔道,转身提起油桶,觉得重量轻了不少,我皱眉又提了提,眼角余光却看见一个黑不溜秋的身影从前方跑走。 我揉了揉眼睛,再去看什么都没了,奇怪。 “宁欢。”白冥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诧异地回头:“你怎么来了”又连忙说起,“对了,有一件事很奇怪,我满满的汽油轻了不少,而且还看见一个影子。” 白冥安拧眉,眼睛扫过四周,拉着我往停车场方向走去,一边问我:“那个影子长什么样” 什么样啊。“黑,黑得跟汽油一样,样子倒没看清楚。”仔细想想,他就像是浑身上下都裹着黑色衣服一样,连后脑勺都是黑漆漆的。 “气味呢,闻起来是不是很像汽油”白冥安问。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像汽油”这个问题我不能分辨,因为我手中就提着一桶汽油,谁知道气味是哪里来的。 白冥安面容冷峻,在并邻而停的车辆间慢慢走着,我提着汽油站在外头看着他一排一排地搜索。 大概在第七八排的时候,他猛然弯腰,从车底下扯出个什么东西:“你在这里”他话音刚落,那东西滑不溜鳅飞快地从他手中逃脱,一个眨眼就冲着外头跑来。 我瞪大眼睛,看见一抹黑朝自己跑来,顿时有些傻了,这是什么东西啊,从头到脚都是黑的,连眼白都是黑的 “宁欢,泼他汽油” 啊我一听,忙拧开油桶,端起来朝他泼去,说来也怪,我力气不大也没泼到多少,但就那么半只胳膊的汽油就让这个黑色家伙停下了脚步。 趴在地上,十分享受地在汽油滩里面打滚:“好香,好香啊。” 我嘴巴微张,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白冥安走过来,随手在地上撒了一圈细盐,正好把汽油围在里面,里面的那个东西立刻警惕地坐起来:“哇,你干什么把我困在这里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白冥安眼眸暗了暗:“从高速过来,一路上你偷了我三次汽油,胆子不小。”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一加满油总是没开多久就没了,原来是他搞得鬼,我转了转眼睛,问道:“跟踪我的也是你吗”又转身问白冥安,“他是鬼吧” 白冥安嗯了一声,那偷油鬼不乐意了:“什么鬼啊鬼这么难听,你有没有礼貌,我是大明星啊,这么帅你没认出来” 我下意识问:“你是哪个明星” 偷油鬼下巴一抬:“古天乐啊,看我古铜色的皮肤,还有健美的身材,你瞎没瞎啊,这都认不出来。” 我:“”原来鬼的世界里也有自恋狂。 偷油鬼咋呼不已:“好了,别堵着我了,知道你们疯狂迷恋我,来吧,要在胸上还是后背签名快点,我还要赶下一个粉丝见面会呢。” 我眯着眼睛,入戏太深,啧啧,这是病得治啊。 “宁欢。”白冥安叫了一声,我忙应下,他随即扔过来一包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我和吴东力去买的那包盐。嘿,这家伙,什么时候拿的 “撒他身上,越多越好。不准停。”白冥安的声音低冷。 “你敢小心我的律师团起诉你,我刘德华德艺双馨,会告到你们破产的”偷油鬼嚣张地叫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之前还是古天乐,现在又变成刘德华了。我翻了一个白眼,想到因为他而提着一大桶汽油走的冤枉路,心下也不爽了。 抓一把盐,握在手中,脸上露出那种反派人物阴森森的笑:“嗯呵呵,别怕,一点也不疼的。”说着撒一把到他腿上。 “啊,别”偷油鬼大叫着躲避。盐撒过的部分居然褪去黑色,露出里面正常的衣服,我来了兴趣,眼睛发亮越发撒得欢乐。 “来来来,别跑呀,跑了我撒不准的。” “啊,住手我美丽的古铜色啊”偷油鬼悲痛拒绝,仿佛褪去的不是漆黑的汽油,而是他的一层皮肉。 “什么古铜,那是黑,纯黑你懂吗”我不忘纠正他。 “哇,不要啊,我知道错了,我错了”: 第33章 倒霉的赵芸 我又抓了一把盐,正要撒被白冥安叫住:“好了。”随即停下手。 白冥安踏步走来,站在汽油滩前,偷油鬼的半个身体都被盐击中,黑色的汽油褪去大半:“给你两个选择,魂飞魄散” 他还没说完,偷油鬼就哇哇大叫起来:“不要魂飞魄散、不要魂飞魄散” “好,那就剩下第二个选择。”白冥安眼眸清冷,“作为我的鬼属,藏在汽车油缸里,听我命令做事。” 鬼属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听着。 偷油鬼犹犹豫豫,咬着唇:“我可是堂堂四大天王郭富城啊,你怎么好意思让我当你的小弟,不行不行,这太没面子了,我” 白冥安掀一下眼皮:“宁欢,撒盐。” “哇,我答应、答应还不行吗”偷油鬼选择了屈服,泪眼婆娑地任由白冥安在他身上画了一个图案,然后乖乖地进了甲壳虫的油缸里。 我跟在后头悄悄问:“诶,你在他身上画了什么”一个圆圈,里面一个点,有那么厉害吗 白冥安简道:“锁魂符。” 哦。我了然地点点头,又问:“那个鬼属是什么意思” “名正言顺的养小鬼,怎么,你想要”他侧头瞥过来,我惊得连连摇头。 开玩笑,跟他上路收鬼已经脱离正常人的队伍了,要是开始养鬼我这节操还要不要了。 “对了,我刚才看见吴东力了” 因为这个小插曲,我一时忘了跟他生气的事情,汽车一路平稳行驶了几百公里,开到了隔壁一个小镇。 在连锁小旅馆住下后,白冥安去了公墓,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给明珠打电话报平安,挂了电话后,我在床上翻了翻,随即爬起来出来旅馆。 怎么也算出远门,老待在房间里多没意思。身上还有上次白冥安借我的几百块钱没完,路上瞎逛逛,最后买了一瓶水坐在长椅上悠闲地晒着阳光。 多温暖舒适啊,伸手遮住眼睛享受着。这么惬意的时光仿佛很久都没有试过了。我自嘲地笑了笑,谈了个恋爱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还差点一蹶不振,没想到最后拯救自己居然真的是鬼。 人生真是讽刺。我摇摇头,拧开瓶盖喝水。 “哎呀,不好意思。”一个年轻女人经过长椅,手中的包滑落下来,零散的东西掉了一地。 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我好心蹲下来帮她捡。 “啊,谢谢啊。”她抬头时露出清秀的一张脸,虽然有化妆品遮盖,我还是发现端倪,她的眼眶凹陷,明显是几天没睡好的样子。 这几天我是有想过的,跟在白冥安身边做助手受制于人太憋屈了,就算收鬼挺有意思,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欠他的万把块钱必须快点还清。 这不,赚钱的机会来了。 我眨了眨眼,把捡起的东西递给她:“给,我叫宁欢。是收鬼师的助手。”我坦然地作了自我介绍。 她的手一顿,诧异地看我,半响,才说:“哦。宁小姐的职业挺特别的。” 我不在意地笑笑,装作不经意地指出:“别怪我多事,不过我看你神情疲惫,精神似乎特别差,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语气一顿,“比如一些常理难以解释的怪事,嗯” 她微微咬唇,似乎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她的烦恼,话到嘴边却忍下来,摇摇头对我客套地笑:“宁小姐想多了,我没事。谢谢你帮我,再见。” 她说完转身离去,我站在原地挑眉,第一单生意就这么跑了那可不行。 “喂,等一等小心” 马路边忽然开来一辆逆行的车,眼见着就要冲着她驶去,我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汽车打了个弯又飞速离去。 真没道德,我皱眉,低头问她:“你没事吧”感觉到她的身体都在发颤,一把按住我的手,眼睛里满是惊恐。 “这不是第一次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我眼神微顿,尽力安抚:“没事,别怕。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说,可以吗” 她顺势被我扶起坐到一旁的长椅上,缓了缓才心有余悸地开了口。 “我叫赵芸,最近特别倒霉。烧水时瓦斯泄漏、洗澡时电器漏电,刚刚在马路上本来好好的居然会有车子撞过来。”赵芸咬着牙,“我跟我男朋友说了,他却说这一切只是偶然。” 我问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月前。”赵芸很肯定地回答,“我记得很清楚,怪事是在我和男朋友订婚后第二天开始的。” 我又问:“那这段时间还发生什么大的事情吗,值得注意的那种” 这个问题让赵芸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涉及到不愿透露的了。我立刻转了话头:“如果你觉得和怪事无关,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不,不是的。”赵芸踌躇过后,还是开了口,“是这样的,我男朋友之前有个女朋友,他们分手后一直纠缠着他,但很奇怪,我们订婚后她就再也没找过我们了。” “说不定她死心了呢” “不,杨小慧不是这样的人,我了解她,她这个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所以之前在家里遇到那些事情,我还去调查是不是她动的手脚。” 三角恋啊,这可有点棘手。谁知道她睡不好是因为自己疑心病重还是其他原因呢。我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毕竟会抓鬼、收鬼的是白冥安,我除了眼色还行,似乎也没其他用处。 赵芸心思敏感,感觉到我态度的变化,变了脸色:“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我就知道”她生气地站起来,推开我。 “不相信就算了,我”她太过气愤,眼睛上翻了一下,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倒。我连忙扶住她。 “诶,你别激动。我不是不信你。”我看她那样子也不放心,“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说好不好” 她的确虚弱,只能点头:“我男朋友在附近上班,你送我去他那里吧。” “好。” 虽然是附近,到她精神状态太差,我还是打了车到了她说的公司。结果开过去时,那里围了很多人,门口还停着一辆救护车。 怎么回事我扶着赵芸往里走,她眼尖认出一个熟人,忙拉住他问:“小李,杨永呢” 那个小李一副吃惊模样:“你不知道啊杨永不小心从窗户口摔下来了,现在正急着送去医院呢” “什么”赵芸一急,一口气缓不上了,晕了过去。: 第34章 曾谈婚论嫁 “喂,你醒醒啊”我扶着赵芸,焦急地喊。 “快,趁救护车还没走,送她上去啊”小李在边上提醒我。 “哦,好。” 于是,慌乱之下我只能和小李一起把俩人送到医院,到了之后小李帮忙缴费,而我则陪在病房里。 赵芸很快醒来,嚷着要见男朋友,我好说歹说安抚下来,她冷静了一会儿,扭着床单说:“你说你会收鬼是吗” 我有些心虚,咳了两声,作出严肃的样子:“算是吧,我是助手,不过我上级很厉害。” “好。”赵芸似乎下了决心,“等我出去后,请你和你的上级帮忙查清楚,最近发生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 嘿,生意上门了。我眼睛发亮,尽量压抑着兴奋之情,凑近在她耳边说了一番话。 “当然可以。”赵芸虽然有些诧异,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我乐得不行:“好,那我先走了。” “嗯。” 我走出去时,正好看见杨永被推进病房,头上包着纱布,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看来摔得不轻。脚下快步,走出了医院。 在旅馆门口遇见了回来的白冥安,我欢欢喜喜地跟他说了赵芸的事情,他一听有五万块的费用可赚什么也没多问,立刻上车开往医院。 刚到医院大门前,就看见那个杨永的同事小李一脸惧怕的跑出来,我拉住他问:“怎么了你这么急干什么” 小李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全:“赵芸她、她疯了” 什么才离开不到半小时,怎么会疯呢我想要问得更清楚,小李却用力推开我的手,一边摇头,一边快步离开。 “太邪门了,太邪门了我得赶紧走” 我皱眉,转头看向白冥安,他望向医院里面,淡淡道:“走吧。” 我的脚步没移动,露出几分犹豫:“真要去啊”看小李的样子,好像很吓人,感觉事情比我想象中的严重很多。 白冥安瞥了我一眼:“胆小鬼。”自己迈步走了。 我噎了一噎,想想谈好的抽成,咬咬牙跟了上去:“谁说我胆小啊。” 乘坐电梯直上四楼,电梯门一开,外头的喧嚷声就传了过来。好几个医生护士聚在一起,似乎在阻止着什么人。 稍微走近些,只见中间被几人合力压制住的人头发散乱,神情癫狂,细看过去居然是赵芸。 我错愕地拉住白冥安的袖子:“就是这个女人,她要我帮忙的。我才离开一会儿,她之前还好好的。” 白冥安眼眸微动,没有说话。 赵芸“啊啊啊”大叫,嘴巴上还有血渍,模样看起来十分狰狞。围她的人中有人抓住机会,一剂镇静剂下去,她终于安静下来,被扶着坐到椅子上推走了。 围观的人一边忍不住张望,一边在那交流八卦。 “哎呀,可吓人了,听说她忽然就发疯,还咬了陈医生呢,一块肉都没了” “啊,真的啊太可怕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我站在边上,心情复杂。白冥安一如既往地镇定,脚步移动:“走吧。” “啊,去哪儿”我有些后怕地问,“不会是找赵芸吧她现在这个情况很不好,况且刚打了针,找她也没用啊。” 白冥安脚步微顿:“谁说我要找她。” 我愣了愣:“那你要找谁” 白冥安抬头,漆黑眼眸聪慧难挡:“中邪的又不只是她一个,你不是说她的男朋友也在这家医院吗。” “你是说杨永”我说出了解的情况,“我离开前他刚做完手术,不知道醒没醒。” “去看看就知道了。” 来到先前的病房,里面已经有其他人在,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比赵芸大几岁,长得比赵芸漂亮。看见我们来,她精心修过的眉头一皱:“你们是谁” “哦,”我扯了个谎,“我们是杨永的同事,来看望他的。” 女人打量了我们几眼,沉吟:“他的同事我全都见过,根本没有你们两个。” 我机灵地圆场:“我们是新来的,才来了半个月吧,你没见过也是正常的。对了,你是杨永的未婚妻吗” 我故意说错话,是想要测一下心中的猜想。 果然,女人的表情在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时变得嫉恨又向往,非常矛盾,最后颇为勉强地笑了一下:“他说过,我是他最爱的女人。”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 我和白冥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如果没猜错,这个女人应该是赵芸口中的杨小慧,杨永的前女友。 “杨永他伤得不重吧好端端地怎么就摔下来了,这样太奇怪了。”我一边询问,一边观察杨小慧的神态。 只见她在听到伤重两字时,似乎有些内疚,微微低头抚着病床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世事无常,意外说发生就发生了,谁也预料不到。” 是吗,我可不信。 床上的杨永闭着的眼睛动了动,因为疼痛发出,仿佛很快就要醒来。我怕杨小慧对他下手,连忙走到边上,令人意外的是杨小慧却退后了几步。 我不解地看向她,她动了动嘴唇,略显慌乱:“我,我去买点水果。”急急忙忙就走了。 病房的床头柜上好几篮子的水果摆在上面,我对白冥安说:“我想她不会回来了,要去追吗” 白冥安摇头:“她身上的气味很重,要找她不难,先弄清楚她是怎么下的手。” 哦,我点点头,这时杨永缓缓转醒,看见我们脸上露出迷茫:“你们是谁” “咳咳。”我只能再一次说谎,“你好,我们是赵芸的朋友,她” 白冥安打断我的话:“她疯了,我们怀疑是你前女友做的,现在告诉我这段时间她有没有拿走你一些贴身东西,比如头发什么的。” 我有些生气他这么直白,都不给人一些心理准备,把他吓晕了怎么办 好在杨永刚刚醒来,估计麻醉的效果还没过去,防备比较低,听到女友疯了立刻紧张起来:“芸芸疯了怎么会,发生了什么” 我安慰他:“你放心,她会好起来的。” 白冥安道:“只要你告诉我们真相。” “真相”杨永茫然的眼神陷入回忆,过了一会儿,他肯定地摇头,“没有,这半个月我们没有见过面,之前她的确有机会拿到你说的那些贴身东西,不过” 他语气一滞,表情有些不确定,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不过什么”我急忙问。 “之前我和小慧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后来分手了。我不知道这个是否重要,但那时候我们交换了生辰八字。”: 第35章 小鬼要抱抱 我注意到白冥安听到这句话后,眉头一动,这生辰八字看来是突破口了。 “我没疯,让我进去,我男朋友在里面”外头忽然传来叫嚷声。 这个声音是赵芸。我抬头看向外头,果然看见几个人拉扯着赵芸,她也看见了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大叫起来:“宁小姐你快跟他们解释一下,这一切都是杨小慧那个贱人搞得鬼,我没疯啊” 没多久,她又被注射了镇定剂小心地送了出去。 杨永惊愕不已:“芸芸,怎么会” “额,这个嘛”我正想着怎么跟他解释,白冥安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边,“喂,你你等等我” 我忙对杨永说了一句:“她会没事的,等我们这边处理好。喂,你慢点走” 要去的地方是杨小慧的住所,凭着白冥安出色的嗅觉,很快就来到一所公寓前,走到门口就瞧出诡异来。 公寓白色的门面上被贴了符咒,左右各两张,门口正中央还放了一面镜子,奇怪的是镜面朝下。 我看不明白,这是干什么 “别踩着它。”白冥安把手从兜里伸出来,弯腰捡起那面镜子随地一砸,镜身破裂开来,一下子就变成软烂的一抹灰。 “哇,这怎么回事”我惊诧不已。 白冥安盯着面前那门,一会儿,转头看向我:“你进去开门。” “啊,我怎么进去” “这样。”他拉住我的手,在上面浮空抹了一把,先前他用血画的图案又浮现出来,被他擦去。 压制的力量消失,我身体也无法抑制地变得透明,没多久,彻底融入空气中。 完全变透明的我,先是凑到他面前,呲牙裂嘴地玩闹了两下,直到他轻眉拧起,冷声说了一句:“快去,别浪费时间。” 我才瘪了瘪嘴,走上前穿过房门,然而从里面解锁开了门。 白冥安从外头进来,我立刻对他喊:“喂,现在给我恢复原样啦。”他却毫不在意从我身体间跨过去,朝着里面走去。 唉,又忘了,他看不见也听不见。我摸摸鼻子无奈着以魂魄的方式跟在他后头。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重,最后在一间房间停下来。 门没有锁,白冥安拧开门把,推进去,我正同样要进去,忽然一阵歪风邪气勃发而来,白冥安皱眉稳住身形,我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吹出去好远。 “哎哟。”我哀嚎一声,忽然反应过来,咦,我变成魂魄为什么能感觉到疼痛这还是第一次。 “是你。”一个阴冷的女声响起,杨小慧浑身散发着黑气出现在面前,她的脸仿佛隐没在阴影之中,颜色昏暗,嘴唇发青。 “在医院里见到,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那个女人呢”杨小慧警惕地环顾四周。 我摔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却对上一张鬼脸。他的样子很小,大概七八岁,从外形看来就是个普通小孩子。 只是他嘴巴周围都是鲜血,两只小手也沾满了,看着我时还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巴里不断吮吸,眼睛里眼白占了三分之一,看得我脊背发寒。 连忙退后几步,他歪着脑袋眼神勾勾地望着我,良久,吐出嘴巴的手指,对着我张开双手:“抱抱”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抱你。自从时常能变得透明后,我已经习惯了无重力的身体,也不犹豫直接就提起使自己漂浮起来,速度更快。 只是我还没飘多远,那个小孩居然秒速追上,两只血淋淋的手抱着我的大腿,一直喊着:“抱抱,抱抱” “哇,你走开”我不敢用手去推,只能动着两条腿,企图甩开他,他却执着得可怕,牢牢地握住我的腿,甚至还张开了嘴巴就要咬下去。 “白冥安”我慌乱不已,也不管许多大叫起来,挣扎间脖子里的黄白老玉掉到外头,平日正常的玉猛地射出一束亮光,直刺进他的眼睛里。 “啊”他尖锐地痛叫起来。 白冥安那边也叫了一声:“宁欢” “我在这里”小孩倒在地上,捂着眼睛哀嚎,我趁机逃开朝着白冥安的方向飘去,“这屋里有个小鬼啊,这是” 眼前的一幕实在太令人震惊,白冥安面对杨小慧站着,而他的面前足足有五六个小鬼围着杨小慧。 我震惊得无法言语,万万没想到杨小慧居然养了这么多小鬼。怪不得这半月来她能三番两次地威胁赵芸的性命。 “呵呵,你就是道长说的和尚,还是法师”杨小慧阴阴地笑起来,手一招,那几个小鬼同时向前一动。 我正在想这一路上的鬼怪怎么都和道士扯上关系,不料杨小慧指挥小鬼发起攻击,吓得我心肝颤抖。 “白冥安,小心” 面对那齐刷刷,动作划一的六个小鬼,白冥安显得十分平静,这一次甚至没有取出佛珠,倦黑眼眸扫过杨小慧身后的木案,沉声说了一句:“用自己的血喂养小鬼,还不止一个,你的身体内里恐怕已经空了吧。” 杨小慧面色一紧,似乎是被戳中痛楚,咬牙道:“臭和尚,多管闲事的人一向没有好下场,你不知道吗”她怒斥着,右手连连挥动,小鬼队伍齐齐迈进。 “这点小伎俩你觉得够看”白冥安冷笑一声,“只要打破你身后的木案,倒掉碗里的鲜血,符纸烧毁,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你敢”仿佛命门被窥视到,杨小慧尖利地喊着,“快去,杀死他别让他靠近这边” 白冥安冷哼一声,拧眉叫了一句:“宁欢,还愣着干什么” 啊哦。我醒悟过来,按照他说的直朝着杨小慧身后的木案飘去,杨小慧左右张望,疑神疑鬼地发问:“什么你在跟谁说话” 我已经来到木案前,伸手握住那碗,我的手却直接从碗里面穿了过去。 “”我满头黑线,你奶奶的,关键时刻我为什么是透明的啊。这可怎么办“喂,白冥安,我哇,怎么又是你,走开啊” 先前那个缠着要抱的小鬼又回到我身边,趴在脚步,抬着头望着我,眼神阴郁:“抱抱,抱抱” 我靠,有完没完,那边白冥安被小鬼缠住无法脱身,因为听不见我的声音也不能叫他,本来就烦恼地要死,这个家伙挨在我脚边是几个意思 “你这个小鬼”我气结,两只手插在他的胳肢窝下面,把他从地上捞起来。他的身体特别轻,在我手中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我纳闷时,他的眼睛却猛地亮起来,一把扑到我肩膀,搂着我的脖颈死也不放手:“抱抱抱抱抱抱” 他身上浓重的泥土腥味传进鼻子,我嫌恶地无以复杂,暴怒出声:“抱抱抱,抱你妹啊给我滚下去”: 第36章 八字锁魂术 “宁欢,你在磨蹭什么”白冥安压低嗓音,语气带着不悦。 我抬头看去,他正被杨小慧指挥的那群小鬼缠着脱不开身,心下更急,用手就去扒身上的小鬼,怎么使劲都不成,好像粘得更牢了。 “嘻嘻,香香,香香”小鬼在我脖颈蹭啊蹭,他身上阴冷潮湿,毕竟是实实在在的鬼物,和丢了地魂变成鬼魂的我还是有很大不同。这样粘着我,只觉得浑身的温度都被带低许多。 我打了一个哆嗦,脚下不稳,胳膊和肩膀上的重量莫名加重,整个人措手不及朝着木案倒去。 只听咣当一声,木案倾倒,装着血的碗和符咒都洒落在地,一接触地面符咒就随风消散。 “哎呀,痛死了。”我嚎叫一声,伸手去摸脑袋却摸到冰凉而黏稠的地板,咦,怎么回事我可以触摸到实物了 再抬头看去,那个小鬼正蹲在我面前,笑颜如地看着我,不止是他,连同围着白冥安得那几个小鬼不知什么时候都到了这边,齐刷刷得咧着嘴,看着我笑。 那情景好吓人呐,都是一样的灰不溜秋的形状,眼白多余眼黑,一顺溜地歪着脑袋,看得我咽了咽口水,屁股在地上慢慢移动。 杨小慧没了手下使唤,气急败坏地跑过来骂道:“你们这些小畜生,谁让你们跑过来的快给我起来对付那个和尚啊” 她身后的白冥安脚步轻轻,语气淡漠:“没用的,木案已倒,他们现在不听你指挥了。” 杨小慧目光露出怨毒之色,冷哼一声:“谁说的,木案没了,我的血还没完呢”说罢,抬起手腕就划了一个口子,鲜血流下来滑落在地。 “唔唔,唔唔,好吃好吃。”那些小鬼闻到味道,全部都转了方向,围着她的手腕,朝上抬着下巴,一个个十分贪婪。 我趁机爬起来走到白冥安身边,杨小慧的视线聚焦在我们这边,嘴角的一抹笑显示她已经陷入疯狂状态。 小鬼们地吸食者她的血液,她脸上的血色因此迅速衰退,有一个小鬼还嫌不够,直接按住她的手腕整个咬下去,看得我胆战心惊。 杨小慧吃痛地一叫:“你干什么给我松口”小鬼们不听劝,甚至其他小鬼也效仿这个行为,于是她一只白的胳膊,被几个小鬼两面排开,错落着啃食下去。 “啊”惨叫声在房间里回响。 我急忙拉一拉白冥安的袖子:“还愣着干什么,再不出手,她就没命了” 白冥安却很冷静:“她不会死,只会折损二十年的阳寿。再说这是她和小鬼之间的契约,再她履行完之前,任何人阻止都没用的。” 怎么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被吸光血而死吗不,我做不到。 我甩开他的衣袖,直接奔过去,白冥安在身后地低怒叫我:“蠢货,你过去干什么” 飞快辨别一眼,我挑中了右边倒数第二个的小鬼,直接伸手把他捞起来:“喂,够了,别喝了。” 小鬼满嘴鲜血,有一瞬间的安静无言,我额头的冷汗滴了一滴,很紧张却义无反顾地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脖颈一按:“你不是很喜欢我抱你吗,来啊,我抱着你,你别伤害她了好不好” 小家伙的脑袋在脖颈磨蹭,过了一会儿,把两只阴凉的胳膊抬起来搂住我的脖颈,砸吧着嘴巴:“香香,香香。”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发飙。稍微一低头,看见那几个小鬼安静下来,愣愣地望着我们俩,我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问:“你们也想抱抱” 几秒钟的静谧,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叫喊:“抱抱,抱抱,抱抱,抱抱”不光动嘴,直接动了身体,一个接一个往我身上爬。 我的后背,我的腰部,我的头发也被抓住,扯得头皮发麻也不敢反抗,最后只得坐下来被七个小鬼捆麻一样围抱在中心,一呼吸都带动着他们,简直就是连体了。 杨小慧已经没了先前的狠厉,只虚弱地倒在地上,囔囔地问:“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了,过来啊,我喂给你们血啊永哥,永哥,你不是说永远爱我吗,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为什么” 我把求助的眼神投向白冥安,却只收到他嫌弃的回应:“八字锁魂的时间效益有限,你就这么待着好好反省吧。” “诶,你这个人”我这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吗,没了杨小慧道士的事情找谁问杨永那边又怎么解释哦,还有最麻烦的警察,我可不想再进一次派出所啊。 白冥安说到做到,表明不出手还真不出手,任由我在地上做了三个小时的人体抱枕,终于送走了那几个小祖宗。 最喜欢我的那个小鬼消失前还在我脸上吧唧了一口,看着我脸色骤变,笑得比谁都开心,摆着小手:“香香,香香” “香什么香,他们在我身上到底闻到什么了”我百思不解,还自己凑到肩膀上去闻,什么都没有嘛。 “你身上有独特的香味。”白冥安把瘫软的杨小慧扶起来。 真的我怎么闻不到。呆愣间,白冥安已经到了门外,眉目冷峻地瞥了我一眼,我连忙迈动双腿过去,只是坐得太久腿麻,每一步都动得无比艰辛。 把人送到医院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杨永说了。这个年轻的男人听完后,沉默了许久,才低低地说一句:“真的是小慧怎么会这样子,我们几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情能救人,也能把让你遍体鳞伤,处在其中的男女没有一个无辜。 我抿着嘴,一脸淡漠,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问原因你对杨小慧的感情处理得不够干净,她太爱你所以不甘心,又牵扯了赵芸进来,这样三个人缠着一团,谁也不肯放手,怎么会不出事” 不是今天,不是这半个月,未来的某一天也会爆发,除非其中一人率先放手。 杨永抬头看我,眼底是深切的痛楚,我别过眼,淡淡说:“我想你心里很清楚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病房里一瞬间陷入寂静,半晌,才听到门口传来一句温和的女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误。” 是赵芸。 杨永望向她,情绪非常复杂,夹着担心和愧疚,那两只手在床单上握了又握,终究是伸不出去。 赵芸略微失望地垂了眼睛,对我笑笑:“宁小姐,多谢你帮忙,我出去取钱付你酬劳,麻烦跟我来。” “哦,好。”我跟着她出去,离开前眼神暗示白冥安待在这里看着杨永。 他不置可否,随意地在病房里找了个干净位置坐下来。: 第37章 你给我下车 我跟着赵云出去,她进了取款机小隔间里,我在外头等她。 “宁小姐,这是五万块,这两千是说好的抽成。”赵芸把取出的现金分成两份递给我。 我心里乐得不得了,脸上还是十分正经地接过来钱,淡定地微笑:“谢谢。” 回到医院病房,居然看见杨小慧也在那里,坐在轮椅上泪眼朦胧,不知道和杨永说着什么,杨永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眼眶发红,眼神里都是怜惜和不忍。 我身边的赵芸身体一僵,脚步微沉地走过去:“阿永。” 杨永和杨小慧一起抬头,动作说不出的默契,看得赵芸抿了抿嘴,语气不悦:“你的身体还没好,需要好好休息,不相关的人还是不要待在这里吧。” 杨小慧本就失血的脸色更加苍白,杨永心软,说道:“芸芸,小慧刚刚认错了,她是一时鬼迷心窍,想不开才会” 他的话还没完,就被赵芸高声打断:“一时鬼迷心窍这个女人不止一次企图杀死我,你从窗户上摔下去也是因为她作祟现在你说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杨永,你不要太偏袒她了” 杨永眉头一皱:“你激动什么,有外人在呢,好好说话不行吗” 赵芸气得胸腔发颤:“好,好,我就跟你好好说” 赵芸气急败坏的样子,把轮椅上的杨小慧衬托得越发娇弱,她越说杨永的脸越臭,最后直接开吵。 我在旁边看得真焦急,赵芸这样只会落下风,她的质问和强势除了让杨永倍感压力,越发觉得失望外,没有任何作用。 “赵芸”我想开口劝解,白冥安却走过来拉住我。 我一愣,他冷漠地盯着我:“事情办完,工作以外的不归你管,走吧。” 不行,怎么可以。 “我” “走。宁欢。”白冥安嘴角下垂,语气坚定而不悦,“别让我说第二次。” 他这是很坚决了,我愤愤地咬牙,最后看了看房间里的三个人,终于跟着他走了出去。 上车坐稳后,他对我开口的第一句是:“酬劳呢。” 我唰一下转过头,掏出五万块钱用力扔过去,现金摔到他腿上惹得他眉头轻轻跳了一下,我虽然有些担心还是倔强地别过脸,不去看他。 我很生气,不想理他。 白冥安收好钱,发动引擎,油门踩下去前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赵芸给的就这么多,没有其他的了么” 心脏轻颤了一下,双手不由握紧。什么意思,他发现什么了吗 不会的。 我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气闷地回答:“废话,你不相信自己去问她啊。”按他的个性,不管闲事,自然也不会再回头问赵芸。 果然,我的答案丢出去他没有回应,过了一分钟左右,白冥安沉默得踩下油门,汽车平稳向前驶去。 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总算过去了。 盛夏的天气炎热,从医院开到旅馆后没有过多停留,白冥安就让我收拾东西重新上路。明黄的甲壳虫加满油,再一次向着北方行驶而去。 不同的是,一路上白冥安都没有开口。 他本来就是话不多的人,只是这次显得格外沉默,车厢里气氛怪异,我肚子饿了也不敢吃零食,生怕咬薯片的咯吱脆响让气氛更加尴尬。 到了晚间,天色暗下来,汽车又上了高速。 我昏昏欲睡,却听见他在这一天里终于开了口:“还想瞒多久。” 神经一下子绷紧,疲惫的身躯仿佛注了清醒剂,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尽量平稳着声音道:“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镇定,我对自己说,千万要镇定。 车身一个紧急晃动,在高速上停了下来。前方是淡黄色的路灯,照进前挡风玻璃,映在他冷漠疏离的眉眼上。 “赵芸给的钱,不止五万吧。宁欢,你准备瞒我多久” 他发现了。糟糕,紧张和担忧涌上心头,我无意识地抓着身下的座垫,努力控制着不安,说道:“她是我找来的客人,按理说我抽成赚一点小钱,不算什么吧” 他没有回答,目光冰凉。 我连忙又说:“而且这次我也出了不少力啊,杨小慧那木案,还有那几个小鬼不都是我解决的吗” 他抬头,望着我:“你解决的真了不起啊,宁欢。” 他面无表情的嘲弄,让我十分难堪,有种做了坏事败露的羞耻感,可是我明明就没做什么啊。 我拉的客人,抽成赚一点钱有什么错 我冷静下来,对他说:“我不觉得我有错。”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眼,樱色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把钱交出来,下不为例。这一次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我不”我想也不想拒绝,“凭什么当你的助手什么都没有,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能还完你的钱我不交。” 白冥安神色不动:“不交,好。你下车吧。” 我诧异,怀疑听错了:“什、什么”有没有搞错,这大晚上的又是在高速,他居然要赶我下去。 疯了吧他。 “下车。这种背着我动歪心思的助手我不需要,现在立刻给我下去。” “喂,你讲不讲理”我气得不行。 他一听,凑过来,漆黑眼眸深深望进我的眼底:“下车。” 我火气也上来了,恼怒地开门就走,啪一声,车门被重重关上,站在高速路上,夏日晚风习习吹来,除了车就是车,望不尽头的路两头看得我内心发凉。 几乎是一下子就后悔了,我立刻重新开门坐进去,绷着脸地掏出钱递过去:“我错了,钱给你。以后” 白冥安接过钱,打断我的话:“没有以后。”他的声音低沉,手指按在我递钱的手上,“宁欢,你听好,没有以后。” 我一愣,他已经回过身,发动车子。夜色中,甲壳虫和其他夜行的车辆一起,行驶在高速上。 我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直到在小旅馆登记完,进了我的房间,这才倒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板。 没有以后。 白冥安说这句话的神情太像了,一瞬间就让我想起程文剑。 “小欢,对不起,但是很抱歉,我们没有以后。”记忆中内敛稳重的男人说出绝情的话,那画面曾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不去。 “啊,可恶”我懊恼地翻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用力捶几下床。: 第38章 被鬼压床了 黑,无尽的黑夜。 游轮上的男男女女全部停下来看着中央的情景。我站在那里,不甘心地握着拳头,对上程文剑的眼睛:“我要你亲口说出来,说你不爱我了。” 他没有开口,下垂的嘴角显露出他的不悦。许久,他才说:“够了,小欢,别再闹了。” 闹,我在闹不,我只是想要一个明白。 他边上穿香槟色小礼服的女人娇娇俏俏地走来:“宁欢,阿剑不忍心伤害你,你一个女孩子这样痴缠,不觉得太过了吗” “住嘴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怒火中烧,我只想冲过去撕碎她的嘴,她妆容精致的脸却害怕地低了下去。 藏在程文剑的身后,低弱而让人怜惜地说:“阿剑,我好怕” 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我气得身体发颤,直接冲过去想要把她抓出来,我要和她对峙,我要和她站在一起让程文剑好好想一想,这两个女人他到底要选哪一个 可是,我刚抓住她的胳膊,甚至还未使力,她就尖叫起来:“好痛宁欢,你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程文剑眉毛一皱,用力推开我:“宁欢,你够了” 我被推出去,身后就是栏杆,横在我的后腰生生作疼,我咬牙挺直身体:“程文剑,你劈腿我不怪你,最近是我工作太忙疏忽了。” 程文剑依旧皱眉:“你弄错了,我和你分手不是因为你忙,而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你胡说”我激动地胸口不停起伏,“怎么不合适,在她出现从来就没有过不合适” 程文剑厌烦地看了我一眼,低头安慰着怀中的女人。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我的一颗心仿佛被寒冰刺伤,鲜血流出来又很快被冰冻成块,痛,又无法言说。 程文剑,在我面前你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胸腔里堵着一口气,我脱下鞋子爬上栏杆,光脚踩在窄窄的栏杆上,晚风吹起我的长发,我高声叫道:“程文剑”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不过,我不在乎。 程文剑终于抬起头,目光露出错愕来,我得意地笑了:“我要是跳下去,你会选择救我吗” 视线划过他怀里那张娇嫩的脸,嘴角一扯:“还是继续抱着她呢” 程文剑语气焦急:“宁欢,别胡来快下来”他脚步向前,就要走来,却被人从背后抱住。 “阿剑,别走别离开我” 程文剑脚步一顿,回身温柔地哄着:“可可,别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不要,我不信你会被她抢走的” 我踩在栏杆上,脚掌冰凉,这股冷意从脚底板一直传到我的四肢百骸,看着那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我眼中的期待一点点磨灭。 猛地,转身,朝着暗夜的海面一跃而下。 程文剑,你还是选择她吗,即使我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你也只是给我一个厌恶的眼神吗 海水冰冷,漫过我的头顶,恍惚间一双手伸来抓住我向上游走,我缓缓睁开眼看见一张内敛英俊的脸,心中不由一暖:“文剑,你还是下来了” 程文剑温柔一笑,眼角微微的细纹是那样熟悉,他张了张嘴:“宁欢,你这个贱人” 忽然,他的脸变成一张娇嫩的女人的脸,她对着我得意地笑个不停:“宁欢,别做梦了,阿剑永远属于我,你么,就在海底待着好了” 她就这样一把按着我的肩膀,把我不住往下压。 “唔” 黑,无尽的黑夜,彻底覆盖我的世界。 房间里,我躺在床上整个人被梦魇控制着,我想逃,却无处可逃。梦境一遍一遍地重复那些我试图忘记的事情,我爱的人,我恨的人,恐惧和失望交织在一起,一遍遍凌迟着我的灵魂。 胸口的越来越重,只觉得呼吸困难。 好难受,谁来救救我 一只微凉的手覆上我的脖颈,沿着我的血管慢慢下滑,紧接着在我右心房用力一按。 “啊”我猛地惊醒,直起身看着面前的白冥安,依旧惊魂未定。 白冥安瞥了我一眼,把我放在床头的黄白老玉拿下来丢给我:“以后没事不要摘下它。”他起身,拉开房间的窗户,外头猛烈的阳光透进来。 刺得我的眼睛生疼:“你干嘛,快拉上”哎呀,我的眼睛要瞎了。 白冥安挑眉,并没有照做,而是站在窗前一手插兜:“你被鬼压床了。” 我正拿着红绳的手一顿,回头:“啊不会吧。” 白冥安侧头:“现在快中午了,你睡了近二十个小时,我进来时你整个人呓语不停,脸色也很难看。要不是我用佛珠按了你的心脉,只怕你会一直睡下去。” 一直,睡下去。 脑海中浮现程文剑绝情的脸和那只不断按我下水的手,整个人一哆嗦,连忙把那块玉戴上脖颈,连鞋子都不穿就跳下了床。 “怎么会我怎么会被鬼压床呢”吓死人了,是什么时候被缠上的按理说有白冥安这个收鬼师在,不会有那么大胆的鬼物自动前来啊。 除非我醒悟般转头看去:“难道是” 白冥安点头:“也只能是他了。” 这一路上,我和他收鬼以外,也就和一个人有纠葛那个从龙城就开始跟着我们的臭道士。 “可恶”我气愤不已,“有没有搞错你是和尚,他是道士,要交手找你啊,对付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我觉得自己很无辜,不过这个臭道士真的很可恶,当初卖给叶明朗的道术差点就让明珠困在照片里出不来,这一路上又不停地纠缠。到底想干什么 同行相争嗯,有可能。 毕竟不管黑猫白猫,能收鬼的就是好猫。同理,换成和尚和道士也是说的通的。 我自顾自点头,而后抬头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白冥安顿了一下,又看向我的胸前,目光悠悠。我下意识伸手挡住,不安地问:“你想干什么” “需要你做诱饵,再被鬼压一次床。” “我可以拒绝么。” “不行。” 于是,按照他的要求,我只好再一次取下脖颈上的黄白老玉,白冥安藏在我的浴室里,拉上窗帘,我闭上眼睛,使劲给自己催眠。 不多时,我的耳旁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第39章 桃花眼道士 欢愉的吟哦,男人的粗重的喘息和女人似痛苦似快乐的喊声,一声声传进我的耳朵。 “阿剑呃,慢、慢点” “可可,你好美” 居然是程文剑和薛可,我血色全无地蹲在地上,用力捂着耳朵,喊着:“别喊了,别喊了我不要听” 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深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耳鬓厮磨、肌肤相贴。 “啊呃” 那些声音没有因为我的痛苦而停止,反而越发响亮,简直就在我眼前一样,清晰得令人无法忽视,我尖叫起来:“够了你们这两个狗男女”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我睁开眼,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白冥安,以及自己举在半空的手。他白皙的脸上有一个明显的五指印,很明显是我干的。 “额”我舔了舔嘴唇,有些心虚,“那个” 白冥安眼角微缩:“闭嘴。” 我立刻把嘴唇一闭,乖乖地坐在床上。这时才注意到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头发长长,脸色灰暗的女人,她姿势奇怪地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我的视线居然还朝我笑了笑。 “姑娘,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这个声音和脑海中男女的混杂,我陡然睁大眼睛,抓着床单瞪着她:“是你”下一秒又反应过来,看着白冥安,“她就是那个鬼压床的女鬼” “嗯。”白冥安淡淡道,“醒来了就去拷问她吧。” 想起梦魇中受的苦,我心中就无比气闷,当下点头:“好。”我下床走过去,一手撑在她的身前,恶狠狠地看着她:“说,谁指使你来的” 女鬼长长的头发垂下,目光闪烁:“没有” 我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说谎快说,是不是那个臭道士”声音洪亮,气势十足,把她吓了一跳。 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姑娘,还有这位大师,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呜呜呜,那个道士威胁我,我不按他的意思做他就要把我打散,我不想灰飞烟灭啊呜呜” 这女鬼胆子还真是小,我悻悻地收回手,直起身放软了语气:“那你说,他现在在哪儿” “呜,就在这镇上。” 我的眼睛一亮,果然。“他来这里干什么有说会待多久吗” 女鬼摇摇头,顿了一下,看着白冥安弱弱地说:“没有,不过他说有个和尚很碍眼,有机会一定要教训一下。” 白冥安脸色微变,鼻子里哼一声,吓得女鬼身体缩了缩。 一路上我们去哪,他也去哪,说不定只是巧合并不是蓄意跟踪。我转头问道:“会不会他跟我们一样,也是北上收鬼” 白冥安说道:“七八两个月,各地的鬼魂蠢蠢欲动,无论是哪一派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收鬼。” 那就是了。我了然地点头,看见女鬼可怜兮兮的眼神,灿然一笑:“放心,这位大师会超度你的。” 对白冥安扬一扬眉毛:“交给你了。” 胆小的女鬼在佛光中净化消散,白冥安提议两人分头在镇上找那个道士的下落。傍晚在这里集合,我同意了。 我在街上边走边逛,刻意在妇女多的地方逗留,偶尔试探地询问最近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最好是鬼怪之类的,可惜没有多少收获。 逛了两个小时左右,实在是有些口干舌燥,我在一家奶茶店停下来,点了一杯冰奶茶,站着一边等,一边想白冥安那边会不会有了道士的行踪。 “老板娘,红豆椰奶一杯,不加冰。”一个男声响起,声音如春风还带着笑意。我不由挑眉,这声音真有磁性。 “好的。稍等。”老板娘满面春风地进去制作,没一会儿就端出来两杯奶茶,我接过自己的,看着旁边的那杯红豆椰奶里面的料几乎是我的两倍,不由郁闷。 “老板娘今天穿得很漂亮。”男人温笑着说。 把老板娘乐得呵呵直笑,最后居然大手一挥:“小哥嘴真甜,这杯算我请你,不用给钱啦。” “谢谢,老板娘果然人美心善。” “呵呵呵呵。”中年妇女的老板娘简直是枝乱颤,笑得合不拢嘴。 我在一边准备插吸管,把对话听在耳里,不由扯了扯嘴角。嘴巴甜会来事,这种男人要么很阳光开朗,像个大男孩,要么就是心大萝卜,穿衣很。 略略抬眼,瞥见对方身上浅粉的衬衫,心下了然,看来是第二种了。 好奇完了,正要移回视线却看见他手腕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吊饰,看样子好像是电视里道士用的那种尘拂。 这年头谁会挂个小尘拂在手上啊。除非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微微垂了眼睛,看着手中的奶茶有了主意。 “老板娘,那我走了,祝你生意兴隆。” “呵呵呵,好好好,慢走啊。” 男人提步就走,我连忙跟上去,脚下一个错步,连人带奶茶一起摔在他背上,左手在他精瘦的腰间撑了一把。 “啊,对不起。”我慌乱地拿手在他身上乱擦,趁机进一步感触腰间的物件,摸起来似乎是一把剑 男人抓住我的手,我愣了愣,抬头看见他一双灼灼的桃眼,眼睛略弯,明明是含笑的眼神,眼底深处却似乎有一抹精光。 他把我的手从腰部拿开,微笑:“你好,你没摔着把” “啊哦,我没有,不过你的衣服脏了。”我抱歉地举举奶茶,对他说,“不好意思啊,要不你脱下来,我替你去干洗” 男人白玉般的脸庞依旧如春风般和睦:“不用了,一点而已,没有大碍。” “可是” “再见,走路小心。” “我” 他温和地朝我笑笑,就拿着奶茶离开了。 我想了想,离开跟了上去。一路上保持距离,他也没有发现我。我发现这个男人的人缘真的很好,一路上许多人都跟他打招呼,好像都认识一样。 尤其是女性,不管少女还是大婶,目光一对上他,立刻就化身小绵羊,恨不得把眼珠子钉在他身上。 太阳有些大,我低头喝了一口奶茶解渴,再抬头时却没了那个男人的踪影。 怎么回事 我忙往前跑了几步,发现不知不觉跟到了僻静的地方,整个四周望去,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我张望了几下,忽然手中的奶茶穿过手指罗在地上,“不会吧” 我看着自己变透明的右手,有些无语,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看来要感觉回去了。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贫道果然没猜错,你这个鬼怪。”: 第40章 桃花眼宋理 什么 我来不及诧异,一把桃木剑就朝着我的心口刺来。 突然,侧边又冲出来一个粉色身影,唰得一下用木剑挡了回去。男人站在我身前,微微侧头对我灿烂一笑:“又见面了,跟踪我好玩吗” 居然是刚才那个男人。 “对了,我叫宋理。”他说着又接了一招,眼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我彻底蒙了,怎么会有两个道士那一路上不停找我们麻烦的到底是哪个 宋理一身粉色衬衣,过招时一双桃眼分外明亮,简直就像在放光似得。而且看他的动作流利,身体轻盈,不是普通人啊。 而另一个道士大概三十来岁,身材精瘦,脸很长,隐约透露出一点刻薄气息。 “小师叔,你擅自外出,而且屡次破戒伤人,师傅命我抓你回去,你就老实地跟我回去请罪吧”宋理正色道。 瘦道士却是冷笑一声,把桃木剑挥得越发凛冽,平地上骤然刮起阴风,狂风肆虐,萦绕成龙卷朝着宋理袭去。 宋理翻身躲过一个,瘦道士又连连挥剑,龙卷一个接一个,打得他应接不暇。 我来不及关心自己已经半透明的情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瘦道士先发制人,抢得先机,一时间把宋理打得无法回手。我看得很紧张,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喂,加油啊” 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宋理是好人,那个瘦道士才是伤害明珠的人。 没想到我这一叫,倒让瘦道士记起了我的存在,脚步移动,唰得一下卷起一阵阴风对着我打去。 我的身体已经透明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实体经不住这狂风吹打,一下子被刮到半空中,横躺者在风漩涡中漂浮。 “啊啊啊”我闭着眼睛疯狂叫喊,“救命啊” “喂”我听见底下的宋理急切地叫了一声,但很快又被瘦道士缠住,两人又打在一块,我在上面心肝颤动,只想要骂娘。 倏地,一束柔和的红光投来,狂肆的阴风像被哄睡的婴孩渐渐平静,失去支撑的我下一秒尖叫着从上面掉下去 “天哪,啊啊啊啊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面对着一张赏心悦目的脸。 宋理对我微笑:“没事了,能自己下去吗” 我有些脸红,囔囔地点头,从他的臂弯里下到地上站好。 白冥安冷冷看着这边,非常疏离:“你还是老样子。一见到女人就迈不开腿。” 我一愣。 就听见宋理在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多谢师兄夸奖,我一向讨人喜欢,这一点不用师兄多讲,我心里有数。” 师兄诶 白冥安冷哼一声:“油嘴滑舌。” 宋理嬉皮笑脸:“总比面瘫好。”他说着居然转头问我,“你说是不是” “额”我讪讪地看着他。 “你们道门就出这种货色还要你下来清理门户。”白冥安把矛头指向倒地的瘦道士。 我这才抽空看了看他,嗯,脸色难看,桃木剑被扔在一边,似乎情况不太好。 白冥安正要对付,宋理却把剑横在面前,天生上扬的眼梢一挑,似笑非笑:“师兄,这是我道门的家务事,你们这些秃驴插手不太好吧。” 白冥安一掌劈去,桃木剑应声斩断:“他一路上找了我不少麻烦,这是私仇,我要报。你想拦我” 宋理把那把木剑随手一扔,居然又从腰后拔出一把新的握在手中戏耍了两下:“好主意,不如试一试谁能抢到他” 白冥安冷道:“无聊。”身体却猛地前冲,只朝着地上的瘦道士奔去。 “师兄,这么久不见你都学会耍无赖了。”宋理不急不缓,摇了摇桃木剑,嘴角淡淡笑着,就在我以为白冥安赢定了的时候,他身形一闪,瞬间就赶到了白冥安身边。 灼灼桃眼微微垂动,挑衅一笑:“我赢了。”他伸手,就可以够到瘦道士。 白冥安眉头一皱:“休想。”用掌挡下。 “抢不过就打架吗好,我奉陪” “叽叽歪歪,跟个女人一样。” “师兄这是嫉妒我女人缘好。呵。” “自作多情。” “” “”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起来,我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等稍微回神,就看见那瘦道士抓住机会爬起来开溜了。 我急忙叫起来:“喂喂,别打了人跑了” 却没有人理我,我徒劳地叫了几遍,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完全透明,他们是看不到也听不到我了。 哎,我看看瘦道士离开的方向,想想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逃跑的速度非常快,一下子就没了踪影。我只能闷闷地飘在那里,看着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 没一会儿,白冥安的身影似乎缓慢了一点,宋理眉眼一动,很快就收了手,嘲笑地看着他:“几年没见,师兄没有长进,好像还退步了啊。” 白冥安把佛珠一收,白皙面容清冷如冰:“多管闲事。”话完,提步就走。 宋理哎呦一笑,抬头看向我这边,问道:“他这个臭脾气,美女你是瞎了哪只眼睛才会看上他的,嗯” “”我无语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你、你能看见我” 宋理甩一下桃木剑,只见那剑瞬间缩小了几倍,最后变作一把及其袖珍的吊饰,被他挂在手腕的绳子上。 “嗯哼。” 我充满惊喜,飘过去挨在他身边:“你真的能看见我还能听见我咯” 宋理点头:“嗯哼。”末了,望了一眼白冥安离开的方向,转头对我艳丽一笑,“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沉浸在在惊喜理,忙回答:“宁欢,宁愿的宁,喜欢的欢。你怎么能看见我呢白冥安那么厉害都看不见我呢。” 宋理勾唇一笑:“大概是因为我天生的阴阳眼,能看见世界任何鬼物。还有就是” 我好奇地追问:“是什么” 宋理下巴一抬,神情充满自信:“我比他更帅、更厉害。” 我:“” 宋理轻轻笑了,伸手虚空摸了一把我的头顶:“宁宁是吧,走吧,前面带路,我们去找那个面瘫脸。” 是宁欢,不是宁宁。我无言地反驳了一句,又兴高采烈地飘在他前头朝着下榻的旅馆走去。: 第41章 不要太生猛 我一路飘着,一边好奇地问宋理关于白冥安的事情。 “你刚才喊他师兄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法师吗,按理说是和尚出身吧,而你又是道士”据我所知,佛教和道教一向不和,他们两人居然是师兄弟也太奇怪了。 宋理惬意地迈步,我注意到他的一只手习惯性地插在裤兜,跟白冥安如出一辙。心里有些相信他和白冥安关系匪浅了,至少近到能够影响对方的小动作。 “嗯,他没跟你说吗”宋理一脸笑意,桃眼像当下小姑娘喜欢带的美瞳一样,异常黑亮。 我瘪瘪嘴:“我只是他的助手,他有什么义务跟我交待这些。” 宋理问:“你怎么会当上他的助手” 我叹一口气:“说来话长,就是那天”我顿了顿,有些察觉地眯起眼睛,“喂,是我先问你话的,你别转移话题啊。” 宋理笑了笑:“糟糕,被你发现了。” 我斜睨他一眼,他一脸淡然,想了想说道:“我和师兄都是老家寺庙的俗家弟子,一起在山上过了十多年吧。” 俗家弟子这年头当和尚的大好青年比想象中的多啊。不过,宋理和白冥安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岁,在山上过了十多年的话,那不就是自小就山上了 我有些诧异,略微婉转地问:“那个,你们的家人送你们上山的吗” 宋理很聪明,微微含笑,道:“我是孤儿,被寺庙里的一个和尚捡到,住持哦也就是我后来的师傅心善就把我收养了。” 哦,这跟我猜想得差不多。一般家庭除非穷到揭不开锅是不会把儿子送过去当和尚的,虽然只是俗家弟子,但环境熏染人,难保他被熏陶得久了就真的一心向佛,当了真和尚呢。 我点点头,听见他说:“不想问我师兄为什么上山吗” 我顿了顿,从善如流地问道:“为什么” 宋理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他是被家里送过来的,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听说寺庙风水好灵气重,位置又处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对病人好。” 原来如此,我想起白冥安那张白皙得近乎无暇的脸庞,可以想象他小时候是个多么安静的病小孩。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到了旅馆门口,因为时间拖得久,我的身体也恢复了原样,宋理很绅士,特地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帮我挡着,等我恢复正常。 “好了。”我舒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到了,那我进去啦,再见。” “好。”宋理微笑,人却跟着我后头走进来。 我纳闷地看他,他却慢条斯理地站到前台,掏出钱包:“你好,帮我开一个房间。”转头问我,“你在哪层” 我报了自己的楼层和房间号,宋理点头,露出春风般的笑容,对前台小姐说:“麻烦帮我安排一个离这位小姐近的房间。” 前台小姐是个入世未深的青涩女孩,被他的笑容闪得两颊绯红,又紧张又迅速地办理好了手续。 宋理接过房卡,微笑:“谢谢。” 前台小姐的脸更红了,我瞥了他一眼,上电梯时不由开口:“你再这样,小心她会爱上你。别说我没警告你,小女孩的爱恋可是很火热的哦。” 宋理侧头,噗嗤一笑,霎时间仿佛千万的桃一起在眼前绽放开来,缤纷落洋洋洒洒,也不及他的一分风情。 我默默地移开视线,这个妖孽,多看一眼我怕自己会变成石头。 走廊上,我问他:“你就不怕白冥安发飙吗”从重遇的反应看来,两人目前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亲热,更像是剑拔弩张的敌人。 宋理找到了房间,用房卡开了门,握住门把手,朝我弯了弯他那向上扬的眉梢:“怕什么,这旅馆又不是他开的,我想住还需要他的允许吗” 我歪了歪头,也是。 “再见,宁宁。”宋理走了进去。 “哦,再见。”我也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洗漱完后,我一边猜想白冥安会不会出门,然后凑巧碰上也出门的宋理,这样一来,仇敌相见,是不是又有一场架要打。 一边打了明珠的电话。 我和她聊了最近的事情,说到梦魇时情绪难以控制地低落,明珠安慰了我几句,我又痛诉起白冥安的冷血无情和霸道来。 我把赵芸杨小慧那件事细说了一遍,强烈谴责了白冥安威胁、恐吓拿走原本属于我的抽成,原本以为放下的不满,就这么在电话中爆发出来。 “你说,客人是我拉的,最后解决小鬼我也有很大的功劳,他赚了五万块,我就抽成两千怎么就不行了他就是暴君没有人权的” 我气得捶一下床:“可恶,他就是吃准我欠他钱,一想到这一点我就牙痒痒,哼” 明珠听我说了半天,有些不同寻常的安静,我奇怪地问:“诶,明大小姐,你怎么不说话” 这可不像她,平时她可是不顾形象跟着我一起破口大骂的。 明珠笑了两声,笑声干巴巴的,似乎有什么隐情。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一下子就察觉不对劲,故意凶狠地说道:“喂,你不会是想替那个王八蛋说好话吧” “呵呵。也不是啦。”明珠又干笑了两声,“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我挑眉:“什么事” 明珠在电话里说了出来,我沉默了半晌,冷静地挂了电话,也不顾她在那头“喂,喂”地喊着。 我气息稳定地下床穿鞋,开门,到了白冥安门口,敲门。 咚咚咚。门开了。 白冥安一脸清冷地站在门口,瞅了我一眼:“有事” “有。”我微微一笑,猛地把手中的枕头砸去,“你妈的你居然一直瞒着我” 白冥安反应灵敏,退到门里。 可我被怒火冲昏头,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他连连后退,皱眉轻斥:“宁欢,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气急败坏地一下一下用力推他,只把他推到了床上,然后我跳上去,压在他的身前,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这个骗子小人出发时明珠就替我还清了欠债,我们的债早就两清了,你凭什么一直不说” 白冥安拧了拧眉头,按住我握拳的手:“她让我保密。” 我怒吼:“你胡说”我咆哮着抽出手,就要朝着他的脸砸下去。 “这是在玩游戏”宋理施施然地站在门口,挑眉看着床上男上女下的姿势,捏着下巴欣赏道,“宁宁,提个意见,女孩子还是不要太生猛比较好。” 我怒目瞪去:“你住嘴”: 第42章 明珠的解释 趁我吼宋理的时候,白冥安一把推开我,起身冷然地说道:“宁欢,你不要太过分。” 我被推地上,屁股着地,仰头怒视他:“我过分你这个王八蛋,你说你为什么骗我” 白冥安冷峻地抚平被扯肘的衬衫,似乎多看我一眼都觉得烦,朝着门口走去。 我唰得从地上跳起来:“喂说不过我就想跑,你这个孬种” 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冷寂下来,看热闹的宋理忍不住扬了扬眉。我说完后,也感觉到气氛的变化,不由咽了咽口水。 “去问问你的朋友。”半响,他丢下这一句,嘭得甩门而去。 宋理立刻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了不起啊,宁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不错,有前途。” 有前途个屁。我气闷地推开他,坐在床上开始给明珠打电话。 嘟嘟,电话接通,明珠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传来:“小欢你终于打来了,我刚刚还没说完呢” 我打断她:“我问你,白冥安瞒着我真的是你的意思” 明珠试图安抚:“小欢,你听我说” 我再一次打断:“别,你就说一句,是或者不是。” 明珠叹了一口气,承认了:“的确是我要求他暂时不要说出去。” 最好的朋友居然和外人合着欺骗自己,心中涩然,我难以理解:“为什么” 明珠诚恳地解释:“小欢,不瞒你说,这半年来我真的很担心你,你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而白冥安的出现以及你身上发生的一切怪事,我觉得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我自嘲地笑一笑:“你觉得时不时变透明,被人当做鬼怪是好事” 明珠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冷了声音:“那你是什么意思明知道白冥安就是个只爱钱的混蛋,还跟他合伙欺骗我,这一路上我每次跟你诉苦,你是不是都觉得很好玩” 人在气头上时,说话都不经大脑,我气急了也不管那么多,只把话都往最坏的情况里说。 那头的明珠一听,也恼了,扬了声音叫我:“宁欢,你给我住嘴” 我张张嘴,她又吼一句:“再说一句屁话,你试试看” 她威胁我,明珠虽然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但总归来说脾气还是很好的,起码这样发火的情况极少。 我瘪着嘴,从鼻子里哼一声,算是服软。 明珠特别了解我,知道我冷静了些,这才好言相劝了半小时多,等到最后,我已经把对她的那份气给消了。毕竟她为我好,甚是帮我换了钱,这样的好友我有什么理由指责她 但是白冥安就不一样了,那个王八蛋 明珠最后吩咐我:“等气消了,主动去跟白大师道歉,听到没有” 我嗯哼了一声,不情不愿,没有诚意。 明珠也知道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又是嗔骂了我一句:“臭脾气。”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有些气恼地踹了一脚床脚,听见耳边一声戏谑的轻笑,转头看去:“你很开心” 宋理耸耸肩,眼眉灿烂:“一般般,我想你应该不会去道歉的,是吧” 我冲他呲牙,懒得跟他说话,他是白冥安的师弟,现在我看见任何跟他有关的人事物,都觉得无比烦躁。 “诶诶,慢点。”宋理被我推到了门外。 “再见。”我把门一关,他俊俏的脸就被门挡住了。 哎,我回到房间,把身体重重往床上一甩,闭着眼睛休息起来。去他妈的白冥安,我才不会理会他。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觉醒来后,我睁眼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出现了透明情况,懊恼地叫一声,正想着怎么办,外头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开门就看见宋理,他看见我的样子挑了挑眉,眼底藏不住笑意:“看来比我想象中要更早屈服啊,宁宁。” 他意有所指,我瞪一眼。谁说的,我不一定要娶找白冥安求助,反正撕破脸了,我就呆在旅馆里,等待身体恢复。 宋理侧头,微笑:“宁宁,事情总是不如你所愿啊。”他指一指身后。 我转头就看见白冥安从房间里出来,为了方便,我们的房间一直是挨着的。经过昨天的争吵,现在陡然遇见,我觉得有些尴尬。 他走过来了,我别扭地转头,看着走廊前头,脚步声却在身边停住。 胳膊被人握住,冰凉的指腹触上来,我先是一愣,随即转头。 白冥安站在我面前,眉眼清冷,正认真地给我画图,他洁白的指尖被咬破,泌出一点鲜血。他的动作不变,跟之前一模一样。 我的心情却有些复杂。他,干什么 宋理却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囔:“我忘了告诉你,我师兄忘记争吵的能力一流。” 我一愣,白冥安已经结束动作,鲜血作图的痕迹消失,我的胳膊依旧白净,他收手:“好了。” 我看着他不染杂质的漆黑眼眸,有一种自己是小人的感觉,忙低头说:“哦,那个,谢谢你啊。” 白冥安语气清淡:“不用,走吧。” “啊”我抬头,看见他朝着门口走去。 我傻傻地问宋理:“他不生气” 宋理漂亮的瞳孔微微闪动,轻轻扯了一笑嘴角,才说:“放心吧,就像我说的,你这种程度的胡闹,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种程度我狐疑地看着他:“听起来你似乎很有经验啊。” 宋理闻言,笑得眉眼弯弯,用力抓了抓我的头发:“宁宁,女孩子太聪明不好呀,这样显得男人特别笨。” 说话就说话,被乱动人头发啊。 我不满地理好头发,宋理已经走在了前头,我忙跟了上去。 坐上甲壳虫时,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白冥安冷漠地锁了门,对站在门外的宋理视而不见。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俩人之间不和谐的气流传动,一时间也不敢插话,只能以眼神报以同情,望向宋理。 宋理脸色不变,在引擎发动时,还朝我挥挥手:“宁宁,等会见。” 什么等会见我疑惑地看着他,白冥安却在这时发动了车子,我差一点撞上前玻璃,不由惊恐地捂着胸口,暗暗地骂了一句。还说不生气,这肯定是在借机报复。 哼。小气的男人。 汽车行驶了半小时左右,我终于明白了宋理说的等会见是什么意思。 只见一米开外,一辆大红的越野车并排而列,那车身比白冥安的甲壳虫高了近一倍,宋理就在驾驶座居高临下地冲我们打招呼。 “嗨,宁宁。” 我不由张大嘴巴。这么短时间他从哪里弄来这辆车子的,现买也要买手续啊。 “哼。”白冥安拧眉,冷哼一声,加足马力,汽车顿时飞速行驶。 “哈,赛车吗我来了,宁宁”宋理见状,立刻也踩了油门。: 第43章 孕妇九月胎 男人较量起来是非常可怕的,而白冥安和宋理之间更像是在斗气。 一路飙车,一路都没有甩开宋理和他的红色越野车。最先屈服的是一头狂乱头发、脑袋发晕的我。 “呕”吐了小半会儿,接过宋理递来的矿泉水喝下去,才觉得稍微好了一点。 宋理略微歉意地帮我拍后背,白冥安在车站加油。我抬头看着天上的金色阳光,只觉的天旋地转,虚弱地扶着车身,对宋理说:“求你了,别再飙了。留我半条命行么” 宋理轻笑,正想说什么,白冥安加完油回来,宋理一下子住了嘴,抿着嘴角回到了自己车上。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身边一脸冷峻的白冥安,又看看旁边越野车里,脚踩油门仿佛蓄势待发的宋理,只恨老天爷不长眼让我夹在两师兄弟中间。 好在预想的飙车没有发生,傍晚时候,在一个颇为富裕的小镇停下来。照例去了连锁的小旅馆,宋理自然也同住了进来。 出去吃饭时,宋理和我走在后头,白冥安自己一人走在前头。 “诶,你们到底为什么生气”我经不住好奇问道。 宋理眨一眨自己的桃眼:“秘密。” 切。不想说就不说呗。两个大男人像个小女生一样较量斗气,也真是够了。要知道我和明珠从来就没斗过气。 吃饭时,因为客人多,宋理勉为其难跟我们坐在一起,于是这一顿饭我吃得异常煎熬。 “鱼香肉丝以前当和尚时哪能吃肉啊,天天青菜豆腐,还是道士好,想吃就吃。”宋理夹着菜,一边回忆往事。 白冥安神色不动。倒是我为了缓解尴尬,问他:“你不是俗家弟子吗,为什么不能吃肉” 宋理看了对面的白冥安一眼,嘴角弯了弯:“宁宁说的对,要是某些人像你一样开明,我也不会那么惨了。” 白冥安的筷子一顿,转头对我说:“他十岁时一米二,一百二十斤。” 噗。我嘴巴里的米饭差点喷出来,“咳咳咳。”小心地看宋理的神色,“真的假的” 宋理咬牙,挤出一个微笑:“小孩子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 白冥安毫不留情拆穿:“寺庙收的香火钱,一半都被他吃掉了,师傅迫不得已才指明让他控制饮食。” 我脑海中浮现一副画面:清瘦的老主持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己肥胖的俗家弟子,边上还有个小瘦子俗家弟子落井下石,想想就乐得不行。在边上忍笑忍得异常辛苦。 宋理的筷子敲在碗上,冷哼一声,闷声吃饭。一个劲地夹菜,把我喜欢吃的红烧肉一块接一块地往自己碗里夹。 我看不下去了:“喂,你都没吃呢,夹过去干嘛” 宋理抬眼,义正言辞:“胖子喜欢囤食,你不知道” 我:“”边上的白冥安似乎扯了一下嘴角,我顿时无语,你们吵架关我什么事啊,凭什么吃我的红烧肉啊,不行,剩下的都是我的。 于是,我拿筷子努力和宋理抢夺红烧肉。 白冥安悠闲地吃着他的青菜豆腐,偶尔喝一口清淡的丝瓜汤。 邻桌几个女人交流起镇上的八卦来,中年妇女嗓门比较大,也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诶,我邻居的儿媳妇啊怀胎都九个月啦,最近不知着了什么魔,吵着闹着要打掉呢” “她疯了吧是男人出轨了” “保证不是听说啊,儿媳妇夜里睡不踏实,有一天半夜尖叫起来,用力捶着自己的肚子,喊着里面是个妖怪,一定要打掉它。” “哇,好邪门,想想就觉得可怕。” “就是,我这几天求神拜佛,就怕他们的脏东西传到我家来。我家那位还说我迷信。” “男人懂什么啊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别被那些邪门玩意缠上才行。” “是啊” 桌上的筷子都停了下来,我看了看两个男人,低声问:“是不是那个瘦道士”每次怪异的事最后总能牵扯到那个臭道士,就像是麻烦制造机,一路阴损不断。 “不会。”宋理打断我,“我师叔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修道之人伤害幼儿尤其是未出世的婴孩,那是非常损阴德的,他不会这么做。” 我皱眉:“不是他,那就是鬼自己的意思,什么鬼会这么残忍让一个孕妇活生生打掉自己的孩子” 宋理也陷入思索,一边的白冥安喝了最后一口汤,站起身:“走了。” “喂,等等。”我和宋理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旅馆,宋理装作不经意的一问,立刻就从有些年纪的服务人员那里打听到了那户人家的地址。我和白冥安就在边上,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在走廊时,我忍不住开口问:“那个只有一个鬼可收,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商量一下”雇主一般会雇一个收鬼师,不论是和尚还是道士,反正这个工作宋理和白冥安其中一人是得不到的。 我以为俩人至少为争执一番,没想到宋理耸耸肩:“宁宁,我收鬼那是替天行道,无偿助人的,不像某些人” 白冥安漆黑眼眸略扬:“比起收鬼赚钱,你哄女人就够了。” 我瞪大眼睛,哇,他可真敢说。 宋理咬牙:“你” 白冥安不予理睬,对我清淡道:“早点睡,明天一早就出发去邓家。” “哦,好。”我应下来,最后把被冠上小白脸名头的宋理推进他自己的房间,然后就去睡了。 翌日,甲壳虫和越野车出发,来到了镇上的邓姓人家。 我建议让人缘好的宋理上门露面,他乐意之至地按了门铃,里面走出来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你是” 宋理微笑,打了招呼:“你好。” 我和白冥安在车边,看着他和那女主人不知说了什么,大约五分钟后,他朝我们招手,进屋时我好奇地问他:“你怎么跟她说的” 宋理一本正经道:“实话实说,她儿媳妇的噩梦是真的,她肚子的孩子估计是鬼怪。” 我:“”这比白冥安去开口还要可怕。 宋理继而笑了:“骗你的。我说我们是她儿子的朋友,多年不见,知道他老婆快生了,特地上门拜访的。” “哦。”我佩服得点头,称赞他演技出色,是个美貌和实力兼备的杰出演员。 宋理微微躬身,十分绅士地接受了这一称赞。: 第44章 会是鬼胎吗 邓家的房子处于快拆迁的地段,所以楼房之间挨得比较近,装潢也比较老气。但邓母收拾得很干净,反而露出几分怀旧的气息。 我和白冥安、宋理进了屋,邓父、邓母两人出来招待,说是他们的儿子邓子茂送儿媳妇去产检了,等会才会回来。 两位老人家还是挺细心的,追着问了许多和儿子有关的问题,好在宋理之前就从八卦的服务人员那里打听了不说信息,他又聪明,避重就轻地回答,居然没有引起怀疑。 “对了,嫂子身体还好吧,据说都九个月了,叔叔阿姨没几天就能抱上孙子了。”宋理春风般笑着。 本来很和气的邓父、邓母闻言表情一滞,很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转移了话题。宋理仿佛没有察觉,依旧跟两个长辈聊得开心。 我喝了一口水,低头想,看来传言是真的了。无论是不是有鬼怪,在儿媳妇的身孕这事上邓家夫妻绝对有所隐瞒。 难不成情况还不是很糟,看夫妻俩还能体面地应付儿子的朋友,我不经有些怀疑那邻居夸大了事实。 邓母热情地端出水果,特地给宋理递了过去:“来,吃点水果。” 宋理伸手接过,露出手腕上挂着的小尘拂和缩小的桃木剑:“谢谢阿姨。” 我看见邓母愣了下,目光在他手腕上扫了两眼,问道:“你这手链挺特别的。” “家里长辈给的,说是庙里求的,辟邪。”宋理笑说,指一指边上一直安静坐着的白冥安,“那是我表哥,他手上也有一串佛珠。” 邓母一听,认真注意了一下白冥安的手腕,白冥安顺势把袖子挽起来,把那串非同凡响的佛珠串露出来。 邓父忽然问:“有效吗”邓母也露出期待的眼神。 我心下琢磨,看来两人真的怀疑儿媳妇中了邪啊。 宋理微笑,正要说话,有两个人从外头进屋,男人非常怒气地吼了一句:“你闹够了说了是你多心,大白天哪来的鬼在医院里闹得鸡飞狗跳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接下去时女人的哭泣声。 “不好意思,是两个小的回来了。”邓父、邓母脸色尴尬,急忙走了出去,一时间,劝慰的、斥责的和哭声夹在一起,听在耳里有些嘈杂。 这种情况,我们这些外人不好插手,何况来的应该是邓子茂和他的老婆林小茹,我们这三个假冒的好朋友一露面就被揭穿了。 我吃了一颗葡萄,含糊不清道:“接下去怎么办”我的想法是暂时撤退,换个身份再来。不料外头的争吵进入白热化,只听一声尖锐的叫喊。 “啊我受不了了” 接着邓父、邓母的喊叫声传来:“天哪,快赶快止血” 一听到血字,我们三个立刻循着声音走到了厨房,只见那个孕妇倒在地上,一个年轻男人抱着她,用手捂着她的肚子,满地的献血,源源不断从她的肚子里流出来,甚至流到了我们脚下。 我当场就吓呆了。 “该死。”白冥安眉头一皱,直接找到毛巾用力压在林小茹的伤口处。 宋理把两位慌乱得几乎要晕倒的老人扶去客厅,我站在原地,看着料理台边上的切鱼菜单,有些难以置信。 林小茹她居然真的对自己的肚子下手 宋理出来后,立刻打了急救电话,对蹲着的两个男人说:“快帮忙把她抬出去。”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所有人都去了医院。 急救室外,邓父、邓母哭得不能自己,邓子茂则十分自责地拿手捶打自己的头:“都怪我跟一个孕妇吵什么,就该让着她都怪我” 我的精神还有些恍惚,那些鲜血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宋理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宁宁” “啊”我茫然地看着他。 宋理问:“你没事吧” 我努力摇头:“没,没吓到而已。” 宋理摸摸我的头,看着白冥安把邓子茂叫了过去,两人在一边说了什么,邓子茂先是摇摇头,接着两人又朝着座椅这边走来。 “爸妈,我有件事想问你们。”邓子茂鼓起勇气,“你们以前有没有做过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比如给对方造成了很大伤害的那种” 原本悲伤的邓父、邓母一听问题,顿时变了脸色,邓父怒气冲冲,一个巴掌甩过去:“混账” 邓母也气得身体发抖:“子茂你怎么能对我们说出这种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媳妇儿精神不稳,难道是我们两个老家伙造的孽吗” 她说着忽然想到什么,激动的表情里夹着几分恐慌,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很快压了下去。 邓子茂被一顿痛骂,只是低头不语。 我把白冥安拉到一边:“诶,你跟他说了什么”做儿子的这么不敬,不正常啊。 白冥安淡淡道:“实话而已。这种阴损的招数,不是深仇大恨,一般人是不会使用的,这个孕妇肚子里的恐怕已经不是胎儿,而是被鬼怪控制的死婴了。” 不、不会吧。那也太可怜了。 急诊室的灯暗了,林小茹被推出手术室,邓家三人立刻迎了上去,追问着手术医生:“医生,我老婆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说:“抢救及时,暂时没有大碍,孕妇精神不正常,你们做家属的要多注意啊。要不然下次伤到孩子怎么办” 邓母的手一颤,囔囔问:“那孩子没死” 医生还没听过有做奶奶的盼着孙子死的,顿时皱了皱眉,不悦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放心,母亲受了点罪,但孩子健健康康,情况非常好。” 邓母嘴唇抖了抖,似乎还要说什么,被邓父制住了:“谢谢医生啊,子茂你还不感谢人家。” 邓子茂忙道谢,医生摆摆手:“不用,照顾病人去吧。” “诶。” 医生走后,邓家三人都去病房陪着林小茹,两个男人还好,只是邓母始终面色忧郁,抬头看着儿媳妇隆起的肚子,心里就像猫挠似的,十分不安。 病房外的我们偷看了一会儿,都暗暗奇怪。 我低声问:“她肚子里的会不会是鬼胎你看邓家妈妈那表情,哪是期待孙子孙女的表情,简直就是面临大祸一样。” 宋理说:“一般胎儿这样折腾肯定就早产了,林小茹肚子上的口子那么深,流那么多血,居然母子平安。这件事绝对不寻常。” 他说得我又想起满地的鲜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小茹昏迷,邓家那边气氛低迷,暂时也问不出什么,我们决定先出去解决晚饭。我胃口不好,草草扒了两口,想出去走走,宋理不放心跟了出来。: 第45章 长柄黑雨伞 因为邓家没人,白冥安决定趁机去房间里好好查查,说不定能找到鬼怪的痕迹。 我和宋理则在附近散步。 大概是被林小茹鲜血满地的场面吓到了,我又想到了公车出事那天的情景,记忆闪现,手心都有些发凉。 宋理拍拍我的脑袋:“想什么呢” 我掩饰了低头:“没什么。对了,我想问问你们师傅的事情”一抬头,看着宋理的表情有些不对劲,眼神一直警惕的观察四周。 看得我心里毛毛的:“怎么了” 宋理皱眉:“好像感觉到我师叔的气息。”他问我,“你自己一个人能回去吧,我不放心,要去确认一下。” 那个臭道士一天没找到,我们一天不放心,我当然赞同他去确认了。 “我没事,你快去吧。” “嗯。” 他离开后,我自己无目的的走着,发现自己似乎走到了不熟悉的地方,两边的楼房看起来和邓家的差不多,只是更显破旧。 我左右望了望,准备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你干什么不准拿我的东西”女人焦急的呼喊传来,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边上楼房一层的门被打开,一个小个子匆匆跑了出来。 他头戴着帽子,冲过来时还对我骂了一句:“滚开” 我退后了几步,靠,有没有礼貌。只听里面传来咣当声响,似乎有人摔倒了。 我有些担心,就着半开的门走了进去。房间里装潢陈旧,墙壁上的壁纸脱落了许多,露出的白色墙面隐约有些灰色的霉点,主人似乎经济不太宽裕。 我走到客厅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躺在地上,脸色发白,连忙过去把人扶到沙发上。 “你没事吧” 妇女缓缓睁眼,看到我想要挣扎,被我安抚下来:“阿姨,你放心,我不是坏人。刚才看见有个人从你家里跑出来了。你认识他” “不,不。”妇女胸膛起伏着,“他是小偷,趁我不注意跑进来的。” 我问:“我现在就报警,他拿走了什么贵重东西吗” 妇女摇摇头:“一个手机和一块手表而已,我儿子的东西,不值多少钱,他被我一喊,随手抓走的。” 我听闻点头,想要打电话报警,却被她拦下来:“小姑娘算了吧,金额不大,就算报案警察那边也不会重视的。咳咳。”她低头猛咳起来。 我从厨房倒了杯温水,喂她喝下去,又扶着她去了房间,看着她躺下去,“你儿子呢打电话叫他来吧。” 妇女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出车祸死了。” 我微微诧异,连忙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妇女摇摇头:“没事,已经好多年了。”她神情疲惫忧伤,我无意戳中她的痛楚有些过意不去,就坐着陪了一会儿。 直到天色暗下,外头忽然下起瓢泼大雨,吓了我一跳,站起来掀开窗帘查看。 “小姑娘,你要走了吧,多谢你照顾我。门后面有把伞,你拿去用吧。”妇女说道。 “那好,阿姨你自己小心点。”她点点头,我轻声带上门走到大门边,找到了一把全黑色的伞,不由挑眉。 这是出殡用的吧,我有些犹豫,但外头雨声犀利,还有打雷的声响。我咬咬牙,撑伞走了出去。 走到半路时遇见了宋理,他拿着一把女式用的小伞,粉色衬衫都湿了大半,看见我很是惊讶:“宁宁,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顶着强风走近,他略微挑眉,收了小伞,来到我的黑伞下边,接过我的伞柄。 我把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接着问他臭道士的事情。宋理摇头:“附近都找遍了,没有师叔的踪迹,可能是我多想了。” 我点点头。 还没等我们走到邓家,雨就停了,我和宋理的鞋子都湿了大半,相互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 白冥安迎面走来,瞥了我们两人一眼,对比他的白衣黑裤,一尘不染的清俊模样,我和宋理就像两只落汤鸡。 我拧了一下衣服上的雨水,问他:“怎么样邓家有什么奇怪吗” 白冥安摇头:“没有,下雨前似乎闻到极淡的鬼气,大雨一冲,什么都没了。” 真可惜,我惋惜的想,宋理在一边收伞遇到了一些困难,长柄的雨伞怎么也收不进去。 我不由笑了:“喂,你行不行啊,要不我来吧。” 宋理用力甩了伞上的雨水:“那怎么行,这是男人该做的事。”他笑颜春风实际却暗暗咬牙和雨伞较劲的样子,把我乐得不行。 过了一会儿,宋理依旧没成功,倒把伞都快甩干了,就在这时白冥安鼻子微动,突然向前凑到伞面上用力嗅闻。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白冥安直起身,神情严肃:“这伞谁给你的” “一个阿姨给的,我帮了她一点小忙,哪里不对吗”我糊涂了。 宋理见状,停下动作,也低头用力闻了闻,顿时也沉了脸:“这伞上有很重的鬼气。一路上我怎么没发现”他桃眼亮了下,“大雨,没错,一定是被雨水隔断了气味。” 鬼气,怎么会 “难道那位阿姨是鬼不会吧,她看上去很平常,而且身体不太好啊。”我不能相信,一想到自己离那个企图让林小茹对自己九个月大的胎儿下手的残忍鬼怪这么近,不由毛骨悚然。 我看向白冥安,想让他说清楚一点,却发现他脸色苍白,气色很不好,“你没事吧” 宋理也望去,白冥安神色平淡:“我很好。这时候你该关心的不是我,而是事情的真相。邓家一定隐瞒了什么。” 宋理在一边道:“宁宁说的那个阿姨也很可疑。” 他们都很一本正经,弄得我也紧张起来,正要发表点意见,忽然一只鸡飞过来,翅膀在半空中扑腾两下,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叫声。 可把我吓了一跳。 “老赵鸡跑了,你快点抓住它啊”一个耳熟的妇女声音。 一个中年男人急急忙忙的跑来,估计就是那个老赵了,老赵朝我们说了声不好意思,就笨拙的去抓鸡了,扑了几次吃了一嘴的鸡毛。 妇女等急了,蹭蹭蹭跑出来:“你真没用,一只鸡都抓不了”我一眼就认出她就是饭店里八卦的那个中年大婶,邓家的邻居。 老赵抹了一把汗,有些不悦的回嘴:“就你爱折腾菜市场让老板杀好了再拿回来不行吗非要带只活的还要我杀鸡,真是” 妇女瞪圆了眼睛:“你再说一句” 老赵顿时怂了,老老实实抓鸡。 白冥安突然走过去,和老赵前后一围,两手一兜,捏着鸡的两只翅膀拎了起来。 路灯淡淡,照出他一张脱俗清俊的脸:“你好,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帮忙杀鸡。”: 第46章 多年前车祸 他的话一出口,我和宋理都是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去赵家的路上,我和宋理咬耳朵:“你师兄他吃错药啦”平时连点油腻的菜都不吃,衬衫永远鲜白如初的洁癖男,居然要帮人杀鸡。 “可能是另有目的吧。”宋理说着,可眼里分明也有不解和疑惑。 我努努嘴,偏头却看见老赵的老婆一张大脸面朝这边,正直勾勾的盯着宋理瞧,把我吓了一跳。 她见我发现,咧嘴一笑,眼睛依旧瞟着宋理,偶尔还瞅瞅前方和老赵同走的白冥安。欣赏的不亦乐乎。 我扯了扯嘴角,帅哥啊大家都爱看,管他少女少妇或是中年八卦妇女。 “到了,宋小哥请坐啊。”赵夫人十分热情,转头对着自家男人命令道,“你和这位白小哥去厨房把鸡杀了。”又笑容满面的对上白冥安,“他粗手粗脚的,这是麻烦你了啊。” 白冥安面容清淡:“不会。”跟一脸愤愤的老赵走进了厨房。 在客厅里,我吃着水果,顺便看着赵夫人对宋理各种关照,就连儿子从国外寄来、一直省不得吃的名牌巧克力都拿出来了。 “来,尝一尝,这可是大牌子呢。”赵夫人笑眯眯的,抓了三、四颗往他手里塞。这巧克力包装精致,盒子看着气派,实际一共也就装了十颗。 看了下剩下的六颗巧克力,赵夫人顺势盖上了盒子,对一旁的我亲切的笑着:“小姑娘家吃巧克力不好,会发胖。”连忙递了桌上的梨子给我。 看看,这就是典型的重男轻女,美男在前,我有梨子吃不错啦。我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做出感激的样子:“啊,是梨子啊,我最喜欢吃了。” 宋理轻笑,丢了一颗巧克力过来,剩下的三颗拿在手心,也不急着吃。 厨房里乒乒乓乓,时不时传来母鸡翅膀扑腾和老赵呼叫的声音,赵夫人皱眉,对这里面喊:“喂,你们轻点啊我们这里要说话呢” 老赵又叫了一声:“啊,它还在动、动” 白冥安冷静的嗓音出来:“你用力按住它的脖颈,其他我来处理。” 老赵言听计从:“好” 似乎进行的挺顺利,一下子安静不少。 而客厅里,宋理陪着赵夫人聊了一会儿天,把话题带到了邻居邓家,赵夫人可是忠实的八卦爱好者,宋理才一开头,她就自发的把各种陈年八卦分享了出来。 “我跟你说啊,邓家那一家子说实话,人是不错的,一辈子就没做过什么坏事。年轻时候两个老的勤劳奋斗,好不容易挣了钱,日子好了,又有了儿子媳妇儿,没想到儿媳妇这一胎居然会这么” 我在一边突然插嘴:“真没做过什么坏事”不是我阴暗,在做销售的那段日子,我见过不少人前各种高素质,人后道德低的两面派,世上不是没有好人,只是人非圣贤,多少都有点过错。 果然,我这一说,赵夫人的眼珠子溜转了下:“倒也不是,大概两三年吧,那时候子茂刚毕业,邓家二老给儿子买了一辆车。有一天子茂加班回来,可能是太疲劳了吧,路上就撞到了人” “当场就死了,真是不幸啊。”她说着唏嘘了一声:“说来也巧,那撞到的也是个年轻孩子,还是住在同个小区的邻居呢。后来好像是私了了。” 我听着皱眉:“私了” 赵夫人点头:“对啊,当初那陈母是想告的,可是邓家请了大律师过来谈判,又说明了利弊,陈母估计是想着打官司也打不赢,就同意私了了。” 还请了律师直觉告诉我事情远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要不然在医院,白冥安问邓子茂时,他怎么没提起这件事车祸这样的大事,邓子茂不该没印象,他问邓父、邓母时,他们的反应也很奇怪。 “哦,对了。有一件事情有点奇怪。”赵夫人想起来道,“事情过了小半年吧,有一天我遇见子茂想要安慰他几句,他却一脸纳闷的看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闻言,我和宋理对视一眼。看来,邓子茂真是不记得了。这在医学上是有例子的,一个人遭遇重大创伤,大脑极有可能摒弃那部分的记忆。撞死一个无辜的人,这种创伤邓子茂估计接受不了,所以选择了遗忘。 那邓父、邓母缄口不言,也是为了保护儿子吗 我正疑惑着,宋理又丢过来一颗巧克力,同时不经意的提起那个单亲又丧子的陈母,说她真是可怜。 赵夫人却说:“没了独生儿子是挺可怜的,不过听说邓家赔了一大笔钱呢。陈母也是个长情的,一直住在后面那栋楼里,孤零零一个人,也挺惨的。” 我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个壁纸脱落的陈旧房屋,不由问道:“你说的那栋楼房是不是邓家过去两条街左右的那栋” 赵夫人连连点头:“是,就是那栋。早些年我还去看望过她呢。” 居然这么巧,我见到的那个妇女就是陈母。这事情可就稀罕了,陈母家的黑色长柄雨伞有鬼气,她独子又是被邓家害死的,现在邓家的儿媳妇林小茹又这样了。 这一切似乎都有了联系。 我抬头看向宋理,他眼眸里也若有所思,估计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朝他点头,起身走到厨房去,想把白冥安喊来。 刚走过去,他就提了一个塑料袋子出来,袖子挽起,露出洁白有力的小臂。 一股血腥冲过来,我掩着鼻子后退一步:“那是什么” 宋理也跟了过来,往他手里一瞧,俊美的脸上微微一滞,露出一丝嘲讽:“什么时候你们也用上鸡血了,你不是最恨血腥小时候师傅让你给受伤的鸽子包扎你都不肯。” 鸡血那袋子里是刚刚那只飞腾的母鸡的血 白冥安淡漠的扫了他一眼:“与你无关。”提步朝门口走去。 我忙跟上去,身后的宋理看着白冥安的背影,略有所思,然后跟赵家夫妻道别,三个人一起回到了旅馆。 先是回到各自房间,再到我的房间里集合。 白冥安手里的袋子没了,宋理挑了挑眉,我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把所有的线索都说了一遍,最后问两人接下去怎么办。 出乎意料的,白冥安和宋理沉思片刻,异口同声:“去找那个律师问清楚。”: 第47章 画框鬼手印 隔天早上,白冥安那家伙忽然又改了主意,让我和宋理先去,他迟点跟我们汇合。 宋理想要嘲讽,我猜想白冥安可能是要去公墓,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这样的,于是拉了宋理:“那好吧,我们先走。” 到了旅馆外头,坐上宋理的红色越野车,他忽然上下打量我两眼:“你就穿这个去” 自从失业后我颓废在家,穿衣一直以舒适为主,后来跟白冥安上路也都是简单的短袖长裤之类的,去见律师穿这样是有些不太合适。 宋理摇摇头:“先去商场给你买一身能见人的衣服吧。” 我挑了真丝衬衫和西装裤,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我细致的锁骨,又把长发放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有白领范。 我满意的转一转,问:“怎么样好看吧。” 宋理扫了我两眼,挑眉道:“扣子。” 我低头瞅了瞅,了然的点头,又解开一颗扣子,顿时若隐若现的带了一丝性感。这是我当销售时学到的小技巧,面对男性客人时利用漂亮衣服迷惑他们的视线,非常有效,不过一般不常用。 宋理走过来,敲了一下我的头:“傻丫头,我叫你系上不是解开。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出马色诱。” 我略痛的捂着脑袋,不满的瞪他。 很快来到一幢小洋房前,当年的那个律师于传远看来过的很好。按了门铃,一个保姆过来开门。 宋理微笑,说找于律师。保姆看着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连名字都没问,直接放人进去。 客厅布置成中世纪的欧洲风格,吊灯、烛台,雪白的地毯,墙上复古的装饰画,这个于传远很会享受生活么。 “我是于传远,两位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出来,对我们露出礼貌又不失热情的微笑。 宋理用早就编好的借口回答,说是自己有个朋友陷入麻烦,于传远细问时,他就闪烁其词,最后才说出撞车死人的事情。 宋理问:“听说于律师对此类案件非常有经验,我朋友特地让我来拜访您。” 于传远微微一笑,样子有些自负,看了宋理一眼,道:“我想,根本没有所谓的朋友,肇事逃逸的那个就是宋先生你吧。” 宋理沉默。 于传远微笑:“宋先生放心,我不做道德判断,我是律师唯一的目标就是打赢官司,替客户解决麻烦。” 宋理想了想,说:“如果可以私了就最好不过了,就像多年前陈学豪那案件一样。于律师能办到吗” 于传远听到这名字,端咖啡的手明显一顿,眼神冷了几分,脸上还是笑着:“宋先生知道的真多啊。” 宋理桃眼微闪,嘴角带笑:“我不缺钱,所以要找最好的律师。既然当年的邓子茂可以逃脱,于律师一定有过人之处。” “呵呵。宋先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于传远哈哈笑着,笑容却非常假,显然是客套的应付。 两人又说了几句,宋理想要深入了解当年案件,都被于传远打着哈哈敷衍过去。我在一边坐不住了,悄悄侧身把衬衫扣子解开来。 宋理瞧见我的动作,凉凉的看了我一眼,忽然说:“于律师这里有许多好画啊,宁宁你不是最喜欢看吗于律师不介意吧。” 于传远道:“当然。请便。” 我扯了一下嘴角,不甘心的被打发去欣赏墙壁上的装饰画,在其中一幅欧洲小镇风景前停下脚步,忍不住探头细看。 好奇怪啊,这画框的颜色不对劲,这里的一块好像特别深,看起来好像是个手印 “怎么了”宋理忽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我翻了一白眼问他:“你怎么来了他呢” 宋理略微皱眉:“他太狡猾,说是去接个电话,我猜想他不会回来了。你在看什么” 我指着那块深色,说:“你看这个像不像手印” 宋理细看了下,俊眉一扬,居然动手就去拆画框,惊得我又紧张又要帮他望风:“你疯了” “这画框不对劲,我看不出来,得带回去给我师兄看看。” 他动作很利索,用随身带着的小刀撬了有深色痕迹的那部分画框放进兜里,接着我们装模作样的欣赏了几分钟,就告辞了。 开车回去时,宋理套我话,知道白冥安去了公墓。他查了这里只有一个公墓,于是掉头前去。 去公墓要穿过一个隧道,就在黑漆漆的隧道里,我们从于传远家偷出来的画框有了动静,简单来说就是见了鬼。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宋理和我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头从我们脚下面探出来,吓得宋理紧急刹车,我捂着嘴巴才没叫出来。 那个鬼魂飘出来,看到我们脸色惨白,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吓到你们了吧,我叫陈学豪,你们是不是认识邓家” 陈学豪被邓子茂撞死的那个陈学豪我和宋理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我问:“你一直藏在那画里” 陈学豪摇头:“不是,之前我一直陪着我妈,最近才跟上他的,我有些问题”他咬咬牙,“想要他问清楚。” 我问:“问于传远他只是律师,肇事者是邓子茂啊。”我有些糊涂了。还是说他怨恨心重,想要报复当年牵扯的每一个人 陈学豪有些激动起来:“是,邓子茂是撞了我但私吞赔偿金的是于传远” 我愣了下:“你是说,当年邓家和你妈妈私了的那笔赔偿金,你妈妈并没有拿到手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不去找邓家” 陈学豪眼眶发红:“当年邓家通过于传远来和我妈和解,最后的三百万赔偿金他自己吞了大部分,只给我妈二十万我家穷,妈妈急于让我下葬也没跟他纠缠。可是这些年,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她需要钱治病养老,要不然我死也不会安心的” 我靠,于传远看着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黑心的我想起陈母的居住环境,还有她的咳嗽就十分气愤。陈学豪说的没错,陈母的身体情况是不太好。 不知不觉中,我的理智偏向了陈家母子,忘了关键的问题,还是宋理保持冷静,冷眼看着陈学豪问:“说到底,你丧命你母亲受打击,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邓家,你是不是怨恨在心,所以才对邓家儿媳妇下手” “不,我只是去过邓家一次,但那里的鬼气阴冷就连我都感觉害怕,我绝没有伤害林小茹,没有伤害邓家的任何一个人”陈学豪辩解着,态度看起来很诚恳。 事情貌似越来越复杂了,感觉解开一环,以为是真相,没想到后面还有许多环,环环相扣,而真相就隐藏在最里面。: 第48章 面对和赎罪 宋理和我决定,先带着陈学豪去和白冥安汇合,三个人三个脑袋,主意也比较多。走出隧道,明亮阳光刺眼,我扫了车子里一眼,陈学豪已经不见身影,估计又藏进画框里了。 到了公墓门口,正好看见白冥安朝外走来,宋理和我立刻下车。 三个人站着把事情理了一遍,最后白冥安手里摩挲着那一块画框,道:“他说的没错,这画框的鬼气很温和,跟我邓家感觉到的完全不一样。” 我皱眉:“那就是说在林小茹肚子里作怪的是别的鬼,那会是谁指使的呢赵夫妇也说了,邓家人好,除了陈学豪的车祸,没有做过其他亏心事。” 宋理闻言,眉头一跳:“有件事很奇怪。” 我和白冥安都看向他,他说:“在小洋房,我提到邓子茂时,于传远的表情有些轻蔑不屑,是不是他和邓子茂、邓家有什么不愉快。” 我道:“你是说,出手对付邓家的是于传远” 宋理点头:“很有可能。” 白冥安沉思片刻,说道:“去医院。” 想要了解事情的经过,最好的办法就是问当事人。 到了医院,邓子茂和邓母正要回家拿换洗衣服,邓父留在医院陪着儿媳妇林小茹。因为邓子茂精神疲惫,我们提出载他们一程,邓子茂很感谢。 回到邓家,白冥安和宋理直接开门见山,当着邓子茂和邓母的面提起了当年的车祸,以及赔偿金被于传远私吞的事情。 两人都很吃惊,据我观察,邓子茂是吃惊发生过这件事情,而自己完全不记得,邓母则是吃惊于传远居然吞了这么大笔的金额,而陈母只得到二十万。 留出时间让两人消化了一下,邓子茂颤抖着质问母亲为什么瞒着自己。邓母泪眼:“子茂,当年出事后你十分自责痛苦,之后发高烧昏迷了整整两天,醒来后把车祸的事情全部忘记了。我和你爸爸考虑了很久,决定隐瞒真相,只要你开心,我们愿意保守这个秘密一辈子” 邓子茂又悔恨又惭愧:“都是我不好,让爸妈为我操心,还有小茹小茹和孩子受到伤害也是因为我吗” 邓母泣不成声:“都是爸妈不好,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报应啊” 邓子茂搂着母亲,把恳求的目光投向我们。 我咽了咽口水,对于这种感人肺腑的场面,我一向不擅长应付。好在身边有两个遇事冷静的男人。 白冥安清淡道:“你先告诉我们,于传远和你们家的关系有多深” 邓子茂擦了一把眼泪,收住伤心道:“我爸很信任他,之前我爸管理公司时一直是我家的合作律师,后来我接手公司觉得他很手段太阴损,不是正道的人,就辞了他。” 宋理在一边道:“可能因为这样,于传远就对你怀恨在心。” 邓子茂错愕的抬头:“什么意思小茹这样都是因为他是于传远干的”他忽然激愤起来,气冲冲的去找于传远算账。 被宋理和邓母拉住,我趁机开口说起陈母的事:“于传远的问题可以稍后解决,现在最重要的是陈家那边,你们准备怎么做” 邓子茂闭了闭眼,痛苦和悔恨又染上瞳孔,握着拳头道:“你们放心,我做错的事,我会尽力弥补,如果于传远真的吞了陈家的赔偿金,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律师把他告倒为止” 我翻了一个白眼,陈母那身体情况,等他收集好证据,开庭审讯又是好长的流程,担心陈母不能撑到事情结束。 邓母伤心过后,似乎变强了许多,拍拍儿子的手道:“这么多年了,除了陈学豪的葬礼,我都不敢去见她。送去的东西也都被原封不动退回,现在也是时候面对了。子茂啊,跟妈一起去邓家赎罪,请求陈母的原谅吧。” 邓子茂坚定而郑重的点头。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两街外的楼房,因为只有我去过陈家,陈母会对我比较有好感,他们派我先去说明来意。 我走到门口敲门,没有人应,旋了门把发现门没开,挑了挑眉走进去:“阿姨” 客厅的窗帘都拉着,光线暗淡,我不知道开关在哪,只能摸黑往房间里走,边走边说:“阿姨,是我,上次借了您的伞,现在拿来还了,您在吗” 房间里似乎传来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挣扎,我猛地推开门,就看见陈母躺在地上,有一个男人正死命压着她,拿枕头闷着她的脸。 他听见声音,转过头,我看见他的脸,是于传远 我立刻叫起来:“于传远,是于传远白冥安,宋理,你们快来啊”我想要去抓住他的胳膊,却被他狠狠推开,外头已经传来脚步声,他略一迟疑,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这是一楼,他一跳出去,没多久就跑远了。 白冥安他们赶到时,只看到我扶着大喘气的陈母,邓子茂焦急的找着:“人呢” 我没好气:“跑了。” 邓子茂看看窗户,愤怒的咬牙,就要从窗户跳出去,被宋理一把拉住:“别追了,他有车,追不上的。” 话说着,忽然外头听到一声撞击声,宋理和邓子茂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陈母有些不解,我解释说:“那声音是汽车追尾的声音,很有可能是于传远的车子。” 陈母了解的点头,邓母踌躇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走过来:“你好,我是子茂的妈妈,我我真的很对不起” 邓母泪流满面,直接跪下来。陈母略带病容的脸上隐隐有些激动:“对不起这么多年,你连个面都不露,你儿子连学豪的葬礼都没参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她说着剧烈咳嗽起来,我忙安抚:“阿姨,不是的,邓子茂当年出事后大病一场,醒来就不记得了,邓阿姨也是为了保护儿子,所以才” 邓母打断我:“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子茂的错,赔偿金的事情我知道了,真的没想到于律师会是这样的人,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她重重磕了几头,用力很大,额头很快就红肿,我想去拉被白冥安眼神阻止,又过了一会儿,白冥安示意我跟他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 我跟陈母说了几句,看她情绪稳定了些,这才跟着白冥安出去了。 在外头还可以听到里面的动静,邓母自责哭泣,陈母先是愤怒指责,后来又一同抱着痛哭。: 第49章 善恶终有报 没等多久,宋理和邓子茂押着于传远到了客厅,邓子茂想要亲自送他去派出所。正在这时,邓母从房里跑出来,满脸急切:“子茂,你爸爸打来电话,小茹要生了” 邓子茂慌乱道:“怎么会,预产期还有两周啊”他像一只无头苍蝇转了两圈,看着焦急的母亲和垂头丧气的于传远,一时有些为难。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还要选吗你和邓阿姨立刻赶去医院,这黑心律师我们会送到派出所的,你只要准备好到时候出庭作证就行。别磨蹭了,快走吧。” 邓母连连点头:“宁小姐说的对,子茂啊,你快去车里,我等会儿就过去。”说着她走到门口,陈母正站在那里。 邓子茂说了句好,立刻跑到车里准备了。 邓母握住陈母的手,眼神十分诚恳:“学豪妈妈,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儿媳妇小茹你是见过的,当初结婚你也在场呢。” 陈母的嘴角动了动,目光看到客厅沙发旁,我拿回来还她的黑长柄雨伞,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柔软,叹了一口气,答应下来:“好。” “太好了”邓母欣喜地笑了,又偷偷抹掉眼角的泪,“那我们走吧。”脚步微微顿住,厌恶地看了一眼于传远,又对我们三个感激地笑笑,“这个败类就交给你们了。” 宋理微笑:“两位放心。”还绅士地把人送到门口。 邓子茂前头刚走,我们也上车前往派出所。路上,白冥安和宋理从于传远嘴里问出了实情。 宋理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于传远因为被邓子茂辞退而怀恨在心,一天从一个道士手里买下一张黑符咒,烧成灰后混入饮料里给林小茹喝了下去,那天我们登门后他对当年私吞赔偿金的事情很不放心,几杯酒下肚,顿时对唯一知道实情的陈母起了杀心。 我嫌恶地盯了他几眼,这种人渣败类就该进派出所,在监狱里蹲一辈子嫌弃完于传远,我又担心起林小茹的情况来,她之前肚子划了一刀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早产了。 “是不是你又动了什么手脚”我把眼神投向于传远。 他脸色灰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解释说:“那个道士说过,黑符咒里面养了一只厉鬼,烧符的人就会成为主人,可以控制厉鬼。只是有一点,主人不可以动手杀人,一道破戒,符咒就会失效,厉鬼也会消失。”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这就叫因果报应,他做的孽到头来他自己解除了。 听于传远的描述,那个卖黑符咒给他的道士就是一直跟着我和白冥安的瘦道士,宋理的师叔。这家伙怎么总是赶在我们前头呢,真是令人不爽。 车子开到派出所前停下,我本不想跟他们进去,但坏心的宋理例举了单身美丽女性独自坐在车里发生的种种耸人听闻的新闻,我终于投降:“别说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就是了。” 宋理得意地朝白冥安扬眉,对方却带着于传远清冷地转身,连个表情都不肯,宋理有些尴尬哼了一声,抓着我隔着两个人的距离,一言不发往派出所里走。 报了案,于传传以诈骗罪和故意伤害罪被逮捕,负责的警察激动地告诉我们,他们所里调查于传远所在的律师圈已经很久了,现在其中一个被抓捕,剩下那几个就指日可待了。 老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一点在于传远的身上得到了贴切的验证,他是个贪钱冷血的黑心律师,很显然他认识的那些所谓高端人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们几个人无意之中,给当地派出所送上了一份能提升业绩的大礼。 出派出所时,接到了邓子茂的电话,说林小茹生了八斤重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很希望我们去医院看看。 白冥安没什么兴趣,宋理和我比较有人情味,多数对上少数,于是车子朝着医院开去。 刚走进病房,就看见其乐融融的一家子,邓母抱着宝贝孙子逗了几下,转身朝陈母笑道:“学豪妈妈,这个孙子以后也是你的孙子,你愿意做他的奶奶吗” 邓父、邓子茂和林小茹,全都看着陈母,他们知道邓家欠陈母太多,即使当年的车祸是个意外,也不足以抹去丧子带给陈母的伤害。 陈母有些无措,看着那新生的婴儿,她已经不年轻的脸上居然露出几分紧张:“我,我怕抱不好,弄哭他怎么办” 大家都笑了起来,邓母一边打趣,一边把孙子塞到她怀里:“都是过来人有什么好怕的,来,小宝贝,快看,这是陈奶奶,等你长大了要孝敬她,知道吗” 婴儿睁开眼,十分乖巧,不哭不闹,躺在臂弯里咬着手指玩儿。看着这一张纯真的脸,陈母想起自己的学豪刚出生的模样,久违的母爱顿时涌上心头,抱着婴儿逗弄起来:“你好,我是你陈奶奶,嗨。” 小婴儿吹了一个泡泡,顿时逗翻众人。 “呀,他在跟您打招呼呢,陈阿姨”林小茹笑道。 场面温馨融洽之际,邓子茂抽空把我们叫出来,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十分慎重:“多亏了三位的帮忙,感激的话也不多说了,这些钱你们手下吧。” 宋理桃眼微微动,浅笑道:“我们收鬼是职责所在,并不指望以此”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只修长洁白的手伸去,接过那个信封。 “多谢。”白冥安淡然地把信封收下来,宋理愣了愣,转头盯着他看。 邓子茂又道了谢,转身回到了那个充满喜悦和希望的病房。 而我在外头,看着宋理似乎有些不高兴,悄悄解释:“他一直是这样的,守财奴,习惯就好。”我好心地解释,没想到宋理猛地抬头,目光灼灼逼人,吓了我一跳,“怎么了” “一直都这样不,我认识的师兄虽然冷了点,但绝不会是贪财的人。”他囔囔自语,半响,自嘲一笑,“也是,都分开六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变了多少谁又知道呢。” 我有些担心地陪着他,宋理却很快又恢复如常,用力抓乱我的头发,道:“走吧,既然收了钱那见者有份啊,可不能让他臭小子自己独吞了。” 他转身向前,明明是一样的颀长身形,粉色衬衫鲜艳如初,不知怎么,我却觉得他的背影有股淡淡的忧伤。 我甩甩头,连忙跟了上去:“喂,等等我你们师兄弟怎么一个样,都喜欢当先行者啊,喂”: 第50章 幼童鬼打墙 炎炎七月,烈日当头。 宋理那招摇的红色越野车在半路坏了,只能坐进白冥安的明黄甲壳虫。我的耳朵从此开始遭殃。 他们两人要么彼此忽视,要么各自和我说话,这都不是回事儿,最头疼的是每当其中一人和我聊得正起劲时,另一人仿佛竞争似的加入,一来二去就没我说话的份,只听到他们斗嘴。 也怪我多嘴,宋理看了油表说快没油了,我一时兴起就跟他说了油缸里藏着一个偷油鬼的事情,还特别得意地跟他讲,这甲壳虫别的不行,有一点却是别的好车、豪车都比不上的咱不缺油。 宋理颇感兴趣,说起有些鬼怪的癖好的确很特别。 他曾经跟着道门的同行出去收妖,结果那所谓的庞然大物的鬼妖,其实就是一个贪吃的胖鬼,专门吃一种树上的虫子,虫子不够吃,他饿急了直接开始吃树了,等到宋理他们收服时他的体积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我正听得津津有味呢,白冥安不冷不淡地插了一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夸大事实。” 宋理好看的眼眸眯了起来:“讲故事要有平淡和,像某人一样从头到尾平铺直叙跟和尚念经一样,有什么意思” 白冥安清冷的目光微微拧动,嘴角嘲讽地一扯。 又来了,我无奈地看向窗外,一路风景都在急速倒退,可惜耳边的声音却不能跟着消散。到了邻镇,在旅馆入住的问题上,又吵了起来。 宋理认为我们刚拿了一笔收入,有条件住更好的酒店。 白冥安的反应非常干脆,直接到前台,拿出证件:“麻烦开两间房。”这是直接把宋理排除在外了。 我默默退了一步,宋理向前把白冥安往外拉,一边怒吼道:“宁宁,你宋理哥我要动粗了,你自己找个地方待着去,没有两个小时不准回来” 我乖顺地点头,不忘替他们跟吓呆的前台解释:“他们闹着玩儿呢,你知道的。哦,对了,房间开三间吧。另外问下,这附近有超市吧” 前台办了手续,我想了想把房卡留在她那里,吩咐她等那两个“闹完”了,再交给他们。自己则出了旅馆,准备去逛超市了。 故意在超市里转了大半圈,买了女性必备产品姨妈巾,又买了桶装的那种纯净水和抗饿的肉干、饼干什么的,我这才结了账往旅馆赶。 不知道是不是被宋理传染了霉运,出租车启动了不到两分钟居然熄了火,司机下去查看后对我摇摇头,说要叫拖车的来拖修理了。 我只好挪动还没坐热的屁股,下了车,这条路很难拦车,试了几次都没没成功,我干脆提着袋子边走边注意车辆,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巷子里。 刚开始我没发觉,后来走了十多分钟,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周围的景色还是一开始的样子,顿时察觉不对了。 我警惕地望着四周,手中提了很重的袋子,手麻发酸,不由向上提了提,一个黑影从我眼前掠过,再抬头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咽了咽口水,退后几步,身后却响起一声尖叫:“啊你踩到我了”吓得我猛地转身,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蹲在那里,低着头,左手捂着右手,似乎非常痛苦。 刚刚我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忙放下一个袋子,弯腰按在他的肩膀:“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小男孩倏地抬起头,一张惨白的小脸上,七窍流血,咧开嘴的牙龈上更是鲜血淋漓,抓住我的手张嘴就要咬。 那样子乍一看实在是惊悚,我情急之下,把手中的袋子用力朝他一甩,只听他“哎呦”喊了一声,忽然消失了。 我心慌慌地四下查看,却只听见小男孩委屈的哭喊:“她打我,好疼啊,呜呜呜,我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另一个稍细的同样稚嫩的声音响起:“笨她袋子甩过来你不会躲啊笨乐乐” 那个叫乐乐的小男孩哭得更伤心,赌气似的顶了一句:“你好凶,我不要跟你玩了,呜呜呜” 伴随着哭声,小男孩消失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先是怯怯地看了我一眼,见我手里紧紧握着那袋子,小脸一白,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他小步走来,抽搭着眼泪鼻涕,低着小脑袋瓮声跟我说:“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不过你打得人家好疼啊,呜呜呜” 我看着他那张恢复正常的脸,没了那可怖的鲜血,看起来白白嫩嫩,非常可爱。连忙放下袋子,蹲下来摸着他的小脑袋安慰:“对不起,我刚刚没注意啊,你叫乐乐还疼不疼” 我揉了几下,他吸了吸鼻涕,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湿润润的,却扯了嘴角,非常乖巧地摇头:“刚才很疼,现在只有一点点疼了。” 他的语气神态憨态可掬,让人不能把他和死人、鬼魂联想到一起。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另外说话的那个小孩,于是低头问他:“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哥哥呢” 乐乐傻笑起来:“才不是哥哥,子敏是姐姐啦,她就在你后面啊。” 我顺势朝后看,果然看见一个略淡的小鬼蹲在我放下的那个塑料袋前,正埋着头在里面掏着,对上我的视线时手里正拿了和口香,欣喜地叫道:“哇,大收获啊,乐乐,快来,有吃你看什么” 那小鬼见我看过去,立刻就变了脸色,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身材比一般小女孩要高挑,留着男孩子的短发,长相也有些英气,语气凶巴巴地:“乐乐,还不快过来她是老巫婆,会吃掉你的” 我无语,这叫贼喊捉贼吧,我拉着乐乐的手,站起来对她和颜悦色道:“我不是老巫婆,也不会吃掉你,刚才的鬼打墙是你们搞得鬼” 自从宋理来了之后,时不时就会跟我普及一些鬼怪知识,刚才我在同一个地方重复走了那么多次,无疑就是遭遇鬼打墙了。 这个叫子敏的小鬼又叫了一声乐乐,乐乐很喜欢我,粘着我身边不肯过去,小鬼顿时火了,尖叫一声,那刺耳的音波穿墙透地,简直要震碎耳膜,我捂着耳朵,最后忍无可忍拿起地上的一桶纯净水就朝她泼去:“别叫了”: 第51章 子敏的回忆 纯净水泼洒出去的瞬间,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了。 我诧异地看着四周,似乎是一个郊外的小镇上,前方有几个小女孩高高兴兴地跑过来,其中一个高挑的,居然是那个叫子敏的小鬼。 我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歪着脑袋对子敏说:“子敏,我妈妈说你妈妈要生小弟弟了,生出小弟弟后,就不疼你了是吧。” 子敏原本笑盈盈的脸上顿时一僵,生气地推了她一把:“叫你乱说” 小女孩站不稳,一下子摔在地上,鼻子一皱,眼泪控制不住落下:“你欺负我我不跟你玩了” 其他几个小女孩见状都指责子敏太过分了,要她去跟美美道歉,子敏倔强地冲她们喊了一句:“做梦我才不会道歉,是她自己大嘴巴,哼” 说完,丢下一群小伙伴,自己独自跑了。 画面模糊,那群小女孩的身影逐渐看不清楚。我的视线又转换,到了一间房子前,又看见了子敏,她的个子似乎比之前高了一些。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张满分的数学卷子,兴高采烈地跑进家门:“爸、妈我今天又得了满分” 她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她在客厅里等啊等,终于听到爸妈回来的动静,赶紧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只见爸爸从车里下来,扶着妈妈出来,妈妈手里抱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弟弟,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样子。 子敏眼睛微微湿润。那天晚上,她告诉父母自己得了满分,可是弟弟哭起来,顿时两个大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立刻去哄他了,饭桌上只剩下子敏一个人。 我作为局外人,清楚地看见她眼底浓浓的失望和受伤,心头微微颤动。这丫头看着野蛮,其实也只是个渴望关注的小孩子而已。 画面又转了几次,重复着子敏一次又一次被父母忽视的例子,直到有一天,承诺的自行车被换成弟弟新的玩具飞机,子敏再也受不了了,哭喊着:“我讨厌弟弟,我希望他不要出生在家里” 子敏妈妈脸色一白,子敏爸爸则是暴怒地甩了她一巴掌,子敏捂着脸颊跑出了家门,一直跑到河边,愤愤地站在那里掉眼泪,后来又生气地捡石头扔河里,结果一不小心脚下滑了下,整个人跌进了河里。 我的心不由揪紧,看着她小小的身体在河里面挣扎了几下,渐渐没了动静。 接着眼前一黑,一个黑暗的角落投注着唯一的亮光,子敏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痛哭:“都怪你,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都怪你你这个老巫婆呜呜呜” 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跪下来抱着她,轻轻哄着:“对不起,对不起。” 子敏在我怀着颤了颤,接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抱着我,我心中对这个意外溺水的小女孩充满了怜惜,乐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瞅了瞅我们俩个也凑过来,张开小手搂住了我们。 “乐乐也要抱抱乐乐也要流鼻涕”他奶声奶气地叫着。 我被逗笑了,子敏红着脸挣脱我的怀抱,瞪了乐乐一眼:“笨蛋,谁流鼻涕啦,我这是在抹眼泪” 乐乐歪着小脑袋,看了我一眼:“流眼泪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啊,对不对,大姐姐”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乐乐怒道:“你哎呀,笨蛋,笨乐乐” 乐乐不满地撅起嘴,站在我身边做鬼脸,把她气个半死。 周围的景物又恢复了原样,我把地上的袋子提起来,对两个小家伙说:“好了,我还有事情,不跟你们玩了,两位行行好让我出去呗” 没想到两人一口否决,子敏语气蛮横:“不行” 乐乐撒娇道:“大姐姐别走嘛。” 我无奈看了子敏一眼:“都被你拿走了,还不够啊,那我找找,里面还有一些薯片” 子敏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走到前头打断我的动作,黑黝黝的眼睛执着地望着我:“才不要吃的,你你不是人吧” 我翻了一个白眼,这小丫头会不会说话。 乐乐在边上补充:“子敏姐姐是说,大姐姐能看见我们,还能看见字敏姐姐的过去,不是普通人。” 这么一听,我顿时舒服了不少,看看,这就是差距。 子敏又瞪了乐乐一眼:“多嘴还想不想回家了”看着乐乐低下头,她才满意地接着说:“既然你不是普通人,那就帮我们一个忙好了。” 乐乐又插嘴,伸出两根手指:“子敏姐姐,是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子敏想了一下,很快改口:“哦,对,我们一人一个。怎么样啊,你答应我就放你出去。” 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威胁人的本事倒学会了,我斜眼看着两个小家伙,乐乐一脸活泼的小脸,子敏呢虽然脸上保持镇定,眼睛却泄露出她的心虚和不安,怕我不答应。 我故意抬了抬下巴,做出一副要思考的样子。 乐乐还不是很在意,子敏先急了:“哎呀,这么简单的事情想这么久干嘛,你既然来了不想帮忙都不行”说着,她抓住我的胳膊,我来不及反应,又被带入一个画面中。 这次依旧是那个房子,当初的那个小婴儿已经长到了五六岁,正是活泼的年纪,他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在厨房看着瓦斯炉上的开水。 客厅里隐约传来争吵声:“忙忙忙你整天就知道忙,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多么辛苦吗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啊” “我这么拼命上班还不是为了你和孩子别整天疑神疑鬼行不行,烦都烦死了,哪有一点母亲的样子当初要不是你不够细心,小敏怎么会跑出去” “你章浩你有没有良心小敏出事全赖我身上啦,啊她每次考满分回来,你是怎么做的你连一句夸奖都吝啬给她心里就只有你的宝贝儿子” “我的儿子那也是你的儿子” “你别转移话题” “我真是受不了你” 小男孩在厨房皱起了眉头,半响,站起来去卧室拿了一本喜欢的漫画书回来,关上了厨房的门,坐在来认真地看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瓦斯炉上的水壶早就烧干。: 第52章 以我为媒介 只听客厅里霹雳巴拉一阵响,小男孩忙把书一扔,跑了出去。他的爸爸妈妈扭打在一起,他怕极了,站在边上一边哭喊一边抹着眼泪:“爸爸妈妈别打了,都是我不好,别打了” 两个大人不管他,打得起劲,小男孩绝望地哭喊着,最后叫着他那个溺水而亡的姐姐:“子敏姐姐,你在天上看着吗别看了,快下来劝劝爸爸妈妈啊,呜呜呜” 我和子敏就站在她边上,可惜这只是过去发生的片段,她无法触碰到他。眼见她瘦小的身体颤抖不已,我伸手想要无捂住她的眼睛,却被小丫头一把拒绝,她低声道:“快了。” 什么快了我微微诧异,下一瞬只见烟雾从厨房里冒出来,而客厅里的人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子敏爸赶去厨房打开门的刹那,火光冲面而出,一下子席卷他全身 “爸爸” “章浩” 子敏弟弟和子敏妈妈一起跑去,很不幸被火殃及,天气干燥,客厅内的地板不是防火的材料,突然遭遇这样的大火根本无法抵御,大约半小时内,火光蔓延开去,只见一家三口在火海里哀叫着。 子敏就在这时,转过头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你答应我,把乐乐送回家。” 我皱眉,却看见她忽而一笑,擅自勾住我的小拇指:“做不到你就是小狗。”她说完一头冲进火海,她的动作太快,我来不及阻止。 “爸爸妈妈,弟弟”子敏穿越火海,就像行走在火红的阳光中一样,而原本形色痛苦的一家三口,莫名地变了模样,干干净净,欢欢喜喜地看着子敏。 子敏弟弟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姐姐,你终于来了。” 子敏爸妈对视一眼:“太好了,小敏,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子敏笑了,笑得灿烂而解脱:“嗯我们永远不分开” 画面渐渐淡去,专业又回到小巷里,乐乐软软的小手摸上我的眼角:“大姐姐,别哭,子敏姐姐的心愿完成了呢。” 我一怔,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湿了眼眶。忙抹去眼泪,对他微笑:“是啊,我刚才答应她,要把你送回家。对了,你全名叫什么” 乐乐歪着小脑袋,笑嘻嘻的:“乐乐啊,就叫乐乐。” “”我叹了一口气,摸着他的小脑袋瓜,想想还是把他带回去,问白冥安和宋理两个专业人士好了。我把脖子上的黄白老玉拿出来,宋理对我说过,这个玉很特别,如果所遇的魂魄纯净,就可以暂时容身在玉里。 纯真的乐乐明显符合这个要求,我让他附身在玉里,提着袋子出了巷子,很快拦到了出租车回到旅馆。 原本以为会见到两个鼻青脸肿的人,没想到白冥安依旧白衬衫黑裤子,一尘不染,清俊不凡,而宋理一张俊俏的脸除了眉眼间有些拧着,似乎在烦恼什么,其他也很正常。 我把鬼打墙的事情跟两人说了,顺便提出疑问:“为什么子敏了结心愿需要我” 白冥安道:“很简单,你的地魂丢了,体质介于凡人和鬼魂两者之间,她有你当媒介自然能回到火灾发生的时候。” 媒介听起来我成了个东西啊,啧啧。我摇摇头,把玉里的乐乐放出来,指着白嫩的小家伙对两人说:“他好像也不是简单的鬼魂,跟子敏不一样。” 早在巷子里遇到两个小鬼时我就发现了,子敏的脸色微微发青,就是死去之人的样子,而乐乐身为鬼魂却少见的唇红齿白,小脸蛋嫩得仿佛能掐出水,太反常了。 宋理弯腰,凑近仔细看了看,乐乐这小机灵非常活泼,甚至自发地配合,张开嘴把舌头吐出来给他瞧,把宋理都逗乐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记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爸爸妈妈是谁” 乐乐努力想了想,却皱眉摇摇头:“不记得了。” 我在边上说:“一路上我都问过了,他好像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 乐乐眼馋地望向桌上的袋子,扭头时不小心对上白冥安清冷的眼睛,居然也不害怕,冲他甜甜一笑,指着袋子说:“大哥哥,我想吃香肠” 宋理挑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我有些担心正准备去拿,却见白冥安真的动了,过去拿了一根香肠丢给他。 乐乐笑嘻嘻地道谢,拆了包装纸开始吃起来。 宋理见此,眉头一跳,我在边上说:“神奇吧,我跟你说,不止乐乐,先前的那个子敏啊,身为鬼魂也能吃阳间的东西呢,太神奇了。” 宋理想到了什么,侧头看着我,似笑非笑的模样,我有些狐疑地眯起眼:“干嘛这样看着我” 他的目光越过我,对上身后的白冥安,道:“师兄,你早就发现了吧。” 发现什么了这跟白冥安又有什么关系。 白冥安淡淡地嗯一声,也看着我,眼眸漆黑,带着一抹清冷的探究:“宁欢的体质特殊。” 宋理摇头:“不止如此吧,她的身体能做媒介,就连她接触过的东西在短时间内也能和阴间相通,这也太稀奇了。” 我听明白了大概,原来子敏和乐乐能吃东西,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啊。不由纳闷:“地魂没了,一般都会这样吗” 宋理否认:“地魂被打散,本就是概率极小的事情,更何况宁宁你这种仿佛突然有了特殊能力的了。我在道门这么久还从未听过呢,当年在寺庙理倒是听师傅讲起过类似的故事。” 我忙问:“什么故事那个人还活着吗” 宋理轻笑:“师傅讲的都是古代的故事,那些人就算活着也是千年老妖怪了。” 乐乐忽然插话:“大姐姐是七仙女,才不是千年老妖怪” 宋理窃笑起来,应和着他:“对,你说的对。”我无语。 最后一番商议,我们一直猜测乐乐的家人应该就在附近,起码就在这个镇上,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按理说不会离家太远的。几人决定出去打探消息,有宋理这个万人迷、好人缘在,没多久就打听到了有价值的消息。 有一户洪姓的居民,有一个叫洪乐的儿子前些天不知怎么就傻了,看人的时候两眼呆滞,似乎连魂都没了。据描述,样子和年龄和乐乐很符合。 我很高兴地摸了摸乐乐的脑袋:“太好了,哥哥姐姐们这就去你家弄清楚情况。”: 第53章 继母的私心 洪家是小康之家,经济情况颇好。宋理和我伪装成妇幼局的人,说是来探望家里受惊的小朋友,了解一下病情。 宋理能言会道,很快和做生意的洪父聊到一块去,而我在一旁则打量起四周来。这个房子装潢很新,这一家人明显是味道去了不久便搬进来的。 洪母端着茶水出来,样子看着很年轻,对我和宋理抿唇微笑。我看着她异常鲜艳的嘴唇,不觉挑了挑眉。儿子出事,做母亲的还有心情擦这么艳的颜色,这心可真大啊。 仔细回想,乐乐和洪父的眉眼十分相似,但和这洪母却一点也不像,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念头。这难道是后妈 宋理和洪父扯了半天后,终于提起要去看一看洪乐,我随即跟着起身,在洪母的带领下去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到处都是小男孩爱玩的玩具,飞机、汽车、机器人,成堆的玩具中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那里正拿着一个小火车玩,从背后看去,他的动作十分机械,像一个发条玩具。 洪母走过去,温柔地对他说:“乐乐,有哥哥姐姐来看你了,打个招呼好吗” 洪乐没有回头,洪父面露艰涩,强笑着对宋理说失陪一下,看他离去时脚步微乱,显然是不忍心看到儿子现在这样。 宋理看了看我,我对他点头,于是他跟了上去。 回头时,看见洪母目光朝着两人离去的地方看去,不知怎么,瞳孔深处似乎有一撮红光,很快又消失不见。我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是乐乐吧,你好,我是宁欢姐姐。”我挺不要脸地装嫩,凑到他面前,只见乐乐的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一潭死水一般,望着人的时候仿佛没有焦距,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传言说得对,他的确是失了魂。我略一皱眉,问洪母:“他出事前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 洪母目光微闪,很快低下头:“没有,那天跟平常一样,我叫他起床,帮他穿衣服,准备吃完饭后送他去幼儿园,谁知道吃饭的时候他跟个木偶一样,神情很不对劲,他爸和我察觉不对,这才送他去医院,可是” “医生也查不出什么”我猜测。 她点头,抹了眼泪,看着乐乐苍白的小脸,一副心痛不已的样子:“他还那么小,老天爷怎么忍心让他生这样的病呢” 她哭得很伤心,几乎喘不过气来,非常符合一个伤心欲绝的母亲的形象,我不由怪自己心理阴暗,怎么就怀疑人家是恶毒的继母呢。正想要安慰,伸手过去,刚碰到她的肩膀没多久,只见一个红衣身影从她身后冒出来。 那身影头发长长,遮住大部分脸,露出的一双眼睛却冰寒无比,瞳孔是火红色的,就像是女子嫉妒燃烧的烈火。吓得我手下不由一紧,洪母身体一颤,那红衣身影也颤了下,急着忽然升起,一下子隐没到墙壁里,消失不见。 洪母抬头看着我:“怎么了,宁小姐” 我对着她那一双柔美的眼睛,扯了一个笑容:“没事。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找我的同事,也该走了。” 洪母听到这里,明显松了一口气,忙擦干净眼泪,抱了抱洪乐,说:“乐乐乖乖待在这里,妈妈去送客人啊。” 洪乐呆呆愣愣的样子,手里拿着小火车,没有反应,瞳孔连正常的放缩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话。 我别过眼,手不由握了握胸口的黄白老玉,里面的那个乐乐活泼开朗,想到这里便觉得很安慰。 宋理和洪父在客厅也谈得差不多了,见我们出来,立刻站起来道别,洪父郑重地握了握宋理的手:“多谢两位关心,有空常来家里坐。” 洪母温顺地站在一边,我眼睛扫过她,微笑回应:“当然,乐乐是个可爱的孩子,我会常常来看他的,乐乐妈妈应该不会介意吧” 洪母的手一抖,忙挤出笑容:“哪里,当然欢迎。” 宋理瞥了她一眼,和我一同走出了洪家。回到车里,白冥安正好从公墓回来,坐在驾驶座上闭着眼睛,看着脸色不太好。 我敲了敲窗户,他开门让我们进去。 一上车,我就对宋理讲洪母不对劲,我还在乐乐的房间看见了一个红衣女鬼。 白冥安清冷的面容有些冷肃:“你确定” 我翻白眼:“我又不是色盲,那女鬼从洪母的背后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按了按她的肩膀,女鬼就飘到墙壁里去了,连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呢,可吓人了。” 白冥安眉头微皱:“厉鬼,这种鬼生前含冤而死,心有不甘,对阳间怀有怨恨,煞气很重。那道士招惹这种东西,也不怕惹一身腥。” 我挑挑眉,这么说,乐乐这件事又是那臭道士捣的鬼咯。 宋理却有不同意见:“刚刚洪父跟我说,乐乐的生母身体不好,生下乐乐一年后就去世了,现在这个洪母进门前两人曾约定好以后不会要孩子,专心照顾乐乐一个,现在乐乐出了事,你们说谁会受益呢” 我皱眉:“我猜得没错,她果然是后妈。可恶的女人,乐乐多么可爱,她怎么就不喜欢” 宋理微笑:“人都是自私的,再喜欢也比不上自己的孩子亲。何况洪母那么年轻,她怎么甘心一辈子替别人养孩子” 我一听,知道有道理,只是还是为乐乐愤愤不平。 白冥安揉了揉眉间,道:“厉鬼吸食洪母的不甘心和嫉妒,必须尽快解决,要不然等她和洪母融合得更深,到时候出手恐怕要伤到洪母了。” 宋理说:“我可以跟洪父说,认识一个法师可以带回乐乐的灵魂,洪父心胸宽广,对鬼神之说也抱着尊敬的态度,我想为了宝贝儿子,他应该不介意试一试的。” 白冥安点头:“好,你立刻安排,厉鬼在阴阳交接时最弱,你跟他说好午夜十二点,我们要在乐乐的房间里做法事。” 宋理应声,立刻下车回到洪家,开门时看见洪父一脸诧异,听了宋理的话后略有深思,紧接着慎重地点了头,而洪母一直站在身后,一张还很年轻的脸晦暗不明,眼神似乎朝这里望了一下,那一瞬间,我似乎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宋理回到车里:“说好了,现在去买材料准备吧。”又看了看哆嗦的我,奇怪道,“宁宁你很冷” 我摇摇头:“被吓得。别说了,快开车吧,赶紧解决那厉鬼,我可受不了她了。”: 第54章 女鬼跑掉了 因为做法事只是个借口,做做样子而已,宋理也不管佛教道教的,直接按个人喜爱买了一堆东西。 甲壳虫不大,后备箱放满后,有些直接塞车里了。我怀里抱着一堆灵符和纸钱,有一种清明上坟祭祖的感觉,问题是我是个孤儿,哪来的祖先给我祭啊。 到了洪家,洪父开了门,说洪母身体有些不舒服,待在房间里。 我和宋理对视一眼,这么巧,不会是心虚吧。 洪父看着身后穿着黄色袈裟的白冥安,面露几分尊敬:“这就是宋先生说的大师吧。”白冥安淡淡看了他一眼,竖起手掌朝他拜了下,洪父忙回礼。 “房间都清理出来了,你们去吧。”洪父说,“我去把乐乐带来。” 到了乐乐房间,果然白天看见的一堆玩具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擦得通亮,光脚踩上去冰凉。我左右脚换了换,对宋理埋怨道:“为什么我不能穿袜子啊” 白冥安背身在摆着各种器具,宋理也找了小块地方布阵,对我说:“你这个天然媒介能连接阴阳,有你在不怕厉鬼强忍着不出来。” 我瞪圆了眼睛:“什么意思她不会从我脚底下爬出来吧” 宋理笑了笑,眉眼弯弯:“不会。” 那就好。我放了心,有人敲门,我开了后看见木头般的洪乐在门口,洪父有些为难地开口:“我老婆不放心孩子,她想留在房间里陪着他。我保证她不会打扰大师做法的。你们看” 洪母一身黄色连衣裙站在边上,眼眶通红,的确很不忍的样子。 宋理走上来,微笑:“没问题。洪女士请进,洪先生就在客厅等着吧,我们要开始了。” 洪父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了。 宋理牵着洪乐走到白冥安的阵法中,四个角放了四个蒲团,把东南西北都围着了。 屋里就我一个女的,我只好硬着头皮对洪母笑了下:“乐乐妈妈,请进,你在边上站着就好,千万别动啊。”我说话的时候,不时打量着她,她很温顺地点头,我却觉得她嘴唇上的那抹艳红更刺眼了。 法事开始了,宋理熄灭了灯,点起长案上的十八支白蜡烛。白冥安一身袈裟坐在乐乐对面,手拿佛珠,面容清冷,嘴里念念有词。 我刚开始还时刻保持清醒,观察这洪母的动静,后来看着白冥安的袈裟在昏黄摇曳的烛火着随风扬起,他周身的气场似乎也阴冷下去。我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一个血淋淋的景象,公车、死亡、白骨,我正浑身发寒,边上的洪母却忽然推了我一把。 我倒在地上,脚离了地,宋理叫了一声:“宁宁,快踩地”我一听,连忙照做。 只见洪母及肩的头发疯涨,身上过膝的黄色连衣裙也变成了鲜红色的长裙,裙子很长,漫过脚踝,露出惨白的涂着艳红指甲油的双脚,她的眼睛似乎浸了血,瞳孔都是红色的。 白冥安的佛珠投出,她嘶吼一声,居然把我拎起来挡在佛珠前,更倒霉的是我好巧不巧变半透明了,佛珠穿过我的身体过半,直接卡在里面了。 宋理见状,连忙在他布置的阵法里掏出桃木剑,打了几个手势,就朝红衣女鬼冲去,女鬼身体十分灵活,躲过去后,直接提起洪乐,白冥安想要阻止却和赶来的宋理撞在一块,一时间两人不能相让,我急了,随手拿起一支蜡烛丢过去。 白蜡油低到洪乐脸上,就像木偶忽然有了灵魂,他骤然尖叫起来,声音十分渗人,红衣女鬼似乎受不了这声音,一把丢下他飞走了。 洪乐倒在地上,我连忙去查看他,宋理说:“快把黄白老玉拿出来,趁机把乐乐的魂魄放回去。”我立刻拿出玉佩,活泼的乐乐跳出来对着我甜甜的笑,我赶紧说:“乐乐,快,进你的身体里去。”我的身体快支撑不住了。 乐乐点点头,往后一倒,身影埋进了肉身中。与此同时,我也彻底变透明了。乐乐醒了,看着倒在房间里的洪母,立刻跑过去摇她:“妈妈你醒醒,妈妈” 客厅里的洪父听到儿子的声音,迫不及待地跑进来,进屋后果然看见一个能走能动能说话的宝贝儿子,不由大喜,又看见自己老婆倒在地上,不由一愣:“这是怎么了大师,宋先生” 白冥安和宋理相距老远,互不搭理。我又透明了,只能在看得我的宋理面前翻白眼:“喂,闹脾气也要换个时候啊。” 宋理眼神灼灼,哼了一声,还是解释了:“那个鬼物上了洪女生的身,利用她对乐乐的嫉妒心,打走了乐乐的魂魄,现在鬼物跑了,乐乐醒了,洪母等会也会没事的。” 洪父不能相信:“什么怎么会” 这时候,洪母缓缓睁开眼,一下子对上乐乐活泼的脸,还有丈夫失望痛心的眼神,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他们最终还是知道了。 洪父道:“他们说,是你不希望乐乐好,这是真的吗”乐乐被搂在他身边,懵懵懂懂,听不明白。 洪母红了眼睛,眼泪一滴滴往下落:“是,我是自私。可是我也是女人,我想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有什么错你一直不肯松口,说有乐乐一个就够了,那我呢我的意愿就不重要吗” 洪父喉头动了动,眼底的一片落寞:“为什么你不跟我说清楚,如果以前” 洪母猛地抬头,恨恨道:“你敢你敢说要是以前我说不同意只要乐乐,你就不会和我结婚这些年我怎么对乐乐的,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不过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也不是儿子,女儿就好了啊” 洪父无言以对,她的确不止一次暗示,可是他总怕有了第二个孩子后,她会忽视乐乐,没想到自己的敷衍会带来这样的后果。可是现在,他们这个家还能回到过去吗洪父沉默着,洪母兀自哭得伤心。 我悄悄地对宋理说:“趁他们没注意到我不见了,赶紧走啊” 宋理看了白冥安一眼,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收拾了东西就走。我跟在他身边,隐约听到乐乐稚嫩的安慰:“妈妈别哭,我喜欢小妹妹的,爸爸,就让妈妈生一个吧。不,生两个好了,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我做大哥哥保护他们” 房间里先是一阵寂静,紧接着爆发出洪母负罪内疚的哭喊:“乐乐,乐乐妈妈对不起你” 我在外头微笑,乐乐是个好孩子,有他在,这个家庭总能恢复如初的。不过,这两个嘛我瞅瞅身后的一脸淡漠的白冥安,不由摇了摇头。 我可有得烦了。: 第55章 鲜血和内脏 回了旅馆,我在宋理房间里劝了半天,最后把“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种话都搬出来了,他也不为所动。 “喂。”嘴巴都说干了,我这是何苦啊。他们想吵就让他们吵呗。 宋理穿着粉色衬衫,躺在床上,一只长腿屈起,见我要走在背后悠悠道:“宁宁,你宋理哥我心智坚定,要劝就去劝隔壁那个。” 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丢过去,他却闭了眼睛,不再理会我。 切,你个妇女之友,八卦之魂,好意思说自己心智坚定。白冥安随便丢一根刺出来,都能卡在你喉咙里我腹诽着回到自己房间,给明珠打了电话。 “我跟你说啊,这是师兄弟俩简直就是神经病,动不动吵啊冷战啊,上次打完一架好了没几天居然又闹不和了,我真是受不了。” 我跟个八婆似的絮絮叨叨半天,明珠在那头静静听着,时不时乐得出声。说了好一会儿,我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头顶的天板,说:“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公车那件事吗” 明珠向来聪明,听出我语气不对,问:“怎么那些冤鬼又来找你了不是有白冥安他们吗”她认为,法师和道士都在我身边,什么妖魔鬼怪都是小菜一碟。 我无声叹一口气,问题就在白冥安身上啊。一想起他那身黄色袈裟,以及烛火下略带苍白的脸,我心里就发憷。总能让我想起公车意外那天遇见的那个东西,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过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明珠是最了解我的,也不多问,直接说:“小欢,你是不是厌倦了如果跟他们上路不开心,那你就回来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欠他的。”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收鬼的确挺好玩的,但一路奔波还要夹在白冥安和宋理之间调节,也挺烦人的。 “可是我的影子怎么办” 明珠说:“这有什么,你直接跟他谈,实在不行本小姐出钱他不是守财奴吗,就不信他不帮你找回来。” 我嘿嘿笑起来:“这多不好意思啊。” 明珠在那边估计翻了一个白眼:“别装了,跟我客气什么。等你欠我一屁股债就回来给我当保姆,专门负责照看我那傻缺弟弟,怎么样” 我挑眉:“叶明朗他怎么了” 明珠满是嫌弃:“也没什么,臭小子爱乱钱,一个男人比我还会败家,这怎么行” 我嗤笑起来,又和她唧哇了两句,挂了电话。想了想,觉得明珠的提议很有道理。于是从床上翻下去,准备去找白冥安谈谈。 走到房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闻到一股腥味似乎是从浴室传来。我皱眉过去,推门一看,白冥安背靠着墙壁低着头不知道在吃什么,闻声抬起头望着我。 我诧异地看着他嘴上的一圈鲜血:“你在吃什么呢”想要去看,他却把手中袋子一藏,但我眼疾手快直接伸手去抢,一个用力,黑色的塑料袋子在两人的拉扯着撕裂,一团软黏黏的东西掉在地上,混着艳丽的鲜红,触目惊心。 我看着那团东西,不由倒退几步,不能相信地看着他:“白冥安你”地上的那些分明是动物的肝脏,他居然吃这些恶心的东西,而且还是生吃他的脸庞依旧白皙俊逸,可我看见他嘴角和手上沾满血渍,这些鲜红和他的白映衬在一起,越发地显目耀眼。 “你疯了我要去告诉宋理”我慌忙转身,却被白冥安一把拉住手腕,他的眉眼漆黑冷冽,胸口的扣子没系上,因为他抬手的动作隐隐露出胸膛的肌肤,隐隐绰绰,好像印了什么东西。 我猛地扯开他的衬衫,看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印出一串金刚菩提的图案,正是公车意外那天被我摘下扔在那个东西的手串 我仓皇后退,尖叫一声:“啊,你别过来”他到底是人是鬼 “宁欢”他低叫着我的名字,我却不敢停留,一直往门口跑去,没有注意就撞上了一个人,抬头看是宋理,忙拉住他的胳膊喊:“宋理快,他居然吃新鲜内脏他不是你师兄,一定是鬼怪变的快制住他” 宋理安抚地拍了拍我的头,目光却望向屋内的白冥安,声音有些无奈:“师兄,你瞒不过她了,把所有事情跟她坦白吧。” 什么坦白我错愕地抬头,宋理却拉着我进屋,顺便关上了门。 白冥安沉默了一会儿,去浴室洗干净血渍后出来,走近时我下意识往后躲,宋理在背后鼓励我:“宁宁,他是我师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你听他接下去的解释好吗” 我受了惊吓,缓了半响才点头。 白冥安看我眼神充满戒备,也不动作,只是站在一边桌子边,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来。 原来白冥安真是那天公车意外,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个东西 “我之前收服恶鬼时受了重伤,根据师傅留下的秘术把自己埋进土里,顺便开天眼增强捉鬼的能力。” 我嘴唇哆嗦着问:“谁会把自己躺在棺材里治病的” 宋理在一边,挑眉道:“宁宁,他说得没错,师傅的确说过这种治病的方法,一般是伤及性命的时候才会做的,可以算是一种休眠,同时也是佛教的一种历劫方式,撑过去就会比从前更厉害,身体机能也会晋升一个档次。” 我充满怀疑地看了白冥安苍白的脸色一眼,又把目光移到宋理身上,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骗谁呢,更厉害升档次这家伙白得跟鬼一样,连口味都变得诡异了我才不信 宋理叹气,望着白冥安道:“师兄毕竟年轻,功力不够,而且因为宁宁那辆公车出了意外,十四个乘客的鲜血提早把他唤醒,导致他休眠的时间也不够,所以他现在气血亏空,只能靠吸食动物的生肉鲜血弥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无可奈何我一下子跳起来,怒冲冲地对两人道:“放屁那天要不是我逃得快,早就被他吸光血死掉了宋理你没说实话吧,我也是看过电视小说的什么动物鲜血比得上人血啊,白冥安这种情况是恨不得吸食人血对吧”: 第56章 师傅已圆寂 宋理抿唇,白冥安眼眸微动,两人都没有说话,这是默认了 我靠 我踹了一下床头,手脚气得都发抖了。“你白冥安你好的很,这种情况还要我做你的助手跟你上路还有宋理你,明知道你师兄是个吸血鬼居然帮他隐瞒” 宋理皱眉,向前一步,想要解释:“宁宁,你冷静点。” “冷静个屁”我恨不得踹他一脚,瞪着眉目清冷一言不发的白冥安,恨恨地哼了一声,缓了一口气对宋理说:“你骗了我就得补偿,既然你们是师兄弟,那就由你带我去找你们的师傅,帮我找回地魂” 宋理闻言,倏地抬头,目光射向白冥安,语气十分诧异:“师兄,你没告诉她” 白冥安薄唇发白,修长双手垂在两侧,没有说话。 看他们两个似乎又有天大的秘密瞒着我,我更不爽了,直接冲到宋理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道:“什么意思,他没告诉我什么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快说” 宋理望着我的眼睛,眼神闪烁了下,慢慢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的师傅早在多年前就圆寂了。” 我愣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圆寂,那不就是死了的意思吗我心中一紧,耳边掠过当初和白冥安的对话。 “你真的能帮我” “我不行。我师傅可以。但我不会平白帮你求这个人情,作为交换条件你要跟我上路,做我的助手。” 原来,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愤怒的火焰冲出我的身体,我唰得回身,伸手就要甩一个耳光过去,却被宋理拦住了。宋理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请求:“宁宁,看在我的面子上,冷静一点,我们把事情解决” 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瞥了白冥安一眼,对宋理也没有好脸色,道:“不用了。我和你们没什么话好说了。” 嘭,我摔门而去。 这个晚上,我气愤地一夜没睡好,后半夜甚至梦见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我十八岁从孤儿院出来独自打拼,从来都是坚强自信,什么困难都不怕,什么苦都可以忍下。唯独不能忍受别人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当初程文剑痛快离去时我也没今天这么愤怒。 可恶,白冥安你就是个混蛋大骗子 心里这么大怨气怎么也睡不安稳,凌晨三点时候我再也忍不住,拨打了明珠的电话,把一切事情给她说了。 明珠听着我声音沙哑的控诉,很果断道:“小欢,你再忍半天,我立刻安排人带你回来。现在天还没亮,你安心待在旅馆里知道吗至于你的影子,等你回来再说。” 她的声音无疑给了我很大的鼓励,我点头:“好。” 就这样,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第二天,我眼睛酸涩地翻身下床,去浴室洗漱,门口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宋理一脸疲惫地站在门口,看见我微微一笑:“宁宁” 我木然地瞥了他一眼,就要关门,他的手拦在门口:“别,宁宁你真的忍心生我气啊”他可怜兮兮地把脸凑近,给我看他眼眶下的青色,“你看,我昨天良心不安,黑眼圈都出来了呢。” 他长得跟朵似的,就算眼睛瞎了也依旧帅气逼人,黑眼圈算个屁。 我斜了他一眼,懒得跟他磨叽,转身进了房间。他嘿嘿一笑,趁机跟进来。 “宁宁啊,你别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我又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是啊,不是故意,根本就是存心的。他是你亲爱的师兄,我算什么呀。只怕你早就知道他吸食鲜血吃内脏的事情了吧。” 宋理嘿嘿笑了笑,面上都是心虚:“也不是,刚开始只是怀疑。” 我想了想,抬头看他:“是不是那次杀鸡他要了鸡血回去,你开始怀疑的” 宋理目光中露出诧异,接着惊喜道:“我家宁宁就是聪明没错,我的确是从那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的,后来为住哪家旅馆吵架时我扯掉他的衣服,看到了他胸前的印记。” 我的脸臭了下去,冷哼道:“我的金刚菩提子手串。” “没错。”宋理点头,“宁宁你不是干这行的,你不知道当初我师兄没到规定时间被鲜血唤醒是十分危险的,很有可能会丧失理智大开杀戒,幸好你的金刚菩提子手串克制了他的魔性,也算救了他一命。” 我又哼了一声:“又不是我愿意给他的,他当时啃我的手,差一点就吸光我的血了要不是我的手串可以辟邪救了我一命,现在你就跟鬼说话吧” 宋理动了动嘴唇,明显想要替白冥安说几句好话,被我嫌恶的眼神逼了回去,最后只能叹气道:“的确很危险,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不过,宁宁啊,你气他就好,你宋理哥我可不能不原谅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得了吧。”我想要骂他几句狼狈为奸什么的,想想都要走了,宋理人不坏,他帮白冥安也是情有可原,于是改了口说:“我可以原谅你,不过你要请我吃早饭,我快饿死了。” 宋理的桃眼亮了,从床上跳了下去:“这就去给宁大小姐买早餐你等着啊” 我不咸不淡地嗯一声,躺在床上,等他回来。 吃完早饭后,我本来想告诉宋理自己要离开的决定,却看见白冥安走过来,顿时住了嘴,脸一拉,冷哼一声。 白冥安的精神看上去有些差,我猜一定是昨天被我打断,没有吃饱那恶心的内脏的缘故。他看了我一眼,也没试图道歉什么的,而是对宋理说要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红衣女鬼的下落。 宋理思考了下,对我说:“宁宁,你要不要跟我们哦,跟宋理哥我一起去” 明珠跟我说了会安排人来接我走,大概就是今天傍晚左右,时间还早我一个人呆在旅馆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定那红衣女鬼趁他们走了来旅馆报复我。 还是跟他们在一起比较安全,我点点头,又用眼睛示意,我可不要跟某个吸血鬼坐一起。 宋理笑笑,摸摸我的头顶。 我偷偷地拿眼睛瞄白冥安,只见他长身玉立站在门口,一只手插在裤兜,一副等候的样子,只是脸上表情冷淡,一点歉意也没有。 我不由捏了捏手,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遍。: 第57章 工程的风水 白冥安开车,我坐在后座,宋理为了陪我也坐在后面。 逛了近两个小时,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两人提议分头找,我自然是跟宋理一起了。 “小哥,你帮我看看吧。我这几天心一直砰砰跳,快得不得了不会有什么毛病吧”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用手捂着胸口,一边拿眼睛不停瞄着。 宋理保持着一贯迷人的微笑:“这位大姐,你身体很好。心跳加快很可能是因为你家里有什么烦恼。”他眼眸微微一动,“比如儿子要娶老婆什么的。” 大妈吃了一惊,她的大儿子的确要娶老婆了,不过那女人她不喜欢,这几天正跟大儿子冷战呢。这位小哥可真神了,居然能看出来。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大婶挤进来,笑眯眯地伸手:“道士小哥,来,帮我看看手相吧,我今年的财运怎么样啊” 宋理又是优雅的笑容:“好的。” 我站在边上,看着他免费帮人看了一个小时的面相、手相,最后把一群腰圆膀圆的大婶大妈们哄得又惊又喜,簇拥而去,临走前还在叽叽哇哇:“哇,真神了快去告诉我表姐,让她也带着女儿过来算算姻缘” “对对,我也要告诉我外甥,他想生儿子都快想疯了。” “是啊,快点走啊” 终于清静下来,我把手中的矿泉水递过去,宋理喝了一口,吁了一口气。看我在一边用不屑的眼神瞅着他,不由挑眉,拍了我的头。 “别这样看我,我可是在办公。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他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打什么主意。我用手挡着太阳,躲在阴凉处也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开来一辆卡车,轰隆隆的动静声把我吵醒了。转头看去,一个工头模样的男人戴着施工帽往这边走来。 他长着一张普通的国字脸,长久在工地上风吹日晒,皮肤有些粗糙,看了一眼肤白细嫩的宋理,又看了一眼被太阳晒得蔫蔫的我,道:“哪个是神算道士” 我立刻把目光投向宋理,只见他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表情虽然温和,眼神却有一股镇定的力量,让人不得不信服:“是我。这位先生找我算命” 没想到那工头脸上闪过一丝灰暗,道:“不,我是来找你看风水的。” 我挑起眉毛,这倒有意思了。 工头走近,和宋理挨着聊了一会儿,然后率先走到卡车边:“两位请上来吧。” 宋理拍了我一下:“走吧。” 我愣了下,走,去哪里,不会坐这个卡车去吧 我的猜想成了现实,卡车驾驶座和副驾驶都有人坐,我和宋理只能坐在车厢里,那孙工头给我们铺了一层干净的塑料袋子,坐在上面随着卡车启动,晃晃荡荡的。 我忍不住掐了宋理一把,他咧嘴笑笑,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宋理开了瓶子,想要喝一口水,却被车子晃得呛住了,猛地咳嗽了几声,才说:“你知道那孙工头跟我说了什么吗” 我纳闷:“说了什么” 宋理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道:“孙工头负责的一个工程,施工已经到了末尾却常有怪事发生,工人接连受伤,闹鬼的传言越传越凶,弄得工人没心思上工。他头疼死了,今天过来是准备招几个临时工的,没想到听那些大妈们提到了我。” 我转了转眼珠:“你怀疑那工程真的有鬼”那也不对啊,现在这情况不是要以寻找红衣女鬼为主吗,哪有空管什么工地闹鬼啊,除非 我眯起眼睛:“你怀疑那鬼就是被你们放跑的红衣女鬼” 宋理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什么放跑的,那是意外好吗。” 我捂着额头,瞪他一眼:“别找借口,要不是你和白混蛋内斗,红衣女鬼怎么会跑” 宋理吃了一瘪,无法反驳,拿着矿泉水瓶上下甩着玩,道:“不跟你争了,等下到了那里仔细看啊。” 我不满:“干嘛要我仔细看啊。我又不是专业收鬼的。” 宋理目光灼灼地看过来:“宁宁,你虽然不是专业人员,但你体质特殊啊,眼神也特别好上次于传远家的画框上有手印,不就多亏了你么” 他说话本来就动听,我被这么直白地一夸,心情好了不少,得意地抬抬下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辛苦一点好了。” 宋理轻笑一声:“对,宁大小姐辛苦了” 孙工头负责的是一片新开发的居民楼,当初他听那些房产商说这块地区一定会大卖,所以禁不住诱惑把自己多年的积蓄也投了进去,现在传出闹鬼的流言,要是不尽快处理弄得人心惶惶,那这片地区还没竣工就废了,谁还会买啊。 “就是这里。”孙工头把我们带到小区中心,一圈环顾下去,四周都是楼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问宋理:“这位大师,您瞧要先从哪里看起啊” 宋理刚才替他算了一卦,非常准,所以孙工头十分看重他。宋理听了他的话,却把问题抛给我:“宁宁,你说这么多幢楼,你要先去那一幢参观” 他说得轻巧,好像我们不是来看风水收鬼,而是来买房一样。我转过头,在四周看了个遍,只把目光投向一楼公用大厅里,下巴微抬:“就那里好了。” 孙工头一看,大厅除了墙壁就是玻璃,有些装置还没配齐呢,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宋理没有意见,他也只能带头走了过去。 这个小区是个圆形的布局,所有楼房的第一层都被玻璃门隔开,打开门后,整个小区的大厅可以连通,总得来说很节省空间。 我在大厅里随便走了走,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墙壁,目光在高处的菱形钟表上停住了。那钟表里面的背景是一副画,画上是一个轻盈的少女坐在溪边石头上,洁白的小腿上放着一架小提琴,她微微抬头,白皙的脸蛋对着阳光,看上去空灵清新。 我瞅着看了一会儿,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戳了戳边上的宋理问:“诶,你看她身上的裙子,是白色的还是红色的” 宋理抬头仔细看了半分钟,转头道:“白的,怎么”: 第58章 叶明朗来了 我顿时眯了眼睛,我看着也是白的,只不过在见到钟表的第一秒,那一瞬间我似乎看见少女飞扬起的裙摆分明是鲜红的。难不成我眼了 孙工头走过来,解释说:“哦,这幅画啊,是投资商一位搞艺术的朋友送的。你看这菱形的形状就是四通八达的意思,做生意的都喜欢顺顺利利,没有阻碍。” 孙工头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我:“这位小姑娘莫非看出了什么” 宋理挑眉,我笑了下,说:“我是觉得这幅画好看,也想弄一副挂家里墙上。”孙工头急于摆脱闹鬼传闻,就把那位艺术家的地址告诉我们,让我们自己上门去求画。 我当然说好,又跟着宋理在大厅里转了转,孙工头身上还有事情,跟宋理好说歹说了一通后先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问宋理:“他跟你说什么了”刚才在角落里磨叽了那么久。 宋理耸耸肩:“求我一定要解决好,还说事成后有重谢。” “哦。”我扯了一下嘴角,语气很嘲讽,“白混蛋在,一定比你积极多了。” 宋理扭头看我,目光却越过我,看向玻璃门外,春风般笑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到。” 我回头看,阳光下的白冥安信步走来,步伐不急不缓,身姿挺拔,细碎的金光投在他背后,照得他如墨画的五官更加出众。 他走过来,对宋理点点下巴,对上我时,我却把头一扭,抗拒的意味十分明显。他似乎微微拧眉,站在宋理边上问有什么线索。 宋理把我的发现跟他说了,他盯着钟表看了一分钟,叫宋理用桃木剑射过去试试。宋理照他说的把桃木剑拿出放大,握在手中念了咒,紧接着猛地投掷过去。 就在即将靠近钟表的瞬间,桃木剑被一层看不见的力量弹开,又落在了地上,瞬间缩小成了饰品挂坠大小。 我们三人顿时沉默,宋理先开了口:“看来,得去艺术家那里走一趟了。” 什么样的艺术家能够弹开道士的桃木剑分明是有猫腻。而且刚才钟表受攻击时,背景里的少女白裙刹那间染成红色,同时散发出浓重的鬼气,白冥安说这鬼气和红衣女鬼的一模一样。 虽然一同坐车,一路上我还是无视白冥安,他本来也不是多话的人倒也没什么影响,看他一脸平静的样子我反而更来气。 孙工头说的那位艺术家住在郊外的一幢独立别墅里,路途有些远,开到那里已经是下午了。 到了别墅前,居然被门卫拦在了外头。 磨了十多分钟,宋理的笑脸有些僵了,他凭着一张桃脸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走遍天下,还没遇到这么固执的人,门卫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没有预约他家主人不见客。 “呵呵,果然是大艺术家,很有个性。”宋理笑了几声,转身时却忍不住翻了大大的白眼。我看他吃瘪不由嗤笑,被他用力瞪了一眼。 “现在怎么办”宋理背靠着甲壳虫,浅粉的衬衫在日头下有些发亮,他看看淡然的白冥安,又看看一脸淡定的我,挑眉:“你们倒是说话呀,总不能在外头干等吧。” 正说着,路上一辆旧式上海滩的老爷车开过来,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复古西装带着帽子的年轻男人,他的皮鞋擦得锃亮,走路间衣服掀起,露出衬衣口袋里放着的金色怀表。 我瞧着他那样子总觉得有些眼熟,他走近后停住脚步,抬起头,视线透过礼帽看过来,那股傲慢张扬不可一世的气质,一下子就传递过来。 叶明朗他怎么会在这里我难以置信地看他走近,拿眼睛瞟了瞟宋理和白冥安,最后把眼神落在我身上,眼底略有一抹不耐烦:“喂,妖婆。” 他叫我什么我的惊讶一瞬间就变成嘴角的抽搐:“你来干什么”我转了转眼珠,“你姐让你来的” 叶明朗哼了一声,明显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回答:“别误会,我主要是来谈生意,顺便路过来把你” 他的话还没完,就被我打断:“来看我对不对我知道的,明珠不放心我嘛。哈哈。”我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就此闭嘴。 他眼里诧异了几秒钟,又隐了下去,退后一步,很嫌弃地抚平刚被我拍过的地方。看了我们三人一眼,道:“我本来准备谈完生意再去看你的,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还没回答,宋理先开了口:“不好意思打搅下,你约谈的对象就是这别墅里的人” 我闻言挑眉,这么巧。 果然,叶明朗点头:“的确。”他犀利的眼睛瞅着我们,“你们也是来找秦小姐的” 宋理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笑得一脸灿烂:“是啊,不如一起呵呵呵。” 叶明朗目光中露出狐疑,宋理用力捏了我一下,我连忙跟着呵呵呵起来:“对啊,明朗弟弟,一起啊,等进去后你忙你的,我们忙我们的,各自忙完后我们再好好叙叙旧,呵呵呵。” 叶明朗脸有些臭:“别叫我弟弟。”傲气地转身,“走吧。没有预约,你们这几个乡巴佬就算在外面站一整天也进不去的。” 我:“” “”宋理挑挑眉,“宁宁,他刚刚说什么” 我挠挠头,把话题绕过去:“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跟上吧。” 宋理轻轻地哼一声,终究是没有再计较。 别墅门卫认出了有预约的叶明朗,又那眼睛瞄了瞄他后面的三个人,叶明朗道:“他们是我的助理,跑腿的。” 宋理漂亮的眼睛眯了眯。 门卫点点头,放了行。一个女佣过来领路,一路上都没有开口,我们眼观鼻鼻观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到了客厅。 等待主人出现的时间里,叶明朗把这位艺术家秦小姐的信息跟我们大略说了下。秦小姐姓名是秦音,本身是一位出色的小提琴家,曾经在国外金色大厅维也纳大厅公开表演过,她的个人技巧甚至得到了大师级人物的认可。: 第59章 艺术家秦音 秦音的父母和妹妹相继逝世后,她逐渐萌生了退意,于是潇洒地告别了辉煌的过去,转而成了一位艺术品收藏家兼交易家。叶明朗今天来就是想从她手里买一副画,据说那是秦音的妹妹秦弦的遗作。 正说着,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穿着墨绿长裙的年轻女人,她有一头黑亮的直发一直垂到后腰,随着她的步伐长发微微波动,她的皮肤白皙,容貌清丽,扬起的眉梢间充满了自信。这是一个极有魅力的女人。 她走下楼梯,朝我们走来,站定后面露微笑,牙齿雪白整齐:“你们好,我是秦音。”她伸出左手,从叶明朗开始,和我们一一握手。 我感觉到她的手指有些粗糙,好像是长了茧子,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 秦音坐到对面,她的坐姿很优雅,看着端庄得体,跟她小提琴家的身份十分吻合,我看着她雅致的面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总觉得,眼前这个美女应该活泼一点,空灵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起来落落大方,却显得有些过于老成油滑。 “秦小姐。在电话里我已经跟你讲过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把令妹的那副画卖给我,价钱不是问题。” 一身旧社会公子哥派头的叶明朗说道,他梳得整齐的油头看起来居然和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别墅相得益彰,毫不违和。 秦音笑了笑,眼神温润,嘴角轻轻扬起:“叶先生,那些毕竟都是我妹妹的遗作,我留着它们只是为了一个念想。有些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叶先生觉得呢” 她这话是在嘲笑叶明朗财大气粗,一身铜臭味了。我心里的八卦之魂觉醒,忙去查看叶明朗的脸色。不过,他看起来很正常,我有些失望。 叶明朗点头,颇为认同:“秦小姐和妹妹姐妹情深,是可以理解的。我也有个姐姐,虽然平时吵吵闹闹,但关键时刻我们就是彼此的依靠。不过,我真的很喜欢那幅画,还希望秦小姐再考虑一下。” 不知道明珠听了这话,会不会嗤笑三声,骂她这个弟弟睁着眼睛说瞎话。吵吵闹闹他随便一个报复就差点把他亲姐姐永远困在旧照片里,现在居然装得姐弟情深,啧啧。 再想想明珠人前冷艳,人后发疯的性格。我不由摇摇头。叶家人果然都是演技派。 秦音又笑了笑,没有拒绝,也没有明确答应,却对边上的另外三个人起了兴趣,看我摇头便微微一笑,问道:“这三位是叶先生的朋友吗” 叶明朗帅气的浓眉一挑:“算是吧。”这女人挺狡猾,他的生意一时半会儿也谈不拢,干脆给我们搭话了,“你们来找秦小姐干什么,自己说吧。” 宋理微笑转头看我,白冥安一脸清淡,让他开口是不可能的。一时间把球丢给了我。 我诧异了两秒钟,很快镇定下来,拿出我干销售的气场,坐直身体,抿嘴笑道:“是这样的,在建的新湖小区秦小姐知道吗” 秦音听到小区名字,美丽的睫毛似乎颤动了下,笑道:“我听过这个小区,有个投资商是我朋友,当初我还送了一个菱形钟表给他做礼物。” 我点头,脸上露出十分仰慕的表情:“就是那钟表里的那副画吸引了我们,不怕你笑话,我们本来去看房子呢,没想到先被画里的红衣少女吸引了。” 秦音闻言,眼神微动,笑容还是很动人的:“这位小姐应该记错了吧,那幅画是我妹妹帮我画的,我记得是穿着白裙子坐在溪边石头上,脚边还放着小提琴。” 我愣了下,回头跟宋理求证:“白色的” 宋理眸子里有笑意,跟我道:“宁宁,你看眼了吧,我们两个看见都是白裙子,哪里有什么红裙子。” 我囔囔两句:“奇怪,我怎么看见的是红裙子呢,而且那裙摆似乎还飞扬而起,太惊艳了,我还以为是特效呢,没想到只是普通的油画。” 众人听我叽叽哇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秦音,道:“那个,秦小姐说那幅画是你妹妹画的,那她还有什么遗作没有,我很有兴趣呢” 秦音一怔,随即笑了:“有,她的画都被我保管得很好,就在楼上的画室里。宁小姐若有兴趣,不如跟我上去看看吧。” 我立刻道:“当然,那真是太好了。”说着就要起身,被宋理拉了拉,他嘲笑我,“你这么急干什么,秦小姐只让你看,那是她妹妹的遗作,连叶先生想要买都被拒绝,你就别想了。” 我不甘心地努嘴:“管那么多,我先看看嘛。秦小姐,我们现在就去” 秦音优雅地笑着:“好。” 叶明朗在一边听到这里,浓眉扬起,眼睛扫了一下兴高采烈的我,也跟着站起来:“既然要去,那就一起去好了。秦小姐不介意我们这么多人吧” 秦音微笑:“当然不会,有这么多双会欣赏的眼睛,妹妹她知道了一定很高兴。请跟我来吧。” 秦弦的画室在别墅的阁楼里,她去世后,秦音把她所有的画作都保管在这里。我们几个人跟着她上楼,听着她一幅一幅介绍画作的背景、创意来源。 画室里完成的作品大概有五六十副,大大小小,内容丰富。叶明朗是内行人,对其中一些画作赞叹不已,说秦弦的天赋极高,可惜太早逝世,要不然在现代画家圈里一定大有所为。 听到他的赞誉,秦音面上淡淡,眼底却又一簇骄傲的火光,看来妹妹有才,她这个姐姐脸上也很有光。 刚开始秦音还顾及我,给我细心讲解,后来被叶明朗各种专业而独到的见解,比如采光、色彩的搭配、空间的层次等等吸引了过去,直接把我晾在一边,两人聊得分外投机。 我悄悄跟宋理说:“你觉不觉得奇怪这里这么多未完成的画,有些甚至只打了线稿,都好好地保存在阁楼。为什么偏偏把妹妹给自己画的人物画送了出去” 而且这幅画,她把细节记得非常清楚。: 第60章 车库的画笔 宋理低声说:“是有些奇怪。我注意到每次叶明朗夸赞画作时,她的表情都是很真实的骄傲得意,但只要一提到她妹妹秦弦的名字,她脸上虽然笑着,眼底却冰凉,然后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岔回去。” 我一听,更纳闷了。她不是以自己妹妹为荣吗,照宋理这么说,那秦音这个人也太矛盾了。 郊区路途遥远,过来时候就下午了,秦音和叶明朗两个对艺术痴迷的人又一见如故,在画室里讨论了好几个小时,眼见着太阳落山,天黑了下去。 我和宋理面面相觑,白冥安倒是一直清冷地站在屋里,偶尔我转过头,看见他站在一副色调暗沉的天空油画前,轻眉俊眼,面庞白皙,神色冷淡。 也不知道有他懂不懂欣赏。 我别过头,发现宋理笑眯眯地对我挤眼睛,说:“宁宁,你准备什么时候原谅我师兄啊” 我轻轻哼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原谅不原谅的,我自己也不清楚,而且我还没告诉宋理等叶明朗办完他的事,我就要跟他回龙城去。 低头说话的秦音目光朝这边看来,我坦然地直视过去,她对我温婉一笑,漂亮的眼眸里却跟宋理说得一样,里面是冰凉的,没有一丝暖意。 我挑挑眉,走到还在欣赏画作的叶明朗面前,笑盈盈道:“叶先生,天黑了。” 叶明朗抬头,仿佛才注意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从衬衫里拿出怀表,一声轻响,怀表打开,看了时间后更是诧异:“七点多了。” 他把怀表收进去,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对秦音温雅地笑:“秦小姐,今天聊得很尽兴,下次再过来时希望你考虑把令妹的作品卖给我。” 秦音抿嘴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外头白光闪过,把她一身墨绿的长裙照得光亮,雷声在下一秒内响起,紧接着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宋理离窗户近,看了眼外头,摇摇头:“雨太大了,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他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愣。 还是秦音笑了:“我家里有多余的客房,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今晚就住下,等明天雨停了再走。郊区地势低,雨这么大一定会有积水,天黑开车也不安全。” 宋理看向白冥安,我盯着叶明朗,叶明朗倒很干脆,点头:“那就打扰秦小姐了。” 秦音嫣然一笑,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宋理,最后把视线短暂地停留在白冥安身上,浅笑着走出去,叫来那个女佣带我们去看房间。 我们几个人被分配在三楼的客房,秦音还准备了晚饭,不过吃饭时她没有出现,她的哑巴女佣打着手势解释说,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去休息了,让我们自便。 主人不在,我们几个相熟的坐在一起,的确自在很多,外头的雨声阵阵,宋理担心白冥安的甲壳虫会被水淹,快速吃完后,两人就一同出去,准备把车停进别墅的车库里。 餐桌上只剩下我和叶明朗两个人,叶明朗拿着刀叉,手势优雅贵气,欧式的吊灯下,他年轻俊朗的脸熠熠生辉。 我耳朵听着动静,确定白冥安他们走远后,才赶紧问道:“喂,怎么会是你来你姐怎么说的” 不要怪我诧异,在我离开前,明珠和叶明朗虽然冰释前嫌,但姐弟俩的感情还处于互相看不顺眼的阶段,叶明朗这少爷脾气,明珠居然能说动他来接我,里面肯定有故事。 叶明朗咽下一口西餐,把刀具整齐地放在手边,又拿雪白的餐巾拭了拭嘴角,才慢悠悠地说:“我替我爸打理公司,她答应免费给我们拍宣传广告。” 我一听,不由心头一暖,明珠身为摄影师在国内外都小有名气,她又不缺钱,不少公司出高价让她拍都不肯的,现在为了我,都愿意免费给叶明朗拍商业广告了。 她可是最讨厌商业广告的 我感动不已,叶明朗瞥了我一眼,眼里满满的鄙视:“没出息。” 我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嫉妒嫉妒你姐姐对我比对你好” 叶明朗眉毛一皱,帅气的脸一拉,半响,恨恨地盯着我:“老妖婆。” 又是这句我直接炸毛了,随手拿起餐具准备捍卫自己的尊严,却看见那个哑巴女佣幽幽地站在楼梯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的餐具。 我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呵呵呵,我们在开玩笑呢。”立刻把餐具放下,摆好。 叶明朗轻嗤一声:“软骨头。” 我懒得理他,很快地吃完自己的饭,上楼到房间里,扑倒柔软的床上。 躺下去没多久,宋理来敲我的门,我走过去开门,发现他和白冥安站在门口,脸色有些慎重。 不由一愣:“怎么了”我问,“甲壳虫被淹了” 宋理摇头:“没有。”两个人走进来,在房间里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我把门关好走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停车时发生了什么。 宋理转头对白冥安点了下巴:“师兄,拿出来吧。” 什么东西我看向白冥安,只见他一直背在后面的手伸出来,里面握着一只画笔。我走过去,瞧了两眼,棕色的笔身,前头的笔毛有杂色,这是一只用过的画笔。 “秦音的妹妹不是画家吗,她家有画笔有什么问题”我说道,忽然想起什么来,“等等,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他们刚刚去了车库,难道 宋理证实了我的猜测:“在车库的角落里发现的。宁宁,这画笔上有很重的鬼气,跟钟表上的一模一样。” 我不觉惊讶:“你是说,红衣女鬼是死去的秦弦秦音的妹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秦弦就是自杀的了,民间有一个说法,只要穿着红色的衣服自杀,死后就能变成厉鬼。 难道秦弦对姐姐秦音有怨念所以死后一直逗留在别墅附近 “另外,师兄还有些别的发现。”宋理说。 白冥安站在那里,语气淡淡的:“跟秦音握手时,她的左手手指上有很明显的老茧,这很蹊跷。”: 第61章 她最爱红色 我挑眉:“她是拉小提琴的,手指长茧很正常吧。” 白冥安却摇头:“那是初学者。秦音学琴多年,在国外也很有名气,到达她这种程度的小提琴家,手上不应该出现茧子。” 跟秦音握手时我的确注意到这一点,以前跟客户去看过大型音乐会,也听懂行的同事说过长茧的事。 其实就是熟能生巧。任何一个乐器演出家在日复一日的练习过后,掌握了精准的角度和技巧,就不容易长茧。所以越是厉害的乐手,他们的手就越洁净。 可是令我觉得奇怪的是,他一个自小养在寺庙里的俗家弟子怎么会知道这一点。不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了解的倒挺清楚嘛。” 白冥安下意识道:“我认识一个人也喜欢拉小提琴”话才一半,陡然停住,岔开话题,“这个不重要,重点是秦音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他刚才一向清冷的眼眸里分明闪过一丝可以称为温柔的东西。 我很好奇,他口里的那个人是谁 宋理思索过后,道:“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试探出秦音的反应。”他抬头看向我,“不过,这需要宁宁配合。” 我挑着眉头,总觉得他说的不会是什么好办法 夜深人静,雨声渐消。 我按照宋理的意思,穿好衣服站在楼梯尽头的落地窗前,不知道是不是郊区的关系,夏日的深夜比以往要凉。 我摩挲着光裸的胳膊,企图摩擦生热,眼角余光却注意到一个曼妙的身影朝着白冥安的房间走去,我在的位置是视线死角,她看不见我。 她动作很小心,脚步轻盈得像雪,当她手握在门把上,黑色长发垂下,她伸出一只手把头发拨耳后,单薄的月光下露出一张清丽柔媚的脸。 是秦音。 这么晚,她找白冥安干什么 眼见着她开门,进屋,人影消失在门后。我等了十几秒钟,熬不过内心的纠结,直接走了过去。 打开门时,看见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秦音在下面,白冥安压在她身上,一只手还握住她的手腕。 听到声音,两人都看向我。 秦音立刻推开白冥安,起来拢着黑色睡裙前露出的雪白肌肤,低着头道:“我,我觉得有些胸口闷,白先生是在替我检查。” “”我嘲讽地看了一脸冷然的白冥安一眼,“是么,认识他这么久,不知道他还会替人治病呢。” 平时看着一副高冷禁欲模样,没想到一到晚上就化身为狼。我呸 白冥安眉头轻皱了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斜眼看他,轻哼一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女的穿那么少还说什么“检查胸口”,他觉得我应该往哪里想 白冥安漆黑眼眸微动,对秦音道:“秦小姐没事,就请离开吧。” 秦音忽然抬头,美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奇异的颜色,很快平复下来,嘴边带着温婉的笑,起身转头,正在这时,从我身后映出一道亮光,照出一身鲜血般的衣裙。 我特地把头发放下来,黑长的头发垂在胸前,连脚上也光着,没有穿鞋。 秦音刚才没注意看,现在诧然看清楚我的样子,下意识退后一步,黑色睡裙下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 “你” 我做出疑惑的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又往里面走了走:“我怎么了” 随着我的动作,秦音脸色发白,叫了一声:“别过来” 我挑眉,悄悄地和白冥安交换了一个眼神,白冥安站在她身后,挡住她的退路,一边淡淡地问:“秦小姐似乎很害怕” 秦音摇着头:“没有,我只是” 听到动静的女佣走过来,打开房间的灯,耀眼的亮光刺激得我微微眯眼,却看见那个哑巴女佣分外惊恐地指着我。嘴巴里“呃呃”叫了两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音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啊一声,转头扑进白冥安的怀里,手指紧紧揪着他的白衬衫。 听到异响,叶明朗也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几个人,不由诧异,视线停留在衣裳不整的秦音和白冥安身上,神情更是精彩。 最后,把目光看向我,终于露出一丝熟悉的嫌弃:“宁欢,大晚上你穿成这鬼样子想干嘛” 我把脑袋从那黏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挪回来,伸手提了提过长的裙子,扁嘴道:“要睡觉啊,总不能穿着衣服睡,我在房间里找到这件裙子,就拿来当睡衣了。” 说着,冷冷地看向秦音:“秦小姐不会介意吧。” 秦音清丽的脸上泛着红晕,似乎万分不舍地从白冥安的怀里起来,眼角似乎有些泪光:“宁小姐,有件事你不知道。” 我挑眉:“什么难道这是秦小姐的衣服那真不好意思了,要不我现在就脱下来还给你” 我做势要回房间换衣服,被她出声叫住:“宁小姐,请留步。” 我的脚步已经到了门口,一直藏在门左边的宋理对我眨了眨眼睛,他手里还握着一个大型的手电筒,刚才的灯光就是他照进来的。 我顺势停住脚步,却没有回身,只是微微侧头。从这个角度看去,我和秦音有五六分的相似。 宋理所说的办法就是由我穿着红裙,办成红衣女鬼的模样,出来刺激一下秦音。当初看见红衣女鬼时,她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一袭红裙,黑长的头发,已经面无血色的脸,和一双通红的眼眸。 我皮肤白,头发放下后,穿上红衣,乍一看就跟红衣女鬼一模一样。 看秦音的反应,也知道效果不错。 秦音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钟,才苦笑了一声,说:“刚刚我还以为见到了小弦。” 我立刻问:“你是说,你死去的妹妹秦弦” 秦音点头,语气悠悠的:“我妹妹当初因为和男朋友吵架,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她死的那天就穿着类似的红裙子。” 她哽咽了一下:“小弦最喜欢红色,她说那是身体里血液流动的颜色,热烈、澎湃,代表人活着。”: 第62章 我要死了吗 她的表情看起来那样悲伤,我转头看着白冥安和叶明朗都有些沉默,叶明朗的眼神里更是充满同情。 莫名的,我心里涌起一阵鄙夷:“哦那你知道你妹妹变成厉鬼了吗而且差一点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小孩子” 叶明朗低喝道:“你说什么话” 就连白冥安也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为我的刻薄感到意外。 他在意她 虽然很细微,但我不会看错。我冷笑一声,盯着她的黑色睡裙:“说什么她大晚上不睡觉跑男人房间里,还穿成这样子我还能说什么,不知羞耻。” 叶明朗脸色很难看:“宁欢”他的大背头在灯光下乌黑油亮,落在我的眼里,却异常刺眼。 酸涩和不甘一点点从心底深处涌上来,我很不爽,看着秦音那娇弱无助的样子不爽,看着白冥安和叶明朗在意她也不爽。 似乎有一双爪牙挠抓着我的心肝,恨不得,怨不得,只想冲上去狠狠那个女人一巴掌。 就在我脚步微动时,宋理走进来,拉住我:“宁宁。” 我愣了下,宋理的手很温暖,这种温度透过我冰凉的手掌传递到我的身上,不由唤回一点深思。 “宁宁,你没事吧”抬头看见一双充满担忧的桃眼,灼灼的,像漫天绚丽的粉色朵。 我忽然就热了眼眶,走过去抱住他的肩膀,把脑袋靠在肩头,很低很低地说:“阿城,我没事,我很好。有你在,我会一直很好。” 宋理挑眉,似乎没听清楚,问:“宁宁,你刚叫我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宋理哥。” 宋理蹙眉,咕哝道:“不对,你刚才明明叫我”我不解地歪着脑袋,回头看见其他人都盯着我,不由纳闷:“干嘛看着我” 叶明朗像是见鬼一样,退后几步,离我远远的。 白冥安清冷的眼眸缩了缩,转头问秦音:“秦小姐,冒昧问下令妹的坟墓葬在哪里” 秦音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白冥安一脸平静,道:“宁欢刚才说得是事实,的确有人因为一个红衣女鬼受到伤害。” 秦音不敢相信地摇头:“不会的,小弦那么善良” 宋理道:“秦小姐,不要怪我直言,从她选择变成厉鬼的那一刻开始,善良这个词已经和她无关了。即使她心底有一丝良知未泯,也会被身上的鬼气压制住,秦弦不再是你的妹妹,她是无法控制伤人的恶鬼。” 秦音苍白着一张脸,迷茫地望着两人:“你们准备怎么做” 白冥安言辞扼要:“超度。” 他说谎,宋理跟我说过,有些鬼魂死后怨气重,轻易不肯妥协,像秦弦这种厉鬼肯定会反抗。 我轻轻弯起嘴角,拆穿他:“秦小姐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是你妹妹不乖乖就擒的话,可是会灰飞烟灭的。” 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总感觉身体有一处阴暗之泉在喷涌勃发,不能控制,不想停止。想要看她慌张痛苦的模样。 果然,秦音脸色一白,长长的睫毛垂下,嘴唇囔囔道:“不,不可以”她洁白的脸颊上滑下两行泪,抓住白冥安的一只胳膊,颤声道:“求求你,别这么做” 看着她那只手握在他身上,我眼神阴郁下去,皱眉很不悦的想要再说什么,却见白冥安抬头,神色冷然地瞥了我一眼。 只一眼,就将我所有恶毒的言语堵在喉咙。 白冥安是平静的甚至可以算是温和的:“秦小姐,你放心,只要你带我们去令妹的坟墓,我有办法再不伤害她的情况下进行超度。” 秦音嘴唇微微颤了颤,终于做出了决定。她缓缓地低头:“好,明天我带你们去。” “既然决定了,那我们就各自去休息吧。”宋理微笑道,和叶明朗一起扶着晕倒的女佣出去,而白冥安和秦音走在后面,离开前他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我咬着唇,手心攥紧。 夜晚终究过去,隔天清晨,秦音带我们去后山。 五个人刚好挤下那辆甲壳虫,本来宋理提议开两辆车上路,可叶明朗舍不得自己的老爷车在山路上奔波,只能和我们坐一辆。 秦音也在这辆车上,叶明朗坐中间,左右两边是我和秦音,路上时刻秦音试图和我说话,都被我冷冷的态度逼了回去。 开了小半路,泥土溅在轮胎里太多,车子抛锚,白冥安和宋理下车查看。我坐在车里,秦音面色唯异,低声对叶明朗说了什么。 我冷眼看着他们举止亲近,心里对这个女人的厌烦每分每秒都在加深。 叶明朗听了她的话,转头蹙眉,对我道:“宁欢,秦小姐想去解手,你陪她去吧。” 我扯了一下嘴角,大小姐啊,上厕所都要人陪。 叶明朗帅气的浓眉扬起,凑过来,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宁欢,你给我听着。秦小姐是我的卖家,同时也是我的朋友,你最好乖乖陪她去,要不然答应我姐姐的事情,我不保证一定会完成。” 我的心,抖了一下。不悦地瞪着他。 叶明朗只是轻蔑一笑,转头对秦音展开笑脸:“秦小姐放心,她这就陪你去。” 我哼一声,用力甩门下车。 即使上山,秦音打扮得也很漂亮得体,身上穿得是裸粉色的长裙,长度达到小腿,露出她精致的脚踝和光洁的小腿,裙摆随着动作浮动,飘飘散散,很有美感。 我陪着她来到稍远处,这里有茂密的植物做掩护,她低着头走了进去,蹲下身,我别过眼看向天空。 下过雨的天空,湛蓝的,带着一抹妖艳的白,我眯着眼睛,不由向前走去。前面是陡峭的岩石,我站在边缘半米处。 天真美啊。我感叹着,忽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正要回头,一阵用力的推搡从背后袭来,我整个人前倾,从上面掉了下去。 耳边狂风呼啸,身体迅速下落,快得我的心跳都几乎停止。 从昨晚开始就不安分的情绪,莫名就平静下来。我的嫉妒、不甘、厌恶都随着这疾驰的空气流动消失而去。 我就要死了,我想。 我闭上了眼睛。: 第63章 星空的影子 “阿城,阿城” 谁在我耳边不断低低唤着。我企图睁开眼,意识却被拉入更深的地方。 在梦境里,我看见一身白衣的少女坐在一块磨滑的大石头上,阳光站在她身上,白衣黑发,侧影是那样清新。 喀嚓,照相机的声响传来,少女闻声转头,两侧的长发被夏风吹起,在半空中飘扬着,她的面容在淡金色的阳光下美得一尘不染。 她微微笑着,露出嘴边的一颗小虎牙,清丽中带了一抹稚气。 “阿城。”她笑着叫着一个名字。 我看着她那张脸,心底却陡然升起一股不甘和憎恶。秦音,这个女人是年轻时候的秦音。 照相机喀嚓喀嚓,又响了很多下,秦音就这样静静坐在那里,一脸淡然的笑容。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嗔怪:“阿城,好了呀,你难道要拍到天黑啊” 一声轻笑,一袭休闲装的男人走近,他高大挺拔,眉眼英挺,手里拿着一个单反,薄薄的嘴唇始终擒着一抹宠溺的笑。 “有什么不可以只要对象是你,我拍一辈子都不会腻。” 秦音雪白的面颊浮现一抹粉红,眼睛却非常亮,瞳孔纯净,模样美好得像这山涧里盛开的白色小:“阿城,你” “我什么你不愿意我可不信。” 贝齿微微咬着下唇,她薄怒地瞪了他一眼:“我不跟你说了”立刻就要从石头上起来,结果脚下一滑,被人从后面一把拉住。 “呀” 阿城搂住她的腰,把脑袋搁在她的颈窝,在她小巧的耳垂位置吹了一口气。 秦音捶了他一下:“讨厌” “哈哈哈哈哈哈”阿城爽朗的笑声越传越远,几乎飘到天边。 我看着两人搂在一起的画面,只觉得分外刺眼,手心攥紧,不自觉地整张脸都隐隐有些扭曲。凭什么,凭什么所有我喜欢的都是你的 嫉妒烧毁我的理智,恍惚间我冲了出去,一把推散那两个人,秦音踉跄了一下,被阿城扶住,紧紧地护在怀里。 他回头,英挺的眉头皱起,不悦道:“小弦,你干什么” 他冷冷的态度,跟对他怀里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刹那间嫉妒之火熊熊燃烧,他的宠护就是风,把我心头的那把火吹得更猛更烈。 “我干什么”几乎是压低嗓音,一字一顿,切身入骨地说给他听:“明明是我先遇见你,我先认识你,我把你带进秦家,为什么你选择了她” 他怀里的单薄身体颤了颤,神情不安:“小弦,你喜欢阿城为什么你不跟我说如果我早知道” 我嗤笑不已,目光似乎淬毒,笔直地射向她:“早知道早知道你会怎么做把他让给我吗秦音,你总是这样从小到大,我喜欢的都是你的,你得到后却又假惺惺地送给我” 我歪着脑袋,轻轻地笑着,笑容却是很渗人的:“我是什么是秦家的二小姐,还是你大小姐秦音的垃圾桶你不要的、不喜欢的通通丢给我吗” “不,不是的,小弦你听我说” “拿开你的手” “啊” 我把手中的画笔猛地朝她那张招人喜欢的脸扔了过去,画笔尾部打中她的眼睛,她惨叫一声,用手捂着脸。 阿城焦急地查看:“音音,你没事吗快,松手让我看看” “没,没事的” 呵,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看来这次是要破相了,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不忘记装柔弱,秦音啊秦音你从来都只会这一招,博取同情 我冷笑连连,看着阿城愤怒地转身,瞪着我,声音也是含怒的:“秦弦她是你亲姐姐,你脑子有问题吗” 秦音拉住他:“别别怪她,阿城”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我冷眼看着她倒下,当然不会落地,有亲她爱她宠她的阿城接着呢,她被他拦腰抱起,飞快地从我身边越过,离开,那高大的背影就这样在我的视线里渐行渐远。 小溪的水静静流淌,我看着心爱的画笔被丢进水底,清澈见底的溪水埋没它,却终究是遮不住它。 我盯着它,一眨不眨,半响,嘴角弯了起来。 得不到啊,那就毁灭好了。反正,那些我喜欢的从来就不属于我 一晃半月,因为伤了秦家的才女,我被禁足在家。这是几个日夜,我就呆在阁楼的画室里,一张一张地画图。 白天黑夜,阴雨晴天,无论外面怎么变换,秦家的这个阁楼永远属于我,只属于我。 咚咚咚,有人敲门。 我没有回头,手中的画笔还在涂抹着色彩。这是一幅晴空草地图,我选了鲜绿的颜料,意图展现初春的美。 脚步声轻轻的,声线也是轻轻的:“小弦。” 是秦音。 我嘲弄道:“怎么,装够柔弱了想来看看被你陷害关禁闭的妹妹了” 急忙否认的:“小弦,我没有你是我妹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也永远不会这么做” 我笔下一顿,鲜绿厚了一点,在雪白的画布上显得有格格不入,就像我,在秦家这么多今年从来就融不进去。 我嘴角冷下:“够了,请你出去。我不想听,只要是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小弦,我” “音音,好了,我跟你说过她脑子有问题,你跟她讲不通的。”一个男声响起,语气是那样嫌弃,隐隐带着一股厌恶。 滋,手太用力,笔下画出一条斜斜的线。 “阿城” 阿城握着她的手,满眼柔情蜜意,我转过身时就看见这一幕。光线充足的画室里,阳光在那两个身影上跳跃。秦音左眼还贴着纱布,头发垂下,即使只有一只眼睛,她还是那个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秦音。 从小到大,我就像一个影子,永远藏在她后面,人们看见了天上的星光,都要被璀璨星辰迷乱了眼睛,谁又会在意星空背后的那一幕黑呢。 我知道,她眼睛的疤痕是不会好了。真好,完美的秦音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第64章 真正的秦音 我低低地扬起嘴角,却被人用力握住手腕,画笔从手中掉落,鲜绿染上我的红裙,搭配出艳俗的色彩。 我皱起眉,低头看着裙摆:“你弄脏了我的裙子。” “裙子你就关心这个你弄伤了亲姐姐的眼睛,这么多天连个问候都没有,到头来你就心疼你的破裙子,只会闷在这里画这些该死的画” 阿城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情绪却越发强烈,他猛地转身,大手几下握住一幅完成的作品,用力一扯,嘶啦,夜晚星空碎了。 刹那间,我左心房收缩一下,瞳孔急速地睁大,可以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眼底深处溢出来,满满的,鲜红的。 “阿城”秦音叫着。 阿城愤愤地哼一声,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砰,用力关上门。 不知过了多久,从白天等到太阳落山,画室陷入一片黑暗。我站在那里很久很久没有反应,月光透进来,洒在一地的狼藉上面。 我动了动,缓缓地蹲下去,手指抚着那副夜晚星空。 “就这么讨厌我就这么喜欢她么阿城。” 胸口无法抑制地疼痛,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躺在树枝上,身下是陡峭的岩壁,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迷茫地眨了眼睛,眼睛却看见一袭红裙浮在半空中,我猛地缩进瞳孔:“秦弦是你推我下来的,你你想干什么” 女人长长的裙摆随风飘荡,发丝扬起,露出她的脸,跟上一次不一样,她的眼睛是黑白分明的,没有可怖的血红。 甚至,她的表情也很正常,带着一抹哀伤,她看着我淡笑了一下:“不,我不是秦弦,我是秦音。别墅里的那个是我妹妹,我才是真正的秦音。” 什么真正的秦音 “你是说,我们见过的那个小提琴家是你妹妹秦弦不,怎么会呢”我扭着头,不能相信地看着她。 秦弦,不,她说自己是秦音。秦音眼神清澈,声音很好听,像是山间泉水一样温柔平和:“你刚才都看见了,小弦对我一直有心结,后来我和阿城相恋更是对她造成了深刻的打击。” 阿城,她是说画面里的那个高大男人 原来刚才仿佛身临其境的一切,都只是秦音的回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疼 “后来阿城抛弃了你选择了你妹妹”我皱起眉头:“你附在我身上”红衣厉鬼的怨气很重,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之前的情绪那么反常。 “不,阿城和我订婚了。” 我睁大眼睛:“那后来你怎么死了阿城呢” 秦音眼角落下一滴泪:“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拒绝他的求婚,如果当初我能发现小弦的心思,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我语气急切,却感觉身下树枝颤动了几下,吓得我身体僵直,手脚冰冷。 “时间不够了,我的能力只能支撑这么久。我这就送你上去。答应我,帮帮我,让小弦回头吧,别再错下去了” 秦音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喊了几声:“喂,喂” 猛地一阵腾空,再睁眼时,看见晴朗的天空,动一动手掌,摸到松动的泥土。我赶紧直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刚刚落下去的不远处。 如果红衣女鬼说的是真的,那假的秦音是不会乖乖带我们去坟墓的不好,白冥安和宋理他们有危险 我连忙往外跑,凭着记忆很快回到了停车的地方,只见明黄的甲壳虫停在那里,车上、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的心慌张不已,禁不住大叫起来:“白冥安,宋理,叶明朗你们在哪里” “宁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惊喜地转头,看见宋理完好地站在不远处,看见我眼睛里也是欣喜的。 “宁宁,你去了哪里我们找了你半天。”宋理快步走近,上下打量我几眼,松了一口气似的,“完手完脚的,没事就好。” 我有些感动:“宋理”说话间,从边上又走出几个人,是白冥安他们。我的脸上刚刚扬起笑,在看见中间的那个身影时,笑容瞬间凝滞。 秦音,不,她是秦弦。 她就站在白冥安和叶明朗两人中间,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转头对白冥安轻轻道:“宁小姐在这里呢,太好了。” 白冥安眼眸未动,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叶明朗不悦地说:“一声不响去哪里了你把秦小姐一个人丢在那里,结果还跑得没有人影,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急切道:“我没有跑刚刚就在那峭壁边,我被我被人推下去了”虽然没有指明,但我的目光扫过秦音。 可惜,她脸上一丝破绽都没有,听到我的话居然诧异地抬头:“怎么会刚刚我一直在那里,可以保证没有其他人的。” 我冷笑了一下:“是没有其他人。” 秦音微微一滞,忽然醒悟过来,苍白了一张脸:“宁小姐,你怀疑我” 叶明朗道:“她刚刚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发现你不见了后更是尽心寻找你,你” 我打断他的话,直接往刚才的方向走去:“不信,你们就过来看。我被人推下去,要不是有树枝接着,说不定我就死了” 他们跟着我过去,走到边缘时,宋理把我护在身后,自己探头看了一眼,我感觉他的脊背微愣,不由问:“怎么,树枝在那里你没看见吗,我指给你看” 我探头过去,左右朝看,却发现峭壁上冷冷清清,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刚刚明明还在的,它接住我,秦音还跟我说” 叶明朗冷意道:“秦小姐跟你说什么是叫你的名字,让你别闹了,赶紧出来是吗” “不是她,我是说真正的秦音”我猛地住了口,回头看着他们。 白冥安一脸清冷,秦弦清丽的脸上有些委屈、有些受伤,而叶明朗眼底是浓浓的嫌弃,比之前还重了几分。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愚蠢。 先前我就针对她,现在就算我说得都是事实,他们谁又会相信我呢: 第65章 我不会低头 我转头看向宋理,带着一丝紧张问道:“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我的,是不是” 宋理漂亮的桃眼微微垂着,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说:“宁宁,你太累了。” 心头莫名就一颤,明媚阳光下,我抬头看见秦弦就站在面前,一脸无辜,我极力控制着才能不冲过去。 半响,我只能低头说:“可能是我弄错了。” 叶明朗嗤一声,道:“你冤枉秦小姐,还不快给人道歉。” 我握着手心,怎么也不肯出口。我是销售出身,做表面功夫本应该是必备技能,但面对着他们,我就是做不到。 白冥安就站在边上,面容清冷。我没有错,也不会低头。 场面尴尬了一会儿,还是秦弦笑着开口:“好了,只是误会而已,既然宁小姐没事,我们接着上路吧。” 白冥安点头立刻走向车子,叶明朗走过我身边是冷哼一声,最后我被宋理拉着上车。 一路无言,快到半山腰时候,天色突然大变,灰蒙蒙的乌云压下,没多久暴雨袭来,雨雾附在车前,几乎都看不见路。 “这么大雨,就算到了墓地也没法做法。”宋理拧眉道。 叶明朗挑了一下眉头:“先说好,我只是顺道上山,你们要泼狗血或者跳大神,我都不会参与的。” 宋理眯起眼睛:“叶先生真会开玩笑。捉鬼收鬼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做的,叶先生在边上呆着别动就好。” 叶明朗还要说什么,天边刹那打下一个惊雷,把蒙胧胧的山空劈出一道银白亮光。 我坐在后座一直警惕着秦弦,被这雷声吓了一大跳。 几个男人看着外头,不由都皱起了眉。这天气,再呆在外面只怕要出事。 缓缓的,秦弦开了口:“前面左转几公里,有我家的一个小别墅。不如我们过去那里,等雨停了,我再带你们去我妹妹坟墓吧。” 几人自然同意了,我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只张了张嘴,就接收到叶明朗鄙夷的眼神,愣是把疑虑憋了回去。 我赌气地别过脸,看着窗外。不相信我就算了。 虽说是小别墅,外头看起来平常不起眼,走进去才能感受到主人布置得有多用心。各种淡雅文艺的家具,很多取材都来自这山间的木头。 客厅墙壁上挂着许多绿色植物,平添了许多生命的气息。 这样的布置不符合一个心胸狭隘的人的审美。我见过秦弦的画室,除了画框放置处有极佳的采光,四周都是封闭的,摆满了各种作品,显得房间逼仄压抑。 环境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内心,如果红衣女鬼说的是真的,这个秦弦害死了真正的秦音,那么我猜这个山腰的别墅应该属于秦音。 “宁小姐很喜欢这些植物” 我的目光立刻收回,防备地看着她。 秦弦微微笑着,仿佛先前的不愉快都不存在。相比我的疏离冷淡,不得不说她的演技更好。 我没有理会她,她也不在意,跟白冥安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带着我们去了各自房间。 “大家都饿了吧,厨房里有些食材。我的厨艺不太好,希望你们别嫌弃。” 叶明朗立刻说:“秦小姐客气了,我来帮你。” 秦弦温雅笑着:“谢谢。” 她做的是中餐,叶明朗虽然有心帮忙,但他一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贵公子唯一会握的刀就是切牛排的餐刀,拿着菜刀切菜不伦不类,动作生疏不说,漫不经心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胆战。 最后,宋理看不下去了,叫了白冥安过去,两个人配合着秦弦一起,进度果然快了很多。叶明朗讪讪地站了一会儿,终于醒悟过来,这不是他待的地方,便走出来坐到客厅。 “秦小姐真是优秀的女人,长得好有才华,还懂经商又会厨艺。”他晃着脑袋,在略微发黄的灯光下,大背头油光发亮。 我面无表情地坐着,他夸奖了一通秦音,最后数落起我来。 “对比一下,你还真是一无是处。长得丑脾气差,听我姐姐说你失业半年多一直颓废在家,连基本的上进心都没有。外在硬件差就算了,还有一颗妒嫉的心,我姐虽然偶尔疯癫了点,但也是名门美女,怎么有你这样的朋友” 他越说越嫌弃,摇着头,衬衣口袋里的怀表随着他的动作跟着晃动。 我听了一会儿,噌得站起来,转身就走,把他吓了一跳:“喂,老妖婆,你干什么” “回房睡觉”我没好气丢下一句,很快就来到房间。 躺在大床上闭着眼睛,感觉外头的雨声越来越猖狂,天色已经不是开始的灰蒙蒙,几乎完全黑了。 房间里没开灯,我躺了大约十几分钟,有人进来了,顺手按了墙壁的开关。 噔,房间亮了,我皱着眉头睁开眼。 秦弦端着托盘,里面是白米饭和几份装在小盘子里的菜,热气腾腾,看着卖相不错。 我直起身:“你来干什么” 秦弦面上微笑,眼神却是一派冰冷:“宁小姐还真是不喜欢我啊,我记得第一天见面时我们还挺投缘的呢。” 我冷冷道:“是么,我怎么不记得。” 秦弦灿然一笑,表情充满挑衅和自信:“我知道,宁小姐这是妒嫉,本来三个出色的男人中只有你一个女人,结果一来我别墅,就都围着我转了。哦,你最喜欢那个白冥安对吧,都是女人,你看他的眼神瞒不过我的。” 我咬牙盯着她:“说完了说完就出去。”我没这么蠢,在找到确切证据证明她是假冒的秦音之前,我不会再和她纠缠,落人话柄。 “呵呵。”她扬唇笑着,长长的黑发垂在身前,她走近几步,嘴角冷冷的:“我猜,是她跟你说了什么吧” 她摇了摇头:“我那个姐姐真是不安分啊,人都死了,居然还多管闲事。”她身上的气息猛地就低沉了下去,“她都死了,现在不过是泥土里腐烂的尸体,你居然还喜欢她胜过我吗” 我提高音量:“你承认了你不是秦音,对不对”: 第66章 礼堂的婚礼 秦弦低低笑着,白皙的脸颊映上一点光,那模样有种动人心魄的森冷:“宁欢,你怎么这么蠢我是谁有什么区别,你说出去又有谁能信呢” 我恼怒道:“你” 秦弦突然退后,双手一颤,托盘掉在地上,她惊惶无措地叫起来:“宁小姐,你干什么” 白米饭和香喷喷的菜散落一地。 叶明朗最先进来,看到一地狼藉,帅气的浓眉紧皱:“秦小姐,这个女人神经病,你别理她了。走吧。” 秦弦美眸中还带着惊吓,甚至有些含泪,极小幅度地点头,跟着叶明朗走了出去。 宋理和白冥安跟过来,宋理面上有些担忧:“宁宁,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白冥安眼神定定的,瞥了一眼地上,清冷道:“别闹了,把这些收拾好。”说完转身离去。 宋理是最关心我的那个,他走进来,想安慰我:“宁宁,你” “我没事”我忍不住低吼起来,看着他表情一愣,顿时又后悔不已,我伸手遮住脸,冷静了一会儿,很快弯腰收拾地上的碎片。 宋理陪着我蹲下,默不作声地接过我手中尖锐的瓷片。一切收拾妥当后,他走了出去,关上门前对我说:“好好睡一觉,宁宁。” 灯关了,一切又陷入黑暗。 迷迷糊糊间,我仿佛看见一抹红色闪过眼前,身体一僵,很快就起身追了过去。 “秦音,是你吗”我追着,喊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教堂。 宾客穿着正式,男士西装打领,女士优雅裙装,前台的神父和一个高大的男人低声交谈,台下的宾客也各自低语。 我听到他们在议论着:“奇怪,新娘子怎么还不来” 高大的男人抬起头,我看清楚他的脸,是阿城,秦家姐妹俩都爱慕的阿城。所以这是秦音的婚礼 阿城面带微笑,对众人说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说着快步朝着我这边走来,我没有防备,躲避不及,被他从身体里穿了过去。 我愣了愣,他的身影已经到了拐角,我立刻跟了过去。 走上楼梯,上了三楼,推开一个房间,看见里面简约却不失浪漫的布置,明眼人一下子可以分辨出来,这是一个新娘子的梳妆室。 “音音,音音”阿城蹙眉叫着,房间里一切完好,只是不见人影。 我跟在他身后,心也不由紧张起来。秦音死了,难道秦弦就是在婚礼这天下的手 阿城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甚至推开更衣室的门,却只看见一件白色的日常裙子整齐地叠好放在椅子上。 没有人,秦音不在这里。 阿城停下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朝门外跑去,他一路跑,飞快地跑,直到跑上露天阳台,一推开门,就看见空旷的阳台上一身白色婚纱的秦音跪坐在地,她脖颈处被人用小刀顶着,拿刀的人就是秦弦。 “音音” 秦音苍白着脸,叫了一声:“阿城” 才一句,细致的脖颈就被人用力划了一刀,鲜血从伤口溢出,一点一点,染红身上简约典雅的白色婚纱。 秦弦今天也穿了一件抹胸款式的婚纱,大红色的,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她勾起嘴角,看着赶过来的男人,道:“这么快就来了啊。” 阿城面色肃然,厉声道:“秦弦你疯了,别做傻事,快放开你姐姐” 秦弦轻轻笑了,手中的刀子缓缓地抽出来,拿在手中,对他歪着脑袋说:“好啊,我放开她,你来啊,来救她走啊。” 阿城没有多想就要向前,一瞬间,我看见秦弦的眼底有嗜骨的阴毒,我想要伸手拉住他,却只能穿过去,扑了个空。 阿城就要碰到秦音的时候,秦弦猛地握住刀柄,用力刺入秦音的胸口,滋拉,柔软被刺破的声音传来,阿城悲痛大叫:“音音” 秦音闷声倒下,眼角滑出一抹泪,低低叫着:“阿城” 阿城搂着她软下的身体,悲痛欲绝,鲜血从胸口不断涌出,很快浸湿婚纱,我看见他的手在颤抖,在抬头时,俊朗的面容满恨意凌然:“秦弦” 秦弦站在那里,巧笑嫣然:“阿城,她死了,婚礼还是要继续啊,要不然你娶我吧。” “做梦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我只爱音音一个,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阿城放下秦音,愤怒地冲过去。 秦弦咯咯笑着,双脚没有移动,身形却转来转去,阿城东奔西跑怎么也碰不到她。 我看着她的红裙翻飞,长发飘扬,一双眼睛分明已经是通红的色彩。而在她身后有一团巨大的阴影涌现出来,笼罩在她的头顶,落下的黑色斑团覆盖了她整个身体。 我惊愕地看着她嘴角弯起,引着阿城一路狂奔,转眼就来到了阳台边缘,近了,近了,十步,五步,不,别去 我仓皇地大叫:“阿城,停住” 只见那个高大的身躯横跨过去,落空的脚步甚至来不及在空中逗留,便迅速跌落下去。 砰,一声闷响 心房猛烈颤抖,我睁开眼睛,直起身,外头的乌云散去,天空又恢复了明亮。 这份回忆太过震撼,我整个人哆嗦着下床。不行,我不想再一个人待着,我要去找他们我立刻行动起来,开门跑出去。 “白冥安,宋理”我叫着他们的名字,一个一个房间查看,没有人,没有人他们在楼下 我又急步跑下楼,果然看见客厅的餐桌上三个人都在,全部趴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我连忙走过去,摇着最近的叶明朗:“醒醒,醒醒你们怎么了”为什么昏迷了,难道秦弦下了药 这个念头刚冒出,身后便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我转过身,看见秦弦穿着梦中的红色抹胸婚纱,手中持刀,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那张属于她姐姐秦音的清丽的脸,满是阴邪之气,黑浓的眉,艳红的眼,黑与红混在一起就像她偏执邪佞的性格。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我警惕地后退。: 第67章 甘愿当凶手 她一步步逼近:“宁欢,你有什么好呢你自卑懦弱,内心深处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我才能轻而易举勾起你的嫉妒心。你这样的女人,街上随手抓都是一大把,你有什么好呢” 她语气平淡地说着,我听得莫名其妙,一边拿过桌上的水果刀藏在身后,一边往后退。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弦听了我的话,忽然放肆地笑了起来,动作夸张,黑发红裙,姿态癫狂,她就这样大笑了几声,紧接着笑声戛然而止,目光森冷地投来。 “有什么关系哼,你和秦音那个贱人一样,自以为是得可以你就下去跟她待一起吧”她拿着刀子猛地就要冲来。 我脸色一变,飞快后退,来到白冥安的位置边,飞快地在他手臂划了一刀,鲜血从他雪白的衬衫渗出来,我感觉他的胳膊动了一下。 “快醒醒,白冥安”我大叫着,秦弦越来越近,我来不及看他的情况,只能转身逃命。 小别墅的客厅面积不大,我从桌子边逃出去,一路退到厨房里面,后腰碰到料理台边沿,被撞得生疼,更糟的是我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我咬牙,握紧小刀面对着她。 秦弦冷笑,朝我走来,只是她还没走几步,一个身影扑了过去,瞬间把她压制在地。 我惊喜地叫了一声:“白冥安” 白冥安的胳膊还在流血,素白的手按在秦弦的肩膀,在那个位置嵌入一颗佛珠,正好制止了她的所有动作。 秦弦不停挣扎,嘶吼着:“放开我你们这些愚蠢的男人。她有什么好她有什么好”她叫着,扯着,无奈佛珠的红光溢出来,压制了她的能力,让她动弹不得。 白冥安站起来,面色苍白,脚步有些虚弱。我连忙走过去。站在他边上。小声地说:“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是为了让你醒来” 他眉眼清俊。不以为意,一贯的冷淡,道:“你做得很好,现在过去把他们叫醒。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哦。”我一边朝客厅走,一边问他:“你觉得这小别墅被她动了手脚吗” 白冥安瞥了一眼地上的秦弦。也跟着走过来,淡淡道:“嗯,气味不对劲。” 气味,难道是鬼气我猜测着。开始动手摇晃叶明朗和宋理,没用,我又拿冷水泼他们。也没醒。 总不能像对白冥安那样给他们一人来一刀吧。我正犹豫着,门口有了动静。是车辆的引擎声。 有人来了 我和白冥安对视一眼,他眼神示意我呆在这里不用动,自己朝这么门边走去。我趁机蹲下来,使劲掐宋理和叶明朗的腿。 余光看到门被打开,一个灰色的身影猛地冲进来,白冥安快速拦住他的去路,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一起。 那普通的长相,是秦家别墅的那个门卫 门卫中等身材,体格却很健硕,而白冥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迷药和失血的缘故,身形迟缓了许多,我在一边提着一颗心看着。 门卫一个拳头过去,被白冥安躲过,他的脸对着我这个方向,忽然变了脸色,眉头紧皱:“宁欢,小心后面” 后面,什么我猛地转身,就看见原本躺在厨房地上的秦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面容陷在阴影里,暧昧不明,看不清表情。 不我手忙脚乱地逃跑,她用力推了一把椅子,拦在我面前。那边白冥安见状,忽然加快了速度,几下交手,找到了门卫的弱点,打晕了他,飞快朝我这边赶来。 “宁欢”他叫着。 我被堵在桌底下,就在叶明朗和椅子中间,进退不得。 “呵。”秦弦轻轻笑了一下,嘴角莫名扬起,然后弯腰,握刀,用力往自己腹部一捅,滋,鲜血从她的身体里喷涌而出,溅到我的脸上。 热热的,腥味的。我一下子就蒙了,瞳孔无法抑制地放大。 她干什么 秦弦把刀往我手里一塞,顺势倒下,闭上眼睛,只是嘴角的那抹笑一直停留着,像是一个未完成的诅咒。 “宁欢”白冥安伸手拉我起来,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清晰响亮的警笛声。他神情一滞,忽而看向地上的秦弦。 我恍恍惚惚地,正要看向外头,后颈却被人用力劈下,身体立刻就倒了下去。彻底昏迷前,迷糊的视线里,看见白冥安取过我手里的刀,握在自己手里。 我倒在地上,他清冷的背影显得那样高大挺拔。耳边似乎有很多脚步声,还有各种说话声,渐渐的,都听不见了,意识彻底陷入深渊。 再一次醒来时,是在医院。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身边除了白衣的护士,门口还有穿着制服的警察。 我愣了下,立刻起身下床。 “这位小姐,你身体很虚弱,请不要乱动”护士制止我,我推开她的手,焦急地问道:“我的朋友呢他们在哪里” 护士被我吓得,反应了几秒钟,才道:“你是说那两位昏迷的先生吧他们没事,就在前面病房里躺着呢。” 叶明朗和宋理没事,那就好。 我忙又问:“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护士一听,脸上表情有些怪异:“那个持刀伤人的凶手吗他在隔壁房间包扎伤口,等他完了,警察要询问他呢喂,小姐,你别” 我并不理会她的劝阻,直接就往隔壁房间走去。 一走进房间,就看见好几个警察站在里面,白冥安躺在病床上,胳膊、大腿,就连胸口都有伤。 “白冥安,你”我不由红了眼眶。 我不傻,昏迷前门卫和秦弦都晕了,那弄伤他的只能是他自己。我知道,他这是为了洗脱我的嫌疑,要不然现在被警察包围的人就是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甘愿自己被当成凶手 我想要走近一点,却被一个警察拦在前头,他面容肃穆,语气一丝不苟的:“不好意思,他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这位小姐,请你立刻离开。”: 第68章 她去了哪里 “我不”我开口道。 眼见着警察皱眉,白冥安打断我的话:“他说的没错。” 我艰涩地动了动嘴唇:“可是” 白冥安抬眸,漆黑的眼眸像是无尽的黑夜,他就这样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照顾好他们,再想办法,明白吗” 一句从来没有怀疑,让我整个人受到撼动。我重重点头。 警察把我赶出去,这一次我没有挣扎,抿着嘴,脚步稳稳地往前面病房走去。白色单调的两张病床上,叶明朗和宋理分别躺在上面。 我问了巡房的医生,他告诉我,两个人都没受伤,只是还在昏迷。 “好,谢谢你。” 医生说不用,走出了病房。 我坐在一边椅子上,仔细思考。目前的情况打给明珠她也赶不来,而白冥安需要一个律师,这个镇上我倒是认识一个律师,不过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起白冥安身上的纱布和他说的话,不再迟疑。这是我欠他的。 走到病床边,我从叶明朗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一个轻松的声音响起:“你好,哪位” 我抿嘴,深呼吸一口气,才说:“东方,是我。” 那头的人很意外:“小欢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不对,你在哪里” 当初我和程文剑闹得很不愉快后,我也远离了和他有关的一切,比如他的好朋友东方益。大半年没联系,我突然联系他,东方益立刻察觉不对劲。大概律师都有很准的直觉。 我无意隐瞒。也没时间和他寒暄,直接说明情况,让他赶紧来医院,做白冥安的律师。 东方益听了后,没有犹豫,答应下来:“好,小欢。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就去。” “嗯。” 挂了电话。坐了好一会儿,我感觉不放心,想去白冥安那里。就算不能进去,在外面看看他也好。我刚准备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呈现透明状态。 脑袋顿时就大了,怎么这时候来外头有人敲门。我赶紧躲进洗手间,背靠着门。我听见外头有人说话。 “人呢”一个人说问。 “不知道。”另一人说。顿了顿,道:“是不是在里面” 第二个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刚才赶我走的那个警察。他们来找我干什么录口供吗我眉心一跳,听见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近了,来了。 敲门,咚咚咚。 “有人在吗” 我第一个反应是把门反锁。转念一想,他们是警察。我这样反而显得做贼心虚。秦弦受伤我也在场,警察找我这个目击者了解情况也是正常的。 可眼下的身体状态,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看见的。 外头又敲了一次,两人对话着:“没人吧,打开看看” “嗯。” 我低头查看自己,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透明状态已经到了胸口,再多一点时间就可以了。查看四周,只能躲进洗手台下面的空间里,蜷缩着身体。 刚躲进去,门就开了。 我躲在下面,清楚地看着他们的鞋子走来走去,四下寻找。心中祈祷着时间快点过去。大约两分钟后,一个警察在洗手台面前站定,接着弯腰低头。 我面对上一张瘦削的脸,严肃的长相,我捂着嘴巴不发出一点声音。光线暗,而我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全部透明了,他什么也没发现。 “没人。走吧,可能去外面了。” “嗯。” 脚步声远去,关门声传来。我不敢放松警惕,这个病房他们已经找过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身体逐渐恢复,口袋里叶明朗的手机震动了下,我忙拿出来看,是东方益的电话。 “小欢,我来了,你在哪里” 我告诉他病房的位置,然后走出去,探头在门外看了看,过道前方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男人朝我摇了下手。 他长得五官端正,衣着整洁得体,正是东方益。他走过来,打量我几眼,皱了皱眉:“小欢,你瘦了。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这个问题曾在我脑海中浮现无数次,不过不是从他的嘴里问出来。我扯了一下嘴角,说:“我很好,对了,我朋友就在前面房间。” 东方益说:“我知道,来的时候看见了,门口站着警察呢。”他修得很洋气的眉头,挑了挑,“小欢,你这朋友” 他还没说完,就见好几个警察神色凛然地走过来,其中一个直接拿出手铐拷住我的双手。 我错愕地睁大眼:“你们干嘛” 东方益厉声阻止:“请问我的当事人犯了什么事” 拷我手的警察冷硬地说:“涉嫌谋杀。” “什么”我急切地辩驳:“什么谋杀我没有伤害任何人”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我猛地住了口,转而问警察,“你说,我谋杀了谁” “秦音。” 果然我立刻解释道:“不是的,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我没有杀她,那刀子也是她自己捅下去的,我是无辜的” 然而不管我怎么解释,警察都不听,我被带出去,转头看东方益在跟警方交涉。一路出了医院,坐上警车,发现白冥安也被拷了起来,就坐在对面的警车里。 视线对上,他面容虽淡,眉头却略微皱起。 为什么我成了嫌疑人,他们还不放他走正疑惑不解,东方益终于获得允许靠近警车,趴在车窗外,表情严肃地道:“小欢,情况对你很不利。” “为什么是不是姓秦的女人反咬我们一口”我急忙问。 东方益摇了摇头:“秦音失踪了,客厅里留下一滩血,到处都有你和你朋友的指纹。另外,别墅的监控拍到了你刺伤她的视频。” 什么我震惊了。 想起秦弦动手前以及倒下后,嘴角诡异的微笑,原来她不是要自杀栽赃,而是要借此逃走,更要把谋杀的罪名丢给我 愤怒涌上心头,我咬牙低骂了一句:“这个女人” 警察催促东方益走了,他抓紧时间叮嘱我:“记住,在律师陪同之前你什么都不要承认,等我来” 我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回话,警车发动起来,把东方益远远抛在后头。 天色还尚早,明亮的阳光洒下来。我却只感觉一片冰凉。 秦弦,你到底去了哪里: 第69章 救兵李刑警 按照东方益所说的,到了警察局后,我什么都不说,警察问的问题一个都不回答,只是要求见我的律师。 这个小镇上很少有凶杀案发生,警察没有经验,我又不肯配合,他们一时犯了难。 我坐在桌子后面,看着他们在外头低声商量,最后一个警察进来说:“见律师是你的基本权利,我们可以答应你。” 我心中高兴,脸上很平静的道:“好。” 警察朝门外的同事点点头,那个人转身离开,不知道要去哪里。我没有多在意,大概等了十多分钟,我见到了东方益。 一进审讯室的门,东方益就皱着眉头:“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笑了笑:“没有。”又不是古代,还不至于被动私刑。我把双手放在桌子上,压低声音道:“东方,你老实告诉我,现在情况如何” 东方益叹了一口气,说:“刚从医院出来时,秦家的那个门卫醒了,他指证你朋友对他动手,加上现场的打斗痕迹跟他所说的都很符合,还有秦小姐的失踪事情很棘手。” 差点忘了那个门卫,我暗忖,认证、物证、监控视频,秦弦还真是把一切都算好了。这种情形下,想要脱身,似乎很难。 我皱皱眉,说:“先别管我,你能把白冥安,哦,就是我朋友保释出来吗” 白冥安只是打晕门卫,相比之下,我的情况很麻烦,有我刺伤秦弦的视频,现场还有指纹鲜血。不如。先救一个人出来。 东方益拧眉:“小欢,你要明白一点。我只能做一个人的辩护律师,如果保释了他,你这边” “我明白,你照我的意思做吧,去见白冥安。告诉他利弊,他会明白的。”我打断他的话。 事情刚发生时。我可能还很慌张。但到了现在我的头脑清醒不少。 我已经想好了,白冥安和宋理都是专业的收鬼专家,既然秦弦逃走了。那只要找到她,我谋杀的罪名就不成立。 另外有叶明朗在,明珠那边得到消息后一定会动用关系帮我,就算一时找不到秦弦。被关进看守所我也不会待太久。 而白冥安那么冷静聪明的人,一定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我态度很坚定。东方益看我表情不像冲动的样子,就停住了劝说的话,转而为难起来。 “小欢,我听说自从你和文剑分手后。情况一直不太好,你好像半年没工作了吧”他说得挺委婉,语气也努力保持平缓。声调落差不大,是想照顾听者的自尊吧。 但我还是一下子听出了他的意思。 当初程文剑提出分手。我丢下工作赶去国外想要挽回这段感情,结果弄得很不好看,不仅如此,在异国他乡还发生了一些事,直接赔偿掉了我大部分的积蓄。后来回国后,公司炒掉了我。 无业半年,到目前为止,我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这样的经济情况,东方益猜测我拿不出那么多钱保释白冥安吧。的确,我是没有那么多钱,不过白冥安有。 他那个守财奴,要是让东方益开口提,说不定宁愿在警察局多留一段日子,也不愿破财消灾。我想了想,附耳过去告诉他一个帐号和密码。 东方益听了,眉头微挑,表情有些奇怪,道:“你连他银行密码都知道。小欢,别怪我直言,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十分坦然地眨眼,说:“他是我老板,我在他手下当助理啊。”至于白冥安具体干什么,我当然不会跟他直说。 “哦。”东方益略微点头,看他的模样是不太相信的,不过他就是这点好,人绅士,不会过度刺探别人的。 他想了一会儿,点头:“那好。我先去看下那位白先生,然后就去取钱,进行保释。” 他还想多跟我嘱咐一些,但是时间到了,警察走进来要他走,他只能无奈地站起来,临走前慎重地望了我一眼:“小欢,你放心,交给我吧。” “谢谢你,东方。” 东方益走后,我并没有被关进看守所或者拘留所,而是继续坐在硬邦邦的位置上。大概坐了一个半小时,等得我昏昏欲睡时,有人进来了。 自从丢失地魂后,我的耳朵变得特别好使。这个人进来时了,我从他的脚步声听出来,他是一个自律、自信的年轻男人。 他走过来,拉开桌子对面的椅子,大咧咧地坐下来,甚至把一只脚搁在上面。 我抬起头,果然看见一张棱角分明,长得很有味道的年轻面孔。我挑了挑眉,新面孔。原来刚才那些警察嘀嘀咕咕,是去找救兵了。 他穿着便服,黑色皮衣,修身牛仔裤,发型很利落,样子特别自在。 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我,两道浓眉斜着,眼睛十分锐利,视线对视了大约半分钟,他笑了。 “阿武说得没错,你的确”他停住,斟酌了一下,说:“很不一样。” 啊阿武,他说的是谁 我糊涂了,就见他站起来走出去,打开门,对外头等待的警察说:“准备个单人间,把这位” 他回过头,看着我。 我立刻说:“宁欢,我叫宁欢。” 他勾起唇角:“我知道。”他转回头,接着道,“把宁欢小姐关在单人间里,嗯,一晚上就够了,等明早我来审讯。” 警察很意外:“李刑警,受害人失踪了,生死不知,时间急迫” 刑警我听到这里,不由侧起耳朵。 只见那个李刑警随意地扬起手,打断他的话,说:“我问你,嫌疑犯你都抓到了吧人证、物证都有了吧” 警察点点头,颇有点得意的味道:“没错,就差他们的口供了。可是,两个嫌疑犯都太狡猾,一个字都不肯说”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白冥安那家伙也机灵嘛,保持沉默啊,不错。 李刑警又一次打断他的话:“既然这样,时间紧迫又有什么用呢你逼又逼不出什么。听我的,先关上一晚,等我回去睡足了觉,说不定会提早过来审问呢。” 他说着,伸了个懒腰,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第70章 阴间的天域 我倒是长见识了,还有这么张扬肆意的刑警 警察脸色不好,想要说什么,被走过来的一个年长一点的警察制止了,那人笑着说:“就听李刑警的。明早就明早,到时候我派人去接你啊。哈哈哈。” “嗯。我走了。”李刑警摆摆手,潇洒离去,皮衣下摆随之摆动,背影显得特别拽。 老警察瞪了小警察一眼:“臭小子好不容易把这位大神请来协助破案,你瞎叨叨什么呢我跟你说,以后不管他有什么要求,你无条件满足,知道么” 小警察战战兢兢,立刻道:“是” 李刑警走后,我立刻被带到所谓的单人间里,感觉就跟关禁闭一样,房间四周都是墙壁,空无一物,也没有窗户,除了铁门上有人长条形的小口,居然没有任何缝隙。 我:“” 咣当,门锁了。整个房间陷入黑暗,视线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我逐渐明白过来那个李刑警的用意了,他是想要攻破我的意志。 有人说过,想要打败一个人,打败躯体不如打垮精神。 他以为把我与世隔绝一晚上,我就会屈服吗那也太小看我了。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背靠墙壁,双手抱着膝盖,闭上眼睛。白冥安那边应该会有好主意的,他那么聪明。想着想着,耳边出现了瘙痒,似乎有谁对着我吹气。 我烦躁得别过头,往边上移动了几下,才刚坐稳,那种挠痒痒的感觉又来了。我狐疑地转过头,赫然对上一双绿色的眼睛,那眼睛足足有乒乓球那么大,吓得我身体一歪,倒在地上。 是是鬼 我靠,李刑警把我关这里,就是为了找鬼来吓我。逼供 鬼飘了过来。光线太暗,我只能根据那双绿色大眼睛的移动来判断它的位置。只见它渐渐朝我过来,我咽了咽口水。爬起来,伸手摸出挂在脖颈的黄白老玉,紧紧攥在手心。 一边喝道:“你别过来” 它顿了顿,居然毫不畏惧。动作更快地飘来,猛地来到我跟前。我用力把玉往它那边一推。以为它会被玉上面开过光留下的灵气弹开。 没想到,它不躲不闪,绿色的大眼睛垂下,直接扯断我的红绳。接着似乎往哪里一丢。老玉发出暖黄的光芒,照亮周围的黑暗。 我难受地眯着眼睛,看见它蹲在面前。四肢着地,样子长得十分奇怪。除了眼睛大,脑袋也很大,身体看起来分明不是人类 那头上的犄角,还有面部和背上的斑纹,怎么看都是一只异兽。我仔细分辨着,它背上的斑纹似乎是一个字,四个火组成的“燚”。 我知道这个字读“yi”,这是它的名字还是类似于符咒什么的 它的嘴巴动了动,似乎在咀嚼什么东西。我看见黄光从它的喉咙一路滑倒腹部,接着越发靠近它的下盘接近屁股的位置。 我错愕了,这个家伙不会 我颤抖着嘴巴,不能相信地盯着它,问:“你把我的黄白老玉吞进肚子里了” 它似乎听得懂人话,朝我咧嘴一笑,口腔里一排和瞳孔同色的鲜绿牙齿,齐刷刷地展现在我面前。 我靠,你居然还有脸笑恼怒一下子涌上心头,我扑过去,一把揪住它的一对犄角,用力拍打:“你这个家伙那可是我好姐妹送我的护身符,你妈的说吞就吞,赶快给老娘吐出来” 它的理解能力大概很有问题,面对我的暴怒和暴力,不仅不怯懦也没有因此变得凶狠,只是显得更开心,嘴巴咧得有半张脸那么大。 我见它这副欠揍的模样,手更痒了,直接整个人都趴在它背上,准备用体重压垮它,不料它会错了意,以为我跟它玩耍,立马直起身来。 还在它背上的我惊呼一声:“你别动” 它不听,兀自在这个四面为墙的房间里跑得欢腾,绕了一圈又一圈,把我脑袋都绕晕了。紧紧抓着它的犄角,才不至于掉下去。 奇怪,刚看它的身材也没多大,低头看去,赫,我的双脚整个腾空了,这个家伙在短时间内起码长大了三四倍。 问题是空间也就这么大,它再往下长下去,我不是要夹在它和墙壁之间,被压扁吗不,不行。 我叫着:“喂,你快给我停下来” 它才不理会我,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声音,听着很欢愉。不仅这样,它奔跑的速度还越来越快,几乎几秒钟就绕了一圈,如此急速的情况下我的视线完全失去焦点。 整个世界都在飞速旋转,空间都失去了平衡,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我难受得闭上眼睛,感到动作停止后才睁开眼。 一大片的阴光星海,它驮着我漫步在不知名的异世界里,有小东西迎面飞来,被它灵巧闪过。 我惊诧地看着这一切,是外太空,银河系不,不会,这森冷的感觉反而更像是阴间。 宋理曾跟我说过,地狱也跟人间一样,有所谓的“天堂”,这个空间被称为“天域”。俗话说地狱有十八层,而天域就是独立在这十八层外的一个隔层。 当时我还问宋理,天域和天堂一样吗宋理想了下,才微笑着告诉我:“天堂被人们描绘成纯净无暇,平静和美好的景象。天域有一点跟它类似,就是平静。在那里平时饱受折磨痛苦的鬼魂们也得到抚慰。” 看着周边流动着的脉脉阴光,虽然不及阳光耀眼温暖,却也有它自己独特的美丽。面对这传说中难得一见的天域,我所有的情绪消散了,不见悲喜,不见哀乐。 静,内心绝对的平静。 它照例绕场漫步了好多圈才回到原来的空间,我从它背上下来,见它很快恢复成原先的体型,似乎更小了些。 诶它可以随意变换大小 我挑挑眉,问:“你还能更小么” 它咧着嘴巴,吐着绿油油的牙齿,嗖得一下缩成拇指大小,我惊讶得长大嘴巴,好奇地把它拿在手上。忽而玩心一起,嘟嘴用力吹一口气。 咻,一阵狂风吹起,它被远远地刮到边上,超迷你的身体撞上墙壁,像是肉饼一般软瘫瘫地滑落下来。: 第71章 真话和谎言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它立刻变大一点,前肢的爪子伸出来摸摸撞疼的脑袋,黑色的鼻子皱皱的。 我立刻紧张起来:“喂,你别生气啊” 我很怕它发起威,变成庞然大物的身形,然后一爪子拍飞我。它却只是用爪子抹了抹眼睛,绿色的大眼睛蓄满晶莹的泪水,泪光闪烁,模样可怜。 好像我欺负了它一样。我讪讪地道:“对不起。我不该嘲笑你的。” 它不管不听,身体坐到后腿上,眼泪成串地往下掉。我惊奇地发现泪水先是铺满地面浅层,接着漫过脚踝,倒后来直到我膝盖。 我震惊了,忙淌水过去安慰它:“喂喂,别哭了。”再哭下去就要把我淹死了。 哄了很久,它才渐渐平复下来,趴在我的大腿上,睡得很香甜。被当然人肉床垫的我望着瞬间就恢复干燥的房间,不由咂舌。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夜晚很快过去,隔天醒来时只剩我一个人,睡我腿上的异兽不见了。我愣了愣,难道它也是鬼魂,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只能晚上出来 没等我想多久,铁门开了,警察把我带到审讯室,我见到了昨天的那个刑警。 他还是一身皮衣打扮,也许是起得太早,头发没好好梳理,有几个翘着。看见我来,浓眉上扬,问:“宁欢小姐,昨天晚上睡得好么” 神经病,你被关在紧闭单人间里能睡好么。 我心里腹诽,点点头,平静道:“不错。”再不好也去了一趟天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遇到的事情。宋理说了。就连亡灵都未必有这个机会,倒被我这个丢失地魂的占了便宜。 “很好。”他下巴动了动,忽然开口,“哦,对了,我叫李凛。” 我从善如流的:“哦,李刑警。你好。” 李凛笑了一下。英挺的眉眼定定的,带着一抹深究望着我:“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了。宁欢小姐。请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吧。” 来了,这就开始录口供了。现在还很早,刚从单人间出来时天色还灰蒙蒙的,估计三四点钟的光景。我微微垂眼。得想办法拖延时间,等东方益来保释白冥安。 于是。我坐稳身体,一板一眼,事无巨细地开始叙述起来。从工程看房子到去秦家别墅,甚至被门卫阻拦这种小事。都被我用了大篇幅的话语去描述当时的情景。 “那个门卫,哦,他长得很普通。但是怎么说呢,特别势利眼。狗眼看人低。站在铁门里看着我们,就是不放行。我的朋友各种好话说尽” 李凛面容平静地听着,他的耐性比我想象中的好,我扯了大半小时的废话后终于讲到进入秦家别墅见到秦弦,听到这里,他张口问话:“这是你第一次见到秦小姐” 秦弦,还是秦音如果是真正的秦音,那早在洪家遇到红衣女鬼时,我们就见过了,只是那时候不知道她的身份而已。我一时间怔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说:“是。” 李凛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似乎想要从我脸上细微的表情看出点什么,淡淡的:“哦。” 不知怎么,我感觉自己似乎暴露了什么。抛去这种担忧,我接着诉说后来发生的事情。期间,李凛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他锐利的眼神并不凶猛,只是很平常地望着我,却让我不知不觉中变得紧张,原本打算拖长的叙述无意中加快了速度。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关键的地方。 “我在楼上客房醒来,下楼时发现我的三个朋友全部趴在桌子上,都陷入了昏迷” “你为什么醒来”李凛再一次打断我。 我脱口而出:“因为我做了噩梦。” 李凛挑眉,似乎很有兴趣:“什么噩梦” “我梦见秦”差一点就要把梦里的情景说出口,好在我即使收口,抿着嘴道:“李刑警,我梦见得了什么似乎不用告诉你吧。” 李凛嘴角牵起,笑容一派大方:“是不需要,不过我好奇。宁欢小姐不介意满足我这个好奇心吧。” 满足个屁。 我扯了下嘴角,直接忽略他的话,接着往下说。后面就是我想去叫醒白冥安他们,可是他们被下了药,怎么都弄不醒,后来秦弦出来了。当然,在我口中暂时只能称呼她为秦小姐。 我不想承认她假冒的秦音身份,称呼她为秦小姐最简单。 “我问秦小姐为什么我的朋友都昏迷了,她嘲笑了我,说我哪里好,值得三个优秀的男人围着我。还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 李凛举起手:“我也想知道。” 我正讲得顺溜,被他打岔,不由一愣:“什么” 他问:“为什么你不喜欢秦小姐” 我抿着嘴,道:“我没有。” 他的瞳孔微微缩起:“撒谎。宁欢小姐,要是给你一面镜子,你就会发现你的面部表情充满了漏洞,我劝你别试图蒙骗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刑警。” 我听闻,眉心一跳,反问道:“你真的能辨别出真话和谎言那你就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李凛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变得冷肃正经:“你刚才的叙述中起码有十几处的矛盾,更不用说各种细节经不起推敲,宁欢你很聪明,谎言夹着真话,挺起来很是那么一回事。不过,你骗不了我。” 我闷了一下,咬牙道:“我没有伤害她,我是无辜的。”说着,我挑衅地盯着他,“怎么样,李刑警,我这一句话是真话还是谎言” 面对李凛这种角色,绝不能服软,一旦我露出一丝的软弱,他就会像一匹荒野的恶狼扑过来咬着我的脖颈,彻底将我俘获。 可我不是犯人,我绝不认输。 李凛认真地看着我,良久之后,弯起嘴角:“你还真是倔强的女人。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来人。” 他起身叫道,很快门就打开,昨天那个小警察毕恭毕敬地进来:“李刑警,什么事” 李凛捋了一下乱发,冷漠地丢下一句话:“把她关进去,哦,这次就住集体宿舍吧。宁欢小姐想必不会陌生。她可是有好几手经验的。”: 第72章 拘留所斗殴 他嘴角扬起,眼底却是冷然的。 我的心莫名颤了一下。他知道 除了上次被因为明珠失踪被关进龙城的拘留所外,我在国外也曾被逮捕过。但那些档案应该被封存了才对。 但是,他却知道。 被带去拘留所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初见时他的态度,以及他说的那句“阿武说的没错”。这个李凛似乎对我很了解,难道说是龙城的警察告诉他的 阿武那次明珠出事,遇到的那个韩武是他 “进去。”警察冷冷道。 走神许久的我,这才清醒过来,走了进去。头一抬起来,太阳穴就抽动了一下。里面关着很多人,一眼望去,十五六个,高矮胖瘦都有,共同特征是表情木然,目光冷漠。 那些女人的眼神有打探的,不屑的,也有裸的兴趣对猎物的兴趣。 我咽了咽口水,余光看到唯一的几个床位都被人用东西占了,仿佛野兽宣布领土的主权。 一个女人走过来,光裸的胳膊和脖颈右侧有显眼的纹身,头发很短,人很瘦。她走过来,眼皮子翻了两下,轻蔑道:“诶,小雏鸟。” 我挑了挑眉头,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上铺一个马脸女人晃荡着双腿,嗤笑起来:“你怎麽知道人家还是个雏说不定身经百战呢” “哈哈哈哈” “说的对” 她的话出口,所有人都哄笑起来。站我面前的纹身女斜着嘴角走近,伸手想要碰我的脸,我把头一扭,躲了过去。 马脸女人又嗤笑了一声。 纹身女冷冷看着我。眼底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我见过这种眼神,散发出的是危险的信号。糟糕,我皱了眉头。 下一秒,一个巴掌用力甩来。 我后退一步,她的手指尖擦过我的脸颊,划破一点皮。刺痛的感觉我还没来得及体味。那个马脸女人吹了一声口哨,立刻有人从后面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前面推。 我慌乱地挣扎。只听到一声冷笑,接着被人一个耳光甩在脸上。啪。 啪,啪。 第四个耳光落下前,我咬牙踹向她的小腹。把她弄得倒退两步,她的脸色瞬间阴霾。低叱道:“抓紧她,小贱人,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我极力挣脱,却抵不过四五个女人纠缠在我身边。她们抓住我的四肢,让我不能动弹。我急得张嘴就咬住按着我胳膊的手。 “啊”一声惨叫。 那只手松开,围堵刹那间出现缺口。我沉住气,回忆起在宋理那里学来的几个招式。一拳冲向最近的一个女人,她被我打中下巴,脸歪到一边。我又抓住另一个女人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和身边的人撞在一起。 一时间,形势得到转变。 这时,马脸女人吹了一声口哨:“真没用。”她说着从上铺跳下来,做了个手势,顿时更多的人聚拢而来。 以马脸女人为首,面色阴沉,笑容阴冷:“诶,小雏鸟,你挺能折腾呢。” 我暗叫不好,这么多人一起来,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看 我一边警惕着她们,一边骂自己愚蠢。千算万算,忘了把女犯人考虑在内。在龙城那次是我运气好,遇到一个善良的女鬼帮忙,才能抵抗住那些女人的欺凌。 现在呢怎么办 天还没亮,我难道要期待再一次出现一个女鬼,从天而降解救我吗 马脸女人故意慢吞吞地走着,吊儿郎当的,姿态嚣张。不过似乎有人不如她的意。 “慢着。”纹身女突然拦住她,眯起眼睛:“她可是我先看到的。” 马脸女人嗤一声,挑衅地看着她:“你几岁啊还玩先到先得你先看到又怎么样,都打不过人家” 纹身女阴郁地抿着嘴:“想跟我争人好,老规矩。” 马脸女人讥笑:“上次被关禁闭还不够吗,啊还想再去一次” 纹身女嘴角一扯:“是啊,就像你喜欢被你亲表哥上一样,关禁闭也是会上瘾的呢,呵呵呵呵呵” 马脸女人似乎被戳中痛楚,变了脸,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手势:“给我上” 纹身女冷哼一声:“你们还等什么,都给我过来” 就那么几分钟的功夫,双方从对峙上升为斗殴。十五六个女人围殴在一起,扭打,相互扯头发,用女人打架的那些阴损招数跟对方的人马斗得你死我活。 混战,绝对的混战。最初她们的动作还没这么激烈,直到隔壁房间听到动静,全部探头出来,各种起哄、辱骂。 “揍死她娘的” “噢噢噢噢噢打啊,往死里打,把她打回她妈妈的肚子里去,哈哈哈哈” 一开始我还能找到角落躲着,但是她们越打越热情,拘留所没有武器,她们居然徒手拆了床板拿在手里当武器。 惊叫、谩骂、惨叫、喝彩,连连响起。不时有人被打翻在地,倒在我脚边,带钉子的木板把她半张脸的都划烂了,血肉模糊,样子很恐怖。 我把身体整个缩着,却不敢闭上眼睛,怕有人趁机过来对我出手。 神经高度紧张之下,似乎出现了幻觉,眼前可以看到一丝黄绿的光芒,然后出现一个硕大的脑袋,长着犄角,倒把我吓了一跳。 直到它甩着脑袋,抬起脸,露出一双绿汪汪的大眼睛,我才冷静下来。 “是你啊”我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身处半空中,但是底下的人似乎没有发觉异常。不由挑眉:“你干得” 它伸出爪子舔了舔,接着匍匐在我脚步,很粘人的样子。 我感觉有些惊奇,它似乎可以自由出入在这个警察局啊又或者,所有地方它都可以来去自如 我低下头,看见它蜷缩在那里,像个小婴儿一样磨蹭着我的腿,很安逸地眯着眼睛。又瞥了一眼下面的女人混战。 算了,待在半空中比较安全。 可惜没过多久,警报声响起,绿眼睛的家伙也被惊醒,我立刻对它说:“有人来了,你快点把我放下去。” 它似乎很不舍得,磨叽着拿脑袋蹭着我的手,就是不肯的动。 下面的警察已经赶来了,要开门进来阻止斗殴了,我急切地推开它的脑袋,看着它的绿眼睛,忽然有了一个注意,窃笑着对它说:“你喜欢跟我玩么不如,我们来做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第73章 程文剑来了 夏日凌晨,天色蒙蒙亮。 四点四十分,女子拘留所发生斗殴,警察出面制止,我及时地从半空中回到地面,混入人群里,抱头蹲在地上。 四点四十五分,警察接到通知,因为水管爆裂同时排水口被堵,整个拘留所的马桶和洗手池都出现了问题。 当时警察皱眉去查看,被喷出来的马桶水溅了一脸,所有女犯人嘲笑不已。 警察恼羞成怒,拿着警棍,敲着床铺,厉声喊:“安静都给我安静” 地面渐渐浮了一层水,弄得所有人的鞋子都湿漉漉的。因为天气炎热,拘留所的犯人么把踩水当成娱乐,在各自的房间里玩得不亦乐乎。 我所在房间人员因为集体斗殴被处罚禁食一天,另外带头的纹身女和马脸女如愿以偿地被关了紧闭,被带出去时,她们一个朝我暧昧地笑着,一个对我竖起中指。 我站在边上,当作没看见,嘴角却轻轻扬起。消息很快会传出去,李刑警等会儿就要来带我走了。我可是谋杀案的嫌疑犯,案子还没破,警察局不能让我有事。 果然,五点整,分毫不差,李凛出现在我面前。隔着铁门和我对望,看着已经有七八公分的积水,浓眉挑起。 “宁小姐还真是灾星啊。” 我不以为意地看着他:“李刑警真会开玩笑。你们警局的基础设施不好,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你要跟上级提意见才是。” “呵。”他扯了一下嘴角,招招手,有警察过来开门,他斜了斜头。说:“走吧。” 几分钟后,又回到了审讯室,他一直不说话,叫人给我倒了一杯水后,一直安静地把腿搁在桌上,上下左右盯着我瞧。 我想,堂堂刑警总不至于在水里下药。于是端过来喝了一口。被纹身女甩巴掌弄伤了嘴角,喝水时扯到那里,痛得我轻轻吸气。 李凛乐了:“疼” 我放下水:“李刑警很好奇随便找人给你几下就知道了。” 李凛轻笑。面容潇洒,眼神冷峻,古铜色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你也吃了苦头,现在我给你机会。把事实说出来。” “我之前” 他打断我:“我指得是全部的事实。” 我抬头,望进他的眼里。半响,抿着嘴道:“好。”他似乎没想到我这么配合,挑了下眉毛,我补充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要见我的朋友。” 手里把玩着纸杯。我慢慢地说:“他之前受了伤,我很关心他的伤势。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监视我们。哦,当然。这么重要的任务李刑警想必会亲自执行吧。” 五点多了,再拖久一点,坚持到东方益来就好。 我望过去:“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他把双脚上下换了个姿势,很干脆地答应下来:“可以。” 我不由睁大眼睛,他倚靠在椅子上,神态充满自信。这个刑警的行事风格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很快的,白冥安被带到审讯室。进来时,他漆黑的眉目不动,略微扫了我一眼。 坐下后,我仔细看他的脸,除了有些苍白,气色还行。余光瞥到他身上露出的白色纱布,喉咙有些艰涩。 “你的伤还好吧,不疼吧” 白冥安轻轻淡淡的:“没事。” “哦。那就好。”我挤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说完这句话后,忽然就没了其他的话语。地点不对,时机不对,我想说的那些话他似乎也不需要听。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我舔了下干涩的唇,说:“对了,你见过东方了吧。他今天会过来的。” “嗯。那个律师是你朋友”就连疑问,他的语气也是清淡的。 我点头:“是我朋友。所以你放心,他取了钱就会来保释你的。对了,”我停顿了一下,捏着一次性纸杯,眼睛有些飘,不敢直视他,“保释的钱会从你那里拿” 白冥安闻言,清俊的眉眼微动,立刻反应过来:“你把我银行账号告诉他了他自己去取钱” 我紧张地解释:“是啊。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嘛” 白冥安瞥了我一眼,说出问题关键:“你知道我的账号和密码。” 这个怎么说呢,我的身体变透明的时间很不稳定,有时候好好的突然就发作了。比如在他去银行存钱的时候 我发誓我只是好奇,他这个守财奴到底存了多少钱,结果瞄到了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 当然,这些不能跟他直说的。我咳嗽了两声,企图转移话题:“嗯。你出去后就去医院看宋理他们吧,把情况跟他们说一下,别让他们担心。” 白冥安显然没有被我糊弄过去,还在账户上纠缠:“我的银行账户需要” “需要保密嘛。我知道。东方是律师,这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我甚至干巴巴地幽默了一把,“不会携款潜逃的,哈哈哈哈” 他的表情有些诡异,俊逸的面容没有动作,只拿那双黑夜般的眼眸盯着我。我干笑了几声,尴尬地住了嘴。 李凛一直在边上默默看着,似乎在观察,似乎在试探。 见面的时间很短暂,大约五分钟后,白冥安要回去了,我下意识起来跟过去送他。李凛没有阻拦,只不过陪在我边上。 一个警察跑过来,在李凛耳旁说了什么,他眉头一挑,望向我。 我正目送着白冥的背影远去,听到他开口叫我:“宁欢小姐。”随口答:“干什么” “你的律师来了。” 东方这么早我愣了下,转过头,李凛饶有趣味地看着我,道:“鼎鼎大名的辩护律师程文剑都来了,宁欢小姐的面子真不小。” 谁 他刚刚说,谁来了 有脚步声从过道那边传来,沉稳的,充满力度的,一个身影走过来在李凛面前站定,伸出洁净的右手:“李刑警,我是程文剑。” 李凛扯开嘴角:“你好。程律师。” 程文剑点了下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封面黄色的文件递过去:“这是我当事人的病历资料,李刑警需要知道一点我的当事人曾有过精神病史。”: 第74章 医院当陪护 “我的当事人,宁欢小姐,曾在去年七月份因为情绪崩溃而短暂性的精神失常,并患有梦游症,具体情况病历上写得很清楚。” 审讯室里,程文剑面容沉稳,处处透露出专业严谨的素养。 李凛翻看了几下病历,抬眸看了我一眼,对程文剑道:“我看她挺正常的。程律师,她刚成为谋杀兼失踪案的主要嫌疑人,你就说她有精神病,这也太巧合了一点。” 他随手把文件往桌上一甩,一路滑到我面前。 病历上面贴着我一张眼神涣散,精神状极差的照片,只扫了一眼,我就遏制不住地握紧手心。 当时我为什么会这样,他难道不清楚吗他怎么敢拿着这些东西,堂而皇之地说我有病他怎么敢,怎么敢 程文剑纹丝不动,道:“李刑警,我只是在称述事实,我当事人当时是在国外接受治疗的,资料上也有经手医生的医院、电话,你大可以去核实。” 李凛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程文剑继续说:“如果没有问题,我想保释我当事人,麻烦李刑警安排一下手续。” 李凛没接话,转头问我:“宁欢小姐,原来你是精神病人,怎么一开始不说呢害我把你和那些女犯人关在一起,受惊了再复发可怎么办” 他的话语貌似关心,实际语气充满揶揄和讽刺。 精神病人四个字听起来异常刺耳,我一下子就恼了:“我不是精神病人我很好”我好得很,自从失恋后颓废又再一次爬起来,我好得不能再好。 程文剑他凭什么出现,怎么敢这样毫无预料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李凛好笑地对看了一眼程文剑:“程律师。你的当事人好像不太同意你的叙述啊。” 程文剑轻动了一下眉眼,平静道:“任何一个无辜被逮捕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反抗情绪,很正常。等她冷静下来,想清楚利害,自然就会明白的。” 他的话不轻不重,却一字一句都打在我的心头。 李凛:“哦”又把目光转向我,“是吗。宁欢小姐” 我咬着下唇不说话。东方益没来。是他通知的程文剑不,东方这个人很讲信用,答应朋友的承诺他一定会遵循。可是他的确没来。如果我拒绝程文剑的帮助,就等于推开自救的机会。 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忍下那口气,回答道:“是。” “呵。”李凛轻笑一下。不再纠缠,让人办好手续。走出审讯室前他叫住我,身上的黑皮衣硬挺而张扬。 “宁欢小姐,我想,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我抿嘴不说话。看着他转身离去。他说得对,白冥安还没出来,这个警察局我还是要来的。 “小欢。走吧。”程文剑向我走近。他才迈开几步,我就像躲避病毒一样退开好几步。他停住脚步,什么也没说,一路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一直到了外面。 坐上车,他问我:“去哪里” 我冷硬道:“医院。” 后座的位置,可以看到程文剑的背影,即使是背对着开车,他的背也是挺得笔直的。就像他的为人,说一不二,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 外头清晨的阳光温煦,我闭了闭眼,很快张开。 “东方呢,他怎么没来”为什么偏偏是你。 程文剑打了一个转,左手牢牢掌握住方向盘,右手把手机扔给我。我皱眉接过一看,上面有一条信息,发信人是东方益,信息很简短只有五个字:我有麻烦了。 我不由问:“他怎么了” 程文剑说:“你朋友的账户设置了高级保障,无论多大金额只能凭本人领取。阿益到柜台没多久就被抓了。” 我错愕了,本人领取怪不得白冥安的表情那么诡异,原来他早知道东方会出事不对 “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可以了,东方他” “警察查到他非法赌博的事情,他的律师证暂时被吊销了,所以找我求救。”程文剑语气平坦道,“别担心,他的官司我找了擅长经济案的同行帮他打,会没事的。” “”我无语了。谁能想到会牵扯出这么多麻烦。东方益最大的毛病就是爱赌,上次见面时深爱他的女朋友因此离开他,我以为他会悔改的,结果还是忍不住瘾头。 车厢里沉寂了很久,在医院前停下来,我想去开车门却被锁在里面。 程文剑转过来,声音低沉,眼神里有一种可以称呼为失望的情绪:“你出事,为什么不联系我” 握着车门的手一下子僵住,我挺直脊背,冷冷看着他:“开门。” “小欢” “我说,让你开门” 我拔高音量,厌恶地瞪着他。他有脸问为什么,他有什么资格问。 僵持许久,他还是败下阵来。 我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医院。程文剑无声地跟在我后面,跟着我上楼,到了病房。宋理坐在床上,叶明朗似乎刚醒来,大背头睡成了鸡窝头,杂乱得很是滑稽。 一看见我进来,宋理就要下床过来:“宁宁” 我忙制止他:“你别动,我这就过去。”来到他床前,“感觉怎么样” 宋理摇摇头:“迷药很猛,虽然清醒了但是身体还有些虚软。对了,我师兄呢” 我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失落和内疚:“他还在警察局。不过,我会想办法救他出来的。” 宋理弯起眼睛,摸摸我的脑袋,笑得温和亲切:“傻瓜,是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的手暖暖的,带给我力量,我用力点头:“嗯。” 那边叶明朗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诧异:“你是程文剑国内排名前十的辩护律师” 程文剑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好。你是小欢的朋友吧。” 他这一句小欢,把病房里所有人都是一愣。 叶明朗囔囔道:“叫得这么亲切,你和那老和她很熟啊”他把老妖婆三个字咽了回去。 “老朋友了。”程文剑说着走过来,“我在酒店订好了房间,你今晚住那里吧,关于案件的具体情况我要问你”: 第75章 让我去跟踪 “不用了。”我坚决打断他,“我就住这里。我朋友住院了,我要当陪护。” 叶明朗嫌弃道:“喂,我可没答应。” 我的目光冷冷扫去:“我没说你,别自作多情。”我转头对宋理扯了下嘴角,“宋理哥,我留下来陪你吧。” 宋理美丽的桃眼瞥过一旁静默的程文剑,薄薄嘴角扬起,拉住我的手坐到边上,搭住我的肩膀,说:“当然好,宁宁在我眼前,我才更放心。” 最终,程文剑还是走了。 病房里剩下我们三人,我把他们昏迷后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到秦弦的下落。” 叶明朗听得紧紧蹙眉:“我们看见的那个不是秦音那她是什么东西” 我顿了下,去看宋理。宋理思考了下,说:“听宁宁的描述,她背后出现阴团,难道她” 他停在这里,叶明朗不由催促问:“她怎么了,你说清楚。” “契约。我想秦弦应该是和阴间定了契约,出卖自己最看重的东西以达成目的。她生前最嫉恨她姐姐秦音,成为秦音,享受属于她的一切,是秦弦的执念。” 宋理说着,神情少见的严肃。 我问他:“那契约能破解吗是不是契约解除了,她就会变成自己,不能再冒充秦音了” 宋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我不由更为急切:“那就更要赶紧找到她了,只要找到她,谋杀案就不攻自破,我和白冥安也能恢复清白。” 不过,应该从何找起呢 一时间。我们陷入了难题。叶明朗听我们扯了一堆,早就不耐烦了,伸手就要去找风衣:“你们真是没用,不就是一个人吗,等着,我打个电话登个广告出来” “不行” “不可以” 我和宋理齐声喊着,叶明朗手一顿。不解地看着我们:“为什么” 宋理白了他一眼。闲闲地解释:“秦弦心胸狭窄,手段狠辣,你把她逼急了。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我忙应和:“没错,伤害到无辜的人就麻烦了。”说完,我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还给他。 叶明朗盯着我的手。又抬起来,眯起眼睛:“我的手机” 我很镇定地说:“哦。我借用了一下。” 叶明朗年轻的面容微微抽了抽,哼一声,接过手机,还嫌恶地用纸巾擦了又擦。看着那雪白的纸巾波动,我忽然想起白裙子飘扬的裙摆。 转头看向宋理,说:“我猜。有个地方她可能会去。” 十五分钟后,出租车来到新湖小区。看着小区似乎已经竣工。我们不由意外。 我奇怪道:“不是说闹鬼吗” 宋理拧眉:“我找个人问问。” 我在小区门口等着,目光望向里面,连通的大厅窗明几净,原来挂在墙壁上的钟表不见了,不觉挑眉。 几分钟后,宋理回来了,他说:“孙工头见我们对那个钟表很在意,就专门请了人做法,然后把它扔了。据说,扔了后再也没发生诡异的事情。” “是吗”不知怎么,我心里总是对那个背景念念不忘。既然秦音是被秦弦杀死的,那又会什么会成为红衣女鬼呢,掉下山崖那次她救了我,这样善良的鬼魂又怎么会在这个工程上吓唬人 这期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事情。 街坊告诉宋理,那个钟表很邪门,孙工头请的道士拿火也烧不掉,最后把它埋在小区阳光最耀眼的树下了。 我们把钟表挖了出来,果然看见外框上有烧黑的痕迹,但总体来说钟表完好。宋理担心上面有邪气伤到我,自己把它拿在手里。 我瞧了瞧,在某个角度时又看见了一丝红光,连忙喊着:“别动,就这个姿势。”阳光透过玻璃,照进那副白衣少女的背景,隐隐露出一块红色。 宋理桃眼亮了起来,我知道这次他也看见了,立刻说:“把它拆开看看。” “好。” 他拿出桃木剑,从钟表背后撬开,拿掉一层隔板后,里面居然藏着一条项链,上面的坠子是一颗红色宝石。 我低头仔细看,却听见宋理略微欣喜的声音:“契约石,宁宁,这是秦弦的契约石。” “什么是契约石”我不解地问。 宋理小心地把项链拿出来,包好放进口袋,一边起来,一边跟我解释:“活人和阴间定契约,有几个要素,第一是祭品,以人血祭祀;第二献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一般是的一部分,有些人甚至出卖灵魂;第三就是契约石,作为凭证。” 我听懂了。这是很重要的东西,秦弦把它藏在小区大厅的钟表里,还真是狡猾。如果不是红衣女鬼,我们几个也不会追到这里,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钟表里的秘密。 “宁宁,契约石和秦弦之间存在联系,利用它就能追踪到秦弦。”宋理眼睛坚定,充满自信,“我们” 他说着表情突然就变了,一把推开我。 我踉跄着后退,再抬头时就看见秦家的门卫和宋理纠缠在一起,宋理的身体还没恢复,很快落了下风,被一拳走在脸上,闷哼一声,跌退好几步。 “宋理”我忙过去扶他,“你没事吧” 宋理抹去嘴角的血渍,摇摇头:“没事。”用力捶了一下地面,“可恶,契约石被抢走了。” 一定是秦弦派他来的,她自己身份敏感不能露面,但又不甘心契约石放在这里。 我把他扶起来,宋理不愿意:“我刚接触过契石,趁现在还能跟踪。迟了就不一定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恢复,别说秦弦了,你连门卫都打不过。就算过去又怎么样先回医院吧。” 宋理懊恼了一下,忽而抬头看向我:“宁宁,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去。” 我一怔,忽然明白过来,拍了下手:“对,只要我变透明,门卫和秦弦都看不见我的。我可以查到秦弦的下落。” 宋理刚提出建议,很快又反悔:“不行,太危险了。我看还是想办法见到我师兄再说吧。” “来不及了,下次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认真地看着他,“别犹豫了,你应该有办法让我现在就变透明吧”: 第76章 挖坟烧尸体 早上八点四十五分,宋理用桃木剑划破手指,在我的手臂上画了图案,还扯下尘拂上的三根白毛系在我手腕上,最后白毛随着图案一起隐去。 我翻看着手臂,宋理收起东西,一边慎重叮嘱我:“我功力不够,只能让你消失半小时,记住,多一分一秒都不行,一旦时间到了,你别管秦弦,自己立刻回来,知道吗” 我点头:“不说了,我走了。” 已经透明的身体可以穿墙透壁,宋理给的白毛能追踪契约石,我在它的带领下很快来到半山腰,看着附近熟悉的景色,我不由挑眉。 居然是当初带我们来过的地方。 一个灰色的身影走到一处地方,站定后跪下来,扫去一块墓碑前的尘土。是那个门卫,我走近细看,之间墓碑上刻着秦音的名字。 原来她没有骗我们,秦音的坟墓真的在这里。 “人都死了,你弄得再干净又能怎么样呢”一把冷酷不屑的声音响起。 门卫停住手,抬起头,我看见他的眼角有些隐忍,对着秦弦那张清丽的脸,眼底有深切的悲痛。 我不觉想,这个门卫难道不是自愿为秦弦做事的秦弦那么憎恨姐姐秦音,而他似乎对秦音很怀念。捕捉到他盯着秦弦的脸看,我瞬间就明白了。 他这是投鼠忌器,即使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秦音,却也不舍得伤害这张和秦音一模一样的脸。 秦弦今天穿得很素,外面套着长长过脚踝的米色风衣,把整个人都包在里面。 “东西呢。” 门卫把那条锥着契约石的项链递给她。秦弦随手扯掉链子扔在地上,手里握着那颗红色宝石。嘴角阴阴地扬起,末了,眉梢一扬。 “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挖吧。” 门卫干黄的嘴唇动了动:“二小姐,请你” 秦弦身形猛得移动,一下子来到他面前,洁白纤细的五指张开成爪掐在他的脖颈边。眼神阴毒。语气却非常温柔,非常轻缓:“你知道的,背叛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你也想和那对狗男女一样。去死吗” 门卫的身体抖了一下。虽然他是个男人,但不得不说,秦弦身上的寒煞之气真得太重,我变成透明都能感觉到一股森冷。 门卫屈服了。垂头:“不,我这就去挖。二小姐。” “很好。”秦弦满意地松开手。又退到几步远。 门卫走到秦音的坟墓前,闭眼默默地说了声什么,我猜是抱歉的话,然后拿起锤子砸了下去。轰拉一响,墓碑倒下,锤子不断落下。碎石纷飞。 有一小块碎石飞到秦弦脚下,刻着一个音字。秦弦嘴角冷冷的,抬脚踩在上面,用力碾碎。 门卫用锄头开始挖土,秦弦看了一会儿,转而在不远处收拾出一块空地,解开风衣带子。虽然说她看不见我,但我还是防备地站在稍远的地方看她从风衣里拿出一把匕首,开始在自己手腕划口子。 鲜红的血液滴下来,她把匕首插进泥土里,沿着痕迹划出一个几何图案,随着她的动作,她的鲜血密集而有序地滴在地上,我注意到她很仔细,很有规律。 图案完成时,她立在中间,把契约石放在地上,用手指摸上自己的血,红色把宝石闪动了下,发出刺眼的亮光,迅速地吸收了她的血液,接着亮光消失宝石也恢复了原样。 这似乎,是一个阵法我皱眉看着,秦弦完成后小心地走出图案,问门卫:“好了没有” 我趁机她不注意,咬破手指,趁机把血液滴在阵法一角。这是宋理教我的,无论什么阵法都要求布阵元素纯正,秦弦的血液里参入我的血,关键时候会起到很大作用,甚至能瓦解她的阵法。 那边门卫的动作很快,已经挖到了棺木。棺盖被掀开,露出里面的尸体。果然如秦弦所说的,秦音的尸体早就腐烂。 门卫有些不忍地别过脸,秦弦却嗤笑起来:“你不是喜欢她吗既然喜欢,那就应该接受她所有的面目,鲜活的又或者爬满蛆虫的。” “别说了,二小姐。”门卫听不下去了。 秦弦却夸张地大笑起来,胸脯震动不已:“哈哈哈哈,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她收住笑容,面容变得阴狞,“男人也不过如此。阿城要是活着,见到秦音这副样子,是不是也会厌恶、畏惧,巴不得立刻消失呢” “二小姐,我、我呕”门卫退后几步,弯腰呕吐不已。 秦弦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冷笑一声:“烧了她。” 门卫强忍住恶心,听她的吩咐去车上取了汽油倒在棺木上面,点火,汽油一接触火星立刻燃烧起来,火光映出两人的脸,秦弦满足而痛快,门卫眼眶含泪,神情痛苦。 恍恍惚惚的火光中,我似乎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漂浮在眼前,我一怔,发觉过来,是秦音。 在艳红的大火之中,秦音的面容没有一丝扭曲,她透过火光望向我,眼里有着悲伤、无奈,最终化作惋惜的叹息,对我微微一笑。 我看见通红的火焰燃烧她身上的红裙,渐渐的,红裙变成了白色,她的黑发挽在身后,一切仿佛当初在礼堂身穿白纱等待嫁给阿城的模样。 秦音微笑着,逐渐消失。 我目睹着她在我眼前离开,喉咙艰涩,有些难过,更多的是愤怒。秦弦,你姐姐这样好的人,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秦弦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棺木和尸体化为灰烬,看着她嫉妒、憎恨了一辈子的姐姐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她感觉畅快,快乐极了。 而我因为时间快到了,只能尽快离开那里。 回到原处时,宋理还在那里等我,看着我平安回来,他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走吧,去医院再说。” 我心情有些沉重,点了点头。 车上的时候,我把秦弦烧了秦音的尸体,以及她布阵法的事情都被他仔细说了。 宋理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秦弦的恨意很深,她姐姐秦音不是自杀却变成红衣厉鬼已经无法正常轮回,现在烧了她的尸体,她彻底变成孤魂野鬼,生生世世在世间徘徊,生不得,死不能。”: 第77章 门卫被抓了 回到医院,发现病房里叶明朗正和人交谈甚欢。 床边的桌子上放着几个装了食物的塑料袋子,听见我们来,程文剑转过头,对我说:“小欢,回来了” 我咬牙:“你来干什么” 程文剑指着桌上的食物说:“我买了你喜欢吃的酸辣粉、水煮豆腐,快坐下趁热吃吧。” 我看也不看那些东西,只重复一句:“我问你,你来干什么” 叶明朗皱眉:“诶,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律师,你这什么态度” 我眼锋扫去:“你闭嘴”叶明朗脸一拉,眼底的不满溢出来。我用力地瞪过去,臭小子敢拆我台,小心我让明珠揍你。 程文剑静静地看着我,说:“小欢,我以为,至少我们还是朋友。” 呵,我冷笑一声:“我担当不起。” 场面陷入尴尬,宋理走过去尝了一口程文剑买的食物,不住点头称赞:“味道不错啊,宁宁,我饿死了,你介意我吃吧。” 他虽然在询问,手里却已经不停动作,没一会儿,水煮豆腐就去了一大半。 这个家伙,吃里扒外,不知道吃人嘴短拿人短啊,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见到、最不想欠的人就是程文剑,用他做律师是迫不得已,吃他的东西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啊 “小欢,你坐下来,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程文剑面容正经,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我还是不肯听从他的话,只是站在那里,没好气的问:“什么事情” 程文剑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照片。递给我:“我已经找到证据,证明秦小姐没死。这些照片就是物证。你看,里面的男人就是秦家的门卫。” 我翻看着那些照片,心里简直掀起滔天巨浪。照片里的人的确是秦弦,而且地点和时间就是刚才我跟踪过去,半山腰的那个坟墓 从前在一起时,我就知道程文剑很有本事。身为律师专业素养高不说。手里更有不少灵活的关系,这些照片应该是他的线人提供的。 “宁宁,这不是”宋理也走过来。站我边上看着那些照片。 我赶紧点头:“没错,的确是姓秦的。”我知道他也发现了,可是在程文剑面前,我们不能露馅。 我很高兴:“太好了。有了这些照片。警察那边也没理由关着白冥安了。”宋理点头,也露出喜悦的表情。 这时。程文剑的手机响起了,他接起来说了几句,不由抬头望过来:“警方根据我提供的消息,抓到那个门卫了。现在就在警局。” 我和宋理的眼睛一亮:“好,我们立刻去。” 程文剑点头,跟在身后。 叶明朗在床上喊着:“喂。你们就这么走了,我”没有人回答他。原本热闹的病房一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 傲娇的叶大少爷冷哼一声,不屑地扫过桌上的那些食物,良久,终于忍不住饥肠辘辘,吃了起来。 来到警局,李凛正在审问门卫。程文剑提出要他们释放白冥安,警察同意了。我和宋理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 等待的时候,李凛走了出来,看他的神情,似乎进展不太顺利。他瞥了一眼程文剑,说道:“程大律师真是神通广大,警察都找不到的人,你居然简简单单就拍到了照片,我真是佩服。” 程文剑很淡然:“哪里,过奖了。是李刑警和警察同志们管理得好,市民很配合而已。” 听了他过度谦虚的话,李凛嗤笑一声,转而看向我:“宁欢小姐,你很高兴吧,你和你的朋友都证明了清白。” 我和白冥安本来就是清白的,需要什么证明。我挑了下眉头,没有说话。直觉告诉我,这个李凛不太喜欢我,还是少跟他打交道为好。 脚步声传来,警察带着白冥安从过道那边走来,我和宋理都站起来迎接,因为激动我忍不住裂开嘴,叫了一声:“白冥安。” 被关了一晚上,白冥安的衣着还是一尘不染,身形颀长,面容清单俊逸,听到我的声音只是抬起眼眸,眼底漆黑淡定。 程文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欢,你似乎很在意这个朋友,你们什么关系” 可惜我的注意力被白冥安全部吸引,没听见他的话,径直走了过去。也没听到李凛轻笑了一声:“无论什么关系,她在意他,比在意你多多了。” 程文剑沉稳的面容微顿,看了李凛一眼,李凛耸耸肩:“我说的是事实。” “李刑警,多管闲事不是什么好习惯。” “关键的线索和信息往往都隐藏在这些不起眼的事情里,你说是不是,程大律师” 程文剑没理会,提步离开。 我们三人正在交换秦弦的消息,白冥安听说秦弦布了阵法,而门卫又被抓了之后,眉头一拧。 我不由问:“怎么” 白冥安说:“必须赶紧去,等她施法变成别的样子然后消失,以后想找到她就难了。” 宋理也醒悟过来:“对,师兄说得没错。门卫也被抓了,她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一定会加快行动的,我们必须赶在她动手前” 我正听得认真,程文剑走过来:“抱歉,打扰你们谈话了。小欢,有些文件还需要你填一下。” 他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递过来,我一看填完这些也不知要多久,不由皱眉:“你是律师,这些文件你处理就可以了,我和朋友们还有事,要先离开” “他们可以走,你不行。” 我恼怒道:“凭什么” 程文剑看了白冥安和宋理一眼,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这些是证明你精神状况良好的文件,不填的话,你可能要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我:“”迅速地翻阅那些中英双文的文件,程文剑没有骗我,当初国外的医院同意我出院时有过约定,要是日后复发,必须证明情况得到控制,不然法院会强行送我去治疗。 真是 “宁宁,那边的事情有我们就够了,放心。”宋理微笑,顺便对我眨了眨眼。我捕捉到他的潜在信息要我拖住程文剑,让他们趁机离开。 只能这样了。我点头,接过那一叠文件:“好,我填。” 白冥安走过身边时,我小声对他说:“小心点。” 他轻轻淡淡的:“知道。” 两人离开了,我坐在警察局硬邦邦的椅子上,沉默地填着各种表格和测试,期间不和程文剑说一句话。: 第78章 契约的代价 他坐在那里,坐姿端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看,大概是最近接手的案子。 我握着笔,心里却在想,白冥安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宋理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对上狡猾的秦弦说不定会吃亏。 不行。我不能光坐着等。 我咳嗽两声,程文剑果然抬起头,目光询问地投过来,我板着脸道:“我有些口渴,我去找水喝。”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了。”程文剑招手叫住一个路过的小警察,礼貌地说了一句,那警察立刻点头走了,两分钟后,一杯温开水递到我手里。 我:“”该死。一口气喝光水,又填了一会儿表格,我双脚不停移动,最后难耐地站起来,把文件全部丢给他。 “我要上厕所” 程文剑似乎顿了一下,也没阻止我。我趁机跑到厕所,又趁人多时混出了警察局。我并不知道,我一动身,李凛派来的一个眼线便跟上了我。 我一路赶去,出租车开得飞快,到了半山腰后,发觉天气有些异常,有一处的天空特别昏暗,阴沉沉地压得心头也沉闷起来。 我心叹,糟糕,该不是秦弦的阵法起作用了吧 迅速地跑过去,看见脱掉风衣的秦弦,身穿红色的大摆裙,背后阴灰的云团笼罩住她,煞气为风肆虐而起,大红色的裙摆随风飘扬。 宋理捂着腹部,单膝跪在地上,白皙面容肃然,额头有薄薄的冷汗,而白冥安正站在秦弦的几何图案的阵法里。两人正对峙着。 “宋理”我奔过去,蹲在他面前,忙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吗” “宁宁,你怎么来了”宋理诧异了下,有些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太危险了。你快找个地方藏好。” 我说道:“我们一起。”顺势瞥了白冥安那边一眼。就在同时,对上了秦弦的视线,他那一双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通红。血染的瞳孔阴狠地凝视着我,嘴角忽而弯起。 宋理低声道:“不好,宁宁,你快走开”一阵阴风如利刃般割来。我被宋理一把推开,他自己却因为动作缓慢中了一招。闷哼一声,胳膊上很快见了血。 “宋理”我叫了起来,却在这时,猛烈的冷风席卷而来。我的身体被卷入其中,失去平衡的滋味让人十分惊恐,我闭着眼睛尖叫起来。 “哈哈哈哈叫吧。叫吧,你越是痛苦。我越是高兴”秦弦癫狂的笑声传进耳朵,瞬间止住我的尖叫,不能,绝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服软 死死咬着牙关,任由风团将我上下左右跟个保龄球一样翻来覆去地旋转,肠胃一阵一阵恶心,又被我硬生生压了下去。 脑海中只剩下简单的一个念头:你妈的秦弦,等我站稳地面后,看我不揍死你白冥安,白冥安 你还等什么,快动手啊,再下去我十二指肠都要吐出来了 “哼,小贱人骨头倒挺硬,你就喜欢这样粗鲁的女人吗,白先生”秦弦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在和白冥安周旋。 白冥安一贯清冷,不屑理会她。我略微张开一条眼缝,看见一道和煦的红光散发出来,心中不由一喜,好样的白冥安,终于行动了 一颗,两颗,三颗,整整五颗印有佛咒的佛珠自手串上飞射而出,齐齐朝秦弦飞去。我跟着上路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冥安使用这么多颗佛珠。看来,秦弦真的很难对付。 面对飞射而来的佛珠,秦弦冷笑一声,殷红的眼梢扬起,面容充满戾气,嘴唇也鲜红得仿佛涂抹了鲜血。她十分有自信扬起裙摆,用力甩去,挡下了四颗佛珠。 我紧张地攥紧手心,没有注意到阴风的势头变小,自己也半漂浮在空中。 “呵,这就是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话音未落,第五颗佛珠猛得加快速度,如利箭飞矢般刺破大红裙摆,转而垂直而上,直捣她的额头。 “呃”秦弦终究是太自负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阴风团瞬间消散殆尽,我忽而失去依托直接从半空掉落下来,心惊胆战之际被柔软的东西接住。 转头对上宋理微笑的眼睛,原来是他放大的尘拂接住了我。 我松了一口气,就听见秦弦十分痛苦地叫喊着:“你杀不了我的,我和阴间有契约,我的契约石” 语气忽然变得慌张无比:“我的契约石呢” 我下意识就去看一脸笑意的宋理,只见他展开手心,红色宝石安静地躺在那里,他对我眨眼睛:“还真以为你宋理哥我这么没用啊。这叫声东击西。” “啊啊”秦弦仿佛末路的野兽,仓皇地四处逃窜:“我不要变回去我不要变回去啊” 白冥安才不管她的叫喊,面色如水地念词,很快的五颗佛珠一起飞起,环绕在她周围,红光漫漫之下,她的血色红裙反而不那么夺目鲜艳。散扬的黑发和裙摆垂下,瞳孔恢复如常,看到她白皙的小臂下面空无一物时,我不由倒吸一口气。 她的右手,画画的右手,从手腕处齐根斩断。 宋理沉声道:“看来,这就是她为契约付出的代价。” 我恍然无语,秦弦性格有缺陷,但在画画上却是有几分天赋的,而她为了报复秦音夺走她的生活,居然不惜亲手毁掉这份天赋。她的恨,到底值不值得呢。 秦弦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原本的样子,没了秦音充满艺术家气质的长相,眼前断手的秦弦看起来苍白,瘦削,容貌不算差,却显露出一股偏执,此时半跪坐在地,眼神如死灰,两无生气。 白冥安走过来,宋理把红色宝石递过去,还没收起的佛珠在宝石上头飞旋,我看着一股森冷的黑气溢出,最终被佛珠全部吸收净化,结束时红宝石被顺手放进了他的口袋。 我不由扯了一下嘴角,余光注意到一个人影从不远处过来,手里握着电话,我的听力非常好,清楚地听到他在通知警察局赶快来人。 额,我转过头,有些无奈地对白冥安两人说:“我想,我们有麻烦了”: 第79章 微妙的平衡 现场的坟墓被挖,一地残渣碎石,还有一个断手的秦弦,情况不能更复杂。 我们三个人被带到警察局,我起初还很担心,但白冥安和宋理两个人都十分淡定。后来趁人不注意追问宋理,他告诉我秦弦的阵法在会外层弥漫起一阵白雾,外面的人是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的。 也就是说,李凛派来的眼线其实什么也没拍到,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我们。 我弯起嘴角,走进里面时遇见了一脸沉静的程文剑,立刻敛了笑意,移开眼睛就看见叶明朗一身休闲衣服出现在警察局,身边还跟着一个律师模样的男人。 他扫了我们三人一眼,对律师点头,那个律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边上负责的警察:“这是我当事人的诉讼,叶先生在秦家别墅遭到下药、袭击,据说凶手已经被抓到了,希望警方能尽快破案,要不然” 律师话还没完,那个警察忙不迭点头:“不会不会,我们这就去审问,这个秦弦居然杀害了亲姐姐秦音,还假冒了这么久,实在太可恶了” 叶明朗瞥向我们,那个律师便说;“这几个是我当事人的朋友,他们也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我想警方应该不会再为难了吧。” 李凛挑眉:“副局,抓到秦弦时这几个人就在现场,我有些细节问题需要询问一下。” 那律师便问:“请问李刑警,你们派去抓捕凶手的人呢他们难道没发现什么吗” 李凛噎了一下,锐利眼神掠过我们三人,轻笑一声:“很不巧,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律师皱眉:“这是警方的失职。他们三位不畏暴力跟凶手斡旋斗争,精神是很值得表扬的,副局长,您说呢” 宋理的眉眼不觉弯了弯。我也在心里发笑,叶家果然财大气粗,请来的律师有一张厉害的嘴巴。 李凛眯起眼睛,却被圆滑的副局拦住:“当然当然。小李啊。既然凶手都抓到了,接下来就劳烦你审问了。至于这三位,我看简单做下口供就可以放人了。呵呵呵。叶先生的朋友当然不是坏人。” 叶明朗矜持而贵气地点了下头,被副局拉到一边说话。 剩下李凛站在那里,嗤笑一句:“宁欢,你身上有很多秘密。” 我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没等我发问,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黑色皮衣下摆挥动,背对着我懒洋洋地招手:“祝你好运,希望下次不要再进警察局了。” 切。弄得好像我很希望进来一样。 有年轻小警察给我们录了口供,因为有副局长的命令,程序很快走完。走出去时。程文剑叫出我,说要跟我单独谈谈。 白冥安神色淡淡。似乎没听到,径直走了出去,宋理看了我一眼,眼神询问我。我朝他笑了笑,头也没回,道:“不用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别以为这次你帮了我就代表什么,程文剑,这是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我拉起宋理的胳膊:“走吧。” 阳光灿烂,明黄的甲壳虫就停在警察局外,边上还靠着一辆老旧复古车,叶明朗帅气地站在车前,对我勾了勾手指。 我翻了个白眼,对宋理说:“我过去一下。”走过去,挑眉问他干什么。 叶明朗目光充满嫌弃:“喂,你不会忘了吧,我答应我姐要带你回去。” 回去,回龙城这几天因为秦弦的事情,我完全把这件事抛在脑后。那现在呢,我要回去吗 我的表情停滞了一会儿,皱起眉头,说实话对白冥安的愤怒已经没之前那么深了。叶明朗以为我在生气,不由抿嘴,瞪着我道:“喂,秦家的时候冤枉你” 我抬起头,茫然问:“什么” 见我一副记不得的样子,叶明朗哑口无言,半响,暗骂一句:“老妖婆,记性这么差,怪不得会被姓秦的女人陷害” 这回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叶明朗冷哼一声,十分霸道地拍一下车子,说:“一句话,上不上车” 我愣了愣,身后脚步声传来,宋理叫了我一声:“宁宁”对了,我要离开的事情还没跟他们说过。 现在要去道别吗还是 我的目光扫过叶明朗和他的老爷车,脑海中想起的却是被警察带到医院时,白冥安说得那句话,他说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我上前照着叶明朗的大背头打了一下,他一下子怒目而视,我嘲笑地看着他,摆摆手:“再见,路上保重,你姐姐那边我自己会打电话解释的。” 转身朝走来的宋理微笑,快步走了过去。 “宁宁” 我扬起脸,笑得很轻松:“我很好。走吧。” 宋理望了我一会儿,低下头,轻轻笑了。我想他和白冥安都是聪明人,应该早就看出我要离开,只是他体贴地没有多问,而白冥安呢白冥安 金黄的阳光下,甲壳虫的驾驶座上那个白衬衫黑裤子的俊逸男人坐着等待,面容平静,眼神清淡。 白冥安啊,他什么也不说,这样也挺好。 汽车发动前,叶明朗驾着老爷车从车边呼啸而过,那气势嚣张中难掩幼稚,我不由摇摇头,宋理却忍他很久了。 “臭小子。”他哼一声,对白冥安道:“师兄,去,超掉他” 我以为白冥安的脾气不会理会他,没想到甲壳虫猛地加速,震动让我的身体弹了几下,吓得我赶紧抓稳车身。 一路疾驰,最终在分叉口分道扬镳,叶明朗还得意地朝这边吹口哨,恨得宋理牙痒痒,一边嫌弃他师兄技术不行。 白冥安淡淡瞥他一眼,他默默摸了了鼻子,不再说话。 就这样,什么也没说破,我和白冥安之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我继续跟他上路,当他的助手,而他也会想办法帮我找回地魂。 达到隔壁镇上时,已经夜深,我们在小旅馆入住休息,隔天清晨白冥安照例去公墓,我和宋理去超市采购物品,为了加快动作,我们两人分头行动,约好二十分钟后在收银口汇合。: 第80章 殡仪馆女尸 我买好食物后,在收银口等了十分钟也没见宋理来。 白冥安这个守财奴把财政大权交给宋理,我身上的钱根本不够付账,只好退到一边,让后面排队的人先付钱。 站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冲过来,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袋子,拔退就跑,我冲着收银口的人大叫:“抢劫啊,他抢了我的东西” 奇怪的是,他们全部漠不关心地站着,居然没有一个人理我。 我心下焦急,也没多想提步就跟了过去,一路追赶,不知不觉追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左右看看,人影不见了。 我停下脚步,双手撑腰,大口喘息:“喂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非要抢劫你快出来,把东西还给我我不会报警的,喂” 身后有轻微响动,我立刻警惕地转身,果然看见昏暗角落里那个少年戴着兜帽,一见我转身,很快就跑进了里面。 我即刻跟了过去,穿过门,走过道,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家具都是冷色调的,四周的布局看着说不出的奇怪。 总觉得哪里有一股阴风不断吹来,我打了个哆嗦,咽了下口水,终于感觉到自己的鲁莽。这种情况下,应该等宋理来再说的。 叮叮叮,似乎是泉水滴下的声音,又似乎是谁在轻轻敲打金属,吸引着我过去。 我的脚底板动了一下,咬牙朝声音来源走去,不管了,来都来了,总得弄个明白。一直前进。十几米后达到一个房间,门被锁上了,我正愁怎么办,却发现门上有一个方形的镂空,拉开那块挡板,清楚地看见里面。 我看见一个四面都是铁灰色的房间,有一个身穿白大褂。面带口罩的男人背对着我。站在一个金属台子跟前。 我挑眉,医生这里是医院,不。更像是私人小诊所。 男人弯腰在忙活着什么,他手里拿着医生用的钳子、针线,好像在缝补什么。我努力眯起眼睛看去,心里叫着。快转身,转身啊。 男人终于移动了下脚步。走到台子尾部,露出金属台子上面色惨白的女尸,她的胸前被重创,有碗口那么大的伤口。已经被男人初步缝合了。 我瞪大眼睛,赶紧伸手捂住嘴巴,男人身前别着名牌。分明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我明明看见那个少年跑进这里的,难道他是员工的家人。又或是他不是人,是鬼 我还在惊讶和疑惑中,接下去男人的举动彻底惊掉我的眼球,他居然脱下白色的塑胶手套,直接用手去抚摸女尸的脸颊,锁骨,一路往下,最后掀开白布,往更深处的地方探去 天他这是在 我震惊地后退,不小心踢到什么,发出声响,男人警觉地抬头,直起身就往门口走来,更恐怖的是在他动身后,那句原本平躺着的女尸倏地挺身而起。 “啊”我闭着眼睛尖叫起来。 “宁宁,宁宁,你醒醒”有人抱着我,不住呼唤着。 我睁开眼,是宋理,他一脸焦急,而周围都是围观的人群,看着我们指指点点的。我蒙了一下,怎么回事,我不是在殡仪馆吗 这里分明是超市,难道说,我根本就没离开过 我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下去。宋理扶着我起来,对超市的经理微笑:“谢谢帮忙,我送她回去就好。” 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连连点头:“没事就好。” 出了超市,被外头耀眼的阳光一照,我难受地退后一步,躲在宋理身后。宋理拉了拉我的手,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手这么凉”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宋理好看的眉头拧紧:“有人故意引你去那里。那个少年的长相你记得吗” 我回忆了一下,摇头:“他一直在前面跑,背对着我,而且头上戴着兜帽,看不清他的脸。”: 宋理问:“那个男人呢” 我低声说:“他戴着口罩,遮住了脸,不过,”我蹙着眉头,“他的名牌上画着一个太阳。” “太阳”宋理扬了扬眉毛,安慰我说:“小镇不大,有太阳标记的殡仪馆应该不难查到的。我们先去和师兄汇合吧。” 我点点头,宋理接过所有的袋子,陪在身边。 十字路口,甲壳虫停在路边,一走进车边,白冥安就缩了缩瞳孔,漆黑的眼眸沉沉的,带着一股洞悉的力量:“宁欢,你身上有腐烂的气味。怎么回事” 宋理打开车门,回答说:“先上车,等会再说。” 我坐上车,宋理很快把事情跟他复述了一遍。两个男人一致同意,先去调查这家殡仪馆。只能说,男人的行动力是超能的,一旦认真起来,效率简直是无敌的。 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打听到那家殡仪馆金日殡葬。宋理听了这名字,抖眉说,这取名倒挺有意思的。 我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引擎发动起来,夹着白冥安淡淡的声音:“生意上门了,去殡仪馆。” 黑色招牌,上面写着金日殡葬四个烫金大字。我们三个年轻人走进去时,吸引了不少探究的目光。 他们大多是身穿黑色素服的家属,跟一身常服神色轻松的我们比起来,的确很不一样。白冥安和宋理因为职业的关系,处之泰然,而我当初做销售时也见过不少市面,除了被盯着看有些不舒服外,也没特别在意。 有一户人家正在吊唁厅里举办吊唁,本来也没引起注意,不过我看见一抹熟悉的白色,立刻拉了拉宋理的胳膊,低声道:“是那个男人。” 宋理和白冥安看过去,白冥安即刻抬步过去,宋理和我紧跟上去,他还不忘和我解释:“他应该是殡葬馆的化妆师。” 化妆师给死人化妆的那也不代表他可以猥亵尸体。 肃穆的吊唁厅有些混乱,我们过去时化妆师正被一个清秀少年纠缠着,少年揪住他的衣领,怒气冲冲的,边上上赶紧去拉他。 化妆师一边挣脱一边后退,脸上的口罩拉扯中掉落下来,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只是脸的下半部分有些变异,似乎长歪了,百分之六十的嘴角往右边倾斜,我的角度看过去像极了一个扯着大嘴的邪恶笑容。 我被吓了一跳,有警察从人群里出来,制止了喧闹。: 第81章 器官买卖案 “放开我”清秀少年被握住手腕,挣扎着。我认出他身上的衣服很眼熟,低声跟宋理他们说,这就是昨天引走我的那个少年。 不过,我同样充满疑惑。他明明是个活人,怎么能趁我地魂丢体虚弱,勾走我的魂魄到了殡葬馆呢 宋理点头:“等下我找机会问问。” 白冥安扫视着吊唁厅,皱起眉头,说道:“快走。” 怎么忽然这么急,不是还要仔细调查一下吗我不解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竟看见一个身穿黑皮衣的年轻男人,就在那群警察中间站立。 是李凛。他也看见了我们,几步就走了过来,嘴角肆意扬起,眼神充满审视:“宁欢,还有这两位,真巧,居然又遇见了你们。” “是啊,真巧。”我扯了一下嘴角。心想,这绝对是孽缘。这才离开警察局多久,居然又见面了。 李凛看了我们几眼,问:“你们应该不是来参加吊唁的吧。”他随意打量了宋理闷骚的粉衬衫,轻笑一声,“我看也不像。” 宋理挑挑眉,笑了:“李刑警呢,来这里办公” 李凛投向灵台上的相框那边,里面嵌着一张少女的照片,她长得五官精致,笑容很甜美,脸颊边还有一个深深的酒窝。 真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了。我莫名感觉一阵心酸。人群中感觉一道视线投来,我看过去,正好对上那个少年的眼睛。 那是一双愤怒、悲伤夹杂的双眼,眼睛底下有一圈黑,身形瘦削。显然是有一段日子没睡好了。 我愣了愣,就听见白冥安说道:“就不妨碍李刑警办公了,我们走吧。” 宋理点头,我回过神,三个转身就离开,走出去没多远后面又传来嘈杂声,我转过头。看见那个少年企图摆脱束缚。像一只小牛一样在几个警察的桎梏下横冲直撞,完全没有章法。 有警察发怒要动手打他,我听见李凛制止了他。酷酷地按了按少年的头,说:“小屁孩一个,用得着动粗” 少年因为他的态度,似乎安分了一些。李凛让人松开他,却见那家伙一溜烟跑了。瘦削的身影就从我们边上呼啸而过,一下子没了踪影。 李凛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样子,对上我的视线。还对我扯了一下嘴角。 我别过眼,心里却在想,刚刚跑过来时。那个少年分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像是他也认出了我。 “怎么了”宋理察觉到我不对劲。问了我。 我低声道:“出去再说。” 三人到了车边,竟发现里面有个人早就等在里面,是那个清秀少年。看见我们来,他不躲不闪,目光里都是桀骜不驯。 一时间,居然让我想起明珠的那个败家子弟弟叶明朗。 宋理敲了敲车窗,他把玻璃摇下来,宋理问道:“小子,你胆子不小,敢撬我师兄的车,不知道江湖上都把他称为白面魔王吗” 白面,魔王就白冥安 我噗哧一笑出来,白冥安凉凉的眼神瞥过来,我识相地住嘴。 宋理把少年从驾驶座拉出到后座,和白冥安一前一后堵住他,眯起眼睛:“臭小子,有话直说,你来找我们什么事” 少年很倔强,瞪着他们,只把目光投向我:“谁找你们我是找她的。” 我眨眨眼,走上前,伸手指着自己:“你找我干什么” 少年咬着嘴角,他薄薄的苍白的嘴唇被咬出一道红痕:“昨天你看见了对不对,那个男人那样对琳琳” “琳琳,是那个吊唁厅里的女孩”我直觉问道。 少年用力点头:“嗯,琳琳她感觉很羞耻,她很像让他停止但是她做不到,刚好感觉到你的气息” 他疑惑地看向我,说:“琳琳说,你很特别,虽然是人,却又不是人。” 我咳嗽一声,掩饰过去:“是她把我带到殡仪馆的是吧,就是为了让我看见那个化妆师的恶行你想让我揭穿他,拯救琳琳,对吗” “是,你一定要帮帮我”少年面容焦急,执拗的眼睛早已微红。 化妆师那样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我没有理由拒绝,我沉声道:“你放心,我当然” 咚咚咚,车窗被敲击两声,李凛英挺的脸出现在车前,我的心一抖,急忙看向白冥安和宋理,他们一脸惊讶。 居然,谁也没发现他的接近。 李凛一只手按在车上,浓眉扬起,笑容意味不明:“小子,有事要帮忙找警察啊,宁欢小姐不过一个普通市民,能帮你什么呢你说是吧,宁欢小姐” 我皱眉,每次他这么叫我准没好事,刚才的对话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少年对警察似乎有一股抵触,看见他出现不由浑身戒备起来,李凛走近时被他用力一推,宋理想要去抓却被甩开手,少年又跑了。 李凛看了他一眼,没有去追的意思,转而笑笑道:“走了也好,现在,让我们谈正事吧。”他鹰一般锐利的眼眸里沉静下来,里面没有一丝笑意。 我和宋理对视一眼,还是白冥安开了口:“李刑警刚才都听到了。那么应该为民除害,赶紧去抓捕那个化妆师才对。” 果然,他知道了琳琳的事情。 李凛开门坐进去,反客为主地挑眉:“上车,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宋理不放心也跟着坐到后座,我坐在最边上,李凛隔着宋理不停地找话题跟我聊,烦得我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停车,几个人进了茶馆。 “我之所以来,是接到密报有人在黑市进行人体器官买卖。” 什么我咂舌,问道:“你确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等等,他去了殡仪馆,难道“他们在卖死人的器官” 李凛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聪明,不全对,但也很接近了。有些尸体送过去时还没有完全断气,于是他们冷藏了尸体从而进行器官摘取。” 黑市上一个肝脏能卖到两百万,这还只是中等价位,要是换了更重要的器官,比如心脏简直就是暴利 但问题是,在国家的严密看管下,这种买卖很难进行的,这个小镇上的殡仪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宋理忽然道:“背后有高管支持是吗,李刑警。”: 第82章 被挖走心脏 我一怔,就听见李凛点头,神色正经地对我们说:“没错,无论刚才那个少年的故事多么悲惨,我都希望你们置身事外,那个化妆师已经在我们的监管之下,不能打草惊蛇。” “不行,我们” 很意外的,白冥安打断我的话:“放心,李刑警,我们不会妨碍警察办公的。” 李凛点点头,下车走前看了我一眼:“下次见。” 见你妈个头。他一走,我就急忙问白冥安:“你不会真的答应他吧琳琳虽然不是恶鬼,那也算野鬼吧,你身为大师难道能放任不管” 其实我更想说见死不救,就怕惹恼他。 “我答应他什么了。”白冥安神色淡然,我傻了一下,忽然笑出来。对啊,我们从琳琳那边下手,只要不正面接触化妆师,谁能说我们妨碍公务 李凛前脚走,我们后脚就坐上车,白冥安说那个少年身上有鬼气,一路追踪来到他所在的小区。 小区建得很漂亮,可以想到住户的经济条件不错,那个死去的少女余琳琳也住在这个小区里,和少年是邻居。 少年名字叫徐子洋,是有名的问题少年,打架、吸烟、逃学,几乎所有青少年能做得折腾他都做了,一直到高三开学那年余家搬家进来,认识了余琳琳后,徐子洋整个人都变了。 余琳琳是个热情开朗,性格坚韧的少女,起初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但当徐子洋惹上麻烦被一群男生围殴时,是余琳琳奋不顾身冲出来。唬走了那群人,救了他一命,从此两个人的关系就有了微妙的改变。 徐子洋开始每天早早起床,跟在余琳琳后面,送她上学。余家父母很开明,而徐子洋的父母见到儿子开始懂事自然也不阻止。就这样,纯洁的少年少女成了小区里的一道风景线。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徐子洋肯定会变得更好。可惜天不从人愿,余琳琳出了车祸,年仅十七岁就去世了。 这些事情都是宋理从小区的热心大妈们嘴里打探出来的。给了我们不少有用信息。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余琳琳的魂魄会选择相信徐子洋,而徐子洋为什么会这么悲伤愤怒。 “走过去,那一幢的八楼就是徐家了。” “谢谢。”宋理绅士地微笑。把几个大妈迷得七晕八素,差一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们朝着所说的位置。找到了八楼a房,按了门铃。响了很多声,都没有人接。 宋理不由皱眉:“不会出事了吧” 我上前,接着按了好几次。终于有人过来开门,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是徐子洋。 我得意地朝宋理看了一眼。宋理挑眉,悄悄对我竖起大拇指。我笑了笑。其实徐子洋这种心态很容易理解,他刚失去余琳琳这个朋友、懵懂的恋人,现在估计谁也不想见。 我当初失恋时也是这样,万念俱灰,恨不得永远把自己关在屋里。 徐子洋看见我们,苍白的脸色有了反应,听见白冥安说可以帮助余琳琳时,他暗淡的眼睛不由亮了一下,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徐家的房子很大,将近两百平米,装修简洁不失雅致。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徐子洋光脚坐在地毯上,说:“我刚看见那个警察了,你们是想要报警吗” 他眉眼拧着,显然对这个做法很不满意。 我问他:“你不信任警察” 徐子洋冷哼一声:“我之前报过警,可是他们只把我当成小孩子糊弄,连调查都不肯,而这种事情,我又不能跟爸妈说,一旦告诉他们,那琳琳的爸妈也会知道余阿姨会受不了的。” 任何做父母的,听到宝贝女儿死后遭遇到这样对待,恐怕都要崩溃。我理解地点头:“你放心,我们不会这么做。” 李凛着重调查器官买卖案,估计知道了猥亵的事情也会往后挪,不能把赌注押他身上。 白冥安从进来后一直望着走廊尽头,此时开口问:“你的房间在哪里” 徐子洋立刻起来:“这里,我带你们去。” 他的房间里有些乱,典型的青少年房间,充满了漫画、男孩子爱玩的机器玩具,只不过他的玩具各个价格不菲。白冥安拉开抽屉,拿出一条粉色的水晶项链,这明显不是男孩子的东西。 徐子洋说:“那是琳琳的,出事那天我就是通过这项链和她沟通的。” 我走到边上,好奇地看着,这么说这项链是媒介。 白冥安对宋理示意,宋理点头,关上门,取下手腕上的坠子,桃木剑、尘拂一一放大,徐子洋惊讶地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宁欢,拿着。” “哦。”我接过那条项链,按照吩咐站在宋理画的圆圈中间,房间的窗帘被拉上,光线昏暗却不至于压抑。 宋理用尘拂沾了符水,从头到尾给我洒了一遍,我感觉到手里的水晶发出温和的粉色光芒,那光越来越亮,宋理抽出桃木剑虚空划了一刀:“余琳琳,出来吧。” 朦朦胧胧,单薄的少女浮现出来,一点一点,慢慢渐渐,青春的眉眼,脸颊右边一个深深的酒窝,正是余琳琳。 “琳琳”徐子洋激动地冲过去,却扑了个空。 白冥安淡淡道:“她已经死了,你碰不到她的。”徐子洋失望地垂下手,余琳琳却露出甜美的笑容,冲他安慰地笑着。 白冥安说:“你生前没做什么事情,按理说应该很快就能离开了,为什么还没走” 徐子洋愤怒地握拳:“还不是那个恶心的化妆师” “不,不止这样。”余琳琳摇摇头,微微闭上眼睛,一阵柔光闪过,她完整的身体居然胸口被挖了个洞,黑幽幽的,里面没有东西。 她的心脏她的心脏被人挖走了 混蛋我几乎咬牙切齿道:“是那些人对吗可恶”居然连这样无暇的少女都忍心下手,简直丧心病狂。 “琳琳,为什么你不跟我说”徐子洋囔囔道。 余琳琳看了他一眼,眼睛似乎湿润了:“傻瓜,你这冲动,告诉你一定会出事的。”徐子洋一愣,咬牙沉默了。 她转头,认真对白冥安道:“既然你们能找到我,就请你们阻止这黑暗的买卖吧,别再让他们继续伤害像我一样的人了” s:不好意思,81和82重复了,已修改。: 第83章 特效不错吧 小区那些八卦多嘴的大妈都说,余琳琳是个可爱善良的小姑娘。 我一点也不怀疑。 从徐子洋家里出来后,根据余琳琳提供的信息,我们再一次来到殡仪馆附近,静静等待天黑。 吃完晚饭没多久,一辆低调的汽车从后门开来,停下,几个身穿黑色素服的男人下车,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就是余琳琳说的高官何泰民。 余琳琳被挖走心脏后,魂魄一直在殡仪馆飘荡,无意间发现何泰民和殡仪馆馆长的谈话,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脏成了黑市上走俏的商品,更让她惊恐的是,何泰民尝到暴利的滋味准备发展下线,由馆长搭线利用殡仪馆进行更多的非法买卖 有些尸体送来时是可以救活的,即使概率非常小,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那些恶魔,我不能让他们夺走别人的希望”余琳琳青春的脸上满是愤慨和坚毅,就这样她开始留意馆长的动静,因为只要何泰民来,那肯定是馆长作陪。 最近的一次相约就是今晚深夜,余琳琳郑重地拜托我们,一定要将让这些恶魔得到应有的报应。 夜深了,宋理朝我点了下头,我伸出胳膊,让他作画,这可以让我消失几分钟,透明的身体飘入后门,接着恢复正常,开门让他们进来。 按预定计划,倒时候宋理引走多余的人,最好只剩下何泰民和馆长,然后让余琳琳附在我身上吓唬他们,只要他们做贼心虚透露了实情,白冥安就把两人认罪的视频录下来作为证据。 计划虽然简陋了些。好在没特别大的疏漏。 何泰民和馆长也是,不怕晦气,居然选在停尸房里密谈,宋理扔了东西发出滚动的声响,立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怎么回事”何泰民严肃道。 馆长朝底下的人使眼色:“快去看看,如果有人”他面露阴狠,做了个杀的手势。我呸。心还真狠。不知道是不是死人见多了,连带着对人命也不屑一顾了。 趁着他们没注意的时候,我和白冥安从外侧窗户爬了进来。一进来。白冥安就藏在了金属台子下面,而我呢,则拿了一张白布往上面一趟,把自己彻底盖住了。 眼前一阵白蒙蒙。有人来了,我屏住呼吸。 何泰民和馆长说话:“乡下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以你表兄的名字,由我出资再开一家殡仪馆。” 馆长嘿嘿笑了两声,谄媚道:“都靠您发财啦,哈哈哈”话风一转。压低嗓音道,“最近警察查得严,不会有为什么问题吧” 何泰民扯了一下嘴角。冷酷道:“上面要是没有人顶着,我敢干着买卖放心吧。那些警察是小角色,起不了风浪的,我们应该” 就在两人细细长谈时,我摸索着胸前的粉色项链,无声地唤着余琳琳的名字,一声,两声 忽然有阴风吹起白布,一个单薄的身影直直坐起,吓了何泰民和馆长一大跳,连忙倒退几大步,何泰民把馆长扯到身前。 馆长毕竟见惯了死人,显得比较沉着,厉声问道:“什么人,敢在我馆里装神弄鬼,还不快点滚出来” 我轻笑一声,声音清脆悠扬,却十分遥远,仿佛来自天边,又像是自地狱传来:“馆长,他们挖走我心脏的时候,你就站在边上,亲眼看着我咽气的,怎么不记得了” 馆长哆嗦了一下,颤声问:“胡说你胡说八道,我这里是正经的殡仪馆,送来的都是死人,他们本来就是死的” 他几乎强辩地叫喊,似乎在说服自己。 我冷笑起来,阴测测的冷风把白布彻底吹到头顶,露出我残破的身躯,我的胸口还滴着暗红的血,好大一个洞。 因为非法摘取器官的医生大多都没有拿到执照,手艺粗糙,只求完事根本不管事后处理。那个空洞形状十分恐怖,就连馆长本人当时也只瞄了一眼,不敢再看。 我狞笑着,朝他们伸出手:“你们害我性命,我不会饶了你们的下来吧,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馆长啊一声叫起来,居然挣脱开何泰民的双手,一下子跑到门边,一边大叫着:“不,不,我只是收钱办事的,真正管事的人是他你要报仇就找他” 何泰民怒斥:“没用的东西”一回头,我已经在他身后,腥臭腐烂的气味传进他的鼻子里,声音又冷又冰:“哦,他没用,那就找你吧” 我陡然变了面目,皮肤青紫发白,嘴唇鲜红,黑发杂乱飞扬,活脱脱一个狰狞的女鬼,朝他们扑去。 “啊,别过来” 馆长努力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气得何泰民踹了他一脚:“蠢货,你想死吗,快点啊” “我也想啊,可、可门就是”忽然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他们没防备,一齐倒了下去。 我奇怪地抬头,跟约定好的时间不一样啊,提前了视线望去,却看见一张英挺的脸,李凛目光诧异地站在那里,而边上的警察一脸惊恐,居然慌乱地就去拔枪。 坏了,他怎么来了。 琳琳,快离开我对身体里的魂魄说道,很快的身形移动,从窗户外面飘了出去,刚出去余琳琳就从我身上弹了出去,脸色苍白,显然是耗费了太多的精神。 我把项链递过去,道:“你做得很好,现在好好休息吧。” 她点点头,身影一闪,藏身进了水晶项链里。 我深呼吸一口气,飞快跑到停尸间外头,看见白冥安和宋理正被警察带着问话,李凛看见我来,浓眉深深皱起。 我略微心虚,却又强自镇定地对白冥安他们说:“怎么样,特效不错吧,他们是不是吓得屁滚尿流视频拍下了吗” 白冥安淡淡道:“嗯。” 李凛扫过我们几个人,警察搜索过后来到边上,对他摇了摇头。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们什么也没查到。 不过,去一趟警察局时无法避免的。 我坐在审讯室里,心情比前几次轻松不少,毕竟这一次没有人失踪,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视频是白冥安拍下的,李凛不能不记着这个功劳。 原来,李凛他们也查到何泰民和馆长今晚约好见面,凑巧的是和我们时间错开,在门口那边没有对上。: 第84章 警民要合作 “我都说了,那是特效,一次性的,很贵的。”我一口咬定警察看见的恐怖画面是特效。 “既然是特效,为什么视频没拍到”李凛犀利地问道。 我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也许机器出故障了呗。诶,我那朋友抠啊,不肯钱买最新型号,要不然一定能给李刑警一个很好的解释。” 李凛嗤笑一声:“是么。”他把双手支在桌上,目光慑人:“我不相信。” 我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心里却在暗想,视频都没拍到,你不相信也得相信,“警察英勇,破解器官买卖案”听起来多威风,总比“恶鬼显灵,黑市凶手屁滚尿流”来得好。 再等一会儿,叶家那边的律师也该打电话来了。我弯起嘴角,李凛盯着我:“你似乎很有自信。” 我眨眨眼睛:“没有啊,我很紧张,非常紧张。” “你”李凛刚要说话,外头有人叫他,他起身走了。我微笑,一定是叶家的律师,嗯,我就静静等待着吧。 十分钟后,李凛回来了,还带来了白冥安和宋理,一见到他们我就从位置上站起来:“好了那我们走吧。” “慢着。”李凛突然出声叫住我们:“虽然不清楚你们到底怎么做到的,但是很不巧,我这个人特别喜欢追根究底,所以往后我会特别留意你们,即使自己不能,也会联系同事” 我皱起眉头:“李刑警,你这是在威胁我们身为警察,这样不好吧。” 李凛英俊的面容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要不想被我威胁,那就好好谈谈吧。明天早上十点,你们所在的旅馆见。” 他很绅士地打开门,略微弯腰,眼底都是算计的光芒:“慢走。”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他们离开了警察局。路上时候,白冥安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我在后面偷偷问宋理:“喂。你师兄不会这么孬吧”难道真的被李凛唬住了。准备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之下 像是后面长眼睛似的,白冥安脚下微微顿了顿,紧张得我立刻住嘴。边上的宋理见我这样窃笑不已,被我瞪了几眼。 翌日早晨,十点钟,李凛准时出现在房间门口。 宋理开门。看见他摘下墨镜,露出肆意微笑:“嗨。早上好。” 这一天,天气特别炎热,待在开了冷气的房间里很是舒服,不过这一切都是在李凛开口说明来意之前。 即使不想承认。李凛还是不得不说比起警察局那些同事,我们三人的侦查水平显然更高一筹,听说何泰民和馆长这条线索是警察局跟踪了几个月才摸到。而我们才来镇上几天竟也打探到了。 那当然了,人心隔肚皮难捉摸。我们可是有余琳琳这个善良的鬼魂相助。 接下去李凛的话,让我不由诧异。 “何泰民不过一条小鱼,非法器官买卖这案子深究起来,估计会牵扯到很多厉害角色,不过这些有我同事跟踪,今天我来是为了何泰民的同乡好友这个镇上的另一个高官,钱永良。” 什么意思,他这是要我们协助调查 白冥安和宋理对望一眼,宋理浅笑道:“李刑警有话不妨直说,别绕弯子了。” “好。”李凛利落点头,“你们应该也猜到了,钱永良这件事上有些棘手,我的人不方便调查,所以找你们希望来一次警民合作。” 我瞪圆眼睛,不能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宋理似笑非笑,白冥安的反应倒正常的多,他只是略微动了下眼眸,淡淡道:“可以,不过我们要收费,五万,仅限现金。” 轮到李凛愣住了,他飒爽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呆傻:“你跟一个警察谈钱” 白冥安站在桌子前,长身玉立,模样清俊:“不可以么。据我所知,警方的线人提供消息也是有钱拿的。李刑警要是没有这个权限,我不介意你回去请示上级。” 他低头理了理袖子,说:“放心,短时间内我们不会走的。” 李凛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我忍不住牵起嘴角。五万块,这数目不小,李凛试图讨价还价,白冥安这个守财奴只进不出,自然是寸步不让。 一时间,两人僵持住了。 过了十多分钟,李凛沉着脸,问他:“钱是不能多给,三万,你们一人一万,另外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只要在我职责范围内的,我都可以帮忙。” 我挑了挑眉,却听见白冥安漆黑眼眸微微闪动,竟答应下来:“好,希望李刑警遵守诺言。” 直到李凛离开,我们三人坐上车前往钱永良的家时,我还在惊讶白冥安这么简单就松了口,不狠狠捞一笔,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啊。 “难不成痛改前非了”我嘀咕着,宋理以为我在说钱永良,凑过来道:“宁宁,你不相信坏人能变好” 我不假思索,一口道:“不相信。” 宋理笑问:“哦,为什么” 我反问道:“一个人好,为什么会变坏这不是说,一开始坏的种子就在他心里隐藏着吗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坏人变好的说法,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变坏。” 我的话让宋理一愣,半响,轻轻道:“照你的说法,所以的人都是隐藏的坏人了。” 我舒服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也许吧,谁知道呢。也许我的说法也是错误的。 据李凛的描述,钱永良原本是个阴险狡诈,唯利是图的小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半年前忽然洗心革面,中断了和何泰民以及其他臭味相投朋友的来往,而且还开始大发善心,出资修路、建学校、资助困难学生,简直就是翻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车子驶到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整洁却有些陈旧的楼房,跟被捕的何泰民和殡仪馆馆长的私人别墅完全不能相比,钱永良就住在这幢小区里。 宋理下车,摘下墨镜这家伙看见李凛戴着好看,很臭美地买了一副。他看了看小区大门,桃眼亮了一下。 “我们还真是好运气。看,那是谁。”: 第85章 他被鬼附身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牵着一只狗正在散步,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左右,炎热的天气,太阳在头顶炙热烤着,他还挺有闲情逸致。 白冥安瞥了一眼,确认道:“是他。”李凛给我们看过照片,这个大中午遛狗的正是钱永良。 钱永良长得圆滚滚,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脾气很好。不过,人不可貌相,他肚子里装了什么黑墨水谁也说不准。 我们分好工,宋理去邻里街坊打探消息,而我则和白冥安紧密跟踪钱永良。李凛说了,需要找到他确切违法犯罪的证据,最好就是人赃并获,才能把他逮捕。 遛狗溜了一圈,钱永良又回到了小区门口,有一家三口等在那里,中间的那个小女孩欣喜地奔过来抱着小狗的脑袋揉个不停。 两个家长很感激地同他握手:“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钱永良乐呵呵的:“没事,对了,美美,游乐园好玩吗” 叫美美的小女孩用力点头,招手让他弯下腰,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又回到父母身边乖巧地道别:“钱伯伯再见。” “哈哈哈,好好,美美再见。” 家长冲他点头,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走了。钱永良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们远去,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眼底一派和煦。 我拧眉对白冥安道:“诶,你说他是真心的,还是假装的啊” 白冥安瞥了我一眼,发动引擎,跟着钱永良走出了小区。我扁扁嘴。切。窗外景色一路飞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跟踪钱永良几乎逛了大半个小镇。本以为可以捕捉到他不为人知的阴暗面,结果却令人十分失望。 他去的那些地方无非是大桥、学校,甚至还有孤儿院,都是自己资助的地方。孤儿院开门时,那些小孩见到他几乎是一拥而上,满满的喜悦闪现在纯真的脸上。 如果这一切都是钱永良演出来的。那只能说。他的演技太出色了。一路上,大桥的行人、学校附近的居民、孤儿院的后勤人员,全部都对他赞誉有加。 他们不约而同地评价:“钱先生是一个好人。” 傍晚时候。晚霞映满天空。我们终于又回到了小区,宋理似乎等了很久,上车后就问:“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我很郁闷地摇头:“没有,所有人都夸他。就好像这个人这辈子就没做过什么坏事。” 宋理挑眉:“我也是,一整个下午都在听他的善举。从帮邻居遛狗到集合大家修缮公共设施,这家伙真的是李凛要查的人” 不止宋理疑惑,我也很疑惑。 白冥安侧头看着渐渐暗下的黄色阳光,清冷道:“他还能装多久。天黑了。” 天黑了,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向他。 白冥安熄火,从塑料袋子里掏出一瓶水。抿了一口,漆黑的眼眸在落日余辉的映照下如画染一般。他说:“一个人就算改变,也不会这样彻底。钱永良之所以变成大善人,靠得不是良心发现。” 我问道:“那是什么” 白冥安微微垂眸,正要开启薄唇,宋理却突然领悟到了,两人异口同声道:“附身鬼” 附身鬼是说钱永良被鬼上身了是吗 “不对”我蹙眉,指出疑点:“这不是很奇怪吗,一般鬼上身后都会干坏事,伤害别人,他怎么反过来了” 白冥安不理会我,宋理笑着说:“不奇怪,人有善恶之分,鬼也不都是恶贯满盈的。总有一些品德优良的家伙,不过,这种概率比较小。” 我想起余琳琳还有秦音,不觉点头认同。 夜晚八点,天色已经全黑,小区里点着灯火,夏日的蝉鸣声声入耳,一切都是那样平静无波澜。 在这样的夜色中,我悄声飘入了钱永良家中。穿墙,透壁,透明的身体在两室两厅的小型套房里畅通无阻。可是,到处都没有人影。 奇怪,难道在卫生间要偷看一个中年大汉上厕所我迟疑了一会儿,无奈地飘到门口,竖耳倾听,里面没有水声。 我转了转眼珠,准备去厨房看看,一转头就对上一张圆滚滚的大脸,惊得我倒退几步,一下子穿透卫生间的墙壁,进了里面。 我听见钱永良笑呵呵的声音:“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小姑娘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他看得见我怎么会我吃惊地睁大眼睛,就连白冥安那么厉害的收鬼师都只能通过气味寻找我,他一个附在活人身上的鬼魂按理说看不见啊 估计没等到我的反应,他径直走了进来,我听到脚步声,心里一急,照着墙壁一跑,又穿了出去,撒开双腿就往外飘。 我飘啊飘,忽然身体一沉,整个身体失去了浮力,猛得下降,一股脑摔倒在地。哎呦,我的老腰要折了 “呵呵呵。跟你说了别紧张,没事吧,快起来。”钱永良追出来,伸出手要扶我。 我有些防备地望着他,他却笑盈盈的,一副和蔼模样:“怕我啊那行,我就去沙发上坐着,小姑娘你自己起来吧。” 说着,他果然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还悠闲地倒了一杯清茶,满满品起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走人,钱永良在后面开口:“小姑娘,你的地魂被打散了吧”他摇摇头,“这可麻烦了” 什么麻烦我抿着嘴,想要追问,却终究是压下来。 情况不明,他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还是出去跟白冥安他们商量再说吧。 “走得时候记得带上门,哦,还有,明天我要去多乐居蛋糕店。”他就这样轻巧地把行踪告诉了我。 我顿了下,立刻提步离开。 楼下宋理等在那里,见我一瘸一拐地下楼,露出焦急:“宁宁,你受伤了” “没有。摔了一跤。”我摇头,跟两人说了钱永良的反应,便问道:“他能看到我,而且知道我的影子没了的事,他到底什么来头” 宋理眯起眼睛,沉声道:“难道他有传说中的阴眼”: 第86章 鬼魂的阴眼 老话说活人有阳眼,只见阳间事物,那也有特殊的,那就是通常说的“阴阳眼”,阴阳眼者是为活人却能见到鬼魂。 宋理是第一个能看见我透明后的人,但据他所说,他是因为自幼长在山清水秀的寺庙,长期受诵经和香火熏陶,在五岁那年意外地开了天眼,他这个天眼没多大用处,就是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而已。 而附身在钱永良身上的鬼,身为鬼魂不仅能在附身后看见我,还准确地说出我地魂丢失的事实,这个鬼,很不一般。 “阴眼可以说是鬼魂的一种异能,一般来说是死后才发现的。”宋理说道,“跟拥有阴阳眼的活人有一些相似,都是可以探视过去、预见未来。” 这么厉害我眨巴着眼睛,听得很仔细。 “不过”宋理很快转了口气,“看他那样子,应该也没达到这种境界,大概和我一样,只是凑巧能看见吧。” 我扁扁嘴,道:“可是他知道我的地魂丢了” 白冥安凉凉地插嘴:“你一个活人无缘无故变成鬼魂,只要活得更久的鬼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啊这么说,他就是一只颇有阅历的老鬼咯亏我刚才那害怕,太丢脸了。 宋理微笑:“他还说了什么” 我如实回答:“说他明天早上回去多乐蛋糕店买蛋糕。” 宋理挑眉,白冥安听了淡淡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回去吧。” 我点头,也是,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回到房间时。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翘着一双长腿晃着脑袋的英挺男人,李凛。看见他的脸,我第一时间退出去就要关门,被他叫住:“喂,慢着” 慢你妈个头啊。很不情愿的,我停住手。拉着脸看向他:“干嘛李刑警大晚上不睡觉。私闯民宅,不怕有人举报吗” 李凛铛一声,把腿放下。起身走来,他个子高大,到面前后低头俯视我,嘴角斜斜的。丢出两个字:“不、怕。” 下次再装鬼吓死你,哼。 “去把你那两个朋友叫来。我给了钱,当然要检查一下你们的工作情况。”他一副大爷模样。 我嘀咕着走出去:“就三万块钱,就把自己当客户了” 五分后,人员到齐。李凛听了我们的汇报,目光幽幽地投来:“什么也没查到。”他又把一只脚往床上搁,雪白的床单瞬间印下一个黑色鞋印。 我恼怒了:“喂” 李凛斜视过来。原本的漫不经心被满目的冷寂和肃穆代替,看着那一双充满野性和压迫的眼睛。我不由一怔,这样的李凛我还从没见识过。 也许,这才是他桀骜不驯的外表下,真正的面目。 李凛眯起眼睛,神色冷然:“别跟我说什么浪子回头的屁话,你们知道他是谁吗钱永良,二十八年前他叫张成,当时年仅十七岁的张成在老家犯下四起案件,其中一起是凶杀案,死者都是跟他同样年龄的青少年。 这些年,他从事的黑买卖不比何泰民少。不,他比何泰民更贪婪,不同的是,何泰民贪的是金钱,而钱永良迷恋的是权力,那种可以把他人踩在脚底下的尊贵感才是他一直所追求的。 你们以为他现在是大善人了,这样就可以洗刷掉一切吗可是就在半年前,在他市区的豪华公寓里,一个足够当他女儿的少女被他活活折虐而死。结果呢他找了个替罪羊,处理掉所有证据,这个变态恶魔就自由了。 你们说,有这样的过去,他钱永良那一点算得是善嗯” 他的语调不急不缓,带着克制的冷意,听在耳里,触动了神经。我动了动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半响,白冥安开口了:“李刑警你放心,收钱办事,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最好如此,要不然”李凛站起来,黑色皮衣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泛着冷光,他定定地望了白冥安一眼,“你要求的事,我可是随时可以反悔的。哼。” 白冥安倏地缩进瞳孔,看到他的表情,李凛扯了下嘴角,快步离开了房间。 我走上前,好奇地问:“他刚才说的是什么事”我想起他每次都要去的公墓,直觉问道:“你要他帮你找人吗” 每一次从公墓回来,虽然他不曾开口,但看他比以往更寡言的状态,我就知道他又失望了。他要找的人,从来就没找到。 白冥安冷淡地瞥了我一眼,语气很淡薄的:“别多管闲事,宁欢。” 我一下子噎住,别过脸,退后了。 不说就不说,一个不知道下落的死人而已,我有什么好管的,呸。 “好了,宁宁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宋理对我微笑,跟在白冥安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嘴上说着不在乎,梳洗过后躺在床上时,这个问题却一直萦绕在我脑海,最后受不住地用力埋头在枕头里,感觉到一股震动。 忙掏出手机这是宋理强烈争取来的,白冥安不喜欢手机,所以只买了两只,我和宋理的是情侣款,一黑一白。 看着来电显示,我不由挑眉,陌生号码,接还是不接呢从前当销售的时候,我养成了习惯,凡是电话必须接,说不定就是哪个潜在客户。 可是现在我看了看时间,还早,反正也睡不着,就接吧。 我按下通话键:“喂,哪位” 那边传来一把沉稳的男中音:“小欢,是我。” 是程文剑。 大脑一时间空白,他打来干什么不对,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号码他调查我混蛋 程文剑在那边唤了几声:“小欢,小欢你在听吗” “滚”我怒吼一声,一把按了电话,下一秒它又震动起来,在柔软的床上轻微移动着,我按掉他又打来,百折不挠,周而复始,最后我的脑筋终于开窍,干脆利落地拆了电池,把变成三片的手机往床边桌子一扔,闭眼睡觉。 这一觉睡得自然不安稳,隔天去蛋糕店时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钱永良面前,他惊讶了一下,接着笑呵呵地递给我一个香喷喷的奶黄包和一瓶鲜奶,说是请我的。: 第87章 压制不住了 从蛋糕店出来后,我和三个店员把十几个印着卡通图案的蛋糕搬上车,一路开到民工子弟幼儿园。 幼儿园的小朋友穿得都很普通,有些甚至很过时,一看就是父母那一辈的旧衣服。园长是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很热情地迎接了我们。 机器猫、美少女、变形金刚等蛋糕每打开一个,小朋友们都会惊呼一声:”哇”虽然目光急切,小嘴巴不自觉地咂巴,却非常有序地等待着老师分配蛋糕。 我置身其中,看着这一幕,仿佛世界上幸福的事情就是有鲜美的奶油吃,不在乎把小脸蛋抹得都是,也不在乎明天和以后。 “看着他们,是不是觉得成人的世界充满算计、阴谋,无比肮脏” 带着笑意的声音拉回我的神思,我言不由衷地道:“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烦恼。” “说的也是,哈哈。”他爽朗的笑起来,一个肉肉的小男孩跑过来,坏坏地把手背在身后,然后要抱抱。钱永良应允了,果不其然被抹了个大脸。 “嘻嘻”小男孩干完坏事,迈开小短腿就跑。 钱永良佯装恼怒,竖起眉毛追了过去:“小坏蛋,你别跑,给我站住”闹了半天后,他气喘吁吁地到了教室外面,靠在门上大喘气。 我看他脸色不太好,不由问:“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看着我疑惑的眼神,他笑了,“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就像机械。用久了不擦点油当然要生锈了。”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但我还是扯了下嘴角。 回去路上,我借口说要方便,他便朝着我说的公共厕所的方向开去,开了不到十分钟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明黄的甲壳虫早早等在路边。 我握着车门,时刻警惕着。钱永良却依旧笑脸盈盈:“小姑娘。你很聪明。” 我飞快开车下门,对面赶来的宋理把我拉到身后,自己迎着车子走去:“钱永良” 他笑了笑:“这位小兄弟。我不是钱永良。” 对,他不是,他只是附身在钱永良身上的鬼魂,我倒退到甲壳虫边。看着宋理掏出桃木剑,放大后正对着他。 他笑笑地指着自己。道:“我叫赵生财,民国人士,爱好品茶。几位小辈,很高兴认识你们。不过”他收敛了笑意,面孔陡然一变。 我看见他身体像过电般颤抖了一下,脑袋疲软地垂下。忙问道:“他怎么了” 宋理太高音量:“别过来” 我停住脚。只见那个赵生财慢慢抬起头,同样一张圆滚滚的脸。眼神却变得暗沉多疑,他急速掠过我们三人,猛地发动引擎,车子划出一个极大的圆圈,紧接着他呼啸而去。 “他是”我错愕地看着车尾,宋理严肃地点头:“没错,这是真正的钱永良。” 白冥安拍拍车窗,示意我们上去:“快点,赵生财现在很虚弱,不一定能再次附身在钱永良身上,我们必须赶快过去。” 加速追赶,一直追到热闹的步行街,钱永良停车下来时转头对我们笑了一下,那个温厚的模样分明是赵生财。 宋理握着拳头捶了一下座位。 赵生财又赢了一步。我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他窜进去很快就不见,我心中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庆幸。 “也许,他在钱永良身上是一件好事呢” 宋理转过头:“宁宁,你说什么” 我摇摇头:“没什么,我是说得好好想想怎么回复李凛。”那家伙可是很难缠的。 白冥安很镇定:“不用等多久,他自己就会来找我们的。”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向宋理,他若有所思,嘴角弯弯,拍了拍我的脑袋:“听师兄的,哎呀,饿死了,我们先去吃饭吧,边吃边等。” 事情发展得出乎我的意料,在快餐店吃饭时电视插播了一条本地新闻,说是街上有辆车失去控制,在路上横冲直撞,导致十多人受伤,肇事者下落不明。 有目击者描述了一下长相,我手中的筷子顺势停住,他说的,难道就是赵生财 “差不多了。”白冥安擦了嘴角一点痕迹,起身就往外。 “喂,等等我” 白冥安有意无意地往偏僻的角落走去,似乎在等待什么人。我盯着他清俊的背影,心道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转弯时一个身影扑过来,被白冥安反身按住,那人叫起来:“是我” 这个声音是赵生财。 白冥安一点也不意外,松开他。赵生财很狼狈,一身朴素整洁的衣服都是灰尘,仔细看还有些血迹,我缩了缩眼睛。新闻里面说的肇事者果然是他。 “我”赵生财毫无顾忌地坐倒在地上,揪着头发很是懊恼,“我都干了什么明明好好的,突然就” 白冥安淡淡道:“很正常,钱永良是个心狠手辣、戾气很重的人,你能压制他半年多已经很不错了,随着时间推移,他只会越来越强大,总有一天会把你这个外来者从他的身体里逼出去。” 赵生财咬着牙,把脑袋往后面砸:“可恶可恶” 宋理道:“车祸的事情是他跟你争夺身体才导致的,是吧相信我,这种情况会越来越频繁,即使你不愿意,还是会伤害很多无辜的人。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赵生财连连摇头:“不,不。我是好人,活着的时候我就没伤害过任何一个人才那车祸”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忽然慌乱喊叫起来,“够了,停止快停止,我不要看,我不想知道你做的那些肮脏事” 他模样矛盾而癫狂,把我吓了一跳。宋理低声解释:“是钱永良,他的意识在苏醒,所以属于他的记忆也回来了。” 钱永良的记忆我想起李凛说的事情,钱永良在青少年时就犯下凶杀案,这些年他越发狠毒,只怕连回忆都是带血的。 赵生财近乎自虐般撞头,到后来我看不下去了,想上去帮忙却被他的嘶吼吓住,白冥安冷静地看了宋理一眼,他立刻拉着我退后。 “赵生财,你听我说,别抵抗了,只要你出来我可以帮你彻底解脱。” 他缓慢地拿出佛珠,红光蔓延而出。: 第88章 去化妆晚会 赵生财一走,钱永良就恢复了秉性。 李凛得到消息后非常高兴,吩咐手下开展早就准备好的计划。时隔半年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钱永良也许有些适应不良,在发现警察跟踪时慌了手脚,油门一踩,疯狂驶去。 他一跑,警察自然要追,追击过程中发生意外,钱永良高位截瘫,在医院里和警方达成协议,交出这些年黑买卖所得的财产并且供出同伙,以换取缓刑。 以他的身体情况,缓刑的话基本就保留了一条性命,不用死了。 李凛在冷饮店里诉说时难掩气愤,显然是不甘心钱永良的结局,身为一个刑警他最希望亲手把人渣败类抓起来关进监狱,最好坐穿牢底,一辈子失去自由。 我吸了一口冰凉的橙汁,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不开心什么他从脖子以下开始失去了知觉,活着就跟滩烂泥没什么区别。关进去还不是浪费国家粮食、人民的纳税钱,我觉得这样挺好。” 再说了,警方那边肯定全方位监管他的,虽然没关进单人间里,但所到之处都有人监视,这对钱永良来说难道不是最大的监狱 李凛一听,半响,扯出一个邪魅的笑,歪着脑袋盯着我瞧:“你和阿武还真像,他是傻小子,你是傻丫头。” “喂”我瞪大眼,转了转眼珠:“你说的是韩武你果然认识他,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讨厌我吗是他派你监视我的对不对” 李凛一口气喝光面前的冰可乐,斜着嘴角,靠着椅子道:“阿武说得是真的,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哇靠。一点一点往外挤,挤牙膏啊。 我用力敲着桌面:“大哥,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明白” 李凛却很利落地站起来,把墨镜一戴,走出店门口时对甲壳虫车里的宋理和白冥安招招手,侧头对我说:“想知道的话,就去问阿武吧。再见。” 他走了。留下我咬着吸管努力回想自己和韩武的交集。除了龙城的派出所,我难道还在其他地方见过他,还把他得罪了 完全没印象啊。我苦恼着,手机震动起来,是宋理的短信,让我喝完赶紧出去。我忙又喝了一大口。差点被冰掉了脑袋,跑到车上问他什么事这么急。 宋理指指白冥安。白冥安转过头,手里拿着一张邀请函,封面上有复古的缎带,隐约还有古龙香水的味道传来。 我不明所以。白冥安把邀请函递给我,我翻过来一看,写着:某市某五星级酒店举行化妆晚会。邀请人的落款是叶明朗。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民国少爷,梳着大背头。一副我很拽的模样。 我上下翻了一遍,诧异地问道:“你要去” 白冥安的回答非常简洁:“免费晚餐,为什么不去。上车。” 我:“” 小镇到市区有路途不远,不过到达酒店门口时,我们被拦了下来,门童很抱歉地跟我们说着装不合格。 三人站在路上面面相觑,宋理向白冥安申请制装费,被一口驳回,最后两个男人在摆地摊的大学女生那里买了面具和活动领结,本来他们就穿着衬衫,面具一戴居然似模似样。 两个人外形出众,随便批个麻袋也很帅的。 “我呢,我也选一个吧”我兴致高昂地站在小摊前准备拿一个黑色面纱的贵妇样式面具,却被白冥安破了一盆冷水。 “你不用,叫宋理把尘拂给你,随便遮一下脸就可以了。” “” 他说话时,白玉的面容一贯清冷,轻眉俊眼,神色冷然,我暗暗咬牙。边上的几个大学女生却一副快晕倒的样子。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啊,好帅禁欲冰山型的” “边上那个美男也很赞” 重新回到酒店门口,门童一一扫过三人,最后目光在我半遮住脸的白色尘拂上停顿了几秒钟,略显急促地别过脸:“可以了,请进。” 走过他身边时,我分明听见他噗哧的笑声,顿时脸更黑了。 酒店大堂,宾客云集,到处都是衣着或华丽或怪诞的男男女女,不约而同的是,他们的打扮都很细致,从头到脚搭配完美,不像我们三个一看就是临时凑数的。 步入人群里,环顾一圈就看见了叶明朗,他今天没往头发上抹油,显得非常清爽,带着上流社会公子哥的帅 “来了。”叶明朗对白冥安和宋理略点了下巴,我正奇怪一向臭屁的他怎么会对两人这么友好,他就转过头,对我挑了眉毛,“老妖婆,你今天是要展现自我吗” 我:“” 我冷哼一声,用力煽着尘拂企图干扰他,结果只是被飞起的白毛呛了呼吸,猛烈咳嗽起来。 叶明朗皱起眉,随手拿过一杯香槟递给我,又对宋理两人摇摇头:“辛苦你们了。” 臭小子,他什么意思 我正喝着,一激动,香槟直接从口腔里喷射出去,一瞬间,三个男人齐齐动作,闪开得非常利落。 “咳咳咳”我擦擦嘴角,道:“对不起啊。” 叶明朗翻了个白眼。宴会的西南角处设置吧台,吧台对面就是摆放食物的台子,白冥安漆黑的眼眸扫过那边,对叶明朗说了句失陪,径直往那边走去。 今天一整天,我们都没正经吃过饭,看来白冥安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宋理的桃眼在满场的各色人群里转悠,嘴角始终上扬,他握着一杯淡金色的酒,我也叫不出名字,只是粉色衬衫的宋理握着金色的酒,模样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既然来了,就好好放松一下吧,宁宁,你说呢” 我挑了挑眉,道:“你想走就走,没人拦着你。” 宋理弯了嘴角,握着酒杯往人群热闹处走去,那里正有人在斗舞,不时爆发出哄笑声。 “喂,老妖婆。”烦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板着脸看着叶明朗,道:“你怎么还不走” 叶明朗脸一僵,从鼻子哼一下:“这是本少爷办的宴会,你这是在赶主人吗” 是他举办的我想起邀请函上的落款,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只有权邀请客人呢。无所谓了,反正今晚我是不想看见这个倒霉孩子的。 我随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掠过他身边,丢下一句:“姐姐要去潇洒了,你自己玩啊,拜拜。” 叶明朗在我身后涨红了脸,可惜我看不见。: 第89章 小资鬼林献 酒店大堂里妖魔鬼怪横行,这是属于人间的狂欢。 众人都在寻找同类玩得不亦乐乎,吧台成了最安静的地方,我坐在那里看着晚会百态,只觉得遥远又熟悉。 吧台小弟要给我调酒,被我摇头拒绝了。我讨厌喝酒,虽然我千杯不醉。 以前当销售时这项技能替我拿下不少大单子,有一段时间我为了证明自己,可以说是不要命地应酬喝酒,有一次喝蒙打的到了明珠家,那女人见我烂醉如泥,居然丧心病狂地把我拉到浴室,大冬天地淋了我一身冷水。 想起那段时光,我不由笑了笑,很快笑容就隐了下去,手机又震动了,我皱眉把它拿出来放进玻璃杯里,任由它动。 吧台小弟奇怪地看着我,我朝他眨眼睛:“银行催帐的,信用卡欠债了。” 吧台小弟恍然大悟,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把我乐得不行。 “这位美女,可以请你喝一杯么”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白净的年轻男人,戴着遮住眼睛周围的面具,下半张脸露在外面,微笑时标准地露出八颗牙齿。 我还没说什么,他左手扬起打个一个响指,喊来吧台小弟:“来一杯黑色星期五。” 黑色星期五是淡口味的酒品,喝的多是有那么点经济水平却又谈不上大富大贵的小资人群。我不动声色地坐着,任由他自作主张叫了一杯淑女粉色的果酒,上面插一把小雨伞,俏皮可爱。 他对我微笑,从身体姿态到眼神动态,无一不散发出一股轻熟男的魅力。 “这位美女。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我翻了一个白眼,正好看见白冥安往这边走来,立刻下了位置:“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 听见身后略微柔缓的轻笑:“怪不得不理我,原来名有主。” 他这一句话,直接让我顿了下,白冥安冷淡地看了我一眼:“怎么” 我莫名就感觉很不自在。忙退开一些距离。道:“没什么,我我去找宋理。”耳朵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火辣辣地烧烫。我还是赶紧避开才是。 离开前。朝吧台那里看了一眼,只见他依旧坐在那里,时不时对路过的美女抛个含蓄的媚眼。 呵,我忍不住扬起嘴角。 人群里。宋理正如鱼得水,他长得好。即使戴上面具那些女人也无法不在那一双灼灼的桃眼里沦陷。我揶揄他时,这家伙居然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他是有原则的男人,今晚只负责讨女士的欢心。 我默默地切了一下。看着他端了一杯酒,重新回到燕燕袅袅中。 边上一个颇为俊秀的男人似乎有些吃味,盯着宋理的身影。对我说:“你朋友很受女人欢迎。” 我随意看了他一眼,没见过的陌生人。说:“是啊。”最受街坊大妈的喜爱了,中年妇女之友嘛。 “可惜没有眼光。” 什么我没听清楚他的话,就见一杯淡蓝色的香槟递到眼前,抬头看见那俊秀的男人微笑,露出雪白牙齿:“有这么漂亮的美女在身边,居然还往别处走,这不是没眼光是什么” 看着他微笑的弧度,我总觉得有一股熟悉感,好像刚才不久前见过,可是这张脸的确是陌生的。 “谢谢,我不渴。”我委婉拒绝了,他很绅士地笑笑。 叶明朗从前面走来,看见我就伸出手指勾了勾,我不想理这个幼稚的家伙,可是他见我不理会,直接伸手举起一个手机。 我急忙伸手去摸口袋,没有。 “你刚才把手机落吧台了,吧台小弟交给了负责人。”俊秀男人说。 “哦。”我把手拿出来,想了想,叹一口气朝叶明朗那边走去,到达后摊出手,他把手机一丢,幸亏我机灵地一把接住。 我不满了:“喂” “不打扰你泡男人了,老妖婆。” “你这家伙” 我气得想把他按住爆揍一顿。 “你跟负责人很熟”一个人突然冒出,吓了我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刚才那个男人。这人谁啊,阴魂不散的。 “一般吧。”我敷衍着离开。走到一半时,我停住脚步,不对,他怎么知道我手机掉在吧台刚才在吧台的只有三个人 我狐疑地转身,那人却已经不见了。环视了一圈,男人的西装大多相似,人来人往的更增加了分辨的难度,我看得眼,用力闭了闭眼,随即放弃。 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肚子有些饿了,我来到食物台边,拿着托盘自助选取食物,再拿布丁时和人撞了手,我还没动就听见一个略低沉的嗓音:“女士优先。” “谢谢。”我拿了食物坐到一边桌子边,慢慢地吃起来。 一个身影走来,在我身前站定,是一个小麦肤色的混血男人,五官立体得仿佛雕刻一般,见我看他,便展开微笑,露出亮白的牙齿:“美女,介意我坐这里吗” 不等我答应,他已经坐下来,手势优雅地用刀叉吃起意大利面来。 我沉默地盯着他,不对,这个男人我一定见过,不止他,还有之前那个俊秀的男人,他们都给我同样的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是同一人 我猛然醒悟过来,唰得从位置上站起来,吧台的那个小资男人三个人说话的语调,还有微笑的弧度,全部都一样,他不是人 咣当,有刀具掉下去,男人眉眼微挑,弯腰去捡,一边说:“我来就好,美丽的女士” 他低头时露出后颈,麦色皮肤下似乎有什么印记,我来不及细看他已经捡起刀具,转念之间我冷静下来。就算再走,也得镇定地离开 我平静地道谢,去接刀具时被他握住手,轻快地吻了一下,眼眸暗闪,说:“我叫林献,美女的芳名是” “我姓白,叫白理,哦,白莉莉。茉莉的莉。” “好名字” 不远处忽然有一个人倒了下去,带倒了路过的侍应生,酒水溅到边上的宾客身上,顿时引起一片叫声。 怎么回事我忙探头看去。晚会上安排了医生,那人被担架抬出去的时候侧着脸,那张脸顿时让我心头一惊是刚才嫉妒宋理的俊秀男人 再转头时,发现那个林献没了踪影。: 第90章 把他弄出去 我立刻找到宋理他们,顺便叫来了主办人叶明朗。 叶明朗起初还觉得我大惊小怪,等到他按照我的描述去调查在吧台出现的那个白净男人时,脸色顿时就变了。 “那人被发现晕倒在男士洗手间,刚被送去医院。”叶明朗说着,立刻吩咐人把门关上,任何想要提前离场的宾客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然后看向白冥安和宋理,问:“现在怎么办在场的客人这么多,要我派人一一盘查吗” 叶明朗的语气平静,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得罪这些人。不过,比起检查惹人不快,总比他们一个个出问题来得好。 宋理表示不同意,容易打草惊蛇,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叶明朗不悦地扬眉:“那你说,应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抓人,嗯”挑衅的味道十分浓厚。 这两个人一直不太对盘,宋理听了他的话,只是勾起嘴角轻轻一笑,眼眸流转如春风拂去,一句话也没说,却显得更加从容大度,直接就把叶明朗的小气比了下去。 叶明朗眯起眼睛,我看着这两个男人,再看一眼静站边上,身姿挺拔清俊的白冥安,脑海中浮出一点亮光,不由开口道:“我有一个主意” 几分钟后,大堂里放出华美音乐,有司仪上台鼓舞大家的气氛:“俊男美女们,现在请尽情舞蹈吧” 一瞬间,华美音乐变成激情四射的巴西舞曲,有热情开放的男女早已结伴在中央舞动起来。一对,五对,越来越多的男女加入进去。 人群中有一个身影特别醒目。他的身材修长,眉目含情,搂着的女伴一脸娇羞,踩步、旋转,动作充满妖冶的美感。 我站在楼梯上,看着舞池里的宋理忍不住挑眉:“他跳得挺好的嘛。诶,你们当俗家弟子的。师傅还教你们跳舞吗” 身边拒绝下场的白冥安懒得理我。黑夜般的眼眸扫过底下的人群,仔细寻找着,忽然眼神一紧。道:“左上角那个条纹西装的男人。” 我连忙看去,远远的看不清楚长相,但那个微笑的弧度,以及看着宋理是急切想要一绝高下的眼神。不会错,就是林献 我忙很宋理打电话。手机在他上衣口袋里,我们的暗号就是震动的频率,告诉他对方的位置,不必去接电话。 宋理接到暗号。桃眼掠过条纹西装,面容依旧是春风般的色彩,带着女伴一连三个旋转。就到达了林献附近。 他的动作太过漂亮,引得一片叫好。 忽然。又一个俊朗的年轻男人滑入舞池,复古盘发的女伴随之而来。不甘寂寞的叶明朗和着西方音乐竟跳出了旧上海的风情。 舞姿张扬肆意,女伴充满魅力,扭动着腰肢也越发靠近左边。 林献起初还对宋理充满敌视的意味,看到叶明朗也来了,不由蹙眉,他也不傻很快察觉不对,转身就遁入人群里。 宋理和叶明朗对视一眼,飞快地把各自女伴旋转到边上男宾客的怀里,两人身形一闪,立刻追去。 眼看着他们跑远,我急着叫白冥安快下去帮忙,他听后却转身往楼上走去,我感觉莫名其妙,叫道:“喂你去哪里啊” 我看看楼下,又看看前面,只能跟着跑去。 跟着白冥安走进安全通道时,我隐约明白过来他是想走捷径堵住林献的路,果然在转口时跟跑来的林献打个正着。 林献短暂惊诧后,准备转身,我们随即追了过去,没多久他停下来。宋理和叶明朗两人也赶来了,两面夹击,他已经无路可退。 林献笑了一下,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不忘泡妞,对我投了个飞吻:“这位美女,表达爱意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不需要劳师动众哦” 爱意你个头啊,我叫道:“你这个恶鬼,刚才对那两个男人做了什么” 林献笑而不语,突然一路后退,身后是窗户,叶明朗提醒道:“他想跳窗,快拦住他” 林献失笑:“那么没技术含量的行为,我是不会做的哦我更喜欢这样”他猛得朝这边冲来,对面的正是叶明朗。 叶明朗还算冷静,轻易闪过,宋理趁机去抓他的手,却感觉他的身体一阵颤动,接着软了下去,宋理脸色一变:“不好,他逃出了身体,喂,你” 他对叶明朗喊道:“快站到我师兄旁边” 我看见叶明朗的瞳孔因为惊愕而放大,电光火石之间,我往他前面一挡,林献的鬼魂穿过我的身体引起一阵强烈的气流,我痛苦得闭着眼睛。 疼,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扭曲了。 “宁宁” “老妖婆” 我看见宋理焦急的神情,还有叶明朗受惊的眼神,往下看去把自己也吓了一跳,整个肢体从中间被截断,这 我透明了,但从没有像这样近乎腰斩的姿势啊手脚不受控制地摆动,好像个提线木偶,摆上去、甩下来,玩得不亦乐乎。 我恼怒地冲白冥安喊:“快把他弄出去啊” 散着红光的佛珠飞来,我眼睁睁看着它逼近,嵌入我的额头,顿时一阵炽热从额头开始一直蔓延全身,我算是感受到那些鬼魂被超度净化的感觉了,烫,洗涤骨髓般的烫 “呃”我仰头低吼一声,感觉身体一松,林献的鬼魂被我逼了出去。 他站在我面前,不敢置信地张着嘴:“难道你” “看剑”桃木剑从身后飞射而来,划过他的手臂,瞬间升起一股黑烟,那块地方赫然一个大洞。 哇,宋理发飙了,我还没见过桃木剑有这么大的威力。 但同时林献的后颈也发出强烈的绿光,光芒越来越大,到最后直接压过佛珠的红光,铛一声响,桃木剑被弹了出去。 空间急剧收缩,林献的后颈处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强烈地想要把我吸进去。危急时刻,我呼唤着白冥安,在彻底被卷走前,感觉到一只略有些凉的手用力握住我的手腕。 “啊”: 第91章 又来到天域 意识昏昏沉沉,耳边似乎有人在低低叫我:“宁欢,醒醒。” 我睁开眼,对上一张清俊的脸,漆黑眼眸近在眼前,呼吸可闻的距离让我左心房一颤,下意识就去推他。 感觉身下一空,惊慌中被白冥安一把拉住,毫无准备地靠近他的怀里。 世界,忽然就安静下来,只听见他平稳的心跳,还有我自己骤然加快的呼吸声。 “这里是天域,以前听师傅说过,一直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居然能见到。”白冥安一贯清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淡淡的喜悦和意外。 我侧了侧脑袋,等等,他说,天域上次在监狱里我被异兽带走逛了一圈的阴间的天堂天域 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片阴海星空,时不时有小碎石从身旁滑过,而我们两个正漂浮在这个空间里,脚下竟是悬空的。 我不由很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白冥安很镇定:“放心,我施了法不会掉下去。” 我看他一眼,关切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好。”嘴唇微微发白,眉心比平常要深一点,显然是忍着什么。 我猜,要支撑两人不掉下去,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 “别说这些了,快找出他的下落,解决掉他就能出去。” “好。”我点头,开始认真环视周围。天域很静,令人心神平稳的静,这种静可以安抚人的情绪,却也能让人感觉懈怠。 我环顾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天域的环境和外界完全不一样,几乎就是全黑的。除了星星点点的亮光和碎石滑过的踪影,其他什么的都看不见。 “我看不见。”我低语。 白冥安说:“那就仔细听,除非是原本就在天域的事物,否则一切外来事物都会有声响,用点心。” “嗯。”我干脆闭上眼睛,排除视线带来的干扰,竖起耳朵感受着周遭的一切。我听见了阴间的风轻轻吹过的声响。很轻很浅。 是谁。谁在那里悄声说话,我蹙眉歪过脸,仔细分辨。 “嘘。别乱动,要不然下次就不带你出来玩了。”是林献的声音,不会错 我倏地睁眼,指着一个方向:“在那里。他在那里” 白冥安立刻道:“抱住我。”随即双手飞快动作,一连变化好几个手势。我愣了下才依言搂住他的腰。 他很瘦,却不羸弱。 我脸颊发烫,下一秒惊呼一声:“哇”白冥安带着我笔直地往前面飞去,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里突然凸显出一个轮廓。是林献,等等,他怀里那个绿脑袋的异兽不就是 “唉。叫你不要贪玩,看。被人发现了吧。”林献一脸惋惜的模样,身形未动,却在我们靠近时把异兽一抛,从后颈出扯出一个巨大无比的铁锤。 我看得目瞪口呆,长相斯文瘦弱的林献跟那个铁锤一点都不相配,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个武器使得得心应手。 一下、一下,白冥安带着我闪躲不方便,渐渐有些吃力,我急切道:“放开我” 白冥安皱眉,冷道:“我放下去你就会死。” 说话间,大铁锤打横劈来,白冥安扭身一动,我搂着他的手脱力,顿时身体就失去了重心,尖叫一声:“啊” “宁欢” 林献哂笑道:“不好意思,你的对手在这里哈”大铁锤种种砸去,一下子把白冥安砸到十几步外,他稳住身体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而我闭着眼睛等死,却感觉一道疾风卷来,身下似乎触到什么东西,一颠一颠的似乎在动。我飞快睁开眼,就看见一对犄角,而我正驼在它背上。 是“燚” 那个长着一双绿油油大眼睛的家伙,此时正扭过脑袋,朝我裂开嘴,露出满嘴的绿色大牙。 “你还记得我”我惊喜道,它点点头,欢乐地摇晃着脑袋,背着我在原地转圈,头晕眼之际我连连喊停。 “好了好了,你快带我上去,去我朋友那里” 异兽的速度是非人类的,眨眼的功夫就赶到了摔下去的地方,白冥安的情况似乎不妙,而林献呢,我看一下不由呆住,咦,他的大铁锤上嵌了整整八颗佛珠,手柄处的金属已经裂开。 他动了动流血的手,似乎想要逃,白冥安朝我招手,我立刻骑着异兽过去带他去了林献跟前。 异兽背着两个人站稳时,林献的表情是难以置信的:“你居然能使唤燚,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意思,我感觉莫名其妙。 白冥安面容冷肃地收回铁锤上的八颗佛珠,环绕成圈,把林献围在中间。林献瞳孔不由放大,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珠子,囔囔道:“安生珠,原来你就是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佛珠的红光缓慢溢出,碎在漆黑的阴海里凭添了一些暖意。 一身清冷的白冥安就要做手势念词,却被林献打住:“等等,你认识阮蓝吗”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但白冥安的气息一下子就变了,他忽然上前,直视着林献的眼睛,眸底深处有暗涌流动。 “你知道她她在哪里” 林献笑了下,下一秒被捏住领口,锁紧的喉咙让他几乎不能呼吸,一张脸瞬间涨红,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杀了我永远不会知道她的下落。” 这句话仿佛救命稻草,白冥安皱眉,松手。 “咳咳咳”林献猛烈咳嗽,埋怨地瞪着他:“阮蓝说你是个温柔的男人,她这是什么眼光诶,别急我这就告诉你,她在” 他嘴巴张了张,却一丝声音也没发出,我紧张地看着他,白冥安则越来越耐烦:“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突然间,一阵怪力扯来,螺旋状的黑洞一点一点圈住林献的身体。他的神情显露出几分恐惧来,伸出手,张嘴喊道:“救我” 八颗佛珠一齐飞射而去,却被那股力量反弹回来,有一颗还打在“燚”的脸上,疼得它哀嚎一声,举起一只爪子去捂眼睛。 背上的我们失去平衡,来不及反应就跌入了深深黑幕中。: 第92章 薛芷的请求 明艳日头挂在天空,炙烤着这个夏天。 已经七月末了,时间真快,一晃眼已经快一个月了。我待在旅馆的房间里,开着冷气,看着窗外透进来的热烈阳光,心里有些感概。 有人敲门进来,我转过头,看见宋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立刻了然:“他还是那样” 宋理背靠着墙壁,仰头微微闭眼:“我很久没见他失控了,没想到”他住口,问道,“你们在天域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我已经答了很多次,我叹了一口气,回答:“他跟林献动手本来都快赢了,后来林献忽然说了什么,白冥安逼问他时一个黑洞把他吸进去了。” 我顿了下,抬头问:“他会死吗我是说林献。”那时他的表情非常害怕。 宋理摇摇头:“说不准,天域的秘密超出了我了解的范畴,我不知道。对了,你说林献说了一个名字” 我点头:“嗯,阮蓝。” 宋理咀嚼着这个名字:“阮,蓝。” 我问:“她是谁我看你师兄他好像很在意。” 宋理桃的面容暗淡了下去,半响,他才悠悠道:“当然在意,那时他的初恋,而去据我所知她早已经死了。” 死了,我心头一颤。 “大概五六年前吧,阮蓝寄居在她大伯家,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阮家十几口人全部死于非命。” “怎么会发生了什么” 宋理摇头:“没有人知道,那年师兄刚满二十,他执意要离开寺庙和师傅,谁也拦不住。我和他大吵一架后在他前头去了道门。” 我的手不自觉地揪着身下的床单:“他是去找她,对吗”脑海中有个念头冒出来,“后来他成为收鬼师,归根到底也是为了找到她对吗” 人死了,一般活着的人再不能释怀也只能放手,可白冥安不一样,他那么厉害。只要他愿意。总有一天会找到阮蓝的魂魄。 “以前师傅说过,执着是师兄可贵的优点,有时候也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宋里蹙眉。妖孽的面容露出隐忧。 执着,对,白冥安的确是一个坚韧的男人。 我握拳,目光坚定地看向宋理:“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他不是爱钱吗那我们去找点工作让他做吧。” “我不觉得投入工作能”宋理侧身表达不同意见,在接收到我眯起的眼神时。嘴角一扬,改了口风:“宁宁说的对,我们去鼓励他吧。” “嗯。”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冷酷的。白冥安是软硬不吃的。 忙活了一早上,我的热情被他的冷淡浇熄得一点火苗都不剩,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宋理安慰我:“再接再厉,别气馁。” 我无语。面对一个寡言、表情都欠奉的大冰山,热气球也要蔫啊 枕头下的手机震动起来,宋理道:“宁宁,你不去接” 我脸一拉,肯定又是程文剑,这几天他打我的电话都快打出世界纪录了,我咬牙切齿道:“不接” 宋理挑挑眉头,也不去理会,只是手机不懈地震动,而我完全没有反应,到后来宋理强迫症发作了,一把抽调枕头,拿手机接电话。 “喂。” 我偷偷从桌子上瞄他,其实有些好奇程文剑会说些什么。咦,他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嗯,走过来干什么 宋理走近,把我的脑袋支起来,顺便把手机放我耳边:“女的,说有急事找你。” 女的,是明珠吗 我即可打起精神:“明珠啊,怎么了是不是你那个混帐弟弟欺负你了” 那头传来一个轻柔的、略微拘谨的女声:“宁欢么,我是薛芷,我有件事情要想请你帮忙。” 我愣住了,薛芷,薛可的二姐,而薛可就是那个横刀夺爱,抢走程文剑的第三者。我的呼吸顿住,嘴角不由自主抿紧。 这是我防备时的姿态,宋理很了解,看到我这样不觉蹙眉:“宁宁” 我握住声音口,对他扯了一个笑:“我朋友,你不介意出去一下吧,有点私事要聊。” 虽然笑着,但心里是苦涩的或者辛辣的,反正五味层杂,我有些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可是这一幕,我不想让别人看见,就算是信任的宋理也不行。 宋理深深看我一眼,体贴地揉了我的头发:“好,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事叫我,嗯” 我点头,看着他离去,门关上。才放开声音口:“什么事,说吧” 十分钟后,我按了手机,有一时间的茫然,薛芷从程文剑那里知道我现在是收鬼师的助手,她需要我帮忙。 我安静几秒钟,挠乱自己一头的黑发,随即伸手整理,提步开门去了隔壁房间,门打开后我对宋理道:“我接到一个工作,不过可能是义务的,你能不能帮” 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我的话:“什么工作。” 我一怔,看到白冥安站在后头,神色淡淡的,看着似乎清瘦了不少。我不由咽了咽口水:“是朋友要我帮忙,没钱赚的,所以我想找宋理” “他听我的,你替我工作。”他果断道,语气中少见的霸道强硬。 没办法,我只能将实情说出,只是省略了程文剑和薛可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简单介绍说,薛芷是我的一个朋友,以前帮过我,现在要还她这个人情。 这一点上,我没说谎,薛芷大概是薛家唯一一个对我表示善意的人。 说完后,宋理替我说话,白冥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望着我:“你确定要去” 他的目光深邃漆黑,仿佛看穿我的谎言,我强压下去心头的一丝心虚,镇定道:“当然了,这是我欠她的。”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希望你不要后悔。” 白冥安答应了,我们整装出发,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来到了薛芷所在的小镇。下车,走到约好的小店,推门进去后,看见角落位置上的那个人男人,我停下了脚步。 是程文剑,我立刻去看白冥安,他只是淡定地说道:“我提醒过你的。” 我:“” 他说希望我不要后悔,原来他早就知道程文剑会来。 是我太蠢,还是他太聪明 脚步凝固在店门口,我迟迟不肯动作。看见薛芷一脸焦急,程文剑安抚她一句,起身就要过来,我一咬牙,走了过去。: 第93章 教室小脚印 “宁欢,谢谢你来。”薛芷穿着一身藕色的连衣裙,很简洁的款式,把她衬得大方得体,只是表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薛家三姐妹,薛芷因为排行第二,自小得不到太多关注,所以造成了她有些内向的性格,但她的善良是不可否认的。 我笑了笑:“你有事开口,我不会不来的。”坐下来,极力忽视她身边的程文剑。 听我一说,薛芷立刻安心不少,她握着玻璃杯把来意说了一遍。原来她所在的小学最近发生奇怪的事情,教室里的墙上、桌子上频繁出现小脚印。 宋理侧头,说道:“小孩子爱玩闹,也许是他们弄脏了呢” 薛芷摇头,很肯定地回答:“不,不会的,桌面上的脚印很小,我教二年级,即使最瘦小的一个学生,他的脚印也比那个大了一号。而且” 她迟疑了一下,有些紧张地咬了下唇,下意识看向程文剑,对方冲她鼓励地点头,她低声说:“天板上也有,我的学生再调皮,他们也不会飞檐走壁啊” 这倒是,看来的确有问题。我沉思着,没有注意到程文剑对白冥安点了下头,说:“放心,我知道白先生、宋先生是收钱办事的,价格随你们开。” 我猛地抬头,生硬地说:“不用,我们不收钱。” 程文剑扬眉:“小欢” 我一口打断他,转而对薛芷微笑:“你以前对我很好,这个忙我一定会帮的,谈钱就生分了,你说是不是。薛芷” 薛芷脸颊微红,用力点头,笑得很腼腆,很可爱:“嗯,谢谢你。” 我看也不看程文剑,站起来道:“你把地址发我手机,明天早上我们就过去。现在我们先去旅馆休息了。再见。” 薛芷起来要送我,被我微笑拒绝。 坐上甲壳虫车里时,气氛非常安静。我察言观色地看了一会儿,才放软了口气,道:“就这一次,不收钱没关系吧。她可是我朋友” 我把尾音拖长,这还是明珠那丫头教我的。说是撒娇的秘诀。 可惜,对白冥安似乎不起作用,他凉凉地瞥我一眼,说:“你是帮朋友。还是帮男朋友。” 咻,正中红心。我咬牙,一字一顿反驳:“是。前、男、友。” 白冥安移开视线,不再多言。半响,才说:“这笔费用从你薪水里扣。” “喂,凭什么”我第一反应是强烈抗议,后来又陷入惊喜疑惑,“诶我有薪水多少月结还是” 车头一个转弯,继而停稳。 “到了,下车。” “”混蛋,我一头乱发挡在眼前,跟个疯婆子一模一样,“你这个家伙”宋理忙把一脸愤慨的我拉下车,进了旅馆。 隔天,早上七点。 我们来到了薛芷所在的民办小学,学校在一个并不繁荣的地方,边上只有不大的几家文具用品店、小吃店。 学校倒是挺新的,外墙的颜色鲜艳,据薛芷介绍说才刚建造不久,之前是一所空置的孤儿院。正是早读时间,走进去可以听到朗朗的读书声,稚嫩而纯真。让人感觉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三年二班,就是薛芷带的班级。隔着窗户望进去,可以看见四十个左右的学生,都捧着课本念得起劲。 还有几个机灵瓜子转头打量我们几人,宋理的童心被撩动,对着他们做起鬼脸,顿时引得哄堂大笑,早读的老师在讲台上叫着:“安静,不许笑” 薛芷不好意思地跟我们说,再等十分钟就是早操时间了,到时候再进去。 我们自然没意见,十分钟后,有高昂的做操音乐伴随着铃声响起,四十个学生一涌而出,在外头开始排队,抬头望去,走廊上满满的人,叽叽喳喳热闹得紧。 队伍开始跑动,一个小男孩趁机跑出来拉了拉宋理的衣摆,清澈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问:“大哥哥,你们是来捉妖怪的吗” 宋理眉头一挑,刚才那个很凶的早读老师过来把小男孩拉走了,看他耸拉着脑袋的样子,我忍俊不禁。 “好了,可以进去了。”薛芷说,我对她点头。 教室是崭新的,有些墙上甚至重新刷了一层雪白粉,估计是为了遮掩那些奇怪的小脚印。三个人分头查看,桌椅、墙壁、天板,可是那些痕迹都被清除了,一时看不出什么来。 白冥安问:“有照片么。” 薛芷连忙从包里拿手机:“有我都拍下来了,等等”为了方便大家看,她连上多媒体,在屏幕上找出了那几张照片。 仔细看去,那脚印的确很小,主人一定不超过七岁。难道是一个贪玩的小鬼 宋理和我想得一样,白冥安用力闻了下教室的问道,皱眉道:“很淡,几乎没有鬼气。” 我说:“你看墙上那些白漆,一定是被它们盖住了。” 薛芷在一边说:“那怎么办” “依我看,这小鬼应该没有恶意,你的学生里面是不是有对这些脚印特别好奇的”宋理问,薛芷点头,说有一个叫高子轩的男孩子好奇人很重。 我一下子想起跑到宋理身边的那个小男孩。 宋理点头:“我有一个办法,不过需要你的学生配合。” 薛芷有些担忧,我对她郑重点头:“你放心,有我们在他们没事的。”薛芷点头,等早操结束后,高子轩以及其他几个胆子大的男孩子被叫到办公室。 宋理弯腰,露出迷人的微笑:“今天你们要帮我一个忙抓鬼,怕不怕” 这个年纪的男孩最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一听他的话,不但不害怕,反而一个个神情激动,小脸蛋红扑扑的。 尤其是高子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动兴奋的光彩,小脖子仰得高高的:“不怕,大哥哥你快说,怎么抓” 宋理微笑,对他们眨了一下眼睛:“抓鬼么,当然要等天黑了。” 我和薛芷对视一眼,白冥安则一脸淡然,显然对宋理出面很放心,又或者,他是等着师弟出丑,然后紧要关头自己挺身而出 这样想着,我看白冥安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这家伙腹黑啊: 第94章 达成他心愿 晚上七点半,早早放学的学校静悄悄的,只有操场上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声。 “一二一,一二一”宋理数着拍子,以高子轩为首的五六个男孩正在绕着塑胶操场跑步。 我站在边上看,这都第五圈了,也没察觉有什么异样。宋理到底有没有把握啊。 白冥安的倚靠在横杆上,一直淡淡地看着他们。忽然最后面的一个男孩被绊了一下,他又推了前面的男孩,连锁反应下来,几个人全部倒在地上。 几个男孩子还玩上了,叠罗汉一般压上去,只听见最底下的高子轩气闷地喊着:“哎呀,快走开,你们这些臭小子” 宋理见状上前,拉开他们,扶起高子轩,替他拍掉身上的灰尘,问:“摔着没” 高子轩安静地看着他,随即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去找同学报仇去了。 “啊,他来了,快跑啊” “哼,你们这些叛徒,别跑” 玩闹了一会儿,宋理宣布抓鬼任务结束,男孩们各个不解,宋理说这是在考验他们有没有这个体能,他说得冠冕堂皇。 男孩们都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我摇摇头,这些小家伙年纪虽小,但不代表他们傻啊,宋理这不是诚心逗他们玩吗。 到最后简直就要造反了,围堵着宋理,硬要他说个明白,这期间只有高子轩安安静静地呆在边上,没有参与。 我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薛芷出现,她温柔地安抚了几句,顽皮的男孩们顿时乖了不少。我看见高子轩的眼睛带着亮光,一眨不眨地看盯着薛芷看。 孩子们被通知而来的家长陆续带走,最后剩下高子轩一个。薛芷微笑地陪他说话,他也不着急,一直笑嘻嘻的。 我偷偷问宋理:“诶,你到底查到那个小鬼的下落没有”整了半天,别一无所获啊。这样我在程文剑面前会很没面子的。 想当初被甩我已经没了尊严。现在好不容易捡起来了可不能再丢。 宋理朝我努努嘴:“找到了啊。” “在哪里”我莫名其妙地左右看。没有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宋理说。 在眼前眼前只有薛芷和我眨眨眼睛,不会吧。望向宋理得到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小鬼已经上了高子轩的身体 怪不得刚才他那么安静,也不吵着嚷着抓鬼,他就是那只鬼,怎么会鼓励别人来抓自己呢。 宋理低声道:“跟你朋友说。稳住他,我这就把他逼出来。” 我点头。不动声色地过去跟薛芷说了这件事,她的眼神很震惊好在没有露馅,只是面对高子轩时笑容有些不自然。 宋理走过来:“喂,小家伙。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高子轩微微抬头,疑惑道:“什么事” 宋理一边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边从在身后动作,我看见他把桃木剑放大。便下意识走到边上,就这样不知不觉,四个人把高子轩围在中间。 高子轩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脸色有些苍白的薛芷,稚气地问:“薛老师,你不喜欢我吗” 薛芷愣了下,很快回答:“怎么会” 高子轩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冷的弧度:“骗人,喜欢我为什么要叫他们来,我知道他们是来抓我的” 他吼完后一头冲着薛芷的肚子撞去,我拉了一把,她只是踉跄后退,倒是高子轩趁机跑开,可以看见他身后走过的路留下了一串又一串的小脚印。 薛芷轻声惊呼:“天,真的是他怎么会” 宋理的桃木剑握在手中,调整好角度就要飞射而去,薛芷却急忙这叫道:“不,请不要伤害他他还是个孩子” 宋理眉头一挑,桃木剑飞射而去,直直地向着奔跑的高子轩飞去,他一边回头一边逃跑,很快就被追上,小小的脸上都是慌张,脚下一个错步,扑倒在地。 桃木剑俯冲而下,直接对着他的脑袋射去,他反射性地捂着脑袋,叫了一声:“薛老师救命” 薛芷吓得不能呼吸,紧紧抓着我的手:“宁欢,他,他” 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对宋理说:“玩够了吗” 宋理一个手势,桃木剑停在半空,高子轩缓缓睁眼转过身,愣愣地看着面前不断翻滚舞蹈的桃木剑。 在薛芷出口前,宋理就已经控制好力度,小鬼并没有伤害到谁,顶多贪玩了一点吓唬人了一点,宋理是不会伤害他的。 薛芷忍不住跑过去,抱住他,高子轩在她的怀抱里咕哝道:“薛老师,我这么坏,你还喜欢我吗” 小男孩稚嫩的话语,充满期待的眼神,薛芷这样善良的人怎么忍心说不呢 最后,在宋理的威逼和薛芷的温柔下,小鬼说出了实情。原来他是个孤儿,很久之前就病死在孤儿院里,孤儿院改建成学校后,他就一直在这里飘荡。 “对不起,薛老师,我是太喜欢你了,所以在教室里恶作剧。我我喜欢薛老师能注意到我” 薛芷听得眼眶湿润,扭头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他做一天的正常小孩,上学、和小朋友玩耍,可以吗” 小鬼也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应该可以吧。”我把问题抛给白冥安和宋理,宋理抓抓脑袋,说:“可以找个寄主,寄主同意了就行。” 于是,宋理和真正的高子轩进行了一次秘密谈话,出来时,小家伙两眼放光,拍着胸脯对薛芷说:“薛老师你放心,这个忙我帮定了,他在哪里来吧,我准备好了” 当天晚上小鬼就跟着高子轩回了高家,第二天一大早,他比以往醒得都要早,来到学校后精神高昂。上课铃声响起,薛芷走进来,高子轩带领全班齐声喊:“薛老师好” 薛芷露出温柔微笑,目光扫过脸蛋红扑扑的高子轩,眼底的疼惜满满的。 “好了,今天我们要学诗仙李白的一首诗,请大家把课本翻到” 再多看一眼,宋理才戴上墨镜,对我道:“走吧,师兄该等烦了。” 我点头,重新见到薛芷,帮她这个忙,让我感触良多。上天是残忍的却也有一点点良心,那小鬼生前吃苦,死后能从薛芷那里得到情感依托,最后达成心愿。 这,也算一件好事。: 第95章 老天作弄人 老天爱作弄人,不想见的人偏偏出现在你面前。 刚回到旅馆,前台对我说:“宁小姐,有人找你。” 我随着她的手望去,看见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人,体型瘦削,一截细白的小腿从白色裙摆下面露出来,往上看去细腰窄肩,配着一张柔弱而美丽的脸蛋。 薛可,半年前在游轮上和程文剑共浴爱巢,眼见着我掉下海还不忘装可怜,不让程文剑下海救我的薛可。 失恋后最初的一个月,我在租房里日夜难眠,每当闭上眼睛就看见她的脸,她娇羞的、幸福的脸 “宁欢。”她开口了,音色天色温婉,记忆中从未听过她拔高音量,即使在肆意对抗情敌的时候,她声音也是细细的、低低的。 像蛋糕上的奶油,在男人的胸口融化成甜腻的液体,满满流遍全身,最终像是蛀虫一般蛀空他们的脑袋,在里面深深扎根,让人忘不了。 我以为再见到她,自己会咬牙切齿,扑上去扇她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又或者把她按在地上狠狠教训一顿。 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挑了下眉毛,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她在后面叫:“宁欢,你我是来送酬劳的。” 我停了,因为前头的白冥安停了,我黑着一张脸走上前压低声音:“我警告你,不要逼我” 我的话一点威慑力也没有,白冥安直接扯过我的胳膊,在我怒目反抗时,漆黑眼眸微微闪动,瞬时滑下。用那只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了我的。 右心房,倏地一动,他在干什么 晃神间已经来到大厅,我的目光还停留在白冥安清俊的侧脸上,耳朵里听见他冷淡而清脆的声音:“你好,麻烦把酬劳给我。” 他大概是最直白的要钱人,薛可听得一愣。下意识取出包里的厚厚信封:“哦。我听说你们只收现金,这里是五万块,你” 白冥安接过来。随意掂了掂,点头:“没错,谢谢。”随手把信封忘我这边一扔,“你管钱。收好。” 啊我忙不迭用手接住,还没来得及体味他的话什么意思。就听见薛可略微意外的问话:“白先生是吧,你和宁欢是什么关系” 这话问得唐突了,别说普通人,就凭我和薛可的关系。她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个问题我最近是平和很多,但这不代表脑袋出了毛病。 你妈的谁啊,管老娘这么多 怒火一触即发。我抿着嘴,脸色十分难看。就连默不作声的宋理也站在我身后,眉头皱起看着薛可。 薛可的视线扫过宋理,似乎愣了下,眼神里闪过莫名的情绪,接着婉婉而笑,笑容动人美丽:“我和宁欢也算是老熟人了,随口一问,希望不要见怪。” 我呸,谁跟你是老熟人,老敌人还差不多 不行了,有火焰在我心头烧,一想起程文剑护着她,她在他怀里目光挑衅的样子,我就想扑过去抽她一顿 本以为忘得了,原来只是一个幻觉。看来这辈子我是很难忘掉这个贱人了,妈的,忘不掉就忘不掉,老娘先打一顿再说 我的双手已经握成拳头,下一秒就要恶狼扑食,白冥安清冷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你挺多管闲事的,不过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他黑夜般没有尽头的眼眸掠过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看得我心肝乱颤,他却移开眼睛,道:“她是我的人。” 气氛停滞,我直接蒙了,被白冥安拉着往前走,遥遥地看见宋理被薛可拉住,很敷衍地应付着,时不时回头看我们。 来到房间门口,我低着头扭捏着组织语言:“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啊”要是明珠在这里,听到我矫揉造作的语气,一定会起着鸡皮疙瘩来掐我一把。 可是我还蒙着,分辨不出来自己的变化,只是感觉脸上发烫,心脏跳得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长跑。 “那个”我又扭着手说道,感觉他身形一近,接着伸手过来似乎要抱住我呼吸都仿佛停止了,我紧张地闭上眼睛。 只感觉怀里一松,什么都没发生,睁开眼就看见一身清冷的白冥安正在点钱,他就像喜爱宋理的那些中年大妈一样,伸出一个手指在嘴里蘸一点口水,然后点钱。 我:“” 修长手指飞快滑过那些红色的人民币,我义愤难平地怒视着他。人长得好看就连点钱这么俗气的动作也做得这样好看。 真是 数完钱他就走了,宋理回来看到我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满目杀气地盯着前方,不由挑眉:“宁宁,师兄呢” 我咬着牙道:“别跟我提那个守财奴”哼,门一开,一甩,把无辜的宋理甩在外头。 见过薛可没多久,程文剑来了电话,我不接,随后宋理敲了我的门,摇一摇手中的手机。居然打到宋理那里了气得我要摔了手机。 宋理制止,说:“宁宁,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次答应帮忙,是不是对那个人余情未了” 我呸一句:“你放心,就算还有感情残留,那也是满满的恨意,不是爱。” 宋理挑眉,我豪气万丈地拿过手机,接了电话。程文剑说:“很抱歉,我不知道小可会拿钱过去,如果她伤害到了你的尊严,我” 我嗤笑一声:“放心吧程大律师,我的尊严没那么脆弱,还要多谢你老婆送酬劳过来啊,有钱不赚不是傻子吗”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间,他说:“小可和我没有结婚,我们不是夫妻关系。” “哦。”我漫不经心道:“那你可得抓紧了,薛小姐这么优秀,当初你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可不要让她跑了。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要挂了,以后别打过来了。” “小欢,你别这样。”程文剑低声道,“我只希望你过得好,最近我常常想起过去,想起我们。” 我们,哪还有我们我的表情有一秒钟的停滞,然后一言不发地拿开电话,紧接着朝墙上狠狠一摔,刺耳的电波声响了下,很快熄灭。 望着地上的几截残渣,宋理很不赞同地摇头。 我一脚踩上去,把它们碾得更碎,酷酷地抬眉道:“找你师兄买新的。”那五万块可完全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能到的,总得让他吐点出来。 宋理灿烂一笑:“好主意。”: 第96章 女鬼拦魂路 白冥安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这次来镇上居然一直没有去公墓找那个阮蓝。宋理看他心情不好,找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约他去钓鱼。 小河边,三把小板凳上坐着两个心无旁骛钓鱼的帅哥,和一个百无聊赖的我。 坐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起来,是程文剑打来的。这两天他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干,光守着手机给我打电话了。 我很想再霸气地摔一次手机,或者直接丢到河里。可惜白冥安先前说得很清楚了,再来一次破坏,他是不会出钱买新的。 诶,我只能忍。响啊震动啊,拔掉电池,安静了。没多久,宋理的手机响了。他看了我一眼,也要去拔电池,我烦躁地站起来。 “你别接,我打给他说个明白”说着把拆了的手机又装回去,躲过白冥安略带不悦的眼神,往空旷处走去。 “喂。” “小欢,你在哪里,我们约个时间我请你吃饭。” 老娘气饱了,我没好气道:“不用。” “以前的那家西餐厅最近装修了,菜品也更新不少,我记得你很喜欢吃,今天去那里吧。” 他语气平常,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让我非常不爽,我对着电话吼:“程文剑你没病吧我们已经结束了,记得吗当初是你甩得我,现在我放下了,你妈的想要干嘛” “约你出来。”程文剑很平稳,“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 “滚”我简直在咆哮了,声音太大,吓得宋理刚钓上来的鱼被震了下,滑下鱼饵落入水中跑了。 宋理叹息一声。我已经被程文剑烦得要发疯了,一把掐了电话,走到白冥安边上伸手:“给我钱,去超市买东西吃。” 白冥安淡淡瞥我一眼,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零钱和一张百元大钞,他毫不犹豫把那些零钱放到我摊开的手心。 小气鬼,我连白眼都懒的翻了。直接走人。 就那么几十块钱也不用去超市。我在街上买了点小吃和几样水果钱就没了,提着袋子过马路上,发现路边一个穿黑色套裙的年轻女人站着等车。 我无意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一个男人开车过来,她居然冲了过去,我睁大眼睛就要喊出声,奇怪的是车子正常行驶而去。而她神奇地毫发无损。 我使劲揉揉眼睛,再睁开。发现她站在站牌下面,动作背影和刚才一模一样。 搞什么我的错觉 有了这个小插曲,接下去我的目光一直逗留在她身上。接下来十多分钟内,她企图引诱好几个路人伤害自己。 在时尚女郎跟前跳跃。遮挡她的视线;对买菜回来的大妈使劲吹气;踹了清晨宿醉的男人一屁股后很快逃跑 可惜,大家似乎都看不见她,多半感觉有些奇怪地往后看了看。就摇着脑袋走了。 最后那个醉汉扑街后爬起来,醉眼朦胧地盯着我。含糊道:“臭丫头,你踢我干嘛” 我连连摆手,指着那个套裙女人说:“我没有,是她干的。” 女人惊奇地张大眼睛:“你看得见我” “废话,我当然”等等,原来那些路人真的看不见她,所以她不是人,我眨了眨眼睛问她:“你刚才在干什么” 醉汉恼道:“老子在好好走路呢” “没问你。”我上前几步,一辆黑色的灵车朝这边驶来,那女人的眼睛猛地一亮,张开双臂,飞身就往车上扑去。 “啊,等了好久了,快,快来个替我的” 我错愕地看着她跑到路中间,她疯了吧,就算是鬼也犯不着自杀啊。 “你看什么呢,臭丫头”醉汉转身看了看,什么也没有,骂骂咧咧地走了,“神经病” “喂,你”我跑到边上想看看那只鬼怎么样了,脚步刚站稳,她就从我背后冒出来,幽幽地叹气:“又失败了。” 我捂着胸口,被她吓了一跳,问道:“什么又失败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是在重复死亡过程吗” 宋理曾跟我说过,有些非正常死亡的鬼魂,比如马路出车祸的死者,死后的七七四十九天里因为没有好好超度,灵魂就会形成怨气,一遍一遍重复死亡的过程。 看她这样,似乎很符合啊。 她恹恹地抬起脸,长相算是清秀,只是眼眶下面老大一个眼袋,还有黑浓的黑眼圈,把她的年龄往上加了好几岁:“你搞错了,我不是想死,我是想拉一个人死。” 我挑眉:“你确定”看她的所作所为,我表示很怀疑。 “诶,你没死过,你不懂”她幽幽叹气,看向早就远去只剩下车屁股的灵车,表情充满惋惜:“要是能从灵车上拉一个人下来,代替我站在街上那多好啊。” 我更糊涂了。失败多次,她一时也不急着再尝试,就和我说起原委来。 这个身穿职业套装,表面看上去很干练的年轻女人名字叫黄佳。黄佳是一家五百强企业的实习生,除了上班,平时的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看韩剧。她说自己以前喜欢偶吧,现在口味变了喜欢成熟的阿加西。 提起韩剧她就像上辈子是哑巴似的滔滔不绝,我好不容易插话进去:“等等等等,麻烦说重点。” 黄佳的眼神里露出十万分后悔:“那天我赶着坐公车,因为前一晚熬夜看了秘密,我跟你说啊剧情太精彩了,那个女主她啊” 我打断她:“说重点。” “啊,哦。那天运气不好啊,有人出殡,你知道的出殡时候队伍好长好长,我眼睁睁地看着要坐的公车远远跟在后面,心里那个急啊。后来我实在等不下去,迟到要罚很多钱的于是我就穿马路” 我猜测道:“被车撞了” 黄佳叹息:“我巴不得呢。我穿过去时正好灵车开动,我被吓了一跳,呆站在车前好一会儿,最后司机按喇叭骂清醒了才赶紧让路。当天下班回家洗澡时,在浴室里脚滑了一下,我脑袋磕地砖上就挂了。” 她边说边把头发撩开给我看血淋淋的伤口:“你看,碗大的疤呢。” 我嘴角抽搐地移开眼,说:“不用了。你接着说。” 黄佳眨巴眼睛,道:“说完了啊,我拦了死人的路,被报复结果也死了,还被诅咒困在路边,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 第97章 傀儡代替法 她精神差,嗓门倒挺大,我把头往后仰,说道:“在听在听,别喊了。” 黄家反驳说:“我才没有喊,我这是清风细雨般的声音啦” 我呸,狂风暴雨还差不多。我正腹诽着,身后一个真正清风细雨的女声响起:“宁欢” 这个声音我转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打扮精致的薛可。 薛可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说:“真的是你。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我瞥了一眼一脸好奇,盯着她不停打量的黄佳,冷冷道:“没有,你听错了。” “是么。”薛可随意说着,似乎也不在意,只是拿眼睛使劲盯着我瞧,从头到脚,又从下往上重新过了一遍,最后嘴角扬起来,说:“你还是一样简洁呢,阿剑从前说他喜欢干练的女人。” 干练个屁,这女人话里有话,我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浑身上下连胸和屁股都分不出来,当然很“简洁”了。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品味这东西,时间越久,它就越好。”她有意无意地提了提手中的小香包,顺便露出手腕上的、手指上成套的配饰,最后娇俏地侧头,水晶剔透的耳坠完美地垂下来。 “你说对吗,宁欢”她的眼睛直直凝视过来,眼底一点询问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是在等待我的认同。 我偏不。 “有些人以为自己有品味,其实还不如城乡结合部,品味这东西见仁见智,强求不来。当然,还有些人眼瞎的。看见一坨屎也往上面扑,也不管卫不卫生,这种情况也是无可奈何的。你说是吧。” 绵里藏针,笑里藏刀,老娘在职场上混了那些年难道是吃干饭的以前之所以会落下风,不过是因为一个在乎,如今程文剑在我眼里还不如一坨屎。跟薛可争他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你”薛可的娇颜泛红,美眸里含火,她很快压下去。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还没死心。借口帮忙我二姐,其实就是为了接近阿剑,借机勾引他对不对” 放屁。我冷笑回去:“你以为我是你啊,毫无廉耻地抢别人的男人。你放心。你很香,任何苍蝇都会在你头顶飞旋的。程文剑也不会例外。” 黄佳听到我的比喻,忍不住噗哧笑出来。 薛可的脸都僵了,向前一步,手势上扬似乎要打我。我立刻警备起来,瞪着她。薛可却笑了,理了理碎发说:“宁欢。我知道你的。嘴硬,当初阿剑选择了我。在那么多人面前拒绝你,你伤心死了吧 我记得是谁厚脸皮的、近乎疯狂地抛下一切跟踪我们到了国外,哦,那天在游轮上你跳下海,那么冷的海水啊。你拿命博,结果呢,呵呵呵。” 她走近,嘴唇贴着我的耳朵,一字一顿说道:“我一哭啊,他就抱着我,安慰我。根本不想去救你呢。宁欢,你说,你可不可悲” 有些人就是知道,并且能够精准地在你的痛处狠狠踩上一脚,直到碾压出血,直到你痛得哀嚎出声,他们才会满足。 很显然,薛可就是这种变态。 我抿着嘴,紧紧握住拳头,忍下心头要扇她巴掌的冲动。我不是怕她,也不是怕程文剑的责备,我只是不想变成跟她一样的人。 “哎呀,这个贱人都骑到你头上来了,还墨墨迹迹地干什么呀看我的”一直在观战的黄佳忽然蹲下去,伸手撩起薛可的长裙,大喊一声:“走光啦” 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刮起一阵怪风,吹起了路边娇俏美女的裙子,露出底下春光,过路的行人纷纷驻足,更有司机开车而过,赞赏地吹起口哨。 “喔美腿很不错哦,美女” 还有人不满足地祈祷:“再上面一点,拜托,风在大一点嘛” “啊”薛可尖叫一声,慌忙地拿手压裙子,可惜黄佳在下面捣蛋,她越是往下压,裙摆越是不听摆布,最后弄得她方寸大乱,转身跑向不远处的豪车里。 司机诧异地开门:“小姐” 薛可叫着:“闭嘴”她上车后还狐疑地转着,看向车内,然后恨恨瞪着我。黄佳被困在这里,追不过去,站在我身边对她做鬼脸。 “切,恶毒的白富美。下次不要来这条路啦,要不然扒光你哦”看着车子开启驶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兴冲冲地对我说。 “诶,你很讨厌她吧要不然我们合作,你把她骗来这里,我把她推出去,然后她就能代替我站在路边啦太完美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默默转过头,“不怎么样。”薛可的确很讨人厌,但是人贱自有天收,我何必弄脏自己的手。 黄佳得了我的保证才依依不舍地目送我离去。回到旅馆,我就去问了宋理,有没有办法能解除黄佳的诅咒。 宋理听我说了原委,挑了眉头说:“我的确有个办法,不过具体操作还要去现场看一下。” 我点头,想着早一点去,黄佳就能早一点解脱,于是催促宋理跟我来到路边。 过去时正好是正午,路上车辆和行人都少,火辣辣的日头顶在上空,黄佳蹲在路边像个流浪的小狗,神情比之前还要恹怠。 这种情况在看见宋理的一瞬间就发生了改变。 黄佳几乎是跳起来的,跑到宋理面前左右打量,双眼放精光,脸颊泛起可以的红晕,模样太奇怪让宋理侧头,问我:“她嘴角边的是口水” 黄佳嘴边的确亮晶晶的,我咳嗽一声,忙提醒她:“黄佳,这是我朋友宋理,他有办法帮你离开这里。” 黄佳保持一脸痴样,软软糯糯地说:“真的啊,好厉害哦。” 这个尾音拉得又长又嗲,我和宋理对视一眼,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能怪我啊,谁知道她看见帅哥就会这样。 “黄小姐你好,麻烦你站直身体,我要照着你的样子做一个傀儡。”宋理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的符纸,咬开手指滴一滴血上去,苻纸渐渐变成黄色,他瞟了几眼黄佳,接着在上面飞快地作画。 我在边上看着,宋理大概画出了黄佳的身形轮廓,然后让黄佳把符纸拿去在温度高的地方捂一下,沾染一些她的气息。: 第98章 腥气的亲吻 黄佳一下子红了脸,扭扭捏捏地摇晃着身体,说道:“多不好意思啊,在帅哥面前这样” 我一脸黑线,宋理倒是很镇定,保持绅士的微笑:“黄小姐要是不方便,我可以转过身。” 黄佳一听,顾不上害羞了,直喊道:“啊转身那我就看不见你的脸了不行,我现在立刻捂” 她一把拉开领口,把苻纸塞进了胸口。 “” 宋理尴尬极了,又看了我一眼,满含责备,我眨巴眼睛一脸坦然。 “好了。”黄佳把苻纸拿出来,递给宋理后娇羞地捂着脸:“哎呀,好害羞。” 我:“够了。等你投胎了再害羞个够。” 正午的阳气重,黄佳身为鬼魂原本不应该出现在白天,但她被下了诅咒,在那一片地区里阳光对她不起作用,倒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不然她早被烤焦了。 宋理拿着苻纸盖在桃木剑上,捏诀念咒语,只见黄色苻纸渐渐消失不见,而上面的轮廓却印入桃木剑,然后那木剑起了变化,棱角逐步圆滑然后分离出人体的比例,头、肩、腰,已经初具轮廓。 我在边上看得很起劲,这就像小时候捏橡皮泥,只不过一般小孩捏的泥人都不会变成真的。 黄佳的眼睛一直粘在宋理脸上,对自己的替身毫不关心。 木头傀儡的眼睛被宋理画成一条横线,这是唯一和本体不一样的地方。据他说,蒙住傀儡的眼睛就等于限制了它的行动,除非有人破解,那么它就会一直替黄佳守在路边接受诅咒。 “好了。”宋理抬头。对我说:“等下我把傀儡立在黄佳的位置上,你立刻把她拉走。太阳这么大她会受不住,就让她寄宿在你的玉石里吧。” “啊我的黄白老玉上次被那个异兽吃了”我说道。 “我倒忘了。这样,你拿着我的尘拂,上面有灵气应该可以抵挡阳光。” “好。”我接过尘拂。 宋理手握木头傀儡,走向路边黄佳被困的位置,在地上画出一个圈。然后把傀儡立置在圈的正中心。 趁这时。我把黄佳扯出诅咒范围,飞快把尘拂举到她头顶,只见白毛瞬间拉长。最后像是浴帘一样把黄佳整个人包在里面。 我听见她在里面惊奇地喊:“咦,好神奇嘻嘻,感觉我像是一个出嫁的公主呢。” 我翻了一个白眼,宋理起身过来:“走吧。去阴凉的地方。” “嗯。” 夏日白天,到处都是火热。唯一阴凉的就是开冷气的室内。虽然有尘拂遮挡,黄佳还是忍不住唠叨热死了。我和宋理没办法,只能暂时带她回旅馆。 一到我的房间,立刻拉上所有窗帘。把气温开到七度,黄佳才觉得舒服许多。 “让她呆到天黑,再让师兄给她去去污秽。再让她走吧。”宋理在门口对我说,我答应下来。 走廊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步伐有些缓慢,宋理略挑眉道:“他怎么才回来” 我看见白冥安走近,抬起头,一贯白皙的面容上浮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瞳孔还是那般漆黑,视线却没有往日那么清冷。 我疑惑地问宋理:“他喝酒了”我以为他从来不喝酒。 宋理摇头:“钓鱼那会儿我先回来,我以为他很快回来,没想到” 喝闷酒,这真不像白冥安的个性。是为了那个阮蓝吗 “你”白冥安募地凑近,修长手指捏住我的下巴,感觉指尖微凉,我发怔时他忽而凑得更近,薄唇覆盖而来。 灼热的呼吸,混着酒精的腥气。这时一个无比短暂的亲吻,亲完之后他脚步一顿,身体就往边上倒去,被宋理及时扶住。 我脑袋混沌,还记得询问:“他没事吧” 宋理把人往上拉了拉,临走前深深地看我一眼,他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什么秘密,不由皱眉:“你干嘛” 宋理低声说:“宁宁,不要喜欢他。” “什么”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似乎还能尝到酒精的味道,不由脸上发烫,生硬地说:“明明是他你都看见了” “我知道,只是”宋理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转头看着昏睡过去的白冥安,声音很轻,却很认真:“师兄他心里面,一直有人。喜欢他会很辛苦。” 莫名的,我慌张起来,为了掩饰这种慌张,我恼怒地道:“谁说我喜欢他,你疯了吧,快带他走,一身酒味熏死人了。快走快走” 关上门,我闭着眼睛等待胸口那一阵难受过去。 这个宋理胡说什么呢我睁开眼,对视黄佳的眼袋和黑眼圈,顿时魂都被吓飞了,一拳对着她的脸砸去。 “哇,你没人性啊哇,这下要毁容了哇”黄佳夸张地在床上打滚。 我站在边上,一把扯下床单,顺便拆穿她:“别装了,根本就没碰到。” 一个翻身滚起,黄佳充满八卦地挤眼睛:“诶,你真喜欢那个酒鬼帅哥啊哎呦,不要害羞吗,来跟姐姐说说。” 我正恼着呢,瞪她一眼:“再多说一个字,我拉开窗帘把你扔出去” 黄佳瞬间闭嘴。我的电话却响了,是薛芷打来的。之前离开学校前,她留了电话说以后有机会聚聚,我没拒绝。 现在我有些后悔了。 我接起电话:“喂,薛芷找我什么事” 薛芷在那头轻柔说:“上次你帮忙,我一直没机会谢谢你。我在家里下厨,你不嫌弃的话就来吧,好不好,宁欢” 出去也好。无论是面对白冥安还是宋理,都足够让我尴尬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发我地址,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我就往外走,黄佳从床上滚下来拦我:“你要去哪里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我翻白眼:“你自己呆在这里,等白等那个酒鬼帅哥酒醒了就会来找你,放手,我走了。” 也不管身后黄佳哀怨的叫声:“没人性啊” 坐上出租车的我没有料到这一趟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甚至不知道在我走后没多久,黄佳就按奈不住顶着个大尘拂跟了过来。 那时候,我的思绪很混乱,脑袋里满满都是宋理的话,还有就是白冥安的亲吻。 门铃按下,来开门的不是薛芷,而是薛芷的大姐薛珊。: 第99章 噩梦的开始 薛珊是个外科医生,因为职业习惯每天洗手无数次,她那双拿手术刀的手此刻正握着一把剪刀。 看见我,细长眉毛轻轻上挑:“是你啊,我还以为薛芷说的人是谁呢。”她转身,动作很随意,“进来吧。” 薛芷的房子跟她的人一样,布置得很温馨,处处透露出生活的气息。但是那些配饰在薛珊的眼里都是累赘。 厨房里,薛芷正在忙碌地准备饭菜,看见我来不好意思地摘手套:“宁欢你来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我,我给你洗水果去。” 薛珊剪掉一条活鱼,一边冲洗剪刀上的鲜血,一边冷淡道:“你走了谁管火上的汤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让她自己洗呗。” 薛芷红了脸,低声说:“大姐,宁欢是客人” 薛珊蹙眉,太高音量:“你搬出来自己住,胆子也大了啊敢跟你姐姐这么说话。” 薛芷忙摇头:“不,大姐,我不是” 我插话:“没关系,我自己来,你们忙。”指着料理台边的袋子,“这袋就是吧,我” 薛珊走过来,一股脑把所有袋子都塞到我怀里:“既然要洗,就麻烦你把这些水果蔬菜一起洗了吧,这里站不下了,你去浴室洗好了,左手过去那间。” 我:“” 薛芷很局促地跟出来:“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姐会来” 我微笑:“没事,那间是吧,我去了。”薛珊一直不太喜欢我,她这个女人很理智。凡事讲究效率,当初薛可插足我和程文剑,薛珊不仅支持甚至还出谋划策。 这顿饭不好吃啊。我默默叹气,在浴室里洗着蔬菜,刚处理完黄瓜,抬头一个身影覆盖而来。 “我听小可说,你还在纠缠文剑。宁欢。女人要懂点廉耻知道么”薛珊拦在门口。阳光照在她趾高气扬的脸上,映出一点反光。 我实在不想跟她多话,薛珊的脾气我是领教过的。只要她认定的事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行医这么多年居然没出什么乱子,已经够让我意外了。 多说无益,我倒出袋子里的小番茄去洗。薛珊讨了个没趣,冷哼一声走了。 忽然一个气愤的声音响起:“诶。她这么说你都不生气啊你是不是女人啊” 手中的小番茄抖落下去,水渍溅到我脸上,我看着挤在浴室里的女人,瞪眼道:“你什麽时候跟来的不是让你好好呆在房间吗” 黄佳眼睛转溜溜:“那多无聊啊。你一出门我就跟出来了。”她在我身边转悠着,“那个女人很眼熟,跟白天的白富美有点像。是她妈吗” 我:“是姐姐。” 黄佳不相信:“我觉得更像恶毒的老妈诶。” 像你个头。我使眼色让她闪开,自己迅速洗完。临走前压低声音警告她:“呆在这里不要乱跑,最多半小时我就走了,到时候你跟我回去,听到了没有” 黄佳眨巴眼睛,很不诚实地点头,我眯起眼睛:“宋理哥最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或鬼。” “啊。我答应我答应呆在这里半小时,绝对不会出去” 我看了她一眼,带上门。走出去时,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一些菜,菜式虽然平常卖相却很好,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薛芷忙接过东西,招呼我去客厅坐着,然后去厨房处理蔬菜水果。 门铃响了,薛珊走出来:“我去开门。”经过我身边时,嘴角奇异地扬起。我挑眉,这女人想搞什么鬼 有沉稳、轻盈的两个脚步声传来,接着是一把令人厌烦的声音:“咦这么巧,宁欢也在啊。” 我坐在沙发上的脊背僵住,缓缓地偏头,扯了一个嘴角:“真是巧。” 薛可搂着程文剑的胳膊,站在客厅处,身上又换了一件香槟色的裙子,和西装革履的程文剑站在一起俊男美女,十分般配。 眼神扫过边上看好戏似的薛珊,我在心里迅速思量。人一定是薛珊叫来的,目的是为了羞辱我。要走吗 念头才刚冒出,就听见薛珊略带讥讽的声音:“是啊,真巧,不过看样子宁欢是要走了吧。”她看过来,目光挑衅,十足的笃定。 我笑了起来:“我是薛芷请来的,主人没发话,怎么薛大姐想要赶我走吗” 但凡女人都不喜欢别人提醒年龄,薛珊的冷静有几秒钟的破功,皱眉道:“别乱认姐妹,我不是你姐。” “那就更管不了我了,是么,薛小姐”我笑得更灿烂,气得薛珊牙疼,薛可拉了拉她。程文剑的目光从看见我时就没移开过。 一直到饭桌上,他的注目除了让我不快外,还引起了其他人的在意。尤其是薛可,她要面子没当场发泄出来,只是一张俏脸绷得紧,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看着她难受,心情莫名就舒畅不少,时间也差不多了再熬一会儿我就离开。这时候,薛芷起身要去端甜汤,薛可猛地站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二姐,我来帮你。”薛可笑容甜美。 薛芷愣了下,说:“哦,好。” 两人走进去后,程文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没想到薛芷会请你来。没想到你会来。”薛珊在一边冷笑,程文剑毫不在意。 我低头吃着菜,闻言只是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接着吃。 薛珊嘲讽道:“装作听不见还是嫌我碍眼要不要我也离开,好给你们机会独处” 程文剑皱眉:“你胡说什么。” 薛珊冷脸,正要反驳,薛可和薛芷出来了,几人默契地住口。因为想尽快走人,我一言不发喝完甜汤,放下碗的刹那,我似乎看见薛可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暗光。 再去寻找时却看不见了。 吃完饭程文剑提出要送我回去,薛可明明怄得要死,硬是挤出一个亲切的笑容,说:“是啊,反正顺路。” 我别过薛芷,对两人冷冷道:“不用了。”我怕我会吐。拦下一辆出租车,正要进去时一个人撞过来,直接坐了下去。 薛珊凉凉地说:“不好意思,我急着回去。”轻蔑地瞥了一眼后,吩咐司机驾车离去。 我揉着撞疼的胳膊,只能站在路边等下一辆。黄佳跟在边上唠叨个没完:“诶没骨气啊,就这么让人走了,要是我不给她个大耳光才怪” 我恼道:“闭嘴。”这时候我以为不过是一顿糟糕的饭,却不知这是噩梦的开始。: 第100章 甜汤里下药 回到旅馆,我感觉分外疲惫,嘱咐黄佳不要打扰,自己倒头就睡。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宋理来过,黄佳缠着他说什么。再然后眼皮垂下,彻底陷入了沉睡。 醒来时感觉特别口渴,我下床去找水喝,喝完一杯还觉得不解渴,于是又倒了一杯,直到一整壶烧开的水都进了肚子,喉咙干涩的感觉也没有消失。 怎么回事我皱着眉头放下水杯,准备去洗漱一下,说不定是太热的缘故。走进浴室,抬头面对镜子的瞬间,吓得我惊声尖叫起来。 “啊” 这是谁,这不是我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镜子里,是一张异常肥大的脸,浮肿的眼睛和发胀的皮肤,就像是面皮浸水后完全失去控制疯狂膨胀开。 我不能相信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很快注意到自己的手变大了三倍不止,整个手掌又大又厚仿佛一张浦叶。往下摸去,身上到处都是肥腻腻的赘肉,原来的腰身根本找不到。 现在的我就是一个臃肿不堪的大胖子为什么会这样子 外头有人来了 “别再乱跑了,等宁宁醒了你道完别,必须要离开了,知道吗”是宋理的声音。 “知道知道。”黄佳敷衍着,奇怪道:“咦,床上没人,是不是去了浴室啊。我去看看”脚步声朝这里来了。 不,不能让人看见我这个样子,我慌乱无措地想去锁门,却忘记黄佳不是人,一扇门根本阻止不了她。等她穿过墙壁诧异地看着我,我的脑袋一下子空白了。 她打量着我,上上下下,接着张大眼睛,惊恐地叫起来:“不好了快来人哪,宁欢,宁欢她” 宋理破门而入。急切道:“发生什么事” 我捂着脸蹲在地上。黄佳指着我说:“宁欢被这个家伙吃掉了快,快救她出来啊” 宋理一愣,看了看我:“她穿的是宁宁的衣服。宁宁,是你吗” 黄佳道:“啊不会吧,我刚才明明看见一个大胖子,怎么会是宁欢”她用尘拂撩开我的头发。还是看不见我的脸。 宋理蹲下来:“宁宁别怕。” 我闷声道:“她说的对,我变成了一个大胖子。你会吓到的。” 宋理举手保证:“不会。” 我缓缓松开手,露出完全变样的五官。黄佳的嘴巴不由自主张大,要开口发出惊叹被宋理用尘拂一把甩开了。 宋理不带任何色彩地看着我,最后露出春风般的笑容。揉揉我的脑袋,说:“比例放大了,但还是那张脸。宁宁你怎么了。肚子疼” 我捂着肚子,难受地说:“不是。宋理。我饿了,很饿。” 十五分钟后,外卖送达,我一口气解决了炸鸡全家桶,五个人分量的炸鸡、饮料一点不剩进了我的肚子,然而我一点饱感也没有,哭丧着脸求宋理再给我买吃的。 黄佳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地的鸡骨头和空杯子。 宋理严肃地皱眉,摇头:“宁宁,你不可以再吃了,你这不是饥饿。”他对黄佳说,“在这里看着她,我去找我师兄。” 黄佳猛点头。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我饿得饥肠辘辘,只觉得肠胃那处破了一个巨大的洞,现在正朝我这个主人发出讯号。 我竖起耳朵,有些神经质地问黄佳:“你听见么” 黄佳不明所以:“什么我什么也没听见啊。” “仔细听,有没有听见我的五脏六腑都在嗡嗡叫啊。”我捂着肚子两眼放精光,看着黄佳的眼神也不对劲了,咽了咽口水,“你挺好闻的,你属什么的,该不会属” “我属马,你干嘛”黄佳梗着脖子往后躲,我猛得起身朝她扑去,吓得她脸色大变,拔退就跑,“救命啊” “马吃起来味道也好的吧,你别跑”我流着口水追过去。 门被打开,一道红光散漫出来,刺眼得很,我难受地捂着眼睛叫起来:“哪个王八蛋开的灯,给老娘关掉” “师兄,你看她。”宋理的声音。 红光没消失,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透过指缝看见白衣黑裤清俊的男人来到跟前。白冥安 白冥安伸出手将佛珠按在我额头,我试图挣扎却被他冷淡制止:“别动,宁欢。” “可是,很疼。”不仅疼,还热,额头似乎要被灼烧的热,不行我受不了了。我痛苦地去推他的胳膊:“走开走开” 他停下了动作,灼热消失了。 宋理走近,叫道:“师兄我看宁宁这好像是被人下了什么咒。宁宁,你刚才去了哪里” 我捂着额头躲在角落,还是黄佳回答了:“我知道,我也跟着去了是她前男友的鸿门宴” 黄佳恍然大悟道:“一定是那个叫薛可的女人下得” 我一直低着头,听到这里不由心思一动,难道真是薛可动了什么手脚对了,最后那道甜汤是薛可端上来的。 一定是她干的 不可饶恕,不能饶恕我唰得抬头,起身就要往门外冲去,动作快得宋理他们都拦不住。转眼间我打开门,却看见一男一女就站在门口。 程文剑的眼眸十分错愕,薛可也一副吃惊的模样。“你是宁欢”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嘶吼着扑了上去,程文剑想要拉走薛可,可是力气敌不过肿大几倍的我,稍微一个用力,他就被我推到里面。 薛可慌乱地抵着墙壁:“你要干什么” 我咬着下唇,狠狠瞪着她:“你说,是不是你在甜汤里下了药,才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你快说” 薛可的眼神闪烁了下,显然有些心虚,但她不肯承认,甚至娇弱地朝程文剑求救:“阿剑,我好怕她不知道怎么了” “你不知道,哼你下得药你会不知道薛可,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我就要”就在我癫狂的时候,额头突然又火辣辣地灼热起来,烧得我脑袋都疼起来,我捂着头难受得不行。 薛可趁机逃到程文剑身边,程文剑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小欢,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怒吼着:“你还有脸问我,问问这个女人都做了什么先是过来挑衅我、刺激我,现在还给我下药让我变成大胖子程文剑你是不是瞎了眼”: 第101章 中了双人蛊 我一边低吼,一边朝着薛可扑去,程文剑竭力遮挡,薛可则尖叫着:“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你自己做那么阴邪的事情,说不定是被鬼报复了,关我什么事” 报复除了你还有谁会报复我。我双眼几欲喷火,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看穿一个洞来。 宋理赶来拉住我的胳膊:“宁宁,你冷静一点,别激动你看看” 看,看什么我顺势朝自己的手掌看去,瞳孔不禁扩大,怎么回事我的手好像比刚才更大了一点。 我手忙脚乱地查看自己,脸庞、手腕、腰身,自己不能确定就转身去问宋理:“我是不是又胖了一点你快说” 宋理眉头皱着,温声对我说:“宁宁,你这不是胖。”他抬起头,目光审视地投向薛可,冷道:“宁宁今天和你们吃了饭是吧。” 黄佳在后面用力甩着尘拂,薛可的裙子长发莫名吹起,让她身体一颤,往程文剑身边躲去:“在我二姐家吃的,我二姐亲自下的厨。她怎么会伤害宁欢一定是她自己在哪里沾到了脏东西才变成这副鬼样子的” 宋理的脸一沉:“请你说话注意点。” 程文剑同时也沉声道:“小可” 薛可脸色微微发白,表情很坚持坦然:“信不信由你,反正她忽然发胀不是我的错。阿剑,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们走吧。” 程文剑没有动作,眼睛扫过我,说道:“我认识市区医院一个主治医生,小欢你可以立刻就去治疗” “滚”我满目怒火地道:“我没有病。你们都给我滚” “小欢” “阿剑,我们走吧,等下她又要发疯了” 我的血液的确又沸腾起来,眼看着两人远走,胸中的怒火反而更加高昂,我冲进房间把桌子、水壶、椅子、枕头,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个干净。 因为我的体型庞大。破坏力也成倍剧增。到后来动静太大引得周围的客人都来敲门。白冥安也不听宋理要手段温柔的劝告,直接灼烧佛珠,额头一阵剧烈疼痛后。我晕厥过去。 视线迷蒙,隐隐约约看见一片白色。耳边有人在说话,那个人的火气很大。 “什么叫查不出你们有没有营业执照啊都说了我朋友没有暴饮暴食症你妈的,别拿听不懂的医学名词糊弄老娘。学问不够就滚去重修” 微微转头,只觉得一阵疼痛。我蹙眉去摸额头,只摸到一层白纱。顿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怎么回事我在医院 “你再骂下去。整个医院没人敢给老妖婆治了。” “你小子给我闭嘴我就不信了,这里治不了就全国悬赏找顶尖的专家过来治你现在立刻安排私人飞机,一小时内就出院。” 这声音好熟悉。我努力聚焦眼睛,看见一头风情的波浪卷发。不由沙哑出声:“明珠” 一袭干练裤装的明珠即刻回头,来到病床前弯下腰,对我露出笑容:“臭丫头你醒了醒了就好,你放心这破地方咱不待了,你等会儿” 另一边宋理也走了过来,问我:“宁宁,感觉怎么样” 我说:“头有些疼。” 明珠的美眸嗖嗖如箭朝窗户边的男人射去,红唇冷然地扯着:“白先生可真是大义灭亲,毫不留情啊。” 叶明朗翻了一个白眼:“大义灭亲不是这么用的。” 明珠瞪眼:“你闭嘴。” 白冥安倒是很平静,淡淡地走来,道:“你失控了,我如果不动手,等你毁坏家具后浑身的血液会进一步燃烧沸腾,结果会怎么样你知道么。” 我动了动嘴唇,明珠蹙眉道:“会死” “没那么简单。”白冥安道:“你被人下了双人蛊,中了这种蛊以后身体会膨胀数倍,食欲增强,变得极为易怒。而且每暴吃一顿、大发一阵脾气,你的身体就会发胀一次,最后就像微波炉里加热过度的食物一样爆炸。” 他语气平淡,但言语里描绘的画面却十分可怖,一想到我的身体不断发胀、肿大,最后在空气中想一点就燃的烟火似得“嘭”得炸开,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妈的,这么严重你一定有办法可以解得是吧”明珠的眼睛紧紧注视着白冥安,白冥安的眉眼微微动作,还没说话被外头一阵嘈杂声打断。 薛姗和薛可的声音传来:“程文剑你干什么放开我” “阿剑你” 明珠艳丽的面容猛地一沉,转身打开门,外头三个正在推推搡搡,她两眼扫去直接对上薛可那张柔弱如水的脸,扬手就是一个利落的耳光。 啪所有人都没有防备,一时间空气寂静。 薛可反应过来后,一张脸迅速涨红:“你干什么你居然打我” 明珠冷笑一声:“打的就是你”随即反手又是一抽,接着又是一抽,在薛珊和程文剑阻止前,她见缝插针甩了薛可四五个耳光,只见那张娇嫩的脸飞快红肿起来。 程文剑拉住明珠的手腕,低声道:“够了,不是小可。我已经问清楚了。” 边上的叶明朗长胳膊一挥,打下程文剑的手,帅气的脸庞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程律师,虽然我挺佩服你,但下次让这样对我姐,我可不会放过你。” 程文剑闻言,面容微动,薛珊在一边扶着薛可,尖着嗓门喊着:“程文剑你是不是疯了,小可才是你女朋友,那个宁欢算什么东西” 明珠一脸阴霾:“你有本事再说一个字,我不介意再打肿一只猪头。” 薛珊气急:“你” 程文剑低怒:“薛珊,你住口”素来沉稳的人忽然发怒是很震慑人的,薛珊一下子被唬住,愤愤不平地瞪着明珠。 宋理的桃眼往薛珊身上掠去,问程文剑:“是这个女人下的蛊” 程文剑点头。宋理眯起眼睛,走过去:“不好意思,我们来谈谈。” 薛珊板起脸:“哼,你们这些旁门左道,我哎呦,怎么回事”黄佳在她身后揪着她的头发一路往后拖,宋理施施然跟了过去。 “师兄,我们走吧。”临走前抛下一句话给明珠:“宁宁交给你了。”: 第102章 压制住蛊毒 等待的期间,我又难受地想吃东西,明珠果断给我打了镇定剂,药水流进身体压制了那股强烈的渴望。 四肢无力,脑袋却依旧清醒,盯着周遭的一切都能引起我对食物的兴趣,比如白嫩嫩的叶明朗看着就很好吃,我咽了咽口水。 叶明朗注意到我肆意的目光,不由动了动脚步,眯起眼睛:“老妖婆,我可不是食物。” 我知道,但就是无法克制,他的皮肤白净光滑,要是在上面刷一层油在炭火上烤一烤,一定金黄酥脆香喷喷 “你小子说什么呢。”明珠白了他一眼,坐到我边上,长长的波浪卷发垂下来,难得温柔道:“小欢你忍着,等你好了要吃什么都行。” 缱绻黑发似波浪般浮动摇摆,竟让我联想到旋转缠绕的。我沮丧极了,对明珠说:“要是我永远好不了怎么办” 听白冥安的话,这双人蛊似乎很厉害。要是永远解不了蛊,我就一直维持胖子的形体和永远填不满的胃口吗 “臭丫头说什么呢怎么会好不了再说,胖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去抽脂减肥。你要是看这张脸不顺眼,姐出钱去韩国整容也行,不喜欢就换,有什么关系。” 叶明朗听着嗤笑,他姐姐真是霸气又不像话啊,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可是在我听来却非常感动,明珠是行动派,她处理事情从来是直捣重心。 “嗯。所有费用你包啊。”我说。 明珠脸上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拍拍胸脯:“没问题。” 我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看到门外宋理两人回来了,薛珊的脸色很难看。而薛可双眼通红挨着程文剑,程文剑则一脸阴郁。 一看见他们,明珠就问:“怎么样” 宋理说:“是我师叔给薛珊的蛊,被她熬制成液体趁宁宁不注意用针头注射到宁宁身体里去了。甜汤里没有下药,薛可只是在宁宁的碗里加了一点兰粉。” 我一愣,明珠炸了:“妈的,你想害她过敏”狠狠剐了薛可两眼。立刻把矛头对准程文剑。“是你告诉她的吧,你们这一对真让人恶心,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程文剑被人崇拜优待惯了。还从没像这样被赶过,他铁青着脸转过头对我说:“小欢,你放心,我” 我冷冷道:“她说的对。你们快点离开吧。”曾经亲密信任,倒头来他抛弃我。我掉下海他还抱着薛可不放,从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我只恨自己醒悟得太晚。 程文剑一怔,还想说什么,被明珠示意叶明朗叫人哄走了。 那三个人一走。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就自在许多。宋理和白冥安在一处商量许久,两人都是一脸严肃,我知道他们是在讨论解蛊的办法。 半晌。两人终于结束讨论。白冥安走来,抬起我的胳膊。因为体型放大了数倍,这胳膊的重量也变得很可观,他动手时分明顿了下,脸上却表现得很平静,一向厚脸皮的我忍不住害臊起来。 宋理指着胳膊内肘处的黑线,说:“你看,这条就是蛊毒线。等它在宁宁身体里运行四十九个来回后,直接到达脑补中枢神经,到时候只怕身体没爆炸,脑袋先毁了。” 他一脸正经,说得又这么可怖吓人,我的喉咙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明珠用力握了下我的手,给我一个鼓励安抚的眼神,问道:“你们刚才谈了那么久,一定有办法对吧” 白冥安摇头:“寺庙师傅教得是佛法念经,超度鬼魂我再行,对蛊毒我没有研究。” 宋理沉声道:“我师从道教,师叔这样阴损的招数显然是从歪门邪道那里学来的。他下蛊时应该用到了道家的符咒,我可以尝试抑制蛊毒发作的频率,但要解蛊的话必须找到师叔本人才行。” 那个臭道士,每次出现都没好事。我咬牙,下意识抓紧手心,听到耳边一丝冷气声,才回头看见明珠的手被我攥得都发紫了,赶紧松开。 我忙道:“对不起,我”胸口的血液又开始沸腾了,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胸腔里每一滴鲜血都在燃烧跳跃,叫嚣着冲破身体。 明珠笑了:“没事,我没那么脆弱。” 知道她在安慰我,我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对宋理说:“既然有办法抑制,那就立刻开始吧。”我不想再失去控制,白冥安说得对,彻底毁掉自己之前我恐怕会伤害很多无辜的人,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反正医院检查不出问题,明珠干脆把我接到叶家在市区的一间别墅里。别墅很安静,很适合宋理动手准备。 宋理布置出八卦阵法,四周摆满蜡烛,我坐在中间双腿交盘,由宋理划开我双手腕的皮肤,两侧放置了符纸,白色符纸吸收了我的血液后迅速变黑,最后竟然坚硬如同钢铁,砸到地上锵锵作响。 我咂舌地看着宋理用变硬的符纸在指尖刺了小口,鲜红的几滴血液滴落而下,那黑铁符纸颜色渐渐褪去,从黑灰直到变成明黄色,纸张材质也变得柔软。 他又如法炮制,让一边的白冥安蜕变了另一张黑铁符纸,最后把两种黄符纸用蜡烛点燃烧尽成灰,混在茶水里让我喝下去。 那杯符水颜色诡异,我闭着眼睛灌了下去,符水漫过味蕾进入食管,倒没有金属的味道,尝起来有点腥甜,应该是两人血液的味道。 我皱眉,喝了他们的血这个想法让我很不舒服。 “喝下去会有反胃的感觉,这是正常的。你到床上休息一下。”宋理扶着我起来到床边躺下,说:“宁宁,我们就在这里陪你,要是符水没有效果,你还是很想吃东西就立刻叫我们。” 我点头,宋理轻柔地揉了下我的头发就走了。 这一休息就是一天一夜,醒来时所有人都在房间里看着我,明珠眼里充满惊喜,握着我的手说:“宁欢,你看,是不是瘦了很多” 我瞧着肥厚的手掌,好像是比之前要小了一点。明珠是个摄影师对镜头前的模特形体很敏感,她很肯定地告诉我经过一天一夜的睡眠后,我的确瘦了。 宋理微笑:“师兄和我分析过了,地魂消失后宁宁的体质变得特殊,连对兰的过敏症状也没了,而且新陈代谢比正常人快很多。我想只要控制饮食,她不仅不会胖还会继续瘦下去。”: 第103 雷雨天诈尸 白冥安和宋理认为,双人蛊在我的身体里起作用的时间比一般人要短,因为我异于常人的新陈代谢,使得蛊毒无法继续渗入,不得不随着汗液等散发出体外。 最后得出结论只要多运动并且管住嘴巴,这个蛊就能得到控制。明珠听了,立刻拍板决定让他们两个带着我继续上路。 “收鬼这么刺激的工作,一定能加快心跳。心跳需要血液供氧,肯定能带动全身的代谢。诶,你们两个不要客气,尽管使唤宁欢好了。” 明珠双手挥舞,很豪气地说道。我在一边无语地看着。 当天中午吃过午饭,明珠就催促我们上路,出发前吩咐我:“管住嘴迈开腿,为了瘦下去要努力知道吗” 我眨巴眼望着她:“你不是说无论我什么样你都不嫌弃吗” 明珠翻了一个白眼:“我说的话多了去了,你就不能挑阳光积极的听啊。好了好了,热死了,快走吧。”她甩上车门,拍了下车头,示意白冥安开车。 “喂” “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汽车驶去,明珠的身影映着别墅一起远去。 乌云黑压压一片,快要变天了。甲壳虫驶过高速进入一个隧道,视线陷入黑暗,大约五分钟后又探出头,可是外头也不那么光亮。 车子开了一个下午,在某个岔口处白冥安拐错了道,等到发现时大雨倾盆而下,雨幕连连挡住了车前玻璃,前路难开,宋理查看了地图说附近有一个村子。 我们决定今晚去那里落脚。等躲过这阵雨再上路。 一路的泥水溅起,车窗上都是泥点。我看着外头老式的房屋,泥泞的小路,目光远眺过去可以看见荒废的田地,以及依依袅袅隐在大雨中的山脉。 下车时,一只青蛙从鞋面上跳过去,我不由挑眉。白冥安这路岔得可以啊。再多来几青蛙只今晚的晚饭都有着落了。 村子不大,小商店和小饭馆都有,唯独没有住宿的旅馆。宋理发挥人格魅力成功在一户村民家借宿。村民大婶笑呵呵地给我们煮姜茶驱寒,大叔则和宋理谈起男人爱聊的话题。 我一个人占着一张长凳,默默地从这头望到那头,再在心中暗叹一下我庞大的身躯。 宋理的手机响起来。是找白冥安的,白冥安一听淡然的眉眼中露出几分紧张。很快拿了电话走到房间另一侧去接。 我听着他清俊的背影,猜测电话那头是谁。他为人冷淡,听说父母几年前就去世了,他的朋友除了宋理这个师弟估计只有我了。会是谁呢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挺拔的身姿似乎有一刻的僵硬,我不由更加好奇。 还没等我猜测完。白冥安脚步匆匆走来,对宋理说了什么。拿了大叔家的一把灰伞就走出了门。在经过时我来不及打招呼,他就疾步离去。大雨中汽车发动起来,很快行驶而去。 “他这么急去哪里啊”我皱眉道。 “去哪里他没说,不过大概原因我倒是可以猜猜。”宋理走过来,说:“刚才那个电话你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我十分好奇:“谁” 宋理说:“李凛。” 李凛,那个刑警他打来干什么还指名道姓要找白冥安。对了,我想起来了,上次帮李凛调查那个钱永良时,白冥安和他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 所以,李凛是完成了白冥安要他做的事情,才联系白冥安的吗 外头一个响雷打下,天空煞白。白炽灯闪了几下,把屋里人都吓了一跳,大婶正端了姜茶出来吓得差点松手,忙把托盘放桌子上,捂着胸口直说道:“哎呀,可吓坏我了。” 突然,一声惊叫如破空竹,紧接着人群哄闹的声响传来,整个乱糟糟的一片。 大婶有些不安地看看大叔:“怎么回事” 宋理和大叔对视一眼,对我说道:“宁宁,你和大神在这里,我和大叔去看看。” 我点头,两人撑着一把打伞走进雨里,大婶站在我边上看着他们离去,转而小声却十分诚恳地把我拉进去说道:“闺女,婶儿跟你说。咱这体型没问题,不愁嫁想当初杨贵妃那宋代可都是以胖为美的呢。” “”我嘴角抽了抽:“大婶,杨贵妃是唐代的。” 大婶啧一声,眼睛里露出几分迷茫:“是吗我记得是宋代啊,她还交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大婶一脸坚定,我不好指正,只好点头:“你说得对,是我记错了。” 大婶笑了,拍拍我的粗胳膊道:“闺女性格好,胖有什么关系。好生养” 我干笑两声,心里唠叨宋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正念着,脚步声混着雨声急促而来,我赶紧站起来到门口:“大婶,肯定是他们回来了。” 结果来得不止他们,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们,看样子都是附近的村民,一个个面色慌张显然是受了什么惊吓。 大婶被唬得紧握着自家男人的胳膊,低声问:“怎么了,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叔的表言又止,最后压低嗓音说:“你知道苗老头吗,今天要下葬的那个” 大婶蹙眉道:“知道啊。” 大叔抖了抖褐色的嘴唇,道:“他们要抬棺木时,一道雷电劈下来,正好打在苗老头的身上,他诈尸了” 大婶吓到脸色发白,惊呼出声:“你说什么什么诈尸”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立刻叙说起来:“真的,当时我就在边上给抬棺木的打伞,那闪电唰劈来,把苗老头的头发都烧焦了,然后他就醒了” “对对对苗老头得眼睛睁开了,那鲜红啊,就像红布绸一样他会不会死不瞑目啊” “我看,一定是放心不下他闺女苗苗” “怎么办呀,这已经死了的人活过来,这这是逆天的,是要遭报应的。我看呀,快点通知村长,让他找人做法事” 村民们叽叽喳喳,从杂乱无头绪的一群苍蝇瞬间达成一致目标,从大叔家一哄而散。 大婶拼命拦住大叔,要不然他就跟着村民走了。等人散去后,大婶招呼宋理把门关了,悄悄地问大叔:“你说苗老头又活了,那他现在人呢” 大叔脸色铁灰,吐出两个字:“跑了。”: 第104章 苗家女苗苗 大雨滂沱,但雨势没有阻止村民的意志。 很快的,村长召集了一众村民开始满村子搜索起苗老头。每家每户都要出人,轮到大叔时,大婶硬拉着不让走。 “不行,你有风湿。这么大的雨你淋湿回来,那双脚还要不要啊” 大叔的手按着膝盖,眉头皱起。一边的宋理挑眉道:“我去吧。” 大婶急忙道:“那怎么可以,宋小哥你可是客人。” 宋理笑颜如,把我推到大婶面前,说道:“麻烦大婶照顾我妹妹,我先走了。”跟着前来通知的村民走了出去。 雨声淋漓,天越来越黑,宋理他们还没有回来。 站在门外看去,可以依稀看见四处移动的亮光,那是村民们拿着手电筒在四下寻找。好景不长,十多分钟后,村里停电了,家家户户开始点起蜡烛。 屋里,大婶拧了热毛巾敷在大叔的膝盖上,转头对我道:“闺女,有消息了吗” 风雨冰凉,怕冷气影响到两位长辈就把大门关了,我一直盯着窗户外头看,此时摇摇头:“没有,好像往前面走了。” 大婶囔囔道:“前面再往前可就是山了,苗老头就算诈尸也不会这么晚往山上跑啊,这么大雨他又不傻” 我想起先前村民说的话,不觉问道:“大婶,这苗老头有亲人吗” 大婶说道:“有,他老婆死了,有个女儿叫苗苗,今年十五六岁,脾气跟他爸一样。怪得很。” 我点头,道:“那雷电劈下来,苗老头跑了以后,苗苗去哪里了” 这一问,大婶蒙住了,转头问端着热茶暖身的大叔:“对啊,你们有没有看见苗苗啊” 大叔的眉头皱起。额头上的几条皱纹深了几分:“当时大家都慌了。谁也没在意苗苗这丫头,我记得我过去时好像没看见她” 大婶啐他一口:“什么叫好像你到底看没看见啊” “没有,应该是没有的。”大叔仔细回想后。说道:“你担心她干什么。她妈是苗女,这丫头也邪门得很,说不定苗老头突然诈尸” 大婶连拍他的胳膊,喝止道:“呸呸她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能坏心到哪里去都是你们这些糙老爷们。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我看苗苗丫头就挺好的” 咚咚咚。敲门声骤然响起,吓了几人一跳。 我连忙说:“我去开门。”走到门边,透过门缝似乎隐约看见一个人影。雨幕太大,只能看出身形跟宋理差不多。我于是打开了门。 “怎么样,找到了吗” 我抬头看去,昏暗光线下一张混着泥土、蜡黄的脸赫然呈现在眼前。头发比一般男人要长,贴着头皮编成了细细密密的辫子。定眼看去,他身上穿得分明是寿服, 我愣了下,这打扮难道是苗老头 “闺女,是谁啊”大婶的声音响起,脚步声就要过来,我焦急地要去关门,一边喊:“别过来,是苗” 嘭,一声响。门被用力推开,我这么大的身躯,力气却比不上一个看似瘦削的苗老头。他步伐起落摇摆,有些机械地进了屋子。 “啊”大婶尖叫。大叔拿起棍子冲上来,直接被苗老头一阵掌风打飞,头一歪,晕了。大婶弯腰去查看他,苗老头走到了她的身后。 我大叫:“大婶,小心” 大婶回头,目光露出惊恐的神色,来不及出声,身体也软了下去。 “喂”我抄起一张长凳子,挡在他面前,厉声道:“苗老头,不准你伤害他们”地上有泥水,是苗老头脚上带来的,蜡烛暖黄的光线下他的身后没有影子。 喉头一紧,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人清醒,终于感觉到一股后怕。大门开了一扇,冷风混着雨水刮进来,吹起一背的鸡皮疙瘩。 怎么办宋理他们快回来啊 “苗”苗老头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苗苗” 苗苗我拧眉仔细辨别,立刻说道:“你是要找你的女儿苗苗好,你现在从大门出去,我不会拦你的。” 我咽了咽口水,不管了,先把这个麻烦人物哄出去,至于抓他还是等宋理他们来了再说吧。 我握着长凳子,脚步微微移动,面朝着门,对他挪了挪眼睛:“喏,门就在那里,你走吧。”嗖一下,阴风从底下灌起,我手掌一震,长凳子掉落下去,砸在地上发出响声。 苗老头的脸已然凑近,两只瞳孔下方分别有两个小点,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他一掌批到颈后。 “呃”我晕厥过去。 “我不走,苗苗会来找我的” 外头的雨,淅沥沥地下着,不一会儿果然有个单薄的身影悄悄潜在窗下,按照三长一短的节奏敲打着窗户。苗老头眼睛一亮,提步过去把人从外头拉进来。 我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屋里有人在说话。 “爸,她怎么还不醒啊你不会把她打死了吧” “不会,你爸我下手有轻重的。” “那是以前,现在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刚刚你拉我胳膊时可疼了爸,你的力气比以前大太多了是不是那雷电搞得鬼啊我跟你说了,这个办法不行,你偏要试,现在满村子的人都在找你” “别怕,苗苗你看这丫头身体异常庞大,显然是被人下了蛊。而且跟她一起的那个小哥分明是个道士,有了他们两个帮助,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真的那可不能让她死了,我去看看她。”少女声音越来越近,感觉脸上一凉,我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浅色的眼睛。 “诶哟,你醒了啊” 眼前的少女模样机灵,长发编织成数根小辫子,随着她的脑袋晃动,像是秋天的麦穗一般灵动。我皱眉想要退后,她伸出一只手指对着我的鼻尖道:“喂,我警告你啊,不准尖叫,不准反抗,不准一切形式的逃跑。” 小手握成拳头,做出凶恶的模样,说道:“要不然我揍你哦” 我脸上一顿,问:“你是谁”其实看她毫无惧怕苗老头的样子,我心中已经猜到她的身份。果然,她脑袋一歪,狡黠一笑。 “我是苗苗,苗家女儿苗苗。”: 第105 雷雨惊魂夜 “别跟她多说了,苗苗。过来给爸捶捶。”苗老头说道。 苗苗戳一戳我的额头,酷酷道:“安分点。”接着站起来走过去,“来了来了,哎呦,爸你的身体硬得跟砖块似得。” “可不是嘛。”苗老头咕哝一句,转动一下脖颈,我听到清脆的咯吱咯吱响。苗苗皱眉问:“不会是后遗症吧老妈的方子上说了,雷电复活后会有副作用的。爸,你张嘴给我看看。” 苗老头张开嘴,苗苗又让他伸出舌头,我偷偷瞄去,看见苗老头的舌根下面也有一个黑点,就像他眼睛里的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苗苗却很苦恼,使劲按着他的肩膀胳膊,道:“爸,你说得对,得快点出去。” 苗老头点头:“等那个道士回来” 苗苗摇头:“等不了了,我们带上这个胖阿姨做人质,从山上小路上走吧。” 胖阿姨 父女两嘀嘀咕咕商量着逃跑路线,我趁机挪动屁股,探头往角落看去,发现大叔大婶都被捆在那里,脑袋靠在一起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怎么办对了,等我变透明以后立刻去找宋理想到这里,我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意,苗苗抬头看见了,狐疑地眯起眼睛:“喂,你笑什么” 我忙摇头:“没,你看错了。” 小丫头显然不相信,跟苗老头低语了几句,拿着绳子朝我走来,眼睛亮闪闪的:“胖阿姨对不住了,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雨很大,山路上都是碎石和泥巴。被泥水冲刷后不停滚落,石头虽小踩到脚下也是疼的。我的双手被绳子捆住,另一头牵在苗苗手里。 从大叔家出来时,他们搜出了雨衣和手电筒,二话不说把我一捆就往山上走了。自小在村子里长大,苗苗很聪明地避开搜索的村民,一路朝上。 雨水不停打下。落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我用手抹眼睛。牵动了绳子立刻引起苗苗的警惕,转头瞪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很无辜:“水打在眼睛里,看不见了。” 苗苗圆眼瞪得像铜铃:“看不见就看不见。我牵着你还能迷路啊给我老实点” 嘿,这丫头真凶悍,也不知道像谁,看苗老头似乎不是霸道的人啊这样想着。余光投向一边僵硬走动的苗老头,不由挑了挑眉毛。 早在大叔家我就注意到了。苗老头的肢体动作很不协调,脊背僵直,走路甩手甚至偶尔同手同脚,一举一动仿佛都显示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等等如果真的是这样呢苗苗刚才说雷电复活有后遗症。还提到了什么方子大叔说苗苗的妈妈是苗女,应该不是指姓氏吧。 苗女苗疆 我忽然醒悟过来,抬头直道:“你妈是苗疆女人这么说。被雷电击中死而复活并不是意外,你们早就计划好的” 苗老头停住脚步。苗苗蹙眉,盯着我看,说:“你胖得跟猪一样,却比猪聪明。不过,你知道了也没用,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等到了山头见到了我阿姨,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求她替你解蛊。” 不远处有声音,很轻,混在雨声里根本听不见,我的耳朵清楚地捕捉到了。看来,村民的搜索还是扩大了,他们来山上找人了。说不定宋理回去那里,发现我不见了。 要尽量拖延时间。我抿着嘴,道:“你看出来了我被人下了双人蛊,本来的身体是现在的三分之一。你有办法解除” 苗苗歪着头,正要说话,天边又一道闪雷划下,雷电击中一处,那处忽然现出一道奇异的紫光,大约几秒钟就消失了。 两人都是一喜,苗老头催促道:“你阿姨在催了,我们快点走。” 苗苗点头,回头凶我:“胖阿姨,走快点”苗老头接过绳子,用力一扯,手腕一紧,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就向前倾去。 “好疼”绳子勒着手腕,火辣辣的疼。 我装可怜想要滞缓他们的脚步,可惜父女两个不上当。夜里上山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勇气做到的,何况天气如此恶劣。起先还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到后头除了风吹雨打就再也听不见其他人的脚步声了。 他们走的路不是常道,越走越偏僻,脚下深深浅浅没个准头,一不小心就要踉跄一下,没多久我就溅了一身泥水。但这不是最糟糕的,过了这么久我的身体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心里不免焦急,为什么还没开始透明,难道是中蛊的原因 前头的光亮消失,我们停下了脚步。苗苗摆弄了几下手电筒,转头无奈道:“没电了。” 苗老头低声说:“不远了,就在前面,小心地走过去吧。” “嗯。”苗苗应着,只是眼睛突然陷入昏暗,还没来得及适应,一个没注意脚下一错,踩到一个浅坑里,整个身体不由摇晃了下。 “苗苗”苗老头下意识去拉女儿,手中的绳子握得松了些,我咬牙趁机一个使劲抽拉,绳子从他手中抽离,我转身就跑。 “你”苗老头怒声道:“臭丫头” 苗苗拦着他:“爸,算了,她不认识路来不及叫人阻止我们的,我们快走吧” 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脚下泥泞,不识路的我不知不觉越走越偏,昏昏暗暗的周围,景物影影绰绰,根本分辨不出刚刚是从哪里来的。 风雨夹杂打在脸上生疼,我使劲去挣手上的绳子,低头没有注意脚下,一个脚滑身体悬空,紧接着连连翻滚,跌落下去。 痛身体跟散架似得,我五官挤成一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掉下了山坡,躺在冰冷的泥水里。我奋力爬起来,仰头往上看。 不行,山坡太陡峭,以我现在的体型不可能爬上去,四周漆黑一片,左右两边深幽幽地延展,似乎有路。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选了一边前进。走了半小时左右,我就发现自己选错了路,尽头是山岩石壁没有路可走。 正当我要回头重走时,一大片阴影覆盖下来,我心头一颤,握紧绳子就朝着前方抽去。绳子还没触到对方,就被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拦截下来。 “宁欢,是我。”: 第106章 活化苗老头 是白冥安,白冥安来了。 我抖着嘴唇,手中的绳子掉落下去:“你你回来了”一个响雷下来,白冥安皱了下眉头,对我说:“别在这里待着,快走。” “哦。”我刚跟上去,然后说道:“对了,苗家父女去了紫光出现的地方我忘记了,你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从头跟你说吧,有个苗老头被雷电劈中” 佛珠的红光在前头照明道路,我跟在白冥安身边脚步平稳,一边走着一边把事情说了个大概,抬头发现已经出了山坡,回到了苗家父女离开的地方那条偏僻的山路。 白冥安浓墨般的眉眼垂下,再次抬起时望向我:“你确定她是苗女” 我用力点头:“苗苗自己说的,还说她阿姨在等他们诶,我们要去吗” 白冥安投出一颗佛珠,奇怪的是佛珠飞绕两圈往后头而去,我诧异地看着它越来越远,听见他说:“宋理看见它就知道我们在哪里了,走,趁他们还没离开,找到苗女给你解蛊毒。” 原来是为了解我的蛊毒。夜雨飘零犀利,寒风索索,心头却一阵暖流滑过。 死人诈尸复活,身上的气味独特,白冥安循着气味前进。穿过草丛、泥地,最后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踩上去时我发现地上竟是干的。 露天的地方,天空平静,没有风雨肆虐的痕迹,一滴水渍也没有。这是什么地方 “爸爸你怎么了阿姨,你快救救我爸爸啊”少女撕心裂肺地低喊,这个声音是苗苗。闻着声音,我们飞快地过去。看见苗老头笔直地躺在地上,双目放空,神情很不对劲。 我偷偷问白冥安:“他这样子是不是要死了”话说出口,我就察觉到口误,苗老头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死人复活再死一次,这 白冥安低语:“据我所知。苗家秘术里的雷电复活凭借的是施术人的强烈意志。雷电充其量只是外界刺激罢了,他能活过来也是侥幸,现在回光返照结束了。他借来的第二次生命也结束了。” 蹲在苗老头前方的妇女闻言抬头,她穿着苗族服饰,头上手腕上还戴着银饰,雕刻着含有独特意义的图案。眼尾略弯:“你知道得挺多,你手里的是安生珠” 过来时。佛珠就已经收敛了红光,此时静静躺在白冥安的手心,从她的角度是看不到佛珠的样子的,居然能准确地认出它。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盯着她仔细看。她就是苗苗的阿姨吧。 白冥安听到她的问题,漆黑眼眸淡淡的,还没回话呢。趴在苗老头身上的苗苗愤怒地叫起来:“不你胡说,我爸他明明活过来了他活过来了” 苗苗一把抹去眼泪。站在妇女身边,青春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芒:“阿姨,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我们现在就走,你先把我爸救醒吧,好不好,阿姨” 妇女哀伤地看着她,摸了下她的头顶,轻声说:“苗苗,他说的对,你爸爸已经回不来了。别伤心了,我答应过你妈妈,等你愿意了就带你回苗疆。” “我不要我要跟我爸在一起”苗苗双眼通红,倔强又绝望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妇女叹一口气:“孩子,他已经死了” 苗苗拼命摇头:“他没有,他没有”跪下来去摇地上已经僵直的身体,“爸,爸你醒醒,别丢下我呜呜呜” 不远处有嘈杂的人声传来,立刻吸引了我们几个成年人的注意。 妇女的眼神有了变化,眉头皱起。她去拉苗苗,苗苗却抱着父亲的尸体不放。 白冥安走向前,一个手刀劈下去,苗苗的身体软了下去,被妇女及时抱住:“你”她不悦地盯着他。 白冥安说道:“我可以帮你拖住村民,甚至可以帮忙火化苗苗的父亲。” 妇女愣了下,下意识看了怀里脸上犹带着泪痕的苗苗,沉声问:“你是想要解那位姑娘身上的双人蛊” 白冥安点头:“是。” “宁宁师兄”是宋理的声音,他一定是看到了白冥安投出去的佛珠。 我动了下脖子,下一秒被一股吸力吸走,转头看见那个妇女的脸就贴在眼前,凑得近,清楚得看见她的脸,她身上的气味很特别,不同于市面上任何一种香水,也不是香,而是一种虫子的味道 “张嘴。”她说,我反应慢了一拍,被她直接捏住下巴,她伸手从腰侧的包里拿了什么东西,轻轻一扔,进了我的嘴巴。 只感觉有什么活物短暂的蠕动几下,我一惊,喉咙一个收缩,就把它吞了进去。 她松开我,背对着我扶起苗苗,说道:“我身上没配解药,好在下蛊的人能力不够。我养的虫子潜伏在她体内三天成虫,五天开始活动,最多不超过十天,就能把双人蛊吃掉。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要不然相隔千里,我也能控制虫子让她肠穿肚烂。” 她把苗苗打横抱起,她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往前迈了几步,紧接着跃然一跳。等我们走上去看时,才发现这空旷的地方居然有悬崖。 一眼望去,仿若万丈深渊,两人的身影融进层层烟雾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她刚才说什么,我吃了虫子我脸色煞白,弯腰在一边干呕起来。 “宁宁,你怎么了”宋理来了,身后跟着许多村民,他们看见躺在地上的苗老头,不由面面相觑,还是村长开口问了白冥安。 白冥安一脸淡然地应付村子里的人,而我在一边吐得半死不活,等我缓过来时,村民们都沉默了,村长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人都死了,就好好下葬吧。” 第二天,苗老头的尸体被活化,艳丽的火光中我似乎看见苗苗哭泣的脸,她身边围着许多穿苗族服饰的男女,她那个阿姨面容沉静地映在火光中,缓缓地点点了头。 我使劲揉了把眼睛,画面就不见了。 是幻觉吗我看了一眼白冥安,只见他微微侧头,清俊的眉眼一如既往,他什么也没说。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是幻觉。苗女在那一头监视我们是否兑现了对她的承诺。: 第107章 千里索命鬼 夏日的暴雨来的迅猛,去得也快。天气又晴朗起来,太阳顶在上空,我坐在甲壳虫里捂着肚子,愁眉不展。 宋理原本一直旁敲侧击问白冥安去了哪里,但是他冰山一般的师兄并不理睬他。没多久,他败下阵来,注意到精神不振的我。 妖娆的桃眼盯着我不断瞧:“宁宁,怎么了从离开村子里一副鱼儿缺水的模样。”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坏笑着说:“还在担心你吃下去的虫子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宋理笑了:“别担心,人说苗疆女爱憎分明,恨一个人能想到千百种方法置人于死地,但同时也特别看重承诺。既然苗老头好好火化安葬了,你肚子里的虫子应该不会做怪的。” 我扁嘴:“你说得容易,它又不在你肚子里” 抱着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一直到了第三天,苗女说虫子会在今天成虫。听宋理说,虫子成虫时需要吸收许多养分,说不定我会因此瘦很多。看我烦躁不安的样子,干脆打发我出去跑腿。 从超市里提着袋子出来,我的注意力不时被自己的肚子吸引。 那个虫子成虫时不会闹腾吧,不行,我还是快点回旅馆去,真有事也有宋理他们。这样想着,我脚步急了些。 迎头一个男人冲来,肩膀相撞,手中的袋子落地,我说了句“没事,我自己来”就去捡地上的东西,他的手却按住袋子,使劲跟我拉扯。 嘴里含糊不清的:“还回去。要还回去” 我皱眉道:“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突然用力,抬头凶恶地吼了一句:“不是你的东西要还回去,要还回去会有报应的有报应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他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对啊。 前方一个妇女跑过来,拉住他,一边不断道歉:“不好意思。这是我儿子。他精神有些问题。”女人安抚着儿子,渐渐的,男人的情绪稳定下来。松开了握着袋子的手。 “真对不起,摔坏了没有啊要不我赔你吧,多少”她说着就要起掏钱。 我急忙阻止:“不用了” “啊,追来了。他们追来了,快逃。快逃啊”男人忽然发狂般退了女人一把,她没有防备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儿子,你别跑啊,儿子” 我帮忙扶她起来。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落下来,一边哭一边要去追,一动作就疼得脸都拧巴起来。我低头看去。怀疑她可能扭伤了脚踝。 再看前面,已经没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我想了想说:“阿姨。要不报警吧。”女人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伤心地抹眼泪,点了点头。随后,我陪着她到了警察局,一边等待消息,一边聆听她说起儿子的事。 她的儿子叫蔡石峰,一直在外面打工,大约半年前忽然跑回来,慌慌张张得话也说不清楚,行为变得古怪,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被子蒙住身体,尤其是到了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一米八的大小伙一个月瘦了三十斤。 蔡母说,一开始她请了道士驱魔,没想到那黑心的道士收了钱又说蔡石峰做了缺德事,被鬼魂不远千里追来报复,对付这样的厉鬼要消耗相当大的功力。 道士提出要加钱,蔡母没有钱,想方设法筹集到道士要求的数目后,道士给蔡石峰施了法,可是途中不知出了什么差错,鬼魂驱没驱散不清楚,蔡石峰却从一个正常人彻底变成了精神病患者。蔡母说起往事,悲痛气愤得不行。 我越听越觉得有猫腻,让蔡母描述道士的样子,果然,就是一路使坏让薛珊给我下蛊的臭道士宋理的师叔 好啊,这次可不会让你逃了 警察局的人很快根据路人提供的线索,找到了蔡石峰,我不放心他们母子两,直接把人带到了旅馆,把事情跟白冥安他们说了。 房间里,阳光投进窗户,洒下一地金黄,气氛有些凝重。 半响,白冥安淡淡道:“你准备怎么做” 我愣了下,然后明白过来他不是在我问,是在问宋理。宋理站在阳光与阴影交界的地方,妖冶的面容明暗交汇,他仰起头笑了笑,嘴角却有一抹浅浅的无奈。 “是时候清理门户了。我们准备一下吧,我这个师叔心术不正,但本事和心机可不小。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逃跑了。” 我点头,这个道士一路惹了多少事,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 宋理和白冥安决定利用蔡石峰引诱道士出来,蔡母听了计划同意儿子配合,只是有一个条件必须治好儿子的精神病。 蔡石峰的病是驱鬼过程中失误引发的,宋理分析了他师叔当时的阵法和招式,怀疑当时的厉鬼残留了一部分恶念在蔡石峰身上,人的心智在遭遇外敌入侵时,会开启自我封闭模式,,所以才导致他精神失常。 分析完毕,宋理开始布阵重现当时的情形。 桃木剑画圈,尘拂浸湿后在蔡石峰身上洒水,四周点燃了白色蜡烛,每只蜡烛上有一张符纸笔直树立漂浮在上空,离烛火很近,却不足以引燃。 因为有上次道士做法的阴影在,蔡母强烈要求在场,但亲眼看见了又难免担忧,尤其看见宋理用桃木剑划了自己和蔡石峰的手指,让两人的鲜血汇集在一个碗里时,低声问我:“姑娘,不是我以貌取人。只是这小哥长得比明星还俊,功力够不够啊” 我瞥了一眼一本正经,专心致志布法的宋理,心中不由叹气。长得好也有它的烦恼啊。拍拍蔡母的手,坚定点头:“放心吧,他是专业的。” 专业的宋理盘腿和蔡石峰面对面而坐,伸手点住蔡石峰的眉心,只见从有有一团阴影从他的肩胛骨处飞腾而起,把蔡母惊得捂住嘴巴。 阴影带着深重的戾气,和宋理得力量对抗不肯离开蔡石峰的身体,两股势力拉车间,蔡石峰不断抖动,一直平静的宋理忽然扬手,随着他的动作,四周漂浮的符纸齐齐落下去,底部接触到烛火立刻点燃。: 第108章 不人也不鬼 十六张符纸环绕而上,围着两人不停旋转,随着它们的燃烧宋理双手飞快结印,那团阴影似乎意识到什么,向外流动想要逃走时,符纸全部朝它飞去,一下子覆盖住它,它挣扎不开,很快被吞没在黄白的火焰中。 蔡石峰胸腔震了震,很快就倒下去,蔡母奔过去扶着儿子:“阿峰” 蔡石峰睁开眼睛,视线还有点迷蒙,我紧张地站在一边看,只见他聚焦了一会儿,终于认出了面前的这张脸,嘴唇动了动,叫道:“妈” 大半年的隐忍得以爆发,蔡母一把搂住他:“儿子你回来了,我的儿子啊” 圆满结局,母子俩短暂叙旧后,蔡母、蔡石峰被宋理和白冥安拉去谈话。他们猜想,既然一路上都有道士的踪影,那么说不定他现在也在同个镇上。 “阿姨,我们需要你和石峰演一出戏。” 蔡石峰和蔡母对视一眼,虽有疑惑,却很坚定地点头:“好。” 凭借宋理对他这个师叔的了解,我们让蔡母在他最喜欢经过的偏僻的巷口哭诉,我跟蔡母说表情一定要悲痛欲绝,演技一定要自然。 等到道士询问时,蔡母一把搂住他,她认出了这个道士,哭喊着要道长大人再救一救她的儿子,这时候道士肯定是要逃的,不过等蔡母喊出那句台词。 “我有钱,五万只要你帮忙驱邪,我把这五万块钱全部给你” 道士动摇了,我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想蔡阿姨需要加把劲,再一点点那边。蔡阿姨见状一咬牙,直接从手上褪下一个镯子,那镯子是蔡母家传的,看着不起眼,实际是清朝年间的古董,很值钱的。 宋理说,他师叔的眼力见一向不错。果然。道士眼睛一亮。接过镯子后道貌岸然地说了一通废话,就跟着蔡母回去了。 我飞快打字,发出短信息:鱼儿上钩。速来。 蔡家,蔡石峰自然不在房间,装扮为蔡石峰的是宋理,当蔡母把人领到房间时立刻锁门跑出去和真正的蔡石峰汇合。 我已经尽快赶去了。只是等我赶到蔡家时,蔡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我立刻问道:“怎么样抓到了吗” 蔡母摇头,蔡石峰扶着她,对我说:“他们进去很久了,里面似乎没有声音了。” 没有声音不会。白冥安和宋理联手不可能打不过区区一个臭道士。我抿嘴,对他们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没有吩咐千万不要靠近。知道吗” 那个道士歪魔邪法那么多,不能让他伤及无辜。 两人郑重点头。我立刻朝里面跑去。在门外头我把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听,里面的确跟蔡石峰说的一样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我正纳闷着,忽然看见自己的身体开始消失,啊,这时候透明了很快我又开心起来,正好我可以不引起对方的察觉进去,说不定可以帮忙制住臭道士。 不知道是不是成虫在活动的缘故,这次变透明的时间非常迅速,没一会儿我就彻底消失在人前,一迈腿一伸手,穿过了门板。 只是,眼前的情况却让我大吃一惊。 臭道士道袍飞扬,阴风簇簇中他一张脸跟先前的模样大有变化,嘴唇乌黑,两道眉毛中间深深陷进去,两眼却出奇地亮,他那样子仿佛瘾君子刚刚过足了瘾。 宋理倒在一边,就连白冥安也单膝跪在地上,显然是被道士伤了,边上还有一滩血。 臭道士嘴角邪扬着,冷冷看着宋理:“毛头小子一个,也想要对你师叔我哼。” 宋理咬紧下唇,手中桃木剑飞射出去,可惜力气不足轻易被臭道士打了下去,咣当一声,落在上。眼见着他朝着宋理走去,我连忙捡起桃木剑,对着臭道士的后心用力一插。 滋啦,不似被利器刺破,反而像是生肉在火炙上翻烤。桃木剑的剑身迅速被染黑,是他的血连握着的手柄瞬间也黑了。 怎么回事他的血为什么会是黑色的我错愕地看着剑,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状态,而那道士正阴郁地瞪着我。 “宁宁,小心”宋理大叫着。 我抬起头,一阵逼仄压抑的阴风肆虐而来,直接把我刮到了墙壁上,后腰重重撞上去,痛得我闷哼一声,冷汗不停落下。 臭道士嚣张至极,在房间里张开双手,灰色的袍子随之飞扬,阴团在他背后浮现,那场面跟之前的秦弦一模一样。他也跟阴间定了契约。 “哈哈哈,宋理你年纪轻轻很有潜质,可惜跟着我那个古板守旧的师兄两袖清风有什么用高风亮节算什么好事” 臭道士癫狂地笑着,身体舞蹈般随意招摆,随着他的动作狂风席卷着这个房间,眼见着墙壁连同整个地板都漂浮起来。 宋理冷笑一声:“是不算什么,只不过师叔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他话音刚落,臭道士暴怒,一掌劈来,只把宋理打得吐血。 “这个世道弱肉强食,强者才能生存,人和鬼又有什么区别跟你说也不懂,到了地底下自己好好琢磨吧” 嗖,阴风化作龙卷风,把房间里的摆设、所有物体都卷入其中,我身体庞大抓住一处木板强撑着不放手,勉强睁着的眼睛看见白冥安不知什么时候扶起宋理到了臭道士身后。 “他不会下去,这个问题你自己去想吧。”清清冷冷,白皙面容上忽而显露出一丝肃杀之色,宋理站直身体,努力不成为他的负担。 白冥安的双手划动,左右手个划出一个半圆,随着动作,手腕间的手串泛出耀眼红光,紧接着佛珠一颗接一颗飞起,一颗、五颗、整整十八颗佛珠齐齐出动。 在两手触到的刹那,佛珠迅速成圆,射出万丈红光朝着臭道士身上刺去。道士冷面招架,道袍遮挡住光芒,单手捏诀就要发符咒时眉心一皱,表情有几分慌乱。 佛珠已然在面前,他一狠心,双手合力在符咒上按下血印,只见那阴团猛地膨胀开来,像一张无比巨大的网把他笼罩其中,红光和黑网对峙,一时间难分胜负。: 第109章 被邪术反噬 控制佛珠的白冥安脸色越发苍白,却在这时,阴团的网忽而一收,臭道士被紧紧裹在里面,我看见他在里面拼命挣脱,可是他越挣扎,网收得越紧。 他仓皇恐慌地大叫起来:“不我不要死我是永生的,我是永生” 身体剧烈颤抖了两下,没了声响。 白冥安嘴角已经溢出鲜血,但他顶住压力,趁机让佛珠的红光散漫整个房间,一时间温暖驱散了阴冷,那团让人窒息的阴团也渐渐消散。 周遭安静下来,房间里一片狼藉,宋理咳嗽着两声。我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看他的情况,却见白冥安笔直的身姿摇晃了几下,轰然倒下。 “白冥安” 我和宋理跑过去,白冥安眉头紧皱,我摸到他的手,发现触手冰冷,怎么回事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蔡石峰母子在外头敲门,宋理皱眉,走到倒地的师叔身边就要伸手去碰,那道士的尸体却像一抹灰尘转眼挥散在空气中,地上只剩下一间空荡荡的道袍。 我惊愕地瞪大眼睛:“这怎么会” 宋理垂眸,把那件道袍叠好收起,说道:“师叔跟阴间那边定下契约,他索求永生付出的代价应该是死后尸骨无存” 我不由吃惊,宋理曾跟我说过,道家对尸身很看重,道门弟子死无全尸是很损阴德的事情,没想到他的师叔连骨灰都没留下。 永生,现在看来多么讽刺。 “师叔应该是被邪术反噬,宁宁你去稳住蔡家母子,跟他们说师叔罪有应得。我把师兄扶车上去,他必须尽快进食。” “嗯。”我用力点头,开门后蔡母看着房间里的情形,大吃一惊:“天” 我拉住两人,让宋理把白冥安带出去。 “你们听我说,那个道士摆弄邪门歪道,现在被自己害死了。这件事你们不要声张。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蔡母望了一眼混乱的房间,有些心有余悸,蔡石峰倒是很坚定地点头:“你放心。你们三个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这道士自作孽不可活。你朋友受伤了吧,你快去看照顾他,这里我们收拾就好。” 儿子的话仿佛一枚强心针。蔡母的表情也镇定不少:“闺女,多亏了你们。快去吧。” 我心里的确记挂着白冥安。点点头,飞快朝楼下跑去。 甲壳虫里,宋理坐在驾驶座,一见我出来就沉声道:“上车。扶着我师兄。”我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汽车一路飞驰,我扶着白冥安。一颗心上下跌宕。 宋理开到最近的一家小饭馆,跑到后厨那边买了一袋新鲜的动物肝脏回来。打开袋子。捏着白冥安的下巴,让我抓起内脏往他嘴里喂。 血腥味扑鼻而来,我顾不上这些,依言抓了一把小心翼翼地对准白冥安的嘴巴塞去,内脏进入口腔,宋理在耳边低声说:“师兄” 人只要不是彻底昏迷,对外界的声音是有反应的。宋理就这样劝说着白冥安咀嚼那些内脏,可是他刚吃进去一些,又很快全部吐了出来。 宋理早有准备,拿出一袋鲜血和一柄深勺,试图喂白冥安一些液体。没有用,艳红的液体无法吞咽下去,被悉数吐出来,沾得他的白衬衫都是。 “他吃不进去为什么怎么办”我手足无措,拎着袋子几次尝试,无果。就好像白冥安的身体对这些内脏鲜血本能的排斥一样,一点一毫也进不去。 自从被我打断休眠醒来后,白冥安需要不定时通过吸食动物鲜血以补充气血,提供身体运行的基本能量。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却不行了。 宋理眉头深锁,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转而沉下心,划破自己的手腕就对准白冥安的嘴唇。我当即就傻眼了:“你干什么他” 吃进去了,白冥安他能吃进去活人的鲜血。 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两分钟,在宋理面容松动时,白冥安一口呕吐出来,对面的车椅套上顿时印出四溅的血迹。 宋理挫败地捶了一拳:“该死不行,我的血不行” 宋理的血不行那我的呢,我记得他们说过我的体质特殊,白冥安甚至是通过我身上的气味寻找我的,试试吧。我拿过宋理的剑在手心划了一刀,赶紧挤出血液。 一滴一滴,我的血落入白冥安的唇,他无意识地舔了下嘴角边的鲜血,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他擒住我的手腕,牙齿近乎噬咬般吮吸。 体内血液流失,他死人般苍白的脸庞渐渐恢复血色。我迷迷糊糊地露出一丝微笑,对宋理说道:“太好了,我的血可以救他” 意识变得模糊,脑袋异常沉重,身体一歪,倒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 “宁宁” 旅馆房间内,我坐在窗户边,看着外头灿烂的阳光站在路上。宋理走进来,我转头问:“他怎么样” “还在睡。” “哦。”喝了那么多血,应该没事了。我想挪动一下位置,不小心碰到受伤的手,倒吸一口冷气。 宋理帮了我一把,瞧着我,欲言又止。 我翻了一个白眼,道:“婆婆妈妈的,有什么话就说。” 宋理妖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纠结:“师兄的情况有些棘手只怕以后不管是动物的血还是其他人的血,他都无法吸收了。” 我愣了愣,抬头看着他,认真询问:“但是,我的血可以是吗” 宋理抿嘴,桃眼深邃迷人,里面却带着一股愁绪:“宁宁,这就是问题所在。你是活生生的人,而且等你找到地魂后肯定是要恢复自由,去过属于你的生活的,你不能” 不能什么当做白冥安的培养皿,成为他专属的血液提供者吗 我挑挑眉,无所谓道:“你多心了吧,你们两个那么厉害,总能找到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在这之前,我就当献血机好了。” 宋理正色道:“宁宁,你的行为很善良很伟大,但是你要知道这不代表会有什么收获我的意思,你懂吗” 我扯了下嘴角:“放心吧,你师兄这个良家妇男很安全,我不会下手的。好了好了,你快出去吧,刚失血那么多,我要休息了。” 把宋理推出去后,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藏不住的。我自己都没确定,宋理却早就看明白了。 我的心意: 第110章 隆胸遇到鬼 白冥安气血亏空休息了两天,这几天宋理偷偷把我的血混进动物鲜血里给他喝,加上苗女喂进去的虫子开始在我肚子里活动,不过短短两天,我迅速地消瘦下去。 这天,我站在镜子前面打量自己的脸。 “咦,你瘦了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旁响起,吓了我一跳,转头看去更是诧异:“黄佳” 黄佳笑容灿烂,伸出一只手朝我摇摆:“嗨。” 我不由皱眉:“你怎么还在阳间” 上次被薛珊下蛊回来后,白冥安找了个机会替黄佳除去秽气。但是这家伙说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看看世界,趁轮回前再享受一下死后的人生。 宋理被她缠得没办法,给她做了个符咒,能保护她在阳间自由行动,并且让她做下保证玩够了就去投胎,怎么突然回来了 黄佳揪着头发,叹气道:“无聊啊,一个人,哦,一个鬼四处飘荡一点也不好玩。我以前还以为做个背包客多有意思呢哎,对了,宋理呢” 我眯起眼睛,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为了宋理才回来的吧。 黄佳估计被我盯得心虚,眼珠子转动两圈,迅速转移话题:“对了,你和那位冰山帅哥怎么样了我跟你说啊,我在隔壁镇上看见他了” 隔壁镇我立刻问:“什么时候,哪里” “三天哦,四天前吧,在公墓啊。你知道的,天气这么热,我们鬼魂只能在公墓乘凉了。对了。他站在一个墓碑前,表情很伤感呢” 公募心中隐约有个念头,我微微转过脸,问道:“那墓碑上的名字是不是姓阮” “对,你怎么知道好像叫什么阮蓝”黄佳很感兴趣地围着我绕圈子。 果然是她。我想白冥安叫李凛做的事情就是调查阮蓝的坟墓吧,宋理说阮家十几口离奇失踪,没有看见尸体白冥安不能相信阮蓝已经死了。 那现在呢。他确定了吗 “喂。你在发呆理我一下呀,对了,我回来的事情不要跟宋理说啊”黄佳嬉笑着道。一个浅粉色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宋理挑了下妖冶的眉头。淡淡道:“不要跟我说什么。” 黄佳的后背僵直了,抓着我的手往后躲,一边碎碎念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翻了个白眼。宋理的眼睛可以看见鬼,她躲什么啊。我心里头乱糟糟的。不想参与到黄佳的事情中,转身就往外走。 黄佳揪着我的衣服,喊着:“哎呀,有没有人性啊。见死不救”我皱眉却挣她的手,宋理轻哼一声,走近。伸手捏诀,随着他的动作。隐在黄佳腰间的符纸脱离出来,漂浮在半空。 黄佳急忙松手,试图去抢,宋理的手指轻轻一转,符纸飞走。黄佳追了几次,惹急了,在符纸飞向宋理面前就要被点燃烧掉时,猛地扑了过去。 “哈” 一小撮火焰早就在指尖燃起,黄佳这么一扑,倒霉的宋理没有准备,手指打在自己额头,符纸失去主人控制,飘飘悠悠掉在地上,被黄佳惊喜地捡起。 “嘻嘻,抢到了。” “你这个”宋理爬起来,一手遮住半边脸,咬牙切齿地看着黄佳,他一向温和,此时真的是被逼急了,桃眼泛了微微红色。 黄佳讪讪地站在一边,说:“对不起” 宋理气得冲进浴室,远远的听到一声抽气声,我不由跟了进去:“怎么了烧到了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把他的身体转过来,看着他左边眉毛被烧了一半,愣了几秒钟,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哎呦,太喜感了。 黄佳小心翼翼跟过来,偷偷瞄了一眼宋理的模样,顿时也笑喷了,宋理狠狠瞪我们两个一眼,愤怒地转身出门。 我在后面喊:“诶,你去哪里啊过来,我想办法用眉笔给你补补” “不、需、要。” 半小时后,戴着帽子的宋理和白冥安一起出现在门口。我看着白冥安的脸色还有些白,显得头发越发黑,莫名的心有些疼。 他一定很难过吧。 “宁宁,走,我们去医院。”宋理压了压帽檐。我奇怪地问:“去医院干嘛” 白冥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漆黑眼眸里有一丝嫌弃,好像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宋理毫不示弱地盯回去,樱色嘴角扬起,微笑道:“师兄,你是了解我的,不答应我可以缠上三天三夜,你自己好好想想” 白冥安眯起眼睛,简洁果断道:“走。” 我一头雾水的,黄佳凑过来嘀咕:“去就去嘛,不找我麻烦就好” 前头的宋理阴森森地丢出一句话:“等我去完医院再跟你算账。”黄佳缩了缩脖子,一下子蔫了。 站在医院会诊室里,我还有些回不了神。门牌上清楚地写着几个大字:整容塑形科。 黄佳感叹道:“帅哥就是帅哥啊,烧个眉毛都没法出门,高要求有追求果然是我的菜” 我侧头瞥了她一眼:“是啊,等他修好眉毛出来,一定会把你烧成菜泄愤的。” 黄佳瞪圆眼睛:“” 宋理这个家伙爱面子,只肯让从小见证他所有丑事的师兄白冥安陪同,我和一个痴鬼坐在外面等得无聊,干脆起身在走廊里闲逛。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只听房间里忽然爆发出“嘭”的巨响,吓得黄佳一下子没了影,我挥开灰尘走进去,只见一张躺椅上,一个女人仰躺在那里,左胸部正在冒烟。 “”我错愕地张着嘴,丧失了语言功能。 里面的护士和助手慌慌张张地找东西灭火,一个人拿起小型灭火器对准那胸部“呲”一下按了下去,白色的干冰喷射而出,瞬间把那个女人刷成了白色。 “怎么回事”医生蹙眉走进来,看见里面情形也震惊了,“不是让你们替病人检查硅胶吗” 年轻的护士被吓得眼泪汪汪,还是助手镇定,解释道:“一切都好好的,仪器也没问题,是病人的胸部忽然就爆炸了” 医生难以置信:“我做胸部整形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硅胶会爆炸的。” 原来是隆胸的病人。哪里有人在轻笑,我抬头只见一个身影一闪出了门外,那身影没有脚我挑了下眉头,立刻出去找宋理他们。: 第111章 阴笑的女鬼 我可以听到她的阴笑,却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太邪门了。 我脚步飞快地赶去宋理的房间,一打开门一个人体骨架倒下来,我顺势扶住,空荡荡的眼眶正对着我,我的寒毛倒竖而起。 一把推开它。一个身影闪过,我猛地转身就看见白冥安淡定地站在那里。呼,我捂着胸口深呼吸一口气:“是你啊。宋理呢” 白冥安道:“医生说他的眉型不够完美。” 我:“”臭美的家伙。 “对了,我刚刚看见一个鬼,她在病人身上放火呢”我带着白冥安往回赶,走到那个房间时,胸部爆炸的女人惊惧未平,边上站着一个年轻女人,背影纤细美好,正在跟医生说话。 “陈医生,我阿姨没事吧。” “阮女士的填充物需要再植入一个,除此之外没有大碍。非常抱歉,阮小姐,竟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是很吃惊” 阮怎么会这么巧我暗里吃惊。 隆胸的女人尖声吼道:“你们吃惊就在刚刚我的左边爆炸了,着了火还冒烟你这什么医院,我要投诉你们,我要告到你们破产” 医生护士的脸色皆变,连连赔不是。 阮女士耸拉着一张脸,愤愤难平,对边上的年轻女人说:“阿岚,你给我打电话找律师,立刻就准备诉讼” 岚蓝 阮,蓝 在我右边的白冥安听到这个名字抬头看去,我很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就在同一时刻,年轻女人安慰了阮女士几句。侧头向这边看来。 她的脸很美,不似明珠的明艳动人,不似薛可的精致柔美,气质倒有点像秦音的清新灵动,模样又是那样夺目。 视线对上,白冥安的目光停滞了几秒钟,我看见他万年不变的瞳孔收缩了几下。袖长洁白的手指攥紧成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那边的阮岚奇怪地看着门口的我们,秀美的眉头微微拧了拧,眉眼似烟波流动。整个人散发出无以伦比的美感。 忽然的,我伸手拉着白冥安的胳膊就往外走。“这里没有,我们还是先去找宋理吧。”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走,带着白冥安离开这里。 几米外。已经整理完毕的宋理正等着我们,看见我们来。挑了下眉头,一边把脸凑过来问:“怎么样看得出来吗” 看,看什么我下意识转头看白冥安,宋理稀奇道:“我让你看我的眉毛。你看我师兄干嘛” 白冥安淡淡地看着我,目光沉静,我竟看不出一丝情绪。心头堵得慌。只好掩饰地别过脸,敷衍道:“很适合你。” 宋理一愣:“什么很适合” “啊”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我们几人都是一怔,我想到那个阴笑的女鬼,立刻对两人说:“不好,她又乱来了” “谁”宋理问道。 我一边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一边跟他解释了刚才的事情。出事的地方是手术室,一个女病人正在进行抽脂手术,忽然间她的脂肪自主燃烧起来。可怜的病人还没来得及跟脂肪分离,被烧伤了百分之三十的皮肤。 救护人员拼命灭火,宋理眼眸一亮,低声道:“我看见了,是不是一个瘦干干的女人,大概三十出头” 我猛点头:“是,她在哪里”我总是看不见她,每次只能听到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在前面六十度方向该死,她又跑了,快”宋理暗骂一声。我们在拐角处转了个弯,女鬼的确碰到一个,不过是被甩过来的黄佳。 “啊啊啊,救命啊”一连三四个翻滚,黄佳被甩到宋理怀里,一接触到美男的胸怀,黄佳就扒着宋理死不放开,闭着眼睛喊着:“有鬼啊,人家好怕怕” 怕你妈个头,你自己就是鬼。来不及嘲讽黄佳,我终于追上了女鬼,她大概是我见过最寒碜的鬼了,瘦干干的浑身上下没几两肉,脸颊两侧凹陷下去,显得有些刻薄。 “你,你给我站住”她一声不吭停住,目光阴冷地盯着我,听见我的话表情更阴霾了,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最讨厌最讨厌胖子了” 什么 女鬼霎时间俯冲而来,白爪似得五指掐住我的脖颈,一时间无法呼吸,我涨红了脸,身体抵在墙壁上,双脚不停踢着:“救命” “宁宁” “哇,就是她,这个女鬼好凶的还嫌我胖” 宋理来了,身边跟着聒噪的黄佳。我眼里浮现出希冀,注意到白冥安的身影出现在女鬼的后方,不由睁大眼睛。 佛珠浮起,红光漫出,念词从薄唇中倾泻而出,女鬼仰头挣扎了一会儿,便被净化完毕,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失去力量支撑的我摔在地上,捂着脖子揉捏,不断咳嗽着:“咳咳。白冥安你去了哪里”一起出发的,怎么会这么迟 白冥安一手插兜,淡淡的:“我的行踪不用跟你汇报。” 我一愣,宋理过来扶起我,我把手搭在他手背上,借着他的力气准备站起来。 “白先生”细而缓的女声响起,我的手势一下子顿住,抬头看见病房里遇见的那个年轻女人阮岚 阮岚微微垂眼,继而露出笑容:“刚才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扶了我一把,我可能要出丑了。” 刚才原来他这么迟出现是因为去见她了吗 心里晦涩不已,就连宋理的帮扶都显出别样的味道来。跟他上路这么久,白冥安从来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什么时候主动扶过我 面对这个女人,他却像换了一个人,变成了绅士。 白冥安表情很平静,只有非常熟悉的人才能看懂他深幽幽眼眸里的暗涌。他明明就很在意,却还装作冷静的样子。 我咬着下唇,黄佳凑过来问:“这个女人是谁啊长得跟那什么阮蓝还真像” 我猛地瞪着她,把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干、干嘛” 我何必迁怒呢。移开视线,准备离开医院。这时候,从走廊前端走来两个两个男人,一个身穿白大褂,一个西装革履,模样严肃正经。 穿西装的男人站定,眼眸扫过几人,在白冥安身上停顿:“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白。” “好,白先生。”西装男点头,道:“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方便的话,想和你私下谈谈。”: 第112章 停尸间(1) 辰星医院是一家三甲医院,院长孙新民是一位颇为开明的中年男人。他邀请我们三人进了办公室,让助理播放了医院的监控。 “这是整形科的监控,阮女士爆炸事件一发生,我就让人调来视频查看。还有手术室那一起脂肪燃烧案,我也看了。” 孙新民双手摆在桌面上,办公桌收拾得很整洁,很符合他的个人形象严谨自律,右侧墙壁挂着一个相框,里面的孙新民又是不同的模样,笑得开怀温暖,左右抱着两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我是学医的,本来不应该相信鬼神之说,但是接触的越多,我越不能武断地说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没有其他事物的存在。比如说,灵异物体。” 孙新民说着,抬起头扫了白冥安和宋理一眼,道:“我知道整形科两起意外一定跟灵异有关,而两位先生也绝对不是普通人,是吗” 宋理挑了挑眉,白冥安淡淡道:“孙院长有话不妨直说。” 孙新民嘴角微笑:“我需要确认你们的身份,才能考虑是否聘请你们做这项工作。” 工作什么工作我听糊涂了,一个三甲医院请道士和法师来干嘛,难不成要做法事这不太符合科学严谨的形象吧。 宋理非常自信:“你猜想的没错,我们的确是专业收鬼除怪的。” 孙新民点头:“好。我想聘请几位调查医院里困扰我许久的一件事。期间你们可以伪装成实习医生在医院里自由出入,我会替你们办好所需的证件。酬劳方面” 白冥安打断他:“可以。” 我和宋理都是一愣,从没见过白冥安这么迫不及待,连价钱都没有商量就答应下来。我低头注视着桌角的纹路,心中猜测他举动的含义。 “好。如果可以,希望今晚就可以开始调查,三位没意见吧” “可以。” 回到旅馆时,宋理向我问起医院里发生的事情,有些纳闷师兄的态度。我迟疑许久,终于问出口:“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阮岚长得很像那个阮蓝” 宋理估计被我绕晕了:“什么宁宁你在说谁”他目光透露出关怀和不解,看得我莫名就露怯起来。 “哦。我是想问你有没有见过那个阮蓝。”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宋理纳闷。还是回答了:“没有,我没见过她。” 怪不得,刚才在医院里宋理看见阮岚也没什么反应。没见过自然不能像黄佳一样判断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很像。 “那”我温温吞吞接着问:“你知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姐妹表亲长得非常像的” 宋理摇摇头:“应该没有的。阮家的案子当年很轰动。要是有远亲媒体肯定会提到的,当时报纸上说是阮家十几口都在一夜间离奇失踪了,警方悬赏寻找阮家其他人都无果,更别说提供线索了。” 没有其他亲人了难道只是巧合两个人长相相似。就连名字都是一模一样的发音,阮蓝。阮岚。她们真的没有一点联系吗 额头一阵温暖,惊得我抬头,对上宋理眼里深切的关心:“宁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没有,我听黄佳说” 宋理问:“说什么” 要说吗,要告诉宋理吗。话到嘴边又很快咽了下去。我轻轻道:“没什么。她说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想一直待在你身边诶。你要去哪里” 宋理拉着脸,道:“找黄佳,尽快送这女人去投胎。还一直待在我身边开什么玩笑,我可没兴趣养鬼属,就算要养也不养一个痴” 晚上,天黑下去。 一行人来到医院,宋理和白冥安身穿白大褂,本就出众的两个男人越发显目,一路上惹得病人以及病人家属频频注目。 宋理保持妖娆的微笑,以极低的声音道:“这可麻烦了,关注度这么高,办事不方便啊。”白冥安眉眼微动,显然也考虑到这个问题。 我穿着护士服,跟在他们身后,边上的黄佳一脸红心地盯着宋理的背影看个不停:“白大褂,邪魅型男主,哇,你那位也不错,禁欲型男主” “”我默然无语,拜托,嘴角的口水麻烦擦一擦好吗。还好黄佳是鬼,别人看不见她,要不然跟她走在一起我的脸都要丢尽了。 “你好,白医生、宋医生是吧。我是郑翔宇,普外科的医生,今天值班。你们是新来的实习医生吧我听其他医生说了。” 我迅速看了他一眼,白白净净的男人,确切来说更像个大男孩。我心里有些奇怪,孙院长不是说要暗地里调查,怎么医院新来了两个实习医生的消息走漏得这么快 白冥安一贯冷静自持,微点了下巴,说:“你好。” 相比之下,宋理显得亲切很多,还伸出手和郑翔宇相握:“你好,郑医生,很高兴见到你,对了,听说我们医院有很好喝的咖啡” 郑翔宇微愣,立刻笑开了:“是的,休息室里有一台前辈捐赠的咖啡机,高级货啊,来,我这就带你去。白医生也来吧。” 白冥安正准备走,闻言抬头,宋理不动声色地拖着他一起往前走,道:“当然,走吧。” “喝完咖啡我给你们当向导,介绍一下我们医院。” “再好不过了,呵呵呵。” 三人并肩一排远去,宋理一只手伸到背后给我做出手势,黄佳拼命问我:“诶,他在暗示什么呀” 那是一个见机行事的手势。我抬起头,对黄佳露出十分灿烂温暖的笑容:“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黄佳很感兴趣:“什么地方啊是要去探险吗” “嗯。”我点头:“停尸间。” 黄佳开始死活不肯移动,被我威胁要告诉宋理后才极其不甘愿地陪着我来到了阴森森的停尸间门口。里面有许多活动方格子,拉出来的铁板上用来放置病人的遗体。 走进去后,我掏出孙院长给的单子,对着一个个方格对应着上面的名字。黄佳畏畏缩缩地跟在身边,嘴巴就没停下过。 “哎呦,你怎么都不怕的啊” “什么任务要来这种地方啊” “好恐怖啊,我们快走吧。”: 第113章 停尸间(2) 孙院长的单子上面清楚写明了死者的信息,并且附带有照片,方便我逐一确认。我不是医务人员,好端端的女孩子在停尸间核对尸体信息,心里头也膈应得很。 黄佳一直拿手捂着眼睛,我表面上淡定地拉开方格子,确认尸体在里面后再合上,核对完二十三具尸体后,我木着一张脸走出停尸间。 “喂,等等我啊” 脚下飞快地跑进女士洗手间,两手撑着洗手台我开始呕吐。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完了擦擦嘴,有些虚脱地靠着边沿。 黄佳同情地看着我:“诶,那个院长找你们到底要调查什么啊” 孙新民在办公室里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他说近半年多的时间,停尸间频频发生尸体失踪的事件,尤其是最近两个月,一共消失了五具尸体。 黄佳瞪大眼睛:“不、不会吧什么变态偷死人尸体啊不对,死者家属都没有投诉吗肯定要求找回家人遗体的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被偷走的尸体都是无人认领的,大部分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亲属寻找。听完他的描述,我们的第一反应是想起李凛那起器官买卖案,宋理当场说出了猜测。 孙新民说,他也怀疑过人为的可能,但在调查监控时视频里清楚显示出的尸体,下一秒却凭空消失了,反复确认了几百遍,视频没有造假。这就是说,有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弄走了尸体。 “请你们来就是想调查清楚,停尸间是不是有灵异物体在,如果有,麻烦你们替我们解决掉。” 事情就是这样子的。白冥安已经接下这份工作。只要尽快完成,我们就能尽早离开这家医院。为了这个目的,再膈应的事情我也要忍下去。 捏着质地冰凉的洗手台边沿,我下定决心,抬脚道:“走吧,回去” 听说要回停尸间,黄佳避之不及地猛摇头。我蹙眉却见一个白衣大褂走过来。看见我脸上露出诧异的微笑:“咦,你是刚刚在白医生、宋医生身后的护士,宁、欢。” 他眯起眼睛。盯着我胸前的姓名牌。 我镇定地扯一个笑容:“郑医生,我正要找他们呢,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郑翔宇指着前头:“喝完咖啡,刘助理就来了。带他们去看医院各科室了。对了,宁护士那两个”他冲我挤了挤眼睛。“是不是有关系啊,嗯” 我眨巴眼睛:“什么关系” 郑翔宇笑了笑,摆摆手:“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再见。”我目送他离去。他的背影看着不像他那张娃娃脸般无害,步伐迈得虽然大却很稳健,一步一步很有力道。这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男人。 看他对白冥安和宋理的出现这么在意,可见平时在医院里属于消息格外灵通的。停尸间闹鬼的事他不会不知道。那为什么会出现在附近 黄佳凑过来,神神秘秘问:“你怀疑他” “也许吧。”我别过头:“走了,去找宋理他们。” “好啊”黄佳雀跃起来。 在郑翔宇说的方向,果然找到了白冥安和宋理两人,他们手里各拿着一份资料正在看,在他们面前是白天在孙新民办公室见过的刘助理。 “宁小姐。”刘助理看见我,朝我点头,顺便递过来一张纸。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接过来,看着上面都是一些名字,病情资料之类的,好像是病人的信息表格。 刘助理说:“孙院长的意思,三位要伪装,总得走个过场让别人不起疑心。你们手上的都是晚间要查房的病人,麻烦三位了。” 刘助理略微点头,转身离开了。 剩下我们三个人站在原地,我和宋理相互望了两眼,一起看向白冥安,白冥安气定神闲地收了资料,身姿挺拔地迈开步伐:“既然这样,我们分头行动。” 他说完就朝着整形科的方向走去,我的目光胶着在他身上,手中的纸张被捏皱了也没发现。 “宁宁,宁宁”宋理叫道。 我回过神,很快掩饰了一下,说道:“哦,我们两个也分开好了,我的好像是”我看了一下手中的纸,上面写着的都是些小孩子的名字。 宋理瞧了瞧,说:“你的是儿童科,我的是妇产科” “”宋理眼皮抽了抽,扭头同我商量:“咱俩换一换” “嘻嘻”我咧开嘴巴,一个闪身跑远了:“才不要,听说生产的画面很激动人心,你好好体验一下吧,宋道士” “你这丫头”宋理隐隐的气闷声夹杂着不悦:“黄佳你跑什么” 黄佳边跑边吐舌头:“不好意思,宋欧巴,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但是那是妇产科诶血淋淋的画面人家不太能接受拜拜,加油” “哼” 小儿科的病房里都是十六岁周岁以下的儿童,大多数都有家长陪同,如有意外会通知值班护士,不需要我过多注意。一路巡视过去,黄佳对自己抛弃宋理的行为开始后悔。 “我是不是太不能同甘共苦了我可怜的宋理欧巴”一间病房里,两张床铺,其中一张上面的小男孩已经睡着,黄佳抱着小男孩的绒毛玩具,唉声叹气,悲春感怀。 “觉得过意不去,现在过去陪他不晚。”我说道,余光注意到窗帘下面似乎有东西在挪动,眯起眼睛,悄悄走过去。 “要过去啊”黄佳拖长声音,显然很迟疑:“可是我一个黄大闺女,这样不太好吧” “让你看别人生孩子又不是让你生。”我边说边靠近窗户,手指拉住窗帘,猛地一扯:“谁在后面别躲了” 窗帘后头,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皮肤白白,眼睛很大,看见我不怕不躲,反而笑弯了眼睛:“姐姐你找到了我,嘻嘻。”她走出来,靠在我身边,抬头看下黄佳的方向。 一脸纯真地问:“这位长得很像大熊猫的姐姐是姐姐的朋友吗” 我神情微顿,黄佳炸毛了,丢下绒毛玩具,冲过来蹲下指着自己的眼睛道:“喂,小丫头,我这是黑眼圈只要睡眠好,勤快补水,这黑眼圈是可以消退的知道吗大熊猫那可是永久性的” 小女孩笑嘻嘻的,伸手要去摸黄佳的脸。 黄佳做势往后躲,我拉住小女孩的手,低头望进她的眼里:“你看得见”: 第114章 停尸间(3) 黄佳愣了下,也明白过来,手指对准自己鼻子,诧异道:“丫头,你看得见我” 小女孩笑颜如:“我不叫丫头,我叫西西。看得见啊。” 黄佳和我对视了一眼,西西捡起绒毛玩具仰着头,一脸纯真:“我看见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可多了,每天晚上都会看见好多好多个呢。” 西西皱皱小鼻子:“不过,他们都不相信我。爸爸妈妈还要我别跟人说。” 我心下一动,问道:“你说看见叔叔阿姨有没有人从那个方向过来的”我指了指停尸间出来的位置。 西西探了探头,摇头否认:“没有。” 儿童科的位置离停尸房太远了,让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孩描述是否见到鬼魂出入停尸间,似乎不太靠谱。 我只能作罢,哄了西西上床闭眼睡觉,带着黄佳走了出去。 黄佳一路上惊奇得很:“除了宋理欧巴,居然还有别的人能看见我太神奇了”我猜想西西的眼睛应该跟宋理得一样,是阴阳眼。 本来么,小孩子的瞳孔纯净,比大人更得捕捉到灵异的物体。西西又在医院里待着,能看见鬼也不算太奇怪。 “诶,我们现在要去哪里”黄佳拉拉我的袖子,问道。 白冥安去了整形科,我是想过去找他。“去整形科吧”我话语刚落下,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声响起,是停尸间的方向 黄佳抖了下,惶恐地看着我:“好吓人啊,谁在叫啊” “过去看看” 我转身就往走廊尽头跑去。那里有个逃生通道,是个捷径,经过病房门口时却看见西西抱着绒毛熊站在那里,大大的眼睛闪动着:“姐姐是去追大哥哥吗,我刚看见大哥哥了。” 我抿嘴,问:“在哪里” “那个地方。”西西伸手一指,正是逃生通道。 我想了想。嘱咐黄佳照看西西。自己迅速朝着逃生通道跑去。既然我都听到了,宋理和白冥安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来的。脚下不停动作,忽然间又传来几声喊叫。 凄惨的。撕心裂肺的,听得人寒毛都竖起来,忍不住用手捂着耳朵。无论喊叫的人是谁,显然是受了极大的痛苦。我推开门。大步跑下楼梯就看见一个男人瘫坐在地,背靠着墙壁。两只手捂着脸。 “呃呃啊”他抑制不住地哀嚎痛叫。 他的面目被液体腐蚀,皮肉红白一片连结在一起,又被他的手挡住了,一时间有些难以辨认。我仔细扫了眼他的衣着。猜测性地开口:“刘助理” 男人异常痛苦,却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是、是我,快。快去阻止他”他困难地牵动嘴角,脸颊的肉掉落下来。鲜血和污浊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我抬头看了四周,什么也没有,刘助理却又催促我,当下心一横,继续往下跑去,直到来到停尸间门口,原本锁着的门被打开了,里面的灯开着。缓缓靠近,就听见一声惨叫,这一次我没有犹豫立刻冲去。 只见一个浑身苍白的精瘦男人手里捧着一瓶硫酸,正捏着郑翔宇的脖颈,往他嘴巴里灌。郑翔宇竭力制止,但他一个普通的活人怎么能斗过一个浑身戾气的亡魂。 “你你别乱来”我说道,眼睛不断朝外瞄去,希望救兵快点赶来。 男人的脸阴沉沉的,眼底的厌恶和憎恨无法隐藏:“这些医生丧心病狂,把我们的尸体当做肥料卖掉我要报仇,我也要他们尝一尝被埋在地下用化学剂加速腐蚀的滋味” 原来如此,我们的猜测没有错。只是没想到连院长的助理都牵涉其中,不知道这个医院里,还有多少医生沾染了这笔罪恶的生意。 “我知道,我们是孙新民院长请来调查这件事的。你可以帮助我们的。”我咽了咽口水,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除了刘助理和郑医生,一定还有其他人参与的吧你把名字告诉我们,我们立刻告诉孙院长,然后警方会介入调查的。” “呵,你们一个个都是一样的,满嘴谎言”男人面容狰狞,毫不动摇,举起瓶子就倒下去,只见郑翔宇的手腕被握得青黑,却也不能阻止硫酸倒下去。 “啊” 白烟冒气,还有很刺鼻的气息,混着生肉和化学剂的酸味一起飘进鼻子。我不忍直视那个画面,别过脸时就看见门后躲着的宋理,他对我一点头。 宋理从腰后拿处桃木剑,贴上符纸,飞射进去。男人正在欣赏郑翔宇的苦痛,没有察觉,被桃木剑刺中眉心,身体猛然颤动几下,随即化作一滩黑水,洒在地上又急速地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我错愕地看着地上。 桃木剑飞回宋理手上,他走进来,端详着手中的剑身,皱了眉头:“好重的怨气,为了报仇他甘愿放弃投胎的机会,换做黑水生生世世待在阴间。” 我不解,问道:“黑水” 宋理上前查看了下郑翔宇的伤势,那张脸毁得差不多了,探了下心脏已经不在跳动,他微微叹气,然后道:“阴间有一条黑河,算是一种刑法,鬼魂泡在里面会感觉肌肤被刀割剑削般。而这黑河里的水就来自于他这样的鬼魂。” 因为充满怨气,所以最适合折磨其他人。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抬头看去是白冥安,他眉目清冷:“解决了那去找孙院长吧。”我和宋理跟了上去。 刘助理受了重伤但保住了一条命,孙新民和他进行了一番谈话,问出了其中参与在内的医生,出来时他重重叹息:“还好,涉案人员比我想象中要少。” 他捏了捏眉心,郑重对我们说:“这次多谢你们了。我已经通知了警方,只不过要将影响降到最低,所以对外我们会说刘助理和郑医生是疾病发作,还请你们配合。” 他的请求合情合理,宋理点了点头,孙新民知道白冥安只收现金的规矩,拿了酬劳递过去,说道:“真希望你们能多留几天,医院里应该有很多不干净的事物,能清除一些总是好的。” 听到这话,我眉心一跳,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白冥安接过钱,顺着孙院长的话答应下来:“没问题,正好我们不急着离开。”: 第115章 阴阳眼(1) 午后的阳光热烈,透过玻璃窗洒进来,遍地的金黄。 辰星医院的环境设施很不错,外头有草地园,夏天的天气好,便有很多家属或者护士扶着病人出去散步晒太阳。 儿童科307房,原先的小男孩在两天前痊愈出院,如今只剩下西西一个人住。我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手中握着手机跟明珠打电话。 “还在医院呢。”那头的明珠在摆弄着相机,“你们收鬼不是居无定所的吗怎么,准备在医院长期扎根了” “不知道。”我懒洋洋的。 明珠又问:“地魂的事有线索了吗” “不知道。”我抬头看向窗外,日头刺眼,我仿佛自虐一般盯着它不移开视线。 “白冥安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明珠接着问。 我眯起眼睛,留下一条细缝,不死心地盯着太阳。 “喂喂喂。”虽然看不到,但想也知道明珠一定翻了个白眼,“一问三不知,宁欢同志你是不是想挨揍啊” 我的口气很无谓的:“不知道。” “叶明朗赶快给我准备私人飞机”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声吼,然后是叶明朗欠揍的声音,质疑了一句,便遭到了明珠的一阵炮轰:“叫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这是在迁怒了,我赶紧开口道:“别,那小子再混也是你弟弟,别这么折腾他。”我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我是真不知道。明珠,这几天我脑袋乱得很。” 明珠顿了下,声音里带了一分迟疑和小心翼翼:“乱你在烦恼什么小欢啊。我跟你说,这三条腿的癞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不就是前任要结婚了吗,你别” 我被绕糊涂了,抓住了主要信息:“等等等等,你说谁要结婚了”前任程文剑 “程文剑和薛可”我不觉挑眉。 明珠又顿了下,咳嗽了几声。温声细语地安慰我:“没。就一对狗男女,你别搭理他们。我们接着聊挨揍的事情,小欢啊” 接下去的几分钟。明珠竭力转移话题,扯了一堆废话后,我嗯嗯应声,然后问她:“什么时候的事情。程文剑通知你了奇怪,他应该怕你才对。” 明珠拔高盈音量:“打住打住。我刚说了那么多你还没忘记这事啊。那人渣败类是该怕我,是叶明朗那臭小子听到的,你知道圈子小” “程文剑也没那么坏。”他不爱我,娶了别人。这不代表他就是彻底的坏人了。这些日子我跟着白冥安和宋理,见了这么多各怀心思的活人和鬼魂,倒看开了许多。 当一个人埋头在自己的一方天地时。眼界是狭隘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对程文剑的感情没有想象的深刻。 “你脑袋进水了”明珠嫌弃道。很快又高兴起来:“也好,你这样说代表你已经放下了,管他们呢。听说好像是薛可逼婚了。” “哦”我倒是好奇能让大律师程文剑就范,薛可该拿什么筹码逼婚。之前薛珊对我下蛊,程文剑碍于面子没有当场责难,但心里肯定会怀疑薛可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人就是这样的,当初薛可离间我们两个也用过这招,硬生生将我变成了嫉妒发狂不择手段求复合的前女友,在程文剑的心里印象大打折扣。现在,也算自食恶果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也没那个闲工夫打听。”明珠闲闲道,“对了,你和白冥安” 神经忽然紧绷起来,我拉直了声线,道:“我们怎么了你又来了” 明珠嘿了一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激动什么噢你不会” 我忍不住蹙眉,压低声音:“不会什么,明小姐注意言行啊,小心祸从口出。” “嘿嘿嘿。”那头的女人很猥琐的笑了起来,一点也不顾及名门淑女的派头,笑声随着我的恼怒越发夸张,最后简直无法控制,我忍无可忍地一把挂了电话。 哎,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 门外头传来一轻一重两个脚步声,我转过身,看见西西牵着宋理的手,小脸上荡漾着无暇的笑容走了进来。 我挑了下眉头,问宋理:“你又带她去了” 宋理还没说话,西西跑了过来对我竖起一根手指:“嘘,宁姐姐小声点,宋理哥哥说了这是秘密。嘻嘻。”她快乐地跑到病床边,拿出枕头下的日记本开始记录。 我抬头谴责地看向宋理,宋理耸了耸肩,走过来。 自从宋理发现西西是天生的阴阳眼后,就开始带着她满医院乱逛,一路逛一路收鬼魂,美其名曰让小孩子见见世面,缓解她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实际上还不是遇到知音激动难忍。 记得他当时激情四溢地对我说:“宁宁啊,你知道有人跟你一样是什么感觉吗就是当你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时,突然发现有个人也能看见” 我斜睨过去:“我也看得见” 宋理摇头:“这不一样,你是后天的而且功能不全” 我不满地喊着:“喂喂” 宋理却莞尔一笑,桃眼在细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我问过西西了,从有记忆开始她就能看见这些东西,不仅这样,她还能” 他望了望四周,神神秘秘地凑近,轻声低语:“她还能感知过去,预见未来。” “”我即刻僵住了,半响,不能相信地囔囔道:“骗人,你瞎编的吧。”虽然他之前就说过高等级的阴阳眼可以追溯无论多久前的过去,也可以预见很久以后才能发生的事情。 我一直半信半疑的,现在亲口听到,又看见西西就站在面前,这种感觉还是很不真实。 我摇头:“我不信。” 宋理嘴角一扬,充满信心地望向床上玩耍的西西,道:“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宁宁。” 就是这么一句话,接下去的几天他几乎赖在了儿童科,重点是307房,西西。第一天逛完医院回来我就问过他,他当时摇摇头,说西西的潜能藏得深她自己都没发觉。看他眼底那一簇好胜的火光,我有些后悔质疑他的话。 “宁宁,今天我们有了进展。”宋理微笑,“我之前说得没错,西西的确能感知过去。”: 第116章 阴阳眼(2) 癌症科的老人多,宋理今天带着西西路过一间病房,看见一个老人独自在下棋,宋理多看了两眼,没想到西西贴着他耳朵说老人家是坏人,所以没有人来陪他。 我翻了个白眼:“就这样,你就觉得她神通了”拜托,他好歹是个专业的道士诶。 宋理揉乱我的头发,道:“当然没这么简单,后来我进去和老人家套近乎,几盘棋下下来,聊了不少他的事情。原来老人家得的是肝癌,以前酗酒还会打人,老婆孩子受不了才离开他的。你说,这准不准” 我动了下眉头:“小孩子不喜欢一个人,自然说他坏了。你不觉得自己过度解读了吗”我还是觉得宋理的解释太过牵强了些。 宋理说服不了我,摇摇头,叹气:“女人就是难哄啊。” 西西从背后跑过来,仰着头一派天真地道:“西西好哄啊。” 宋理笑了,捏了一把她的小脸,道:“对,西西最乖了。乖西西跟宁姐姐玩好不好,哥哥出去一下。” 留下西西后,宋理就走了。 医院阴气重,有很多鬼魂在四周飘荡,宋理毕竟是孙院长聘请来收鬼的,总是要做好本职工作。说到这里,不免想到白冥安。自从答应孙院长后,他不是在收鬼就是在打电话,一有空就往整容科那里跑。 阮女士,当初那个隆胸爆炸的女人被孙院长亲自安抚后,现在还住在医院里。照顾她的侄女阮岚,也就常常出现了。 “姐姐,姐姐”西西摇着我的手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着。充满困惑:“好奇怪啊,姐姐,我刚刚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我不由问:“什么奇怪的东西” 西西点着下巴,嗯了嗯,叙述凌乱地说起来:“我看见了穿红裙子的姐姐,她眼睛都是红色的,好恐怖呢还有一个绿眼睛绿脑袋的动物。我去过动物园的。可是从没见过它呢” 她前言不搭后语,想到哪里就描述哪里,开始我听着糊涂。到后来越听越精神。她说的分明是我跟着宋理他们经历过的事情,红衣女鬼那不就是秦音、秦弦两姐妹,还有绿眼睛的动物是“燚”。 不可能的,这些她不可能知道的。 阳光充裕的房间里。我的手心一片冰凉,西西把手握住我的手指。点在自己额头:“姐姐,我好烫啊,你看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我愣了愣,抬头看去。却蓦然睁大了眼睛。在我面前的不是西西的额头,而是一幅又一幅过往的画面,从我在龙城遇到白冥安。跟他上路,一路收鬼这一切的一切像是电影一般被记录在内。 只是。画面是片段的,像是雪一般闪现一下很快就进入下一个画面,时间顺序也是错乱的。不是主人公便无法判断事情发生的先后。 “西西”我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宋理说的是真的,西西的确有感知过去的能力,这,太神奇了。 “姐姐,我好难受啊”西西紧紧皱眉,小小的身子靠在我膝盖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西西西西”我伸手摸她的额头,发现温度吓人地烫,惊得立刻喊来医生护士,检查过后确认是发烧,于是挂上点滴退烧。 我陪在她床边,没多久,白冥安来了。 “她没事吧。” 我摇摇头,低声说:“宋理跟你说过没有,西西的眼睛” “阴阳眼。”白冥安淡淡道:“怎么” “我刚刚看见了。”我转头看着白冥安,一字一顿道:“我碰到她就能看见过去白冥安,你干什么” 听完我的话,白冥安忽然靠近,试图叫醒西西,我拦着他,急道:“她才刚睡着,你别弄她你你不会是想利用她” 我的话没有说完,白冥安的眸色却深了几分,站直身体后问宋理在哪里。我回答时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定在西西身上,不由移动脚步挡住西西。 白冥安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他说:“你照顾她,等我找到宋理就回来。” “白冥安你”找到宋理,他要做什么我心中赶到一阵不安,紧紧攥着床单。我想离开病房去追,又不放心西西。 对了,黄佳呢从早上开始就没看见她,要不然可以让她跟踪白冥安。 这一找,就是两个多小时,等到两人回到病房时,西西已经醒了在吃下午的点心,白冥安进来后关上门,宋理一张脸拉长,眉头皱起。 我给西西擦了擦嘴,下意识拦在她身前:“白冥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冥安看了宋理一眼,宋理桃眼闪动明显很不情愿,却还是扯出一个笑容,蹲下来对西西说:“西西,可不可以帮哥哥一个忙” 西西很喜欢宋理,想也没想点头:“嗯。” 宋理于是拉着她的手就要下去,我却在同时伸手去阻止:“慢着。”宋理顿了顿,我只是把目光投向白冥安,坚决道:“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宋理眼眸动了动,低声道:“宁宁你别误会,师兄他只是” 我拧眉:“我不管什么原因,你没看到西西一使用她的能力就会生病吗反正我不同意。”我掰开宋理的手,重新把西西夺回来。 只是我的手刚握在西西手上,白冥安修长的手指就伸了过来,握住西西的手腕。白冥安一脸清冷,漆黑眼眸深不见底,冰冷冷道:“宁欢,松手。” 我咬牙:“不放。” 憋着一股气,两厢僵持,西西被夹在中间好奇地左右打量,最后把嘴巴一撅,小声道:“西西不跟你们玩,快放开西西的手。”她挣扎,我和白冥安却谁也不肯先放手。 渐渐的,西西急了,叫嚷起来:“放手,放手好难受,好难受”她忽然浑身颤抖起来,而搭着她的手的白冥安和我同一时间接收到一大批的画面,脑海中被逼迫一般塞入许多记忆,刺激得我头疼不已,率先松开了手。 只听宋理急叫一声:“西西”: 第117章 阴阳眼(3) 寺庙位于山上,风景清雅,处处透露着灵气。 竹林里隐隐绰绰的两个身影,一个是长发披肩的少女,一个是素色衣裳的少年白冥安。 “你可要小心,别再受伤了。”少女低头处理手指的破口。 很久,十七岁的白冥安才极淡极淡地应了一句:“嗯。” 少女抬起头,粲然一笑,翠绿的竹林,山间的美景,全然败在她一笑之下。 “小白。” “”白冥安皱眉,“别这么叫,难听。” 少女却乐开怀,不停重复着“小白、小白”,林子里荡漾着清越的笑声,还有那一声又一声长长远远的叫唤。 “宁宁宁宁” 谁在叫我我晃过神,就看见宋理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他扶着我起来:“没事吧” 没事我怎么了耳边似乎有人在啜泣,转头看去,西西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头,抱着膝盖哭得正伤心,一边站着蹙眉的白冥安。 我的眼睛亮了一下,对了,我刚刚是在阻止白冥安。 宋理确认我没事,叹了一口气,侧头对白冥安皱了眉:“师兄,算了吧。”他语气一顿,“你既然怀疑,不如直接去问阮小姐” 白冥安脊背一僵,目光清冷地扫过来,直逼宋理的眼睛,末了,转过脸:“这件事我自己会调查清楚,宋理你不要插手。” 盯着他的背影,宋理神情黯然中带着一分不安。我在边上却把他们的对话听得很明白,舔了舔嘴唇,问宋理:“你知道了那个阮岚的事情” “是。”宋理点头,又叹一口气:“师兄找我过来时说了。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还同样姓阮。” 我抿着嘴,宋理没见过阮蓝,而我刚刚在脑海中见到的那个少女阮蓝的确跟医院里的阮岚有九成相似,剩下那一分大概是眉眼长开了,容貌成熟了。 “师兄他,只怕不弄清楚。他是不会甘心的。” 是啊。白冥安走上收鬼这一条路就是为了阮家,为了阮蓝,如今他见到了一模一样的阮岚。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宋理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他们的事”我犹豫很久,对他开了口。 宋理愣了愣:“我知道的不多,当时年纪小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是记得我这个师兄自小沉默寡言。连他的父母来探望也是很清淡的样子。后来他父母出车祸去世,师兄就更封闭了。直到有一年。一户人家来山上度假” 温柔大方的阮家小姐,孤独清冷的少年。白冥安和阮蓝的故事听在耳里很动人,触进心中却令人隐隐作痛。 没有机会了。我闭了闭眼。我拿什么去跟这一段岁月过往相比 没有机会了。 “宁宁”宋理露出担忧,我睁开眼。里面干干净净,什么情绪也没有,只有平静和清明。我笑了笑。 “师兄是痴情种,师弟的桃债么”故意拉长音调。看着宋理不满的眯起眼睛,我大笑两声把他推出了病房。 “快去工作吧。” “西西她” “放心,我在这里看着她。” “那好。” 他走后,我收敛了笑容。床上的人儿抽抽噎噎地,我讨好地过去扮鬼脸逗她笑,小丫头的嘴角分明扯动,却还很倔强地扭过头,轻哼一声。 “好了,是哥哥姐姐不好,西西最大方了,别生气了行不行”我把脸凑到左边,随着她的动作又移到右边。 反复来了那么几次,西西绷不住了,破涕为笑,一边抹鼻涕一边惴惴道:“哥哥是不是生气了他想要西西帮忙对不对可是西西很难受” 我眼里的光淡了下去,嘴角牵起,摸摸她的脑袋:“不会的,哥哥不生气。” 西西仰头,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那姐姐呢姐姐也不生气吗”她歪了下脑袋,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姐姐要西西帮忙,西西一定帮的” 我不由笑了:“为什么呀”白冥安这样逼她,她都不乐意。 西西笑嘻嘻地用手背摸了一把脸,道:“我觉得姐姐亲切,嗯姐姐跟其他人不一样。感觉上比宋理哥哥还不一样呢” 什么奇奇怪怪的,我只把她的话当做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没放在心上也没有细问。很久很久之后,我想起当时的情景就后悔,如果能抓住机会问清楚,如果我利用西西的能力预知未来,那以后的种种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所有人所受的遭难,是不是都能够避免 而当时的我喜欢上了白冥安,这种感情一天天增涨,在阮岚出现之前也许我能待在他身边,暗藏心意,就这么等待着,期待着某一天这感情能生根发芽。 现在不能了,白冥安过去追逐阮蓝的死,如今追逐阮岚的生,生生死死之间缝隙那样狭小,小到容不下一个我。 离开吧,在这之前,我想好好见一见这个让白冥安念念不忘的女人。 吃过晚饭,陪着西西玩了一会儿,我就把她哄睡下了。宋理他们还没回来,趁这个时候我准备去整形科找阮岚。 电梯前正等待着,忽然门开了,护士正推着一张移动病床出来,慌慌张张,好像是孕妇即将要生产的样子。我扫了一眼,随即进去,站稳后正要按关门键,耳边响起黄佳的大嗓门。 “宁欢宁欢救命啊,快来救我啊” 黄佳她在哪里我四下看了看,奇怪,电梯里没有她的身影啊声音哪里传来的 “看前面啊,我在前面啊” 前面,我扭头望向那张被推远的病床,只见孕妇的两腿间白布微微飘起,黄佳哀愁惊慌的一张脸一晃而过。 我一愣,她怎么跑哪里去了 “喂,请等一等”我急忙跑出电梯,跟着病床一直跑,一心关注着前方,没有注意到走廊两侧的墙壁越来越窄,到最后成了仅仅能通过病床的大小。 眼见着护士们把病床推进产房,我在关门时刻挤了进去,里面阴森森漆黑一片,我一转身,只听身后一身吱响。 门被关上。黄佳连滚带爬地从病床上飘下来,扑到我身边,身体抖得不成样:“宁欢,宁欢这个孕妇不是活人啊” 什、么: 第118章 接阴生婆(1) 房间里黑黝黝的,光线暗的我连黄佳的身影都看不见,只能凭借灵敏的听力捕捉声音,空气中有类似于翅膀扑腾发出的气流声,我侧耳倾听。 胆小的黄佳一直挂在我胳膊上,哆哆嗦嗦,结巴道:“你你、你看见了吗,她长得可吓人” 我急忙低叱:“嘘,别说话” 黄佳立刻噤声,可是太迟了,气流声消失了,我紧张地移动脚步,朝着门边看去,一步两步忽然一个白色身影铺天盖地而来。 黄佳大叫:“啊” 我心神一颤,伸手去阻挡,触手感觉一片柔软和虚薄,原来那白影是一张白色床单。扯掉床单后,不知从哪里透出一点阴白的光,视线见到的东西多了些。 往病床的方向看去,护士不见了地上只有一套护士服,软绵绵地摊在地上。孕妇,孕妇呢我转头四下寻找,黄佳又叫起来:“宁欢,你后面,后面啊” 后面我侧过头,就看见一张满是褶皱的老女人的脸,她的头发白,眼皮底下和脸颊边有很多斑点,对上视线时猛地一咧嘴,一口黄黑色的牙齿残次不齐,最诡异的是她的舌头。 猩红的,细细长长的,像极了蛇的信子 嘶嘶,她朝我吐着舌头,晶亮的唾液随着动作垂下来,黏黏稠稠还带着一股恶臭,恶心的我直往后躲。 “宁欢,快,快跑啊”黄佳不知什么已经到了门边,一半的身体穿透过门。 我一边躲避老女人的舌头,一边吼道:“门关着。我怎么出去啊” 黄佳吼回来:“你傻啊,你看看你自己” “看”我根本来不及看,对方的舌头伸长两米多,紧紧缠住我一只脚,我扯啊扯,去抓边上的东西却扑了个空。 我、去怪不得黄佳要我看,原来我的身体全透明了。现在跟鬼魂没两样不行。得快点逃出去。 黄佳穿得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里面,不停朝我喊:“加油啊,快踹开她。快过来啊” “我、我知道哎呦,你妈的臭死了,别舔老娘”我鼓足劲用另一只脚踹,同时双手抵住她的脸使劲往后推。 一阵一阵恶臭传来。呛得我连连咳嗽。 黄佳急得哇哇叫:“啊妈呀,那个孕妇过来了宁欢。对不住了,你撑着我去找宋理欧巴他们”话音刚落,只感觉一阵阴测测的风吹过,门户大开。黄佳惨叫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外飘走。 “喂你”你个没良心的。我上气不接下气,恼怒得干脆一巴掌扇了过去。啪,老女人身上也不知道长了什么东西。刺疼得很,一不小心就被划破了手心,泌出鲜血。 该死的。我吸一口冷气,低头看手心的伤口,那个老女人却像是沾染了什么厉害的毒药一样剧烈颤抖了几下,原本比我宽大一倍的身体急剧收缩,一下子变得不到四分之一,彻底成了一个干瘪的臭老太婆。 尺寸小了,脚步也小了,在地上拼命逃窜,想要往外逃。 “嘿你还想逃”我一脚踩住她的衣服,牵制住她的动作,她转过头,那皱巴巴的老脸上愤怒不平,张嘴啊啊啊叫着,发音都是听不懂的语言。 见挣脱不开我的脚,她又张大嘴吐出舌头,这一回我可学聪明了,一把扯住舌头使劲拽,缠了好几圈,直把她疼得面容扭曲,连连翻白眼。 “啊宁欢,宁欢救命啊” 是黄佳,那女人真是没用。听见声音我下意识抬头,脚下一疼,被老太婆趁机逃开了桎梏,她身体小,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我急急忙忙追出去,只看见走廊上的黄佳正躺在地上,在她身上有一个穿病服的女人背对着我,背后竟长出了翅膀,扑通扑通,掉下的粉末吸进人体,只感觉一阵眩晕。 “呃”我摇摇晃晃,站不住脚。 我用力甩头,却越甩越晕,那边黄佳把脸左右躲着,不让女人触碰,哇哇大叫着:“不要啊,不要吃我啊,我肉很老的,去吃她吧宁欢运动多她的肉一定很好吃” 我:“”拖人下水也不是这么个拖法,黄佳自私的行为很快得到了报应,女人仰头嘶吼,身体陡然胀大,白色病服唰唰破裂,背后的翅膀瞬间放大三倍,双翅挥舞间带起很多灰色的粉末,呛得人生死不能。 “咳咳咳咳咳” “啊”黄佳惊叫,竟被女人一口叼住,她的四肢已然变化,脸部头部也长出许多纹路,加上背后的那巨大翅膀,活生生就是一只巨型飞蛾啊。 天,看她肚子隆起的样子,这还是一只快要生产的母蛾子 “宁欢,宁欢”黄佳在她的嘴里扑腾,母蛾甩了甩脖颈,大嘴一张,咕噜一下把黄佳吞了下去。 看得我目瞪口呆,一个没注意被突然冒出来的老太婆缠住,猩红的舌头在我脸上舔啊舔,继而缠住我的脖颈,紧紧的,用力的。 “呃”不能呼吸了,好难受。 人在紧要关头求生意识变增强,我努力用双手捏住湿滑的舌头,摩擦间手心的伤口又裂开,鲜血滴落下来,刚触及舌头霍然烫出一个洞来,还往外头冒烟。 嘶嘶,嘶嘶。老太婆痛极试图把舌头缩回去,却被我飞快地拉住舌根在腰间一缠,旋转着转圈,舌头紧贴我腰部,连带着她也贴近我的身体。 我抿嘴,伸手用力挤压,任由手心的血不断泌出,我算是看明白了她怕我的血。 果然,她一见我的动作,挣扎的更厉害,可我偏偏和她牢牢捆在一起不能分开,她凄厉地嘶嘶叫着,那边的母蛾子见状就要飞来帮忙。 我破口大叫:“黄佳你死了没有没死给老娘立刻滚出来” 我只是赌一把,黄佳再没用也不会就这么简单就挂了。好在老天爷还是垂怜我的,一嗓子吼下去后,飞行的母蛾子忽然失了方向,一头撞向墙壁。 她爬起来,又想飞,凸出的腹部里面像打鼓一样,这里隆起那里凹陷,折腾得她不断扑腾翅膀,一时间没法再行动。: 第119章 接阴生婆(2) 是黄佳 我也顾不上和那老太婆纠缠了,把两手搓一搓,沾满鲜血后捧着她的脑袋往地上重重一砸,她尖锐的叫了一声,两眼上翻,晕了过去。 几米长的舌头软黏黏地松下来,我扯掉舌头一边喊:“黄佳,你撑住我这就来救你”提步准备冲过去时,顿了顿,又跑回去把那老太婆提起来。 每一次碰到我的血她的身体就更缩小一点,舌头也小了,但我拉了拉,伸展性和韧性还是很不错,干脆用来当武器吧。 我捧着老太婆,朝着母蛾子用力一甩,舌头打在她眼睛上,刺激得她缩了脑袋,用力扑腾翅膀企图把自己埋在里面。 我看见她的翅膀面上有许多奇怪的纹路,一闪一闪的,仔细看去竟然是许多双眼睛在眨动,密密麻麻可把我吓坏了,手腕一扭,直接把舌头粘附上去,扯住她一只翅膀,顺便一脚揣在她肚子上。 这可是只怀孕的母蛾子,这一脚下去那痛楚是难以想象的。她的肚皮很明显地陷进去,仰着脖子凄厉大叫,一个挥翅把我甩到墙上,还好我死死拽着舌头,从墙上弹下来好巧不巧砸到她脑袋上。 她又叫了一声,要把我甩下来。我双腿牢牢夹住她的脖子,把手中的老太婆扔下去,母蛾子没注意一脚踩上去,老太婆迷你的身体禁不住如此大的重量,身体猛烈弹跳起来。 母蛾子发觉自己踩到了老太婆,连忙抬脚,而同时,舌头连着翅膀,她这么一动。庞大的身体失去平衡,轰啦着就往一边倒去。 趁她倒下的时候,我在她胃部重重一踹,她呕一声,一个黏黏的东西就滚了出来。黄佳顶着一身的唾液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咳咳咳好恶心啊啊啊,我不活了”黄佳一伸手。五指上拉出晶莹剔透的丝。那是母蛾子的体液和口水,成分可疑。 我注意到狭窄的通道尽头似乎分裂出一个口子,忙叫上跳脚的黄佳:“快。趁现在逃出去” 黄佳还在发牢骚:“哎呀,这要洗多少次澡才能去掉味道啊哎呦喂啊动、动,她还在动啊”地上的母蛾子挪了挪翅膀,把她吓得从地上一跃而起。 朝我奔来:“宁欢。不要丢下我啊” 我已经跑到裂口处,一只脚踏了过去。回头催促她:“快” 黄佳张开双手,做出拥抱大地的姿态,闭上眼睛:“我来了” 扑通,穿出了母蛾子和老太婆布置的屏障。身体踉跄了下。我忙稳住脚步,等到一只手撑住墙壁上,我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样。 奇怪。最近变透明的时机都特别准。每次都是我有需要的时候发生,这是不是跟苗女给的虫子有关我打量着自己。黄佳则一脸惊惧未平地瘫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 “可把我吓坏了”她欲哭无泪,“我怎么这么倒霉,随便逛个医院都能遇见吃人哦,不,是吃鬼的鬼那蛾子,宁欢,那是蛾子吧” 黄佳抬头,目光求解地看向我。 我正握了握手,检查手掌的伤口,随意应和:“嗯,怀孕的母蛾子。那老太婆好像也是某种昆虫”我停住了话语,那个提着袋子从电梯里出来的女人分明是阮岚。 而她身边的人是白冥安。 “宁宁到处都找不到你,你怎么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怎么回事,黄佳你说”宋理一副急坏的样子,抬起我的手,顺便逼问黄佳。 一见到心爱的欧巴,黄佳满眼含泪抽抽搭搭道:“是母蛾子还有呜呜,老太婆”她伸手往后指一指,“就在那里,我和宁欢差点就出不来了呢” 宋理皱眉,看着我:“宁宁” 我把视线从白冥安和阮岚身上移开,将经过大致跟宋理说了一遍,他的眉头拧着似乎感觉有些棘手:“你说的应该是接阴生婆,她是阴间的接生婆,专门替鬼魂接生,本身是昆虫。” 黄佳跟三岁小孩一样摸了一把眼泪,磕磕巴巴道:“那母蛾子还把我吞进肚子里了呢。” 宋理点头,更确定了:“没错,飞虫生产跟人类一样需要养分,而母蛾子这种阴间的生物只能通过吸食同类补充营养。” 黄佳不乐意了:“我才不是母蛾子呢” 宋理凉凉道:“我说的是鬼魂,你这么唠叨她吃了你也会受不了吐出来的,放心。” 黄佳气结,一时间无法反驳,气哼哼地抱着手臂站在我身边,别过脸不看宋理。宋理也不搭理她,只问我手疼不疼,上下找东西想给我止血。 一张湿巾递过来,抬头对上阮岚淡雅的脸,笑容浅浅,目光却很柔和,清澈又不失礼貌:“给,这是没有香味的。” 我愣了下,她见我没有动作便低头帮我擦了手心的血迹,还拿出白色创可贴给我贴好,整个过程很自然,完了,她抬头抿唇一笑:“好了。” 白冥安侧头一直看着她,眼神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但当她转过去时,他的眸子又恢复了平静。阮岚轻轻说:“你的朋友似乎吓到了” 我一愣,白冥安瞥了我一眼,我顿时一个激灵,把缩回手,囔囔道:“谢谢你。你东西倒挺齐全的。” 阮岚不以为意,俏皮地眨眼:“在医院呀,没什么好逛的,只好买些基础的医疗用品。对了,我阿姨应该醒了。”她对白冥安微笑,“我不妨碍你们了,先走了。” 她摆摆手,白冥安淡淡点头,看着她坐上电梯离去。 气氛安静,直到黄佳拉了拉我的胳膊,坤着脖子一边朝阮岚看去,一边小声嘀咕:“喂,宁欢,这是你情敌诶糟糕,对方太出色,你有危险哦” 我狠狠一个眼神瞪去,黄佳吐吐舌头。 白冥安走过来,看了我的手,又看看宋理:“有情况”宋理把接阴生婆的事情跟他说了,两人当即决定回到我和黄佳出来的那个过道。 黄佳缩着脑袋,很担忧的看着他们:“你们要小心啊。” 我垂了垂眼,又抬起来,道:“那个老太婆似乎怕我的血,我也跟去吧” “不用。”白冥安吐出两个字,率先走了进去,宋理侧头对我自信一笑,“放心吧宁宁,她已经被你们整得元气大伤,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来的。”: 第120章 接阴生婆(3) 西西的病房里,黄佳正在和西西讲述惊心动魄的画面,我一直盯着门外。半小时过去了,他们还没回来。 身后是笑嘻嘻的声音,黄佳表情夸张,手舞足蹈,试图把自己描绘成一个英勇又不失柔美的女中豪杰,被我毫不留情地揭穿。 “西西,别听她的。被母蛾子吃进肚子里又吐出来,那样子能好看到哪里去。” 西西瞪圆眼睛,伸手对着黄佳的鼻子:“佳佳姐姐说谎羞羞羞,小心长出长鼻子来” “喂”黄佳很不满地瞪着我:“有你这么拆台的嘛” 我凉凉地斜了她一眼:“是么,大概是我运动多肉比较结实,所以嘴巴也毒了很多”黄佳脸色一顿,微微发窘,干笑着说:“当时不是情况紧急嘛,所以我才” 哼,这个胆小又痴的女人,我才不跟她计较。 “宋理欧巴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黄佳转头看向墙壁上的钟表,“这都快一个小时了。” 这么快我瞥了一眼时间,还真是,他们到底在耽搁什么难不成两个大男人斗不过一个老太婆和怀孕的母蛾子 “西西,看着你黄佳姐姐,我去找他们。” 黄佳坤长脖子:“喂,什么意思要看也是我看她啊” 西西摇摇头:“佳佳姐,你听过为老不尊嘛” 黄佳眯眼睛:“你什么意思” 西西又摇摇头:“那你听过人小鬼大嘛” 黄佳无语:“” 穿过长廊,我朝之前的地点走去却发现他们不在那里,整片空间都是平平静静,看不出鬼怪作乱的痕迹。奇怪,转移阵地了 我左右张望。企图找寻一些蛛丝马迹,不料转身就遇上了一个人,双方都被吓了一跳。我挑眉,脚下微微移开,问:“你怎么在这里” 阮岚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态度还是很大方的,微笑说:“宁小姐。我是来找白先生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口气有些生硬。她可能察觉到了有不自在。看来这几天白冥安的努力没有白费,起码他这个人已经在阮岚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我的眼眸闪了闪,要多久呢。多久白冥安才会跟阮岚实话实说,说从前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叫阮蓝,又或者他什么都不说,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阮家当年的失踪案很离奇。白冥安放不下,追查了这么多年他不会轻易放弃的。这个阮岚的出现无疑是给了他一个颇大的希冀。他。爱她吗 还是只是把她当做阮蓝的替身。毕竟就算是同一张脸孔,个性还是不一样的吧。 一想到这些,我就不自主陷入深思,在走廊上失了神。还是阮岚察觉出异样。叫了我两声:“宁小姐宁小姐” 我凝聚了视线,她关切地看着我:“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我直直望进去,她的眼睛圆润有光。眼珠子黑亮得仿佛最纯净的黑水晶,明明是要讨厌她的。看着她这张脸我却怎么也厌恶不起来。 真气闷,我随即转开脸:“我没事,先走了。” “哦”她软软的声音还没完尽,我便加快步伐远离了这个地方。当初面对薛可,我只有不甘、嫉妒,还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程文剑选择了她,而不是我。 但面对阮岚,却是完全另一种情绪。 太干净了,她的眼神,她的目光,她的表情,每一分每一寸都太干净了。无端的,就让人感觉自卑。我闭了闭眼,甩开所有思绪,用心寻找宋理他们的下落。 医院的布局这几天我也是逛熟了的,据我推测如果真同宋理所说老太婆要给母蛾子接生,那么最后可能去的楼层应该是妇产科。我飞快朝着电梯跑去,坐上电梯直达妇产科。 一间一间房,都很安静。 正是这种安静让人品尝出一丝异味来。这是妇产科,应该有女人的交谈、婴儿的啼哭,再怎么样也不会静谧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我脚下轻轻,目光注视四方。 走过手术室,拐了两个弯,在过道的尽头地面看到几点血迹,我一惊,立刻沿着痕迹过去,是了,过道尽头的墙壁不对劲,越走越狭窄,最后一脚迈去,整个人仿佛扑了个空一样,跌了进去。 扑腾,我摔到了地上,膝盖和手肘摔得有些疼,轻轻吸气爬起来,抬头就对上一张巨大无比的网,白色的丝一层一层,环环绕绕,里面困着粉色衬衫的男人,正在极力挣扎。 我愣了愣,惊道:“宋理” 男人抬头,警觉地喊道:“宁宁,你后面” 背后有怪风扬起,我及时弯腰在地上滚了一圈,停下后只见手腕脚踝都被白丝缠住,随手一扯,竟动弹不得。 该死的。 “白冥安呢”我一边挣脱,一边找寻角度利用白丝的细薄划开手心的伤口,成功了,血液流出溶解了白丝,只是有些白丝混进我的伤口,顿时引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呃” “宁宁,没事吗小心她的丝,有毒” “你就不能早点说”我嘴角抽搐,太晚了,有毒也早就随着血液进入身体了,我干脆一狠心用手拉开伤口,趁着鲜血淋漓之际跑向宋理,一甩手,艳丽的红色溅上大网,融化了一圈白丝,宋理借机加快动作,挣脱了出来。 “白冥安呢”我再一次追问白冥安的下落。 “在里面,被那老太婆缠住了”宋理握着桃木剑,快速用剑身接住我的血液,旋即抽出符纸符,不知道他念了什么咒,我那一小撮鲜血被符纸拢在其中,渐渐的符纸越来也大,血液也越积越多,到后头他双手展开,利落一劈,漫天的血雨散落下来。 很快的,那些白色的大网、小网,房间各处角落的白丝,所有接触到血滴的都溶解掉了。我很诧异,没想到我的血液有这么大的能耐。 宋理快步往里走,我紧跟上去,果然看见最里面白冥安正和接阴生婆纠缠在一起,那个老太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原来的大小,那几米长的舌头又宽又长,从脖子到脚跟,把白冥安死死缠住,看他的脸色都青白了,陷入是氧气吸入困难。 “白冥安”我叫了一声,心头砰砰跳,慌张地不得了。: 第121 自行车(1) 宋理冲我喊道:“宁宁,你的手” “好”我点头,把手递过去,让宋理又划开一道口子,尘拂放大,白毛飘洒,宋理用符纸拢血随后飞扬,尘拂一甩,符纸冲着老太婆飞去。 我的血液洒在她身上,她仿佛在油锅里熟炸一般乱颤乱抖。桃木剑飞去砍断了舌根,老太婆当即四肢瘫软,恹恹在地。宋理没有手软,把血液聚集洒在她全身,很快的她的身体被全部溶解,在地上换做一滩黑水,流进了地底下。 地上的白冥安脸色苍白,呼吸灼热,情况很不好。 宋理扶着他,目光看向我,我咬牙把手腕伸过去,用力挤血,毫无意识的白冥安薄唇微颤,慢慢的吸食着我的鲜血。 许久,他脸上才有了几分血色。 宋理呼了一口气,扶着白冥安往外走,我在边上帮忙,才走到外头,母蛾子和老太婆变出的空间就缩成小团,随后消失不见,空气中似乎有一团烟散开。 路上时候,我问起宋理刚才发生的事情。 宋理道:“是我们大意了,母蛾子为了产子不惜一切,你看见的白丝结成的网是她拼劲最后力气为她的孩子做下的壁垒,她准备拼死一搏,师兄吸入了白丝动作滞缓被老太婆缠住,而我也被网罩住” “他没事吧”宋理的解释从耳朵里飘过,没有留下多少痕迹,我还是更在意昏迷的白冥安。 宋理扶了扶扛着的人,看了一眼,道:“难说”我脸色一变,他轻笑一声:“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白丝有毒,他吸入不少,具体等他醒来再说,对了,宁宁你刚才也碰到了吧” 手心的伤口现在还是麻麻的,不过眼下这并不重要。 我摇头:“我没事,我们快走吧。”得把白冥安带到房间去。让他躺下来休息才行。 “嗯。” 我和宋理两人脚下急快。到达西西病房时,却看见黄佳站在西西身边拼命朝我摆手。我愣了下,搞什么 “白先生。他怎么了怎么嘴上有血”一身淡白裙子的阮岚紧张地走过来,伸手就去擦白冥安脸上的血迹,那是刚才我喂血给他喝是时留下的。 我皱眉:“你别” “咳咳。”昏迷的男人忽然动了动眉心,睁开眼。眼眸漆黑深邃,我惊喜地凑过去:“白冥安。你没事吧,我” “白先生”阮岚小小的、阮阮的,带着错愕不解、疑惑不安,眼神担忧而复杂。微微抿唇,手里还攥着擦血的湿巾,模样看起来特别惹人注目。 白冥安推开宋理。自己直起身,站稳后对阮岚淡淡道:“我没事。”才刚站了没一会儿。身体就摇晃了下,宋理和阮岚一人一边扶住了他。 宋理挑了挑眉,松开了手,只剩下阮岚一个人扶在白冥安的胳膊上,眼底微微泛红,安静了很久,她终究是什么也没问,只是弯了眼睛抬头看着白冥安的眼睛:“你衣服都脏了,脸也是,过来我把你擦擦吧,好不好” 好不好,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可人,又顶着这样一张脸,白冥安怎么可能拒绝。 “嗯。”他点头,我的心微末地疼痛了一下。 “我扶着你走。” “谢谢。” “白先生,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 “你叫我名字就好。” “嗯冥安。” 那一双背影看起来非常登对,我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眼前忽然冒出一大片白色,满世界的白色,一眼望去没有尽头,怎么回事我擦了一下眼睛,却看见手上都是鲜血。 “宁宁,你伤口又裂开了。快,跟我进去处理一下。” 我呆呆愣愣,点头:“哦。” 夏日星空璀璨,我在大城市待久了,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样欣赏天空是什么时候了。一边的西西和黄佳闹个不停,我手上绑着白纱布,心里却不停思量。 手机自口袋中震动,我拿起来看,是明珠的电话。 “喂。” 明珠的口气是诧异的:“你发给我的短信”她的问话出了口,在半道拐弯,直接询问:“你是认真的吗要回来了” “嗯,我是认真的。” 明珠什么也没问,干脆利落道:“好,我给你定明早的飞机,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好。” 挂了电话,转头看见黄佳沮丧的脸:“喂,你不是吧,有优秀情敌出现也不用马上就撤啊” “谁要撤了”宋理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晚餐,西西快乐地跑过去,拿起自己喜欢吃的蛋糕到一边品尝起来。 黄佳告状似得拽着我:“就是她啊,我刚才都听见了她要走了,明天一大早的飞机” 宋理皱了下眉,侧过头,看着我:“是因为师兄吗” 我笑了,看,我身边的都是聪明人,宋理知道、黄佳知道,就连千里之外的明珠都猜到我的心思,那白冥安呢 他知不知道 我又轻轻一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我们又没有可能。我坦然地面对宋理,道:“是啊是啊,暗恋失败,你总不能让我整天看着他对别的女人献殷勤吧” 宋理面露纠结:“师兄他不是那个阮岚她” 言语之中,十分为难。 我拍拍他的肩膀,越过他走了出去:“我知道的,宋理。我都知道。” 那是阮蓝,不是别的女人。 隔天清晨,宋理开车把我送到机场,顺便拿出许多张画了符咒的符纸给我:“这些符纸是我之前闲着无聊研究出来的,你烧一张喝下去,能保持身体至少七天的正常。” 我掂量了下,这一沓厚厚的符纸够我用小半年了。 看他白玉般的面容,眼圈有些黑,只怕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在给我画符纸吧。心里不是不感动的,我眼眶发热,张了张嘴:“我” 宋理扬眉,妖娆的桃眼像是初见时候那样灼灼明朗:“宁宁,你等着,到时候去龙城你可得好好招待你宋理哥。” “还有我,还有我”黄佳从他背后冒出来,龇牙咧嘴地笑,被宋理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摸摸鼻子就又不见了。 有了这个鬼属,宋理这一路上应该不会寂寞了。 飞机来了,我要准备进去了,离开前给了宋理一个拥抱,互相道别。 “保重,宁宁。” “再见,宋理,黄佳。” 还有,白冥安。: 第122章 自行车(2) 高档写字楼,下班时间有不少衣着光鲜的白领相继走出公司。商业区的街道到处都是人群,汽车川流不息,红绿灯交换着颜色,整个城市一派繁荣之色。 二十七楼的对窗办公室,我收拾完文件,抬头就看见外头的金色阳光洒满高耸林立的建筑,入眼都是迷离的现代化景色。 咚咚,有人敲了两下门。 叶明朗身穿手工制作复古的修身西装,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头发理得短了些,显得人特别精神。他走进来,漫不经心地扫了办公桌一眼。 “宁助理,手脚有些慢啊。磨磨蹭蹭,准备留着过夜么” 这臭小子,自从我答应明珠暂时在叶家企业工作,准确来说是替叶明朗工作,这家伙不再叫我老妖婆,但是一口一个“宁助理”听起来总是特别刺耳。 我没有搭理,把东西收在抽屉里,锁好,拿下钥匙压在桌上的古董摆设下。 “你明天的行程我都理好了,打印了一份在抽屉里,另外发了邮件在你邮箱。”我一边说,一边拿包准备往外走,“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叶明朗浓眉一扬:“宁助理,才五点半就去夜场潇洒会不会太早了点。” 脚下一顿,我回头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指竖起,“嘘,这是姐姐们的秘密,小孩子就装作不知道吧。乖。”说完,背过身朝他摆摆手。 也不理他在身后咬牙:“别以为你和我姐一样大就把自己当长辈了。” “哈,不好意思,这是事实。” 越过走廊,还能隐约听见叶明朗小声的咕哝:“也就比我大两岁而已” 街道上人来人往,我一路穿过人群走到一条僻静的路上。看着路边还没开张的酒吧不由嗤笑。回来的第三天,明珠那女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大半夜拉我去酒吧喝酒,喝得烂醉时叶明朗打电话过来 于是就被抓了个正着。 我笑了笑,那臭小子一副我带坏他姐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公交车到了,我坐上车。到站下车。进了居住的公寓。不得不说叶家公司的待遇很不错,不薪水高还提供位置良好的公寓住,除了面对叶明朗时不时的嘲讽外。工作倒是轻松的。 洗漱完,坐在客厅沙发吹头发,液晶电视打开播放新闻。呼呼的吹风机声音里夹着主播略显单调的播报声,给这个八十平米的二居室添了些热闹气息。 头发半干后。我关了吹风机,一边吃水果一边留意着手机。那还是和宋理一起买的情侣款。明珠一直嫌样式难看,嚷着要给我换,我没同意。 那天离开后到现在也有大半个月了,宋理一有空就会发短信。告诉我最近又收了哪些有意思的鬼,又或者吐槽黄佳那个疯女人又干出了什么蠢事。我们就这样频繁联系着,什么都聊一点。除了一个人白冥安。 白冥安和阮岚,很多次问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我也就无法得知两人的进展。不过也好。知道了反而烦恼,不如不要关注。 葡萄的汁液酸甜,我吐了核,沙发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几乎是立刻就被我拿起来,是明珠。我有些失望。 “喂。” “小欢,开门。”明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好像喝了酒。 我挑眉,最近这个女人的情绪一直很不正常:“你在门外我来了,等等。”过去开门,简约吊带短裤,大波浪的明珠闷闷地伸手。 “嗨。” “嗨”我挥挥手,皱着鼻子,一身的酒味,“你喝酒了干嘛,失恋啊” 明珠径直越过我,不计形象地倒在沙发上,左脚在地上,右脚跨在扶手,明艳的眉头紧紧皱起:“快,快给我倒杯水。” 这可怪了,明珠的个性一向鲜明,面对问题要么回答,要么瞪眼啐一口拒绝回答,无论哪种都是明确的,现在居然避而不答。 有猫腻。我眯起眼睛,倒了杯温水到她手里,她动了动手腕企图把水杯递到嘴边,一个脱力杯水洒到了身上,她沉默了几秒钟,爆了粗口。 “你妈的嗷,真是事事不顺” 我接过杯子喂她喝,她浅浅嘬了一口,又把脑袋砸到沙发上,感叹道:“倒霉啊,真倒霉。” 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撩起她一条腿,我拍了拍她的腿背,问:“怎么了明大小姐,谁这么胆大妄为敢惹您啊” 我只是随口揶揄一句,没想到她美眸一瞪,圆得跟个弹珠一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伪君子,真小人。” 伪君子真小人,什么意思我转了转脑袋,表示一头雾水。看她的样子,要是现在追问难保我死得很难看,还是算了吧。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先洗洗吧,大小姐” 把明珠哄上床,我打电话给叶明朗,报了平安又旁敲侧击询问明珠最近有没有追求者,叶明朗不愧是叶家的子弟,捕捉讯息的灵敏度堪比警犬。 “我姐那种角色面对男人,吃亏的永远是对方,哪像你”叶明朗评价完明珠,又把话头引到我身上,“喜欢一个人,连表白都不敢就逃回来了,真是好骨气。” “”我抿嘴,“你姐跟你说了什么” 叶明朗耻笑:“拜托,少爷我智商一百二十好吗联想力知道吗,逻辑分析知道吗,在秦家别墅就看出你对人家师包藏祸心,就你那三流演技能瞒过谁啊” 我:“” 脸上烧红,我还是嘴硬着,试图挽回一点尊严,于是义正言辞道:“你胡说什么,叶明朗我跟你说,虽然你是我上司但” 叶明朗打断我:“你还记得自己是我下属就好,明天一早把我姐送回家后,立刻到公司陪我出差,就这样。” “喂,我” 嘟嘟嘟,叶明朗挂了我电话。切,臭小子。我有气没处发,瞪了几眼手机,把它扔到沙发垫深处,气愤地喝了好几杯水,稍微冷静下来。 喜欢却没有说出口,是挺怂的。 这个念头冒出来,立刻被我用力甩出脑袋。想什么呢,别理那个智商一百二是情商负数的臭小子。 饶是这样,我还是睁着眼睛,看着天板到了天亮。: 第123章 自行车(3) 早上去浴室时,和顶着一头乱发的明珠撞了一起,两人都是一顿。 明珠抓抓头发:“烟熏妆不错。” 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你也是” 对视一眼,默契地各自洗漱。 明珠宿醉头还疼,公车是不能坐了,于是借着她的光坐叶家私家车上班。一路上,明珠用手撑着脑袋,期间我关注着她,她偶然转头看见默默审视的脸。 美眸一扬:“把脸转回去。” “”我只好照做。 下车时,我抓住最后机会准备追问,却被她一个警告眼神把话憋了回去。看她穿着我平价的衣服背影依旧那么明艳动人,我不由叹息。 气场这个东西,果然是看人。 昨晚就按照叶明朗的吩咐定了机票,我提着简单的行李去了飞机场,在贵宾等待间里一眼就看见了骚包的叶明朗,今天他穿了一件浅灰的风衣,脚踩同色皮鞋。 大热天的,也不嫌热得慌。 帅气的眼睛斜过来,嘴角自然就带着一抹嫌弃:“宁助理可终于来了,你准备让本少爷等到天黑吗” 黑什么黑,现在才不到九点。 我提着行李在他边上位置坐下,屁股还没坐稳呢,就被他打发去买咖啡,等买完咖啡回来又嫌弃我行程表中做得不够好,总之就是看我不顺眼。 好不容易上了飞机,他戴上眼罩睡觉,世界终于安静了。我坐在旁边,看着高空的白色云朵,心里头又想起那个清俊寡言的身影。 微微闭眼。侧头睡觉。 飞行三小时后,坐出租车达到预定酒店,叶明朗的坏脾气在下飞机被叫醒后就一直保持着,一张年轻帅气的脸拉得又臭又长,墨镜架在鼻梁上,透过茶色的玻璃,用目光一直鄙视着我。 我淡定如山地把他带到房间。指挥服务员把行李放好。最后低头查看接下去的行程,然后抬头:“下午三点有个大学的艺术演讲” 叶明朗面无表情:“我知道,你先去给本少爷侦查一下。要是学校很无聊就取消。” 我挑了下眉头:“学校校长三个月前就跟你约好了” 叶明朗阴阴的:“本少爷想毁约不行吗” 我真是,没法跟他沟通。算了,随便去查看一下学校等他起床气过去了,再报告他学校一点都“不无聊”。哄着他去就是了。 “那你休息,我等下就去。” “哼。” 关门时。看见他一脚踹翻了行李箱,我摇摇头,这坏脾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只有三岁呢。我总算明白在接受这份工作前,明珠一脸严肃地让我考虑清楚的原因了。 叶明朗要去演讲的那所大学距离酒店有半小时的路程,我先自己吃了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坐上出租车前往。 手里拿着学校的宣传册,一个人走在诺大的校园里,周围都是青春朝气的大学生。总感觉自己都鲜嫩不少。我是孤儿,当初养父母家只供到高中毕业我就主动出来工作了。没读过大学,对这样的学府多少抱着一份敬意。 学校的草地上坐着一些看书写生的学生,甚至有几对甜蜜的情侣。经过时那浓情蜜意的黏糊劲儿看得我尴尬极了。但他们却毫不在意,那女生坐在男生大腿上,搂着他的脖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我这个角度看不见男生的表情,却把女生那一双痴迷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那一点尴尬消散了,我扯了一下嘴角,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表达爱意的方式都这样裸,认真而痴迷地看着他就好。 顶着大太阳逛了大半圈,我自觉得勘察任务圆满结束,准备回酒店报告叶明朗。沿着原路回去时,路过栽满柳树的小河边,只见河面上飘着绿色荷叶,清清爽爽,给炎热的夏天带了几分凉意。 不由多看了两眼,就这两眼,居然看见了熟人。 那妖娆的桃眼,行走之处无数女生的眼珠子盯在他身上,这不是宋理又是谁看见我,宋理也惊喜意外地睁大眼睛:“宁宁” 他快步走来,上下打量了我两眼,开心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你怎么来了” 我惊讶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宋理手腕上的小吊饰摆动了几下,一个身影从里面飘出来。黄佳雀跃地拉住我:“哇,我就说声音这么耳熟,果然是你啊” “黄佳” 黄佳一把抱住我:“宁欢,你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多么悲惨宋理欧巴身边总是有女人粘上来,我维持他清白之身维持得好辛苦啊” 清白,之身我下意识扫了宋理两眼,只见他白玉的脸庞微微发窘,几乎是薄怒地咬牙:“黄佳,你给我回去。” 黄佳小小地咬着嘴唇:“不要嘛,人家要跟宁欢叙旧。” 宋理魅力的双眼微微眯起:“嗯” 黄佳立刻举手:“我立刻,马上”她对我飞了一个吻后,说了一句,“亲爱的,等晚点再跟你聊啊,拜”然后一股烟儿又藏进了小尘拂里。 我很是佩服对宋理道:“调教得不错。” 宋理无奈地摇头:“对了,怎么忽然来了这里难道你也知道阮岚在这里上学吗” 什么上学他说,阮岚我愣了下,反应过来一件事如果宋理在这学校里,那么白冥安应该也在附近,说不定现在就在这里。 “哦,我是有公事,你和白你们怎么来了”一出口我就骂自己蠢。宋理刚才不是说了吗,阮岚在这里读书,那白冥安来肯定是为了她。 我没想到阮岚还是个学生,虽然看着是比我小一点。 宋理垂了一下眼眸,似乎在斟酌语言:“师兄他有些事。” 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笑了笑:“我知道,追女人嘛。嗯,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 宋理眼睛盯着我,虽然极力隐藏,却还是被我发现里面深处的关切和不安:“也不是我是说,师兄的确是为了来见她但是,也是有工作的原因” 我捶了一下他的胳膊:“干嘛呀你,吞吞吐吐,有话好好说。”虽然我喜欢白冥安,但我不喜欢宋理对待这件事和对待我的态度,好像我是什么易碎的瓶。: 第124章 自行车(4) 下午三点五分,学校的综合大讲堂上,叶明朗睥睨众生地给艺术系学生讲课,内容是关于古董鉴定和收藏的,我听着没什么意思,还是兢兢业业地站在后台,以备叶大少爷不时的召唤。 一堂课下来,倒没发生什么意外。 学生们大概是没见过叶明朗这么年轻又英俊的收藏家兼商人,纷纷拥着他索要签名,我正焦头烂额不知所措时,几个黑衣大汉冒出来,隔开人群护送我们走了出去。 外头的空气新鲜啊,我深呼吸一口,抹一把额头的汗,叶明朗递来一块方格子手帕,我摇头:“不用,我用手擦就好” 我的拒绝好比空气被他无视,硬是把手帕丢到我脸上,滑下去到了手里。眼睛被遮住的刹那,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拿着手帕安静擦拭。 “你早就有准备啊。”三米开外,保镖们身板停止站在那里,一般学生满眼崇拜却又不敢靠近。 叶明朗从鼻子里哼一声:“本少爷是什么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单线思考” 为什么总是要损我,我无声叹气,心里想着这份工作是做不长了,我又不是受虐狂,找时间跟明珠说下,早早走人算了。 “晚上还有一个饭局,然后就可以回去了。机票已经订好了,是明天早上九点的班机。”我拿着手机看里面的行程记录。 叶明朗从衬衫口袋里拿出怀表,按了一下,他的衣着打扮是复古的,胜在人长得好动作看起来也有范,让那些小女生们齐齐抽气。一个个眼珠子都移不开。 “晚上饭局你不用去了。” “哦啊”我反应过来,不去饭局,那我要干什么 叶明朗嫌弃地看我一眼:“现在开始是你的自由时间,把你的感情烂账处理清楚。我不希望有一个心思飘忽的助理在身边,拖后腿不说,还碍眼。” 我:“” 几个保镖们护着大少爷离开,人群也逐渐散去。被留在原地的我摸摸鼻子。觉得做人真是没意思。被一个臭小子教训,哎。 算了,既然宋理他们也在。趁这个机会跟他们聚聚好了。白冥安白冥安,我也总是要面对的。 虽然我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但缘分这东西就是个屁,一直到天黑我也没见到白冥安的人。宋理忙着工作,把黄佳留下后就走了。 于是。大晚上的操场上,一个身穿套装的女人坐在栏杆上,双腿晃荡,一个人自言自语分外诡异。当然。我其实是在跟黄佳说话。 黄佳很烦恼,她爱慕宋理的心被欧巴一次又一次拒绝,她觉得自己没有了活的。我忍不住给她泼冷水:“拜托。你死了很久了好不好。” 黄佳一手捧着心口,眉眼凄楚的:“宁欢。你不懂有希望就是活着,反之,纵然活着也是死人一个” 我抽了抽嘴角,竟然无言以对。 黄佳悲伤感春了一会儿,又叽叽喳喳热情探讨如何让一个优质的桃男拜倒在她的鬼群之下。我的耳朵被无情地荼毒,只能一边应付一边看着四周。 这一看,倒让我看见一件稀奇的事情来。 塑胶跑道上偶尔有相拥散步的小情侣,不过让我在意的是外圈的过道上,一个男生骑着单车从坛边驶过。 没有人应和,黄佳住了嘴,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看什么呢” “第三次了。” 黄佳不明白:“什么” 我跳下栏杆,走出操场到了外圈过道上,看着前方。坐在这里这么久,这个男生经过了三次不对劲。 “诶,我们跟去看看吧。”我说着,也不等黄佳反应过来,径直小跑过去。校园走道两旁都竖立着路灯,偏偏我走得这条路灯光昏暗,一路上也没什么人影。 奇怪了,明明看着那自行车骑到了这边,怎么不见了踪影左右望了望,前头是墙壁尽头,死路一条,后头空旷,没有什么建筑掩蔽物藏身。 那个男生去了哪里 夜晚,一阵阴风刮过,黄佳抖索着肩膀,贴在我背后:“喂,我说宁欢,你到底在找什么大晚上的,我们回去吧宋理欧巴说不定回来了” “别说话。”墙壁那边似乎有动静,我瞧了瞧,快步走到阴影处,这个位置有个角度偏差,望过来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发觉。 眼睛望着那一片灰白的墙,只见墙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物体,两大轮子,坐垫,还有长腿,看那轮廓分明就是刚才骑车的男生。只不过,自行车的后座上多了一个人。 不,我细眼望去,暗淡的光线下只有自行车和男生的影子,那后座的女生不是活人。 “哇,那黄裙子的女的是鬼诶”黄佳也发现了,使劲扯了扯我的袖子,把我领口拉下一大截。我恼得瞪了她一眼,她吐吐舌头,忽然瞪大眼睛。 “哇啊,宁欢,自行车过来了” 一抬头,男生骑着自行车赫然停在我面前,车轮子和我身体的距离相差极小,男生面色复杂地盯着我:“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我飞快瞄了下后座,那女生似乎胆子很小,偷偷地探头看我一眼,又把脑袋缩了回去。看来没什么威胁啊。 “嗯,我路过看看。”我冲他点点头,侧过身,让出路。 男生握着车柄的手握得很紧,上面的青筋露出来,显然很紧张。看我什么都没追问,不由松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晚上一个人还是不要在外面了。” 我微笑:“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他脚踩上踏板:“是啊,所以我要回去了。再见。” “再见。” 他稳稳当当又朝着操场的放心骑去,我注意到那个女生的视线侧转,便抬头看去,操场的某个位置聚着月光,银白光辉下有绿色的萤火虫盘旋飞舞。 我移动了脚步,从另一个方向看去,画面就少了许多美感。 大学生真懂得浪漫啊。我心想,黄佳这女人难得也明白过来:“那男生知道女友是鬼吧,啊,好凄美的爱情故事,如果宋理欧巴” 我毫不留情打断她:“你想多了。”: 第125章 笔仙(1) 晚饭没吃,肚子有些饿,我准备去学校食堂买点吃的。 前头排队的几个人忽然一阵骚乱,跑过去看,一个男生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不断抽搐,周围有人叫着嚷着。 “他怎么了” “不会是癫痫吧快去叫校医啊” “叫校医有什么用快打120” 很快来了几个稳重点的男生,越过人群小心的把人背到背上:“大家让一让,别挡住路啊”围观的群众闻言后退。 “咦”黄佳冒出来,惊奇地叫了一声:“那不是刚才的那个男生” 我愣了下,随即跟过去,出去时救护车已经来了,男生被抬上担架时我看见了他的脸真的是骑自行车的男生。 怎么会他的女朋友,那个女鬼呢 我回头看去,一大片闻声赶来的学生凑在外围,一个个扬长脖子探着,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虽然没看到身影,但这浓重的鬼气就连我这个外行都闻到了。 这些围观的人群里有不属于阳间的东西。 我沉着脸,转身往外走去。 黄佳追过来:“喂,宁欢,你等等我” 我跑回去操场那边的墙壁,却看见自行车倒在那里,轮子还在一圈一圈孤独地旋转。空旷的场地上,一眼望去竟是冷寂,就连月光都惨淡了许多,点点的萤火光芒早已不知所踪。 到底发生了什么 “诶,你听说了吗b幢的405闹鬼了” “真的假的,你被吓唬我啊” “骗你干什么前几天不是小测验吗,那个女生在考场上发了疯,用笔戳瞎了边上好几个同学的眼睛呢那血淋淋的。可吓人了” “啊不会吧”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月份不对,学校里这种事情出了好多呢” “这样说来,的确是我们系有个男生好端端地出了车祸,问题是他当时离马路有一段距离,那车不知道怎么忽然横冲过来,把人撞得飞起来” “哇,别说了。我不要听” 路过的三四个女生边走边聊。最后把自己吓了一跳,一个个摇头白脸,脚步匆匆地往宿舍跑去。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若有所思。不远处,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走近,其中一个老早就朝我摆手:“宁宁,等了很久吧。” 是宋理。还有白冥安边上那个连体裤装的是阮岚,她把长发扎成了马尾。看起来清爽又活泼,粉嫩脸颊满满的蛋白质,很是朝气。 想象和现实还是有出入的,我以为自己准备好了。但真实地面对并肩走来的白冥安和阮岚,我还是无法抑制心口一阵阵酸麻。 “没多久。”我扯了一下嘴角,白冥安今天居然没穿白衬衫和黑裤子。恤和质长裤,颜色浅淡。脚上是白板鞋,眉目显得更俊逸,很青春。 虽然,他原本就不老。 他走过来,淡淡扫了我一眼:“来了。” 我喉咙一阵堵塞,低头掩饰地咳了两声,才勉强平静面对:“嗯。” 阮岚站在边上,见到我很亲切地笑了笑:“宁小姐。” 她心无芥蒂,一派自然的模样,让我这个包藏祸心的人没来由就显得心虚。我别过脸,不敢正视她的眼睛,轻轻道:“你好。” 互道完好后,几个人一时没了话头,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尴尬。还是黄佳在我跟前窜动:“喂,别傻愣着啊情敌在跟前不要怂来吧,英勇上阵吧” 上你个头啊。我不好发作,只能暗地里瞪她一眼。 最后还是阮岚率先打破了僵局,她转头望了望,说道:“对了,刚才进来时看见一辆救护车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我挑眉:“你不知道”顿了顿,看向白冥安和宋理,又把目光定在宋理身上:“你们才从外头回来有一件事有些怪” 所有人都看着我,正要诉说的我想起阮岚这个“正常人”在场,不能直接明说有鬼的事情,于是朝宋理挤挤眼。 宋理立刻道:“对了,忙了一天我都饿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吧。宁宁,来,陪宋理哥吃麻辣烫去” 我们走在前头,黄佳作为探子不时给我们汇报信息。 “哦哦,阮岚说宿舍有人生日,要回去吃蛋糕,不跟我们吃饭了” “哟,白欧巴要送她回去她说这么近不需要啊,他过来了” 脚步声走近,不一会儿,白冥安就来到了我边上,目光清冷冷的,没有转弯:“说吧,有什么发现” 我抿嘴,把自行车的男生和人群里鬼气浓重的事情跟他们说了,最后带他们去操场和食堂看了一圈。宋理蹲在地上,摸了摸自行车,摇头:“车上的鬼气被污染了。” 被污染,什么意思 宋理解释说:“这说明,无论发生了什么,参与的鬼魂都不止一个。” 什么我错愕了,想起自行车后座那个胆小的女生,不知道她有没有事。“白冥安,你能闻出鬼气的下落吗” 白冥安漆黑眼眸垂了垂,忽而皱眉,神色变了几分。 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了线索,我立刻站到他身边,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怎么查到了在哪里” 白冥安没有说话,眉头微蹙,宋理起身走了几步,突然也挺住了脚步:“这味道不会吧” 不仅是我,连黄佳的耐心都快磨光了,跳脚地嚷着:“什么意思啊两位欧巴能不能把话说明白都看前面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女生宿舍吗” 女生宿舍等等,刚刚那些女生说b幢的405闹鬼,难不成源头就在那里 “是宿舍吗,那还等什么我去吧”我抬腿就要迈去。 宋理拉住我的胳膊:“等等,宁宁” “干什么”我抬头不解地看向宋理,宋理的眼睛掠过白冥安,说道:“阮岚就住那幢宿舍楼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她在几楼” 这次轮到白冥安回答了:“四楼,405。” 那不就是闹鬼的女生宿舍。: 第126章 笔仙(2) 405宿舍。 白冥安和宋理认为由我潜伏进去最为合适,我心里有些发堵,却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毕竟,三个人只有我一个是女的。 当然,还有黄佳,但她是鬼魂。 “让我进去也可以。”我看了一眼白冥安,“你准备怎么跟她说” 阮岚看上去就是那种被保护得很好的女生,要怎么解释校园里,不,她宿舍里闹鬼这件事 没想到我低估了白冥安的脑筋,他很平静道:“就说我和宋理要工作,你不想一个人出去住,需要借住一晚。” 我挑了挑眉毛,点头:“好。” 既然这是他想要的,我成全他。叶明朗不是说了么,让我处理好感情的烂帐。我这个人毛病不少,但优点也是有的,其中一项就是伪装我可以装作不在意,再以助手身份跟两人完成一次任务。 挺好的,不是么。 于是我来到405宿舍门前,敲门,阮岚已经得到消息,开门微笑迎着我进去。进门后,给我介绍了其他两位室友。 一个短发圆脸的女生坐在床上看书,她是陈枝。“你好。”她打招呼。 我微笑:“不好意思,打扰了。” “不会,岚岚的朋友我们很欢迎的。是吧,慧慧” 林慧,中长发带着黑框眼睛,打扮很韩流的女生,正坐在书桌前面玩电脑,听见问话略微抬头,嗯了一声:“没关系的。反正齐欢迎。” 她欲言又止,眼睛不由自主瞥向左边上铺一张空床,上面铺着简单的凉席。被子枕头整整齐齐,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睡过了。 林慧要说的齐,应该是考场发疯的女生齐茹茹,据说伤人事件发生后她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治疗,前几天她的父母来学校给她办理了休学手续。 我垂了眼,把几个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阮岚很亲切。甚至有些热情得过了头。看她拿出自己的真丝睡裙给我,不由一愣,我扯了一下嘴角:“不用了。我就穿这身睡。” 阮岚有些意外,但掩饰得很好,林慧听了夸张地看了我一眼:“不是吧姐,套裙睡一晚明天还能看吗” 陈枝也说:“难得臭美的慧慧说对了一件事。姐,你还是换上岚岚的裙子吧。要是不喜欢。可以穿我的卡通睡衣,或者慧慧的” 她的提议被林慧打断:“别,最讨厌别人穿我的衣服了,上次齐茹茹偷偷套了我的牛仔外套。气得我一星期都没理她” 陈枝下意识回:“那你可以放心了,现在她被关在那里,再也不会偷穿你的衣服了” 阮岚蹙眉:“小枝” 陈枝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色一僵,很快住了嘴。干干地笑着说:“别听我的,我胡说八道的。呵呵。” 林慧转过头,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但她眼底的那一抹惶恐不安和讳莫如深,却被我捕捉住了。 这宿舍的几个人,显然掩藏了什么事情,看她们极力避讳的样子恐怕是个很大的秘密一个跟齐茹茹发疯有关的秘密。 “那就谢谢你了,我去换衣服。”我接过阮岚的睡裙进了浴室。 “嗯,里面有新毛巾和新牙刷,沐浴露你用我的就好。”阮岚贴心地在外头说着。 “好。”我一边应着,一边打开水龙头,水声压盖住外头的声音,依稀可以听到她们说了几句,我快速打量了一眼这个四人宿舍的浴室,很干净整洁,除了为我特地准备的洗漱用具,洗手台上还有四副牙杯牙刷。 同一个款式,不同颜色,我随意翻一个杯子的面,发现上面还刻有名字茹,这个应该是齐茹茹的杯子。 人都进了精神病医院,她的东西还保存得这么好。是宿舍感情好,还是她们心存愧疚 我放下杯子,开始脱下衣服。调节水温时遇到了麻烦,发现无论怎么调都是热水,大热的夏天我只想洗个温水早冲凉。折腾半天也没调好,我干脆放弃,没想到就当我把洒拿到肩膀上冲水时,热水的温度陡然升高,烫得我嘶气一声。 “啊” 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继而是阮岚强做镇定的声音:“慧慧你别乱动我我帮你” “快弄走它” 怎么回事我来不及冲掉身上的泡沫,随手裹上浴巾走出去,脚才刚迈出去居然有一条扭动的小蛇从脚边而来。 蛇 蛇,满地的蛇,林慧使劲把两只腿往椅子上缩,有几条都爬到她桌子上去了,阮岚本想帮林慧的忙,只是她的周围也都是不停蠕动的蛇,围城一圈,她被困住了,无法动弹。 只有陈枝在上铺,暂时是安全的。 “啊,救命啊”林慧看着那条缠上电脑,正在冲她吐黑蛇舌头的青蛇,整张脸都白了,闭着眼睛尖叫不断。 我压低嗓音,低喝一声:“别叫越叫它们越激动,嘘,安静一点。” 林慧很害怕,望向一旁的阮岚,阮岚的额头微微冒着冷汗,却很坚强地伸出一只手,和林慧相握,一边冲她微笑:“别担心,宁欢她不是普通人,她很厉害的。” 说着,看向我,一双美眸异常坚定:“是吧,宁欢。” 她一直叫我宁小姐,这还是第一次喊我全名。听起来倒比宁小姐接近许多,我略微点头,情况紧急容不得我多说话。 我扫了一圈,发现安静过后,蛇的速度的确慢了。只是还有不少还爱吐着黑色的信子等等,黑色的 蛇应该是红信子的吧我神色拧深地扫过地上的蛇群,奇怪,大学的位置不靠山也没有吸引蛇群的植物,怎么能招惹来这么多蛇 仔细瞧着这一大团畜生,似乎有些反常。 除了舌头颜色不对,身上的斑纹也我看了好几遍,抬头问上铺的陈枝,她正心惊胆战地往下面打量,“你觉不觉得,这些蛇长得一模一样” “啊什么”陈枝颤声,我指着电脑上的一条拇指粗的蛇和椅子脚下略细一些的蛇,问道:“你看,除了尺寸有差异,这两条背上的纹理,身体长度,是不是一样的” “是、是吗”陈枝咽了咽口水,终于稳住了心神,认真看了几眼后,不由惊讶出声:“真的还真的是”连忙又看了几条后,不住点头。 “一样的,一样的”: 第127章 笔仙(3) 阮岚也注意到了,她看着我,道:“这说明什么” “不知道。”我说着,募地弯腰伸手,正好一条蛇受惊猛地朝我食指尖咬了一口,吓得阮岚几个脸色大变,尤其是林慧,差一点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天哪咬、咬了” 我皱眉,正要细看,阮岚竟克服恐惧越过那么多条蛇跑了过来,手里拿着衣架驱赶那条咬我的蛇,护在我身前,侧头问:“没事吗你怎么可以胡来呢” 她的声音里带了一点严厉的责问,表情很关切,紧张,笔直欣长的双腿微微打颤,却依然固执地站在我面前,这样的她不由让我一怔。 她,保护我 我从身后站起来,拉住她的胳膊,轻轻摇头:“没事的。”对宿舍里其他两个人说,“这些蛇不会伤人的。” 把手指递给她们看:“确切来说,它们伤不了人。” 指头一暖,阮岚握住我的手指诧异地看:“怎么会一点伤口也没有”我抽回手,问她宿舍里有没有打火机和蜡烛。 “有,我抽屉里有。”陈枝道,面色为难,“不过,我不敢下去” “我去。”阮岚义无返顾,陈枝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扔给她,拿出打火机和蜡烛后,听我的吩咐点燃,火光闪烁,映在蛇的眼里,可以看见它们开始畏缩。 阮岚激动得朝我看了一眼,我说道:“把蜡烛给我。”她递过来。 我拿着蜡烛,倒下,抽了几张纸燃烧后往蛇群里一扔,瞬间让蛇群扭动成一团。黑黑压压,互相纠缠挤压,像是被消耗一样越来越小,倒最后一整地的蛇都变成了细细的枝条,一小截大概有小指粗细。 我随意捡了几跟,一对比,发现长度精准。 “没事了吗蛇呢”整个过程都不敢睁眼的林慧终于松开手。四处查看着宿舍。惊恐未定,手指还在发抖:“怎么这么多树枝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枝从上铺爬下来,抚着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了。慧慧,宁欢姐都处理好了。那些不是蛇,是”她想解释,发现无从解释。 林慧推开她。表情是很慌乱的:“又来了,又来了都怪齐茹茹非要玩什么笔仙她把自己赔进去还不够。现在连我们都要遭殃了我不要,我不要” 林慧匆忙地往门外跑,经过我身边时,我试图拉她阻止。却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一把甩开我的手,开门就跑。 “慧慧” “慧慧你别跑啊” 阮岚和陈枝急忙跟了过去。我不放心她们两个,只能跟在阮岚后头。一边跟宋理打电话:“喂,有个女生跑出去了,我想她应该会往楼下跑,你们拦住她。” “好可怕,好可怕,我要回家”林慧一路呓语,晚间有许多出入的女生,她癫狂的模样吓到了不少人,偏偏脚步极快。我们三个人谁都追不上。 在二楼楼梯时,阮岚还摔了一跤,我把她扶起来,她一脸焦急:“不用管我,去追她” “我通知了宋理他们,放心吧。” 阮岚一听,囔囔道:“冥安也在,好,那就好。”她强撑着起来,“我们也快去吧。” 我点头,一边扶着她下去,一边问:“林慧刚才说的笔仙。” 阮岚面色一暗,咬牙道:“是茹茹,茹茹出事前有一天晚上闲着无聊,她就给我们玩了这个笔仙,都以为是闹着玩的,没想到那天过后茹茹就变得很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很多疑,而且”阮岚脸上闪过一丝害怕,“有时候说话、表情,做一些平常的动作,感觉完全不像她,就好像她的身体里住了另外一个人。” 笔仙易请,送走难。我听宋理说过,女生宿舍阴气重,本来就容易遭鬼魂,偏偏她们还在晚间玩这种游戏,看来运气不好,真的招来了一个麻烦的鬼物。 是不是那个鬼物伤了那个自行车男生 很快来到门口,看见那边围了一小群人,我和阮岚走过去看到宋理横抱着林慧,陈枝则跟边上的同学解释:“她失恋了,跑出来发泄一下,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 陈枝转头:“宿舍是个伤心地,她见了又要受刺激,我们还是出去吧。麻烦这位师哥了,我爸爸就在外面等着呢。” 宋理点头,抱着林慧往外走。 白冥安走过来,蹙眉看了阮岚的脚一眼:“怎么” 阮岚摇摇头:“没事。” 白冥安便看向我,目光清清冷冷的,却有着无比的压迫感,我很没出息地实话实说:“下来时摔了一跤,可能扭到了。” “我没事,真的。”阮岚说,白冥安什么也没说,背过身,弯腰,“上来。” 月光下,阮岚的脸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小声说:“有人看着呢。” 我笑了笑,很识趣地摆手:“我先跟上去了。”转身就跑,不敢回头多看。 出校门时,没看到什么陈枝的爸爸,根本也没她爸爸什么事,不过是安抚围观群众的说辞。实际上,陈枝坐在甲壳虫的后座,抱着晕迷的林慧。 宋理坐在驾驶座,看见我跑来,挑眉,开门,我坐进去后,他问:“他们呢” 我低头系安全带:“后面。” 宋理目光投向外头,不过几秒钟就收回,转而问我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把黑信子蛇群和笔仙跟他说了,他神色倒很镇定轻松。 “果然是这样。”他手指轻敲了几下方向盘:“刚在外头时,我和师兄闻到很重的鬼气,于是跑过去把那只陈年厉鬼解决了。” 什么这么快。我错愕。 宋理拍一拍尘拂吊坠,狡黠地眨眼:“这次可多亏了黄佳呢,她牺牲自己确保了大局的完满。” 什么意思,我狐疑地看着他:“你别欺负她。”他挑眉,我补充:“女人心眼小,小心她找机会报复回来虽然她爱慕你,但她一定会报复你的。” 宋理挑眉,“我不怕,宁宁。” 后座车门打开,白冥安和阮岚上车。 宋理踩下油门,车子行驶而去。: 第128章 亡魂恋(1) 车子在一家四星级酒店门口停下,下车时我看到门面,颇为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头。 从来只愿意在小旅馆住宿的白冥安突然转了性子。 侧头看去,他正扶着阮岚下车,小心翼翼得就怕伤到她。我别过头,对上陈枝的目光,她对我笑了笑,脸上的慌张和不安被她勉强压住。 我看出她的紧张,走到她身边道:“我们先进去吧。” 宋理抱着林慧在后头,陈枝看了他们一眼,点头。两个男人分别照顾两个伤员,只能由我去前台定了房间,预订时我和陈枝商量要订几个。 陈枝有些心悸未平,小声说:“要不,订一个大房间,我们一起住吧” 套房六个人 我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和白冥安一个房间的画面,想到他心无旁骛地照顾阮岚我微微抿唇。陈枝以为我不乐意,怯怯地问:“宁欢姐” 我抬头,微笑:“好,就听你的。” 最终我让前台安排了一个套间,三室一厅各带浴室的那种,到时候门关起来眼不见为净。 电梯坐上七楼,六个人走进了套间。白冥安扶着阮岚坐下后,立刻拿冰块敷她的脚踝,而陈枝则在宋理放下林慧后,一直寸步不离守在林慧身边。 两个房间,四个人。我和宋理在客厅对望一眼,他的目光探究而温暖,我拧了一下眉头:“看什么” 宋理动动嘴唇,正要说话,手腕上的吊坠撞了几下,一个身影从里面冒出来。 黄佳大喘气,捂着胸口颤抖不停。刚出来一看见我便扑了上来:“哇,宁欢我的姐妹我想死你了” “”虽然是鬼魂,但被贴身粘着的感觉也不好,我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喂,差不多够了啊。” 黄佳起身,泪眼汪汪。一只手指颤啊颤。指控着宋理:“你不知道宋理欧巴他居然呜呜男人果然都没有良心啊” 我使劲瞪向一旁耸肩的桃男,怎么回事啊都跟你说了不要惹女人 宋理对我勾唇一笑,以唇形说道:拜托了你。我先睡一会,拜拜。 喂,你别走臭家伙 黄佳整整哭诉了两个小时,等到她伤心完。我的表情都要麻木了。“别哭了。”我揉了揉眉心。 “我、我伤心啊”抽抽搭搭,她还在继续。 耳朵疼啊。凭什么肇事者在房间里睡大觉,我却在这里替他承受呢越想越不甘心,我眯了眯眼睛,朝黄佳坏坏地斜了嘴:“想不想报仇啊” 黄佳哽咽一下:“什、什么” 我打了一个响指:“虽然你是他的鬼属。但你也是有基本鬼权的,何况你对他情深一片,他怎么能不顾你的意愿和安危。勉强你去当诱饵呢” “他不仁,你不义。”我的眼睛瞟向左边。里面拐进去就是宋理的房间,“去吧,吵得他不能睡觉也是好的,出出气你就舒服了,对不对” “没错”黄佳握着拳头,一把擦去眼泪,又一把抹去鼻涕,英勇地飘了过去。我在她身后给她打气。 “加油哦。”我小小地窃笑一下,放下手就看见白冥安拿着冰袋走出来,愣了下,连忙放下手,收敛了表情,低头道:“是你啊,阮岚没事吧” 他把冰袋扔进垃圾桶,在对面沙发坐下来:“睡着了,今晚受了不小的惊吓。还有她的室友。” “是啊,挺不容易的。”我囔囔应和,说完这句,募然就没有话说。 套房客厅的天板上有水晶灯垂下来,样式不繁复,很简约洋气,但就这么一点欧式的气息也把此时的气氛点缀的有些异样。 我舔了一下嘴唇,轻轻抬眼:“你最近和宋理一切还顺利吧,没遇上什么棘手的鬼物吧”其实分离的日子,和宋理的联系一直没断,他们发生的事情我基本是了解的。 现在拿这个问题出来,不过是希望有话聊,毕竟从白冥安嘴里说出,意义是不一样的。 可惜,这个男人一贯的寡言清冷,闻言只是略微抬眼,用那双漆黑的眼眸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一切都很好,没什么棘手的。” “哦。”我轻轻点头,“那就好。” “嗯,你去阮岚房间睡吧,我和宋理一间房。”他忽然说道,起身站起来。 “啊”我愣了一下,仿佛没听清楚,“你不和她一起我是说,你是她男朋友,照顾他比较好吧” 嘴上这么说,心理却悄悄打着鼓点:拜托,拒绝,拒绝。 “不方便。”他没有过多解释,丢下一句:“小心点,别踢到她的脚。” “哦,好。” 他走后,没多久我就进了房间,阮岚侧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我关门上床,心里头想着白冥安不选择这一间房的原因。 是为了保护阮岚吗虽然现在学生开放得很,但说不定他们两个人还没进行到某个程度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弯起,到最后越来越大,只能把被子拉上去,埋头进去强迫自己闭眼。 睡眠并不踏实,这倒不是我或者阮岚的原因,而是凌晨三点,多昏睡的林慧终于清醒过来,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尖叫起来,把套间里的所有人都吵醒了。 赶过去时,陈枝正手足无措地搂着林慧:“慧慧,你冷静一点没事,我们现在在酒店里,是安全的我是小枝啊” 我扶着阮岚走近,阮岚立刻拉住林慧的手,不停安抚:“慧慧,是我,阮岚。你认得我吗嗯”她极其认真而温和地看着林慧,态度十分友好。充满耐心。 眼见着迷茫慌乱的林慧渐渐平静下来,干涩的嘴唇抖了抖:“岚、岚岚”转头看着一旁的陈枝,“小枝。” 陈枝和阮岚十分欣喜:“对,是我们。没事了,别怕。” 林慧视线聚焦后,嘴巴一扯,搂着两个室友就嚎啕大哭起来。女生间的情绪本就容易感染。没一会儿,一个哭人儿变成了三个哭人儿,再然后其他三人很识趣地走了出去。 等到林慧安稳下来。三个人哭够了,天也亮了。 阮岚和陈枝决定回学校上课,林慧虽然害怕,但不愿意一个人在酒店待着。加上宋理保证会检查她们的宿舍、寝室楼,她也同意跟两人一起回去。 我把他们送出了酒店。对前排的宋理和白冥安说自己要回去了,就不跟他们去学校了,白冥安表情很淡然,只是说了声保重。宋理倒是很惋惜。 “宁宁,要不然你多待几天,等我从学校回来和你一起玩儿”他妖娆的面容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吸引人。即使在车里也引得许多目光打量过来。 我笑了笑,拍了拍车窗。潇洒道:“别,又不是小孩子还一起玩好了,走吧,有空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宋理只好冲我摆手,甲壳虫的背影在视线里渐渐远去。 我望了一会儿,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不过,这样也好。说出口说不定连普通朋友也没得做了。 回到原来的酒店,却被前台通知叶明朗昨天夜里就乘飞机走了,地点未知,我一脸震惊的表情看在前台眼里,倒把她弄蒙了:“叶先生没跟你说吗” 没有啊这死小孩 一无所知的我表现得像个白痴一样,匆匆跟前台道了谢,一边回房间收拾行李,一边打叶明朗的私人电话。 电话没打通,只听到一通特别的留言,特别留给我的 “宁助理,本少爷心情好要去澳洲度假了,所以你也放假,至于假期什么时候结束,到时候会通知你的,就这样。” “”我握着手机,在阳光洒进来的明净窗户前,久久不能释怀。 这个富二代就是潇洒啊,我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既然这样,我也不急着走了。那现在呢要留在这个城市,去和宋理他们一起吗 还没等我考虑清楚,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个号码有些陌生,我动了动眉毛,接了起来:“喂。” “宁欢。”那头的男人清脆地叫着我的名,这散漫的带一点痞气的语气,是李凛 我纳闷了:“李刑警,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李凛那头有风声呼啸,把他的声音打碎又重组,听起来很遥远飘忽:“我你可以” “什么我听不见你大声点”我皱着眉头,抬高音量对手机吼着。 我声音一大,李凛那边便也鼓足了气,大声嚷着:“我有事要找白冥安,打不通电话,你们现在在哪里可以见面吗” 找白冥安干什么他们的交易就是找到阮蓝坟墓的下落,据我所知这件事已经了结了,更何况不止阮蓝坟墓,白冥安甚至找到了阮岚这个大活人。 李凛到底有什么事 我于是问出了口,结果他也不知道开得什么破车,漏风一样听不清楚说不清楚,对吼了半天,我受不住地说了一个地址:“欣古酒店,你来了再说” 一口气按掉手机,大喘气的去倒水喝。 等待李凛的时间里,我补了个眠,洗了个澡,一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于是叫了客房服务送来可口的饭菜,服务员推车进来时,后面还跟着一个皮夹克男人。 “累死我了”李凛风尘仆仆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服务员根本没发现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一个男人,陡然看见他,惊讶得合不上嘴:“你宁小姐”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心里想揍人,脸上是和煦的微笑:“没事,他是我朋友。谢谢你,可以出去了。” 服务员松了一口气:“好的,请慢用。” 慢用,不是一个好的建议。服务员前脚刚走,李凛就朝着那一份五星级酒店特惠的午餐下手,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三分之二。 剩下三分之一时候,这个年轻有为的刑警终于想起来:“哦,忘了。”他把餐盘往前推了一厘米,冲我抬了下浓眉,“要吃吗” 我眯起眼睛,扯了一下嘴:“不了,李刑警自己享用就好。” 李凛吃了一口西兰,含糊不清道:“你确定午饭你不吃啊女人真是麻烦,都想着减肥”边吃边上下扫了我两眼,不赞同地摇头。 嘿,这家伙,比叶明朗那臭小子还讨厌 忍住,忍住。我压下心头的恼气,等他吃饱喝足抹干净嘴巴,靠在沙发背上后,终于抓住机会开口问:“说吧,找白冥安什么事” 李凛精明的眼睛投向我:“你是他代言人啊,这口气,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搞对象呢。” “你”哪轮得到我啊,李凛明明知道白冥安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他是刑警,怎么会猜不到白冥安一直找的坟墓,那墓碑的主人是个女人,这说明什么 李凛会不知道 我呸我恨恨地哼一声,站起来:“有事就说,没事就走。不送。”语气非常差。 李凛被我的气势吸住了,眼眸锐利而探究地扫过来,又是上上下下打量:“我发现一段时间不见,宁欢你的脾气见长。”他点点头,“不错。” 不错你个头啊。 我翻了一个白眼,想着他毕竟是一个刑警,加上我的案底不怎么光彩,明面上太得罪他也不好,干脆重新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白冥安和宋理现在在学校里,你要联系他们,我可以打电话” 李凛的目光在某一个字眼上凝聚出光,长腿笔直,手搭在腿背上,问:“亚越大学” 我眨了一下眼睛,这个城市有个高等学府集中地,高校不少,他居然一猜就中,有没有这么巧 “你怎么知道”我看了看他,“你不会刚好也要去那里吧怎么,学校里有刑事案件发生” 李凛站了起来,理了一下皮衣,阳光投在他的左侧身体,一半光明一半陷入阴影,衬得他那张轮廓利落的面容更加明朗。 “是陈年旧案了,死者是我的高中同学,我怀疑她是被人杀死的。”: 第129章 亡魂恋(2) 亚越大学,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因为叶明朗受邀演讲的关系,我对这所大学有不少的了解,其中一条尤其引人注意学术和金钱的两极分化。 简单来说,这里精心读书的学霸不少,但玩闹消磨时间的富二代更多。 李凛的年纪,他的同学不可能是本科生,难不成是在读的硕士博士出酒店的时候,我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当我看见外头那一辆哈雷摩托车时,脑筋瞬间就停止了旋转。 银黑的车身,炫酷的造型,就差在手柄上挂两根流苏玩一把非主流了。怪不得这么风尘仆仆,电话里风声这么响。 我挑了挑眉,径直往前走:“李刑警自己骑宝座,我去坐出租车”手臂被一把拉住,他看起来没使什么力气,偏偏我就是挣脱不开。 李凛的嘴角扬起,似笑非笑:“上车吧。” 官逼民,民不得不从。最后我只能穿着套装裙,侧身坐上后座,这个姿势非常没有安全感,尤其在引擎发动以后,风声呼啸中我的脸皮被吹得不停抖动。 一路冷风,一路吃土,终于到了学校。 我以为李凛会亮出刑警的身份证,结果他却摇摇头:“这案子局里不让明察,我只能微服私访。”他明锐的眼眸弯起,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所以我才来找你们。白冥安他们呢” 私访我看更像是偷偷调查。别过眼,往前走:“我怎么知道找找看吧。” 李凛走在校园里,打扮和气质都同气氛格格不入,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打量。这也算是好事,因为没走过久。我们就遇到了白冥安和宋理。 他们正从对面走来,身后是教学楼。我猜应该送阮岚陈枝她们去了教师。 两人看见李凛,表情都有些惊讶,宋理略拧眉,扫过一边的白冥安,目光微微深悠。看来他跟我一样,都认为李凛是冲白冥安来的。 找了个僻静又风景好的地方。几个人站着谈话。 李凛开门见山道:“我有一个朋友。两年前的夏天亚越大学新生军训。她作为同批的教官来到这里任教,军训结束的前晚,她失踪了。” 我抬眉:“失踪你不是说她死了” 李凛侧头。下巴弧度坚毅冷硬,说:“她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遇到意外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而消失这么长时间只能有一个可能。” 我心头一紧。吐声道:“她,失踪那晚就遇害了。” “是。”李凛点头。 宋理的目光扫过边上的小湖泊。又把视线聚集在李凛身上:“李刑警弄错了吧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这种案件侦破还需要警方多多努力,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绵里带刺。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连白冥安也转头望了望他。 李凛毫不退缩,勾唇,浅笑:“警民合作。这种高风亮节的事难不成宋先生不愿意配合” 宋理眼角冰冷,面上笑容灿烂:“哪里哪里。只是李刑警出门查案,怎么孤孤单单的,连个同事也没有。” 李凛的神色沉了几分:“低调,你不懂” 桃眼灼灼生辉,那光芒却是怀疑和审视,宋理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是么,我怎么觉得你这是以权谋私,利用刑警的威名胁迫我们帮忙呢” 他说着,扭头询问我:“宁宁,你说是不是” 啊问我干什么我怔了一下,想到他身上既没有带警徽也没有配枪,说明不在办公期间,而且还开着那么拉风又怂爆了的哈雷 心下了然,看来这个所谓朋友的案子,警察局里并没有批准李凛进行调查,他自己过来应该是不合规矩的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不赞同地看着李凛,也许是我的目光太炙热了,他拧眉,浓厚的眉峰扬起,眼底伸出射出一抹锐利来。 “我以为,我们算得上朋友。”他说着,眼睛却看向白冥安,“白先生的朋友有了下落,我的朋友死得不明不白,将心比心,白先生觉得我能放任不管吗” 这话像是一剂药,轻轻刺进白冥安的耳里,重重划过涟漪。他的面容还是一贯清冷,微微垂下的眼眸却泄露出他的动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会察言观色。不,应该说,我观察人的本事一直不错,只是对白冥安的在意多了,让我越发能揣摩他的心思。 细枝末节,些微表情,看在我眼里放在我心里,都能调转出不同的滋味来。 最终还是被李凛说动了,当天下午开始,我们一行人就着手调查起梁静雨的案子来。 梁静雨,陆军部队的女军人,年轻有为,看到照片时更是让人意外的漂亮,是那种意气风发肆意的健康美,和明珠的明艳有一点相似,她们同样是活在阳光下的美女。 这样鲜活的生命在两年前的那一个夜晚,彻底泯灭了。看来出来,这一件事对李凛的打击不小,起码在诉述时,他眼底的痛惜显而易见。 两年前的新生,现在都是二年级的学生了,经过大家一致决定由我和宋理两人假扮成土木系的学生,混入二年级里面,而白冥安和李凛则在外围调查,必要时候还可以询问阮岚那寝室的人,毕竟在一个学校,多少能听到一点风声。 潜伏是需要时间的,土木系虽然人多,忽然多出两个人要是处理不好,也是会容易暴露的。我和宋理沉心静气,跟着课程表混了三天,才摸出一点门道。 宋理自不必说,那张脸就是通行证,引得其他系的人都时不时来土木系旁听,专门来看这个出名的美型帅哥。他攻女,我自然混在男学生堆里。两人都仔细地套听着各种消息。 每天的午间、晚间休息,这两个时间段我们会约在小湖泊边上交换信息。第三天晚上吃过饭,我散步过去,发现身后跟了一个人,当下不动声色地走着。 路过小湖泊时,看见宋理已经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书装作在翻看。眼角余光扫过我。我路过他,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宋理收到暗示,平静地低头看书。 我随步慢走。从小湖泊逛到操场,又来到了小树丛旁,走累了就坐到一旁的长椅上。一个阴影落下来,挡住我的视线。 “你好。我叫董家学。我喜欢你。” 这个男人,不。应该叫大男生,个头很高,很瘦,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我抬头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比女孩子还要长的睫毛,随着他的话微微颤动。 董家学,好像是土木系二班的优等生。我记得他。在混进来的第二天课堂上,教授讲课时提出了一个问题。整个系的大堂课上只有他一个人回答出来。 儒雅的教授推推了眼睛,很赞赏地冲他点头,评价分高,说:“同学们,这位同学回答得很好,应该来说,比我手中的标准答案还要贴切。” 看教授的态度就知道董家学课业优秀,很得老师的青睐。 不过,他刚刚说什么喜欢我。 我毕竟不是真正待在象牙塔的大学生,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女生,听到这样唐突而直接的表白,没有过多的娇羞欣喜或者不知所措。我只是略微顿了顿,说道:“我们认识不过三天。” 董家学笑了下,可以看出他有些紧张,表情却非常诚恳:“三天时间足够了解一个人了。” 开什么玩笑,我拧了下眉头:“是么,我不这么认为。” 董家学舒展了一下紧绷的额头,在我边上坐下来,一一列数:“我知道你爱吃红烧肉,蔬菜里最讨厌香菜,主食最喜欢米饭,对面条的兴趣一般。走路时步伐比一般人要轻快,应该是小时候长期步行又赶时间养成的习惯。 你的气色很好,但可以从你的粗细不均理看出你之前体型很胖,大约是半个月前,不过你瘦得很快。说话时你有些小动作,听到好笑的最先有反应的是你的眼睛,眼角肌肉会轻微动作,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嘴角会不自觉抿着。 还有你的着装跟一般女生不一样。起码跟学校里的各种女生都不一样,虽然简约大方,但是不属于校园的简洁,而是类似职场的干练。” 一条一条,声音稳稳,说不诧异是骗人的。我倒不知道这几天在打探别人的同时,自己竟也被人偷偷观察着。只有他吗还是有更多的观察者 这个念头一冒出,我浑身的警觉被触发,凭借着出众的听觉我真的察觉出小树林附近还有其他人,稀稀疏疏的声响,也许是小情侣在腻歪,但从脚步声听来这是一群男生。 我转了下眼睛,侧头对董家学微笑:“你很厉害。谢谢你的喜欢。” “不过”董家学好像很有经验,接着我的话说道。 我站起来,眼睛随意地瞟过小树林,道:“不过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再见。”离开前,我注意到树林那边露出一双脚,上面套着一双耀眼的红色球鞋。 “再见我不会放弃的。”他在后面追喊。 我没有回答,只是专心往前走,耳朵和目光关注着四周的动静。一直走到宿舍楼下,那伙男生也没有跟过来,让我有些失望。 要是把他们引出来,露个面就好了。 “宁欢” 有人叫我,转身看见一脸笑意的阮岚,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走来:“吃过晚饭了吗”她问我,我点头,她从袋子里挑了一个又大又圆的苹果递给我。 “谢谢,不过我不”我的拒绝在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眼眸时打住,心中微微叹气,接过苹果,一边说:“你找白冥安吗我没看见,他应该在工作吧。” 阮岚浅笑,摇头:“我知道,他刚送我过来的。” “这样啊。”我点头,手里握着苹果,忍不住反复玩转,“那我先走了。” “那个”阮岚叫住我,微微咬唇,目光带一点请求:“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一些关于他的问题,可以吗” 他白冥安问我 未免太好笑了。不过,我没有笑,因为她的表情很诚恳,不仅诚恳还异常认真。只不过几眼,我就确定了一件事阮岚她,彻底爱上了白冥安。 女人的爱意是掩藏不住的,除非爱的不够诚恳。阮岚她,非常诚恳。 夕阳落下,余辉散在湖泊面上,我和阮岚坐在草地上,我穿着裤子随意落座,她穿着裙子姿态就显得淑女优雅许多。 “我并不比你了解他。”我抓了一把杂草,又丢在地上,“认识他也就两个月多,你那些想问的信息应该去找宋理,他们更亲密。”宋理听到这个用词,估计要作呕。不过这是事实,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肯定比我更了解白冥安。 没想到,阮岚摇头,学着我轻轻拔了一根草,在手中捏来揪去:“我不是要问他的家庭背景,这些都不重要,我是想问” 她说着,又住了口,暖黄阳光洒在她脸上,衬得她静谧秀丽,竟有一股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美。沉思许久,她抬头目光略带一点忧伤:“我不是唯一,是吗” 我愣了愣:“你是说初恋” 阮岚自嘲地笑了下:“差不多这个意思吧,总觉得他在我身边,看我的眼神似乎是透过我打探另一个人” 女人的心思真是细啊。我心想,嘴巴上却安慰她:“你多想了。”我以为阮岚就是不是阮蓝,也肯定和她有某种密切的联系,而对我来说,是谁都不重要,对白冥安重要就足够了。 但显然,阮岚不这么想。 她摇摇头,表情有些落寞:“不是的,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但我可以感觉到。真的。”她用力点头,像个小孩子迫切证明自己一般,“他在意的那个人,比我好吗漂亮吗,人” 没说几句,她自己倒傻笑起来:“天,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的女人,抓住另一个人对男朋友的信息刨根问底。” “我没见过她,不过,”我认真看着她,“白冥安选择你,就说明在他心里你们的地位是一样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阮岚沉静了一会儿,脸上舒展开一个阔达的笑:“我知道,不管从前他身边的人是谁,我只要保证从现在开始只有我就够了,对不对” 这样的自信,真好。我笑了,对她点头:“没错。”: 第130章 亡魂恋(3) 送走阮岚后,我在回去的路口遇到了黄佳,她是受了宋理的嘱托飘出来找我的。看见阮岚离去的背影,她充满八卦地凑近。 “诶,怎么你们谈判了跟她宣告白欧巴的人身主权了” 我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道:“操心自己吧,宋理呢” 黄佳皱着鼻子:“说是实验室那里有线索,让我跟你说一声,等下还要回去呢”她说着就要飘走,我赶紧叫住她。 “等等,别急着走。”我转了下眼珠,嘴角略弯,“先帮我去一个地方。” 黄佳不解地望着我哦:“什么地方。” “男生宿舍。” 土木系的男生宿舍地点比较偏远,绕了大半个学校才到,李凛先前给我们看过学校的布局图,凭着记忆我绕到宿舍楼的背面,这一面墙壁都是窗户。 我站在底下,抬头向上望,一边嘴里默念:“一四八哦,找到了。” “什么啊”黄佳飘在半空中,无聊地在我头顶转圈,“你在数什么到底要我帮什么呀”她像个问题宝宝,不停追问。 我招招手,让她往下飘一点,指着第九的楼层说道:“看见没左边起过去第三个窗户,里面有个高瘦的男生,叫董家学,你去帮我监视他。” “啊”黄佳闻言错愕地张大嘴,上下打量我一会儿,居然退后了一些,小声地说:“宁欢,我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的偷窥啊,啧啧。” “”我太阳穴抽痛了一下。“不是你想得那样。” 黄佳拍拍我的肩膀,叹息:“我懂,我懂。得不到白欧巴的爱,你为爱痴狂,心智堕落了。理解,理解。” 理解你妈个头啊。 我推掉她的手:“宋理没跟你说吗我们在帮李凛调查一个案件,我总觉得这个董家学知道点什么”就算他不知道。跟踪他的那些人里肯定有人知道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黄佳一脸拧巴。关键时刻竟说起非礼勿视的话来,气得我一脚踢过去,她咕哝一句沿着墙壁飘了上去。一直到第九层窗户,身形一隐,消失不见。 进去了。我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等待着。其实我也可以自己亲自上去打探,不过很不凑巧的。昨天晚上我刚用了宋理给的符纸,一旦身体情况保持正常,我就不知道怎么破解。 宋理以为我想过正常的日子,也没往这方面研究。等有空让他多钻研一下。说不定危险时候还能派上用途。 大约等了十多分钟,我抬头看去,不由皱眉。原本开着灯的房间黑了,从窗户看过去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才不到八点,大学生不都是熬夜一族吗董家学怎么会睡这么早 我走远一些,使劲观察宿舍楼层,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第九层有三个宿舍都熄了灯,并且这三个房间还是并列的,一眼望去,在整幢楼层里特别醒目。 “呼”喘息声传来时,黄佳的身影也凑近了,她急忙忙地飘下来,不带停歇地就往小树林飘去:“宁欢快,快,他们去小树林了” “怎么回事董家学去小树林了” “不是,他们把他架走的哎呀,别说了” 黄佳嫌我跑得慢,咻一下窜进我的身体,顿时间,我的脚下飞快动作,犹如漂浮在几十厘米的低空中,我颤抖了几下才稳住身体。 她从哪里学来的招数 像是猜测到我的想法,黄佳得意洋洋地看了我一眼:“厉害吧,宋理欧巴教我的我给它去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叫仙女飞天。怎么样,好听吗” “呵呵。”我干笑两声,没好意思跟她解释,从来没见过仙女飞这么低的。 有黄佳的帮忙,几乎节省了五分之四的时间,赶到小树林时到处都是蒙黑黑的,黄佳从我身体出来,抓了一下头发:“坏了。” 我望着四周,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踪迹,不由问:“怎么了他们人呢你不是说他们往这边来了” 黄佳吐一下舌头,很愧疚地说:“我好像认错路了。” 什么 黄佳伸手指着左侧方向说:“应该是那个方向,走吧。” “”我忍住一口气,等下再跟她算账。于是又上身,一番急切赶路。达到后躲在树干后头,探头看着几个男生围着一团火堆,正在商量着什么。 中间躺在地上的男生,正是董家学。 我拧了眉头,黄佳凑过来在我边上说:“我在宿舍听到他们说什么梁教官的死那几个男生要董家学保密什么的。诶,那个失踪的女教官不就是姓梁吗叫什么静” 梁静雨,李凛的同学。 火堆边或站或坐的五个男生,应该都参与了当年的案件。我目光扫去,停在其中一个坐在石头上的男生身上,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脚下穿得正是那双红色球鞋。 当时在小树林监视我们的,就是他。我回忆了一下,这个男生应该是三班的体育特招生叫郑阳,另外几个男生有两个看着年长,应该是大三、大四,或者更高的学生。因为我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喂,现在要怎么做”黄佳悄悄问道。 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一个人去通知宋理他们,另一个人留在现场继续观察,显然,报信的工作只能交给黄佳。 我看了她两眼,这家伙就翻了个白眼,立刻认命地囔囔道:“又是我天生跑腿的命啊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嗯。” 黄佳走了后,我一直藏在树干后听着他们的动静。气氛越来越僵持,无论几个人怎么协商,总是有不同的意见冒出。冷场之际,郑阳开了口。 他单眼皮的眼睛,扫过地上被堵了嘴的董家学,道:“吵什么,你么没听过一句话吗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我心头一颤。 其中一个年长学生愣了愣,下意识说:“你要杀人你疯了吧”他声音不由自主抬高,被边上的男生瞪了一眼:“小声点” 郑阳嘴角嘲讽地扬起:“杀人灭口。学长又不是没干过。你忘了吗。两年前看见那个漂亮的梁教官,最先提议要玩一玩的可是学长你。” 年长学生面色一僵:“你” 对面一个大二的学生劝和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郑阳。你也别刺激学长了,当初那件事我们几个谁都脱不了关系。” 年长学长立刻说道:“没错,虽然是我提议,可是出主意的可是你郑阳还有。第一个上她的人也是你,你别想抵赖。” 郑阳轻轻哼一声:“我可不像某些人。没骨气,懦夫一个。” 年长学长的脸色十分难看,紧握的拳头上青筋突出,边上的那个拉了他一把。用力摇头。郑阳边上那个骷髅尾戒的男生站起来,走到中间,忽然用力踹了董家学一脚。 他脚上穿着重型机车靴。那一脚起码用了七分的力,只听到一声闷哼。痛得董家学整个脊背弯曲起来,像一个虾米一样,抽搐了几下。 尾戒男生踢完后,邀功一般看向郑阳:“阳哥,我支持你。两年前他看到了那一幕,说不定私下里早就跟别人说过了。留着他不安全。” 他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解决他吧。” “不行” “别冲动” 五个男生里分成两派,两个年长的学生不同意,而郑阳和尾戒男一起,剩下一个左看看右看看,最终为难地朝郑阳那边走去。 郑阳扬起下巴,挑衅地看了一眼年长学生:“少数服从多数,是不是,学长” 两个年长学生没办法,只能妥协。 很快商量好了人选,由那个自荐的尾戒男动手。郑阳把匕首递给他时,他的脸上放出嗜血而期待的光芒,而在火光的映照下董家学的眼神终于露出几分真切的恐慌。 “别怕,同学一场,我保证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唔唔唔” 糟糕,我看着情况不对,正要冲出去,却见一旁火堆里突然飞出一根木炭,啪得一下打在尾戒男的手腕,一下子烫得他匕首落地,握着手腕疼呼起来。 “该死”尾戒男面容微微扭曲,“哪来的歪风等等,我这就来”他要弯腰去接地上的匕首,脚边的树枝唰得冲向他的脸,边上的郑阳反应快拉了他一把,树枝的尖头堪堪擦过他的太阳穴。 左眼周围破了点皮,他吓得脸色微白:“怎、怎么回事你们谁、谁弄的手脚”他转身质问两个年长的学生。 那两人只是蹙眉:“我们站在这里动都没动一下,是你自己不小心踩到树枝,反弹了吧。”说完讥讽地补充一句,“自己蠢还怪别人。” 尾戒男脸一臭:“你” 郑阳喝道:“好了”他看了看尾戒男,又警告地看了那两个学长,最终接替尾戒男,说:“还是我来吧,你按着他就好。” 尾戒男咬牙,心有不甘,但对郑阳的命令还是服从的,走过去把不断扭动的董家学按在地上,郑阳走过去,一只手拍拍他的脸颊,一边冷淡道:“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偏偏看到了。” 匕首侧转,锋利的刃柄一到冷芒闪过,郑阳抬手对准董家学的脖颈,就要划下去时林子里刮起一阵狂风,卷起火堆,极短暂的时间内周围的树木被点燃了一圈,他们几个人正好被困在里面 “怎么、怎么回事”一个胆小的男生连连后退,面色惶恐极了:“不对、不对是她,一定是她来报仇啦啊” 啪,一个用力的耳光。他的脸偏了过去。 郑阳放下手,身上冒出戾气,瞪了他一眼:“闭嘴,再乱说一句小心连你一起解决了。” 男生咽了咽口水,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倏地一点火星溅到他额头,烫得他立刻捂脸,这却只是个开始,很快的,十几点、几百点,火星如雨点一般潇潇洒洒地朝他身上落去。 夏天的衣服本就干燥,这么大面积的火星上去后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男生就燃烧成了一团移动的烈火,熊熊的、热烈的。 “啊”凄厉地惨叫声在林子里响起,听在耳里,令人发憷。 “该死的离我远一点”郑阳第一反应就是要逃,可就在他使劲远离火团男生的时候,更大的危机却在他的后方等着他。 在四周着火的时候,尾戒男的神情变得诡异,郑阳躲避火团男生的靠近时被他一把推倒在地,匕首被夺过去:“哈哈哈哈哈我等这一天很久了,郑阳,你这个冷血残忍的败类,今天就解决你” 郑阳奋力挣扎:“阿贤你疯了干什么快放开我”他急切地朝两个学长求助,“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我,快啊” 两个年长的学生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压在地上,脸上却是漠然的表情,仔细看去,他们身姿僵硬,眼神涣散,仿佛失了魂魄一样。 “哈哈哈哈求救你做梦”尾戒男狞笑着,匕首已经抵上喉咙,目光寒凛凛的,带着彻骨的阴毒恨意:“放心吧,你先死,他们很快就会来陪你一个一个,谁都不能放过谁都不能放过” “啊”郑阳再也无法镇定,失控地尖叫起来。 狂风和火焰夹杂,很快把那一堆人都罩在里面,在外头的我只看见漫天的火光和烟雾,耳朵里听得见,眼睛里看得见,却感觉不到温度 奇怪,这火难道只是幻象 我犹豫着要不要冲过去,虽然这几个男生自作自受,但里面的董家学是无辜的,不能让他被牵连啊。如果这是幻象,那控制它的人应该是 “宁欢,宁欢”有人从后面跑来,脚步轻盈迅猛,气息很稳,不是白冥安或宋理的声音。我蹙眉,回了一声:“我在这里” “宁欢”他又叫了一声,身影越来越近,单薄的月光下依稀看到一身皮衣狂奔而来的男人,是李凛。没想到,最先赶来的会是他。 “你怎么来了白冥安他们呢”我大叫着,丝毫没知道身后的火焰已然熄灭,但狂风却朝着我席卷而来。 只感觉到天旋地转的眩晕,以及李凛最后的一声叫唤:“宁欢”: 第131章 死胎(1) “一二一、一二一,脚背绷直,都给我拿出精气神来” 炎热的日头挂在上空,泥地上整齐地站着一排新兵,一个个都严正以待,尽管训练很艰苦他们还是咬牙坚持。 女兵正在靶场上练习打靶,新来的梁静雨表现优异,以二十九环的好成绩引得同期的学员们纷纷侧目。她看着远处的靶子,英气的眉毛微微拧了下,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那是静雨。”李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一转头,看见他的脸,恍惚之中记起小树林的事情,忙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这是在哪里” 李凛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前方的高挑身影几眼,才回过头:“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五年前,静雨在新兵营的时候。” 五年前这么说,这里是梁静雨的回忆 我扭头望了一圈,无论景物还是建筑,的确有一股严肃的氛围。说起来,窜到别人的记忆中,这种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前几次的经历告诉我,千万不能慌张,遇事自然应对就好。因为这是亡魂的回忆,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她把我们带进来有什么目的吗”小树林里以火燎林的是不是梁静雨呢,我看向李凛,“是不是她要告诉我们当年发生的真相” 其实不用说,从郑阳和那几个男生的对话中也能猜测到大致的经过。大一新生训练,漂亮干练的女教官,在一群荷尔蒙过剩的男生看来,无非是一块具有强大吸引力的美味蛋糕。 郑阳和尾戒男心术不正,而两个年长的学生色心不死。邪恶的念头一起就很难消下去。梁静雨她可惜了。 李凛没有说话,看着靶场的训练结束,一行人并行往外退出去,他眼眸一垂,跟了过去。 “喂,你”我叫不出他,只能跟他跑。 跑道变成了地砖。周围的景物也随之变换。成了室内干净明亮的样子,这地方看起来像是食堂啊,但又比普通食堂多了几分严谨。我扭头去看李凛。发现他紧紧盯着靠窗的位置,那里坐着一男一女。 女的面对着我们这个方向,是梁静雨。男生背对着我们,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我微微移动了一下脚步。歪了脑袋瞅去,看见一张青葱却难掩痞气的侧脸。竟是年轻几岁的李凛。 我不由眨巴眼睛:“哇,李警官,你年轻时候倒人模人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瞬间李凛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似乎是怀念,似乎是后悔 我愣了愣,他在后悔什么 “凛哥。”这个声音是我错愕地看去。果然在背后看见了白衬衫迷彩裤的梁静雨。咦,我又看了看窗户那边的餐桌。发现那一对的梁静雨和李凛依旧坐在那里,聊得很开心。 李凛盯着面前的人,下颚的弧度绷紧,良久,开了口:“小雨,是你吗” 梁静雨做了一个手势,利落而帅气,笑起来时却带着一股女性特有的柔软。我感觉到她的特别,很少有能同时拥有坚硬和柔软两种气质。 “还记得吗,那年我刚入营时你坐了大老远的火车来看我。”她的眼睛看向窗户那边,一脸的幸福回忆。 李凛笑了笑:“当然,十三个小时的火车和发麻的屁股,怎么能忘” 梁静雨清越地笑了起来,伸手朝上:“凛哥,能不能跟我跳支舞” 她的话,让两个人都是一愣,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发现周围的景色已经变了模样,天板的吊灯,光亮的地板,这里是舞厅 音乐响起来,温婉动人,转眼的时间梁静雨的衣服也变成了一字肩的小礼服,裙摆散开,脚下的黑色缎面细跟鞋把她的身姿衬得越发高挑挺拔。 “凛哥。”她伸手,胳膊洁白纤细。 李凛嘴角一弯,朝她伸出了手。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一支舞,他们在旷达的大堂里随着音乐相拥舞蹈,目光相望时,两人都是会心一笑。什么话也不用说,彼此的心意对方都了然。 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一曲终了。梁静雨微笑:“凛哥,谢谢你完成我多年的心意。你知道吗,从高中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忘不了了。” 李凛浓眉一挑:“小丫头,小小年纪脑袋瓜就”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梁静雨忽然凑近在他嘴角轻轻一啄。 眼眸含笑:“谢谢你,凛哥。”梁静雨松开相握的手,“我要走了。” “不”李凛似乎察觉到什么,企图抓住她远去的手,可是梁静雨的身影越来越远,迅速地隐去,“静雨” “谢谢你,凛哥,照顾好自己” 周围的事物开始崩塌,脚下的地板震动不已,低头就见龟裂的纹路沿着门口一路而来,我不由紧张地扯了李凛的胳膊:“不好,快走吧” 李凛咬牙,推开我的手就朝梁静雨离开的地方追去。 “喂,李凛你回来”我大叫着,整个世界瞬间崩溃,碎石和残渣从头顶掉落下来,四周的墙壁挤压着,空间越来越封闭,我闭着眼睛躲避不及,只能不停尖叫:“白冥安,宋理” “啊”我陡然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小树林里,湿漉漉的草坪显示出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看着头顶那一片浩渺的夜空,我直起身。 李凛呢我左右看了看,发现他早就走到了那几个男生那边,正蹲着给董家学松绑,我急忙跑过去:“李凛,你”我住了嘴,“我以为你走了。” “走,能去哪里”李凛把绳子一扔。扶着董家学起来,表情还算阔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各自安好吧。” 我又是一愣,他一副睿智长者的派头,真让人吃惊啊。 正意外着,地上的郑阳嘤咛一声,有起身的迹象。李凛眼眸一厉。两步上前一压住他的脖颈,目光冷冷盯着他的眼睛,身上的戾气瞬间散发出来。冰寒的、冷冽的。 这才是真正的刑警之威。 “臭小子,虽然我恨不得亲手将你绳之于法,不过”他嘴角冰冷的牵起,一点温度也没有。“我相信监狱里会让你尝到后悔的滋味的。给我起来。” 因为有了实在的证据,几个犯人也招供了。梁静雨的案子终于被警察局重新立案调查。走出校园时,李凛的表情是平和的。 宋理靠在甲壳虫边,踢了踢一边的哈雷摩托车,嘲笑道:“李大刑警这么寒酸啊看来公家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李凛和白冥安一起走来。路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听到这话,只是痞痞地抬一下眉毛:“宋道士有兴趣嗯。”他抱胸想了想。侧头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收喜欢粉色的娘娘腔。” “你说谁是” 李凛斜嘴一笑,翻身跨上摩托车,酷酷地朝我打了一个离别的手势:“拜拜,宁欢小姐,对了,遇到情敌也不要紧,别灰心。她不过是和阮蓝长得有些像而已,你加油啊。” “什么”我脸上迥然,正要追过去让他住嘴,机车引擎发动起来,轰隆隆地排出一堆灰烟,嗖一声响,黑色皮衣就逐渐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我僵着背,耳朵后面烧红,硬着头皮转头,准备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却看见抱着几本书的阮岚站在后面,脸色微白,正仰头问白冥安。 “他刚才说,长得有些像”粉色的唇颤抖着,美眸异常执着:“冥安,他说的是我对不对你说你告诉我。” 白冥安面容沉静,略微蹙眉:“没什么,你别瞎想。” 我在边上听着,心里都替他捏一把汗,女人的心思细起来是很恐怖的,更何况这种情况下最差的处理方法就是白冥安这种什么都不说,让女人别乱想。 简直就是一枚炸弹。 我咽了咽口水,脚步退后几步。 果然,阮岚一听,脸色更白,她扔下怀里的书本,忽然用力揪住白冥安得胳膊,温润的眼睛泪光闪烁:“白冥安,我要听实话。我是不是是不是只是一个代替品。” 白冥安沉默,宋理悄悄地给我做手势,暗示我们赶紧离开现场。 我巴不得呢,立马寻机撤离了。 坐在甲壳虫里,吃着汉堡包喝着可乐,心满意足地呼吸着舒爽的空气。一切都是这么美好,除了黄佳的八卦之心爆棚。 “喂喂喂,你就不好奇吗白欧巴会怎么跟那个冒牌货解释啊实话实说,还是接着骗她呢哇,一想到我就热血沸腾,好好奇” 宋理去五金超市买汽车所用的工具了,担心我一个人等在车里无聊才把黄佳放出来,要是知道会这么聒噪,我真应该拒绝的。 吃掉最后一口面包,把垃圾收拾在袋子里放好,我对黄佳教导道:“别这么没品好吗。什么冒牌货,阮岚她挺好的。” 这是实话,起初我的确面对她,但阮岚这样一个大方友爱不造作的女生,除了她跟白冥安在一起外,我根本找不到理由讨厌她。而在我消化过自己的暗恋情绪后,这一点例外也不存在了。 我觉得阮岚挺好,配得上白冥安。 黄佳听了我的话,竟然翻白眼,切了我一声:“得了吧你。女人小心眼吃醋是我们的权利权利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大度呢我太瞧不起你了” 我:“”咬着吸管,我转过头,完全不想理会她。 阮岚是个聪明人,李凛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她竟能猜到大概。这一点实在令人佩服,想当初我和白冥安上路这么久,他行为反常,我也是摸索了许久才有大致的推断。 既然她追问了,白冥安应该会把实情跟她说吧。 思绪正飘移着,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把念念叨叨的黄佳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瞪我一眼:“宁欢” 我立马道:“我错了”趁机拿着手机下车,到路边接起电话。 “喂。” “宁助理。”熟悉的臭屁的声音传来:“分公司有急事需要我处理,但本少爷正在度假不方便出面,所以要你出面了解一下,如果事情棘手的话,再联系我。” “现在”我皱眉,“可是你不是说放我假,我” “上司的话要遵从知道吗”叶明朗武断道:“我安排的司机应该十分钟左右就会到达亚越大学门口了,你自己把握时间。就这样。” “什么喂,喂” 该死的臭小子我恨恨地捏了手机,往车里走,宋理正好回来,见我吃了炸药一般的表情不由挑眉,我极力压下火气,跟他说送我去大学门口。 送达后,宋理有些不舍得,我勉强扯了一下嘴巴,道:”谁叫我有个混蛋老板呢,你放心,这次出差回去我就辞职。”干什么不比当狗腿子好啊。 宋理微微一笑,揉了一把我的头发,下巴抬了抬:“我想你的车到了。” 我转头,果然看见十几米开外,一辆黑色奥迪停在那里,司机摇下窗户,对我点了下头。我回头对宋理说:“那我走了,白冥安那边你跟他说下。再见。” “再见,宁宁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 叶家的司机开车急猛,一小时的高速过后我就来到了叶明朗所说的分公司,找到部门主管简单了解了一下事情,我判断问题不大,部门之间协调一下完全可以自行解决。 于是我把意思跟主管说了,主管起初怀疑我的判断,直到我抬出叶明朗的名字狐假虎威了一把,他才照着办事,又是一个小时过后,事情完美解决。 “劳烦你大老远跑来,真不好意思,宁小姐。”麻烦解决后,主管的脸色好了许多,对着我笑颜如:“酒店的房间定好了,要不宁小姐今天住这里” 现在还不到中午,住什么住啊。我婉拒了主管的好意,又坐上了叶家司机的车。上车后,司机问我去哪里,我想了想:“去机场吧。” 搞不定叶明朗又怎么折腾,还是先去机场再问他下一步的打算好了。: 第132章 死胎(2) 回去的路上,叶家的车抛锚,我们被困在车来车往的高速上。司机查看了一下情况,很抱歉地对我说:“不好意思,宁小姐,要等修车厂的人来拖车了。” 那不是要很久,这可怎么办我蹙眉。好在司机不愧是叶明朗调教出来的,永远有后招,很快联系了一个当地的朋友小陈,开车过来接我。 “宁小姐,小陈是我的老乡,你放心吧,他会负责把您送过去的。”司机说。 我看了圆圆脸的小陈一眼,高速上车风呼啸,多留一会儿就要多吸一会儿的排污,我对司机还是信得过的,于是点头:“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小陈笑得憨憨的:“哪里,朋友帮忙是应该的。” 下了高速,路还是那么堵,队伍长龙一样从前头看不到后头,周遭都是烦躁的喇叭声,小陈看了几眼外头,扭头跟我商量:“宁小姐,要不我抄近道吧这等下去不是办法。” 小陈是本地人,对路况自然更了解,我当然没意见:“听你的。” 小陈趁队伍流动时打个了转,离开了长龙一般的队伍。大约十分钟后逐渐脱离了主道,周围的路况畅通不少,我看着窗外的景物,这似乎是一条有些荒芜的小路。 不由挑眉,跟小陈打趣道:“这么好的路,我看除了你也没有人往这里走,为什么该不会是闹鬼吧” 小陈圆圆的脸上是毫不在意的笑,双下巴抖了两下,道:“早些年建好路的时候出了一次特别大的意外,听说死了一百多号人吧。接下去的好几个月里,时常有家属过来烧纸钱祭拜死者。时间久了,就没有人愿意走了。毕竟谁也不愿意沾染晦气。” 我听着捏了捏身上的安全带,眼睛又朝路上看了几眼:“你都不怕么” 小陈是个实在人,点头道:“要是晚上我肯定是不来的,宁愿绕远路。但现在不是白天吗,大太阳的也不怕,而且赵哥说了宁小姐急着去机场。我肯定要把你送到的。” 赵哥。就是叶家的那个司机,因为衷心很得叶家器重。 “其实我也不是很急”想到叶明朗那旧社会地主少爷的派头,我觉得拖延一下也是挺不错的。 “什么”小陈没听清楚。问了一句,我正要回答他,感觉座位底下一颤,屁股从位置上飞起来。头顶重重撞上车头,痛得我睁不开眼。 “嘶。”怎么了这是。我揉着脑袋扭头去看驾驶座的小陈,却发现边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小陈的身影 “小陈,小陈”我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回应,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前方的道路白蒙蒙一片,跟之前空气洁净。视野清晰的路况完全不一样。我也不是第一次遇事了,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小陈说。这条路上死过很多人,那怨气一定很重。 我咽了咽口水,飞快地检查了下两扇车门的锁,确认锁上后,脊背贴着椅子,双目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好一会儿眼睛里只能看见白雾,渐渐的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是脚步声,很多人,但奇怪的是这些人的脚步声若有似无,就像是漂浮的柳絮一般,轻得仿佛米粒洒在上,忽然,咚,一声重响,把我吓了一跳。 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抬着又重重放下。 我更紧张了,手里揪着带子严阵以待地注意着前方,就在这时,白雾逐渐散开,前面的画面显露出来。我看见许多身穿白灰褂衣的人围着一个深红的棺材。那棺材尺寸很小,不是正常成年人的大小。 看那模样更像是幼儿的棺材。 啪啪。车窗玻璃被猛地拍了几下,我随即转头看去,赫然发现一张青灰色的脸孔放大在眼前,“啊”我尖叫了一声,身体往后缩。 啪啪啪,手掌怕打窗户的声音。到处都有我的车子被包围了,那些抬棺材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一个个木偶般抬脚,走过来后机械地敲打车子。 咚咚锵锵,五六个人一起毫无规律地敲打,声音在寂静的路上听起来很渗人,更何况他们的脸凑在玻璃前,死鱼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受不了了人越来越多,不行,得赶紧出去。待在车里反而更危险 我咬牙在车里搜索一番,找到一个烟灰缸和一个小型手电筒,把手电筒塞到口袋里,然后爬到后座迅速摇下车窗,把烟灰缸重重砸向前头车窗。 咣当,烟灰缸砸上玻璃,滋拉划拉出刺耳的声响,然后又反弹出去,掉在地上。这响动成功地引起了棺材人的注意,一时间都往前方移动过去。 我趁机从后座逃出去,头也不回往后跑,只是跑着跑着周围的白雾又重新聚拢而来,伸手连五指都看不见,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咬牙坚持。 不知跑了过久,脚下踢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促使我停下来,不高,大约到我大腿,因为看不见只能蹲下来用手摸。冰凉凉中又带着熟悉的质感,好像是,木头 等等,不会吧一个猜测涌上脑海,就在此时,眼前的白雾散去一些,清楚地露出地上放置的那一具深红棺材,它就那样敞开在我面前。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跪在里面,小手趴在棺木沿上,一双眼睛通孔的眼黑,竟没有一点眼白 天,吓得我退后一步,我一退,他就动了动,从跪着的姿势站起来,从他身后冒出两缕灰烟,飘飘袅袅,形状却酷似人形。 他张嘴,口腔里也是一片很不见底的黑,看不见正常的红色,嘴巴动作几下,瞳孔猛然睁大,刹那间小小的身子迸发出一股邪恶的气息。立刻缠绕而来。 我连忙转身往后跑,可这一团白雾的四周,让我无处可逃,往左或往右,脚步一动扭头就会看见他的脸,苍白的脸通黑的眼,我渐渐没了力气。脚下一颤摔在地上。 他一下子就凑到我面前。蹲下来,眼睛对上我的,靠得那样近。近得我闻到他身上腐烂而阴冷的气息。 他想干什么 惨败的手指伸出来,指甲盖是黑色的,瘦可见骨。越来越近,我使劲一推。起身就跑:“救命啊,有没有人” 我知道自己的举动特别傻。但人在慌张地时候理智是没有用的。我一边叫着,一边掏口袋里的手电筒,宋理说鬼魂怕光照,尤其是聚光对着眼睛。他们会受不了的。 好,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那小孩在出现我一定要对准他的眼睛。这样想着。惊慌的情绪压制下去不少,冷静下来后用耳朵捕捉周围的动静。 有人说鬼魂行动是没有声音的。其实不然,只是一般人看不见也听不见,但像我这种后天失去地魂的,眼睛视力不算顶尖,耳朵的听觉功能却比以前出色很多。认真倾听,那声音很轻很小,来了,就在我右侧 我沉住气,一脚迈上前,伸手捞了过去,感觉捏住了对方的胳膊,用力往外扯出后用手电筒聚光一照,小孩子失措的表情一闪而过,紧接着身体颤抖几下,唰得一下子没了踪影。 同时间,周遭的白雾一散而去。 我抓了抓手,只有空气,转头看着刚才逃跑的方向,深红的棺木不见了,再向车子看去,抬棺材的鬼魂也不见了。 路上静悄悄的,太阳挂在头顶,冷汗从额头滴落。我用手背擦去,这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似得。呼,我呼出一口气,向车走去。 打开车门时,看见驾驶座的小陈又出现了,表情茫然了一会儿,摇摇头问我:“宁小姐,刚才发生了什么吗”他用手揉了揉脑袋,“怎么回事感觉头很沉。” 我不想吓到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啊,可能你开太久,累了。” 小陈什么也想不起来,好在他心宽,自嘲了一下也就放下了。车子平稳驶去,我下意识看向后头,总感觉车后面有一双眼睛注视着。 “对了宁小姐,你是哪里人啊,听赵哥说宁小姐特别有本事,之前好像是白领对不对”小陈问道,我倒是有些意外男人也能这么八卦。 “别听他说的,我没那么厉害。”我笑了笑,小陈被勾起了聊天的兴趣,接下去的十分钟里仿佛黄佳上身一样,唧唧哇哇,非常聒噪。 但他长相讨喜,性格活泼又不失分寸,我也就耐着性子和他聊,聊着聊着一个没注意,发现天居然黑了。我皱眉看了看手机,不对吧,现在才不到四点。 “小陈,你是不是开到隧道了” 小陈莫名其妙的:“宁小姐在说笑吗这条路上没有隧道的。” “那怎么这么黑。” “什么黑”小陈更奇怪了,抬头看看外面,还伸手指着天上跟我说:“太阳好端端地在上面呢,哪里黑” 我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他看不见。 我所见和他所见竟不一样 “快,调头或者冲出去”我急切地说道,小陈好像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等到我回头看他时,只看见一片漆黑,整个半侧的车子都隐没在黑暗中。 搞什么我心里惊惧,更多的是恼怒,一波又一波,我今天要不要这么倒霉心里憋着一股气,这次我很果断地甩车门下车,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对着不知名的方向吼了几句。 “喂,给我出来” “有本事当面过招啊老娘受够你在暗处动手动脚了,没出息” “躲什么,给我滚出来” 头顶上方某一处亮光一闪,一个倒吊的身影垂下来,长长的头发甩动,双眼十分灵动。是一个女孩子,她的姿势太诡异,突然出现让我措手不及。 我拧着眉头,后退几步,手里握着手电筒,准备随时攻击。 她眨了要下眼睛,一个利落翻身,就从上面跳了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拍了拍手,插着腰歪着脑袋打量我:“你这个人好奇怪啊。” 什么意思,她才奇怪好吗我抿嘴,直视她:“你是谁你是人还是鬼”说话间,我打开了手电筒,灯光照过去拉长了她背后的影子,是人。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叫李玥儿。”她走动几步,后脑勺的马尾随着动作摆动,模样古灵精怪的:“你刚才打扰到我了。那个小孩是我买的。” 什么我刚放下的一颗心瞬间又提上来:“他明明是个鬼魂” 李玥儿一脸坦然:“是啊,人死了当然就成了鬼魂了。那一对夫妻好期待有自己的小孩,我答应他们给他们找一个小孩的。”她叹息地摇头,“可惜被你吓跑了。” 什么跟什么她到底在说什么小孩,夫妻听起来像是领养一样,可是那小孩明明就不是活人,而我也没有看见什么夫妻 等等,要说有一对的就只有那两缕灰烟了不会吧 我把手电筒抬了抬,对着她的眼睛,刺激得她很不舒服地拿手遮挡光线:“不喜欢这光,你拿开一点。” “不行,你先把话说清楚。”我不肯让步,沉声问:“小孩背后那两个就是你说的夫妻” “对啊。”她很坦然,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模样自带一股纯真亲切。但她越无辜,我越觉得可疑。 “那现在他们去哪里了”说话时注意了一下周围,深怕一不留神又从哪里冒出来,吓到我。 李玥儿摇摇头:“不是跟你说了嘛,小孩被你吓跑了。”她撅嘴,“我费了好大的功夫呢,棺材红色的漆都是我亲自刷的,他说喜欢红色哎。”她一脸惋惜的模样。 我并不放松警惕:“你刚刚说买怎么会有人把小孩的遗体卖给你” 她俏生生地看着我:“我没说买遗体啊,我只是买了他生前的资料,找到墓地后亲手把骸骨挖出来,然后收拾干净啊。” 我:“” 李玥儿边说边走进,拉着我的手:“好了,好了,看我们也挺有缘的,只要你帮我找回他,完成我对那对夫妻的承诺,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我不需要她的原谅,我要扯回手却发现她身材纤细,手劲却极大。拉着我不知怎么一跑,黑暗迎风飞扬而去。: 第133章 死胎(3) “喂,你干嘛放开我”她像是一头狂奔的斑马,拉着我在小路上飞驰。看周围陌生的景色,我知道已经偏离原地很远了。 她到底要去哪里 “嘘,别说话。”终于舍得停下来,她严肃地竖起手指,要我安静一点:“他很敏感的,小心把他吓跑了。” 他是那个瞳孔全黑的小男孩吗她想找他就自己去找啊,拉着我干什么。瞧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道她怎么走得,一眼望去人迹全无。 李玥儿全神贯注,眼睛盯着前方,忽然几米外的地上一颗小石子滚动了两下,她的表情立刻亮了起来,唰一下跑过去,马尾在身后不断跳跃。 “抓到你了” 什么东西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两手摆出拉弓弦的姿势,中间似乎有隐形的箭弦,她右手食指几下划弹,空气中有气流波动的迹象,再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浮现出来。 我吃惊地看着小男孩从空气的裂缝中出现,他的表情也是慌张而意外的,看见来人就想要逃,可惜李玥儿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直接把小家伙扛起来。 “哈哈,你看我抓到了。”李玥儿一脸灿烂,对着我笑。 她怀里的小家伙挣扎了几下,安静下来,垂着小脑袋窝在她怀里,不再动弹,偶尔抬头看我两眼。 我挑了挑眉:“既然你的事情办完了,那我可以走了吧,再见” “诶,你等等。”我一回头,她竟把怀里的小男孩朝我扔来。小家伙身为鬼魂翻筋头一番在空中翻了个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心头一颤,下意识伸手搂住他。 小家伙落稳后,露齿一笑,满嘴的黑色,衬着惨白的肤色。看起来有一股滑稽的萌态。我奇怪地看着他。一直对我笑干什么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李玥儿做了个换手的姿势,对我说:“他喜欢飞的感觉,也喜欢你抱他。” 是么。我低头看他。只见他笑得越发灿烂,主动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拿小脑袋在我颈窝蹭啊蹭,我有些狐疑地问:“他怎么都不会说话” 从棺材里看见到现在。小男孩一个字都没说过。 李玥儿在地上用鞋尖划出一个几何图形,刚开始我以为是菱形。后来觉得更像八卦,到了最后发现是一个类似于国外占星阵法的图形,她划得很认真,阳光下小麦色的侧脸健康洁净。 听见我的话。略微侧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对啊,他是哑巴。当然不会说话。”她用力碾了一下脚尖,把最后一个落点踩好。最后满意地点头,“好了,现在我要做法了。” 她退开几步,伸手要接我怀里的小家伙。 我眼睛微微闪动:“做法你要做什么法” 李玥儿双手张开,笑眯眯地:“你看不见吗”她五指在中间划拉几下,自己闭着眼睛一副欣赏陶醉的模样,越发让人糊涂。 我皱眉:“看什么你手里什么都没有。” “看不见啊。”李玥儿听了只是耸耸肩,把那个隐形的器具往后背一甩,径自抱走哑巴小男孩,走到了阵法当中。 我不自觉地上前:“喂,你要干什么” 李玥儿背对着我,回答:“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啊,那对夫妻在下面很寂寞,很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孩,我答应他们了,现在就给他们送去。” 送小孩可是小男孩自己不是有父母吗,既然人有轮回,为什么不让他自己选择我看着她怀里的小男孩一副懵懂的样子,觉得她未免太自私了。 “我觉得你应该问一下他。” 话音未落,风沙乍起,细密的沙尘弥漫住眼前的事物,我努力稳住身体才不至于被吹走。在困难的视线中,我看见李玥儿坐在阵法中,面容安然平静,黑色长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像是一柄巨大的黑伞在她身后铺出来。 随着风沙旋转,两个灰蒙蒙的身影从空间中冒了出来,模样看不真切,但我肯定他们就是之前小男孩背后的两缕灰烟。他们的目光停在小男孩身上,良久,伸出手,做出索取的姿势。 “喂,你别”我迎着风沙试图上前阻止,却看见李玥儿把小男孩递过去,对着夫妻两人婉然一笑,又是一阵气流运动,嗖一下,周围恢复了正常。 我睁开眼,小男孩已经不见了。 “嘻嘻。他们很感激我呢。”李玥儿起身走到我身边,澄澈的眼睛里都是做了好事的满足感,靠得近,我看见她左边脸颊上一个浅浅的酒窝。 我蹙眉,转身就走。 她愣了一下,跟过来,不解地问我:“你生气为什么呀”我没有理会她,任由她一连追问好几次,最后烦得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她。 “你太自作主张了,小男孩他有家人吧,既然生前有人挂念,那你为什么剥夺人家选择的权利你挖他的坟墓打扰了死者的清净,还问我为什么生气你” 我把自己气得胸口起伏,看她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样,真是越发气闷,干脆扭头不再说话。不管了,赶紧回到车里。 “我问过他啊。” 我脚下一顿,眯起眼睛问:“你怎么问的” 李玥儿说道:“我说棺材里不好玩,他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还有两个疼爱他的人一起陪他玩。”她说着眨巴眼睛,一脸无辜,“他答应了。” 我:“” 这是拐卖小孩,这是坑蒙拐骗,这是不对的好吗 看她的样子,似乎对是非对错没有判断的标准啊。她到底什么来头我狐疑地看着她,想了想,干脆直接问:“你是干什么的难道是收鬼师”不会跟白冥安和宋理是同行吧。 看她布阵法的架势娴熟。可能性很大。不过,为人处世又太充满童真了些,很难想象收鬼师里会有这样不谙世事的少女。 我这样揣摩着,那边李玥儿倒是没想那么多,微微歪了脑袋,回答我:“我啊,我是出来抓逃跑的新娘子的。” “谁”我怔了怔。逃跑的新娘子她在说什么“你家里的新娘子跑了” “家里不是啊。”李玥儿皱了一下眉毛。不愿意再往下说了,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转开了话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抿嘴,道:“宁欢。” “哦,我叫李玥儿。”她笑颜如。 “我知道,你之前说过了。”感觉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我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发现凭借自己的记忆力很有可能会迷路,想了想。只能求助于她。 “好呀,反正我们顺路。”李玥儿很干脆地同意了。 一直送我回到车上,我转身要谢谢她时,发现已经没了她的身影。小陈又是一阵迷茫。圆圆的脸上露出一丝混沌:“宁小姐,我怎么了” 我又不能跟他说见鬼了,只能跟上次一样骗他说疲劳驾驶。让他赶紧找个加油站什么的,休息一下养养神再上路。 小陈估计也是怕了。立刻行动起来,大约半小时后到达一家中化石油加油站,在那里买了热腾腾的关东煮吃起来。 “宁小姐,前面就是大路了,等我们吃完就上车。” 我嘴里咬着年糕,含糊地回答:“不急,慢慢来。”我真是不急,叶明朗那边怎么都好对付,就怕着急上路又遇见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要知道,人倒霉起来,那是非常背运的。 当时我忘了一句老话千万别乌鸦嘴,想什么来什么。在我的坚持下我们在加油站休息够了才启程,小陈吃饱喝足后笑呵呵地,精气神也回来了。 上车后,看时间大概是下午快五点的光景,夏天天黑得晚,小陈说大路上开二十来分钟就是机场了,这么一听,我就更舒心了。 广播里防着邓丽君的音乐,甜甜腻腻,温温婉婉,在封闭的汽车里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小陈心情莫名地好,跟着曲子轻轻喝唱,后来换了激情的现代摇滚乐,这家伙更来劲了,拍着方向盘就差摇头晃脑地尽情摇摆了。 我被震耳的音乐刺激得耳膜刺痛,忍了几分钟,终于受不住了,用商量的语气道:“小陈啊,要不我们换个频道听听京剧啊、体育频道啊都可以的,真的,我不介意的” 轰,咚,车头猛地撞上什么东西,身体随着惯性朝前倾去。 “哎呦”我真是有够倒霉的,我睁眼看着小陈晕倒在驾驶座上,额头上似乎还撞破了,流出了血,我吃了一惊,赶紧找了纸巾给他止血。 “小陈,小陈你没事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喊着他,就怕他哪里撞坏了,可惜他陷入了昏迷,怎么叫都不醒。 我抬头看了一下周围,果然,又变样了。早就不是刚才车潮涌动的大马路,而是一处古朴庄宅的前院,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榕树屹立在屋前。 我傻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准备打120,可是满格电量的手机居然黑屏,无论按几次都开不了机。 我去,这不是逼着我出去吗。 凭良心说,我是不想出去的,出了这车门谁知道又会遇上什么玩意儿,可是小陈的情况凶险未知,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啊。再说,总感觉困在车里,最后也是要被逼出去的。 我咽了咽口水,心中叹息。这一趟回来到底是倒了几辈子的霉运啊。等回头一定要跟宋理说说,要他给我算个卦什么的,要白冥安帮我驱邪也行。 不停得给自己打气,终于有勇气打开车门,只是没想到我一只脚才落地,底下的土地瞬间陷下去,我陡然瞪眼,一手扒住车门却无法阻止身体下陷的趋势。 “啊”惊叫一声,底下彻底打开一个洞,我掉了下去。 双眼紧闭,感觉到自己不断下落,簌簌的疾风在耳边吹过,在掉落到某一个阶段时忽然停止了,我揪着一颗心,用心倾听四周,什么都没有。 等了一会儿,感觉到一条滑腻腻的舌头凑过来,在我的脸颊上舔了几下,刺激得我寒毛竖起,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双绿油油的大眼睛。 燚,歪着它那个标志性的绿脑袋,正眼睛圆圆地看着我,见我睁眼睛,还兴奋地后肢支起身体,用前肢搂住我的腰部。 惊愕过后,我多了几分惊喜的感觉,伸手摸了摸它的圆脑袋,笑着说:“怎么是你啊”抽空看了一眼边上,阴海星空,寂静无声。 竟然来到了天域。 每次燚一出现,我就会被带到天域,上次林献也是对了,林献。 我蹲下来,望着它的眼睛,问:“上次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就是拿着大铁锤的那个,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燚听了我的话,绿眼睛扑闪扑闪,冲我吐着舌头,噗嗤噗嗤呼气。 听不懂吗我挑了挑眉,又试了一次:“你到底是什么来历那个林献是你朋友吗下属主人嗯” 燚这次有了回应,伸出一只爪子勾住我的手,我以为它要跟我暗示什么,于是把脸凑近,没想到这家伙舌头一吐,从上到下刷了一遍我的脸,黏糊糊的唾液糊了我一脸。 “喂”我佯装发怒,它立刻缩了脑袋,小心翼翼,很委屈的样子,让人有气没处发。我心中的那一点不悦立刻就烟消云散,无奈地戳了戳它的眉心:“你啊。” 也许是感觉到我的有心无力,燚欢乐地摇尾巴,在我脚边跑来跑去,一圈又一圈,看得我眼前发晕,开口道:“好了好了,别转了,我眼都了” 眼前却出现一副画面,朦朦胧胧,简单的几眼却布满了鲜血还有白布,很多混乱的脚步,还有一双修长的手抱着一个死胎慢慢地直起身 白光一闪,我闭了眼又睁开,发现已经回到了车子边上,脚下的土地结结实实,那个在我身边奔跑的燚也不见了。 不由皱起眉头,这难道是某一种预示宋理说了,燚大概是阴间的异兽,算是珍惜的兽类,上一次出现时身边跟着一个跟阴间定下契约的林献,这说明燚不是简单的生物。 但是,它把我带下天域,又让我见到刚才那一幕,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第134章 榕树精(1) 退后几步,我站在古朴庄宅前仔细打量,房子很旧,一点也没有现代建筑的气息,门顶上方挂着一个大牌匾,木材是上等的木材,只是上面没有写字。 一间没有名字的庄宅,我挑眉,不太符合近来玩低调文雅之士的行事啊。一般来说,都要取个高雅的名字才显得品味不凡。 转头看去,那一株大榕树屹立在左边,看上去一片浓郁的绿色,充满了盎然生机。走过去,站在树下抬头看,细碎的阳光投过繁复的树叶落下,在地上形成一道阴影。 我低头一看,自己没有影子。 脑袋中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传来。果然,下一秒树荫梭动,大榕树的枝桠迅速伸展很快把我包围在里面,来不及呼救,我眼前一又失去了意识。 空气里有硝烟的味道,鼻翼微微颤动,我终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青石板的地上,两边望去是空荡荡的街头,房屋看起来有种民国年代的旧式感觉。 一阵秋风吹过,地上有纸屑飞起,其中一张贴到我脸上,被我拿下来仔细一瞧,居然是纸钱。等大的圆圈,黄色褶皱的纸张,发愣间有更多的纸钱朝我吹来。 我连忙站起来躲避,抬头看见道路中间有五六个火盆,里面正烧着纸钱和折叠好的金元宝,这是怎么回事 两边的房屋中间不乏店铺,可我打量过去,牌匾上积了一层灰土,只怕关门已经有段时间了。这个地方萧条冷清,最重要的是没有一点人气。 没有活人的气息。 难道我死了 不会吧 抱着这种疑问我走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上。天气转凉,秋风萧索,我穿着的短袖套装单薄了些,露出的胳膊脚踝挡不住阵阵凉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哈秋” 揉揉鼻子,眼睛余光注意到前面有个穿蓝色学生服的女生走来,她留着齐耳短发。发间别着一只珍珠卡子。黑裙子到膝盖位置,脚上套白袜子穿黑布鞋。 这打扮瞬间让我想起叶明朗来。她这一身分明是民国时期最常见的女学生的打扮。我一直盯着她瞧,她的年纪很轻。比我还小一点,肯定不超过二十岁。 她从前面走来,到了某个地点后又沿着原路回去,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我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移动脚步朝她靠近。 “你好”我小心翼翼地,谨慎开口,“你是这里人吗” 少女顿了顿,转头看向我。她的肤色洁白如玉,秋风干燥的空气也无法抹去脸颊上的红润光辉,看着她心就不由舒静。然后她笑了。 “我叫曹舒慧,欣欣女校二班的学生。” 我愣了下。忙介绍自己:“哦,你好,我叫宁欢,我是外地的,我想问你”被带到这个空间前我是在榕树下,所以我猜测榕树一定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媒介。我希望从曹舒慧嘴里问出有用的讯息。 没想到我还没问出口,她便轻轻蹙眉,眉目中仿佛有一拢愁烟凝聚,悠悠地问道:“你见过铭之吗我在等他” 谁我摇头:“对不起,我不认识他。对了,这附近哪里有树” 话语又被她打断,她像是一只忧伤的孤雁转身缓缓离去,嘴里念念有词:“铭之,你在哪里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喂,你等等”我不死心追上去,伸手就要触碰到她的胳膊时,平地刮起一阵狂风,风声肆意迷住了我的视线,等周围安静下来,我睁开眼时,街道上又空荡荡一片。 民国女生曹舒慧,她,不见了。 整条街上又剩下我一人。等等,哪里传来人声鼎沸的声响我侧耳倾听,朝着声音来源奔去,直到一家高档会所前才停下脚步。 奇怪,明明刚才没有这家店的,突然冒出来了。我目光狐疑地扫过周围,已经不复刚才萧条的模样,小商贩一个挨着一个笑容满面地招呼着路过的行人,再看看街头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穿着旧式的衣服行走着。 铃铃铃,自行车车铃响动的声音。 “诶,麻烦让让。”背后有人叫喊着,我回身就看见一个中山装的年轻男生骑着车过来,忙退后一步。 男生身上还背着挎包,笑容干净像个大男孩:“谢了啊。” “不用”我反应慢了一拍,“了。”看着他背影远去,莫名觉得有一股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搜索一番,却又肯定脑海中没有这个人的线索。奇怪。 我歪着脑袋,往边上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看着路上热闹安宁的群众,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狭窄的巷子,两边墙壁上有青苔,想来是荒废已久。 不觉得这里会有树。我摇摇头,转身准备走,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大汉,把巷口的路堵住后,领头的那个光头一侧脖颈上有爪龙的纹身,张牙舞爪,分外狰狞。 我头皮发麻,脚下徐徐移动,警惕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我要出去,麻烦你们让一让。” 大汉们听了相视而笑,纹身光头面露嗤笑,朝前打了一个手势,身后那几个人立马向我跑来,我心中激荡转身就跑,没想到在拐角处又遇上了一个瘦小个的男人,被他趁机砍了一掌。 该死的,我为什么这么倒霉 视线灰暗,彻底陷入了昏迷。 醒来时被绑了手脚扔在一张破床上,被褥潮湿有些发霉,转头可以看到斑斑点点的霉点。后颈的疼痛让我龇牙咧嘴。 外头有脚步声传来,“那丫头呢” “还晕着呢,老板怎么说收不收” “嗯,他说这丫头有三分姿色,给了三块大洋。钱到手了等我先去玩一玩”男人阴笑起来,说不出的暧昧不堪。 我听着不对劲,该不会是把我卖了吧一紧张就开始动作,在床上使劲扭动几下,一个没注意从床上滚落下去,身体砸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什么声音是里面的丫头” “你听错了,我刚才去看过她。还晕着呢。诶。我说你把心思收一收,卖出去的货物咱不能沾染,要不然坏了道上规矩” 男人心有不甘地哼了一声。许久,脚步声和交谈声渐渐远去。我的脸贴地,终于松了一口气,翻过身仰面躺在地上。却被天板上的情景吓得心脏乱跳。 玄黑的背景,一个身穿大红袍子的女人四肢张开。像是一个大写的叉,她就那样躺在天板上,鲜血一滴一滴落下来,掉在我的脸上冰凉凉。我嘴唇颤抖了几下,就看见女人上挑的丹凤眼眨动几下,慢慢地抬头。黑发如泼墨从两侧垂下,艳如芍药的樱唇动了动。 她张嘴说了几个字:“救铭之”忽然头一歪。身体失去支撑整个的从上面往下掉,吓得我失声尖叫。 “啊” “谁在里面”一个清越的女声传来,接着门被打开,有人点了煤油灯进屋,灯光照在我的上面,但我依旧不甘睁开眼。 “茵茵姐,她” “你没事吧喂,醒醒”略带冰凉的手指摸上我的脸,轻轻地拍了几下,呼吸相近,我闻到她身上清新的兰气味,理智和胆子回来一些。 有香味,我记得那些鬼魂身上只有腐烂的气息,这个人,不是鬼。 我尝试着睁眼,入目是一张精心修饰过的脸,鹅蛋脸,丹凤眼,描着上挑的细眉,身上穿着紫色的修身旗袍跪在我身边,玲珑身段可见一斑。 我喃喃问道:“你是谁” 女人眉头一挑,露出几分明艳风情,边上的小丫头开了口:“我家主子救了你,还没问你什么呢,你倒好居然打听上了” 小丫头还要说什么,被女人一口打断:“小桃。去找把剪刀过来。“ 小桃住了嘴,瘪了瘪,在房间里搜罗起来。 “我姓徐,徐茵茵。”她对我笑了笑,把我从地上扶起来靠在她身前,让小桃从后面剪掉绑着我双手的绳子,“你是被光头他们拐来的吧。” 光头我立刻点头:“对,领头的那个光头,还有纹身”我揉了下红肿的手腕,看着外头已经天黑,“这是哪里” “你不知道”小桃忍不住插嘴,“这里是香阁会所,我家主子是头牌姑娘,人称香娘子风茵茵。”小桃非常得意。 茵茵却把脸一拉,低叱道:“要你多嘴,去我院子里收拾出一个房间来,这位”她看向我,目露询问。 我连忙说:“宁欢,我叫宁欢。” 茵茵微笑,接着嘱咐小桃:“宁姑娘今天就住我那儿了,你快去吧。” 小桃愣了下,迟疑地道:“可是,老板那里” 茵茵眼底微冷,语气也多了几分强硬:“虽然现在世道乱,也没乱到可以在大街上随意拐良家女子的地步老板那里我自己回去解释的,你只管听我的,去把房间收拾好。” 小桃只能欲言又止地退了出去。 大约半小时后,小桃收拾完毕回来复命,我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跟着她们走进了徐茵茵的院子里。她的院落比我被关押的破院子华丽不少,房间里各种摆设不乏西洋货,在这个时代应该很值钱。 小桃说,徐茵茵是会所头牌,看来很受那个老板的重视。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先前在房间里,天板上那个红袍女子说出的几个字救铭之。 如果没记错,民国女生曹舒慧也说过这个名字,铭之,铭之,这个人到底是谁跟我来到这里又有什么联系 太多的疑问,却无从下手。 “宁姑娘是哪里人”徐茵茵站在床幔前,素手纤纤,滑过床幔时露出指甲上的豆蔻,红艳艳的中间镂空出一个图案,很新潮。 我的目光闪了闪,那图案似乎是一朵兰。 “哦,我是龙城人。”我没有撒谎,只是略过了年代。本国幅员辽阔,我料想徐茵茵也不会精通地理,只要给个地名应付她就好。 果然,徐茵茵点头:“龙城,我没去过呢。”她笑了笑,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落寞,“不过,我有个弟弟他很喜欢到处游玩,下次来信我要问问他有没有去过宁姑娘的家乡。” 弟弟我动了一下眉心,下意识问:“你弟弟是谁” 徐茵茵的笑容变得温暖起来:“铭之,我弟弟叫徐铭之。” 什么我不能相信我的耳朵,铭之,不就是曹舒慧要找的人,等等。我迅速站起来,走到徐茵茵面前仔细打量。 像,太像了,如果脸上的粉擦得再多一点,更白一点,纯色更艳红的话,这个徐茵茵就跟天板上大红袍的女人一模一样 这到底我咂舌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徐茵茵被我盯得不自在,伸手动了几下头发和旗袍,奇怪地问我:“怎么了我哪里不对吗”美女都在意自己的容貌,她当即走到房间的梳妆台前,细细整理仪容。 我张了张嘴,想要问她:“徐小姐,你弟弟他人在哪里”总感觉曹舒慧、徐茵茵、徐铭之,这三个人中间有着重要联系,也许找到这个联系我就可以回去了。 徐茵茵重新戴好耳坠,才转过头:“铭之啊,他出去外省游学,上次通信是半个月前,现在”她宠溺一笑,“说不定又换地方了,这小子闲不住,老爱到处跑。”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具体位置,或者联系方式” 徐茵茵起了疑心,蹙眉问:“为什么”她的丹凤眼本就明锐,这样直直地看着我,让我莫名就一阵心虚。 把心虚压下去一些,我镇定道:“是这样的,我也喜欢游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兴趣相同的人,所以想多了解一下。” 徐茵茵的表情舒缓不少,轻快地笑出声:“恕我直言,宁姑娘迟了一步,我弟弟铭之他有喜欢的人了,上次在信里把曹姑娘夸得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我这个当姐姐的都要吃醋呢。”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等等,曹姑娘 我小声询问:“你弟弟曹姑娘全名是不是曹舒慧”不会这么巧吧,冥冥之中仿佛被安排了什么。: 第135章 榕树精(2) 徐茵茵惊讶地看着我:“是呀,宁姑娘怎么会知道你认识曹姑娘” 我干笑两声,含糊道:“算是吧,之前见过她,对了”我准备问她榕树的事情,不料房门被打开,小桃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茵茵姐,快有大人物来了,老板要你快换装准备登台表演呢” 徐茵茵散漫地玩着发尾,冷淡道:“我今天休息,你去跟老板说换别人去。” “我说了啊。”小桃抬高音量,走近说道,“可是老板说那大人物指明要你去,茵茵姐”小桃可怜兮兮地蹲下来,仰视着徐茵茵,“老板还说了,你要是不去就要剥了我的皮。” 徐茵茵的手势一顿,冷声道:“他敢” 磨蹭了一小会儿,徐茵茵还是应下来临走前跟我说要是不嫌弃可以跟过去看她表演,这总比待在房间自己发呆好,我没多想就答应了。 徐茵茵登台前要梳妆,等待小桃帮她换上服装站起身来,那副模样真称得上倾城倾国,上挑的丹凤眼眉心间点了一颗红豆蔻,灯光映照下眼眸流转,风情无限。 “怎么样,我家主子扮相好吧”小桃十分得意。 我的眼睛都看直了,不是没见过美女,要说明艳型的明珠就是,但徐茵茵不仅明艳气质还带着一股媚态,这股子媚态还不俗气,无端地摄人心魄。 “嗯,好,好看。”我跟个傻子一样点头,把徐茵茵逗笑了,红唇微微一抿。眼睛略弯,整个面容就像是冬日里的红梅,撩拨在人心头无法释怀。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徐茵茵的服装下摆很长,小桃一个人要扶着她走路又要提着下摆有些吃力。 我见状便帮了一把,小桃一愣,倒是露出一丁点的感激。朝我点头。 穿廊走巷。很快来到表演后台,我正专心致志地提着下摆走路,没想到小桃的做派又摆出来了。把徐茵茵扶进去后,在我身前一拦,小脸傲气地抬了抬:“里面只有工作人员能进,宁姑娘就在边上看吧。” 她指了一下演出台侧方。随即掀开帘子走进内室。 把我留在外头,我灰溜溜地走下台。来到她说的位置,那边早有几个人等在那里,仔细一看,居然还有先前绑架我的光头纹身男。视线对上,两人都是一愣。 糟糕,羊入虎口啊这是。我沉住气稳住步伐,准备伺机逃跑。这里离后台很近随便叫一声定能吸引注意,不怕逃不掉。 光头纹身男眯起眼睛,跟边上的人说了什么,一时间几个男人都抬头看我,气氛凝结出一份寂静,双方都没有动作。 锵锵锵,三声有力响亮的开锣鼓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台上的厚重幕帘缓缓拉开,天板上装着五色的灯光,一点一点照在舞台上。 徐茵茵,不,是头牌风茵茵走出来,步履轻盈,腰身动人,一颦一笑都似雨点春开在艳阳天下的草地上,她的表演类似于舞蹈和杂技相结合,先是优雅地旋转,接着下腰,那弧度让人无法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拥有这样柔软的额腰肢。 一番暖身后,她微微停顿,背身过去,用丝帕蒙住脸然后轻轻划开,红唇启动,莹莹的歌声倾泻而出。她在唱,她唱道: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夏季到来柳丝长,大姑娘漂泊到长江。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起高粱。 秋季到来荷香,大姑娘夜夜梦家乡。醒来不见爹娘面,只见窗前明月光冬季到来雪茫茫,寒衣做好送情郎。血肉筑出长城长,侬愿做当年小孟姜。” 这首四季歌我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听过的,原唱是谁不知道,但听徐茵茵这般娇娇轻轻地唱出来,居然别有一番风味。 我听得很认真,但也没忘了防备边上的那几个男人。 余光注意到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我心头一紧,握着拳头快步就朝后台跑去,光头纹身男低喝一声:“快,把那丫头抓住” 我早有准备,很快就来到后台掀开帘子进去,台上的表演已经进入了,乐器的拉奏变得急切激情,被追捕的我匆匆忙跑过去,穿过幕帘来到舞台中央,前头就是不停旋转的徐茵茵。 突然间,她升上了半空,我吓了一跳往边上看到几个人在拉着绳索,这才明白这也是表演的一部分。茵茵在飞天的时候双手双脚依旧保持着美丽的姿势。 “人呢” “好像在里面” “喂,你们是谁啊,前面不能个过去啊” “滚开” 嘈杂的人声从后台传来,我心叹不好没想到这光头纹身男这么执着,本来以为那个老板的威名能拦住他们呢后路是没了,现在冲出去就是找死,我看了下舞台的高度也就一两米,尝试一下估计可以跳下去的。 声音越来越近了,我咬牙往边缘跑去,卯足劲就要往下跳时底下观看的人群忽然传来一声惊呼:“风茵茵、风茵茵,天哪” 茵茵怎么了我停住脚步,与此同时,光头纹身男那伙人也出现在舞台上,他们跑了几步也通通变了脸色,顺着大家的视线看去,只见半空中悬吊的茵茵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到天板,身体紧紧贴着上头,脸朝下,艳丽的妆容之下一双眼睛瞪得尤其大。 天,我倒吸一口气,不过眨眼的功夫,她的瞳孔放缩一倍紧接着吊着的绳索骤然扯断,扑通,一声巨响,先前翩翩妖娆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脖颈一软,没了动静。 好多的鲜血从她的眼耳口鼻中流出来,越来越多。流到舞台的边沿,我略微动了动脚就发现鞋子上也沾染了她的鲜血。 不,这一定是梦,还是说我先前看见的那个是预兆我受不住地后退,忘记了后头就是悬空的舞台下面,一个错步身体后仰,来不及出声就落了下去。 空荡荡的街道。面前站着一个齐耳短发的少女。她笑容美好,道“我叫曹舒慧,欣欣女校二班的学生。” 我愣了下。忙介绍自己:“哦,你好,我叫宁欢,我是外地的。我想问你” 下一秒,少女的面容浮现一抹哀声。泪光闪烁间她看着我问:“铭之,你有没有见我的铭之”我还没反应,她便转身走上了街道,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铭之铭之你在哪里” “诶。你”我追上去,一晃眼已经到了繁荣的街道,一个骑自行车的大男生喊着“借过。借过”从我身后骑了过去,见我面色恍惚。还灿烂一笑:“不好意思啊。” 熙熙攘攘的街头,小商贩在叫卖:“香喷喷的紫苏饼噢,又香又爽口噢” 阳光折射下来,我拧着眉头沿着街边走,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总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刚刚经历过一样 不知不觉来到一条偏僻小巷,看着狭窄的两侧墙壁,记忆在脑海中开始浮现,对了果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转头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围堵在路口。 领头的那个分明就是光头,侧颈上纹了一条凶龙。 我晃神一秒钟,拔腿就跑,倒没有朝前跑反而冲着光头纹身男那伙人直接冲了过去,凭着一股蛮力惊险地突破了重围。 “该死的连个丫头都拦不住快给老子追” 呼疾风呼啸,我在街道上狂奔,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跑,慢慢的光头纹身男那伙人的动静消失了,而我跑了好一会儿终于气息不稳,在一间热闹的店前停下了脚步,扶着膝盖大喘气。 “这位姑娘,要喝水吗”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 我一抬头,瞬间就蒙住了,竟然是徐茵茵。 她身上依旧是那身紫色修身旗袍,边上的小桃怀里抱着一堆纸袋子,看起来装着一些配饰什么的,见我发愣,小桃不悦道:“我家主子问你话呢知道她是谁吗” “香阁会所的头牌姑娘,人称风茵茵。”我喃喃道。 被抢白的小桃怔了怔,眉眼越发傲气:“你既然知道那还不” “小桃。”简单的两个字顿时让小桃住了嘴,徐茵茵丹凤眼里一派温和,看向我:“姑娘穿得这样单薄,不嫌弃地话跟我进去添件衣服吧。” 她素手微抬,我顺着方向看去才发现自己停下的店铺正是那间香阁会所,趁小桃又要念叨前我赶紧应下来:“当然好,那就麻烦徐小姐了。” “不用客气,叫我茵茵就好了。”徐茵茵身段窈窕走在边上,不时询问我个人信息,“对了,姑娘贵姓” “宁欢。”我说道,自己补充一句,“我的家乡是一个叫龙城的小镇。” 小桃插嘴:“什么破地方,听都没听过。”被徐茵茵瞪了一眼,顿时噤声。 我干笑两声:“小地方,没听过也是正常的,对了。”我舔了一下发涩的嘴角,不着痕迹地问道,“这附近有没有榕树” 徐茵茵想了想,摇摇头:“我已经很久出去了,不过我弟弟铭之在外游学,他前些日子还写信过来呢把他的心上人夸了又夸” 这对话多么熟悉,我心里莫名生出一阵惶恐,这是怎么了先前经历过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还是之前的只是我的幻觉,现在发生的才是真实的 抱着这种忐忑的心情我跟着徐茵茵进了她的院落,现在天还亮着,走进去看着院落布置一草一木都那样熟悉,一坛大铁树后头隐约有什么在闪动,我纳闷地看了两眼,小桃在边上怪里怪气道:“小家子气,哼。” 她一打岔,那模糊的身影一闪,直接就消失在铁树后面,我要跟着她们往前走,不好再探头看,心里却存了疑惑。躲在那后头的会是谁 是光头纹身男吗还是那个把徐茵茵挂在天板上,害死她的凶手 接下去的发展跟我记忆中一模一样,聊了一会儿,小桃过来要请徐茵茵登台表演,在她还没做出反应之前我猛地过去拉住她的手:“别去” 徐茵茵一愣,莫名地看着我,小桃凶巴巴地过来挣我的手:“喂你干嘛呢快放开我家主子,她要去表演呢” 我心里一急,破口而出:“她是去送死” 徐茵茵脸色微变,小桃被我吓了一跳,我正要把事情跟她们说清楚。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咯噔一下门被撞开,穿藏蓝制服的男人在严肃地走来,问道:“你是徐茵茵” 他腰间配了一把枪,脚上穿着靴子,步伐稳重,气势冷然。 小桃整个人都傻了,徐茵茵还算镇定,凤眼微挑,红唇轻吐:“我是,请问先生是” 男人把手一挥,立刻有一个手下上前,立马扣着徐茵茵的双手,不顾她的大惊失色:“你干什么我做了什么事情” 男人冷冷道:“你弟弟徐铭之窜通外敌,犯了叛国之罪,抓了你这个姐姐不怕他不出来,走” “茵茵姐,茵茵”男人鹰眼一瞪,小桃顿时吓倒在地。我奔上去挡在他面前,强制镇定:“犯事的是徐铭之,她只是个弱女子,你们不能” 我的话好比轻飘的柳絮,飘过去就被拦下来,连他的耳朵都入不了,男人越过我身侧就要走,我一狠心跑上前推了押徐茵茵的人一把,接着狠狠抱住他的腿,对呆住的徐茵茵喊:“快走” 小桃跌跌撞撞爬起来:“茵茵姐” 抓捕队中立马有人去追,我和带头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双手双脚缠在他身上,不顾形象地阻止他的动作,一边对小桃喊:“带你主子走” “啊”小桃脸色发白,被我吼了一句连忙跑去,一把跳上了堵在徐茵茵面前男人的后背,哭喊着:“茵茵姐,你走,你快” 慌乱间,谁拔出了枪,只听一声,砰,混乱安静下来。 徐茵茵痛呼出声:“小桃” 小桃的身子倒在血泊中,我见状不由脱力,就这短暂的空隙中被人用枪顶在了脑门。: 第136章 榕树精(3) 我以为他要杀我,只听一声枪响,徐茵茵缓缓倒下,鲜血把她身上的绚丽衣裳染得越发绚烂,美眸微微颤动后便不再动作。 她死了,徐茵茵她第二次死在我面前。 “不”为什么,为什么 我发疯似得推开男人,冲过去跪在她边上,扶着她的手不由颤抖:“你别死,别死啊” 良久,徐茵茵的喉咙艰难地抖动几下,及不可见地吐出几个字:“救救铭之”说完,素手垂下,彻底没了气息。 我回头憎恶地瞪着那些男人,咬牙切齿的:“你们这些” 砰,砰,砰,脚边连声枪响,零头的藏蓝制服的男人利用这种威慑手段成功制止了我接下去的话。枪声冲淡了死亡对我的触动,也让我越发迷茫,已经死了两个人,我却对发生的事情毫无头绪。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被架出去的时候街上有许多人围观,巡逻队有配的小洋车,我被押上车时似乎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曹舒慧 不,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看什么给我老实点。”一个男人恶狠狠地凶我。 我转过头,抿嘴不理会。脑海里飞快地转动起来,如果说这一切都是轮回,上一次我在徐茵茵死后落下舞台,那这一次呢徐茵茵已经被枪杀,那我 “怎么了” “队长,有一群学生过来了” 巡逻队的人正要探头去看,前头一阵混乱,数不清的人群分涌出来把小洋车团团围住。带头的是个男学生,额头上绑着布条写着“振兴中华,清除日狗”,我只来得及瞄了一眼,感觉车身一翻。 小洋车竟被学生们整个推翻在地 巡逻队的几个男人相继爬了出去,和激昂的学生们纠缠在一起,而我很不巧地坐在车门被堵住的那一边。双手被拷住后根本无法动作。 该死的 “这些日寇的走狗。帮助日本人抓了我们多少英雄好汉,我们今天就要报仇雪恨”一声高呼,换来无数声响应。 “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走吧。同志们,他们一个也别想逃,破坏了我们的家园,他们是民族的罪人是历史的耻辱” “嗷民族的罪人。历史的耻辱” 哎呦,过来了。过来了,这群激动的学生相继从小洋车上踏过去,一个,五个。十个渐渐的,车子的重量越来越沉,我的鼻子闻到刺鼻的气味。这是 不好,汽油漏了 暴动的学生很快引来执法队伍的压制。先有人鸣枪示警,学生们群情激奋不管不顾,执法队伍们慌乱间频频开枪自保,很不幸的,一颗流弹飞入汽车之间。 轰顷刻间小洋车燃烧起来,熊熊火光之中我看见那个骑自行车越过我身边的大男生冲在最前面,身上的黑色中山装上已经染了鲜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火越烧越旺,汽油和烧焦的味道越来越重,我心想这次是逃不过了,一般汽车燃烧就会爆炸,只是恨自己不能明白这一切发生的意义。舞台、枪杀、暴动,让我经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恍惚间,我看见那个大男生追捕着一个巡逻队员,朝我这边跑来。同时,一块烧塌的铁块掉下来,我很想出声制止他们。 不要来,千万不要来,危险 可惜二氧化碳吸入太多,喉咙堵塞,浓烟呛得我眼泪鼻涕一直流,剧烈咳嗽中感觉车头爆炸开来,发出巨大的声响,身上的重负倒是一松,惊奇的发现自己可以挪动身体了,我连忙扭动着往外逃。 “铭之别追了,日本军队来了铭之,铭之”人群中有人嘶喊着,不断招手。 我已经逃出了小洋车,听到叫唤不由停住脚步,等等,他在叫谁铭之,是徐铭之吗我回头张望,内心无比渴望见到这个徐铭之,这个让徐茵茵和曹舒慧无比惦念的铭之他到底长什么样 “你们先走”前头奔跑的大男生猛然回头,朝着学生队伍高喊一句,自己却奋不顾身地举着一把夺来的枪,倔强地迎上日军的队伍。 那张年轻的面孔,正是两次越过我身边的自行车大男孩他就是徐铭之 突突突,整齐的日军齐头并进,军车上一排机关枪扫射过来,这群青春热血的学生来不及细看对方就接二连三的倒下,尸体叠着尸体,双眼圆睁,仿佛还对这世道发出一声呐喊和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想问。尤其是听见徐铭之一声凄厉而愤怒的吼叫:“啊”做盾,热血做枪,英勇无畏的少年冲向前,却走不过三步,便死在敌人的枪口下。 左心房一阵一阵钝痛,痛得我无法言语,无法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视线逐渐开始模糊,耳边的喧嚣一点一点远去,闭上双眼,世界恢复了安宁。 不想动,静静靠在那里,感觉夏日的暖风吹拂过去,头顶有沙沙的树叶响声,空气中血腥的味道没有了,只有植物的清香,眼皮垂拢不愿睁开。 鼻子上痒痒的,谁在上头顽皮地骚动:“喂,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这个声音是我睁开眼,耀眼的阳光下一张净白的脸蛋,左脸颊上浅浅的酒窝,一条马尾利落地束在后脑勺。李玥儿弯腰手里拿着一根草,正在我脸上不停摇甩。 “你醒了。”她开怀地笑起来,伸手就要拉我起来:“好了,好了,既然醒了就赶紧回去,他们还等着你呢” “他们谁”我挣开她的手。目光怀疑地看向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徐茵茵姐弟,曹舒慧啊,你忘了”李玥儿双手摆出枪支的姿势,“这几个人的命运不断循环重复却始终不得相见,他们等了几百年就为了等到一个人能解救他们。”她嘴角扬起,瞳孔里一片纯然欣喜,“这个人就是你啊。宁欢。” 我糊涂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玥儿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语气热络又肯定:“不会错的,我亲眼过去看了。你没发现吗,不管情节怎么变。曹舒慧、徐铭之、徐茵茵,这三个人你总是会遇见,不过我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你居然会遇上巡逻队” 她津津有味地说道,我渐渐听出一丝味道来。等等我扭过头,眯起眼睛看着她:“徐茵茵的院落里。躲在铁树后面的那个人是你” “对啊。”李玥儿大方承认。 我顿时把脸一拉:“既然你在场,为什么不帮忙”她的本领我是见过的,那一把隐形的工那么厉害,她出手的话小桃茵茵茵她们就不会死。后面的暴动也不会发生。 为什么明明可以挽救那么多生命。 李玥儿明眸眨动一下:“当然不能帮忙,那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是历史。普通人是无法改变历史的,但是你不一样。”她说着又露出欣赏的笑容。拍拍我的肩膀,“好了,好了,边走边说吧。” “不行,你先哇” 她搂着我的肩膀向下一跃,榕树下霍然开裂出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洞,我们两人跳了下去,气流急速,空间扭曲,再平静下来时已经来到了最初的那个街道。 空荡荡的寂静的街道,路口摆着几个火盆,里面还在烧着纸钱。 李玥儿在我耳边道:“等下曹舒慧过来,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能让她走,知道吗” “啊”为什么,我诧异的表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街上浅蓝色衣裳的曹舒慧才刚刚冒出来,她就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踉跄几步,堪堪站稳,正好就对上了曹舒慧的眼,少女的眼神充满光辉:“你好”李玥儿在那边用力咳嗽,我想起她的话不等曹舒慧说完,连忙拉着她的手就往里面跑。 “呵呵,路上灰尘大,我们进去再说。”我干笑两声,一边朝李玥儿的方向看去,只一眼我就傻了,那家伙根本不在原地。 她去了哪里左右看看,也没有踪影。 “怎么了到了这里不进去吗”曹舒慧说道,我转头看见俩人竟站在热闹的街头,熟悉的熙攘景色,不由问:“进去,去哪里” 曹舒慧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忽然朝后头招手,遥遥的骑来一辆自行车,那车上的阳光大男孩分明是徐铭之,喜悦布满了她的眼睛:“诶,铭之,我在这儿” 徐铭之长腿一落,自行车稳稳当当停在路上,我跟着曹舒慧走过去,看着她用手帕给徐铭之擦脸,娇嗔地抱怨:“这么慢,姐姐说不定等急了。” 徐铭之下巴一抬,十分爽朗:“怕什么,我姐是个大度的女人,她不会计较的。咱们走吧。” “嗯。” 小情侣牵着手往会所大门走去,我虎头虎脑地跟在后面,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前两次这两人可是没有见面的,现在居然还要一起去见徐茵茵,三人碰面后会发生什么呢 “你这么好奇,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谁在说话,我错愕地扭头,发现李玥儿从小商贩边上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葫芦在啃,含糊不清道:“放心吧,有你在,他们三个人一定能碰面的。” 微微抬眼已经来到了会所里面,看到光头纹身男打扮得干净利索出来迎接,我脑皮绷紧下意识就要躲,但看边上居然站着粉脸扑扑的小桃,顿时一愣。 “徐先生来了啊,这位是曹姑娘吧。呵呵呵。”光头傻笑。 小桃碎了他一眼:“傻呵呵的丢人,两位快进去吧,茵茵姐在等你们一起开饭呢,这位是”目光看到我,小桃的眼睛又势力地眯起来。 我干笑两声:“宁欢,我叫宁欢。” 小桃一听,喃喃道:“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 曹舒慧温声道:“宁姑娘是我朋友。”她对我宽厚地笑,我立马扯了一个笑回过去,心里跟打鼓似得一上一下没有章法。 说话间走到了房间里,这一次的布局有很大不同,女子柔美的闺阁里竟然多了几分阳刚之气,看墙上挂着的西洋画以及桌上的钢笔墨水,这些在前两世都是没看到过的。 “铭之,舒慧。”清越的女声,伴随着一个紫色宽身旗袍的美艳少妇出来,鹅蛋脸,丹凤眼,一张如面容带着几分慵懒和娇羞,走路时一只手下意识抚在小腹上。 我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徐茵茵她、她居然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 几人落座,我的目光一直游弋在徐茵茵身上,他们聊天的内容很家常,不过就是最近发生的趣事,交谈间我听出来徐茵茵嫁的竟是那个巡逻队的队长,不止如此,我还注意到徐铭之开朗的言谈之下,眼底深处隐藏着一股晦暗。 小桃端着茶水过来,分别端给我们喝,我接过来低头见茶水面上倒映出一副血腥的画面死胎,鲜血,杀戮,咣当,茶杯掉在地上碎成残渣,深绿色的茶叶摆出一个汉字:救。 救,铭之我当即站起来冲过去打掉徐铭之的那杯茶,又是一声响动,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小桃率先反应过来臭着脸数落我:“有没有礼貌,这可是我家姑爷送来的远洋的顶尖绿茶,你” 咚咚咚,整齐划一的队伍破门而入,领头的就是徐茵茵的丈夫,那个巡逻队队长,此时他锐利的眼眸扫过一屋子的人,最后把目光聚焦在徐铭之身上。 两个人凝视半响,满室寂静。 曹舒慧颤抖着嘴唇,扶着徐茵茵的胳膊,不停问道:“姐,这是怎么回事姐夫他” 有人出口冷硬打断她:“慧慧,这个是日寇的走狗,国人的叛徒,不配做我们的姐夫,也不配娶我们的姐” 啪,徐铭之话完被徐茵茵冲上去甩了一个耳光:“混账” “姐你清醒点,他是禽兽,残害同胞的禽兽啊” 徐茵茵声嘶力竭:“住口铭之,要不是他我们俩姐弟早就死了你给我永远记着,他是我男人,是你姐夫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 第137章 合欢花(1) 局面很快失去了控制。 徐铭之咬牙,低喝一声:“不,他是仇人至于我欠他的这条命,等下辈子再还他吧”他忽然发力夺过身旁巡逻队队员的手枪,扬手对准自己的姐夫。 “不”徐茵茵高声叫到,飞身扑来。 她成功挡住了徐铭之的枪支,却没料到身后一颗子弹飞射而来,滋一声落入她的后腰,直穿皮肉,打在小腹处。 “茵茵” “姐” 鲜血流了一地,女人惊慌的呼喊,男人后悔莫及的痛哭。 不,为什么,为什么,快救救他们啊,为什么 生离死别,一幕一幕在眼前飞快掠过,一晃眼又来到榕树下,我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自己身体僵硬,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头顶上传来声音,李玥儿坐在树干上,嘴里咬着一片鲜绿的叶子,自上往下看着我:“好了,故事圆满了。” 我瞠目盯着她,眼神里几乎是发着寒气,手指尖因为震撼和无助微微颤动:“圆满你在开玩笑吗你不是说有我在他们可以达成心愿,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有人死了” 徐茵茵她做错了什么连着三世死得都这般凄惨,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树上的少女晃荡着双腿,眉宇间居然一派天真无辜:“他们的心愿就是三人聚在一起,死是必然的呀。我跟你说了,这是历史,过去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你明明说我是个例外”我恨恨地瞪着她。 李玥儿停住摇晃的动作,潇洒跳下来,在原地拍拍屁股。笑眯眯的:“对啊,你是个媒介。” 她说话就像倒豆子一样,一次一颗,我实在没耐性一个一个问题套她的话,只能目光不善盯着她,咬牙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事情说清楚。为什么非得是我。明明有三次机会。为什么三次徐茵茵都得死” 李玥儿走了两步,在大榕树的树干上拍了两下,才说:“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的脸色阴阴的:“那就长话短说。” “好吧。”李玥儿点头道: “这棵大榕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任何带了年龄的东西久了都会成精,还会产生凝聚世间婴灵的作用,比如说旧家具比新家具更容易招鬼。大榕树里收纳了无数的回忆,曹舒慧那伙人的故事就是其中一个。 我之前路过这里。尝试着帮他们了解心愿,可是我不是媒介体质。纵然回到过去也无法连接三人的命运,所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好在你来了。 徐茵茵的死是榕树精定下的规矩,不止她,到最后曹舒慧、徐铭之、小桃。甚至那个光头和巡逻队队长,他们都是要死的。历史不可更改,榕树精仁慈。也只准许过程改动,结局是不能变的。 其实。你伤心也是没必要的,起码到最后他们在一起了。这不是很好吗” 看着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我已经气闷的说不出话来,好个屁我伸出脚用力踹了大榕树一脚,什么臭榕树精,老妖怪还差不多。 也不知是不是这老妖怪听到了我的腹诽要报复我,一脚踹过去整个人滑了一跤,脑袋和脚跟调转了位置,眼前闪现徐茵茵手抚腹部还有死胎的画面,对了,燚把我带进天域就是为了给我这个预兆 徐茵茵腹中的胎儿,应该在开始时就一起死了吧 “没有啊,婴灵的胎儿很有灵气的,虽然是鬼灵。”李玥儿满脸的自豪,“我抓住他了,回来的时候交给了一对半路夫妻的鬼魂,他们可开心了。” 我:“”迟疑的,开口,“你之所以要帮曹舒慧他们,就是为了徐茵茵肚子里的孩子” 李玥儿扬眉:“当然不是。”她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榕树精很有趣;第二,相爱的人临死前不能见面好可怜;第三,一家三口才是幸福美满的画面啊。” 说着拍拍我的肩膀,以一种见到宝贝的眼神看着我:“我发现特别喜欢你诶。” “”你喜欢我的能力才对吧。 眼皮有些沉重,浑身像是被拆散了重组,李玥儿说我短时间内被榕树精安排去了三世的回忆,体能和精神力消耗太多,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摇头:“不行,我的司机受伤了,得快点回去。” 李玥儿没有阻拦,摘了几张树叶雀跃地要跟我一起回去:“走吧,走吧,救人要紧。” 有她带路,很快就来到车子停靠的地方,开门后我扶着小陈,李玥儿把树叶一股脑儿贴在小陈的伤口处,一边信誓旦旦道:“榕树精说了,它的叶子包治百病。” “”我不信。 树叶的确有奇异的地方,一张树叶吸收了鲜血后迅速地从鲜绿褪成棕黄,鲜嫩变得枯槁,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李玥儿重新换了一张新的上去,说:“它还有舒朗身心的功能。” 舒朗身心是什么意思我挑眉。 等到五片叶子全部用完,小陈醒来后的表现,终于让我知道什么叫舒朗身心。 小陈睁开眼后对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不记得几次停车不说,连对着我这张脸都一头雾水,我解释了好几遍我是叶家少爷的助理,叶家司机是他的朋友,他是在帮朋友的忙。 越解释越徒劳,到后头小陈客套地笑了笑,把我们送到一个还算热闹的路口,车门一开,人被赶下来后,汽车扬长而去。 我埋怨地看向一旁的李玥儿,对方毫不知情,一脸笑意地凑在边上说什么感觉和我“特别投缘”。 投缘什么啊,孽缘吗 “不是啊,相遇即是缘,孽缘是男女之情,我们又不是情侣。”李玥儿一板一眼地解释。分外认真。 我狐疑地看着她:“你听得到我脑海中的话” 李玥儿眨巴眼睛:“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我转过头,自己细想,是不是类似于宋理阴阳眼的能力,不说话就能探听别人的想法,这应该也是一种异能吧。 “什么异能” “麻烦你尊重别人的,不要随便进入我的脑袋好吗”我有气无力道。 李玥儿“哦”一声。用手指玩着发尾。嘴里哼着小调心情非常愉悦,头顶的太阳稍稍变了颜色,看时间应该是傍晚之后了。得赶紧坐车赶去机场才行。 我走到路旁几次拦车未果,悲惨的是天空还是灰蒙蒙,大雨即将落地,我看了一眼天上。嘴里默默念叨:“别下,千万别下。起码等我打到车再说啊。” 轰,雷鸣响动,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短短几分钟淋了个透心凉。 李玥儿反应快。拉着我跑去躲雨,可问题是大马路上除了车就是路,好不容易跑到一处房屋下面站了没两分钟。一个闪雷打下,轰隆隆。把我的心肝打得颤了颤。 李玥儿乐得咯咯直笑,歪着脑袋嘲笑我:“宁欢真胆小,不过就是雷公打喷嚏,有什么好怕的。你看啊”她天不怕地不怕地伸出一只手,刹那间天边又是一道雷电,刷出大片的白色。 我连忙把她扯回来,脸色都白了几分。 这是胆小胆大的问题吗天灾,可以躲,天灾降临在头上那可是无处可逃。傻子才去主动招惹。跟宋理他们上路这么久,我早就学会了几分谨慎。 雨幕弥漫,一时间天地同色,灰蒙蒙的世界里建筑显得遥远而渺小,风吹着雨水打在身上,很快就湿了大片。 瞧着地上的积水,屋檐还在不停往下滴水,我无奈地叹气,运气背啊最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乐声,抬头看去只见李玥儿竟席地而坐,手指间捏着一片薄薄的树叶,浅色的樱唇抿紧,凭借着一片绿色吹奏出悦耳的曲调。 我挑了挑眉,意外地发现她吹得还挺好听的。 几分钟一曲完毕,李玥儿随手把树叶往外一丢,一阵风吹来把叶子吹上天,飘飘荡荡的格外逍遥,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盯着那片树叶,忽然问她:“对了,你当初说要追逃跑的新娘” 李玥儿背对着我点头:“对啊。” 也行是大雨让人烦闷同时也放空了大脑,我想起之前她回避的样子,脑袋瓜子转了转,想到一个方法让对话进行下去,我走过去在她边上坐下去,双脚盘坐。 “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李玥儿很有兴趣:“好啊。什么游戏,怎么玩” “真心话大冒险。”我上下打量她一番,觉得她随身带骰子的可能性基本没有,想了想从角落里找了几颗石子,“嗯,我们扔石子,放手心里扔起来用手背接,谁接的多就可以问对方问题或者要她做一件事。” “好像很好玩啊。”李玥儿的眼睛锃亮,闪着光芒。 “我先来。”我拿起石子放在手心,然后腾空扔起又接住,给她做了示范,“嗯,我接住了三颗,轮到你了。” “哦。”她有样学样,很快完成动作,一共两颗,比我少了一颗。她抬头看了看我,像是在说然后呢 我瞧了瞧,然后说:“我接的多,嗯,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要回答真心话知道吗要不然游戏就不能进行下去了。”我一脸严肃,竭力做出一副时态严重的样子。 李玥儿被我唬住了,慎重点头。 我问她:“新娘逃跑的那个,你为他工作” 李玥儿点头,我心里有数,原来她是下属,会不会像我跟叶明朗的关系一样,是他的助理不,她的本领和异能这么厉害,来历肯定不小。 我把石子递过去:“这次你先。” 李玥儿接过去,轻轻一扔,五颗石子接住了四颗,嘴角一咧,开心地看着我。轮到我时,我只接住了一颗,摊开手,“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我坦然地面对她,直觉告诉我比起问问题,她更可能让我去做大冒险,果然,我一开口她就眨巴了一下眼睛,说:“不要问题,我要你跑进雨里站一小时。” 我:“” 我扯了一下嘴角:“大冒险啊,可以是可以,但是时间不能这么长。”这家伙是多想看我被雷劈啊,一小时概率上大大增加了我烧成碳的机会,“这样吧,三分钟外加表演怎么样” 李玥儿好奇道:“什么表演” 我抓住机会起身走入雨中,先是做了个金鸡独立,然后各种鬼脸,任由雨水打在脸上身上,手脚乱动不能阻止雨水的侵犯,等到时间达到回去时,我已经浑身湿透,跟个落汤鸡没什么两样。 “再来再来。”李玥儿兴冲冲地抓了石子,接了个五颗。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扔石子接住,结果手抖了抖一颗都没接住,结果是零 “啊,再去雨里表演一下,嗯,这次要三十分钟吧” “要除掉一个人有很多种办法,你别这样” “不行吗,那呀,看那家门前坛里有一朵开着的合欢,你去摘过来怎么样” 合欢我好奇地望过去,雨幕连连中的确看到序淡粉色的朵,瓣细长簇簇相拥,风吹雨打得居然没被吹垮,这还是一朵坚强的啊。 从躲避的地方跑过去,路程不远不近,但是加上这漫天的大雨可就不好说了,电闪雷鸣的指不定就一去不复返了。想到这个可能,我眼眸微微闪动,不由抿了抿嘴。 “嗯,让我”冷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后背一推,人就出了外头,李玥儿欢乐的声音响在身后:“嘻嘻,宁欢加油啊,我看好你哦。” “”我气得翻白眼,没办法人都进雨里了只能朝对面走去,暴雨的路上车辆少而急速,等了一会儿才得到空隙穿过马路,来到那户人家的坛前。合欢开在最上头,需要踩上一旁的台阶侧身伸手才能摘到。 我扭着姿势伸手过去,终于摘下那朵淡粉色的朵,松一口气跳下台阶,举着瓣闻了闻,嗯,没什么味道。 “宁欢”李玥儿在对面招手。 “好了,我这就回去。”我对她喊了一句,提步就要走出坛,没想到手中的细长般洋洋洒洒飘出来,被我吸入鼻子,晕头转向倒下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怪我手贱摘什么合欢,玩什么扔石子啊: 第138章 合欢花(2) 哎呦 一个打滚下去,翻入一片海,淡粉色、白色、黄色的合欢混栽在一起,组成绮丽的美景,我扶着腰爬起来,顺手揪下头发上的细长瓣。 这是哪里 走几步,感觉脚底板柔软漂浮,低头看去不由惊呆了。这底下除了合欢的根系居然是无支撑的,也就是说我现在连同这一整片海都悬浮在空中 天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能适应这种感觉,但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随时可能都会掉下去,提心吊胆的滋味很不好受。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处开阔的地方。 抬眼望去,周围的树正好隔开出一片空地,这一片的区域里铺满湛蓝的湖水。平静无波的水面让我的不安淡了一些,绕着外圈走去,忽然注意到水面有波纹微微动作。 我挑了一下眉,那是什么 凑近去细看,那波纹越发明显而湖水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我脚下稍稍顿住,坤着脖子忍不住探去,下一秒唰一下,那东西破空而出,溅了我一脸的水。 “咳咳咳。”该死的,什么玩意儿 睁开眼就看见一条乳白色的动物立在我面前,那头顶的两只触角让我咽了咽口水,这是龙不,不对,它的身体光滑无鳞,眼睛圆溜溜。 那么是蛇可是它没有爪子啊,是凭着腹部立住的。 我还没搞清楚它是个什么玩意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叫唤:“白玉,白玉”那声音的主人很快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梳着两条粗辫子,垂在两侧。脸蛋圆圆,下巴尖尖,一双眼睛圆溜有神,看起来就跟那条动物一模一样。 我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小姑娘,指着它问:“这是你的宠物” 小姑娘眼睛黑白分明,微微蹙眉。奶声奶气道:“白玉是我的朋友。它不是宠物。” 白玉这家伙叫白玉啊。 说话间,白玉凑到了主人的身边,伸出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一下。我注意到它的舌头居然也是白色的,不带一丝杂色,不由眉头一扬。 身体白色,舌头白色。这让我不禁想起另一个异兽,燚。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白玉几眼。心中猜测它是不是和燚一样是来自阴间的异兽 “白玉,你去哪里”神思被小姑娘唤醒,转眼看去发现一截白色的光滑身影滑进海中,动作迅速如风。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小姑娘急忙追去,不小心在树边摔了一跤:“白玉”她叫道,声音里略带一丝哭音。 我赶紧过去扶起她。发现她小脸上擦出一道伤口,圆润的眼睛里蓄着泪水:“白玉它跑了呜呜呜” “别哭。我陪你去找它好不好” 我对这地方人生地不熟但她不是,说不定可以从小姑娘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讯息。小姑娘抹了一把泪,哽咽地点头,小手伸出来,泪巴巴道:“我叫何欢。” 何欢,真巧。我笑了笑,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我叫宁欢,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欢字,所以啊你要开开心心,欢欢喜喜,别哭鼻子了。” 何欢嘴角一咧,露出一丝稚嫩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同名的原因,我看她是越发顺眼,握着她的小手开始在合欢的海洋中寻找着白玉的下落。 “白玉,白玉” 何欢边走边喊,我则称着空隙问她问题:“这是什么地方” “嗯我家啊。” 家,谁的家会盖在空中啊。而且还有白玉那样的异兽,我猜测何欢这丫头多半不是人。宋理曾跟我说过,有些人死后并不记得死时发生的事情,变成鬼魂后以为自己没死。 看何欢的样子,很像这种情况。 “啊,白玉”何欢惊喜地叫一声,拔退就朝前跑去。 “诶,等等”我跟过去,却被眼前的情况惊住了,这何欢红肿的眼睛又开始不断掉泪,跪在丛里,扭头无措地看着我。 “白玉它” 白玉,那条非龙非蛇的异兽此时正躺在合欢的丛中,身体的脖颈部分受了伤,红色的血液流出,将边上白色的朵染成艳红。 “它怎么了怎么会受伤谁干的”我四下张望,难道这里除了我还有其他外来者进来是李玥儿当初她就在我对面,所以来找我了 “呜呜呜呜白玉要死了”何欢痛哭了几声,忽然止住哭声,从身上拿出一把小刀,伸出手腕就要下手,吓得我一把夺过那把刀,瞪着眼睛问她。 “你干嘛” 何欢呜咽,趴在白玉身上抖着身体:“人的鲜血可以救白玉,我、我要给救白玉呜呜呜” 我挑眉,是吗,原来是这样。我眼眸一垂,目光扫过手中的小刀,手指摩挲过锋利的刃,余光注意到何欢不住哭泣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一个小姑娘为什随身带着刀 白玉身为异兽怎么会这么容易受伤 我思索着,何欢那边已经停止哭泣,直勾勾地望着我:“姐姐,你不救救我的白玉吗”她的声音稚嫩,目光却带着一股幽幽的淬毒。 这样的眼神,绝对不属于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我心头一惊,手指握紧刀柄:“哦,没有。我这就看看。”我敷衍着走了一步,何欢亦步亦趋跟过来,缠得这样紧我无法摆脱。 我微微咬牙,只能装作查看白玉的伤势跪下来:“是什么伤”我伸手虚空在白玉的伤处,看着它的眼睛眨动两下,晶莹的瞳孔里倒映出身后的情形何欢她骤然狰狞了面容,手臂高高扬起,握着那把刀泛出冷光。 我下意识抓了一下手。果然,那把刀不知道什么被她夺走了。 “姐姐。”她扯了一下嘴角,原本淡粉色的嘴唇已然显出一抹乌黑,配着那森冷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是要帮我救白玉吗来,你的血能救它,来”她阴笑着。一阵风吹来。她的身体猛然涨大数倍,周围的绚丽海一瞬间变作阴森的场景,绽放的朵全部枯萎。一棵棵合欢树露着干枯的枝桠,立在那里。 “我不”我转身就跑。 何欢在后面低低笑起来:“姐姐,别跑呀,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我拼命奔跑。感觉到耳侧阴风呼啸,隐约还有动物嘶嘶的呼吸声。侧目看去竟然是受伤的白玉追过来了,它见我看它,嘴巴一张,嚯。尖牙利齿,空腔仿佛一个黑洞就等着把我吞进去。 天哪,我他妈真是倒霉 我不敢回头。使劲逃命,但我再努力也比不过异兽的速度。燚那家伙速度快得能带动空间转换,白玉虽然不及他,但对付我也足够了,很快的它的那张嘴凑近我的后肩,张开,对准。 一口咬下。 “呃”我痛得只抽气,脚下一个踉跄,身体朝前扑去,就在这时,何欢那张狰狞的脸赫然对上来,吓得我心脏骤停。 勉强稳住身体往边上一倒,白玉软滑的身躯缠上来,扣住我的腰部让我不能动弹,我伸手捶打:“你放开我” “呵呵。”何欢飘过来,手中的刀锃亮出冷暗光芒,“能通过合欢的结界进来的人,他们的血都特别好喝,白玉最喜欢了。” 她慈爱地看了白玉一眼,这畜生竟然像是受到了表扬,张口又在我后肩咬下去,用力吸允一口,感觉到剧烈的痛苦,血液从身体里流失。 我脸色苍白,冷眼看着她, “你最好让它住口。我的血,不是可以随便喝的。” 何欢眯起眼睛,不以为意:“你吓唬我。” 我冷笑:“是么。”眼光瞅下白玉,“你不觉得,你的这只宠物情况不太好吗”我是赌了一把,白玉的伤也许是装的也许是真的,这都不重要。 我记得白冥安和宋理说过,我的血液特殊,活人喝了没大碍,甚至还能作为补给供给白冥安,若对方不是阳间的事物,那就很难说了。 上一次被我的血液溅到的鬼魂都被灼烧得厉害。 白玉呢它难道会没事 何欢狐疑地盯着我,正好这时腰部的力量松了些,我心中一喜,就看着纠缠着我的白玉滑腻身躯颤了一下,轰然往后倒去。 “白玉”何欢尖叫起来,我趁机爬起来就跑。 白玉在原地抽搐着,翻腾着,我看不见却能听到它痛苦不堪的惨声连连,期间夹着何欢心疼的呐喊:“白玉,白玉” 怎么都跑不出去,这地方没有出去的路吗绕来绕去,总是在这一片枯树里。不行,我要出去,必须赶快出去。 “我要杀了你” 听见那森冷阴毒的喊声,我心头一颤,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发狂的何欢不是我能招架住的。我握住刚才趁她不注意拿到的小刀,狠狠一咬牙。 转身面对着,她急速飞来,近了,近了。我稳住心神,举手,划刀,把握好角度和时机,手臂的鲜血如我所料地溅在何欢脸上,一瞬间就烧出一个黑洞来。 “啊”她惨烈一声叫唤,动作滞缓许多。 我忍住疼痛,又在手臂上方用力一划,妈的,痛死了不过看着又要冲来的何欢忌惮的模样,疼痛还是值得的。 我的计划起效,可是凭借血液我又能坚持多久就算我血多,不怕疼,但也不阻挡不住何欢啊 她靠近,我洒血,一时间牵制了她的行动,可是很快的我脑袋开始发晕,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要你给白玉偿命”何欢森然飞起,庞大的身影落下一大片的阴影,我睁大眼睛,想要逃跑而四肢百骸仿佛注了铅水,重得要命。 阴灰的色调弥漫整个世界,眼前忽然浮现出初见的淡粉色合欢,虚幻和现实交织在一起,让心中的恐惧瞬间放至最大。 不,我不想死 手指微微动作,尝试着恢复力气,握住那把刀,握住它,握住它 指尖触碰到锋利的刀刃,刺痛唤回身体的一点机能,我手掌攥紧,心中惊喜,握住了一抬头,却看见何欢的脸已然靠近。 她阴测测的,毫无善意的脸上满是阴霾,嘴角阴阴斜起:“呵” 只一声,不知哪里传来的悠扬乐声打断了她的话语,她的表情顿了顿,然后忽然显出惊恐之色来,她转身:“谁是不是” 噔,噔,琴弦拨动,颤动人心。 我感觉身体虚浮的情况随着这乐声有所好转,双手双脚都有了力气,强撑着身体起来,看着前方那个熟悉的马尾,不由一愣。 是李玥儿,她双手握着的竟然不是我以为的弓箭,而是一把小竖琴,但上面没有一根弦,完全只是个木架子。 可,她手指灵活拨动,那看不见的琴弦发出流畅的声音,一点一点,美妙的音符落在何欢的耳里无疑是夺命的乐章,她挣扎、逃避,捂着耳朵使劲反抗。 “啊啊啊啊啊住手,不要再弹了,不要再弹了” 我错愕地看着鲜血从何欢的眼睛、鼻子、嘴角慢慢流出,那鲜血不是人类的红色,而是和她唇色一般的乌黑,她那样痛苦,恨不得抓破自己的耳膜以求阻止乐声的侵袭。 “呃” 李玥儿边弹边朝我走来,最后立定在那里,手指翻飞,似乎在飞快地拨动琴弦,随着她的动作加快,乐声越发激昂,渐渐的,何欢的身体开始缩小,变形,最后双手无力地垂下。 我才注意到她的耳朵里也有黑血流出,下一秒,砰,短暂的声响,她在空气中爆炸,那具鬼魂的身体就这样变成无数黑烟,散发在空气中,几下子就彻底没了踪迹。 李玥儿放下竖琴上的手,转过身来,我盯着她那张脸,灵动活泼,她身上激战的戾气还来不及收敛,就这样展现在周围。 良久,我抿着嘴,认真而执着地望见她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她要张嘴,底下的树根猛烈摇晃起来,她神色一紧,过来拉住我的手,我下意识要甩开,却被她喝住。 “别动,这个空间要坍塌了,先出去再说。”: 第139章 合欢花(3) 跳转出合欢的空间,落入真实的世界,瓢泼大雨还在继续。 坛里那唯一的一株合欢已经枯萎,只剩一点残剩叶躺在泥土里,任由风水雨打。 才刚站稳,我便松开李玥儿的手,把之前的问题又问了出来。来历不明,本领高超,以小竖琴为武器,琴弦拨动后音阶幻形为箭矢她这样厉害,但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可疑。 “我是李玥儿啊。”她歪着脑袋,马尾随着她动作微微摆动,还是那灵动的眼眸一闪一闪。 朝后看去,她背上的小竖琴又隐去了,刚才出手时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也消失得干干净净。我扯了一下嘴角,道:“没什么。” 以我几年销售的经验居然看不透,她的一派无辜太真了。 转开话题,我用手遮住眼睛道:“别站在雨里淋了。”抬头看去,正好看见出租车朝我们驶来,我连忙伸手拦下。 运气很好,司机停下车。 “太好了。我们走吧。” 坐上车,让司机送我去机场,问李玥儿的目的地,她竟说也要去机场。 我一听,心中不免思量。这是跟踪我还是只是一个无心的巧合 到了机场,天气已经恶劣得不行,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雨点如豆打在路上、行人身上,噼里啪啦响。 我看着机场候着好多人,有种不好的预感。等到去前台咨询后,预感成了现实因为天气原因,所有班机延误登机。 也就是说,就算买了机票也只能困在机场。 “最快的一班飞机是什么时候” “明天中午。” 瞧一瞧墙上的时钟,才不过傍晚六点。明天中午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订了机票,先买票再说,说不定天气好转,飞机就能正常起飞了。 转身时发现李玥儿的身影不见了,眉头一挑,她离开了 正想着。她就开心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两桶泡面,眼睛里在发光:“宁欢,看。晚饭”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两根巨型火腿,在我面前摇了摇。 “”晚饭就吃这个我看了一眼机场的餐厅,说道:“其实我们可以过去吃饭的” “哎哟,肚子痛” “我也是痛痛痛死了” 本就人群涌动的机场突然陷入喧哗。来源正是那家餐厅。我好奇地望过去,很快就有机场的安保人员赶过去处理情况。我拦住其中一个路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摇摇头,一副庆幸的模样:“食物中毒,还好我没吃。” 食物中毒医疗人员也快速赶到,一拨又一拨的食物中毒的受害者被抬着出去。因为天气原因甚至不能去医院,只能在机场临时准备的休息时里治疗查看。 我别过头,又看了一眼李玥儿手中的泡沫和火腿。顿时觉得分外顺眼,一把接过一桶。道:“走,我看见前面有饮水机,去接热水吧。” 等待面熟的几分钟里,我接到了叶明朗的电话。 “宁助理,你给我解释一下,私自回去是什么意思。” 我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空出的两只手去撕调味包:“事情办完了,准备回去龙城总部去等你回来。” “哼。”某个大少爷傲娇地哼一声,正好外头打下一个响雷,轰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手机都差点滑下去,连忙抽出一只手接着。 李玥儿在对面撕开泡面,吃了一口,露出满足的神情,对我比划趁热吃。 我肚子也饿了,咽了咽难耐的口水,可是叶明朗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趁这个时候问我公事,等到他把一整个月的行程都校对完,我的面已经吸收了水分,胀得跟爆肥的毛毛虫似得,看着一大碗的毛毛虫,真是什么食欲都没了。 哎,我无奈地叹气,撕开火腿咬了一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嚼着泡面。 铃铃铃,手机又响起来。 我没好气地接起来:“喂。”语气有些冲。 “哟,怎么了这是,谁给你气受啊告诉姐姐,叫人揍他一顿。”明珠揶揄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施施然的,心情很好。 是好友的电话,我总不能对她发脾气,只能嗯哼哼一声,也不隐瞒,说道:“你弟弟那家伙罗里吧嗦交代公事,害我泡面都毁了。等回去你赔我一箱啊。” 明珠嗤了一声,那情绪兼职跟叶明朗如出一辙:“有点出息没有,等回来姐请你去高级餐厅吃大餐,吃什么泡面啊。那臭小子发疯呢,听说度假时候遇到一个疯女人,现在见谁就咬,你别理他。” 女人闻到八卦的气息,我恹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怎么回事什么女人说来听听。” 明珠笑嘻嘻的:“干嘛,吃醋啊。其实我觉得你和我弟弟” 我翻了一个白眼:“诶诶,你打住啊,发什么神经。我是那种吃嫩草的人吗啊” 明珠笑得更欢:“那有什么啊。你别看我弟弟小你两岁,平时也跟财神爷似得败家,人长得也就人模狗样凑活着看,不过他能也能赚啊。你别说,不知道有多少小妹妹要凑上来呢。” 我听着乐了:“有你这么当姐的吗,这么损你弟弟。” 明珠俏声道:“我是他姐,我不损他谁损他” “对对对。明大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死丫头,你笑话我呢。” “没有,我哪敢啊。” 就这么嬉笑着闹了一会儿,明珠又问我白冥安的事情:“对了,那白大师和那小三儿怎么样了” 刚才的热闹收敛了一些,我的表情也从无忧无虑的开心变成了安静的笑容,扯了一下嘴角。道:“别这么说人家,上次分开时好像不太好。” 明珠一听,立刻来了兴致:“怎么不好来来来,跟我具体说说吵架了分手了那白大师空窗期,你不就有机会了要不要我给你空邮几套性感睡衣过去,晚上找个机会你去” 我的脸蛋倏地涨红,窘迫得不行。说话都结巴起来:“神经。你、你瞎想什么呢” 李玥儿已经吸溜完了泡面,正在捧着桶有滋有味地喝汤水,看见我的异常举止。不由好奇地抬头看我了一眼,然后把桶朝我斜了斜:“要喝吗” 我:“” 我无语地牵起一个笑容:“不用了,谢谢。我打个电话啊。” “哦。”她点点头,又把头埋进了桶里。 走远些后。我才用喂了一声,明珠问:“你刚才跟谁说话呢”还没等我回答。她立刻又说,“算了,那不重要,你接着说白大师的事情。快快。” “唔,就是”毕竟是白冥安的私事,况且阮岚和阮蓝神似的事情明珠并不知道。我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被明珠催促了一会儿。才挑着重点跟她说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 电话那头一阵长久的沉默,我叫唤几声:“明珠明珠”也没有人回应,就在我以为信号不好时,明大小姐充满激情的声音传了过来。 “哇噻,看不出来白大师这么深情老娘最中意这种专一深情的男人了,宁小欢我警告你啊,你不赶紧下手可别怪我出手了哦等我查查最早班的飞机” 我:“” 大小姐,别添乱了行么。 明珠逗了我一会儿,也玩够了,终于静下心跟我分析情况:“照你这么说,那叫阮岚的女人脾气挺倔啊。” 我脑子有一会儿的短路,竟然问她:“那个阮岚阮蓝” 我估计明珠在那头翻了一个白眼,才说道:“冒牌的那个。” “哦。”我使劲点头,想起阮岚当时伤心苍白的脸色,眼神的确是充满着倔强,“所以呢” “你傻啊。”明珠直接骂过来,“女人越倔强越吃亏啊,懂不懂这事她要是装作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反正你说了,那原配的阮蓝已经挂了,白冥安这么深情的人,就算对着个代替品也能看一辈子吧。她要是纠缠,那就不好说了。” 说道最后,她的语气就像一个江湖算命的郎中,音拖得长长,莫名就让我追问她:“不好说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说破了,对谁都没好处。”明珠高深莫测地丢出这一句,我正等着她接下去长篇大论呢,结果她急忙忙说了一句,“诶,我这边有客户来了,有空再聊啊。你到了给我电话。就这样,拜。” “喂你” 嘟嘟嘟,她挂了。 诶,我摇摇头,放下手机,站在原地蹙眉思索了一下我走后白冥安和阮岚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想了一会儿,脑海中灵光一闪,我傻啊,直接问宋理不就得了,省得自在这里瞎猜。 立刻短信宋理,信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他就回了短信。 我挑眉,这么快,他挺闲的嘛。 打开信息一看,只有一句话说来话长,见面再说,地址 我眨巴一下眼睛,难道是有大场面发生我回想了一下白冥安一贯的冷淡面孔,除了那次喝醉失态,其他时候他就是一块岿然不动的冰山。 阮岚她,逼急了 闪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飞速地给宋理回了信息,告诉他我在机场,让他不要来,等这里天气好了我就回去。 又是飞快地回复好。 恶劣得天气一整晚都没有好转,我和李玥儿运气好,找到附近的小旅馆,正好还剩下一个房间,我们就睡下了。 俗话说,大暴雨过后总有好天气,第二天艳阳高照,明晃晃的日头挂在上空,蓝天白云,世界清明干净。 我和李玥儿出了门,正要拦车时,发现一辆黑色奥迪开了过来,司机摇下车窗,手中拿着手机看了一眼,似乎分辨了一下才对着我道:“宁小姐” 我挑眉:“是,什么事” 司机认对了人,表情带了一丝笑意,走下车:“我是叶先生派来的。” 我心中不由诧异,叶明朗这家伙不错啊。因为天气原因,昨天滞留在机场附近的客人很多,打车也要跟人抢,所以我才一大早就把李玥儿叫起来,就怕打不到车。 没想到脾气臭又傲气的叶大少爷这么有远见,居然直接就派人来接我了。 想到这里,他在我心中的印象就从臭屁小子上升了那么一格,我微笑点头:“好的,麻烦你了。”我对李玥儿示意,两人正要往车里走,司机又开口把我叫住。 “不好意思,宁小姐。”他走来,把一串东西放在我手里。 我看着那一串钥匙,一头雾水地抬头看他,什么意思,给我车钥匙是要干嘛 司机笑了笑:“叶先生说了,宁小姐是女中豪杰,喜欢自己开车。叶先生吩咐的事情我完成了,那宁小姐,我先走了。”他点点头,就离开了。 留下原地的我咬牙切齿,臭小子 给我车钥匙,那就是把车子都交付给我的意思,这小子是要我亲自把车开到龙城吗啊我心算了呀一下,飞机过去两个小时的行程,自驾的话好像是 8小时 妈的 我铁青着脸站了一会儿,深呼吸几大口气,才把这股气稍微压下去一些,往好处想,有车的话我可以早点见到宋理。 白冥安的甲壳虫要自己用,那宋理就没有车了。我有的话,两人见面也方便些。 就这么自我安慰着,我喊了李玥儿上车,没想到她眼睛盯着车子,然后很期待地看着我,问:“我可以开车吗” 我挑了一下眉头:“你会开” 李玥儿忽然兴奋起来:“会啊会啊。” 是么,我怀疑地瞄过去,哪个会开车的人听到可以开车会露出这么兴奋地神情,看上去似乎很少开的样子。 我有些犹豫,她双眸充满希冀,长睫毛扑闪扑闪,一张脸分外灵动活泼,让人无法拒绝,想起她跟我被困在机场一起吃泡面的交情,我只能叹气。 “好吧。先说好,要是技术不好,我要接手的。”把钥匙递了过去。 李玥儿点头不已:“嗯嗯。” 于是,她坐在驾驶座上,我坐在副驾驶看着她一连难掩激动的模样,用近乎神圣的表情摸着方向盘。我微微蹙眉,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系好安全带后,我不放心准备再嘱咐她几句,这丫头忽然油门一踩,双手一个大幅度的扭转,车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漂移,飞速地朝前驶去。 狂风从打开的车窗外头灌进来,我撩开吹到脸上的乱发,苦着一张脸叫起来:“大姐,你开错了是另一个方向啊啊啊啊”: 第140章 两世为人(1) 一声急刹车,车子骤然停下,全靠着安全带我才没一头撞上前头玻璃。 “怎么了”我惊魂未定,捂着胸口问道。 李玥儿转过头,眨巴一下眼睛,说道:“宁欢,我好想撞到人了。”她伸出手,指着前方,“喏,他躺在地上了。怎么办” 怎么办 “赶紧看看他人啊”我几乎是飞一般下车,小跑过去,只见那无辜的路人微微转头,浅栗色的瞳孔正好对着我,顿了顿。我连忙把他扶起来,一边问:“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朋友她不太会开车” 不对,这不是直接承认李玥儿是马路杀手,而我明知道这点还放她出来助纣为虐吗 连忙改口:“她以为前头没有人过去才” “我看见了,他自己忽然从变成冲出来,刚开始没这么近,他明明有机会躲的。”李玥儿跟过来,一句话就把我的解释变成徒劳的挽救。 “呵呵,她脑袋不太好。”我干笑两声,回头瞪了李玥儿一眼,声音甜腻实际咬牙切齿道:“你撞了人家,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李玥儿一脸不情愿,阳光下眼神异常淡薄倔强,直言不讳道:“他企图伤害自己的生命,我不喜欢他。” 这家伙会不会说话啊。 我听得脸上发烫,感觉醒来的那人目光注视着我们,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只能冲李玥儿发脾气:“别废话了,赶紧过来。” 李玥儿双手抱拳,站在原地仰着脖子,道:“我不要。” “”我一口气闷在心头,堵得自己差点窒息身亡。 还是那人开了口:“我没事。”说着自己要起来。推开我的手,站起来后身体晃荡了两下眼见着就要倒下去,我连忙搀扶着他。 “这样吧,我扶着你上车,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他摇头。 我见他坚决,就退了一步,说:“那就先坐车里休息一会儿。你这样也不好走路。” 他没有拒绝。 把他扶到后座。我起身看去,李玥儿那家伙竟还有脸又回到驾驶座上,手势摆好。我脸一黑,弯腰盯着她道:“你,坐过去,接下来我开。” “为什么呀。” “你还问为什么”我不由自主提高音量。勉强压下去后,缓一口气。对她使了个眼色:“你看你惹出了什么麻烦,你” 我正说着,她忽然挤出来,看了后座的人一眼。生硬地对我说:“宁欢,在我看来生命是宝贵的,他明明就是自己凑上来的。” 我皱眉:“我说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其实刚刚我也不是完全没注意,那个人冒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他求死的眼神。只是来不及出口提醒,李玥儿就及时踩了刹车。 李玥儿气呼呼的:“我不管,他不是没事吗,你让他下车。”她此刻的模样跟灵动和对付何欢时满身的戾气完全对不上,简直就是个耍赖的小孩子。 我脑袋都疼了:“拜托,他说不定有内伤呢脑震荡什么的,总得对人负责到底啊。”我心里想着,他已经看到了肇事者和肇事车辆,万一他又不想死了想反咬我们一口,麻烦扯到叶明朗那边我可就死定了。 那臭小子指不定要怎么冷嘲热讽我呢。 不行不行。 我立场坚定:“他不能下车,你别闹了。” 李玥儿下唇一咬:“他不走,我走。” 我把眼睛一瞪:“你走啊。”还威胁上了,谁怕谁啊。 李玥儿愣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受伤,像是没想到我拒绝她还拒绝得这么干脆,清澈的瞳孔里细碎的光芒熄灭,她使着性子咬牙:“走就走。” 我也来了气,她刚转身我就转身上车,车门一甩,油门一踩,车子嗖嗖越过她,一下子把人甩在后头。 大约开了十多分钟,我的脑袋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冲动了。 而同时,后座的男人忽然开了口:“她说得对。” 我挑眉,透过镜子打量他,三十五六的样子,五官端正,气质儒雅,眉宇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淡然,“什么” “你的朋友没说谎,是我自己撞上去的。”他顿了下,扯开嘴角,目光十分坦然,“我是想自杀。不关她的事。” 我不由好奇了,从开始到现在他就安静得不像一个正常自杀的人,现在又主动开口澄清真相,让人不得不纳闷,他这样的人到底哪里想不开 我眼眸闪动,一边开车,一边道:“我知道她不用负主要责任,我气的是她的态度。” “是么。”男人淡淡扯出一个笑容,浅色眼睛微微闭起,“要我说,你是想赶她走,你不信任她,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和她分开,对不对”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我眯起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说得对,我对李玥儿的怀疑从来没消失过。 “呵呵。”他笑了笑,忽然睁眼,正色投过视线:“你说实话,我也说实话,如何” “不如何。”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自杀” 这倒说到我心坎上了,我真的很好奇。我想了想,点头:“没错,我是不信任她。” “嗯,你很诚实,我喜欢诚实的人。”他换了一个姿势,靠在椅背,悠悠喘一口气,道:“我想死,因为我活太久了。” 什么东西我皱眉,这世上的人谁会嫌自己活得久。 “你不信是吧。”他很平和,目光看向窗外:“我们要去哪里” “医院。”我说,“我觉得你需要做一个全身检查。” “我拒绝。”他浅笑,表情却十分坚定,“你如果不照我的意思走。我现在就打开车门或者跳窗出去。” 我:“”这人有病。 我忍住一口气,有点后悔撇下李玥儿,起码她在这里,我也不会一个人应付这男人。“好,你想去哪里。” “回家。” 他报了一个地址,开车过去大概两个小时的行程,我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跟宋理真是没有缘分。但又不能丢下这个人不管。 最后我发了信息给宋理,等了一会儿,他也没有回复。 这家伙。不会在赶路吧等他到了机场附近,发现我不在可怎么办。 我担心着,后座的男人却闲情逸致地跟我聊起天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听他说。我极少发言。两个小时接触下来,我发现这个男人见识极广。讲起往事风趣幽默。他的年纪有这样的阅历和谈吐,着实让人意外。 我做销售的时候见过不少牛人,白手起家,经历各种变迁的成功企业家。一部分的他们,身上就有这种气度,只不过最年轻的那一个今年也有八十多了。跟眼前这个比起来,似乎略欠一点。 这一个。也就三十多的青年而已。 奇怪。我就这么惊诧着,一路开到了他所说的地址,开进来时我就注意到地点有些偏僻,但随着驶去,一路的风景静谧优美,我也就松了防备。我想这个人大概是某个低调豪门的子弟,穷奢极欲的生活看多了,对人世产生厌烦情绪,才会跑到马路上寻死。 我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十分合理。 依他的要求,把车停在侧门。侧门,看来我的猜测不离十了,普通人家哪来的侧门。我熄火,解开安全带,说:“到了。” “嗯。”他从后座探出身,看了看自家门宅,对我说,“麻烦你了,请问贵姓” 我挑眉,要是普通人我会以为他在套取我的个人信息,借以日后勒索敲诈,不过他既然这么有钱,估计不会这么做的。何况,刚刚李玥儿闹脾气时,明明吼了我的名字,现在我想编一个假的,也糊弄不过去。 “宁欢。”我实在道 “宁欢,好名字。”他点点头,介绍自己,“我姓阮,叫阮志。” “哦。”等等,阮 “怎么”阮志走向前,一边招呼我,“进来坐坐吧,太阳这么大,你救了我怎么也应该招待你的。” 我摆摆手,几不可见地后退:“不用了,我朋友还在等着我,我先走” “宁欢。” “宁欢” 一道惊喜的声音,和一道略显冷淡的声音响起,我一愣,转身看到一对璧人白冥安和阮岚。不由一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阮岚看着我这边的方向,脸上带了几分恭敬,走过来微微低头,道:“二叔。” 阮志点点头:“回来了你姑姑他们在家里,进去吧。” “是,二叔。”阮岚乖巧道,回头看了一眼白冥安。 白冥安则走上前,路过我身边时轻轻丢下一句话:“宋理去找你了。” 我呆呆地问:“啊他没跟你过来” 白冥安没回答,跟着阮岚进去了。 我看着他清俊的背影,脑海中在想,当然不跟来了,这种见家长的情况依宋理的脾气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你认识我侄女的男朋友。”阮志说道。 “嗯。”何止认识,本来要走的我又改变了主意。当初分开时阮岚的模样分明是要找白冥安说个清楚,怎么几天过去,两人好像跟进了一步 太奇怪了,我必须问清楚。 于是,我跟着阮志进了阮家宅院。从侧门进去后,穿过小径,走到长廊,一路经过许多不俗的布置,才到了前厅。 有几个长辈正坐在那里,而下面站着白冥安和阮岚,其中一个丰腴的妇女看着眼熟,我认出她就是当时在医院里隆胸结果被鬼戏弄胸部爆炸的那个阿姨。 “呵呵呵,不错,不错。”一个头发白,精神矍铄的老奶奶笑眯眯的,盯着白冥安上上下下仔细瞧。 阮阿姨在边上扶着她,打趣道:“当然了,妈,岚岚这孩子的眼光一向好,她找的男朋友会差到哪里去,阿志,你说是不是” 遥遥的,阮阿姨抬头问正走过来的阮志,阮志笑颜如风,丝毫看不出先前寻死的迹象,点头道:“是,小岚有本事。” 他打量了两下白冥安,眼睛里都是赞赏:“白冥安是么,小岚跟我说了不少你的事情。”他眨了一下眼睛,“每次提起你啊,这丫头的双眼简直都要发亮。” “二叔”阮岚的俏脸泛起粉红,忍不住娇嗔了一下。 惹得几个长辈哈哈笑起来,白冥安站在其中面容不变,虽然没有笑意,却也沾染了温软的气息,让他平时冷寂的气质变得有几分暖意。 我站在稍远处,看着阮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脚下微微动作,就听见那个老奶奶望过来,诧异地问:“这位小姐是” 阮志不急不慢地走过来,带着我上前,向大家介绍:“我路上差点中暑,多亏了宁小姐见义勇为,还热心地送我回来。” 老奶奶连连点头,过来用那双慈祥睿智的眼睛看了我几眼,拿起我的手拍了拍:“多谢你啊,宁小姐。” “是啊,我二弟的身体一直不好。不过,宁小姐不是冥安的朋友吗我记得在医院里见过你的,是不是,宁小姐”阮阿姨脸上带笑,目光里都是防备和询问。 “哦,是吗这么巧”老奶奶听了,不由把视线转向阮岚,“这么说,岚岚也认识了” 阮阿姨扯了一下嘴角:“妈,我都跟你说了,人家宁小姐跟冥安是朋友,我们岚岚怎么认识呢” 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她话里话外对我的意见。虽然心里有些不悦,我还是保持镇定,脸上挂着一分微笑。 “我之前在他手下工作,是他的助理。” 阮阿姨面上讥诮,正要说话被阮岚截下来,她恬静地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胳膊:“我和宁欢的确认识,也是朋友呢。” 她对我微笑,明显是在替我解围,我当然感激。比起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白冥安,她的善意让她瞬间变成一个小天使。 “好了,妈,姐。难得岚岚带男朋友和朋友过来做客,我们也别像查户口一样围着人家,把人家吓坏了跑了,岚岚可要心疼了。” 阮志揶揄道,挤眉弄眼的样子很是滑稽,瞬间带活了气氛。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第141章 两世为人(2) 因为救了阮志,又是白冥安的朋友。我被留下来吃午饭,热情难却之下我只能应下。 饭桌上,出现了阮家其他几口人,分别是阮岚的三姑、四叔和他们各自的配偶,奇怪的是这一家子人里小辈的居然只有阮岚一个。 侄女带男朋友上门,白冥安自然成了众人打量的对象,他们的目光或隐晦或坦然,全部投在那抹清俊的身影上,我在边上瞧着都替他捏一把汗。 唯一一个盯着我的,就是那个阮阿姨,从头到尾凉飕飕地瞅着我,这一顿饭吃得真让人消化不良。 饭后,我想找机会跟白冥安说几句话,问下宋理什么时候出发,又去的哪个方向。因为我发了信息过去,他都没有回复,这让我有些担心。 不巧,我才刚起身,白冥安就被阮家的男人们拉去喝茶,阮阿姨冒出来,在边上吹风:“宁小姐,怎么了” 我心里翻一个白眼,嘴上说:“没什么。多谢你们招待,饭吃完了,我也应该走了。” 阮阿姨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一种表情,像是在说“算你识相”,我呵呵两声,一边拿眼睛瞟白冥安离去的方向,一边在心里思量。 这种时候,只能求助阮岚了。 念头刚出来,阮岚温和的声音就传来:“宁欢,现在快正午了,天气那么热,你先在我家休息一会儿,等太阳不那么大了再走吧。” 阮阿姨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人宁小姐自己都说要走了,你这丫头强留人干什么” 阮岚被说得脸色一红,不好答话,我忙说道:“不会啊,我觉得阮岚的提议很好。嗯,外面晒得跟烤炉火似的,阿姨不会不想我留下休息吧” 我目光平视过去,眨巴眼睛,尽量显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成功地堵了她的嘴。 有些人,你就得跟她比谁脸皮厚。 阮阿姨讪讪地哼一声。转身走了。 阮岚抱歉地对我笑笑。跟我说:“我带你去客房吧。” “好。”我点头。 路上,我们相对无言,阮家的院子又特别大。走廊特别长,这就显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气氛特别折磨人。我忍了一会儿,终于率先开口。 “对了,你和白冥安” “我和冥安他” 同时开口。互相打断了对方的话,两人都是一愣。最后阮岚笑了起来,恬静道:“你先说吧。” 我点头,不过话到嘴边不由自主拐了个弯,问她:“你和白冥安出发前。宋理跟你们在一起吗” 阮岚愣了愣,才说:“不,宋理哥是提前走的。他接到你的短信一直很担心你。怎么,路上时候没联系吗” 提前走的。不对啊,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迟出发的阮岚和白冥安还要慢啊,更让人纠结的是他一直不回我短信。 不过,我没有把我的担忧说出口,看阮岚的样子显然有着自己的烦恼。 “哦,他可能有事在忙吧。”我说道。 “应该是这样。”阮岚扯了一个轻飘飘的笑容,那抹笑像是浮在脸上,只露了那么一秒在就不见影踪,接下去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心中不由打鼓,都怪那该死的李凛,走就走,为什么要说出那一句话,还好死不死正好被阮岚听到了,唉。 踌躇半响,人已经走到客房的院落,阮岚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宁欢,你是女人,能不能告诉我冥安他是不是很喜欢那个人” 我闻言一怔,夏日阳光下院子里有一棵大树,茂盛的树叶挡在屋檐上,遮挡住部分的阳光,金色的光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洒落下来,在地上错落成光影。 阮岚不该问这个问题,确切来说,不该问我这个问题。 毕竟,实际说起来我也算是她一个情敌吧,我有些别扭地抓抓头发,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脚尖,又转过头看着院子里的风景。 “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么。” 没头没脑的,阮岚却听懂了,嘴角有一抹苦涩,“记得,你说不管怎么样,在冥安的心里我的位置跟她一样重要。” 既然她知道那就好了,我咽了咽口水,准备说教,却被她抢断:“可那是之前,我现在”她声音低了下去,碎发贴在颊边,本就美丽的面容又添了几分柔弱。 她低低说:“我越爱他,越不能忍受他心中还有另一个人,而且,我还是那个人的替身。” 暖风吹过,空气里都是清新的味道。 为情所困的女人,这个世界有千千万万,我安慰不了阮岚,正如当时失恋的自己接受不了任何人的安慰。躺在客房的床上,我想,她只是需要时间。 这件事说复杂挺复杂,但往简单了想也是很明了的。白冥安和那个阮蓝的故事发生在前头,任谁也无法抹去,那阮岚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忍,要么走。 她,会怎么想呢 这大概不是我能掌控的问题。躺着等了一会儿宋理的短信,我渐渐朦胧出睡意。 梦潮暗涌,海水拍打着岩石,岸上一个男人背身而坐,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很久都不变换,海声清脆,终于他站了起来,侧过头对着我莫名一笑,露出儒雅的一张脸。 下一秒,他猛地动作,翻身跃入海中。 扑腾。 喝我一下子惊醒过来,一抹额头竟吓出一头的冷汗。靠在床头我微微喘气,大白天居然做噩梦,而且梦见的还是阮志。 这是怎么回事 我记起阮志之前说的话,他想死。不由蹙眉,难道说他自杀的念头由来已久,撞车并不是他第一次尝试吗 不会吧,我捏着枕头一角。发觉自己的心跳忽然就加快起来,就好像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不对,我得出去看看。 我翻身下床,凭着记忆穿廊走巷,偌大的阮家宅院居然没有所谓的下人打扫,这个奇怪的现象在我脑海中短暂停留后就被抛在脑后。 越过前厅,我仔细回忆阮家男人把白冥安拉去的方向。在哪里呢。噢,应该是这里。我左拐往前,兜兜转转。进了一处院落后,发现阮志正坐在栏杆上。 我欣喜地笑了下,正要叫他:“阮先生”那是什么 我陡然瞪大眼睛,该死的。这家伙真打算自寻死路啊。我来不及多想,直接冲过去。扑身撞倒他,两人一起倒在地上,就连自己也摔得脑袋发晕。 就在我们倒地后没多久,一把飞刀从走道的上层栏杆上掉下来。笔直地插进泥土里。 我爬起来,气愤地瞪着阮志:“你发什么疯” 死一次还不够,居然还来第二次明知道上头有飞刀要脱落下来。竟然还坐在危险的地方,甚至还抬头往上看 我忽然醒悟过来:“那把刀。该不会是你自己射上去的吧”他妈的,脑子有病啊。 被我扑倒在地的阮志在那里躺了一会儿,静静听我发飙,听到我质问的话语嘴角轻巧一扯,仿佛在说一件家常的事情:“是啊,就差一点,真可惜。” 他微微叹息,目光里的确露出一份真切的遗憾。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上来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看不起,“你这算什么有手有脚的大男人一个,有什么困难过不去竟然一而再地企图结束自己的生命你丢不丢脸有没有想过别人” 我虽然是孤儿,但不代表我不懂有家之人的情感,阮志这一大家子的亲人,他若死了,阮岚那几个长辈还不得哭死啊。 “第一次撞车你就没成功,知道为什么吗”我怒视着他,“这是老天爷给你的启示,虽然你是个愚蠢的猪头,他还是给你机会让你好好活着,听懂了吗你他妈给我好好活着” 我叽里呱啦骂了他一通,他的表情倒很镇定,倒显得我胸口起伏气息不稳。 看着他那淡然的样子,我没好气地冲他吼:“看什么看” 如果前面的骂语还算是苦口婆心,最后这声吼就纯粹是我本性的暴露了,完完全全的泼妇气质。把阮志吼得一愣,表情停滞了三秒钟后,噗哧一声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宁、宁欢,你太、太好笑了我发誓,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最好笑的人” “”我黑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终于,他笑够了,直起身伸手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气质又恢复了儒雅,“宁欢,你真的很有趣如果他选择你而不是岚岚,说不定你会更幸福。” “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怎么扯到阮岚身上去了。 面对我的疑惑,阮志没有要解答的意思,而是从地上起来坐回到原先的栏杆,侧身往后看了看,指着地上的飞刀,挑眉:“如果我说,我要跳下去把它捡起来,你大概不会允许吧” 我眯起眼睛,一屁股坐在他边上,后背正好挡住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那插在泥地里的尖锐武器,语气冷冷的,“我劝你最好不要。” 我双手抱胸,道:“你应该不想其他人知道你的秘密吧。” 阮志有些意外地看过来:“你这是威胁我” 我挑眉:“是好意提醒罢了。” 阮志摇头笑笑,良久,轻轻叹一口气,再抬头时浅茶色的瞳孔里闪现出点点闪光,很期待又很挑衅地看着我,道:“我还有一个更大更隐蔽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我抖了抖眉毛,不说话。 阮志自顾自说下去:“这个秘密和我为什么想要自杀有很大的关系。” 午后的阳光炎热中带着一股惰性,让人身体发软,脑袋发晕,懒洋洋的只想要找个地方躺下,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而我,在阮家宅院里,和一个相识不过几小时的青年人坐在一处栏杆上,听他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你知道吗,从前我听人家说,人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长命百岁。人们对长寿的追求永无止尽,小时候我就听说大人们为了延长性命,不惜做出自相残杀的举动。 可是,宁欢你知道吗,长生不老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更多时候它只是个诅咒。一个带给你无尽苦痛的诅咒。 我要告诉你的秘密,别人听起来也许有些荒唐,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岚岚虽然没说,但白冥安身上清冷孤僻的气质不是从事普通职业的人会有的,我活了两辈子,对道上那些事情多少知道一些。 白冥安的身上有气息,很淡,所以我想他应该是收鬼师。你说曾经是他的助理,那么对鬼神之说,灵异之事就不陌生了。你挺好,到今年为止,我的实际年龄是一百八十四岁。 这一世,已经是我在人间的第二世。 上一世,我活到一百五十岁,到了那个年龄全部的家人和我认识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以为我不会死,结果在一百五十岁那年出现了转机,有个人他帮了我,我如愿以偿地结束了长久孤寂的生命。 醒来后,我变成了一个婴儿,以全新的身体开始第二世的生命。到目前为止,已经过了三十四年。” 阮志的声音一直很平缓,没有起伏,没有叙述故事那样迭起,他的态度始终控制在淡然的范围。一旁的我听得心中早已波涛汹涌,饶是我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猜到这一层 他之前说,想自杀因为活太久,我总以为是无病的悲观者在瞎矫情,谁想到 有太多的好奇,太多的问题,不过在礼貌和尊重面前都退居二线,我压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曾经活很久又死过一次重生后还带着上一世的记忆” 阮志点头,温声道:“我这种情况不算重生,上一世的家人并不是这些人。” “哦。”我做了解的模样使劲点头,在诧异之外有多了几分同情,我国人常说人死后能投胎轮回,在奈何桥下孟婆处领一碗汤水,喝下去就能忘记前尘往事,跨入轮回后才能重新开始。阮志这情况,真的有些惨啊。 作为唯一一个活了这么长,带着前世记忆的人,他所忍受的孤寂和压抑,恐怕没有人能理解。 我点头,忽然想起来,好奇地问道:“对了,你说你一百五十岁那年出现一个转机,有个人帮你,是谁” 阮志的眼眸微微垂下,再抬起时,目光似乎深邃了不少,他阴:“宁欢,有一天,你会后悔救了我。”: 第142章 两世为人(3) 阮志说出那一句稀里糊涂的话,就走了。 我自己坐在栏杆上安静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泥地里的飞刀,眉头一挑,忽然起了兴趣。站到栏杆上跳了下去,蹲下身准备捡起来。 一道阴影落在头顶,我手势一顿,抬头看去,竟然是白冥安。 白冥安眉头微蹙,目光清冷地扫过我手上的飞刀,眼底似乎略过一丝什么,我来不及捕捉就被他一把夺过飞刀,他轻轻一掷,那把飞刀被刺入顶上梁杆,小幅度的颤动了几下,笔直地插在那里不再动弹。 我睁圆了眼睛:“你干什么” “他的东西,你最好别碰。” 什么谁他是说阮志我奇怪地看着他,难道白冥安看穿了阮志的秘密,知道他活了两世“喂,你” 我还没说完,他提步往隐蔽处走去,步子不大却有些快,跟他平时淡定的作风很不一样。我不由诧异了,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见家长带来的压力 眼观鼻,鼻观心,即使我心里好奇地要死还是按捺下来。两人走到一处角落,左边被树木挡住,右边的角度可以看清楚路过的人,视野十分开阔,是个的好地方 嗯我在瞎想什么啊忽然冒出的词语,生生把我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只能不自在地微微别过脸,期待他不要发现我的异常。 白冥安果然没发现,他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扫过右边,似乎在时刻观察着来人。怎么,他看起来充满防备 我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移不开眼睛。 他说话了:“你联系上宋理了吗” 我摇头:“没呢,短信都不回复,电话打过去都不通。”我说着就喃喃起来,歪着脑袋打量他,眯起眼睛,“你俩不会吵架了吧” 说不定是被白冥安气糊涂了,宋理才会想要自己静一静呢。 可惜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想。白冥安清俊的眼眸微微转动。瞥来一个略微鄙视的眼神,我立刻呵呵地干笑起来:“开玩笑,我开玩笑的。” 我笑得脸皮都僵了。也没看见他的面容有什么变化,只是扫了我一眼,淡淡道:“既然这样,你还是尽快离开。去找宋理吧。”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呆呆地张着嘴。他这是在赶我走为什么 嫌我碍眼 这个念头冒出来。许久不悸动的左心房顿时闷闷的,原本正常的心情也变得有些酸涩,我嚅着嘴,假装不爽地冲他喊:“干嘛。你嫌我碍事啊我留下来不关是因为你,也是阮岚的朋友啊。她叫我留下来,我盛情难却” 最近我养成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遇事一紧张就喜欢长篇大论,明明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情。我就喜欢一字一句翻来覆去换着词汇语境说个不停。 不过,这一次我没有机会说完,就被白冥安打断了。 “住嘴。”他冷冷的眼峰扫过来,我毫无防备接收过去,冻得我心疼一颤,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的冰冷疏离。 白冥安,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 就这么讨厌我,不想见到我 “你,”我抿着嘴,身体里的倔强因子也被激发出来,“你让我走我就得走吗白冥安你别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下属,而且,认真说起来,当初你答应帮我找回地魂的约定还欠着呢你搞清楚,理亏的人可是你。” 哼,小样儿,冷酷算什么老娘我当销售时什么人没见过,外国身高一米九的冷面冰山男,严肃死板得连条缝儿都没有,一开始连个眼神都不屑给我,磨了三个星期,还不是乖乖签了合同。 那时候我以为,世界上没有融不化的冰山,没有我宁欢搞不定的麻烦。 唯一的一次失足就是被初恋程文剑甩了,而且似乎,自那以后,我在倒霉的路上越走越远。现在竟连个从小长在山上寺庙里的土包子、臭和尚都招呼不了了 开玩笑 “你”火从心中燃起,我双目含着怒火,对他伸出食指,指着他的鼻子,拽拽地道:“给我听好了,我想什么时候走就时候走,要是我愿意这辈子不走了你也管不着我” 话音刚落,我正要收手,却见他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那只修长的手掌一把捏住我的手指,我没有防备身体被他带了过去。 眼见着就要朝他凑去,这家伙居然眉头一蹙,分外抗拒地推开我,害得我失去重心翻身就往侧边倒去。 “啊” 一声尖叫,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摔下去前我勾住了他的脖颈,把人带到自己面前,于是尾椎的疼痛还没过去,气氛就陷入了奇异的静谧。 嗯他的脸近在咫尺,长眉飞扬,白玉面容,眼珠子黑是黑,白是白,利落得没有一丝杂质,即使我极力压制自己,还是可以感觉到胸腔之内属于我的那颗心脏不停地砰砰乱跳。 脸颊火辣辣,有一种烧烫的感觉,渐渐的从呼吸间传递过去,从脸到脖子一直蔓延下去。盯着他的眼睛,在里面看见了我自己的倒影。我睁着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简直弱爆了。 这是在干什么别忘了这是在阮家,故事的女主角应该是阮岚,既然我已经放下这段暗恋那又何必纠缠 我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就去推他,他也有起身的意思,本来两个人动作好好的就要爬起来时,边上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你们在干什么” 身体弯成烧熟龙虾的幅度,被这么一吓,立刻又踉跄了一步,白冥安这一次主动伸手绕过我的后腰,揽住我的腰身。只是一抬头两人的唇瓣不由对碰了一下。 吧唧。 极轻的一声响,出了我和白冥安,估计谁也听不到,就这么一声小小的音波却引来极大的咆哮。 “不要脸”突然冒出来的阮阿姨显然是误会了什么,怒气冲冲地快步过来,一把揪住我的手腕就往外拖。 “诶”我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甩了出去。“哇” 我想要阻止。但惯性作用的效果太大,我直接一头朝着左边的树干撞了过去,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漆黑。 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这是哪里我茫然地看着四周,是一座宅子,看着有些眼熟脑海中却又搜不出一点记忆。我退后几步。让宅院的轮廓整个落入眼里,一同落入的还有传进耳朵的声音。 “这样做真的行么毕竟从没有听过跟那边定契约还有好下场的” “我们现在有别的选择吗”一道凌厉的老妪声音响起。我挑眉,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她接着说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只有牺牲蓝蓝才能拯救我们阮家。” “妈。可是蓝蓝她,不就太可怜了吗她和那小子”有人迟疑。 老妪严厉喝道:“儿女情长怎么比得过家族兴旺来得重要你们一个个想气死我吗,啊”她拨高音量。声音里带着颤抖,显示出怒气。 其他几个声音立刻就软弱了下去。 “不。妈,你别生气。” “是啊,妈,那就听您的我们要怎么做” “嗯。”老妪磨砂一般粗砺的嗓音微微好转,沉思片刻,道:“选一个好日子,我们一家人”沙沙簌簌作响,对话逐渐低了下去,越来越模糊。 我只能捕捉到“地下”、“团圆”、“祭品”几个词语,等我寻着声音过去时,发现整个院落竟被火光包围,熊熊火焰中有几个人影在里面,烈火焚身心的痛楚没几个人都忍受,那一家人却整齐地围成一圈,坐在地上手拉着手。 他们没有叫,也没有害怕,偶尔有一两声压抑不住的嘶吼声传来,我后来才发现就在他们中间竟还躺着一个人,她的身体被捆成一束,手脚都被紧紧贴在身体两侧,看上去仿佛人形的粽子,她痛苦地扭动嘶叫。 “啊不奶奶阿姨我好难受,别求求你们了” 一声又一声,无比凄厉的叫喊,惹得围圈的几个人于心不忍,我看见火光中他们紧握的手微微抖动,随之有爆炸声自其中一人的胸口响起,紧接着他的胸腔爆破出血肉,他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后迅速倒地,抽搐了几下便停止了动弹。 临死前,他的眼睛还睁着。 “快握住手”老妪低喊一声,几人稍愣后连忙听命,直接越过那个爆炸而死的男人,又重新握起了手。 中间的少女还在痛苦,老妪的声音高高扬起:“丫头,这是为了阮家的兴旺,也是为了你死去的爸妈他们,难道你想让他们永远在地下受苦吗” 少女的嘶吼弱了一些,似乎听进去她的话。 老妪又低低叹道:“奶奶要是有其他办法,又怎么会舍得牺牲你呢你可是奶奶最心爱的孙女啊蓝蓝,忍住为了阮家你就忍忍吧就当是为了奶奶我” “呃啊” 火光冲天,漫过整个宅院,奇怪的是周围的建筑房屋,一草一木全部都安然无恙,绕着的仅仅只有这几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多想,就见少女的身影募然浮在半空中,原本红艳艳的火光再细看去居然是蓝紫色的火焰,火星深黑,带着一丝来自未知地域的阴寒。 噗咻,燃点达到最高处,少女的身影随着蓝紫烟火凭空消失了。 我瞪大眼睛,下一秒,地上围圈坐着的那几个人一个个地相继消失,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然后火光褪去,露出安安静静的宅院。 所望之处,只有我一个。 诡异的寂静让人从脚底板开始发凉,我移动脚步,悄然后退,忽然感觉后背抵上了什么东西,手心正好触到那个东西,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冰凉。 心脏剧烈跳动,快得我受不了 啊,我睁开眼睛,面前对着的是一张白玉而清俊的脸,是白冥安。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把掐在我人中的手指拿开。 原来,那一片凉意竟是他 意识尚有迷茫,一个胖身影急步走近,举着手指对着我的鼻子,“你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哼,岚岚心思单纯把你当朋友,你居然背着他勾引她男朋友,简直不知羞耻” 什么 看着鼻尖的胖手指,听着她字字珠玑的话语,我一时间傻怔住了。 她说,我勾引谁 机械地转过头,对上一边冷寂淡薄的男人,我咽了咽口水,这位阮阿姨是眼瞎吗就白冥安这反应这定力,哪个女人能勾引得了啊 “不是,你误会了”终于恢复说话的能力,我忙开口解释。 被粗暴打断。阮阿姨手指直戳上我的脸,要不是我躲避了一下,她就不是戳着脸颊而是我的眼睛了,她用力顶啊顶,恨不得在我脸颊上挖出一个洞来,眼神是嘲讽又威胁的,那种半老徐娘耍泼时特有的蛮横发挥得淋漓尽致。 “放屁你个小贱人就别狡辩了。哼,阮家你也呆够了,等会儿自己离开吧要是让我再看见你” 她胖胖的脸庞拉下来,拧着牙龈“哼”了一声。 气势恢弘,唬得我一愣一愣的。警告完我后,她又把矛头对准了白冥安,“我们过去说。”咦,声音比我想得要柔和。 我瞬间不满,凭什么啊,明明是我先在这里,白冥安才是冒出来的那一个,还硬要在这里说话才会让人误会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眼神使劲盯着白冥安,希望他开口辩解一下,不为他自己至少为了我啊。 谁知他听了阮阿姨的话,竟安顺地略点了下巴:“好。” 他同意了。 他同意了 你妈的 阮阿姨估计是看我碍眼,一秒钟也不想停留,快步就往外走。倒是白冥安故意落后几步,甚至特地经过我身旁,低低传了一句话:“听她的,这里不能久留,快走。”: 第143章 水鬼(1) 气死我了。 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瞎逛,最后走到一条碧绿清澈的小湖边,来来回回地踱步。 白冥安那家伙丢下一句话就跟着那个阮阿姨走了,也不知道两人会说些什么。看阮阿姨那样,该不会把我们的误会大肆宣扬吧 想到要面对整个阮家,对那些长辈们解释这件事,我脑袋都打了。 连忙摇摇头,别瞎想了。白冥安那么聪明,他会搞定的。 走得有些累,我随即在湖边坐下来,看着下面清澈的湖水里还有几条金色的锦鲤欢快游动,气闷的心情顿时舒展不少。 阮家真是豪门啊,现在的房产经济这么高,这样大的宅院子还带着小湖泊,简直不要太有格调。 我啧啧称叹,目光随着鱼儿灵活的身姿移动,不知不由就弯了腰,脑袋往下面探去。 这水是活水吧,看着真让人身心舒畅啊。我心中赞叹,忍不住伸出手撩了一把微凉的湖水,水流透过我的指尖滑下去,换做一滴滴的水珠落下去。 金色的阳光细碎地洒在整个湖面,看起来美不胜收。 我一时看得失神,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湖水下面游动,我用力揉揉眼睛,再去看时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我不由挑眉,太阳晒得头晕我看错了 也许吧。 算了,休息也休息够了,宋理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到现在还没回复我,加上那个阮阿姨裸的威胁我抓了抓头发,觉得尽早离开阮家并不是什么坏主意。 至于白冥安么,我扯了一个自己也说不清楚意味的笑容。他是个聪明人又有本事,只要他愿意。这些所谓的麻烦他都能处理好的。 我用不着替他担心。 诶,我轻轻叹一口气,从湖边起身转头时感觉一阵风吹过,哪里传来一阵悦耳清越的风铃声,等我好奇地转头时,湖水里豁然射出一个漩涡水柱,一下子把我席卷进去。 甚至来不及呼叫。身体一卷。我就被带入了湖底。 幽冷阴寒,这种寒意穿透四肢百骸,让昏迷的我终于被冻醒。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透明的泡泡圈里,透过泡泡圈可以看见外头的景色湖底的景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鱼儿不在这个层面游耍,于是这里便是完全的静谧冷清。 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凉。 我刚刚在岸边的。难道是遇到什么鬼物把我扔下水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一个很可能是水鬼咯。 “你压到我了。”一把细细的嗓子忽然从底下响起,吓得我大叫一声,“哇” 猛地倒退。蜷缩着手脚贴在泡泡墙壁上,看着自己刚才站的位置有一个身影像纸一样薄透,渐渐的充了气。大约几十秒钟后,露出了真切的面容。 苍白的少见阳光的脸庞。极为瘦弱的身体,长头发,一直低着头不敢和我对视。 我心中的惧怕消了一些,呼,看起来是个胆小的水鬼,应该是个女孩子吧。我稍微把后背挺直,接着带着一丝善意问道:“你你把我带下湖水的” 水鬼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思索了一些,又接着问:“我可以问为什么吗”说着,立刻提出可能,“是不是我坐在湖边打扰到你了还是你不喜欢听见人的脚步声” 记得刚开始跟白冥安上路时,我们也遇到一个少年水鬼小渔,那家伙傲娇得很为了几条鱼害得人家躺在床上好几天,自此后我对水鬼的看法就有些微妙。谈恐怖倒说不上,更多的是小性子比其他类型的鬼物丰富了一些。 水鬼她摇摇头,又摇摇头,一连摇了三个。 是否人了我的三个问题吗 我站起来,慢慢朝她靠近:“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会下来这里呢你可以告诉我吗”我把语气放得十分柔和,近乎跟幼龄儿童一样的声音哄说着。 在我看来,水鬼小姑娘只是腼腆过了头,并不具备伤害人的能力。 听见我这个问题后,水鬼小姑娘终于把脸蛋从长头发下面抬了起来,齐刘海正巧横在一双懵懂天真的眼睛上面,显得她更加人畜无害。 她的表情微顿,慎重地说道:“小鱼。” “啊”我一时没听明白,转头看向外头,发现还是漆黑一片,不由道:“没有啊,我没看到什么小鱼啊。” 水鬼她摇摇头,急得微微脸红,道:“不是小鱼,是小渔。” 她一字一句,说得分外认真,看着她澄澈的目光,我忽然就醒悟过来,啊,她是说小渔那个傲娇的家伙 我一激动,凑得更近,人已经来到她身边:“难道你认识小渔吗是不是” 得到她可能的点头,姑娘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干净的笑容,侧过头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短暂而简单,在我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纯粹不带一丝杂质的笑容。 “是朋友。雨珑。” 她说话更有特点,用此特别简洁,但凭借我出色的领悟能力,立刻了解到她这是在自我介绍,忙开怀地道:“雨珑,你的名字吗真好听。” 我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宁欢,也是小渔的朋友。” 她低头看着我那只手,犹豫了几秒钟,伸出自己瘦小的手,我一把握住她的感觉到自己手心的温暖传递到她手上,让她短促的颤抖了一下。 很害羞地把手抽了回去,顺便又把脑袋垂了下去。 我了解到她是小渔的朋友这一点后,仅剩的一点恐惧顿时消散殆尽。那个雌雄同体的家伙本来就傲娇,他的朋友个性古怪一些,倒也合情合理。 雨珑很内向,我也不急着逼问她。只是在泡泡圈里安然地坐着,不时抬头看看外头的景色。雨珑听我抱怨一句后,不知道做了什么,本来漆黑一片的湖底一瞬间生出一束清冷的蓝光,从底下投射上去,构建了一幅极其动人的绮丽景色。 湖底的幽暗,湖面的明艳。就在这一束蓝光同呈现着。美丽着。我看着都有些晃神,真美啊。 “宁宁宁姐。”细轻如蚊子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对她温柔地笑:“什么事,雨珑” 雨珑红着脸走近。仰头对我说:“有事,跟你说。” 哦小渔那家伙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我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雨珑却摇摇头,指着我,说道:“你。看。” 我挑眉,完整她的意思:“你是说。你要跟我说的这件事不能直接开口跟我说,但是可以展现给我看是吗” 见我领会,她露出几分小孩子的欣喜,连连点头。 既然这样。那好吧。我耸耸肩:“那就麻烦你了,我们要怎么看”我说着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看,她要我看什么呢 正张望着。感觉到胳膊被拉了一下,我低头看见雨珑的手握在我的手腕上,还在上面绑了一根奇怪的绳子。 绳子的触感坚硬中带着一股韧劲,同时又有几分滑腻,就这样紧紧缠在手腕竟然一点也不难受。 我好奇地打量着,忽然雨珑用力一拉,我手腕动了动,抬头看去发现她把绳子的另一头缠在自己的小指上。 我心中十分诧异:“这是做什么”做法事不会吧。她可是鬼物,从没听过有鬼魂能像和尚道士一样做法的。 “眼,闭上。” 这是叫我闭眼了,我更纳闷了,闭上眼睛那还怎么看她要我看的东西呢。 心中虽然怀疑,我还是听话得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一切如常,湖底虽然幽静,但我的听力卓越可以听到极细小的声音,湖水的流动,小气流的窜动,甚至连光束都有自己的声音。 但很快的,我什么也听不到了,就像是散失了整个听觉。 世界彻底无声,恐怖的静默。 脚底下摇晃了下,感觉到泡泡圈子在移动。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五感官丧失了两个使得触感尤其敏锐。我能感觉到泡泡圈子迅速地朝前移动,往更深、更远的底下飘去。 值得探究的是,我们已经处在湖底,哪里还有比这更深远的地方呢 飘啊飘,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短暂,也许很漫长,我无法判断,唯一肯定的是泡泡圈子停了下来。 我的听力也恢复了,因为我听见雨珑在脑海中对我说:“睁开眼睛。” 轻轻的,我把眼睛睁开,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往上望去,那分明是湖面的情景。没错,岸边,树木垂柳,还有草地。 这 等等,有人来了。 我紧张地不敢出声,看着那个人走近,一步一步,看清楚那个身影时我还有些纳闷,阮岚她来湖边干什么 难不成心情不好出来散步 胸口有些快速跳动,不会是她那个泼妇阿姨跟她说了什么吧哎呀,这下糟糕了,等会面对面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就在我瞎担忧的时候,阮岚的身影越来越近,很奇怪的,我以仰视的角度看这她走到湖边,下一秒她弯腰,伸手在湖水里洗涤着什么,再拿出手时上面竟捧着一个东西。 我仔细瞅着,脖子仰得有些酸,稍微扭动了一下,就在这时,阮岚把手中的东西翻了个面,竟然是一个人头 那张脸,那张脸分明是我的脸 阮岚她手里捧着我的人头 怎么会我死了吗那我现在是鬼魂吗 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雨、雨珑”我声音里有一丝颤抖,叫了一声雨珑的名字,可是没有听见回应。而湖面上阮岚的身影渐渐放大,直到能看清楚她挂在脖颈间坠子的清晰纹路,我才发现自己几乎跟她面对面。 就这样,她面无表情地抱着我的头,而我不敢和她对视,我不敢面对自己的那个人头。 不,不 我慌然转身,不管不顾地拔退奔跑,可是我忘记自己是在泡泡圈子里,这么一折腾,泡泡圈子失去平衡连连翻滚,我困在里面被动地跟着翻滚,像一只笨拙的熊,滚得脑袋发懵。 终于停下时,伸出手拨开眼前的乱发,我看见雨珑又出现在我面前。 我大口喘气,侧躺在泡泡上面,雨珑朝我伸出手做势要扶我起来,我摇头,喘息地问她:“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死了吗这里是阴间阮岚怎么会抱着我的头呢” 问题跟激光炮似的,一个接一个,完全不给对方空隙。 雨珑很安静,澄澈的双眸盯着我,语气很诚挚:“不是。” 不是吧,我那么多问题,她两个字就想打发我不,我不能接受。 我正要接着追问,雨珑自己补充了答案:“她,不是,阮岚。” 嗯 怎么也没想到,问题之外还会多出一个答案,雨珑她在说什么字词分开我都看得懂,联合在一起我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谁不是我明明看见阮岚出现啊。 “雨珑”我爬起来,准备闻声细语哄着她好好交待清楚,没想到我才刚撑着手她的下半截身体就开始消失,我错愕了一秒钟,猛地朝她扑去。 “别走” 咻,似出现时那样,雨珑的身影像个泡沫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一个人站在泡泡圈子里,喃喃道:“雨珑” 丢下这么一个难题给我,你怎么就走了呢还有你走了,我困在这该死的泡泡里,可怎么出去啊 哇哦,正纠结着泡泡圈忽然自己浮动起来,动作飞快地带着我朝湖面飞去,一瞬间的功夫就冲出了水面。 阳光刺眼,打在眼睛里。猛地一个回神,我错愕地打量着自己。 回来了 双手摸着伸手干燥的衣服,思绪有些迷茫,我刚才是做梦还是真的去了一趟湖底,见到了雨珑还有 又是一阵风吹来,湖水拍打着岸边,我脊背一僵,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拔退准备逃跑时被那阵狂风卷到了湖边,脚尖已经落到岸的边缘。我极力挣扎着不要啊。我不要下去。 噗通,身影落下。 噗,我冒出头,吐出一口湖水。这倒霉孩子到底想玩什么游戏 “雨珑是你吗,别玩了,快点出来”: 第144章 水鬼(2) 没有回应。 只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湖底伸出,把我使劲往下拉。 怎么回事我双脚使劲挣脱,双手极力扑腾,岸边那边近再过去一点伸手就可以碰到,我咬紧牙关不去理会浸入喉腔的湖水。 那只手还嫌不够,一个用力,脚踝被扯下去,连带着我的脑袋也从湖面窜到了湖水里,四面八方的湖水从我的耳朵眼睛嘴巴灌进来,因为恐慌我一时无法屏息保持镇静,氧气迅速消耗,脑袋开始眩晕。 眼睛似乎出现了白光,这是溺水的征兆。 不,不行。 神智稍微清醒,我闭上嘴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幸运的是,那只手似乎停在某一个力度上面,只是困着我在湖里,并没有再把我往下来的意思。 很好,注意频率,我默默在心里数着数,节省了所有力气后猛地一个上窜,突如其来的动静让那只手没来得及反应,脚踝挣脱开来。 趁着短暂的机会,我迅速上游,扒拉到湖面。一刻不敢停留的我已经来到岸边,手已经按了上去,只要我按着草地往上爬就可以离开了。 就在这时,那只手又回来了 像开始那样往下拉我的身体,等我的脸浸入湖水里后,竟然用力按着我的脑袋一个劲往下 那么大的力量让人无法抵抗,我渐渐的失去力气,嘴巴张开,视线开始散漫,看见自己吐出的气泡在水里一圈一圈蔓延开去。 好好难受是雨珑吗 此时的我多么希望这只是雨珑的一个玩笑。心里也有后悔,早知道就听白冥安得赶紧走啊,留在这里白白送掉自己的性命 多冤啊 身体不断下坠。无法掌控的时候似乎听到一声重重的落水声,眼皮太重我勉强睁开后隐约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朝我迅速游来,那眉眼是白冥安 太好了,他来救我了 修长的手握住我的腰身,感觉到身体有了支撑后,我再也坚持不住晕厥过去。 头很沉很沉,浑身上下像是被火烧烫一般。血液都带了灼人的温度。再一次醒来时。我躺在了阮家替我准备的客房里,那张床就是先前睡过的。 我睁开眼,下一秒立刻警觉地要爬起来。动作太急引来脑袋一阵眩晕,胃里还有些难受。连忙伸手撑住床板,眼睛垂下看见一双黑色的布鞋。 “白冥安”我惊喜地叫他,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一把粗粒的沙子,听在耳里异常刺耳。 白冥安还没走来。一个苗条纤细的身影便伴在他身边,阮岚一身浅粉衣裙站在那里,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宁欢,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阮岚。她怎么在这里 记忆还没来得及彻底淡去,我清楚地记得在湖底时看见的那一幕场景,以至于面对真实的阮岚我一时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去应对。 迟疑了一下。我略带矜持地扯了一下嘴角:“我没事。” 这是在说谎,身体上下仿佛被卡车繁复压粘过一般酸疼无力。连抬手都觉得吃力。加上刚醒来时额头摸到的冷汗,我想自己应该是发了烧吧。 果然,阮岚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你不知道当时冥安抱着你出现时,大家多么紧张。”她转头看了一眼白冥安,脸上带着一丝亲昵的笑意。 那是女朋友对男朋友专属的笑意,一点点的撒娇、一点点的嗔怪,几分女人的娇羞全部凝聚在其中,看得人不由都不自在起来。 “怎么会突然落水了呢你可把冥安吓坏了。”阮岚说道。 我瞎扯了几句:“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太阳大晒得眼晕,又凑巧就在湖边看鱼,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吧。呵呵呵,我以前也干过这样的蠢事。呵呵呵。” 要是明珠在,她一定能分辨出来我脸上的笑容和逗趣的话语是多么的虚假。 不过阮岚很受用,浅浅地笑着:“还是小心一点好。”她说着忽然向前走过来,我虽然和她正常交流但心里还是起了防备的,眼见着她走近,下意识就往后面缩了缩。 “你,干嘛” 阮岚愣了愣,像是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她抬了抬手,露出手上的小型医药箱,说道:“这里面有常用的药品,我是想给你拿来以备不时之需。” “哦,这样啊。谢谢你了。”我干巴巴地道谢,脸皮扯出一个弧度。 阮岚眼眸微抬,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等了一会儿,她轻声说:“不用谢,你是我朋友,又是冥安为数不多的朋友,在我家遇到意外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意外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身边的空调被。 “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们不要太在意了。” 阮岚只是摇头:“那你好好休息吧,奶奶做了白粥我去端过来给你。”她说着转身离去,我正要开口制止,看到边上一直没说话的白冥安,顿时又改变了注意。 说道:“好的,你去吧。” 阮岚一走,我立刻压低声音对白冥安说:“你去门口看看,如果没有人最好,顺便把门带上。”白冥安瞥了我一眼,漆黑眼眸安安静静。 我莫名就气短,想了一下,又把刚才的念头否定了:“算了,还不别关门,要不然又被谁撞见我们俩单独在一起还关门那估计再掉一次湖也洗不清了。哈哈哈。” 冷笑话没有调节好气氛,白冥安面色淡淡的,我干笑了两声也觉得没趣,左右看了看,房间里应该没有什么猫腻。于是把落水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那个雨珑,哦,就是水鬼小姑娘她给我看的东西是虚假的幻象还是某种预示呢”我皱眉,看着白冥安。 他侧着身体,站在床边,样子沉稳又清冷,眉眼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情绪。半响。他说道:“之前想让你尽快离开的,现在看来不能了。” 我一愣,问道:“什么” 他转过头。视线对上我的:“宋理他应该跟你说过吧,关于我和阮蓝的事。” 唔,这是秋后算账吗。我抿着嘴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就随便聊了一下。”大概是语气太欠扁,引得他一个凉凉的眼神。 我低下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是实话啊,宋理那家伙对来龙去脉也不是特别清楚。到现在我也就只能总结出几个要点:第一,阮家一家十几口离奇失踪;第二,白冥安和阮蓝感情深厚;第三,对阮蓝和阮家的失踪。白冥安一直很在意。 现在提起这件事,他想说什么难道是准备亲自坦白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白冥安目光看着前方。侧脸的线条流畅得仿佛完美的艺术品,他就站在那里。背靠着床栏,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开了口。 “六年前她生日那天,我去阮家找她,发现阮家十几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从那之后我就开始上路一边收鬼一边探查阮家的消息。” 我认真听着,不由插话:“我知道,你没到一个地方都回去公墓找阮蓝的名字。”还有宋理跟我说过,他执意要离开寺庙上路,甚至不顾宋理的恳请,为此两人有好几年都没说过一句话。 “李凛那边不是提供了消息吗”我问他。 白冥安点头:“是,我和他做交易让他利用警局资源调查。”他语气一贯的平稳,“你遇到苗女的那次,李凛给我一个地址,它带着我找到了阮蓝的坟墓。” 我奇怪地问:“既然找到了,那不是很好嘛”这样一说,好像有些歧义,我连忙补充:“我是说,虽然你很想看到她还活着,但” 十几口人莫名消失,全部活着的可能性不大吧。话是这样说,到了嘴边总是开不了口。 好在白冥安也没在意我说什么,只是微微垂眸,漆黑的眸子里投射出几点锐利的光芒,让人不由心神一颤,我还从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过。 “我挖开了它。” 我一怔,没有听清楚,反问道:“什么” 白冥安侧过头,一张脸描摹般的脸庞端正在那边,神色是肃然的:“为了确认是她的坟墓,我挖开了它。” 啊他、他居然亲手挖了前女友的坟墓 禽兽啊 啊,不,这不是重点。我摇摇头,问道:“然后呢” 午后的阳光投进房间,深棕色的地面上铺散着一层浅薄的金色亮光,有一缕两缕调皮的阳光跳跃在空气中,打在了白冥安柔软的黑发上,晕出一小团光晕。 他平静的,近乎是不起伏的说出那几个字,而我却被震惊得几乎失语:“什么你再说一次” “我打开棺木,里面什么都没有,是个空棺。” 我睁大眼睛,嘴巴张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空棺里面没有尸体那阮蓝呢没死吗,阮家另外的十几口人呢 等等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阮家,现在我们在的地方就是阮家。既然阮蓝的棺木是空的,那跟阮蓝有九分相似的阮岚是不是就是同一人 不不不,这也太混乱了。 如果是这样,白冥安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 又或者,他一直心有疑问,却一直隐藏着没有说出来 我立刻看向他:“白冥安你是不是是不是怀疑”那一个问题分量实在太重,我说不出口。如果阮岚不是阮蓝,那就说明白冥安少年的爱恋之人的确遭遇了难以想象的不信,如果阮岚就是软蓝,那她以及她家人莫名消失多久,现在又忽然出现 这对白冥安来说,也是很难接受的吧。 毕竟被深爱的人欺瞒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沉默了。空气里都是压抑的因子,我身下睡着阮家的床,手里捏着阮家的被子,就连床前的小柜子上还放着阮岚拿来的医药箱。 这一切,无端地让人脊背发凉。 我咬了咬嘴唇,认真而真挚地抬头跟他说:“白冥安,我们离开吧,不要再这里待着了。你之前也说了,让我赶紧离开。” 白冥安闻言,抬眸瞥了我一眼,黑白分明的双眼里复杂的情绪被很好的压制下去,他略一摇头,道:“我不走,你想走请便。” 我眼睛一瞪:“放屁我是那种独自逃命的人吗再说你既然怀疑干嘛不直接问清楚啊,我想阮岚她应该” “她什么都不记得。”话语忽然被打断。 “啊”我傻愣了一下。 白冥安清冷道:“我试探过她,关于过去,关于阮家,她没有一丝印象。” 不记得那也可能是装的啊我的眼珠子转溜溜,瞟了几眼,也没好意思把这句话说出口,太伤人了,我怕他受不了。 想了想,有些丧气地捶了一下被子:“她不知道,阮家其他人估计也问不出什么。那怎么办啊” 诶,感觉走入了一条死胡同。 正当我灰心时,白冥安一番话又把希望点燃了:“不,是有迹象的。阮岚那几个叔叔、姑夫,虽然长相身材和几年前我见过的完全不一样,但再怎么变,一个人的脾气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他一脸冷静,眉眼间有一抹肯定。 我想到之前他跟那几个男人待了很久,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你是说,他们就是当时阮家的人你确定” “你不相信我。” 我立刻急了:“不不不,我不信你信谁啊。”咽了咽口水,低声问,“那你准备怎么做”总要做些事情来验证他的猜测,至于以后怎么办 再说吧。 白冥安看了我一眼,说:“阮蓝的腿根位置有一个胎记,我要你去看看阮岚身上同样位置是不是也有。” “大、大腿根啊。”我有些纠结,这么私密的地方好端端的我找什么借口偷看啊,再说了她是他女朋友,这么亲密的关系他要看她还能阻止啊。 难道我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白冥安眯了眼睛,语气冷冷的:“你敢说出来,无论是什么,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唔唔唔。”我摇摇头。两人成为情侣也有一段时间了,白冥安又是个正常男人,大夏天的又容易气血上涌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啊。 当然,得知这个消息,心头那一处的甜丝丝也是很难忽略的。 “好。”我大气凌然地应下来,“包在我身上了。”: 第145章 水鬼(3) 既然要当小兵,那眼下自然不能离开了。我想了想让白冥安跟阮岚说,我身体还没好全要在这里多打扰几天。 阮岚的脾气自然是应下来。 期间,阮岚还贴心地送来白粥和清单的小菜,跟她一起来的还有那个胖胖的阮阿姨,一脸嘲讽地盯着我。 “味道真不错。谢谢你啊。”我尝了一口白粥,对阮岚道谢。 阮岚浅浅笑道:“不用,你喜欢就好。你不知道,你落水发烧昏睡了一天一夜,可把我们吓坏了,我奶奶还说要去点香求菩萨保佑呢。” 我脸上有些惭愧的笑着,心里却在嘀咕。求菩萨真的假的,难道阮家一家十几口能瞒天过海地消失这么多年,都是因为有菩萨保佑么。 我反正是不信的。 两人一说一搭着,边上的胖阿姨看不下去了,从鼻子里吐出一声冷冷的:“哼,宁小姐可真是神了。前面刚说要走,下一秒居然就掉了湖里,还着了凉。有没有这么凑巧啊” 她阴阳怪气的,我倒是很镇定:“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很倒霉。阿姨有什么好意见吗要不你跟我说说平时你是怎么走路的,我好学学。” 她怒目:“你” 边上的阮岚看不下去了,用力拉了下她的手,低声劝道:“阿姨你别这样。宁欢她是病人,再说了,她留下又怎么了她是我朋友,我回家几天带一个朋友来玩不行吗” 阮阿姨怒其不争地瞪了她一眼:“你傻啊人家费尽心机想要勾引你男朋友,你还傻乎乎地要留她下来” 完了,我心里咯噔一声,看来要准备好好应对一番了。 果然。阮岚听了并不相信,生气地为我辩解:“宁欢不是这样的人,阿姨你别乱说。” 阮阿姨直接炸了,胖手指对着我戳啊戳,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无数个洞来:“就昨天在你叔叔们的院子里,我亲眼看见两个人搂搂抱抱,最后还亲上去了” 阮岚脸色一变。阮阿姨顺势把指头对着我的鼻尖。高声道:“不信的话,你自己问她。” “呵呵呵,我可以解释的。那其实是一个误会”我立马露出笑脸。 阮阿姨冷哼一声。正要发飙却被阮岚打断了:“阿姨,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宁欢单独说。” “岚岚你”她眼珠子一转,又阴测测地对我冷笑了一下。“好,阿姨相信你能处理好的。记住。谁要是敢给你委屈受,阿姨还有整个阮家人都不会放过她的。哼。“ 一甩手,扭着腰走出了门口。 房间里,就剩下了我和阮岚。我手里端着白粥,筷子里几分钟前夹的小菜还没入口,就这么僵持在半空中。 气氛尴尬。半响,我小心翼翼地把碗筷轻轻放了回去。才刚落在托盘上,阮岚就开了口。 “我相信你们没有什么。” “啊”我急速抬头,立刻又醒悟过来,“对对,我是不下心摔倒了,白冥安过来扶我所以才”现代人什么没见过啊,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吻。 虽然那个吻让人脸红心跳,哎呦,我在想什么,感觉脸上又烧烫了。 我摇摇头,阮岚关切地走过来,坐在我边上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忙回答:“没什么,就是有些头晕而已,我靠着就好了。”说着立刻把身体靠在床头,一边估摸着怎么才能找机会查看阮岚胎记。 总不能扒光她吧。 阮岚看起来心事重重,坐了一会儿,空气里都是静谧的尴尬,我实在受不了了主动开口询问:“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啊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阮岚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淡,风一吹就要飘走似得,“对了,你和冥安聊了什么吗” 这是在试探 我笑了笑:“也没什么,他怕宋理在路上找不到我,想要我出发去和宋理会面。”我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道我居然掉进湖里还发烧了。呵呵。” “是么。只有这些么”阮岚的情绪不太对。 她难道察觉到什么女人的心思可是很细腻的 我不动声色地问她:“是啊,不然还有什么呢他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性子冷淡得很,那时候我做助理跟他上路,一天也听不到他几句话。” 我刻意的调解气氛,却没起到多少作用。 阮岚的眉头一直若有似无地蹙着,看着真像是为什么事情烦恼,却又无从解脱。我看她的样子心里就紧张起来,别啊,白冥安那边该不会露馅了吧 那可不好,如果阮岚猜到几分,会不会告诉阮家其他人 要是阮家的人知道了,白冥安想要查清楚事情真相可就棘手了。 脑海中的轮轴飞快转动,眼睛余光扫过一边的白粥,不由一亮,这白粥应该已经凉了,不如借此试探一下好了。 于是,我微微动了一下,引得阮岚的注意,笑着说道:“我有些饿了,你不介意我吃一点吧。” “不会,我帮你拿”她说着就要过去。 “不用,我自己来救好。”我抢先一步截胡,把白粥的碗端在手里,转过身来时脚下一个不稳,顿时朝她倒去。 温温的白粥洒在她的裙子下摆,白白胖胖的米粒映在水蓝的布料上,有些破坏美感。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来,快擦擦吧。”我一脸歉意地抽了纸巾给她。 “没关系,擦擦就好了。”阮岚起初吓了一跳,但也没有露出恼怒的表情,我暗叹她的涵养比她那个姑姑好了太多。 “擦不掉吧,你看还有印记呢。”我指着上面一块被压扁的白色米粒,那是我倒白粥时故意用手指碾上去的。 阮岚用纸巾擦了擦。果然擦不掉。 我趁机说:“我记得这房间里有备用的衣服,不如你去换上吧。” 阮家待客十分周到,衣服里备有符合我尺码的衣服,我和阮岚身形差不多,估计是品味不同的原因,里面大多数都是裙子,我来时没打算久留也就没在意。 现在。我倒是很庆幸阮家人的贴心。 阮岚是个美女。但凡美女就没有不在意自己形象的,我的房间到她的房间一路上要走不少的路,要是路上遇到了白冥安 阮岚轻轻皱了一下眉。浅浅笑着:“那好吧,我去选一件衣服。” “嗯。有一条白色裙子很好看,挺适合你。” 阮岚顺着我的话,打开衣柜拿出那条白色一字肩裙子。在身上比了比,显得很满意:“那我去洗手间换了。” “去吧。” 看着她的背影离去。我等了两分钟后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一手打开门一手捂着肚子冲进去:“哎呦,我肚子疼” 镜子前的阮岚正在换衣服。身上的水蓝裙子退到腰部,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我、内急”我厚着脸皮说道。接着越过她像马桶走去,擦身而过时“不下心”拉下了裙子。水蓝裙子立刻下滑。 阮岚惊呼了一下,连忙扯上裙子,遮住大部分春光,脸上飞红出一片娇羞。 “那你先吧,我去外面等。” 我扭曲着一张脸,努力做出一副使劲的模样,嘴里还嗯嗯哼哼,阮岚尴尬地站了一会儿了,礼貌地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我坐在马桶上,脑袋探出去,一边更用力地发出声响。 眼底却很平静,平静中又带一点复杂。 刚才我看得很清楚,阮岚的腿根处没有胎记,别说胎记了,她皮肤细腻光滑连颗痣都没有。所以,她和阮蓝不是同一人吗 但,白冥安说阮家的那些人分明就是六年前的 坐了五六分钟,也想不出个头绪,戏也演够了。我顺手冲了马桶,水流声哗啦啦啦地传出去,我起身走了出去。 阮岚已经换好了衣服,细致的锁骨露出来,一身白裙把她的气质展现得更为出众,看见我微微一笑:“你好了。” 我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早就没了发型,对比一下她的美好我简直是邋遢,我扯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忽然肚子疼。” “是不是着凉了”阮岚有几分着急,“你发烧刚好,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快回床上躺着吧。” “哦,好的。”我从善如流地过去。 纵然想要当个好主人,但阮岚有心无力坐了没多久就告辞了。我猜她大概要去找白冥安。当一个人心里有了烦恼,越是极力隐藏越是徒劳。 我掀开被子坐起来,伸手摸一摸自己的额头。嗯,凉凉的,温度不高,但起码不再发烧了。可是这胎记的消息我要怎么告诉白冥安呢 我捉摸着,有阮阿姨在再想单独和白冥安见面,大概是没有可能了。 但阮岚在场的话,有些话总是不好开口啊。 还有一件事让我很不放心,那就是湖里的雨珑。我现在想了想要加害我的水鬼应该不是她,那小丫头是小渔的朋友,而且我识人的本领是混出来的,就算已经失业半年,能力也不会倒退太多。 如果说,雨珑没有害我,那湖里面的鬼怪就不止她一个了。 会是阮家养得吗 白冥安养了偷油鬼做了鬼属,就连宋理身边都跟了个话唠八卦的黄佳,阮家这么神秘养一个两个鬼怪似乎也不足为奇。 况且,这么大的院宅,木材看起来都是上好的、有些年份的,这样的东西最能积累阴气,就算不是他们蓄意要养的,长久下来吸引了那么些鬼怪也是正常的。 白冥安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总不能坐在这里干等,必须行动起来。 人么,不能问,问了也不说实话,那我逛一逛院子总行吧。 我记得刚进来时,发现阮家的外院里似乎有一片野生的鱼塘,当时没看清楚,现在应该去看一眼。小湖泊是活水,鱼塘也是活水,雨珑说不定受了惊吓藏到那里去了。 去拼一拼运气也好。 鱼塘面积可观,形状天然像是一个不规则的椭圆,边上的大石块坐落着,夏天的气候炎热,里面的各色鱼苗投进去已经长成不少,偶尔扑腾几下冒出湖面。 因为之前掉进湖泊里,我对水还抱着一丝恐惧,不敢离得太近,只是站在石块边静静打量着湖面。嗯,平静无波,除了小鱼儿跳跃出来引得水纹微微动作,一圈一圈,甚是雅观。 “雨珑”我轻轻叫了一声,“你在吗” 鱼塘的水里没有回应,四周安安静静,我尝试着又唤了几声,忽然感觉自己的举动有些傻,要是有人看见了估计以为我是个疯子吧。 正常人谁会对着鱼塘里的鱼说话啊。 毕竟高烧刚好,身体的绵软和酸麻无法抵抗,又在床上躺了那么久,现在猛然站这么久我的脑袋开始发晕,有些受不住。 想了想,绕了半圈在一块阴凉之处的石块上坐下来,抱着膝盖,盯着鱼塘的水面。 雨珑不在这里,那她会去哪里呢 都是活水,难不成她为了逃命直接出了阮家,去外面的水域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就挑了眉头,这可就麻烦了,国家这么大,水域千千万万条让人去哪里找啊。诶,要是小渔那家伙在就好了。 白冥安说他成了精,那本领可能比雨珑强的。 诶。 午后的阳光晒下来,眼皮渐渐犯困,我坤着眼皮打起精神,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错觉,我看见鱼塘的水面开始有节奏地泛着波浪。 一圈一圈,匀速的转动,我忽然来了精神,直起身体走下石块。 怎么回事是那个拉我下去的水鬼吗 我心中既防备又充满好奇,只见鱼塘里的水骤然间全部涌出来,就像是喷泉一般涌上天空,水柱大概有一辆卡车那么粗,直冲冲冒上去,水四溅中有不少鱼儿跳出来,落在干涸的鱼塘底下,垂死般挣扎扑腾。 搞什么 我错愕地看着这一幕,水柱一直保持向上的姿态,我正看着惊奇忽然间从水柱中间涌出一块黑色阴影,一块接着一块,没一会儿整个透明的水柱便被这种黑色阴影全部覆盖。 我仔细辨别了一下,赫然发现那些黑色的东西竟是人类的头发 心肝剧烈颤了颤,难道这些都是头发开始翻转,露出了另一个方向的脸孔,闭着眼睛的长相各异的女人的脸孔,就那样暴露在我面前。: 第146章 鱼塘人头柱(1) 一张脸有一副脸孔,无数张脸的无叔副脸孔密密麻麻地聚集在水柱之上,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凉,恐怖,恐怖中又带着几分恶心。 脚底板跟黏在地上似得,我明明知道情况不对,应该赶紧逃跑,身体却不听我的使唤。 就在这时,人脸水柱动作了 迅速旋转起来,一张张紧闭的嘴巴和一双双紧闭的眼睛突然一起睁开,嘴巴里发出骇然的声响,那声音像是阴寒的底下穿出的一样,吐字不清,却一声声全部落入耳朵里。 我头皮发麻,眼睛看得也早就了。 水柱上的上百双眼睛死寂如潭水,不断旋转后又像是一束又一束的阴光投射过来,刺得我眼睛生疼,不由伸手挡在眼前。 就在这时,一缕纠缠成束的黑发突然飞射出来,先是缠住我的手腕,紧接着缠住我的脚踝,双手双脚全部受了桎梏,四个放下一拉。 “啊”我惊叫一声,整个人被拉扯到半空中,还没等我缓过劲来,就被高高扔了出去,身体腾空带来的失重感让我不由尖叫连连。 “哇哇” 扔起,又被落下,连着被扔了两次,我咬牙逼着自己适应下来,待到第三次被扔起时我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看到干涸的鱼塘底部,心中闪过一丝恐惧。 这要是掉下去可不得摔死 我正扭头看着,那边的水柱却停止了动作,黑发结成的绳束咻一声迅速从我的手腕脚踝撤离出去,失去所有束缚的我毫无预告地飞速下坠。 该死的,难道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我闭上眼睛。咬牙等待着那重重的一摔。 耳边传来一声低喝,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又感觉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垫在我的屁股底下用力一顶,身体颤了颤,我立马抓住了那东西一角。 睁眼看去,握着的一角是剑柄。这雕刻的木头纹 我往下看去。果然在岸边看到一抹妖娆的浅粉色身影,心头狂喜。是宋理,宋理来了 桃木剑背着我飞起。远离了水柱的攻击,而同时宋理开始捏诀烧符,双手飞快结印,嘴里念念有词。他认真专注的模样看在我眼里,从来没有的帅 “喝” 黄纸符咒飞出。一张张贴到水柱上面,我看着那些人脸接触到符纸后像是被烈火烧灼一样嘶哑地惨叫起来,面部开始烧焦,放出一缕缕黑烟。 符纸越来越多。人脸越来越少,很快的,水柱的力量开始消退。除了直径缩小外它还开始下降。 我在半空中,错愕地看着人脸翻转。又露出黑色的阴影,不好,那些头发又缠满了水柱。整个柱子像是涂了什么光滑的涂料一样,符纸飞过去又飘飘然落下来,根本无法贴住。 宋理的桃眼微微一皱,伸手准备解下手腕上的尘拂,那水柱似乎通人性见他动作,突然就朝他攻击过去,笔直地水柱弯了九十度,液体的水凝固成尖尖的头,形状可怖。 我在上面心惊胆战地看着,宋理侧身一躲,我暂时松了一口气,却见宋理的身上忽然掉出个什么东西,听到一声哀怨的痛呼声:“哎呦,好疼宋欧巴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黄佳正柔柔弱弱地趴在地上,扭头就看见一条黑乎乎的满是头发的玩意儿朝自己飞来,不由吓了一大跳:“哇靠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下子从地上跳跃而起,躲到宋理的身后:“欧巴救我” 宋理正趁着她吸引了水柱的注意力,放大了尘拂准备出招,被她这么一吼,水柱立刻又行动起来,朝着两人就要刺过去。 宋理有一秒钟的无奈,翻了一个白眼,伸手拎着黄佳的衣领,用力一丢,只听一声惨叫:“哇,欧巴你好毒” 宋理喝道:“给我闭嘴把宁宁接住” “啊哦” 感觉到身下的桃木剑抽离出去,我才明白过来宋理的目的,果然还没等我落地黄佳就飘了过来,双手抱住我的脖子,以面贴面的近距离和我开心地打招呼:“哈罗,宁欢。好久不见。” 我:“” 我微微别过脸,呼吸一口干净的氧气后,才对她说:“你也好。我们先到地上去再寒暄好吗” “哦哦哦。”黄佳忙不迭地带着我往下飘。 彼时的宋理有了桃木剑和尘拂在手,加上一手精湛的符咒手艺,很快就把那人头水柱困在尘拂结成的网里。 我跟着黄佳一路飘,一路欣赏:“宋理的本事越来越好了呀。” 看那利落的身手,简直跟白冥安不相上下。我记得初见时宋理的招式虽然新奇却还带着几分招式,现在简洁多了。 估计跟冰山冷面师兄久了,学会了一切从简 黄佳笑嘻嘻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当然啦,我家欧巴不厉害谁厉害啊。我跟你说啊,路上时候遇到了好多鬼怪,一个个可吓人了,他们想要欺负我,结果都被宋欧巴解决了,嘿嘿嘿。” 我很怀疑地看着她:“宋理的手机呢怎么我发短信都不回” 黄佳脸色一顿,心虚地别过脸,不敢看我:“哦,这个嘛我正拿着手机看八卦新闻,有一个鬼忽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为了保命所以我” 我脸皮抽搐了一下,怪不得这么多信息都石沉大海,敢情宋理根本就没看到啊。 诶,不对。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阮家的” 脚下已经踩到了实地,黄佳松开了我的脖颈,说道:“宋欧巴闻着你的气息来的,这招式还是跟白欧巴学的呢。” 我不由一挑眉,原来是这样。 那边宋理的白网忽然收紧,水柱垂死挣扎剧烈扭动了几下。被他烧符扔了上去,顿时一道黄色火焰喷涌而出,没几下就把水柱烧了个一干二净。 空气中凝结出了大片的水汽,等到最后一丝黑色的头发烧成灰烬,大片水汽轰然从空中哗啦倒下去,原本干涸的鱼塘底部瞬间被水流注满。 那些被晾在底部的坚强鱼儿一遇到水,立刻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完事后。宋理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顺势摸了一把我的头顶:“宁宁,刚才可把我吓死了。没想到阮家竟有这样厉害的鬼怪。” 我心里腹诽着,阮家不为人知的事情多着呢。眼下也不好抓着他一一细说。 正想着回话。宋理凑近在我耳边低语:“我师兄呢,赶紧找到他,我们立刻离开阮家。我有个同门警告我阮家的水太深,让我绝对不要沾染。” 这话说的。敢情阮家就是个火坑啊。 我愣了愣,傻傻地看着他。还是黄佳叽歪歪地插进来,噘着嘴反对:“喂喂喂,说话就说话,贴这么近干嘛我不同意啦。” 宋理隐忍地压下一个白眼。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立刻说:“那个,我们去我房间聊吧。” 离开了鱼塘,回到了我的客房里。宋理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妖娆的眉毛轻轻挑动:“我以前听说阮家有钱有势,现在看来那些老秃驴说得是真话。 正在喝茶的黄佳“噗”一下喷了出来。 我嘴角抽了抽:“毕竟都是你的同门师叔什么的。你这样说不太好吧。” 宋理耸耸肩,在一把檀木椅子上坐下来,对我道:“宁宁,你怎么回来阮家的”眼珠子转溜溜,带着一丝促狭。 “专门来找我师兄的” 我摇摇头,把关系撇清:“不是,我路上撞了阮志,送他回家是发现时阮岚的二叔。” 宋理乐了:“这么凑巧这是缘分啊。宁宁。” 我无语地看着他,他到底想说什么,之前还一直劝说我不要喜欢他的师兄,现在话里话外都是什么意思啊。 宋理笑而不语,半响,笑容淡下去,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那天李凛留下一个炸弹就走,阮岚缠着师兄闹了一场。” 哦有八卦听。我立刻竖起耳朵。 “后来他们把门一关,在房间里说了很久,我看情况不对就进去结果看见”他停住,看了我一眼。 我忙问:“看见什么” 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宋理瞥一眼:“确定要听怕你接受不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他笑了起来,坦白说:“也没什么,就是阮岚满脸泪水,我师兄抱着她哄而已,到了第二天两人都摆着一副棺材脸,真让人受不了。” 他说着,摇摇头,一副求生不得的样子。 黄佳在一边流口水:“哇,我欧巴随便一个表情都帅得要死。” 我一把推开黄佳,道:“然后呢” 宋理长腿一伸,顺便伸展了一下身体,说:“然后然后他们就和好了啊,还说要一起去阮家。我当时看师兄的样子似乎不单单是为了让阮岚放心,似乎还有别的目的。” 哟,宋理的观察力就是敏锐。我心里道,白冥安是想查清楚阮家失踪六年的真相啊。 不过,我没有直接说,而是问:“你觉得他有什么目的” 他想了想,摇头:“不清楚,但是我不放心,就在找你的路上顺便打电话问了资深的道门同行。诡异的是,好几个有阅历的道士都不知情,我还奇怪消息怎么这么封闭,最后唯一一个知晓点内情的只跟我说了一句话。” 话到关键处又停住,就连痴的黄佳都屏息以待,和我一起直勾勾地看着他,问:“什么话” 宋理轻轻道:“阴门死契,百年勾芡,除非约满,毁约则死。” 阴门死契毁约则死 什么东西 神神叨叨的,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问题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啊。什么契约,谁跟谁定的契约,话不说清楚让人干着急。 我舔了舔嘴唇,正要问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方法找出一个水鬼的踪迹”既然宋理来了,说不定能帮我找到雨珑的下落,湖泊的事情还是要弄清楚比较好。 宋理问:“你跟水鬼接触过了如果身上还留着气味,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我连连点头:“气味,有的有的。我落水后发烧到现在,澡都没洗过呢。”这味道保证是原汁原味的。 话一出,宋理的脸色微微一拧,边上的黄佳忽然捏着鼻子,嫌弃地伸手扑了扑空气,一双眼睛很不赞同地看着我:“小欢欢,不洗澡不是好习惯哦。你看你头发都打结了。” 她说着伸手揪了我一缕头发,我愣了愣,忽然想起来从醒来后见过白冥安还有阮家人,顿时恼羞成怒一把将黄佳又推了过去。 “你走开。” “既然有办法,那我们现在就去湖边吧。” 夜长梦多,而且宋理据说是由黄佳带着飘进阮家院墙的,得在阮家人没发现之前把正事解决掉。 三个人偷偷摸摸来到白冥安所在的那个院落,领着宋理来到那条碧水清澈的湖泊前。宋理让我在树荫下躲着,然后叫上黄佳蹲在湖边取了一捧水,把白色符纸浸了浸。 那符纸之前在我身上摩挲过,据说能沾染身上的气息。 符纸进水后一下子胀大,我看见那个黄佳画得结构粗糙的开通小人动动手,动动脚,最后还嘚瑟地甩了一下脖子,最后才安顺地立在宋理手心,一副任凭差遣的样子。 宋理划开手指,滴入几滴鲜血,小人儿吸足了精血,顿时欢乐地翻了个筋斗,一下子就跳入了湖泊里。 我在树下面看得津津有味,黄佳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在耳边道:“怎么样我家欧巴帅得惨绝人寰吧”不等我说什么,她又故作凶狠的模样,“就算你们王八对上绿豆,也不能在一起” 我:“” 我摇摇头,无奈道:“放心吧,没人跟你抢。”谁傻啊,招惹上迷恋美男的黄佳,不是找死吗。这种艳福还是让宋理消受吧。 宋理蹲在湖边等了一会儿,大约十五分钟吧,等得黄佳昏昏欲睡,脑袋往我腿上搁,湖面才泛出一丝动静,小人儿蹦出水面,脖子上还挂着什么东西。 有线索我立刻来了精神,站起来时,把黄佳惊醒了:“怎么了有鬼怪吗啊,在哪里”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朝宋理那边走去。 “是不是有雨珑的下落”: 第147章 鱼塘人头柱(2) 宋理把小人儿一收,顿时又变回了薄薄一张符纸,他转过身把小人儿带出来的东西递过来。 是一缕头发。 我接过来看:“只有这个吗没有其他线索” 宋理摇头,把符纸收到怀里:“只找到这个,我想你说的雨珑大概逃跑了吧。” 这个猜测总比雨珑被另一个水鬼伤害好,我点头。虽然心里有些失望,还是打起精神和宋理边往回走,边跟他说话。 黄佳在边上蹦蹦跳跳,莫名地兴奋。 “哇,阮家好有钱啊你看着院子,这湖泊,这鱼塘,还有这一草一木,一一树” 我这边正想要跟宋理好好说话呢,被她一惊一乍的声音打扰到,不由眯起来眼睛:“你就不能好好教教她么。” 该安静的时候不能静静地当一个观众么。 宋理嗤笑一声,揉乱了我的头发:“这种程度算什么你要不要试试和她单独上路,二十四小时嘴巴不停歇,嗯” 我想了一下,连忙甩头:“不不不,有你就够了。” 宋理嘲笑地看着我,我嘿嘿笑两声,忽然想起一件事。当时在医院里,阮岚的那个阿姨貌似对宋理的印象很好,不如让他去探一探口风,打听点阮家的消息也好呀。 于是我就把意思跟宋理提了一下,这家伙没说话,抬眉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说道:“宁宁,你和师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愣了愣:“没啊,你说什么” 黄佳此时忽然凑过来,一张脸左右瞧瞧,不停问:“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宋理伸手推开她。可怜的黄佳手短,隔空挣扎了一会儿,就是凑不近。 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我想瞒也瞒不了多久,左右看看没有人,就把白冥安的猜测以及要求我做的事情跟他说了。 宋理一听,目光凛然:“师兄既然不告诉我。他怀疑阮家是故意消失的” 这倒没说。我摇摇头:“白冥安说阮岚的那几个叔叔、姑夫。脾气性格和之前的阮家人一模一样。但阮岚本人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你来前我也查过了,阮岚身上没有胎记。” 宋理闻言,沉思片刻。半响,悠悠道:“感觉这潭水怎么这么深呢。”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由也生出一抹莫名的虚空,是啊。阮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阮岚不是阮蓝,那真正的阮蓝又在哪里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十几口人连夜消失,六年后又再一次出现还改头换面这一切的背后是不是蕴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哇哇,让我过去嘛”黄佳叽叽哇哇地叫着,顿时冲淡了空气中的一丝沉重。 宋理的桃眼忽然射出冷光。转头看向我身后,冷道:“谁自己出来吧。” 我怔了怔,有人在偷听 回身过去看见一身儒雅的阮志淡淡笑着。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宁小姐,有朋友来啊。”他的浅色瞳孔扫过宋理。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往宋理的身后也瞧了一眼。 我心头一颤,黄佳已经被松开,此刻就躲在宋理身后。阮志他这个活了两世的人,该不会具有一些异能吧 比如说,像宋理和李玥儿一样能看见鬼 就在我担心时,宋理很沉稳地答了话:“冒昧前来,打扰了,不过我们很快就走。”他说话时,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我却觉得那双灼灼的桃眼里比平时要冰冷一些。 怎么回事宋理不喜欢阮志又或者,单纯地防备阮家的所有人 阮志笑了笑,一副大方的主人样子,一只手随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宁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这位先生不用拘束,在阮家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家人那边我回去说的。” 宋理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阮志点头,对我说:“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他说话时气息有些虚浮,脸色看着叶有些发白,我下意识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不舒服” 阮志嘴角勾起一丝淡然的笑,看着有那么一股看破红尘的味道:“没什么,这几天睡不好。不过,我这个人活到现在,睡的觉也够多了,不差那么几天,你说是不是,宁小姐” 我微微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 他走了,背影看起来很孤独。 我看着他走远,心里在想这个人可是给那些想要长命百岁的人们狠狠打了一记耳光,所以说活那么久干什么呢。像阮志一个人守着两世的记忆,即使是家人也无法言说,这种孤寂深入骨髓,恐怕长寿对他来说更是一种折磨而不是福气吧。 “宁宁,以后最好不要跟这个男人接触。” 宋理略带一丝冷凝的声音响起,我愣了愣,问道:“怎么”他怎么跟白冥安说的一模一样。难道他们都看穿了阮志的秘密 宋理抬眸,双眸里流光溢彩:“他身上的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这家伙跟白冥安都学了什么啊。 “很难解释,闻起来不像人,也不像鬼。如果超越阴阳两界,那他的存在就可疑了。”宋理蹙眉,似乎在自言自语。 什么不像人不像鬼,我真是听得一头雾水。 宋理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拉上了闹个不停要参观整个阮家大院的黄佳,我们三人一起往里面走去,说是去找白冥安。 不巧的是,白冥安居然不在。 那个阮岚的姑夫跟我们说了后,还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我们的岚岚丫头这几天心情不好,冥安估计陪她出去散心了吧。” 细长的眼睛转了转,对准我道:“宁小姐很关心啊。要不然我陪你出去找找他们” 陪我 我眨巴一下眼睛,边上的宋理轻笑了一声。三言两句就把这个不怀好意的中年男人回了过去,最后带着我走了出去。 路上时候,宋理冷哼一声:“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乐了,推了推他:“你怎么这么生气干嘛,看我有人追求心存嫉妒吗” 宋理忍不住一个爆栗敲在我脑袋上:“一个女孩子说话注意点。” 嘶,力气不小,痛得我倒吸一口气。愤怒地瞪着他。 宋理挑挑眉。收了手,做出一副稳重的样子,说道:“我不请自来比较不太礼貌。等下我去阮家长辈那边露个面。” 我立刻连头:“好啊好啊,你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对阮阿姨要竭力施展魅力,千万别藏着捏着啊。” 宋理狠狠瞪我一眼。鼻子里哼一声,大步离开了。 我揉着脑袋喃喃道:“开个玩笑而已。生什么气啊。”转头就对上黄佳一张放大的脸,吓了一大跳,“你干嘛去去去,离我远一点。” 黄佳目光热烈地盯着我的脑壳。羡慕道:“宋欧巴敲过的脑壳诶,来,让我摸一摸” 哇。这个痴女人要不要这么变态 “你别过来,去去去。一边去哇,把你的手拿远一点” 一路被黄佳追到院子里,打打闹闹好一会儿,我忽然感觉一阵头晕,身体晃了晃就要朝边上倒去。 “喂,你没事吧”黄佳想要来扶我,伸手却穿过我的身体扑了个空。 我摔在地上,半响才抬头,揉着太阳穴说:“好奇怪,感觉浑身无力,诶,你快来帮我一下。”我脱口喊着黄佳。 黄佳像看白痴一样看我一眼:“你是傻瓜吗,我刚刚穿过去了诶” 头部的隐痛一阵胜过一阵,似乎有什么动物在我脑中翻滚躁动,嘴里忍不住吐出细细的嘤咛:“疼真他妈的疼” 黄佳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啊,你开始透明了。真好” 是么我点头一看,坐在地上的双腿果然已经开始褪去颜色,慢慢的,从腿到肩膀渐渐消失,最后一个晃荡差点再一次摔倒。 黄佳眼疾手快拉了我一把,很兴奋地对我说:“太好了,你也变成鬼了,我们俩个一起逛阮家吧” 她眼睛的光芒像是几天没吃饭的恶狼,怪渗人的。 我缩了一下脖颈,想要拒绝,又想起要打探阮家的秘密于是转口答应下来:“好吧。不过,去哪里要我说了算。” 黄佳巴不得有个人相伴瞎逛,忙不迭应下来。 于是,两个人,哦,两个鬼兴致满满地飘出了院子,按着我的意思先飘到了先前阮家男人们住的院子。 院子里的小园里,阮家几个男人正坐在石桌上下棋,似乎不时低语什么。 我主动飘了过去,就在边上看。 阮岚的叔叔、姑父跟别的中年男人没什么两样,在外面仪表堂堂人模人样,私下里荤话不断,不过走了十几粒旗子,带颜色的对话已经过了十多了来回。 跟过来的黄佳听得面红耳赤,我一脸淡然地继续听,终于在局面陷入僵局时,男人们忽然换了话题,聊起了阮岚的男朋友。 “那姓白的小子,还真是痴情啊。这么多年竟然还没忘记蓝蓝。” 哇喔,我的神经立刻告诉集中起来,阮岚和白冥安相恋不过个把月,他们口中的蓝蓝指得一定是阮蓝。 白冥安说的没错,这几个男人果然就是六年前的那些人,也就是说,这个阮家就是六年前消失的阮家。 开口的那个人还在笑笑,被边上一个严肃的男人瞪了一眼:“瞎说什么,别忘了妈的吩咐。” 那人讪讪地住了口。 右侧的一个男人小声问:“妈的计划可行吗姓白的那小子看着不蠢,而且阮岚那边不会出问题吗比较这丫头不是蓝蓝,和我们的交情也不深。” 严肃男人点头:“是啊,要不是当初咱妈多了一个心眼,寻来了一个远方族亲里和阮岚长相神似的丫头养着,当年的计划也就很难成功了。 你们放心,阮岚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阿紫那边会盯着她的。至于白冥安这小子的确是个麻烦,不过我们现在需要他,蓝蓝那丫头也不会同意我们对他出手的。” 右侧男人听了,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多防着一点就是了。”他略带指责地看了先前开口的男人一眼:“你收好那龌龊的心思,姓宁的丫头看着不傻,小心露出马脚,坏了妈的计划。” 男人不满地反驳:“她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哪,她那个娘娘腔朋友才是棘手,你们没发现吗他手腕上带着的可是道士的法器。” 他的话一出口,石桌上的男人各自沉思了片刻。 最后还是严肃男人说道:“夜长梦多,我会跟妈商量尽快动手,过几天就是满月了,只要有蓝蓝回来,姓白的一定会帮我们。这样我们阮家就有救了。” 右侧男人露出一丝欣慰:“终于不用在东躲西藏过日子了。” 严肃男人却说:“事情没成功前,我们谁都不能掉以轻心。来,戴地该你下了。” 戴地,那个一直沉默没有出声的男人,闻言举起一个棋子,落在了早就想好的格子上,将军。 众人一挑眉,严肃男人笑了起来:“输了输了。戴地,你的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戴地没什么表情,只是扫了几人一眼,默默开始收拾棋盘。 我看见除却严肃男人,其他两个男人脸上的笑容都藏着几分小心翼翼。不由感觉奇怪,这戴地好像是阮岚小姑的丈夫,那就是小姑父了。 按理说辈分比其他三人要小,怎么会都害怕他的样子 “好了,棋也下了。我去看看妈。”严肃男人笑着起来,他话音刚落,戴地已经收拾好棋盒,往胳肢窝一揣,跟了上来。 严肃男人愣了愣,随之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要一起去啊,好好好。呵呵。” 临走前,戴地越过他走在前头,身后的严肃男人回头看了其他两人一眼,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亮。 两人走后,剩下两个男人站了一会儿,那个多嘴的男人被另一人训了几句,也就各自回了房间。 一时间,小园里安安静静。 黄佳一手撑着下巴,很八卦地推推我:“诶,你们说得没错啊,阮家感觉好多秘密的样子。” 是啊,我看了一眼高大的院落,若有所思。 很多很多的秘密。: 第148章 野地的女人 别过院子,我和黄佳慢悠悠地飘着,偷听了刚才的对话一时间太多信息混杂在脑海中,我需要慢慢梳理。 黄佳很喜欢阮家的布置,在高墙、屋檐、树梢各处飘动,宋理教会她的飘魂术被运用得越发熟练。 我跟着她飘上高墙,最后停在那里陷入沉思。 阮家的那几个男人刚才话里分明透露出某种计划,现在我可以确定几点。 第一,六年前的阮家莫名失踪是有预谋的; 第二,阮岚只是阮蓝的一个代替,真正的阮蓝下落不明; 第三,阮家人想要利用白冥安做点什么; 第四,这个计划还会利用到阮岚 以上分析下来,很快就发现一个关键点阮蓝。 我微微挑眉,严肃男人,哦,那个阮岚的大伯提到了阮蓝回来,这是什么意思阮蓝还好好活着 可如果这样,他们又何必弄一个容貌神似的阮岚养着 只有一个结论阮蓝死了。 还有那个戴地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喂喂,宁欢。”黄佳叫嚷着,吸引了我的注意,“这里我逛完了,我们去别的地方逛吧。” 我想了想,宋理在阮岚姑姑奶奶那里不知道情况如果,于是点头。 准备从高墙上飘下去时,犹豫我的技术不熟练,一下子控制不好力道,整个人朝地底下俯冲过去,耳边传来黄佳叽叽哇哇的叫声:“哇哇,你干嘛想摔死也别把脸朝下啊,死了会很丑的” 奶奶的,老娘才不想死好吗 脸和地距离只有001厘米时。地表忽然一震,我的身体从中穿了过去。 一个晃眼的功夫我就来到了一处荒芜的野外,脚踩着实地,让我不由低头用力跺了跺脚。咦,没有穿透。 怎么,我不是透明的吗 “呜呜呜呜”阴森森的冷风从耳畔吹过,瞬间我的神经紧绷起来。再也不去关注自己身体的情况。转而打量起周围的景色来。 这是一处了无人烟的野外地区,草草望去,大片大片的野草丛生在四周。而脚底下的泥土带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感觉,踩上去令人感觉很不舒服。 这是哪里 阮家的某个秘密基地 我蹙着眉头,警觉地往前走了一步,只一步。就感觉土地一阵剧烈摇晃,晃得我身体几乎站不住。 不远前方的那一块草地迅速裂开来。露出好大一个口子,那块正满杂草的泥地陷下去,有什么东西慢悠悠地从底下升出来。 等到它升完,脚下的晃荡也停了下来。 我咽了咽口水。眼睛打量过去。不怪我胆子小,只是那升上来的东西分明是一具棺木,木材是上好的松木。外层刷漆很精致。 咕咚,棺木动了动。 我刚打算往外迈去的那一只脚迅速地回收。我怕呀,每一次遇到棺木都没什么好事情从最开始遇见白冥安也是。 四周视野开阔,我估摸着逃跑应该不难的,也就沉了气,准备往后跑去。身体堪堪转过来,忽然就对上一张硕大的马脸。 铜铃大的湿漉漉的眼睛,哼哧哼哧的呼吸,吓得我心脏一瞬间就停止跳动。 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却注意到那只马只是一个马头,从脖子以下开始的部分全部都是人类,甚至还穿了衣服。 我怔了怔,忽然想起人们说的牛头马面,难道我来到了阴曹地府这里是地狱 突然间,马头动了,朝着我的方向动作机械地走来,手脚摆动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怎么看都不和谐。 唯一灵活的是那双硕大的眼睛,黑深深的,紧紧的盯着我。 它加快速度了 极快速地朝我跑来 我心一横,转身就往后跑,却忘记那具棺木就在我身后的位置,这么一转身奔跑,瞬间就离棺木近了许多,不知什么时候棺木的盖子已经打开,一阵风吹来。 一抹湖蓝色的身影从里面弹出来,长长的黑发吹在两侧,微微抬起头,一张脸白皙动人,那脸孔分明是阮岚 我震惊了,一时间忘记逃跑,傻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颤抖了两下问她:“阮岚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跟白冥安出去了吗” 她幽幽地转过脸,正对着我,眉宇间带着一股浓重的疏离,就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心下一紧,不是阮岚,难道是 “你是阮蓝六年前消失的阮蓝” 话一出口,女人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有了破绽,潭水般寂静的眼眸紧缩,身形一闪,咻一下瞬间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愕然地看着她靠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伸手掐住脖颈。 “呃你干什么”氧气迅速消耗,我拼命去打去推她的手,那只素白的手却好似一座大山死死扼住我的脖子,让我挣脱不得。 好难受 我盯着她的眼睛,企图在里面找出一丝线索,像,像极了。世界上不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有白冥安在阮岚不会有事,既然阮岚活着,那眼前的这一个肯定是阮蓝。 但,她为什么要害我 想不通,我想不明白。 “放、放手”涨红了一张脸,我极力吐出这几个字,眼角因为极致的痛楚泌出两滴泪珠,溜溜地从脸颊滑下。 一滴落在她的手臂上。 瞬间烫出一个黑洞。 阮蓝猛地把手臂收回,站在那里不敢置信地抬手细看。 “咳咳咳。”我弯腰剧烈咳嗽,好不容易重新夺回呼吸的权利,我不敢大意,连忙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自己脖颈和脸上。所有露出的皮肤迅速一抹。 阮蓝冷冷地瞪着我,看我动作。 我弄完过,安全感顿时丰富了起来。对了,我想起来了,宋理和白冥安说过我的血液特殊,之前也有几个不识相的鬼怪要伤害我,结果都被我的血液灼伤了。 只要我的血在。我就不算空手作战。 胸腔里燃起一股莫大的勇气。我呼吸一口气,看着她问:“你是阮蓝吧。你消失了这么多年,知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找你从来没有放弃过。” 说话的时候。我的视线一直关注着她脸上的变化,在提到“有个人”的时候,她的瞳孔明显地缩放。 很好,看来她知道。 我微微镇定。接着道:“你知道我说得是谁吧。”语气一顿,紧紧逼近。“阮蓝,你怎么这么狠心,白冥安他为了你付出了很多,他” “够了”忽然阴风乍起。阮蓝长发飘扬,在急促的阴风旋转中她的脸色无比阴霾:“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 狂风力量之大,让我的脚步都立不住地上。四周的杂草一大片连着一大片被连根拔起,团卷在一块。在旋风中心碾成碎渣,又飘零零落下。 我感觉情况不对,准备咬开几个手指应对阮蓝的袭击,不料她素白手指一指,刚才的那个马头身体完全,人类的四肢瞬间变做猛兽的四肢 勾起脊背,蓄势待发。 不好它要朝我奔来了 我来不及多想,倒退着逃避,可是我的速度又怎么比得过一只猛兽,很快的它扑了上来,压在我的胸前,一只利爪横在我的脖颈,幽幽地泛着一丝冷光。 “撕碎她”阮蓝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伴着狂风呼啸,听在耳朵里竟如此渗人。 马脸的猛兽高高举起利爪,对准我的脖颈的位置就要划下 “不” 惊呼一声,身体剧烈抽搐。 “宁欢,宁欢你怎么了别吓我啊”谁在耳边激动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悠悠地睁开眼睛,发现黄佳一脸急切的看着我,“你醒了太好了喂,你别睡啊,把眼睛睁开啊” “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人我把宋欧巴叫来还有白欧巴,他们那么厉害,一直知道能帮你的” 眼皮很沉,我意识一黑,将一切声响都屏蔽在外。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边上一个黄佳趴在床头,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珠子一动不动怪吓人的。我仔细分辨了一下,才发现这家伙睡着了。 这是怪胎,睁着眼睛都能睡着。 我微微动了一下脖颈,就发现脑袋跟灌了铅一样沉重,有个颀长的身影走来,视线还有些迷糊捕捉到一抹粉色。 “宁宁你终于醒了。” 是宋理。 又有一个男人走过来,白衬衫黑裤子,气质冷清。我愣了一下,是白冥安啊,他不是陪着阮脑袋突然猛地抽了一下,痛得我五官皱成一团。 嘴里忍不住嘤咛一声:“唔” 该死的,怎么会这么疼。我不就是想了一下阮岚等等,我这是在哪里 我捧着脑袋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环境,是阮家给我安排的客房。可我记得之前我是在一个野外啊,还有马头和棺木 我一时分不清楚情况,表情呆呆的。 宋理见状不由皱眉,抬头对着床里面的某个身影,语气不由责备起来:“你到底带宁宁去了哪里她怎么会出事” 黄佳对着手指,戳啊戳,很紧张地替自己辩解:“我也知道啊。她变透明后我们就去逛院子,我记得她从高墙上摔下去忽然就不见了” 不见了 这三个字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连我都略微抬头,看着黄佳在哪里激动地比划:“没错不见了,我记得很清楚,虽然时间很快前后差不了半分钟吧也许更短,二十多秒反正我正飘下去的时候她忽然又冒出来了” 宋理听得眉头不由蹙着:“然后呢” 对啊,然后呢,我也很好奇。虽然脑袋里似乎有零落的记忆,可是我也忍不住听着。 可惜,黄佳失落地摇摇头:“没有了,后来宁欢身体抽搐了几下,特别恐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晕了过去。然后我就去找你们了。” 话完,她很内疚地飘下去,站在宋理跟前,低着头,闷闷的:“对不起。” 宋理看着她,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也是没办法。” 黄佳听了,嘴巴咧了一下,又飘到我身边,使劲盯着我瞧。“宁欢啊,你消失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去了哪里” 宋理盯着我,白冥安盯着我。 这房间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一路走来,彼此之间养成了一般人没有的默契,我想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他们。 我略微低头,准备把野地的事情跟他们说,没想到再抬头时就看见了一个水蓝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顿时一怔。 放在床上的手不由揪紧。 阮蓝 不,是阮岚。 阮岚走进来,发现所有人都看着我,连白冥安都没注意到她的到来,脸上微微晦涩,很快展开一个笑容,“冥安,你来看宁欢怎么也不跟我说” 她转过头,目光温和地看着我:“我也想来看看她的。怎么样身体舒服些了吗” 我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白冥安淡淡地嗯了一声,侧头望了一眼阮岚,说:“走吧,奶奶那边不是叫我了“ 阮岚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看我:“没关系的,你陪着宁欢说说话吧。” 白冥安已经转身,伸手握住她的手:“她不过中暑而已,现在醒了,有宋理陪着就好。我们去见奶奶吧。” 阮岚初来的失落顿时烟消云散,轻轻地真挚地点头:“嗯。” 就连背影看起来都这么匹配,手心相握,他们消失在夜色里。 宋理瞥了一眼,旋即把重心放在我身上:“好了,外人被支走了,宁宁你快说吧,发生了什么” 外人是说阮岚吗。 我抬头,看着宋理那一双美丽的桃眼,气闷的心情顿时纾解不少,于是把野地发生的事情遇到的人跟他讲了。 宋理听完还没说话,一边的黄佳长大嘴巴,诧异不已:“不会吧马头猛兽好恐怖诶” 宋理凉凉地瞪了她一眼,才说:“宁宁你确定吗真的看见了阮蓝” 我用力点头:“应该不会错,虽然长相一样,但气质却大不相同。那个阮蓝性子阴霾,一提到白冥安瞬间就炸了。”: 第149章 戴地要杀我 宋理眼眸闪动:“那么说,阮蓝真的死了,而且魂魄还在不知名的地方游移。”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宋理道:“你听过孤魂野鬼吗真如你所说,你去的地方是个长满野草的荒地,那么说明阮蓝的魂魄不能轮回、无法投胎。”他眯起眼睛,语气透露出一股揣测和冷意,“也不知道阮家到底搞什么鬼。” 阮家,对了。 我抓住宋理的手,急忙道:“你说得没错,阮家那几个男人果然有问题。我和黄佳过去偷听他们的确是在谋划什么。” 宋理眼眸一凌厉:“果然有猫腻,这样吧,宁宁你先休息。我这就去找师兄。” 对,对。我连连点头:“你去吧。阮家上下除了阮岚,全部都不安好心,有你提醒白冥安就好。” 宋理揉了揉我的头发就走了。 黄佳依依不舍送他到门边,又闷闷不乐地飘了回来,鼓着腮帮子吹床幔下的流苏,细细长长的流苏随风飘动,看得我眼前又是一。 差一点就倒在床头。 “哇,你没事吧”黄佳靠过来,凑近我的脸左瞧右瞧,“奇怪,怎么感觉你脸色好差,突然就弱不禁风了呢” 我撑着身体,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走开走开。去找你宋欧巴好了。” 嘴里不快,心里却也在犯愁。的确,黄佳说的没错,自从从高墙上穿到野地回来后,我的身体情况总是不太好。 觉得浑身软绵绵地,酸麻无力,尤其是眼睛多盯着移动的物体一会儿就会泛。 “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一个白天啊。” 难道是在床上躺太久了我挑挑眉。决定下床走两步,恢复一下体力。刚站起来,外头一个灰白身影掠过,引起了我和黄佳的注意。 我无声地瞥她一眼:有人。 黄佳咽了咽口水,瞟回来:你怎么知道是人。 我顿时警觉起来,是鬼不行,我这种身体情况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黄佳显然也考虑到了。看了我一眼。一副壮士赴死的英勇模样,一咬唇,压低声音道:“我去。你藏好” “喂,黄佳” 我本来想让她缓一缓,结果她动作太快,我叫不住她。一个闪身飘走就没了踪影。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一个人,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生气。 我扶着桌子站在边上,一双眼睛扫过周围,每一处角落,每一处阴影和光辉。都不放过。没有异样。 过去了两分钟,外头也没有什么动静。 黄佳她搞定了 还是我正皱眉猜测,忽然一个阴影从头顶落下。一抬头还来不及看清楚来人,就被人一掌劈中后颈。 冷。轻轻蹙眉。 睁开眼睛竟看见一大片的水覆盖在我上方,心头一颤,伸手摸去感觉到一片湿滑,抬手凑到眼前一看竟是绿色的粘稠液体,粘在手指上让人分外恶心。 四面都被绿色液体覆盖,除了头顶的那一片透明,可以让我做出猜测这地方是一片水域。 是我遇见雨珑的那个湖泊还是有人头水柱的鱼塘 我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脖颈、四肢全部被缠住,那是一种韧性很强的水草,阴绿的颜色缠绕在我手腕脚踝和脖颈,微微挣扎,感觉到它勒得更紧。 咳咳,我咳嗽了几声,暂时放弃了挣扎,眼睛看着上方,心里充满不安。 是谁呢 把黄佳引开,然后对我下手是阮家的哪一个人 我恨痛了浑身被束缚无从反抗的滋味,印象中我好像老是遇险,总是等待着别人来救我。呵,我扯了一下嘴角。 宁欢啊宁欢,从前干销售时的那个白领精英哪里去了不过是一场失恋就打败了我所有意志力,让我生生颓废了半年。 现在呢,爱上了一个冷清的男人,却连一个喜欢也说不出口。 我苦涩的笑了笑,最近的故作洒脱其实是一种懦弱和逃避吧,太久没正视自己的内心都忘了怎么做一个诚实的人。 眨一眨眼,宋理去找白冥安了,等他们回来发现我不见了,白冥安会着急吗 如果他能像在意阮蓝一样在乎我,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也足够了。 我轻轻地叹气,耳边传来踢踏踢踏的声音,抬眼看去,先是模模糊糊的一丝黄光,再凑近一些,才看见一个纤细的白色身影朝我缓缓而来。 “姐姐。”声音如蚊子,长长黑发下大半张脸都被掩盖住了。 我眼前一亮:“雨珑是你吗” 太好了。她没事。 雨珑飘到我边上,跪坐下来,伸手亮出五指,只见原本短短的指甲忽然伸长,变成了无根利爪,她小声地嘱咐我:“姐姐,躺好。” 我了然地躺平,头部放好,不敢乱动。 雨珑伸手两下划去,我脖颈的水草断开,然后是手腕、脚踝,一切束缚解除后我连忙扯开剩下的水草起身,拉着她就往角落处躲去。 “姐姐” 雨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解和害怕。 我握紧她冰凉的小手,眼睛扫视着周围,一边安慰她:“别怕,很快就会出去的。对了,你也是被抓来的吧” 良久,她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并没在意。果然,之前在湖泊遇险,雨珑就不见了,现在看来她在那时候就被抓来困在这里了。只是是谁呢 抓了雨珑也没有伤害她,到底为了什么呢 脑海中有太多的疑问等着解答,忽然感觉手心一痛,我倒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雨珑:“你干什么” 松开手。手心里有一个点状的伤口。 雨珑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颤巍巍地抖着,嘴里一直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盯着她:“雨珑你” “呵。”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 我戒备地退后,此时我的位置处于三角地带,左边是雨珑。右边是那个男人。 男人从阴影处走来。一看到那张脸我的心中竟没多少惊讶。 是戴地。 阮岚的小姑父,那个让人感觉诡异的男人。 “是你,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冷然问道。 戴地又是一声低笑:“呵。我要是你就会先问,这个小水鬼在你手心动了什么手脚。” 雨珑对了,她刚刚好像用什么刺了我的手心。 我连忙抬手去看,只见原本的点已经不见。整只手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当我放下手时,戴地的身影已经靠过来 “呵。”他的手指滑上我的脸颊。面容阴柔中带着说不清的死气。 我仰着头躲避,却被他用手按住后脑勺,被迫朝他靠近。 “嗯,香。真香。”他贴着我的脸,用鼻子闻着气味,一边闻还一边用手虚浮地抚摸着我的脸。 他的呼吸带着一股腐烂的气息。行为又这么变态。 这样的人,阮家人怎么会接纳甚至还有些惧怕他 我强忍着恶心。眼睛余光注意到一边的雨珑目光担忧而愧疚地看过来,心头微喜,朝她露出恳求的眼神。 帮帮我,帮帮我吧,雨珑。 雨珑张了张嘴,脚步慢过来,只一步,一道黄光凭空射出,一下子就打在雨珑身上,她的大半截身体被劈中,上下分离,身体上半部分倒在地上,澄澈的眼眸里掉出一滴泪。 “姐姐,对、对不起” “雨珑” 我大喊着,他竟然杀了她 愤怒涌上心头,突然冒出的力气让我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啪,戴地没有防备被我打了个正着。 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用力一甩,我被狠狠甩在地上,一转头就看见雨珑死不瞑目的脸,她的目光凄迷还有着无法言说的歉意。 我跪爬着把她的那截身体扶起来,搂着她的肩膀:“别死,别死。你不是说你是小渔的朋友吗那家伙可难缠了,我还想要和你一起去见他。我们一起去找小渔,好不好” 雨珑濒死的眼神里短暂地冒出一束光亮,我以为她还有希望,没想到那光亮很快就熄灭,她的头一歪,身体开始消失。 “不要” 我叫着,没有注意到戴地已经站到我身后,他手里耍着一把飞刀,正目光阴冷地盯着我 “呵,不过一个野生的小水鬼而已,值得你这么伤心吗” 我脊背僵直,立刻背过身警备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杀了我” 看着他手中的那把飞刀,我心中有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如果要杀我,一开始在客房里引开黄佳就可以动手了,何必要拐走我 而且还让雨珑刺了我的手心。 我的手心里有什么呢 除了特殊的血液 难道说我看着他,脱口而出:“你对我的血液动了手脚” “呵,你倒挺聪明,真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戴地脸上挂着笑,那一张面皮就像假的一样,看着直让人恶心,“放心,我没有下毒害你,只不过暂时冻结了你的血液,让它流动得不那么快而已。” 冻结 什么意思 我尝试转动手腕,却发现腕部僵硬,不止这样,就连我整个身体都似乎变成了石头,硬邦邦的无法动弹。 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我站在原地,感觉到一阵慌张。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戴地来到我面前,玩弄着那把飞刀,忽而阴冷一笑,用力刺入我的肩膀。 “呃”我闷哼一声,却因为身体僵硬无法躲避,甚至连扭头去看一下伤势也不能,“该死的你呃” 又是一刺,这次他下手的位置是我的腹部。 “啧啧,看来这里最柔软的啊。对,既然这样不如多刺几刀好了。反正你的血液流速被我减慢,你不会死的” 滋啦,一刀,两刀。 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一连在我小腹刺了三刀,最后那一刀刺进去后他不急着拔出来,而是在里面扭动两下,极致的痛处让我整个人止不住痉挛起来。 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下来,我的嘴唇尝到自己汗水的味道,咸涩带着一丝苦味。我紧咬着牙关,死不认输。 不能叫,如果折磨我是他的目的,那么我越痛苦他就越开心。我才不会让他得逞。 “呵呵,这是个倔强的女人。”戴地低低笑起来,抽出飞刀在舌头上一舔,继而抵在我的脖颈,目光阴森森的:“真的不求我吗这一刀下去,说不定我就下重手了呢。” 我仰着头,冷冷看着他。 “你是受了阮家的命才对我下手的吧” “呵。”他像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阮家就凭他们几个窝囊废男人加一个年过八十的老太婆,也想命令我” 他饶有趣味地摇头:“你猜错了。不过,你早就知道不是么故意这么问,不过是想试探我。你真的很聪明。阮岚那丫头低估了你,如果我是白冥安我一定会选你” “别恶心我了”雨珑惨死在他手里,那一幕就发生在我眼前,我现在多看他一眼都有一股冲动,恨不得撕碎他为雨珑报仇。 “你是阮家的女婿,不是为他们又会是谁别企图骗我,我知道阮岚是假的,她不是真正的阮蓝。真正的那一个阮家孙女早在六年前就死了对不对” 为了逼出他的话,我连阮岚这张牌都亮出来了,就看他的反应了。 而戴地却只是嗤笑一声,仿佛听到的重大消息不过是一阵耳风,吹过就散了。他的兴趣依旧集中在我身上,目光悠悠地打量着我,上上下下。 “林献那家伙告诉我,说他见到了你。他描述说,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很特别。我不信。”戴地慢慢说道,那把飞刀始终搁在我的脖颈,“不过,现在我信了。” 林献他认识林献 等等,林献是个阴间定契约的鬼,那这么说戴地也是 “他看中的女人味道如何我真想要尝一尝”我正疑惑着,忽然感觉脖颈一阵刺痛,那该死的戴地竟咬上我的脖颈。 “放开我,你这该死的男人” 我怒吼着,可惜身体无法做出反应,就在他越咬越重,伤口越来越深的时候,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紧接着戴地的脊背一颤,忽然仰面倒了下去。 砰。 一晃眼,又到了客房里,我看着站在面前的一堆人,不由急忙大叫起来:“快戴地要杀我”: 第151章 被赶出阮家 “小姑父” “宁宁” 在场的人有的错愕,有的诧异片刻过后就跑上前来。 阮家的那几个男人一拥而上,迅速围住了倒在地上的戴地,阮岚动作慢了一点落在后头,只能看见被宋理扶起来的我,美眸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宁欢,怎么回事你和我小姑父” 劫后余生的颤栗感犹在,我颤抖着一只手激动说道:“他要杀我你们你们阮家的人一个个的” 差点就要漏了底细,好在白冥安一声清冷开口制住了我:“好了。” 他上前站在阮岚边上,安慰她说:“先去看看情况吧。” 阮岚有些无措,看着白冥安眼睛里瞬间就多了几分安稳:“好。” 没走几步,阮家的男人就把戴地扛了出去,阮岚焦急地追问:“大伯,小姑父他怎么样了” 阮岚的大伯拧着眉头,转过来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生硬道:“昏迷不醒,我现在要把他带到房间里,请医生过来查看。” 经过边上时,丢下一句话:“宁小姐身体也不好,这段时间还是待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不要乱走最好。” 冷冷的一个眼神,投在我心底。 我手指一颤,被宋理握住手腕,挡在我身前护住我:“戴先生的情况紧急,阮先生还是赶紧去请医生吧。宁宁这边,我自然会照顾好。” 阮岚大伯面色微沉,冷冷道:“那我就放心了。” 一伙人急急忙忙离开,看着他们离去时刚才戴地对我动手的景象在脑海中一遍遍重复,搅得我的脑袋生生作痛。 阮岚上前来。略有迟疑:“宁欢,你小姑父怎么会出现在你房间里” 我还没说话,宋理先皱起眉头:“阮小姐,话可不能乱说。” 阮岚一顿,立刻捂住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一个单身大姑娘,戴地是个已婚的中年男人。这样的单独相处被人撞破。传出去可不会好听。阮岚急着解释:“我是说,小姑父他” 我握着拳头,咬牙道:“我说了。是他要杀我” “怎么会小姑父他人很好的,而且宁欢你和他无冤无仇”阮岚摇着头,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小姑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脑袋越发疼痛了,里面似乎绷着一根筋。还不止这样,就连手背上的血管也隐隐发疼。感觉到一点点发胀,顶着脆弱的那层皮肤,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裂而出。 阮岚见我脸色难看,有些无措地看向白冥安:“冥安。你要相信我。” 白冥安漆黑的眼眸扫过我,甚至没多停留,就把视线移到了阮岚身上。轻轻的带着一丝温柔:“别多想,说不定只是一场误会。宁欢她高烧身体不好,神智恍惚也有可能的。” 像是抓住一个突破口,阮岚连连点头:“对,对” 她安慰地笑着就朝我走来:“宁欢,我” “滚开” 我狠狠甩开她的手,力气之大就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啊” 阮岚没有防备,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她被我直接甩在地上,手肘和手心擦破了皮,有丝丝鲜血泌出来,白冥安扶着她起来时一向淡漠的脸色瞬间冰冷起来。 “白冥安,是他” “住嘴。不用你说。” 被冷冷打断。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 宋理过来:“宁宁,你别在意。”他看了我一眼,把话头一转问道:“黄佳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佳对了。 我立刻跑出了门,宋理追过来问:“宁宁你想到了什么” “飞刀” “什么飞刀”宋理不明白。 我顾着跑,没有空解释,很快来到男人们住的院子里,我不知道是哪个房间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一阵乱闯。 打开一扇门,里面站满了人,阮家的人全部在里面,还有刚离开的白冥安和阮岚。 见我闯进来,所有人都是一愣。 阮岚的阿姨阮玉紫长脸一拉,眼神不悦地瞪着我:“你还有脸来你把我妹夫害成什么样了” 阮岚在一边小声劝道:“阿姨,你别激动。说不定是误会,等小姑父醒来我们问问他” “问什么问你小姑父躺在这里昏迷不醒,她却好端端的站在面前,这还不够明了吗我看哪,一定是这个水性杨的女人勾引你小姑父不成,就动手害了他” 放屁 我勾引戴地 老娘眼睛还没瞎呢 气不打一处来,我的怒气涌上头顶,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终于找到要找的人,几步冲过去抓住他的手:“阮志你在就好。是你对吧” 阮志儒雅的面容微微一滞:“宁小姐,你说什么什么是我” 我很焦急,语气不免强硬了一些:“你别给我装蒜了那把飞刀,戴地手里的那把飞刀就是你的那次你不是想要自” “宁小姐。”一道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截断我的话,阮家奶奶脸色不善地在阮玉紫的搀扶下走向前,目光深沉地看着我:“宁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的怒火被打断,一时间有些断线,反应也慢了几拍:“我不是我,明明就是那个男人”我手指指向床上的戴地,咬牙切齿地,“他想要杀我” “还有他”转手又指着阮志,“戴地的飞刀是他的,可是他后来又出现救了我是他打伤阮志的” 阮家奶奶眉头紧皱:“宁小姐,你听听自己说的话,前言不带后语。说我的女婿要杀你,又说我的小儿子出手救了你。那么我问你,我儿子为什么要帮着你一个外人对付我女婿呢” “我”这个问题打得我措手不及。是啊,为什么呢 我也想明白,那把飞刀曾在阮志手里出现过,白冥安也见过的,对了 “白冥安,你替我作证啊。之前你也见过那把飞刀的,就是黑色手柄的。刀刃锋利上面有着小口应该还在他身上的。我这就去拿来给你看” 我激动地描述着,接着上前就要朝床边走去,却被阮家那几个人集体挡住去路。 “干什么你们。我要” “够了,宁欢。”白冥安低喝一声,那声音里的冷意让我不由一震,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脸。目光清冷。 这不是一张信任的脸。 白冥安他,不相信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戴地他” “宁小姐”阮家奶奶极重的叫了一声我,那口气实在是称不上好,“我们阮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家族,但也有自己的体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莫须有的罪名污蔑我的儿子、女婿。有没有顾忌过我这个老太婆的脸面” “我、我” 被人集体围观我的语塞,这种滋味真是煎熬。 头部剧烈疼痛起来,我忍不住嘤咛一声。双手捂着头部蹲下身体:“好痛,我的头好痛” 阮玉紫冷笑一声:“妈。你看看人家这演技,堪比演后啊宁欢,你就别装了” 阮奶奶转头对白冥安道:“冥安啊,我知道宁小姐是你的朋友,可她今天的行为实在是而且戴地现在还昏迷不醒” “奶奶。”阮岚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和哽咽:“你放心,小姑父会没事的。宁欢她她也不是故意的。” “这时候你还帮她说话你这丫头是不是缺心眼啊都说了这女人不安好心,勾引你的男朋友不成,居然还把注意达到妹夫身上了现在妹夫倒了,你留着她是打算让你其他几个叔叔伯伯也遭殃啊” “好了,好了。你别吵了” “妈,大姐说的对,这宁小姐她” 叽叽喳喳,阮家的口舌加杂在一起,混沌的声音一起传进耳朵,只让人更加压抑苦痛。宋理蹲下来搂住我,眉头紧皱。 “奶奶,我知道了。” 白冥安清冷开口,一时间所有人都住了扣,看着他。 宋理冷然地抬眼,叫他:“师兄。我相信宁宁,你呢” 我靠着他的手臂,听到好问题双手不由揪住他的衣服。是啊,你呢,白冥安,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先带着她离开阮家吧。等这边情况好转,我会通知你的。” “呵呵。”宋理一声冷笑,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搂着肩膀就往门口走。 “冥安。”阮岚担忧的声音。 “没事。”白冥安还是一贯的冷淡。 “走了就好,省得人看着心烦。”阮玉紫的语气嫌弃中带着一丝轻松愉快,“好了,妈,你先回去休息吧,阿地这边我们看着就好。等醒了立刻就告诉你好不好” “嗯” 黑色奥迪车里,冷气开得足。 宋理坐在驾驶座试图逗我开心,然后无论他说什么笑话我都沉默如冰。 终于,宋理叹气:“好了,宁宁,你也不是看不出来。师兄那是故意支开我们。当时那种情况,戴地又是伤员,纵然错在他你也百口莫辩。当在那里我们没有好处。” 我别过头,生闷气。 白冥安偏向阮家时,我心里的难受是毋庸置疑的,虽然理智告诉我这只是他的策略。之前他就说过怀疑阮家,到了这种关头他忽然选择相信阮家,那只有一种可能他要行动了。 我哼一声,又把头转回来:“他怎么想的啊我们在那里,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他一个人又不是三头六臂,阮家那么多人他怎么搞得定。” 宋理嬉皮笑脸:“你还是很关心师兄嘛。”被我瞪了一眼,才好笑地说道:“他不是说了嘛,一有情况就通知我们。” 是了,他最后那一番话里面暗藏了密语。我当时脑热听不出来,宋理可清醒的很。 既然这样,我们也只静观其变了。 “不生气了那趁现在把发生的事跟我说一遍吧。” 我点头,说完后宋理挑眉,让我伸出一只手过去给他看,指腹轻轻按着手背上的一根血管,问道:“现在还感觉疼吗发胀吗” 我摇摇头,忽然感觉有些奇怪:“对了,我的身体轻松不少啊。真奇怪。之前酸麻,脑袋痛死了。一走出阮家怎么好像全好了” 说着揉捏着肩膀,感觉到实实在在的轻松。 宋理微微挑眉:“真的” 我点头:“真的。什么头疼啊发晕啊,都好了呢。”我按了一会肩膀,把手放下来,问道:“那个戴地威胁雨珑在我手心刺了一下,之前有个小点的,后来不见了。” “你现在什么感觉” “嗯,之前血液被冻结,戴地说雨珑的刺减缓了我血液的流速,让我身体僵直不能动弹。现在么,好像恢复正常了。” 宋理有些疑虑:“还是检察清楚比较好,这样吧,你把手伸出来,我刺一点血出来看看。” “好。” 我伸出手,让他在左手指尖刺破,一小滴血液滴在符纸上,他拿着符纸正要放在鼻子下面细闻,忽然眼皮一垂,脑袋往后倒了过去。 “宋理宋理”我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我使劲叫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我急得开门下车,准备把他放在后座,自己驾车送他医院,一打开后座,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那里。 “你好,宁小姐。”一身儒雅风范的阮志对我微笑。 我的脊背僵直,脸色十分难看:“你怎么在这里” 出门时检查过的,车里除了我和宋理绝对没有第三个人,阮志这家伙居然不声不响出现在后座他这个活了两世的人,难道仅仅只是活得长了一点 “我在等你。”阮志指一指驾驶座的宋理,“你的朋友中了毒才会晕倒,你知道他是怎么中的毒吗” 我咬牙:“是你们”该死的阮家,一伙人居然出这么阴损的招数。 “不,毒的确跟我们阮家有关,但他真正中毒是因为你的血液。” 我的血液 “你什么意思” “当时戴地让那个叫雨珑的水鬼在你的血液里投了毒,这种毒会让你身体感觉不适,而一旦血液流出被别人闻到,那个人就会陷入昏迷。” 戴地干的我抬手着自己的一双手,久久不能置信,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151章 禁地大祭坛 还有这个人,阮志。 “你为什么知道我醒来前看到的身影果然是你对不对” “是。” 果然 阮志侧头道:“戴地是他的眼线,一直潜伏在阮家,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监视什么” “阴门死契。” 又是这个阴门死契,宋理也说过的,什么百年契约,违约则死 眼前都是谜团,我有一种感觉,从我来到阮家这一步开始就被人设计好了,可怜我却毫无察觉,一步一步走进去。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朋友的毒我会解。” “我凭什么相信你”在阮家经历这么多危险以后,他凭什么以为我会再这么轻易地信任一个阮家人。 阮志把手往衣兜里伸,我立刻警备起来,只见他从里面拿处一把飞刀,手柄朝外递给我,目光沉静而深幽:“你有两个选择,相信我,或者,杀了我。” 那把在戴地手中,曾经搁在我脖颈的飞刀就在手指前,轻轻一动就能属于我。 阮志的表情非常镇定,我一咬牙夺过飞刀,对准他:“把我朋友的毒解开” 阮志轻笑,侧头看我:“不然呢你要杀了我”他摇摇头,“不,宁欢,你不是这样的人。”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我低声吼道,“你解不解” 阮志很坚决:“你忘了吗我们怎么相遇的威胁一个曾经自杀的人,你觉得有用吗” 手势一顿,是啊,他不想活的。我的气焰稍微衰弱下去,看着阮志慢条斯理地调整衬衫的领口。瞅了一眼窗外的太阳,说道:“你想慢慢耗,不好意思,阮家那边很快就要行动了。你不担心白冥安吗” 白冥安他怎么了 “如果你去的话,说不定能阻止他们。不然,一旦他们开始行动,无论成功失败都会惹恼那个人” “谁你到底在说谁” 阮志不回答。幽幽地盯着我:“宁欢。一开始我就说了,选择权在你。” 阮家要行动对了,白冥安分析过的。阮家在谋划什么,把我和宋理支走他一个人对付得了吗 我举着飞刀,一时间思绪陷入混乱,到底该怎么办 半响。我镇定下来,冷眼看着阮志:“你想我怎么做。说。” 阮志嘴边牵起一抹淡雅的笑意:“你即刻回去阮家,你的朋友由我送去旅馆安顿下来,放心吧,他的毒只会让他昏睡不醒。不会伤到身体的。” 我冷道:“我怎么保证你不会食言” 阮志一抬手,手指尖微微一抿,忽然冒出一缕灰色烟雾。渐渐的显露出一个熟悉的身形来。 “哎呦” 是黄佳居然是黄佳 我错愕地看着黄佳弯着腰出现,一看见我就惊叫起来:“哇。宁欢我告诉你啊,这个变态他把我困在手指里,妈的,跟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一样变态” 阮志摩挲了一下手指,简单的动作却让黄佳脸色一变,噤声躲在我身后,眼睛瞄到了驾驶座的宋理,立刻又高声叫起来:“哇,我的宋欧巴怎么了” 她不管不顾飘到边上,上上下下打量他:“睡着了喂,欧巴你醒醒要不然我要吻下去了唔”鼓起唇畔就要凑下去。 宋理静静地靠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 黄佳慌了:“宁欢欧巴他他他他他他死了吗” 我臭着脸,怒道:“放屁”他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当即对阮志道:“我答应你。我现在就下车去阮家。” 我边说边关门,阮志在里面轻轻说:“记住,利用你的异能进入阮岚的房间,我想这个时候她应该很快就要知道真相了,你动作快的话说不定能赶上。” 我脚步一顿,蹙眉,很快又舒展开来。 这个阮志果然不简单,我看了下自己的手臂,已经开始变透明了。他连我身体的秘密都一清二楚。 “喂,宁欢”黄佳从车里面探出头,目光焦急,很无措的模样:“欧巴他我要怎么办啊” “照顾好他,知道吗别让任何人伤害他,我很快就回来。” 黄佳慎重点头,把脑袋缩回去后恶狠狠地瞪着后座的阮志:“变态你别乱来,要不然我、我我会跟你拼命的” 阳光下,我的身体逐渐透明,最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变成鬼魂后速度比用两条腿走路快得多,很快我就穿透了高墙壁垒,来到了阮岚的院子中。房间里传出人声,我眉头一跳。 原来,拜访者不止我一个。 我立刻穿进房间飘在半空中打量起来。 出乎意料的,房间里坐着两个人,除了一身白色裙子的阮岚,还有一个面容威严的老妪阮岚的奶奶。 这个奶奶初见时眉目慈祥,现在却处处透出强势和威慑来。 “一转眼你都成了大姑娘了。”阮奶奶老目盯着阮岚瞧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当初把你带回阮家时你才只有三岁,那么小的一个小不点,紧紧握住我的手,胆小又害怕。” 阮岚有些紧张,又充满疑惑,一直坐在那里双手揪着,安静得像是一副美好的画。 “他们都劝我不要养你,说有一个蓝蓝就够了,不需要另一个岚岚。”阮奶奶目光沉淀,丢出这一句话,余光扫过阮岚。 只见阮岚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抖,眼眸垂下,露出一丝丝的难过,更多的是感激:“我知道,要不是奶奶坚持收留。我现在也不会在阮家,姑姑叔叔他们对我都很好,我很幸福。” “你记得就好。”阮奶奶点头,忽然转了口气,“阿岚啊,你还记得你蓝蓝姐吧” 阮岚一怔,脸色微微发白。摇头道:“不记得。奶奶你忘了吗。小时候大人都不准我靠近那院子,说是只能给阮家最重要的人住。” “是啊。我倒忘了,小时候你一直被养在外面。很少回阮家,没见过蓝蓝也是正常的。”阮奶奶叹气,眼神紧紧盯着阮岚,道:“奶奶老了。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可知道你长得和你蓝蓝姐几乎是一模一样。” 阮岚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她。 “眉眼。身形,就连单纯的性格也有几分相似。呵呵。”阮奶奶像是想到什么,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连喜欢的男人都一样。” 我在上空眉头一跳,她说的是白冥安。 阮岚脸色由白转红。艰难地开了口:“奶奶,您是说我一直都是阮蓝姐的代替品吗”她猛地抬头看着对方,美眸中有泪光闪烁。更多的是心碎和难堪。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你们看我的眼神就像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一样。这么多年我总是对自己说,该知足了。现在这样有个家,有这么多亲人疼爱,已经很好了 奶奶,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既然瞒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真相” 阮岚激动起来,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 “因为,时候到了。”阮奶奶一派镇定,看着阮岚的眼神里连最开始的一份慈祥都散去了,有的只是果断决绝。 “什么时候”阮岚不解。 我听到这里,不由提高注意力,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阮志说我能阻止,无论阮奶奶说的是什么,一定跟阮志说的事情有关。 “奶奶”阮岚固执地望着她。 阮奶奶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侧过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阮岚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失去,到最后连身上的白裙都透出几分黯淡。 她颤抖着嘴唇,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是我” “因果报应。实不相瞒,当初我把你带回来,也是冲着你这张脸。现在,该是你报答阮家恩情的时候了。准备一下吧。” 阮奶奶走了,剩下阮岚呆呆地坐在那里,魂不守舍。 我本来想要跟着阮奶奶飘出去,却放心不下阮岚,只不过多待了那么一会儿,顿时感觉到身体沉重起来,地心引力急速下降。 噗通,一个摔下,我落在了地上。 “谁” 阮岚惊醒般,走过来,看见我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宁欢你不是走了吗” 什么走,那是你们阮家人赶我出去的好吧。 我揉揉屁股,想到阮奶奶刚才的话。毕竟阮岚也算是和我同病相怜,也就不跟她计较,坐下来跟她直说道:“刚才那个老太婆和你说了什么” 阮岚一怔,立刻显出几分怒气:“你偷听你怎么可以” “停停停,这不是重点。”我伸出手制止她的指责,正色地看着她:“看在白冥安的份上,你相信我,行么” “冥安。”阮岚在嘴里念了一遍,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坐下来:“奶奶说我过了属于阮蓝的生活这么多年,现在是该还给她的时候了。” 还给阮蓝难道他们的计划就是把阮蓝换回来 我皱着眉头,猛地站起来:“不行,我得去找白冥安,你们阮家这么多人,还有那个戴地对了,他醒了没有” 阮岚回过神:“小姑父没有,你们走后,奶奶和大伯就把他移到那个院子里了,说是让他静养。” “哪个院子” “阮家的禁地,除了阮蓝姐”阮岚说到这里泪水忍不住落下来,抓住我的手哭道:“奶奶说让我不要反抗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能不能把冥安给我” 她泪眼摩挲,模样真的很可怜,尤其是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看在眼里,微微动容。她应该很伤心吧,骤然知道过去的生活和疼爱都是假象,这种滋味不好受,可这也不代表她就必须按照别人的意愿走 “你不想接受他们的安排对吗”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那你听我说,带我去那个院子。白冥安那么聪明,一定已经猜到他们的行动,所以去那里就可以见到他。怎么样” 阮岚哽咽了一下:“可是,奶奶说” “别管那个老太婆说什么我只问你,你愿意让吗白冥安,你舍得放弃吗” 阮岚沉静了下来,半响,伸手一抹脸上泪水,露出一股坚毅:“我带你去。” “好。”我点头。 很多年以后,想起当天的情景我还是会后悔,如果那一天我没有鼓励阮岚,没有去到阮家那个禁地的院子,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很多事情都没有如果。 我们猫着腰过去那个院子时,路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等到到达院子,看到空地上那摆着的一个大祭坛,我和阮岚都傻眼了。 祭坛有四个入口,四条阶梯可以上去,中间那一块建成了一个巨大罗盘,上面细细雕刻着一些古老而晦涩的文字图形。 四条阶梯边上各自立着一根石柱,石柱顶端削尖,上头挂着的配件让人过目难忘四颗头盖骨,就那样大喇喇地穿过尖端,立在石柱上端。 阮岚身体发软,只能用力握着我的手才能汲取一丝力量和勇气。院子里的气氛很诡异,静,没有一丝风,确切来说是感觉不到任何的天气活动。 静,没有声息。 我心里有些发毛,忽然想起白冥安之前说的阮家一家十几口人失踪,在脑海中回顾了一下人数,现在这个阮家怎么数都只有九人,剩下那几个人呢 我深色微动,阮岚在一边低声问:“怎么你看见白冥安了” “不是。”我轻轻摇头,对了,问她说不定能解答我的疑惑。于是我把人口的问题告诉了阮岚,阮岚先是蹙眉,说六年前的确还有四个长辈,不过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奶奶说,他们离开了阮家,出去做生意了。” 做生意 “过年也不会来吗” 阮岚细细回想,最后很确定地回答我:“没有。我记得很清楚。第一年团圆饭的时候,小姑还在桌上多摆了四副碗筷,我以为有客人来,结果奶奶看见后生气地把小姑骂了一顿,气得连年都没过好。从那以后,家里谁都不敢问那四个长辈的情况了。”: 第152章 又是契约者 脚下走着路,耳朵里听着阮家的事,心中的一丝丝不安始终不能消散,我们已经来到大祭坛面前,近得可以看清楚石板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抬头扫去,那四个头盖骨光溜溜地立在上头,似乎在守护着这个祭坛。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反手握住阮岚的手,力气之大把她弄疼了,微微嘶气看向我:“宁欢” 我的脸色微白:“我知道你的四个长辈去哪里了。”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祭坛四根石柱。 阮岚顺着目光看去,顿时短促地叫了一声,立刻伸手捂住嘴巴,眼里尽是不敢置信。 什么做生意,都是骗人的把戏。那几个人一直都在阮家,就在这禁地里,从未离开过。 “不,你是说”阮岚露出惊恐的神情,下意识捂住嘴巴。 我又看了大祭坛两眼,转过头对她说:“不管这些,我们最要紧的是找到白冥安他小心” “什么唔” 阮岚大伯出现在她身后,一掌打晕了她。 “你干什么放开她”我想要上前阻止却感觉手臂一紧,回头看见阮家的那几个男人已经把我团团围住,心中顿然一凉。 扭头就冲过去,大喊:“白冥安,白冥安救命” 几个男人按住我不让我逃脱,阮岚的小姑父在我嘴巴里塞了布条,动作时对我勾唇一笑,拍了拍我的脸颊:“乖一点,要不然这么嫩的脸蛋受伤了可不好。” “唔唔唔”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快把她带进去。” “好的。” 他们把我们带到一间房间,丢下后走人。我手脚被捆住嘴巴不能说话。只能使劲地挪动身体,企图朝阮岚那边移动。 蹬蹬,有高跟鞋的声音传来,我动作一停,赶紧直起身体靠着墙壁。 来人是阮岚的姑姑们,阮玉紫和小姑。 阮玉紫微微发福的脸上是睥睨众生,一脸高傲。走过来冷冷瞥了我一眼。嘴角一扬:“让你走你不走,赶走你竟又自己回来了。” 她弯腰用力打了打我的左脸,指甲太长。我感觉一阵刺痛,脸上立刻被划出一道红痕。 “你说你贱不贱” 阮玉紫嘲讽地看着我,她似乎很不喜欢我。看我狼狈被困住的样子,真顺了她的心意。歪着脑袋很欣赏的样子。 边上的那宁静女人出声:“妈还在等着呢。” 我瞟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是阮岚的小姑,也是戴地的老婆。戴地呢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死了又或者和阮家的人一起准备开展所谓的计划 阮玉紫有些不耐地皱眉。却有些顾忌地压下情绪,冷哼一声:“别拿妈来压我。你以为爬上了外人的床,还能在妈面前讨好卖乖吗” 阮岚小姑面色一白,辩解道:“我这是为了阮家” “呵。为了阮家。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这些年你把阮家大大小小的消息透露给戴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妈不知道” 阮玉紫丹凤眼挑起。气势强悍,阮岚小姑的反应显得弱很多。许久,只是低低地说道:“我没有只是他毕竟是我丈夫” “什么丈夫,他是”阮玉紫厉声喝道,话到嘴边脸上显露出几分惧怕,硬生生压低嗓音,“他是那个人的手下你明知道他是来监视我们阮家的。” 阮岚小姑咬着唇,死死攥着手指,半响,弯腰去扶阮岚,道:“妈还在等着呢。” 阮玉紫怒其不争地瞪了她一眼,不再多话,过去帮忙。两人一人一边就要把人架走,我急得扭动身体,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阮玉紫回头,哂笑起来:“哟,你不是喜欢白冥安吗这丫头算起来是你的情敌,她要死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她走过来扬手一个耳光,打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我要是你,不知道多开心。” 时间不够,快点,再快点。 外头的阳光西斜,阮岚被带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也不知道阮玉紫那两个女人要对她做什么。 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着手继续开始割着绳索。 从阮志那里得到的飞刀一直藏在我后腰,阮玉紫来时我已经在割,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来,还带走了阮岚。 紧绷的绳子断裂的声响传来,背在身后的双手摆脱束缚,我欣喜一下,一把扯掉嘴巴里的布条,接着割掉脚踝上的绳子。 开门探头,外面静悄悄的,看天空有些异样。 太阳似乎更斜了一些,奇怪,我记得现在应该还不到中午。先去找白冥安和阮岚。 我凭着记忆绕着院子跑。阮家的这个禁地布局有些诡异,绕了一圈我发现每个房间几乎都一模一样,就连周围的布局都极其相似。 要不是离开前我多了个心眼,在出来的地方做了记号,也算是留给白冥安的信息,不然我几乎以为自己又绕回了原地。 “姑姑、大伯你们要做什么” 是阮岚的声音 我神色一紧,循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穿过一条长廊,一个东拐西绕的园子,很快来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看到眼前的情景一时怔住。 空地上摆着两块白布,其中一块上面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那沉睡的模样分明是之前企图伤害我的戴地。 他果然没醒。 不过,阮家把他抬出来放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宁欢”阮岚发现了救星,惊喜地叫了一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暗叫一声不好,对方有三人,阮岚大伯、阮岚小姑还有阮玉紫。我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飞刀。警备地看着他们。 “这女人怎么出来了你们没捆好她”阮家大伯按着阮岚,国字脸分外不悦地瞪着阮玉紫和阮岚小姑。 阮玉紫不甘示弱,呛回去:“怪我们干什么这人又不是我们抓的也不是我们负责绑” 身上被换上一身纯色麻布的阮岚使劲挣脱着:“宁欢,宁欢” 阮岚大伯低喝一声:“闭嘴”又对那两个女人使眼色,“你们两个,抓住她。” 我眉头一跳,嘴角微微勾起:“你确定吗就这个两个”我故意扫过阮玉紫丰腴的身材。以及边上四肢过分纤细的阮岚小姑。露出浓厚的不屑。 阮玉紫立即就恼了,跑过来就要伸出那只巴掌甩我。 我退后一步,顺势朝前踹了一脚。 阮玉紫没有防备。踉跄后退,被赶来的阮岚小姑扶住,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追着我赶来。 我瞅了一眼地上的戴地以及被困着的阮岚。脑袋中迅速思索,脚下飞开动作。朝着外头就跑:“哼,两个对付一个,你们阮家的家风真好啊” “小贱人,有种你别跑” “不跑等着被大胖子压扁么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我把人引到走廊,躲在拐角处等候着。 呼哧呼哧,厚重的喘息声。来了。我沉住气一把冲出去就是一个拳头,只听阮玉紫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就要还手,被我一脚踹翻在地,紧接着飞刀抵上她的脖颈。 “姐” “别动,你敢过来我立刻结果了她。” 我冷冷威胁着,阮家小姑被我威慑到,站在原地看看阮玉紫,又瞅瞅跑来的方向,当下一咬牙转身就跑:“姐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大哥” “喂,你这个白痴” 阮玉紫涨得脸通红,眼看着妹妹跑去搬救兵。 我用力按了按刀柄,直直望见她的眼睛:“告诉我,你们要对阮岚做什么” 这胖女人挺有骨气,朝我吐了一口口水:“呸做梦吧你” 我躲得不够快,鼻尖沾染上一点,她身上熏人的香水传进鼻子,看着她一副倨傲的模样,我怒从心起,直接在她肩膀处迅速划了一道。 长长的口子,鲜血滴落下来。 “啊”杀猪般的惨叫。 我阴森森地靠近,她看着我的表情吓得不敢乱动。我用刀柄按压着新鲜的伤口,冷冷道:“说,不然下一刀可就要划在你脸上了” “我说我说阮岚那丫头是容器等献上祭品后,蓝蓝的魂魄就会进入阮岚的身体,然后我们就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我手中的飞刀忽然失去控制,猛地头一刺,尖锐的刀头刺破她的喉咙,唰一下拔出来,掉落在地。 掉出了一大片的鲜血。 潺潺的鲜红色血液漫在地上,我有片刻的恍神,清醒过来后连忙放开她的肩膀,飞快地边跑边叫喊着:“白冥安白冥安,你在哪里快出来” 这到底什么怎么回事飞刀自己居然有了意识是阮志 他让我来阮家就是为了杀掉阮玉紫 不,这说不通啊 我飞奔着,一路叫着白冥安的名字,不知不觉中竟又回到刚才的地方。只见阮岚瘫软在地,而刚才跑走的阮家小姑满身鲜血地倒在地上,另一边是脸上冒出胡渣的戴地和阮家大伯。 我愣怔一下,戴地醒了 对了,阮玉紫说要献出祭品。余光扫过地上一边的白布,难道阮家准备牺牲戴地 没错,戴地是监视阮家的眼线,除掉他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不过,事情似乎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呵,你们阮家人的歪心思可真多啊。”戴地的一只手已经变了形状,原本的人类指骨已经疯涨成野兽般的利爪,上面沾染了鲜血,他舔了一口,冷笑。 阮岚大伯脸色铁青:“戴地,你冷血我小妹可是你的妻子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竟眼睛都不眨就杀了她” “哈哈哈哈。”戴地森冷而张狂地大笑几声,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他:“你是蠢材吗既然都知道我是派来监视你们这群废物的,那还提什么夫妻不过一个女人。” “你” “小姑父你”阮岚双目红肿,神情有些恍惚,面对这么多的变故她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呵,祭品。”戴地冷冷地扫了阮岚,道:“你们倒真是不死心啊,了六年的时间策划这一出。啧啧,主人会不高兴的,毕竟让你们多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居然违背契约。” 提到那个人,阮岚大伯脸色骤变,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你闭嘴” “闭嘴很快就要闭嘴的人可不是我”戴地眼神一变,猛地朝他冲去,“是你” “啊” 两个男人动起手来,戴地招招狠辣,但是之前被阮志重伤精力还没完全恢复。而阮岚大伯虽然本事及不上他,胜在体力充沛,一时间,两人不相上下。 “小姑父大伯唔” “嘘,别说话。”我悄悄踱到阮岚身后,扶着她准备后退,不想地上的那个小姑却在这时候抬起一直血淋淋的手,那被鲜血染红的脸面对着我们,颤巍巍地说了一句:“岚,岚快走” 岚蓝 她担心的是阮岚还是阮蓝。 来不及思考许多,我抓起伤心欲绝的阮岚就跑。 身后的打斗声渐渐变成一个人的演出,很快的阮家大伯的闷哼声传来。握着的阮岚的手忽然僵硬起来,我用力拖了一把,竟然拖不动。 我转头诧异:“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阮岚一脸失魂迷茫:“走不,我的大伯我不能丢下他我们、我们快去救他帮他吧宁欢” 他妈的,我气得差点吐血。咬牙道:“你疯了吗他们企图伤害你,准备牺牲你换回阮蓝的”自己逃命都来不及,竟然还要回去救他们 有病吧 “可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 手指松了下去,我暗骂一声,正思考着要不要直接打晕她拖走,就看见戴地一身戾气地朝我们这边投来人冰冷的眼神,接着身形一闪,一下子就来到眼前。 他的身后,涌起一缕阴团,无限的压迫感袭来。这种感觉跟遇见秦弦和林献的时候一模一样 戴地他也是跟阴间定下契约的人,不同的是他的阴团有明显的形状,颜色更为明显,随着他脸上的冷笑加深着戾气。 阮岚离得近,当下脚软,戴地一甩手把她打到一边,昏迷过去。 朝着我走来,该死的,我有些狼狈地后退。 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下一秒他的阴团陡然长大,无数双眼睛印在上面,就像是编织的一张布满眼睛的网把我罩住,越缩越紧。 “不”: 第153章 阮蓝出现了 风阴阴吹着,阴团缩放自如,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威力。 嘶,我的手臂被割破,滴出几滴鲜血。 戴地的动作迟缓了一些,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冒出来,当头就是一棍。 砰,他倒了。 我错愕地看着阮家其他几个男人出现在面前,中间为首的那个是一脸威严的阮岚奶奶,她厌恶地扫了戴地一眼,目光停留在一边的阮岚身上。 “快,把她带去祭坛。时辰快到了。” 时辰什么时辰 我想要过去阻止:“别动她”被阮家的一个男人一巴掌招呼过来,几下就扭着我的双手,押着往祭坛走。 “放开我” 我激动地叫着,飞刀留在阮玉紫那边,我没有任何武器对抗。 阮家的人数多,就算有我也无法招架。 就这样被带到祭坛边,我看见那四根石柱上点了火把,森白的头盖骨上面不知涂了什么燃料,让火焰蹭蹭往上涨。 阮岚被他们抱着放到祭坛中央,接着走下台,阮奶奶抱着一个檀木小盒子走上去,一步一步,分外庄重,她看盒子的表情,苍老的双手抚摸上面的雕刻,几乎带着一丝神圣和使命感。 罗盘状的石板上,无数字符围绕之下纯色麻布衣的阮岚静静躺在那里,闭着双眼,毫无意识。 “妈。”剩下的一个阮家女人一脸苍白,走过去说道:“大哥大姐还有小妹他们” 声音哽咽,无法继续。 “妈” “妈,我们” 阮家的人叫了几声,都看着阮奶奶。阮奶奶清明的双眸里就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只是微微闭了闭,再睁开时一派镇定,“你们别怕,只要召回蓝蓝,我们阮家就会回复从前的兴旺。阿紫他们就算死,也死得有价值。” 她慢悠悠地扫过那四个石柱上的头盖骨,沉声道:“就像当初他们四个为阮家做出牺牲一样。都是值得的。一切都是为了阮家啊。” 男人们和女人沉默下去。很快的,他们全部在外头罩上一层麻布,男穿黑女穿白。即使我被捆住也被套了一件破麻布。 “拿刀来。”阮奶奶眼眸忽而锐利,盯着被打晕的戴地,眼底显出杀气,有人立刻献上一把锋利的小刀。她年事高,手势却很稳。 手握小刀顺着戴地的喉咙。顺势一划,脆弱的喉管喷射出鲜血,但,来不及沾染上麻布就被倒上一层油状的液体。只看见戴地的身体颤抖一下,人猛地弹起睁开眼睛,似乎是要反抗的模样。却被阮家男人死死按住肩膀两侧,无法动弹。 “呃”他艰难地从破损的喉咙里发出声响。 阮奶奶举起那把小刀。狠狠刺了下去。 滋啦,从喉管笔直朝下,一路以中心线为基准,往下开膛破肚直到底端。她一路划破皮肉,油状液体随之一路倒下,鲜血被液体抑制,隐约的,我似乎闻到一股松脂香,取代了原本的血腥味。 戴地的胸腔被打开,心脏、肝脏,全部的器官都被取出,放在准备好的木制托盘上,由着阮家男人端着走上祭坛。 我一直想要反抗戴地,在看他残忍伤害雨珑后,甚至想要亲手杀了他。可我从没想过他会死成这副模样。 阮家人把他当作祭品,我以为顶多把他捆绑起来烧掉,谁能想到他尸首大开在天空下,遭受着非人的侮辱。 日头越来越暗淡,乌云遮住太阳,天色阴暗下来。 阮家的祭祀比我想象着更为残暴,在摘取了所有能摘取的器官后,戴地被肢解了。头,四肢,躯干,一分为六,连着他的器官一起被放上祭坛。 我艰难地咽了口水,肠胃严重不适。 看着上面的阮岚一无所知地躺在那里,罗盘的六个角度分明拜访了戴地的一部分,我就感觉一阵难以言语的恶心和恶寒。 最后一丝光亮散去,四周的色彩忽然全部消失,整个世界变成黑暗的俘虏。 我惊慌地四下张望,在这时,祭坛亮了。 是火光 不,那束白光是从阮岚身上发出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愕地盯着祭坛,白色光芒越来越旺盛,与此同时我看见边上的戴地的尸首分块迅速地干枯下去,不一会儿,就成了白骨。 奇怪的是,他的器官还好好地摆在托盘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来啃食。 “快,时间到了,快去把人血滴在那颗心脏上。只要滴了血,我们的蓝蓝就会回来了”阮奶奶压抑不住语气里的激动,手势颤动地吩咐小辈。 一个男人有些迟疑:“妈,你之前说需要一个人的血量才能喂饱那颗心脏” 阮奶奶厉眼扫去:“之前不是说好了吗由二妹去。” 二妹,估计就是在此的阮家小辈中仅剩的女性,闻言,忍不住白了脸,却不敢违背命令,咬着下唇接过男人手里的刀,朝着祭坛走去。 我看着他们的表情,有伤感不忍,但这种情绪一闪而过,眼神里更多的是一种诡异的期许,等待着,蓬勃着。 下一秒就要拔地而出。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阮志的话阻止,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他们想要召回阮蓝,然后还另有计划,不管那计划是什么似乎都牵扯到白冥安眼神扫过祭坛上无辜的阮岚,我很快就下了决定。 不能,一定要竭尽所能却阻止。 阮家二妹已经到了祭坛,她跪坐在托盘前,那里面放着戴地的心脏,被完整切割下来的心脏形状几乎完美地摆放在托盘上,她深吸一口气,拿出刀,在左手腕用力一划。 顿时鲜血涌出。滴落在心脏上。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光线昏暗的视线里,那颗早就停止跳动的心脏迅速地汲取了她的鲜血,偏暗的色彩忽然开始转亮,渐渐的有了几分艳丽的红色。 “好。”阮奶奶欣慰极了,连忙吩咐,“快划开另一只。让血液流速更快。更多” 阮家二妹脸上闪过一丝悲戚,没有选择的,她划开右手的手腕。 接着。为了身体的血液更快更多流出,她近乎自残地在身体各处动脉上开始动手,大腿、胳膊,甚至于脖颈处的血管。那一刀划下去。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栗。 心脏的颜色已经完全变得鲜红,就像是充满电一般竟开始规律地跳动。砰砰砰,节奏越来越快,石柱的火把光芒和阮岚身上散发的白光相互辉映之下,心脏一闪一闪仿佛黑夜里恶狼的眼睛。充满了无法预知的色彩。 砰砰砰砰砰砰 阮家二妹早已无法直立,身体瘫软在托盘前,眼神迷离地盯着祭坛前她的家人。干涸的嘴唇微微蠕动,很快的。没有了呼吸。 她死了。 又一个阮家的人死了。 但阮家的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全部紧紧盯着那颗跳动不已的心脏,一个个忍不住脚步迈出去,靠近一些,更靠近一些。 我趁着他们走神的时刻,找到一块尖锐的石子开始划割绳索。动作幅度大了一些,手心被擦破出血,我没有功夫理会伤口。 “妈你看” 阮家男人叫了一声,声音充满惊喜,我顺势抬头看去。只见那颗心脏居然从托盘里飞了起来,悬浮在空中。 同样漂浮起来的还有阮岚。心脏朝着阮岚飞去,艳红和白色交织,竟显出几分阴冷和刺眼,我头皮发麻地看着那颗心脏越靠越近。 心想,不会飞入阮岚的身体吧 却见双眼紧闭的阮岚忽然张开嘴巴,像是有吸力一般,把那颗不停跳动的鲜红那个如血的心脏一下子吸了进去。 唰 爆炸出一道剧烈的白光。 绳索已经割得差不多了,我被迫地闭上眼睛。直到听到阮家人欣喜若狂的欢呼:“蓝蓝,是蓝蓝” 我随之睁眼,白光已经褪去,只剩下幽蓝幽蓝的烛火,映照在那个水蓝色身影的背后。 阮岚还在半空中漂浮,而在她上方的那张一模一样却阴戾许多的面容分明是消失六年的阮蓝。 心头猛地一颤,被扼住脖颈几乎窒息而死的恐惧又袭上脑海,我稳住心神,用力隔断最后一股束缚,感觉到手上的力量一松。 绳子掉了下去,被我攥在手心。我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阮蓝,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前的阮家人,视线停留在领头的那个苍老的身影上,看了许久,嘴唇微微动作,喊出两个字:“奶奶” 阮奶奶忙不迭点头,脚步快速就要上前:“诶是我,是奶奶蓝蓝,可想死奶奶了,六年了,奶奶有六年没见到我的乖孙女了” 阮奶奶前脚刚踏上祭坛的阶梯,一道蓝光劈在她脚下,阶梯的石块应声断裂,险些把她带倒。 被小辈扶住,阮奶奶错愕地抬头:“蓝蓝,你这是干什么” 边上的男人怒视过去:“蓝蓝,你怎么这么对奶奶” 唰,又是一道蓝光,毫不留情劈在男人的脸上,他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阮蓝冷冷的目光投递过去,身形不移动一分一毫,就那样保持绝对的疏离和冷漠,面对着自己曾经的家人:“这么对她六年前把我丢在那个鬼地方的人就是她” 声音是寒冰似箭,眼底竟然没有一丝温情,这真的是阮家人和白冥安念念不忘的阮蓝怎么和善良的阮岚相差这么大 我在心里嘀咕,脚下偷偷移动,找准角度看着祭坛上漂浮的阮岚,思考着该怎么下手比较好。 想在阮蓝手下救下阮岚,我能办到吗 阮奶奶一听她无情的话,满是皱纹的脸深深皱起,老泪纵横,一时间又变成了那个慈爱的老人家:“蓝蓝,奶奶也是迫不得已啊。当初要不是那么做,我们阮家早就消亡了。” 她哭诉了一会儿,语气一转,夹着几分雀跃:“这些年奶奶我们所有人都在记挂着你。你看,这不是相信办法把你召回了吗这个丫头” 她指着漂浮半空,在阮蓝脚下的阮岚道:“你记得吗这是奶奶早就准备好的代替品,奶奶养了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一天召回我最亲爱的孙女后,能给她一个最合适的身体” 我蹙眉,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阮家人养着阮岚是为了给阮蓝的魂魄做容器。想通了这一点,对阮家的行径更为不耻。 可怜阮岚,把这样的人渣当作家人,到头来只是被人利用。我想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怎么能看作一件物品。 阮蓝闻言,嘴角的冷意更深了一度:“合适最合适我的是我原本的那具身体。它去哪儿了呢”她所有所思地转了头,继而眼神阴郁下去,“哦,想起来了。六年前被你们挫骨扬灰洒在阮家祖坟上镇宅了” 什么 我瞪大眼睛,挫骨扬灰所以说,六年前阮蓝就死了,而且还是被亲人害死的 阮家人面色都是一顿,脸上的神情很精彩。 只有阮奶奶慈爱的面容渐渐退了下去,声音也淡了温度,紧紧盯着阮蓝,道:“蓝蓝,你是在怨我” 阮蓝冷冷看着她,没有说话。 阮奶奶抬步,绕着祭坛走了一会儿,到达另一个阶梯前,抬步上去,阮蓝阴郁地盯着她的动作,却没有阻止。 阮奶奶到达祭坛,仰头对阮蓝招手:“你下来。” 阮蓝咬牙,半响,竟然真的顺从地飘下来。 阮奶奶举起那只手,眼看着就要朝她的脸上甩去,到半途却陡然转了方向摸在她的头顶,我看见一身戾气的阮蓝身体猛地一颤,那满身的寒冰和阴冷都开始瓦解。 “蓝蓝,你一出生就没了父母,是奶奶我一手把你带大的。你记得吧,小时候做噩梦睡不着,是奶奶抱着你一晚上哄着你。 你从小就比同龄人聪慧,阮家这些年情况怎么样,你都看在眼里。百年前先祖和那个人定下契约,让我们阮家昌盛了百年啊。 但任何契约都有反噬的那一天,现在是阮家摆脱阴门死契的时候了,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你。蓝蓝,只有你能替阮家摆脱这个宿命。”: 第154章 留着你有用 “奶奶” 阮蓝动容,喃喃叫道,只见她脚下的白光淡下去,那句昏迷的身体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阮奶奶急忙上前,按住阮岚的手臂,抬头对上空道:“时间快到了,来,蓝蓝,进去吧。进去奶奶为你准备的身体,再次醒过来吧” “嗯” 阮岚睁开双眼,迷蒙了一会儿,双目睁大看着周围的一切,仓皇地叫起来:“这是干什么奶奶你干嘛按着我” “蓝蓝快进去想想阮家,想想白冥安你不是一直想要跟他在一起吗现在这副样子,他是人你是鬼,你们怎么在一起快进去啊” 阮奶奶厉声叫道,阮蓝原本寒冰似的表情破裂开,我注意到白冥安的名字对她造成很大的触动。看来,对于阮蓝来说,白冥安在她心中的地位不亚于家族。 阮岚看着奶奶的样子,越发惊慌,她虽然看不见上空的阮蓝,却能从奶奶的语气和神态中判断出形式。 “奶奶您” 这是要牺牲她 “不,不要我不要凭什么凭什么我是她的代替品”阮岚喊叫着,半空中的身体极力地扭动挣扎。 阮奶奶一个老人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能压制住她的动作,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甚至有一些责备和不悦:“老实一点我说过,这是你报答阮家恩情的时候了,别乱动” 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迷离的笑容,显得那样虚假而残忍:“放心,很快就好了。蓝蓝进去后你的意识和灵魂会被代替。逐出这具身体。你不会感觉到什么痛苦的,放心好了” “不不不,我不要”阮岚渐渐失控,猛地扭头看着我这边的方向,紧紧盯着我,眼神悲怆中带着巨大的希冀,大喊着一个名字。 她叫:“冥安。冥安救救我。救救我阻止他们,我不要死我不要离开你,我要和你在一起呃啊” 原本略有迟疑的阮蓝似乎别刺激到一样。忽而倾身下去,身形一闪,眼见着一抹蓝色往阮岚的身体挤压进去。 进入的过程并不那么容易和顺利。 身体再反抗,在排斥。我想那是阮岚在为自己斗争。白光和蓝光各占一边。我揪着一颗心暗暗为阮岚加油打气。 坚持住,千万别被打败 一边悄悄的。已经走到另一边的阶梯入口。因为背光的原因,我从这边上去整个人是陷在阴影里的,一时间不会被发现,能够夺得一些时间。 “呃啊” 阮岚忽然痉挛起来。越来越剧烈,同时的,白光迅速从半身褪去。很快的蓝光覆盖了先前白光的位置,霸道地排挤原主。 我眉头一紧。看了看压着阮岚的阮奶奶,心下一横,猛地扑身过去。 “哈” 阮奶奶没有防备被我扑倒在地,阮岚失去压制后力量恢复一些,但还不足够对付比她强大许多的阮蓝。从我爬起来开始,没多久,蓝光彻底霸占了那具身体。 升起,仰头,随后落在地上站直。 脸还是那张脸,衣服身形全部没变,那我知道阮岚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阮岚了。 阮岚她死了,现在这个是阮蓝。 阮家心心念念的救星。 “蓝蓝”阮奶奶用力掐了我的手臂接着把我推到一边,胳膊撞上石柱,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蓝蓝,太好了,太好了” 上上下下地打量,伸手去抚摸那张脸,阮奶奶的激动无法掩藏。 相比之下,阮蓝的情绪貌似又冰冷了下去,略微别过脸,避过她的抚摸。走到石柱边,在火光的映照下抬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阮岚的身体。 她看了一会儿,放下手,回头淡淡道:“很像。这具容器养了这么久,奶奶费心了。” “这是什么话为了你,奶奶什么都愿意做。”阮奶奶慈爱地笑着走近,不顾她的些许躲避牢牢握住她的胳膊,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阮岚的视线扫过一边的我,目光中有一丝难以解释的东西,很快的,她移开视线,走下祭坛。 边上的几个托盘里还装着戴地的器官,随着阮蓝的脚步一个一个忽然升上空中,我诧异地看着它们像是虔诚的仆人一般盘旋在她身后。 祭坛下面站着的几个阮家男人,见到阮蓝,也是露出欣喜的神色。被她冷冷一瞥,欣喜中又露出几分畏惧。 “大伯姑姑他们呢。” 阮蓝注意到自己的亲人少了好几个,于是开口。 我扶着石柱子站起来,她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吧。不知道她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是找人报仇吗 扫过祭坛上的白骨,还有飞旋在她身后的器官托盘,我抿着嘴巴。戴地都已经成了祭品,她想找人报仇也迟了。 总不能找我 冒出这个念头,我不由眉心一跳。 为什么不会我按着阮志的要求回到阮家,几次阻止他们的计划,而且害死阮玉紫的那把飞刀毕竟是从我手上飞出去的。 阮蓝她难保不会对我起杀心。在野地的时候她就有这个念头了。 “他们”阮家男人脸色晦暗,言语迟疑,什么也没说阮蓝就猜到了。 奇怪的是,她没有丝毫伤心,只是转头问了阮奶奶:“才发生不久吧。现在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我听着很不解。 阮奶奶笑着跟上来:“来得及,没错。”她扭头对几个阮家男人吩咐道,“你们快去把大哥大姐还有小妹他们带来。” 男人们迟疑:“可是他们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阮奶奶冷了脸:“啰嗦什么,听我的快去。” “是,妈。” 男人们领命急匆匆地走了。 阮奶奶立刻露出笑脸。亲切地抬起阮蓝的手,不住地抚摸:“蓝蓝啊,冥安那小子也在阮家,你是不是很想见他,嗯” 阮蓝的神情很显然地一顿,显得有几分不安和局促。 “他也在吗” “是啊,这小子也是个痴情种。看着阮岚那个丫头长着和你一模一样的脸。居然就喜欢上了。呵呵呵呵。” 阮蓝的神色莫名。只是冷着脸道:“是么。” 阮奶奶看出她的几分不悦,止住了笑声,“奶奶怎么会骗你。他就在院子里。等会我们就去见他。诶,这六年来他可从没停止打探你的消息,一路上都在寻找你啊。” 用力拍拍阮蓝的手,看着她眼眸放大又缩回。露出那种回忆的表情,带着几丝难得的温情:“他没忘记我。” “当然不会忘记你。他爱你啊。傻丫头。” 爱。 这个字听在耳里,像是一记清醒的耳光打在我脸上,闷响般带给我沉默的痛楚。 是啊,白冥安深爱着一个女人。那个人就是阮蓝。 “丫头,奶奶告诉你。你和冥安的事情奶奶心里早就有数,给你的嫁妆奶奶六年前就准备好了呵呵呵呵。” 阮蓝诧异地抬头。自见面后第一次露出这种小女生的意外和惊喜:“奶奶” “不相信来,奶奶这就带你去看你的嫁妆。呵呵呵呵。” 阮奶奶搭着她的手。还没走动,就听见前头传来惊呼声:“妈,妈大哥大姐他们、他们” 阮家那几个男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那模样仿佛见鬼似的。当我看见随后而来的几个人时,下巴也差点合不上去。 阮蓝大伯,阮玉紫,阮家小姑,他们居然又活过来了 怎么会 我情不自禁凑近,这个位置光线明朗,清楚地照出几个人身上受了致命伤处的情形,血迹已经停止,只是伤痕很明显地停留在那里。 比如阮玉紫是被失控的飞刀刺中心口的,她左心房的位置赫然有一个黄豆大的破口。在我错愕的时候,她也从迷糊中醒过神来,空气中我们的实现对上,她忽地瞪眼。 我心下暗叫一声,不好 正准备迈步,就听见她尖锐的叫声:“那个贱人妈,蓝蓝,是那个小贱人杀死了我快把她抓住弄死她,给我报仇” 我想要逃跑,然而阮家七口人在场,逃路被团团围住,我无处可逃。 我又被粗鲁地绑起来,他们把我带到了禁地的其中一间房间里。阮奶奶和阮蓝在隔间里不知在商量着什么,而阮玉紫和阮家小姑则负责看管我。 阮玉紫恨得我牙痒痒,丹凤眼之前被我用飞刀刀柄砸肿,看上去刻薄又滑稽。她极尽所能地讽刺我,期间不忘动手动脚,施展一些可笑的女人用的伎俩。 啪,啪啪啪。 不知第几个耳光过后,我偏过头,从嘴巴里吐出一口口水,还带着几分血丝。摆正脸,目光冷然地面对她。 阮玉紫气怒难忍:“你这个贱人好啊,你骨头硬是吗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她转来转去,找不到合适的武器,直接扛起边上的一张檀木椅子,高高举过头顶,就要朝我身上砸来。 微胖的身躯,因为情绪激昂步伐特别重,带着气势也强势起来。 我拧着脖颈,眼睛却忍不住闭起来。 “住手。” 阮玉紫被制止,然后听见她不满地叫喊:“你不让我教训她她可是杀害我的凶手” “只要我活过来,姑姑你们是不会死的。奶奶知道这一点,我想你们多少也是清楚地。不是吗”阮蓝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魄力,让人不得反驳。 什么意思我闭着眼睛,耳朵把对话捕捉个清清楚楚。 “蓝蓝,这是你情敌姑姑敢保证在白冥安心里,这贱人的分量不必阮岚那丫头少我可是亲眼看见他们吻得难舍难分的” 话一出,气氛立刻陷入一阵静谧。 该死的,我眼皮不不住跳动,在心里把这个多嘴的阮玉紫骂了一万遍。都说了那是误会,是意外他妈的,她每次都挑不合适的场合,在不合适的人面前提起 “哦。”淡然却冰冷的音调。脚步声朝我走来。 装死没用,我只能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那一双曾经清澈温暖,充满善意的眼睛阮岚的眼睛。 看着这双美眸,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宁欢。”阮蓝开口,用着比阮岚低冷好几度的声调,一下子把我的神思拉回,“在野地那次,我差一点就杀了你。” 我扯了一下嘴角:“你还记得,不错。” 阮玉紫对我这种散漫的态度十分不满,眉毛眼睛都竖起来就要发飙:“这个贱人什么态度看我不” “她属于我,谁也不准动她。” 冷冷一句嘱咐,弄得阮玉紫脸色涨红,半响,恨恨收回手,被阮家小姑拉到一边去。 阮蓝弯腰,忽然靠近我,面对她意外的贴近我很不舒服地后仰,她眼底闪现出一丝嘲讽:“你怕我很好。” 我挑眉,还没说话又见她扬起一只手,食指尖幽幽的蓝光立在上头,像是一柄没有柄的剑,我心头揪紧,不会吧,她难道是想 咻,蓝光一闪四分。 捆住我的所有绳索应声断裂,我的身体又能活动了。我立刻站起来,警备地看着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解开我的绳子” 她美丽眼眸微微闪动,嘴角勾起,却难掩一身的戾气和冷寂:“留着你有用。” “什么意思,你” 我还没说话,阮奶奶从屋里走出来:“蓝蓝。我们去找冥安” 一个颀长身影出现在门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房间里四下无声,阮蓝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张清冷的俊脸。 而白冥安的视线同样凝聚在她身上,即使是一模一样的脸,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不同,低低的,他问:“蓝蓝,是你。” 语调不是询问,是肯定。 阮蓝的眉睫迅速眨动,倏地一阵风,她跑到了白冥安面前头一窜就靠近了他的怀里:“是,是我我回来了小白,我很想你” 我看见白冥安僵直的脊背猛地一颤,一贯冷然的眼底泄露出一抹深沉的情绪。 这一幕看在眼里,我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阮奶奶在边上笑眯眯的:“冥安小子自己来了啊,倒省了我们蓝蓝去找他了,你说是不是宁小姐”: 第155章 恶鬼的契约 我眼眸微微闪了闪,咬牙朝他们跑去,站在边上看着相拥的两人,克制着心中哪一点苦涩,“白冥安” 白冥安松开了手,怀里的阮蓝愣了一下,起身回头看着我。 阮家的人也都看过来。 “呵呵,你这丫头。一见到冥安就哭鼻子,快擦擦别叫人看笑话咯。”阮奶奶打趣着过来,阮蓝顺势低头,长长黑发遮住她的脸颊,看不清楚表情。 阮奶奶又转向白冥安,上下打量几眼,忍不住感慨:“冥安啊,这是阮蓝。真正的阮蓝。奶奶之前瞒着没说,你不会怪我吧” 白冥安面容清冷,白玉般的脸庞上深色淡淡,不热络,但也没有生气:“不会。” “那就好,呵呵。来,都进来吧。坐下来我跟你们好好说。”阮奶奶精明的眼神亮起来,“奶奶知道你想知道阮家的秘密,已经很久很久了。” 一行人,相继进了里面。 我跟在后头,看着面前的白冥安和身边紧紧牵着他手臂的阮蓝,脚下忽然沉重,心底是一千个不愿意过去。 但,我还是跟了上去。 阮奶奶坐在主位,各人都落座后,她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搁在膝盖,目光深远起来:“这要从一百多年前开始说起了。那时候我们阮家的祖先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商贩,每天起早贪黑忙里忙外。一年到头不得歇,却也仅能挣个温饱。 有一天天象异常,明明是白天天色却十分暗淡,周围黑漆漆的透着一股阴森。祖先挑着担子赶路,不知不觉遇到了鬼打墙。困在一个巷子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浑身包裹得严实,正蹲在地上吃着东西。那个年代闹饥荒,路上常有人抢了吃食躲在角落吃。祖先以为他就是个流民,走上去时正好遇到他转过身,那一张嘴巴血淋淋。 原来,他不知在吃东西。他吃得是活人 祖先吓坏了。担子都来不及挑,直接转身就要逃命。普通人怎么能斗过那来自底下的恶鬼呢。很快的,祖先发现自己怎么逃总是回到同一个地方。面对着那个吃人的恶鬼。 祖先逃了好多次,都失败了。最后,他放弃了。狠狠瞪着那恶鬼,把他这辈子听过的所有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把心中的不甘害怕全部倒出来,发泄一通。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所以才百无禁忌。 奇怪的是,那恶鬼不生气,反而笑了。恶鬼说,他吃过很多人。有些人哭着喊着求他饶命,有些人骨气硬到死都是抱着尊严。祖先不一样,恶鬼说。他是个真正的小人。 最后,恶鬼没有吃他。反而送给他两个天大的礼物永恒的生命和不完的金钱。恶鬼让二选一。祖先因为贪心提成两个都要。 恶鬼第二次露出了笑容,他答应了。 于是,祖先有了无限的生命和丰裕的财力,他用这些钱迅速发展身家,后来就有了我们阮家。” 话到这里,阮奶奶停顿了下,双手都搁在桌子上,紧紧地缠在一起:“当初祖先通过庞大的财力把远近宗亲都找回来,一大家族都生活在一起。最鼎盛时,我们阮家足足有三千多口人。可是,所有的美满都在一百年后出现了转折。 那一年,粮食得到了大丰收,人人都欢欣喜庆的时候,阮家出现了病灾。阮家的人一夜之间得了怪病,几乎是每天都有一户人家死去。到了后来,只剩下了祖先嫡亲的本系家人。 祖先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他说过的,他说过的我可以同时拥有生命和金钱,但我若选择两个,拥有过一段时间后,他就会把这一切都夺走不,不” 祖先魔怔似得开始重金聘请道士、高僧,只要能帮忙解除阮家的灾难,即使开出天价他也愿意。毕竟,他有不完的金钱。 那些被金钱吸引来的道士高僧,大部分都是酒囊饭袋,骗了钱胡诌一通,或者装模作样地做法事驱邪。那段日子,阮家几乎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场事,各房的人只要没病得起不来床都得出席。 这样闹了两三个月,收效甚微。 病疫不仅没有得到控制,反而以更快的速度传播。到第三个月的时候,祖先的本系家人全部病逝,那一个晚上大雪纷飞,天地白茫茫一片。这样的白却也遮不住阮家大院里排列着的尸体,上面的白布层层连连,那都是不久前还鲜活的生命 祖先孤身一人坐在院子中,呆了很久很久,他忽然明白过来,再多的生命和金钱也是徒劳的,如果时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么他要永恒和财富又有什么用呢 想明白后,祖先毅然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忘记了他是死不掉的。 祖先绝望至极,无路可走,每天都在院子里颓废。唯一出门也是为了买醉,拉一马车的酒回来,瘫在家里接着醉。偶然一天,他遇到了一个高僧。 高僧可怜他,告诉他这世界并没有什么永恒的生命,只要他散尽家财在院子里点燃一把火,火光最旺盛时跑进去,就能结束此时的痛楚。 这是最后的一丝希望,祖先照做了。燃起火堆,院子里到处都洒了火油,在他就要把火把扔下去的时候,那个恶鬼又出现了。” 关键处,阮奶奶又停了下来。 屋里的所有人都静静聆听,我注意到阮家人的表情似乎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有这么一段并不光荣却意外精彩的经历。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隐约猜到一点迹象。可能祖先和恶鬼达成了什么协议,正是这项协议才会让阮家如今陷入这样的境地,也是我们这群人会在聚在这里的重要原因。 果然,在阮蓝一句问话下。“后来呢祖先和恶鬼他们说了什么” 阮奶奶沉思,意味悠长地看着一屋子的小辈。我不知道她看着这几个仅剩的阮家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半响,她叹气,道:“恶鬼出现告诉祖先,他有一个反悔的机会。只要和他定下契约,阮家本系的亲人全部可以复活。他本人的生命依旧保持永恒。只不过有个约定。” “什么约定”阮蓝问,秀气的眉头扬起。 我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阮蓝竟然不知道难道六年前她被阮家至亲牺牲时。竟是一点也不知情目光探向阮家支柱阮奶奶,顿时觉得这个老太婆不简单。 竟瞒了她这么久,阮蓝不知道,阮家大伯他们估计也只是略微知晓一点皮毛。她独自一个人守着这个巨大的秘密这么久。真是 我还在那里思索,那边阮奶奶又接了下去。这一次。她的神情更为肃穆,带着几分慎重和小心、。 “阴门死契,百年为限,一旦约满。则” “约满约满会怎么样”阮蓝急了,忍不住走上去,弯腰望着阮奶奶。“那个契约我在野地也是听过的,百年为限时限期的意思吗契约满了一百年。我们阮家会怎么样” “满门灭绝,灵魂被排除在三界之外,永生永世飘零。”阮奶奶嘴唇蠕动几下,压着声音说出这一句话。 一时间,阮家的人都变了脸色。 阮蓝也是一颤,退后一步,身后的白冥安扶住她,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美眸闪动,整个人忽然充满了力量,转头问道:“所以六年前你们才会把我挫骨扬灰,还牺牲了其他四个长辈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契约吗快告诉我” “是,是” 阮奶奶气息也不稳起来,怎么也坐不住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略显不安局促地来回走动,一边不住说道:“祖先留下的家训里有明示,每一辈的阮家子女中一定会有一个契约者,他会带着阮家走出险境” 她一把抓住阮蓝的手:“蓝蓝,这一辈你就是那个契约者,阮家的希望啊” 阮蓝脸色煞白,良久不能说出一个字。 “希望所以你们杀了我吗”眼角一滴晶莹的泪,她抬头伤心地看着阮奶奶,“契约所以你们不顾我的意愿,让我在那个阴冷的地方呆了整整六年吗” 门外忽然刮起一阵狂风,有轻一些的家具刷刷作响。 阮家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被这突如其来动静吓了一跳。 我在边上感觉到周围气流明显的异动,是阮蓝我错愕地转头去看,就看见白冥安伸手搭在阮蓝的肩头,声音淡淡的,却有着镇定人心的力度。 他说:“冷静,蓝蓝。” 四个字,一句话,就让阮蓝即将汹涌而出的情绪轻易地化解。 阮蓝眼睛湿润地看着他,安静下来,站在他边上紧紧挨着他的胳膊,那模样竟然有几分阮岚乖巧的影子。 “你说的契约,应该可以破解的吧。”白冥安很镇定,语气一如平常的清冷,“我想这也是阮家一直留着我的意思。” 阮奶奶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亮光,面上却笑得很和蔼:“冥安啊,你是蓝蓝喜欢的人,奶奶不会害你” “我知道。”她的话被白冥安毫不留情打断,直说道:“六年前你应该就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要我做什么,说吧。” “好。蓝蓝果然没看错人。” 阮奶奶欣慰地直点头,过去牵着阮蓝的手,把她的手放在白冥安手心,目光坚定地道:“冥安,你师傅是凌云山寺庙的得道高僧,奶奶相信你一定办法解除契约。” “奶奶”阮蓝诧异地抬头,有些不敢相信。 “好孩子。别担心,冥安来,跟奶奶进去详细说。” 眼看着白冥安和阮家老太婆就要独处,我下意识就要跟上去,却被阮玉紫那胖女人拦住,鼻子朝天,冲我哼气。 “走什么走你给我老实待着小贱人” 最后那几个字说得很轻,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说得,听得我怒从心起,却顾忌阮家人多势众,只能压下火气。 这一场密探进行了一下午,除了阮蓝,其他人都无法进去。 我跟着阮家人在外面干等,那个阮玉紫对我各种眼神嘲讽,也不知道是不是屁股肥坐不住,几次站起来故意经过我边上,每一次都要不经意地碰到我。 胳膊肘重重压在我手臂,又或者端着茶喝忽然朝我吐来,要不是我反应快躲过,估计整也要被整趴下了。 外头已经全黑,正常的黑夜覆盖大地。 又过了半小时,白冥安出来了,屋里人都蠢动起来,阮家几个男人以大伯为首走上前问他什么情况,阮玉紫几个女人也叽叽喳喳地围上去。 我坐在角落位置,咬着牙,之前脸被打了数个巴掌这么一咬牙,脸抽抽得疼,气得我牙咬得更加厉害。 哼,见色忘友的家伙 腹诽没多久,那边就发生了一间令人倍感解气的事情。白冥安面对阮家人的疑问,一概不搭理。径直朝我走来,我心中欣喜面上很淡定:“谈完了” 切,谈什么谈。这是跟老太婆谈秘密啊,还是拿她当挡箭牌跟阮蓝谈恋爱啊。 白冥安清冷的眉头一挑,淡淡道:“我们出去说。” “啊”我愣了愣,余光注意到阮玉紫气得涨红的脸,心里那个爽啊,也不多问直接站起来,手掌重重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豪气万分道:“好你说个地方,我们走” 声音有些粗,入戏有点深,白冥安略蹙眉,瞥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往前走去。 我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出发前阮玉紫企图追出来阻止我,被我在门槛处一脚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可把我乐得嘴巴又扯开来,她气愤地要起来被阮家大伯制止了。 我冷然地扫了他们一眼,不再逗留,跟上了白冥安的脚步。 这是阮家的院子,里里外外就连空气也属于阮家,白冥安也没费心躲藏,只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停下脚步,侧头跟我说话:“你和宋理不是走了么,他人呢。” 宋理。我心头咯噔一下。差点就忘了这一茬了,要跟他直说吗: 第156章 白冥安布阵 别无他法,我跟白冥安说了实话。 他眉头一皱,漆黑眼眸深幽一片,很长时间的沉默。 我很紧张地问:“怎么你担心宋理没关系的,阮志答应我不会伤害他,而且还有黄佳陪在身边。我想” 语气低弱的,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白冥安抬眼,看了一眼后头,目光清冷。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阮家的女人跟了出来,尤其是那个阮玉紫,就差把脑袋拉成长颈鹿了。 我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压低声音道:“监视我们搞什么”我悄悄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白冥安淡淡的:“我不打算离开。” 什么 阮家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钟都难受,他留在这里准备干什么 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我错愕地看着他:“你不会是你要帮阮家”他疯了吗,这群人之前可是企图杀了我,他们连戴地都下了手。 “你帮他们”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白冥安冷淡的瞥我一眼:“我是帮阮蓝。虽然她现在借用了阮岚的身体还阳,但只要阴门契约不解除,那具身体撑不了多久。我不帮她,她就会再一次在我眼前消失。” “别跟我扯这些废话”我紧紧盯着他,企图从眼底捕捉到什么情绪,“你也知道那不是她的身体,是阮岚的阮岚你还记得吗啊就在不久前你们还是情侣,你对她上心的紧” 难道转眼就忘了 白冥安很平静:“我不否认因为同样的长相而对阮岚有好感,但宁欢,你必须知道。我爱的是蓝蓝。从六年前开始就确定了这一点。” “呵。”我扯了嘴角,男人真是可笑,冷血无情地可以。 阮岚果然只是阮蓝的代替品,不管是对阮家,还是对白冥安。 “既然这样,我走了。”我冷冷看着他,“不好意思。对我来说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被占据了身体。被迫成为别人魂魄的容器,这种事情我无法忍受哦。你想帮就帮吧,随意。 不用担心宋理。我这就去把他接回来。” 话完,我转身。 走了一会儿也不见身后有动静,我微微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对我自己说,死心吧。他不会放手的。毕竟他爱了那个女人这么久。 而如今有一个可能让她重新、彻底的活在这世界上。白冥安一定会使出全力实现这个可能。 我了解他,有时候我甚至恨自己这么了解他。 不去理会阮家的种种。我连夜离开赶去阮志所在的旅馆。之前离开前我要了地址作为凭证,过去时发现宋理果然在那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还好,阮志遵守了诺言。 在床边坐下来。还没多久,一个身影从天板上飘下来,吓了我一跳。 黄佳欣喜地朝我扑来:“宁欢你终于来了”她热情似火地抓住我。接着表情一变,瘪着嘴巴泪眼汪汪:“那个阮志是个大坏蛋” 我眉头一挑:“什么意思他对宋理。对你们做了什么” 黄佳飘到床头,满目担忧地看着沉睡的男人,声音里带着哭音:“都是他害得啊,宋欧巴睡了好久” 我听出不对来:“你是说,从我离开到现在,宋理他都没醒来” “嗯”黄佳重重点头,接着把求助目光投向我,“那大坏蛋走了,你在阮家有没有看见他啊宋欧巴不能快点醒过来吗我很担心。” 阮志走了去阮家了吗 是什么原因,能让他放弃宋理这个人质 是不是他知道,凭借我一个人完全不能阻止阮家的计划实行 太多的问题得不到解答,而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 “没有,至少我离开前没看见他。”我回答道,走上前查看宋理的脸,肤色如常,表情也称得平静,除了沉睡不醒他看起来一切正常。 不过,黄佳的担忧很对,如果宋理一直这样睡下去,身体机能得不到补充,那可是个麻烦。 “怎么样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沉思片刻,转而对她道:“房间里有小刀、刀片吗” 黄佳不明白,眨巴眼睛:“啊什么” 我转身在桌子柜子上寻找起来:“任何锋利的东西都可以。我看到了。”就在不远处的柜子上有一把小剪刀,我过去拿起来,在手腕上比划了两下。 回来后,站在宋理跟前,吩咐黄佳:“你把他扶起来。” 黄佳“哦”一声,把宋理的上身抬起靠在自己身上。自从她成为他的鬼属后,两人之间有了特殊的联系,加上宋理道士的功力不低,黄佳有时候便能接触到他的身体,而不至于穿过去。 我看着她扶着宋理,拉开剪刀一边在手腕用力一划,一阵短暂的刺痛过后,鲜血冒出,立刻被我移到宋理的嘴唇边。 黄佳错愕极了:“你你你你干什么” 我正努力让宋理吸到鲜血,蹙眉解释道:“戴地在我血液里下了毒,这也是宋理昏迷的原因。” 黄佳叫得更大声:“既然这样,那你还让他碰你的血你是要害死宋欧巴吗啊” “你有其他的办法” 黄佳语塞,依旧很不满道:“那你也不能” “听过以毒攻毒吗总得试一试,再说宋理和白冥安说过,我的血液很特殊,身体的新陈代谢比一般人快,说不定现在里面已经没有毒素了。” 听我这样一说,黄佳顿时也没法反驳。 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任由我做主。 大约几分钟,我感觉到手腕上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紧接着用力一抿。下意识吸食着血液。 我心中一喜,对黄佳道:“他有反应了他在主动吸” “真的吗”黄佳喜悦地低头看宋理,不住叫唤:“欧巴,你听得见吗我是黄佳啊,如果听见了就快点醒来吧。” 那双迷人桃眼的眼皮颤了颤,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宋理意识有些迷糊。眯起眼睛。聚焦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宁宁” 太好了,病急乱投医,居然让我蒙对了。我心中一颗大石头落地。“是我。你醒了就好。” 宋理还想说什么,被黄佳一把搂住脖子:“哇,欧巴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呜呜呜我都担心死了为什么睡那么久你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要这么弱。被人暗算啊呜呜呜” 无奈的宋理朝我翻了一个白眼。 我嘴巴一扯,正要发笑。想到白冥安和阮家的破事,顿时又失去了发笑的心情。 宋理好不容易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黄佳撵下去,自己坐起来,背靠着床头问我发生的事情。他昏迷这么久。身体还没复原,我原本想让他接着休息,不想拿这些事情烦他。 然而宋理说:“休息我躺得都快发霉了。宁宁你快说。” 我略一思索。随即把阮家祭坛,阮岚的身体被占据。阮蓝回来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宋理静静听着,听到最后正色地抬头看着我:“我师兄他人呢,还在阮家” 我抿着嘴,不说话。 这副姿态让宋理越发肯定,他沉声道:“师兄待在阮家要帮忙破解阴门死契。我猜得没错吧。” 我点头,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黄佳抽搭完了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 下一刻,宋理就要从床上起来,看他略显迟缓地的动身,黄佳尖叫起来:“欧巴,你干什么你身体还没好哇” 宋理声音有些恼:“你别管” 蹭蹭下床,去找鞋子穿。 黄佳飘过去,一把把他的左脚的鞋子拿到手里,飘到半空中,气呼呼道:“我就管你不准去” 宋理的桃眼暗一下,语气也冷了几分:“你在支配我你确定吗,黄佳” 黄佳这个软包子,一下子就蔫了,眼睛慌张的胡乱眨动,最定在我身上亮了一下,似乎找了一个盟友:“啊,宁欢也这样认为的,是不是” 宋理闻言,转身看我。 从他下床开始,我就一直保持坐在一边的姿势,连挪都没挪一下。 宋理道:“你劝过他了,现在你不想参与进去。” 一语中的。 放在床边的手握成拳头,我微微齿冷地回望过去:“你知道吗在阮家好几次我差点就死了。白冥安现在要帮阮蓝,不代表我也要做同样的事。我没那么大方。” 空气里有一丝凝结,因为我的话,气氛有些冷然。 良久,宋理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我,说:“宁宁,我接下去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不过我还是要说。你喜欢我师兄。” 我张嘴就要反驳,被他制住:“别,听我说完。” 我按奈下去,他走过来低头看着我:“你喜欢我师兄,这份感情也许比我知道的要深,也许比你自己以为的还要深。现在师兄要帮助阮蓝,那个六年前他为之走上收鬼师这条路的女人,他要拯救她。你我都知道,要是成功了,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便能终于在一起。 你知道这一点,所以你很伤心。没关系的,宁宁。我不怪你,没人会怪你。” 他在我头顶轻轻地揉了揉后,没有犹豫地走向门口:“我走了,他是我师兄。虽然他有时候讨厌得要死,到底他还是我唯一的师兄。” 我愣住。 黄佳哇哇大叫:“欧巴不要丢下我我也要去” 咯噔,轻一声响,门被带上。 我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恢复平静。 回想着宋理的话他要拯救她。 我略微苦涩地扯了一下嘴唇,伸手盖主整张脸庞。白冥安能不顾一切拯救阮蓝,多么美好的故事。 可,谁又来拯救我呢。 我安静了一会儿,自嘲地甩一下头,站起来。 宋理说的对,我喜欢白冥安,也许是太喜欢了。所以在知道白冥安的决定后才会失望地无法忍受待在阮家。 不过,我想清楚了。不管如何,白冥安在那儿,宋理在那儿。我不能不在。 外头拦下出租车,又赶回了阮家。 在门外看见我的被宋理开走的车子停在那里,看来他和黄佳已经到了。应该进去了吧,我付了车费快步走进大门。 一路上并不昏暗,整个阮家都泛着一层淡淡的光芒。起初我没注意,还以为哪里开了大灯,照亮了一整条路。 越走越觉得奇怪,光芒的颜色还会变化,时而浅时而深,似乎被什么掌控着。 我沿路走到阮家禁地,一走进去便看到白冥安和阮蓝两人坐在那个大祭坛中间,身上穿着同色的麻布衣裳,模样出众,异常匹配。祭坛的四个石柱上燃起了火把,而上面的头盖骨不见了。 我心神微微荡漾,停住了脚步。 阮蓝身上的蓝光,和白冥安身上的白光,两者光芒相互辉映,把夜幕映射出一派迷离景色。明黄的火光中隐约有一丝红光跳动。 那是什么 我走进几步,仔细辨别了几眼,愕然发现那红光是白冥安手串上的佛珠 连忙看向祭坛,发现除了石柱子的火把里嵌着佛珠,连祭坛的罗盘各处角落也都嵌上了佛珠。乍一看去,竟像是他把一整串的安生珠都用了上去。 佛珠手串是白冥安的专属武器,宋理曾跟我讲解过,每一颗佛珠都是经过他们的师傅亲自雕刻佛文,在寺庙里每日诵经供奉,天长地久地吸取山间的灵气,据说佛珠存在的时间比他们圆寂的师傅年龄还要久。 正是这样,这项武器才会让无数鬼物闻风丧胆。 他竟然舍得 对了,那可是阮蓝,他苦苦寻找了六年的阮蓝,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祭坛上好一段时间都是光芒交汇,似乎是某种耗时很长的仪式。我安静地站在边上看了很久,才想起来怎么没看见其他人。 破解契约这种事情,阮家人不是应该守护在周围吗 然而我闯进来至少有一小时了,也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奇怪的是,宋理先一步离开,我在旅馆里给他描述了禁地的位置,按理说他应该早到了。怎么也不见人呢 正疑惑着,寂静的院子上空忽然响起一声尖叫。 “啊”: 第157章 全部死掉了 谁 谁在叫 祭坛那边还在继续,听见叫声的阮蓝似乎动了下眉头,白冥安很镇定地握着她的手,安生珠的红光越发散漫,把两人围在中间。就像做了一个壁垒。 我犹豫片刻,提步朝声音方向跑了过去。 即使我不愿意白冥安帮助阮家,但也不能接受在紧要关头,他受到外界干扰。 况且,我有些担心宋理,这叫声是不是跟他有关 “阿志你干什么” 我动了动眉,这声音是阮玉紫。她叫的是阮志黄佳猜得没错,阮志果然回到了阮家。我脚下继续不停动作,很快就来到院子里。 我看见了阮玉紫死死拦着阮志,两人僵持不下,而在他们的脚边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我眼神一暗,悄悄地上前去看,那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模样很陌生,不是阮家人。他是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阮家 “阿志你你这个贱人来这里干什么” 注意到我的出现,阮玉紫的炮火一下子对准了我,丰腴的小腿踩着细高跟蹬蹬就要朝我而来,我下意识挺身做出防备姿势。 “你这个贱人” 一句话未完,阮玉紫倒了下去。 我错愕地看着她晕迷在地,身后的阮志微微放下手掌,对我儒雅一笑:“宁小姐,又见面了。真巧。” 巧你妹。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个人是谁” 阮志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太多了,比这个阴谋阵阵的阮家还要让人看不透。身为阮家人,拥有两世的记忆,现在却和阮家对着干。 这其中有什么心思 阮志漫不经心走来,看着我警备的退半步。不由轻笑,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清白的姿势:“我身上没带武器。放心吧。” 我抿着嘴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四周也笼罩着蓝白的淡淡光芒,透过光我扫视了一圈。除了昏迷的陌生男人和阮玉紫,这个院子里清醒的似乎就我和阮志两个人。 宋理不在。 “他你说地上这个男人”阮志勾起嘴角,和阮玉紫极为相似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却不似她那般娇蛮霸道,反而有那么点斯文败类的味道。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瞥了男人一眼。眼底的露出莫名的意味:“他是阮蓝的未婚夫。” 我的瞳孔猛地放大:“你说什么” 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未婚夫有没有搞错 阮志又笑起来:“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对吗”他抬头眯起眼睛,看了看天空中悬挂着的半月。斜斜倚在上空,散发出的银灰冷光若有似无的,把这个夏夜显得极为清冷。 “我们的蓝蓝早在出生前就定下了娃娃亲,对方是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喏,你看地上这年轻人长得也不比白冥安差。对不对” 我下意识又看了看那陌生人,的确,宽额头高鼻子薄嘴唇,身姿挺拔。更别说身上穿着的世界顶尖手工制作的高级西装,把他的气质衬得越发出众。 白冥安也很出众,不过他的出众是架空在物质之外的。而地上的这个男人,在二十一世纪世俗的眼光里。绝对是个人中龙凤。 阮家也算个豪门,这个年轻男人看来至少是个富二代。 不过,阮志的话我也不能轻易相信。 我直视过去:“我不信,如果是这样,那你们怎么会让阮蓝和白冥安接触。”如果六年前阮家出手制止,也许就不会有以后这么多事情。 阮志闻言,扬起一抹笑,那笑是感慨是讥讽是赞赏,情绪多杂让人看不透。他说:“这就要提一提阮家的支柱了。” “那老太婆” 阮志挑眉,我意识到自己一时说漏嘴,不由略微不自在地动了动嘴巴。 阮志浅笑:“没错。你知道阮岚吧,我是说那个被当成蓝蓝替身养大的可怜人。在阮家默许蓝蓝和白冥安来往后,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将来会把阮岚嫁过去,完成两家的姻亲约定。只不过不巧,赶上了阮家最大的诅咒,没办法只能牺牲了蓝蓝保全阮家。”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表情也很惋惜很到位。不知怎么,我却觉得他心里一点也不真正感觉到伤心可怜,他脸上的那一张皮遮不住他那一颗冷淡的心。 他在乎阮家,是的。他在乎阮家任何一个人不,我没有感觉到。 “老太阮奶奶还真是看得起白冥安,他不过一个从小养在寺庙的俗家弟子而已,既然你们这么倚重阮蓝,又怎么会默许他们的来往” 宋理跟我说过,白冥安家里经济条件不错,但似乎比起阮家还算不上豪门,是哪一点让他们看中了 别跟我说阮家图白冥安这个人。 我喜欢白冥安,他有许多优点,模样好,能力高,但相对的他个性冷淡交际能力差也是很大一个短板。从做销售的角度来说,他这个性子并不讨好。 那么,阮家图什么呢 我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这个疑问,阮志感觉到了,弯起嘴角:“你不知道吗白冥安的师傅是灵光寺的得到高僧,他身为愚灵大师的首席大弟子,这个身份对阮家来说有多么大的吸引力你知道吗” 我眉头蹙起,灵光寺和愚灵大师我都听宋理提过,虽然成年后又入了道门,但宋理和白冥安一样从心底敬重他们这个已经圆寂的师傅。阮志这意思是,阮家一开始就看中了白冥安的身份 高僧的徒弟,再怎么样也不会能力不济。是这样吗 “难道”我忽然抬头,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猜测:“你们一开始就想要牺牲阮蓝,然后借助白冥安的力量解除契约” 六年前,不。一定更早。阴门死契是百年一劫,那么阮家已经有了一次经验,在上一个百年遇劫中他们遭受了打击却也获得了经验,所以这一次便提前准备。 阮蓝,这一辈的契约者阮奶奶说的,从小就寄予她希望。也就是说,阮蓝一出生她的命运就注定了。六年前挫骨烟火让阮家十几口凭空消失。换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现在她被有目的的复活了。 只不过这一次,阮家把目标盯在了白冥安什么,他才是破解契约的关键。 “宁欢。”阮志忽然叫了我的名字。我抬头看着他,“你果然很聪明。”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这个家伙也是不巧,来阮家的路上刚好撞上了我的车。” 阮志一副他很倒霉怪不了谁的样子。儒雅模样露出几分刻薄和无情。 我微微抿嘴,护在陌生男人边上。道:“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他怎么会突然就来阮家。”说其中没有任何猫腻,我是不会信的。 现在这时刻,阮家。阮家人,都不可轻易相信。 “呵,聪明。”阮志歪了一下脑袋。“嗯,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两家约定好会亲的日子吧。哟。也是巧啊,谁能想到同一天蓝蓝居然回来了。真巧。” 轻轻说出最后两个字,他目光放空了,朝着祭坛方向看去,半响,抬步就走。 在他动作时,我防备地待在陌生男人身边,他越过我走到门口,侧头对我说:“红光越来越强烈,我想那边的阵法已经在奏效了,你不一起去看看” 阵法 白冥安 我咬牙看着地上昏迷的人,弯腰动手把他拖到隐蔽的地方藏好。抬头时已经不见了阮志的身影,我经过阮玉紫身边,看也不看一眼,立刻赶去禁地方向。 阮志说得没错,一路上的淡淡光芒全部被红光代替,漆黑的院子笼罩着薄薄红光,入目都是黑与红,这样的色彩营造出一种强烈的效果。 就像是,生的热烈,死的孤寂。 来到祭坛边赫然发现宋理在那里,就在祭坛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不止他,阮家仅剩的几个人全部都在,包括刚刚离开的阮志。 “宋理。”我走到宋理边上,发现黄佳居然缩成了一个拳头大的小儿窝在他肩膀上,看见我来眼睛亮了一下,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我皱眉:“你声音好小,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黄佳激动地手脚笔画,见我一头雾水,没一会儿就累得不行,泄气地趴在那里喘气。 我奇怪地问:“她怎么变小了”不止是身材,连说话的音量都小了,精气神也不比之前。 宋理一双妖娆的桃眼分外严肃地盯着祭坛,那里红光漫天,几乎看不清楚里面的情景,等了很久才听到他轻轻说:“快了。” 什么快了 我正想问,却见一道红光似箭破空而出,紧接着更多的光束一簇一簇冲上天空,气势恢弘难挡,祭坛的罗盘上那些古老晦涩的文字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都成了红色的符文漂浮在空中,任由光束穿过她们的间隙投上天空。 在场的人全神贯注,谁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这样凝重的气氛感染了我,我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祭坛中间的那抹清冷身影。 白冥安,你会成功吗 阴门死契那么厉害,你虽然也很厉害但毕竟年轻,你能解除吗 在我担忧的时间里,无数的光束蹭蹭涌上天空,那画面仿佛是安生珠里装了火药,被点燃后激情冲涌而上,急着把整个夜幕点亮。 四个石柱早已经被红光连结在一起,底下的四个阶梯也是,总的来说整个祭坛都围绕着红光,构成了一个封闭的场所,里面进行着一场持久而艰难的战斗。 在某一个时刻,安生珠的灼烧燃到极致,半边天空都映着如血般的红色光芒,阮家的院子一下子从黑暗中被照亮。我紧张地不知所措,突然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搭在肩膀。 宋理温和的声音响起:“放心,师兄他能做到的。” 我用力点头:“嗯,会成功的。” 凭心来说,不管是阮家还是阮蓝我都不那么在乎,除了对无辜的阮岚我还有一丝愧疚,其他人其他事都与我无关。 不过,这一刻,我真心地祝愿白冥安能完成这个阵法。 红色膨胀,再膨胀。像是所有事物达到极限后那样,红光在某个阶段彻底爆发后紧接着立刻黯淡下去,天上的半边血红光芒褪去,院子里恢复了黑暗。 夜,静悄悄的。 天上的半月斜斜,淡薄冷光洒下来,照着祭坛中央的情况。那里的两个人保持站姿,双手紧紧相握着。忽然,阮蓝倒向白冥安的怀抱,被接住后侧头张嘴就是一声呕吐。 “噗” 一口浊血吐出,我注意到白冥安肃穆的神情有一丝的放松,再转头就看见宋理也似乎松了一口气,在场的阮家人欢呼起来。 “好了” “太好了,成功了,妈我们” 砰,砰,砰。从阮家小辈开始一个个都倒了下去,脸色煞白,身形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迅速地消瘦下去,短短几分钟内由鲜肉变成了白骨。 阮奶奶先前还在激动欣喜,瞬间就成了惊悚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阴门死契不是解除了吗为什么”未完的话随着她的倒地结束。 苍老的脸上,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祭坛上的人,嘴巴蠕动几下,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迅速化为白骨。 这到底怎么回事目睹变故的我站在宋理边上,感觉脊背发凉,朝着祭坛看去时却发现原本吐血的阮蓝惊慌地扶住白冥安的身体。 “小白小白” 我和宋理对视一眼,立刻奔了上去。 宋理接过白冥安的身体,扯开他的衣服,露出的胸膛,不由让人倒吸一口气。 只见那上面金刚菩提子的图案黑漆一片,明显是烧灼过后的迹象。我心中刺痛不已,不能想象在布阵时白冥安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如果说安生珠灼烧的同时,金刚菩提子也在发热发烫,那白冥安不是一直备受折磨吗 值得吗,白冥安 “小白,他怎么样”阮蓝很焦急,非常焦急,我甚至觉得她在意白冥安过了头连家人全部死去都没注意到。: 第158章 要灵魂转移 宋理检查片刻后,脸色沉重地道:“他情况很不好。” 我心头一颤,手不由自主就按上宋理的胳膊:“宋理,你一定有办法的的。” “对,你是他师弟,你们的师傅愚灵师傅那么厉害,你一定有办法的”阮蓝在边上慌乱地叫着,丝毫没有之前的冷漠疏离。 “要不我们先扶他到床上去”阮蓝提议道。 “不行” “不可以” 我和宋理异口同声否决,阮蓝被吼得一愣一愣,喃喃道:“为什么我想他能躺得舒服点。” 我冷哼一声,不想理她。宋理平静解释:“他现在的身体情况经不起移动,这样吧,你去哪点枕头被子,我们把地上垫得柔软一些就好。” “好,我这就去” 她一走,我立刻低声问宋理:“到底什么情况阮家的人怎么都” 宋理一边查看白冥安,一边扫了那些白骨,脸色有些难看:“我不知道。” 我一愣,他不知道连他都不知道。“那白冥安呢” 宋理说:“最大的可能是,师兄他为了解除契约耗费了太多心血,导致自己的身体亏空。你知道他本来就曾受重伤。” 对,白冥安之前为了收鬼受伤,后来把自己埋在地底下休眠养身,结果遇上了我乘坐的公车出事,十四个生命的鲜血唤醒了沉睡的他。 那时候起,他就留下了后遗症,需要进食动物鲜血。甚至于到后来的一段时间内情况更恶劣,需要吸食我的血液。 想到这里,我问宋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白冥安重新吸回来动物的血” 如果是这样,说明他的情况有所好转吧。起码对动物的血不排斥了。 不料,宋理摇头:“没有。也许是你的血液特殊吧,缓和了他的身体机能,在你走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有复发,仅有的那么一两次也被我顺利解决了。” 解决怎么解决。 我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宋理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去了医院买血袋回来。混进少许动物血,骗他喝下去。”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那现在呢” 宋理抬头。我听见脚步声顿时眉头蹙起,这个声音是阮蓝回来了。 阮蓝拿着薄毯和枕头过来,宋理让我帮他小心地扶着白冥安起来,阮蓝则迅速地把枕头垫在地上。弄好了,毯子盖在他身上。 阮蓝捏了捏毯子一角。伸手摸着白冥安的额头,神色担忧:“好凉。他什么时候能醒” 十几米外的地上,躺着几口阮家人的尸体,确切来所是几具白骨。她居然不闻不问。这般冷漠无情真让人齿冷。 我冷冷道:“要不是为了阮家,为了你,他会出事哼。” 阮蓝闻言。手势一顿,微微咬着唇。表情有些难堪却倔强地不肯服软,抬头看着我:“这个时候我不想和你作对,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 我惹她 我眉头一挑,火气涌上来:“怎么,你又想杀了我吗就像当初在野地那样,对我动手你倒是试试” 阮蓝眼神阴郁下去,整张脸竟有些风雨欲来的戾气,早已消失的蓝光在她周身又弥漫而起,咣咣当当的声响在她身后床来。 仔细看去,居然是那些托盘,里面还摆放着戴地剩下的器官 这是怎么回事 我错愕地看着她,白冥安不是解除了契约,怎么她的能力并没有消失 “你喜欢他是吧你跟那个阮岚贱人一样,以为趁我不在的日子里缠在小白身边就会发生什么。呵,我告诉你们,做梦” 狂风大作,蓝色风暴席卷而来,漫天风沙笼罩着上空。 “他是我的只属于我” 阮蓝大叫着,随着她的动作,狂风拍打着祭坛上的一切,冲击力大得人都站不住。顶着强风,我死死趴在地上,用身体护住白冥安,不料我的举动更加激怒了她,一个手臂挥舞带起一阵旋风。 呼啦,一下子把我打得飞去。 “啊”我惊叫起来,感觉身体跟个失去控制的风筝随着风不断上下左右旋转,强烈的刺激让我的胃部开始作呕,可惜我连呕吐的机会都没有。 不断重复旋转,停不下来 “去死吧” “宁宁” 有一抹白色飞出,很快冲破狂风的障碍来到我身边,风速一慢我立刻失去重心掉下来,被一抹柔软接住。 是宋理的尘拂。 我手脚虚软地被驼着下去,看祭坛上的宋理已经拿出桃木剑放大,白色苻纸滴了血顿时朝阮蓝射去,阮蓝躲避一张,却和飞投过来的桃木剑打了个正着,堪堪过了两招,宋理又抓着空隙飞出三四张苻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阮蓝的身体动作慢了下去,第五张苻纸飞出去时她甚至来不及摆出姿势躲避,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贴上额头,顿时,身体一僵,整个人仿佛僵化一般停止了所有动作。 狂风停止,破坏也停止。 宋理收了桃木剑,过来扶着我下来:“宁宁,你还好吧” 我虚弱地靠着他,看阮蓝僵尸般立在原地,闭上了眼睛,不由问道:“她怎么了我刚刚好像看见她的动作慢了很多。” “嗯。我也察觉到了。”宋理扶着我在阶梯上坐下来,说,“我想,很可能师兄的阵法没有完全成功。”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可是,刚才我们都看见了,安生珠” 宋理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惨状和昏睡的白冥安,沉声道:“虽然有师傅的安生珠助力,但毕竟师兄的功力尚浅。宁宁。你要知道阴门死契是很强大的阴间术式,就算我师傅在世,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我忍不住高声道:“那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宋理语塞,桃眼黯淡下去,微微露出懊恼的神情。 黄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小不点大的身体站在地上,双手叉腰对着我不满地吼:“喂喂喂宁欢。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宋欧巴赶到时。白欧巴已经在阵法里了。这时候打扰白欧巴会气急攻心,严重的话就没命啦你让我家欧巴怎么阻止” 我气呼呼说不出反驳的话,伸手就去掐黄佳的脸。她变得这么小,我用一根指头使劲戳啊戳,把她戳得无处可逃,折腾得哇哇大叫。 “欧巴救命啊” 宋理只是略微担忧地看着我。并不插手。 其实我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宋理他是白冥安的师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比起我认识他们的几个月,他们两师兄弟的感情更为深厚。 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在进入阮家的第一天没有听白冥安的话,当初应该立即离开阮家的。而且还要带着白冥安一起走。 要是那样,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哇,阮家的人都死光了啊。” 黄佳爬上我的肩膀。又抓着我的头发当作爬绳子,站上我的脑袋。在头顶找了一个良好的视角看清楚整个院子的情况。 看了一会儿。她啧啧两声,一副唏嘘不已的样子,又把视线移开来,突然叫起来:“白欧巴动了” 什么 我和宋理立刻过去查看。 只见白冥安的身体不断抽搐,身上盖着的毯子因为剧烈痉挛已经被扯到脚下。我焦急不安,手足无措。 “怎么了他怎么了” 宋理紧紧皱着眉头,再一次掀开白冥安身上的麻布衣服,只见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都血痕,一道一道细细的仿佛是柳叶割破的伤口,就那样密密麻麻布满他的身体。 黄佳跟过来,看见后倒吸一口冷气。 我咬牙,小心地拉开他的长裤,看见那修长笔直的双腿上也是同样情况。 不知如此,那些伤口还在增多,就像是某种诡异的病毒一样,细长的伤口在他身上迅速增多,并且伴随着大量的血液流失。 红色的鲜血,很快浸透他的衣服,春色麻布被染成暗红,血液来不及干透又被更多的血液浸染,一层一层,无法控制。 宋理试图阻止,他扯下布料死死困住手脚的几处大动脉,想要减缓血液流速。可是,那么多的伤口分布在全身上下,根本就无法制止。 我手忙脚乱地压着胸口的伤口,这里有着一颗心脏,我不想是它失去过多的血液导致休克。眼看着细长伤口划上他的脖颈,然后是他清俊的脸颊,高挺的鼻梁。 “天”黄佳忍不住捂住嘴巴。 白冥安那一张脱俗的脸,此时已经被鲜血布满,血淋淋的,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 这幅场景看着是渗人的,而我感觉到胸口一阵一阵疼痛:“白冥安,白冥安”我双手颤抖着,即使这样也紧紧握住宋理的手,眼里充满请求,“宋理,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宁宁我不知道” “别跟我说不知道你是他的师弟,愚灵大师你们的师傅不是得道高僧吗啊白冥安既然知道破解阴门死契这么厉害的招式,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救他的办法的对不对你快想想啊” 宋理桃眼微微拧着,半响,他抬头目光深幽:“也许有一个办法可以行得通。” 我心中一细:“什么办法你快说” 宋理欲言又止,眉头紧锁,似乎是自我否定一般摇头:“不,这太冒险了,而且没有条件。” 关键时刻,他婆婆妈妈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恼火,我激动地一巴掌甩过去,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我高亢的声音随之而来:“他妈的,你给老娘冷静一点清醒一点看清楚,躺在地上快死的男人是你的师兄你想他死吗你说啊” 宋理被我打蒙了,很快回过神来,道:“不。” 我大喘气地道:“那不就是了,现在,告诉我你什么办法” 夜幕漆黑,月光单薄,夏日的夜空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寂寥过。宋理被我吼了一句,微微侧头,从樱色的嘴唇里吐出两个字:“灵魂转移。” 白冥安原本的身体因为受了阴门契约的反噬,开始从内到外破坏机理,照宋理的意思是就算止住了血液流失,其中的内脏损害也是不小的,世界是再好的医生也无力回天。唯一能保住他的办法只有灵魂转移。 灵魂转移,即找个能替换的身体把白冥安的魂魄牵引过去。这种术式听起来匪夷所思,操作性也很困难,不过据宋理说这不是不可能的。 “我在道门时亲眼见过。那时候我有一个同门被异兽毁了大半身体,几个道门长老为了保住找了一副和他八字相符的身体,合力逼出他的灵魂,从而进入那具完好健康的身体里。” 我抿着嘴,神色肃然地听着:“灵魂转移真的可以吗你那个同门现在还好吗” 这个问题,让宋理眼神闪了几下,说道:“他只活了三个月。” 我瞪大眼睛:“什么三个月你是说,即使我们做了这个转移,白冥安还是会死吗”不,这不是开玩笑吗。 宋理侧头,认真而冷静地对我说:“宁宁,你要知道这世界上两具完全相似的身体几乎是没有的,所以原主的灵魂和再宿的身体常常不能契合。” 我颤抖着嘴唇:“那怎么办” 不换,白冥安会死,换了,三个月或者更短时间内,白冥安还是可能会死。 多么希望出现第三个令人更加满意的选择。 不过,眼下这情况,我们等得起,白冥安等不起。 慌乱跳动的心脏微微平静一些,理智回到我的脑海,我和宋理对望一眼,我轻轻说:“做吧,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们就不能放弃。” 至于契合的问题,等救回了白冥安在说。 “可是,我们去哪里找另外一具身体”宋理苦恼起来,“师兄的情况最多撑不过一个小时,阮家地处僻静,我怕来不及” 脑袋中灵光一闪,我立刻出口道:“我知道哪里有身体” 那处院子里,阮志带回来的陌生男人。: 第159章 不能让他死 宋理愣了一下:“宁宁你” 我立刻站起来就跑,跑了两步转头冲他喊:“你跟我来,我一个人扛不动他” “好。”宋理把黄佳留在祭坛,吩咐她看着白冥安,就跟我跑出了院子。 阮家男宾住的院子,一踏进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具套着紫色裙装的白骨堆在地上,吓得我脚下一顿,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之前被阮志打晕的阮玉紫,顿时镇定下来。 宋理紧跟其后:“宁宁。” 我窜到一边的坛后头,道:“在这里,我把他藏在这里了。” 宋理跟我进去,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不由神色一顿,抬头问我:“他是谁” 我低声说:“阮蓝的未婚夫。今天来阮家是为了会亲,只不过运气不好撞上了阮志的车现在陷入昏迷。” 宋理闻言,挑眉:“阮志那家伙的话你也相信” 我略一踌躇,道:“我不知道。” 的确,活了两世的阮志似乎比阮家任何一人都要扑朔迷离,他说的话未必就是真的。这个所谓的未婚夫的真实身份他可能说了谎,更甚者,他亲自撞晕了他也说不准。 只是眼下,阮志撒谎与否不是问题的关键。 “你看他,是不是符合你说的灵魂和身体契合” 宋理听了我的话,蹲下来,灼灼目光扫过地上的男人,道:“身材体型是和师兄很相似。”他说着伸手探了一下男人脖颈的脉搏,“虽然昏迷,不过生命特征还算强健。”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不是很好嘛。还等什么快把人拉到祭坛那边去,我们立刻动手给白冥安转移灵魂” 宋理的表情凝重起来,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纠结情绪看着我:“宁宁。我不能。” 我一听,差一点就炸了:“什么你不能宋理,躺在那里生死不明的可是你师兄你难道要见死不救” “我不是”宋理急声反驳,然后扫了地上的男人一眼,缓了一丝语气道:“就算这个人符合条件,可灵活转移就代表另一个灵魂失去身体,你想过一旦互换成功。他会怎么样吗” 他会怎么样 我怔怔的低头。正好看见那个陌生男人安静的容颜。他长得很高大英俊,身上的气质比起叶明朗还要稳重贵气几分。 他闭着眼睛,不代表他的生命已经结束。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目前的情况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尽管违背道德和良知,我也要救回白冥安得。这样想着,我微微咬牙,直直看着宋理:“你刚才说了我们时间不过。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利用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体。 宋理我求求你,昧着你的良心也好。就那么一次。就当做我欠你的好不好” “宁宁” 宋理白皙的脸上,很是为难,站在那里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两难的抉择。 我一狠心,直接把膝盖一弯。岩石重重磨着我的膝盖,我挺直脊背,眼泪在眼角转悠被我拼命地克制着。 “宁宁你干什么”宋理慌了。急忙弯腰要扶我起来,我用力而坚决地握住他的手。喉咙艰涩得像是喝了毒药,我一字一顿说道:“答应我,救救他。” “宁宁” 宋理犹豫了一会儿,狠狠握拳朝地上砸去,动作激烈似乎在发泄着什么,然后他低头退让了,他说:“好。” 我心中一喜,很快抹去眼泪:“那我们现在就把人带回去。” 手上一暖,我一愣,宋理严肃的脸庞顿时在我面前展现:“宁宁,你要知道。未经允许强行使用了这个人的身体,这件事已经完全违背了我的原则。” 我使劲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我欠你的,将来我一定” “不。你不欠我。他是我师兄,就算你不说,我最后可能也会这么做。”宋理嘴角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最后轻轻叹气,接着就是很正色的承诺,“灵魂换回后半年内我和师兄一定会找到办法把身体还回去。到时候无论情况如何,宁宁你都不要插手。” 换回去可是,白冥安的身体不是破坏严重吗 “可宋理”我试图说话,被宋理打断。 他用力揉乱了我的头发,力道比以往都要重,“师兄他一定认同我的。” 我愣了愣,白冥安是了,他虽然性子孤僻又贪财,不过做事收鬼都有一定的道德准则,要是他醒过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会就这么安然使用无辜之人的身体的。 既然这样,我只能尊重他们的意见了。 “好。我答应你,绝不多嘴,也不插手。” “嗯。” 宋理得了我的承诺,立刻扶起陌生男人,利落在肩上一扛,脚步匆匆就回到了祭坛。 祭坛那边的黄佳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大小,正蹲在白冥安身边,一副忠实看护者的姿态,远远见到宋理的身影,立刻欣喜地招手:“欧巴你回来了” 我飞快上了祭坛,帮着宋理把人放下来,躺在白冥安得身边。 两个男人并肩躺着,都陷入了昏迷,不同的是陌生男人的脸色尚可,而白冥安则是失血过多一副苍白的模样。 一摸他的手,彻骨冰凉,连带着肌肉似乎都有些僵硬了。我满心焦急:“可以了吗还需要什么,我去找” 时间不多了,必须加快动作。 那边是宋理早已经在低头忙碌起来,一大把的符纸逃出来,黄佳这个鬼属身上藏了收纳袋,也在一边把白色的蜡烛大把大把往外掏。 祭坛的罗盘图案被宋理用黄粉画上九云星的阵图,祥云缠绕,星辰云锦。周围四个石柱被宋理拆下来,变换了尘拂的白毛。织成八角图案的细密的白网,一层一层,换换而绕,没多久就把整个祭坛都围绕进去。 白网看着透薄,实际却很厚实地挡住了外界的风,只剩下头顶的一大片夜幕,单薄月光散漫而下。白色蜡烛一根根点燃。九云星的九个星角开始一个接一个窜出了白色的火焰。 滋拉,在我身后冒出火光,所有的火焰又迅速引燃成一个圆圈。我们几个人都在这个圈子里面。 宋理让我把两个人身上的所有衣服全部除去,让他们的身体尽可能靠近,最后把他们的两只手相握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后,宋理掏出桃木剑。划开那个男人的心头皮肉,取了一滴鲜血滴到白冥安的额头。同理,取了白冥安的心头血滴到对方额头。 唰,九云星的火焰忽的窜高,半空中浮点图案。仔细看去那黄色的小亮光不就是天上挂着的星辰。 唰,又是一轮回的窜火,却见白色的云团悠悠而上。簇拥成软绵的图案,挨在一颗颗星辰边上。组成了一副奇妙的景色。 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宋理身上,他又划开了自己的双手手掌,然后分别把还在渗血的手心按在两人的心头,嘴里念念有词。 就连边上的黄佳也没闲着,随着念咒的频率变化,不断地烧着符纸。我发现每烧一张符纸,宋理念咒的速度就会加快,而周围的火焰也会像浇了油似得往上窜一点。到了后头,我们几乎不是被困在白网里,而是被火焰包围了。 气氛很凝重,空气中忽然冒出一股甜腻的味道。我用鼻子闻一闻,忽然就听到宋理低声喝道:“别闻是毒” 什么 吓得我立刻屏住呼吸,还用手捂住了口鼻,怎么会有毒呢阮家的人除了被宋理僵化定住的阮蓝,其他人都变成了一堆白骨。 谁在附近下毒 又或者,是这个陌生男人身上带着的 我脑袋旋转着,脚下不免踉跄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脑袋发晕。糟糕,一定是刚才吸入了甜腻的毒气。 怎么办我瞧了瞧一边的宋理,他正全神贯注地做事。不,不能打扰他。我退了一步,控制好距离,不让自己被火焰烧到。坐下来,极力平稳自己的气息。 毒气吸入不多,这时候越是慌乱,反而在体内扩散越快。冷静,我要冷静。 可是,眼皮渐渐沉重,意识迷蒙起来。我闭上眼睛,不到一秒钟立刻惊醒,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利用疼痛保持清醒。竖起双腿,把膝盖抵住下巴,只要一犯困张嘴就要膝盖。 硬邦邦的骨头,磕得我下巴很不舒服,可越是不舒服我越能保持相对的清醒。 冷。 火焰不知不觉中矮了半截,深夜里的阮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阵的阴风,风势不大,却仿佛能穿透我身上所有的肌肤,透入我的骨髓。 冷得我直打颤。 黄佳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她手中的符纸已经用完了,瞧了瞧宋理,又瞧了瞧我,终究是不放心朝我这边过来,低声问:“宁欢你没事吧” 我嘴巴冻得发紫,脸色也惨白一片,却撑着回答:“我没没事”身体却违背我的意思,不停地颤抖打摆子。 黄佳皱了皱眉,想要伸手搂着我的肩膀,一动作却从我身体穿了过去,她愣了一下,喃喃低语:“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她语气失落,抬头看了宋理那边,立刻又愉悦起来:“看,欧巴快成功了,你看白欧巴的灵魂已经被牵引出来了” 我闻言,立刻朝那边看去。 果然,白冥安的魂魄半透明地飘移出他自己的身体,被宋理一手引着,慢慢地挪到边上那具男人的身体前,接着,宋理在他心口的手掌一个用力,仿佛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吸力,白冥安的话魂魄立刻就被压了进去。 “嗯”一声压抑的闷声从那个男人嘴里吐出来,眼皮隐隐在动。 我紧张地忘记眩晕,强撑着起来走过去。那个人在动,是不是成功了 “呃” 他的胸腔剧烈痉挛几下,被宋理用力压着,忽然他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一口未完,扭头又是一大口。不仅如此,他的鼻子、眼睛,甚至是耳朵都开始往外冒血。 看到这情况,我再也无法镇定,冲上去追问道:“怎么回事他为什么” 难道是阮志撞他时留下的后遗症 宋理脸色沉重地掏出怀里的符纸,分别贴在他的七窍口,出血的情况稍微好转。宋理眉头一紧,探头在白冥安身上扫了几眼,又把视线移到男人身上,一时间,脸上布满阴云。 我急着跪下来:“你说话吗灵魂转移成功了对吧我刚才看到了” “是。”宋理说着,转过头,眼底一抹深深的悲凉和无能为力,“可是我低估了阴门死契的威力。” “什么意思” “师兄的原本身体受重创,他的灵魂似乎被打上一部分的记忆,现在我转移了他的魂魄到这具身体里,所以他的伤也” 我张了张嘴,有些不能相信:“你是说,白冥安还是会死” 宋理微微咬牙:“按照这种流血速度,我”他顿住,无法把话语补充完整。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说,他无法阻止,他想说,即使我们抓住最后一丝机会换了身体,白冥安还是会死。 不,不。我用力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朝着他伸出双手:“用我的血” 宋理有些糊涂,我对他大声嚷嚷:“用我的血,把我的血输给他吧你们不是说我血液特殊吗说不定能解除他灵魂的伤痕记忆,只要他不流血了,那就有救了” 宋理有些迟疑:“宁宁,我不知道” “那不重要我不是这个陌生男人,我是资源的所以你不要有心理压力,不要觉得愧疚,快,阮家有医疗箱的,我去找找” 我一起身,感觉眼前一,险些倒下去,被宋理眼疾手快扶住,他眼眸微微闪动,侧头吩咐黄佳:“你知道医疗箱在哪里吧” “嗯”黄佳用力点头。 “好。你去,动作快点。” “是,欧巴”黄佳立刻飘走。 宋理扶着我休息一会儿,黄佳很快就带着医疗箱回来了,里面东西很齐全。找到了输血需要的导管以及其他工具。 在我手臂上用酒精消了毒,针头插进去的前一刻,宋理郑重看着我:“宁宁,我不知道要抽你多少血才足够,你要是受不住了,一定要开口。” 我点头,心里却打定主意。除非等到那具身体情况稳定,否则我再难受也得扛着。 不能让白冥安死。 我做不到。: 第160章 阮蓝的挑衅 “宁宁,宁宁” 沉睡的神智,耳边是谁在呼唤我的名字。 不知过去了多久,二十分钟或者更久。透明的导管里流动着红色的血液,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偶尔掀起,只注意到导管那头的男人情况似乎安稳不少。 冷意窜过身体,让我打着颤抖。 一个眼,我倒在一个温暖有力的肩膀上,只听见宋理焦急的声音:“宁宁你没事吧” “哇,宁欢,你别晕啊”黄佳也在叫。 然而我太累了,世界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隐隐约约的面前传来一丝光亮,我迎着那亮光走过去,脚步刚到达那里就感觉到一阵温暖传遍全身,舒服得我微微闭上眼睛。 忽然,周围猛地一暗。 亮光熄灭了。空气比之前还要寒冷,我在最黑暗的角落里蹲着,双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长长的头发落下来,一双眼睛满是绝望。 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再一次从梦魇中清醒时,已经是翌日的午后。我听见房间里有黄佳小声的嘀咕:“怎么还不醒啊连白欧巴都醒了” 宋理略显疲惫的声音:“你越说越不醒,别吵了。” 黄佳噘嘴:“才不是,要是嫌我吵,宁欢早就醒来了”她哼唧一声,忽然露出疑惑的语气,“对了,欧巴,昨晚上我有半小时的记忆缺失” “你睡着了。” 黄佳不敢相信:“啊不会吧,欧巴那么力挽狂澜,救了白欧巴的命我居然没看到”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好可惜啊。” 脚步声传来,是宋理沙哑的嗓音。 “宁宁宁宁” 黄佳的身影飘过来。语气是漫不经心的:“哎呀,欧巴你别担心。宁欢只是因为输血给白欧巴,现在需要睡眠补充体力和精神啦。” 额头上一阵温暖,修长的手掌覆盖而上,很快就离开。 宋理低声说:“你懂什么。宁宁她不知道会不会醒” “诶什么意思为什么不醒啊” “你闭嘴。” “欧巴你告诉我啊,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吵死了。” “呜呜” 意识渐渐忍受不住这样的话痨轰炸,缓缓的。我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满眼都是血丝的是宋理。干涩的嘴唇蠕动几下:“嗨。” 宋理一喜:“宁宁”连忙弯腰查看,“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感觉很不舒服” “有。”我扯了一下嘴角,“浑身上下好像被卡车碾压过一遍一样。你和黄佳是不是趁我睡着时打我了” 这本是玩笑。可惜熬夜的宋理没及时反应多来,呆呆的一愣,倒是机灵的黄佳佯装发怒地说:“哪有人家可是照顾了你一晚上诶” 我又扯了一下,拉一拉宋理的手指。眼底是想问又不敢问的挣扎:“他还好吗” 昏迷前似乎看到那具身体已经止住了流血。 宋理勾起手指,反握住我的手。半响,对我扬唇一笑,灼灼桃眼里满是自信和光彩:“当然,我是谁。宋理哥出马。怎么会不成功” 心头那处的不安瞬间落地,我欣喜地笑了:“真的太好了” 宋理笑了笑,低下头帮我整理被子。隐藏了表情。我只顾着开心,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但是边上的黄佳奇怪地看了宋理一眼。 “我能去看看白那个人吗” 那具身体里面住着白冥安的灵魂。然而毕竟是阮蓝未婚夫的身体,一时间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称呼他。 宋理手势一顿,抬头目光沉静,扯出一个笑容:“当然可以。”他伸手把刚才整理过的被子又拉了拉,“不过等你吃一点东西再说吧。黄佳煮了白粥,味道比猪食好一点。” “喂”黄佳抗议的声音,眼睛瞪得很大,看着我为自己平反,“我那厨艺可是世界一流的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端来”她飘了出去。 没了聒噪的家伙热闹气氛,空气中立刻冷凝出一股说不出的寂静。 宋理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双手就没停过,翻来覆去折腾那一床薄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强迫症犯了。 我眯起眼睛。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在他在床脚忙活的时候,出了声音:“那具身体有问题吗” 宋理抬头,挑了一下眉毛:“没有。你的血液成功地解决了流血的问题,虽然那具身体现在还有些虚弱,不过休养几天就能恢复过来了。” “哦。”我转了转眼珠子,猜测,“黄佳对你表白了还是你终于发现你爱上了这个迷恋自己的鬼属” 宋理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我耸耸肩:“你这么不对劲,我当然怀疑了。干嘛,难不成是阮家有问题” 随口一试探的话,却获得最直观的反应。 宋理的眼眸微微闪动,我一下子揪住被子,紧张起来:“真的是阮家他们没死是吗是不是那些白骨又重新活过来了啊你快告诉我啊” 这简直是耸人听闻,之前阮奶奶主持的召唤术迎来阮蓝,也让死去的阮家大伯、阮玉紫等人死而复生,只不过这些人在契约反噬下全部变成了白骨。 不过,既然能复活一次,谁保不会来第二次 阮家的人除了无辜的阮岚,全部都心机深沉,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他们复活了,看见白冥安的魂魄占用了阮蓝原来未婚夫的身体,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不,不行。 我急得直起身,动作太大,直接把自己弄晕了 宋理连忙扶住我:“宁宁你急什么。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阮家的人没有活过来。” 我头昏眼地还不忘追问:“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我要听实话” 宋理有些为难,我冲他喊:“不准瞒我” 他看了我一眼,终于开口了:“是,阮蓝。” 阮蓝我愣了一下,问:“她怎么了她不是被你定住了吗”一个被限制行动的僵化人,能出什么幺蛾子。 宋理的回答让我不知怎么回答。他说:“你晕过去后。我忙着照顾你,看见她破解了我的咒法清醒过来,现在正在那边照顾师兄。我我没阻止。” 最后的话声音低了几分。显然是有几分愧疚。 我不讨厌阮岚,但对阮蓝却是实打实的不喜欢。 白冥安身边有个她,总是让我感觉很隔应。 沉默了一会儿,我松了握被子的手。低头说:“知道了。等我吃完饭,你带我去看看吧。”总是要亲眼看见他平安无事才放心。 “好。”宋理见我情绪没有太激动。顿时松了一口气,答应下来。 “来了来了,新鲜出炉的白粥”黄佳兴冲冲地端着托盘回来,“宁欢你快趁热吃” 紧盯着我喝了一口。就忙问:“怎么样味道好吧” 我心里有事,嘴巴里根本尝不出多少味道,只是笑着敷衍:“很棒黄佳你可以去当大厨了” 黄佳得意地抬头。邀功似的挨着宋理:“你看你看,哪里是猪食” 宋理很无奈:“好好好。” “嘻嘻。” 一大碗热粥下肚。虚软的四肢恢复了力气。又休息了半小时左右,在我的要求下,宋理扶着我去找白冥安。 院子里一派宁静,路过祭坛,发现阮家几口人的白骨已经不在原地。大概是阮蓝清理干净了。她会把家人埋在哪里呢 对了,似乎阮家的公墓就在附近。 我脑袋里稀里糊涂想了一堆与我无关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房间外头。门被关,一眼就看见床上的那个英俊男人正靠在床头,站在边上喂他吃东西的阮蓝动作轻柔,表情深情不可言喻。 “宁宁” 我停住脚步,忽然就不想再往里面走去。 过了一会儿,宋理低声说:“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回去我不会去。我扭过头,对他微笑:“走吧。” 宋理无法拒绝我,扶着我走进去,阮蓝最先察觉到我们的到来,停下的手中的动作。而白冥安也抬头看过来。 那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看着我们,似乎连瞳孔和眼神都陌生了。 就好像,他第一次见到我们一样。 心口一阵闷闷,宋理握了一下我的手,给予我一阵温暖和力量,让我清醒过来,笑了笑:“我是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白冥安抬了一下眉,虽然身体换了,长相变了,习惯性的小动作却还保持着,让我找回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只是,他还没说话,就被阮蓝打断了。 “冥安他很好,接下去只要静养一段时间,慢慢调理身体就能够完全恢复了。”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对宋理优雅地微笑:“多亏了你。” 宋理淡淡的:“阮小姐客气了。他是我师兄,不管如何救他是我的责任。与任何人无关。” 他说得礼貌,实际上显得疏离。 阮蓝感觉出来了,面上一顿,眼睛扫过他扶着我的手,笑了笑,伸手去擦白冥安的嘴角:“看你,都沾到嘴巴了。你这个师弟可出了大力气呢,你不知道昨天晚上看得我心惊胆战,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你出事。” 我蹙眉,昨晚昨晚她明明被宋理 白冥安看了她一眼,清冷道::“我记得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难为你了。”说着,竟主动握住她的手。 阮蓝愣了一下,脸颊上泛起一抹粉红,轻松说:“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知道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她把脑袋靠过去,眼睛却瞥向我这边,明明很平静,我却看出挑衅的意味。 似乎在说就算救他的人是你又如何,在白冥安的心里,最爱的女、最无法割舍的感情永远都属于我。 我咬牙,狠狠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极力克制身体隐约发抖,宋理察觉到不对劲立刻看了阮蓝一眼,眼神冰凉,然后在我耳边安慰:“宁宁,师兄既然没事,我们就先回去吧。” 我抬头,对上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那不是白冥安的眼睛,有的只是冷淡。不,不是的,就算是真正的白冥安,大部分时候他对我也是这样清清冷冷的眼神。 目光瞥到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眼睛刺痛,我闭了闭眼。在心里告诉自己,够了,别再痴心妄想了。 “好。”我妥协了,“我们走吧。” 因为输血过多的缘故,我的身体急需大量的睡眠和补给,即使我想走情况也不允许,宋理那边更是发狠话要是我敢乱来,就让黄佳找跟绳子把我捆起来。 万分不情愿的,我留在了阮家调养身体。 从那天出来后,我没有一次主动进过禁地的院子,倒是阮蓝陪着白冥安散步时经过这边,还过来打了一个招呼。而我听见声音却躺在床上装死,直到他们走了才睁开眼睛。 头顶的雕很有韵味,宋理的声音传进耳朵,充满了怜惜。 “宁宁,你这样折磨自己,何苦” 折磨我哪里有折磨。 我眨巴眼睛,很久后转过头对他说:“你说错了,我已经想通了。我想走的啊,是你不让我走。”让我留在阮家,和一对情侣分享同一片天空,呼吸相同的空气。 每一口,都让我心口紧紧发疼。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我皱眉,很不认同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没有逃避。我这是在认清楚事实。你也看到了,他眼里只有她。我要离开不是正确的选择吗” 宋理认真地看我一眼,叹气:“傻丫头。”过来用力揉我的头发,道,“也好,离远一点说不定能淡了。” “嗯。”我故作深沉地点头。 三天后,精神和力气都有了很大的恢复,我甚至已经能绕着院子小跑。我跟宋理说,离开的时机到了,我要去跟白冥安道别。 宋理点头。 我过去时,房间的门紧锁,站了很久,终究是没有敲门。我就对着门,轻轻说了一句:“再见了,白冥安。” 回院子时,宋理不在,黄佳不在。我想他不想面对这种离别的伤感,于是自己走出了院子。 走到阮家大门,发现我的车子早就有人坐在里面,黄佳趴在车顶上欢快地朝我挥手:“宁欢,等你好久了快来,我们去你家乡玩儿啊” 我蒙了,看着宋理摇下车窗,阳光下桃眼熠熠生辉:“你走了,我可看不得他们腻腻歪歪,当然跟我的宁宁一起走。” 他脑袋一点一扬:“愣着干什么上车吧。” 我嘴角咧开:“真的啊,说好了来我家住要交伙食费、住宿费、营养费、清洁费”: 第161章 明珠的相亲 夺命飞车,我在马路上狂奔。 来到报告所在的小区后,一路跑上楼,抬脚一踹。砰,门被我踹开,发出老大的声响。里面的那抹身影来不及飘走,被我抓了个正着。 我随手丢出尘拂,白色的长毛迅速生长织成网把那鬼魂罩住,他在里面挣扎着,我快步上去踩住那网头,伸手把苻纸一贴。 “呃”黄色火焰燃起,鬼魂慢慢在织网里消委下去,苻纸变成了灰烬,而地上则凝聚成一根细细的白毛,被我捡起来,编入了尘拂中。 铃铃铃,手机在兜里震动响起。 我一边收了尘拂,一边转身出门,顺便接起电话:“喂,明珠啊。我在路上了。没有,我没骗你,你在哪里了” 明珠阴森森的声音传来:“我已经到了。” “呵呵呵。这么快,好的,我就来就来,你等着啊。”我干笑两声,手机一丢车上,立即发动车子。 一阵飞驰过后,车子停在了龙城新开的一家茶座前。 茶座的布局古色古香,走进门里面还有人前来询问:“您好,您是要预约还是找朋友” 我眼睛扫了一圈,回答:“找人。有明珠的预约吗” 那人眼睛立刻亮了亮,态度殷勤不少:“您是明小姐的朋友有的,请跟我来。” 青色的墙纸,墨色的天板,穿越走廊,墙壁上挂着的五一不是清丽脱俗的水墨画。我不由挑眉,明珠这家伙最近格调变了不少。 她自小在国外学摄影,风格一向是偏向简洁欧美的,怎么忽然间就爱上了中国风。稀奇。 “宁小姐。就是这里。祝您愉快。” “谢谢。” 工作人员替我拉开门,就低头恭顺退了出去。 我抬步进去,隐约听到一男一女愉快的笑声,女的声音清越而熟悉,分明就是明珠。那男的难不成是叶明朗那臭小子 我心中好奇不由加快脚步,拐了个弯就看到厢房的正面,小茶几前坐着的男女。女的一头波浪卷发。容貌明艳不可抵挡。男的一身西装笔挺,头发梳得很整齐,鼻子上架着一副无边的眼镜。 见到我出现。两人都侧过头看。 明珠的笑颜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朝我招手:“小欢啊,你终于来了。我正和覃先生提到你呢。” 覃先生我扫了一眼那个西装男人,嘴角一勾:“哦。是么。说我什么了不会在背后说我坏话吧。” “哦呵呵呵呵。”明珠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好笑的话,浮夸地笑起来。 我见鬼似的看着她,明明虚假的笑声,偏偏配着她这样一张明艳的脸蛋。让人不相信都不行。我微微摇头,人长得好看也不代表可以擅自主张啊。 那个覃先生见此,问了我一句:“宁小姐似乎很忙”眼睛瞥向我身上的衣服。神色和蔼中带着无法掩饰的高傲。 我笑了笑:“明珠没跟你说我干什么的吗我今天刚抓了一个鬼” “她是海归”明珠截话,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挑眉。顺势端起一杯茶,一口气牛饮完,往茶几上重重一放,舒心地吐一口气,赞叹道:“这碧螺春真不错。” 明珠的嘴角抽搐,覃先生的表情似笑非笑,说道:“宁小姐,你喝得这是上好的红袍。” “啊”我忙低头仔细去看,里面的茶叶似乎颜色的确不一样,顿时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呦,不错,兄弟有见识啊。呵呵,对了你西装不错,是不是那个什么意大利货” 我那只手上还染着白色粉尘,那是网织白毛留下的痕迹,赶得急我来不及处理,就这么豪迈地展露在人前。 覃先生肩膀略僵硬,不着痕迹地避开我的手,推了推眼镜,道:“是法国的裁缝手工制作的。我这个人比较追小众,电视剧里把意大利的西装吹得太过了。实际上,意大利货太哨,法国才是最绅士低调的。” 他说着看过来,面色顿时有些难看。 我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小瓷盘的点心里,乳白、碧绿的小点心精致可爱,一口一个。 覃先生克制着情绪,问:“宁小姐在听吗” “嗯。嗯。”我嘴巴里塞满点心,回答地在敷衍不过。 终于,绅士低调地起身,说了一声:“我去下洗手间。”离开了。 人才刚走出门,我就被明珠大力掐了一把,疼得我差点把点心都喷出去,忙伸手阻止她的蹂躏:“打住打住你谋杀啊” 明珠瞪圆眼睛:“你还敢说你说你刚才在干什么这覃先生可是黄金单身汉,长相好、工作好,最要紧的是气质出众一点也俗气。” 我翻了一个白眼:“切,这种装叉货姐姐我以前见多了。我跟你说,做人要要擦亮眼睛,不能光看外表。他的心啊是黑的,你能从那意大利西装外头看出来吗” “人家说了是法国货”明珠咬牙切齿 我也来了怒气:“得了吧,我都看出来了,你这个明家的大小姐会是睁眼瞎放狗屁的法国货,不就是贴了外国的名牌商标,那料子还不是在国内生产制作的吗” 明珠拧巴着,我和她对视僵持几秒钟,忽然扑哧一下,都笑了出来。 刚舒展了笑容,又跟变色龙似的绷着脸瞪我:“你个臭丫头一连几天都联系不到人,你笑什么笑不准笑” 我喝了一口茶水,嘀咕道:“三天两头给我安排相亲,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啊。” 明珠凉凉道:“谁叫你不接受我安排的工作,也不去叶明朗的公司,一个女孩子居然干起收鬼的勾当,你还有脸说。” “嘿,你当初可是很支持的。是谁眼巴巴哄着我上路收鬼啊。还说什么换一种环境。换一种心情。结果我这么做了,你现在又不乐意了。”我使劲摇头,“女人善变啊。” 明珠气得反笑,拨了一下卷发,眼眸发亮:“当初是当初,情况不一样。失业半年的你跟个超级宅女似的整天窝在家里,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带着你出去逛荡。我当然巴不得你出去啊。” 她眼睛眯起:“现在。你的地魂也不影响日常生活了,你还跟鬼怪打交道,你脑袋被门挤了吗” 我冷哼一声:“你就是嫉妒。我能收鬼你不能。你感到寂寞空虚冷,你不甘心所以就处处阻止我走上康庄大道” “滚” “这可是你说的。正好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我说着转身就跑。在门口和覃先生撞个正着,他愣了愣刚要说话。我飞快点了下巴,打发走他。 “嗯,明珠在里面有话跟你说,快进去吧。” 跑出去时还能听见清越的女声气急败坏的喊着:“宁欢” 呼。一路跑出茶座,上了车,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手里里有一条短信是宋理发来的。原本说好的今天回来,结果取消了。他路上遇上了有意思的鬼怪。准备解决了再回来。 我拿着手机飞快打字:祝大捷。 暮春的傍晚,暖黄的太阳快要落山,余辉洒在龙城江的水面上,笼罩着这个城市的一切风景。开车停在江边,开窗感受着这片平静。 近一年了。 那天回到龙城后,我也尝试着去融入,只是无论怎么粉饰太平,我也不能掩饰自己的内心经历过那边多事情后,我再也无法恢复过去的生活。 不能做正常的职业,因为显得无趣,甚至打不起半点精神。 宋理跟过来,看着我这情况随口提议要收我为徒,让我跟着他成为一个正式的收鬼师。那天一起吃饭的还有明珠,我答应下来后,她差点当场掀了桌子。 自那天开始,宋理教授我许多专业的知识和本领,因为我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宋理在系统的教了三个月后便带着我收鬼实战,十个月来我由完全的菜鸟渐渐变得熟手。到了现在,虽然完全不能跟宋理这样的专业水准相比,但自己独立解决个小鬼也是绰绰有余了。 春风拂面,暖暖的,沁人心脾。 我欣赏了一会儿,准备开车回去,却见到水面上波光粼粼,一层一层的圈纹蔓延开来,深处的鱼儿诡异地跃出水面,拼命扑腾着又很快落入水中。 我挑起眉头,下车走到栏杆边。 周围有几个行人看到这幅奇特的景色,不由驻足观赏。有些还拿着手机拍摄记录,嘴里说着:“这个是稀奇的事,发到朋友圈一定很轰动” 噼啪,一条鱼飞得老高,一下子就砸到那人的脸上。 那人低叫一声:“搞什么”忽然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边上的人受了惊,立刻散去。 “哇,太邪门了” “快走快走” “可是他晕倒了,要不要打个120啊” “要打也先逃走再说啊” “哦” 不一会儿,一条路上干干净净,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一辆车。我蹲下来瞧了瞧那个倒霉的行人,眉心中间有人黑痕,看着似乎墨鱼的汁,用手轻轻一推,就被抹去。 脑海中立刻有了线索,身后似乎有身影在靠近。我不动声色蹲在原地,就在那只手袭击而来时,我猛地转身掐住他的手腕。 一张清秀的脸蛋呈现在面前:“嘻嘻,是我呀。” 我有些诧异:“小渔。”放开手,站起来伸手就拍了他的脑门,“你小子怎么在这里刚才水里的玩意儿是你搞的鬼” 小渔吃痛地摸着头,扁嘴:“人家太无聊了嘛。” 我又招呼过去:“无聊就可以伤害别人我看你是欠收拾。过来,我好好教育一顿就老实了”手高高扬起,充满危险性。 “诶,别”小渔一蹦老远,防备地护着脑袋,连声认错:“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嗯”这小子的誓言就跟叶明朗的脾气一样,变化无常,根本就不可信。 “真的真的,这次绝对是真的” 小渔做出发誓的手势,一脸的真诚,眼睛黑幽幽的这样坦然,一时间让人心软。我放下手,从鼻子里哼一声,他笑嘻嘻地凑过来。 “姐,你最好了” “哼。” “姐,我饿了。” 我打量他一眼:“在水里没喝饱啊饿就下去再游两圈。” “嘻嘻,姐,你别生气了,我想吃冰淇淋。”黑眼睛眨巴眨巴,手臂跟藤条似的缠绕而上,“带我去吃冰淇淋嘛,姐” 二十分钟后,我带着小渔和外带的大桶冰淇淋回到了公寓里。 一进门就把湿气打开,小渔毕竟是水鬼,虽然成了精到底不能在干燥的环境里待太久。 小渔捧着冰激凌桶快快乐乐地坐在客厅地面上,用勺子大口大口挖着吃,每吃一口就眯起眼睛发出一声感叹。 “美味啊。”又有些小遗憾,“要是有海鲜味的口味就更好了。” 正在玄关脱鞋的我眉头一挑,海鲜味要是开发出来估计也就这家伙爱吃。走进房间洗漱过后,拿出手机看有没有宋理的短信。 结果收到一挑语气欢快的信息啦啦啦,又能和欧巴独处几天了,好开心。 “” 我无语,黄佳又趁宋理不注意偷了他的手机玩摇摇头,真是屡教不敢,这一次被发现不知道又会手什么处罚。 作为资深痴鬼属的黄佳这一年来本领增强的同时,对宋理的迷恋也与日俱增,平时偷看洗澡、半夜趴在床头看他睡觉、抓住一切机会偷吻等等出格的行为,我已经完全免疫。 想了想,我发给她一条:祝好运。 我本意是祝她不要被宋理发现,可她似乎是误会了。几秒钟就回复过来:啦啦啦,革命尚未成功,我会加油的 后面跟着一个咧嘴的表情符号。 我挑挑眉,扔了手机往外走。 客厅里没了身影,我走近了看才发现小渔这家伙肚子圆滚滚地躺在地上,仰头跟我打招呼:“嗨,咯” 张嘴就是一个饱嗝,接二连三的,一句话也说不完全。 看了看桌上的冰淇淋桶,居然已经空空如也。 这家伙是大胃王啊。: 第162章 狐仙要显灵 浴室里哗啦啦啦的水声传来,我在客厅画着符纸,抬头对着浴室的方向喊了一声:“小渔,节约用水” 那头应了一声,传出东西落水,水四溅的声响。 “嘻嘻啦啦啦啦” 身为水鬼有水的环境对他来说是最舒适的,在刚刚吃下一大桶冰淇淋后,我帮他调好水温让他在浴缸里泡着消化一下。 他倒好,进去玩上瘾了。 “我爱洗澡,啦啦啦啦哦啦啦啦啦” 跑调的歌曲,魔音穿耳,意外地不让人厌烦。我摇摇头,由他去了。 符纸的绘画需要专心致志,等我一连画了半踏后,掂量了一下觉得足够用大半个月了,浴室停下笔。揉着发酸的脖颈,顺手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机。 我住着的这套公寓是叶家名下的房产,当初我死活要当收鬼师,明珠威逼利诱都失败后只能妥协,唯一的条件就是我必须住在她安排的房子里,方便她随时上门唠嗑。 我无奈应下时,叶明朗的表情是鄙夷的,明珠则是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他的表情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想到好友,我的嘴角就不由自主扬起。 不只是房子,因为我的职业作息不稳定,不在家的日子里都是明珠派人来打扫。除了我的卧室,其他空间里都被打理得仅仅有条。 客厅的玻璃茶几上,摆着水果盘,里面装着几种当下的时令水果。 叶家的人动作一向迅速,连消息也特别准。我才回来就收拾好了一切。 我弯腰拿了一个桃子往嘴里啃,手里挑着频道。高清的液晶电视迅速地闪多一个又一个的画面,最后我在一则娱乐新闻面前停下来。 “最近某杨姓女星被屡屡做出惊破人眼球的举动,众网友纷纷留言,有的称该女星被人下了降头,也有人说是童年的缺爱导致这一系列惊人举动发生。 以下是网友拍下的视频,时间是昨日凌晨三点钟。视频里可以看到杨姓女星打扮得风姿妖娆,似乎要去见什么人。只是开车到了某个热闹的市区步行街时。该女星居然不顾被普通市民认出来毫无遮掩地下车。 接下去,惊破眼球的一幕发生了 杨姓女星开始脱衣服本就单薄的雪纺衫摇摇欲坠,挂在她的香肩上。小小蛮腰腰肢摇摆,在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她竟跳起了艳舞 尺度之大,动作之香艳。画面之火爆,简直是记者从业以来见到的最惊人的事情” 水蜜桃的汁水丰富。啃了一口,满嘴都是香甜。 我眼睛却盯着电视屏幕,透过美女主播右上角视频,可以看到那个在尽情摇摆的知名女星疯狂肆意的模样。 偶尔镜头捕捉到她的眼睛。赫然发出一点黄绿杂半的光。 我挑眉,那个光亮难道是 “哇,好舒服。姐。你在看什么”小渔湿漉漉地从浴室里走出来,走过的地方一路汤水。我指了指杂物间的方向,吩咐他:“去,找块抹布把地擦干了,要不然不准过来。” 这倒霉孩子,真是不讲究。 小渔低头看看地上的水渍,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是太多了一点,等下把姐姐老人家滑到就不好了。嘻嘻嘻,我这就去拿抹布啊。” 我在他背后翻了一个白眼。熊孩子,谁是老人家啊。 老娘青春永驻。 等他跟写大字似得胡乱抹了地,我已经吃好了桃子,拿着电脑开始查那则娱乐新闻。小渔坐在我边上,挑了一个最大号的桃子啃着。 咯吱咯吱,咀嚼声很响,嘴里还含糊地跟我说着话:“唔,姐你在看什么” 我搜到那个视频,点击放大,然后仔细查看女主角的镜头。近来经济迅速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路透的网友手机像素很不错,从头到尾都能捕捉到清晰的图案。 杨瑶,大约几年前也算是在娱乐圈小火了一把,记得那时候我还在打工赚生活费,工作的地方有同事就疯狂迷恋她。不过听说她脾气不好,爱耍大牌,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新人,没多久她似乎就被雪藏了。 这几年新人一个赛一个的出挑,公众已经很久没关注她的消息了。最新引起大家的注意大约是半月前,专家预测那天会有流星雨,结果广大群众全部熬夜等待见到那奇观,不想在凌晨整点时候,狗仔队爆出一组劲爆的组图女星会男友,激情野战 组图的女主角就是杨瑶。 这新闻还是我去找明珠时,她的小助理兴冲冲地告诉我的。当时小助理的两眼放光,以一种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凑到我耳边说:“宁欢姐我跟你说,这是时下最流行的炒作手段” 我拧了眉,摇摇头。 不惜以伤害自己的名誉为噱头,娱乐圈这碗饭不好吃啊。 当时并没有在意,没想到半个月里杨瑶就跟中了邪似得丑闻一个接一个爆出,越到后面内容越脱离了香烟色彩,渐渐透露出一丝诡异来。 “吭哧。” 小渔解决掉最后一口桃子,我也搜到了杨瑶目前居住的地址,把笔记本电脑一扣,往沙发一丢就去卧室穿衣服。 “我出去一下,你要呆着就”出来时是一抬头就对上好奇不已的小渔,愣了愣,“你干嘛” 小渔眨眼:“姐你要出去啊带上我啊” “不要。好了,让开一下,我要出门了。” “哦。” 分外乖巧地让路,十分钟后我开车出发,副驾驶坐着这个机灵鬼,各种兴奋地左右探头,动着车里的小配件。 我一脸沉静地开车。心里很无奈。 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身影却死死跟着你。诶,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让他光明正大待在车上呢。我想好了,今晚出去杨瑶那边打探一下基本情况,速去速回。小渔就留在车上帮我看车好了。 一路平稳行驶,晚上驾车我比较小心谨慎。 小渔本来有些不老实地乱动,直到一辆车子咻一下朝过我。小渔扁嘴不满了:“姐。他开得好快啊。比你快。” “随便他。”我淡定道。 “哦。” 五分钟内,两三辆车子全部越过我,小渔的扁嘴持续了五分钟。第六分钟时他刚要说话,我突然一脚踩下油门,加足马力。 车子在夜幕下狂奔而去,窗户没摇上。急速的风打得脸生疼,黑发肆意摇曳。 节省了三分之一的时间。我达到了市区的东面,停车,转头挑眉:“还有话说” 活泼的小渔似乎被风吹得有些蔫,一时间还没缓过劲头。虚弱地摇头,手指紧紧抓着安全带子,低声说:“没。我很好,姐。你去忙吧,嘻嘻。” “很好。”略一点头,我下了车。 东面市区是出了名的黄金地段,交通方便,生活便捷,出门就是各种形形色色的商店,衣食住行无一不全。这样的地段价格昂贵好比黄金。 杨瑶虽然有些过气,但好歹也是七八线的明星。豪宅也是有的。 晚霞东苑,传说中明星集聚的地方。 我看一看外头的门卫和两端高高的墙壁,看起来戒备很森严的样子。走到僻静的角落,拿出手臂在上面画了几笔,等了一会儿,就发现身体开始逐渐变透明。 几分钟后,我消失在夜幕里。 在门卫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飘进了进去。 晚霞东苑布局跟名字一样,高端大气上档次,从里面的绿化效果来看,就比普通市民小区高档不少,到处都透露出一种高水准住宅的气氛。 杨瑶的门号我也打听到了,只是我并着急前去,而是在路上慢悠悠飘着,眼睛貌似无意地扫视着经过的一切景物。 忽然,鼻子闻到了一股骚味。不由朝某一处看去,暮春的夜晚没有那样黑不见底,何况周围都立着明亮的路灯,偏偏那一块地方就跟涂了黑色油漆似的,一眼望不到头。 越走近,味道越刺鼻。 站在黑暗边口,我正蹙眉犹豫要不要更靠近,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你进不进去啊。” 脊背一僵,扭过脖颈硬邦邦地盯着身后的家伙,道:“你来干嘛不是让你乖乖坐在车里吗”这家伙,不声不响才能够身后冒出来吓死人了。 就算我现在是初级的收鬼师,也不代表我胆子大得不受任何惊吓啊。 小渔漫不经心地解释:“我自己坐在车里太无聊了嘛。”他摇摇头,耸耸肩,一副真的很为难的样子,让人有气也无处发。 就跟熄火的亚枪似的,郁闷不已。 小渔民倒好,探头看了一会儿,发出一声惊奇的声音:“咦,这里有狐狸。” 狐狸。我眉头立刻挑了挑,对了,我闻到的骚味好像就是狐骚味。 目光聚在黑暗边缘,脚步抬起朝里面迈去:“我进去看看。” “哇,姐,等等我。” 一脚进入那片黑暗地区,周围变了样子。 现代化的洋气小区不见了,展现在面前的是旧式的小洋房,我处在长满灌木丛的园子里,透过茂盛的树丛隐约听到有人在石桌边说话。 “你听说了吗,附近有狐仙的事情” “嘘,小声点。”那人谨慎地观望四周,确定无人后才低声道:“当然听说了,不仅如此,我昨晚还亲眼见到了呢” “真的” “真的我求狐仙老人让我家男人回心转意,不要老是在外头寻问柳你猜着怎么着昨天深夜里我家那个就回来了” “哇,都有大半年没见他回家了吧” “呵呵,是啊,所以说狐仙灵验啊。” “你快教教我,我想怀孕生个孩子,这几年试了好多办法都不行,我都快疯了” “好好好,其实很简单的。深夜十二点差一刻时候找一棵面朝北的楠树,你站在树前叩首,重的三下、轻的九下,然后起来绕着树干走上六圈,顺时针、逆时针,一共十二圈。你记住,做要紧是心诚。心诚则灵。” “知道了” 很快交谈声音微弱下去,然后是脚步声朝着两个方向渐渐远去。 我直起身体,思索着这个狐仙大人是不是就是让现代的杨瑶屡次发生丑闻的罪魁祸首。小渔的脑袋又贴了过来:“姐,你听见她们说了吗” 思绪被打断,我翻了一个白眼,有些不耐烦:“听见了,你安静点好吗” “不行啊。”小渔有些为难地说,“现在已经十一点四十分了,真的我感觉到了。”他使劲点头。 水鬼因为长期在冰冷环境呆着的原因,一上岸身体就好像的感应器,对周围的变化特别敏感。既然他说现在已经十一点四十分,那十有是正确的。 刚才那个女人说,要在十二点差一刻的时候找一棵面朝北的楠树。人心都是急切的,换做是我得了能见到狐仙的法子,肯定忍不住要尝试一番。 楠树,我人就在园子里,这里充满了各种植物,抬头扫了一遍,果然就看见一个苗条的身影朝这前方偷偷潜进。 我眼睛微微闪动,伸出手指对小渔做了指示安静,我们过去看看。 小渔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黑眼睛亮闪闪几乎要发光,浑身都是兴奋的气息。跟在我身后,悄声靠近。 楠树有些年头了,长得又高又大,郁郁葱葱枝叶繁茂。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修身的暗色旗袍,月光下隐隐有银色光芒闪现,手腕上、耳垂上都带着价值不菲的首饰,看来是个有钱的主。 又或者,她嫁的男人很有钱。 只见她站定,左手拿着一块男式怀表隔一会儿就看看,我知道她这是在看时间。不过就等了几分钟的样子,她一心焦急,不停打量四周。 小渔凑过来道:“姐,十一点四十五分了。” 这么说,时间到了。 再抬头看去,果然那女人也确定了时间,深呼吸一口气后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我在后边隐藏着清楚地听到脑袋碰撞土地的声响。 我挑眉,可真是不遗余力啊。 三重之后的九个轻的磕头,说是轻也只是相比前三个而言,反正全部磕完后她的额头红肿一片,起身时身体摇晃两下,勉强才能站住。开始绕着树干绕圈,顺时针一圈、两圈六圈,接着逆时针一圈、两圈 六圈结束,女人的位置刚好是最开始跪下磕头的地方,她期待地站在那里,微微仰头盯着楠树,嘴里微微念叨:“狐仙大人,请您快快显灵。狐仙大人”: 第163章 如梦似幻境 s:修改章节,请见谅 女人念念叨叨,随着她的念词楠树周围散漫出一股灰色烟雾。 空气中传来一阵浓厚的骚味,熏得我捂住口鼻,侧头看上边上小渔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往后一瞧,嘿,地上冒出好多毛茸茸的小狐狸,有白毛的、黄毛的、棕毛的,耳朵尖尖立起,一个接一个往烟雾方向跑去。 一大波的狐骚味袭击得我险些昏死过去。 那边的女人看见一堆小狐狸出现先是惊讶了一下,紧接着露出狂喜的表情:“显灵了显灵了”立刻转身对着楠树又拜起来。 “狐仙大人,狐仙大人” 咻,浓烟郁郁,灰蒙蒙的烟雾中一个穿着亮黄马甲的成年狐狸坐着一顶楠木制成的轿子走了出来,它的嘴巴尖尖长长,兼具狐狸特有的伶俐和狡诈,那肥圆的身材一颠一颠。 忽然,抬轿子的小狐狸肩膀微垮,轿子顿时倾斜了十几度,女人惊呼地捂着嘴巴,只见那大狐狸脸上的肉抖了抖,身手敏捷地一跃而下。 站稳后,还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马甲的下摆,抬头时用那双黑溜溜,周围一圈反着棕色金光的眼睛盯着女人。 女人手脚一软,立刻拜倒在地:“狐仙大人狐仙大人,求你赐我一个孩子” 不停磕头,手腕上、耳朵上的饰品叮当响动。我注意到那只大狐狸的眼睛都看值了,就盯着那圆润的耳坠和亮闪闪的黄金手镯,移不开眼睛。 我挑眉,哟,这狐仙大人看起来很惜财。 “咳咳。”大狐狸装模作样地伸出布满棕毛的手背遮了遮嘴。然后用一种有些怪异的嗓音跟女人说道:“我本仙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本仙居身的公庙最近破落了些,需要心诚人士的馈赠方能长久存在下去额,为广大善男信女排忧解难。” 听听,这文绉绉的语气。三岁小孩都听出猫腻来了。 它是从楠树里面冒出来的,所说的公庙难不成就藏在这楠树里面还善男信女真把自己当观音菩萨了。 我摇摇头,对这些所谓的大仙很是鄙夷。 跟着宋理学了这些日子。我清楚了解到一件事精怪多狡猾且自私。为了自己的私欲往往会跑出来打扰正常人类的生活,更贪心的还会伤及人命。 反正,我对精怪一族没有多少好感。 但。显然,那个求子的女人巴不得凑上去被骗。听了大狐狸的话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大仙啊,你先把这些收着。”她飞快地褪下身上的首饰。最后目光虔诚地问道,“那大仙。我什么时候能怀上呢” 大狐狸毛手里把玩着首饰,脸颊两侧的胡须抖了抖,高深莫测地道:“心诚则灵。你明天这个时辰带上馈赠之物来到楠树下,挖个三铲的洞埋了。只要你照做。明天这里就会出现你要的方子。” “是谢谢大仙” 唰,一下。 轿子被抬走,小狐狸们又窜回了树丛里。一下子楠树边变得清清净净。女人面上难掩喜色,忍不住握着双手。脚步飞快地往回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想这傻女人应该是回去收拾值钱的东西,赶着明天来进行“馈赠”了。 她走后,我过去在楠树下走了一圈,甚至伸手去摸树干上的纹理,只觉得树皮光滑极了,一点也不像普通地树皮粗糙坚硬。不知如此,触手的感觉甚至有点温暖。 楠树是植物,本不该具备动物的生理迹象。 这一棵为什么如此与众不同 难不成是因为树里面住着一只狐大仙的缘故 夜色迷离,小渔业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在空间不同季节却没有更改,暮春的夜晚不算凉,我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窝着挨了一夜。 清晨,窸窸窣窣作响,把我吵醒了。 我睁开眼,发现楠树下有一对浓情蜜意的男女,女人的衣服已经滑到腰部,背对着我露出光裸的后背,男人急吼吼地褪下裤子,两人交缠在一起,难分难离。 “” 我闭上眼睛,心里很是无语。大清早的看这种场面,我怕长针眼啊还有,这两个人为了起这么早也是可以啊 看一眼雾蒙蒙,尚未全亮的天色,我不由摇头。 再回看去时,两人已经完事正在穿衣,女人一把拉住男人的腰带,把绵软腰肢凑过去,歪在他怀里撒娇:“你又要回去陪你家那个母老虎了” 男人在她脸颊一撮,掐了一把丰腴的臀部,道:“没办法,之前在外面见面她起了疑心,还派人跟踪我,你又是她的闺中密友,我们总得小心一点。” 女人娇嗔一声:“人家不要你去嘛。” 男人笑嘻嘻地搂着她又吻下去:“小妖精,你放心爷心里只有你,来,再温存一个” “唔” 又是一阵你侬我侬,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捂着耳朵等他们结束。 过了一阵,那边没了声音。 我正要抬头,就看见一个放大的脸庞在眼前出现,吓了我一跳,看清楚来人后,伸手就是一个爆栗:“小混蛋,你昨天去哪里了一大早出来吓唬我干什么” 小渔哎呦一声,捂着脑袋,缩着肩膀:“姐,你好凶啊” 我眼睛眯起:“嗯,你说什么” 小渔的脸上立刻笑出一朵:“没,我说姐你越来越温柔善良了。嘻嘻嘻,昨天那个骚味太浓了,我受不了就去找了个有水的地方跳下进了。” 他吐着舌头,一副呼吸困难,要呕吐的难受样子,很是生动形象。 我挑了一下眉头。水鬼在水里面待久了,对气味本就敏感。况且我听宋理说各种鬼物的感官和心理跟所在的地方是有很大联系的。 小渔身为水鬼,长期待在鱼儿游动的鱼塘里,心理上多少有那么一部分被鱼儿通化了,而狐狸嘛大家都知道,除了骚还喜欢吃鱼嗯,他估计是怕了。 这么一想,我也就释然了。无论什么时候。逃命都是一种本能。我能怪他吗 “嘻嘻。对了姐。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小渔神神秘秘地眨着眼睛看着我。 奇怪的事,比我们从二十一世纪进入这个不知名的空间还要奇怪我不由产生几分好奇,问道:“什么事情” 小渔捏着鼻子道:“我昨天在水里泡着的时候。看见一大群黄鼠狼窜出来,过了十来分钟又全部窜回来了。哎呦,可把我熏死了” 黄鼠狼他是说黄鼬吧。 诶,不对。 我眼眸微微闪。细问道:“你说的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小渔想了想道:“就是我离开不久。” 小渔是水鬼。身形漂移迅速,前后不超过几分钟的误差。那就是说,他看见的黄鼠狼和我看见的小狐狸是相同时间段了。 怎么会这么巧这么一个宅院里,同时有着狐狸和黄鼠狼两种精怪。这节奏是要凑齐四害吗 “姐。你在想什么” 我别过头,手搭着他肩膀边走边说:“昨天你走后,楠树里面真的走出了一只大狐狸。” “耶”小渔打了一个寒颤。有些排斥这个话题,“狐狸最讨厌了。生性狡诈还臭。我最讨厌狐狸了。” “废话,狐狸喜欢吃鱼,算得上是你的天敌了。”我随口道。 小渔瞪着眼睛道:“姐我不是鱼” 我举起手示弱:“对不起,我错了,口误口误,哈哈。” 小渔意犹未尽地反驳:“我在水里,分明就是一条自由自在潇洒万分的游龙,怎么会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鱼儿呢姐,你一点眼色也没有。” “我错了。” “那后来大狐狸走了吗那个要生孩子的女人呢”小渔问道。 话说到这里,我倒把正事忘了。赶紧拉着小渔偷偷往内院跑。这个空间里我的透明身体有救跟没有一样,只能借助小渔的本领。 小渔用水珠幻化成一个蓝色的气泡把两人围在里面,这个气泡就像警局审讯嫌疑犯的那种镜子,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情景的。 气泡由小渔操控,一路飘忽到了内院。 “姐,要去哪里啊” 环绕四周,都是差不多的房间,正在我烦恼时左上方一间房传出耳熟的声音。我眼睛一亮,指着那边道:“咱们去那边。” 那声音我不会听错,是昨晚上聊天的两个少妇。 屋里两个人在说说笑笑,房梁上我和小渔在听墙角,没办法,小渔说气泡的时间有限要省着点用,索性这房梁高、宽,两个人坐上去一边扶着梁柱,安全倒是很有保障的。 “你昨天去做了吗”黄旗袍的少妇推了推蓝旗袍的少妇,挤眉弄眼问道。 蓝旗袍脸上微微有些羞赧,低头轻声嗯了一下。 黄旗袍少妇咯咯咯笑起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狐仙大人约你什么时候再见面” 蓝旗袍有些意外的样子:“你怎么知道” 黄旗袍嗤笑一声:“我不是过来人嘛。我猜,是今晚对不对你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蓝旗袍便低声报了一连串的值钱玩意儿,有些名字太过雅致我都听不出是什么东西,但是玛瑙、玉佩、沉香这几样我可是听得很清楚。 不由挑眉,这女人挺有钱。 黄旗袍点头:“差不多了,你这些足够表达心诚了。” 蓝旗袍扭着手帕,还有些紧张:“我还怕不够。也不知是不是我等了这么多年,忽然找到法子能怀孩子,我竟有些怯意了。” “呵呵,怯意什么来来来,姐姐我教你几招房中秘术,配着大仙的法子保证你能怀上大胖小子” “你瞎说什么呢,害不害臊” “呵呵呵。我说真的那” “就知道取笑我。你、你太坏了” “哎呦呵呵呵” 两人玩闹成一团,过了一会儿,黄旗袍笑眯眯地看着怀表的时间,起来说:“我要去叫我家那位起床了,今天约好了陪我出去逛街。咱们回头聊。” 蓝旗袍笑着说好。 看着黄旗袍心情很好地走出门,蓝旗袍心里也有了一些鼓励,兀自低语:“大仙这么灵验,我的愿望一定也能达成的。” 蓝旗袍少妇感念一番,又回到桌子边小心地把准备的贵重首饰和金钱拿出来细细盘点,接着又重新包好。 做完这些后,她静静坐在那里,边喝茶边托腮幻想着什么,时不时轻笑出声。 我抱着膝盖,对小渔使眼色,他起初不解地看着我。 我翻一个白眼,压低声音对他道:“偷听完了,现在快走吧。”我想去跟着黄旗袍少妇,我刚刚联系了一下,发现一大清早和女人的那个男人似乎就是她浪子回头的丈夫。 我很好奇,狐大仙不是实现了她的愿望吗 小渔见我疑惑,问我什么事情,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小渔露出一丝鄙夷神色道:“姐,那不是真的狐狸啦,那是黄鼠狼假扮的啊。” 是了。 脑子忽然短路,居然忘记了。 我脸上微微发烫,掩饰地别过脸,做粗鲁的样子推他的肩膀,催促道:“废话这么多干嘛,快点弄气泡出来,我们好出去。” “哦。” 小渔应声,伸手捏指头,三十秒,什么都没有。 他手指更用力,指尖都微微发抖,我眼睛直直盯着看,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足足五分钟后,他泄气地松开手指,郁闷道:“完了,时间到了。” 我愣了愣:“什么意思” 小渔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就是说我们要自己下去。” 自己下去。 低头看去,从房梁到地面差不多五米,这是要下得去多半也起不来了 “嘿嘿。”小渔心虚地低头。 我无语,只能期待桌子边的蓝旗袍少妇尽快离开房间,好让我们找机会溜出去。 人算不如天算,而老天爷最近很喜欢耍人玩。一直到午饭时间,蓝旗袍少妇也没有离开,饭菜是别人送来的。晚饭亦是如此。 等到天彻底暗下,蓝旗袍渐渐有些坐立不安。而我和小渔等得昏昏欲睡,终于听到房门开启又关闭的轻响。 我立刻清醒过来,一把拉着小渔就往下跳。 “哇” 小渔迷迷糊糊被我带下去,紧急时刻不忘打出气泡阻止了落地的冲击,平稳落地后我们坐着气泡很快走出了院子。 楠树下,蓝旗袍少妇已经在挖洞,三铲下去她丢了铁锹把早就准备好的包裹埋在里面。接着跪地磕头,念念叨叨:“狐仙大人快显灵,信女已经献上馈赠。狐仙大人快显灵” 就在她重复念词时,灌木丛里又窜出了那些毛茸茸的小狐狸,悄悄地跑到她身边,小爪子丢下一个纸团,又几个家伙飞快地挖走包裹,扛着就往回跑。: 第164章 去明月山庄 “姐,看我的。”小渔忽然开口,嘴巴里吐出许多指甲大小的气泡,气泡对准跑窜的小狐狸飘去,波噔,贴在其中一只的脑袋上,结果唰一下,小狐狸的尖耳朵变远了,一声皮毛也暗淡许多,眼睛从细长改成圆溜溜。 狡黠不见了,样子有些蠢萌。 那小小的身子扛着重量不轻的包裹,走得摇摇晃晃,场面有些滑稽看得我忍不住噗哧笑出来。 结果引起了小家伙的警觉,全体身体一僵,忽然全员加速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小渔看着我,无声地摇摇头。 我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注意力朝楠木那边移去,不看不知道,那边已经没了蓝旗袍少妇的身影。我奇怪地起身,四处张望。 只见一阵尖促的笑声响起来,我蹙眉走近。声音是从楠树里面传出来的。仔细聆听,还有谁在那里说着话。 “咯咯,人类真是太愚蠢了。随便说什么都信。咯咯咯咯什么狐仙大人,咯咯,好多金子银子珍珠啊,好喜欢” 我的眉头挑起,对凑过来的小渔做了个手势,他很有默契地点头,手指一捏,嘴里吐出一个巨型泡泡把楠树整株都困在里面。 而我呢,则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苻纸用意念之火点燃后往楠树一丢,那笑声传出的地方顿时响起一声惨叫:“啊” 一个矫捷的身影从树干里蹦出来,满地方乱窜:“好烫好烫好烫哇哇哇哇” 它跳到了我面前,和我大眼对小眼,下一秒它脸色一面,咻一下就跑了。只是整个周围都被小渔的气泡围住。一个圆圈的区域,它绕了一圈又回到我面前。 我气定神闲地走过去,手上已经放大的尘拂甩了甩,顿时一阵暖风吹去,把它脸上的毛发都捋了一遍。 “哇哇哇哇” 尖叫不止,尾巴部分还带着一点火星,被风一吹。火势忽然窜大。一下子冒出一小簇火焰把它吓得四肢无力,扑通一下就跪倒在我面前:“女仙大人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女仙大人,这样的高称从没有人或者鬼物叫过。这么一听。还挺过瘾的。我挑一下眉头,收了尘拂正要说话,忽然就见那家伙变了脸色,身体一缩。从大狐狸变成了瘦瘦的黄鼠狼,那件亮黄色的马甲尺寸太大。空荡荡挂在上头。 它厉声叫道:“臭婆娘,看爷爷我揍死你” 锋利的爪子就压朝我挥舞而来,砰,一个水球砸到它脸上。阻止了它的进攻,它愣了愣:“什么东西” 砰砰砰,砰砰砰。 水球连弹炮。无数发的攻击接踵而来,打得它无力招架。只能躺在地上缩成一团。吓得哇哇大叫:“大人,大人我错了,饶了我吧” 小渔从气泡外头进来,手上捏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水球,朝我抬一抬下巴:“姐,你说怎么办要不要饶它” 地上的身体动了动,我转了转眼珠子,低头问它:“老实回答我,你到底给那些女人完成心愿了没有” 黄鼠狼扭动了几下,哼哼唧唧不肯回答,我眯起眼睛,对小渔下命令:“准备” “哇别我说其实,那些是障眼法啦。” 我有些不解:“障眼法你是说,她们看见的都是假象,实际那些都没发生是吗” “没错。”它的小鼻子皱了皱,蠢蠢的脸上是不可一世的骄傲,“小伎俩而已啦,谁叫那些女人这么好骗,咯咯咯咯” 我眯起眼睛,手势利落划下:“小渔。” “好咧。” 咣当,超级大水球砸过去,喷涌而出源源不断的水流把黄鼠狼整个淹没在里面,它湿成了皱巴巴的一团砸浪潮里翻滚尖叫,不断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女仙大人” 作为处罚,我让小渔足足给它“洗了”半小时的“澡”,才把它从里面解放出来。 浑身的皮毛粘着身上,那样子狼狈又显得恶心。我嫌恶地站在远处,嘱咐小渔:“你把它带上,我们去解除它布小的幻想。” 小渔玩得很尽兴,点头如蒜:“嗯嗯嘻嘻。” 那黄鼠狼喝了一肚子的水,早就没了反抗能力,时不时肚子里咕噜几声,从圆圆的嘴巴里吐出几口浑浊的水。 找到蓝旗袍少妇和黄旗袍少妇,拎着黄鼠狼的脖颈给她们解除了咒语,清醒过来的两人皆是愣了愣,然后黄旗袍少妇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天杀的他又出去找女人了哇啊这个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要和离” 蓝旗袍少妇的眼眶也红了:“不能生育的是我丈夫,而是他和婆婆居然瞒着我,让我内疚自卑这么久我受不了了,这种婆家不要也罢” “呜呜” 小渔:“” 我:“” 借由黄鼠狼的能力走出了幻象,又回到了晚霞东苑,凑巧的是杨瑶正好被经纪人送回来。看她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润光芒,精神似乎还处在亢奋状态。 对了,差点忘了这个过气明星。 我踢了踢瘫软在地的黄鼠狼,问它:“杨瑶这情况是不是也是你搞得鬼” 黄鼠狼气喘吁吁的,吃力地抬头辨别了一眼,忽然嗤笑出声,很是嘲笑地指着杨瑶说道:“我知道啊,这个戏子她不仅蠢还很贪心,求了我不下五次五次诶说要过人的美貌,还要有钱男人的爱慕,要观众缘,要火辣身材,要事业运咯咯咯咯,有一次还让我给一个女星脸上长痔疮,咯咯咯咯” 它笑得夸张,差点就把自己笑岔气。 我有些不耐烦地皱眉,小渔见状过去拎着它的脖颈扯着起来,恶狠狠道:“臭家伙。废话这么多干嘛,让你回答就回答说,是不是你搞得鬼” 黄鼠狼咽了咽口水,很懦夫地道:“是、是我。” “那现在给爷解除” “好、好吧。” 几分钟后,在园里发癫抱着柱子要跳钢管舞的杨瑶忽然一个激灵,安静下来,眼神迷茫地看着四周。嘴里喃喃道:“奇怪。我怎么在这里我在干什么” “瑶瑶” 杨瑶回头看着担忧不已的经纪人,很奇怪了:“刘姐,你怎么在这里你找我有事是有新的面试吗” 一声熟悉的刘姐让经纪人欣喜万分。一把扑上去:“太好了,你回来了瑶瑶” “什么回来了我不明白” “我们回去再说记住,等下我说完后不准激动,情况也不会再坏下去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好” 看着杨瑶迷茫的样子,我不由摇摇头。等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做下的这些事情。闹出的丑闻和笑话后,不知道会不会惭愧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姐,好累啊,我们回去吧。” 小渔趴在我肩膀上。脑袋耷拉着,似乎有些脱水的样子,我点头:“好。这就回去。” 说是累死了,开车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超市。这家伙耍赖撒娇硬是逼着我下车买了几大桶的冰淇淋带回去,才停止了各种胡闹。 到家已是凌晨两点。我洗漱完后,接到了明珠的电话。 电话里头无非是批判了一通我丢下她的行为,然后又了一些时间讲述她为我物色了多少个优秀的男青年,只要我一个点头,半夜三点钟安排相亲也问题。 轰炸中我显得分外平静,到了后头,明珠小小的埋怨和不满也发泄完了,只剩下一些担忧:“小欢,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我一下子顿住。 多么熟悉的问题,想当初被程文剑抛弃后在家颓废了半年,明珠也是这样问过我。可是这一回不一样,我不是失恋。 我的喜欢甚至都没有说出口。 我拿着电话,久久没有说话,不知过了过久,那边叹息一声,轻轻挂了电话。 天板就在我头顶,静静躺着仰头看着,神思却一点也凝聚不起来。 很久,我嘴角扬起一个单薄的笑容,身体翻转,拉起被子,闭上了眼睛。 早上,我是被持续不断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迷迷糊糊地拿起电话:“喂。” “宁欢。” 叶明朗我矇眬的睡意消散一些,声音还有些沙哑:“哟,叶少爷怎么有空找我有事不会是你姐找你做说客吧” 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声音立刻抬高一度:“我警告你好,别怪我不顾情意,惹急了我我可是会” “我脚受伤了。” “啊”我傻了一下,“受伤怎么弄的你在哪里” 叶明朗报出一个地址,以一副很正常的命令语气道:“你立刻过来接我吧,从你家到这里只要一个半小时,我给你100分钟,超过时间你看着办。” “喂,你这小子” 嘟嘟。 嘿,这小王八蛋居然挂我电话。 我瞪着手里的手机,考虑要不要直接扔出去,客厅那头传来欢乐的哼歌声:“呜啦啦,冰淇淋好好吃呜啦啦” 是小渔。 现在才早上七点不到,这家伙起这么早干嘛。 我起床走到外头一瞧,只见他抱着一桶冰淇淋挖得正开心,视线移开一点,茶几边,沙发边,很随意地摆着几个空桶。 我的太阳穴忍不住抽痛起来。 昨天去超市一共买了五桶冰淇淋,从昨晚到现在这家伙居然解决了三桶看他怀里抱着的那个,估计不出半小时也要阵亡了。 我:“” 我扶着门框,只觉得脑袋疼得紧,想了想做出了决定,一边朝浴室走去,一边朝客厅吼着:“小渔,别吃了” 含糊的反抗声:“为什么呀” “我们要出门” “”一大口食物咽下去的声音,然后是模糊的应答,“哦” 半小时后,高速。 灌了一大杯的浓缩黑咖啡,勉强能使我的眼皮不再打架,足够我提起精神开车。小渔捧着第五桶冰淇淋坐在副驾驶,大勺子下去又起来,粉色的冰淇淋很快就少了一大块。 咀嚼声有些大,但是我没有精神对付这个大胃王,只能由着他去。 这家伙吃着东西还有闲工夫说话:“姐,我们去哪里” “嗯,去明月山庄接一个臭小子。” “哦。” 叶明朗说的地址是龙城有名的艺术家聚集地明月山庄。明月山庄就算在全国也是有名气的,尤其叶氏引进了不少艺术项目,准备把明月山庄打造成一个中国的维也纳,要多高格调就多高格调。 有名的地方少不了名人,叶明朗去拜访的那个艺术家叫黄埔光,画得一手好画。当初做秘书时陪着叶明朗去看过画展,国外许多名家的名画他都没看在眼里,倒对黄埔光的一副水墨风景入迷了。 眼睛都移不开,那一刻他就像一个痴迷玩具的小孩子,平时身上那种傲慢和霸道的气质都隐藏起来,看着不知道多顺眼,多乖巧。 可惜,那么美好的画面就持续了三分钟,第四分钟的时候水墨风景画的主人黄埔光出现在画展。 叶明朗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频繁拜访黄埔光吧,希望买下他的话,更希望他出席叶家举办的名家会展,为会展带动一些人气。 我想了想,到现在为止少说也大半年了吧。叶明朗这小子的耐性真让我惊讶。 那个黄埔光能在财大气粗,个性又傲娇又难搞的叶公子持续骚扰下,竟然还没有举起投降。也很让人意外。 看来,艺术家都不是普通人啊。 周五的高速车流不多,马力全开后,在93分钟内我成功抵达了明月山庄,把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后,我和小渔徒步上山。 是的,明月山庄建在半山腰。 当初就是这一点让叶明朗眼睛一亮,什么也不顾就是要买下这个地方,遭到房主拒绝后,他也不气不恼,不动声色地运筹帷幄三个月后,连带着明月山庄的那一整块地皮都成了叶家的地产。 这些都是私下里,明珠告诉我的,在一连串的败家子的负面评价过后,明珠借着醉意忍不住感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弟身体留着商人的血。 怪不得这么腹黑,当然这一点我没好意思跟她说。: 第165章 被困锁魂阵 半山腰也不算很高。 清晨空气清新,一路上去后浑身舒畅,迎着晨光深呼吸一口气,啊咳咳咳。不小心呛到了,还在周围没什么人。 我摸摸鼻子,抬起手腕,对着上头的尘拂吊坠道:“喂,你这家伙要不要这么懒啊。” 不行不到五分钟,小渔就缴械投降,缠着要进入吊坠里面乘凉。 听到我的问话,吊坠摇晃两下,传来小渔惬意的声音:“啊,还是这里凉快,姐,你快走啊,别逗留了。你老板不是催你吗” “他才不是我老板,叶明朗那臭小子”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达到半山腰。明月山庄确切来说是一片高级文艺小区,一幢幢的独立别墅以一定的距离聚集在一起,因为山上的风景优美,建筑又富有文艺气息,里面住的也大多都是文化人,所以名气渐渐传开了。 我环顾了几眼,从左侧的一角走去。过三幢别墅,在第四幢前面停下脚步。 灰白的墙体,灰蓝的屋檐窗梁,这就是叶明朗说的地方了。 瞧了瞧,居然没有门铃。 我挑了挑眉,只能走近在门上敲了敲,咚咚咚。没有人回应,我又试了几遍,还是没有反应。难道是地址错了 我拿出手机准备给叶明朗打电话,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披着外套的清瘦男人走出来,他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脸颊瘦削,颧骨很高,眼睛明锐。整个人的气质很出众。 我微微点头:“你好,请问叶明朗先生在吗” 男人嘴角一弯:“你是宁小姐吧,叶少爷的确在我这里,请进来吧。”他侧身开门,留出一道不大不小的空隔,刚好足够我进去。 我扯着礼貌的笑容走进去,心里却嘀咕。艺术家都是一副怪脾气。门开这么一丁点是想怎么样防贼吗要是我再胖一点点。估计就是硬挤着进去了。 “宁小姐喝点什么” “啊,不用了我” 咦,人呢。转头就不见了黄埔光的身影。这男人看得挺瘦动作倒挺快。我坐在灰蓝布艺沙发上,注意到暮春的气候地上居然还铺了毛毯,脚踩上去毛茸茸的,脚底升温。 对了。刚才开门时他穿得外套不是薄毛衣,而是羊绒吧。 奇怪。我微微转头,虽然说是山间但气候也不会差这么大吧。又或者这位国画大师的身体不太好 客厅里布局清雅,除却茶几是深色外,其余家具和装潢都是以白、灰、蓝三色为准。炎炎夏日看着肯定很舒服。 关顾四周墙面空荡荡的,一副作品也没有。 我猜想这个黄埔大师应该是那种人对自己的作品永远不满意,看起来谦虚实际是高规格高要求。精益求精,这种性格算是一种偏执吧。只不过一般人表现出的就是神经质。而艺术家们有天赋做光环,偏执便成了一种优点。 等了一会儿,我有些无聊,便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是的,明月山庄有天然的地理优势,开放商本着山间美景不可辜负的原则,几乎是每一扇窗户都尽可能落地。 窗外是莹莹绕绕的山峦,云层起伏,金色阳光落日洁白之中,一时间有种置身仙境的错感。我看得入迷,连有人走近都没发觉。 直到肩膀上冒出一只手,骇得我猛地回头。 谁 “宁小姐,喝果汁” 原来是黄埔光,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接过果汁道谢,回到沙发上时暗骂自己胆子越来越小了。抿了一口放下,我回头张望几下,问:“叶先生呢” “叶少爷伤了脚,正在客房休息。” “哦。”我点头,又问道:“对了,他怎么受得伤”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黄埔光清瘦脸颊微微顿住,嘴角展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来话长,不过总归是我招待不周。” 他的眼神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样,更加肆无忌惮了一些。 让我感觉不舒服。 我打着哈哈笑了两声:“他一向活泼好动。”听明珠说从小就是个惹祸精。 又坐了五分钟,期间黄埔光的举止越发怪异,眼珠子流转,原先艺术家的含蓄高雅气质渐渐流失,转变成一股轻佻和随意。 “对了,宁小姐做什么工作” 借着倒果汁的动作,他干脆坐在我边上的沙发上,一只手从后面勾搭在沙发背上,只要轻轻一垂就能够到我肩膀。 “我啊,没什么志向,就是跑跑腿见见客户这样子。”只不过那些“客户”往往有去无回。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挪开位置。 “宁小姐这样漂亮,业务能力一定很出色。呵呵呵。” “呵呵呵。” 假笑着配合,心里不住翻白眼。 “黄埔先生,我想去看看叶先生,可以吧” 黄埔光放下杯子,微笑:“当然。”起身绅士地伸手,“请,宁小姐。” 我很不情愿地把手伸过去,他捏住我的手背,顿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凉,险些甩开他的手,好在我忍住了,借由转身抽了回来。 别墅的构造很有心思,镂空的隔层,盘旋而上的楼梯,黄埔光带着我上楼,一路上我感觉到温度越来越低,光裸的手臂竖起寒毛。 看着前头带路的男人他身上披着的厚毛衣,不由很羡慕。 正巧他回头,注意到我的眼神,目光略有询问:“宁小姐” 我掩饰过去,摩挲了手臂,笑道:“这里还蛮冷的,叶先生不知道有没有冻坏。呵呵呵。” “宁小姐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看。你说呢” “什么” 他声音太低,近乎耳语,我因为低温注意力有些涣散并没有听到。 “没。我们到了。” 在一间房门前停下,这里是走廊尽头,来往的过道上似乎只有这么一间房。 黄埔光长身而立,道:“叶先生就在里面。” “哦。”我打量了一下,微微挑眉。这个房门的颜色是深色的,真奇怪,从进门开始我就没看到深颜色的家具和装潢。难道是为了叶明朗这样的贵宾特地准备的 身后低低的男声传来。飘远得很不真实。 “宁小姐怎么不进去” 他说话时,吹出的气体飞到我耳后,瞬间带起一排的疙瘩。好冷。怎么会这样 脚步微移,他靠得更近。 我的警觉立刻察觉到不对,刚想转身,他的手穿过我的身下一把旋开了门的把手。咯吱,房门开了。露出里面光线昏暗的房间。 有个穿风衣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的关注点瞬间被转移,关切地探过去:“叶明朗” 腰部被人用力一推,身体止不住向前倾去,“哇”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推进了室内,咯吱,又一声响。 门关了。 短暂地沉默了一秒钟。我反手用力拍门:“你干什么别开玩笑了了,快放我出去”咚咚咚。啪啪啪,那头没有人回应。 半响,我听到一声讥讽的轻笑,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我试了门把,被人从外面锁住了。只能转身朝着里面走去,数着步伐,大约二十步时弯下腰,去摸地上的人。 摸到光滑的脸颊,用手背不轻不重地拍打几下:“叶明朗是你吗,快醒醒” “唔” 闷闷的声音响起,我正要欣喜,手腕被人粗鲁地扼住。 地上的男人很不悦地道:“宁欢,你这个老妖婆在干什么谁准你打本少爷的脸” 我抽回手,冷笑一声:“叶少爷好本事,被人幽禁都不知道。”起身用脚踢踢他,不耐烦道,“你对那个国画大师做了什么,居然让他把你锁在这里。” “什么国画大师。”黑暗中感觉到叶明朗直起身,唰一下,把风衣下摆一甩,略有些切齿道:“那个黄埔光根本就是个疯子” 疯子我挑眉:“什么意思你不是跟他接触有一段时间了,要是他不对劲,你再笨也应该早就察觉了。” 毕竟是明珠的低低,姐姐那样机警,没到底弟弟会是个二百五。 “我当然是”语气一转,幽幽的,“你是在暗示我愚笨宁欢,我发现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嗯” 这是重点吗。 真是小孩子。 我懒得搭理他,径直掏出一个小珠子,在昏暗的环境里水蓝色的光芒涌动出来,展现出一派柔和的亮光。 “这什么珠子” 叶明朗对我手中的碧水珠很好奇。 我借着光亮沿着墙壁走,一路摸索过去。 “喂,我问你话呢。” “碧水珠,一个住水里的朋友送的。”小渔这个水鬼有一段时间热衷于送我他养得鱼,无奈我对恶鬼锁喉有心理阴影,在几次暗示明示之后,他终于明白我的顾虑,转而开始送各种水底的稀奇特产。 碧水珠,大概类似于古代会发光的夜明珠,只不过外观很不起眼,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玩得弹珠,而且这玩意一旦遇到火星就会像一颗鱼雷一般,嘭,瞬间爆炸。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逛了大半个房间,我渐渐察觉到不对,这房间居然没有一扇窗户。怪不得一点光都没有。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不耐烦道:“吵死了,闭嘴。” “你” “我什么我,接着。”我从口袋里掏出另一颗珠子丢到他手里,“朝上举着。” 叶明朗俊气的眉眼露出一丝喜悦,很快就被臭屁和高傲压下去,很不屑地道:“你这是在命令我哼” 我受不了地翻一个白眼,转身抱着胳膊对他道:“首先,我是来接你才被人偷袭困在这破地方的,再者,你以前废话没这么多的知道吗” 我挑衅地冲他扬眉,看他气得嘴角抽搐却不能发作的模样,顿时舒爽不少,伸手指着天板:“现在,把珠子朝上举着。” 叶明朗抽了抽嘴角,冷哼一声,不情愿地举高胳膊,碧水珠的蓝光映照着天板,依稀照出什么图案。 这难道是 我的表情严肃起来,走过去吩咐他:“手在举高一点,没吃饭吗” “”叶明朗照做。 一米八几的身高,双手举过头顶,足够让我看清楚上面画出的图案。竟然是阵法,蛮阴邪的那种。 “这是什么”叶明朗看着天板,皱眉问道。 “锁魂阵。” “什么东西”叶明朗转头看着我,“你这个老妖婆弄得” 我冷冷瞪他一眼:“叶少爷太看得起我了。不过,我想这个阵法是你的国画大师搞得鬼。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就是绑票一个没用的大少爷吗,用得长这么大费周章” “宁欢,我耳朵不聋。还有我说了,那个人不是黄埔光。”叶明朗皱眉,眼底很是嫌恶,“我认识的大师绝对不是那个猥琐的变态。” 猥琐。我眼眸微动,好奇问道:“你也注意到了我刚进门时他还好好的,结果给我倒一杯果汁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果然。”叶明朗眉眼深幽,“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 我不由瞪眼:“你既然知道干嘛还跑过来送死。” 叶明朗鄙夷地看着我:“艺术家都有些怪癖,我怎么知道他病得这么严重,简直是人格分裂。” “”我被噎了一下,一时间无言以对。 “现在这么办” 怎么办凉拌。 虽然我知道这个阵法,可惜我不会解除。耸耸肩膀,坐下来,开始玩自己的手指。“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叶明朗甩了甩右脚,冷冰冰道:“你眼瞎吗,我脚拐了,还被困在这鬼地方。还有你不想办法出去,在那里玩什么手指。” 我抬头微笑:“干什么,你有急事啊” “你这老妖婆” 我存心闹他,逗他玩儿,他气炸的样子很有趣。 忽然周围温度骤降,我把弄的手指都僵住了,我不要心头一紧,不好。我记起宋理说过,锁魂阵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桎梏束缚,让对方困在阵法里,而是布阵者可以随意操控里面的气候,春夏秋冬,捻手就来。 一片凉意落在脸颊,接着是脖颈和手心。 看着那鹅毛大的雪,我脑袋开始疼痛不已。该死的,这黄埔光到底什么来头: 第166章 这个大变态 白雪茫茫,很快的覆盖了整个房间。 叶明朗冻得一张俊脸青紫,身体不住哆嗦,打着颤儿。 咻,火光点燃,一片温暖在手心。我欣喜一笑:“好了,你过来点。” 叶明朗眉头一挑,脚下微动又迟疑了,薄唇嫌弃地掀了掀:“哼,本少爷才不冷,懦弱的人才需要女人点火取暖。” “什么东西喂火快没了,你快点过来”我焦急地吼着。 叶明朗脸色一沉,态度更加坚定:“不要。”后脚跟甚至后退半步。 我去,这个家伙哎呀,气温太低,苻纸熄灭在我手心,换做白灰色的尘埃,我眼里的希冀也跟着火光一同暗了下去。 “不要啊” 我立刻又拿出带来的各色苻纸,只觉得纸张湿冷,再想引燃一张简直难比登天。试了几次,我手指尖已经僵得无法动作,懊恼地把苻纸一扔。 对叶明朗竖起眉头:“都怪你” 叶明朗瞪圆眼睛:“我” “你什么你都怪你,好好的来什么明月山庄你一把年纪了还玩什么追星国画大师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画水墨画吗,那黑漆漆软绵绵的画有什么好看的” 我抢得先机,连珠炮似的念叨了一大通,直接把叶明朗的脸都念黑了。 “你姐跟我说了,从小你这小子就不老实,你看看现在惹麻烦了吧” 叶明朗咬牙切齿,黑亮的眼眸里闪现出隐约火:“宁欢,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那眼神我太熟悉了,早年明珠火了也是这副样子。假笑着让我再说一句话试试。他这样说,我顿时就蔫了下去。 “哼。”别过头不理他。看着就心烦。 叶明朗深呼吸了一下,尽量温和地开口:“你好好想想办法,你不是跟那个不懂礼貌的家伙学习了不少东西吗一定能想到办法救我们出去的。” 我扭头瞪他:“什么不懂礼貌的家伙,他有名字的他叫宋理” 他和宋理不对付很久了,也是奇怪。 叶明朗压低嗓音:“这不是重点,你” “就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老妖婆。你就不能安静一分钟让我把话说完吗” “不能谁准你叫我老妖婆的我要告诉明珠。让她好好教训你一顿”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个毛头小子” 情绪激动,热血沸腾起来。驱走了一部分的寒冷,微微喘气的时候抬头看着他,道:“喂,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看啊。” 叶明朗本来脸色苍白,现在又冒出可以的红潮。他摇头:“没事。” 真的可别在这里出事。不然怎么跟明珠交代。我走上前正准备查看一下他的情况,他高大的身体猛地一倒,我慌忙扶住他。 “喂” 好烫,手臂的温度很好。伸手触摸脸颊和额头,更是灼烫得要命 天,不过就待了半小时而已。他的体能也太差了了一点。 我小心地让他平躺在地上,脑袋搁在我腿上。手边什么也没有只能捧了一堆雪,用手装着放在他额头降温。 嘶,冰雪刺骨,我的一双手冻得青紫,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叶明朗,你坚持住。” 咯吱,外头门开了。 警觉的我立刻转头,只见一个瘦削男人逆光站着,我眯起眼睛硬声道:“黄埔光你别太得意,叶家的势力有多广大你不是不知道。” “呵。” 男人脚步抬起,瞬间房间内无数雪凝结成冰棱,唰得朝着叶明朗的方向刺去。 该死的我本能丢开手中的雪,想要拿下手腕上的尘拂,可惜时间来不及了,紧急之下我只能下意识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呃” 冰棱刺进肩膀,冰和痛的感觉在体内散布开去。 下巴被人粗鲁抬起,面对着黄埔光闪着精光的眼眸,他用手沾了一点我的血,放进嘴巴里舔舐一下,闭眼露出沉醉的表情。 看得我一阵恶寒,不由嫌恶道:“你真恶心。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黄埔光睁开眼,冰雪风暴在空间里肆意旋转:“不听话的女人,我更喜欢了,呵呵呵。”他一把扯下我,硬生生把我拖离叶明朗身边,眼看着被带出去,我扒拉着门把不肯松手。 “你想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把他也带上” 他充满玩味地看着我,左手打了一个响指,我脚步的雪即刻变作银白利刃冲着门就飞来,吓得我很快松手。 一瞬间内,被他拉出去。 砰,一声响。 门关了。 糟糕,叶明朗还在里面 “放他出来你想把他冻死吗”我恶狠狠地盯着他。心里却有些虚,刚才把苻纸都丢在房间里面,光有尘拂可不够。 关键是找不到好的时机。 “放心吧,国内这么大,像他这种富家少爷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你说什么喂,放开我” “给我老实一点” 黄埔光看着瘦削,力气却不小,而我离开了寒冷的房间身体机能开始逐渐复原,加上心里充满怒火和对叶明朗的担忧,顿时迸发出莫大的勇气。 在走廊上就跟他扭打起来。 他想要抓我的手被我挣脱开去,背身迅速拿下尘拂,再面对他时身前已经织成一个白色大网,像一枚盾牌牢牢把我护在后方。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黄埔光。” 我冷冷盯着他,他前后的变坏诧异太大了,难道真是人格分裂 “呵呵。”闻言,他嘴角阴邪地勾起,那副冷漠睥睨天下的样子和艺术家的儒雅气息完全是天南地北。他脚步抬起,慢悠悠朝我而来。 我心中有些紧张,不,别怕,我的白网能挡住很多鬼物的攻击,他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人类 正自我安慰着,却见黄埔光一步一个深深脚印。那双脚走过的地方就像是腐蚀一般。在地上留下冰雪的残迹,这还不是最令人诧异的。 当他朝我走来,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背后有团团阴雾升起。渐渐形成模糊而阴冷的人形。 这种情形我再清楚不过了契约者。 黄埔光竟然也是一个契约者,所以他有那样的能力,能布置锁魂阵还在里面操控天气。他不是普通的人类。他和阴间定下了契约 我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脸上还是倔强而镇定的。 他大步而来。扬手勾来无数冰棱齐刷刷飞射而来,我立定步伐。双手握紧尘拂的手柄,冰冷接踵而来的时候能感觉白色大网被压得稍微变形。 重,仿佛千斤重担一同压下。 我暗自咬牙,狠狠一施力。立刻把它们弹了出去。冰棱回飞的瞬间立刻换做雨水,一下子就落在地上,像是被烈日灼晒般蒸发得无影无踪。 黄埔光勾起嘴角。伸手又是一轮攻击。接着是第三轮,第四轮 渐渐的。我有些招架不住,每一次的抵挡都让我的手腕剧烈疼痛,脚底板仿佛在烈火上炙烤火辣辣的烧疼,可周围明明都是低温。 “就只有这种程度吗呵。”黄埔光斜着嘴角,失望得摇头:“我对你期望很高呢,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了。” 什么 我气息不稳,就刹那的失神便被对方抓住了空隙,冰棱齐飞而来,我奋力抵挡之际却见有一只漏网之鱼绕过白网朝着我背后袭来 我心中一凌,准备衍生出小网去档,就在这时,各种小块的冰棱集结着一大片的冰块气势逼人的朝我压来。 该死的 白网被划出一个缺口,大波的寒气投进来,吹得我脸颊煞白,手指都失去了力气,握着尘拂的手募然一松。 白网咻一下收起,像漏气的气球。 尘拂落地,重重砸到地上。 我踉跄后退,背靠着墙壁戒备地盯着他。 黄埔光神态轻松,脸上笑意盈盈地走来,才走了两步忽然身体颤抖几下,阴邪的表情换做一副舒雅温和,微微皱眉看向我:“宁小姐,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有些反应慢。 他走过来,就要扶我,被我警备的样子弄得奇怪,目光闪了闪,忽然说道:“是他对不对。宁小姐遇到他了。” 我一下子扭过头看着他:“刚才那个人果然不是黄埔光,你才是” 他轻轻点头,视线扫过地上的冰雪痕迹,张开双手看着上面的图案,露出一丝苦笑:“这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本来这几天我准备闭关静心,只是推脱不过叶家的小先生” 说到这里,他问道:“叶小先生没事吧” 我一下子想起紧急的事情来,对了,叶明朗一把抓住黄埔光的手腕,就把他往回拖:“快,去把门打开,把叶明朗给我放出来。” “好,宁小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闭嘴,先把人放出来” “不是,我需要你” 黄埔光把门打开,我跨步进去的同时他挥手把房间内的气候恢复过来,我冲过去扶着昏迷过去的叶明朗,只觉得他身体僵冷,显然是受了一番冻。 “你过来帮我一下。” “好。”黄埔光走过来扶起叶明朗,一边说:“等会儿出去后,麻烦宁小姐带着叶先生走得越远越好。” “放心,这破地方我是一秒钟也不想待了。。” “呵。”黄埔光苦笑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昏迷的关系,叶明朗非常的重,要不是有黄埔光帮忙我一个人估计只能在地上拖着他走了,即使这样我也有些吃力。 快到客厅的时候,黄埔光忽然停住脚步,我奇怪问:“怎么” 没有回答,再外头时却看见他的表情完全变了,把手中扶着的叶明朗随意一丢,任由他重重摔在地上。 我瞳孔放大,不会吧,居然还没走出门就又变回了坏人版本的黄埔光。刚才的尘拂被他击中,现在只能放大勉强当武器,不能变化出白网,怎么办 目光扫过一旁的叶明朗。我咬牙,不管怎样,先把他引到别的地方再说。叶明朗这身体还没完全缓过来呢,要是他再弄一场风暴冰雪就麻烦了。 “占用别人的身体很好玩吗。”我嘲笑地说道,一边脚步移动。 “当然,不过你放心,玩你的时候我会从这身体里出来的。”他邪恶地舔了一下嘴角,“到时候会让你感受真正的我,而不是这具懦弱的。” 真是恶心。 我强压着反胃的感觉,引着他往外走:“这么说你是寄宿了,我想原先的寄主你没有跟他打过招呼吧。” 宋理跟我说过,这种情况叫做魂寄宿,类似于鬼附身,只不过比附身的时间更为长久,而且能频繁地转换人格,而不像附身那样在某一段时间内只能有一个灵魂主宰身体。 魂寄宿可以同时容纳两个主导人格,表现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 怪不得叶明朗说国画大师跟他之前认识的很不一样。 “呵呵,能被我使用是这小子的福气。”他的语气散漫,骄傲得不是一点两点,而后眼眸忽然幽深起来,“喂,你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吗” “什么” 忽然一个闪身来到我面前,我一怔愣,他的手指已经戳进我肩膀的伤口,用力在里面年碾转几下,听到我的闷哼,他的表情更加兴奋。 “叫啊,叫得越大声越好,哈哈哈” 神经病,这个大变态 我身体因为剧烈痛楚而颤抖着,在他背后放大的尘拂,用力就是一个劈头盖脑砰,电光火石渐渐手被他带到墙壁边,那一尘拂下去,把墙壁砸出一个大洞。 他啧啧赞叹两声,我气血上涌,去扯尘拂却发现它深深嵌在里面,动弹不得。 该死的 腰间的那只手上下滑动,肆无忌惮,让人浑身都竖起寒毛,我狠狠打下他的手,下一秒被他用力甩在地上。 “女人,太顽强就是倒胃口了。” “去你妈的”我嫌恶地看着他,他目光一闪,露出一丝杀意,手指一抿就射出一把冰刀,唰一下朝着我的眼睛飞来。 我扭头躲过,站起来就要往外跑,那冰刀一直追着我来到门口,我开门出去,冰刀紧追其后,近了近了,就在我脑后了: 第167章 宋理的担忧 耳廓处感觉到一点冰冷,微微刺痛。 一把火红镶边的木剑募地破空而来,利落就打下那冰刀,我嘴角一列,眼底绽放出绚丽光芒:“宋理” 粉衬衫,桃眼,来人正是宋理。 “宁宁,到后面去。”宋理沉声吩咐,左手御剑,右手掏出苻纸点燃,咻得朝门后跟出来的黄埔光飞投而去。 “呵,帮手。雕虫小技。”黄埔光傲慢地扬唇,侧身躲过攻击,双手拉开,在半空中幻化成许多招式,紧接着方圆十里的风云突变。 风雷雨雪,几种恶劣气候一齐涌来。 黑压压的乌云遮天,寒风刺骨,打得墙壁霹雳巴拉响动,我被飞来的杂物擦了一下,宋理皱眉一扬手,顿时一个身影从手腕间出来。 黄佳直起身,懒洋洋地伸沾腰肢,看见我后热情打招呼:“嗨,宁欢” 宋理吩咐道:“照顾好她。” 黄佳行李:“得令” 我按着受伤的肩膀,看着宋理的桃木剑使得越发顺手,那锋利的势头简直比风雪还要凛冽,轰隆,天边打下一道响雷,并且开始下冰雹。 黄佳用符咒变出一个隔层,刚好顶着头顶,挡住了冰雹袭击。只是那轰隆隆的响声却声声入耳。 黄埔光不愧是契约者,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宋理的功力涨了许多,他居然能跟宋理过招这么久。我微微拧眉,这可比之前的秦音林献之类的厉害多了。 “哇,欧巴小心” 黄佳惊呼一声,我顺势看去差一点就忍不住冲出去,那个黄埔光狡诈得很。居然偷袭宋理,听到我们的叫声后又唰唰飞出冰棱。 苻纸窜出火焰,一下子就蒸发了那几块冰棱。 宋理身姿挺拔,眉目妖娆中带着一股冷然:“你的对手是我。” “呵呵呵。”黄埔光讥讽得笑起来,忽然转身就往里退,“是么那你进来,我们打个够” 宋理眉头一挑。脚下一动。一个侧身就挤进来门里。 咯噔,门关了。 外头的风雪雷雨一瞬间却没有就此停止,反而有越发壮大的趋势。砰砰砰。砖头大的冰雹跟落豆子似的拼命往下掉。 黄佳的隔层上头有些凹陷,我抬头看了看,微微皱眉。黄佳眼睛只盯着门,一眨不眨。 唰。又是一道白雷划下,霎那间照亮大半个山腰。 我有些坐不住了。动了动身体,不想黄佳立刻转头问:“你干嘛别想出去哦,欧巴说了让我看着你。” “是照顾,不是监视好吗”我打量着黄埔光的别墅。大门是进不去了,侧门呢又或者沿着窗沿爬上去 “反正你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冰雹又落下,我心里计算了一下发现一个规律。每当响雷过后三分钟内除了鹅毛大雪,冰雹是停止的。也就是说。我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转头盯着天边,果然,唰一下,天雷响起。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立刻从保护的隔层下面跑出去,刚才我已经琢磨过了,别墅的侧边比较容易攀爬,而且二楼就有一个阳台。 “喂宁欢” 双手牢牢握住屋檐,借用双脚用力一蹬,我很快就踩上了边上的凸起,接着快速地抓着墙壁朝着阳台爬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手掌已经触摸到阳台的栏杆,一小颗冰雹砸在我手指上,立刻划出一道血痕,我一咬牙一个翻身就蹿上了阳台,赶紧躲进了深处。 外头的天空,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啦往下砸冰雹,那个块头大啊,一落地就粉碎成无数的小块,不一会儿整个地上都是冰碎片,亮晶晶的,寒凛凛的,踩上去说不定脚底板都会血淋淋。 我看了一会儿,转身准备进去,正好对上黄佳的脸,惊得后仰了一下。 黄佳很不满地抱着胳膊,使劲摇头:“诶,说了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你当我是开玩笑的吗”我正要开口,她又伸出一根手指摇晃,“你说你笨不笨,有我在你还需要爬墙吗你以为自己是现代版的泰山女猿人啊。” 我:“” 黄佳施施然地穿透阳台的门就进入了里面。 我愣了愣,伸手去按门,发现锁了。不由皱眉使劲摆弄,忽然咯噔一下,门开了。黄佳一副“你果然很傻”的样子,把两扇门一拉,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我摸摸鼻子,什么也不说地走进去。 楼下的打斗声依稀穿过来,我有些担心昏迷的叶明朗会被殃及,于是和黄佳小心地从楼梯上往下走,在转口处居然发现了晕倒的叶明朗,不由一喜。 “哇,是叶欧巴啊。”黄佳两眼发光。 “嘘。安静。”我瞪了她一眼,要她帮忙把人给拉上楼去,黄佳可能是太激动了些,动作完全不温柔,往上拉时忽然手一松,眼看着叶明朗就要往底下调去。 吓得我大叫一声:“宋理,快” 这么脑袋朝下摔下去,我拿什么跟明珠交代啊。 好在宋理忙里抽空扔出了一张符纸,我见状连忙咬破手指,甩出的一滴血正好落在黄色的符纸上,一瞬间里上面的小人儿涨大,然后像是充满弹性的柔软垫枕一样飞快地卡在叶明朗和地面的中间。 轻轻的磕地声,叶明朗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稳稳地落在地上。 我松了一口气,扭头正要责备黄佳,却看见她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她正手握着冰刀,牙龈紧咬,目光凶狠无比地盯着一楼。 “该死的男人啊啊啊,我光洁的小臂啊,我唯一被宋欧巴亲手触碰过的皮肤啊,你居然在这么完美的地方划了一刀。我生气了绝不能原谅哈,看招” 飞身一跃,就来到地面。 宋理微微一怔,就见气势汹汹的黄佳笨到他面前,和黄埔光打了个照面,还没等到他露出那种傲慢犀利的笑容,黄佳张嘴吃下一张火属性的符纸。接着深呼吸。气运丹田。 平地一声怒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火焰成了炮冲,笔直而肆虐地朝黄埔光喷射过去。 太大太猛太过意外,黄埔光不够时间反应。仓皇躲避过去,半个身体却还是遭受了烈火的炙烤,我在楼梯口处都能闻到毛发和皮肉烧焦的气味。 黄埔光脸色骤变,正要发怒。早就伺机等待的宋理身形迅闪,手中桃木剑一把唤出无数把影子。一时间一变百,百变千,把把缠绕旋转,看得人眼缭乱。 “嗯” 黄埔光应接不暇。被其中一个剑影打伤,宋理眼眸一垂,低声道:“黄佳。” “是。欧巴。” 黄佳应声,一个缩影就回到了宋理的手腕间。只见宋理收起桃木剑,开始手指迅速结印,而那桃木剑被贴上一张画了咒语的符纸,立在空中,随着手印的完成开始猛烈颤动起来。 宋理念咒完毕,目光一凛,双手齐齐掷出,低喝一声。 “啊” 一团白色的焰火四面八方涌来,完全把黄埔光围绕在里面,只能透过烟雾看见他在里面挣扎惨叫,片刻过后,火焰熄灭。 剩下一个气息微弱的黄埔光,躺在那里,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起伏着。 只是我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没有变化,依稀可以看到阴邪之气,不由凑过去问道:“怎么回事你没有解决他” 宋理收拾了一下,说道:“这个魂魄和原主人的魂魄有一部分混合在一起了,我没法在不伤害原主人的情况下驱除。不过你放心,剩下这点魂魄不足以完成契约。” 我蹙眉,离开前又看了一眼,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 那个叶明朗欣赏的真正的国画大师黄埔光永远不能真正出现在人们眼前吗 回到车上,宋理查看过叶明朗后把人丢在后座位置上,让黄佳看着,而我坐在副驾驶听他解释情况。据说,这不是他今年遇见的第一个契约者。 “很快就七月了,宁宁,各处的鬼物都在蠢蠢欲动。不知道这些杂粹中又藏着多少契约者。” 脱去了被控制的恶劣天气,明月山庄的天空澄净清澈,暮春的白云懒散,蓝天悠悠,山上到处都弥漫着清新。 这一份清新却进入不到心底。 宋理的担忧传染给我,我很难不去回想过去的一些事情。 不想被人发现我的异常,随即别过头,问道:“对了,叶明朗没什么事情吧。” 宋理语气嫌弃:“你管那个公子哥干嘛,你现在又不是他的手下。” 我白他一眼:“是秘书。”说完自己也觉得无力,秘书或者助理,说白了都是替老板打工跑腿的狗腿子,有什么区别吗没有。 我又道:“他在寒冷的气候下昏迷了半个多小时,现在还没醒我有些担心。” “坐办公室的人就这样,身体素质跟不上。多缓缓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我点头舒心不少。 驾车回到龙城,已经差不多是傍晚,而就是在进了公寓后,一直在我手坠里沉睡的小渔才悠悠转醒,出来遇见黄佳,顿时就被缠上了。 “哇,这小弟弟长得好可爱我要我要” 小渔有些蒙,却还是难掩傲娇,扁嘴凑到我身边:“姐,这个怪阿姨是谁啊” 阿姨黄佳顶多比我大两岁吧。 我挑眉,黄佳听了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母爱心泛滥,两眼倏地放出热烈光芒,过来就掐着小渔肉肉的脸颊:“哇哇哇,好可爱” “唔唔姐,救命” 两个家伙闹在一团,宋理把叶明朗扶进了我的客房后出来,揉揉脖颈:“这臭小子看着瘦,体重倒不轻。” 我扔过去一罐汽水,他利落接过,在沙发边上坐下,边喝边对我说:“宁宁,龙城最近也没什么事,我想你跟我一起上路吧。” 我捡起一个桃子,吃起来。最近很喜欢这个甜滋滋的味道。“怎么”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七月将近,很快那些鬼物都会坐不住的,趁现在夏天还没真正到来,我们先发制人,收他个成千上百只鬼先。你觉得怎么样” 他妖娆的眉眼充满自信,在落日余辉照应下看起来如此夺目。 我笑了笑:“好啊。听你的。”随即拿起电话,给明珠汇报叶明朗的情况。挂完后,宋理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撒谎的。” 我挑眉:“为什么要撒谎你是说我骗明珠” 宋理弯腰挑了一个梨子咬一口,说:“对,叶家少爷出事作为姐姐她会担心吧。” 我不以为然:“我和明珠有约定,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欺骗对方。”实际上这条规定是去年我回来后明珠逼着我答应的。 想一想,过去许多时刻我为了不让她担心隐瞒了许多危险的情况,也说了不少善意的谎言。明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一点察觉也没有。 “哈,绝对诚实有意思。”宋理微笑,表情却在说我们女人真是会玩儿。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对我们的约定并不看在眼里,我挑了挑眉头,并不解释。浴室里闹闹嚷嚷,先是小渔的惊叫声传来,接着又是水流的声音,黄佳嘻嘻哈哈的笑声。 我和宋理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不去理会。 “要看电视” “随便。” 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还没看几分钟遥控器被夺走,几下就按到了娱乐频道。 我:“” 这家伙是跟黄佳待久了,开始热衷于八卦新闻了吗 我咳嗽几声,看着画面里丰乳肥臀频频传绯闻的,嘴巴里却问着正事:“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宋理眼睛盯着电视,咬了一口梨子,道:“越快越好吧,你什么时候方便动身。” “我随便啊。” 我说着,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这是个绝佳的理由啊,人一走明珠就不能安排我相亲了。我眼睛不由自主亮了亮,宋理瞅了我几眼。 我扭头对他笑得灿烂:“等明天把叶明朗送走,然后找个地方把小渔放走,我们就动身吧。” “你好像很迫不及待。” “当然,斩妖除鬼是我们收鬼师的职责所在,我当然义不容辞。” “宁宁,你心虚的时候眼睛会特别直,你知道吗” “你胡说什么呢,你这个八卦爱好男” “换频道”: 第168章 黄佳的狂想 隔天,下午出发,了两个小时才说服小渔留在鱼塘,再启程时已经天黑。 夜间行路是无聊的,宋理和我轮流开车,渐渐的精神都有些疲惫,于是黄佳好心地提议由她讲故事,给我们提提神。 然后,狗血的言情剧场便开始了。 演了一天的龙套终于收工,黄佳连戏服都没脱直接走出片场。 天已经黑了,站在路口等车时一个人走了过来,问她:“喂,你是演员” “什么事”黄佳转头,就看见对方手里握着一叠绿绿的欧元:“五千欧,加演一场怎么样” 五千欧,换成人民币那就是三四万啦。不过一场戏而已,最多就几小时,这可比她几个月的收入都要多。黄佳两眼发光,坚定地点头:“成交。” 半小时后,大波浪、超短裙,浓妆艳抹的黄佳出现在一家酒吧门口,不停地拉扯着勉强遮住屁股的裙子。 “等下听我指令,看见人出来打开车门后,你就立刻冲过去扑上去,知道吗” 黄佳眨眨假睫毛,心里有些后悔。她以为只是演戏而已,没想到对方居然要她假装勾引男人借机拍下艳照,这可跟想象的差太大了。 她想拒绝,想想那五千欧又不舍得,咬牙点了点头:“知道。”她豁出去了,就当演戏吧。 “这个给你。” 黄佳看着手中的小瓶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迷药,万一他发现端倪,你就迷晕他逃走,知道吗” 哦。黄佳点头,把小瓶子塞在腰间,裙子很紧,刚好把瓶子包住。又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酒吧门口走出来。 “准备” 黄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男人已经到了车旁,正伸手去开门。 “快跑” 黄佳应声奔了过去。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直扑而上。闭着眼睛做出惊慌的表情:“救命啊,有人要伤害我” 男人措不及防,两人就这么跌落在后座车厢里。 “搞什么”宋理低吼。 不远地方隐蔽处。照相机连拍五下,末了,主人满意地拿着相机,用手机发了个短信。转身就走。 车厢里,黄佳感觉到身下的男人企图起来。她从没做过这种事怕被揭穿,忙慌慌张张地掏出小瓶子,打开盖子准备倒一点出来时,男人猛地直起身。 “哇”黄佳手一抖。瓶子里的药水倒了大半。 宋理伸手一抹,感觉脸上都是水渍,俊眉一皱:“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黄佳结结巴巴地掩饰。 宋理漆黑的凤眼微微眯起:“你是谁” “我”手机短信适时地传来。仿佛是救命的铃声,黄佳立刻掏出手机查看短信。上面发来两个字:搞定。 呼。照片拍到了。太好了,那她就撤退吧。 黄佳用不怎么优雅的姿势往下爬,因为空间狭小,她的小手不时要按着他的身体。一边动作,她一边红着脸不断说着:“不好意思啊,我这就下车。” 宋理本来觉得厌烦,这些年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少,像今天这样直接往上扑的倒还是第一个,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心里冷笑,欲情故纵是吗。 他冷眼看着她动作,她那双小手毫无章法地乱摸却带来一股奇特的反应。喉头有些渴,身体有些发热,车厢里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不少,他扯一扯领口,露出胸前小麦色的肌肤。 黄佳终于爬下去,打开车门时,手机又发来信息。她愣了愣,正要去看,忽然一只大手抢过去往门外一扔,身体被陡然拉去,嘭,门又被关上。 “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宋理一张俊脸满是红潮,声音也带着一丝低迷,搂在黄佳腰间的手仿佛烧红的烙铁一般,异常滚烫。 黄佳心虚地不敢看他:“没、没什么。”奇怪,他怎么还不晕。 宋理狭长凤眼眯起:“说谎。” “真的没有。”黄佳狡辩着,他看起来很不对劲。她扭了扭身体,挣扎着要下去,“你放开我吧。” 该死的宋理按住她乱动的小屁股,忍住腹下越来越强烈的灼热,咬牙问:“你想下去” 黄佳用力点头,妆容过重的巴掌脸上满是期许。 “好。”宋理难耐地压下欲念,按开了门锁。 黄佳忙不迭下车,走了几步弯腰去捡摔在地上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查看信息,就被人拦腰扛起,她尖叫起来:“你干什么” 宋理长腿阔步,朝着最近的快捷酒店迈去,一巴掌拍在肩膀上不断扭动的女人的臀部:“闭嘴”她引起的火当然由她熄灭,自己送上门来还想逃吗做梦。 黄佳一路尖叫,也没阻止宋理的步伐,到了酒店柜台,他居然厚颜无耻地对前台解释:“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喜欢这么玩。” 前台小姐了解地哦一声,立刻办好手续给了房卡,带着暧昧的眼神看他们离去。 趴在后座的黄佳一脸兴奋神采:“注意,激情戏要上演了” 我:“” 宋理眯起眼睛:“黄牌警告一次。” 黄佳略微失望地飘为后座,忽然又趴过来,依旧很激动:“去掉激情戏也是可以的你看啊” 宁欢放心不下,陪着黄佳回到了公寓。 大哭一场把情绪发泄出来后,黄佳平静了许多。她认真地对宁欢说:“我以后再也不会为那个人渣掉一滴泪了,现在开始我要为自己而活。” 宁欢非常欣慰:“冉冉,你这么想就好了。对了,我在一个剧组里当化妆师,正好有一个配角的空缺。不过是演风尘女子” 宁欢有些小心翼翼,黄阿姨也就是黄佳的母亲曾经是别人的情妇,还生下了黄佳,对自己的身世黄佳一直很在意。她怕勾起好友的伤心事。 风尘女子那就是了。黄佳微愣,但很快又自嘲起来,她一个跑龙套的群演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又怎么样。演戏而已。 坚定地点头:“我演。”眼眶红红。立场明确。宁欢忍不住拥抱了好友:“冉冉,加油。以后你成了大明星,我成了一流化妆师。我们姐妹合璧天下无敌啦。” 什么跟什么,黄佳哭笑不得。 当天下午,黄佳就跟着宁欢去了剧组,因为有人介绍。黄佳的长相气质又符合角色,很快就定了下来。 宁欢还亲自给好友化了妆。穿好衣服出来后,宁欢忍不住惊叹:“冉冉,你太美了” 她这么直白,倒让黄佳有些不好意思。 宁欢才不管这么多。在她身边绕了一圈,啧啧称叹。 黄佳平常不化妆,宁欢知道她长得不错。却没想到一打扮会这样惊艳。穿着古代飘逸的裙装,精致的锁骨显出一丝性感。眼妆不夸张,但很好地展现出风尘女子的娇媚。 关键还是黄佳的底子好,定妆后媚而不俗,尤其是眼角眉梢的不经意地动作,简直就是流光溢彩,让人移不开眼睛。 到了片场,众人都被惊艳到了,就连导演也赞叹不已:“不错,谁推荐的演员” 宁欢骄傲地应下,导演大方地奖励了她五百块钱,把她乐得不行。 所有人都期待她的表演,这过多的注目让剧本的女主角赵敏儿非常不爽。一个连全名都没有的女配而已,凭什么敢抢她的风头。 想到接下去的这场戏,赵敏儿的嘴角微微弯了弯。得意吧,等下就让你当着所有人哭 “所有人都准备”导演开口,演员各自站好位,准备开始,“” 这场戏是黄佳所演的媚儿故意挑衅女主,被打耳光后博取男主同情。 “媚儿姑娘,陆家大小姐闯进来了”丫鬟慌慌张张地进门,对着正在梳妆的头牌媚儿叫着。 媚儿不急不缓地描眉,涂唇,樱桃小嘴上朱红一点,对着铜镜微微一笑,一瞬间所有的风流婉转都汇集在这一笑里。 “慌什么。”出口是低柔入骨的女声,扬眉时眼底的骄傲姿态显露无疑,“来就来,我还会怕她不成。” 丫鬟诺诺:“可是” 外头一阵嘈杂,陆敏儿怒容满面地跑了进来,一上来就冲到她面前,指着她那一张娇媚的脸,眼眶通红:“你你勾引我的苏哥哥,你要不要脸” 媚儿轻轻一笑,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感受到了她笑容里的不屑和轻慢:“陆小姐说什么呢什么勾引,苏公子可是自己过来找媚儿的,连自己的未婚夫都看不住,陆小姐觉得谁更没有脸,嗯” 陆敏儿瞪大眼睛,怒不可赦地甩手打去。 啪,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黄佳被打得一蒙,导演喊了一声:“卡”站起来对黄佳笑得非常满意,“情绪表达得非常到位,很好。倒是敏儿你这个角色是比较单纯的,你出来时眼神别那么凶恶好吗” 赵敏儿被当众批评,顿时很没脸,她压下恼怒,做出虚心的样子:“我也觉得刚刚演得不太好,不然导演我再来一次吧。” 导演喜欢对自己高要求的演员,点头答应:“那就再来吧,别说我严苛,不拍到满意为止就不收工了。” 众人都是懊恼地表情,只有赵敏儿低头一笑,她正求之不得呢。 站位,开机。 媚儿轻轻一笑,这次黄佳把这个觉得的小动作处理得更好,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对着赵敏儿的角色淡定道:“陆小姐说什么呢什么勾引,苏公子可是自己过来找媚儿的,连自己的未婚夫都看不住,陆小姐觉得谁更没有脸,嗯” 赵敏儿却怒吼一声:“贱人”啪一巴掌打下去。 “卡”导演皱眉,“什么贱人,剧本里没有的台词不要擅自加好吗” 赵敏儿俏皮地吐吐舌头:“我错了,导演。” 导演严肃地回到摄影机后面:“再来。” 众人准备好,第三次开机。 媚儿轻轻一笑,说完台词后,陆敏儿打了一巴掌后,再一次不按剧本失声痛哭。只得再重拍。等到终于过了这条戏,黄佳已经挨了十几个巴掌,脸上发红,扯一下嘴角都会疼。 休息时,黄佳独自坐在角落里,宁欢气愤极了,一边给她敷脸,一边骂赵敏儿没有人性。黄佳却反过来安慰她:“新人都是这样的,四大天王没成名前,跑得龙套加起来都可以绕地球了呢。我这算什么呀。” 宁欢被她逗笑:“我去弄点冰块,光矿泉水可不能消肿。” “嗯。” 黄佳坐了一会儿,赵敏儿的助理拿着保温瓶走过来:“这是菊茶降火的,敏儿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她也是为了戏好。” “哦,谢谢。”黄佳连忙接过,对方扯了下嘴角:“等会儿我来拿瓶子。” 黄佳打开保温瓶,倒在盖子里喝了一口,清爽的菊顿时让她心情舒畅,看来赵敏儿前辈人还是很好的。 助理回去后,赵敏儿垂眼问她:“她喝了”得到肯定回答后,扬唇一笑,黄佳不是很得导演喜欢吗,那就让导演更喜欢一点吧。那可是加了料的菊茶,呵。 黄佳喝了几口,有员工说导演在房间里等她。黄佳以为是演戏方面的事,放下瓶子就去了。 片场外,一辆黑色宾利停下,尚杰下车开门,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从后座伸出。宋理一身利落西装,透过黑色的墨镜看着片场内忙碌的剧组人员。 那个女人就在这个剧组吧。樱色的薄唇轻启:“走吧。” “是,三少爷。”尚杰跟在他后头走了进去。 导演专属休息间里,黄佳有些紧张地站在那里:“导演,你找我” 人前十分正经地导演转头一见到她,笑得十分温和:“黄佳是吧,来来,过来我瞧瞧,脸没伤着吧” 黄佳微愣,走上前几步,导演笑眯眯地伸手抚上了她红肿的脸颊,还暧昧地摸了两下:“这么嫩的脸蛋,要是伤了多可惜。” 这是干什么黄佳抗拒地把身体后仰,看着对方眼底的欲色,终于察觉到不对,飞快地说:“多谢导演关心,没事的话先走了呀” 一只咸猪手从身后搂住她的蛮腰,甚至还蠢蠢欲动地往她的胸口移动 黄佳两眼发光看向我:“你觉得怎么样我有没有当编剧的天份” “”我目光直视前方,很无奈地跟宋理道:“还有多久” “一个小时。” “这么久”这足够让黄佳讲上五六集的剧情了。可以半路把她丢下去吗: 第169章 小鬼借手电 四星级酒店。 宋理一直是个会享受的主,只要手头有钱就不会亏待自己。更何况我身上有明珠给的叶氏专属的贵宾卡,在四星级以上的酒店全部可以享受贵宾价。 听黄佳讲了一晚上的狗血言情故事,宋理表示自己精神不济,需要早点休息。我别过他进了房间,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暮春的天气微凉,酒店的薄被盖在身上不知怎么感觉有一种沉闷的感觉。 心口闷,浑身上下在隐隐抽疼,仿佛气血都在乱窜似的。 我皱着眉忍耐着,这是老毛病了,自从去年我在阮家宅院给那个身体输血之后就有了这个问题。频率大概就和女人的大姨妈一样,一个月来那么一次,偶尔多一两次。 也许是赶路太辛苦了。 我按摩着四肢,强迫自己忍耐了一会儿,那痛楚却像是示威似的越发酸麻带着一股阴寒之气,直往身体血脉深处流去。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爬起来从行李底部掏出一条云烟。拆了一包,抽出一根点燃,袅袅烟雾缠绕,缓解了身体的部分痛楚。 轻轻呼出一个烟圈,我手指尖弹力一下,转头忽然对上一个长发垂下的身影,吓得我差点把烟扔过去。 “谁” “诶诶,别激动,是我呀。” 一双手把长发撩起,露出黄佳那一张笑嘻嘻的脸,她诧异地看着那根烟,说道:“哇,宁欢你会抽烟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嘘”我小声警告她:“我告诉你,绝对不能对宋理说。知道吗” “噢。你担心宋欧巴用有色眼镜看你吗” “”我无语地看着她:“你想多了,宋理不是那样的人,我是不想他担心。不说这个,你干嘛来我房间” 黄佳眨巴眼睛,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睡不着。” 我挑眉:“没听过鬼魂还要睡觉的。” “是不用啊。我们平时只要安安静静待着就能休息了。”黄佳连连点头。 我抖了抖火星,道:“那你安静地在房间里待着就好,出来干什么。” “哎呀。你在开玩笑吗面对着宋欧巴那样的超级无敌大帅哥。我这个凡夫俗女怎么可能一点邪念都没有” 我:“” 黄佳用手捶着床铺,样子很崩溃纠结:“每一次和欧巴独处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宁欢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好吗。话说她这么一吵闹,我忽然就有了睡意,随即掐灭烟准备赶走她,自己睡觉。 可惜。我低估了黄佳的缠功。她就然能缠着宋理,最终还成为他的鬼属。一定很了不得。十分钟后,我跟着她出来透气,在心中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不是我太弱,而是对手太强悍。 “啦啦。宁欢这里景色不错吧。可比大酒店好多了。我跟你说啊,之前有一次我和宋欧巴曾在郊区野外露营过你不知道那天的星空有多美” 大半夜的在外头晃荡,边上还有一只犯了相思病的痴鬼飘啊飘。我真是好无奈。 “诶。宁欢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嗯。” 我漫不经心地敷衍着,脚下随意走动。不知过了多久等我抬头时已经找不到黄佳的身影了。不由挑眉,咦,她不会念叨着又想念宋理,所以丢下我自己回酒店了吧 这样也好。 一个人清静。 我嘴角弯了弯,这才注意到自己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左右看去街道光线昏暗。走了几步,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有谁在跟着我。 我眼眸微微动着,故意放慢脚步,在某个瞬间猛地转身,看见一双放大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不由挑眉:“你是谁跟着我干什么” 少年一摸鼻子,退后一大步,志高气昂地冲着我喊:“谁跟着你了小爷我这是路过,路过不行吗” 路过,这大半夜黑灯瞎火,路上除了我们连个鬼都没有,他一个小屁孩路过骗谁呢。 我心里有疑问,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下巴点了点:“哦,这样啊。” “当然啦。”少爷仰着头,瞥了我一眼,忽然伸手道:“喂,你有灯吗” “灯你是说手电筒” “就是那个东西啦,有就借我一下啦,天这么黑我看不见路了。” 这家伙年纪不大,胆子和脾气倒是不小,大半夜跟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要东西可真是不简单。 我挑眉:“手电筒我没有,不过我的手机可以照明。” 少年嫌弃了一下,勉强道:“那就把你手机给我吧。” 我摇头:“不行,这样吧你要去哪里,近的话我送你过去。”他胆子大我脑子可不傻,手机这东西交出去我还怎么要的回来,非亲非故的。 “什么意思,小爷跟你要个手电筒你还不乐意了”少年面容沉下去,周身的气息忽然就低下去,巷子里吹起一阵风,有石子等被带起狠狠砸在一边墙上。 我动了动眉毛,哟,果然不是人啊。也是,正常人谁会在这个点出来。 “喂女人,识相的话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少年叫嚣着,自以为是的阴笑一声,“要不然有你好看” 呵,我嗤笑一声,随即笑容淡去,倏地一身闪形就来到他面前,他显然没有准备怔了一下,就被我伸手一个大爆栗往脑袋重重招呼下去。 “哎哟” 吃痛声音响起,趁他捂着脑袋叫疼的空隙我又踢弯了他的膝盖,一个扑腾,瞬间的功夫他就跟只乌龟似的趴在地上,吃了一地的灰尘。 “喂喂喂你怎么这么凶狠的小渔明明说你是个温柔的好女人啊那个大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我正准备再赏一个爆栗的手势停顿下来。揪着他起来,问:“你刚刚说小渔你是他的朋友” “对啊,他之前跟我说过你,这次出来玩我就特地来看看你的。”少年扁嘴,很委屈愤懑的样子,“没想到是个凶八婆,哼。早知道我就在水池里待着了。” “嗯。你说什么”我眯起眼睛,手指弯曲。 少年见状,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护着脑袋:“啊啊,我乱说的。我我叫小八。” 我放下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既然你也看过我了。没什么事情就走吧。”我也得回酒店去了,明天还要赶路。不趁机睡几个小时就没有精神了。 “诶诶诶诶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吧” “不要。” “为什么拒绝小爷小爷很棒的你看” 小八十分气愤地停住脚步,在原地扎了个马步,接着气运丹田,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两下后忽然推出。一声厉声:“喝” 中气十足,把我吓了一跳。 更惊奇的还在后头,他厉喝一声后。身体冒出一阵绿色烟雾,紧接着身形一缩就不见了。 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靠近,只见烟雾散去后那个地方出现了一只绿色的乌龟,乌龟很大只,脖子伸得老长似乎要跟我说些什么。 我蹲下里,目光依旧充满惊奇,盯着乌龟问:“你是小八” 乌龟点头,很是洋洋得意,欢乐地在原地翻了一个个头,然后四肢收拢,迅速地转起了圈儿。看得我是头晕眼。 连忙制止:“好了好了,停” 小八停下来,翻身的同时绿色烟雾又冒出来,他一下子就恢复了人类的身体,很得瑟地摸一摸鼻子说道:“怎么样小爷我很厉害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歪着脑袋,好像就等着我求饶赔罪。 我心里闷笑不已,小八,乌龟又被人称作王八,他的名字到底是谁取得。 “小八,你本来就叫这个名字吗” “当然不是,小爷可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小爷是没有名字的,是小渔给我取得啊。” 小渔这家伙真是好顽皮。 “喂,你瞎笑什么呢,别在磨蹭了,快点求着我跟你走啊。快啊快啊。”小八一脸不耐烦,偏偏态度又是这样傲娇。 这脾气和小渔一模一样,不愧是好朋友。 我想了想小八是精怪但也算是有灵气的,而且乌龟的寿命本就长,说不定小八或者他的同族能帮上许多忙,于是干脆答应下来。 “那好吧,你可以跟我走,不过我警告你不准乱来。像刚才那种吓唬人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再做了,在我身边绝对不可以无缘无故现出原形,知道吗” “哎呀哎呀,你好啰嗦啊。老太婆。” 抬手一个爆栗下去,他惨叫一声,顿时就老实许多,乖乖地跟着我回到酒店。 翌日,一大早我就被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声吵醒,爬起来后发现是小八在浴室里玩水,他化作乌龟的样子在积水的地面上爬啊爬,玩得不亦乐乎。 我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静静地关上门,把他反锁在里面。 回到床上刚躺了不到十分钟,一个湿漉漉的脖子就蹭了过来,那只乌龟上了我的床 我一下子就跳起来:“小八,你干什么” 小八转动着脖子,慢悠悠地在雪白的床单上留下他带着绿色青苔的脚印:“叫你起床啊,都早上了你还睡。你们人类都这么懒惰吗” “” 我暗暗咬牙,有些后悔自己昨天的决定。 在他的骚扰下,我再也不能入睡,只能用冷水洗了脸,顶着个大黑眼圈出了门。 宋理从房间里出来,双手正在理着衬衫,见面挑了挑眉梢,问:“宁宁,晚上没睡好” “别提了,都怪你的黄佳”我揉着太阳穴,准备跟他诉苦。 不想宋理忽然说道:“原来她在你那里啊,怪不得我从早上就没看见她。” 我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什么意思昨天她没回来” 宋理也住了脚,正色道:“昨晚你们出去了” “对啊,她睡不着硬要我陪着出去,后来她不见了。我以为她玩腻了自己先回去了。”我蹙眉,感觉有些不对劲,“她不会有事情吧” 宋理倒是一派轻松:“你放心吧,她毕竟是鬼魂,这一年来又接受了我的教导,一般的鬼物奈何不了她的。” 也是,黄佳的本事我也是见过的,自保是没问题的。 何况,她这个家伙一向自由,之前跟宋理闹脾气自己离开好几天,到后面还是熬不住思念飘回来。这么一想,我顿时放松不少。 “哦,对了,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宁宁,你脚步那个是王八” 我闻言,立刻低头,果然看见小八慢悠悠地跟在我脚边,听到宋理的叫法那个软绵绵的脖子忽然就伸得老长,恶狠狠地冲到宋理面前:“小爷有名字的,小爷叫小八才不是王八” 宋理一时间被惊愕住,无法言语。 我叫了一声:“小八” 那家伙不情愿地缩回脑袋,唰一下变回了人类的样子,气哼哼地瞪着宋理一副很难对付的表情。 宋理回过神,噗嗤笑出声:“宁宁,我之前一直劝着你收一个鬼属。只是没想到你动作这么迅速,品味还这么特别啊。” 我脸上有些发窘:“不是,你误会了,他是小渔那家伙的朋友,不是鬼属。” 我还没想过自己收鬼属的事情,何况有宋理这个前车之鉴在,我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更自由自在。话痨么,有黄佳一个就够了。 宋理听了我的话,依旧乐个不停。 我解释他不听,便翻了一个白眼:“随便你怎么想吧。”不就是身边跟着一只乌龟吗,有什么好开心的。 小八在我们俩之间看了一会儿,很好奇地问:“王八是什么” 我和宋理对视一眼:“” 宋理轻笑出声,开口揶揄:“王八就是乌龟啊,你知道有一句话千年王八万年龟,意思是啊” “宋理” 我及时制止他,使了眼色让他多少给小家伙丢点自尊心。宋理扯了扯嘴角,很配合地住了嘴。 小八更好奇了,扭头看向我:“千年王八万年龟是什么意思”: 第170章 遇到阴阳师 “”我有些为难,总不能直接告诉他这是人类骂人的话,只能说道:“哦,就是说你们一族寿命很长的意思,是夸奖的话呢。” “真的”小八听了很得意,身板挺直,从宋理身边走过去时小脑袋一扭:“哼。”气焰嚣张地往前走去。 宋理好笑地回头看我,我冲他翻一个白眼。 一把年纪了,跟个小孩计较什么。 中午过后,酒店退房的时候黄佳突然出现了,满头的灰尘仆仆,又狼狈又慌张:“不不好了” 宋理和我对视一眼,立刻离开酒店做走进外头的车里,问黄佳:“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佳的头发东翘西翘,有些语无伦次:“小渔我有个女人上次宋欧巴遇见的” 我听得稀里糊涂,抓着黄佳让她冷静一点在回话,转头看宋理似乎若有所思,不由问:“黄佳说的你听明白了” 宋理抬眼,道:“我大概能猜到她说得女人是谁。” “是谁” “一个阴阳师。” 阴阳师隶属东瀛,不过最早阴阳术的却是中国古代。阴阳师又称除灵师,主要职能是祈福、除灵。我跟宋理学了快一年,听他讲了不少道上的事情。 实际说起来,阴阳师也算是收鬼师的一种吧。 不过,看宋理的脸色似乎对黄佳嘴里的女人很不喜欢的样子。我看在眼里并不说话,脚下油门一踩,飞快地朝着黄佳所说的郊外开去。 大概半小时,到了郊外。 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慑住了。 午后的阳光被分成两边,南边明亮温暖。而北边则是一片黑暗,望不见尽头。我看着边上的黄佳似乎很害怕的样子,身体还有些颤抖。 “这个阴阳师真的这么厉害” 宋理略一沉眉,嘴角扬起,目光多了一抹轻蔑:“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小国的旁门左道。” “可” 我的话还没完,忽然一阵暖风从南边吹来。风势强大吹得我头发全部胡乱飞起。一时间视线被自己的头发全部蒙蔽住。 “宋理” 我喊了一声,站在身边的宋理似乎应了一声:“宁宁”看不见的情况下我起身去抓他的手,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倒在地上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一副又一副的画面。 阮家宅院里,禁地的祭坛里,我躺在星云罗盘里边上就是白冥安和那一具他要用的身体。阴风阵阵,气压低迷。为了保住寄宿的身体,我自愿给他输血。 真冷啊。血液从身体里一点点流失,我的意识昏昏沉沉,偶尔睁开眼看见他沉静的侧脸边觉得安慰。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能活下去。这些痛楚我可以忍的。 宋理说了,只要输血就能阻止这具身体内部的伤口在扩散,只要渗血的情况好转。那白冥安的魂魄就能成功转移过去。 再忍忍,我必须再忍忍 冷。真冷啊。 四肢百骸的冷意渐渐抵达我的心脏,我的心跳越发缓慢,依稀间可以听到宋理担忧焦急的话语,他在我耳边喊着:“宁宁你坚持住,千万不要睡着宁宁” 好,我不睡。 可是,我好累啊 可以了吧,这么多血过去的话一定能成功的,只要他的身体稳住了,我也可以休息了。我真的好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渐渐的眼皮垂下,濒临昏厥之际我的魂魄似乎转到了另一个空间,黑暗阴森幽闭,可是我却感觉不到寒冷,好奇怪,浑身流失的血液似乎又重现被人补足了。动一动手腕,力气也有些恢复。 我诧异地打量四周,这浩瀚无边的黑暗边际到底是哪里 是谁带我来的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模模糊糊,似乎有一个强大的气息正在朝我靠近,我四下张望尽管看不见对方的身影,那股巨大的压力却清晰地呈现在周围。 近了。很近了,我紧张得忘记呼吸,猛得一回头,就对上一张被黑烟弥漫的脸,他的五官全部遮掩在黑烟之后,我怔了一下伸手过去想要挥散那股黑烟,想要看清楚那张神秘的脸。 是谁,你是谁 “哇哇,好暖的风,热死小爷了” 大大咧咧的叫声唤回了我的思绪,一下子从遥远的深思中脱出身,我错愕地爬起来就看见本来趴在后座睡觉的小八站在南边,不知何时变回了乌龟的原形,而且足足放大了数倍,在面前的是一只巨大无比的乌龟,他伸长了脖颈,两腮一鼓,咻一下喷出许多水,南边的艳阳天瞬间被水淹没。 暖风渐渐浇熄,那股迷惑神智的温度也逐渐褪去。 小八得意地缩回来,提溜提溜地爬到我脚边,仰着脖颈看我:“怎么样,小爷我厉害吧” 我不由自主点头:“厉害,帅呆了。” “哈哈哈哈。那当然,早就跟你说了带上小爷你绝对吃不了亏,上不了当小爷可比小渔那家伙有用多了” 我正要笑,就听到北边的黑暗地域里传出一声傲娇的不满:“喂,王小八在背后说坏话算什么本事小爷出来混的时候你这只万年王八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这个声音是小渔 我惊讶地扭头看去,之间黑暗里影影绰绰,似乎有一个人在里面,又像是蒙上了重重的帘幕让人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我蹙眉叫道:“小渔,是你吗” 里面立刻传出一声惊喜的声音:“姐是我你快点救我出去啊,这个女人好坏的我才不要跟她在一起,啊,你干什么放开我啦” “小渔”我低吼一声,“无论你是谁。不要伤害他” 那里的人传出一声轻促的笑声,我的耳里很好清楚得辨别出那是一个女声,不由挑眉,女的难道是宋理和黄佳说的那个阴阳师。 在我猜测之际,早就无声息地准备好的宋理利落地点燃一道符纸,黄色符纸带着点点星火飞速进了北边黑暗里,只听见一阵风拂。那小火苗却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随风迎窜,没一会儿就从小火苗窜成,哦一大束的火焰。 北边的黑暗被艳黄的火光照了个通体明亮。那隐藏在背后的人也露出了身形。 一身日式的简洁白色衣袍,黑长发在脑后梳得整齐,一张年轻俏丽的脸微微低沉,眉眼间是一片冷然。只看一眼。我就分辨出这个阴阳师的性格绝对不是好沟通的那种。 小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作了一条金色镶着黑边的锦鲤,被她捏着中间部分。正在她手中奋力挣扎:“姐,姐快救我啊” 我眉头一挑,走上前几步:“这位女士,小渔是我的朋友。他有些爱闹但本性不坏,如果有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麻烦你放了他吧。” 阴阳师冷冷看我一眼。那眼神不带一点感情,一下子让我想起白冥安来。 “他是成了精的水鬼。你一个人类为什么要和鬼物做朋友。” 她的声线不似平常的女孩子娇软,仔细听起来有些低哑,气息却很淡薄,要不是看着她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几乎要以为说话的人是个旧病卧床的人。 她的问题让我愣了愣,小渔这家伙算是我认识最早的非人类了,直到现在感情越来越深厚也算是一种缘分,至于是不是鬼物,我还真没考虑过。 “他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也没做过什么恶。你别把他想得太坏。”我解释道。 阴阳师却冷冷道:“小孩子。你这个女人看着聪明,脖子上的脑袋是长着玩的吗水鬼能修炼成精,那得起码百年的时间,他的年纪比三个你加起来还要大。小孩子哼。” 我被呛得又愣了愣。 变成锦鲤的小渔在她手间扑腾扑腾,哇哇大叫着表示自己的不满:“我是水鬼怎么啦我年纪大又怎么啦年纪大有罪吗那你怎么不去抓对面那只王八呢,没听过千年王八万年龟吗我才一百多岁,那家伙起码上千岁啦” 被点名的小八气得直甩着小短腿,呼呼直骂道:“放屁我才八百岁,哪里是上千岁” “八百岁那还是比我年纪大啊阴阳师,你快去抓他啊抓他啊” “小渔你这个没骨气没义气的家伙我真是看错了” “王小八你说谁没骨气呢小爷我只是没义气而已” “你” “我什么我要干架吗,来啊” “来就来,你先下来” “你眼瞎吗,小爷我要是下得去我还用得着在这里乱喊吗王小八你这个白痴” “你小渔你这个大蠢蛋大笨猪笨到被女人抓了去我祝福你被烤着吃掉” “王小八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两个幼稚又傲娇的家伙吵着热火朝天,一下子就忘了现在面对的情况。我额头的黑线直往下冒,好在宋理走上来,沉着脸对那个阴阳师道:“喂,你这个女人伤了我的鬼属是吗。” 阴阳师一直冷然的面容闪过一丝讽刺:“原来是你这个臭道士,我还没说你收的鬼属除了吵,一点用处也没有呢。” 一直躲在后头的黄佳一听,炸毛了:“喂喂喂,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说谁呢我爱吵管你什么事情啊,我晚上出去散步你凭什么看我不顺眼,还追着我跑要不是偶然遇见了小渔,帮我挡了一下,我都不能赶回去找宋欧巴回来替我主持公道啦” 黄佳吼完后,一下子就变成了泪眼朦胧的小绵羊,在宋理面前哭诉起来:“宋欧巴,这个女人好过分的上次就跟欧巴你做对,昨天晚上我运气背遇上了她,差点就被她整死了呜呜呜,欧巴你要替我做主啊报仇啊呜呜呜” 我听着好奇起来,上次跟宋理做对 想起宋理耽搁的这几天,难不成就是因为路上遇见了这个女阴阳师我扭头瞅了瞅冷然的女人,又瞧了敲嘴角带着笑,眼底却一派冰冷的宋理。 不由挑眉,哟,这两人果然不对付啊。 那不行,大人的事情怎么可以牵扯到小孩子。 我想了想,走得更近了一些,脸上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对她说:“你好,我叫宁欢,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阴阳师一直冷冷看着我。 我保持微笑:“你不介意的话,我一直称呼你为女士也是可以的。” 她眉头微微动了动,开口道:“周式薇。” “哦,周小姐。”我笑着点头,朝她伸出手,“我们现在也算认识了,既然这样,还请你把我的朋友交给我,他是水属性的,你把他捏着这么久,他一定很不舒服。来,给我吧。” 小渔眼睛里亮着光:“姐” 周式薇的那只手却往后面挪了挪,冷冷拒绝:“他是水鬼,身为阴阳师我的职责就是除灵,这世间任何的妖魔鬼物只要我周式薇遇到了,就绝对不能放过。” “你”这理由听起来简直是一身正气,我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但是之前和小渔怄气的小八不服气了,唰一下变回了人类的模样,扭着脖子站在边上为朋友打抱不平:“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子鬼物又怎么了难道鬼物就一定都是邪恶的吗你们人类又有什么了不起,既贪婪又充满欲念,最邪恶的应该是匿名人类你怎么不去抓他们啊” “对对对,你先把自己抓起来好了” 小渔高声附和,周式薇眼梢一冷,纤指稍微用力捏下去,疼得小渔哇哇大叫:“啊,疼死了姐,姐快救我啊” “小渔”我变了脸色,正准备动手去救,却见宋理的桃木剑唰一下飞射而出,目光直朝着周式薇的胳膊刺去。 周式薇冷哼一声,侧身躲过攻击,单手飞快地在身前结印,她的手法复杂而飞快,几乎是晃了我的眼睛,我甚至还没分辨她结的是什么印就完了。 宋理自己也飞了过去,随之而来的是符纸的攻击,而周式薇的身前忽然涌出一排水帘,把燃烧的火焰浇熄,符纸没了火星便失去了力量,飘飘落落地掉了下去。 我不由挑眉,好厉害的招式。: 第171章 小渔成鬼属 两个人缠斗了好一会儿,你来我往,宋理为了对付这个阴阳师使出了好几招连我都没见过的招数,我想起来他先前提过在研发新招式,没想到今天居然就使上了。 那个周式薇能力不简单,宋理的级别在道士中算是中上级了,面对他,周式薇游刃有余似乎能打上一整天的样子。 起初看得还津津有味,一小时过去后,我渐渐察觉到一丝乏味。 这要打到什么时候 不只是我,连黄佳和小八都无聊地在边上聊起天。 “你真的活了一千年了吗”黄佳盯着跟前青葱般水嫩的少年,眼里充满不相信。 小八洋洋得意地伸出八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八百年而已啦,还要两百年才到一千岁哦。” “哇,真厉害” “嘿嘿嘿。” “我能见见你的真身吗刚才紧张没怎么仔细看呢。” “等等啊。” 小八活动了一下筋骨,眼看着就要变身,一声崩溃的叫喊传出来:“喂喂喂,你们有没有良心啊,看什么热闹赶快过来救我啊姐,快救命啊让这个女人停下来,飞来飞去我头晕” 我眉头一动,差点就把小渔这家伙忘了。 我瞥了一眼战况,一对一的情况下我贸然插手似乎不太好。略一沉思,我很有礼貌地冲交手的两人喊了一声:“你们打完了吗可以的话,把小渔放下来,你们再继续好吗” 砰,一声水炮声传来,宋理的身形落下地。踉跄了几下才稳住身体。 我惊讶不已,宋理居然处于下风,这女人真厉害。 水炮轰炸过后,漫天的水四溅而下,很快的把郊外的一大片草地都灌溉了一遍,雨后头那抹白色的身影露出来,手里的小渔被高高举起。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周式薇星眸紧闭。嘴里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念语渐渐松开手指,小渔飘到空中吓得哇哇大叫:“姐我恐高啊。啊啊啊啊” 我急得就要过去,被宋理拦住:“宁宁,等等” 这一等,周式薇那边已然动作。眼眸忽然张开,双手飞速结印。长发飞扬而起。宋理忽然变了脸色,低声道:“不好她竟然想要这么做” “什么她想干什么不会是要伤害小渔吧” 宋理话没说清楚,我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眼看着小渔在空中惊恐大叫。我一咬牙释放出尘拂,白色大网扑空而去。 周式薇起先没有闪躲,直到大网已经到了她头发边。她才猛得一抬头,目光炯炯似烈日之火。接着瞳孔里倏地射出一束刺眼的精光,一下子就把结实的白网烧出个破口。 我惊愕得说不出话了,如果没记错阴阳师一般只能掌握两种属性吧,这个周式薇居然能熟练使用水、风、火三种属性。 “啊啊啊” 尖叫连连,我立刻又收回白网,拿着尘拂就要冲过去,被宋理拉住了:“宁宁,别去,小渔没事。” “怎么回没事你看他身上的皮肤都变了” 小渔身为水鬼,又长期在水底待着,身上的肤色可谓是瓷器一般白皙,隐约还有点透明,而现在他仿佛被火焰炙烤过一般,脸蛋和露出的肌肤都红扑扑的,额头处还有一个艳红的痕迹。 这个阴阳师太过分了 “你放开他” “姐” 变回人类的小渔一落地就想向我这边跑来,只是他才迈步却仿佛被钉住一般,怎么也走不过来,吓得他惊慌地又叫起来:“姐我这是” 他忽然扭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后面的女人:“你居然这么做你太可恶了” 周式薇冷淡地张开五指,慢慢收拢,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让小渔用手捂着自己的脖颈,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一般,一会儿就青紫起来。 这是缺氧的症状。 “呃你住手” “小渔” 我看不下去了,边上的宋理皱眉喝道:“够了吧,你已经把他收为自己的鬼属,现在何必这样虐打他。” 我愣了愣,他说,鬼属 立刻抬头看去,只见小渔的肤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额头的艳红记号在白肤的衬托下越发显眼。他一脸愤怒,显然是很不满自己现在的身份。 周式薇仿佛没听见宋理的话,只是冷冷转身,瞥了小渔一眼,道:“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以后记住。” “你”小渔愤懑地握着拳头正要发作,只见周式薇素手轻轻摆了摆,吓得他脸色煞白,硬是把所有不甘和不满咽了下去。 我蹙眉,和宋理对望一眼,宋理朝我摇摇头。看到他的反应,我心中仅存的那一点期待也浇灭了。 一般清苦下,鬼属控制分为两种办法,一种是友好合作关系,这样的情况鬼属一般很幸福,掌控人和鬼属能够平等交流,一定程度能够促进彼此的进步,比如宋理和黄佳,虽然乍看之下宋理很不耐烦黄佳,但这一年来黄佳的显著提升离不开宋理的提点。 而另一种嘛,就是绝对的命令和服从,这种关系比较简单粗暴,鬼属身上打上了掌控着的烙印,只要行动不符合掌控者的意,就会遭受到身体或者精神上的惩罚,就比如刚刚周式薇对小渔出手那样。 能力强的收鬼师或者除灵者都有能力收养鬼属,而鬼物除非自己本身力量大逃开对方的手法,否则只能乖乖受降。总得来说,还挺单方面的。 我之前还抱着希望,现在看来,这个冷淡的阴阳师不会这么好心善待小渔。 在想出办法解救小渔之前,我要求宋理跟着那个周式薇。宋理桃眼微微上挑,说不用这么麻烦。我们的路线本来就是一样的。 我不由好奇,问:“哦,你怎么知道”现在比较还不到七月,何况就算北上也不止这一条路,我很奇怪他这么笃定。 宋理解释说:“最近的契约者频出,既然我们察觉到了异常,那么其他方一定也有所感知。各方派代表出来查看情况也是正常。” 这么说。周式薇是阴阳师派系那边派出来的了。 我略一思索,余光注意到周式薇动身离去,小渔被迫跟着她一起走。扭头以悲情的目光盯着我:“姐” 才说了一个字,只见周式薇手指一弹,咻一下就把小渔强行收了进去,我盯着她的背影只觉得牙痒痒得紧。 靠。 接下去的三天。周式薇在哪里我们就出现在哪里。我很久没有这种热血沸腾,激情四射的感觉了。收鬼虽然也刺激却更多的是一种谨慎小心的状态,不像以前干销售时面对各色的客户,为了应付各种刁难硬生生锻炼出高度紧绷的神经,也带动了浑身的血液。 没办法。压力大啊。 令人意外的是,除了第一天周式薇的手势略粗暴了一些,接下去的几天她对小渔也谈不上残忍。至少没有再像上次惩罚他了。 掌控者一松懈,鬼属们就容易发牢骚。 虽然不能离开周式薇身边。却也不能阻碍小渔和小伙伴眉目交流。有小八这个好基友在,翻译起意思来那是准确非常,黄佳对周式薇也看不过眼,一来一往的就和小八一起吐槽起来。 小渔幽怨地看过来,小八点头翻译:“嗯,倒霉,你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 黄佳猛点头:“可怜的小渔,什么阴阳师啊一点爱心都没有,哪像我的宋欧巴,人长得帅还充满善意。对待鬼属那简直是春风般和煦。” 小渔努嘴,小八点头翻译:“哇,阴阳师这么有来头啊,我都不知道。诶,那想要救你回来不是更棘手了吗” 黄佳嗤一声,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小日本一个破阴阳师吗,我宋欧巴不仅长得好脑袋也转得快,他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小渔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淡下去。小八替他翻译:“他说这都三天过去了,你的宋欧巴连个屁都没放一个,行不行啊” 啪,一声惊响。 黄佳眼睛瞪得比牛眼还要大,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泼妇模样,嚷嚷着:“放屁谁敢说我欧巴不行对男人说这两个字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你们知不知道” 小八眨巴眼睛:“不知道。” 小渔也很懵懂,摇摇头。 “嘿,你们这两个精怪加起来都快一千岁了都,怎么连最基本的生理健康常识都不知道我跟你们说好了,这男人啊他的生理构造是” 黄佳讲得兴起,小八和小渔听得入迷,到后来简直是唾沫横飞,目不转睛。 在早餐店里的小桌上,我默默地吃着豆腐,努力忽视耳边的叽叽喳喳,而瞧着对面宋理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我只能说,黄佳回去后一定会死得很惨。 “宁宁,吃完了” 我赶紧放下碗,擦一擦嘴巴说:“啊,是。我们走吧。” “嗯。” 宋理付了钱走出店门时,遇到了周式薇,她居然没走就站在外头等着我们。见到人后,目光冷冷地望过来,道:“你很喜欢当跟屁虫” 我挑眉,还没说话,宋理鼻子里发出一声鼻音,嘲讽道:“这路难道是你家开的吗,中国幅员辽阔,国人爱往哪去就往哪去,你嫌挤就回你的小日本去。” 哟,怪不得黄佳这么讨厌周式薇,原来宋理也不喜欢啊。 周式薇闻言,表情薇垂,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意,说道:“既然你喜欢当跟屁虫就让你跟着好了。随便你。”转身离去,侧头丢下一句,“还有,我师从日本阴阳师,不代表我不是在中国人。这辽阔的土地我想走哪条也是我的自由。” “哼。”宋理冷哼一声,叫了我一声,“宁宁我们走。” “啊。”我连忙跟上,“哦,好。” 就这么一路赶着,到了晚上入住酒店后,在房间里我有些记挂小渔,想了想就起身过去敲了周式薇的房门。在前台时我们是前后一起登记的,房间就在同一层楼。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过来开门,表情很冷淡:“有事” 我看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朝屋内探去,没有看到小渔的身影,她这边已经走出来一步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说道:“小渔呢,我想见见他。” 周式薇一副看傻瓜的眼神打量着我:“宁宁是吧” 我挑了一下眉,道:“宁欢。” 周式薇眼珠子溜了一圈,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薇薇扬起,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真正意识上的笑容,道:“好的,宁欢。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帮忙我有些意外,还是回答:“什么忙,你说。”我想着态度友好一点,说不定能软化她,直接解除鬼属关系,我就能把小渔带回去了。 没想到她一本正经地来了一句:“明天一大早麻烦你去医院做下检查,看看你的脑部神经有没有受到损害,行吗” “”我臭着脸,盯着她:“你不让见,我可就硬闯了。”他娘的,拐弯抹角地骂我蠢,长这么大我宁欢还没受过这种羞辱。 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啊。 她又笑了起来,这次可是裸的嘲笑:“宁欢,就凭你别开玩笑了,回去吧,说不定能做一个好梦,梦想成真。” 我去 这女人看着冷冷淡淡,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嘴巴怎么会这么毒这一年的时间内我还从没见过比她说话更让人隔应的人 简直比从前的白冥安还要变态 “喂你讲点道理,小渔他虽然是你的鬼属,但但他也是我的朋友啊”我一时有些词穷,抛出一条逻辑严重缺失的理由,毫不意外地遭到了对方的嘲讽。 这次周式薇很干脆,把门一甩,砰,一下,把我关在外头。 愣了一秒种,我反应过来,当下气急败坏地举着拳头疯狂砸门:“周式薇你这个女人把门给我打开阴阳师有什么了不起有种你出来我们单挑啊快开门,把小渔还给我”: 第172章 新刑警韩武 大约五分钟后,酒店经理带着保安过来,我被带到小隔间里接受询问。那女人居然打电话投诉我,说我是个变态跟踪狂。 我解释了半天酒店人员还是一副充满怀疑的目光,最后没办法我只好打了明珠的电话,让经理接听,不过一分钟的时间,经理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电话挂了后连连跟我赔不是。 我已经没有心情应付他了,黑着个脸回到了房间。 这么一折腾,严重影响我睡觉的质量,早上起来时眼圈浓黑,眼神涣散。 早上继续上路时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是李凛打来的,这个痞痞的刑警据说前段日子刚当上队长,这一年来偶尔也联系几次,熟悉之后发现人还不错。 李凛在电话里道:“宁欢同志,在哪里呢” 严重缺失睡眠的我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语气含糊地跟他说:“在路上。有事” 李凛乐了一下:“怎么,昨晚没睡好啊我怎么跟你说的,跟着那道士没前途的还受罪,要不要过来警队当我们的警啊,我免费给你训练一下保证能培养成新一代的人民保安。” “呵呵呵,你真会开玩笑。”我干巴巴笑两声,眼睛瞥一瞥面前的宋理,对他扯了一下嘴角,立刻拿着手机跑到稍远的地方开始讲电话。 “有什么事情说吧。别兜圈子了。”李凛身为刑警本身的工作繁忙,一般情况下不会有闲工夫和我唠嗑,每次联系时都带有一定程度的求助意思。 不知道这次又遇到了什么超出他能力范围的状况。 “行,我就直说了。你们在罗城附近吗那里有个案子,我一个相熟的朋友他是个刑警新人。觉得涉案人员有点不走常态,你懂得就是” 我呵呵了两下:“你是说你朋友遇到鬼了,是吗” 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事情,干嘛弄这么多的修饰词啊。麻不麻烦。 李凛道:“电话里听着像是这么回事,具体情况我也没亲眼见到,你有空吧” 罗城和我们北上的路线离不了多远,也就是顺道拐个小弯的事情。我当即就答应下来:“那好。你跟我发给地址。对了,你那新人刑警朋友叫什么名字” 那头坏坏痞痞的笑了一声,丢下一句话就挂了电话:“到时候见面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我摇摇头。宋理走过来问道:“宁宁,怎么” “哦,是李凛的电话。” 一听到李凛的名字,宋理好看的眉眼就皱了一下。嘴角有些斜翘起来,说道:“那家伙啊。”桃眼流转一下。隐约闪过一丝精芒,“他跟你说什么又是来寻求帮助的这家伙刑警做不做得了啊,不行的话宋理哥我不介意再收一个徒弟。” “呵呵呵,宋理哥你真是幽默。”我夸张地笑起来。开什么玩笑。李凛和宋理两人就没看对眼过,在一起几天对我来说都是精神上的煎熬,要是成月甚至成年的窝在一块我还活不活了。 何况。以李凛那张扬不羁的个性,想让他拜师宋理学艺。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浮夸的笑容惹得宋理一阵好笑,用力揉了我的头发,起身道:“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我们就赶紧出发吧。” “嗯。” 宋理为人有一个显著的优点,那就是非常灵活变通。他从不拘泥于刻板固有的框架或者路线里,只要大体方向不变,其他的他都可以接受改变。 我一贯是很欣赏他这一点的。 出去时,正好看见周式薇包了一辆出租车,视线交汇时我觉得自己浮肿的眼睛里冒出了杀气,不过对方冷冰冰地瞥了我一眼,转身就利落地上车。 我咬咬牙,心想你给我等着,日子还长呢我们总会想到办法救会小渔。 去罗城两个多小时的行程里,小八和黄佳仿佛是拧紧发条的说话玩偶,就那样叽叽喳喳不停息的交谈对话,光说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常常提问我和宋理。 搞得我们烦不胜烦。 “宁欢,李欧巴还透露什么信息没有他最近是不是加紧锻炼,身上肌肉更好看了吧”星星眼。 “没有我不知道。” “他是警察吗,哇,我最喜欢警察了,看着他们在马路上手甩上甩下我觉得好帅”小八惊奇道。 “你说得是交警,和刑警还是有很大区别。”我无奈解释,总觉得好好一个重案组的刑警被曲解为管理马路交通的交警有些憋屈。 不想换来小八更惊奇的问话:“哇刑警是干什么的好玩吗,比甩上甩下还要帅吗” “”我用手撑住额头,只觉得好头疼。 黄佳在边上嘲笑他:“你这个土鳖,刑警帅呆了好吗我跟你说啊,李欧巴不仅人长得帅,穿衣风格就是韩版电视剧里的超级型男,那大长腿配上黑色机车裤,哇塞” 耳朵嗡嗡作响,在一片嘈杂里我只能专注地盯着前方周式薇的出租车,以争取分散注意力。没想到在进入一个隧道后,出来就遇上了一个分叉路口,眼看着出租车选了左边的那条路先我们离去。 我急得出声:“宋理,快跟上” 宋理冷静地看了一眼道:“宁宁,那是逆道行驶。” 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逆道就逆道别让她跑了”小渔还在她的淫威之下受苦呢,我怎么能失去她的行踪。 说话间,那辆出租车飞快地穿过重重车流,很快就消失在转弯口。 宋理挑了一下眉毛,道:“追不上了,何况李凛给的那个地址从那条路过去会绕远路,起码多一个小时的路程。宁宁,我们先去吧。你放心。我在她身上下了跟踪术,不会跟丢的。” 本来焦急的我一听顿时松气:“那就太好了,那我们先去见李凛的朋友吧。” “好,你坐稳,我加速了。” 一阵平稳而急速的飞驰过后,我们来到了罗城。达到目的地后一看,是普通的咖啡店。我和宋理下车走进去。 路上两人还相互猜测。 宋理问:“李凛有说那人长什么样。或者有什么特征方便我们认出吗” “没有。”我摇头。回想了一下他有些神神秘秘的语气,道:“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 “我问他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他居然说等我见到了就知道了。” 宋理挑眉:“难道说你认识那个人。” 我眨巴眼睛:“不会吧。李凛说那人是初级刑警,除了他,我不认识其他刑警啊。” 正说着,就看见咖啡店的角落位置坐着一个身姿笔挺。浓眉大眼模样非常正派的男人,他转过头。目光相遇的一刹那,记忆涌回我的脑海。 一下子我就想起来他的身份韩武,龙城的那个小民警。 当初明珠失踪时他和同时还逮捕了我,后来明珠平安后又跟她打小报告。说我是个值得小心注意的朋友。 嘿,这家伙不好好在派出所呆着当小片警,怎么忽然就当起了刑警。 诧异和错愕之间。我反应慢了许多,被宋理带着来到角落的桌子前。韩武站起来伸出双手,很短暂而有力地和宋理握了手,又把目光投向我。 “宁欢,好久不见。” 他叫我的名字,用这么肃穆的语气。我眼珠子恢复转动,嘴角微抿,做出一副高雅客套的姿态和他握了手。 “原来是韩警官,真是失敬。” 宋理听到我这么文绉绉的话语,眉头微微动了下,帮我拉开椅子后自己也坐了下去。韩武的表情一贯的肃穆,落座后挺直脊背,双手自然地放在桌面上。 刚打完招呼,便单刀直入了:“李凛应该跟你们说了吧。我手边遇到一个案子,需要你们的配合。” 他刚说完,我在边上笑意盈盈地接话道:“韩警官是要我们帮助吗别不好意思,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啊。警民合作是好事啊,和李刑警合作是常有的事,我们都习惯了,你说是不是啊,宋理哥” 宋理看了我一眼,估计是被我脸上的假笑渗得慌,只是简单点头:“嗯。” 韩武略微转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锐利,比一年前他还在派出所时不知道锋利了多少,一下子就把我要为难一下的心思打破了,我收敛了假笑,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只是嘴角有些不满地扁了一下,很快就收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看到韩武的瞳孔里闪现出一丝笑意,极快的出现又很快消失不见,再去捕捉时已经恢复如常。 “是这样,三天前我接到一个报案,报案者称自己的好朋友被一个男人控制住了,在描述中她用了一些听起来很匪夷所思的词语。比如她说,那男人在阳光下没有影子,在明暗交界处时背后会冒出奇怪的东西,灰色的像是烟雾又像是模糊的人影。 因为当时接到报案的刑警是我,为了搜集信息我跟踪了她所说的好朋友,期间发现她一些很诡异的行为。上街时她老是跟边上说话,或者做出嬉笑的姿态,可是我仔细观察过她身边是没有人的,边上的行人更是在几米之外。 跟她回家后,我在楼下看见她的窗户边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可当我找机会进去时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这重重诡异之处让我联系上了李凛,希望从他那里获取一些专业意见。 然后,他跟我推荐了你们。” 韩武有条不紊地叙述完,淡淡地看了一眼我们,道:“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我和宋理默契十足地对视一眼,我藏在桌子下的两只手激动地握在一起,一听他的描述我就猜到他所说的男人很有可能也是一个契约者。 虽然契约者有男有女,本事各有不同,但大体来说他们出现时有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身后的灰团还有隐隐绰绰的人影。 我和宋理上路就是为了查明这个问题,为什么最近契约者频繁冒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不过在我们寻找前,信息就主动上门来,这一点让人既意外又欣喜。 也好,省得我们费心去打听哪里有异常的情况。 宋理闻言,道:“听你的描述,我基本可以断定那位报案者的猜想是正确的,她好朋友的男朋友绝对不是正常人类,不过具体是什么鬼物,还需要去现场亲身观察后才能确定,不知道韩警官方不方便。” 韩武听了,稍微思索了一下,才抬头正色道:“按照规定你们不算是司法人员,我不能透露报案人员的信息。” 搞笑,既然这样他找我们来干嘛,坐着喝茶聊天吗。 我正想要翻白眼辩驳他,他就转了口风:“不过李凛赞赏了你们的专业能力,既然他这么信任你们,我想我也可以做一次尝试。只要你们保证遵守规矩,行动时听从我的指挥就好。” 切,说得好像我们是下属一样,你搞清楚现在是谁求谁帮忙好不好。 我努努嘴,自以为小动作做得不动声色,不想韩武偏过头,目光明锐地看向我:“宁欢你有什么不同意见说出来听听。” 我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一切服从韩警官的指挥。” 开玩笑,这个韩武在龙城派出所开始就不待见我,其中原因我到现在都还没整明白,而如今他又节节攀升当起了刑警。我好是不要招惹为好。 “是么。”韩武面容冷肃,似乎很怀疑我的话。 吓唬得我忙又挤出一脸的笑容:“呵呵呵,韩警官不相信我啊。我说得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我师父宋理。呵呵呵。”立刻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宋理的腿。 宋理眉头一跳,灼灼桃眼春风般和煦淡定,笑了笑道:“放心吧,既然收了钱我们办事自然要尽心尽力的。你说是吧,韩警官” 韩武闻言,浓眉一扬:“收钱刚刚不是说是警民合作,怎么,难道你们一直是打着合作的幌子赚钱”: 第173章 白网罩男鬼 宋理的眼眸微微动了动,面上的笑容不减一分,眼神却温和中带着一点坚定,道:“既然是合作那当然是互利互惠的一件事情,韩警官有了我们的帮助能尽快破案,难道付出一点点的金钱很过分吗我想局里面不会这么小气的。” 话完,空气中凝结出一种叫交锋的气息。 我在边上看着,不敢插嘴,怕伤及无辜。好在宋理是个有分寸的人,静了几分钟兀自笑起来:“一个玩笑而已,韩警官不要见怪。” 韩武表情如常,淡淡点头:“不会。两位需要休息吗”说话时他的目光看向我,我忙摇头表示不用,他于是道:“既然这样,我们尽快开展工作吧。” 尽快,开展工作。 听起来就是上级跟下属吩咐的话啊,这个家伙还真是把我和宋理当下级了。我在心中默默吐槽,面上波澜不惊。告诉自己,要淡定。 警察惹不起啊,刑警更是不好惹。想一想当初在欧洲惹得那些麻烦,足够我下半生都以此为戒了。 暮春的天气还是很舒适宜人的,这个时间刚好过了上班的高峰期,罗城市区的马路上人流、车流都不那么繁重,我们的车子行驶得很迅速。 不到半小时就到了报案者所提供的住址楼下。 这是一幢颇新的小区,看周围的交通以及四处可见的店铺,我记得刚开过来时就经过了不少于五个的中型商场,可见这小区的地理位置多么优越。 受害者很有钱啊。我挑眉,跟着宋理下车。 韩武在车里道:“我不方便上去,你们随时跟我保持联系。” 我心里想的是,联系你个头啊。 宋理比我沉稳得多。春风般的微笑回应:“放心吧,韩警官。”保持着嘴角的优雅弧度和我走进小区。稍远一些后,我悄悄问他。 “你是真心的吗” 宋理的眼梢上扬,姿态妖娆绝美,樱色的唇畔吐出两个字的粗话:“放屁。” 哈,我忍不住笑起来,宋理斜我一眼道:“低调点。别露出破绽了啊。”他脚下有些快。一边嘴里轻轻说着,“什么破案子,赶紧解决了我们好打发这家伙走人。” 我乐得不行。微微俯身,道:“喳。” “就你贫。” “嘿嘿。” 小区的门卫大叔比较尽责,问了我们进去干什么,宋理推了我一把。我立刻脸上笑出一朵招呼道:“大哥,我们是来找朋友的。” 门卫瞧了瞧我。又扫了一眼浅笑的宋理,问:“找朋友啊。” 我点头,一副乖巧无害的纯良模样:“诶,她住在b幢4楼。嗯,是a房的住客。” “b4a啊,你是陈蓓蓓的朋友啊。” “对。我就是来找蓓蓓的,这家伙谈恋爱啊有了男朋友。早就说要请客啦。大哥,我能进去吧,要不我给蓓蓓打个电话,你跟她确认一下” 销售时学来的技巧,交流时主动出击提供一种选择,对方反而可能会让步。 果然,门卫看了看我,神色很轻松地摆摆手:“嗨,这就不用了。你去吧。” “诶,谢谢大哥。” 我和宋理得意地对视一眼,宋理偷偷给我竖起一个大拇指,转身离开前听见背后的门卫小声地嘀咕:“b4a的陈蓓蓓有男朋友奇怪,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我的耳力一向好,把他的低语清楚地收进耳朵,不由挑眉。 边上的宋理侧头看我:“怎么” 我低声说:“等下跟你说,先上去吧。” 宋理点头。 达到b幢楼下,看着最新型的门锁我和宋理犯了难。这种要识别来客面部的门锁,我们要怎么突破 还是宋理机灵,眉头一扬,对我说:“打电话问韩武。” “哦,对。”我拿出手机拨话。 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韩武听完问题,说出的话差点就没把我噎死。 他很平静的道:“自己想办法,李凛没说你们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后面那句话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的侮辱,气得我咬牙忍下去,硬生生用温和的语气道:“那就这样了。” “嗯,动作利索点,万一被发现绝对要和警方脱清关系。” “你放心。”去你大爷的。 狠狠摁掉电话,我朝宋理摇摇头,宋理想了想说:“我这边派黄佳上去,不过宁宁你也要跟着过去。” 只能这样了,我不忘问他:“那你呢。”不会就在楼下发呆吧。 “我在小区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疑。据报案者说陈蓓蓓这个男朋友谈了大半年了,我不信他能在房间里闷上大半年,却没有一次出去过。搜寻一番,说不定有收获。” “好。” 我点头,立刻就开始咬开手指在手臂上画图案,这个招式宋理已经完全教授给我,经过多次的训练动作已经很熟练,质量也很高。不过一分半的时间内身体逐渐透明,最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我半边身体穿透门锁,不忘回头跟宋理说道:“那我走了。” 宋理微笑:“去吧。”他刚刚已经把坠子里的黄佳召唤出来,给她一个眼神,黄佳立刻就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笑眯眯道:“嘻嘻,宁欢,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好棒哟。” 我抖了一下眉毛,没有搭话,迅速地穿身过去。 别墅的构造是那种一幢两户人家,由一座电梯直送到门口的。我和黄佳身为鬼魂自然省去了这些麻烦,直接飘到了b4a内。 一走进去,就可以发现房子的怪异。 近两百平的大房子,跃层的空间,四周的窗帘全部拉起。把整个周围遮挡得严严实实,几乎是透不进一丝阳光。光线暗,所以室内开着灯。 客厅天板上星钻似的吊灯美轮美奂,看得黄佳不停感叹:“有钱就是好呀,好棒哟。”还要拉着我一起评价,“你说是不是啊,宁欢” 我的注意力都在打量房子上。敷衍地说了声:“嗯。好看。”抬头时感觉楼上似乎更加幽暗,而且楼梯上有一快很小的纸张飘落下来。 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我竖起手指。对黄佳说:“嘘。别说话。” 黄佳识趣地闭嘴,和我一起飘到楼梯边,低头看着地上的那张纸。是一张薄卡片,确切来说是一张名片。纸张很特别隐约透出一股檀香味,上面写着一个人名。 莫別天。 名字倒没什么。主要是他的职位称呼居然是高级除灵师。 黄佳眨巴眼睛:“宁欢,我们这一行还可以做名片宣传自己的吗” 我怎么知道。不过如果陈蓓蓓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不是常人,那她不可能会邀请人除灵师到家中来,我想起韩武说过的那个报案者。陈蓓蓓的好友曾经多次劝解,说不定是她留下的。 想到这里,我直起身体。看向转弯上去的楼梯,眼眸微动。和黄佳对视一眼:“走吧。” 黄佳点头。 飘上去时,因为是鬼魂,对人类来说我们绝对是做到了无声无息,但对于同类就不一定了。走过楼梯,看见二楼的窗户同样被厚重窗帘堵住,尽头处的那一个房间气息有些异样。 我们俩个在这头都可以感觉到寒冷的气息一阵阵地传递过来。 “宁欢,好冷啊。”黄佳不停摩挲着胳膊,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人们对鬼物有普遍的误解,有些认为死后的魂魄应该体会不到正常的温度或者其他感官的感觉,其实不然,举个例子,鬼魂普遍怕火,阳间的阳火对鬼魂来说杀伤力很大,还有就是怕阴间的寒气。 一般的寒气不在话下,像现在这一种的,不说其他鬼魂,我和黄佳这种层次的就有些忍受不住。 这种冷,几乎是穿透整个魂魄,我们已经没了实在的,从而只能纯粹地用灵魂迎接这股寒意,这就好比大脑不穿衣服没有任何防备就往上泼冰水,那真是切切实实的冻啊。 我看了一眼尽头那边,对黄佳说:“你留着外面望风,我进去看看。” 黄佳跟宋理久了,身上沾染的圣灵之气越重,所以抵抗这种阴间寒气的能力反而越弱,我怎么也是初级收鬼师,自然要打头阵。 黄佳也是个聪明人,点头:“那好,有麻烦就大声叫啊。” “嗯。”我点头,小心不失谨慎地靠近,在门口观望了一下,希望能听过耳朵打探一下里面的情形,不料我还没怎么聆听,门忽然洞开,一阵狂风席卷过来,把我拉了进去。 只听得见黄佳的一声惊呼:“宁欢” 眼前一晃,身子被迫动作,紧接着那扇门重重一关。咚。仿佛关上了一扇地府的大门,把外头的世界完全抵挡在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室内的光线比外头还要暗上许多,我被拉进来后甩开,趴在地上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的情况下,听力越发灵敏。 我保持姿势不动,耳朵仔细竖起。 似乎有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在某个角落的方向不断响起,可只听见声音却没看见人影,难道他是在原地踏步 我微微蹙眉,手中已经开始握住尘拂吊坠。 说到这一年的修炼里,我和宋理最大的成就便是发觉出一种方法,可以让我在身体变换的状态下依旧可以使用武器尘拂和符纸。 我们尝试了许多次,翻遍了宋理所在道门的所有书籍,终于找出一种古代的术法,只要把尘拂和符纸刻入我的灵魂深处,等我变成鬼魂时它们自然也就跟随而来。 说起来这个构想还是从当初阮家宅院里,给白冥安实行灵魂转移时发现他的灵魂复刻了伤痕记忆,转到另一具身体后依旧渗血的情形上领悟到的。 念头想到这里,我不由稍一顿。白冥安,怎么又想到了白冥安。 我用力摒弃杂念,手指间已经握着小小的尘拂,嘴里轻轻念词,顺便从怀里掏出黄色的符纸,为一切做着准备。 “呵。”黑暗的空气中传来一丝轻笑。 我全部的动作瞬间停住,不敢妄动,这是一个男人的笑声是陈蓓蓓的那个男朋友我眼眸微微闪动,看来报案者的猜测果然是真的。 我的防备立刻提升上来,出声问道:“你是谁躲在那里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出来见我。” “呵。”男人又是一笑,语气不见冷意,而是一种近乎戏弄的意思,弄得我有些摸不准了,只能又开口道:“你是陈蓓蓓的男友吗听起来你不是一个邪物,不如你自己离开这里,别害了这个姑娘好吗”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都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想借出声转移他的注意力,方便我自己做准备。 那边没了回应,我侧耳仔细听,什么都没有,正奇怪着就感觉到周遭的气压猛得一低,再抬起头时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却能感觉到那股压迫。 他来了。 语气比之前要冷:“你说,我会害蓓蓓。” 我心中咯噔一下,坏了,好像说错话了。我转溜一下眼珠子,一边圆话一边把符纸捻在手指间:“我的意思是,人鬼殊途,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话音刚落,一张符纸飞出去,只可惜身体这种情况下不能引火,符纸不能引燃的话功力只能发挥一半。 黑暗中,黄色的荧光短暂闪烁了几下,下一秒就被一个手袖风吹灭,而此时我早已完成念词,那柄尘拂放大牢牢握在手中,几下动作,立刻编织出白色大网,在一片浓黑中找准目标就飞投过去。 当初为了对付无光的情况,我和宋理专门给武器都加了荧光的效果,符纸是,尘拂也是,此时在茫茫黑暗中丝丝白毛的亮光驱散黑暗,给眼睛带来一片视野。 出乎意料的,男鬼没有躲开,几乎是愣乎间就被白网困住。 莹莹白光中,我凑近去看,等到看清楚那一张脸,顿时瞠目结舌:“你你、怎么会是你” 这家伙居然是当初从我们手中逃脱的契约者之一,小资鬼林献。消失了一年多的时间,他怎么又出现了: 第174章 要与鬼同眠 白光之中,林献的脸上带着一抹轻佻却不下流的微笑,笑容刚扯了一下就歪了嘴,露出一些无奈来:“我说宁欢美女,你还是老样子。喜欢我也不用这么主动扑上来啊。” 他抬一下胳膊,企图松开那白网,募地手上一沉。白网没有被推开,反而加重了。 当初和宋理研究武器时我就要求在白网里下了特殊的咒,一旦敌人落网,为了牢牢困住对方,白网必须成为一个严密的束缚。林献现在的感觉大概就是负重千斤。 我眯了眼睛:“少废话,你当初不是逃走了吗” 既然逃走,应该躲得远远的,怎么会有一次出现。 林献自语风流的眼眸微微闪动,面带笑容:“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这么亲近吧。不用把行踪跟你一一汇报,嗯” 嗯你个头。 我冷眼看着他,脚下一转就过去拉窗帘,唰啦一声,深紫色的厚重帘子随着我的手势由右自左划拉过去,白日艳阳照射进屋里,一室的黑暗被驱散干净。 地上的林献脸色骤变,下意识就弯腰伸手想要遮挡,可白网太重他无法抬手,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无法投射出影子,但奇怪的是他的手臂和脸部却开始浮现出斑驳的形状。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类似于腐蚀的痕迹。 偏白的脸一点点龟裂褪黑,露出肌肤深层更为诡异的颜色,不同于活人的红,他是另一种腐烂的暗色红。 “嗯”眉头紧紧皱起,脖颈和手臂的血管因为用力挣扎也凸显出来,林献咬牙斜眼看了我一眼。道:“宁欢美女,你这么想要我死吗” “我不是”我匆匆辩解一句,下一秒听到皮肉烧灼的滋啦声响,他难忍的闷哼出声。 “既然还不想我死,麻烦把帘子拉上” 哗啦一下,光明重新被覆盖在外,室内一片暗寂。只听得见林献重重的喘气声。 “开关在哪里。”我问。 呼呼。林献在喘息,不知道是没有空还是故意无视我,反正没有得到回应。我想了想。借着白网的盈盈光亮扫视一圈,在后方的墙壁上找到开关,按下去。 暖黄色调的边角灯亮起。 随手拉过一张椅子,我在他面前坐下。抬了一下下巴:“等你准备好了,就开始说吧。我听着。” 经过片刻休息的林献抬了眼眸。看我一眼。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被腐蚀灼烧的部分已经开始愈合,不知为何,速度有些慢。 我看在眼里。心下微微惊奇。 记得当初林献在阴间天域里拿着一个大铁锤跟白冥安作战,那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当时他背后弥漫的灰色阴团威力之大,让人难以忘怀。 不过。复原能力稍弱是不是代表他这个契约者的能力也衰弱了。 为什么,这消失的一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变了。” 打量了我一会儿。他嘴里说着这么一句话,没头没脑的。 我挑了一下眉头:“我想我们没有这么亲近,我原来什么样现在什么样,你确定你了解得清楚么。” “呵。”林献轻笑一声,身上的伤痕掩不住他的气质。这个男人不像宋理,天生的妖娆充满桃气息。他更像是,千锤百炼过后的朵,为了骄傲和虚荣,硬是不畏惧风雪在外世摇曳生姿。 “是不一样,你以前”他歪了歪头,似乎在想用哪一个形容词更合适,下巴收敛一点,“以前看似圆滑实际愤世嫉俗,现在整个人沉静不少。” 他摇摇头:“我还是喜欢倔强的美女。” 嗤笑起来,我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目光冷冷的:“好,你是想要就这么跟我拖下去是么。我不在乎。”我抱着双臂,微微侧头,“反正等下你的女朋友回来,有什么问题问她也一样的,你说是不是” 闻言,林献的眼眸一沉,嘴角带了几分警告:“宁欢美女,虽然我们算是老熟人,我也蛮喜欢你,不过你最好不要接近她。” “威胁我不好意思,我最近不吃这套。那个陈蓓蓓是吧,她知道不是正常人类的事情吧。” “呵呵呵,你觉得自己算是正常的人类”林献好笑地看着我。 我噎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啪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椅子翻转,用手摁住往前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林献,有一点你说得很对,我是变了。这改变是好还是坏,你难道想要用自己的女朋友来试验一下吗” 林献脸色阴郁几分,看着他露出几分忌惮,我冷笑一声:“老实配合我,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自然不会为难陈蓓蓓。” “你问。” “好,当初你逃走时帮助你的是谁” 林献面上显出一种奇特的表情,像是讥讽,像是蔑视,又像是某种敬畏:“宁欢美女,一开口就问这么棘手的问题不好吧。” 我眯起眼睛:“我觉得好。说,是谁” 林献哼一声,一笔带过道:“按你们阳间的说法,就是我的上司,债主。” 债主,我眼睛动了动:“那个家伙就是你们所有契约者前签订契约的对象” 林献默然不语,光是投给我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我横他一眼:“我要你明确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如果这样。 “那好,我问你,最近阳间出现了许多和你一样的契约者,是怎么回事你们阴间在弄什么” 林献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眸里的光彩闪动,就像是一个知晓巨大阴谋和秘密的人一样,他盯着我慢慢地道:“你想知道” “你说呢。” 他摇头:“没有诚意。首先,你要先把我从这破网里面松开。然后我们再谈。” 我犹豫着。他便笑:“怎么怕我逃跑啊。现在是白天我出不去,待在这个别墅里你只要一拉窗帘,我就只能束手就擒,你满意了吗” 我衡量了一下,觉得的确是敌弱我强,不过这个小资鬼的狡猾一年前我就见识过了,短暂思考片刻我决定把黄佳也叫进来。两个看一个胜算更大。 “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一下。” 我走到门边,林献在白网里还不忘轻佻地笑:“宁欢美女还带了帮手啊,不错。是之前见过的那三个男人其中的一个吗嗯,我记得其中一个姓白,叫” 我脚步微顿,扭头凉凉地看他一眼:“男人不要这么啰嗦。你女朋友会跑的。” 说完利落出去,他愣了愣。又是一记轻笑。 穿透门墙,外头又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皱了皱眉头,只觉得鬼也不是那么好做的。长期在这种光线下面生活真是不瞎也要瞎。 “黄佳”飘走着,低声叫着。叫了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耳朵同时聆听。奇怪,没有一丝声响。刚才我明明让她在外头等待的。 难道擅自离开了 这黑不溜秋的视野里。什么都分辨不清,我略一思索准备先回去处理林献,就在这时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声尖叫。 “啊” 神经紧绷,这是黄佳 是谁,谁能伤到她 我迅速飘到楼下,为了快速直接从地板穿透下去,在一楼的天板上看到地下的情景倒把我惊了一跳。楼下的黄佳浑身湿嗒嗒黏稠稠的液体,不知为何在特定的位置不断蹦达尖叫。 “啊啊啊啊你居然泼我粪啊啊啊啊啊都是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狠” 粪不会吧。 我诧异地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另一个女人,客厅的灯光下映照出她身后的影子,毫无疑问她是正常的活人。女人长得很漂亮,一身碎连衣裙露出细白胳膊和修长的脖颈,就像是一只优雅骄傲的天鹅。 此时天鹅的手里捧着一个玻璃罐头,里面装着黄白相杂的东西,就跟倒在黄佳身上的一模一样。 “你是哪里来的女鬼,为什么出现在我家”女人警备地看着黄佳。 黄佳依然崩溃,完全听不清楚或者是不在乎她的问题,只是在原地抓狂地打转:“啊啊啊啊,你放我出去啊。我要去洗澡,我不要顶着一身粪啊啊啊啊” 放她出去 我挑眉,注意到地上被撒了一圈那种奇怪的液体,黄黄白白,这个圆圈仿佛是画地为牢把黄佳困在里面,黄佳无法走出这个范围。 “你先说你来我家是什么目的是不是冲着阿献来的”女人美丽的脸上满是坚决。 阿献,林献。这个女人就是陈蓓蓓。那个明知林献是鬼,还跟他在一起同床共枕的女人。 黄佳也立刻明白过来:“你就是那什么蓓蓓哎呀,我不知道什么林献啦,我和宁欢来是帮助警察办案,警民合作你懂不懂” 陈蓓蓓秀眉一扬:“宁欢你是说你有同伙她在哪里”她立刻四处张望起来。 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白痴。 现在这情况我是下去还是不下去的,显然陈蓓蓓已经把我们当作了入侵的敌人,不过话说她一个活人能见到鬼魂状态的黄佳,难道是林献教了什么秘术给她 我还没想明白,下面黄佳哀嚎了半天,偶一抬头就看见了我,目光相对间,我心中一紧刚想要打手势要她安静,她却气运丹田大喊起来。 “宁欢救我啊,这女人品泼粪,居然朝我泼粪帮我泼回去啊” 陈蓓蓓不是个傻,立刻朝天板上看,一瞬间视线交汇,她眼睛一暗,我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个女人真的能看见我。 不好。 陈蓓蓓手里抓了一把东西,即刻就朝我洒来,我这才注意到那黄白的液体是一种混合物,白的似乎白盐和米糠,黄色的是符纸浸湿褪去的颜色混在其中,这才形成了这种东西。 我身形灵活,第一次攻击被我逃过,紧接着又接连躲过了两次攻击。 黄佳在地上欢呼:“好样的宁欢好棒” 我心里微微松气,却在这时陈蓓蓓眼神发生变化,下一秒她抓着的那把东西方向一转,直接朝着被困的黄佳身上泼了过去。 一声惨叫:“啊” 黄佳蹦跶得老高,嘴里还不断嘶气。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那些黄白之物除了能困出鬼魂之外,似乎还能起到伤害他们的作用。 黄佳抖动着身体,想要把肩膀上的那些甩下去。可陈蓓蓓那边并不打算放过她,看她身体的姿势早就准备好再次袭击。 我面色一沉,低声叫道:“让开” 黄佳侧头一看,眨巴一下眼睛,立刻就蹲下来。 要说她这个动作还是很默契的,可是我们都错估了陈蓓蓓的真实目的,或者说我们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聪明,正在我冲下去的瞬间,陈蓓蓓身体一扭,手上的东西唰得朝我飞来。 我睁大眼睛,用尽权力扭开身体,在关键处躲开了大部分的攻击,却还是有一小股液体甩溅在我的小腿上。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刺痛传来,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加大。 砰一声,我掉落在地。 蹬蹬蹬,陈蓓蓓快步跑来,就像是一直乘胜追击的母狼,我背过身警惕着面对她,我想要逃却抵不过左脚沉重,稍一个迟缓那边又把东西甩了过来。 我迅速弯腰躲避,头发却中招,从后脑勺滑落几滴到后颈,顿时像是有个两百斤的胖子坐在我脖颈上一样,沉重不堪。 我以一种很难堪的姿势趴在地上,我靠我暗骂一声,伸手开始去取怀里的符纸,动作比较细微,那边陈蓓蓓围着我开始洒液体,看我一直不起来,以为我和黄佳一样也成了困兽。 哒哒的高跟鞋声绕了一圈,又停在我面前,陈蓓蓓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得意,也是一种轻松。 “你们” 我猛得一伸手,黄色符纸飞投而出,嘴里迅速念词,一张点燃,两张点燃,一连五张五张并排在半空中点燃,陈蓓蓓估计是被看蒙了,等她反应过来要去洒液体时,第六张符纸早就烘干了我脖颈和小腿的液体,身体再一次感到轻盈。 s:不好意思,已经修改。: 第176章 阴间大魔宗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是谁杀死了林献是那个人吗 是那个大魔宗吗 暖黄的灯光下,我的脸色煞白。转过头,看见还僵化的黄佳,顿时一个激灵。对了,黄佳,我要救黄佳 混沌中仿佛找到一个目标,我急忙走到黄佳边上仔细打量起来。 从头到脚,上上下下,没有破绽,全部都是硬邦邦的石头。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急得嘴唇干涩,喉咙里有些发痒,猛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接下去的时间里,我尝试了我学过的所有招数,试图解开黄佳身上奇怪的符咒。火符,水符,一遍遍尝试,一遍遍失败。 我满头大汗地跪倒在地,后头的陈蓓蓓依旧趴在那里,已经由大哭变成了偶尔抽泣。为什么都没有用,用手捏着尘拂的手柄,另一只手攥紧一叠符纸,我的眼睛是迷茫而愤怒的。 想不出来,我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救她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黄佳在自己面前消失,就像刚才林献一样 这个念头冒出来,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一年前的那个盛夏,在阮家宅院发生的种种,悄然消逝的生命,无辜的替代品阮岚,灵魂需要转移才能救命的白冥安,还有那句陌生人的身体 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交织,画面翻转成猩红的色彩。 我看见自己躺在那里,手臂插着细细的导管,血液从导管里流出去。忽然,鲜血从四面八方涌动出来,我的身体上。我的嘴巴里,甚至是我的眼睛里都沾满了鲜血。 慌张,恐惧,无处可逃的禁锢感。 不,不 “咳咳咳” 我低头又是一阵猛烈咳嗽,感觉到手心有一种粘稠之感,张开一看。一团艳红的色彩。触目的霎那。我的瞳孔猛地放大。 忽然间,地面开始塌陷。 我来不及反应,身体悬空。仓皇的手臂来不及握住任何的边缘,便随着吸力急速下降。 “啊” 我闭着眼睛大叫起来,落下落下,一直在落下。期间我不敢睁眼。直到下降停止,气流恢复平缓。耳边安安静静,听不见任何的嘈杂。 这时候,那一颗慌乱的心似乎有了有一丝镇定。 过了很久,感觉到脚边有什么东西在磨蹭。我的肩膀僵了一下,紧接着有什么软软的,带着一丝冰凉的东西舔着我的手指。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立刻侧头看去,就看见一个绿油油的大脑的。那一双温顺的绿色大铜铃似的眼睛。 是燚,迷茫不安的瞳孔放缩几下,我的嘴角咧开来。伸出手去摸它光溜溜的脑袋:“是你啊。” 燚很喜欢我的亲近,在我的触摸之下欢乐地吐着舌头,看着它的样子我先是笑了笑,然后便看见它身体右侧上面多了一个印记。 大铁锤。 林献的大铁锤。 我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按着它头顶的手一重,它有些不舒服地低低叫了起来,我忙松手把它拉近细细看。没错的,大铁锤的印记这样显眼,我可以确定它之前绝对没有的。 那是什么意思 林献被灰色烟雾杀死。而他的武器成为它身上的印记。那是说杀死林献的是燚 这个念头让我惊愕地退后一步,保持了一点距离,燚正享受着我的亲近忽然感觉不到了,不由奇怪地抬头,温顺的眼眸里闪动着绿色光芒。 看着我,充满疑问,像是在说它做错了什么。 我艰难地动了动嘴巴,努力迈过去蹲下来,望进它的眼里:“你听得懂我的话,对不对” 它点头,开心地又要伸出舌头舔我的手,我躲开去,制止它往我这边窜,认真地问道:“你告诉我,那个人”心头微微痛着,“那个林献,对,就是你曾经帮助的那个家伙,他是不是是不是被你” 话到嘴边,我才发现这样艰难。 对于这个几次相救我于危难之中的异兽,我内心中抱有一份同一阵线的情感,陡然发现它有可能杀死了一个林献,断了一件大事的线索,让我感觉非常不安。 异兽果然同人性,它感觉到了我的情绪,忽然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看它这样极力否认,我心中的那一点疑虑和气闷一下子就散去了。 我笑了出来:“我相信你。” 动物是不会撒谎的,异兽虽然不是阳间的那种动物,但世间万物都有个对应,在我看来,燚这种阴间的生物和阳间的猫狗猴没什么两样。 既然它们有忠诚和善良,燚为什么不可以有。 一旦确定下来,严肃的气氛顿时得到缓解。在燚的玩闹之下,剩下的一点点不安也消散殆尽。这家伙又把我背到身上,在阴海星云弥漫的天域里漫步。 它的步伐很稳,速度随着心情随时变化,有时候很快有时候惬意,玩了一会儿,我刚刚面对意外差点就被撞得四分五裂的信心和毅力渐渐又回来。 我摸摸它的两只角,示意它停下来:“好了,燚,我要回去了,我的朋友还等着我去救她。下次我们再玩吧。” 燚扭头,绿汪汪眼睛眨动两下,温顺地俯身把我放下来。 “好乖。” 我赞赏地摸一摸它的脑袋,它趁机把脸往我手里凑,软软的呼着凉气的鼻子在手心摩挲,我感觉有些痒,不由笑着躲避。 “好了好了,我认输了。” 燚却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越发坚持地窜动,渐渐的我察觉到一种信息,它给我传递的信息。我蹲下来问它:“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燚点点头,吐着舌头顺势在我脸颊上扫了一圈。 我抹去一脸的口水,点头:“好。那你说吧。” 虽然是异兽,燚也没有那种能用语言和人沟通的能力,它只是坐下来然后用后脚站起来,在我诧异的目光中不断旋转,紧接着倒地翻滚。 就这样站立旋转,倒地翻滚,两种重复往复了好多遍。它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绿色的外皮闪现出一股黄色的光芒。渐渐的,腹部的那处光芒越发耀眼,几乎像是在那里困住了一个小太阳。随着光芒绽放。燚的气息似乎有些微弱下去,呜咽几声,像是小狗一般惹人怜爱。 我看着很不忍心,伸手去摸它的肚子。希望缓解它的难受,却感觉到一股灼人的温度。几乎要把手烫伤。 这是什么东西 燚的身体被越来越多的黄色光芒覆盖,然后它猛烈抽搐一下,腹部的那块光团忽然就转移了位置,迅速地沿着身体纹路一路朝外。 终于到了咽喉处。燚张开嘴,黄光飞了出来。一直飞,飞到我眼前。停住了。 我愣了,燚已经恢复了原样。不复刚才气息微弱的样子,重新又恢复了活力,在我脚边磨蹭几下,用大眼睛凝视着我。 我看着它,分析道:“你是要我拿着它” 燚用力点头,我转过头来,盯着那团光犹豫了一会儿,刚才的灼热还清晰得记在我的脑海中,即使是隔着肚皮都异常烫手,要是直接徒手去触摸我的手会保得住吗 我迟疑着,却看见那黄光渐渐淡下去,露出里面的一点轮廓,只隐约看到一点我的眼睛立刻就放大了,伸出手毫不犹豫握住一角,随即把它放在手心里。 绽放的光芒又聚拢,集中回去。在我手中是一块黄白老玉,它和当初被燚吞下去的那块形状一模一样,但仔细看纹路却又有不同之处。 中心的光泽更润了,触手摸去一片凉意。翻过去那一面,却又是温润的手感。一块玉,两种感官,实在是令人诧异。 脚边痒痒的,低头看见燚咧开嘴巴,深处前爪比划着,在别人看来它的动作很滑稽让人一头雾水,我却像是和它头脑贯通似的,很快就理解了它的意思。 “你是说,我朋友的诅咒能用这块玉解除” 见我理会它的含义,燚欢乐地吐着舌头,像是一只讨得主人欢心的小狗正在小小地自得。 我心中一喜,拿着那块玉仔细摩挲,太好了,黄佳有救了。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心急如焚再也不想浪费时间,哄了燚一会儿就拜托它把我送回原来的世界。 燚有些依依不舍,还是温顺地舔了一下我的脸颊,接着驼着我在原地旋转,快速旋转 气流急速变化,空间都在扭曲。 一个精灵,再睁开眼就看见自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低头看去,手心里的血原来来自鼻子。我随手摸了一把鼻血,起来走到黄佳身前。 拿出那块玉时还有些疑问,要怎么使用才能解除呢 好在玉自己就有了变化,由中心开始散光,一点点辐射出去,直射入黄佳身体的各处关节,很快的灰色的地方开始弥漫黄光,黄光所过之处肢体开始渐渐复苏。 那画面太神奇。 就像是女娲造人最后一步一样,她轻轻吹一口气,泥人便有了生气,活了,动了。黄光漫过后,黄佳的眼睛不再灰蒙蒙一片死气,也有了活力,她眨巴几下,接着面部抽搐了一下。 就像是绷紧的面皮别人使劲地拉扯,她用力抽搐了几下,终于嘴角一咧,嚷嚷出来:“哎哟你奶奶的,我嘴巴都要僵硬了” 再没有这样的时刻,我会如此的想念她的大嗓门,我激动难耐一把搂住她。 “喂喂喂,宁欢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声音闷闷的,掩饰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难受。 黄佳这时候发挥了她的粗神经功能,什么也没听出来,然后很嫌弃地推开我,脸部恢复,身体其他部分也跟着恢复,她扭动着身体就像是老爷爷做操似的。 一边动,一边不断叫着:“哎呦。怎么这么痛” “哎呦,要好酸哦” “哎呦,要死了,我胸口都抽筋了” 事实证明,距离产生美,偶尔听到她的抱怨是一种亲切,但一旦次数增多频繁起来,我的耐性就不断下降,我在心里一直劝着自己要忍耐。 她差一点就彻底挂了,对她要有点耐心啊。 黄佳扭动着胳膊,转头看着哭晕在地的陈蓓蓓,眼睛眨巴一下,道:“哎呦,这娘们这是殉情吗哎呦,真是好可怜,好感人啊唔唔”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太阳穴隐隐抽痛,她还是不开口比较好。 扭头看着地上的陈蓓蓓,我眼眸微微暗了下去,喉咙晦涩。对于她,我始终是有愧疚的,不管林献的身份如何,这一年的时间内他算是隐没了自己只愿和陈蓓蓓相守。 要不是我找上门,说不定,他就不会出事,说不定他们还能多一些时间相处。 说不定转眼就过了一辈子。 眼睫颤抖了几下,我松开手,黄佳不满地正要抱怨,看着我沉默而小心地扶着陈蓓蓓过去,不由住了口。 事已至此,于事无补。 临走前我把别墅所有的窗帘通通拉开,久未见阳光的房间被满满的金色覆盖,在一片逆光之中我只希望陈蓓蓓能领会我的意思黑暗终究不是她生存的地方。 林献让她犯傻,是希望她继续她原本的生活,即使这个未来里没有他。 走下楼,宋理一袭熟悉的粉色衬衫映入眼帘,他转过来,眉眼妖娆:“宁宁,见到了吗” “嗯。”我点点头,对他说:“陈蓓蓓的男朋友的确是鬼,你还记得一年前从我们手中逃跑的林献吗” 宋理闻言,露出一丝诧异:“是他” 我点头,抬步就往外走去,宋理有些奇怪地跟过来:“宁宁你要去哪里” “找韩武,他不是等着案子破吗。”我侧头,目光闪闪,道:“等回复完他,我就把发生的事情全部跟你说。我想我们有麻烦了。” 不仅是我们,整个阳间的世界都有麻烦了。 宋理仔细看着我,虽然好奇却没有追问,温和地点头:“好,我打电话给韩武,约他见面。” “嗯。” 半小时后,我们和韩武见了面,我告诉他那个鬼魂已经魂飞魄散。: 第178章 诡异干尸案 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出现,说得时候我的眼眶艰涩。最后我跟他说了陈蓓蓓伤心欲绝,让他跟她的好朋友提醒下,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她。 韩武听了,盯着我看了一会,点头:“好。” 结束时,三人站起来要走,意外的是韩武叫住我:“宁欢,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我顿住,宋理面带微笑挡在我身前道:“韩警官,关于具体细节我可以讲解给你听,宁宁还有事要忙。”他给我使眼色,我正要点头。 韩武淡定地瞥一眼,说:“你放心,我是一个执法人员绝对不会伤害她。五分钟而已,不相信的话宋先生可以在不远处旁观。” 宋理脸色微拧,不好再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走出来:“好。” 我们走到前头远处,站定时第一时间里韩武没有说话,而是以一种奇怪的打量目光看着我。瞧得我有些不自在,脸上僵笑着说:“韩警官不是有话要说。” “韩武。” “啊”我傻了一下。 “你叫我的全名。”韩武目光定定,同样是执法人员,都是刑警,李凛属于那种不拘小节的男人,而韩武就更偏向于正经规矩。 两个人反差不小,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做成朋友的。 我心里小小的腹诽着,脸上诚恳地接道:“好,你找我什么事” 韩武浓眉寸了一下,让我足足等待了两分钟才丢出一句令人费解的话:“从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从前什么时候 我很糊涂,反问道:“你说的是一年前的误会吗明珠真的是我的朋友,当时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不是那件事。”韩武打断我。用力皱了一下眉头,侧头看着我:“宁欢你” “我怎么”我期待着他接下去的话,我也想知道一直以来他对我存在偏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你小时候” 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局面。 韩武面色一顿,接了电话快速了说了几句,然后对我点点下巴:“不好意思,局里有事。” “那你先去忙吧。” “下次有机会再聊。” “好。” 看着他英挺的背影离去。不知怎么我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宋理走过来问我和韩武说了什么,我摇摇头:“欲言又止的,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是么。挺有意思。”宋理眉梢上挑,说着。 我甩了一下头,拉着宋理出去,一路上把林献的事情说了个清楚。黄佳被僵化的事情宋理已经知道。第一时间就命令她回到坠子里待着养神。 现在拿着我的那块玉在手中看,宋理的表情充满思绪。 “你在道门里听过大魔宗的事吗”我问道。期待他的阅历能在这个谜团里发挥出一点作用。 宋理低垂的眼眸黑亮,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玉面,微微颔首道:“道门里是没有,不过很久之前我在寺庙里是听师傅提过。” “提过大魔宗” “不。”宋理摇头,“师傅说的是一句俗语,宁宁你肯定也听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顿时愣住,又听他说:“师傅解释说。人世纷杂,人有七大苦生老病死爱憎恶,但我们往往忽略了潜在威胁并不是这七大苦难本身,而是背后衍生出来的种种。” 我略有思索:“你是说,现在这个大魔宗就是从凡人的孽障因果里面衍生而出的” 宋理并没有否认:“也许是,也许是他本身就存在。这世间之事谁先谁后从来就没有个准头。”他说着把玉还给我,“你好姐妹送的宝贝失而复得,可要好好保护。” 我嘴角一勾:“当然。” 想起明珠,心头一阵温暖。 宋理适时地在上头泼冷水:“我听说明大小姐给你安排相亲啊。” “”我嘴角抽了抽:“你阴阳眼就算了,还有千里耳啊。听说,你听谁说的” “黄佳,她说是小渔跟她说的。” “”好吃好喝还放水养着,我倒好养出一个小叛徒,我牙齿痒痒的心里头对这家伙也不那么想念了,就让他在阴阳师那边再多待几天吧。 哼。 重新上路,这期间我使用了几次黄玉,那些段位低级的鬼物基本一见到黄玉的耀眼黄光便会鬼哭狼嚎,求着让我给他们一个解脱。 次数多了,精明的宋理开始有意识地做起实验。这实验当然是切身实践,在不断的打怪收鬼中渐渐发现这块黄玉的光芒中除了黄还夹着一抹绿,那才是另所有鬼物闻风丧胆的。 这一天,在加油站我坐在车里面,把弄着我的玉。 那绿光不用说一定来自燚,那家伙绿油油的一个,在它体内孕育重生的黄玉带着一点绿光也不稀奇。不过,单单一个阴间的异兽能有这样大的威慑能力,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话说回来,燚和天域是否有某种联系 手中玉光滑细致,一面温暖一面凉意,把玩了一会儿我抬头看外头,宋理的身影并不在那边。不由挑眉,人呢。 砰砰砰。 车窗被人用力敲打了一下,我侧头看去,一个年轻女人站在外头满脸焦急。 我摇下车窗,她语速飞快地求助:“帮帮我我男朋友他、他” 顺着她的手势看去,一辆银色大众停在不远处,透过玻璃前镜可以看到一个人倒靠在驾驶座上,我心头一惊,打开车门。 “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他开车忽然感觉不舒服就赶紧停下来了” 一边过去,我一边询问对方的身体情况。最后到达车子前打开车门看了看,男人的脸色青紫好像是呼吸不顺,我蹙眉吩咐那女人:“别愣着,快通知救护车。” “啊哦,好”女人吓坏了,经过提醒才反应过来,立刻拨打了电话。打完后。她想去触碰男朋友。被我出声制止:“你别动,还是等专业人士来吧。” 年轻女人眼泛泪光,强忍着眼泪点头。 加油站的位置很显眼。大概离救护车的站点也近,没多久就派来了车,救助人员小心地查看过后把人抬上担架,最后运上车。 临走前年轻女人来到我面前。充满感激:“谢谢你我” 救助人员在车上催:“这位小姐,你是家属吗。麻烦尽快上车” “不用谢,你快去吧。”我朝她笑笑,她点点头立刻上车。红白夹杂的救护车呼啸而去,我站在后头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去。 走到自己车前忽然听到加油站的办公室里传出一声惊呼。 “啊杀杀、杀人啦” 一个身穿黄色工作制服的加油站员工跑出来。一脸的惊慌失措,跑了几米因为紧张甚至被自己的脚步绊倒,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他的呼救很快吸引来同事以及等待加油车辆的注意。有几个胆大的男人下车来到员工面前,扶着他起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员工连站都站不住。双腿抖得跟筛子似的,嘴唇哆嗦着,目光充满惊惧恐慌。 有人问:“你别怕,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好好跟我们说。” 员工嘴巴抖动着:“我我我”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那人还要问,另有人打断他:“哎呦你看他吓成这样子还能问出什么啊,让他带着人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对。” “有道理。” “进去看看吧。” 围观的群众纷纷附和,于是都一齐看向员工,却见他脸色惨白,双手忽然用力按住边上人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不不不不” 他那模样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再逼迫他带路好比要了他的命。 男人们看不下去了,有几个吆喝着组成一个队伍,就朝着不远前的办公室走去,我因为好奇也跟在后头。门是开着的,一眼看去没有看见什么人。 几人在门外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翻了一个白眼,这群没胆识的男人刚才吼得那么大声,都走到门口了就知道站着光看。 “让一让。”我侧身挤进去,踏进办公室首先是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摆设和布局很整洁,有条不紊的样子,除了那张跟办公桌配套的椅子,被推到了对面的地方,我挑了挑眉迈步过去。 角落处冒出一只鞋,我眉头一动,一个向前探身,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见到那个人的第一时间,我的身体先于思想做出反应后退一步。 后面的男人大概不甘心被我一个女人比下去,接连几个人窜上前来,大大咧咧道:“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一个个真是” 话语未完,变成了嘴边的冷气,沉寂半响后,办公室里爆发出汹涌的喧闹。 “死人真的是死人天哪” “太可怕了,他他他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屋内人恐慌着,有人跑了出去,在外头人群里一宣扬,顿时造成更大的不安和恐慌,嘈杂之中有稍微冷静的人记起报警。 我微微定神,准备给宋理打电话,刚要动作就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宁宁。” 我回头,惊喜叫出声:“宋理。你快过来。”我招手要他快点来,“你看看这人。” 宋理快步走来,目光触及到那具尸体时也是一顿,随即弯下腰来。 我在边上小声说道:“你看看他,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那具尸体,确切来说更像是一具干尸,一个人成人全身的血液加上水分大约占身体的百分之六十,这一具男尸形容枯槁,四肢已经是皮包骨的模样,脚上的鞋子套不住,身上的衣服挂在上面空荡荡的。 宋理细细看着,越看神色越肃穆,外头的人声沸腾,不少人不敢进来却也忍不住围在办公室的门口、窗户边,探头张望,耳边的议论纷纷。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是啊,干尸诶书上只写过木乃伊吧,还有一种就是僵尸” 听到僵尸的言论,我不由挑了眉头,抛却科学上的解释这个称呼和目前的状况倒是很符合的。附近一派嘈杂热闹,警方人员很快赶来, 响亮鸣长的警笛传来,我迅速回神拉了宋理一把:“诶,我们要不要先撤退” 宋理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吐吐舌头。我承认直到今天,我对警察依旧没多少好感,总感觉再跟案子牵扯上一点关系,那个韩武就会揪着我不放似的。 宋理很体贴,起身准备和我往外走。 可惜,老天爷就是这样爱捉弄人,你不想什么偏偏来什么。 拥挤的人群被迫开出一条道路,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一个男人身材高大英挺,更惹人注目的是他和其他警察不一样,身上穿着的一件休闲薄款皮衣,浅色系的,皮衣的料子笔挺,衬得他宽肩细腰,双腿无敌长。 是李凛。 人多,堵在了门口。我和宋理根本来不及撤离,等到李凛目光扫到了我们两个,俊眉一扬,嘴角的痞痞笑容挂了起来。 “宁欢,宋理。真是好巧。” 腿长步伐大,他快过后头的同事来到我们面前,下巴略扬,道:“阿武跟我说了,他的案子多亏了你们的帮助。他很感谢你。” 我暗戳戳地想,真感谢为什么当面不自己表达出来。 还不等我们说什么,李凛打完招呼后自顾自地越过我们,走进了里面。在见到那具干尸的瞬间,他看似不羁逍遥的面容微微一沉,转过头对我们露出一抹深深的笑容。 “诶,真是不好意思,看来这件案子还需要两位多多协助了。” 我和宋理对视一眼,都点了头。干尸的案子很蹊跷,很有可能跟最近冒出这么多契约者有联系,我和宋理本就有意跟踪。 被刑警呼和虽然有那么一丝不爽,那反过来想想,说不定警方这边能提供我们常人接触不到的线索。 李凛得到我们的同意,就和同事查看起尸体来,没多久就让人小心翼翼地打包了干尸上车,一路运往警局。: 第179章 再遇周式薇 警局法医鉴定后,得出一个诡异的结论。 那具干尸身上有属于疑似人类啃咬的伤口,除此之外,身体其他部分都很整洁。 在单独办公室里,听李凛说时宋理不由挑眉:“人体血液流失后,皮肤褶皱会遮掩一下证据和线索,法医确定尸体上没有其他伤口吗” 这是个合理的疑问。 李凛靠着墙壁,抬头歪着嘴笑了笑:“宋先生这是在怀疑警方的工作能力啊。” 宋理眼皮一动,微笑:“李刑警多心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李凛笑笑,表情充满自信:“那你大可放心,我们警队人员的专业素养是一等一的,法医经过充分的检查才得出这个结论,我相亲他们的判断。再者,这具干尸宋先生你们是第一时间见到的,其中的诡异之处不用我挑明吧。” 目光扫过一边的我,手捋一捋皮衣一角,搞得我有些被动。 我看了看宋理,再转头时发现李凛盯着我眼睛都不移动,不由心里发毛:“咳咳。这个嘛,其实我们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哦,请说。” 我想了想,分析道:“当时我们就在加油站附近,有些人甚至里那间办公室就几米的距离,可是最后直到工作人员慌喊着跑出来,事件才暴露。这其中有一个时间段,就短暂的程度来讲似乎不是正常的人类能做到的。” 李凛听着,眼睛亮了起来:“你跟我想得一样,是妖魔鬼怪在作祟吧。” “就我个人而言,这个可能性很大。”我点头。 李凛的嘴角带着一抹兴趣浓厚的笑容,瞧得宋理微微皱眉:“李刑警似乎已经有了对应方法。” “具体的没有。但是我决定这一次一定要跟着你们一起。” 什么 我和宋理闻言,都是一惊,一想到那个画面我连忙出声道:“不用了吧,警方和我们分别工作,双管齐下效率更快,这样才能尽快破案” 李凛潇洒摇头:“这个你不用管,警局里人才多。又不是离了我就不能转了。”他笑盈盈地看着我。“前几次我们也有过愉快的合作,总不至于这一次你们就不欢迎我的加入了吧” 问题看似寻常无害,面上的笑容也很温和。但不知怎么看着就充满陷阱,让人心生不安。 “我” “别说这么多了,这样吧,我们现在就上路。法医那边说尸体干瘪程度太多严重。dna甄别比较困难。不过加油站的监控视频里有受害者的清晰影像。” “”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唉,我偷偷叹气。 受害者是个青年男性。年纪为二十七岁,名叫余成光,职业是一位中型货运车的司机,平日负责长途运输。 李凛分析。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余成光很可能在别的地方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随后潜藏在货车里。 在这点上。宋理提出不同意见:“按你的意思,这个鬼怪为什么不在遇见的第一时间内就伤害余成光。为什么还特地隐藏自己,直到人多的加油站才下手。” 他说的时候,语气温和,桃眼微微弯着。看着一副虚心询问的姿势,看在我眼里就是另外一副情形。唉,又开始了。 果然,李凛嘴角一斜:“我这是在分析案情,提出一切的可能性后,再一一甄别剔除,这样留下的那些线索和答案就算再不可能,那也必定是真相。” 宋理露出春风般的笑容:“福尔摩斯理论,李刑警真是博学。” 李凛眯起眼睛:“哪里,比不上宋先生见多识广,多了,听宋先生刚才的意思,似乎你们这一行面对的鬼怪都没什么智商,不懂策划,这样说我还真是羡慕你们啊。守株待兔就好,轻松啊。” 宋理脸上笑意越发清淡,眼底的灼灼光芒确实绽放得如同夜里的星子。 “李刑警这样容易曲解别人说话的含义,这要是在办案时也”欲言又止,意犹未尽,他摇摇头,“似乎不太好吧。” 任何人在自身能力受到看低时都会本能的反击,李凛闻言眸色一凛,正要开口说什么,被忍了很久的我终于开口打断。 “好了,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吧。我都快饿死了。” 我指指桌上早就摆放好的饭菜,忍住心中无数的白眼,当一个和事佬劝道。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两个男人好比山中的霸王,只能容下其中一个,一旦聚集两人简直就是边上人的灾难。 “听宁宁的。” “当然好。” 两人同时回答,完毕后抬眼对视一眼,瞬时间别开脸。 我在心中叹气,不再理会他们径直端碗吃饭。一顿饭吃得很不消化,即使不吵架两人也你来我往得斗嘴,好不容易解决完饭。我们上了路。 要去的目的地是余成光所在的物流公司。那是一家颇为有名的物流公司,进去时看见往来的货运车辆和工作人员都十分忙碌,似乎一个同事的死亡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们走进去,宋理走在前头找到经理,刚套了两句话就被李凛打断,他唰一下从口袋里拿出证件照,酷酷道:“你好,我是刑警队的,有一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接下去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清楚么” 宋理眯起眼睛,经理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当然,您请说。” 李凛便询问了余成光的一些信息,个人的性格、工作能力、和同事相处的情况等等,最后要求去看一看他居住的房间。 到最后,经理松了一口气,道:“他是跟我们签了合同的长途司机,不上班时就住在我们公司提供的宿舍里,我这就带你们去。” “嗯。” 物流公司的外出工作很辛苦。一般都是外来人员,所以进去宿舍时感觉到一阵混搭的气息,看着就好像大杂烩一般,什么省份城市的人都有。 四楼的其中一间房里,大约十多平方,里面家具很基本除了床、柜子、电视、桌椅,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李凛扫了一圈。道:“我们检查一下。你可以去忙了。” “好的。”经理走出去时,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我偷偷瞥李凛一眼,认识也算有段时间了。每当他露出这种刑警的气压时一般人都扛不住,不过 宋理走进来,眼睛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间,嘴巴里却说着:“刚才要是你不出现。我能从经理嘴巴里问出更多信息,你知道么。” 我默默地走到一边。准备避过这场风暴。 李凛正在摆弄桌椅,闻言回头轻笑一声:“宋先生真是不相信专业人员的能力,术业有专攻,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果这是一件正常的刑事案件。我当然会采用其他方式询问,比如你的那种问法,可是现在凶手是普通人类么。” 宋理微微抬眼。嘴角噙着一抹笑,终究是没有说话。 在他们斗嘴的期间。我在余成光的床头下面发现了一些东西,抽出来一看,顿时微微红了脸。李凛凑过来看一眼,笑了。 “宁欢眼尖,不错。” 那是几张,嗯,数量很多,几乎可以称作一叠了,一叠的小卡片。上面印着香艳的女人还有电话号码,以及能提供的各种服务的价码。 手指触摸着这一叠卡片,我微微有些发窘。 看来长途司机这份职业很寂寞是真的。 宋理走来,拿过几张凑近闻了闻,挑眉道:“这一张上面潮湿的味道最轻,汗味却很重,估计是余成光最后接触过的。” 他伸出手,露出卡片牌面上一个做清纯学生打扮的女人。 李凛露出一个笑容,宋理看着他嘴角也扬起,我默默放下其他的卡片。 特殊行业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矩,李凛讲得头头是道,他告诉我们:“外带包夜的费用比较高,以余成光的收入和习惯来讲,他更可能是亲自到店里去包几个钟头。所以,想要追踪更多线索我们需要亲自去。” 我就知道会这样 半小时后,车子停到一家普通的楼房前。我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透过窗户看着外头。那幢楼房从外面上看去很平常,就连拐进这条巷子时也很平常。 一楼的店面是一家店,照片上写着一行字:最后一道防线。 我瞅着三楼的窗户,大白天的那一层全部的窗户都严实地拉着,从外头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形。刚刚宋理和李凛下车时,居然难得达成共识,一致认为我不能跟下去。 李凛甚至痞笑着说:“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看比较好,容易长针眼。” 切,想当年我在干销售时什么五光十色的场面没遇到过,尤其是东亚某些国家的客户口味刁钻,每每谈生意都要往偏处谈,当时我都能面不改色地应对,现在不过是一个皮肉店面而已,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过,难得那两个男人能统一战线,我也乐得装傻。就呆在车里等他们好了,反正有宋理在遇到鬼物他也能应付。 我悠闲地在楼下等着,忽然就看见巷子入口处出现一个眼熟的身影,一身白色的衣袍,面目清绝冰冷,黑发散在身侧。 我眼睛噌得亮起,立刻打开车门跑下去。几步就跑到她面前,叫住她:“喂,小渔呢” 此人正是周式薇,那个把小渔收为鬼属的阴阳师。 面对我的突然出现,周式薇的表现比较淡定,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说道:“让开。” 我蹙眉:“不让,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她忽然扯了一下嘴角:“说什么。” 我盯着她说:“这些天你玩也玩够了,新鲜劲过了吧,那就把小渔放出来吧,你和他解除鬼属契约给他一个自由。” 周式薇下巴扬起,目光里恬静没有一丝温度:“宁欢是么,我觉得你真的很天真。” 我冷笑一声,随手扯下坠子上的尘拂放大,握在手中后冲她一扬手:“不给是吗,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给的。” 尘拂的白丝萦绕而出,正要织就一个大网。 那抹白色的身影却敏捷迅速地一闪,一下子就从巷子的这头过去了车子的那边,我急速回身过去,只见周式薇站在我车子的车顶,在阳光下睥睨着看我。 “你不是我的对说。” 她的确有两把刷子,不过这一年的时间我跟着宋理锻炼也不是光玩耍的,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 我一咬牙,附身蹿过去,脚下步伐交错变换,等到了车尾时候借力一跃,很快身体就腾空,迎上了周式薇的视线。 她毫不动容,手势一扬,手指尖冒出一窜火焰,就那样轻轻一伸手,火焰就在我的鼻尖。 我躲避及时,也不免被火光烧到了一些头发,闻到自己身上的烧焦味,我心下恼怒,干脆从怀里掏出五张符纸,并排飞投出去,对上那火焰时黄色符纸吸取了她的火光,然后自己募地引燃,随之五窜新火围绕着她。 我嘴里念词不断,看着五丛火光越来越猛烈,很快就把她整个人都盖在其中。心中正有些得意,忽然就看见车顶上冒出许多白色冰霜,不过片刻的功夫,我的五丛火被凝结成白色的冰棱。 周式薇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它们,两只手指微微捏着,冰棱破碎,掉在车顶上,锋利的地方刮划出许多细细长长的痕迹。 末了,她站在上头低头看我:“还有什么招式,不如一起使出来。” 胸口一阵气闷,什么叫一山更有一山高,虽然我的尘拂还出手,可我自己心里有数,对手太强大,即使咬牙拼死一战,估计也只能被打得灰溜溜败北而归。 毕竟,实力差异摆在那里。 人要有自知之明。打不过啊,这样想着,气闷渐渐变作了服气。我抬头对她讲:“就算都使出来你也能应付,我认输。” 她的眉头轻轻动了动,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干脆。 不过,我很快又补了一句:“这一次我输了,不过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你不能因此虐待小渔,至于我们,下次我会再找你过招的。”: 第180章 是鬼魂傀儡 生命不息,挑战不止,这是一种态度。 周式薇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丢下一句话就跳下车:“我本就没有虐待他。” 那最好。 我哼一声,看着她在那幢楼房前停下脚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气息,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方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影就朝着楼里走去。 我有些诧异:“喂,你进去干什么那是” 来不及说完,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口。 我暗骂一声,想到宋理和李凛在楼上办事,她这样贸然上去不知道为带来多少麻烦,不由锁了车门快步跟了上去。 老区的楼道墙壁有些斑驳,住客们也没想要完善遮掩,我一路飞跑上去到了三楼转弯处时一阵寒意涌出来,初夏的天气四肢冰冷,寒毛竖起。 “你这个女人” 稍一停滞,我立刻抖擞精神。是宋理的声音。 我跑过去时,只见里面的一间房外头周式薇背对着我,而宋理则一脸愤懑,妖娆的面容上难得的火气:“好端端的你捣什么乱” 周式薇很冷然,收起了双手,顿时周围的冰霜融化消弭,气温一时间还是有低。 “我出手收拾怎么是捣乱,你自己本事不够阻挠了我才对。” 宋理气得脸都泛红了,上前一步,咬牙道:“你” 我左看看右看看,虽然边上的房门紧闭,但有不少住户从窗帘后头偷窥着外头的情形。这毕竟是警方行动弄得这样大动静,让我不免有些紧张。 看了半圈,就看见那间灰暗房间里的小床上。李凛那家伙困在那里。 我惊了一下,忙跑进去,一边弯腰查看一边询问:“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李凛的脸色很不好,苍白,原本中气十足的俊朗似乎被抽了好多血似的,说话时气息都弱了许多,断断续续的:“是吸血鬼怪刚才跑了” 我挑眉:“你是说。那个作案的鬼怪你们见到了” 李凛点头。又摇头,挣扎着要起来,看他那艰难的样子我放下偏见过去扶他。他稳了稳气息。才说:“我是没看见。” 他苦笑一声:“不过我被咬了一口。” 咬 我惊诧之外,忙起看他身上哪里有伤口,粗略打量过去,只在他脖颈处发现两点黑色斑痕。底下依稀是齿痕。 警局法医说,是极似分类齿印的咬痕。 我不自觉伸手触碰。眉头微微皱起:“真的有爱咬人的鬼物,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你怎么了” 李凛硬邦邦地停着,神态微微不自然,我问道:“你躲什么” 李凛偏过头:“谁躲了。你手冰,不舒服。” 对哦。我连忙放下手:“不好意思。”刚才进来时外头的气温被周式薇掌控,说到周式薇我又转头看向外头。听不见声响,似乎安静了。 回头时。李凛要我扶着他起来。 “刚才宋理正跟那东西交手,忽然就冒出一个女人。”他扭头看着我,目光里露出些许的精明,“听他的语气,这两人似乎是死对头” “”我仔细想了想,谨慎开口:“也不是,就是” 不太合得来。好比,你们两个。 “就是什么” “没什么。”我扶着他就往外头走,“那鬼物跑了” 动作这么迅速,连宋理和周式薇两个人都拦不住,看来功力不小。 “嗯,咬了我一口蹿出去,在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趁机逃跑了。诶,宁欢,我看不见你跟我说说,这些东西鬼魂精怪他们都是怎么行动的” 我随口道:“地遁呗,他们是鬼魂不受实体障碍的限制的,别说空间,有些厉害的能穿透时间呢。”燚这种异兽可能不是唯一的存在,而之前所见的鬼魂之中的确有不少能带着别人追溯过去。 “这样啊。”李凛似乎很有兴趣,听着问着。 一直到楼梯口,发现脚下的地面结成白色的冰霜,李凛步伐大又没注意,一不小心滑下去,我急着要扶住他下滑的身体,结果两个人都没稳住眼看着就往楼梯下滚去。 “哇,宁欢,我来救你啦” 熟悉的声音响起,后腰处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我堪堪阻止了下滑的趋势,而李凛身为刑警反应灵敏,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搭着我的腰,锋利的眼眸里有一丝关切:“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扭头看向下层平台处的两个人,太阳穴都不免抽了抽。罪魁祸首的两个人宋理和周式薇就在那里僵持着,以桃木剑对着一柄玄冰剑,铿锵之响遁入耳中,实在是很霸气。 黄佳激动地在边上加油助威:“哇哇哇,帅呆了欧巴加油” 站稳后,李凛的手很快松下去。而周式薇那边的冰霜之下忽然冒出一条流动的鱼儿,轻轻一跃就变作人形,欢乐地蹿到黄佳身边附和道:“宋道士加油打倒这个阴阳师” 小渔 我惊喜又诧异,谁料小渔的呐喊助威还没出口几句,周式薇冷冷眼风扫过来,吓得小渔像是被鱼刺噎住一般一下子成了哑巴,脸色臭臭的,还不忘秉持傲娇的脾气把脑袋一扭:“哼。” 鬼属胳膊肘往外拐,跟自己不齐心,周式薇只是冷眼瞥一眼,随即转过去面对宋理,嘲讽道:“道门好门风,以多欺少不觉得很丢人么。” 黄佳倒吸一口气,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悄悄话说道:“哇哦,居然用激将法欧巴不要上当啊” 小渔敢怒不敢言,只能又轻轻从鼻子哼一声。 我瞅瞅这边,瞅瞅那边,又看了看李凛。正好李凛也凝视着我,目光带着某种情绪让人摸不着头脑。我想了想,凑到他耳边说:“你也想走是吧” 李凛眼眸闪动,露出熟悉的痞笑,胳膊活动了几下,对我把下巴一抬:“你说得有道理,打情骂俏这种事情太多人在场是不太好。那这样吧。我们就不要当电灯泡了。先走吧。” 我瞪大眼睛,他在说什么啊。 此话一出,原本对峙的两人脸色都是一顿。充满不悦和威胁的往这边看来。 李凛的气血还没有完全恢复,却抵不住他不羁的风采,愣是放缓的脚步悠然地往楼下走。我分析了一下情况,识趣地跟了过去。 街头人流不息。金色阳光洒在马路上,让这个世界看起来充满光明和希望。殊不知多少邪祟和黑暗潜藏在其中,躲避着、伺机着,期待在某一个特定时期爆发出一场巨大的灾难。 对我和李凛来说,目前最大的灾难就是道士和阴阳师的不和。 自从干尸案的嫌疑者逃走后。周式薇不知为何就跟上了我们的步伐。李凛听了我的介绍,觉得多一个业内人士帮忙是一件好事,也没有多加阻拦。 而我因为输给了周式薇。内心多少建立起一种对强者的服从感,何况小渔还在她手上。她跟着我还能确保他的安全,所以也没有阻止。 唯一有意见的宋理面色平静,什么都不说。 气氛,很微妙。 环境优雅的咖啡屋里,四人对面而坐,刚好是两男两女的分布,加上各自带着的一只鬼属,无意间就组成一种冷战的局面。 周式薇坐在我边上,莫名带来很大的压力,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对面的李凛喝一口冰咖啡,露出非常享受的表情,然后把胳膊压在沙发后侧身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几人。 说道:“你们打算就在这里坐到天黑”他把玩着玻璃杯,“既然都是同行,不如同心协力想个办法把那东西抓住,到时候警局的奖励你们可以平分。” 玩世不恭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过去,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 我翻了一个白眼,这是钱能解决的事情吗开玩笑,这明明就是王不见王的死局。 没想到,本来寂静得尴尬的场面因着他这一句话发生了改变。 两人不约而同说道:“不要平分。” “不用平分。” 话完,目光交汇,空气中隐约有火相撞。我连忙咳嗽两声,开口缓和气氛:“这样吧,我觉得我们可以各自想一个办法,看最后是哪一方抓住了鬼怪,李刑警到时候就把全部奖励交给那一方,你看如何” 李凛挑眉,还没开口。 宋理和周式薇再一次异口同声:“可以。” “没问题。” 我冲李凛使眼色,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还准备打个官腔再开腔,被我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一脚,笑了一笑才点头:“这提议很好。” 我对宋理微笑:“是吧。” 又侧头礼貌地对周式薇笑:“你没意见吧。” 周式薇很冷淡,但起码还是点头了。 宋理当然捧我的场,好不容易缓解了僵局,我暗自松气。 为了更好的准备战斗,几个人便在附近的酒店里住下。进入房间里后,我感觉到坠子里的动静,不由挑眉解开坠子,只见一一抹绿色的身影冒出来。 小八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转悠着叫喊:“哎呦,可把爷给憋死了。” 这只乌龟怎么也赶不走,就跟粘上我似的,之前跟黄佳两个一唱一和实在让人受不了,我索性把他关在坠子里面,安静了这么几天,他终于受不了了。 我挑了挑眉,也不去理会他。径直进浴室洗漱,等我一身清爽出来时,房间里多了几个不速之客。 我眯起眼睛:“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鬼,一个绿色乌龟,一个能直立的锦鲤,三个家伙就那样毫无廉耻地霸占了我的床,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见我出来,黄佳眼珠子转溜几下,咧嘴就飘过来,搂着我装亲密:“哎呦宁欢,你也不喜欢那个阴阳怪气的阴阳师对不对我家宋欧巴这种绝世大帅哥她居然都不怜香惜玉,真是太没眼光了” 我狐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目的” 小八的脖颈伸长又缩短,玩得不亦乐乎:“女人心啊海底针,她刚刚说得简直比什么满清十大酷刑还恐怖啊,什么泼硫酸啊剃光头啊对了,硫酸是什么东西酸酸的,好喝吗” 小渔在边上嘲笑:“你这个千年王八,还就是个土鳖” 小八的龟格受到了侮辱,瞪起浮肿的龟眼:“臭鱼,你是不是想打架想打就直说啊爷我奉陪” 小渔嗤笑不已:“就你这迷你四肢,我才不要欺负呢。” 小八反讽:“我腿再短想跑还是能跑,天下这么大爷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呢,离开那阴阳师远了就要死不能的,哼” “你再说一次” “你没骨头” “你个王八好意思说小爷我没骨头我呸” “你把口水收回去” “你做梦” 瞬间战火升级,锦鲤和乌龟怒视对方,两分钟后忽然一齐跳下床,在我的诧异之中快速的进入了浴室,只见水流唰啦的声音传出来,伴随着两个幼稚至极的家伙的叫喊声。 “有种你站着别躲” “有种你抓着我打啊” 我抚着额头,坐下去,黄佳飘过来对我挤眼睛:“我刚刚吩咐了小渔,让他在周式薇那里当卧底。嘻嘻,我聪明吧。” 我擦着头发,一条一条打消她的得意。 “第一,小渔的立场分明,周式薇不可能不防着他。” “第二,就算小渔得手,你觉得以宋理的脾气他会纵容你作弊么。” “第三,别忘了李凛这个刑警在,你要是瞎闹毁了这个案子,看他不天涯海角追击你。” 黄佳听着咽了咽口水,还在逞强:“什么嘛,李刑警再厉害那也只是个凡人,他又看不见我,才不会对我怎么样呢。” 我把毛巾一甩,淡淡道:“你惹恼他,他会打击宋理,宋理恼怒了你觉得你是什么下场” 黄佳:“” 先前的气焰顿时嚣张不起来了,黄佳闷闷地蹲在墙角扭着手指,很幽怨地抬起头,露出黑幽幽的眼睛:“宁欢你到底在哪一边的,人家不喜欢你了。”: 第181章 到底哪一边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随后一个枕头扔过去:“滚。” 赶走黄佳后,又进去浴室收拾了那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一时间,房间安静下来。 我靠在窗户边,看着外头夜景璀璨,心中感叹近几年国家发展迅速,很多中小城市的夜晚热闹程度不比大城市差。 热闹中,隐隐透露出一丝静谧。 我不知道这一丝静谧是来自外界,还是自己的内心。也没有时间多思考。 外头敲门了。 打开看,是痞气十足的李凛。 “干什么。” 李凛休息了一段时间,气色变得好多了,冲我一扬眉毛:“出发了。” 我有些惊讶:“这么急”一转念,想去左前侧的房间,宋理就住在那里,脚下刚动就被告知:“别敲了,姓宋的和阴阳师早就出发了。留了口信让我带上你。” 这 我有些无语,李凛走过来和我并肩,一边往外走一边轻笑:“姓宋的和这个阴阳师真是天生一对啊,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冤家。就是冤家,他们两个啊从头到尾就没看对方顺眼过。” 看着他感慨又看热闹般摇头,我在心里嘀咕:这有什么,你和他也从头到尾就没看对方顺眼过。 五十步笑百步。 出去时,我有些意外的看着酒店外头的重型机车,脑海中闪过很不好的预感,僵硬地扭着脖子问:“坐这个去” “嗯,坐这个。”李凛长腿跨上车,随手扔给我一个铁灰色的头盔。下巴骄傲抬了抬:“怎么,你是看不起我的车” “哪里。”我明明是看不起你的车技。 李凛说:“宋理开走了车,你总不能指望那个阴阳师会载他一程吧。” 周式薇那冰冷的个性,指望她还不如指望小八的龟速。 事实摆在眼前,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我默默叹气,认命地戴上头盔坐上车,原本把两只胳膊牢牢架在他的肩膀上。 毕竟之前也有坐过的经验。我又不是那矫情的人。只是没想到李凛丢下一句“坐稳了”。忽然脚下一蹬,马力全开。 狂风呼啸,气流冲击着我的脸。眼睛睁不开,头发还随风乱飞堵住我的嘴巴,在频频转弯和躲避的过程中,我的手终于由肩膀移动到脖子。 看着一辆大众迎面而来。心脏跳到嗓子口,机车侧身来了个十几度的漂移。夜色的马路上响起一个女人压抑不住的尖叫。 “啊” 下车时,手脚发软,嘴唇颤抖的我恨恨地看着李凛:“下次,下次我再也不要坐你的车。”还没等李凛说话。我哆嗦着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宋理给我发了短信,说在这条巷子里布置了埋伏,进来时我没有发现周式薇的车。难道她没跟着宋理 “宁宁。” 宋理蹲在地上,朝我点了一下头。 走过去。可以看到地上隐隐有符纸的痕迹,用手轻轻摩挲地面,可以感觉到些微的不平稳。我眉心挑了挑,悄声问:“几张” 宋理笑笑:“三十。” 我不由动容,三十张黄色符纸这数量不容小觑,何况宋理布局一般有后招,这符纸估计只是打个头镇,不过这也侧面说明那个鬼怪很强。 引得宋理这样忌惮。 布局需要专心,除了埋符纸还要专心念词,才能保证到时候一切按照构想得爆发出来。李凛想走过来,被我用眼神制止,他也不反抗,转而站在原地打量四周。 我也站起来观察左右的动静。 这个空地是有两条巷子的出入口,李凛所在的位置可以看见两个入口的景观,以他刑警的敏锐做望风人选是足够了。 夜,无比寂静。 可过来时街上分明很热闹,那样熙攘的人流难道就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这个巷子 哪里吹来一丝风,很轻,很快,几乎只带得起我几根发丝。 站着的李凛和蹲着的宋理却在同一时刻有了警觉,我了解他们,仅仅是细微的变化也足够我判断他们的变化。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我有些迷茫,有些紧张,这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很平静啊,除了那时不时来的几丝风 风 对了,我愣住了,对了,这就是诡异的地方,怎么会有风在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多的角度吹拂从我的头发,腰侧,脚踝,不是席卷的而是局部的。 太奇怪了。 夜晚的黑色给人一种警备,我脚下悄悄后退,企图朝着李凛那边退去。 就在这时,从宋理的前方忽然冒出一个黑团,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等宋理有所察觉时就被那黑团用力掀翻在地。 “宋理” 我想也不想冲过去,手指已经捏住手腕上的坠子,稍一用力小尘拂便扯断钩锁,落在我手中。 那边的宋理灵活地翻身后,从背后做出了一个手势,瞬间阻止了我的动作。 那是约定的手势,代表他能搞定,我不需要插手。 俯冲的动作停顿下来,顺手拦住了李凛,他不解地看向我,我沉着道:“他能应付。” 不是初出茅庐的小道士,宋理是入过佛门又入了道门的人,这些年在外也游历过,他的经验比起我们只会多不会少。 这时候,我们要相信他的判断。 很快,我们就见到宋理的智慧。 黑团想要再次袭击宋理时,竟被地面上的一圈黄色光亮困住。光芒绽放,掩盖的尘土被飞扬而起,三十张符纸从地面浮到半空中,把黑团围在中间。 宋理从后腰掏出桃木剑,放大。握紧,脚下如风急驰而去。 这个过程中,他浅粉色的衬衫被风灌满,黑色发丝也随风竖立飞扬,那双桃眼却亮得惊人,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我看着心里升起一股骄傲和敬意。这就是宋理的自信,他可以。他做得到。 黄光做圆圈。黑团扭转挣扎,始终看不清楚真实模样。 李凛蹙眉到我耳边问道:“宁欢,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我正要回答。却意外地看着他,“你看得到” 李凛愣了愣:“是,奇怪,这一次怎么就看见了” 霍 在我们发愣间。黑团似乎脱离了符纸的桎梏,开始不断膨胀放大。宋理咬牙跃身上去,手中的桃木剑利落在上面划了几道。 黑团破裂几处,宋理落下地。 我心中一喜,成功了。 却没想。黑色的烟雾聚拢而来,黑团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甚至体积以数倍增长。投下的阴影几乎覆盖了整个空地。 宋理的眉头皱起,我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李凛的声音凝结了一丝紧张在身后响起:“小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宋理带着我翻身滚动,我被压在底下呛了几口灰尘,只觉得身上一松,宋理已经起身对抗黑团去了。 我直起身看过去,顿时错愕住。 那黑团就像是末日的夜晚,整个地覆盖在天空,放眼望去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是黑夜的颜色,哪里是黑团的领地了。 李凛赶过来扶我,宋理那边却陷入了恶战。 巨大的阴影按压下来,他挺拔的身体很快就隐没在其中,从头开始,接着是四肢,直到脚后跟的最后一点彻底消散而去。 胸腔的一点暖意瞬间冻结,我推开李凛,终于把尘拂握在手中:“宋理,你等着” 李凛伸手制止:“你有把握吗要是没有,去了只能拖他的后腿。” 我甩手招呼过:“滚开” 黑团开始卷动,巨大的漩涡飞速旋转,我用不了多少奔跑的力气,很快就被那股引力卷了进去。 “呃” “宁欢”李凛略显惊慌的叫声,让我在最后的关头扔了一张定身符纸过去。这起码能保住李凛不被殃及,做完这个后,身体就完全失去了控制。 浮浮沉沉,不断跌落旋转。 意识还算清醒,睁开眼睛去寻找宋理的踪影,可惜,到处都是黑色的烟雾,视野之内没有其他的东西,除了黑,还是黑。 宋理,你在哪里。 喉咙抖动着,却发不出多少声音。不知道是失重的关系,还是烟雾堵塞了喉管。手心渐渐无力,这烟雾中我闻到血腥的气息,顿时如同冷水泼顶,意识清醒许多。 艰难的开口:“宋理” 是你吗,你在哪里 霍,一道白光破开黑团,像是一把利剑直朝着我这边而来。空气的温度下降许多,裸露在外的肌肤起了疙瘩,可以感觉到寒毛竖起。 那把剑,是一把冰棱剑。 黑团被破裂,周围顿时就清楚许多,我连忙坤长脖子趴着冰棱剑上。只见那白光之处站着一个女人,洁白的衣袍随风微微摆动,面容是冷冷的。 她站着,侧头朝着谁说了一句:“没用。” 那浅粉色的身影顿时僵住,宋理咬牙切齿的声音自那传来:“你这个女人” 我睁大眼睛,原来是周式薇。她果然在附近。 周式薇一扬手,冰棱忽然活动起来,吓得我立刻双手扒着,彻骨的寒意自手掌传递上来,几乎是要冻坏我的手掌。 可悬空在上,底下是硬邦邦的水泥地面,比起摔成肉酱不如忍着寒冷。我顶住寒气,一直到冰棱就要靠近他们两个时,那不知何时又恢复壮大的黑团居然再一次冒出来。 铺天盖地,把我掩埋在黑暗中。 呛鼻的味道,带着浓重的血腥。“咳咳咳。”我不断咳嗽,在这黑团中不止一种血腥味。每个人血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我捂着鼻子立刻领悟到,这些味道一定来自那些被吸干血变成干尸的受害者。 “咳咳咳。” “宁宁”宋理在叫,然后是一声低低的骂声,“该死的,你给我让开” 周式薇不屑的回答:“就凭你,就别学别人英雄救美了,好好待着看。” “你这个女人” 黑团的压力越来越往下,耳边不断传来或高或低的斗嘴声,黑暗之中我的白眼翻得很愉快。忽然就认同了李凛的看法,这两个冤家,真是冤家。 求人不如求己。 何况我被困其中,周式薇不知如何,但宋理那边一定会有忌惮,怕贸然出手会伤到我。他们束手束脚的反而不好解脱。 还是我自己吧。 尘拂飞起,从身上摩挲出几张符纸,念词响起,火光窜起。黑团之中这一点点小小的光亮不算什么,但很快就听到外头的声音。 “那里有光,宁宁在那里” 他们在破除黑团,我这边也开始动作,尘拂的白网开始编织,这一次有所不同。以前是用来围困敌人的,而这次,我把自己围在了里面。 黑团渐渐暴躁,不断的挤压着空间,它的体积越小,我所在的空间也越发地狭窄。 到了后头,几乎是要把最后的一丝空隙都剥夺了。 而我在白网中静静调息,不为所动。冷静,只有冷静,才能让白网发挥最好的作用。它就是一道屏障,保护着我,无论黑团怎么挤压折磨。 在这个壁垒中,我也没闲着。 即使不能看清楚周围,我也努力用耳朵、用心去辨别着。警局的法医说了,受害者身上有类似人类的齿痕,那边说这个鬼怪应该有个形体是带牙的才对。 在旧小区里李凛和宋理也遇到过一次,那一次应该就是带牙的形体。 那么问题来了。 从出现到现在为止,黑团的形态一直没有改变,除了体积放大缩小外,根本没有什么容貌特征可言。我不由想到,是不是我们弄错了 也许,这一个黑团不是我们要调查的那个干尸案的凶手呢 念头还在酝酿中,忽然下方的空气颠簸了一下,很快就感觉到整个世界上下左右不断颠倒,两股巨大的力在斗争,拉扯,我在其中就像是一只孤零零的小船。 霍,终于势均力敌无法再拉扯。失去两股力道的我立刻就翻下去。 “哇” 虽然有白网保护,抵挡了不少俯冲,但忽然从十多米的半空中掉落在地,那场面还是很惊心动魄的。 落下去时不能像翩翩的蝴蝶一样,反而捆得似浸猪笼。: 第182章 周式薇之眼 本来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却没想到底下的李凛瞎帮忙,拉着白网的一根白毛估计是想把我扯下去,我看着他的动作,想死的心都有了。 奶奶的,那跟白毛是主线啊,不能拉啊 我满面惊恐,可惜空中下落速度如此之快,转眼间身上的白网如同扯到线头的毛衣一般,溜溜的就开始解除。 离地面还有两米的时候,白网已经残破,我的大半截身体裸露在外,失去了所有的保护我面色苍白,两眼望着黑夜,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 哄咚,一双臂膀牢牢接住我。 然而我来不及体会落地的欣喜,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这一晕,阴差阳错地避过了一次大战。 醒过来时身边是一个女人和两个小的,黄佳最近不知道迷上了哪部韩剧,再也不肯好好扎头发,睁眼的刹那就看见一张脸遮在黑长头发间,隐隐绰绰,真是吓死人了。 我下意识就一巴掌呼了上去。 “唔唔唔” 黄佳奋力挣扎,企图扯开遮在自己脸上的手。 “姐,姐,你醒了啊。”这是小渔。 “凶婆你真没用,不就从天上掉下来吗,居然吓晕过去了。胆子好小哦。”这是小八。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定定地望着小八:“你刚才说什么。” 小八没反应过来,一脸瞧不起的还准备再次重复,被边上的小渔一巴掌罩上脑袋,喝道:“你个万年王八,你以为姐姐是你啊,有个硬壳什么都不怕。我姐是人类。摔在地上那很疼的。” “那也” “闭嘴,好好反省”又是一巴掌。 小八怒了:“臭小渔你” 啪。 “怎么跟爷说话呢,闭嘴” “”小八彻底蔫了,泪眼朦胧地蹲在边上,泪地看着我。 两家伙加起来也有一千八百岁了,幼稚得跟人类三岁小孩一样,也是让人没话说。我看了看外头。问黄佳:“他们人呢。” 黄佳撅着嘴。眼神愤懑,握着拳头道:“都怪那个周式薇要不是她笨手笨脚,那个鬼物怎么会跑啊哼。就怪她怪她” 我愣愣,跑了那个黑团没抓住 小渔在边上小声道:“黄佳姐这么说也不公平啦,那个宋道士也笨手笨脚啊,要不然” 他还没说话。被黄佳凶神恶煞的目光吓得噤声:“臭小子,你敢污蔑我家欧巴。信不信老娘把你晒成鱼干” 被迫成为鬼属,还是本体是锦鲤的鬼属,这无疑是自由惯了的小渔心中永远的痛,被黄佳无情戳中后脸色一白。立刻拖着哭腔委屈起来:“姐,你看她欺负我” “我呸,你这个小叛徒。还是个小马屁精你过来,我们好好交流一下人生哲学” “我不要”小渔警惕地躲在后头。甚至不惜把小八拉扯过来,当作盾牌挡在前头。 黄佳和他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才转头问我:“宁欢你没有相信他吧我跟你说,我家欧巴可冤了,那个姓周的女人她咦人呢” 早在他们叽叽喳喳的时候,我就偷偷下床跑了。 这三个家伙凑在一起,就算是听上一整天也未必把事情说明白。 还不如自己去求证。 我走出门就遇到了李凛,他见到我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脚下似乎停顿了一秒,又跨过来,故作轻松的打招呼:“宁欢,醒了啊。” 我眯着眼睛:“你拆了我的网。” “”李凛把手背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又勾起嘴角企图掩盖心虚,“我那是战略失误,其实” 我面无表情地重复:“你拆了我的网。” “”李凛顿了顿,锐利的眼眸扫过来,语气带了一股镇定和魄力,连带着身体姿势也有了调整,站得笔直,“宁欢同志,你要知道警民合作间出现一点问题那是早所难免的,上一次是” 我无情地打断他,问道:“宋理他们在哪里” 李凛怔了一下,回答:“在前面。” 越过他,两人身体位置平行时,我不慌不忙地丢下一句:“你拆了我的网,李刑警,这个脸丢大了。放心,日子还长,我会永远记着的。” 李凛的脸色一时间喜怒难辨。 我懒得理他,哼一声走过去,没多久就在前面看见了宋理和周式薇。两人就围着一张桌子而坐,偏偏气氛冷凝。 我走过去,宋理站起来:“宁宁,你没事吧。” “没有。”他把位置让给我,站在我边上。对面的周式薇脸色冷淡地看着。 坐下后,我对周式薇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一次又麻烦你了。” 同一天内,我单挑完人家,还被人家救了一次。人生真是有趣呢。 宋理在边上,眉头动了一下,周式薇闻言瞥了一眼宋理,我立刻捕捉到不寻常的信息来,不由抬头看宋理,问:“对了,黄佳他们说鬼怪跑了,是吗” 周式薇冷哼一声,宋理眼眸一暗。 “也不是。”宋理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东西,递过来给我看。 “这是什么”他手心的是一小块不规则的煤块,至少在我看来是煤块,可当我用手摸上去后立刻就推翻了这个认知。 除了黑,触感和煤块完全不同,更加细腻也更加冰冷。 “是阴冥石,用来操控傀儡的。” 傀儡 我诧异地抬头:“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黑团是傀儡” “嗯。”宋理点头,脸色有些凝重,“我和周小姐合力对付时,那东西的功力忽然就小了许多。到后来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它斩杀。结果发现只剩下这块阴冥石,本体不知道在哪里。” “那你说,吸食人血的和这个黑团是同一个吗” “这” 宋理有些迟疑,思忖后才说:“我闻到的气味很像,不过很奇怪,这一次它没有露出形体,不太正常。” 宋理也不确定吗。我暗暗想着。一直冷眼旁听的周式薇却开了口。 “不是很像,两个东西就是一个东西。上次见到的形体,这次见到的它意识发散出来的结果。你们没看到烟雾吗,那就是它的意识发散。” 我有些糊涂,意识发散,这都什么玩意儿 宋理闻言。却若有所思,半响。轻轻道:“心魔。” 周式薇略微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冷淡点头:“看不出你有几分水平,没错,通俗一点讲就是心魔。人说。相由心生,其实反过来也是可以成立的。因为心中执念不散,所以自体的样貌也随之改变。这算是段位比较高的鬼物了。可惜。这次被它逃了。” 说着,责备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投过来。 宋理的眼睛眯起。嘴角带着一抹淡笑:“周小姐知道得挺多,难道是自己的心得” 这话里话外,火药味十足啊。 我有些咂舌。 跟着学艺的这一年里,宋理带着我去过几次道门,有时候我会在道门的藏书阁里泡着。书上说了,任何一个修行之人都有被心魔吞噬的危险,只不过有些修行不到家,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触。其余功夫到家的那些里面,有些意志坚定便能打败心魔,从而以身入正。 相反的,若向心魔屈服了,只怕今后就同它沦为一伍了。 宋理这话分明是在挤兑周式薇,而且还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要是她否认,那就间接说明自己的功力尚不到家,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心魔,但若是承认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我在心中忍不住摇头,谁说得女人难缠,我看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面对宋理表面春风实则暗藏玄机的笑语,周式薇不为所动,清丽的面容眉目冰冷,眼皮子动了动,连个话头都不给宋理,径直转身就走。 我在边上看着,那一瞬间,宋理的脸色臭啊茅坑里的石头都要认输了。 他就顶着这张脸,直到李凛走来也没变化。 李凛挑眉,问我:“这家伙怎么了” “呃” 我还没想到托词,宋理阴郁的眼光投射过来,牙齿摩擦着对他说:“不牢李刑警费心。”话完,转身就走。 李凛身为刑警,很少被人这么甩脸色。之前接触中,我和宋理达成共识,惹谁也不要惹人民的保姆,要不然日后行走江湖被人穿小鞋就麻烦了。因此,宋理虽然和李凛不对付,面子上却总是给到位的。 今天这么一整,李凛的眼神都充满了莫名的意味。 我忙在身后解释:“你别介意,他身体有些不舒服。” “哦”李凛侧头看着我,“哪里不舒服” 大脑短路之际,我脱口而出一句话:“你知道女人每个月总会不舒服几天吧” 话说出口,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女人,每个月,不舒服几天都什么跟什么啊。 哪知李凛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眼睛亮了亮,嘴角噙着一抹深切的笑意,点头道:“嗯,我知道。” 我:“”我心中感叹,你知道个屁。 又在心中默哀道,宋理啊,你别怪我,我这也是逼不得已 接下去几天,李凛也没放松,就着手头有限的线索一直调查黑团的下落,只不过那个罪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说收手就收手,在之后的很多天里再也没发生案件。 酒店里,我和宋理在谈话。 我问:“这黑团应该也是契约者吧。” 宋理摇摇头:“难说,上次见到的形体不知道是不是本尊,到底是本尊操控着心魔,还是另有他人操控着这个鬼怪,这件事情上还没有结论。” 这么说,完全就没有线索了。 我捏着手机,脑海中整理事情的起末。从加油站的干尸到遇到鬼怪的人类形体以及黑团形体,时间间隔非常短,对方冒出后被我们这么一打击,又很快缩了回去。 怎么看都很奇怪。 “宋理,是那东西怕了我们吗” 宋理抱胸道:“应该是背后的操手有些忌惮,夏天到来,国内的收鬼师、除灵者估计都在上路,这样的队伍要是集结在一起,操手不可能没有压力。” 说起来很有道理,七月是鬼节,日子越近这阳间和阴间也就越不安稳了。 “我们也要多加留心了。” “嗯。” 接下去的日子,我和宋理在路上收鬼时也不忘和警局那边保持联系,一天夜里我接到李凛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疲惫。 李凛说,因为证据不足,影响又太负面,那桩干尸案已经正式停止调查,成为了一桩悬案。 不过,他语气淡然地告诉我:“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们那边留点意,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我挑眉,这口气和那个韩武一模一样,终于知道两人为什么能做朋友了。 不过,事情的严重性摆在那里,我也不跟他计较,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和宋理说过后,他的反应倒很平常,似乎早就了解到警方会有这种做法一样,只是简单点头说:“知道了。” 夏季炎热,人心躁动。 连四处的鬼怪也躁动起来,连着三四天,我和宋理日夜颠倒,脚不沾地在外忙活,解决的大小鬼物算起来也有二三十只了。 当最后一个鬼在白网里尖叫着消散而去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地。 宋理扶我起来,看我眼睛都睁不开,一手还揉着屁股,不由好笑又有些心疼,摸摸我的头道:“这几天辛苦了,咱们会酒店去好好洗个澡躺着,明天不出来了。” 我眼睛一下子发亮:“真的” “真的。” 宋理给了保证,萎蔫的精神顿时充了电,我把尘拂甩到肩膀上,大步朝着车子走去,咣当,进去关门,还不忘对在外的宋理使劲招手。 “快进来啊,赶紧的,走走走,回去。” 宋理一声轻笑,摇摇头,走了过来。 四星酒店,柔软的床铺,气味洁净的床品,正面倒下去后瞬间就失去了变换姿势的动力。我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最后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谁帮我脱了鞋子。: 第183章 抓不住的鬼 警局法医鉴定后,得出一个诡异的结论。 那具干尸身上有属于疑似人类啃咬的伤口,除此之外,身体上很整洁。 在单独办公室里,听李凛说时宋理不由挑眉:“人体血液流失后,皮肤褶皱会遮掩一下证据和线索,法医确定尸体上没有其他伤口吗” 这是个合理的疑问。 李凛靠着墙壁,抬头歪着嘴笑了笑:“宋先生这是在怀疑警方的工作能力啊。” 宋理眼皮一动,微笑:“李刑警多心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李凛笑笑,表情充满自信:“那你大可放心,我们警队人员的专业素养是一等一的,法医经过充分的检查才得出这个结论,我相亲他们的判断。再者,这具干尸宋先生你们是第一时间见到的,其中的诡异之处不用我挑明吧。” 目光扫过一边的我,手捋一捋皮衣一角,搞得我有些被动。 我看了看宋理,再转头时发现李凛盯着我眼睛都不移动,不由心里发毛:“咳咳。这个嘛,其实我们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哦,请说。” 我想了想,分析道:“当时我们就在加油站附近,有些人甚至里那间办公室就几米的距离,可是最后直到工作人员慌喊着跑出来,事件才暴露。这其中有一个时间段,就短暂的程度来讲似乎不是正常的人类能做到的。” 李凛听着,眼睛亮了起来:“你跟我想得一样,是妖魔鬼怪在作祟吧。” “就我个人而言,这个可能性很大。”我点头。 李凛的嘴角带着一抹兴趣浓厚的笑容,瞧得宋理微微皱眉:“李刑警似乎已经有了对应方法。” “具体的没有。但是我决定这一次一定要跟着你们一起。” 什么 我和宋理闻言,都是一惊,一想到那个画面我连忙出声道:“不用了吧,警方和我们分别工作,双管齐下效率更快,这样才能尽快破案” 李凛潇洒摇头:“这个你不用管,警局里人才多。又不是离了我就不能转了。”他笑盈盈地看着我。“前几次我们也有过愉快的合作,总不至于这一次你们就不欢迎我的加入了吧” 问题看似寻常无害,面上的笑容也很温和。但不知怎么看着就充满陷阱,让人心生不安。 “我” “别说这么多了,这样吧,我们现在就上路。法医那边说尸体干瘪程度太多严重。dna甄别比较困难。不过加油站的监控视频里有受害者的清晰影像。” “”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唉,我偷偷叹气。 受害者是个青年男性。年纪为二十七岁,名叫余成光,职业是一位中型货运车的司机,平日负责长途运输。 李凛分析。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余成光很可能在别的地方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随后潜藏在货车里。 在这点上。宋理提出不同意见:“按你的意思,这个鬼怪为什么不在遇见的第一时间内就伤害余成光。为什么还特地隐藏自己,直到人多的加油站才下手。” 他说的时候,语气温和,桃眼微微弯着。看着一副虚心询问的姿势,看在我眼里就是另外一副情形。唉,又开始了。 果然,李凛嘴角一斜:“我这是在分析案情,提出一切的可能性后,再一一甄别剔除,这样留下的那些线索和答案就算再不可能,那也必定是真相。” 宋理露出春风般的笑容:“福尔摩斯理论,李刑警真是博学。” 李凛眯起眼睛:“哪里,比不上宋先生见多识广,多了,听宋先生刚才的意思,似乎你们这一行面对的鬼怪都没什么智商,不懂策划,这样说我还真是羡慕你们啊。守株待兔就好,轻松啊。” 宋理脸上笑意越发清淡,眼底的灼灼光芒确实绽放得如同夜里的星子。 “李刑警这样容易曲解别人说话的含义,这要是在办案时也”欲言又止,意犹未尽,他摇摇头,“似乎不太好吧。” 任何人在自身能力受到看低时都会本能的反击,李凛闻言眸色一凛,正要开口说什么,被忍了很久的我终于开口打断。 “好了,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吧。我都快饿死了。” 我指指桌上早就摆放好的饭菜,忍住心中无数的白眼,当一个和事佬劝道。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两个男人好比山中的霸王,只能容下其中一个,一旦聚集两人简直就是边上人的灾难。 “听宁宁的。” “当然好。” 两人同时回答,完毕后抬眼对视一眼,瞬时间别开脸。 我在心中叹气,不再理会他们径直端碗吃饭。一顿饭吃得很不消化,即使不吵架两人也你来我往得斗嘴,好不容易解决完饭。我们上了路。 要去的目的地是余成光所在的物流公司。那是一家颇为有名的物流公司,进去时看见往来的货运车辆和工作人员都十分忙碌,似乎一个同事的死亡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们走进去,宋理走在前头找到经理,刚套了两句话就被李凛打断,他唰一下从口袋里拿出证件照,酷酷道:“你好,我是刑警队的,有一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接下去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清楚么” 宋理眯起眼睛,经理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当然,您请说。” 李凛便询问了余成光的一些信息,个人的性格、工作能力、和同事相处的情况等等,最后要求去看一看他居住的房间。 到最后,经理松了一口气,道:“他是跟我们签了合同的长途司机,不上班时就住在我们公司提供的宿舍里,我这就带你们去。” “嗯。” 物流公司的外出工作很辛苦。一般都是外来人员,所以进去宿舍时感觉到一阵混搭的气息,看着就好像大杂烩一般,什么省份城市的人都有。 四楼的其中一间房里,大约十多平方,里面家具很基本除了床、柜子、电视、桌椅,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李凛扫了一圈。道:“我们检查一下。你可以去忙了。” “好的。”经理走出去时,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我偷偷瞥李凛一眼,认识也算有段时间了。每当他露出这种刑警的气压时一般人都扛不住,不过 宋理走进来,眼睛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间,嘴巴里却说着:“刚才要是你不出现。我能从经理嘴巴里问出更多信息,你知道么。” 我默默地走到一边。准备避过这场风暴。 李凛正在摆弄桌椅,闻言回头轻笑一声:“宋先生真是不相信专业人员的能力,术业有专攻,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果这是一件正常的刑事案件。我当然会采用其他方式询问,比如你的那种问法,可是现在凶手是普通人类么。” 宋理微微抬眼。嘴角噙着一抹笑,终究是没有说话。 在他们斗嘴的期间。我在余成光的床头下面发现了一些东西,抽出来一看,顿时微微红了脸。李凛凑过来看一眼,笑了。 “宁欢眼尖,不错。” 那是几张,嗯,数量很多,几乎可以称作一叠了,一叠的小卡片。上面印着香艳的女人还有电话号码,以及能提供的各种服务的价码。 手指触摸着这一叠卡片,我微微有些发窘。 看来长途司机这份职业很寂寞是真的。 宋理走来,拿过几张凑近闻了闻,挑眉道:“这一张上面潮湿的味道最轻,汗味却很重,估计是余成光最后接触过的。” 他伸出手,露出卡片牌面上一个做清纯学生打扮的女人。 李凛露出一个笑容,宋理看着他嘴角也扬起,我默默放下其他的卡片。 特殊行业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矩,李凛讲得头头是道,他告诉我们:“外带包夜的费用比较高,以余成光的收入和习惯来讲,他更可能是亲自到店里去包几个钟头。所以,想要追踪更多线索我们需要亲自去。” 我就知道会这样 半小时后,车子停到一家普通的楼房前。我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透过窗户看着外头。那幢楼房从外面上看去很平常,就连拐进这条巷子时也很平常。 一楼的店面是一家店,照片上写着一行字:最后一道防线。 我瞅着三楼的窗户,大白天的那一层全部的窗户都严实地拉着,从外头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形。刚刚宋理和李凛下车时,居然难得达成共识,一致认为我不能跟下去。 李凛甚至痞笑着说:“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看比较好,容易长针眼。” 切,想当年我在干销售时什么五光十色的场面没遇到过,尤其是东亚某些国家的客户口味刁钻,每每谈生意都要往偏处谈,当时我都能面不改色地应对,现在不过是一个皮肉店面而已,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过,难得那两个男人能统一战线,我也乐得装傻。就呆在车里等他们好了,反正有宋理在遇到鬼物他也能应付。 我悠闲地在楼下等着,忽然就看见巷子入口处出现一个眼熟的身影,一身白色的衣袍,面目清绝冰冷,黑发散在身侧。 我眼睛噌得亮起,立刻打开车门跑下去。几步就跑到她面前,叫住她:“喂,小渔呢” 此人正是周式薇,那个把小渔收为鬼属的阴阳师。 面对我的突然出现,周式薇的表现比较淡定,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说道:“让开。” 我蹙眉:“不让,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她忽然扯了一下嘴角:“说什么。” 我盯着她说:“这些天你玩也玩够了,新鲜劲过了吧,那就把小渔放出来吧,你和他解除鬼属契约给他一个自由。” 周式薇下巴扬起,目光里恬静没有一丝温度:“宁欢是么,我觉得你真的很天真。” 我冷笑一声,随手扯下坠子上的尘拂放大,握在手中后冲她一扬手:“不给是吗,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给的。” 尘拂的白丝萦绕而出,正要织就一个大网。 那抹白色的身影却敏捷迅速地一闪,一下子就从巷子的这头过去了车子的那边,我急速回身过去,只见周式薇站在我车子的车顶,在阳光下睥睨着看我。 “你不是我的对说。” 她的确有两把刷子,不过这一年的时间我跟着宋理锻炼也不是光玩耍的,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 我一咬牙,附身蹿过去,脚下步伐交错变换,等到了车尾时候借力一跃,很快身体就腾空,迎上了周式薇的视线。 她毫不动容,手势一扬,手指尖冒出一窜火焰,就那样轻轻一伸手,火焰就在我的鼻尖。 我躲避及时,也不免被火光烧到了一些头发,闻到自己身上的烧焦味,我心下恼怒,干脆从怀里掏出五张符纸,并排飞投出去,对上那火焰时黄色符纸吸取了她的火光,然后自己募地引燃,随之五窜新火围绕着她。 我嘴里念词不断,看着五丛火光越来越猛烈,很快就把她整个人都盖在其中。心中正有些得意,忽然就看见车顶上冒出许多白色冰霜,不过片刻的功夫,我的五丛火被凝结成白色的冰棱。 周式薇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它们,两只手指微微捏着,冰棱破碎,掉在车顶上,锋利的地方刮划出许多细细长长的痕迹。 末了,她站在上头低头看我:“还有什么招式,不如一起使出来。” 胸口一阵气闷,什么叫一山更有一山高,虽然我的尘拂还出手,可我自己心里有数,对手太强大,我即使拼死一战,估计也只能灰溜溜地被打败。 实力差异摆在那里。 打不过啊,这样想着,气闷渐渐变作了服气。我抬头对她讲:“就算都使出来你也能应付,我认输。” 她的眉头轻轻动了动,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干脆。 不过,我很快又补了一句:“这一次我输了,不过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你不能因此虐待小渔,至于我们,下次我会再找你过招的。”: 第184章 成为无头案 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出现,说得时候我的眼眶艰涩。最后我跟他说了陈蓓蓓伤心欲绝,让他跟她的好朋友提醒下,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她。 韩武听了,盯着我看了一会,点头:“好。” 结束时,三人站起来要走,意外的是韩武叫住我:“宁欢,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我顿住,宋理面带微笑挡在我身前道:“韩警官,关于具体细节我可以讲解给你听,宁宁还有事要忙。”他给我使眼色,我正要点头。 韩武淡定地瞥一眼,说:“你放心,我是一个执法人员绝对不会伤害她。五分钟而已,不相信的话宋先生可以在不远处旁观。” 宋理脸色微拧,不好再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走出来:“好。” 我们走到前头远处,站定时第一时间里韩武没有说话,而是以一种奇怪的打量目光看着我。瞧得我有些不自在,脸上僵笑着说:“韩警官不是有话要说。” “韩武。” “啊”我傻了一下。 “你叫我的全名。”韩武目光定定,同样是执法人员,都是刑警,李凛属于那种不拘小节的男人,而韩武就更偏向于正经规矩。 两个人反差不小,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做成朋友的。 我心里小小的腹诽着,脸上诚恳地接道:“好,你找我什么事” 韩武浓眉寸了一下,让我足足等待了两分钟才丢出一句令人费解的话:“从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从前什么时候 我很糊涂,反问道:“你说的是一年前的误会吗明珠真的是我的朋友,当时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不是那件事。”韩武打断我。用力皱了一下眉头,侧头看着我:“宁欢你” “我怎么”我期待着他接下去的话,我也想知道一直以来他对我存在偏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你小时候” 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局面。 韩武面色一顿,接了电话快速了说了几句,然后对我点点下巴:“不好意思,局里有事。” “那你先去忙吧。” “下次有机会再聊。” “好。” 看着他英挺的背影离去。不知怎么我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宋理走过来问我和韩武说了什么,我摇摇头:“欲言又止的,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是么。挺有意思。”宋理眉梢上挑,说着。 我甩了一下头,拉着宋理出去,一路上把林献的事情说了个清楚。黄佳被僵化的事情宋理已经知道。第一时间就命令她回到坠子里待着养神。 现在拿着我的那块玉在手中看,宋理的表情充满思绪。 “你在道门里听过大魔宗的事吗”我问道。期待他的阅历能在这个谜团里发挥出一点作用。 宋理低垂的眼眸黑亮,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玉面,微微颔首道:“道门里是没有,不过很久之前我在寺庙里是听师傅提过。” “提过大魔宗” “不。”宋理摇头,“师傅说的是一句俗语,宁宁你肯定也听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顿时愣住,又听他说:“师傅解释说。人世纷杂,人有七大苦生老病死爱憎恶,但我们往往忽略了潜在威胁并不是这七大苦难本身,而是背后衍生出来的种种。” 我略有思索:“你是说,现在这个大魔宗就是从凡人的孽障因果里面衍生而出的” 宋理并没有否认:“也许是,也许是他本身就存在。这世间之事谁先谁后从来就没有个准头。”他说着把玉还给我,“你好姐妹送的宝贝失而复得,可要好好保护。” 我嘴角一勾:“当然。” 想起明珠,心头一阵温暖。 宋理适时地在上头泼冷水:“我听说明大小姐给你安排相亲啊。” “”我嘴角抽了抽:“你阴阳眼就算了,还有千里耳啊。听说,你听谁说的” “黄佳,她说是小渔跟她说的。” “”好吃好喝还放水养着,我倒好养出一个小叛徒,我牙齿痒痒的心里头对这家伙也不那么想念了,就让他在阴阳师那边再多待几天吧。 哼。 重新上路,这期间我使用了几次黄玉,那些段位低级的鬼物基本一见到黄玉的耀眼黄光便会鬼哭狼嚎,求着让我给他们一个解脱。 次数多了,精明的宋理开始有意识地做起实验。这实验当然是切身实践,在不断的打怪收鬼中渐渐发现这块黄玉的光芒中除了黄还夹着一抹绿,那才是另所有鬼物闻风丧胆的。 这一天,在加油站我坐在车里面,把弄着我的玉。 那绿光不用说一定来自燚,那家伙绿油油的一个,在它体内孕育重生的黄玉带着一点绿光也不稀奇。不过,单单一个阴间的异兽能有这样大的威慑能力,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话说回来,燚和天域是否有某种联系 手中玉光滑细致,一面温暖一面凉意,把玩了一会儿我抬头看外头,宋理的身影并不在那边。不由挑眉,人呢。 砰砰砰。 车窗被人用力敲打了一下,我侧头看去,一个年轻女人站在外头满脸焦急。 我摇下车窗,她语速飞快地求助:“帮帮我我男朋友他、他” 顺着她的手势看去,一辆银色大众停在不远处,透过玻璃前镜可以看到一个人倒靠在驾驶座上,我心头一惊,打开车门。 “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他开车忽然感觉不舒服就赶紧停下来了” 一边过去,我一边询问对方的身体情况。最后到达车子前打开车门看了看,男人的脸色青紫好像是呼吸不顺,我蹙眉吩咐那女人:“别愣着,快通知救护车。” “啊哦,好”女人吓坏了,经过提醒才反应过来,立刻拨打了电话。打完后。她想去触碰男朋友。被我出声制止:“你别动,还是等专业人士来吧。” 年轻女人眼泛泪光,强忍着眼泪点头。 加油站的位置很显眼。大概离救护车的站点也近,没多久就派来了车,救助人员小心地查看过后把人抬上担架,最后运上车。 临走前年轻女人来到我面前。充满感激:“谢谢你我” 救助人员在车上催:“这位小姐,你是家属吗。麻烦尽快上车” “不用谢,你快去吧。”我朝她笑笑,她点点头立刻上车。红白夹杂的救护车呼啸而去,我站在后头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去。 走到自己车前忽然听到加油站的办公室里传出一声惊呼。 “啊杀杀、杀人啦” 一个身穿黄色工作制服的加油站员工跑出来。一脸的惊慌失措,跑了几米因为紧张甚至被自己的脚步绊倒,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他的呼救很快吸引来同事以及等待加油车辆的注意。有几个胆大的男人下车来到员工面前,扶着他起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员工连站都站不住。双腿抖得跟筛子似的,嘴唇哆嗦着,目光充满惊惧恐慌。 有人问:“你别怕,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好好跟我们说。” 员工嘴巴抖动着:“我我我”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那人还要问,另有人打断他:“哎呦你看他吓成这样子还能问出什么啊,让他带着人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对。” “有道理。” “进去看看吧。” 围观的群众纷纷附和,于是都一齐看向员工,却见他脸色惨白,双手忽然用力按住边上人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不不不不” 他那模样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再逼迫他带路好比要了他的命。 男人们看不下去了,有几个吆喝着组成一个队伍,就朝着不远前的办公室走去,我因为好奇也跟在后头。门是开着的,一眼看去没有看见什么人。 几人在门外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翻了一个白眼,这群没胆识的男人刚才吼得那么大声,都走到门口了就知道站着光看。 “让一让。”我侧身挤进去,踏进办公室首先是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摆设和布局很整洁,有条不紊的样子,除了那张跟办公桌配套的椅子,被推到了对面的地方,我挑了挑眉迈步过去。 角落处冒出一只鞋,我眉头一动,一个向前探身,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见到那个人的第一时间,我的身体先于思想做出反应后退一步。 后面的男人大概不甘心被我一个女人比下去,接连几个人窜上前来,大大咧咧道:“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一个个真是” 话语未完,变成了嘴边的冷气,沉寂半响后,办公室里爆发出汹涌的喧闹。 “死人真的是死人天哪” “太可怕了,他他他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屋内人恐慌着,有人跑了出去,在外头人群里一宣扬,顿时造成更大的不安和恐慌,嘈杂之中有稍微冷静的人记起报警。 我微微定神,准备给宋理打电话,刚要动作就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宁宁。” 我回头,惊喜叫出声:“宋理。你快过来。”我招手要他快点来,“你看看这人。” 宋理快步走来,目光触及到那具尸体时也是一顿,随即弯下腰来。 我在边上小声说道:“你看看他,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那具尸体,确切来说更像是一具干尸,一个人成人全身的血液加上水分大约占身体的百分之六十,这一具男尸形容枯槁,四肢已经是皮包骨的模样,脚上的鞋子套不住,身上的衣服挂在上面空荡荡的。 宋理细细看着,越看神色越肃穆,外头的人声沸腾,不少人不敢进来却也忍不住围在办公室的门口、窗户边,探头张望,耳边的议论纷纷。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是啊,干尸诶书上只写过木乃伊吧,还有一种就是僵尸” 听到僵尸的言论,我不由挑了眉头,抛却科学上的解释这个称呼和目前的状况倒是很符合的。附近一派嘈杂热闹,警方人员很快赶来, 响亮鸣长的警笛传来,我迅速回神拉了宋理一把:“诶,我们要不要先撤退” 宋理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吐吐舌头。我承认直到今天,我对警察依旧没多少好感,总感觉再跟案子牵扯上一点关系,那个韩武就会揪着我不放似的。 宋理很体贴,起身准备和我往外走。 可惜,老天爷就是这样爱捉弄人,你不想什么偏偏来什么。 拥挤的人群被迫开出一条道路,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一个男人身材高大英挺,更惹人注目的是他和其他警察不一样,身上穿着的一件休闲薄款皮衣,浅色系的,皮衣的料子笔挺,衬得他宽肩细腰,双腿无敌长。 是李凛。 人多,堵在了门口。我和宋理根本来不及撤离,等到李凛目光扫到了我们两个,俊眉一扬,嘴角的痞痞笑容挂了起来。 “宁欢,宋理。真是好巧。” 腿长步伐大,他快过后头的同事来到我们面前,下巴略扬,道:“阿武跟我说了,他的案子多亏了你们的帮助。他很感谢你。” 我暗戳戳地想,真感谢为什么当面不自己表达出来。 还不等我们说什么,李凛打完招呼后自顾自地越过我们,走进了里面。在见到那具干尸的瞬间,他看似不羁逍遥的面容微微一沉,转过头对我们露出一抹深深的笑容。 “诶,真是不好意思,看来这件案子还需要两位多多协助了。” 我和宋理对视一眼,都点了头。干尸的案子很蹊跷,很有可能跟最近冒出这么多契约者有联系,我和宋理本就有意跟踪。 被刑警呼和虽然有那么一丝不爽,那反过来想想,说不定警方这边能提供我们常人接触不到的线索。 李凛没多久就让人小心翼翼地打包了干尸上车,一路运往警局。: 第185章 过去的记忆 警局法医鉴定后,得出一个诡异的结论。 那具干尸身上有属于疑似人类啃咬的伤口,除此之外,身体上很整洁。 在单独办公室里,听李凛说时宋理不由挑眉:“人体血液流失后,皮肤褶皱会遮掩一下证据和线索,法医确定尸体上没有其他伤口吗” 这是个合理的疑问。 李凛靠着墙壁,抬头歪着嘴笑了笑:“宋先生这是在怀疑警方的工作能力啊。” 宋理眼皮一动,微笑:“李刑警多心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李凛笑笑,表情充满自信:“那你大可放心,我们警队人员的专业素养是一等一的,法医经过充分的检查才得出这个结论,我相亲他们的判断。再者,这具干尸宋先生你们是第一时间见到的,其中的诡异之处不用我挑明吧。” 目光扫过一边的我,手捋一捋皮衣一角,搞得我有些被动。 我看了看宋理,再转头时发现李凛盯着我眼睛都不移动,不由心里发毛:“咳咳。这个嘛,其实我们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哦,请说。” 我想了想,分析道:“当时我们就在加油站附近,有些人甚至里那间办公室就几米的距离,可是最后直到工作人员慌喊着跑出来,事件才暴露。这其中有一个时间段,就短暂的程度来讲似乎不是正常的人类能做到的。” 李凛听着,眼睛亮了起来:“你跟我想得一样,是妖魔鬼怪在作祟吧。” “就我个人而言,这个可能性很大。”我点头。 李凛的嘴角带着一抹兴趣浓厚的笑容,瞧得宋理微微皱眉:“李刑警似乎已经有了对应方法。” “具体的没有。但是我决定这一次一定要跟着你们一起。” 什么 我和宋理闻言,都是一惊,一想到那个画面我连忙出声道:“不用了吧,警方和我们分别工作,双管齐下效率更快,这样才能尽快破案” 李凛潇洒摇头:“这个你不用管,警局里人才多。又不是离了我就不能转了。”他笑盈盈地看着我。“前几次我们也有过愉快的合作,总不至于这一次你们就不欢迎我的加入了吧” 问题看似寻常无害,面上的笑容也很温和。但不知怎么看着就充满陷阱,让人心生不安。 “我” “别说这么多了,这样吧,我们现在就上路。法医那边说尸体干瘪程度太多严重。dna甄别比较困难。不过加油站的监控视频里有受害者的清晰影像。” “”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唉,我偷偷叹气。 受害者是个青年男性。年纪为二十七岁,名叫余成光,职业是一位中型货运车的司机,平日负责长途运输。 李凛分析。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余成光很可能在别的地方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随后潜藏在货车里。 在这点上。宋理提出不同意见:“按你的意思,这个鬼怪为什么不在遇见的第一时间内就伤害余成光。为什么还特地隐藏自己,直到人多的加油站才下手。” 他说的时候,语气温和,桃眼微微弯着。看着一副虚心询问的姿势,看在我眼里就是另外一副情形。唉,又开始了。 果然,李凛嘴角一斜:“我这是在分析案情,提出一切的可能性后,再一一甄别剔除,这样留下的那些线索和答案就算再不可能,那也必定是真相。” 宋理露出春风般的笑容:“福尔摩斯理论,李刑警真是博学。” 李凛眯起眼睛:“哪里,比不上宋先生见多识广,多了,听宋先生刚才的意思,似乎你们这一行面对的鬼怪都没什么智商,不懂策划,这样说我还真是羡慕你们啊。守株待兔就好,轻松啊。” 宋理脸上笑意越发清淡,眼底的灼灼光芒确实绽放得如同夜里的星子。 “李刑警这样容易曲解别人说话的含义,这要是在办案时也”欲言又止,意犹未尽,他摇摇头,“似乎不太好吧。” 任何人在自身能力受到看低时都会本能的反击,李凛闻言眸色一凛,正要开口说什么,被忍了很久的我终于开口打断。 “好了,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吧。我都快饿死了。” 我指指桌上早就摆放好的饭菜,忍住心中无数的白眼,当一个和事佬劝道。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两个男人好比山中的霸王,只能容下其中一个,一旦聚集两人简直就是边上人的灾难。 “听宁宁的。” “当然好。” 两人同时回答,完毕后抬眼对视一眼,瞬时间别开脸。 我在心中叹气,不再理会他们径直端碗吃饭。一顿饭吃得很不消化,即使不吵架两人也你来我往得斗嘴,好不容易解决完饭。我们上了路。 要去的目的地是余成光所在的物流公司。那是一家颇为有名的物流公司,进去时看见往来的货运车辆和工作人员都十分忙碌,似乎一个同事的死亡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们走进去,宋理走在前头找到经理,刚套了两句话就被李凛打断,他唰一下从口袋里拿出证件照,酷酷道:“你好,我是刑警队的,有一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接下去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清楚么” 宋理眯起眼睛,经理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当然,您请说。” 李凛便询问了余成光的一些信息,个人的性格、工作能力、和同事相处的情况等等,最后要求去看一看他居住的房间。 到最后,经理松了一口气,道:“他是跟我们签了合同的长途司机,不上班时就住在我们公司提供的宿舍里,我这就带你们去。” “嗯。” 物流公司的外出工作很辛苦。一般都是外来人员,所以进去宿舍时感觉到一阵混搭的气息,看着就好像大杂烩一般,什么省份城市的人都有。 四楼的其中一间房里,大约十多平方,里面家具很基本除了床、柜子、电视、桌椅,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李凛扫了一圈。道:“我们检查一下。你可以去忙了。” “好的。”经理走出去时,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我偷偷瞥李凛一眼,认识也算有段时间了。每当他露出这种刑警的气压时一般人都扛不住,不过 宋理走进来,眼睛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间,嘴巴里却说着:“刚才要是你不出现。我能从经理嘴巴里问出更多信息,你知道么。” 我默默地走到一边。准备避过这场风暴。 李凛正在摆弄桌椅,闻言回头轻笑一声:“宋先生真是不相信专业人员的能力,术业有专攻,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果这是一件正常的刑事案件。我当然会采用其他方式询问,比如你的那种问法,可是现在凶手是普通人类么。” 宋理微微抬眼。嘴角噙着一抹笑,终究是没有说话。 在他们斗嘴的期间。我在余成光的床头下面发现了一些东西,抽出来一看,顿时微微红了脸。李凛凑过来看一眼,笑了。 “宁欢眼尖,不错。” 那是几张,嗯,数量很多,几乎可以称作一叠了,一叠的小卡片。上面印着香艳的女人还有电话号码,以及能提供的各种服务的价码。 手指触摸着这一叠卡片,我微微有些发窘。 看来长途司机这份职业很寂寞是真的。 宋理走来,拿过几张凑近闻了闻,挑眉道:“这一张上面潮湿的味道最轻,汗味却很重,估计是余成光最后接触过的。” 他伸出手,露出卡片牌面上一个做清纯学生打扮的女人。 李凛露出一个笑容,宋理看着他嘴角也扬起,我默默放下其他的卡片。 特殊行业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矩,李凛讲得头头是道,他告诉我们:“外带包夜的费用比较高,以余成光的收入和习惯来讲,他更可能是亲自到店里去包几个钟头。所以,想要追踪更多线索我们需要亲自去。” 我就知道会这样 半小时后,车子停到一家普通的楼房前。我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透过窗户看着外头。那幢楼房从外面上看去很平常,就连拐进这条巷子时也很平常。 一楼的店面是一家店,照片上写着一行字:最后一道防线。 我瞅着三楼的窗户,大白天的那一层全部的窗户都严实地拉着,从外头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形。刚刚宋理和李凛下车时,居然难得达成共识,一致认为我不能跟下去。 李凛甚至痞笑着说:“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看比较好,容易长针眼。” 切,想当年我在干销售时什么五光十色的场面没遇到过,尤其是东亚某些国家的客户口味刁钻,每每谈生意都要往偏处谈,当时我都能面不改色地应对,现在不过是一个皮肉店面而已,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过,难得那两个男人能统一战线,我也乐得装傻。就呆在车里等他们好了,反正有宋理在遇到鬼物他也能应付。 我悠闲地在楼下等着,忽然就看见巷子入口处出现一个眼熟的身影,一身白色的衣袍,面目清绝冰冷,黑发散在身侧。 我眼睛噌得亮起,立刻打开车门跑下去。几步就跑到她面前,叫住她:“喂,小渔呢” 此人正是周式薇,那个把小渔收为鬼属的阴阳师。 面对我的突然出现,周式薇的表现比较淡定,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说道:“让开。” 我蹙眉:“不让,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她忽然扯了一下嘴角:“说什么。” 我盯着她说:“这些天你玩也玩够了,新鲜劲过了吧,那就把小渔放出来吧,你和他解除鬼属契约给他一个自由。” 周式薇下巴扬起,目光里恬静没有一丝温度:“宁欢是么,我觉得你真的很天真。” 我冷笑一声,随手扯下坠子上的尘拂放大,握在手中后冲她一扬手:“不给是吗,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给的。” 尘拂的白丝萦绕而出,正要织就一个大网。 那抹白色的身影却敏捷迅速地一闪,一下子就从巷子的这头过去了车子的那边,我急速回身过去,只见周式薇站在我车子的车顶,在阳光下睥睨着看我。 “你不是我的对说。” 她的确有两把刷子,不过这一年的时间我跟着宋理锻炼也不是光玩耍的,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 我一咬牙,附身蹿过去,脚下步伐交错变换,等到了车尾时候借力一跃,很快身体就腾空,迎上了周式薇的视线。 她毫不动容,手势一扬,手指尖冒出一窜火焰,就那样轻轻一伸手,火焰就在我的鼻尖。 我躲避及时,也不免被火光烧到了一些头发,闻到自己身上的烧焦味,我心下恼怒,干脆从怀里掏出五张符纸,并排飞投出去,对上那火焰时黄色符纸吸取了她的火光,然后自己募地引燃,随之五窜新火围绕着她。 我嘴里念词不断,看着五丛火光越来越猛烈,很快就把她整个人都盖在其中。心中正有些得意,忽然就看见车顶上冒出许多白色冰霜,不过片刻的功夫,我的五丛火被凝结成白色的冰棱。 周式薇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它们,两只手指微微捏着,冰棱破碎,掉在车顶上,锋利的地方刮划出许多细细长长的痕迹。 末了,她站在上头低头看我:“还有什么招式,不如一起使出来。” 胸口一阵气闷,什么叫一山更有一山高,虽然我的尘拂还出手,可我自己心里有数,对手太强大,我即使拼死一战,估计也只能灰溜溜地被打败。 实力差异摆在那里。 打不过啊,这样想着,气闷渐渐变作了服气。我抬头对她讲:“就算都使出来你也能应付,我认输。” 她的眉头轻轻动了动,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干脆。 不过,我很快又补了一句:“这一次我输了,不过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你不能因此虐待小渔,至于我们,下次我会再找你过招的。”: 第186章 暗潮在汹涌 那个声音还小小的抱怨:“凶婆娘还懒,懒死了,鞋子还要爷帮着脱。切,臭小渔那个大笨蛋,你哪里好啊也就有那么一丁点好而已” 睡到夜半时,手机铃声响起来。 迷迷糊糊中我的手臂在床上摆动着,四处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意识不清醒没发现自己动来动去,都没有找对地方。 手机铃声就跟魔咒似的,一直响个不停。 找寻了半天终于摸索到一个物体,正要把它往回收拢,一不小心力气过大,手机咻一声,从床上滑了下去,吧唧一声,铃声停止。 我睡眼迷蒙,根本就懒得起身去捡,停了后也就不去理它。 下一秒,声筒里传出一阵嘶吼的女声:“宁小欢反了你了,给老娘接电话,立刻,马上” 这一声吼,简直是天际的惊雷,一下子把我的意识打了回来。 我手忙脚乱地下床,因为眼睛睁不开看不准确,基本是从床上滚下去的。匆匆忙忙捡起手机,扣在耳边说道:“喂。” “喂你妹” “”我揉揉眼睛,打一个哈欠,“明珠啊,这么晚你找我干什么” “你这臭丫头,老娘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啊在外面玩儿野了吧,连老娘都不待见了是吗” “” 这帽子扣得有点大,我脑海中想象了一下画面。明大小姐甩着一头波浪卷发,明明是风情万种的脸孔,偏偏嘴里机关炮似的吐出粗暴语言。 嗯,画面太美,隐约有些怀念呢。 “臭女人。人呢” 得,又在那头吼了。我连忙孙子似的赔礼:“诶诶诶,在的。明大小姐我错了,您的电话一来我应该第一时间就接通的,怎么能耽搁这么久呢我真是太不应该了我真的错了,您原谅我吧嗯” 那头重重哼一声,听到这声哼我就笑了。 这么多年的交情。她一个表情我都能判断出喜乐。这声哼这么用力,说明她没有真正在生气。我的心中放松下来,面容也舒展不少。 揉揉太阳穴。顺便从地上爬起来,准备重新躺在柔软的床上再接着讲话。 谁知,明珠下一句话抛过来:“明天我在霖城有个影展,你和那个宋理也来。”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一定去捧场。呵呵呵呵。”我是真的为她感到高兴,这一年大家的变化都很大。我正式走上收鬼这条路,而明珠呢也从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升级为大有名气的摄影师,这一年来影展不断,距离上次那一个好像也就个把月吧。 大小姐还有些脾气。哼一声,说:“笑得跟哭似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谁挂了。你在哭丧呢。” “”我无奈道,“大小姐。大晚上你说些好听的行不行啊。” 哭丧,多么晦气。 “得了吧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让你仔细考虑清楚的时候,你在哪里啊还好听的,我没跑过去打你一顿,顺便扮鬼吓你一跳就很有道德了。哼。” 当初从阮家回来,我寂静了几天后贸然决定跟宋理学艺,的确是把明珠吓了一跳,拦着不让去,甚至还动用了叶明朗的势力,差点就把我和宋理困在龙城出入不得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暖意。 “是是是,我知道明大小姐最好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等粗鄙小女子计较了吧。” 明珠这人,看起来很难搞,其实脾气跟我有些类似,那就是吃软不吃硬。尤其是友情方面,这些年来我们彼此扶持,情感深厚得不同寻常。归根到底,她是为了我好,也不会强迫我。 这样的至交好友,值得我耐着性子好好的哄着。 果然,电话那头的声音缓和不少,明珠又和我家常了几句,无非是问我最近如何,她很聪明的避开了一个人。我心里感激,没想到她结束时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对了,影展上顺便带你见见我男朋友。就这样,挂了。” “什么” 咣当,我激动着一个翻身,顿时就从床沿边滚了下去,脑袋朝下,双腿勾住床沿,就着倒挂金钩的姿势彻底傻愣了。 手机的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握在手中久了,沾染了我的体温。我愣愣地顶着,手机还是那个手机,我的世界却反复被投了一个地雷,瞬间被轰炸得久久无法平息。 明珠她,刚刚说什么 男朋友 一直到隔天清晨,我都不能从这个重大消息中缓过神来。 唯一记得的在六点钟不到的时候,就把宋理从床上叫起来,听着他问怎么了的时候傻愣愣地告诉他:“明珠谈恋爱了,我们要去参加她的影展。” 谈恋爱,影展。分开的两个信息被我糅合在一起,聪明如同宋理在清晨也有一瞬间的迷糊,停顿了一下,惊奇地问:“你好朋友结婚了” “”我睁大眼睛,瞳孔都忘记了怎么回缩,声音大得仿佛要吼掉整个房间的天板:“明珠结婚了什、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理皱眉,他反应过来是自己听错了,正要开口解释,就看见我一脸崩溃地在房间里开始暴走。 “结婚了结婚了。” “怎么会呢,一点消息也没有。”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那男的是谁商人吗还是摄影师同行啊,难不成是工作中认识的男明星或者模特不不不不,应该去问问叶明朗的,他离得近一定知道。” “对,他是弟弟,明珠的大事他一定知道的。手机手机手机呢” 我怒吼一声。呈现出一种抓狂的状态,走到宋理面前,就差揪着他的领子摇晃他了:“手机呢,我的手机在哪里” “”宋理目瞪口呆,好半响,指了指我的左手。 我侧头一看,发现手机就在我手中。其实从昨晚接到电话开始。手机就一直握在我手里。我愣了一下。赶紧去拨叶明朗的电话。 从通讯录翻出号码,拨出去刚响了两声,忽然屏幕一黑。 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靠” 我愣了几秒钟,甩手就把这破东西朝后一扔,身后的宋理眼疾手快接住,看着我又在房间里暴走起来。好心地提醒我:“宁宁,我的手机就在床头柜子上。” 闻声。我扭头一看,看到和我同款的黑色手机静静躺在那里,顿时像是找到救命的解药一样冲过去。拿起来,火速地拨打电话。 嘟嘟嘟。 电话接通。我无法控制情绪,居然在一大早上对着叶家的少爷狂吼起来:“你姐姐她谈恋爱了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头沉寂了一分钟,传来叶明朗十分淡然的声音。“宁欢啊,你等等。我有事。” “喂你” “嘟嘟嘟” 里面传出电话挂掉的忙音,气得我怒火攻心,脑袋张望两下,脚下就朝着窗户冲过去,紧要关头还是宋理拦住我。 “宁宁别扔,那是我的手机” 半小时后,酒店客房服务送来了早餐。 我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呆滞之中眉宇又充满怒气。宋理把一杯牛奶推过来给我,劝道:“好了,饿着肚子也想不出什么,来,先出点东西吧。” 修长的手指在面包上涂了一层酱,送到我嘴边:“乖,张嘴。” 我愣愣的,机械的张嘴,就在这时一直等待的电话终于响起来,我急得一口咬住面包,里面似乎还咬到了什么东西,听到身边的宋理嘶了一口气。 我也来不及在意,把那口面包含在嘴里,口齿模糊地就嚷嚷起来:“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我” 我的本意是: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久才给我电话你姐姐的事情查清楚了吗你告诉我那男的是谁 那边叶明朗慢悠悠的掏了一下耳朵,似乎跟我作对似的,用蜗牛似的漫不经心的语速跟我磨着:“宁欢啊,怎么说你也是做个销售的人,过去也勉强算是一个白领,一大早扰人清梦这行为缺少礼貌又没风度,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嘴里的面包咽了下去,怒吼:“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说,你姐姐谈恋爱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小子要是瞒着我,我就我咬死他 叶明朗在那头嗤笑一声:“早知道又如何,晚知道又如何。我姐姐这么大的人了,谈恋爱很正常吧。别怪我说你,要不是有你这个老巫婆的朋友在,带给我姐无数的霉运,她的异往这些年怎么会这么冷清。” “放屁那是你姐自己的问题” 话说出来,似乎哪里不对,声筒里叶明朗也顿了一顿。 我吼完后又试图往回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没有异性关系是你姐姐不想谈,跟我是个老巫婆根本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吼完似乎还是不太对。 直到叶明朗那里明显传来一声嘲讽的笑声:“呵呵,宁欢,难得啊。你终于承认了。” “承认什么”怒气之中,我的反应迟钝很多拍,他逗着我玩都听不出来,宋理在边上无奈摇头,我听叶明朗在那头笑啊笑,笑得我怒火中烧,越少越旺,就差那一口气涌上脑门了。 结果,叶明朗笑够了后,收敛了笑意,矜傲而淡淡地说了一句:“她交了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到时候影展上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看你个头 这个答案老娘难道不知道 奶奶的 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关键时刻这臭小子又把电话挂断了。我的脸色由红转黑,再也忍不住把手机重重往床上一扔,咚一下,手机又从上面弹起来,险些要砸地时被宋理手快抓住。 宋理的目光充满担忧:“宁宁” “我要自己静静。”我烦躁地走到门口,踏踏踏又回到自己房间。砰,关门。 房间之中,一片安静。我喘着气,从门口挪到床边,坐了一会儿,回想着过去许多事情。我和明珠初次相遇的时候两人并不看对方顺眼,不知不觉中过了这么多年。 这期间,她陪着我走过工作的失意,在我爱上程文剑却又感觉自卑时是她鼓励着我,对我扬眉说“宁欢,无论什么时候都别低看自己,你自己认为自己高贵,别人自然认为你高贵了”,再后来惨遭劈腿失恋,那一段地狱般的日子里,我没有家没有工作没有恋人,但内心深处还残留着一点温暖。 因为我知道,我还有明珠。 她永远不会离开我,背叛我,在惨淡无光的天日里她就是太阳,就是信仰,她的活力带给我继续奋斗的勇气。 明珠她最好了。 世界上再不会第二个这样的女人。 想着眼眶便红了,我抬着头把眼泪逼回去,忽然就觉得好笑。我激动个什么,最好的朋友谈恋爱了难道不是好事情就像叶明朗说的,这些年也没见她对谁动多心。 说起来,我应该放心才是,记得当初她在行业里冒出名头时,因为为人傲气不屑与人打交道,身边边说男人连女人也少得可怜,做为走近她的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我记得当初还被人暗示过。 那人说,明珠喜欢女人。 哈哈,想起来就失笑。这个谣言后来被明珠听到,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出一句惊掉我下巴的话:“这些人闲得蛋疼,今天说我喜欢女人,明天说我喜欢男人,大后天是不是给我安个人妖啊。” 嘴角渐渐上扬,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我笑了笑,知道自己只是被重磅消息炸得一时间糊涂了,不过明珠这恋爱可真够突然的。这一年来我虽然忙于学艺,但跟她的电话粥可是不间断地煲着。 是短时间内看对眼,还是早就发展了,只是一直地下进行着恋情没曝光而已 如果是这么长时间都瞒着不说,那说明对方在她心中肯定有极其重要的分量。: 第187章 再一次想起 那个声音还小小的抱怨:“凶婆娘还懒,懒死了,鞋子还要爷帮着脱。切,臭小渔那个大笨蛋,你哪里好啊也就有那么一丁点好而已” 睡到夜半时,手机铃声响起来。 迷迷糊糊中我的手臂在床上摆动着,四处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意识不清醒没发现自己动来动去,都没有找对地方。 手机铃声就跟魔咒似的,一直响个不停。 找寻了半天终于摸索到一个物体,正要把它往回收拢,一不小心力气过大,手机咻一声,从床上滑了下去,吧唧一声,铃声停止。 我睡眼迷蒙,根本就懒得起身去捡,停了后也就不去理它。 下一秒,声筒里传出一阵嘶吼的女声:“宁小欢反了你了,给老娘接电话,立刻,马上” 这一声吼,简直是天际的惊雷,一下子把我的意识打了回来。 我手忙脚乱地下床,因为眼睛睁不开看不准确,基本是从床上滚下去的。匆匆忙忙捡起手机,扣在耳边说道:“喂。” “喂你妹” “”我揉揉眼睛,打一个哈欠,“明珠啊,这么晚你找我干什么” “你这臭丫头,老娘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啊在外面玩儿野了吧,连老娘都不待见了是吗” “” 这帽子扣得有点大,我脑海中想象了一下画面。明大小姐甩着一头波浪卷发,明明是风情万种的脸孔,偏偏嘴里机关炮似的吐出粗暴语言。 嗯,画面太美,隐约有些怀念呢。 “臭女人。人呢” 得,又在那头吼了。我连忙孙子似的赔礼:“诶诶诶,在的。明大小姐我错了,您的电话一来我应该第一时间就接通的,怎么能耽搁这么久呢我真是太不应该了我真的错了,您原谅我吧嗯” 那头重重哼一声,听到这声哼我就笑了。 这么多年的交情。她一个表情我都能判断出喜乐。这声哼这么用力,说明她没有真正在生气。我的心中放松下来,面容也舒展不少。 揉揉太阳穴。顺便从地上爬起来,准备重新躺在柔软的床上再接着讲话。 谁知,明珠下一句话抛过来:“明天我在霖城有个影展,你和那个宋理也来。”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一定去捧场。呵呵呵呵。”我是真的为她感到高兴,这一年大家的变化都很大。我正式走上收鬼这条路,而明珠呢也从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升级为大有名气的摄影师,这一年来影展不断,距离上次那一个好像也就个把月吧。 大小姐还有些脾气。哼一声,说:“笑得跟哭似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谁挂了。你在哭丧呢。” “”我无奈道,“大小姐。大晚上你说些好听的行不行啊。” 哭丧,多么晦气。 “得了吧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让你仔细考虑清楚的时候,你在哪里啊还好听的,我没跑过去打你一顿,顺便扮鬼吓你一跳就很有道德了。哼。” 当初从阮家回来,我寂静了几天后贸然决定跟宋理学艺,的确是把明珠吓了一跳,拦着不让去,甚至还动用了叶明朗的势力,差点就把我和宋理困在龙城出入不得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暖意。 “是是是,我知道明大小姐最好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等粗鄙小女子计较了吧。” 明珠这人,看起来很难搞,其实脾气跟我有些类似,那就是吃软不吃硬。尤其是友情方面,这些年来我们彼此扶持,情感深厚得不同寻常。归根到底,她是为了我好,也不会强迫我。 这样的至交好友,值得我耐着性子好好的哄着。 果然,电话那头的声音缓和不少,明珠又和我家常了几句,无非是问我最近如何,她很聪明的避开了一个人。我心里感激,没想到她结束时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对了,影展上顺便带你见见我男朋友。就这样,挂了。” “什么” 咣当,我激动着一个翻身,顿时就从床沿边滚了下去,脑袋朝下,双腿勾住床沿,就着倒挂金钩的姿势彻底傻愣了。 手机的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握在手中久了,沾染了我的体温。我愣愣地顶着,手机还是那个手机,我的世界却反复被投了一个地雷,瞬间被轰炸得久久无法平息。 明珠她,刚刚说什么 男朋友 一直到隔天清晨,我都不能从这个重大消息中缓过神来。 唯一记得的在六点钟不到的时候,就把宋理从床上叫起来,听着他问怎么了的时候傻愣愣地告诉他:“明珠谈恋爱了,我们要去参加她的影展。” 谈恋爱,影展。分开的两个信息被我糅合在一起,聪明如同宋理在清晨也有一瞬间的迷糊,停顿了一下,惊奇地问:“你好朋友结婚了” “”我睁大眼睛,瞳孔都忘记了怎么回缩,声音大得仿佛要吼掉整个房间的天板:“明珠结婚了什、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理皱眉,他反应过来是自己听错了,正要开口解释,就看见我一脸崩溃地在房间里开始暴走。 “结婚了结婚了。” “怎么会呢,一点消息也没有。”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那男的是谁商人吗还是摄影师同行啊,难不成是工作中认识的男明星或者模特不不不不,应该去问问叶明朗的,他离得近一定知道。” “对,他是弟弟,明珠的大事他一定知道的。手机手机手机呢” 我怒吼一声。呈现出一种抓狂的状态,走到宋理面前,就差揪着他的领子摇晃他了:“手机呢,我的手机在哪里” “”宋理目瞪口呆,好半响,指了指我的左手。 我侧头一看,发现手机就在我手中。其实从昨晚接到电话开始。手机就一直握在我手里。我愣了一下。赶紧去拨叶明朗的电话。 从通讯录翻出号码,拨出去刚响了两声,忽然屏幕一黑。 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靠” 我愣了几秒钟,甩手就把这破东西朝后一扔,身后的宋理眼疾手快接住,看着我又在房间里暴走起来。好心地提醒我:“宁宁,我的手机就在床头柜子上。” 闻声。我扭头一看,看到和我同款的黑色手机静静躺在那里,顿时像是找到救命的解药一样冲过去。拿起来,火速地拨打电话。 嘟嘟嘟。 电话接通。我无法控制情绪,居然在一大早上对着叶家的少爷狂吼起来:“你姐姐她谈恋爱了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头沉寂了一分钟,传来叶明朗十分淡然的声音。“宁欢啊,你等等。我有事。” “喂你” “嘟嘟嘟” 里面传出电话挂掉的忙音,气得我怒火攻心,脑袋张望两下,脚下就朝着窗户冲过去,紧要关头还是宋理拦住我。 “宁宁别扔,那是我的手机” 半小时后,酒店客房服务送来了早餐。 我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呆滞之中眉宇又充满怒气。宋理把一杯牛奶推过来给我,劝道:“好了,饿着肚子也想不出什么,来,先出点东西吧。” 修长的手指在面包上涂了一层酱,送到我嘴边:“乖,张嘴。” 我愣愣的,机械的张嘴,就在这时一直等待的电话终于响起来,我急得一口咬住面包,里面似乎还咬到了什么东西,听到身边的宋理嘶了一口气。 我也来不及在意,把那口面包含在嘴里,口齿模糊地就嚷嚷起来:“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我” 我的本意是: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久才给我电话你姐姐的事情查清楚了吗你告诉我那男的是谁 那边叶明朗慢悠悠的掏了一下耳朵,似乎跟我作对似的,用蜗牛似的漫不经心的语速跟我磨着:“宁欢啊,怎么说你也是做个销售的人,过去也勉强算是一个白领,一大早扰人清梦这行为缺少礼貌又没风度,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嘴里的面包咽了下去,怒吼:“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说,你姐姐谈恋爱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小子要是瞒着我,我就我咬死他 叶明朗在那头嗤笑一声:“早知道又如何,晚知道又如何。我姐姐这么大的人了,谈恋爱很正常吧。别怪我说你,要不是有你这个老巫婆的朋友在,带给我姐无数的霉运,她的异往这些年怎么会这么冷清。” “放屁那是你姐自己的问题” 话说出来,似乎哪里不对,声筒里叶明朗也顿了一顿。 我吼完后又试图往回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没有异性关系是你姐姐不想谈,跟我是个老巫婆根本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吼完似乎还是不太对。 直到叶明朗那里明显传来一声嘲讽的笑声:“呵呵,宁欢,难得啊。你终于承认了。” “承认什么”怒气之中,我的反应迟钝很多拍,他逗着我玩都听不出来,宋理在边上无奈摇头,我听叶明朗在那头笑啊笑,笑得我怒火中烧,越少越旺,就差那一口气涌上脑门了。 结果,叶明朗笑够了后,收敛了笑意,矜傲而淡淡地说了一句:“她交了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到时候影展上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看你个头 这个答案老娘难道不知道 奶奶的 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关键时刻这臭小子又把电话挂断了。我的脸色由红转黑,再也忍不住把手机重重往床上一扔,咚一下,手机又从上面弹起来,险些要砸地时被宋理手快抓住。 宋理的目光充满担忧:“宁宁” “我要自己静静。”我烦躁地走到门口,踏踏踏又回到自己房间。砰,关门。 房间之中,一片安静。我喘着气,从门口挪到床边,坐了一会儿,回想着过去许多事情。我和明珠初次相遇的时候两人并不看对方顺眼,不知不觉中过了这么多年。 这期间,她陪着我走过工作的失意,在我爱上程文剑却又感觉自卑时是她鼓励着我,对我扬眉说“宁欢,无论什么时候都别低看自己,你自己认为自己高贵,别人自然认为你高贵了”,再后来惨遭劈腿失恋,那一段地狱般的日子里,我没有家没有工作没有恋人,但内心深处还残留着一点温暖。 因为我知道,我还有明珠。 她永远不会离开我,背叛我,在惨淡无光的天日里她就是太阳,就是信仰,她的活力带给我继续奋斗的勇气。 明珠她最好了。 世界上再不会第二个这样的女人。 想着眼眶便红了,我抬着头把眼泪逼回去,忽然就觉得好笑。我激动个什么,最好的朋友谈恋爱了难道不是好事情就像叶明朗说的,这些年也没见她对谁动多心。 说起来,我应该放心才是,记得当初她在行业里冒出名头时,因为为人傲气不屑与人打交道,身边边说男人连女人也少得可怜,做为走近她的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我记得当初还被人暗示过。 那人说,明珠喜欢女人。 哈哈,想起来就失笑。这个谣言后来被明珠听到,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出一句惊掉我下巴的话:“这些人闲得蛋疼,今天说我喜欢女人,明天说我喜欢男人,大后天是不是给我安个人妖啊。” 嘴角渐渐上扬,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我笑了笑,知道自己只是被重磅消息炸得一时间糊涂了,不过明珠这恋爱可真够突然的。这一年来我虽然忙于学艺,但跟她的电话粥可是不间断地煲着。 是短时间内看对眼,还是早就发展了,只是一直地下进行着恋情没曝光而已 如果是这么长时间都瞒着不说,那说明对方在她心中肯定有极其重要的分量。: 第188章 掉进大坑里 朦朦胧胧,视线里是一层灰色,萦绕在眼睛上。我逃不开,看不清楚远方。 怎么了 我这是怎么了 有脚步声急匆匆的,许多人从我身边走过去,他们的服装很显眼,倒不是多华丽,相反的色调非常暗雅,烟灰色的长衫、布鞋 这年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穿这种老式的布鞋又不是白冥安 好疼,头,我的头怎么了,好重 “意意,你忍住,很快的。很快就会好的。” 等等,你站住,谁是意意,这是什么地方,诶你别走啊 说话的人逐渐远去,我强撑着一会儿,终于熬不下去,意识彻底陷入混沌之中。 再次醒来是被冷水泼醒的至少一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 “唔” “哇,醒了醒了。哼,臭小渔,我就说我的口水有效吧。你看这女人立刻就清醒了。”这声音很耳熟,是小八吗 他在跟谁说话。 我慢慢睁开眼,看着自己躺在地上,不远处就是那个大坑,一只绿色的王八和一条直立站着的锦鲤靠在我左右,一时间有种走错时空的感觉。 “”揉揉太阳穴,我侧头眯起眼睛问小八:“你刚才说,你用口水喷我嗯” 小八毫无察觉,兀自得意洋洋,摇着短脖颈的脑袋说道:“不用谢爷,爷的大恩大德你记在心里就好。嗯,偶尔行动上表示一下也是可以的。我看那个什么冰淇淋嘛,各种口味每天都来一罐吧。嗯” 我的声音没有起伏:“哦” 小渔在边上翻白眼,看小八这么迟钝。忍不住一巴掌把鱼鳍甩过去:“笨我姐这是在说气话,她生气了生气了懂不懂” 小八哎呦一声,捂着脑袋,瞪着眼睛:“你干嘛打爷爷救了她,她生什么气” 啪,又是一下。 小渔习惯了这个形态,鱼鳍使得很顺溜。“你个白痴。女人都爱干净。你说你用口水喷我姐,她能高兴得起来吗笨蛋” 啪,啪。啪。 “哎呦你够了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小渔打够了,才转过来,用那张喜气洋洋的锦鲤脸看着我,脸颊两侧还有几根长长的胡须。一抖一抖,看着十分打眼。 “姐。你别跟这傻瓜王八计较。他虽然又傻又笨,但几千年的道行让他体内有了元气,所以呢,他的口水是好东西。比人类的脑白金还补呢。” “谢谢。” 我试图用手撑地起来。小渔见状想过来帮忙,可他的鱼鳍滑不溜秋不好扶,顿时胡须一跳指挥起小八:“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扶着我姐” “爷是你收下吗。对爷这么大呼小叫的” “信不信我揍你” “”小八蔫了,乖乖挪动脚步。走近了些闷闷道:“好了,你按着我的背起来吧。” 我挑挑眉,眼睛在两个家伙只见转了一圈。奇怪,小八似乎很怕小渔,按理说,年纪越大能力越高,小八应该打得过小渔的,怎么会心甘情愿一直挨批呢。 一边纳闷一边起来,直起身体时问道:“他们呢” 小渔既然在,说明周式薇一定就在附近。两人之间有鬼属和属主的关系在,不能离开太远。我猜宋理也应该跟在她身边。 小渔面容有些诡异,似笑非笑着说:“他们两个啊嘻嘻。” 小八也笑了起来,朝我抬一抬下巴,模样略猥琐,一副“你懂得”的模样。我糊涂了:“他们两个怎么了又打起来了” 宋理和周式薇一言不合就动手是常态。 没想到小渔使劲摇头,用鱼鳍捂着嘴巴,过了一会儿瘪不住了,噗嗤笑出来:“姐,他们两个亲嘴了” “啊”没想到冒出这一句话,我诧异了一秒钟,追问:“是不小心的吧。当时什么情况。” “当时啊”小渔正要说,小八从底下爬溜出来,急着抢道:“我来说,我来说他们两个打架,宋理用桃木剑攻击阴阳师的冰棱剑,结果阴阳师下了很受在剑上加了诀,然后两剑相撞就把地上打出这么一个大坑来” 小八话头刚落,小渔紧跟其上:“然后他们收不住手就一起滚进了坑吧唧,两个嘴巴就碰在一起啦” “对对对,他们亲嘴了”小八道 “亲嘴了,亲嘴了”小渔附和。 有什么好激动的,不就是个意外嘛。两小屁孩知道什么叫亲嘴,什么叫接吻吗宋理和周式薇这一下顶多就是表面积短暂接触,算什么事。 我摇摇头,眺望了林子一下:“那之后呢,现在他们人在哪里” 小渔抢白:“在生气” 小八补充:“阴阳师在生气,宋道士去接水了。” 周式薇那冷冰冰的脸生起气来不知道是什么模样。我有些好奇,只见林子间有脚步声响起,轻快的、匀速的,抬眼看去就见到一抹浅粉移动而来。 簌簌声响,宋理走近,手里拿着一个矿泉水瓶,里面盛着清澈的山水。 阳光散漫而下,茂盛的树林上空有无数的绿色,这些绿色碎了阳光在地上揉成曼妙的图案,错落有致,没有一定规律,却比世上许多精心设计的美景更加悦目。 在这种景色里,面容本就出众的宋理看起来越发耀眼。白的脸,黑的发,上挑风流却不轻佻的桃眼,身上衣着简洁不失品味,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让人无端就想要感叹,好一位俊俏郎啊。 我和小八、小渔齐齐盯着他瞧,心思各异,宋理一出来就对上这副场景微微挑眉。倒是很淡定。 “醒了来,喝水。”很平常地把水递给我。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看着小八和小渔充满色色的眼神,只觉得滑稽。这两个小家伙虽然活得年纪长,几百年、上千年,但本质上还是未开化的小毛头。对人类这种男女之事估计也是一知半解这一知半解里。我怀疑很大一部分是受了黄佳的熏陶。 “你们盯着我看够了么。”宋理低头,微微一笑,一瞬间春暖开。海水倒灌而来,“我好看么” 小渔和小八的脸,唰一下蹭红,支支吾吾得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我翻了一个白眼。一抹黄色一阵风儿似得飘来,黄佳的身影未到声音先到了。 “小毛头。傻不傻来来来,想八卦跟黄姐姐我来”黄佳贼兮兮地充两家伙招手,不顾宋理在她身后叫了一声“黄佳”,她很敷衍地摆摆手。“欧巴你放心啦,我们绝对不会说你和那个冰女人的。至于初吻被讨厌的人吻掉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人在意啦” 小八咋呼:“初吻是第一次有人吻宋道士么” 小渔不能相信:“桃哥也不丑啊。怎么会一把年纪没人吻呢” 我:“”揉着额头,看宋理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忙偷偷给黄佳使眼色,黄佳是个机灵鬼,立刻招呼着两个小的走远。 直到离去前,还能听见他们的八卦之声。 小渔:“黄佳姐,桃哥真是初吻啊。” 黄佳得意:“那是,这年头像我欧巴这么纯洁的帅哥稀有啊,那比熊猫还稀有,比稀土还要稀” 小八插话:“可是你不是暗恋宋道士吗他被其他女人吻了,你难道不吃醋不会不开心吗” “呵呵呵。”黄佳绵长的笑声,声音里凝着一种悠悠之味,“你不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娘的东西被人用了,老娘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吗” 我嘴角微微抽搐:“” 宋理默然无语:“” 等他们离得远些了,我冲宋理努嘴:“她人呢” 宋理桃眼一斜:“谁” 得了,还装蒜。我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打量他,从头到尾,连头发丝儿都没放过:“四肢健全,躯干犹在。不就是那一点点亲密接触吗,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损失也没有。就别计较了。” “谁说我计较。” “你不计较,鼻子抬那么高干嘛上面空气好啊” 宋理哼一声,别过头。 “嘿,你”我正打趣着,就见到周式薇从林子里走出来,身上的白衫上染了很多灰土,不黑不灰的,倒把她身上那股清冷压下去不少。 我脸上带笑迎上去:“是你啊,你还好吧。” 周式薇很冷淡,眼睛瞥过我,眼角掠过边上的宋理,顿时眼含利刃几乎要射出光芒,那光也是极冷的,大夏天冻得人浑身一抖。 “呵呵,发生的事情嘛我都听说了,其实都是误会,误会。呵呵。” 我干笑着,打着圆场,可惜当事人没有一个人给面子。这么僵持着一会儿,等到黄佳那边不知怎么热闹起来,吸引了我们三人的注意。 “哈哈哈黄佳姐你好聪明” “而且好坏啊,嘻嘻嘻” “那当然,我是谁啊” 眼见着周式薇的眉头轻轻皱起,我心想不好,属主心情不好,鬼属肯定遭殃。果不其然,她素白双手竖起手指,随便一捏,那边的小渔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啊”叫一声,急着浑身抖得跟羊癫疯似得。 “喂喂喂,你怎么了”黄佳急叫起来。 小八很有经验,脖子一扭,对准这边的周式薇就喊道:“是她一定是那个阴阳女人啊”周式薇皱眉,顺销着把他的身体整个翻转过来,还使用了固身咒,一时间小八四脚朝天躺在那里晃荡着短小四肢,无法起身。 “哇哇哇,快把爷弄上去” 小渔业叫:“你这个白痴啊啊啊,他不对,为什么要惩罚我啊啊啊啊,好了好了,我要被你电熟了啊” 一边的宋理面色不愉,提步就要出面制止,我忙拦住他走过去对周式薇笑了笑:“时间也不早了,你是要跟我们一起上路,还是” 听到“一起”两个字时,周式薇的侧脸明显一僵,及不可见地咬了咬牙,倏地收了手,哀嚎的小渔和小八顿时安静下来,两个以斗嘴为了的朋友抱在一起,仿佛难兄难弟般泪流满面。 “小渔啊,爷错了,你这日子过得不容易不容易啊爷以后再也不埋汰你了” “呜呜呜,你理解我就好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以后再也不叫你王小八了,乌龟长寿多好啊,挺好的。” “没事爷本来就是王八,王小八听上去很霸气爷准你叫” “呜呜呜,好兄弟一辈子” “谁说的,爷活得长就十辈子吧” “好” “嗯” 我:“” 宋理:“” 周式薇冷淡,黄佳在一边哭得身体摇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过来:“太感动了,这是跨物种的友谊这是新世代里道德未沦丧的证明痛算什么,苦难算什么,要知道人间自有真情在” “”我太阳穴隐隐抽搐,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片刻后,小渔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跟着周式薇离去,坐上车开远的时候简直在上演生死离别大戏一般,小渔和小八眼眶含着热泪,依依惜别。 周式薇估计不耐烦了,脚下油门一踩,汽车发动起来。 顿时郊区响起两声无比凄楚的叫声。 “小八” “小渔” 小八扑到黄佳身边痛哭,宋理忍无可忍一手拎着他一手打开后备箱,咚一声,往里面一扔,接着上车坐好。动作一气呵成,面容平静无波。 宋理性格很好,但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没当心情不佳时他的表现越是平静。 我和黄佳眼观鼻,鼻观心,对望一眼,交换一下眼神,一致认为这时候不便招惹他。于是乖乖上车,一路上除了小八偶尔的抽噎声,倒也安静得很。 达到市区时,接到李凛的电话说了没几句就挂了。 “喂,宁欢,大消息啊警局的弟兄在追查歹徒时撞见了一个东西,浑身都是肉,那手啊腿啊都没有,肉呼呼一团” 我听着不对劲:“肉人你见到肉人了哪一个啊,不对。李凛我跟你说啊,那肉人不害人的,你别伤害它们。” s:注意:前面的184章187章全部修改,内容都是新的,大家看到这章可能会迷糊,只要翻到前面看就好了。不好意思,给大家带来困扰。接下去开始正常更新。: 第189章 程文剑求助 “啊,什么听不清楚。” “我说你别伤害它们喂喂” “不说了我们去追再说嘟嘟嘟。” 零星的几个音节入耳后,电话传来忙音。李凛挂了电话。怕他没领悟我的意思,干脆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说明了肉人的良好品性,让他和他的警察弟兄悠着点。 直到过了半小时,才收到回复,第一条刚看完,手机接连震动几下。 李凛:抓到了。 李凛:肉呼呼的,眼睛这么小。神奇的物种。 李凛:嗯,模样怪脾气倒还好。放心,警局不会伤害无辜的。我有分寸。 得到他的保证,我顿时就放心了。 手机刚放下没多久,铃声响起,一串数字冒出来,让我的心头微微一紧。以前做销售时手机通讯录人数很多,加了各种备注方便查找,有一次手机被偷后客户联络方式泄露,造成了许多麻烦。 后来我做备注时都使用暗语,除了自己别人没法看懂。离开销售行业后在家沉寂半年多,和人交流都是能省则省,为了避免得到前男友的消息我连手机都扔了。到了现在,我走上了收鬼这一条道路依旧保留了旧习惯。 宋理在通讯录里的备注是桃,有一次他拿我手机看见了,嘴角轻扬,眉梢尽是风流,没有一丝恼意。 明珠的备注是女王大人,符合她在我心目中的高贵形象。 叶明朗的备注有过修改,之前在他收下做事是称呼中规中矩叶总,解除劳务关系后则简单粗暴地备注为浑小子。 而这一个号码,没有备注。 然而这一串数字我再熟悉不过。即使我努力遗忘。有些东西当初牢记过了便深刻脑海,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明珠说,我忘不了是我不想忘。 我抿嘴看着手机,它响着,一次呼叫结束归于平静,没多久又打过来。 驾驶座的宋理视线盯着前方,余光却投注过来。 他没说什么。我深呼吸一口气。按了接通键。 “喂。” “小欢,是我。” 车速慢了下来,我转头看着外面。车子已经开到了市区。街道两旁的绿化很规整,跟刚才郊区的自然不同,市区的美千遍一律。 “我知道。” 程文剑这三个字曾经在我生命里占有重要的位置,他的人。他的一切,就连他的手机号码都刻在我脑子里。手指一按便流动而出。 说来可笑,程文剑这人念旧,一个号码自工作起用了很多年也不更改,曾经我以为自己也会是他不更改的那一个。哪想到感情这回事没个准头。 有些人,说走就走,没有一丝留恋。没有一丝迟疑。 “你最近好吗” 一年了,一年前的我也许尚不能释怀。但经历了这么多,有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我语气平稳,嘴角甚至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谢谢,我挺好的。你呢。工作还是那么忙吗” “嗯。”程文剑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沉稳,带着一股成熟男人的睿智,他律师的职业本该更有攻击性,更精明干练,然而他却反其道而行,专注培养自己的内敛。 他曾对我说过:“做人和下棋一样,有些人以进攻为主,而我则偏好以退为进,以防守为武器。听过润物细无声么,有时候慢、守、等,远比主动进攻更有效。” 电话那头唤了几声:“小欢你在听么” 我从回忆里回过神:“嗯哦,在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和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何况分手时候太难堪,本来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明智的选择。他今天主动联系我,其中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毕竟,上一次他选择站在薛可那边。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传出声音:“小欢,上一次的事情对不住你,小可她” “不用。”我快速说,堵住他的解释。“我已经没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薛可她还好吗” 又是一阵沉默,我隐约察觉到不对劲,试探地问道:“她怎么了” “小可她怀孕了。” 瞳孔放大,继而恢复平静,手指有些僵硬。我的反应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上一次已经有了苗头。怪不得薛可和薛珊做出那样阴损的事情,一贯处事公正的程文剑最终还是偏袒她们。 怀孕了,他要做父亲了。 “那很好啊。”我轻轻说,心里的波澜几乎没有。也许时间真的能治愈一切,平淡一切。接受现实以后,如今面对起来容易多了。 “她有些奇怪。” 我挑了挑眉:“哪里奇怪” 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我握着手机和程文剑打电话,车子早就在酒店前停下,宋理很绅士地不出声,安静陪我坐在车里。 结束时,程文剑轻轻说道:“小欢,就当我厚脸皮一次,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帮我。 他是干练的精英,有着普通人眼里最光鲜的外表,如今为了我的情敌对我说这样的软话。帮帮他帮他照顾薛可 可能吗 轮到我沉默了,程文剑在那头等了一会儿,配合道:“小欢你考虑一下,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怪你。我先挂了。你,要好好的。” 我微微眸闪,看着手机屏幕渐渐看下去。 抬头对着宋理扁嘴巴:“喂,妇女之友同志,请教你一个专业问题可以不” 宋理眉梢轻扬,俊逸非凡:“宁宁的要求,本人永远有求必应,请说。” 我抱着胳膊,道:“前男友有求于我。该怎么做” 宋理眼睛里掠过一丝光芒,问:“求什么” “求我帮忙照顾他现女友” 宋理抿嘴。 我想了想,摇头更改:“嗯,不对,应该是未婚妻。薛可,你见过的。” “我知道,你中蛊的样子令人印象深刻。” “这个不用细说。”我有些闷。发胖成气球的印象当然让人深刻。 “那你准备怎么办要去帮情敌”宋理悠悠然地拔掉钥匙。下车,顺便帮我打开车门。 我叹了一口气,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我也不知道先不管吧。” 憎恨是一件费力的事情。然而我也没那么大度去帮助情敌,何况程文剑所说的都只是片面之词,男人的思维和女人的截然不同。我怎么能判断真假 说不定人家薛可行为反常只是因为孕期反应呢 怀孕的女人情绪有些变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简明不失大气的酒店房间。浴室里浴缸放满水,失去小伙伴心情抑郁的小八浮在上面。四脚朝天,仰头随着水波晃悠悠。 我站在窗户前,窗帘拉开后外头的景色映入眼睛。已经快傍晚了,太阳的光辉不再那样热烈。转而变得柔和暖黄,一丝丝金色洒进来,遍地都是金黄。 晚上时候。明珠过来了。 “不去约会”我翻着她买来的外卖,都是一些熟食还有白米饭和白粥。我眼睛一亮,正好觉得没什么胃口,喝点粥也好。 “嗯。”明珠淡淡的。 我一边拆袋子,一边瞅她的表情,感觉她神色恹恹的好像有心事。不由问道:“干嘛吵架了” 明珠转过来,波浪卷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波动,阳光下说不出的明艳动人,她雪白的下巴一扭,神情倨傲:“老娘我这样的国色天香,哪个男人舍得跟老娘吵架” 我没忍住,嘴里含着的一口白粥喷出来。 “噗咳咳咳。”我忍不住说道:“拜托你,国色天香不适合和老娘一起用。好么” “哼。”明珠不服气,“老娘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以为你是新华字典啊就算是新华字典也不能约束我” 我逗趣道:“那百科全书可以么” 明珠眼眸一瞪:“臭丫头,你活腻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我嬉皮笑脸安抚着她,终于哄着她跟我一起吃菜喝粥,在汤勺和汤勺的碰撞间,我们彼此吐露烦恼。 “哎呦小欢,男人都在想什么呀”明珠手拿汤勺,微微歪头。 我举着一勺白粥,另外空出一只手拿了一只鸡腿狠狠一咬,口齿不清道:“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当初我会被甩吗切” 明珠气愤道:“你别说薛可那个小贱人哼让我再见到她不狠狠”她露出狰狞模样,极力扮演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霸。 我喝了一口粥,淡淡道:“别,人家怀孕了。” 明珠一愣,随即豪迈一甩手道:“怀孕又怎么了大不了不对着肚子打,不久行了” “你行你厉害。”我摇摇头。 明珠甩横完了,又叹气道:“你说,高子彬他是不是暗恋他堂姐啊” “噗” 又一口白粥喷出来,我不由瞪目过去:“拜托你刺激我之前打个招呼好不好”赶紧拿了纸巾擦拭一下,才拿眼睛瞥她。 “什么意思高敏君不是他亲堂姐吗” “谁说的”明珠努嘴。 我反问:“高子彬,高敏君,这么明显啊。”都是姓高的,我想当然就认为他们是亲人了。“难道不是” 我的八卦因子迅速复苏:“难不成没有血缘关系难不成是禁忌的暗恋哇” 明珠拿起一颗寿司往我嘴里塞:“哇什么哇,没看到老娘正烦恼着吗” 我一口咬掉寿司,咀嚼几口咽下去,轻松道:“得了吧,你是不满高敏君的行事风格,想要炒人家鱿鱼,又估计高子彬的想法,所以犹豫不决对不对” 明珠露出笑容,贱兮兮:“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滚。”我没好气道:“这不是小事嘛,哪里有我的烦恼大” “你什么烦恼”明珠翻白眼,“是薛可怀孕,又不是你怀孕要是你怀了程文剑的孩子我肯定要跟你绝交太没眼光了不过,你要是怀了白冥安得孩子,那” “停停停,打住啊。” 越扯越远,脑洞大开啊。 我严肃起来,说:“程文剑打电话来了,让我帮他一个忙。” 明珠眼睫毛闪动,明媚可爱:“这王八蛋还有脸联系你不要脸他要你帮什么忙” “薛可情况不太好” 还没等我说完,明珠瞪大眼睛叫起来:“不会吧他真找你生孩子啊他娘的,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老娘揍他全家,老娘” “你够了。” “我演技不好吗”明珠卷着头发丝儿,给我抛了一个媚眼。 “好极了。但这不是重点,亲爱的。”我正色了一下,说道:“他说薛可的情绪不太正常,性格跟之前差很多,说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明珠翻白眼:“雌性激素过剩啊,怀孕的女人不都这样大惊小怪” “他说,有一次看见薛可去洗手间很久都不出来。过了之后他进去,发现了洗手台有血迹。” “血迹不是很正常,有时候胎儿不稳等等,你说洗手台不是马桶”明珠抓住了重点。 我点头,确认道:“是洗手台,后来为了安全起见,他在家里装了监控。” 明珠瞪眼:“这个变态” 我:“薛可说好去逛街,结果自己偷偷躲在洗手间里虐杀小动物。” 明珠有些诧异:“不会吧玩虐待那小婊砸看起来一副绿茶模样,看不出来心灵这么黑暗。” “程文剑说,最开始是小东西,实验室的青蛙、小白鼠,最近几次他发现了两只白色毛发的小猫。” 明珠黑色的瞳孔里出现一抹骇然,话说到这里意思都明了了。明珠是摄影师,这几年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这种事情她一听就懂了。 “你要去。”明珠挑眉,语气是陈述的。 她很了解我。在挚友面前不需要伪装,我点点头:“你知道我是孤儿,在孤儿院里的日子不好过,是程文剑匿名资助我,后来出来工作又给我不少鼓励支持。不管我们的感情如何,这一笔人情是我欠他的。” “好。”明珠很干脆,只是不忘嘱咐我。 “解决完就快点回来,以后这对狗男女是死是活和你无关,知道吗”: 第190章 染血阴阳师 初夏,气候不算炎热。 但对属水的乌龟来说,这一点点的温度足以折磨得死去活来。 决定去帮程文剑后,我和宋理隔天上路,清晨出发中午时候阳光暖和了一点,不甘寂寞硬要现出实体待在后座的小八叫苦不迭。 “好热爷要烤熟了” “咳咳咳咳渴死爷了水爷要喝水” “啊小渔,我的兄弟你姐姐这么欺负爷,你知道了一定会很担心的” 副驾驶的我听得额头的青筋跳动不已,忍了忍开口:“够了。” 小八静默了一秒钟,继而哀歌:“千年的王八啊啊啊啊被人欺啊啊啊啊” 叱,一声刺耳声响,车子停止行动。 宋理指着路边的冷饮小店,对我道:“宁宁,先下车吧。喝点东西,顺便去买一点冰给后面那家伙。” 小八一听,就像是死鱼见水一般瞬间活了过来,唰一下双腿战力,靠着椅子后背用小短腿戳我的肩膀:“诶诶诶,听宋道士的,爷也冰块爷要草莓味的果汁” “闭嘴” 小八的龟壳厚实,但身上最硬的确实他的脸皮。他属于打不听,骂不怕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五分钟后,我坐在小店里,和宋理一人要了一杯冷饮,顺便要了一个空杯倒了一点果汁和冰块,把吊坠放在里面。 乌龟虽然常见,但正常人绝不会带着那么大只的乌龟出行,所以我要求小八待在坠子里,作为奖励回去的时候会给他买冰淇淋。 柠檬汁入口酸爽冰凉。宋理喝果汁的样子也比平常人好看,小店虽然偏僻,但短时间里居然来了不少女光顾,明明可以在外头买单偏偏要绕进来,偷偷望一眼帅哥再走。 宋理见怪不怪,表现很镇定。还跟我聊家常。 “这家伙你要一直待在身边既然这样,不如收了做鬼属。” 听了这建议。我面部表情都抽搐了:“你开玩笑吗有一个小渔还不够闹腾算了吧。”心里面我一直没把他们当成下属。虽然偶尔有些嫌弃,但无论是小渔还是小八,在我心里都像是弟弟一样。 但把他们当朋友、弟弟。和当成工作伙伴、下属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我的眼睛瞄到面前的水杯,里面的坠子不停地转动,半杯的果汁转眼就见了底,我随手加了一点进去。看着坠子动得更欢快了。 不由扬起嘴角,似乎有这家伙的陪伴也是不错的。 但。真的要收了他做鬼属吗 宋理看我陷入思考和犹豫,不由轻笑:“我随口一说,你急什么。就算真有这个想法,反正日后时间还长。你慢慢观察考虑就行。小八这脾气跟牛皮似得,估计一时半会儿你也甩不掉。” 说得也是。 小八也许只是喜欢跟着我到处玩儿,要是我开口提起鬼属的事情。说不定他第一个反对。八字还没一撇,我现在烦恼也没什么用。 顺其自然吧。 “对了。上次李凛给我打了电话,那家伙把肉人安置在自己家里,跟国宝似得保护着,听说警局里的同事得到风声一个个都想去他家看一眼。” 宋理勾起嘴角,眉目流转,带着一股傲气:“呵,刑警也这么土气,没见过世面。肉人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我在心里嘀咕,你自己当初不也说了,肉人属于稀有物种,道上的人平常见鬼不少,见到肉人这样的还是很少的。现在居然打自己的脸。 不禁感叹,男人哪,也是爱面子的物种。 “那”我正要说话,忽然间外头一阵喧嚷,有不少女生尖叫起来。 “啊血这个人身上都是血” 我和宋理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出去查看。只见店铺外头半米外,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站不稳,那人十分倔强硬撑着不肯倒下。 我惊呼出声:“周式薇” 宋理的桃眼难得露出锐利之色,快步冲破人群过去,站在周式薇面前,皱眉:“你这个女人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我连忙过去,周式薇的模样太吓人了,浑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如果是她的那身上不知道受了多少伤。 我劝道:“你别说这些。”转头问周式薇,“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的人群渐渐聚集,宋理的眼神凝聚起来,轻声对我说:“得快点离开这里。” 我看到有人已经在打电话报警,不觉眉头一跳。 那边周式薇的声音微弱地传来:“不关别” “什么”我听不清楚,凑过去想要听得真切一点。 “你们别管不需要” 声音不大,语气却依旧冰冷冻人,我挑了挑眉头。身为女人,我自认为算是顽强的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阴阳师都这么狼狈了,还死扛着不肯接受帮助。 不过,宋理是不会理会她的。 “弱者是没有资格下决断的。”宋理冷淡道,伸手过去在她后颈高高抬起,一个手刀下去。 “你”周式薇的话音未完,身体一软,人就倒了下去。 “宋理”我轻呼出声。 宋理早有准备,把人往怀里一带,迅速转身往路边走去:“先上车,离开再说。警察快来了。” “哦。” 有群众发现我们带着可疑的血人逃离现场,企图阻止,但在场的多为女生不敢也不忍拦下俊逸非凡的宋理,有些便盯住了我。 “看啊,这个女人要带着那小姐跑了快拦住她” “对,说不定就是她下的手” “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了。别让她跑了” “” 一时间我被围住,宋理已经在外头,和我对视一眼,我对他点头,以口型传述:别管我,你先走。我有办法脱身。 宋理眉色深沉,深深看我一眼,抱着周式薇上车。车子发动起来,飞速远去。 看着汽车背影离去,我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被人扯住手臂,那人力气很大非常生气的样子,恨不得把我就地正法。 “你们误会乐。那是我的朋友,我们没有伤害她。”我解释。 群众们议论纷纷,言辞激烈而锋利:“放屁哪有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你分明就是人口贩子” “对,对” “等警察来了,你就进警局跟警察说去吧臭女人” “作恶多端,老天爷让你下辈子做畜生”: 第191章 又遇李玥儿 我跟个逃命鬼似得一步不敢停,终于从群情激奋的队伍里挣脱出去,这条路上房屋比较少,好不容易找个个可以隐蔽的角落,我拐了进去。 背抵着墙壁,呼吸带喘。听到警笛声响起,我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忙用手捂着胸口,一边骂自己没出息。搞得自己做贼心虚一样。 有人群的熙攘声依稀传来,没一会儿就小了下去。 再过一会儿,警笛声扬长而去。 我呼出一口气。太好了,警察走了,我可以出来了。 脚下移动,正准备转身往外走,忽然从头顶上方掉下一个东西,我嘴巴大张还来不及惊呼,那人在落地千的几秒钟内迅速翻身,来了一个漂亮的落地。 利落马尾,身形匀称不失韧性。背影看着有些眼熟 她转过脸来,露出一张充满灵气的脸蛋,那一双眼睛纯真干净,瞳孔比寻常人淡很多,此刻盯着我望了一眼,眨巴一下眼睛。 裂开嘴巴:“嗨,好久不见。” 李玥儿,神出鬼没的李玥儿。 我诧异不已:“你怎么在这里”上一次她不告而别,消失得非常干脆。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和宋理学艺的时候,也曾动心找过她的踪迹。 可奇怪的是,这个人仿佛从整个世界消失一般,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弄得宋理一直挪揄我,说我是不是做了一个梦,梦境太真实以至于我当真了。 怎么可能,李玥儿跟宋理一样有阴阳眼,而且她的武器是无形的。我见过她使用几次,至今都没看见实体。这样厉害的人物是我脑袋幻象出来的 那我可以去当小说家了 李玥儿穿着束身服装,淡青色,脸蛋阳光下看着越发鲜嫩无暇。她歪了一下脑袋,眼睛眨巴一下:“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宁欢,我们好有缘啊。” 她欢乐地绕着我转了一圈,我瞧着她不解世事的纯真样子。心里纵然在狐疑。面容还是缓和下来:“是啊,有缘。” 我状似无意地问起:“对了,上一次你一声招呼也不打自己走了。是家里有急事要处理” 李玥儿很懵懂,反问我:“什么急事” 我无语:“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李玥儿又眨眼,很无辜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真无辜。还是装无辜。 我懒得去计较,她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的。说不定下一分钟又潇洒走了。不用我去思考太多。“算了,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问。我走了。” 外头虽然安静了,但难保警方那边会很快在附近布置警力。守株待兔,就等着我自投罗网。还是尽早赶回去,和宋理汇合吧。 李玥儿跟了上来。一跳一跳的,脚步欢快。 “你要去哪里啊” 嘿。我不追问你的事,你倒关心起我来了。我心里好笑,嘴上敷衍道:“找我的同伴。” “哦。”李玥儿有些漫不经心,过了一会儿,忽然朝我甜蜜一笑,“宁欢,我跟你说我找到新娘子了” 我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新娘子是谁。 初遇时,她说家里逃了一个新娘子,估计是她兄长的未婚妻之类的。过去了一年,居然找到了 我点点头:“那很好啊。既然找到了,那可要好好对待人家。用真心感化她,下一次就不会逃跑了。” 李玥儿露出询问的神色:“真的吗宁欢觉得这种事情是可以勉强的吗” 勉强 我听出不对劲来:“你的意思是说,那新娘子是非法拐”用词不太好听,随即换了个说法,“新娘子和新郎之间没有感情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她足足思考了一分钟,才缓缓道:“我不知道。我主人说那个女人是他命定的妻子,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她。” 主人 这个称呼又勾起我的一丝回忆,是了,一年前她似乎提过自己是替上司寻找逃跑的新娘子。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我摇摇头,对她语重心长道:“既然不是自己的家室,我劝你还是不要参和吧。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你上司单方面坚持有什么用,如果新娘子不喜欢,情愿死也不嫁给他。他能怎么办呢” 李玥儿轻轻道:“我主人很厉害,违背他的牛鬼蛇神都没有好下场。死有什么可怕的,得罪他,连死都死不了。你们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生不如死的下场,不是比死更可怕” 她的话语,听得我一怔。 半响,我只是轻轻蹙眉:“什么叫你们人类,你难道不是人类” 李玥儿眨眼,又给我卖萌:“我不是啊。” 我吐槽:“好好好,你不是人类,你是从火星来的火星人。” 李玥儿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笑了:“宁欢也不是啊,你和我都是一样的,我们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话什么意思 翻译过来是说我跟她一样思维怪异、行为反常 “呵。”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并没有在意,就当是火星人的火星语吧,具体的意思估计只有她自己能明白。别人是弄不清楚的。 “你要去哪里要不要一起拼个车”我提议道,自从失业半年再出发后我节省了很多,没办法,宋理是个潇洒的主,两个人总要有一个懂得经济出行的。要不然收鬼的那些收入,还不够我们挥霍的。 宋理和白冥安最大的不同,他是真心实意把收鬼当做己任。而白冥安当初给我的印象就是敛财狂魔。 李玥儿欣然接受:“好啊。” 走出巷子,一直步行了十五分钟后,我有些为自己的乐观感到崩溃。这条路上车子是很多,但来来往往都是私家车或者工作的货车,想要拦辆出租车比想象中困难多了。 到了午饭时间,我们还等在路边。 太阳比不上盛夏的酷热,顶在头上也晃得眼睛泛红光。我给宋理发了短信,问他能不能过来接我。信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第192章 路上的血迹 我查看了十几次,微弱的电源终于耗完,屏幕在我面前变成一片纯黑。 我:“” 耳边是轻松的小调,李玥儿自得其乐,也不为等不到车而纠结烦恼,同样是等待她蜜色的脸蛋在阳光下越发透亮,和我的有气无力、眼神疲惫截然不同。 这家伙好像总是精神充沛的。 “呀,宁欢,你看那里有边的树下有一只乌龟趴在那里” 乌龟 大马路上哪来的乌龟。 我随着她的手势看过去,果然在路旁的绿化树下看见一只萎蔫的绿色乌龟,不觉皱起眉头。 李玥儿有些兴奋:“好大的乌龟宁欢,我们过去看看吧” “诶,你等等” 她不听我制止,居然在车辆来往的时刻,只身穿过马路,期间有轿车从她面前驶来,司机吓得面色发白紧急刹车,反观她兴致勃勃眼睛发亮,冲着那颗树跑去。 这家伙 我等了一会儿,幸好很快遇到红灯,赶紧穿过马路。 李玥儿弯下腰,双手捧着那只乌龟,抱在怀里,低头不停打量。嘴角扬起,然后抬头对我笑得春灿烂:“宁欢,这乌龟好可爱啊。” 我一下子无语了。 这么大个头的绿色生物,坚硬德外壳,短小的四肢,还有绿豆小眼睛。冲着那长寿的名声,充其量也就当得起“宝贵”,到底哪里可爱了。 她怀里的小八很不开心地挪动一下身体:“爷是英俊潇洒好吗可爱不是形容爷的吧什么乌龟爷明明是王八” 我:“” 李玥儿爱不释手,摸着他的背问:“乌龟不好吗王八是什么” 小八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爷的大名叫王八,小名叫王小八你这个女人好烦哦,快把爷放下来。爷要自己走” “我不要。你抱着很舒服。” “哼人类女人太主动了你这是耍流氓知道吗爷看不上你的。你死心吧” “你叫王小八不好听不如叫小可爱吧,绿绿壳壳”李玥儿自言自语。 他们两个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我看着这一人一乌龟鸡同鸭讲般说了一会儿,只能抚着额头。怪我当时着急,周式薇的出现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一不留神,就把小八落在了冷饮店里。 等回过神来,他居然独自上了马路。还为了躲避太阳。趴在绿化树下面乘凉。 “绿绿,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呀” “爷喜欢吃冰淇淋别叫爷绿绿,一点也不霸气”小八扭着断脖子。朝我投来嫌弃的眼神,“诶女人,你都跟什么人交朋友啊这家伙是不是傻的” 我没好气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人稀罕你就知足吧。” “爷本来就稀罕喂,你什么意思” “绿绿。你是什么品种啊,今年多大了看身上的纹好像也上了年纪了哦。”李玥儿认真端详着。“你喜欢冰淇淋好,等会儿我就给你买。” “你才上了年纪爷这叫尊贵,有身份爷嗯,你要给我买冰淇淋好啊好啊。快走快走,我喜欢草莓味的” 站在路边等车的只有我一个,无奈叹气。 正好有一辆车子停下。我急忙过去:“师傅,我坐车。” 司机探出头:“小姑娘去哪儿啊” 我报了一个地名。是之前和宋理约定好的。每次上路我和宋理都会事前约定好一个地点,以防两人分头行动又暂时无法联系上。 坐上车时,李玥儿还抱着小八,时不时交谈几句。 我坐在后座感觉到前排的司机投来狐疑的眼神。我很快明白过来,司机是看不见小八的。这个发现让我又欣慰又头疼。 小八身为活了几千年的王八,本应该是阳间的灵气物种,但不知道是不是跟小渔玩耍久了,身上沾了一些鬼气,又不特别严重。于是,气息就介于阴阳之间,属于不鬼不灵。 有时候他脾气上来硬要跟着我出门,我就明确规定他,要么隐形要么乖乖待在坠子里,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李玥儿,偏偏还对小八一见钟情。 我真是 我嘴角抽搐,想了一个借口,有些伤感地对司机比划了一下脑袋,叹气道:“不好意思,我妹妹这里不太好。” 司机恍然大悟,“哦”一声后,露出同情的眼神。 我适当地扯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接下去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只听得到李玥儿的喃喃自语。当然在我的视线里能看到小八一脸大爷的模样,对李玥儿爱理不理的同时抵挡不住冰淇淋的诱惑。 车子平稳行驶,拐进一条眼生的小道。 我虽然对这一带不熟悉,但料想司机可能像避过车流拥堵的大道,转走小径,也就没有说什么。一路驶去,在某个时刻时车子的轮胎忽然打滑,司机用力握住方向盘企图稳住车身。 车子扭出一个一百八十的弧度,让后车厢的我们不由自主倾斜,小八习惯了安稳忍不住惊叫起来,倒是李玥儿非常淡定,手里抱着小八,嘴里轻描淡写。 “速度不够快,应该在八秒钟前就拐方向。” 小八的绿豆眼睁大,不能相信地看着她:“你这个女人是人类吗”还偏过头来问我。 我正被车漂移弄得有些晕,没来得及理会,李玥儿自己回答:“我不是啊。” “果然是傻的” 前排没有人影,我刚才看到司机开门下车,应该是去检查汽车状况了。比起待在车上听他们的对话,我更愿意下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转到车身侧,看着司机弯腰盯着地面,一脸凝重神色。 我奇怪:“师傅,怎么啦轮胎坏了” 司机用手在地上摸了一下,凑到鼻下闻一闻,忽然脸色骤变,白得没了颜色,声音里也带了一丝隐藏不住的恐惧:“这是血。” 血 我这才注意到地面有一滩液体,暗红色的。血 “你确定吗是不是撞到了什么动物”: 第193章 驱赶的尸体 “哇,宁欢,你看里面有只手诶。” 李玥儿雀跃的声音想起,我朝那边看去,只见出租车离开后被遮盖的地面完整地露出来,一大片的暗色血迹中间一只断手静静躺在那里。骨节分明,看大小似乎是成年男性的左手。 虽然是大白天,但看着也怪吓人的。 她怀里的小八忽然探出头,叫了一声:“快看手在动” 什么玩意儿 我迅速盯着那只断手,果然在地上缓缓蠕动起来,像是一只慢慢爬行的虫子,经过片刻的调整之后猛地拔地而起。 “哇” 小八吓得把身体往李玥儿怀里缩。 李玥儿的目光炯炯发亮,语气就像是看见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充满了孩童般的兴奋。 “长出来了,它长出来了” 断手的手腕出慢慢延伸开去,从小臂到胳膊,肩膀,最后是肩胛骨,躯干,下身除了右手依旧残缺,留着一个齐整断面的手腕,整个身躯已经蔓延完全了。 这人不,这绝对不是人。 它身上的袍子像是外国中世纪的男人穿的宽大袍子,头戴着风帽,把样子埋盖住了。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只剩下和地面一样的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动作有些僵硬迟缓,抬起手臂时肢体机械笨拙,似乎是没有自主意识。 即使这样,我也觉得不对劲。脚步微动,对李玥儿轻道:“这东西太邪门了。我们先走” 话音刚落,那家伙的身上开始冒血,好比一个巨大的泉眼。源源不断往外喷涌出鲜艳的血液,大片大片的红色蔓延开去,把地上那一滩暗红色重新铺盖灌满。 阳光下看去,一地艳红,血腥而诡异。 “血尸。” 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李玥儿轻轻道,浅色的瞳孔在阳光下仿佛是隔着几重烟雾,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额神色。小八倒是受不了了。打了一个哆嗦。 “好恶心啊我们快走吧。” 李玥儿没有行动。反而朝着血尸的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原本木讷迟缓的血尸忽然停止往外冒血。脑袋的弧度略一上台,血迹沿着帽子滴落而下,脚下忽然像是生了风似得疾驰而来。 “小心”我叫起来。 眼看着就要触及李玥儿,只见她脸色镇定如常。反而双手抬起,把怀里一直抱着的乌龟一个用力。丢了出去。 “咦”小八疑惑一秒钟,紧接着崩溃大叫起来:“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我本来已经退到安全的距离,见李玥儿把小八当挡箭牌扔出去,不由皱眉低叱:“你干什么” 小八虽然颇有灵气。也能充当和小渔联系的工具,但具体说来他并不是适合作战的那种。这血尸来历不明,行迹诡异。李玥儿不管不顾扔他出去一不小心会害死他的 小八还在尖叫:“啊啊啊啊啊” 血尸被叫声吸引,扬起头盯着上方。 我身形迅速移动。手腕上的坠子接下来,尘拂放大握在手中同时拿出符纸倪念动口诀。黄色的符纸在手指间点燃,轻轻一抛,飞向天空。 八张,东南西北八角封锁,点燃的火焰蹿高,围绕在血尸旁边,一时间把它的注意力从小八那里吸引过来。 尘拂的白色毛从手指间掠过,揪住一撮,兑了自己的指尖血捏抿,于是白色织网渐渐展开,密集的网线像是一个个独立又不可切割的牢笼结合在一起,朝血尸的放下投掷下去。 “小八缩小一点” 我一边控制白网,一边扔出一把小型的桃木剑,桃木剑放大后飞刀小八剩下,恰巧小八把身形缩小至四分之一,完美地趴在上面御剑而行。 跟宋理久了,渐渐迷上钻研武器。我这般桃木剑的功能和宋理的那把不能相比,像托着物体飞行也是有要求的,一是物体的体积和重量不能太大,二是在空中飞行的时间极短,三是 “哈哈哈,小渔他姐,你还是有点本事的吗爷之前是小看你了,你这把剑和宋道士的哎呦” 飞到离地面一米多的距离,桃木剑支撑不住了,迅速缩小,然后咻一下燃烧殆尽,像是一缕青烟在空气中很快消散。 小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晃动了几下小短腿,冲着上空哀声唤道:“爷收回刚才的话你这就是把次品绝对的次品” 嗯,我这把小型桃木剑的缺陷三就是只能一次性使用,时间的多少还不能确定,像是小八在空中飞行,说不定距离个十几、二十几米,桃木剑也有可能缩小燃烧,上面的物体只能无情坠落。 这一次只有一米多的距离,在我看来,小八的运气还蛮好的嘛。 白网里的血石很安静,似乎有恢复到了迟钝的阶段,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白网,神态呆滞。被鲜血沾满的断手轻轻抬动,然后仿佛触电般抖动几下,垂了下去。 我嘴角得意扬起,和宋理钻心研究了两个月的武器可不是拿来戏耍的,何况在之前林献的事后我还翻阅了许多书籍,力求把武器改造得更加完善。 看里面的血尸那样,我的戒备微微松懈。余光看见小八还一脸哀怨地躺在地上,不由翻了一白眼,教训他:“好了,赶紧起来,别到时候又被扔了。” 小八一听,顿时一个激灵,从地上迅速翻身爬行到我后头。愤愤地朝着一边的李玥儿瞪眼:“哼” 面对之前被自己称为小可爱的乌龟,李玥儿没有多加关注,倒是一脸兴趣昂扬地看着被我困住的血尸,啧啧道:“宁欢你听说过吗” “什么”我挑眉。 “血尸啊,他们是被人驱赶着的尸体,嗯,你们人类好像把它们叫做僵尸。血尸的血液是有毒的,被它抹上去的人行动力会散失,好像麻醉了一样。” 僵尸,血液。我想到一种可能,蹙眉问道:“你很了解这东西那你说,它会吸食人血吗”我想起之前李凛经手的案子,那起至今未破的干尸案。: 第194章 厉害的血尸 李玥儿摇头,声音清脆悦耳,她说起这些正常女生听到都会毛骨悚然的事情完全没有不良反应,相反的更像是乐在其中。 “血尸不会吸食人血,干尸才会。” 我又惊奇了:“你知道干尸之前在好几个城市发生几起干尸案,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案吗” 李玥儿长长的睫毛眨动几下,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把脸蛋转过来对我甜甜微笑:“宁欢,你知道血尸不吸食人血,那它们身上的鲜血是哪里来的吗” 我皱眉:“我怎么知道”要不是她开口,我连这东西叫血尸都不知道。 李玥儿凑过来,神神秘秘冲我眨眨眼:“我刚才不是说了,血尸是由别人在背后操控的,它们本身的自主意识很弱,由赶尸人驱赶着行动。而那些血啊,都是操控它的人准备的。 低等的血尸用的血一般来自动物,动物没有多少灵气和智慧,这种血尸也就没那么厉害。而最高级的一种就是用人血操控。 源源不断的人血补充进来,血尸的行动才会一直保持最好状态。你看眼前这个,它动作迅速起来的样子快不我都没把握能胜过它呢 不过,我记得能操控这样高级血尸的赶尸人,一般都会在采集人血的时候加点特质的材料,好像一般都会有腐蚀性” 她说什么腐蚀性等等 感觉握在手中的白网一端忽然一松,有一股带着血腥之气的风飞速朝我掠来,我脑袋还来不及转动,但眼角余光分明捕捉到本应该困在网里的血尸已经没了踪影 传来一阵腥臭,耳边有冰凉而粘稠的液体利落在我肩膀上。 没有回头我也知道。它就在我身后 心中剧烈跳动起来,我秉持着呼吸,尽量平稳身心。镇定,不要紧张。它动作快也是有实效性的,看它补充了几次人血,说不定这一次就 断手招呼而来,带起一股猛烈的掌风。顿时打破我美好的想象。 该死的 我咒骂一声。压低身体,灵活在地上一翻滚,勉强躲过攻击。粗略望去。地上的白网被腐蚀得坑坑洼洼,像是雨夜里被无数人踩过的泥泞小路,哪里还有出手时的整洁和威风。 这血尸不简单 “喂快到这边来” 抬眼看去,小八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几十米外。正扭着脖子遥遥地冲我喊着。我心里暗骂一句,这小王八蛋。遇到威胁跑得比兔子还快 再看看李玥儿不知什么时候又没了踪影,一地的白网残渣和血迹斑斑,暖暖夏风吹来,脊背上却勾起一阵鸡皮疙瘩。 血尸歪着脑袋。脚下迈一步。 我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这种姿势进可攻退可守。只要它一发动攻击我能打就打,打不过我就跑 但。想象是美好的,等待血尸抬起断手朝我挥舞而来,那一瞬间血色的风似寒冬腊月里最锋利的刀子划在脸上,身上,顿时划出好几道口子。 伤倒是小伤,但被掌风迎面击中后,我感觉一阵晕眩。 猛然想起李玥儿的话:赶尸人会在人血里加特质的材料所以说这带血的掌风有毒 他奶奶的,这又不是荒山野岭,死在大马路边上隔天就成了头条新闻,这样的死法我才不要我紧咬着牙关,一边收起破网,一边点燃十六张符纸,八张在上,八张在下,上下左右团团围住。 我稳住身体,进来不去呼吸,减少对血味的摄入。 符纸比刚才的高一阶级,点燃的火焰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冷光,依稀带一点蓝。这是宋理使劲手段从道门师兄那里哄来的材料,名字叫冰蓝,长在高山绝壁的角落里,其性野烈,加在符纸里面可以使火焰更刺骨。 可是,似乎对血尸没有多大用处。 我转身就要逃开,血尸却已经突破符纸的围团,带血的脚步直逼而来。往后一看,十六张符纸如枯叶般躺在地上,有些甚至还燃烧不到一半。 好厉害 我暗处一惊,同时觉得无比头痛。 怎么每次遇险的都是我 血尸不怕火,那我该拿什么对付我一边拼命躲避,一边迅速思考。 血尸的脚步在几秒内迅速如飞,但很快的就力不从心,速度慢下来。我趁这个机会往边上张望了一下,企图利用环境突围。 忽然注意到几十米外欲进欲退,行动迟疑的小八,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 不怕火,那水呢 小渔是水鬼,尚能操控小部分的水,那身为八千年的王八,小八的控水能力应该再他之上吧 那边的小八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缩着脑袋,用那一双绿豆眼使劲往这边瞄,我有些怀疑这家伙能行么迟疑间,血尸那边居然又一次冒血,淋漓的鲜血喷涌而出,它迟缓的动作仿佛喂了仙丹妙药,很快就灵活起来。 来不及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小八” 我对那边喊着:“你快对着它喷水快,用冷的水越冷越好”火焰的灼热它不怕,那就用完全相反的冰水对付。 “啊”小八慌乱间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哦好” 他扭动着脖子,在原地像是得了多动症一样这样扭,那样动。 血尸的速度奇快,我几乎把身上带着的各种符咒全部用尽,也才只能勉强拖住它的脚步,不让他靠得太近,以至于自己遭受无法抵抗的攻击。 可是跟它纠缠了这么久,带着血腥之味的空气即使我不想吸,也吸了不少。身体上的麻痹渐渐跟不上意识上的支配,我想要迈出左脚,等了几秒钟,却根本动不了 该死的,身体失去控制了 我扭头对着小八那边粗喊起来:“你这个笨蛋,还在磨蹭什么赶紧的啊” “你、你”小八快速扭动着脖子,语音在这种速度下失了真,最有只听他咆哮一句:“爷这么聪明的千年王八,不准叫爷笨蛋啊看我的水波炮弹”: 第195章 被小八吊打 终于来了。 小八的脖颈迅速坤长,就像是能无线延伸的水管一般,在半空中伸长了十几米,同时腮帮子鼓起来,形成巨大的两个圆球。 越来越大,越来越胀,他那一双小小的绿豆眼几乎都要被迸裂出眼眶。绿色的脸蛋似乎也变得通红。 就在我担心他要把自己憋死了,忽然间,巨大的水流喷射而出,脖子仿佛万向的轮子,捕捉着血尸的行动方向,它往哪儿躲,水波就往哪儿喷射。 血尸怔了怔,反应慢了一拍,结果导致在后头的时间里无论怎么躲避,都逃不过小八的水波攻击。 身上的血迹被冲刷下来,满地的暗红兑了水,颜色居然变得浪漫起来。 血色的浪漫。 血尸的人血补给估计是快没了,到了后头几乎是被小八吊打,毫无招架之力。 “哈哈哈哈哈小样儿让你欺负爷,想吃了爷,喝了爷的千年王八血然后功力大增吗想得美看我今天不喷死你丫的” 小八像脱缰的野马,带着一种咸鱼翻身的报仇快感,疯狂地报复着。 趁这期间,我缓了口气,收起白网变回尘拂,看着手中的宝贝武器毛跟狗啃似得,缺一块少一块,我心中有些憋闷。 抬头瞅着被欺负得要死的血尸,顿时一点同情的心情都没有。 微微咬牙,要不是体力有些透支,加上身上的麻痹感还没有完全过去,姑奶奶我一定过去参一脚,让它见识一下什么叫老虎不发威,一发威让你丫死无全尸 “哇。不见了” 小八惊奇地叫出声,我忙跑过去看,只见一地的水渍,已然把原先的血迹冲刷干净,地面上的灰尘和碎屑之类的早就不见踪迹。 连同那个满身鲜血的血尸。 “去哪里了”我略有些紧张,左右查看。生怕一不小心被对方从背后偷袭。一边嘱咐小八,“你先撑着。水波攻击还要继续呢。” “啊” 咻一声。仿佛气球泄气的声响传来。 我侧头看去,小八的脖子和腮帮子恢复了原状,水波炸弹耗费了过多的体力。让他趴在地上有些懒怠:“哎呦爷不行了爷觉得呼吸急促可能需要东西补一补” 我狐疑地眯起眼睛:“补用什么补” “嗯。爷也不是那些矫情的,爷觉得随便来二十桶冰淇淋补补就行了。哦,对了,要草莓味的哦。” “” 念在他毕竟出力救了我一次的份上。我没有跟他计较。血尸的忽然出现又神奇消失,让我不敢再附近多逗留。带上小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路上的时候,买了一桶草莓冰淇淋,满足了某只王八的心愿。 找了一家干净的小饭馆停下来吃饭,热情的老板还借了我手机充电器。插上电源后,手机一打开就看到十几个未接电话。 我连忙回拨过去。 “宁宁”宋理略放松的声音,“太好了。你在哪里” “在一家饭馆里。”我报了具体的地址,宋理表示清楚。等会儿过来接我,我还想问周式薇的情况如何,结果电话急急挂了。 我瞅了瞅手机,挑眉。这么急。 难不成周式薇情况很不好 嗯不对,宋理虽然是个善良的人,但毕竟他和周式薇不对付,顶多有常人的关心,担心成这副样子也太反常了。 我拧了一下眉头,正好叫得西红柿盖浇饭上来了,被折腾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饥肠辘辘,当下放下手机,专心吃起午饭来。 吃到一半时候,宋理来了。我看他风尘仆仆,不过半天的功夫,看上去竟然比刚和血尸战斗过的我还要疲惫。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饭吃了么” 宋理颀长的身姿坐下来,小小的饭桌顿时小了一半,他略微沙哑地回答:“没有。” 我听了,立刻扬手叫来老板。 老板是个圆脸的大叔,笑眯眯,一脸富态,拿着订餐单询问我:“两位还要点些什么呀” 我看了宋理一眼,他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子,一口气喝光。我于是帮他叫了一个鱼香肉丝盖浇饭,宋理喜欢的口味。 老板手艺很快,不到十分钟就上了饭。 宋理反常地沉默,一声不吭吃了大半碗盖浇饭,然后又一口气灌了自己好几杯水。我瞅着瞅着,忍不住出声。 “你慢点喝,悠着点。这是凉白开,你再喝也解不了忧愁。” 宋理抬眼看我,我嘴里咬着一根筷子,故意做出流氓调戏良家妹纸的神态,冲他挤眉弄眼道:“说吧,帅哥,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姐姐给妞疏通疏通。” 静默半响,宋理轻笑一声。 我心中顿时一颗大石头落地。笑出来就好了,还能笑说明事情不是太糟糕。我拿下筷子,放在碗旁边,正色询问道:“说吧,什么事” 宋理看我一眼,一边吃饭,一边淡淡道:“没什么事,周式薇她醒了。” “哦”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她醒了身上没有受伤吧” 宋理摇头:“弄成那副样子,伤是免不了的,只不过那些不是她的血。我看过了,她后背有些破皮,其他也就是擦伤什么的,没大碍。” “哦。”我点头,然后抬头,眼睛眯起来,“后背这么隐蔽的地方你,是怎么看到的嗯” 宋理拿筷子轻轻敲我一下:“脑袋瓜子在想什么都被黄佳带坏了。” 我夸张地哎呦一声,下意识捂着额头,顺便张望了一下,好奇地问:“对了,黄佳呢怎么没跟你出来” 宋理吃饭的动作很平和:“她在酒店,我让她陪着那女人。” “哦”这一声,拖得很长。 宋理抬眸望我一眼,桃眼即使不故意也时刻绽放着流光,我嬉皮笑脸着:“嘿嘿。我什么都没说。嘿嘿。” 宋理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你遇到麻烦了吧,路上耽误这么久。” 说到这个我简直是一肚子苦水,当即一拍桌子,把上面的一次性水杯震得颤了颤,有晶莹的凉白开洒出些许,宋理淡然地伸手把杯子挪远一点。: 第196章 认识赶尸人 “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一个人吗就是用一把隐形的竖琴为武器的那个女人” 宋理略一思索,猜测:“是那个李玥儿” “对,就是她” 我有些激动,把自己如何遇到李玥儿,又如何在对抗血尸的关键时刻被对方抛弃,这期间小八的部分被我粗略带过。 一番话说下来,有些口渴。宋理贴心地递上来一杯水。 我接过:“谢谢。” 一边的空着的冰淇淋桶里穿出声音:“诶这不公平爷的部分怎么这么短你把爷的英明神武好好描述清楚不要有一丝遗漏” 宋理看了一眼那硬纸桶,上面印着可爱的草莓卡通图案,配上一个小萝莉的吐舌头的小脸,十分呆萌。 我闻言面色一顿,不动声色地倒了一杯凉白开,冲着桶里面就哗啦啦下去。 “哇呀,你干嘛咦,很凉快哦,嗯再来” 我眼睛眯起,随手拿过一本厚厚的杂志,啪一声盖在上面,里面传出疑惑的询问紧接着是愤怒的喊叫,他喊一句,我就用手弹一下,喊一句弹一下 重复了十几遍后,他咕哝一声,终于老实下来。 宋理一直看着我闹,甚至给我提供帮助,末了,挑眉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李玥儿认识血尸,也知道之前吸食人血的干尸的来头” “嗯。”我皱起眉头,“她还说,血尸背后有人操控,那些赶尸人在人血里面加了特质材料。我闻了之后身体有些麻痹,吸入越多。意识就越不能控制身体。” 宋理靠在椅背上,说道:“我们遇见周式薇的情形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她当时话没说几句就被你打晕了”我瞥了他一眼,对他的小心眼有些小小的微词。 宋理无视我,摇头:“我不是说这个。周式薇是阴阳师,她的本事你也是见过的,一般情况下。中上级别的鬼物她都能独自对付。这一次吃了大亏原因就在于她遇上的对手”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猜到了,叫出声:“她也遇到了血尸” 宋理点头。 我的手放在桌子上。不自觉地握在一起。是了,周式薇满身鲜血出现,她能同时操控水、火、风三种属性,按理说能把弄得她弄得这样狼狈也是不简单的一件事。 这样说起来。她极有可能遇到了血尸,吸入过多的血腥之气。身体机能被麻痹,行动受到限制,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 我不由感叹:“她还是很厉害,令人佩服。我今天把尘拂都搭进去了。身上带的符纸几乎用光,要不是最后小八的水波炸弹把血尸打蒙了。说不定今天我还就交代在那里了。” 摇头,除了心有余悸。更多的是对周式薇由衷地佩服。 宋理什么也没说,没反驳也不赞同。面色淡淡的,只是那双迷人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在轻轻闪动,修长手指握着塑料杯子,微微摩挲。 “她遇到血尸,是她亲口告诉你的”我问。 宋理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觉得呢” 我抿着嘴,一个字也没说,意思却再明确不过了。我们俩个都知道,周式薇的脾气绝对不可能交代这些。她被宋理砍晕后醒来,更大的可能是对宋理出手,为自己讨回公道。 我斜眼瞄去,只见宋理粉色衬衫袖子拉得严实,奇怪了,他这个人爱美又自语品味一流,一般都会把袖子挽上去一点,露出一截手腕和洁白却结实的小臂。 唔,有问题。 手指悄悄地移过去,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袖子,他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我笑着说:“你袖子有些脏,我把你擦擦。”说着伸手把衣袖往上捋。 宋理快手一闪,说:“不用了,我自己来。”随意地抽了一张纸巾,在袖子上面擦拭。 他躲得虽然快,但我还是捕捉到了衣袖下面两个清晰地指甲痕迹,带血的。 我低头喝了一杯水,心里暗道。这周式薇看着冷淡,下起手来还真是狠啊。啧啧。难为宋理了。他身为男人被女人打了,自然不好意思说。我身为好伙伴,自然要保全他的面子和男人的尊严。 于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接着跟他分析。 “我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先是吸食人血的干尸,然后又是浑身往外冒血的血尸。这是不是太巧了一点”我用筷子当做指挥棒,在桌子上面敲了瞧,比划着。 宋理沉思片刻,道:“你跟我想得一样。血尸的人血应该是来自那些受害者。” 我点头:“是,有没有一个可能,之前被吸食鲜血的受害者人数比我们了解得多得多” 宋理眸光闪动几下:“你意思是,血尸就是之前被吸干血的受害者” 我侧着头,说道:“我记得在道观,有道门的前辈说过一件事赶尸人的能力越强,越会剑走偏锋,为了彰显自己的厉害,常常会自己设定难度。赶尸人一般赶得都是年代久远的僵尸,少说也是十多个年头的。 那对前者来说,未免太简单无趣了一些。有没有可能,他她现在赶得都是刚死不久的新鲜尸体” 宋理听完,面色露出几分严肃:“你说得对。”随即忽然站起来,吓了我一跳。 干什么这是 他叫来老板结了账,示意我看赶紧跟上,上车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跟我解释:“如果真如我们所想,赶尸人赶得是新鲜尸体,那就麻烦了。” 听起来很严重,只是我不是很了解,便露出疑惑之色。 宋理转动方向盘,打了一个漂亮的弯,车子快速而平稳地向前驶去。 “怎么了” “阴间大魔宗,干尸,血尸这一切都来得太巧了。我担心背后操控的人有更大的阴谋,想要了解得更清楚只能去问周式薇了。” 我更不解了:“为什么”我也和血尸交手过,难道周式薇能力强所以得到的信息会更多 “因为我觉得周式薇认识那个赶尸人。”: 第197章 她不肯开口 就算是紧急关头,宋理也不会降低对住宿品质的要求。在早上那样急迫的时刻,他还能带着晕倒的周式薇住进一家星级酒店。 三星级,在这个不大的城市里也算可以了。 我们穿过大厅坐了电梯,然后在七楼停下来,左拐来到707房号的门前,宋理敲门。 咚咚咚。 房间里一片寂静,宋理又敲了敲,依旧没有什么的动静。 我侧头露出询问的神色:“屋里没人是不是她出去了” 宋理冷哼一声:“就她那破身体,伤还没好透也敢出去走动,我看她是活腻了。”语气微冷,手下用力敲了敲,喊道:“周式薇,开门。” 周式薇,开门。 冷冰冰的,要是我一定不会开门。 却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房门咯吱一下,开了。周式薇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站在门后,黑色的头发垂在脸颊两侧,称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带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原来你没死啊。”宋理话语里带刺,面容嘲讽。 周式薇的眼神冰冷,倨傲地瞥他一眼,转身就要关门,被宋理抢先出手,一只手按在门框上。他如玉的面庞沉了沉,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你们阴阳师可真是讲道义啊。” 周式薇冷冷道:“比不是你们道士卑鄙。要我谢你谢你什么,打晕我又把我关在这里,你觉得我凭什么对你感恩戴德” 宋理愠怒:“你这个女人” 周式薇眼眸一冷,眼锋犀利:“没用的男人。” “该死的你” 眼看着硝烟四起,火药味越来越浓厚。我终于拦在两人之间,背对着周式薇先安抚宋理:“好了好了,说这些干什么。我们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周小姐吗” 眼睛眨啊眨,差点就要抽筋了。 宋理还是有点同情心的,按捺下去,从鼻子里哼一声,侧身站着。双手抱胸。挑衅地看着门口的人。我恨自己不够高,不能完全挡住他的视线。 我瞪他一眼,他略微平静一些。这才转身对周式薇露出笑容:“周小姐的身体好些了吧我可以进去吧。有些事情急着问你呢。呵呵呵。” 周式薇眉头拧动,看她淡漠的样子估计要让我们吃闭门羹。好在我早有准备,说完话后很主动地推开门,她一闪神门被推开。我挤进去。宋理跟着进来。 一下子就登门入室了。 这叫化被动为主动,销售行业的重要一堂课。 酒店的房间大多布局相似。我和宋理进去后目不斜视,直接到了沙发椅上坐下来。周式薇站在玄关处,离我们的距离很远。 我看出来,她的防备心理很重。 心里不由思忖。如果真如宋理所说,周式薇认识背后的赶尸人,那以她这种油米不进的性格会跟我们老实交代吗 想着就有些头疼。 我转头想和宋理来个眼神交流。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某个方向,顺着视线看去。白色的大床上被褥整洁,有什么好看的 正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边上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熟悉的东西桃木剑。 宋理得桃木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他不小心落下的 我扭头低声问:“你的剑” 宋理蹙眉:“我知道。” 我非常好奇:“你怎么会” 宋理有些急切地打断:“这些不重要,我们必须抓紧时间问周式薇赶尸人的下落。她不会跟我说话的,你开口吧。” 他的回避让我疑惑,对周式薇的顾虑却很正确。 我笑了笑,对三米之外的周式薇说:“周小姐站那么远干什么放心吧,你那么厉害就算我们两个联手也不一定打得过你。” “呵。” 边上的宋理鼻音发出一个。 我脸上笑着,转过去,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宋理哥,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少这么称呼他,听到我这一声甜腻的“哥”,宋理及不可见抖了一下,转过脸闷声道:“没有,我好得很。” 我微笑,却又听见周式薇那边一声冷哼。顿时就觉得冤家啊,这两个绝对是上辈子的冤家。 无视掉就好了。 我保持微笑:“周小姐,之前的干尸案子你也是经历过的,这一次攻击你的血尸出现得很蹊跷。我和宋理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一定的关联。不知道周小姐怎么想的是不是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周式薇冷冷的:“你们想多了,至于我怎么想,你们不用知道。” 做销售时候被客人无情拒绝是常事,我并不气馁,接着道:“实话跟你说吧,就在不久之前,嗯,就是两小时之前吧,我也遇到了血尸,还和它交了手。” 说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 周式薇的脸色没有一丝惊讶,就算是再淡定的人,听到意外的情况是瞳孔也会正常放缩几下,她没有。 我直视过去:“周小姐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周式薇嗤一声,抬眼看着我:“你别跟我兜圈子。身上的血腥味这么浓厚,你一进来我就闻到了。不惊讶有什么不对。” 我抿嘴,勾起嘴角:“那个血尸非常厉害,不过它也有一个弱点,我就是抓住它的弱点才侥幸逃脱的。周小姐既然被打得这么狼狈,估计你是不知道吧” 周式薇黑眸一沉,嘴边有一抹傲然和讥讽:“你很聪明,不过想要激将法刺激我并不管用。另外,我劝诫你,有时候别自作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个建议很好,谢谢。” 我很温和地点头,起身道:“既然这样,我们先走,不打扰你休息了。” 宋理不问缘由,跟着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时一直冷淡的周式薇忽然主动开口:“你这就走了” 我心中微微一动,转头露出疑惑:“原本以为周小姐知道血尸的下落” 周式薇一口否决:“我不知道。” 我从善如流道:“嗯。所以我们也不必追问下去了。或者,周小姐还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信息要和我们分享么”: 第198章 活着的死人 “没有。你们走吧。” 周式薇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烦躁和不耐烦,开了门,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把我们关在门外。 砰。 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我摸摸鼻子,一边的宋理揉揉我的脑袋:“行啊宁宁,你这招试探得可以。” 我摇头,一点得意的感觉也没有。 一边走一边说:“周式薇的反应绝对是知道什么,可那也没用。信息在她嘴巴里,她不肯说,我们又不能撬开她的嘴。” 宋理耸耸肩,心态比我好一些:“别急,我打赌接下去她的行动一定会有所调整。” 我眼睛亮了亮:“你是说,周式薇会追寻血尸的下落可是,她找血尸干什么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宋理白我一眼,伸手就是一个轻轻地敲打:“刚夸完你又犯傻了*无*错*血尸后面的赶尸人是谁周式薇接着往下查,就能找到那个人的下落。至于她和赶尸人之间有什么恩怨,那跟我们无关。” 快走出酒店大门时,我忽然想起:“你的桃木剑” 宋理皱了一下眉,转身就走。我想要跟过去,被他拦下来:“我自己过去就好,你去车里等着。” “哦。好。”我点头回到车上,乖乖等。 这一等就是半小哥小时。 期间我接了李凛的电话,警局那边已经进行了一番内部争斗。在听到性情温顺的肉人还在他们警局关着,有可能被法医方面用来研究时。我爆发了。 对着手机低喊:“你有没有公德心还人民的保镖呢放屁,它们也算是我们的同类啊,而且这么善良可爱,什么也没做,什么错也没有,你凭什么关着人家你说你凭什么”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许久,才传来李凛凉凉带一丝笑意的声音:“宁欢同志,最近胆肥了啊嗓子不错嘛,再对我吼两句听听” 理智稍微恢复,我咳嗽了两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指责你们刑警办事不力啊。我意思是说” “得了,别浪费脑筋编一个借口应付我了。我是刑警,智商不低,人不傻好么” “呵呵呵呵。瞧你说的。李警官怎么会傻我觉得你这是谦虚过头。你知道。太多谦虚也是一种病” 李凛笑骂一句:“出息。好了。你的担心我很了解。放心吧,你李哥哥是什么在这次斗争中力排众议,上头已经同意我把肉人送回它的家乡。明天就动身。” “真的”我惊喜地叫一声。忽然又有些担忧:“你找得到吗它们这一族已经全部迁徙了,恐怕很有难度。” 李凛信誓旦旦:“这你不用管,只要还在地球内,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能把它们的大门找出来,然后把我们善良可爱的人类的朋友给送到家。可以吧” 面对他明显的挪揄我还能怎么样干巴巴地陪着笑。李凛身为刑警,某些方面十分爽快,也没跟我计较,又说了几句话便挂了电话。 结束前,我讨好道:“祝你一路顺风。” 那头一声轻笑,只简单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一看屏幕时间,居然打了十分钟左右,酒店大门还是没有出现宋理的身影。我不由摇头,取一个桃木剑需要这么久 而且出门前刚刚提醒过,居然还是忘记。有猫腻 我歪着脑袋想,难道他有什么悄悄话要单独跟周式薇说不满地扁嘴,什么意思嘛,嫌弃我是电灯泡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做人安安静静的美灯泡啊。 手腕上的吊坠忽然甩了一下,我低头一看,里面发着幽幽绿光,白天的阳光下有一种玉石的质感。我眯起眼睛,拿手指弹了一下:“干嘛老实呆在里面,要不然以后没有冰淇淋吃。” 正迅速摇晃着玩耍的小八一听这话,立刻停止动作,镇定下来。 小样儿,还怕治不住你。 我嘴角微扬,有些想念被收为鬼属的小渔,刚才在酒店房间里没有看见他,是不是被周式薇关起来,限制了活动范围 可怜的小渔。我叹气,忽然就对小八多了一份包容。还是他放出来,多一丝自由吧。 念了一个口诀,坠子里的绿光咻一下冒出,一只不大不小的乌龟趴在我肩膀上,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嘿,怎么是不是想爷了” “闭嘴,胡说八道小心永远关进去。” 这话似乎一点威信也没有,小八只是轻轻哼一声,转身掉下位置,慢悠悠往宽敞的后座爬去,一边嘀咕:“得了吧,爷才不信你有这么狠心。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我挑眉,被一只王八看透,到底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你别乱动。”我嘱咐过度活跃的小八,再回头时马路对面走过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那人面色苍白,行动有一种不自然的僵硬。 因为好奇,我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 下一秒,我忽然看见他脸色变得更加惨白,隐约带和一股死人特有的青色,头顶、眼睛开始不停往外冒血,红色的鲜血涌出来,染了全身,血淋淋的滴落在地,他仿佛行走的僵尸般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我目光露出惊骇,身体前倾,快步推门下车往前迈出几步时,情景又发生了变化。 对面的那个人干净整洁,什么血迹也没有。 怎么回事 我看错了 我眼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道路拐弯处。 要不要追 我微微咬唇,小八趴在窗户口喊我:“喂你干什么看见帅哥就跑出去,爷难道不帅吗告诉你,在王八界里爷也是一等一的大帅哥” 最后一点衣角都看不到,我皱眉回到车上,这时候宋理终于从酒店里出来,面色有些凝重,我不由问:“怎么” 宋理发动车子,说道:“我刚才周式薇那里了解到一个信息,有些棘手。” 我眼睛一亮:“关于血尸的” “嗯。”宋理说:“你之前的猜测没错,这次的血尸的确是新鲜的活人制作的,而且麻烦的是赶尸人手艺厉害,能让血尸在短时间内和常人一样。” 我瞪大眼睛:“你是说,尸体会活过来” 宋理摇头:“按理说它们还是处于死亡状态,只不过在人类眼里看起来就是活着。你脸色怎么了” 我微微白了脸,眼神闪动看着他:“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你说的活着的死人。” 第198章活着的死人:: 第199章 和小八联手 下午近五点,太阳变得暖黄。 宋理听了我的话脚下油门一踩,顺着我所指的方向行驶而去。 我透过窗户张望,注意到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迈步时的僵硬立刻叫道:“在那里” 方向盘随即一转,突如其来的扭转让后座的小八措手不及,从位置上甩了上去又重重落入后座椅。 “哎呦这是要谋杀爷啊奶奶的,有本事过来和爷单挑” 车子驶近,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似乎有所察觉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的脖颈扭动时就像机器人一样硬邦邦的,成笔直的角度。 宋理停下车,把桃木剑别在腰后吩咐我:“宁宁,车子交给你了” “诶好” 我身体一跨,坐进了驾驶座。宋理那边混入了人群,正在谨慎而快速地接近那个人。忽然*无*错*那个人的左手开始滴血,我暗叫一声不好,这是要 果然,血尸开始奔跑,速度跟之前的温吞僵硬完全不同。 宋理早有准备,眉头一扬,俊逸身姿随即跟上。 这条路上的人流量大,又是正值下班的高峰期,一眼望去街道上人来人往。偶然看见有两个年轻男人在路上追赶起来,行人纷纷注目。 “咦,这是怎么回事” “抓小偷吧。” “不是吧,那西装看上去很高档啊。” “你懂什么这年头扒手也懂得投资了,穿得越好接近你时才更简单啊。” “哦” 我本来准备停好车跟着追出去。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他们的身影就在人群里越跑越远,我抿嘴望了一下四周,居然发现边上有一条小路。 太好了,穿过去截住前面的路。 “小八,坐好了。”我重新旋转钥匙,踩下油门。 小八才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翻过身,反应慢了很多拍,“啊什么啊” 呲我拐进小道,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在一条路的出口处停下来。车身刚好横在路口。挡住了外头的视线。 下车,关门。 一抬头就看见西装男朝着这么跑来,我看他一眼,也没吓了一下。 原本干干净净的脸颊。此刻布满血痕。眼窝深陷。眼球却异常突出,跑得那样急、那样快,呼吸却一点也没有异常。 不对。他根本就没有呼吸。 “宁宁拦住他” 宋理在后头喊,他手中的桃木剑已经放大,之前大概是估计路上的行人,不能贸然出手。我连忙去掏身上的符纸,摸了几下,脸色一白。 糟糕。我忘了,那些符纸在之前对战时候就用光了。那么只剩下我的尘拂 坠子摘下,放大,看着手里跟掉毛的哈士奇一样的武器,我嘴角抽搐。这能行吗一转眼,血尸已经来到面前,我心一横,不管了,勉强抵抗两招吧。 “哈” 我放大尘拂,用白毛还算茂盛的一端朝他飞去,一阵白光投射出去,打在血尸的眼睛上。他的瞳孔连缩都没缩,那白光仿佛一点影响也没有。 直接以扬手,染血的惨白如骷髅的断手一拍,我手中的尘拂顿时被打飞。 我错愕,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宁宁,小心” 宋理的提醒声来得不够及时,一转眼就对上一双死水一般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和感情,本应该白色的部分被血液注满,看着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左手扬起,扼住我的脖颈。 宽大的,带着尖锐指甲的那只手就像巨石似得狠狠压住我的喉咙,一阵痛处传来,脚底腾空,我被他举到了半空中。 “呃”好难受。 “宁宁” “哇,怎么又是这个血淋淋、恶心的家伙”耳边传来宋理和小八的声音,呼吸苦难,我在半空中奋力挣扎却不得解脱。 “啊爷这就出马,你等着啊” 宋理的桃木剑飞起,冲着血尸投掷过去,我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可是就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血尸居然一个快步朝着墙壁踏步而上,蹬蹬蹬,转眼就站在了墙壁上。 这是一个人体不能够达到的角度,跟地面平行,跟墙壁保持九十度的直角位置。 我像是一条死鱼挂在离墙壁半米的半空中,而那个身上开始不断涌出鲜血,同时传来浓重的血腥之气的血尸就是掌握我命运的恶魔。 该死的,等一下被麻痹了,它会不会像甩鼻涕虫一样随手把我抛出去啊。意识迷糊之际,我还在担心死法的问题,要是死得太难看我可是会有怨念的臭血尸,小心姑奶奶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你报仇 “哦吼吼吼吼” 地面上的小八已经变大了一倍不止,他的脖颈伸长,两腮鼓起,宋理一见他的动作,眼睛一亮,随即嘱咐道:“小八,你喷水,我用冰符把水弄冷” 小八鼓着两颊,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胡说可爷的熟鼠波炸弹” 这一次是规律的水柱,在袭击而来的刹那我分明感觉到血尸的手一颤,心中不由有些快意。哼,知道害怕了等着吧,还有更厉害的。 宋理的符纸随之而至,在上空点燃后落入水柱中,一时间水柱的状态发生转变,用流动的液体渐渐在外层结出一层薄冰。 “宁宁,你注意一点” 这是在提醒我小心躲避,不要被误伤。我艰难地点了点下巴,冰水柱甩过来的时候血尸再也不能淡定地站在墙壁上,他快速移动,身上的血像是不要命似得疯狂涌出,到最后完全把黑色盖住,乍一看去仿佛就是一个行走的血池。 小八嚣张地叫到:“还想多看爷的旋转水波” 血尸还没站稳,水柱仿佛长了眼睛似得随着它移动的位置不断变化角度,啪啪啪,打过去被血尸挡住,有些薄脆的冰棱碎成冰渣掉在地上。 这还只是个开始。 仿佛是分身一般,一条大冰柱的两侧开始分裂出两条稍小的冰柱,小冰柱又各自分裂出更小的冰柱,随着宋理符纸的加持冰柱在冰与水的形态中变化自如。 第199章和小八联:: 第200章 水面的影子 血尸因为补了人血,移动的速度还是很快,但再快的速度也架不住多番攻击。冰柱已经加到二三十条,而且似乎有记忆和提前预支的功能,每每血尸刚落地冰柱就随即而来。 渐渐的,血尸明显坚持不住了。 扼住我脖颈的手早就松松垮垮,在某一次躲避着大概是嫌弃我妨碍了行动,干脆随手一甩,我就像是一条抛物线一样自由落地。 我身体蜷曲,做好防护准备,摔下去的时候感觉到从头到脚一阵彻骨的冰凉。 小八在不远处得意洋洋:“感谢爷吧膜拜爷吧” 我:“” 地爬起来,那成云团状的水池也随之瓦解,在地上洒了一片,一阵风吹过,我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喷嚏。 “阿秋” 真冷啊 “嗯嗯嗯唔唔唔`无`错`小说```”一阵闷哼传来,只见被冰柱化水冲去一身血迹的血尸仿佛失去了倚仗,在宋理的桃木剑攻击下无损遁形。 呲利剑入骨,血尸的身体猛烈颤抖着,身上的肌肤像是被溶解一样,逐渐剥落。 里面居然没有一丝红肉,尽是阴森森的白骨,骨头中露出一种黑气,阴邪无比。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血尸消失,空荡荡的西装躺在地上。 我忍不住开口:“那是什么” 怎么会像冰雪融化一样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种腐蚀吧 宋理神色严肃。反手把桃木剑一甩,剑身缩小,刚好够他别在腰后,走上去蹲在地上观察半响,道:“背后这个赶尸人真的不简单。” 我凑过去:“是想要毁尸灭迹不要我们或者有心人找到自己的下落吗”。 宋理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照一般能力超强的赶尸人都会有一种炫技的心理。让血尸自我溶解蒸发,说不定是一种炫耀,一种挑衅。” 看,我多么厉害。你以为你打败了我 不,你只是在自取灭亡的路上更近了一步而已。 我微微蹙眉。这样说。这个赶尸人的威胁系数更加高了啊。周式薇身为正派的阴阳师,怎么会认识这么阴毒的家伙 我不能理解。 小八在一边休息够了,屁颠屁颠爬过来,嫌弃地闻了一下地上的衣服。扭过头傲娇道:“臭死了恶心的家伙。还想跟爷斗哼。爷一个小拇指就能捏死丫” 翻身一倒,晕了。 我顿时无语,这个白痴。血尸虽然溶解了,但它穿过的衣服上面多少还有一点血腥之气在,对动物来说一点点分量似乎也很多了。 宋理轻笑,居然不嫌弃地伸手把这只绿乌龟捞起来,挂在胳膊上,对我道:“走吧。你不是要去帮着前男友吗我看时间也差不多。再拖下去,那个薛可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这两天比较折腾,这件事短暂的被我抛在脑后,此刻被提起来,我有些许的闪神,过了一会儿,才认真点头:“你说的对,走吧。”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即使是替前男友照顾他现女友这么狗血的事情。 起身拧一把水下来,滴答滴答,地上的水面倒映出我的样子,我无意看了一眼正准备抬头却见里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 我弯腰想要细看,只见黄昏的阳光忽然变得热烈无比,从水面上折射出强光刺入我的眼睛。好痛 “宁宁” 我用手遮住光,一边纳闷一边往车边走:“哦,我来了。”回头还是不忘看一眼,那个灰蒙蒙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回到酒店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衣服,我和宋理准备休息一晚明早再上路。坐在床边擦头发的时候,我一时在回想那个水面上出现的影子。 小八抱着一大桶冰淇淋坐在沙发上,吃得风生水起。 自从他醒来后,宋理念他今天表现优异,和自己的配合非常好,便奖励了他一桶最喜欢的草莓味冰淇淋。 吧唧吧唧,呼啦呼啦。 声音太大,引得我的注意:“喂,你吃个冰淇淋整个身体都要掉进去了。” 小八扭了一下短短的尾巴,敷衍道:“嗯嗯嗯嗯胡说爷是那么没有分寸感的人吗嗯嗯嗯嗯” 话是这样说,下一秒吃空的冰淇淋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压力,咣当一下翻了一个个儿,粉色的桶照在他脑袋上,瞬间他就蒙了。 “你大爷的” 噗嗤,我笑出来:“诶,你的分寸感就是这个挺不错啊。” 小八的四肢短小,只能使劲摇头晃脑企图把直桶甩下去,可惜卡得有些紧他怎么动都不掉,折腾了一会儿,小八恼怒了:“你这个女人有没有良心爷救了你两次两次诶现在居然见死不救哼” 我乐得不行,笑够了见他可怜,这才过去帮他拿下纸桶。 顺手把纸桶捏扁,轻松扔进垃圾桶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扭头问道:“对了,刚才离开前你有没有看见地上那一滩水。” 纸桶里有些残留的冰淇淋粘着脑袋,小八正在清理,闻言说道:“什么水爷是干大事的人,这么一点点小细节,爷会记得吗”。 我抽搐着嘴角:“废话少说,你到底看见没。” 小八一扭脖颈,像一只骄傲的公鸡:“废话,爷的水波炸弹炸出的水,就算爷不去看那水的去向爷也是一清二楚。” 我顿时来了兴趣,倾身过去,一只手搭着沙发背问道:“真的那你跟我说说,最后离开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水里面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绿豆眼眨巴,充满好奇。 我翻一个白眼:“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 小八来劲了:“哼,你不说爷也知道,不就是一个影子吗爷跟你说,这世界上除了阳间的活人还有许许多多活人看不见的东西。别人就不说了,你好歹是新手收鬼师啊,跟宋道士学了这么久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怎么混的” 我忍不住扬起手,把他拎起来:“闭嘴。说重点。” 第200章水面的影子:: 第201章 小欢你来了 小八的腿在半空中晃荡:“哎呀哎呀,你是不是女人这么粗略你要爷说重点,什么重点啊” “那个影子,你不是看见了吗”。 小八哼哼:“谁说爷看见了爷又不是千里眼,爷说爷能感觉到,是感觉,你懂不懂哎呀,哎呀你干什么” 我牙齿有些痒:“你跟黄佳待太久了,这么话唠。那影子你感觉出什么了吗气味,对,影子的气味跟血尸是不是一样的” “爷怎么知道爷是属王八的,不是属狗的,你是不是傻” “滚” 一巴掌拍远他,我气闷得走到浴室里用冷水泼了泼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失笑。一定是被接二连三的僵尸出现给弄怕了。 一个人精神紧张的时候,判断力难免失衡。 就算在水面上。无错。看到了什么,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法深入探讨。不如暂且放在一边,当下更应该引起我注意的应该是程文剑的事。 明天就要见面了。 我垂下眼眸,过了一会儿,随手关了水龙头。 一夜平安,清晨一大早小八就爬上我的床,在柔软的被子上面不断蹦跶,被忍无可忍的我一脚踹下。“王小八,你给我老实一点” “哼,凶八婆。爷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爷不同意哎呦” 坐上车时,宋理看着眼圈青黑的小八。不由挑眉:“打架了” 小八眼睛亮了亮,想要控诉我,被我用眼一瞪,顿时老实地缩成一团,在后座找个一个角落的位置乖乖待着。 “没,他挨打了。” “为什么。” “我手痒。” “” 宋理露出一丝无奈,摇摇头,车子发动前给我说:“对了,你看一下前面车柜里的。” “什么东西”我扣住一角,拉出车内一个暗格。只见一柄崭新的尘拂安安静静躺在一堆物体中间。那温润地白毛在阳光下似乎会发光。 我的眼睛和顿时保持成同一个弧度,圆圆的,弯弯的。 拿出来在手上把玩几下,尘柄的握手很合适。挑起几根白毛细细观察。越发惊喜起来:“冰蓝丝这么好的材料。你这是下血本了啊” 冰蓝丝,道门里面也排的上号的材料,一般用来做弓弦等武器。我之前也弄过它的念头。但一来,这冰蓝丝极其稀有,要价昂贵,尘拂的主要构成就是白毛,要是用冰蓝丝为主要材料,那整个道门的库存加起来估计也就只能做一柄半的。 二来,名义上我是跟着宋理修行的,道门里有道门的规矩,我一个小小的新手收鬼师用一般中级收鬼师都要考虑一番的上好武器,难免会惹人眼红。做人嘛,要低调。收鬼的时候,做一个低调的人就更加重要。 没想到我肖想这么久的东西,今天居然不劳而获。 “也没什么,这东西我早就跟同门的师兄打好招呼,让他出去采购时帮我多留着一点。你仔细看,那些白毛不是上等的冰蓝丝。所以收集起来没那么困难。” 我翻了几下,拿起来在阳光下仔细打量。果然发现略有一些瑕疵,上好的冰蓝丝据说像水能溶于任何容器一般,它能在任何的光线下呈现完全透明的状态。 要是上等的冰蓝丝,我这样举着估计只能看见一把尘柄,而看不见白毛。 可我拿起来时,虽然白毛透亮几近透明,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大致轮廓的。 “那也很好了。”我笑得合不拢嘴,“太棒了,宋理哥,我很喜欢。” 宋理见我高兴,嘴角也扬起来:“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 我嘿嘿傻笑,能不高兴吗。昨天跟血尸打了两场架,灰头土脸不说还把吃饭的武器给弄坏了,这次去程文剑那边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有个武器好傍身啊。 这个尘拂我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简直爱不释手。 我这种喜悦的心情一直保持到下了高速,来到了程文剑所在的城市。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姿沉稳的男人站在路口处,身后停着他低调又不是内涵的银色奥迪。 快一年没见了,他看起来似乎跟以前没什么变化。 手上的尘拂放下来,我脸上真切的笑容淡去,车子停下来,程文剑绅士地过来替我开了车,对着车里的我微微颔首:“小欢,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还人情债来了。 既然是还债,那也不用显得太拘束紧张,我浅笑了一下,自认为态度十分自然:“嗯,正发愁怎么去你那里呢。你来了也好。” 程文剑是个知名的律师,收入和声望随着胜诉率的提升而不断增长,据说这一年的时间里他换了更大的房,总资产也翻了许多倍。 他一向很有远视,经济头脑也好。或许他抛弃我选择了各方面更加优秀的薛可也算是一种投资吧。 比较,富家千金和自我打拼的孤女,并不是那么不好抉择。 程文剑在前面领路,我和宋理跟在后面。随着路程行驶,坐在后座的我不由挑眉。这一路上车辆渐少,马路渐宽。 这不是往市中心去的方向。 我凑过去看导航,宋理余光注意到我的动作,出声道:“别看了,是去郊外。” 郊外 我略一迟疑,随即明白过来。市区虽然各种方便,但说起来环境还是郊区好,空气也新鲜。不过我记得薛可一向是个爱热闹的人,她能安分地待在郊区好好养胎 路况不错的情况下,依旧行驶了四十多分钟才达到目的地。 小八早在半小时前就受不住路途奔波,叫嚷着要回到坠子里好好呆着,说什么也不肯再逗留多一分钟。 随着城市的越发繁荣,人们的生活压力也逐渐增大。而对许多成功人士来说,在郊区置办一处房产变得越发普遍。 程文剑的别墅坐落在本市郊区的最北处,后面是茂密的树林,抬头看去还能看见微微隆起的群山。土地宽广,但说实话地段算不上很好。 我跟着叶明朗做助理的时候见过叶家几处别墅,虽然地点偏僻安静,但周围全部都是叶家自己开发的各种产地,别墅位置离得稍微远一点,相互不影响之下也不会显得过于冷清。 第201章小欢你来了:: 第202章 刻薄的薛珊 国人大多爱群居,不像国外的大地主动不动就在农场养起牛羊,当一个牛仔农夫。 程文剑喜欢安静,但同时也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里到底是偏僻了一些,开了这么远,一路上没见到多少户人家更别说各种店铺了。 薛可现在是怀孕的人,万一有个突发状况什么的,程文剑怎么来得及赶去医院 在我思考的时候,程文剑已经领着我们来到别墅前,白色欧式雕花大门,看样式偏华丽不是男人喜欢的风格。 程文剑伸手按在一处屏幕上,输入自己的指纹。 我低头勾起嘴角,有一丝讽刺。这么偏远的位置我猜平时就连个拜访的客人都少有,他还不忘加强安保措施。 果然是程文剑,身为律师的谨慎特质无法更改。 “两位请进。” 我们跟着进去无错走过门口和一小段过道就进入了别墅内部,环顾一圈,别墅的上层空间开阔,是跃层的布局,底下有盘旋而上的白漆楼梯,上面的扶手和栏杆都有欧式的点缀。 水晶吊灯,白色地板光滑如镜,光脚踩上去有一种冷意从脚底板进入到心底。我有些奇怪,既然已经欧式装潢了怎么会没有铺地毯 叶明朗那臭小子家里,除了厨房、浴室,所有的房间包括客厅全部铺上了意大利最精良的绒毯,踩上去的触感很奇特。 明珠曾跟我吐槽,说踩在一堆烂泥里。软不拉几。 我当时耳朵里听着,心里也在吐槽:你还有脸说叶明朗,你自己家里那地毯不也是价格后头带许多个零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天下土豪都一样何必互相伤害。 坐在客厅里,我和宋理的坐姿都有些不自然,程文剑说了句“自便”就去给我们倒茶了,他一走,量双脚就不由自主收起来一些。 我呼吸一口气,余光看见宋理做同样的动作。不由抖动眉毛。用口型说道:你缩什么脚 宋理自语风度翩翩,锁脚的动作的确有损他的形象,他试了试用力踩下去,立刻又把脚背拱起来和地板保持一定的距离。 冲我露出郁闷的眼神:他们家地底下是藏着北极这么冷。 我十分赞同。这白色的地板看上去本就感觉偏冷。没想到一落脚还真是低温。说来奇怪。现在这个天气就算是郊区也不该这么凉啊 “家里只有热水和牛奶。你们不要介意。” 程文剑端着两杯东西过来,我一个激灵立刻把脚踩实了,一股彻骨的寒气侵入身体。头皮冻得发麻只在心里疯狂吐槽你奶奶的破品味,这么有钱你倒是给老娘铺一层地毯啊 冻死老娘了 “没事。”我脸上微笑,接过那杯牛奶,程文剑的手指不经意和我的触碰,我眉头一挑正准备快速收回,一个声音传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薛可身穿白色长裙,七分袖,宽松,腹部微微隆起,一只洁白的手搭在扶手上,姿态高洁。 “阿剑,这两位就是你说的贵客呵呵。”她笑容诡异,带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语气。 程文剑微微蹙眉,自然地直起身,对她说道:“小可,注意你的说话方式。”我趁机把牛奶端过来,优雅地捧着。 薛可粉脸一顿,嘴角的弧度冰冷起来,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文剑,这可就是你不对了。我妹妹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不要邀请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家里。小可她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你看她眼圈下面都黑了,她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们程家” 一头干练短发的薛珊出现在身后,透过玻璃镜片可以感觉到一束冷光射来,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叹气。 我也是脑袋发晕,来之前怎么就忘记了薛珊有个妇产科的大姐,薛可这个娇贵的小妹当然要得到薛珊贴心地照料。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程文剑会把别墅的地点买得这也偏远。 薛珊为人刻薄,但在妇产科这一领域的确算得上是国内几把手,手艺精湛,早年的时候出尽了风头,后来好像是医院里人际关系处理不好,被人暗算一把,事业有些停滞不前。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薛珊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珊姐,你别这么说。宁欢和宋理都是我的朋友,我请他们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拜托帮忙。” 薛珊嗤之以鼻:“哎呦,这话说的。两个三流的道士能有什么本事帮你忙啊文剑,不是我说你,堂堂一个大律师手里什么人脉没有就算是拜托我这个姐姐也行,何必找这些个不三不四的” 我对薛珊的刻薄是习惯了的,以前在意是因为程文剑,现在分手我对程文剑没了牵挂,那对薛珊的言语攻击也就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脸皮厚才能活得好,她爱说就说。 宋理也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嗯,我的意思是他长得如花似玉,可那张漂亮的脸厚度不比我小。这样听着也镇静如常,甚至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把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握着杯子时不时抿一口温水。 总而言之,薛珊的嘲讽没有伤到我们任何一人。 除了程文剑。 程文剑当即就冷了脸,走过去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骄傲的薛珊眼眸一抬,射出一股怒气和冷光,终究是狠狠压下去。 “文剑,你厉害。小可,既然这里不欢迎我,姐姐我先上楼去了。” 踏踏踏,粗跟鞋踢踏着上楼,渐渐走远。 薛可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文剑,娇俏的脸上因为怀孕多了几分红润,长发绾在脑后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她扯了一下嘴角,说:“气走了我大姐,接下去是不是要气我啊” 程文剑语气温和:“小可你别胡思乱想,你大姐对宁欢有偏见。” “哦。原来你知道我姐不稀罕这个女人啊。”薛可伸出手指捂住嘴巴,夸张地说道:“果然是英明神武的程律师既然你能看懂我姐的想法,那你怎么不猜一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第202章刻薄的薛珊:: 第203章 他的绿帽子 我和宋理对视一眼,有一种摊上麻烦事的预感。 同样身为女人,薛可此时的神态语气我再清楚不过了,接下去无论程文剑怎么说,她一定能抓住他话语里的把柄借机发飙。 果然,程文剑略一蹙眉,道:“小可,你不要这样子。有客人在,你的礼貌呢” “礼貌哈哈” 薛可雪白的脖颈高高扬起,像一只充满斗志的天鹅,她走上高一阶的楼梯一字一顿对他说:“程文剑你跟我提礼貌教养当初你抛弃这个女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想什么狗屁礼貌吗 不要这样子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程文剑我告诉你,我现在怀着你的孩子,就算我再怎么样折腾你也得顺着我她” 葱白手指笔直指向我:“这个女人我不想看见你给我立刻把她赶走” 我闻言眉心止不住一跳。 忍受薛珊的嘲讽是一回事,但面对薛可这个曾经的情敌,最终从我身边抢走程文剑的女人。这样的逐客令无意是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痛快而响亮。放在沙发上的一只手不由攥紧,我劝自己要忍耐。 感觉到一股温暖自手背传过来,我愣了一下,侧头看见是宋理一脸微笑,目光中充满坚定和暖意,他对出口型:宁宁,我觉得你比她好一万倍。 我笑了。 在意你的人自然会在意你,至于那些外来的伤害和侮辱能忽略就忽略。随它去,如果忍无可忍我也不是一尊好脾气的菩萨,不能息事宁人我自然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有了这个念头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楼梯那边程文剑压抑着火气,认识多年他的情绪变化我看得出来。 “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很不喜欢。” 多么熟悉的说辞,听着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些年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每每我做了什么不在他接受范围内的事情,他不会骂我也不会凶我,只是镇定的冷静的看着我。 像一杯永远清冽却薄凉的酒:“小欢,你确定吗你这些想法我不喜欢。” “我认为你的行为。我很不喜欢。”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不够好。才会处处踩雷,跟出身良好的薛可比起来我很多方面似乎的确很不上道。不过,我一直以为面对这样的娇贵公主,程文剑的反应应该会不一样才对。 怎么会。跟当初对待我如出一辙 “我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薛可抬高音量。红润的脸颊顿时苍白不少。手臂扬起在空中剧烈比划两下,“程文剑你没有良心” 宋理在一边默默口型:傻的,没听过律师的胸腔里跳动着一颗黑心。血管里留着的是黑血吗。这样愚蠢的女人还怀孩子,这下不止傻三年了。 我无语。 “薛可” 薛可情绪越激烈,程文剑的声音越发低沉,表情看起来越发沉稳,只是从他身上冒出的冷气逼迫人,可以感觉出他非常不悦。 “你” 薛可似乎动了大气,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好半响咬牙瞪了楼下一眼,狠狠丢下一句:“随便你” 说完负气一般快步上楼,薛珊到底不放心小妹早早就等候在楼梯口,看见人就伸手去扶,不忘剐我一眼。 我喝了一口牛奶,香甜可口,至于眼神暗杀什么的,不好意思距离太远,我看不见。 “不好意思,孕期反应。” 程文剑面容平静,走过来就要坐在我边上。我微微挑眉,这男人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脑袋傻了薛可都这样了还不知道跟我保持距离。 那姐妹俩人虽然上去了,说不定眼睛还盯着楼下看呢。看到我和程文剑坐得这样近,保不定趁着月黑风高杀人夜就把我解决了。 我正考虑着如何不动声色地挪动位置,边上的宋理站了起来,顺势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回头就跟程文剑说话。 “你的未婚妻这段时间,一直都这样子” 客人站着问话,身为主人的程文剑自然不好坐着,于是也站起来:“她的情绪是间歇性的,有一段时间脾气跟以前一样好,有一段时间就会变得不可理喻。” 我低着头喝了一口牛奶,看来薛可这段时间的确过分了一些,程文剑是很谨慎的人,除了做事也包括说话,对他来说用“不可理喻”形容自己怀孕的未婚妻已经是很严重的说词了。 薛可她这次怀孕,到底是哪里不对 宋理点了点头:“冒昧问一句,这郊区周围环境虽然很美但毕竟过于偏僻了一些,搬来这别墅是你的意思还是你未婚妻” 有一秒钟内,程文剑沉默了。 我顿时充满了疑问和好奇。身为律师,他的宗旨是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个原则体现在程文剑生活的各个方面,可现在他居然沉默了。 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嘿,不对吧。他把薛可近期内开始虐待小动物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劲爆的吗 “我心中一直有疑问。小可怀孕的那段时间我工作很忙,一星期也见不到几面,就算见到了也是匆匆地吃个饭就送她回去。我不知道” 他按了按眉心,露出几分疲惫和迷茫。 哇噻。 我瞪大眼睛,和望过来的宋理做了一个眼神交流。 程文剑这是在怀疑薛可怀的孩子不是他自己的 这消息的确很劲爆。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薛可她不是很爱你吗”。我找不到什么词语,只能用事实陈述。这是实话,当初我和程文剑还在一起时,薛可对程文剑一见钟情几乎是动用各种关系、施展各种手段追求。 她年轻,美丽,家世出众,还那么热烈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那时候程文剑还没劈腿,对我感情甚笃,我一直以为他是不会动摇的。哪想到不动则已,一动直接就来了个欧洲双人行,把我一脚踹开。 薛可的热情是澎湃的张扬的,抛去这些,她对程文剑的感情确确实实深厚。 第203章他的绿帽子:: 第204章 有一种女人爱得义无反顾,所以不择手段。 我不认同,但也不能否认薛可的感情。这样子的薛可会在终于和程文剑稳定交往的时候劈腿其他男人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我问过医生,从孩子的情况推测出怀孕那天的时间。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我在律师所加班到很晚回去时小可不在家。” 哇 我和宋理又是一个对视,然后他咳嗽了一下:“程先生。” 程文剑微笑:“叫我文剑就好,我可以直呼你为宋理吧。” 宋理挑眉,我心里一咯噔,因为我的关系他一向不喜欢程文剑,该不会当场给对方难堪吧。好在我多虑了,宋理非常随和。 点头:“好,文剑。” 程文剑道:“这样显得没那么客套。”说着目光掠过我这边,弄得我莫名其妙。 神经病,看我干什么。 “文剑,你和未婚妻,你们两口子的私事恕我直言并不在我和宁宁的能力范围。这丫头一向重情义,所以我也就没拦着她来这边自讨没趣。” 宋理白玉的脸庞笑容恬淡,桃眼里的光芒却是锐不可挡。 他这是在为我撑腰。我微微闪眸,心里一阵暖流涌过。 “当然,小欢一直很善良,这我是知道的。”程文剑附和着,略一皱眉,她刚才说的对,小可对我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有医学的依据在,我也不能不信服。我的想法时小可可能遇到了某些脏东西,导致她性情大变,至于孩子” 他低声说:“等治好了她,我会带着她去医院打掉的。” 打掉 我震惊了。捧着手心的水杯差一点就摔下去,不由瞠目看着他:“你”等等,我想到一种可能,立马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私底下检查过了那个小孩” 程文剑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堪:“没错,dna显示和我的并不匹配,小可肚子里怀得不是我的孩子。” 哇 我彻底就懵了。好半响傻坐在沙发上。还是宋理出声道:“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既然人都来了,就当行善积德做一件好事吧。” 程文剑眼皮抬了抬,轻轻说:“多谢。” 宋理点头:“速战速决。你未婚妻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对我们的出现十分反感。我想最好今天晚上就查出她到底出了什么毛病。那两个女人就交给你稳住了。” 他说着,桃眼投过去,温温润润。眼底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和挑衅:“你可以吧。” 程文剑扯了一下嘴角:“当然。” 人都来了,总要把事情办好才能走。基于薛珊、薛可在楼上。程文剑把我和宋理安排在一楼的客房里。参观了一下别墅周围的景致,手机响起来。 程文剑“嗯”、“好”说着,然后露出歉意:“不好意思,工作上的事情。我可能需要去现场处理一下。” “哦。没关系。”我说。 宋理淡然:“你未婚妻这边有我看着,不会让宁宁受委屈的。” 我愣了愣,这关我什么事。 谁知程文剑点点头:“有你在我放心了。小欢。再见。” “哦。走好啊。” 程文剑开着车子走了,远远的道路上没了他的踪影。我放下窗帘。回身对宋理挑眉:“诶,你看出来了吗” 宋理斜着身体,靠在桌子边沿,一条一条列数。 “薛可的情绪、神态不对劲;程文剑被带了绿帽子的说辞事情听起来还真是有趣呢。”他语气充满玩味。 “你收鬼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我猜测着,“是不是鬼身上” 宋理摇头:“不会,在她身上我闻不到鬼气,而且你没注意到薛珊手腕上还带着开光的佛珠吗这个女人虽然刻薄,买东西的眼光还不错,那宝禅佛珠串比真金白银还要个贵,市面上卖到这个数。” 他伸出手,比了一个六。 百万价钱的佛珠 我啧啧称奇,倒不是称叹要价高昂,而是薛珊这个级别的医生居然也挺迷信,肯这么大笔钱买佛珠,真是让人意外。 “谈钱是俗了一点,不过那宝禅佛珠可真是好东西,有它在身上不说百邪不侵起码没病没灾,薛家姐妹这么亲密,薛可多少应该收到了一点庇护。” 我蹙眉:“这么说,薛可没有被鬼附身” 宋理否决:“闻不到鬼气不代表没有被鬼近身,还有一种可能”他眼眸望向门口,似乎要穿过那扇门去到别的地方。 我接下去:“你是说,那东西很厉害。” “嗯。” 我抓抓脑袋,这几天都是怎么了,跟霉运缠身似得每次都是厉害的鬼物。转念一想,我又高兴起来。宋理给我修理好的新尘拂可以借机会试一试了。 嘿嘿。 程文剑走了,我们身为不受欢迎的客人自然不好随意走动,宋理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去了他自己的客房。 我对新尘拂还在兴头上,一个早上都在摩挲比划,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午饭时间到了,宋理敲了敲我的门。 我走过去,打开门看见他两手举起,一手端着一碗桶装泡面,刚才是用脚踢得门。 我挑眉:“你哪里来的泡面” “打电话给程文剑,他说的。就在厨房柜子下面。” 我略一奇怪:“你确定我记得他以前从来不吃泡面这些速食,说是不健康。” “人都是会变的。”宋理随口道,侧过身走了进来。 我扎眨巴眼睛,他说得对。 坐了一早上肚子是有些饿了,程文剑是不会做饭的人又走了,而薛可这个千金大小姐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她会,就算她赏脸给我们解决了午饭。 我们也是不敢吃的。 怕她下毒。 毕竟,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上一次的蛊毒我还记忆犹新呢。 刺溜刺溜,宋理吃面的动作很优雅,我稍微放松自然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转过头去。 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小八,缩小后蹲在面碗边上,趁我不备时候偷吃泡面。 这家伙: 第206章 往事又重来 “看爷干嘛” 小八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可以的渣碎,样子和我碗里的面一模一样,瞬间影响到我的食欲。我停下筷子,用手指弹了弹这家伙。 “哎呦,要死啊你” 小八怒,我面容不改色,用两只手指掐着他的一条短腿,在半空中旋转了一下听到他惊恐极了的杀猪般的叫喊:“别别别爷知道错了” 我仿佛没有听到,他又叫:“爷我真的知错了” 这还差不多,我抖了一下眉梢,把他放下来,然后把碗往他面前一挪,小八咻一声就往后面躲,绿色的脸皮抖了抖。 “不用了,爷饱了” 我挑眉,饱了啊,低头看一眼三分之一的泡面,嘴里轻轻道:“真可惜,那这面条不久浪费了吗我觉得” 咻,绿光一闪而过,面前一空。 看着放大的小八驼着那碗泡面往角落里躲去,我心中不由欢快起来,转头对宋理笑道:“泡面真好吃啊。” 宋理:“” 一分钟后,宋理违心地点头,“是啊,宁宁喜欢就好,要不我去外面再弄一碗给你” “呵呵,不用麻烦了。”我笑容有些僵。 薛可那边指不定怎么编排我们呢,去一趟还能安然无恙地煮面条那是侥幸,这再来一碗泡面我可是万万不能尝试的。 宋理微笑,也不说破,等小八吃完后收拾了垃圾就要往外走,我一个姑娘老让大老爷们干这些琐事,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忙接过去说:“我来扔吧。” 宋理挑眉,对着口型:你确定楼上的人 我回之:当然。我不去出去吸引火力,你怎么会有机会脱离监控好好调查别墅 宋理咧嘴一笑,阳光迷人,冲我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一扬眉,手里带着垃圾推门走了出去。 客房外有一段走廊,特别安静。走到客厅里是我心里无论多少把波澜。脸色是一分表情也显露出来的。即使我和宋理一进屋就发现了别墅内部装有很多监控。 机械的眼睛无处不在,紧紧盯住你。 程文剑的确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而薛可现在又情绪异常。所以这个监控是谁提出来安装的。还有待商榷。 说不定,小两口难得意见统一,就是要加强别墅的监控安全呢 从客房里拖着一双拖鞋走在冰凉的地板上,暂时隔绝了那股让人无法忍受的冰寒。穿过沙发茶几。来到了欧式的开放性厨房。里面的器具崭新如初,似乎没多人使用的机会。 我瞄了一眼大致的布局。找到垃圾桶把泡面盒子里多余的汤倒掉后,盒子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在白色陶瓷的水龙头下面洗手。 慢悠悠的,充满情调,嘴里甚至哼着小调。 “嗯嗯嗯哼哼嗯” 脚步声很轻。从身后逐步传来,我早就识破却没有说破,装作不知道。等到她的声音响起:“你还真是厚脸皮。” 我转身。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薛可。” 薛可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我背后,脸色阴阴的。眼神带着一丝戾气:“装什么你来我家不就是为了重新夺走阿剑吗我告诉你,宁欢当初我能成功打败你,今天我依然能打败你” 孕妇的好胜心这么强可不好。 我淡淡取过一遍的抹布擦掉手上的水渍:“你误会了,我和宋理是程文剑专门请来看别墅风水的。” “呵” 薛可嗤笑一声,忽然凑近,声音低沉下去:“你骗不了我。宁欢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是死是活,可不要怪我没有给你留条全尸” 我眉心一跳,道:“难得你还能像对那些无辜的小动物一样对我” 薛可勾唇,阴测测一笑。 这时的她略歪着头,娇俏可人的面容带着说不出的阴冷之气,我这个收鬼一年的人离得距离近了些,竟然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我居然被她的气场压迫了 “你的眼睛”我注意到凑过来时她瞳孔深处有些不太自然,想要仔细看一下,哪知才刚凑近,薛可扬手一个耳光甩过来。 啪。 毫不留情,分外响亮。 “这还只是利息,作为你打扰我和阿剑两人生活的开头,识相点就快点给我滚。我怀着他的孩子,你觉得他会站在哪一边你难道忘了上一次他是怎么选择的” 靠。我动了动口腔,只感觉到里面一阵酸疼,嘶,里面有血腥味,好像咬破了皮。 这个女人 还敢跟我提之前蛊毒的事情 我忍 薛可发了一通威风后就走了,我站在原地低着头,似乎是一副示弱的样子,等了一会儿,才去冰箱里找冰块敷脸。 哇靠,暗暗骂一句,带着冰块和布走回了客房。 在房门上看了一眼,心中一动,走了进去。 “好了” 宋理已经在里面,看到我捂着脸不由皱眉:“怎么了她对你动手”走过来想要查看我的伤势。 我避过去:“没什么,小伤而已。”我瞅瞅四周,对他挤挤眼睛。 宋理立刻道:“我刚才点燃了遮蔽符咒,你放心,现在这个房间里的画面监控是看不到的。” 那就好。 我放下心,坐到椅子上侧头问:“你去看过了别墅里情况如何” 宋理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我去看了地下室。你猜怎么实际上,薛可的病态比程文剑所知道的还要严重。” 我来了精神:“怎么说地下室里面有什么” “你应该问,里面什么没有。”宋理的白玉面容仿佛春天的朵,樱色嘴唇张合间吐出的字眼却异常诡异:“满清十大酷刑,各种折磨人的杂志图片。还有一间密室。打开后贴满了受虐的裸身男女一笔一等大的相片。” 宋理眼神暗下去:“宁宁,薛可有问题,这不是一个正常应该有的品味,更何况是一个怀孕的女人。” “对了。”我连忙分享我的发现,“她跟我说话时候的语气很奇怪,以前的薛可发飙时是会破音的,而今天的她即使发怒。看着很气愤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但她的瞳孔居然没有变化。” 没有放大。没有缩小。 和我对视时,明明我们视线交汇,她却像是穿透了我。 可是。如果没有再看我,她又是在看着哪里或者说在看着谁 就宋理的意思,刚出去过我还挨了打,短时间内先不要轻举妄动。最好等程文剑回来问问具体情况。我同意了。 窗外的阳光看着温暖,不知道是不是夏困的原因。看久了我的眼睛忽然开始迷糊起来。 “啊,天哪”迷糊中听到一声惊叫。 我正要睁开眼,却感觉身下一阵剧烈摇晃,怎么回事 车子在翻滚 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不断颠倒,随着翻转我一阵阵眩晕。我伸长双手握住头顶拉杆,双脚死死夹住前排的椅背。借此稳住身体。 “啊”有乘客在翻转砸破脑袋,耳边惨叫声此起彼伏。我紧闭双眼不忍去看,那些凄厉的叫喊却一声不落飘进耳朵。 我咬紧牙关竭力坚持,猛地一个震荡,公车狠狠撞击地面后终于静止下来。冲击太大,双手脱力的我在最后一刻被甩到地上。 我匍匐着探起头,一只血淋淋的手垂在我面前。手指上涂着果色指甲油,是那个女学生小韩 她死了 我惊惧地逃开,手却摸到一团滑腻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看,那个叫林姐的小三半瘫在地上,像一块破布,腹部撕裂开,内脏全部暴露在外。 她睁大眼睛,眼球突出,仿佛死不瞑目。 天我一把扔掉手里的肠子,忍不住干呕起来。 外头漆黑,我忍着剧烈的恶寒越过尸体,从破碎的窗户里爬出去。尖锐的玻璃划破我的右手,我一直爬,终于爬出车外。 我勉强站起来,双腿哆哆嗦嗦打着抖。感觉周围阴风吹过,回头看去,公车里到处都是残肢碎体,红红白白,让人胆战心惊。 我恶心又害怕,跌跌撞撞地后退,却踩空一步跌倒,咚,脑袋砸到木头,撞得我发晕。 我撑起身,发现自己趴着的那块木头是一具棺木。触手的感觉特别粘稠,我把左手凑近看,居然是满手的鲜血。 我左手没有受伤,这不是我的血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惊雷。 就在这白光中,我清楚地看见地面上有数股鲜血从公车的方向流出来,汇集到棺木这里。 我满眼惊骇,那些鲜血像受了指引,全部渗入棺木之中。 接着,雷电划过,棺木颤动。 啪一声,棺盖被打开。一个身影从里面爬出来,满身是血,身上类似僧衣的布料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我吓得四肢瘫软,双腿像是陷进泥地里无法动弹,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爬出,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他的黑发被鲜血浸染,混着泥土遮住大半张脸孔。他很瘦,每走一步我都担心皮肉会从他身上脱落,露出可怖的森森白骨。 我受惊地张大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他过来了搂住我的腰,捏住我的右手,冰冷唇瓣贴在手心,他用舌头舔了一下,湿冷的感觉让我脊背发凉。 “走开”我低弱地抵抗,他却张口咬住我的伤口,用力吮吸。 “呃”手心刺痛,血液从我的身体里流失。 他终于吸够,伸手抹去嘴角那一抹鲜红,抬起头,露出一张死尸般惨白的脸。 他说,你的血很好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公车上,边上还有个邻座的人,她模样很青春扎着韩国留学的麻辫子,对我吐舌头笑道。 “嗨,我叫小韩,我哈韩,哈哈哈。”见我没有理会,有些讪讪地收回手。 脊背发凉,我余光注意到窗外风景宜人,山间的空气清新。 怎么会这样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梦 可是,明明这么清晰。 车上的司机和中年大叔的对话也和当时的场景一模一样,还有那个妖媚的女人和高中女生。我观察着一车子的人,脸庞和曾经噩梦中的十四个人全部对上。 脸色一点一点苍白下去。 小韩奇怪地看着我:“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我一定是被太阳晒蒙了,不,也许是被薛可的耳光打蒙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快点醒来 “诶,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王哥的老婆很年轻啊”小韩凑近在我耳边低声八卦。 熟悉的问题,熟悉的场景,让我有些烦躁又有些莫名心慌,压制着不安我面无表情。小韩她安静了一会儿,又想找话聊,当时我是直接把手上的草帽盖在脸上 然后 我抿着嘴巴,冷漠地低下头。 小韩有些失望,我听见那个高中小姑娘称赞:“哇,你的美甲真好看” 我知道小韩下面的回答,还有会发生的事情。 果然,听到她的称赞,小韩开心地回话,一来二去两个人很快相熟起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车子里都是声音,我却不像当时的烦躁,而是手脚冰凉,快了,不,不要再让我经历一遍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 意识明明很清晰,眼皮子却无法抑制沉重起来。不要,我不要睡着 “啊,天哪”迷糊中听到一声惊叫。 坠落、翻滚、惨叫、鲜血、车祸、死亡,全部又再一次上演。我在里面痛苦地承受着这一切,忍着记忆和现实的双重痛楚,死死咬着牙齿不肯睁开眼睛。 祈祷着,快过去了,只要我不去看,这一切都只是幻觉别去看,别害怕 别害怕 “啊” 一声突兀的叫声把我的神思从遥远的噩梦里拉回,我陡然起身,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蜷缩在客房里的角落里,面前摆着一把楠木椅。 宋理呢 他在哪里 我推开椅子,力气太大把椅子推翻,横躺在地上。四下找着人,没有,浴室也没有。我冲到隔壁客房迅速找了一遍,也没有 回到原先那一间时,却发现楠木椅子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人 我颤声问道:“你把他怎么了呢”: 第207章 你不是薛可 不知什么时候,客房里的光线暗下来。 薛可坐在那张楠木椅上,姿势很怪异,椅子还横躺在地上,她却用一种悬空的姿势蹲在那里。从正面看上去还行,一走进就感觉不对劲。 “你来啦。” 她侧过脸,长长黑发顺下来,皮肤苍白中泛着一点幽幽的蓝色。 她的神态很平和、很安静,似乎像是跟多年未尽的老朋友聊天一样扯了一下嘴角。薛可长相不差,娇俏可人,当初是属于青春淑女的类型。 而现在,她身上穿着一身古古怪怪的旗袍,尺寸有偏大,称得她骨架更纤小。黑长直的发型拉长了年龄感。 “宁欢啊,我们认识多久了2年” 我抿着嘴,有些谨慎地看着她。 这不是薛可,她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见我不回答,薛可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就是忽然抬起一只胳膊,我乍见到她的动作防备地退后一步,她却只是撩起一缕黑发,放在手指间把玩。 “时间过得真快啊。” 旗袍是七分袖的,袖子空荡荡的,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薛可这么瘦。视线往下移动过去,小腹的部分因为宽松只有少许的隆起。 又或者那只是衣服堆叠在一起 我蹙着眉头,念头刚刚冒出来就把自己吓到了。我这是在怀疑什么程文剑那么聪明的人,既然都在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一定是早就确定薛可是真的怀孕了。 “你怎么不说话嗯” 她站了起来,离开了悬空而坐的楠木椅子,慢悠悠踏着优雅地步伐朝着我走来。窗帘被关上。微弱的光线透进来在她背后形成一道森冷的光影。 我抿着嘴,直直看着她:“你不是薛可。”语气、神态,走路的姿势这样风情万种,媚而不妖,别说薛可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做不出来,整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会这样走路的女人都不多见。 她到底是谁 “呵呵。”女人勾唇,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笑道:“你很聪明。比这个叫薛可的女人聪明多了。” 她承认了 “宋理在哪里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昏迷了多久你到底是谁” 问题像是连珠炮似得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开始不动声色地动作,一摸手腕。顿时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尘拂还在。 “啧啧。”女人摇摇头,微微嘟起嘴:“刚才还觉得你有趣呢。怎么就破灭了呢嗯” “你附身在薛可身上她这些天的异常行为都是你在搞鬼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估摸。以宋理的能力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说不定是在别墅里面有什么新的发现。 望了一眼门口,被锁上了。 整个客房被关得很严实。除了窗外残留的一点光线透进来,空间里几乎是封闭的。 “附身呵呵。你错了,我这不叫附身。” 女人手指搅动着头发,不在意我不住后退。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守备。只是自己自得其乐般说道:“那是最低等、最没品的鬼才会做的事情,我柳绾绾怎么能做那种事” 尘拂坠子被我摘下放在手里,我嘴角冷笑:“你还挺自恋。那你说说。你的模样和薛可的一模一样,你又不是薛可。不是上了她的身体又是什么” 女人细长的眼眸微微一拧。媚情的笑容淡了些:“宁欢,你的确很聪明,不过也不聪明。你看,这是什么” 她抬手盖在自己的小腹上,侧头对我笑得诡异:“有了这个孩子,我什么事情做不到你们人类啊真是愚蠢,为了赢得一个男人的心居然不惜怀孕啧啧。” 她一脸不赞同:“你知道女人怀孕身材会发生多么大的改变吗你的腰、你的腿,甚至你的手指,全部都会变得又肥又肿。一个男人而已,抢来玩一玩,乐一乐,过段日子就扔掉换一个,多好你说是不是,嗯” “什么意思你难道”我脸色沉了下去,“你附身在胎儿身上禽兽,你太过分了” “哈。我是禽兽” 柳绾绾仰头夸张地笑起:“哈哈哈哈哈” 我皱眉,她发什么神经。 “我是禽兽我是禽兽你错了宁欢,男人才是禽兽,他们得到你之后就会毫不留情抛弃,就像是脚下的一个垃圾、鞋子上的泥” 阴风乍起,柳绾绾的旗袍被灌得胀起,在强风中她发丝飞扬,声音又亮又阴:“胎儿又怎么样说到底不过是女人肚子里的一团肉” 光影完全散去,她的眼睛变成了蓝色在黑暗中发着骇人的冷光 来了 尘拂早就放大握在手中,我等待着、准备着,那边却迟迟没有动身。 搞什么 风越吹越大,到了后头带起一股风沙,我连忙张开白网抵挡住。风沙漫天,柳绾绾漂浮在空中身体打横,脸面朝下,冲我扬起嘴角。 这个角度看,再好看的美人也是惊悚的。 何况柳绾绾一双眼睛还跟个灯塔似得发着光。 “宁欢,我知道你和那男人薛可的男人,你们也好过呵呵呵,要不然我替你解决了她,让你抢回那个男人” 我的眼睛瞬间结出冷意:“你不要乱来” 神经病,知道得还挺多。等等,这就是说她跟在薛可身边有一段时间了,还是说她们思维共通如果是这样子 “薛可,薛可你听得到吗快醒醒” 我叫唤着薛可的名字,柳绾绾已经飘到了天板上,长发散下来配着发光的眼睛,样子要多骇人有多骇人,听到我的叫喊嘲讽一笑。 “不是情敌吗她还给你下过毒,让你变成一个大胖子这样的仇怨,你怎么能放下怎么能原谅她来吧,动手吧我知道的你一定很杀了她,让她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来吧” 悬空的身体忽然俯冲而下,我瞪大眼睛,下意识就举起白网,白线接触到柳绾绾的身体立刻像过电一般抖动几下,传来一丝刺鼻的焦味。: 第208章 女人疯魔了 “啊什么东西”柳绾绾惨叫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旗袍被烧出了一个洞,面容沉下去,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低低笑起来。 “呵呵呵,真好。这本来就是薛可的身体,要受伤也是她。呵呵,不就是一点痛吗为了你,我就忍一下好了。” 什么意思 我还没反应过来,柳绾绾忽然一个蹿动贴近来。那个白网对鬼物来说是强电流、硫酸,腐蚀性很强,她身上那单薄的布料很快就剥落下来,露出被烧灼的皮肤。 “呃” 闷哼一声,明明就很痛苦,却扬起开怀得意的笑容:“哈哈,哈哈嘶”倒吸一口气,小臂内的细嫩肌肤已经被烫得红肿,她却越笑越开怀。 “来啊来啊还不够,不够呵呵呵” 这个女人是疯魔了 我皱眉控制着白网,要不要收网要是能把她困在网里面,依照这个新白网的威力不怕她逃脱。耳边的疯笑还在继续。 “哈哈哈哈哈” 忽然扼住,女人换了另外有一副表情,泛着蓝光的眼睛光芒渐渐暗淡下去,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淡光,眼神是迷茫而惊愕的。 “这是哪里”视线聚焦过来,瞳孔放大一下又缩小:“宁欢你怎么在这里你呃,好痛” 这熟悉的娇嗔语气,这熟悉得表情 “薛可你是薛可” “我当然是薛可”她抱着手臂退开几步,远离我的白网,看了一眼周围,忽然醒悟过来:“这里是别墅的客房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别墅里” 风情美女一下子变作娇嗔千金。她冒着火气靠近:“你来勾引阿剑你这个贱人” 手臂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落下。 忽然一个晃荡,她的神情又变化了,眉梢一扬,举手投足都是成熟少妇的韵味,故意伸出手在白网上摸了一把,薛可保养得洁净细嫩的指尖顿时焦黑一片。 “呵呵呵。” 柳绾绾。 我皱起眉头。怎么回事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对了 冰蓝丝,对,一定是冰蓝丝。冰蓝丝除了韧性极好。还有一个显著的功能就是阻断。柳绾绾想要伤害薛可的肉身自动送上来,却被冰蓝丝把她和薛可的意识阻断了。 我才刚想通这一点,那边的柳绾绾探过身来,手指在白网上面掠过。啧啧称奇:“冰蓝丝这么好的东西你一个小丫头居然有呵。” 她抬眉,笑容阴诡:“真好。这是你的宝贝吧。嗯,用心爱的宝贝攻击心底最厌恶的女人,那种快感一定更加迷人” 说着她双臂张开,像是一只准备振翅飞翔的蝴蝶。整个身体就要朝着白网倒下去。 该死 我手臂一紧,一扭,一抽。把白网利落收好。 柳绾绾扑了个空,娇媚的脸上终于露出不耐烦来:“宁欢。你装大度也装够了吧。这里又没有别人,何必呢你放心,杀了薛可以后你要是真的喜欢那男人,我可以帮你得到他。 呵呵呵。保证他下半生对你不离不弃,眼里只有你一个。” “不需要。”我冷冷道,“真想帮我不如离开薛可的身体。我和她是有旧账,不过我想这和你没有关系。” “哼,不知好歹的女人,就让你和这个臭丫头一起死吧” 柳绾绾面色阴沉下去,扬手吹起一股子狂风和沙,我的网还来不及放出,风力强大瞬间把我甩在墙壁上。 咚,后背生疼。 我忍痛去掏符纸,忽然一个身影朝我飞来,是薛可 边上同样旗袍装扮的女人坐在那把楠木椅子上,翘着纤细的小腿,乐呵呵地看着我们:“情敌厮杀呀,好戏。” 什么意思 “贱人我要杀了你” 冲过来的薛可眼眶底下一圈黑色,眼里的白色都是血丝,张嘴就要咬着我的脖子。 我伸手挡了一下,估计她的牙齿被柳绾绾做了什么变动,只是简单擦过去就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血肉。 哇靠,野人吗。打不过就咬 薛可完全陷入发疯的状态,力气大得吓人,一抓住就连我都无法轻松挣脱。 房间就这么大,我又不可能躲到柳绾绾那边去,在狭窄的空间里施展不开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又一个攻击打来,她的指甲长到不可思议的长度,明晃晃地朝我刺来。 “薛可,你醒醒” 我躲避着,企图唤醒她。 “没用的,我的功力怎么能这样轻易就被破解”柳绾绾施施然坐在楠木椅子上,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坐上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椅子还是横躺在那里。 “杀了你,杀了你贱人” 薛可低喊着,攻击着,出手完全是拼命地姿态,这种攻击没有章法,只有快、狠。 啪,又是一个耳光,就打在先前的脸上,顿时我的耳朵嗡嗡响,脑袋蒙圈了一下。 奶奶的,要不是顾忌着孩子,老娘早就把人摁在地上痛打了 现在这样应付不行啊,快想想办法 “呵呵。好戏,好戏啊。你们加油哦。”柳绾绾挑着头发在一边发嗲。 加你妈个油 我怒火冲天,忽然注意到她屁股底下那张椅子。回想一下,刚进来时这间客房里是没有这张楠木椅子的 柳绾绾在薛可身体里时只能悬空坐,现在却可以直接落座,而且她从来不肯把椅子抬起来摆正。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绝对有猫腻。 趁着薛可又朝我奔来时,我转身朝柳绾绾那边跑去,手上一张黄色符纸早就捏着,点燃飞去,加工后的火焰一下子窜得老远,烧到一点发丝。 柳绾绾粉脸惊变,我冷笑一声,五指张开齐刷刷露出十张符纸,嘴里念词不断,很快的全部符纸窜飞燃烧,像是一排带火的小兵冲着柳绾绾飞去。 柳绾绾扬手吹风,却见火焰迎风而涨,差一点烧到了她的脸颊,她白着脸站起来。 我趁机丢了一张符纸到薛可那里,烟火离她眼睛几公分的距离爆裂开来,五光十色的色彩一闪而过,我低叫:“还不快到这边来”: 第209章 回到四年前 薛可醒神,看见被火光包围的柳绾绾吓了一跳,这一刻忘记了和我的纠葛,下意识就朝我这边跑来。 “两个小贱人”柳绾绾咬牙叫着。 我扯过薛可,护在身后,正准备对付柳绾绾,却听见背后的薛可惊呼一声,转头看见她一手按在楠木椅子上,似乎有吸力一般身体都被带过去。 “救我”薛可恐慌地叫起来。 我连忙拉住她的胳膊,还没稳住步伐就感觉到巨大的气流传来,暗叫一声不好,柳绾绾要放大招了。我瞅了一眼楠木椅子,心想被椅子吸进去总还是能出来的吧。比被打死好。 便冲薛可喊道:“别抵抗,我们进去吧。” “什么”薛可瞪大眼睛,“你疯了我我不要” 磨磨唧唧,烦不烦。我一个用力扯掉她的手,在她后腰轻轻一推,她惊叫一声身体整个被吸进去,我挑眉还没怎么呢,脚下腾空起来。 一个急速扭转,我也被椅子吸了进去。 空间压缩又还原,睁眼后我立刻爬起来:“薛可,你在哪里” 远处似乎有女生在答复我:“宁欢我里快来害怕” 是薛可吗 我皱眉看着四周,只见四下通白发亮带着反光,那视觉效果就跟电影里经常见到的天堂一模一样。搞什么难道我挂了 不不不,和前情敌死在一起,这可不好。 宋理可说了,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人下一辈子更容易带一点关系,指不定薛可这小贱人就成了我妈更惨的是她成了男的。我还好死不死看上了她 多么惨绝人寰啊 稍微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就把我恶心得不要不要的,用力摇头把画面甩出脑海,开始在这个白色的空间里琢磨起来。 这四面都是墙吗 抬头看一下,头顶似乎是空的,但耀眼的白光布满上空,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辨别那是天空还是白色的天板了。 我抿着嘴。把尘拂拿在手中,反过来用手柄的那一端敲了敲地面,咚咚咚。不对。这声音好像是空心的。 我又跑到一处墙壁,准备去敲墙面,哪知道左手刚握着尘柄一桶,白色墙壁忽然破出一个大洞。我身体刹不住车,整个穿了过去。 “哎呀” 咦。世界的色彩又回来了。 蓝色的晴朗的天,飘飘悠悠一两朵白云。 我拍一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发现这个地方有点眼熟。马路、街道,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怎么会这么熟悉 我蹙眉正回想着,忽然看见前面一个公交车站牌,脚下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不受控制地迈步过去。 搞什么 我来招牌这边干什么 扬起脖子望了望道路两边,难不成那把会吸人的楠木椅子就在这大马路上 一辆银色的奥迪驶来。在站牌的位置放慢了速度,缓缓停住后,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俊朗沉稳的脸。 他微微侧头,语气温和:“你是宁欢” 仿佛天上打下一道惊雷,一下子把我劈得神魂俱散,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这是他是 程文剑 4年前的程文剑。 “你怎么”我喃喃出声,看着他露出疑惑的眼神,立刻反应过来,低头含糊说道:“啊,我,我是的。我是宁欢。” “嗯,上车吧。” 我咬着牙,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好。” 4年前,我从孤儿院出来工作后的第二年,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赚到一点钱,通过院长的帮助找到了一直自助我上学的好心人,想要表示自己的感谢。 那时候刚成为中级律师的程文剑就是我的赞助人,我没想到本想回报他的恩惠,到以后却越欠越多,直到我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沉稳内敛的男人时,付出的感情已经无法收回。 车子里,我坐着一直不说话。 直到程文剑开口:“找我什么事”他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成功男人特有的低沉磁性。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一下,低声说:“我是想谢谢你,我”怎么说来着,那年第一次正式见面的那一天,在车里我都是怎么跟他说话的 对了。 我:“这些年多亏了你资助我。” 程文剑:“没什么,听院长说你现在工作了没有去上大学的打算吗,我看过你的成绩单,以你的资质应该可以考个不错的学校。” 我垂下眼眸,掩饰住真正的情感,说:“我对上学没什么兴趣。” 这是谎话,我成绩很不错,只是在孤儿院的生活让我总有一种冲动,想要尽快逃离这里。而经济独立是关键的一步。 而我不能再依赖程文剑。 “上学有时候并不是为了一张文凭,更多时候目的是开阔眼界,学会把握接下去的路。不过,既然你选择了今早出去工作也没什么。你现在做什么” “文员。” 程文剑微微皱眉,视线看着前方,道:“女孩子做文职虽然轻松,但是也有一个弊端,尤其是你这种低学历做文员的话恐怕会一直停滞不前。” 我记得当初的自己很窘迫地坐在车里,双手紧张地纠一团。 犹豫很久,也只是说出一句很没出息的话:“公司里有销售的职位,我喜欢销售但我怕我干不好” 那一天怎么结尾的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辛苦做出的东西交上去后,第二天在垃圾桶里看见自己的签名。 那是怎样一种悲凉的心情。那天下午,我打了程文剑的电话,告诉他我辞职了。 程文剑什么也没问,开口约我出来吃饭。 我记得我们去了一家很高级的餐厅,至少对当时的我来说是根本消费不起的。程文剑刚下班,穿着服帖的西装皮鞋,我也穿着公司的套裙,因为职位低,衣服的材质不算好。 用餐时,我不清楚哪只手拿刀、哪只手拿叉子,程文剑教会我。结账后他去洗手间,我听见服务员在偷偷议论我们。: 第210章 都是因为你 “诶,你看那男的好有型” “那个啊,我认识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律师呢,我表舅的刑事案子就是他接的,打得非常漂亮我表舅说,过不了几年这男人一定会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律师” “这么厉害不过,他选女人的眼光不太好啊” “谁说是女朋友,说不定是普通客户,也可能是自己贴上来的呢” “哈哈,你真坏” “嘻嘻,现在这个社会看不到自己几斤几两的人也不少,你说是不是” “嘻嘻哈哈” 我坐在位置上如坐针毡,却强迫自己挺直脊背,程文剑回来了看我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不舒服” “没有。”我勉强微笑。这样优秀的男人,我怎么配得上。 这样的卑微感萦绕在心头,这一路上我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自己低着头,或者抬头看着窗外。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下车时程文剑忽然叫住我。 “你等一等。” “嗯”我回身,他下车从身上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这是一家外贸公司,业务经理是我一个朋友,你不是喜欢销售去试一试吧。” 感激、欢喜,多少言语也无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 “嗯,谢谢你。” “不用。加油。” 车子开走,我停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离去,手里握着那张珍贵的名片,像是最了不起的礼物一般贴在胸口。我记得,这张名片我保存了整整2年。 那天过后,我精心准备后去了程文剑介绍的外贸公司面试。面试很成功,获得了一个实习的资格,三个月后成为正式员工。 半年后接了第一个大订单,我请程文剑吃饭,去的当初那家西餐厅。我穿得礼服,很修身。程文剑夸我很美。 同年的秋天,我跟程文剑表白。他一点也不惊讶。嘴角带着一抹微笑说他一直很欣赏我这样自强不息的女孩子。 我咬着唇,以为自己被拒绝。 下一秒他抱住我,在我头顶轻轻叹息。 “告白这种事情。应该留给男人来做。小傻瓜。” 眼眶瞬间通红,酸涩的眼泪流出来很快就被甜蜜和喜悦覆盖。我紧紧抱着他,仿佛怀里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我的全世界。 “你是宁欢” 车子喇叭打了几下。唤回我的神思。我看一下停在路边的车,原来我还站在这里。 车里的程文剑浓黑眉头微微上扬。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标志。他的涵养很好,后面的几年越发的内敛,然而四年前的时候毕竟比不上后来那几年的修炼。 “我” 我开口,发觉自己不知道说什么 要说什么 能说什么 他还是四年前的程文剑。我却是四年后的宁欢。 四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刚刚好容纳下一个薛可。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什么也不会回到从前。 “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我忽然开口。 程文剑显然很意外。他侧头定神看了我一眼,蹙眉道:“你确定孤儿院院长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很像,你”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说得是谁。不过,你真的认错人了。” 我坚定地反驳。既然再无可能,不如连开始都不要。 程文剑最后望了我一眼,眼神莫名,淡淡说了一句:“也许是我认错人了吧,不好意思。” “没关系。” 他走了。 这一次,我站在路口看着他远去,心中不悲不喜,有一种放下尘世的轻松。 呵,我嘴角扬起一抹笑,早知道放下这样简单,当初我何必苦苦纠缠着不肯放手白白丢了自尊,还给外人看了不少笑话去。 “宁欢宁欢” 身后有人在叫喊我的名字,我闻言下意识就转过去,忽然一阵巨大的吸力把我卷进去,没有准备,措手不及,在扭曲的空间中我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靠 每次都这样,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吗 “宁欢宁欢是你” 双脚才接触到地面,就听到一个急切惊慌的女生,我抬眼看去,只见薛可神情慌张,衣着狼狈,似乎经历一番挣扎逃亡。 我皱眉:“你怎么弄成这样子” 薛可扑过来,躲在我身后:“他们他们逼着我看那些好可怕,好可怕” 我想转身,她却紧紧揪着我背上衣服,冷汗从她的额头滴下来,身体的颤抖通过双手传递在我身上,她怎么怕成这样 难道是那个柳绾绾 “你是不是看见那个旗袍女人了” “不”薛可忽然抬头,怔怔地看着我:“我看见了阿剑我和阿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什么她也看见了过去 我略一诧异,随即想明白了,既然我能看见,薛可看见也不算奇怪。不过,这个楠木椅子幻化出的空间同时让我们看各自的过去,到底想干什么 “你在这里有没有看见什么可以的人”我问她。 薛可抖得跟帕金森患者似得,脸色苍白,几缕发丝粘在额头上,嘴唇也哆嗦着:“我看见了看见了阿剑他” 她声音很低,我要凑近才能听清楚:“什么你大声一点。” 才刚靠近,薛可猛地抬头,眼底喷涌出一个浓厚的恨意,一双手狠狠卡住我的脖子:“他不要我他不要我是你一定是你都是你” 什么东西她在说什么 “咳咳,你放手”我涨红了脸,好在她之前就消耗了一些体力,我没多费力就推开了她。 薛可倒退几步,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抬头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一定是你回到了过去没错的,你这个贱人你回到过去迷惑了阿剑,所以他才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杀了你,杀了你” 她疯狂地看着,眼看着又要朝我扑来。 我眉头紧皱躲避过去,却见不远处的角落里冒出那张楠木椅子。顿时怒从心起,好呀,都是这个可恶的椅子。: 第211章 杀了她去啊 我飞奔过去,把符纸点燃投出去。 柳绾绾,你一定附在椅子上吧,尝一尝我的烈火吧。 咻,阴风扬起,火焰有熄灭的迹象,我嘴角冷笑念下口诀,那窜火焰随着风越发壮大,很快就逼近楠木椅子。 却在这时,一直横躺在地上的椅子忽而腾空飞起,在半空中幻化成一个土木色的影子,虚虚实实,让人看不真切。 “人类真是顽固啊。”影子叹息一声。 “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身后的薛可不死心又爬起来,我已经忍让多次此时再也忍不下去,擒住她的肩膀,用尘柄一端用力在她后背一敲。 她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因为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倒下去时候我好心扶了一把。 影子看着这一幕,露出嘲讽不已的笑声:“宁欢啊宁欢,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我眉头一横,目露厉光:“你这个非人飞鬼,连个物种都弄不明白的家伙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我是不是女人用得着你来评价” 影子噎了一下,从鼻子里哼一声:“嘴硬。” 我一直默默打量着四周,还有这个从椅子理冒出来的东西。这个空间色彩丰富,跟之前一片白色的封闭空间不同。 不过,这色彩似乎过于鲜艳了一些,像是可以彰显着什么。 蓝天,白云,新鲜空气,是很美丽。问题是在现代社会,发展节奏这么快的大中型城市已经很少见到这样好的天空了。 最最重要的是,椅子让我和薛可看到各自的过去。偏偏又同时牵扯上了程文剑它想要做什么 见我不说话,影子似乎有些气恼。 “宁欢,我问你。”居然端起架子来。 我眼观鼻,鼻观心。望了一眼地上的椅子,思量着要是再点一把火扔过去,会不会打破这个影子,从而逃出幻境 念头刚起。影子嗤笑一声:“人类啊。真是喜欢异想天开的动物。” 我略一抬头,就看见楠木椅子忽然放大数倍,原本可以置于身下的大小顷刻间像是拔地而起一般成了一个超级大物件。 一条椅腿。抵得上两个我粗 我皱眉,低声道:“体积大了不起啊,再大你也是个只能躺在地上的死物看我的尘拂,哈” 白色的大网投出去。依稀带着一点冰蓝色的光芒,影子被罩住。我心中一喜。但这喜悦尚未落地,影子在白网中一闪过逝,忽然就没了踪影。 在哪里 他去了哪里 “宁欢,在找我吗” 一个讥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惊诧一秒钟就要回头,却感觉到什么东西冷冰冰地抵在我的脖颈处,让我一时间不敢大意动作。 “你想干什么” 我挺直脊背。余光瞟过去,看出来脖颈处的是一半指粗的木片。上端被削得很尖,锋利程度不输利刃。微微一用力,刺破我脖颈的肌肤,有一道细细的鲜血滑落而下。 “人类的血啊,多么鲜红的颜色。呵呵呵。” 影子仰头笑起来,声音晦暗不明,有些男女生夹杂在一起,形成一种雌雄同体的阴诡感。 我蹙眉听着,里面那个女声是柳绾绾 怎么回事难不成柳绾绾不是控制楠木椅子的人,那把椅子才是幕后的黑手 还在思考,脖颈处又是微微刺痛。 影子有些不悦地说道:“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人类啊,就是这样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自大、愚昧,简直愚不可及” 这家伙很痛恨人类 十句话里九句都在贬低人类 “宁欢,想活命吗还是要”指尖微微用力,声音压低下去,“我杀了你” 我瞳孔一缩,冷声道:“婆婆妈妈,罗罗嗦嗦干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虽然不一定屈服于他,但先听一听条件也没什么损失。偷偷地去摸身上的符纸,试图找机会脱身。 “那个女人” 影子忽然把视线投向地上的薛蝌,模糊的面容上扬起一丝阴邪的笑容:“你去把她杀了吧。” 什么 “你疯了我不要” 几乎是下意识,我脱口而出。 木片直接抵在我喉咙处,尖锐的顶端像一枚定时炸弹,仿佛只要我再表达一次不同意见,影子就会让我血溅当场。 “人类啊,最喜欢口是心非。你难道一点也不怨恨这个女人她插入你和男朋友的感情,还抢走了他,现在甚至怀了他的孩子你难道就不曾想要报复他们” “我”怎么可能不怨恨。 再最初的半年,我完全不能接受,甚至追去国外想要挽回这段感情。 可是又怎么样呢 我以为自己失去这段爱情,失去程文剑,就是失去了全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谁失去了谁,谁抛弃了谁,谁又不能活呢 “别欺骗自己,也别企图欺骗我我知道的,我懂你的”影子的声音又深又厚,幽幽稠稠,仿佛一种蛊惑和催眠一样,不断在我耳边响起,企图腐蚀我的神经。 “去啊,去啊,杀了她。为了你受过的苦,出过的丑。你忘了吗宁欢,在国外你发生了什么嗯,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我怎么能忘 我眼眸闪动着。 那是两年前,程文剑提出分手后的第二个月,我得到消息他和他的新欢去了欧洲旅行。我在这里精神恍惚,浑浑噩噩,他却在国外和别的女人逍遥 不,我不能接受。 于是,我丢下一切去了欧洲。 那时候公司正好有一个重要的项目正要开发。我请不到假,最后不管不顾把手头事情交接给助手就走了。 两个星期,我整整找了他们两个星期。 从法国到意大利,到葡萄牙、德国,大半个欧洲被程文剑和薛可游玩过去,也被我一路追踪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天意,还是我真的这么背运。赶去时总是差一步。 终于在第三个星期的第一天。我追上了他们。 玫瑰游轮。浪漫而优雅的晚宴。 我满目萧索而来,看着甲板上人们两两相拥随着音乐跳舞。一搜索过去,就看看见了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程文剑。 他怀里抱着俏丽可人的薛可,正依偎着他一脸幸福娇羞。 这副场面深深刺痛了我。 我从国内马不停蹄赶过来,只求一个答案。我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说分手就分手。说结束就结束为什么不要我。 后来的情形有些失控,我爬上栏杆逼迫程文剑回答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可惜。我没有听到他的答案,就掉下了大海。 程文剑他,被薛可叫住,甚至没有试图跳下来救我。 冰冷的海水侵入我的四肢百骸。我是被游轮上的救生人员救上去的,湿漉漉,精神萎蔫的时候被游轮上的律师警告。说是我的行为严重违法了当地的法律。 我当时本来很疲惫,听着他提到“薛小姐”三个字。当即就被愤怒淹没了理智。 我打了律师一拳,被保安拉住时又踢了几个保安,那一天的我,像是一个真正失心疯的女人在救护室里闹腾不止。 我被关了进去,最后还是联系上明珠,通过叶家的海外关系才得以保释回国。这一次的行为在我的记录上留下了案底,有两年的时间我被禁止进入半个欧洲。 从关进去到出来,身为律师的程文剑都没有露面。 回国时,坐在飞机上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死了。 怨恨 当然,只不过都过去了。 我微微闭了闭眼,轻声而坚定地道:“喂,你像个八婆一样打听人家的过去,你是不是有窥探癖这么喜欢八卦,你去做狗仔队记者啊。” 影子似乎没听明白,幽幽问我:“宁欢,你不想杀她” 这一回,我不再害怕抵在脖颈上的尖锐,侧头定定看着他,道:“是。” “你不恨她不恨那个男人不想杀了他们” “你错了。我恨过,两个都恨过,曾经也想要这一对狗男女不得好死。”我扯了一下嘴角,有些无奈,有些洒脱看破,“我被插足,被分手,有这些负面情绪也是很正常吧。他们在感情上都不算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但这不代表他们就得死。 我没有这个权利,你也没有。所以,麻烦你把脖子下面的玩意儿拿开,让我带着我前男友的现女友以及他的孩子回去,好吗” 影子的情绪激烈起来:“好,好你不杀,那我就杀了你” 脖子刺痛传来,顿时血如泉涌,好在我偏过头避过了重要的大动脉,只是伤了一点皮肉而已。 你奶奶的,玩真的 我咬牙,早就摸到符纸的手蹭得抬起,火焰点燃在指尖,影子冷笑一声,扬手飞起一阵尘沙,呛鼻弥漫间,我视线失去了焦点。 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不停在周围萦绕,像是立体环音似的。 “呵呵呵,不知死活。今天你不是杀她,就不怕有一天会被这个女人害死宁欢,你忘了吗她可曾经要害死你。” 我咳嗽着,一边回答他:“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说她要杀我,那我就会乖乖站在那里让她动手吗我是吃过她的亏,那又怎么样人只要活着,永远在成长你一个死物,是不会明白的” “你愚蠢的人类” 唰,狂风呼啸而起,风沙强劲,冲击得我几乎站不住脚。 我把白网收回来,尘柄牢牢立在地上,把尘拂的白毛像是雨伞一般散落下来。站立的地方正好在薛可那里,让我能把她护在里面。 冰蓝丝韧性极佳,风沙虽然如刀似剑,却也能把它们挡在外面。 白毛伞下的我,专心念着咒语,权力撑着这个壁垒。 外头的影子攻不进来,居然也不气恼,反而像是在逗着我玩一样,这里刮一下风,那里打一下沙,阴笑连连。 “有趣,有趣这么顽强的人类女人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呢” “这样吧,宁欢,我改变主意了不如你不要回去了我也不逼着你杀了薛蝌就留在这里,陪着我,我们一起日子会过得十分有趣的” 我用力挑眉,跟他在一起 这个楠木椅子 凭什么 我想也不想拒绝:“不要。” 我有毛病啊,外头那么多大好的青年不要,进来陪着一把椅子,还是个精神有些问题的雌雄同体椅子我疯了吧。 “哼,不知好歹。”影子冷笑一声,忽然又开怀不已,“哈哈哈哈,宁欢啊宁欢,你的报应来了,看你身后啊” 我身后 是想蒙我吗 我皱眉不想理会,专心对付这风沙,耳朵却灵敏的捕捉到脚步声,是薛可她醒了 “薛可,你好好待在这里,他有我来对付。” 我沉声道。 我想,她之前是被椅子迷惑了心智,现在休息了这么久应该清醒了。 没想到身后的人没有停住脚步,反而越逼越近,我感觉到熟悉的冰凉和尖锐抵在我的后颈,顿时心头一惊:“薛可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 疯了吗 难道是迷惑还没彻底清醒 我抬头看着外头,却见影子漂浮在那把巨大的椅子上面,抱着胳膊,像是看戏一般嘴角含笑。 面容虽然看不真切,但那姿态跟之前的柳绾绾一模一样。 看戏的表情。 “杀了你,就没有人跟我抢阿剑了,杀了你,杀了你” “你胡说什么我和他早就分手了你忘了吗,他选择了你程文剑选择了你薛可” 外头的风沙威力增大,我手边不能松懈,一边叱喝她,一边快速念动心诀,这样一心两用下白毛雨伞的坚固程度稍有下降,西北口被吹出了一个细微的裂口。 一阵狂风带着粗沙喷涌进来,迷了我的眼睛。 “该死的呃” 后颈深深一痛,感觉到有腥咸的液体流出来,接着又是一刀,刺入我的小腹,痛得我直不起腰来:“薛可你住手” “杀了你杀了你” 我失去力气,尘拂没有了口诀支撑,瞬间变作尘拂,丢在地上。: 第212章 薛珊的歉意 这个白痴 我忍了这么久实在是受够了,她冲过来的动作看似很猛,其实没多少章法,我巧妙一躲一脚把勾倒。当然我是把握了力道的。 薛可再次摔在地上,木片从手中脱离,闷声一声,不死心扭头要找我。 “喂,孩子他妈,你就老实晕一会儿吧。” 一个扬手扇去,成功把她打晕。 总算消停了 我的这一口气还没到达喉咙,影子忽然加大风沙,汹涌澎湃朝我攻击而来。我勉强用尘拂抵挡,想要去掏符纸时看到地上我的血液。 鲜血对了,我的血 影子不是人类,也不是鬼物,但也算是一种沾染了邪气的阴物。我的血有奇效,对付这些歪门左道的玩意儿屡试不爽。 我眼眸一闪,丫丫的,地上这么多血液不能白流了。 “宁欢,你看到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了吗你救了她那么多次,到头来她还是要杀你你们人类说过,人善被人欺,你怎么就那么愚蠢” 你奶奶的,我蠢不蠢关你什么事。 我怒火中烧,你个破楠木椅子,不阴不阳,怪里怪气,把老娘弄到这破地方来以为就能困住老娘你做梦 尘拂飞扬而起,在地上扫了扫,瞬间染上不少我的血液,朝着影子所在的地方飞射而去。 “你还不死心顽固的女人” 影子并不紧张,想要出手扬风,却在这时,我手指按住数张符纸,它们吸足了我的血液。飞出去的时候蹿出艳丽的火焰,几乎同鲜血一般耀眼而冷冽。 “呵这是什么你啊” 影子从轻松到慌张,符纸把他团团围住无法逃脱,同时尘拂的白毛带着血气飞扬而上,照着他的头顶就是一个锤动。 砰。 他闷哼一声,身体从漂浮的空中掉落下来,重重砸在楠木椅子上。 我快步过去。双手在后颈和小腹摸了两把。甩出不少血滴在那把妖气的楠木椅子上,一时间巨大的椅子仿佛被施展了咒语,迅速萎缩。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竟变得比正常大小还要小。 一缩,再缩,最后只有一个项链挂坠的大小,小巧迷你掉在那里。 影子在地上狠狠看了我一眼。起身就跑,我想去追。突然间整个空间有坍塌的迹象。咣当一声,蓝天、白云从头顶是掉下来。 我:“” 这也可以 更多的景色开始崩坏,我看了一下周围,在左上角赫然破出了一个缺口。黑幽幽的带着一点玄光。那难道是出口 哗啦啦啦。 色彩明艳的空间像破碎的瓷盘,大片大片掉落下来。 我微微咬牙,捞起地上的薛可朝着缺口走去。探头进去。可以感觉到一股气流,顿时松气。是了。这一定是出口。 先把薛可扔进去,随即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 一阵飞速扭转,空间扭曲。 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边上跪着脸色微沉的宋理:“宁宁,宁宁你醒醒” 我眨巴一下眼睛,开口第一句话是问薛可在哪里。 宋理用力吐出一口气,伸手就要给我一个爆栗,落下时却一点也不疼:“你这个是傻丫头,自己都这样了还有空关心别人。” 这样了,我怎么了 我想要起来,不知觉中牵扯到伤口,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 “嘶。”好疼,低头看去,小腹上有血迹,被人妥善地包扎好了,再抬头时又扯到后颈的伤口,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宋理忙动手抱我起来:“好了好了,大小姐,你就别乱动了。” 他把我轻轻放在客房的床上,床铺柔软,躺上去比冰冷的地板好很多,我身体舒服一点,不由侧头问宋理:“刚才为什么把我扔地上” 我们可是铁哥们,好伙伴啊,不带这样啊。 宋理白了我一眼:“臭丫头,把你宋理哥想成什么人了你受了刺伤,包扎过后身体有一些发烫,我怕你烧坏脑子这才把你放地上,反正程文剑的别墅除了气温低,也没什么其他优点。” “” 我不想跟他就这个话题在扯下去,便问:“薛可呢” 宋理理了理我的被子,漫不经心的,“在楼上呢,人家有未婚夫照顾你在意什么,好好养你的伤。”他语气有一抹嘲讽,隐约有点冷意。 嘿,我奇怪了。宋理长相很招桃,面对女士也显得绅士了一些,但总体来说脾气是很温和的。 我拿眼睛看他:“她惹你了” 宋理翻了一个白眼:“宁宁,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脑袋瓜里装得是什么” “脑浆啊,哦,还有脑仁。”我嬉皮笑脸的。 换来他一个微微低沉的脸,我顿时收敛了表情,道:“诶,别生气嘛。我知道你在怪她伤了我,但那种情况下,她又受了邪物的蛊惑,也是可以的理解的么” 宋理抬头,目光灼灼:“你真的这样认为她是被迷惑” 我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喃喃道:“计较这么多干什么,人我也带回来了,那个影子虽然没解决,但看上去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皆大欢喜啊。” “哼。” 我干笑着,觉得心中微凉。薛可的举动是令人心寒,但又能怎么样呢就算她肚子里怀得真不是程文剑的孩子,那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这个仇,这口气,咽不下去也只能咽下去。 我望了一眼门口,冲他挤眼睛,压低声音问:“你到底去了哪里” “地下室。” “又去” “我发现了一些” 咚咚咚,外头有人敲门。 是谁我和宋理对视一眼,都猜测是程文剑。估计是来替薛可道歉的。 我好好躺着,宋理过去开门,打开一看,来人居然是一向看我不顺眼的薛珊。 宋理挑眉:“有事” 薛珊往里面探了一眼,和床上的我视线交汇,很快移开,脸上居然带了一丝歉意:“我小妹她做的事情实在是很抱歉” 天上掉馅饼了还会下冰雹了 这还是咄咄逼人的薛珊吗: 第213章 我才不傻呢 我心中很诧异,更惊讶的是薛珊提出把楼上的房间让给我,说是上头采光好更安静,更适合养伤。 宋理蹙眉,似乎想要拒绝,被我抢先打断了。 “那就多谢了。宋理哥,你过来帮我扶上楼吧。” 宋理转身,薛珊前进一步就要过来,宋理淡淡道:“既然盛情难却,那还请薛小姐上去把房间理一理,免得到时候丢了什么东西,说不清楚,可就不好了。” 薛珊讪讪收会手,点头道:“好,那我先上去了。那个宁欢”临走前,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复杂的情感,“你快点上来吧。” 踏踏踏,高跟鞋离去。 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宋理走过来按着我的手,脸色不悦:“宁宁,你胡闹。” 我竖起一根手指,指着外面,悄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薛珊有猫腻啊,我不去会会她怎么可以你不放心可以在房间里陪着我呀,有你在还怕她吃了我呀” 我打趣他。 宋理也是被我的举动一时弄蒙了,这么一听顿时明白多来。 点头:“傻丫头也有机灵的时候。” 我得意道:“那是等等,你说谁是傻丫头” 宋理轻笑着勾起我的胳膊,架在他脖颈上,搀扶着我一步一步往楼上走。他个子高,步伐大,前几步我们动作不协调,不是一人快乐就是一个慢了。 等待渐渐协调时,程文剑走下楼梯。 宋理停住脚步,程文剑伸出手来:“给我吧,我抱她上去。” 我:“”疯了吧。 “不用了。我呀” 宋理忽然一弯腰,两手从我身下穿过去,轻轻松松就把我打横抱起,越过程文剑上楼时淡淡丢下一句:“不劳烦程大律师,宁宁有我照顾就好。” 我:“”默默勾住他的脖颈,心中为他的霸气点赞。 起码这样,避免了不少尴尬不是 来到二楼薛珊的房间。看着里面的布局的确比楼下的客房精细很多。我想让宋理把我放在沙发上就好。薛珊见到了忙说:“躺床上吧,床单和枕套都换过了,你放心。” 我挑了挑眉头。我倒不是担心卫士问题。身为妇产科二把手的薛珊多少也有一些医生的洁癖,不爱干净是不可能的。 只是毕竟是她的房间,她的床铺,我这样鸠占鹊巢怎么也说不过去。 正打算婉谢。宋理这家伙又自作主张把我抱到了床边,腾出一只手掀开被子。小心地放下我,就要离开时我拉着他的手,贴在耳边问:“喂,你干什么” “做戏要做全。宁宁。” 什么东西 宋理拍拍我的脑袋,起身看了看四周,忽然说:“你的外套还在楼下。我去给你拿来。” 我错愕了一下:“我” 说话间,宋理已经到了门口。背对着我摆摆手:“别担心,我很快就上来。” 我微微拧眉,他这是故意的。天气开始转热,我现在已经只穿单衣了,哪里来的外套在楼下 薛珊走过来,在床边有些拘束不安:“那个小可她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 可笑。 第一次可以说是被那边邪气的楠木椅子迷惑,第二次、第三次,那可就是在清醒状态下的举动了。因为程文剑,薛可一向讨厌我,这我知道。 只是不知道,她恨我的程度这样深,居然巴不得我去死。 明明她得到了程文剑,何必呢 “是有意还是故意,你我心里都清楚,就别在这里说这些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想回答就告诉我真实答案,不想回答就算了,别骗我。” 我利落道,表情平和,目光笃定。 薛珊有些措手不及,愣了愣,说:“好,你问。” “薛可肚子里的孩子,是程文剑的吗” 我紧紧盯着她的脸,只见她听到后一张脸血色全无,我心中隐约有了答案,轻声道:“他的怀疑居然是真的,孩子不是他的”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薛珊忽然辩驳道,她身体微微摆动,肢体言语过多,显得情绪很不稳定。 她干什么这么紧张 难道她早就知道 又或者,知道一些更大的秘密 “那就是说,是程文剑的”我挑眉,语气不笃定,如果真是这样她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实际上,从刚刚到现在,薛珊的态度转变太大,到底是为了什么忽然对我示好 “不是,不是你们都想错了,你和阿剑都误会了小可她其实是” 就在秘密就要出口的刹那,门口出现一个身影:“小欢。” 是程文剑。 我扭过头,有些奇怪:“找我有事” 程文剑对薛珊说:“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她说一会儿话。” 薛珊似乎咬着下唇,半响,点头:“好,我去看看小可。” 转身时,程文剑平缓而冰冷的声音传递出去:“如果她醒了,麻烦大姐告诉她别再装睡了,过一会儿我会去找她。有一些事情是该好好谈谈了。” 薛珊一顿,脚下匆匆离去。 场面一时有些严肃,程文剑想要带上门,被我出声制止:“不用关门,等下宋理就上来了。” 程文剑静静看我,我干笑着说:“他去楼下拿我的外套,呵呵,我觉得有些冷。” 正如薛珊所说,这个房间的采光一流,阳光投过玻璃窗户洒进来,地板上都有了金色,踩上去温温暖暖,跟楼下客厅和客房的冰冷完全不一样。 程文剑也没跟我计较我的睁眼说瞎话,走过来,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小欢,这一次又伤害到你,我很抱歉。”他语气沉重,面色有些暗淡。 我连忙摆手:“不用,你不用抱歉。是我自己答应来帮你的,再说了,以前你帮了我那么多,这一次就当还清你的恩情。哈哈哈。” 干笑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很突兀,我识相地闭嘴。 程文剑略一皱眉:“小欢,这是你的真心话” 我挑眉:“当然。”我可是十分正经的,不然谁傻到送到前男友的现女友面前,连吃了两个耳光,还被刺了两刀。 我脑袋又没有问题。: 第214章 地下室破碗 话说出后,程文剑的俊脸有刹那的紧绷,他忽然站起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我。 “小欢,如果如果我解决好这一切,我们是否能重新开始” 什么 他在说什么 我震惊了一秒钟,手指攥紧被单,想要开口却被他伸手握在我肩膀上,他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我却猛地脊背一颤,飞快打掉他的手。 啪。 清脆,一声响。 程文剑脸色微变。 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我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有些话不该说不能说,你应该知道的。” 程文剑凝眸,道:“我和她只是同居关系,法律上来说构不成夫妻关系,小欢,你这么说不正确。” 不正确你个头,睡了人家姑娘现在还想不认账 这男人这么孬种,我以前怎么一点也没察觉 “小欢,我” “好了。”我严肃打断他,“程文剑你听好,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应该说,很早之前就结束了。你想说的话不要说,我也不想听,最好连念头都不要有。” 程文剑略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连念头都不要有小欢,你真是狠心。以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以前 多久以前 男人都是这样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商场上见识过许多道貌岸然地家伙,从没想过程文剑也会是其中一个。 也许我错了,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该断得干净。给彼此之间留一点美好的回忆。 我冷冷看着他。语气嘲讽:“程文剑,你现在是想干什么当初你甩了我和薛可在一起,我走出来了,现在薛可这种情况你难道想效仿当年的自己,再干一次这样没种的事情” 我一字一句加重语气:“如果这样,我只能说你太让人失望了。” 程文剑身体显然一僵,牙齿顶住上颚。因为压抑自己的情绪。额头上的青筋隐约蹦出,半响,他哑声道:“好。你拒绝我,我不怪你。” 我挑眉,这话说的,谁稀罕你的不责怪。 临走前。他转身重重、深深地凝望我:“小欢,我不是个轻浮的男人。这一点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我挑眉,大哥请走好,管你轻浮不轻浮,这些事情交给薛可这个正牌女友担心好了。关我屁事。 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月亮爬上来,屋里开了一盏色调明缓的灯,看着很舒服。 等了一会儿。宋理拿着并不存在的外套上来了。 往我手中轻轻一扔,我接住一看。 “这是什么” 手中有一个破碗。手感摸上去不像是陶瓷制品,倒更像是某种石块打磨而成的,碗沿有许多细细的裂痕,像是蜘蛛丝一般缠绕在边沿。 说是破碗,其实整体还是完整的。 除了靠近底下的下壁部分被打穿了四个洞,看着周围槽口很光滑,似乎是用特质的工具刺穿的。 我看了一会儿,抬头不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宋理手里拿着一个苹果,随意在裤子上抹了一把,张口就咬,一边道:“你闻闻,里面是什么味道。” 味道 一个破破破烂的碗,除了古味还有什么味道 我心里发着牢骚,还是依言低下头,鼻子嗅了嗅,不由蹙起眉头。这是血腥味 古怪的碗,刺穿的四个洞,还带着血腥味 这难道是做禁忌之术的道具 我睁大眼睛望过去,宋理点头:“没错,我和你想的一样。你猜这东西我哪里找到的” 他之前说过的。 我眼睛亮起来:“地下室。” “是。”宋理几口就解决了苹果,找了一圈,在房间里愣着找不到垃圾桶,回头看看我,挑眉。 我指了指沙发边一个水晶剔透的圆柱物体,道:“那个是垃圾桶。” 宋理走过去,瞄了两眼,嗤笑一声:“财大气粗,这年头医生的油水不少啊。” 咚一声,他把果核扔了进去,果核在水晶垃圾桶里绕了一圈,停下来,安静地躺在里面。 管这些做什么,我朝他招招手,等他过来后悄声在他耳边问:“你去了好几次吧,那地下室里面除了这个” 我摇了摇手里的破碗,接着说:“还有什么东西吗” 宋理嘴角微沉,桃眼微微闪动:“有。” 我充满好奇:“有什么” 大手一个用力揉下我的脑袋,把我按下去,头发都翻到了前面,我连忙抬头,很不爽地叫起来:“喂,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啊。” “我就偷着去了一次,别墅里的监控多得令人发指。也不知道姓程的到底藏着多大的秘密,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做安保。” 我把头发理好,下意识替程文剑说话:“他是律师,为人谨慎是他的特点,也没什么。” 宋理眼睛轻飘飘投过来:“哦,没什么。听你的语气,似乎对他的好感又回来了要不然就答应他好了,打败那个矫情的千金大小姐,夺回他啊。” 我一下子眉头蹙起:“你胡说什么” 什么破好感,他于我现在顶多就是老相识的交情,等薛可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欠他的也差不多还清了,两情相抵,以后我心里也不亏欠。 “你都听到了”哟,这春风般风流倜傥的宋理,居然都学那些男人听墙角了。 “哼。”宋理抱着胳膊,没好气道:“凑巧路过而已。” 脾气这么大,吃了炸弹啊。 我斜睨着,伸手戳一戳他的胳膊:“喂,等下找机会我们一起下去。” “去哪里”宋理漫不经心的。 我瞪圆眼睛:“废话,去地下室啊。”感觉声音高了一些,忙又压低下去,“多个人多份力,你一个人搞不定,说不定有我帮忙就事倍功半啊。” 我自以为这个提议极好,既体现了我高尚的同甘共苦精神,又体现了我不畏惧艰难险阻坚定地和他站在同一作战线的坚韧不拔。 多好的女人啊,我都被自己感动了。 不料,宋理一口拒绝。“不行。地下室太潮湿,你是女孩子,去了不好。不准去。”: 第215章 居然是薛珊 我不满:“凭什么” 一向对我礼让有加的宋理异常坚定:“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我拍一拍床铺,用力瞪眼:“我要去” 哎呦,手掌拍得好疼。 “不准去。” 宋理说完直起身,走出去时悠悠道:“乖乖在房间里待着。等我解决了下面的东西,咱们就回家。” 我和宋理身为收鬼师,居无定所,他说的家其实是我那辆车。 我还是不愿意放弃去地下室一探究竟的机会,在他背后喊着:“喂你等等” 门打开,又关上。 他走了。 我:“可恶” 用力捶被子,力气有些重,宋理丢下的那个破碗从被子上弹起来,掉落在地上,一路滚过去。 “诶” 我伸出手,隔开去拦,当然是拦不住的。 正好有个人走进来,破碗滚到她脚下,被她捡起来。 我看着来人,顿时挑眉:“是你啊,多谢了,麻烦把那个还给我。”我伸出手,等待她把东西递过来。 薛珊站在原地,背着光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冷寂,她抬起头,目光幽幽:“这个骨碗,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古碗 果然是别墅里的古董玩意儿啊。 我眼珠子转溜了两圈,笑道:“什么拿不拿的,这就是我自己带来的东西,你知道我现在的职业就是跟一些脏东西打交道,这碗是用来烧符纸的。” 我面不改色地编着:“那四个洞啊,就是用来漏符纸烧掉的灰的。” 我在赌。虽然薛可算半个女主人,薛珊是女主人的大姐。但说到底这个别墅的真正主人是程文剑,以我对程文剑的了解,他不动产的地下室应该不会让人随意出入的。 有一半的几率,薛珊从未踏足地下室。 我沉住气,面带微笑,在看见薛珊眼神的一刹那我瞬间明白过来,我赌输了。 她。知道。 薛珊她。去过地下室。 “你知道了吧,你去过了” 我心头一紧,面上还是装作不清楚的样子。露出疑惑的神情:“去哪里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薛珊嘴唇动了动,手里握着那碗,喃喃自语:“没办法了。我也是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如果你可以说不定” 她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 “喂。你” 稍微一不留神,薛珊的人已经来到了我身前,那明缓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忽而一个变脸。举起手中的那个破碗就朝我砸来。 咚,一声响。 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是被一种潮湿和腥臭的气味熏醒的。脑袋动了动,感觉额头很痛。倒吸一口气,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绑住,低头一看。 奶奶的,连身体都被五大绑,严严实实,根本无法挣脱。 我艰难地在手腕处摩挲着,黑暗处冒出一个身影,立刻住了手。 薛珊走过来,语气冷淡:“别找了,你的东西在我这里。”她抬起手,手指间坠下去的正是我的手腕饰品,上面的尘拂坠子摇晃着。 该死的,居然被她夺了去。 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我皱眉看着她。 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放大过尘拂,她为什么知道这个坠子是我的武器 薛珊摇晃了几下饰品,随即放在身上的口袋里,一边走来,一边说道:“在楠公的空间里看见的。说到这里,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宁欢。” 她从边上拉来一张圆木椅子,深沉地颜色,她坐上去翘起一只腿,眼里露出一丝惊讶:“你居然能打得楠公落荒而逃,还把空间凿出个口,逃了出来。啧啧。不简单。” 楠公 我琢磨片刻,顿时明白过来,是那把诡异的楠木椅子 她连这个都知道 “你到底”我想要说什么,忽然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居然是你。” 薛珊眼眸一暗,嘴角有一丝冷凝。 她亲口跟我说的,薛可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程文剑的,却又不是我们认为的跟其他男人偷情得来的。除去这两种情况,一个好端端的女人,怎么样才能怀孕 “你用了禁术让薛可怀孕。” 我脸色很难看,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说的通了。程文剑说这一段时间薛可情绪反常,有虐待动物的迹象,那么身为医生的薛珊又是薛可的大姐,她怎么会放任自己妹妹这么不正常下去,而不采取一些手段制止 只有一个原因,幕后操控的人就是她薛珊。 “你怎么狠得下心她是你亲妹妹。” 我非常不能理解她的行为。 这算什么 程文剑和薛可两个人都很年轻,身体也很健康,让他们自然怀孕不好非得用这种邪术让薛可怀上一个阴胎 阴胎,非正常渠道的投胎转世,所用的灵魂按阳间的话来说就是偷渡货,这样的灵魂的洁净程度是无法控制的,更有之灵魂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薛可怀孕时因为受到阴胎的阴气影响,整个人会变得愈发阴郁,其行为也会无比残忍,脱离正常人的行为轨道。比如她此前出现的虐杀动物现象。 而一旦阴胎落户满足三个月,想要驱赶就比较棘手,同阳间女人怀孕一样,三个月一般来说胎儿稳定下来了,和母体已经形成了关联。 伤害胎儿,母体会受损,而若母体受损,阴胎为了保全自身会在最后紧要关头疯狂汲取母体的营养,确保自己存活下来。 退一步说,怀孕期间一切正常,孩子生下后母亲的体质会发生彻底的改变,会怕光、嗜冷。宋理说他曾经见过一个女人,因为十分想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而买通黑心道士给自己种胎,十个月后孩子生下来,她瘦的完全脱了形。 一百二十斤的东北大女人到死的时候,全身重量不足二十斤。 阴胎,根本是以命博一命的险招。在禁术中都算阴邪的了。 薛珊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居然对自己的亲妹妹动这种邪术 “我不是想要害小可的,我不想的”: 第216章 人有三盏灯 薛珊低声叫着,双手胡乱摆动,模样有一丝疯狂。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那群贱人各个都想看我死他们陷害我陷害我啊” 叮咚,轻轻一声响,我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只见被藏在口袋里的吊坠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了地上。就在她脚边。 我微微垂眸,得找机会松绑然后去捡起来。 现在的任务是稳住薛珊。 “你说有人陷害你。他们是谁”我皱着眉头问道。 薛珊的面容平缓一些,握着拳头颇有些咬牙切齿:“还不是医院的那群贱人一个个都盼望着我摔下去,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她话说的没头没脑,我却从里面听出一丝味道。 想起来了,是听说过这么一个传闻。说薛珊在医院里因为受贿被医院处分,本来即将到手的部门主任的位置也被搁置,后来一段时间内重要的手术都不能到她手上。 虽然这样,薛珊的技术还是过硬的。私底下还是有不少病人家属透过医院指定要薛珊主刀,也因为这样医院给了薛珊一个副主任的名头作为安抚。 据说,那只是个空头衔。 薛珊这样强势的女人想必很不能接受吧。 但这样也说不通啊。因为被同事排挤出卖,就转头对付自己的妹妹这什么诡异的逻辑 “呵呵,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那头薛珊眼睛发着亮光,手里捧着那个破碗凑近,我看得她瞳孔放大兼职是如狼似虎的目光,心下有些发憷。 移开一点下巴。问道:“不就是个碗” “哈,你错了,你不懂啊。”她悠悠吐出一口气,像是端详珍宝似得上下摩挲着那个碗,嘴里说道:“这是骨碗。” 我挑眉:“你刚才说了,古董是吧,很稀有吗” 再稀有也不用这样捧着不放吧。她一个现代医生。什么时候也喜欢上收藏这些了。 薛珊看我一眼,紫红色的嘴唇勾出一个阴测测的弧度:“你听不明白,骨碗。人骨。” 瞳孔一下子放大,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人骨你用人骨打造了这个碗” 钻孔,喂血,阴胎是了。这种禁术阴气极重,一般的石头根本承受不住这股阴邪之气。只有人骨 人类的骨头很特别,经过行家的特别改造能变成韧性极加的器具,而且人死之后本身就蕴有不少冤魂气息,用来压制禁术的阴气再合适不过。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阵法、术士。甚至妖魔邪术,都会在里面用上人骨、人血的原因。只有这样,才能将阵法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可是。这样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我紧紧抿着嘴,盯着薛珊:“薛可要你这么做的” 如果。薛可身体某些原因无法正常怀孕,紧急之下她像大姐求助也是情有可原的。 薛珊闻言,眼眸闪躲了一下。 我捕捉到这个细节,有些不敢相信:“你居然瞒着她” 薛可不知道自己怀孕的真相,天,薛珊到底做了些什么 “不,不是的。我不想的” 薛珊的情绪激昂起来:“我也是为了她好她说了,只要小可怀孕所有事情都会变好的。我的工作小可的婚事对,对有了这个孩子,阿剑一定会娶她的” “疯了吧你。程文剑早就怀疑薛可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你觉得自己在帮妹妹你这是在害她”我朝她喊着。 薛珊一怔,眼皮仿佛抽筋似得动了动,有三秒钟的功夫停止了一切的表情和动作,像个真人蜡像一样站在那里。 我蹙眉,搞什么鬼。 就在下一秒,她忽然又恢复过来。 “没关系就算阿剑现在不相信也没关系的她说了,她说了孩子落地后,一切都会好转的阿剑会如小可希望的那样一心一意对她,我也会在医院大发异彩,让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通通都去死吧,哈哈哈哈” 到了后头,薛珊几乎像个疯婆子一般仰头大笑。 开始时没什么,到后头她的笑声像是立体环绕的音响一样在地下室回绕盘旋,入耳的效果好比鱼雷扔进大海,搅得海底一塌糊涂。 我忍不住紧闭双眼,试图把声音排除在外:“你够了闭嘴” 周围有东西在不断掉下来,砸在水泥的地上,砸砸作响。感觉到头顶的光线在摇晃,我不由睁开一点眼睛,竟然看见天花板上漂浮着数个鬼火 那些鬼火泛着渗人的蓝绿之光,仿佛带着意识一样,和我对视之后,开始接二连三地朝下面漂浮而来。 我浑身被束缚躺在那里,感觉自己仿佛一块摊开的肉片,晾在那里,任人宰割。这让人极其没有安全感。 薛珊还在那里大笑,本来还算镇定的我也开始慌了。 “喂,喂,别笑了快来给我松绑” 我冲那个女人喊着,鬼火已然逼近,最后一段距离的时候唰一下加快速度,一下子就停在薛珊的肩头处。 “哈哈哈哈哈哈呃” 薛珊的笑声戛然而止,左右肩膀分别立着两点鬼火。 我脸色难看起来,这下糟糕了。 老话说,这人身上一共有三盏灯,左右肩各一盏,头顶一盏。代表着这个人的心理、生理状态,用行话来讲就是精神力。 灯在,灵魂聚在,若灯灭了 薛珊肩膀上的两盏灯此刻都被鬼火霸占了位置,一旦熄灭,她这个人就算入了歧途,就算把她救回阳间只怕智力也会受损,回不到以前了 我抿着嘴看,薛珊的表情木然,显然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鬼火立在她的肩膀,像是一双巨大的眼睛。微微闪动,薛珊的身体跟着转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木偶似得薛珊朝着我而来,一个漂浮的鬼火猛地一闪,随即带来一把尖锐的匕首让她握住。 我紧紧咬牙,目光低沉下去。压低身体,在椅子上做好准备。 想动手先除掉我这个收鬼师么,没那么容易。: 第217章 面具的墙壁 唰,风起。 鬼火快速闪动着,被操控的薛珊一个俯冲就朝我攻击而来。我使劲一个扭动,身体带起整个椅子翻了过去,背对着的时候感觉到一个破空刺来。 那闪着阴光的匕首就在我耳边半寸的地方,好险 匕首开始扭动,薛珊试图把它拔出去。 呵,没那么容易。我狠狠一咬牙,气运丹田努力把椅子侧翻而起,同时飞起一腿把弯腰的薛珊踹了出去。 扑腾,薛珊倒地。 咣当,匕首清脆落地。 我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微微喘息,却在这时其余的鬼火飘忽而至,在我头顶眼前不断旋转盘旋,它们的靠近让我脑袋发紧,十分难受。 该死的,给老娘滚远一些 其中一点鬼火尝试着逼近我的眼睛,幽幽蓝绿光芒折射出我的样子,狼狈中带一点恐惧,不,这不是我,我怎么会这样懦弱 来了,它想要贴近我 不 我胸口燃起一股怒火,脖颈下方的肌肤隐约热烫起来,那烫不灼人很像是冬日里的温暖烛火萦绕在心口。 对了,玉,我的那块玉 身体回温,意识也坚定起来,那几个鬼火闪动着,窥探着,在某个时刻突然一起发动攻击,齐齐朝我飞扑而来。 我早就趁机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割开绳子,在它们靠近的前一秒挣脱束缚,把脖子挂着的玉扯出来,往它们跟前扔去。 黄白老玉里隐约泛着一股绿光,在黄光的映衬下显得柔和,却比蓝绿的鬼火更有力。更强健。玉中光芒一出现,鬼火的形体就缩下去。 本来就脑袋大的鬼火瞬间锁了一半。 我从椅子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土,谨慎地看着这个地下室。 老玉通灵,在我跟前绽放光芒,带给我亲人般的熟悉和温暖,起初的恐惧早已就消散而去。也许是感受了老玉的威力。缩小的几个鬼火居然开始凑在一起。渐渐凝聚成一个有半人高的鬼火。 我蹙眉,做好准备,却见那巨大的鬼火一个飘忽。朝着地上躺着的薛珊飞去。 我的心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薛珊头顶的那盏灯 如果熄灭了,那一切都晚了。 “滚开”我奔跑而去,一脚飞踢着鬼火。手上把刚才捡回来的尘拂放大,化作一个雨伞一样的保护壁垒。把薛珊护在里面 “你的对手是我。”我嘴角冷冷扬起,手指勾了勾。老玉随之靠近,从背后袭击着那团鬼火。 鬼火也不傻,想要躲避。我早有准备拿出了符纸,扔投出去,口诀念起的瞬间。数团黄色的火焰跟着老玉的光芒把鬼火围在中间。 较量,强压。 一道耀眼的强光一闪而过。鬼火被全灭。只留下符纸燃尽剩下的一缕灰烟,落在地上。 我轻轻踏上去,碾压,在地上多磨了几下。符纸浸过净水,能净化一下阴邪,这地下室阴气太重,即使不能全部祛除,稍微改善一些也是好的。 “这破地方,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我喃喃道,转身去看了看薛珊,嗯,鼻息还有气。肩头的两盏灯有些暗淡,看来需要在尘拂的庇护下休息一下。 我放下雨伞,念了一个锁闭诀,决定把薛珊暂时困在里面。反正她一时半会也不会醒,这段时间就让我看看查看一下这个地下室吧。 对地方不熟,再刚才的对抗中整个地下室的灯都灭了。我只能举着老玉,当做天然手电筒,走在地下室里。 脚下穿过一道门,走近一间小小的房间,偏过头去看,赫然出现一张血盆大口。 吓得我倒退一步,手指中瞬间点燃了符纸准备应对,这时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面具,朝后退了几步,把念诀放大老玉的光芒,看清楚了整面墙。 整面墙都挂满了面具。 每一张都形状恐怖,有青面獠牙的,有血盆大口的,有蛇信吐纳的,甚至有些双面孔、多面孔,一张挨着一张排列,密密麻麻,让人脊背止不住发凉。 真是变态啊 薛珊收集的看来工作上的变故给了她很大的刺激啊,一个女人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观看这些收藏品,她难道一点也不怕 我想了想,忽然又自嘲起来。 哎,我都忘了。薛珊她可是堂堂的妇产科二把手,不都说了嘛,世界上没有比女人生孩子更恐怖的事情。尤其是剖腹产,或者产妇大出血,那样血腥刺激的场面薛珊可是每天都经历的。 只怕早就免疫。 话虽这样说,就连是我在墙面前呆久了,依旧很不自在。是那些面具的空洞的眼眶吧,仿佛在盯着你一样,十分难受。 还带着一丝不安。 我微微蹙眉,看了一圈,发现除了一墙壁的面具,其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宋理不是下来了吗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没出现。 难不成,这个地下室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 疑惑着迈出脚步,就要出门的时候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风吹起,脚下顿住,一个东西朝我飞来,我一个回身,投出去一张符纸。 “嘶吼” 哇靠,居然是刚才那个血盆大口的面具。 搞什么鬼,怎么忽然就能动了 符纸的黄光刚刚燃起,面具的大口里吐出一阵阴风,唰一下熄灭了。 我略一皱眉,正准备掏更多的符纸应战,却瞥见那面墙壁上排排列列的面具隐隐颤动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它们全部脱离了墙壁,一齐蹦跶着往门口来。 露出獠牙的,吐着猩红蛇信的,两张脸孔的 看得我头皮发麻,身上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攀爬一样。 嘶,那蛇信面具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腿边,蛇信长长滑滑,沿着我的腿一路往上。 我脸色骤变,我了个娘亲,这么多的个面具我打到明天、打到精疲力竭也打不完啊还是三十六计,先逃命要紧 先把老玉扔在空中,放出的亮光让不少面具的脸孔扭曲起来,嘿嘿,和我想的一样,鬼魂怕光,鬼魂一样的面具自扰也怕我。: 第218章 尸水淹没我 我趁机把门一拉,等待老玉飘出的一瞬间狠狠关上。 锵锵锵,铛铛铛。 一大片面具撞击墙壁后落下地,声音纷杂错落,没一会儿居然又响起风声,我整个脑袋头大了。尼玛,这是赶不尽杀不绝啊。 还是赶紧撤吧,这个门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又能撑多久。 跑出去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地下室比我想象得要大大很多很多。我穿过一扇门,进入一个房间,扫视两眼又从另一扇门出去,以此反复。 大约十分钟后,我察觉到不对劲来。 这怎么又出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房间里的布局,不由皱起眉头。不会错的,跟之前的一模一样,是所有房间都布置成相似的样子 又或者,我一直没真正走出去过,都在同一片区域打转 鬼打墙。 我眉心一跳,立刻就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三张随即点燃漂浮在半空中,围绕在我周围作为小护法带给我光亮,并且有限得保护着我的安全。 同时,抽出另外三张白色符纸,咬破手指分别滴了血上去,血液融进去,符纸的白色慢慢浸染成红色,然后点燃。 符纸飞起,比普通黄色的符纸更轻盈,飘飘悠悠朝着某一个方向飞去。我收拾好东西跟着后头,这种符纸有领路的功能,有了它一般的鬼打墙根本不是问题。 一路上穿门过房,渐渐感觉到一丝古怪。 脚底板为什么越来越冷了 我低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积蓄了一地的水,地下室本就潮湿阴暗,这样的积水比平地上的水温度低了不知多少。 我的鞋子完全被浸湿。踩进去如同光着身体跳入冰湖中,让人牙齿都要打寒颤。 该死的。 我前后看了看,整个地面都遭了秧。在符纸和老玉的光芒下望去,一片寒光凛凛。更可怕的是,这积水有越积越深的趋势。 本来堪堪漫过脚背的,不过两分钟的时间里已然到了我的脚踝 可恶 我脸色沉了几分,抬眼辨别了一下方向。心下有了决定。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回到原来的厅里把薛珊带出去先。 刚刚跑到那里,积水已经到了小腿处,左右张望着寻找我的雨伞。居然不见了 我错愕了,怎么会 薛珊呢 是谁 一个讥诮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有一种熟悉的魅惑之味:“好久不见,宁欢。嗯你喜欢我给你的这份礼物不” 我转过身,瞪着眼睛看着来人:“柳绾绾。” “呵呵呵。” 旗袍女人身子妖娆。柔软身段随着笑声不停动作,可谓是风情万种,无限娇媚,只是她的半张脸却被黑发遮住。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你怎么还没走” 我皱眉道,楠木椅子已经被击退,柳绾绾应该是困在椅子里的鬼魂。时间长了只能同影子共进退为什么她还在 “呵呵呵。”柳绾绾娇笑了两声,忽然笑容一敛。美眸中露出凶光,“宁欢啊,好你个宁欢。你把我的脸毁了,还要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哼。” 她冷笑一声:“我自然是来报仇的。” 报仇 脸毁了 我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见柳绾绾单手一扬起,地面的积水随即扬起一大片,铺天盖地朝我打来。 最好的恶防御武器尘拂此时不知去向,我肉身一具避无可避,一咬牙把老玉握在手中用力扔出,老玉的暖黄光明夹着绿光仿佛一道款款的河水,短暂地阻隔了积水的袭击。 不够 柳绾绾的攻势接二连三,除了飞速而不断变化的积水攻击,她甚至把两只素手的指甲伸长数倍,我了个娘亲,一抬起来就能够到我的后背 我急速地奔跑,企图躲避,无奈脚下的积水加重鞋子的重量,严重延缓了我的速度。勉强避过左边的指甲,却见右边的指甲已经倾然而至。 滋拉,皮肉被刺破发出的声音。 我脚下一个踉跄,忍不住闷哼一声,喉头一阵腥甜,被我极力压制下去。 “想要往哪里逃呵呵,你毁了我的脸,我就要你加倍奉还” 柳绾绾阴仄仄的喊声在整个天花板上回绕不已,我嘴里快速念诀,控制着老玉的光芒朝她的方向打去,只是积水越来越深,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漫上来,我整个身体都在发颤,精神力不稳定,咒语的威力没有发挥出来。 被柳绾绾抓住机会从背后猛地一刺,我余光注意到她的来势汹汹,紧急一闪,还是被刺破了肩膀一脚,鲜血从上面流下来,滑过我的手指。 我咬牙握着胳膊,正思忖着要不要发动寻物口诀,把尘拂召唤回来。 这种口诀需要很大的精神力,我步入这行的资历尚且,很多招式都使得不是很熟练,就怕一不小心失败了,又无端耗费了最后的体力。 怎么办 要赌一把么 就在我思忖时,我注意到对面的柳绾绾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攻击,一双阴郁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在,眼角艳丽如血,黑发垂下一边,露出的那半张脸似乎比之前见到的还要有风情。 奇怪,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发动攻击 我轻轻拧眉,她说我毁了她的脸可我清楚记得,在影子的空间里,最后关头我只是用了自己的血击退了楠木椅子 难道是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原来是这样啊。” 柳绾绾忽然有些不安起来,瞪着我:“你这个贱人,什么这样你你想干什么” 我舔了半圈干涩的嘴唇,用一种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态度挑了一下眉头。吵她嘲讽而不屑地笑笑:“是我的血对吧。” 我的话一处,柳绾绾脸色立刻一变。 我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笃定。 很好,脱身的机会来了。 我抱着胳膊,施施然地摇头:“啧啧,你说你这冤不冤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攻击你,这你是知道的吧” 柳绾绾咬牙。狠狠盯着我:“贱人你做都做了。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 我做无辜状,眨眼:“我说了我不是有意的啊,当时那种情况。我不出一点血怎么能打败楠木椅子,从那个空间里出来我不出来,死的可就是我啊。” 柳绾绾怒声道:“你这个贱人,就该死” 我摇摇头。很不赞同道:“开口贱人,闭口贱人。真是不讲礼貌。你妈妈都没将你礼貌吗嗯”尾音拖长,故意模仿她的娇媚语气,只不过我更侧重讥诮。 柳绾绾听了后,成功地被我激怒。有大风从她的旗袍下摆处疯狂涌出,长长黑发扬起,散漫在空中。仿佛黑寡妇的数只长腿无限延伸。 我不由咂舌,哟西。好像激将法用得有些过了。 这这不止是指甲能变长,连头发也可以啊 我咽了咽口水,不管了,躲也躲不了,就利用一下她的弱点吧。 你柳绾绾不是怕我的血吗 有本事就来啊。 呵。 “啊” 女人的尖利吼叫破空传来,随即而去的是数丈的积水以及混在里面的无数黑丝,这两者缠绕在一起,形成某种恶心又渗人的武器,直逼我而来。 我把身上的符纸全部取出,一口咬住黄白老玉,凭着它的暖光进入身体,驱散了积水带来的寒意,胳膊和后背的鲜血还隐约在冒出,我把符纸沾满血,率先发动公鸡。 唰,唰,唰,一排带血的符纸飞头出去,瞬间在半空中点燃,变成了黄中夹着一点红血丝的焰火。 柳绾绾的黑发试探地触及,被火焰一把烧焦,一下子就退回去半米多。 那积水凝结成水柱,让黑发做为内部的脊柱,瞬间把牢固性提升不少。 我眨巴眼睛,心想这家伙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小聪明不过,老娘很不爽被人“贱人,贱人”骂个不停,老娘平时不容易不爽,一旦不爽起来就会分外不爽。 “半边脸被我毁了是吗既然如此,另外那一半我也把你一并处理了吧” 全部符纸扔出去,同时把老玉扔到头顶,让它的光芒绽放到最大,暖意罩着我也威慑着地下室里的阴气。嘴里念诀不断,手下也绝不含糊。 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我狠狠一咬牙,用手刮了一下伤口处,顿时挤出不少鲜血,口诀出口后无数的血滴仿佛凝结一般,在空中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和速度,飞快地朝着半空中飘忽的柳绾绾飞去。 “你想得美” 柳绾绾脸色大变,却依旧逞强,左手扬起,右手扬起,两手一同上上下下,把一地的积水和黑发搅动得翻天覆地,一塌糊涂。 我皱着眉,没当一回事,只以为这是末路之徒的垂死挣扎,却没想到狗被逼急了也是会跳墙的。柳绾绾状似疯狂的举动,带来更加疯狂的效果。 积水迅速漫开,淹没了大半个地下室。 从我的腰部,到我的肩膀,最后抵着我的脖颈。我只剩下一个头在积水面上 我靠 放大招啊 唔哇一个翻浪打过来,我整个人直接没入水里。 水漫金山积水封顶。 这还是我修行一年来,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 好冷 我的老玉呢 微微颤着睁开眼睛,透过水光往上看去,只见上头早就没了暖黄的光芒,而我的那些沾染鲜血的符纸也被打落下来,像是破败的浮萍飘在积水上面。 我眼睛眯了眯,哦,我的玉在那里。 黄白老玉比较是洁净之物,即使我这个主人被打垮也不肯沾染邪气的积水,凭借着最后一点力量勉强支撑着自己悬浮在积水上方。 好样的有骨气比我厉害 不行了,意识开始混沌,眼睛睁不开了,四肢百骸已经被积水的阴邪完全侵占,冷过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冷意。 我 耳边似乎传来什么响动 身上厚重的积水被破开来,我被什么东西用力提起,接着往地上一扔。受伤的后背抵在地上,我咳嗽了一声,身体的震动引得伤口越发疼痛。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 咦,怎么这么安静 一双脚慢慢走来,漫不经心的,带着一点愉悦的。 近了,近了。 来人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悠了几下:“嗨,宁欢,我好想你哦。” 那双灵动清澈的眼,李玥儿 我嘴唇动了动:“你” 才刚张嘴胃部一阵发动,喉咙有东西涌上来,我的上身猛地停止,对着前方张口就是一阵呕吐。 “呕呕对不起你离远一点” 一边吐,一边抱歉,可是那个李玥儿比我想象中要善良很多,我吐了她一身污秽居然也不在意,然而伸出手在我背上尝试着拍动。 “嗯,乖,乖,吐干净就没事了。” “呕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啊呕”我吐得欲罢不能,完全停不下来,大约五分钟后,全身虚软的我背靠着墙壁,气若游丝地问道:“这积水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不傻,一般的水质怎么可能有这种让人中毒作呕的效果,柳绾绾那个女人够狠哼,活该爱美的她被毁了美貌哼。 李玥儿雀跃的声音响起:“你说这个啊。” 她伸手在地上扫了一下,手指上残留着一点水渍,混着一点黑发和泥土,黏糊一团,看起来真是恶心极了。 我连忙后仰,捂着嘴唇,用力摇头,示意她不要靠近我。 看一眼都反胃啊。 李玥儿耸耸肩,毫不在意:“这是很普通的尸水啊。阴间幽魂犯了错,被打入无底量刑洞里,里面高温、严寒交替着温度变化,一点规律也没有。一般啊,在里面待上个十年半载就会融化啦,就变成了这种尸水呀。” 她的语气仿佛在说,这是小熊饼干呀,就是巧克力粉加牛奶呀。一脸纯真无邪。 我听得却脸色煞白。 尸水我居然在尸水里淹没了那么久,还喝了不少肚子里我: 第218 被尸水淹没 我趁机把门一拉,等待老玉飘出的一瞬间狠狠关上。 锵锵锵,铛铛铛。 一大片面具撞击墙壁后落下地,声音纷杂错落,没一会儿居然又响起风声,我整个脑袋头大了。尼玛,这是赶不尽杀不绝啊。 还是赶紧撤吧,这个门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又能撑多久。 跑出去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地下室比我想象得要大大很多很多。我穿过一扇门,进入一个房间,扫视两眼又从另一扇门出去,以此反复。 大约十分钟后,我察觉到不对劲来。 这怎么又出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房间里的布局,不由皱起眉头。不会错的,跟之前的一模一样,是所有房间都布置成相似的样子 又或者,我一直没真正走出去过,都在同一片区域打转 鬼打墙。 我眉心一跳,立刻就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三张随即点燃漂浮在半空中,围绕在我周围作为小护法带给我光亮,并且有限得保护着我的安全。 同时,抽出另外三张白色符纸,咬破手指分别滴了血上去,血液融进去,符纸的白色慢慢浸染成红色,然后点燃。 符纸飞起,比普通黄色的符纸更轻盈,飘飘悠悠朝着某一个方向飞去。我收拾好东西跟着后头,这种符纸有领路的功能,有了它一般的鬼打墙根本不是问题。 一路上穿门过房,渐渐感觉到一丝古怪。 脚底板为什么越来越冷了 我低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积蓄了一地的水,地下室本就潮湿阴暗,这样的积水比平地上的水温度低了不知多少。 我的鞋子完全被浸湿。踩进去如同光着身体跳入冰湖中,让人牙齿都要打寒颤。 该死的。 我前后看了看,整个地面都遭了秧。在符纸和老玉的光芒下望去,一片寒光凛凛。更可怕的是,这积水有越积越深的趋势。 本来堪堪漫过脚背的,不过两分钟的时间里已然到了我的脚踝 可恶 我脸色沉了几分,抬眼辨别了一下方向。心下有了决定。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回到原来的厅里把薛珊带出去先。 刚刚跑到那里,积水已经到了小腿处,左右张望着寻找我的雨伞。居然不见了 我错愕了,怎么会 薛珊呢 是谁 一个讥诮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有一种熟悉的魅惑之味:“好久不见,宁欢。嗯你喜欢我给你的这份礼物不” 我转过身,瞪着眼睛看着来人:“柳绾绾。” “呵呵呵。” 旗袍女人身子妖娆。柔软身段随着笑声不停动作,可谓是风情万种,无限娇媚,只是她的半张脸却被黑发遮住。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你怎么还没走” 我皱眉道,楠木椅子已经被击退,柳绾绾应该是困在椅子里的鬼魂。时间长了只能同影子共进退为什么她还在 “呵呵呵。”柳绾绾娇笑了两声,忽然笑容一敛。美眸中露出凶光,“宁欢啊,好你个宁欢。你把我的脸毁了,还要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哼。” 她冷笑一声:“我自然是来报仇的。” 报仇 脸毁了 我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见柳绾绾单手一扬起,地面的积水随即扬起一大片,铺天盖地朝我打来。 最好的恶防御武器尘拂此时不知去向,我肉身一具避无可避,一咬牙把老玉握在手中用力扔出,老玉的暖黄光明夹着绿光仿佛一道款款的河水,短暂地阻隔了积水的袭击。 不够 柳绾绾的攻势接二连三,除了飞速而不断变化的积水攻击,她甚至把两只素手的指甲伸长数倍,我了个娘亲,一抬起来就能够到我的后背 我急速地奔跑,企图躲避,无奈脚下的积水加重鞋子的重量,严重延缓了我的速度。勉强避过左边的指甲,却见右边的指甲已经倾然而至。 滋拉,皮肉被刺破发出的声音。 我脚下一个踉跄,忍不住闷哼一声,喉头一阵腥甜,被我极力压制下去。 “想要往哪里逃呵呵,你毁了我的脸,我就要你加倍奉还” 柳绾绾阴仄仄的喊声在整个天花板上回绕不已,我嘴里快速念诀,控制着老玉的光芒朝她的方向打去,只是积水越来越深,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漫上来,我整个身体都在发颤,精神力不稳定,咒语的威力没有发挥出来。 被柳绾绾抓住机会从背后猛地一刺,我余光注意到她的来势汹汹,紧急一闪,还是被刺破了肩膀一脚,鲜血从上面流下来,滑过我的手指。 我咬牙握着胳膊,正思忖着要不要发动寻物口诀,把尘拂召唤回来。 这种口诀需要很大的精神力,我步入这行的资历尚且,很多招式都使得不是很熟练,就怕一不小心失败了,又无端耗费了最后的体力。 怎么办 要赌一把么 就在我思忖时,我注意到对面的柳绾绾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攻击,一双阴郁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在,眼角艳丽如血,黑发垂下一边,露出的那半张脸似乎比之前见到的还要有风情。 奇怪,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发动攻击 我轻轻拧眉,她说我毁了她的脸可我清楚记得,在影子的空间里,最后关头我只是用了自己的血击退了楠木椅子 难道是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原来是这样啊。” 柳绾绾忽然有些不安起来,瞪着我:“你这个贱人,什么这样你你想干什么” 我舔了半圈干涩的嘴唇,用一种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态度挑了一下眉头。吵她嘲讽而不屑地笑笑:“是我的血对吧。” 我的话一处,柳绾绾脸色立刻一变。 我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笃定。 很好,脱身的机会来了。 我抱着胳膊,施施然地摇头:“啧啧,你说你这冤不冤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攻击你,这你是知道的吧” 柳绾绾咬牙。狠狠盯着我:“贱人你做都做了。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 我做无辜状,眨眼:“我说了我不是有意的啊,当时那种情况。我不出一点血怎么能打败楠木椅子,从那个空间里出来我不出来,死的可就是我啊。” 柳绾绾怒声道:“你这个贱人,就该死” 我摇摇头。很不赞同道:“开口贱人,闭口贱人。真是不讲礼貌。你妈妈都没将你礼貌吗嗯”尾音拖长,故意模仿她的娇媚语气,只不过我更侧重讥诮。 柳绾绾听了后,成功地被我激怒。有大风从她的旗袍下摆处疯狂涌出,长长黑发扬起,散漫在空中。仿佛黑寡妇的数只长腿无限延伸。 我不由咂舌,哟西。好像激将法用得有些过了。 这这不止是指甲能变长,连头发也可以啊 我咽了咽口水,不管了,躲也躲不了,就利用一下她的弱点吧。 你柳绾绾不是怕我的血吗 有本事就来啊。 呵。 “啊” 女人的尖利吼叫破空传来,随即而去的是数丈的积水以及混在里面的无数黑丝,这两者缠绕在一起,形成某种恶心又渗人的武器,直逼我而来。 我把身上的符纸全部取出,一口咬住黄白老玉,凭着它的暖光进入身体,驱散了积水带来的寒意,胳膊和后背的鲜血还隐约在冒出,我把符纸沾满血,率先发动公鸡。 唰,唰,唰,一排带血的符纸飞头出去,瞬间在半空中点燃,变成了黄中夹着一点红血丝的焰火。 柳绾绾的黑发试探地触及,被火焰一把烧焦,一下子就退回去半米多。 那积水凝结成水柱,让黑发做为内部的脊柱,瞬间把牢固性提升不少。 我眨巴眼睛,心想这家伙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小聪明不过,老娘很不爽被人“贱人,贱人”骂个不停,老娘平时不容易不爽,一旦不爽起来就会分外不爽。 “半边脸被我毁了是吗既然如此,另外那一半我也把你一并处理了吧” 全部符纸扔出去,同时把老玉扔到头顶,让它的光芒绽放到最大,暖意罩着我也威慑着地下室里的阴气。嘴里念诀不断,手下也绝不含糊。 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我狠狠一咬牙,用手刮了一下伤口处,顿时挤出不少鲜血,口诀出口后无数的血滴仿佛凝结一般,在空中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和速度,飞快地朝着半空中飘忽的柳绾绾飞去。 “你想得美” 柳绾绾脸色大变,却依旧逞强,左手扬起,右手扬起,两手一同上上下下,把一地的积水和黑发搅动得翻天覆地,一塌糊涂。 我皱着眉,没当一回事,只以为这是末路之徒的垂死挣扎,却没想到狗被逼急了也是会跳墙的。柳绾绾状似疯狂的举动,带来更加疯狂的效果。 积水迅速漫开,淹没了大半个地下室。 从我的腰部,到我的肩膀,最后抵着我的脖颈。我只剩下一个头在积水面上 我靠 放大招啊 唔哇一个翻浪打过来,我整个人直接没入水里。 水漫金山积水封顶。 这还是我修行一年来,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 好冷 我的老玉呢 微微颤着睁开眼睛,透过水光往上看去,只见上头早就没了暖黄的光芒,而我的那些沾染鲜血的符纸也被打落下来,像是破败的浮萍飘在积水上面。 我眼睛眯了眯,哦,我的玉在那里。 黄白老玉比较是洁净之物,即使我这个主人被打垮也不肯沾染邪气的积水,凭借着最后一点力量勉强支撑着自己悬浮在积水上方。 好样的有骨气比我厉害 不行了,意识开始混沌,眼睛睁不开了,四肢百骸已经被积水的阴邪完全侵占,冷过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冷意。 我 耳边似乎传来什么响动 身上厚重的积水被破开来,我被什么东西用力提起,接着往地上一扔。受伤的后背抵在地上,我咳嗽了一声,身体的震动引得伤口越发疼痛。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 咦,怎么这么安静 一双脚慢慢走来,漫不经心的,带着一点愉悦的。 近了,近了。 来人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悠了几下:“嗨,宁欢,我好想你哦。” 那双灵动清澈的眼,李玥儿 我嘴唇动了动:“你” 才刚张嘴胃部一阵发动,喉咙有东西涌上来,我的上身猛地停止,对着前方张口就是一阵呕吐。 “呕呕对不起你离远一点” 一边吐,一边抱歉,可是那个李玥儿比我想象中要善良很多,我吐了她一身污秽居然也不在意,然而伸出手在我背上尝试着拍动。 “嗯,乖,乖,吐干净就没事了。” “呕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啊呕”我吐得欲罢不能,完全停不下来,大约五分钟后,全身虚软的我背靠着墙壁,气若游丝地问道:“这积水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不傻,一般的水质怎么可能有这种让人中毒作呕的效果,柳绾绾那个女人够狠哼,活该爱美的她被毁了美貌哼。 李玥儿雀跃的声音响起:“你说这个啊。” 她伸手在地上扫了一下,手指上残留着一点水渍,混着一点黑发和泥土,黏糊一团,看起来真是恶心极了。 我连忙后仰,捂着嘴唇,用力摇头,示意她不要靠近我。 看一眼都反胃啊。 李玥儿耸耸肩,毫不在意:“这是很普通的尸水啊。阴间幽魂犯了错,被打入无底量刑洞里,里面高温、严寒交替着温度变化,一点规律也没有。一般啊,在里面待上个十年半载就会融化啦,就变成了这种尸水呀。” 她的语气仿佛在说,这是小熊饼干呀,就是巧克力粉加牛奶呀。一脸纯真无邪。 我听得却脸色煞白。 尸水我居然在尸水里淹没了那么久,还喝了不少肚子里我: 第229章 蝴蝶状黑斑 干呕了小半小时后,地下室的积水已经基本散去。 我这才平缓了身体的不适,起身查看四周,一边问李玥儿:“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宋理说了,程文剑的地下室只有一个出入口,薛珊那样谨慎的人进来时一定把门关了。 李玥儿这是从哪里进来的 地上浅浅的一点水渍,被穿着羊皮靴的纤细小腿俏皮地踢了踢,李玥儿眨巴着灵慧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我:“要进来很难吗我闻着味道来的啊。” 味道,什么味道 我疑惑道:“你是说那个柳绾绾的气味”楠木椅子中圈养的幽灵,难免沾染一点独特的气味,也许是柳绾绾的气味吸引了李玥儿也说不定。 这个猜测被她摇头否决了。 “才不是。那个旗袍凶女人有什么好闻的”李玥儿摇晃了两下脑袋,忽然神神秘秘凑近,我看见她浅色的瞳孔中仿佛发着细碎的光,看起来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知道我是闻着什么气味来的吗” 神神忽忽搞什么,我挑眉看了她一眼,忽然听见不远处一声尖叫:“啊”不由心头一跳,糟糕,是薛珊,不会是柳绾绾又回来了吧 焦急之下也来不及听李玥儿接下去的话,一股脑儿就跑了过去。 那边被我打晕的薛珊已经清醒过来,身上衣服有些湿润,衣摆处滴着水珠,不过这都比不上她的神态行为来得奇怪。 “啊啊” 她不停尖叫,我皱着眉头走近问道:“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她有些狂乱地摆着身体,平时梳得平整的头发早就散落下来。披在两侧和前面,挡住了一张脸,摇头晃脑间我隐约看到她脸色苍白,似乎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是脏东西黏在上面了 我猜测着,这有什么好惊慌的难道是医生的洁癖犯了 “喂,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我耐着性子安抚。手臂刚搭在她的肩膀。就被她下意识一个大力甩开,噗通,她自己没站稳一个踉跄后退又跌回了小水渍里。 地上溅起些许水花。对薛珊好比是投递了一个重磅炸弹一样,让她整个人不断颤抖,尖锐的嗓音仿佛就要突破天际,在陡然地一声叫唤“啊”后。她猛地一颤,晕了过去。 我就在十几步外。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 这是怎么回事 头皮紧了紧,是不是尸水有毒 快步走上去,弯腰撩开薛珊的头发。准备查看是否有中毒迹象,她脸色的怪异情形成功地让我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是什么东西” 李玥儿从后面冒出一个脑袋,歪了歪。发出一声雀跃又意外的“咦”,“蝴蝶黑斑呀。好久没在活人身上看见这个东西了。” 蝴蝶黑斑 我蹙眉,放下薛珊的头发,伸手把她扶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晕倒的关系她似乎比想象中要重很多,光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有些不能够支撑,不由侧头开口求助李玥儿。 “你不急着走吧,帮搭把手。” 李玥儿欣然答应:“好呀。” 她走过来单手一扶,轻松就架起比她还要高半个头的薛珊,一点也不吃力。 这丫头力气挺大。 我挑挑眉,两人合力把薛珊扶着走出了地下室,到了门口时看着背后的那一片室内景色,总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放了手。 “你扶着,我去关门。” 李玥儿有些漫不经心:“哦。” 我才走几步,快到门口时就看见她有些耐不住地往楼上走去,她步伐轻松一点也不像架着个人一样,我见拦不住她只能在背后嘱咐:“小心一点,别摔着她。” “哦。” 得到一个回应后,我转头伸手去关门,握住门柄把那扇厚重的木门往外拉时,感觉里面透出一股阴测测的冷风,打在面上,依稀有股湿冷的味道。 被柳绾绾压在水里,喝了一肚子尸水的可怕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我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多停留一把带上了门。 咯噔,门锁上了。 我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看来鬼片里面也不全是无稽之谈,起码对地下室出现诡异事件的描述还是很可观的么。 李玥儿说的蝴蝶黑斑到底是怎么回事薛珊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得上楼去好好问问。 典雅的跃层楼梯旋转而上,迈步到了楼梯口处时,某个方向又传来一声急促而凄厉的叫喊:“啊阿剑,阿剑,救我” 这是薛可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跑而去,砰,一声打开房门,只见薛可躺在地上痛苦地喊叫,身边半跪着的是我找了许久都不见人影的宋理。 我微微闪神:“宋理你去哪里了” 宋理回头,才说了一个字:“我” “呃痛好痛啊” 薛可的惨叫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我疾步过去,不再纠结他的去向问题,看着满头冷汗的薛可,蹙眉问:“她怎么了” 宋理的神色有些严肃,低声道:“你看她的肚子。” 肚子 我怔了怔,依眼去看薛可的腹部,这一看可吃了一惊。只见原本只是微微隆起的小腹,现在居然已经有半个西瓜那么鼓囊了。 从薛珊带我去地下室到现在,具体不超过3个小时吧正常胎儿的生长速度,怎么也不可能长这么快 对了,薛珊说了,薛可这怀得是阴胎。本身就是阴灵省却投胎,直接进入薛可的身体入住的。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啊” 薛可叫得凄惨无比,整个身体在地板上扭动着,仿佛一只丑陋的无法抑制痛处的蜈蚣,那模样跟她人前展露的娇俏青春模样截然不同,我看在眼里有些不忍。 悄悄对宋理道:“你想想办法,减轻一些疼痛吧。” 宋理点头,从怀里掏出两张粉色的符纸,开始滴血念诀。一般道门里,以白色和黄色的符纸为主,其他颜色的产生一般由道士自己研发。: 第230章 胀大的肚子 宋理偏爱粉色,闲着无聊就研发了粉色的符纸,不过这符纸没有攻击作用,只有镇定和治愈的功能。 眼下用在薛可身上,再合适不过。 粉色的火焰点燃消逝,最后积聚了一点点轻薄的粉色烟灰飞进薛可的鼻腔,她吸进去缓了一大口气后,渐渐平复了下去。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宋理把她打横抱到床上,这才开口问他发生了什么。 宋理眉头轻扬,目光盯着门口,说道:“你还是先告诉我,薛可她大姐怎么躺在门口吧,嗯,宁宁” 我愣了愣,薛珊 怎么 扭头看去,果然就看见被交付给李玥儿的薛珊像是没有呼吸的尸体一般,静静躺在地板上。我呆滞了一秒钟,脑袋糊了一糊,立刻朝着她走去。 一边扶她,一边暗骂自己:宁欢啊宁欢,你是猪啊那个丫头来无影去无踪,你居然敢把人交代给她照顾真是脑袋被猪油蒙住了 薛珊的房间就在远处,估计是为了方便照顾薛可,特地挨得近。 宋理帮忙扶着进屋后,我见薛珊身上还穿着浸了尸水的衣服,皱了皱眉,对宋理说:“你出去一下,我给她换身衣服。” 宋理妖娆的桃花眼弯了弯,忽而一笑,用力揉了揉我的头顶:“我家的宁宁就是大度,好,听你的,咱不跟这些小气的女人计较。我去薛可那里,你有事叫我。” 什么大度 我听得迷糊。也没工夫仔细体会,应了一声“嗯”,就去浴室找干净的毛巾。 别墅是欧式贵族风,浴室里净白剔透的白瓷砖也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踩在地上一低头,保不齐还能看见自己的脸,真是有点吓人。 室内的镜子上略有些水汽,看来是薛珊洗了澡,房门一直关着也不透风,所以水汽保持了这么久。我望了一圈,从银制的架子上取下一条毛巾。看到边上还有一件白色浴袍。想了想顺手也拿了下来。 毕竟等下脱了湿衣服,总得给她穿点什么吧。 出去后把浴袍放在床头一边,我开始擦拭薛珊的头发。之前因为急着离开地下室也没来得及细看,这时候小心地撩起她的头发。露出底下的面容。顿时让我表情肃然了。 这 额头、颧骨、下巴。人类脸庞所有可以说得出的部位,几乎是每一个角落都布满了斑点,黑色的、斑驳的、诡异的。断翅的蝴蝶似得形状,一只缠着一只,翅膀压着翅膀,缠缠绕绕,无尽繁衍。 蝴蝶黑斑,李玥儿说出的名词响在耳边。 我快速在脑海中搜索,确定自己曾在道门的藏书阁里看到过类似的记载。据说,蝴蝶黑斑是阴间亡魂的胎记,这跟我们常人生出来就存在的胎记又不太一样。 蝴蝶黑斑是孽障的衍生。 简单来说,一般业障清白的亡魂身上脸上是干干净净,不带一丝斑点的。像薛可这种面部大面积地长满黑斑,通常都是做了什么罪业深重的事情。 我拿着毛巾,轻轻在她脸上擦拭。雪白毛巾掠过她脸颊时,手腕上的吊坠无意间垂下来,微微接触了一下她的脸,没想到那些黑斑一时间仿佛引火焚烧般畏惧,全部退散开去。 薛珊的脸恢复了原样,虽然苍白、憔悴,却是干净明净的。那些黑斑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 嘿,我诧异着收回手,准备弯腰仔细查看,就在我手腕离开不久后,黑斑们又野草逢春般齐齐集聚,不一会儿又霸占了她整张脸孔。 我眯起眼睛,试探着摘下手腕上的吊坠,以不同的距离、位置分别在她的脸上一一滑过,很快的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吊坠以靠近,黑斑必退。 难道说,我这个尘拂有克制蝴蝶黑斑的功能 是冰蓝丝的缘故吗 一边猜测着,一边掀开她的衣服。虽然我也是女人,但面对一个不怎么熟悉亲切的同性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简单擦拭一下就给她换上了浴袍。 室内温度不算低,可是薛珊的额头不住往外冒冷汗。 我觉得奇怪,给她盖了空调被还是不见好转,干脆找出遥控器开了空调,温度调到最适合人体的27摄氏度后,昏迷中的女人神情有了些微的舒展。 我看在眼里,心里有了数。 这大概是被尸水浸泡后的副作用吧,毕竟薛珊不像我既是个修行的又缺失了地魂,形成了在常人中算是特殊的体质。 想到这里,我的胃部隐隐有不舒服。这尸水喝进去该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作用吧 我咽了咽口水,摇头驱散不必要的烦恼,要是有什么早就该发作了。我现在烦恼也没什么用。 阴胎的事情和地下室有许多疑点需要问当事人,薛珊现在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我思索片刻,准备先去找宋理了解一下薛可的情况。 人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扑腾一声,仿佛有重物落地的声响。紧接着是女人难掩的凄厉叫喊。 “啊” 神经猛地一紧,薛可又叫唤上了 快步进屋,宋理正一手按着薛可的肩膀,企图让她冷静下来:“你忍着点,别叫,浪费力气是没有用的。” 他语气诚挚,可惜处于极端状态的薛可根本无法听进去,一个劲儿在喊叫:“阿剑阿剑啊好痛,我好痛” 喊着喊着,四肢开始没来由地抽搐,宋理一个大男人一时间居然无法压制住她痉挛的身体,侧头对我轻叫一声:“宁宁,你快过来帮忙” “好” 我快步上前,帮着按着她的一侧身体,双手清楚地感受到底下躯体无法抑制的颤抖、痉挛,触感清晰得可怕,更可怕的是她的肚子。 我看了一眼,立刻睁大眼睛,压低嗓音叫了宋理:“你看她的肚子” 宋理略瞟一眼,顿时变了脸色,当即弯腰去解薛珊的衣服。她穿着宽松的白色长裙,领口很结实,宋理想要动手扯烂被我制止,我在她腰侧摸了摸找到内扣解开,动作轻缓地褪下去。: 第231章 阴胎不能留 穿着小背心的薛可的身体暴露在我们面前,隆起的小腹上布满了黑色的筋条,并且还在不断地胀大。 “天”我低呼一声,下意识伸手去触碰那肚子,却见里面赫然顶出一双小手,贴着薄薄的肚皮奋力朝外顶。 我吓了一跳,忙把手收回。 宋理的脸色从看到肚子胀大那刻起就变得很不好,我看他看了一眼薛可的大肚子,一言不发就起身在房间里找探起来。 我感觉很奇怪,抬头看着他:“你找什么” 宋理背对着我回答:“这附近一定有邪物。” 邪物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薛珊说的事情,忙说道:“对,我问过她大姐薛珊了,她亲口承认薛可肚子里怀得不是普通地胎儿,说是阴胎” 宋理没有回身,我却能感觉他挺拔的脊背一僵,紧急着忽然在房间内大大的衣柜前弯下腰,伸长手臂在底下掏出了什么东西。 我要看护薛可,不方便走过去,而宋理似乎没有把那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的意思。 情况不明,我不免有些焦急,不由催道:“那是什么邪物” 心里在想,薛珊可真是够狠的,再怎么说薛可也是她亲妹妹,不管怎样对自己妹妹做这么阴损的事,无论是打着为妹妹好亦或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都是让我无法接受的。 宋理微微侧身,脸色沉郁,微微抬起手让我看见他手里握着的那个东西。 只一眼,我头皮都发麻了。 是面具。 诡异的面具,跟我在地下室的内室里面看到满墙的面具一样的充满阴诡的气息。更何况那张面具上面的图案分明是一只母蛇怀孕的构图,猩红的信子,凸出的幽绿色大眼睛,龇牙咧嘴,让人不寒而栗。 “这东西被人施了咒语,可以说是薛可肚子阴胎的护身符,同时也是催生剂。我想它一定是感觉到我们的气息。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 宋理说着。掏出黄色符纸在指尖点燃,引着手上的面具燃烧起来,那条肥硕健壮的母蛇在点火的一瞬间似乎从面具上活了过来。拼命地扭动挣扎,甚至可以看见它体内的那个尚未发育完全的生命也在拼死一搏。 绿色的眼,漆黑的斑纹,猩红的信子。扭动不已的令人作呕的蜿蜒躯体。 这一切入眼后直让人很不舒服,除去身体上的发凉。连思维似乎都被阴邪的凉意入侵了一般,只感觉莫名的恐慌害怕。 但那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的功夫,脖颈间关着的黄白暖玉仿佛感应到我的情绪变化,很快就散发出阵阵温润暖意。像是一团温火附在心口,保护着这一片的安宁平静。 母蛇看着猖狂,到底是附身于面具上的邪灵。功力比起实体的鬼物还是有一些弱,宋理没有费多大功夫就烧掉了面具。 地上落下一些绿色的灰。宋理眉头轻蹙,踢脚碾压几下,烟灰随即消散在空气中。 “宋理哥,现在怎么办” 说话时,我感觉到地上的薛可似乎有苏醒的迹象,惊得我立刻回头查看。只见面色苍白的薛可静静躺在那里,姿势不动,那隆起的肚子越发壮大,里面的阴胎已经不满足用一双小手贴着肚皮往外顶,居然用上了四肢一起顶 “她这一胎是不能留的。” 宋理声音平缓,却透出一股微凉的坚定。 我微微诧异,侧头看向他,白玉的脸庞眉宇俊逸非凡,他正好转过头来和我视线相对,轻轻叹了一口气,跟我解释起来。 “宁宁,你有段时间在道门不是总扎头在藏书阁里那你应该有看到过活人怀阴胎的记载吧。阴胎者,死气也,活人身上的阳气被阴胎渐渐转阴,到最后不是被吸进精血成为阴胎的培养皿就是跟着阴胎走向邪路。” 我认真听着,脑海中快速搜索。的确,我曾经看到过类似的记载。而且书上说:母、胎,去一留一,未足月精血竭,母死。 就像宋理说的,如果不尽早除掉肚子里的阴胎,那薛可的下场只有一个。 死。 瞳孔放缩几下,面对棘手的问题我很快咬牙做出了选择:“我去找程文剑。” 说着就要起身,宋理一把拉住我,微微沉脸,语气不悦:“宁宁,你找那个程大律师做什么他在厉害也只是普通人,一不能替薛可受苦,二不能解决眼前的麻烦。” 我目光坚定,语气平和:“是,他不能。但是宋理哥你忘了他是薛可的未婚夫,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骨肉。” 至少名义上来说是这样的。薛珊说这胎儿是阴灵投体,那程文剑怀疑的薛可出轨怀孕也就不成立,没有第三者那就没背叛一说。 爱侣间有责任和承诺,薛可这样,程文剑有绝对的知情权。 宋理握着我的手松了一下,好看的眉头放缓了:“你说的也有道理。” 我点头,准备转身出门:“宋理哥你在这里,我” 一个优雅身影越过身侧,一只洁白的手在我头顶用力一揉,伴随着些许的宠溺声音:“傻丫头,跑腿这种活计当然是我们男人来做。你留在这里看着薛可吧。这些你拿着。” 他递过来好厚一叠的粉色符纸,让我攥紧。 “一般情况下三张能镇定至少六小时,不过薛可肚子那个”他下巴抬了抬,示意着那个不断往外顶的阴胎,接着说:“为了保险起见,每隔半小时你就烧三张符纸,我争取在两小时内赶回来。” 我用力点头:“嗯。” “乖。” 宋理最后揉了揉我的头发,利落转身出门。 他走后,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薛可还躺在地板上。我试图给她盖被子,动作时却看见肚子上的小手小脚动得更激烈,不由住了手。 阴胎喜冷,温度上升说不定会引起它更加激烈的反应。 随即放弃了盖被子的念头,静静陪在身边。想着程文剑听到消息会有什么反应,又期待着宋理一路上别遇上什么麻烦,耽误了时间。: 第222章 她付出代价 半小时过去,我掐准时间迅速按宋理所说的那般点燃了三张粉色符纸,烟灰被薛可吸进去的瞬间,那肚子上折腾许久的小小手脚逐渐缩了回去。 我盯着看了近一分钟,也没见那阴灵在往外顶。不由松了一口气。 拿着手中小半叠的符纸,心中又宽慰又骄傲。宋理的手艺愈发精湛了,这符纸的效果堪比医院里见效最快的麻醉药了。 门外有虚浮的脚步声传来,宋理才离开不久不应该这么早回来,我立刻提高警觉,防备地转身,却看见已经被我换上浴袍的薛珊目光复杂地看向里面。 我皱眉:“你醒了” 薛珊的视线凝结在妹妹薛可身上,尤其在看到她比之前更为隆起凸出的肚子时,瞳孔分明快速地缩了一缩,那眼神里有痛惜、愧疚、不安,隐约还带着一丝悔意。 我冷眼看着,这时候才知道后悔么。 我把符纸收好,起身朝她走去,虽然对这个精英医生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感到很气愤,我还是忍下不悦,试图从她嘴里套取有用的信息。 “你看到你妹妹的肚子变这么大,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我语气凉凉,眼睛一点也不客气地掠过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薛珊这人虽然是医生,但在情绪管理上甚至比不上她那被宠坏的小妹薛可。 说起来,薛家三姐妹一个自负强势。一个娇气自我,也只剩下一个薛芷恬静温和还算正常。 我也只和薛芷合得来。 “肚子是会变化的。”薛珊发白的嘴唇蠕动着,说出这一句话。 我顿时瞪圆了眼睛:“你知道里面的阴灵会急着长大出生你还知道什么,通通告诉我”语气一激动,顿时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一向压迫别人的薛珊难得被噎住,一时间有些结巴,神态局促,“我是听那个人说的。” 那个人 “谁” “就是告诉我转运方法的人。” 转运 我抬了一下眉毛,对了,想起来了。薛珊在地下室的“真情告白”。说是自己在职场的前途和妹妹的幸福都寄托在这个阴胎身上。 转运用这种邪门歪术转运。她堂堂一个正牌大学读出来的医学硕士是吃白饭的吗 “那个人是谁你们怎么联系的地下室那些吓人的面具也是她给你的还有薛可衣柜地下那个母蛇面具是你放的吧” 我一个接一个的抛出问题,问得越多,薛珊的脸色越白,到了后头她嘴唇抖动几下。声音既不可闻。但看她的表情我已经得出了答案。 不由摇头:“薛珊。你糊涂。” 简直愚蠢。 听到我的评价,骄傲自负惯了的女大医生身体猛地一颤,忽然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我不糊涂,我清醒地很这都是那些科里的小贱人逼我的错的是他们不是我” 她看过来的那一眼,一瞬间的狰狞和怨毒让人胆寒。 我冷眼看着,却丝毫不感到畏惧,只觉得好笑厌恶:“那薛可呢,她是你的亲妹妹。之前你说她很想和程文剑获得幸福,所以你才帮她。那意思说,用阴灵投体让她怀孕,这一整件事情都是你在策划,她是不知道的吧。” 之前薛可异常的反应让我觉得可疑,而宋理在衣柜下面发现的母蛇面具更让我确信一点这件事百分之八十,薛可是不知情的。 被亲姐姐出卖操控的真相,未免太残忍。 “她”薛珊眼眸躲闪,半响,只说出一句可笑的话:“我也是为了她好,小可她会理解我的。” 我冷笑出声:“呵,理解是么,你也是女人,还是个妇产科医生,一个怀孕的女人最看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等她知道自己肚子怀着的根本不是宝贝,而是一个阴胎一个邪物她会什么反应 还有,程文剑一直怀孕薛可出轨,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如果他知道这个所谓的偷情产物,甚至不是个正常人类,你以为薛可和他的感情不会出现变故 薛珊,你太自私了。” 薛珊站在门口,听着我指责的话,到了后头一把捂住脸,声音里透出一点哭音:“我也没有办法付出代价的不只是小可,我也有” 她颤抖着拉下浴袍的领子,露出颈部和一点前胸的肌肤,指给我看:“你看我身上都是这些黑斑,你知道这是什么蝴蝶黑斑,如果小可肚子里的胎儿不能正常出世,要不了多久这东西就会长满我的全身一丝一毫,每一寸肌肤” 她情绪激动,眉目悲怆,看着就像下一秒就要崩溃一样。 而我站在对面静静看着,并不打算安慰。 有些人的苦果都是自找的,薛珊的举动带给亲人伤害,跟魔鬼做交易那她自己也必然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个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无论阴间还是阳间,有得必有失才是真理。 “把你带到地下室是我不好,不过我也是被蛊惑”薛珊开始演技大爆发,凄凄楚楚,委屈不已,还带着吸了一下鼻子。 “宁欢,你既然不计前嫌,肯答应阿剑来照顾小可,可见你是一个大度宽容的人,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并且帮助我。” 薛珊说着擦拭了一下眼睛的泪水,短短时间内居然又把控住了情绪,变成了精明干练的薛珊。 我心里发笑,眼神都是冰冷的。 “有一点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照顾薛可。没错,我的确是受了程文剑的请求才来别墅,不过纯粹是为了查明薛可是不是被邪物迷惑,顺便清除解除而已。” 眼梢斜了一下,很好,她的自信和骄傲淡了下去,又开始紧张起来。 看着她那样多少有些可怜,我在心中不由叹气。宁欢啊宁欢,宋理说得没错你丫就是心太软,看不惯别人烦恼。 “不是我不想帮你,只不过薛可的情况很不好,宋理去找程文剑了,只要取得他的同意,我和宋理就开始动手清除薛可肚子里的阴灵。” 薛珊一听,脸色骤变:“什么不” s:  愚蠢的七月发现章节编号错了好几个大家忽略啊内容是正确的囧: 第223章 宝贝不开心 我一听就恼了,鼓足了火气准备朝她开炮:“你” 就在这时,地板上的薛可猛然睁眼大叫了一声:“啊”把我和薛珊都吓了一大跳,我顾不上她连忙回身,薛珊也焦急地走进来。 “啊啊” 像是失去舌头的哑巴,薛可重复着单音节的叫喊,我连问了几句“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你别叫,先告诉我好不好”,好几个问题下去,一点水花也没砸出来一个。 只能忍着火气示意薛珊,薛珊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开口安慰妹妹:“小可啊你肚子痛吗,告诉姐姐,姐姐啊” 一声惨叫响起,薛珊捂着脸倒在地上。 薛可满嘴的鲜血,模样看上去就像是我和宋理遇到过的血肉一般可怖。 她居然咬了安慰她的薛珊 朝着脸上狠狠咬 “呃嗯唔”薛珊蜷缩着身体,痛楚不堪,鲜血淋漓地从手指间滑落下来,很快沾染了一片的地板。 我来不及错愕惊讶,赶紧拉着薛珊退后一点,然后准备处理她的伤势,才把她遮掩的手拉开一点,薛可就像挺尸一般从地上一跃而起。 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来到了我的眼前 我一抬眼,就对上她涣散却黝黑的瞳孔,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一丝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冲着我身边的薛珊再一次高高举起手。 薛珊捂着脸,恐惧地颤抖:“小可你怎么了我是你大姐啊” 唰,手用力划下,带起一股阴测测的冷风。 我动作迅速带着薛珊躲过一招,看着她目光露出痛惜和不解。我沉了嘴角:“这样的薛可你还觉得自己是帮助了妹妹么。” 薛珊眼睫颤抖着,死死咬住唇不说话。 她不愿承认我也懒的逼她,而那边的薛可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被我躲了几次后忽然就停在原地,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下垂,脑袋微微歪着。 模样就好比被操控的木偶。看着就让人心底发寒。 比起她机械的动作。呆滞的神情,更吸引人目光的是她的肚子隆起的小腹已经可以用巨大来形容了。她本就瘦,顶着这个肚子就好像装了三个篮球。肚皮鼓鼓囊囊,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炸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止这样,阴胎的活跃透过薄薄的肚皮清晰可见。小小的手。小小的脚,用力贴着肚皮使劲外往顶。每一个动作都显露出黑色的痕迹,一下,又一下,持续而有力。 我心里暗骂一声该死。关顾着门口出现的薛珊,忘记看着薛可了。这下子用宋理的粉色符纸镇定还来得及吗 眼光瞟了一眼对面,只见薛可的背后开始涌出一股灰色烟雾。我顿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靠,这会儿可真是背到姥姥家了 连续后退几步。期间一直把薛珊护在身后,快到门口时我压低声音对她说:“快走”关键时候她没有犹豫,反应很迅速地转身就走。 我一把甩上门,动作刚完成就迎上了薛可。 和她背后的那团影子。 “女道士呵呵呵,真是少见。”沙哑的声音,雌雄莫辩,从薛可的樱桃小嘴里吐出来,带着来自阴间的冷意和戾气。 薛可这是被上身了 我拧了眉头,冷笑着从手腕是摘下尘拂放大,一边掏出符纸就要点燃。却见一个阴影电光火石般靠近,一个雷击引发我身体的痉挛。 “呃”我闷哼一声,手松了松,两样武器都掉落在地。 该死的 “呵,也不怎么样嘛。哦,这是冰蓝丝”影子薛可挑了眉头,很不在意地道:“可惜不是高品质的,不过以你的水平,再好的材料给你也是浪费。” 被人轻视令人恼怒,被鬼物轻视更是如此。 我冷哼一声,硬撑着起身准备去捡地上的尘拂,没想到一直安然不动的影子早就料到了我的动作,在我手指尖就要触及尘拂的瞬间,猛地一个飞踢,把尘拂踢到房间偏远角落。 “你” 我咬牙切齿,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全,影子忽然一脚踹过来,狠狠踹在我的肚子上。 顿时痛得我脸色骤变,直不起身来。 好疼 耳边传来一阵阴冷的腥臭,嘲讽的、戏谑的,令人厌恶。“很疼吗我觉得还好啊,你看看这个女人的肚子。” 砰砰,影子大力拍打了一下薛可的肚子,那动作粗鲁没有一丝小心谨慎可言,好像在敲一个贩卖中的大西瓜,末了抬头斜着嘴角:“你看,一点事也没有。” 事实是,经过影子的拍打,肚子里那个阴胎简直是发狂般涌动起来,奋力往外蹿,不停地往外顶,除了小小的四肢,这一次我分明看见了阴胎的脸 五官分明,小小的婴儿的脸 它这是要出来了吗不可以,绝对不行宋理不在,薛可一个常人怎么能忍受得住阴胎的降生一个不留意是会死不瞑目的 “你看,它等不及了呢,呵呵。” 被影子操控的薛可阴笑着,那扬起的嘴角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莫名发酸。要是薛可此刻清醒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 可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必须拿到尘拂,击退这个影子 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视了角落里的尘拂,同时悄悄身上去扯脖颈上的挂绳,我的老玉灵力强大应该能顶一段时间。 “喂,你在干什么” 太吓人了我才刚要动作,影子又一次抢在我之前来到面前,大力刮起一阵刺皮的阴风,头发被吹散在空中。脖颈微微刺痛,连忙伸手去挡。 太迟了,老玉随着挂绳被卷起掉落,静静躺在另一个角落。 尘拂、老玉,分别在对角的两个角落,分明是想要彻底阻断我的退路。这个影子居然有这样的聪明才智,这样灵巧的心思 我心下吃惊。跟我们之前遇见的附身鬼情况太不一样了。 那一些鬼物被刺激之下一定会失常爆发。一旦疯狂魔化就容易露出破绽,有宋理的功力和我的辅助绝对是手到擒来。而这一个 我居然算不出我和宋理联手会有多大的把握 “呵呵,你害怕想要逃走还是想杀了它” 左手被用力扯住。不顾我的意愿紧紧贴在薛可的大肚皮上,触手是不可思议的轻薄和冰冷,这一张肚皮如此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能被我磕破。 这样的保护膜能撑多久 我眼眸闪动,忽然手心刺痛。连忙收回手用右手握着,面容露出一丝惊慌。被影子看在眼里嗤笑起来:“哈哈哈,怕什么。小宝贝再跟你玩呢。” 小宝贝 我目光低沉地看着那张小小的婴儿脸,所有的新生命都有着天生的纯净和可爱,而这个阴灵投体的阴胎绝对和这两个词语没有关系。那个轮廓充满了阴戾之气。出世后必定又是阳间的一大祸害。 绝对不能让它出来,绝对不能 “哦,我知道了。乖。乖呀。呵呵。” 影子薛可仿佛任何一个怀孕的母亲,对着肚子的宝宝温柔细语。充满了宠溺和爱心,如果不是眼下发黑和背后阴冷的灰色烟雾,我都要看到薛可背后散发出母性光辉了。 “它不喜欢你,说你想杀了它呢。” 影子薛可笑着说,眼底却是冰冷的杀意,我内心戒备,脸上不动声色。冷笑一声:“不过一个阴间都不屑收留的龌龊东西,也值得你把它当成宝可笑。” 阴胎的脸孔猛地贴近肚皮,张牙舞爪的似乎要破肚而出把我撕碎。 影子薛可似笑非笑,却连嘴角的弧度都不再维持,声音越来越阴沉下去:“哎呀哎呀,真是的,你这是一点也不识趣啊没办法了,我只好” 啪,咚。 大力的风刮来,狠狠把我往墙上甩,砸在上面后又被反弹在地。 撞得我心肝儿都疼起来,忍不住痛呼一声:“啊” 脚步声轻轻摇曳,影子薛可窃笑着走近,我没有看见她的样子却可以想象,此时的她一定是捂着大肚子慢悠悠地走动,一边说着:“疼啊真好,小宝贝很高兴呢。它说呀,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阴冷的嗓音仿佛是来自十八层的魔音响在房间内。 “小宝贝说:摔死她血肉模糊,筋骨尽断,摔死她哈哈哈,我可不能违背它呢,小宝贝是最大的” 去你妈的小宝贝,分明就是一个有婴儿外表的可怕恶魔 腰酸背痛,被踹的小腹也隐隐作痛,肯定是踢到内脏了。我也来不及顾及伤势,眼睛一直瞟着不远处的角落。也是幸运。 我老玉就在前头的角落处,一个半身体的距离而已。 只要努力一下,就可以 啪,铛。 “嗯呃” 又是一记攻击,这一次我被甩到半空中,睁眼就对上天花板,在脸皮即将触及吊顶的刹那再一次被狠狠摔落在地。 如果说上一次的叫喊还带着六分掩饰作假,这一次是实打实的痛出了声音。 妈的,虽然落地时有了准备,身体尽量保持着合理的姿势砸下去,但巨大的冲击撞得我脑袋发疼,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似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侧身用力咳嗽了几下,脑袋还来不及思考策略脸上又是火辣辣的一腿。 我靠 有没有江湖道义,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啊 嘶,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被踹脸时故意找准了角度,放松了身体,影子薛可那一脚下力凶狠,一下子就踹得我滑行好几米,脑袋直接顶到了角落的墙壁。 我大口大口喘气,手中握着刚刚趁她不注意攥紧的老玉,心中终于有了一丝稳当。 有老玉在,我这条小命今天至少不用交代在这里。 “不满意,小宝贝还不满意,它想看更多。”影子薛可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顺便给我一个嫌恶的眼神:“怎么不惨叫连连呢叫啊,你叫得越惨,小宝贝越开心,你叫啊叫啊。” 身体各处疼痛,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我一下子就火了,直言道:“叫你妹这么喜欢惨叫,你来啊” 说话间一阵阴风席卷而来,同一时间我拿着老玉闭眼念动口诀,黄白老玉绽放出耀眼温暖的黄光,夹着点点绿色,像是一个屏障和盾牌把阴风挡在外头,守护我一方安宁。 呼,我终于找到喘息的时机。 阴风狂肆,那边的影子薛可不急不慢,嗤笑着我:“哟,你还要反抗啊呵呵,小宝贝生气了呢,不过我安慰她,猎物越是反抗挣扎,虐杀起来才更有意思呢。呵呵呵。” “去你妈的狗屁意思” 我怒火中烧,本来就不喜欢薛可这个前情敌,现在看着被影子操控的这张曾经憎恨的脸,我居然冒出一个念头:比起这被操控的躯体薛可,原来蛮横自我的大小姐薛可不知道顺眼多少倍。 “呵,嘴硬,我倒要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哗啦啦的,整个房间里倒灌着阴风,从地板往上灌起,老玉的光芒才堪堪挡住地下而来的阴风,右侧又涌来大风,接着是左侧、后方 没多久,四面八方,所有方向都被阴风侵占,风势强劲打得我几乎站不住脚。 急速的气流和彻骨的寒意,让我感觉呼吸渐渐困难起来。 里面还夹着灰尘,没有防备落入嘴里,我一尝那味道整个脸色都变了这哪是灰尘,分明是固化的尸水,不行了,好恶心 “呕” 关键的时候,我再也抑制不住胃部的汹涌,侧身呕吐起来。 黄白老玉的光芒本就是随着口诀而壮大,而我这个念诀之人不稳定,瞬时间黄光暗淡不少,这一来阴风和尸水顿时如猛兽出笼般狂打而来。 痛,几乎麻痹。 我咬牙闭着口腔,不想再吸入过多的尸水混沌自己的意识,可嘴巴闭上,鼻子却不能不去呼吸,渐渐的眼皮开始打架,狂风中我的毅力出现破洞。: 第224章 没以前聪明 不,不可以 咚咚咚,外头传来毫不适宜的敲门声,是薛珊我疲惫地抖了一下眼皮,心里还在骂着,这个白痴如果有脑子就不能进来。 进来干嘛,送死啊应该尽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宁欢,我进来了哦。” 这个雀跃的声音是 李玥儿 影子薛可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狂肆的阴风有些许的弱化,我趁机拉开嗓子大吼一声:“我在这里你快进来救我” “啊哦,好的。” 我正要欣喜,只觉得脸颊刺痛一下,原来是风化作刀锋划破我的脸颊,阴风呼啸着夹着影子薛可戏谑的声音;“呵呵,这时候还不死心。小宝贝说了,不喜欢你,所以你就没有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必要了。” 你妈的 姑奶奶在哪里活,怎么活,你妈的还管得着啊 怒火燃烧着,无奈无法化作真实的火焰去对付她,我只能尽量顶着风咬牙撑着。 “呵呵呵” 影子薛可嗤笑不已,声音停在耳里分外刺耳。 好在她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被一道清越的声音代替。 “咦,宁欢,你在打架啊。”李玥儿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股惊喜和愉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赶过来,双手摆好姿势后,嘴角挂着喜悦的笑容:“哎呀,你都快输了,我来帮你吧。” “呵,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找一个小丫头当帮手可真是好笑啊。呵呵。”影子薛可不把一身稚气的李玥儿放在眼里。冷笑一声,房间里顿时扬起更大的阴风,阵阵打在身上,刺痛非常。 我侧过头,想要避免脸上的伤再一次被风刀加深,李玥儿一个移步站了过来,挡在我的前头。 “一个低级的附身影有什么了不起的。年纪大也不过是大妈级别。能力还不是很菜鸟” 李玥儿清脆地评价,影子薛可的俏脸当场变了:“你” 她说了一个字,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时隔多天。我再一次看到了李玥儿的招式双手摆放,无形的竖琴立在她的身前,一开始十指轻轻拨动,带动了空气的波纹。一阵一阵的音波投递出去。 影子薛可依旧不把她当一会儿事,高高飞扬到空中。一个俯冲就要下落时,李玥儿的手指飞速拨动起来,有锐不可当的利箭破空而出,咻得超那灰色的影子那边射去。 头一只箭被躲过。李玥儿面色不改,浅色的瞳孔沉静专注,一下、两下、三下箭矢如流星飞去。接连不断的攻击让影子薛可很快招架不住。 “呃” 半分钟内,影子薛可连中了好几招。我看见薛可的肉身伤了好几处,忍不住出声提醒:“李玥儿,注意别伤到薛可” 我的本意是把焦点对准影子攻击就好,却忘了一出声听见的不只是李玥儿一人。 那影子一听很快就有了的动作,飞速地脱离了躯体,薛可软绵的身体倒地的刹那,我立刻醒悟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愚蠢。 可是,来不及了不,等等,影子没走它想做什么 “李玥儿,薛可她”我惶恐地看着地上的薛可身体下面开始不断有诡异的液体流出。 黑色的,带着一点粘稠,很浓厚的腥臭味。 你妈,别跟我说这是羊水破了 肚子里那么闹腾的阴胎突然间怎么仿佛吃了哑巴药一样,一动也不动了不是很喜欢四肢朝外顶吗那张渗人的小孩脸孔呢 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了 “嗯”昏迷的薛可无意识的婴宁着,我看着地板上的黑色液体越来越多,很快流到了我的脚边,我移动脚步时就看见那影子趴在地上,附身伸手往薛可裙子里探。 那动作和手势,要多恶心有多恶心,非常猥琐不堪。 我一下子就暴怒了:“死变态,把你的脏手拿开” 影子顾不上我,嘴里阴森森地笑着:“小宝贝等不及了吧,来吧,爸爸带你去见妈妈好不好乖,来,快出来,快出来吧” 出来 我怔了怔,它说的难道是不会吧,阴胎要出世了 不,绝对不可以 宋理明确说了,书籍也记载了,这种情况阴胎若想要降生一定会耗尽母体的精力薛可她会死的 不能,我决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啊你这个大变态,给老娘滚开” 身体里汹涌出一大股的力量,支撑着我冲了过去,把黄白老玉往薛可肚子上一扔,黄暖的光芒笼罩下来,仿佛一个屏障和保护网把她护在其中。 老玉的灵气逼人,直逼得影子伸手遮眼,我看见地上的黑色液体停住了流动,心中顿时轻松了一点,咬牙冲身后喊:“喂,后面的那个你还准备看多久的戏啊还不赶快过来帮我” 真实的,没看到姑奶奶我赤手空拳,尘拂还在角落里躺着,我要怎么对付这个影子啊 “啊,哦”悠然的声音落下后,空气里频频传出气流破动的声响。 虽然脑子偶尔脱线,但李玥儿的本事是没话说的。 那个影子被竖琴射出的流星箭矢逼退得无法在靠近地上的薛可,浑体狼狈,眼神却恶狠狠地瞪着我,这一年来姑奶奶我什么狠角色没见过就这种低级货色也想用眼神射杀我 滚吧你。 瞪着瞪着,它也不知道是累了怎么的,忽然收回了眼神,变得希冀而开怀起来。 嘴角怪异地扬起:“呵呵,你拦得住我,可拦不住它。”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去。之间地板上躺着的薛可她的小腹正在诡异地变形 是肚子里的阴胎迫不及待要出来 “小宝贝加油,别顾及你的那低级人类的母亲了。她不过是供你一段时间的器皿而已。呵呵呵,来,小宝贝,出来吧,用力破开她的肚子,出来找你的爸爸妈妈吧出来吧” 影子的呼唤仿佛一种蛊惑。一种魔性的鼓励。影响着那本就奋力朝外的阴胎。不多时,薛可被肚子的大动静痛醒了,开始捂着肚子惨叫起来。 “啊好痛好痛阿剑。阿剑你在哪里好痛” 她没喊一句,我的心就低沉一分。 薛可如果出事,我欠程文剑的人情就永远还不了了。 咻,无形箭矢破空而出。我愣了愣,本想转头大骂李玥儿这个白痴。居然把箭朝着薛可身上放她脑袋是被门挤了还是 咦,那在地板上蠕动着的玩意儿是薛可的小孩那个阴胎 “咯咯” 出世的阴胎浑身沾满黑色的液体,形体和人类小孩从母体出来后身体带着一点血液非常相似,但力气和肢体能力显然强了不止一点两点。才刚落地居然就能就着四肢在地板上爬行了 挪动,爬行,身体纤细。脑袋比例有些庞大,脆弱的脖颈像是生锈的螺丝僵硬地转过来。那通体漆黑没有一丝眼白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突然,一阵空气箭矢飞速而来,咻咻咻,几下后过,那才蹦达几下的阴胎身体一颤,嘴里吐出最后一个音节:“咯” 倒在了地上。 我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影子难以置信,凄厉喊了一声:“不,我的孩子” 出手的李玥儿耸耸肩膀,用一种很不开心的语气说道:“诶,本来一箭就能解决的,谁叫它身体这么小脑袋却长那么大,看着招人烦,一不小心就多放了两箭。” 我:“”其实我想说,多放也挺好的,彻底阻隔了它没死透的机会。 影子气愤不已,目光凶狠地朝着李玥儿这边就要冲过来,手无寸铁的我机灵地一闪,躲在了李玥儿的身后,顺便跑远一点,到了角落抓起地上的尘拂往手里一握,顿时心里有了无数的底气。 眉头一扬,霸气地对前头李玥儿说:“你先上,打不过我来。” 李玥儿闻言,转身看了我一眼,目光是无言的,却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窘迫。 干什么,没见过说大话的人么 “你这个贱人,杀死了我的孩子,我要撕碎你啊啊啊” 影子癫狂地奔来,随着它的靠近,周围的气流急速变化,无数的阴风和尸水席卷而来,这一次我学聪明了,紧紧捂住口鼻,暂时屏住呼吸。 我有理由相信,李玥儿能在我憋气的时间内解决好这附身影。 果然,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李玥儿这丫头眉头都不皱一下,面容像是那些见惯大阵仗的将军将士,一点波澜也不起,闲闲地来了一句:“胡说什么,阴胎本就是死的,就算它投体了那还是个鬼物,怎么能怪我” 些微的辩解中是强健的箭矢攻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三连发的攻击过后,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影子被击中命门时表情无比狰狞,但再可怕也只存在了那么短短一瞬间,片刻过后,消散殆尽。 残风过境,人心不宁。 影子解决后,我看着地上的薛可,眉头深深皱起。 “她会怎么样” 李玥儿正弯腰查看这那个阴胎,听见我的问题抬头嗯了一声,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才反应过来:“啊,哦,你说她呀。” 伸手取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粉末样的东西,往阴胎上面洒了一圈,只见那黑糊糊粘稠的玩意儿瞬间脱水缩小,变成了指甲盖一般的大小。 李玥儿用带着手套的两根手指捏着,眉眼弯弯,十分高兴。 又在身上取出一个小袋子把阴胎干装好,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对我道:“她没事啊,之前是作为阴胎的宿主气血亏空太多,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拧着眉头:“几天具体是几天” 李玥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多久啦,三年五载的,也不算长啊。” 我:“”你在玩我吗,大姐 我不相信地在问一次:“不用这么久吧” 没想到这一次李玥儿从善如流,十分干脆,点头附和道:“嗯,我也这么觉得。估计三五天就能醒来了,快的话两个小时就能睁开眼睛哦。” 我:“”哦你妹啊哦,就不能一次性把所有可能都说清楚嘛,搞得一惊一乍。 算了,她一力解决了影子和阴胎,算是这个别墅里最大的工程了,看她替我保护了薛可完成了对程文剑的承诺的份上,这一点小事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地板上都是粘稠的黑色液体,我看着都渗人,不想刚失去腹中阴胎的薛可躺在这种环境里,我招呼着李玥儿合力把人扶了出去。 李玥儿对这个决定有异议:“这里挺好呀,房间也大,为什么要换房间啊。” “你不觉得地上脏吗” 李玥儿低头,抬了抬脚,抬头时一本正经对我说:“还好啊。” 我:“” 我太阳穴抽搐几下,脸色有些臭。你小羊皮靴都快被黑色液体毁掉了,你丫还好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懒得说服她,不帮忙就不帮忙吧。反正没有了那个巨大的肚子,卸载的薛可还是很轻的,我一个人也能搞定。 当下越过她就要往外走,没走几步,就听见李玥儿在后头叫住我。 “啊,对了,宁欢,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还遇见了你,我们真是有缘啊。嘻嘻。”我用眼神示意她有话直说,省略废话。 当然,迟钝如她,不一定能领会我的意思。 短短的几米路,在她喋喋不休的叙述中变得无比漫长,那个门明明就在眼前,我却感觉半个世纪过去了也不能挨着它的边。 “我是闻着味道来的。嗯,你知道吧,宁欢” “我不知道” “嗯就是那个味道啊,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的,对吧” “你别纠结了,我真的不知道” “啊,哦。就是阴胎的味道啊。” “你是说,你是冲着薛可来的” “嗯薛可是谁啊” “我扶着的这个就是” “啊,哦。不是啊,我是冲着她肚子里的阴胎来的哦,哎,一段时间不见宁欢你好像没以前那么聪明了。哎。” “”你怎么不去喝尸水,去喝个够啊,奶奶的。: 第225章 他们回来了 磨磨蹭蹭,终于来到门口,一打开门却看见一脸青黑的薛珊在外头,开门后看见我们眼珠子溜溜转了半圈,两眼一翻,倒了。 噗通,人体落地的声响。 我和李玥儿面面相觑了两秒钟,她十分自觉的接过我手中的薛可,摇头拒绝道:“我不要扶她,她身上都是尸水的味道,哦,还有蝴蝶黑斑,我不喜欢蝴蝶。蝴蝶是最狡猾的生物。” 我:“” 不想扶就不想扶,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借口。 我弯腰扶起薛珊,李玥儿架着薛可,两姐妹被我们安置在薛珊的房间里。一个放在床上,一个放在柔软的沙发上面。 人才刚落地,李玥儿又自顾自说上了。 转个头,对我眨眼眼睛就道:“啊,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宁欢” “我不知道你可以不说的,真的,我一点也不介意”相反地,我举双手赞成她闭嘴,还我一个安静的空间。 哪知道,下一秒她说出的话立刻引起了我的兴趣。 李玥儿盘腿坐在地板上,微微摇头晃脑。 “我最近办差挺不顺利的。好几个婴灵都被人抢了,我很不开心啊宁欢。”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布满一丝落寞,这个能力超群,有着浅色瞳孔的年轻女人看起来鲜嫩无暇地像天池边的小牙胚。 我有些动容,她这个样子让我想到当初做销售时候为一单生意熬夜奋战,努力得头破血流最终还是被人抢走的过去。 那时候我也是一腔热情,大概也有这样执着得要发光的眼神吧。 我承认被李玥儿感动了,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安慰她,她接下去的话瞬间把一切动容和情绪起伏打回了原形。 “本来吧。我又认识了五对夫妻,他们都是陷在爱情里面希望有个爱的结晶的哦。我辛辛苦苦寻找了被抛弃而死亡的婴儿灵魂很久可能是这些年福利院的待遇好了,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呢。不过啊,那些被无知少女扼杀在肚子里流出来的胎儿,他们也是很受欢迎的。” 我:“” 李玥儿一本正经,侧过头来跟我细细解释:“人类流产,胎儿的肉身死亡。但超过三个月的胎儿形体早就发育完全。在灵魂就是一个完全的整体哦,恩爱夫妻们最喜欢这样萌萌哒的小宝贝了。” 小宝贝 这个熟悉的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立刻让我联想到那个附身在薛可身上的影子。顿时黑色的液体、爬行的阴胎、狂肆邪恶的阴风,种种画面赫然跃入脑海。 我嘴角抽了抽,忙开口打断她:“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别说了。” 李玥儿闪动着大眼睛,有些不甘心:“真的吗我还没说到具体的过程呢。有一次啊。我刚挖了一个死胎的坟墓,那个东西都缩成一团黑漆漆的尸骨了,从棺材里面流出很多黑色的水就跟今天一样,我不喜欢这个味道。想着等它干一点再动手,结果一个睡觉的功夫就被人抢走了。” 我:“” 我抽搐着脸问她:“你睡觉” 李玥儿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对啊。找了好几天,竖琴那天状态不好我只能手挖。挖了几个小时好累的,就靠在棺材上面睡了一会儿谁知道会这么倒霉。” 我:“” 我干笑了两声:“真该让宋理哥看看你,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胆子大。” 李玥儿不明所以:“啊谁” “没什么。”我扯开话题,忽然捕捉到她话语里的信息:“等等,你刚才说棺材里的黑色的水,跟今天的一模一样薛可身体里流出的一模一样” “对啊。” “你确定” “确定啊,这有什么难的。” 我闻言微微敛神,这么说这个影子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它背后的主人是谁屡次行动的目的又是什么阴胎死胎 好像每一次出现都扯上死去的胎儿,难道影子的目标是死胎的灵魂 这可以做什么总不会跟李玥儿一样,是个热衷给阴间男女配对,顺便组建幸福三口之家的异能者吧。 怎么想怎么不靠谱,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边李玥儿盘着腿,饶有兴趣地望着沙发上的人儿,对我兴致勃勃道:“诶,宁欢,你看那,那蝴蝶黑斑又开始扩散了。” 什么 这话一下子拉回我的神智,快步走过去,看着躺在上头的薛珊。她脸上的黑斑零落布着,虽然很多却也没有起初一大片的那么吓人。等我掀开一点浴袍,往里探去时才真正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锁骨开始往下,前胸、腹部、四肢薛珊就好像患上某一种恶性皮肤疾病的病人,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黑色的蝴蝶状斑痕。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我脸色沉着,视线凝结在她胳膊某一处的黑点上,那绿豆大小的肌肤正在溃烂,蝴蝶黑斑散布的部分隐隐肿起,盯着看了一会儿,我似乎出现了错觉。 肌肤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我挑了挑眉,下意识把脸凑得更近,却在这时那蠢动的部分啪得一下爆裂开来,从里面蹦达出好几只黑绿夹杂的毛毛虫。说是毛毛虫,却也不是很像。那蠕动的身体,阴邪的气味,都像极了那个被李玥儿脱水成干收起的、从薛可身体里爬出来的阴胎。 黑斑毛毛虫在薛珊的身体上蠕动着,看着恶心又吓人。 任谁也想不到,会有虫子从人的身体里破体而出,我看着几乎胃部酸胀起来,下一秒就要呕吐。 李玥儿望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补充一句:“咦,有虫子了呀。宁欢你等着看哦,等下有魔术呢。” 魔术什么魔术 我恶心又疑惑,期间带着一点点罪恶感的好奇,眼睛盯着那几只毛毛虫不敢移动,一时间忘记了清除这些玩意儿,给薛珊一个干净。 黑斑毛毛虫渐渐不蠕动了,反而聚集在一处。几只团在一起。仿佛过冬一起团在一起取暖的刺猬。只不过它们的形体比浑身都是锐刺的刺猬还要令人厌恶。 会有什么呢李玥儿说的魔术 我好奇着,等待着。 大约过了两分钟,毛毛虫开始一点一点涨大。我觉得很神奇。不由睁大眼睛。 耳边还响起李玥儿的解说:“啊,这不是在生长哦,你看它的外壳是不是破裂了我告诉你啊,这是在蜕皮。你再等等,很快就会看见了” 砰。一声,毛毛虫破了外层的肌理,一下子从黑青的绵软躯体里破出一只振翅的黑色蝴蝶。 黑色蝴蝶扑腾着翅膀,所过之处分明可以看见有细细的粉末掉落下来。在空中散下去,仿佛一点半点的小烟火。 咻一下,黄色火焰点燃。我一言不发拿出符纸,动作迅速地解决了这几只刚破壳重生没几分钟的蝴蝶。 地上还有一点点黑色蝴蝶掉出来的粉末。我冷着眼取出一张符纸,点燃往地上一扔,瞬间火焰引燃了那些粉末,就像是火药一样,很快就冒出一刹那的火光然后熄灭。 只在地上留下长长细细一道烧黑痕迹。 高雅洁净的地板毁了。我看在眼里,毫不在意。 “咦,你不喜欢蝴蝶啊,跟我一样,嘻嘻。我们果然很有缘分。”李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走到我身后,笑意盈盈道。 我回身挑眉,正色问道:“我问你,她身上这个蝴蝶黑斑到底怎么回事除了长出斑点,爬出虫子,还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啊。”李玥儿眨巴眼睛回答,“哦,对了,如果每一只虫子都爬出来,成功变成了蝴蝶,那最后她的皮肤就会全部破空溃烂,变成蝴蝶的窝哦。” 蝴蝶的窝 我侧头看去,正好看见有好几处肌肤又肿大起来,那肌肤下面的蠢蠢欲动完全无法忽视。我一个激灵,忙过去取出一打粉色符纸,迅速点燃烧成烟火后洒在她的皮肤上。 治愈和镇定功能的烟火让那些虫子消停住了,连带着黑色斑点的扩散也没那么迅速了。 我挑眉,似乎有效 李玥儿这家伙凑过来,在我耳边泼冷水:“哦,你这个东西不错呀。不过没有用,抗不了多久的。蝴蝶黑斑被称为死亡的斑点,你这个符纸能压得了一时半会儿,压不了一生一世。顶多半小时,虫子又会再次苏醒。” 我对宋理的手艺很有信心,反驳道:“你怎麽知道不行说不定就治好了呢” 李玥儿睁大眼睛,里面清晰地露出无邪和吃惊:“哇,宁欢,原来你这么天真无知啊。你这把年纪在人类女人里面算的话,不是也不年轻了吗怎么一点也不成熟呢。” “你闭嘴,求你了” 李玥儿摇头,指着薛珊的小腿道:“你看,说来就来了吧。” 我感觉低头去看,果不其然,在靠近脚踝处的腿部肌肤上,有狡猾而灵活的毛毛虫已经破体而出,此刻正蠕动着小身躯准备一展振翅变蝴蝶呢。 心底里不知多厌恶的我感觉一把烧了它。 解决一处又是一处,每一处破损的肌肤还需要我用粉色的烟火镇定、治愈,渐渐的符纸告罄,我的额头冒出汗水。 李玥儿不仅不帮忙,还一个劲儿在身边说风凉话。 “咦,这里又有一只哦,哦哦哦,数错了是五只。哦,对了,差点忘记说了。虫子是呈几何倍数繁衍重生的哦,这一次是五只,下一次就是十五只,然后五十只然后是” “你住嘴”真是够了。 我忙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灵光一动,想起黄白老玉对抑制蝴蝶黑斑有特殊作用,这才赶忙扯下挂绳,整个扔在薛珊的丹田处。 黄暖光芒从丹田发散开去,不多时遍布了薛珊的周身,肉眼可见的黑斑逐渐退散,迅速地集中在额头一处,然后忽然消失不见。 我紧紧皱着眉头,我有一种感觉,黑斑只是被逼到身体深处,并不是真正被打散了。 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时,得到了李玥儿理所当然的回答:“对呀,当然没打散。蝴蝶黑斑威力强大,而且很顽强。换了我才不愿意碰到这玩意儿呢。嗯,给我十个死胎灵魂也不干。” “” 喂,你够了哈。 “那怎么办”我瞅了一眼昏迷的薛珊,皱眉道:“总不能一直靠老玉压制着。”那可是明珠送给我的护身宝贝,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人,对象还是个我不怎么喜欢的薛珊。 情感上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哦,这个简单。”李玥儿挑了眉头,说道。 我不由问:“是么,要怎么做” “找到背后操控的人,干掉就好了呀。”她语气稀松平常,连她自己都没听出来这一句话多么的霸气充满了底气。 我在心中泪流满面。果然是艺高人胆大,有本事的人说话都特别硬气,好羡慕啊 我想起宋理,想起了白冥安,他那样冷淡的性子,除了先天的以外很多一部分是因为身为高手有权利傲娇吧一定是这样的 “宁宁。” 门卫似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和叫喊,我眉头一跳,连忙回道:“我在这里。” 零零落落,两个男人的脚步声,我心中个等一下,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压力。两个人程文剑也回来了 门被打开,阳光透进来,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同样出众,一个天资绝艳,一个沉稳俊朗。 宋理瞧了一眼屋内,赫然发现还有第三个陌生的人在,眉头微微挑了一下,面容还算镇定,快步走过来问道:“宁宁,怎么样我离开这段时间没出什么事情吧。” 我正要回答,程文剑也走近,眼眸深深看我一眼,磁性的嗓音叫了我一声:“小欢。” 他扫了床上一眼,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显然一怔,心口顿时像是被一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他看见了。 程文剑这么聪明,他一定发现了薛可的肚子不再隆起。: 第226章 我们的孩子 “程文剑,我” 我的话还没完,只见床上的薛可悠悠转醒,美眸看见程文剑后瞬间一阵湿润,挣扎着就要起来:“阿剑阿剑,你来了,阿剑我” 她在床上翻身,动作了几下忽然发现身体异常,一双手肚子,脸色一片惨白,嘴唇哆嗦着不断重复:“我的孩子呢不不” 抬起头,眼泪一串一串地落下来,看起来那样脆弱无助:“阿剑,我们的孩子他怎么”一个情绪跟不上来,急速咳嗽起来:“咳咳咳” 第一时间冲上去帮她的是我。 “薛可,你别激动。”拍着她肩膀的手被她反手抓住,我对上她泛红的近乎绝望的眼神。 薛可她就这样看着我,问:“宁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指甲刺进我的手背,顷刻就留下深刻的血痕,在不远处的李玥儿开了口:“诶,你干嘛掐宁欢啊。你肚子里怀得本来就不是正常人类胎儿,是阴胎哦。” 薛可闻言,看向她,眼眸闪动:“你说什么什么阴胎” 李玥儿不紧不慢地科普:“阴胎呀,阴曹地府的阴灵投体形成的阴胎。你身为正常人类母体,怀了阴胎可能会出现反常行为的吧。这么久了,你和你的家人都没差距到什么吗” 李玥儿眨巴眼睛,笃定又好奇。 我冷冷瞪了她一眼,低声斥责她:“你住嘴。” 李玥儿噎了一下,眼睛眨巴得像是扑闪扑闪的飞蛾,看了边上脸色沉郁的程文剑一眼,像是领悟到什么一样。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没有跟我抬杠。 屋内寂静了两分钟,就听见薛可嘶哑而抗拒的呼喊:“不可能这一定是你们胡说八道冤枉我的哪有什么阴胎什么反常我很正常啊,我怀得是正常健康的孩子阿剑,阿剑对了我姐姐,我大姐呢” 薛可四处张望,在沙发上看到薛珊的身影后。眼睛一亮又瞬间露出吃惊的神情:“我大姐怎么了” 我正要解释。薛可二话不说一个耳光用力招呼而来。 啪。 右脸直接被打偏,我没有防备,被打得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应。 耳边传来风声,是薛可不甘心还要在打,被赶过来的程文剑和李玥儿连忙拉住,而我则被宋理护在身后。 “宁欢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自从你来到别墅,我就感觉不舒服一定是你在我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薛可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我咬牙回应:“我没有。” 薛可哪里听得进去。情绪失控地抓着程文剑的手,略带着一点凶狠道:“阿剑,这个女人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你怎么无动于衷啊她还把我大姐弄晕了你为什么不抓住她为什么不杀了这个贱人” 一字一顿,极致的恨意让人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程文剑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够了” 他生性沉稳内敛,又是精英律师,平时就算是生气也从未用如此严厉的声音说话。一开口。直接把薛可给镇住了。 眼神里都是不能置信和受伤:“阿剑,你” “这位女士她说的对。”程文剑平稳地承认了李玥儿的话。我听着他的开场白不由心里咯噔一下,程文剑这是干什么跟刚流产的未婚妻说明真相这样残酷的真相,薛可真的能承受吗 脚步下意识就往前走了几步,被前头的宋理不动声色拦住。 我愣了愣,宋理眉眼温柔而坚定地看着我,缓缓摇了摇头。 我心头一颤,是啊,我本来就百口莫辩了,又能以什么立场去阻止程文剑和薛可这对恋人之间的事情。 “阿剑,你相信她说的那些话”薛可一只手无意识地放在小腹上,这个动作看在我眼里,难免有些刺痛。 “你相信我们的孩子他是个妖怪” 非常没有眼色的李玥儿在此时插嘴:“不是妖怪啦,是阴间的阴灵投体,在你肚子里成长出生的阴胎哦,是阴胎” 我一把扯了她过来,狠狠瞪她一眼。这个蠢货,也不看什么情况,有她说话的立场吗。 李玥儿扁了扁嘴,说话的无端被抑制,明显有些不快。 我懒得理她,只看着前面两人的情形。 相比薛可的绝望受伤,程文剑的言语还算镇定,只是脸色不免阴郁了几分,声音也有些冷意。“我们的孩子不,小可,实话告诉你,自从你告诉我怀孕的那刻起,我就怀疑。” 薛可似乎没听明白,傻傻追问:“怀疑什么” “日期。”程文剑简明扼要,“你怀上的日期。那一天我们并没有同房。” 薛可长长的眉睫颤抖了几下,瞳孔放大又迅速缩小,晶莹的泪水凝聚在眼眶里,盈盈有坠落之感。可是倔强的薛可死死睁着眼睛,不让它落下来。 “你说什么你怀疑我背板你” 颤音中是无与伦比的心痛和难以置信。 我听得出来,宋理听得出来,连边上的李玥儿看着薛可那模样也闭了嘴,略一皱眉,以一种看渣男的眼神瞟了程文剑一眼。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程文剑不可能听不出。 然而,他还是用一贯的、职场上的冷静素养,回答:“是。我的确怀疑你。而且我有明确证据验证这种怀疑。” 又一磅炸弹丢出,炸得薛可眼睛又放大几分:“证据你是说”她眼珠子转动了几下,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嘴唇快速抖动着,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我想起来了,那一次你带我去产检。医生说什么要抽胎儿的血液做健康检查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你就” 程文剑干脆利落地应下:“是。” 噔得一下,空气里有什么破碎的裂掉的声音。薛可眼睛睁得大大的,很快又渐渐的暗淡下去。接着,是身体无法抑制地颤动,打颤,那种失去所有依靠的变故带给肢体的刺激。 “你走你走” 她声音低低弱弱,却固执地不断重复这一句。 这个我曾经的情敌。抢走我男友让我陷入痛苦深渊的女人。这一刻我对她没有恨意,只有同情。 大概是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大不一样,也许是做律师的见惯了大场面再没有了那种同理心。程文剑面对薛可的伤心欲绝,态度镇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声音非常温和:“你放心,小可。现在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真相,你没有背叛我。我也不会怀疑你。” 薛可闻言。愤怒地抬头,用力扯过床上的枕头。猛得朝他扔了过去:“滚出去”、 程文剑皱眉,枕头在他身上弹出去,掉在地上:“你发什么疯” “滚出去滚出去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薛可不滚不顾地叫喊着,悲伤被愤怒完全覆盖。任程文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无法改变她的行为。我想,此刻的薛可是再也不在乎眼前这个男人了。 因为薛可情绪不稳定,她的身体情况又经不起更多的刺激。在我的眼神示意下。由宋理出面喊了程文剑:“我们先出去吧。” 程文剑皱眉,却也没有异议。 我和李玥儿率先出去。他们两个男人跟在后头。路过薛可房间时,程文剑下意识提步进去,却看见地板上残留的黑色液体痕迹,不由一怔。 俊脸浮现出难以言语的神态,转头看着我:“这是什么” 我一时语塞,还是李玥儿在边上快言快语讲解:“哦,这个呀,人类的说法是孕妇的羊水。嗯,不过因为你的爱人她怀得是阴胎,所以这地上的液体其实是尸水哦。”她说着看向我,眨巴眼睛,非常纯真而平常地补充一句,“比你喝的那些浓度更高哦。” 浓度更高 我脸色瞬间就黑了,尼玛,我不需要知道这些好吗这死丫头一定是故意的,是在报复刚刚我在房间里吼她吧。 “尸水”称文剑听了李玥儿的话,表情也不太好看。 想来也是,他在社会上、在职场再厉害,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常的人类。不像宋理和我在这条道上混着,见怪不怪。 不过,他对薛可的态度还真是让我有些不能接受。 他不是很爱她吗 面对深爱的女人,他都要把残酷的事实原封不动地摆出去,也不考虑薛可能不能承受吗 心里存疑,我还是向前几步说话:“那些东西,你不用在意。” 程文剑抬眼看我,眼里有些许的痛楚,忽然低低叫了我一声:“小欢。” 小欢,这一声中我听出了哀伤和男人独有的脆弱,时隔多年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在我面前,为了另一个女人露出这种脆弱,我却再也感觉不到心痛难忍。 只是有些不忍。 我扯了一下嘴唇,喃喃道:“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嘱托。你的孩子我是说薛可的孩子,我没保住。” 程文剑听到这里,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厌恶和冷意:“小欢,你错了。那个东西不是她的孩子,谁的都不是。你没听这位女士说吗,它是一个邪物,来自肮脏地狱的肮脏灵魂。” 他阴霾的言语让我一时恍惚,他居然恨这个阴胎到了如此地步 “诶,你谁啊,老是叫我这位女士、这位女士。我有名字的,我叫李玥儿好嘛。”边上的脱线女人再一次开口,说出的话依然脱线。 我忍不住闭了闭眼,心里暗骂一句:蠢货。 不开口没有把她当哑巴。 程文剑很有绅士风度,微微点了点下巴,道:“李小姐,我是程文剑。” “哦。”李玥儿听了没多大反应,漫不经心的,反而很有兴趣的把目光转向一旁一直安静的宋理:“诶,这位小哥,你也是混那行的吧我闻出你身上的味道了。” 宋理妖娆的眉眼微微挑动,淡淡反问:“李小姐认为我混的是哪一行。” 李玥儿把下巴指向我:“跟宁欢一个行呗。”她把视线在宋理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忽然裂开嘴,不住地点头:“不错,比宁欢强多了。我看好你哦。” 说着毫不见外地伸手拍了拍宋理的肩膀。 宋理略微惊讶,也没有避开,任她拍。 我:“” 她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能力我想她大概都看不起吧 “啊,对了宁欢,那个女人”李玥儿使劲回想了一下,才说道:“那个薛珊你准备拿她怎么办” 我正要说话:“我” 又被边上的程文剑打断:“薛珊她怎么了” 我的解释被李玥儿抢断:“她身上被人种了蝴蝶黑斑,这种东西会散布全身,然后从皮肤里爬出毛毛虫,然后变成黑斑蝴蝶,然后宿主就要死掉了哦。” 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就不能不要用这么雀跃的语气描述吗 程文剑不愧是律师,听闻后一瞬间的惊愕和恶心过去后,紧接着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薛珊怎么会得了这种病的” 他看着我,目光疑问:“小欢,这蝴蝶黑斑应该也是阴间带来的脏东西吧。” 我点头,嘴巴张了张,毫无悬念地再一次被李玥儿抢了话。 “是啊,一般都长在阴间的亡魂身上哦。薛珊这样的正常人类要不是做了罪孽的事情,也不会长出蝴蝶黑斑的。” 程文剑蹙眉:“她做了什么罪孽的事情” 李玥儿眨巴眼睛,奇怪地看着他:“咦,你不知道吗你以为你爱人身体里的阴胎怎么来的虽然阴灵力量还挺强大,但要有必须的准备条件,有外力辅助才能成功投体进入母体成为阴胎生长的好不好。” 她摇摇头,对程文剑闻出如此无知的问题,感到十分叹息。 话一出,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变了。 程文剑脸色阴郁,沉默半响,说出一句话:“薛珊。好,很好。” 我一听赶紧打圆场:“其实,她也是有苦衷的”: 第227章 受伤和失望 程文剑静静抬眼看着我,语气波澜不惊,听着却十分冰冷:“薛可是她的亲妹妹,你说,到底有什么苦衷能让她做下这种事情。” 这我无法回答,因为就连我也不认同薛珊的行为。这其中多少有薛珊的一己私欲在,无从反驳。 就在这时,隔壁忽然传来痛苦而凄厉的叫声。 糟糕,薛可和薛珊 房间内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全部快速地朝着隔壁薛珊的房间移动而去,我因为李玥儿在我耳边磨叽,稍微慢了一拍,落在了程文剑和宋理身后。 “姐,大姐” 薛可惊慌中带一点恐惧的声音透过两个高大的男人,一声不落传进我的耳朵。听得我心肝颤抖,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难不成是肚子里的阴胎没有除干净 “呃呃啊” 薛珊痛苦至极的喊声压过薛可的哭泣,我透过两人的肩膀缝隙看去,只见薛珊不知什么时候掉下了沙发,半身倚靠在薛可身上,一只手的指甲隐约翻起,紧紧的、死死地抓扯着地上的毛毯,像一只陷入疯狂的野兽。 “这是怎么回事” 程文剑声音低沉,深深皱眉,宋理想要回答,被我急切地拍了一下肩膀,催促他们:“先进去再说。”堵在门口干嘛能看出花来啊。 几人进去后,更近距离地看清楚了薛珊的情况。 一张脸被黑斑布满,不止是面部皮肤,整个头部露出的皮肤,头皮、脖颈、耳后全部都被黑斑占据,乍一看去。只有眼白是白色的,在一大片的漆黑中偶尔转动,那样子真是骇人的紧。 薛可搂着她的腰,一直在哭泣。 “姐,姐你被吓我” 痛极了的薛珊内疚而心疼地看了一眼妹妹,断断续续、大喘气似得说了一句:“对对不起,姐对不起你啊” 薛可面色一白。瞳孔里闪过深切的悲伤和复杂神情。但看着自己亲姐姐这样痛苦的模样,终究是把那一份没来得及酝酿成形的埋怨积压下肚。 抬起头,目光恳切地看着我:“宁欢。我求求你,救救我姐。”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薛可求我。 她的未婚夫还在现场,她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肯。感情真是脆弱的东西,当初两人不顾一切要在一起。而今却是这样一副尴尬的局面。 谁也没想到这一天吧。 我把视线投向宋理,说实在的。我所有捉鬼收鬼的本事都是宋理传授的,至于道门有关的秘辛更是不如宋理了解得多。真要救助薛珊,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宋理看向我,目光是宁静中带一点安抚的味道。看得我心头暖暖的。粗略想来,这一路走来要不是有贴心温柔的宋理陪在我身边,不知道要遭遇多少麻烦。 而且不管我提出多么不合理的要求。他似乎从不拒绝。总是应下。 宋理深思片刻,斟酌着语句说道:“我只能尽力压制黑斑扩散。但这只是暂时的,不能彻底根治。想要解除这个只能找出背后布控的人。” 宋理没说得直白。背后之人,不一定是人。 我听在耳里,若有所思。 薛珊一听,死灰色的眼珠子立刻亮了亮,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因为太过激动,猛烈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大口诡异的液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那些液体乍一看是黑色的浓缩版的尸水。程文剑离得近,起初只是眉眼有些微微皱起,在看到那里面藏着好几套涌动不已的毛毛虫时,他的脸色阴暗莫名。 毛毛虫蠕动,扭转,在黑色的尸水中灵活自在。 薛可也看到了虫子,但一刹那的恐惧过后,她紧紧抱住了薛珊的胳膊,目光里都是深切的痛楚。我倒是有些意外她们姐妹的感情这么深。这样娇惯的大小姐不怕脏,不嫌恶心,反而心疼起自己的姐姐。 反倒是程文剑。我瞄了他一眼,在看到虫子过后他脚步悄然远离了几步,即使神态掩饰得很好,微微紧绷的身体姿态却显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抗拒和嫌恶。 和薛可不同,看见薛珊吐出那些虫子,程文剑感觉很恶心。 我感觉有些悲凉。这就是我爱过的男人嘛曾经在孤儿院里,对着生活困苦而有些脏兮兮的小孩子,即使是内敛的他也有过最温柔的表情,现在呢,再怎么说薛珊也是他未婚妻的大姐,爱屋及乌这一点他怕是做不到了。 宋理正要伸手拿符纸,被一旁雀跃的李玥儿拦下:“诶,别动。我来吧。” 其他人都不解地看着她一蹦一跳走过去,蹲下来,从身上掏出一个细细的竹签,把那几只肥硕的毛毛虫挑出来放在一边,然后拿出先前出现过的小瓶子,液体倒下去,虫子立刻缩水为点点老鼠屎般大小。 李玥儿眉眼弯弯,快乐地收好起身。 “哦,对了,你们要解决蝴蝶黑斑的话要抓紧哦,看她身上扩散的速度和面积,最多最多只能活三天三夜哦。” 什么 话一出,薛可和薛珊脸色骤变,气氛沉闷了半响,薛可难掩悲伤啜泣起来,薛珊倒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眼白都不怎么转了,只是搂住妹妹神态木然。 生离死别总是叫人不忍。 我皱眉,正准备叫上宋理出去好好讨论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靠谱的方法救助薛珊。正走过去开了个头,程文剑走了过来。 他身姿挺拔,冷静过来后又是一贯的沉稳内敛模样,斯文中透出社会精英的气质。他叫了我一声:“小欢。” 我回头,他平稳道:“这件事还请你们尽力帮助薛珊。有什么问题我能解决的,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听上去多么有担当的一句话,只是当我透过他的肩膀朝后看去,薛珊一片漆黑看不出情绪,而边上的薛可迅速地抬头后又垂下了头,那短暂的视线交汇中我清楚看见她眼底深处的受伤和失望。 都说哀莫大於心死。看来,她和我一样了解程文剑啊。: 第228章 求助李玥儿 我在心中微微叹气。 别人不熟悉程文剑,可能还以为他这句话是多么大的恩情,殊不知,在程文剑的观念里他在意的事情绝对会亲自解决,而不是现在一句看似请求的话。 他说了“尽力”,没有全力相逼。说到底还是感情不到位。 感情啊,真是个脆弱的东西。能让相爱的两个人彼此怀疑、背叛,就算复合只怕也是貌合神离。有些东西一旦坍塌,想要再重建就难了。 比起我的一番心里活动,宋理显得很坦然从容。 “放心,我还是那句话。既然是宁宁答应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帮助。” 我听了这一句,嘴角一咧,傻笑起来。 宋理回之一笑,眉梢都是温柔。 程文剑似乎皱了一下眉头,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宋先生,恕我冒昧问一句,按你们这行的规矩来讲,论辈分你算小欢的师傅吧。我很好奇,你们这一行师傅对徒弟总是这么照顾有加吗” 程文剑话一出,我倒是先恼怒了。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比起我宋理淡定得多,只是灼灼的桃花眼里细看过去分明有了几分压迫和冷意,嘴角兀自扬起:“程大律师多虑了。所谓隔行如隔山,有些事情说了你也未必能领会,我就不说多言了。至于其他的” 他侧头,望着我灿烂一笑。霎时间千树万树桃花盛开,晃了旁人的眼。 “宁宁的事情就是我宋理的事,我想程大律师对这一点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程文剑脸色僵了一下,微微抿唇,看他被宋理呛声我虽然心里解气,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当下重要不是给这混蛋解释什么师徒关系,而是怎么解除薛珊的蝴蝶黑斑。 我拧眉思考,无意间抬头就看见在一旁站着,显然有些无聊的李玥儿,顿时灵光一闪。走过去拉住她的胳膊道:“玥儿。” 亲切的称呼让李玥儿非常受用。她展开笑颜回道:“诶,欢儿。” 程文剑皱眉,宋理含笑不语,我嘴角抽了抽。拼命叫自己忍耐。千万不能生气。深吸一口气后才按着她的肩膀往外头走,到了合适的距离后我盯着她的眼睛问话。 “诶,你既然知道蝴蝶黑斑的来头。一定有办法引来那背后操控的家伙吧怎么样,帮个忙吧。” 我以为新世纪新社会,年轻人特别是年轻姑娘,总该有一颗善良同情的心,再加上李玥儿对撮合阴间情侣无比热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冷漠的人。 不想我一开口,就被无情拒绝了。 李玥儿特别干脆,眨巴一下眼睛,说了三个字:“我不要。” 我拧眉:“为什么” 李玥儿扁了扁嘴,玩弄着装着虫子干的小玻璃瓶,长长睫毛如羽翼般眨了眨:“我不喜欢薛珊,她杀了许多无辜的胎儿。” 我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薛珊是妇产科医生,在她没做到这个位置前除了接生最擅长得就是帮怀孕又不想生下孩子的妇女流产,就是俗话说的打胎。 老人说,打胎伤身,而经手打胎的人多少都沾染上一些晦气。在我们道上来说,这就是所谓的业障。薛珊已经三十多了,这些年职位不断上升,这期间手中扼杀的生命说不定比接生的还要多。 仔细想来,薛珊近两年运道差,职场不顺,也有可能是先前的业障积累颇深,累到一定程度终于开始爆发了。 她被同事暗算,被医院冷藏,也不算是事出无因。到最后失去理智和常理判断,不惜利用自己的妹妹招来阴胎企图转运,估计是被逼上了绝路。 只是一条人命在眼前,我无法置之不理。 我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凑得很近,对李玥儿温声细语道:“别这样,她身为医生做那些事情是她应尽的职责。你不是最希望给那些渴望小孩的亡魂情侣找到合适的小孩吗你知道哪里最多” 李玥儿眨巴眼睛,有一丝好奇:“哪里” “医院。” 生与死的交替,都在医院里上演。 我自以为抛下一个很大的诱饵,没想到李玥儿一听这两个字,嘴巴扁得像一只唐老鸭,完全可以在上面挂一个油瓶了。 朝我斜了一个白眼,气呼呼道:“不去,我最讨厌医院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要。嘿,这丫头。我哄骗不成功,顿时来了气。干脆板了脸,对她冷冰冰道:“这可是你欠我的。” 李玥儿听不明白:“啊,我什么时候欠你了” 我扳着手指,一个一个跟她算:“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你一共抛弃我几次嗯好几次一句话都没有,连个告别招呼都没有,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觉得自己这样有礼貌吗” 李玥儿是个纯真的姑娘,听着我的数落,侧头想了想,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笑说:“对哦,宁欢你说得也有道理。嗯好吧,我可以帮你。” 她慎重地点头,我一下子就雀跃起来:“太好了。”拉着她就往里面走,“走,我们立刻去找宋理他们,你有什么办法可以” 十分后,几人聚集在楼下客厅,听着李玥儿说了她的办法后,客厅陷入了沉寂。 程文剑始终无法接受,不知道第几次开口确认:“你刚才说,要利用那个阴胎” “对呀。”李玥儿表情很认真,“背后操控的人排出影子那种级别的傀儡替身,说明对方对这个阴胎非常看重。啊,我不是在夸那附身影厉害哦。实际上,它挫得要死” 眼见着就要跑题,我连忙发问:“玥儿,那个阴胎不是被你解决了吗不仅解决,还脱水成了干 “宁欢你真傻,阴胎这么邪祟的东西脱水七天七日内只要做法,让它吸足了自然就能复原的。”李玥儿解释道。 宋理在一边挑眉,程文剑听到这里又忍不住插话:“你说吸足那个阴胎它要吸足什么” 李玥儿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当然是血液啊。”不忘补充说明,“还得是最新鲜的血液,猪啊牛啊羊啊,动物的都不做数。非人血不可。” 话一出,程文剑的臭脸又深了几分。: 第229章 五个小鬼头 眼看着接下去的内容超出了一般人的接受能力,我朝宋理使了一个眼色,宋理会意咳嗽了两声把程文剑拉到了一边。 我带着李玥儿到了厨房里,靠在流理台上挑眉问她。 “要引出背后那个家伙,具体要怎么做,你说。” 别墅里的厨房洁净高贵,一看就是不怎么开火的装饰品。李玥儿对这间充满欧式贵族风的厨房挺有兴趣,左瞧瞧右看看,一双浅色眼睛闪动着对事物的好奇。 有时候觉得她就像一个天真无知的孩子。 迟迟不回答我,我于是又唤了一声:“诶,玥儿。” “啊。”她转过来,手里握着一把晶亮的西式餐刀,刀锋明锐,尖端似乎散着光芒。“你刚刚说什么” 这个二货。 我翻了一个白眼,重复了一遍问题,李玥儿扑闪大眼睛说道:“哦,这样啊。” 她把餐刀放回餐具里,摸摸自己的下巴,点点头分析道:“其实用阴胎吸引可能还不太够。毕竟阴胎的肉身被我解决了。宁欢你知道的,你们人类物理上来说事物脱水后啊,它就会” 十句话,她可以跑出八千米。 我抬手制住她的跑题,抓住问题关键:“那你说,除了阴胎还要什么材料辅助。” 李玥儿说:“一个不够多,十个不嫌少。” 我拧眉思考,她的意思是需要更多的阴胎来形成足够大的吸引力,招致那个背后薛珊和阴胎的家伙现身问题是,一时间哪去找啊 再说了,阴胎这种东西阴间多。在正常的阳间本就稀少。 这操作的难度系数有点大啊。 我在苦苦思索,那边李玥儿大概觉得无聊又自己玩上了,自来熟似得打开各种欧式橱柜,探头在里面专研不休,看着她的背影,我慢慢眯起了眼睛。 咦,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帮手吗。 “诶。玥儿。” 李玥儿闻言转身。赫然就对上我的大脸,她反应非常镇定,既没有吓得身体倒退。也没有失声尖叫,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显得一派纯真自然。 那清澈的眼神看得我都有些心虚了。 咳咳,不行。为了救助薛珊厚着脸皮也得上。 “你最近应该撮合了不少失散的情侣吧。呵呵呵。”嘴角完美地保持弧度,笑容显得也很假惺惺。 李玥儿孩子心性。好像没发现我的异常,开心地点头:“对呀,你怎么知道嘿嘿,有一对啊。那男的整整找了他对象三千年啊你们人类不是上下也就五千年吗看看人家的毅力,啧啧” “哦哦,真是很厉害呢。”我敷衍着靠近。一只手搭在她肩头,笑得越发亲切:“玥儿啊。你看薛珊那么痛苦,将心比心,你也很不忍心对吧。” 李玥儿听了侧过头,瞳孔澄澈又淡定,给了我三个字回答:“没有啊。” 一口心血噎住喉咙 我抽了抽嘴角,接着委婉道:“诶,我知道你这人是面不露色,其实心地善良着呢。你看看,能不能那个” 李玥儿扑闪眼睛,终于听出我的话中有话,她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我的鼻头,脆生道:“啊,宁欢。你好假哦。还是开始认识的时候,你比较有意思。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丁点的意思了。” 她用两根手指比出一个距离,大小大概比一张纸厚一点点。 我火气一上来,翻个了一个白眼,也懒得装了,直接下巴一抬,酷酷地靠在后头问她:“这样说吧,你手里有多少婴灵我想借几个来演戏。” 心里有些小算盘,一个附身影都这样厉害,那背后操控的家伙想必也不简单。那些“借来”的婴灵要是在交手中被夺走,一去不复返了,我可不保证有借有还 嗯,我是一个没有节操的前销售 我以为还要多少言语威逼利诱,极尽说服,令人意外的是李玥儿一口就答应了:“好啊,你要借多少啊。” 咦,这么干脆 我愣了一下,连忙合住嘴巴,做出一副深切思索的模样,点头道:“嗯,十个吧。” 没想到李玥儿眨巴一下眼睛,很诚恳看着我说:“宁欢你傻吗,我看着像是随身带着十个婴灵的家伙吗嗯” 我:“” 我有些蒙圈:“那你刚才不是诶,明明是你自己说一个太少,十个不多啊。” 李玥儿比我还无辜:“我说了不代表我就有这么多啊。”她歪着脑袋,打量着我,眼神里清楚流露出一个意思这女人是不是傻子 我真是 压抑住气血攻心的憋闷,我闷闷摆手:“好了,不争了,是我错了行吧。那你说,你有几个。” 李玥儿伸出一只手,竖起了五根素白纤细的手指,朝着我摆了几下。 ”五个不错啊。”我说着,“算上刚才那个阴灵了吗” “没有。”李玥儿说道,笑嘻嘻地走过来:“先说好了哟,可以借给你,不过还给我的时候要连本带利哦。” “好。没”刚要答应下来的我忽然住了口,侧头看着她,连本带利我借得不是钱,带利息这是要怎么一个算法 李玥儿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双手平稳地举着,欢乐地朝我摆动,像两只胜利后嚣张飘扬的小旗子:“十个哦。还给我要十个婴灵。” 什么 借五个小鬼,要还十个啊 我深深觉得这个女人有放高利贷的潜质,不过实话说起来她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再者我想了想,有我和宋理在,一路上收服几个婴灵小鬼还给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我点头应下:“可以,不过你不能逼着我们立刻就还你,你也知道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这近一年的修炼路上的确是成人的鬼物较多也不知道是是不是我和宋理没什么小鬼缘当然,这种缘分还是不要的好。省得麻烦。 “哦,好吧。” 李玥儿有些失望,但又很快雀跃起来,一边从身上往外掏东西。一边手舞足蹈跟我比划着:“啊。对了,宁欢。到时候收服了那个家伙你们不要跟我抢哦。” 我太阳穴抽了一下,有不好的预感:“干嘛。你又要脱水收藏啊。” 李玥儿回答得理所当然:“对啊。”唰得拿出一个脚踝大的瓶子,对着我眼睛放光,“这个瓶子就用来装那家伙。嘻嘻。” “”我无奈揉着额头,“你喜欢就好。” 随她吧。我们的目的是救助薛珊。其他有的没的随她高兴。 看着她从身上掏出好几个小瓶子,数一数不多不少刚好五个。五个瓶子用一根绳子串联起来,打横一拉有一种隐隐的霸气。 她开始一个一个举起来对着某个视角查看,嘴里喋喋不休:“噢,这个是那个是” 想起初见时候她从深红色的小棺材边冒出来。还有大榕树和合欢花海,她身上总是潜藏着无数的秘密,让人忍不住想去打探。等靠近时候却又莫名其妙被带歪了主题和方向。 我静静打量着,看她分外认真地模样又忍不住好奇心凑过去:“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几个小鬼头吗” 跟着白冥安当助手的时候。我也有一次被好多个小鬼缠住的经历,对我而言不算什么美好的回忆,有些不理解李玥儿对这些小瓶子里的小鬼头这么痴迷。 “啊,好看啊。”李玥儿兴奋地打开一个瓶盖,动作迅速非常,我来不及阻止,就看见空气中冒出一缕淡灰色的烟雾。 一团模糊的影子渐渐浮现出轮廓,小小的身体,小小的四肢,有一个特别圆润的脑袋,眼睛睁开后也是圆溜溜的,看了看我们突然就转身背对着我们,撅起了屁股。 我眨眼,这是怎么回事 “啊,小灰灰,你干嘛背对着我,转过来我们一起玩呀。”李玥儿仰着头,对着空中那团烟雾很喜悦地笑着。 小灰灰额 那影子烦恼地抓了一把自己的脑袋,不开心地回话:“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灰灰还有,我才不要跟你玩” 哟,这小子话说得好溜啊。我难道露出赞许和惊讶的神情。转念一想,有些婴灵在阴阳两界已经徘徊了很久,早就脱离了一般人类婴儿牙牙学语的阶段,他们外表虽然很稚嫩,但其实早已开窍。 李玥儿哄了几次没有效果,最后干脆动手扯了一下缠绕在瓶盖上的绳子,一拉扯,那浮在半空中的小灰灰顿时像是被牵引一般迅速往后退。 但显然对于这种后果他是非常抗拒的,一直匍匐着不愿靠近李玥儿,一边哀嚎不已:“救命呀我不要跟你玩啦” 反抗无效,最终他还是落入了魔爪。 李玥儿揪着小灰灰的小短腿,像是玩蚯蚓一样逗着,他要逃走,爬了一小段路总是被李玥儿抓了回来,如此反复,小灰灰终于崩溃了。 屁股一坐,定在半空中再也不肯动弹,小脸哭丧着:“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我挑眉,每次 李玥儿不以为意,伸手掐了一把小灰灰的圆脸蛋,夸赞道;“因为小灰灰最可爱啊。小灰、大灰、淡灰、浅灰都没有小灰灰可爱。” 这都是什么小名,如此敷衍 小灰灰欲哭无泪,只能撅嘴说一句:“不要叫我小灰灰。” 李玥儿逗弄得起劲,我看时间也不多了,薛珊的蝴蝶黑斑多等待一会儿对她来说都是无尽的苦楚,既然已经找到办法引出背后的家伙,应该尽快安排行动。 我把意思说明后,李玥儿表示自己不喜欢程文剑那个自大狂加入,让我叫来宋理三人一起商议就好。 我想了想,点头赞同。 立刻就去找宋理他们,程文剑一听自己被撇下本能的就要反驳,被我没好气打断:“你别急着发表意见,对,你是很厉害。但我问问你。 第一,你不是专业人士,在这件事情你能帮到我们什么 第二,你没有自保能力,面对鬼物邪祟时候不求你搭把手,但反而遇险拖我们的后腿,你说怎么办 第三,薛可失去孩子,薛珊重病缠身,两个女人都不能照顾自己,你身为男人难道不应该承担起照顾的责任 你把三个问题想清楚了,如果还执意要加入行动,那我也没话说了。” 条条理理,清清楚楚,我把它们展开在程文剑面前后,他沉默了半响,终于不甘心地默认了我们的决定。临走前,他叫住我。 “小欢,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头也没回:“没有。” 我没有说实话,任何人在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内都是没用武之地的,就这件事情来说,程文剑的确很没用。 但我怪的不是他不能帮我们的忙,而是在薛可怀了阴胎又流产,发生这样巨大的变故后,他身为她的男人第一反应不是陪在她身边安抚,而是企图展现他那可怜的属于男人的本事,这一点让人很不齿。 男人,不是非要顶天立地。你的能力足够顶起女人头顶的那一片天地就足够了。 厨房里细细商讨了三小时,其中李玥儿压抑不住兴奋,把其他四个小鬼一同从小瓶子里放出来,于是小灰灰、小灰、大灰、淡灰、浅灰一起郁闷地漂浮在半空中,手脚机械地摆动,满足着李玥儿想要看五个福娃跳舞的恶趣味。 宋理和我在边上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悄声问我:“宁宁,你觉得这丫头有多大把握。你看她那样”顿了顿,语气十分委婉地形容,“看着实在很天真。” 宋理是厚道人,李玥儿玩疯后简直就是个二百五,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我嘴角抽搐了几下,还是给他打了包票:“放心吧,她的本事我见识过的,那手无形的竖琴投射出流星箭矢太绝了。” 宋理眼眸闪了一下,嘴角淡笑:“你这样说,我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了。” 我侧头笑:“这次不就是机会吧。”笑容过后,又难免有一股担心,一只温暖的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宋理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怕,我们能成功的。” “嗯。”我用力点头。: 第230章 我不恨你了 “小灰灰,你在那边。诶,你别乱动啊。这可是阵法,你乱动的话等下少了哪只胳膊腿的,可不要怪我。” “” 午夜11点,别墅的气温降得很低。 即使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那凉意还是直抵脚心,似乎是从那个阴冷诡异的地下室涌上来的戾气一直消散不去。 我想到那个挂满面具的墙壁,幽暗的室内,脑海中隐约闪过什么,却无法抓住。 “宁宁。” “嗯” 我回头,宋理起身走了过来,俊逸的面容在暖黄的烛光下更加迷人,桃花眼灼灼生辉,“在想什么。” “没有。”我摇头,看了一眼前面,问:“阵法完成了” 宋理揉了揉眉心:“嗯。” 头顶有嬉闹的小鬼头飘忽而过,耳边又传来小灰灰崩溃的喊叫:“我受不了了我求求你了,把我扔回阴间的地狱里受刑吧” 李玥儿不解的声音:“啊,小灰灰那很痛的。” 小灰灰扯回自己被抓住把玩的小短腿,愤愤地握拳表示:“那也比这里好” 李玥儿完全不理解,追着他不断游说:“啊,为什么小灰灰你怎么会这么想快过来给我看看,一定是哪里出了毛病是刚才摔跟头摔坏了脑袋吗” 小灰灰抓狂:“啊啊啊,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啊啊啊,你才摔坏了脑袋,你全家都摔坏了脑袋” “”我默默看了一眼,转而对上宋理,指一指。追问:“你确定” 宋理好看的嘴角抽了抽,别过眼睛,对我绽放了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过程不重要,到时候看结果。” 我努努嘴,是么,我就怕还没动手前阵法都被李玥儿手下这几个童子军给破坏了。到时候才真是笑掉大牙。 午夜12点是一天之中阳气最弱的时候,计划是准备在那时候放出阴胎。利用五个小鬼和阴胎聚集放出的鬼气吸引背后操控的那个家伙。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十五分钟的时候,外头传来脚步声,立刻引起屋内几个人的注意。 李玥儿忙里偷闲。抬头咦了一下,浅色瞳孔仿佛在问:是哪个王八蛋靠近啊,刚才不是说好了吗,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咚咚咚。敲门声,节奏稳定。频率准确。 我眉头一挑,立刻猜到来人。 果然,下一刻程文剑的声音响起来:“小欢,各位。是我。” 我和宋理对视一眼,互相在彼此眼里看到了一抹疑惑,门外得不到回应又敲了敲。我看着宋理准备上前不由摇头制止,对他做出口型:我来处理。 依我所想。程文剑过来主要目的就是找我。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开了门,对外头的程文剑抬了一下下巴:“我们过去说。”说着率先走在前头,走到了离布阵房间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有什么事。说吧。” 我自认为神态自然,不亲昵不冷漠,应当是相熟之人彼此之间最恰当的距离了。 没想到程文剑眉头微皱,脱口一句略带着痛楚的指责:“小欢,我们之间已经到了客套这一地步了吗” 我顿时挑眉,笑话,客套我只是不够亲切而已,真要客套姑奶奶我就开个门打个招呼就关门,还费那个闲工夫跟他出来干嘛。 我尽量平稳回答:“没有,你别多想。我只是以为你过来是不是薛可或者薛珊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需要我的帮助” “不管她们的事。”程文剑冷漠打断,下一秒又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睛望着我,目光深切,隐隐透露出不一样的意味。 “小欢,我知道上次的事情,你受了委屈,你一定到现在还不能原谅我,没关系,我不怪你。” 额 我有些错愕,反应过来还来不及多说什么,程文剑忽然向前一步靠近我,我选的位置本来就是靠墙壁,他这么一逼近我顿时无路可走,背抵着墙壁,被迫抬头仰视。 我已然有些不悦,皱眉道:“程文剑,你这是做什么。退开。” “不,我不。”程文剑不进不退开,反而伸手撑在我背后的墙壁上,身体和手臂形成一个弧度,就这么蛮横地困住我。 脑袋里咯噔一下,当即就傻了。 这还是程文剑吗 他准备干什么 “小欢,我想问你,如果”他微微垂眸,眉眼上落下一片阴影,在这样柔和的光线中我似乎看到了过去的程文剑。 那个我深爱的男人。 下一秒,他抬头,用无比深情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想问,如果时间可以倒退,让我们回到从前,你愿不愿意” 时间倒退,回到从前 眼睛不由自主睁大,我想也不想用力推开他。 他退后一步,诧异地抬头看我。 我目光冷然,嘴角微抿,这是我发怒前的征兆,熟人应该了解。程文剑自然知道,只不过即使看到我的表情,听到我说“别说了,这一次我就当没听到”,转身就要走时,他还是不死心地叫住我。 “小欢。” 完了,彻底完了。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心下只觉得荒谬可笑,微微侧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程文剑,说实话当年你劈腿跟薛可在一起时我真的恨过你,非常恨。” 我顿了顿,看着他眼睛亮了起来,心里冷笑一声,立刻补充一句:“不过现在,我不恨你了,相反的我要谢谢你。” 程文剑不解。 我一字一句地往上浇灌:“我从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即使感情上有些不道德抛弃了我,但也许是我不够好呢你选择谁,不爱谁,这都不算什么,但至少做出选择后就要坚持。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我勾起嘴角,眼底的嘲讽毫不掩饰,转头前冷冷丢下一句:“你怀疑薛可出轨背叛你,现在的你,跟你怀疑中的薛可又有什么不同,甚至比她更可笑。” 他最后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反应,我已经不在乎了。 这一趟别墅之行,让我见识到了世事都有别的发展,时间会给出另外一番场面。想当初,三人的爱情里我惨败而归,但谁又能想到获胜的薛可最终也得不到程文剑的心。 猜忌,怀疑,背叛。哪一项都是致命伤。: 第231章 再见白冥安 回到布阵房间的门口,感觉里面安静得有些奇怪,正准备开门就见一阵狂风拍打着门框,砰得一下,大门打开,一个浑身裹着漆黑衣服的长发女人迎面而来,只打了一个照面迅速就飘走。 那动作,就连神出鬼没的李玥儿都不一定能赢过她。 这是 抬眼扫去,只见宋理捂着胸口躺在地上正挣扎着起来,就连本事很大的李玥儿居然也静静背对着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那个震惊啊,难道说刚才那个就是附身影的主人 “宁宁咳咳咳”宋理叫了我一声,顿时弯腰剧烈咳嗽起来,我看他那伤重的样子心里不知多难受,想也不想就对他说,“你等着,我这就去拦下她” 拿出迷你桃木剑放大,利用早前开发的旋风加速符咒给桃木剑破格加速,咻一阵强风扭转,我即刻就消失在了走廊中。 遥遥的只听见房间里宋理未完的话:“要小心” 迷你桃木剑经过我的加工改良,这时候的承重能力已经大大增强,拖着我迅速飞行出了别墅,转眼间就来到了边上茂密的树林里。 月夜迷离,层层叠叠的树叶打过我的头顶,弄乱我的头发,最后啃了好几片树叶之后我感觉身下的剑身隐约有些晃动,心下暗叫不好。 糟糕桃木剑要失效了 说时迟那时快,剑身逐渐缩小,到了最后完全支撑不住我的重量时我调好角度一个翻身而下,在浅浅的草地上翻滚了几圈,才稳住了身体。 桃木剑变回迷你小剑掉在地上。我侧躺在地上,朝外吐口水:“呸呸呸。”嘴巴里有泥土和小草,真是狼狈啊。 我爬起来远目眺望了几下,顿时泄了气,跟丢了啊。 一想到连李玥儿的身手都拦不下那家伙,我心里又舒服了一点。左右看了看,准备找个出口走出树林。 此时已经深夜。嗯。应该说是第二天的凌晨了。林子里漆黑一片,有单薄的月光透露而下,给茂密的树林增添了一份神秘和幽深。 这样的时间段。这样的地点,实在是鬼故事发生的最好背景。 好在我这一年来跟着宋理也算见识了一些场面,一般人会认为平时行事无愧于心,半夜就不用怕鬼来敲门。而我嘛则相信武力解决一切。 不就是鬼吗,有本事出来单挑啊。怕有什么用。等姑奶奶把你打趴下,看谁才是让人吓破胆的那个。 初夏凉风习习,林子里树影婆娑,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淡然地走着。不知道哪里传来颇为大的动静,一霎间林子里的飞鸟齐齐从窝里飞旋上空,漆黑的夜空中一大片扑腾的翅膀。把原本非常淡定的我吓了一跳。 妈呀,还是尽快离开吧。 我快步朝着林子出口走去。一步不敢停留,心里还在念叨回去道门一定要讨到更好的材料加强我的桃木剑,出门在外武器不给力很不安全啊。 终于到了林子外头,背上已经微微出汗,夏风吹拂而来隐约有些冷意。 我伸手摸了一把额头,转头时却看见前头的道上停着一辆车,夜幕里也遮不住的瑰丽蓝,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立在车边,脸虽然不是以前的那张脸,但面容依旧清冷。 心脏在那一刻停止跳动,我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不让自己叫出声。 居然是白冥安 他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如果他在,那我正看着,那边白冥安似乎察觉到有人盯着他,忽然转过头,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蹿回了林子里,躲在一棵大树背后悄悄探出头。 从蓝色车子边上的林子里走出了一个人,优雅细致的脖颈,大家闺秀般出众的气质,大方又从容。 是阮蓝。 白冥安看见她出来,抬腿迎了上去,两人神态亲昵不知道说了什么,阮蓝把手伸进他的臂弯,笑着一同上了车。 车子发动起来,消失在夜幕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走出来,手脚已然冰冷,静静站在外头过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弧度。这不是很好吗。 宁欢,他没事安好,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深深呼吸,吐出一口气,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就够了,做人呐不能太贪心。 徒步走回别墅显然是凡夫俗子的做法,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点燃了一张治愈符纸,用以给桃木剑加油补气,虽然速度相比之前慢了一点,但也比我用两条腿走回去要快得多。 这么一折腾,到达别墅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才到门口,就看见宋理在外头等待,见到我的身影眼神亮了一下:“宁宁。” “宋理哥。”我笑了下,走过去扶住他:“你怎么出来了在里面等我就好了,怎么样身上受伤严重吗” 宋理摇头:“还好。”面色露出一丝无奈,“你这丫头动作太快,我本来想阻止你的。” 我傻笑了一下:“阻止我干什么。你和玥儿打头阵,这追敌的小事自然就交给我了。” 宋理似乎皱了一下眉头,想要说什么,略一停顿后又换了口风,问我:“你追到了” 我叹息,摊手:“速度不够,连跟毛都没摸着。薛珊她们没事吧” 宋理抬了下巴,对着里面一处说道:“你结交的这个小朋友刺出了黑影的一点血,用来治疗薛珊的蝴蝶黑斑足够了,就是痊愈时间上要慢一些。” “真的太好了。”心中一颗大石头顿时落了地。 这一趟来事一出接着一出,到了最后唯一的目的就是救助薛珊,现在这个目的达成,怎么能不叫人高兴呢。 我顺着宋理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李玥儿,于是对大功臣展颜一笑,竖起大拇指:“玥儿,好样的。欠你的利息我翻个倍,还给你十只小鬼好不好” 李玥儿愣了一下,接着雀跃地蹦跶过来:“好啊好啊。宁欢,你说话算话哦。” 我一脸端正:“当然。” 许下承诺没多久,来无影去无踪的李玥儿再一次不告而别,在破晓来临前离开了别墅。没多久天亮了,我和宋理准备起身告别。: 第232章 他在敷衍我 李玥儿和宋理利用黑影的血液加符咒制作了解药,喂给薛珊喝下。去房间里查看时,她脸上的大片蝴蝶黑斑已经褪去不少,只留下一些淡斑在额头和脖颈。 看见我,她憔悴的面容上有一丝尴尬和难堪,急着要薛可扶着自己起来:“宁欢,我” 我拦住她:“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谢。” 她面色一僵,越发局促,那样子实在和我记忆中强势霸道的薛大医生不符合,我看着挑眉,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她这样呢。 “姐,你的感激她知道的,是吧,宁欢” 薛可轻轻开口,伸手拍了拍薛珊的手背,顺手把我之前放在薛珊身上用来压制黑斑扩散的黄白老玉取下来,起身向我走来。 “还给你。”她伸出手,那不沾阳春水的芊芊十指因为之前流产时候极大的痛处,在地板上抓挠,指头都磨破了皮,她急着照顾姐姐也没给自己处理一下。 我隐隐皱眉,她没注意到,怎么连程文剑也 “谢谢你。”薛可眼神真挚,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平等对话的场面。我们两个之间因为有个程文剑,所以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即使到了后来,她成功抢走了他,每每见到我却总想着压我一头。 现在想起来,那大概是一种不自信吧。 胜利者的不自信。 她从我手中抢走的,才会害怕某一天我会卷土重来,再一次从她手里抢走。可是,她忘了重要的一点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原地停滞不前。 从前的我不会,而现在的她似乎也想明白了。 “不用。”我平静地笑了一下。 薛可扯了一下嘴角。那笑容说不出的淡然,淡淡的,冷冷的,像是一个瞬间里看透了所有。她把老玉放在我的手心,让我握紧,低垂着头轻声说:“我想,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一愣。又看见她抬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宁欢,你听好了,我薛可从不后悔抢走了我曾深爱的男人。不过,对你造成的种种伤害我还是很抱歉。” 我呆呆的,不知道作何反应。毕竟她似乎在道歉,更多的是在对过去的一切纠缠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你原不原谅我这不重要。” 薛可眼睛透亮。眼底深处一抹深切的哀悼,却又仿佛酝酿出新生般的素彩。“再见了。宁欢,希望下一次见面我们至少能平静地打一个招呼。” 我挑眉:“当然。” 这段感情一年前我就放下了,既然无关爱憎,那和薛可简单地相遇道一声“好”。自然是无关痛痒。 走出房间准备回客房收拾东西时,遇见了程文剑。 他沉静着站在走道上,见到我后抬头。这一次终于学乖了,没有说那些令人厌烦的话。只是问我什么时候走。 “哦,这就要走了,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呢。宋理已经好了,在楼下等我呢。” 初夏的清晨透亮,看向窗外,亮蒙蒙一层薄光,天色已大白。 “是啊,要走了。” “嗯。那么,再见。” 我转身走向房间门口,手握住门柄,听见他在背后说了一句:“谢谢你,小欢,还有对不起。” 我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不用,不用谢我,因为这是过去你相帮我时我欠你的,不用对不起我,因为我爱你所以你才有了伤害我的权利。 然后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今后一别,估计很久不能再见面了。三个人的纠缠到此结束,也算是落得圆满。 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我走近了房间,轻轻带上门,外头传来他沉稳健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我微微垂了垂眼,把老玉重新挂回脖子上,抬头开始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本来就没准备久留,房间里也没多少零碎东西可以收拾,十分钟后我下了楼,坐上车,看了一眼在晨光中显得精致而耀眼的别墅,对宋理说:“走吧。” 车子一路平稳前进,路上时候送理见我一直安静地看着窗外,抽空敲了一下我的头,我转过头略微不满地瞪眼。 “干什么” 宋理桃花眼上扬:“这是我要问你的。干什么,从别墅出来就闷闷不乐的。薛可那娘们欺负你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她敢” 随即无趣地摆摆手:“没有啦,只是她跟我说的话里面” “什么” 她说不后悔抢走“我曾深爱的男人”,曾经深爱那潜台词是说,她和程文剑的感情要走到尽头了吗 “没什么。诶,你怎么这么八卦。”我不想谈论别人的感情私事,转而转移话题。 宋理好笑好气地作势要打我,被我伶俐躲过,嘻嘻哈哈地闹了一阵,他微微侧头对我说:“别想了,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旁人瞎操心没用。” 果然是聪明得道士,他也看出来了。 我重重点头:“嗯。我不操心。” “这样才乖。” 被揉乱了头顶的头发,我“喂喂喂”地叫了一声,一边梳理头发,一边询问:“对了,当时房价里发生了什么那个阵法没有用吗,你功力不错,李玥儿更是厉害得要死,你们联手居然都拦不住那黑影” 宋理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舒展开来,露出狐狸狡猾的笑容:“嗯,我只是功力不错” “额哪里宋理哥最棒了你那桃木剑啊,使得简直出神入化,天下无双,那个炉火纯青” 宋理凉了我一眼,制作了我接下去一大堆的拍马屁,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嘿嘿,我错了,我错了哈。我的意思是你们两大高手失误,我很好奇当时的交手过程啊。” “哦,没什么。你跑出去十分钟,十二点差五分的时候那黑影来了,我跟她过了三十招被她暗算,然后你那个小朋友接手过招,一开始应对得很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充满好奇。 “只是打不过人家,最后就败北了呗。”他一句话草草结束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十分敷衍。: 第233章 地震快跑啊 切 我不满意这种敷衍,缠着要听更具体的细节,被他左一言右一句带偏了话题,等我回过神来时早就跑题八万里了。我不甘心,但转念一想,宋理脾气好生性平和,但他性子再好也是个男人,男人都有自尊心,他败北的经历估计不想多回忆。 嗯,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我住了嘴,不再提这件事。 开了一个早上,六个多小时的路程,到达最近镇上时已经是中午时候。早上从别墅离开什么都没吃,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催促着宋理快点停车下去吃饭。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宋理悠然地取下钥匙,还不忘臭美一下,拉扯粉色衬衫的领子和袖口,还撩了几下头发,接收到我幽怨的目光后,嗤笑一声:“好了,这就去吃饭。嗯” “那还磨蹭什么,快走啦” 嗯个头啊。老娘好饿 这个小镇以旅游业围住,发展了许多周边产业,这一连串的经济效益带动了附近的美食。一路逛过去,到处都是馆子,招牌都很醒目打眼。 以宋理喜高品质高情调的脾气,我们挑了一家看起来清新又不失大气的中式小餐馆,走上二楼包厢。 哦,对了,出门在外只要手头没有紧急的案子,宋理一贯提倡慢条斯理享受生活。包厢更僻静,一定程度上给了我们私密空间。 我没有异议,饿极了后安静吃饭或者在一片嘈杂中扒饭,对我来说没有多大区别。 点了几盘爱吃的菜,宋理合上餐单递给一片的服务员小妹,顺便微微一笑:“暂时就这些吧。麻烦这位小妹催一下师傅早点上菜,这一位快饿坏了。” 修长手指一抬,指了指对面饿得两眼放光,死死盯着桌上一盘凉菜的我。 服务员小妹年纪尚小,对着宋理这种高级别的帅哥,简直毫无招架之力,看他一笑更是彻底沦陷。红着脸不断点头:“好的好的。我这就帮您去催啊。” 踏踏踏,飞速离去。 包厢内再无外人,宋理背靠着沙发椅。挑眉:“还不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我伸手哗啦一下,以闪电的速度把凉菜盘子拉扯到眼前,找不到筷子干脆用牙签叉着吃了一块腌制萝卜。 酸酸甜甜的汁水入口。我幸福地眯起眼睛。 美味啊 可惜不够多,我扁嘴数了数。还不够塞牙缝呢,又想到服务员小妹离去的娇羞模样,我敢打赌她一定会拼足了劲催菜的。 很快就能吃上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了,一想到这里。我嘴巴都笑咧开了。 宋理跟我熟了,一看到我的表情就猜到我在想什么,不由摇头失笑:“这丫头。真是” 咣当,门被人从外头用力推开。 一身白衣的清冷女人突然出现在门口。眼眸扫视包厢一圈后,目不斜视地走过来,在我边上坐下。 我嘴里咬着的萝卜掉了下来,眼珠子瞪得老大:“周式薇” 阴阳师大人啊,她怎么来了 周式薇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衣服和手指,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白衣上有很多杂草和灰尘,不由有些奇怪。 “你真是刚战斗回来” 咦,以她的能力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啊。 周式薇听了这话,忽然抬头,清冷细致的眉眼中透露出一丝责怪,鼻子里重重哼一声,接着把头一扭,不再看我。 我:“” 我一头雾水地看向宋理,朝他露出疑问的眼神,宋理摇头表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当还是替我开口问她:“周小姐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他语气淡淡,周式薇回答得更冷淡:“看见车子。” 哦。我恍然大悟,同时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会说稳到气味追踪过来什么的。一般高手不是都这样找人吗” 白冥安是这样,宋理也是这样。 不料周式薇擦拭手指的动作停住,冷眼投递过来:“你弄错了吧,我是阴阳师不是犬类。” 犬类 额 对面的宋理脸色微微一臭,我对他莫名中枪成了汪星人表示深切的同情。 不过还是更好奇周式薇今天好像对我十分不满。这是为什么 再我的旁敲侧击,一再追问之下,清冷寡言的周式薇终于爆发了,她站起来,啪一下从身上挂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往桌子一扔。 声音如同地狱般阴冷,隐约有点咬牙切齿地味道。 “你自己问。” 问问谁 仔细看去,桌上那一大块的东西原来是鱼骨头,质地坚硬,造型奇异,这种古怪而又张扬的品味我只认识一个家伙有 “小渔” 鱼骨头动了动,从里面冒出一股烟雾,小渔的身影从浅到深,逐渐成形。 见到我的那刻,他几乎是泪牛满面地扑过来:“姐你快救救我啊” “什么救什么啊。”我更糊涂了。 边上的周式薇脸色更难看了,小渔泣不成声,躲在我背后伸手指着她控诉:“你问她” 我看向周式薇:“额,那个” 周式薇冷着脸,把桌上的鱼骨头拿起来敲了一下,砰,一声大响,感觉整个桌子带着地面都小小的震动了一下。 我心中吃了一惊,这什么骨头啊,威力这么大。 小渔被吓得哆嗦一下,立马准备先声制人,率先告状:“姐你看这骨头多吓人啊,敲一下地面都抖三抖,她非要我呆在里面,我不同意她就威胁要让我灰飞烟灭。要不是我跑得快,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啊,姐呜呜呜” 周式薇越听脸色越冰冷,听到后头简直就要用眼神冻死人。估计是性格内敛的关系,气得要爆炸了也不会说什么狠话,只是更用力地用鱼骨头敲打了几下地面。 砰砰砰,咣咣咣,咚咚咚。 这下好了,不止桌子地面,连带着整个包厢都震动起来。依稀听到隔壁和楼下传来客人的惊呼声:“怎么回事地震吗” “啊,地震了大家快跑啊” 我:“”: 第234章 我们一起吃 关键时候,宋理按耐不住了,出手拦下了周式薇,顺便把那个威力无比强大的武器夺了过去,挑了一下绝美的眉头,严肃道:“有话好好说。” 他指了一下小渔,道:“小渔你先开始,说好了,一人说一句,不准抢。” 先发言自然是有利的,感受到宋道士的私心,小渔显得底气更足,瞪着眼睛指着周式薇说:“这个女人,她逼着我呆在那个鱼骨头里面我” “好了,一句完了,你的份用完了。”宋理手握鱼骨头,当做箭头标一指,“周小姐,轮到你了。” 周式薇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一开始根本就不屑替自己辩驳,只是冷着脸站在那里。 我看场面僵持,不由凑过去轻声说:“那个周小姐,你不说清楚的话,我们只能对小渔说的情况照单全收了。” 周式薇一个回头,眼神肃杀。 我耸耸肩,面上淡定,其实心中被她的强大气场震慑到了,哎呀妈,这女人强力空调机啊,冻死人了。 背后的小渔见有人给自己撑腰,气焰顿时嚣张不少,敢探出头鼻子哼哼,一副老子上头有人谁怕谁的样子,被我拿眼睛瞟了一眼。 这小子这么嘚瑟,最好是没有闹出什么大麻烦,要不然我第一个削他。 “他喜欢的。” 清清冷冷,不带一丝感情的一句话,忽然冒出来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还是小渔率先反应过来,涨红了脸道:“我才没有” 周式薇眯起眼睛,素白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几下,说话如同珠玉落入银盘。不紧不慢,字字紧逼:“三天前路上遇见个买古董的,是不是你盯着那老头一直看,都不肯走” 小渔错愕了一下,眼神闪躲着,显然的确有这么一件事情发生过。嘴上依旧强硬:“那那不是很正常嘛,那老头摊上好多有意思的玩意儿。我多看了几眼怎么了有罪啊。犯法啊” 他气愤地握紧拳头控诉:“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就是为了惩罚我令你不顺眼” 周式薇冷冷的:“你喜欢那骨头,我买下来让你天天待在里面。这是惩罚” 小渔怔了怔,几乎都结巴了:“我你” 周式薇步步逼近:“你不愿意待那一开始就应该拒绝,我难道会逼着你进去进去后不满意了,一路上到处给我找麻烦。除灵时候绊我脚。让我摔跤,差一点就中了那野鬼的暗算。这些都是我偶的你的惩罚” 小渔一张白嫩的脸蛋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脸色变化多端,几近语塞。 我和宋理在一旁静静听着,对视一眼。总算是把事情弄明白了。 当下宋理咳嗽一声,对小渔摇头道:“这可就是你不对了,人周小姐是看你喜欢这鱼骨头。才买下来给你当寄宿容器住,你不喜欢一开始就不要多看那几眼嘛。” 小渔一双眼睛都红了。愤愤道:“我才不喜欢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不信你问她啊” 我翻个白眼,伸手一个爆栗赏给他,直把他打得痛呼一声,捂着脑袋不敢相信地盯着我:“姐,怎么连你也” 我扬声道:“我怎么了你就应该打。这鱼骨头的事情先不说,我看也就是没沟通好的问题,但你在周小姐交手时候居然使绊子渔小渔同志,你胆子是被蜜蜂蛰肿了是吗做事看顾大局,你个臭小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你,你给我过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我作势要揪着他打,小渔受惊之下反应慢了许多,一只素白的手拦在我跟前,抬眼对上周式薇臭臭的、冷冷的脸。 她声音波澜不惊,眉目却隐隐不悦:“他是我的鬼属,你没有资格教训他。” 嘿,这是爱护小渔呢。 我心里乐得眉毛眼睛都挤成一团,面上还是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周小姐,都怪我没教育好他,他才会这样不懂事,我” 周式薇把眼睛红通通,有些傻呆呆的小渔拉到自己身边,凉了我一眼道:“宁小姐严重了,你又不是他妈,没有这个义务谈教育。” “” 我气得内伤,依旧不能发作,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沙发:“周小姐说的对,这样吧,既然都来了就坐下一起吃啊。” 周式薇挑眉:“不用了,我另外开一个包厢” 我笑容越发甜蜜:“坐下,我们一、起、吃。” 周式薇静静看着我,我微笑不语,最终还是宋理扫了我们两个一眼,咳嗽一声,得到提醒的小渔立马打起圆场来。 “啊,那个,我姐说一起吃就一起吃吧。”他先是红着脸对周式薇说。这会儿看起来没了刚才愤怒不满的表情,眼神里多了一分疑惑和感激。 这小子感动了吧,毕竟谁能想到冷冰冰的阴阳师居然这样爱护他。一开始还以为单纯把小渔当属下使唤呢。 周式薇闻言,侧头看他:“你想要在这里吃” 被这样郑重地征询意见,小渔有些不习惯,但看了表面一脸微笑很和气的他姐我,他立刻点头如蒜:“嗯,我很久没见到姐和宋大哥了,想要和他们多呆一会儿。” 说着,眼巴巴地望着她:“可以吗” 周式薇略一垂眸,什么也没说坐下来,对小渔道:“吃完了就走,以后你还是要待在鱼骨头里。那老古董有福灵之气,沾染一些对你不是坏事。” 小渔嘴角一弯,欢乐地答应下来:“诶。好。” 正好热情的服务员小妹来上菜,她带着羞怯的表情把菜摆放整齐后,我抓住机会对她眨眼睛:“小妹,你们店里有冰淇淋嘛草莓味的,那位大哥最喜欢吃草莓味的冰淇淋了。” 我朝着对面的宋理使劲挤眼睛,服务员小妹领悟了我的意思,眼睛发亮,脸上是不辱使命的坚毅:“店里不卖冰淇淋,不过对面街上有一家很好吃的,我帮大哥嗯,我帮你们去买” 我笑嘻嘻地看着她飞快离去的身影:“那就麻烦你了啊,小妹。”: 第235章 两人不吵了 回过头,三个家伙都看着我,宋理一副我被利用我好难过的浮夸表情,周式薇淡淡的没什么明显情绪,小渔这家伙泪眼汪汪一副我好感动姐姐对我真好的模样。 我灿烂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好了,这是奖励。” 小渔用力点头:“谢谢姐” 然后还是绷不住笑脸,自己独自在边上傻乐起来。 周式薇瞟了他一眼,微微挑眉,我默不作声看着,心里在想:你对他再好又怎么样,他虽然感动也只会把你当做上级老板,从来就没听说老板能亲过姐姐的 我承认自己有点嫉妒,也有点小心眼。哼,谁叫这个厉害得不得了的大阴阳师刚才说我是小渔的妈哼。 一场风波平静解决,忽然多了两个人,虽然其中一个几乎不说话,那也是给饭桌上带来了许多热闹。 小渔这家伙一边扒着大桶冰淇淋,一边兴致勃勃给我们讲他们路上遇到的各路鬼怪,说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激情飞扬。 “姐,我跟你说啊,有一次我们碰见一个涉水的毛猴精怪,那家伙长相好奇特的半人半猴,脚掌又是鸭子那样的蹼,张开嘴像是巨蟒一样恐怖,血盆大口啊结果被周姐姐一个冰棱就轻松解决了,嘿嘿嘿。” 我装作漫不经心听着,心中早就打翻了调味瓶,酸得都吃不下饭。 周姐姐周姐姐,刚才还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地叫着呢,一个破鱼骨头和几句好话就把你收买了臭小子,这一年你吃了我多少冰淇淋,大桶连起来都能绕地球一圈了吧。 臭小子 “姐。你有在听吗” “哦,是吗”我敷衍一句,觉得这菜真是淡,伸手准备去拿边上的酱油瓶,不小心碰到周式薇要夹筷子的手,发出啪的清脆声响。 空气中似乎有火花闪现。 我没有收回手,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麻烦把那个小瓶子递给我。” 宋理见状。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小渔这家伙早就学精了。连忙伸过手去:“那个,姐,我帮你把” 我回头瞪他一眼:“你身上都是鱼腥味。我看起来像是几百年没吃鱼吗” 小渔讪讪地收回手,坐回位子,低头扒拉着自己的冰淇淋。 我的笑意更深:“周小姐,你不方便吗” 周式薇眉眼清冷。静静地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取来瓶子递给我。 这么听话我有些没趣,伸手去接:“谢谢你,周小姐。” “你手上这是桃木剑”酱油瓶就要接手时,她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我愣了一下:“啊是。” 周式薇松手。我接住酱油瓶,又听见她淡淡说:“材料不算上乘,不过要是处理加工一下。说不定能增大它的使用功力。” 哦 我顿时来了兴趣:“周小姐式薇啊,来。你快跟我说说,我这个小桃木剑怎么升级呢” 周式薇拿起筷子的手又停下,想了想干脆放下,把碗筷都摆放好了,才说:“你把它拿下来先。” “好。” 我飞快地从手腕上取下迷你桃木剑,顺手放大几倍,成了筷子一般长度后放在桌上,身体靠得更近,问道:“这个桃木剑飞行和承重的时间都太短了,我一直想要找到一种法子增强这两项。” 周式薇拿起桃木剑比划了两下:“可以,你的尘拂里面新添了冰蓝丝吧。” 我诧异道:“你看出来了” 连忙又取下尘拂吊坠,摆在她面前:“这跟增强桃木剑的功力有关吗” 周式薇低垂着眼睛,淡淡道:“冰蓝丝是好东西,佛门、道家、阴阳师们都喜欢找寻这种材料,用来融合进武器里增强功力,你的尘拂可以用,那桃木剑为什么不可以。”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说起来我对钻研武器这方面还是个门外汉,平时在藏书阁看了什么有用的书籍,然后就缠着宋理给我做帮手钻研几下。 周式薇说的我虽然不太能领悟,但显然引起了宋理的共鸣。 他喝了一口蔬菜汤,插话道:“冰蓝丝的确有这个作用,不过好东西都是少见的,之前我好不容易托人收集来的都用在宁宁那把尘拂上了。现在再去收集,需要一点时间。” 我正想说不用麻烦了,等有空再折腾,没想到一向和宋理不对头的周式薇居然淡然接话:“不用另外去找,尘拂上用了冰蓝丝,那只要从这上面取就是了。” 宋理挑眉:“你不会想要拆东墙补西墙吧”他想了想,摇头,“不行,桃木剑强化了,但宁宁主要作战的武器是尘拂,这样得不偿失,我不赞同。” 周式薇素白手指敲打着桌面,道:“谁说我要拆了尘拂有一种术式,能够将桃木剑和尘拂联合起来,单单使用时各自的功力都有所增强,又不用另任何一方有所缺损。” 宋理闻言,眼睛亮了亮:“你居然会这个这种术式我在道门听说过的,操作的难度系数很高。” 周式薇漆黑的瞳孔里全是自信和淡然:“是么。对我来说不过是两个小时而已。” 她说得轻松,宋理一贯嫌弃的眼神里分明露出赞许和意外,我和小渔在边上面面相觑,相对无言。这两人突然就能平静相处了啊。 神奇,真是神奇。 令我没想到的是,更神奇的还在后头。 周式薇和宋理两人为了一起钻研这个把桃木剑和尘拂联合起来的术式,居然和和气气地定了同一家酒店,住下后两人待在房间里越研究越兴奋,根本停不下来。 “那个,式薇啊”我看了看周式薇。 “宋理哥,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们的,我”我又看了看宋理。 然而没有人搭理我。 我:“” 诶,认命得出了门回到自己房间和小渔一起待着。这家伙自从吃了冰淇淋后,简直跟打了鸡血一样,非要缠着我把一路上经历的事情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给我说一遍。: 第236章 明珠来找我 “姐,我跟你说啊” “哦,还有那一次,我们遇到了” “非常惊险的时候,周姐姐” “我们” “周姐姐” 天哪,谁来救救我。就在我耳朵被疯狂轰炸,精神濒临崩溃的时候,救命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掩藏不住喜悦的情绪接了电话。 “明珠啊,逛街好啊我就在” 我们伟大又悠闲的明大小姐因为摄影展的关系,正巧就在该市晃荡,觉得无聊了就给我打了电话。高速一路飞驰,四十五分钟后来到了我所在的小镇。 丢下小渔,嘱咐他跟宋理他们说一下我出门的事情,就赶紧麻溜地走出了酒店。 大门外停着一辆炫酷的红色跑车,车上坐着一个波浪长发的明艳美女,见着我出来转过头,伸手抬了一下鼻子上的黑色墨镜,美眸一亮。 “小欢子,好久不见。” 我笑了起来,跑过去一边开门上车一边回嘴:“哦,小珠子你发达了啊。这闷骚的大红色跑车你准备红杏出墙啊” 明珠美眸翻了一个白眼:“老娘出个屁,要出墙还不如直接甩了他。” “甩什么,人家大帅哥不是”我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意思不对劲,不由侧头眯起眼睛:“诶,从实招来,你和那高先生嗯哼,进展如何了” 明珠一脸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嗯哼你个头。小欢子,我发现你脑袋不聪明。连听力和理解能力都差得不行啊。刚才不是说了吗,被老娘甩了。” 我一脸诧异:“为什么” 明珠一踩油门,跑车仿佛箭矢咻一下飞了出去,吓得我一把握住边上的握手,头发都被吹得进了嘴巴里。 “呸呸呸”我抓狂得大叫起来:“大姐,有话好好说用不着拼命啊小妹我青春美貌还不想死啊啊啊啊啊” “说个屁高子彬联合他那该死的堂姐高敏君算计老娘的事业他娘的,当老娘眼瞎吗我家老头子还没死呢。居然惦记着我能分到多少遗产。去他娘的狗屁男人” “什么哇够了够了,别再加速了啊啊啊” 大约半小时后,愤怒的明珠已经恢复了高贵冷艳。因为超速行驶我们又从小镇回到了市中心,在一家咖啡馆里坐下。 对面的明珠朱唇轻咬着吸管,长发随手拨动几下,看上去充满风情。一点也不像是刚从两百多码的亡命飞车上下来的女司机。 我一头乱发,眼神涣散。狠狠地剐了这女人一眼,这才赌气似得叫了最贵的冰咖啡,上来后咬住吸管一口气干掉大半。 哎呦,我这脆弱的小心肝差点就死在高速上了 “气也出了。魂也被你吓没了。现在可以说了。”我拿了一根干净的圆头吸管,使劲地戳了戳她的手背。 明珠冷艳的眼眸一抬:“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敢惹我的男人就算四肢健全我也要他脱一层皮,脱下来后在外面刷一层猪油放火箭上烤。” 呵。看来被气得不轻。 我拿回吸管,在手指上绕着玩:“你不想说也可以。要不我哪天替你揍他一顿放心,到时候会套着黑色丝袜不让人认出来,然后打他个五体不全四肢残废,正好正一正他的三观。” 明珠嗤笑一声:“得了,你别瞎参和。” 她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搅拌着玻璃杯的液体,黑稠的液体和冰块搅和在一起,逐渐溶解分离,看着无法切割,入口却能清楚得辨别出这是一杯加了冰的黑咖啡。 冷静下来后,明珠还是说明了情况。 事情也挺简单。 高敏君作为经纪人在明珠的摄影展和其他工作项目上越来越专权,有时候甚至不经过明珠同意私自签订了合同。明珠虽然重才,但眼睛里容不下沙,爱憎分明。高敏君的行事触及了她的底线,于是不管对方怎么示弱认错,最终还是被炒了鱿鱼。 明珠说,当时炒了高敏君后她亲自告诉了高子彬,对方的态度十分开明,说是公私分明,他堂姐处事方法的确有些不妥,甚至还为堂姐道歉。 “老娘当时也是脑筋被猪油蒙住了。居然有些感动,还以为真遇上了一个明事理又大度的男人呢。”明珠冷笑一声,吸管戳着冰块,一不小心太过用力,吸管折了。 我默然不语,静静给她换了一根新的。 高敏君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两人的感情,反而令明珠对高子彬更多了几分欣赏和喜欢,没想到过了几天她接到了叶明朗的电话。 “叶明朗找你干什么”听到这里,我不由好奇。 明珠脸色又臭又冷:“那臭小子看我笑话呢。发给我一堆照片,里面有扫描文件也有高子彬和高敏君背着我见面的录像。” 背着她我不由瞪大了眼睛:“不会吧,难道他们是”压低声音靠过去,“那种关系嗯” 明珠一个爆栗赏在我头顶:“嗯你个头,你个笨女人这俩姐弟伪造了文件,企图转移我名下的著作权和商标,他娘的,老娘被叶明朗那臭小子笑死了都” 我捂着脑袋,眼睛睁得老大。 哇塞,高子彬和高敏君还真是胆大包天。 明珠作为一个知名的摄影师,不仅仅是在摄影师有所成就,她骨子里有叶家的经商基因遗传下来,天生就是做生意的头脑。这些年不靠家里关系,陆陆续续也弄了一些副业,据说比她的正业还要赚钱。 她的性格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高敏君身为她的经纪人,想必也是知道她这些隐形的身家财产的,撕破脸后才会打起歪脑筋来。 “叶明朗发现的那还好,你不用人财两失。”我点头道,一向看重面子的明珠毫不意外又赏给我一个爆栗。 “好个屁啊老娘的长姐风范完全粉粹了啊以后拿什么脸在那臭小子面前甩啊” “”我默默摸着脑袋,得,看来失恋和背叛的影响都没有叶明朗的看法来得深。: 第237章 红色高跟鞋 阳光明媚,环境高雅的咖啡馆里明珠的神色懊恼,嘴角些许的咬牙切齿也只是因为无法忍受弟弟叶明朗的嘲讽。 我看在眼里,心里放心不少。 看来和高子彬分手没有造成什么颠覆人生三观的巨大冲击,转念一想,既然高家姐弟俩这么精明又龌龊,明珠借此机会看清楚他们也是好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我转着吸管,使劲吸了一口冰咖啡后,对她说:“没事,让他笑,下次找机会教训他。” 明珠气愤未平,冷艳地哼了一声,忽然侧头用那双波光潋滟的美眸盯着我使劲瞧,瞧得我莫名紧张起来,坐着的沙发都有些发痒,挪动了几下屁股,忍不住问她:“你干嘛这样看我。” 我脸上有脏东西 明珠伸出一根手指,敲打着桌面:“死丫头,你刚才是不是在可怜我以为我会跟你当初失恋一样,颓废在家吗” 噗,我一口冰咖啡喷出来,自己被呛得直咳嗽,然而这些都没在我的注意范围之内,我第一时间里堆出满脸的笑容:“哪有我没有,真的,我发誓” 我举起自己的爪子,笑得脸颊都发僵。 明珠哼哼一声:“得了吧,我才不信你。作为惩罚,你等会儿陪我去逛街,我看中的东西全部你买单。” “啊”我傻眼。 明珠瞪眼:“怎么有意见” 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买单,我买单” “哼。” 市区的步行街,路上的人流不算拥挤,大概是午休时间过了。人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街道显得有些宽敞。 明大小姐发话要逛街,我不敢不从。 陪着她从东门走到西门,路道边能入大小姐法眼的店铺都被逛了一遍,两小时后我们两手空空地站在街头,顶着头顶太阳,大眼瞪小眼。 我拿眼睛瞟她:“喂。女人。你是不是怕我买不了单啊我告诉你,你这是职业歧视,我们这一行收入还是可以的哈。” 明珠一个白眼过来:“谁怕了。谁有空歧视你。去你丫的,本小姐是没看上好吗” 我伸出一双手,给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十三家店,从这头走到那头。整整两条街四个拐弯口,十三家店不说多的几千件衣服总有了吧。大小姐你难道一件看上眼的都没有” 我不信。 明珠比我还来气:“没有。这什么破地方。” 我嘴角抽搐:“你什么破眼神。” 明珠横我一眼。转身就走。我追在后头赶:“喂,你要去哪里啊。” “饿了,去喝下午茶。” “等等我” 我走到她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明珠问我:“诶,对了,警察局那边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阳光耀眼。晒得我眼睛一片金灿灿,有些闪神。啊了一声,问:“什么” 明珠奇怪道:“就是你和宋理追的那个什么肉,哦,肉人。” 肉人我听明白了,点头:“肉人我知道,警察局那边抓走关了几天,当成研究品一样全局都浏览了个遍,都舍不得放手呢。后来由李凛亲自护送回它们的聚集地了呀。” 明珠的眼神有些奇怪,声音很低:“你不知道难道他们瞒着你那个韩武真是的,居然连李凛受伤昏迷都没跟你说” 我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于是凑过去问:“什么你在说什么” 明珠别过脸:“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狐疑地看着她:“是么” 明珠回头瞪我:“是什么是,你这女人是在怀疑我吗” 我愣了愣:“没有啊。” 明珠哼一声,加快步伐:“没有最好,快走啦。前面那家茶餐厅好像还不错,快点快点。” “诶,大小姐,小的知道了。” “死丫头。” “嘻嘻。” 和好友在一起,无论是斗嘴还是嬉闹总是特别令人愉快。很快我们来到茶餐厅前,明珠先进去,我要跟过去时一个撑着碎花洋伞的女人迎面出来,我侧身躲避,低头时看见她脚上穿着一双特别显眼的红色高跟鞋。 细高跟,鞋型美艳,脚背一片苍白,上面的青筋和血管异常明显。 这样一双高跟鞋不知道穿它的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我好奇地抬起头看去,却见到她一点点的侧颜,一看就惊呆了。 红颜白骨,竟在一顺目的光阴里得以转变。 “喂,这位小姐” 我叫了一声,那把洋伞微微停顿,女人转过头来,那张脸下巴尖尖,眼睛细长,论模样不算很美,但一身的独特气质就像脚上那双耀眼的红高跟鞋,让人无法忽视。 奇怪,她的脸是正常的,哪里有什么白骨 女人存疑地看了我一眼:“有事”她的声线低婉,如水般温温雅雅,十分动听。 我眨眨眼,忙收回过分探询的目光,说道:“哦,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没事。” “嗯。” 轻轻一声,再无他话。 女人优雅转身,持着那把碎花洋伞逐渐走远。 我盯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明珠的身影从楼梯上下来,抱着胳膊喊我:“喂,宁大姑奶奶,您准备站多久想当望夫石吗” 望夫石 “你瞎说什么,我是”话语一下子打住,等等,望夫石,石头对了我刚才看见的白骨,那眼眶的位置分明有一对红色的宝石嵌在里面 如果是错觉不会有这么清晰的画面。那个女人她一定不是正常人类。 “明珠你先吃着,在这里等我,我去一下就回来”脚下快步迈动,朝着女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明珠在后面愣了一下,才喊:“什么喂,你要跑哪里去啊你这个死丫头早点办完事回来陪我吃点心啦” 我朝后摆了摆手,做出一个ok的手势,表示回应。 街道上行人稀少,四下张望却没有看见有谁撑着伞,穿着红色高跟鞋的。 奇怪,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能跑到哪里去: 第238章 智斗那女鬼 视线转到一处,正好捕捉到那双显目的高跟鞋的鞋跟,我心中大亮。找到了 连忙跑着跟去,随之拐进一处古色古香的街道,放眼望去两边都是仿古的店铺,里面挂着的商品无外乎字画、丝绸制品之类的。 咦,这市区也做旅游生意吗我狐疑地在街道上走着,没有注意到身后行走过的灰色砖块都在消失,等到有灰尘随着夏风弥漫而起,视线被遮盖住后我才察觉到不对劲。 四周的店铺怎么好像都在后退 伸手挡住风沙,企图看得仔细,却不想一个身影快速从我眼前掠过,动作飞快几乎只来得及看见她苍白的下半张脸和手上撑着的白色蕾丝小洋伞。 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你为什么要追过来呢。” 女声幽幽,我猛地转头,视线平视的方向赫然漂浮着一双红色高跟鞋,往上看去那个女人整个人悬浮在空中,见我抬头突然伸出一只手,豆蔻的指甲鲜艳如血,尖锐的仿佛十只银锋匕首。 喝 我侧头一躲,她扑了个空。随即又朝着我飘了过来。 我心里有些后悔,尘拂和迷你桃木剑都交给了周式薇和宋理钻研,身上除了几张符纸没有其他武器使用。哎呦喂,我这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丢下明珠跑过来。 呼啦,狂风乍起,小洋伞被投空而出,蕾丝旋转间逐渐变得无比锋锐,追着我急速飞旋。慌忙间我一连使用了好几张黄色符纸才堪堪挡住攻击。 然后,火焰熄灭,落为空中的灰烟。再也无法抵御新的攻击。 “你这么喜欢我的鞋子吗”女人幽幽扬扬。那张充满独特美的脸孔靠得这样近,近得我可以看见她那双眼睛,细长的决绝的,充满着致命的冷艳之美。 “啊,我没有啊。你误会了”我一边后退,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她勾唇一笑,小洋伞停止转动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她抓了抓伞柄。手上的指甲唰一下完全张开成冰刃般的长度,泛着森冷的银光。 “撒谎。我最痛恨撒谎的男人,也不喜欢撒谎的女人。” “啊”我刻意露出无比害怕和慌张地神情。同时用手扯住脖颈的挂绳,准备关键时候用这块黄白老玉尽力一搏。 “你不是喜欢我的鞋吗,那死在它底下你这辈子也值了” 谁喜欢了,姑奶奶就是好奇多看了两眼啊。哎呦喂 洋伞雨伞一手握伞,保持着飞旋的姿势。一边用尖尖的鞋跟对着我的脸,像是准备用两根细长的尖跟在我脸上捅出两个窟窿来。 你娘的,老娘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周遭的店铺全部弥漫在一片尘土飞扬之中,视线所见之处都是朦胧。我意识到这不是现实的世界,估计是这女人制造的幻境。 幻境之中对战,首要遵守的一条就是静。 心静。人静。应对时候才能找出最佳的破绽。 我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深思渐渐放空。微微闭上眼不去看周围的事物,只单纯用心用耳朵去感知、去聆听。 叮铃铃,有小铃铛的声音。 我侧着头,灵敏的捕捉到了。这附近没有其他人或者鬼物在,这声音只能是来自那个女人。呵,我隐隐弯了嘴角,听得见啊。 那就好办了。 铃铛声越来越近,已然到了我的头顶上方。我一直按耐不动,手里攥着那块黄白老玉,在心中默默数着,一、二 铃铛声骤停。 我心中大动,来了 倏地伸出手抓住她的一只脚,用力往下拉扯。 女人错愕了一瞬,想要挣脱开去,那哪有这么容易。我冷笑着看向她:“想跑没那么容易。最后的三张符纸念了紧密口诀,烟灰都洒在我手心了,你越是想要挣脱只会跟我的手粘的越紧。” 女人脸色冷了下去,我趁机用空着的那只手举起老玉,嘴里准备念诀。 不想女人面容显出诡异而狰狞的神色,手中的那把小洋伞收缩倒转,用伞柄头那端对着我,而那伞柄头柱中分裂出一把尖刀,锋芒冷肃,起势对着我的手腕就要刺下去 “哇靠你要不要这么狠” 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乱了手脚,一个不留神老玉被打飞掉落在地,已经散出的些许黄绿光芒对着落地翻滚几下,逐渐暗淡下去,变成了间隔闪烁的小灯泡。 “呵呵,你粘着我的脚,看来你这只手是不想要了。” 女人阴笑着,疯狂地旋动着洋伞发动攻击,我躲避得有些狼狈吃力。先前为了拖住她行动的招式此刻反而成了牵制我自己的愚蠢行为。 我一手粘着她的脚踝,无论怎么躲避终究是要面对她随时可能过来的下一次攻击。 “哈哈哈哈愚蠢的女人受死吧” 白色蕾丝化作薄刀片,从伞面色忽的射出,擦过我的脸颊和手臂,痛楚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随即咬牙开始念松动诀。 手心和她脚踝的皮肤逐渐有脱落分离的迹象,我心中正喜,不想这该死的女人见状飞抬起另一只自由的腿,唰一下把我的脸都打偏了。 “呃” 口腔里溢出鲜血,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子,她这一腿太狠了,直接把我踹倒在地,我一抬手看见手指间握着的一只红色高跟鞋,不由愣了愣。 咦,鞋子都被我扯下来了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心爱的鞋子被扯下脚,女人气急败坏地飞飘而来,一张苍白的脸怒气满满,高高扬起手中的变作尖枪的洋伞就要捅下去。 我瞪大眼睛,拿着高跟鞋挡在身前,当做武器。 “你,你别过来等下弄坏了你的鞋子,这笔账可不能算在我的头上” 女人脸色更难看,但表情分明有些忌惮。我心中好笑又无语,都说女人爱美,这阴间的女鬼也爱美得很,连肉身都没了还要执着于一双华美却不舒服的鞋子,真是无语。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女人做势要刺过来,我连忙举着高跟鞋叫嚣:“喂喂喂,注意一点啊,刺到我你不心疼,如果刺到鞋子呢”: 第239章 小八来救场 女人犹豫一秒钟,又发起狠:“贱人敢威胁我杀了你杀了你” “嘿,还是不要吧,划到了鞋子的皮面,那完美的鞋子就不完美了,我说啊呀”我洋洋得意时候,一个不慎被她刮了一阵阴风,手速稍微慢了一拍,咻鞋子从我手心飞走,很快又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额” 失去了唯一的威胁之物,我脑袋顿时发起蒙来。 “哼。”女人冷笑,全身心都散发出要毁灭我的震怒。 糟糕,我暗叫一声不好,想也不想转身就要逃命。 可是我就一双腿,再快能快得到哪里去。女人在后面时紧时松得追着,仿佛在逗弄一只疲于奔命的小兽,那满满的傲慢和恶趣味啊。 我觉得羞耻又火大,他娘的我脑子有坑为什么要跟过来啊啊啊啊啊 女人估计是玩够了你追我赶的游戏,随手一扬,狂风四起,灰尘迷了我的眼睛,刺痛着我脚下失去控制,扑腾一下跪倒在地。 嘶,膝盖好疼。 身后有阵阵寒意逼近,我脊背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立起来。 这就是我宁欢的宿命吗,这就是我旅途的终点吗,不,不要啊 咕隆咕隆,有什么东西翻滚而来,是帮手吗绝望之中我的眼睛亮了一下,然而女人的伞柄冰刃已然对准我的后脑勺,我的喜悦坚持超不过一秒钟,顿时被悲伤灌满。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脑袋被戳一个痛诶,死相一定不好看 哎呦喂,我个娘亲哟。我不要这样子死掉 “妖孽,吃你小爷一招” 一个傲娇的声音想起,耳边传来冰刃刺破空气而来,却又被什么钝物抵挡住的闷响。 女人有些咬牙切齿:“你这个千年王八” 我的眼睛一瞬间亮得惊人,王八,难道是转过头去,果然看见小八那张绿色的傲气地脸。他面对着我。用厚重结实的龟壳对抗着女人的冰刃。 看见我转头,居然朝我摆了一下小短手:“哟,宁欢啊。好久不见。” 这样臭屁的言语,在这一瞬间居然让我有一种帅呆了的错觉,眼眶微微发红,下一秒热泪就要夺眶而出。嘴唇颤了颤:“小八,你好厉” “害”字还没出口。就听见小八哇哇大叫起来:“哎呀哎呀,不带这样的为什么瘙我痒痒,这是犯规的小爷要抗议抗议” 瘙痒痒 我眨巴眼睛朝后头看去,只见那个女人一脸奸诈的表情。两根手指间握着从伞面上扯下来的蕾丝片,正在小八的厚龟壳上不断挠着。 我:“” 我正色而庄重地按住小八的两只小短腿,对他严肃道:“不行。无论如何你都要撑住啊,小八喂” 话头刚落。手中的小短腿更抽筋似得舞动起来,小八又哭又笑,几乎是泪流满面地求饶了:“啊哈哈哈不要了不要再挠了求你了小爷受不了了啊” 我一边咬牙爬去捡边上的老玉,一边叮嘱他:“再坚持一会儿千万别” “哇,我不行了” 老玉刚拿到手,小八咻一下从一团绿色烟雾中变成了一个五六岁小男孩的样子,眼睛还带着一点晶莹泪珠,脸颊红彤彤,模样很俊俏可爱。 可是,我丝毫没有欣赏小帅哥的心情。 只感觉到侧边的阴风吹得越发肆无忌惮,我咬着牙龈使劲瞪着小八:“你为什么” 小八用小肉手按了按后背,非常委屈地说:“小爷我是王八,不是王八蛋啊,王八蛋才能受得了呢哇她砍过来了” “还用你说快走” 龟壳盾牌失效,被瘙痒过度的小八连变回原形驮着我逃命的力气都没了,最后的最后我们只能遵循着原始的方法撒腿开跑。 “哇哇哇,你这个女人每次都遇到危险小爷我以后不要跟玩了啊” “你给老娘闭嘴” 灰尘弥漫的幻境里头,一个抓狂的女人带着一个抓狂的伪人类小男孩,狂奔在视线朦胧的街道上,后面跟着个穷追不舍的高跟鞋女人 气喘吁吁的,我一边跑一边问小八:“这幻境出口在哪里啊” 小八的小短腿很给力,速度和耐力居然跟我不相上下,一边逃命一边摇头:“小爷怎么知道小爷是海龟又不是陆龟,这阳间的道路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你放心吧,爷觉得我们一定能出去” 我奇怪道:“你很有信心啊为什么” 小八傲娇地一扬白胖得下巴:“小爷听说你们阳间的人类有一句话,叫什么哦,条条大路通罗马。小爷虽然不知道罗马在哪里,不过这不重要啦。我们一定能出去的诶呦你打我干什么” 我瞪他一眼:“打的就是你这个蠢货” 小短手捂着额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小爷我表示抗议小爷我要维护我的人权小爷我诶呦” “闭嘴”我怒叱一声,还人权一只八千年的绿毛王八跟我谈什么人权啊。 这样下去不行啊,我稍微朝后看去,透过老玉的黄光分明可以看见那个女人追得很紧该死的我低声咒骂一句,黄光做成的屏障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再说那女人的洋伞威力不容小觑。 哎呦喂,真是棘手。 幻境里面一定有出口的,我们看不到只是因为视线被蒙蔽,只要找到了出口就能这里吗,还是哪里我四下查看,身边的小八感染到我紧张严肃的情绪,不由也正色起来。 毕竟有八千年的修炼,他的眼睛比我更有灵气,穿透层层弥漫的尘土居然还真给他找到了出口。 “我看见了,在那里”小八惊喜地叫起来:“黑黑的屋檐那里” 我顺着反向看去,果然在他所说的地方看到一个月牙形状的黑洞,顿时心中一紧:“快走出口要关了” “啊”小八诧异一下,连忙加快脚步:“啊,好” “你们要逃到哪里去,哈哈,看我的啊”: 第240章 你生的儿子 洋伞女人追到黑洞边,我让小八先进去,自己在后面算好时机收回了老玉,再女人靠近的一瞬间让强烈的黄光笼罩在她脸上,暖光中她捂着脸孔惨烈地叫喊着。 黑发白肤,冷艳的容貌逐渐溶解逝去,最后跪倒在地上那手指间露出的分明是根根白骨。 我皱了皱眉,念动口诀,在越发耀眼的黄光净化之中,女人伪装的美丽驱壳彻底被摧毁,红颜白骨,转眼一瞬之间。 幻境里吹来一阵阴风,把地上的白骨粉末吹散开去。 我微微抬眼,月牙已经快要完全关闭了,我再也不敢逗留一个侧身跳进黑洞,一阵天旋地转间穿越了时空。 “哎呦,我的屁股” 落地的姿势不太雅观,从全黑的地方穿出来,眼睛一时间还不能适应光线,我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触手摸到一个略带凉意坚硬的东西,不由多摸了两下。 那东西躲了躲,小八懊恼的声音传来:“别再摸了小爷我也是有尊严的,你这样我要告你骚扰爷” “”原来是先出去的小八,我收回手,想一想就借着他的龟壳起身,一边敲了敲一边问:“诶,你刚才不是人模人样的吗,怎么又变成王八了” 小八躲开我的手,哼哼道:“你这个女人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那个黑洞里面露出原形才能保命,人类的小破孩在里头不被挤压成肉酱才怪。” 哦,这样啊。 我了然地点头,眼睛稍微能睁开了,低头看去。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又变了五六岁男孩的模样。 我挑眉,他瞪眼:“干嘛刚刚对付那个女鬼,小爷我没力气维持太久的原形了不行啊” “没,你高兴就好。”我笑嘻嘻地动手去捏他的脸,哟,这水嫩白皙的肌肤啊,手感真不错。 小八挣扎了几下都挣不开。一脸愤愤又郁闷地忍受着。 我玩够了。松手拍一拍他的脑袋,松一口气道:“走吧。”女鬼也挂掉了,也该回去了。明珠还在等着呢。 超前走了几步。回头见小八顶着一张雪白可爱的脸亦步亦趋跟在边上,心中不由一动,嘴角一咧,牵起他的小短手。 小八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一丝可疑的红晕,低下头咕哝一句:“你们女人就是麻烦。走路就走路还牵什么手” 嘴上这么说,白嫩的手心却紧了紧。 一只壳硬,嘴巴更硬的乌龟啊。我嘴角微微扬起,并不戳破。 牵着他在街道上悠闲地走着。路上行人不多,我们两个吸引了不少目光。行人时不时打探过来,让我有一种自己当妈领着儿子上路的错觉。 正思考着。我最近是不是操劳过度显老了要不推开小八,让他有多远离多远以保证我青春少女的名声 走着走着。似乎是察觉到某种感应,我忽然抬起头。 正面走来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休闲西装,浅色的色调称得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越发英俊。 是白冥安。 我脚步滞缓,终于停住动作,怔怔地看着他走来。 这个肉身比白冥安自己的肉身要强壮一些,看上去是经常健身的样子。一年没见了,印象中白冥安一直是那个精瘦却不失挺拔的身姿,配着一清冷的脸。 他走过来,擦身而过。 我嘴唇动了动,他的视线一直凝视前方,不偏不倚,仿佛我只是个不相关的路人,又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 他越过我身边,渐渐走远。 街道上的店铺、行人,天空中的太阳,一切的背景似乎都在渲染着一种悲伤纵然相识,我们也终将陌路。 他走了,从头到尾没看我一眼。 呆站了一会儿,被小八拉扯着手唤回神智,我恍惚般回过神,低头看他:“什么” 小八大大的眼睛里有一丝疑惑和担忧:“什么什么小爷才要问你干什么呢。那个男人你认识吗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男人么,你这个女人也不至于看见了连路都走不动了真没出息。” 我抿嘴,没有解释。 拉着他的手继续上路,小八喋喋不休:“好丢脸。” 我皱眉,说了一句:“闭嘴。” 小八哼了一声,也许是感觉到我情绪不对,有所顾忌,终于没再唠叨。只是忍不住低声咕哝着:“那个男人长得也就那样不过好奇怪哦,他手上也有一串安生珠,我记得小渔那家伙说他见过一个厉害的收鬼师就有这串佛珠” 听在耳里,我面色微顿。 是啊,白冥安如今的面貌焕然一新,旁人根本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任何一丝相似的地方,就连原先清冷的气质经过高级服装的修饰,似乎也多了几分贵气和矜傲,而不是那种淡漠的感觉。 除了他手上的那串佛珠还是一样的佩戴着。 看那样子,灵魂和这句偷来的肉身磨合得应该还不错,这样也好。 我微微垂眸,里面波澜不惊。 他没死,好好地活着,这就足够了。 赶回去茶餐厅和明珠碰面前,我叮嘱好小八不要乱说话,小八拽拽的抱着胸,一副小爷我有那么蠢的张狂样子。 我翻了白眼,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以示警告,带着他走上了餐厅。 装潢幽静的茶餐厅里,明珠在靠里面的位置里,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带着小八过去,她想要开口,我打手势制止她,说:“没事,你接电话。” 服务员走过来,递给我菜单,我扫了几眼,给嘴馋的小八点了草莓味冰淇淋,自己则点了一杯橙汁。并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服务员刚走,明珠也放下了电话,美眸眨巴几下顶着小八那张粉嫩的脸蛋,嗖嗖朝我放出震慑的冷气:“宁欢同志,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在外生的儿子。” 正在喝温开水的我差点被自己呛死。 “咳咳咳”我擦了嘴巴,压低嗓门瞪回去:“你个死女人,瞎想什么呢他其实是不是普通地孩子”我正准备要解释小八属性是王八的事实,明珠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第241章 草莓棒棒糖 她有些不耐烦地皱眉,我挑眉:“接呀。说不定有急事。” “去他娘的急事,还不是因为高敏君那王八蛋,丢下一堆烂摊子给老娘处理。”明珠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接起电话,“喂。” 这个电话一打就是二十分钟。 期间,冰淇淋和橙汁都上来了,小八握着勺子一张小脸整个都埋进碗里,吃得暗无天日。我漫不经心地抿着吸管,眼睛看着对面的明珠,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白冥安他这一年来过得好吗 应该很好吧。毕竟他身边有阮蓝照顾。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该去想,我们却总是忍不住就范。就好比现在,我虽然觉得相遇后白冥安的冷漠也正常,心中却难免有些失落。 难过什么呢,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他的温柔大概只留给唯一的那个阮蓝。 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自嘲夹着苦涩,抬起头就对上了明珠锐利的眼眸,把我噎了一下:“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明珠眯起眼睛:“有猫腻,你那种又伤心又故作不在乎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悠了一下,忽然问道,“对了,我一直没问你白大师去哪里了这一年来你和宋理腻在一起,难不成爱上了师弟,就不要师兄了” 我瞪圆眼睛:“疯女人” 什么师弟师兄,什么乱七八糟的脑洞。 明珠冷笑:“回避问题,你果然有问题。” 我瞪着眼睛:“有问题个屁,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他找到了他的初恋,跟初恋在一起了。” 明珠挑眉。伸手把波浪长发撩到后面,随意的一个动作被她做得霸气侧漏,明艳不可挡,她看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使劲摇头:“你这丫头傻不傻,初恋算什么你真喜欢就去抢啊。又没结婚又没生死相随,一切未可知懂不懂” 我扁嘴,用习惯戳着冰块:“不懂。我不想懂。这件事你别管。” 明珠瞪眼:“死丫头,你胆子肥了啊” 我眯起眼睛:“我都没问你和高子彬的具体分手细节” 明珠的表情分明顿了顿,半晌。冲我咬牙切齿:“死丫头,算你狠。” 我嬉皮笑脸着回应:“哪里哪里,还需要跟明大小姐多多学习。” 明珠一把扔了纸巾过来:“走开。” 我身体一躲,手肘抵挡了一下纸巾。一不小心弹到了小八的脑袋上,他正吃得欢乐一个抬头。诧异地看着我们两个:“咦,谁偷袭小爷” 我和明珠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小八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女人都是奇怪的动物”,然后又埋头吃冰淇淋去。 气氛一片愉悦轻松。洋溢的笑容中我的那一分愧疚似乎可以忽略不计。对不起啊,明珠,关于白冥安我对你撒了谎。 他的长相变了。至于他的心我不知道变没变,因为它从来都不属于我。 下午茶没有进行多久。明珠就被助理的夺命连环ca弄得肝火旺盛,最后一个电话时候,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我在这头可以看见她隐隐冒气的青筋。 “徐助理,情况我知道了,影展的进程由徐助理你跟踪就好,我很放心,不需要每个十分钟就电话汇报情况。” 徐助理 我吃了一小块抹茶蛋糕,心想这个姓徐的该不会是几年前那个 啪,一声。手机被利落盖在桌子上,明珠气呼呼地灌了一大杯的冰水,道:“这个男人上辈子是没说过话吗这么叨唠话唠,大话唠” 我挑挑眉,不接话。 明珠烦闷地抓了一把头发,最后起来说道:“不行了,影展那边我还得亲自过去一趟,不然这电话只怕要被打爆了。” 我摆摆手:“去吧。” 明珠点头,拿起手机和包,临走前给我一个飞吻:“保重,千万别被那些牛鬼蛇神弄挂了。”然后又在小八的脑袋上摸了两把,眼神里露出诧异的神情。 以口型对我说:哟,这小帅哥真水嫩。 我嗤笑一声,看着她气场全开地离去。 转头时就见小八肉呼呼的手里握着一张黑色的卡片,不由凑过去看:“这什么东西你哪里来的” 小八眨巴眼睛,递给我:“刚才那波浪女人给我的啊。” “什么波浪女人,叫她明珠姐姐。”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接过卡片一看,就顿住了。心口的暖流阵阵流淌,嘴巴里忍不住损道。 “这个疯女人。” 明珠给了我一张黑色不限额度的信用卡,上面贴着密码。 “这是用来花钱的吧我以前看你们人类都是用这个卡片刷的。”小八舔着手指上多余的冰淇淋,说道。 “嗯。”我和明珠之间的感情深厚,有些话她不必说我也能领会。她给我信用卡不是看低我,而是用她的方式表达关心。虽然行为土豪了些。 “哇,那我以后想吃多少冰淇淋都行吧。”小八盯着我手里的卡,眼珠子里头燃起一阵火焰。 我一个指头弹过去:“小孩子不要贪心。” “哎呦,小爷我才不是小孩子哎呦我错了,你别弹了” 明珠走了,我也在茶餐厅多逗留,带着小八离开准备去酒店。路上我询问小八要不要回到老玉里去,不想这家伙当人类小孩当上了瘾。 嘴里舔着刚才路人送的棒棒糖,使劲摇头:“不要,这样挺好的。” 随他去吧。我耸耸肩吧,估计一直待在玉佩里面是挺烦闷地,他没发霉已经很好了。我不强迫他进去。回到酒店,刚推门进入房间,一个影子蹿了出来。 小渔带着见到哭腔奔出来:“姐啊你终于回来了咦,王小八” 小八舔着棒棒糖:“哟,好久不见啊,渔小渔。” 小渔抱着胳膊,眼睛使劲瞄他手中的东西:“你怎么舍得出来了你手里那是什么“ 小八又舔了一下:“棒棒糖啊,草莓味的,你没吃过” 小渔眼里露出羡慕,却又傲娇地别过脸:“当然吃过,小爷我是谁啊。不就是草莓味的棒棒糖嘛”他眼巴巴地看着小八又舔了一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好吃吗”: 第242章 又打起来了 小八嗯嗯应着:“还行吧。” 小渔眼馋啊,眼珠子都挪不开。 两个家伙傻乎乎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好笑,我摇着头走近里面,一个蹦跳仰面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那边小八熬不住小渔的纠缠,已经开始分享他的棒棒糖了。 “诶,你小口舔,别把我的棒棒糖都吃完了” “哪有这么快,这不是还有好多吗” 房间里叽叽喳喳,两个贪吃鬼就这一根草莓味棒棒糖延伸到了大草原。 “听说有草莓味的牛奶呢。” “嗯本来就有啊,上次姐带我去逛超市,货架上什么口味都有” “哎呦,小爷我品味高的爷会喜欢超市里那种平民吃的口味吗我说的是大草原上的奶牛啦,据说这些人类牧民给奶牛喂草莓,然后挤出的牛奶都是草莓味的了呢。” “哇,这么好一定很好喝,好想尝一尝” “嗯,等下次小爷尝过了,回来告诉你口味如何。” “真的吗” “那当然,小爷什么时候说过谎”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带着我去” “嘘,你别嚷嚷,小爷我准备好好钻研龟族祖传的催眠术,好让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去大草原,我们两个可以偷偷跟着去呀。” “哇你好聪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八你这么聪明” “爷当然聪明爷是哎呦谁偷袭小爷” 一只酒店的轻便拖鞋从小八的头顶飞过去,擦过脑袋,掉在地上。他捧着脑袋,瞪大眼睛回头找凶手。 我一个动作,翻身而起。对他们眯起眼睛:“出去。” 唧唧哇哇,噼里啪啦,简直吵得要死。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小八这个脾气哪受得住,本想发作被小渔拉住了,他看了看我的脸色,嘻嘻笑着说:“姐。我们错了。这就走,不打扰你休息了啊,嘻嘻。” 我嗯一声。心里想果然还是小渔懂事。 不想两家伙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小渔对小八说着悄悄话:“小八,我跟你说啊,人类女人很奇怪的。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暴躁,不能惹她们生气的。” 小八很诧异:“为什么呀” 小渔故作高深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宋大哥告诉我说女人们一遇到大姨妈拜访,情绪就会变化无常。我想,大概是她们都不喜欢大姨妈这个亲戚吧” “哦” “”我木着脸坐在床边,完全没有想法。宋理这家伙都跟小渔说了些什么呀啊啊啊。什么大姨妈,什么亲戚 真是不怕带坏小孩子嘛 抓了一把头发,我又仰面躺了下去。看着天花板上的灯脑海中都是白冥安擦身而过时候的表情。 冷淡,不带一丝熟稔。 拼命告诉自己这样是最好的。不要再想他了。 可如果念头能被自己控制,那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灵魂转换后的这具肉身,皮肤看着比原来白冥安的要深一点,深邃眼睛,高鼻梁,嘴唇点点上扬,不像白冥安原来的薄唇,显得克制而寡欲。 这样形容起来,好像这具肉身更符合世俗的审美观啊。 眼睛眨动几下,眼前似乎浮现出当时穿越过浴室,偷看白冥安淋浴时候的情景。白皙而精瘦的背影,修长有力的双腿,水珠顺着黑色头发滴落下来,到了脖颈、胸膛、小腹 一股热气从身体涌上来,我一摸脸颊热烫烫的,估计跟熟透的番茄有得一拼。 我懊恼地把整个头都埋进枕头里,双手捶打着床铺。 啊啊啊啊我居然大白天开始做这种梦这么饥渴难耐难道真的是单身太久了吗啊啊啊,好丢人啊啊啊 咣当,噗通。 两声毛躁的动静让我立刻抬起头,小八和小渔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瞪着四只眼睛,对我喊:“不好了” “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谁” “宋大哥和周姐姐啊” 宋理和周式薇我愣了一下,就听见不远处似乎传来一声轰啦的声响,不由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你大爷的,这两个人又怎么了 我急急忙忙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只找到一只拖鞋,随意套上去,一高一低地跑过去。 一见到那房间里的场面,我嘴巴都合不拢了。 “你们这是准备毁灭地球吗” 宋理的房间,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原有的家具能搬动的都偏移了原有位置,地上那一把椅子哪里都是窟窿。 我咽了咽口水,这是宋理桃木剑的手法。 再看看一旁的沙发都冻成块儿了,边上那碎成渣的片儿里面依稀能分辨出有些是冰块,有些是布艺 我只觉得看着都脑袋疼得紧,周式薇的冰棱剑威力一如既往的吓人啊。 “你们两个不是好好的再研究怎么联合我的尘拂和桃木剑吗,怎么忽然就打起来了”打就打吧,还不看场合、地点。 这一地的狼藉,酒店的东西都毁坏了。你们谁赔啊 周式薇眼眸带一点水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冷玉般白洁的脸颊上似乎有一丝嫣红我诧异地看在眼里,还没来得及仔细辨别,就见她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诶式薇啊” “别叫我。”她背对着我们,说出一句足够让整个房间再度降温的话,“下一次见到你,我要剁掉你的一只手,哼。” 我:“” 小八和小渔被周式薇一身的寒意吓住,纷纷退让,小八这家伙还在小渔耳边唠叨:“诶,你不是这冰女人的鬼属吗,她走了你也得跟着走,看她的样子气得不轻啊。” 做哀叹状拍拍小渔的肩膀:“兄弟,你自己保重啊。” 小渔的脸孔都扭曲了,咬牙切齿地道:“王小八,我要跟你绝交” 小八拿出那根啃得只剩一丁点的棒棒糖,满不在乎地舔起来:“唔,随便啦。等小爷我去了大草原会顾念一点旧日情谊,回来告诉你草莓牛奶的味道的。”: 第243章 亲了她而已 小渔用力瞪他一眼,小八傲娇又臭屁的表情实在是太气人,小渔眼珠子转了转用力踩了他一脚后转身就跑:“臭王八,我姐才不会这么容易被你催眠呢” 小八又痛又急,压低嗓音叮嘱他:“喂,你小点声别让她知道了” 小渔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吐着舌头,朝我的方向用力摆手:“姐,再见了你自己保重啊,还有千万要小心王小八他不是个好东西再见,姐” 小八跳脚,涨红了脸追过去:“渔小渔,你这个叛徒” “嘻嘻,有本事追我啊,你这个小短腿儿” 我朝小渔点点头,看着他们追着闹着跑远,随即转回头戳一戳宋理的肩膀:“喂,这位大哥,你到底对人家周小姐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居然把房间都毁了。 宋理转过脸,一整张脸孔对着我,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右脸颊上有一个清晰的掌印,不由错愕道:“哇塞,她打你” 宋理揉一揉脸颊,嘴里发出一声嘶,“嗯。她打的。” 我狐疑地看着他:“好端端的,她为什么打你而且、打、得、还、是、脸。” 宋理妖孽的桃花眼微微动了动,以一种无比轻松淡定的语气说:“哦,大概是因为我亲了她吧。” 哦,亲了她啊。 什么 我瞪大眼睛,抓着他的胳膊求证:“你亲了她” 宋理挑眉:“不是故意的,做实验时候一抬头不小心碰上了。”他伸手指了指嘴唇,“就碰了一下下而已,哪知道那个女人反应这么大。直接就变出冰棱剑跟我拼命了。”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废话,她是阴阳师诶,她是功力非凡的周式薇诶你这家伙居然敢吃人家豆腐。啧啧。” 我抱着胳膊,看着他,一边丫头一边道:“真是活腻了。” “”宋理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臭丫头,白疼你了,关键时候胳膊肘往外拐。” 我吃了一招。把眼睛瞪得更大了:“喂喂喂。要不要这样区别待遇啊,对人家周小姐就是亲,对我这个妹妹加半个徒弟就是打骂了吗” “你这丫头”宋理好气又好笑。一扯了嘴角就带动脸上的伤,顿时吸着冷气,随即叹气一声:“今天真是背啊。对了,这两个还给你。” 朝我扔过来两个晶莹透亮的坠子。我连忙伸手接过。 正要查看,就见宋理背过身就往我的房间走去。我在后面喊着:“喂,你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啊这里怎么办啊” “我家宁宁漂亮可爱又聪明,你一定能处理好的,乖。为了你这两个武器我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眼睛都要瞎了,回去眯眯眼。” “什么呀。夸我了不起啊” 动静那么大,没过久酒店经理就赶来了。一看面目全非的房间脸都绿了,我笑盈盈地站在那里,看他想要发作又克制着,样子实在是有些好笑。 “不好意思,我大哥喝多了点,大嫂不开心,两人就动了一点手,呵呵呵。” 酒店经理咬着牙龈:“这位客人,你大哥酒疯有点大” 我笑嘻嘻的:“还好啦,呵呵呵。” 酒店经理冷了脸就要发作,我悠悠地掏出明珠给的那张不限额度黑卡,递过去:“酒店所有的损失我照价赔偿。” 经理的脸一秒钟内立刻绽放出莫大的笑容:“哎呦,这位客人真是好,我这就吩咐底下人给您的大哥大嫂换一个更好的房间” “不用了吧,我们” 经理完全不听我的话,对着身边的管理人员吩咐道:“你快去准备一下” “是,经理。” 蹬蹬蹬,蹬蹬蹬。 “”我摸摸鼻子,算了吧,反正还要在这里待一天的,总不能让宋理跟我挤一间房间。 我耸耸肩,真准备往房间走时,小八回来了,一瘸一拐的嘴巴撅着,高高的,都能往上挂东西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你干嘛了小渔走了” 周式薇在气头上,希望小渔有点眼力劲儿,不要往上凑当炮灰才好。 小八气哼哼地扭着头:“那个冰女人哼,渔小渔有什么好呀,有小爷我帅吗他的壳有小爷我的壳狂拽酷炫吗不就不小心推了他一把吗,用得着用冰棱射我吗哼” 我眨巴眼睛,哟,原来是周式薇伤得啊,我点点头。 这些可以放心了,就算生气周式薇也护着小渔,看来小渔还真是找了一个好的主人呢。 “喂你点什么头小爷我被人砍了,你居然还表示认同你们这些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小八跟吃了炮仗一样,一瘸一拐,怒气冲冲地冲进我的房间,砰一声,开门,再砰一声,把门甩上了。 我站在门口,挑眉。这臭小子皮痒了啊。 准备进去好好教导一下,就听见里面传来对话声。 宋理似乎在床上被吵醒,翻了一个身,问小八:“你脚怎么了” 小八愤怒控诉:“被那冰女人伤的宋道士你跟她过招怎么不痛扁她” 宋理没说话,但是我可以想象他挑眉头的表情。 小八似乎挥拳了几下,发泄之后狠狠总结:“女人都是坏的坏蛋没一个好东西” 我挑挑眉,哟,这把火烧到全人类的女性身上了啊。 我以为宋理会劝着他几句,没想到他慢悠悠地嗯了一声,说道:“你的话有些偏激,不过,的确有一定的道理。女人啊,难懂。” 我:“” 小八乐了:“是吧是吧女人好麻烦的。” 宋理点头:“嗯,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 小八遇到知音,简直不要太有共鸣:“对啊对啊,一点小事就对小爷我射出冰棱” 宋理诧异:“她对你射出冰棱了” 小八恨恨道:“可不是吗,我的脚就是她弄拐的” 宋理同情地看了一眼,随即偏过脸,露出自己受伤的右脸:“我的脸也是她弄得。” “哇靠”小八无比愤恨:“那女人懂不懂江湖道义啊打人不打脸男人的脸是多么尊贵的东西哼,下次见面小爷我绝对饶不了她”: 第244章 七月的鬼节 “你要怎么做你打得过她吗” “哼明的不行,小爷我跟她玩阴的宋道士,小爷我正式邀请你做小爷的军师怎么样我们一起对付这些麻烦的坏女人” “唔,听起来挺有意思的你想怎么做” “首先要报仇,先把她的脚弄拐了替我报仇,再把她脸弄花了替你报仇” “aaa” 接下去的对话,我已经完全不想听下去了。 谁说最毒妇人心,男人小气起来那心眼儿都掉臭水沟里去了。 诶,随他们去吧。 我摇着头,往前走,那房间就给他们难兄难弟住,经理不是换了一间更大更好的套间吗,我就去住那间好了 休息了一晚,隔天一早上路。 晚上时候我查看了宋理和周式薇两个人帮我增强的尘拂和桃木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大概,但当我握在手中准备比划时候,分明感受到尘拂和桃木剑上流动出的与以往不一样的力量。 尘拂的白网除了结实更多了三分灵动,甩出去时候三百六十个角度无缝隙地追捕,大大加强了围堵的能力 迷你桃木剑即使放大数倍,也能承受住比之前更大的重量,我特意让它保持放大的形态,结果第二天一早看到它还是原样不动,没有缩小。 当即就乐坏了。 基于以上两点,我坐进车里的时候是笑容满面,脸色红润的。 “早呀。” 跟驾驶座的宋理打招呼。 “早。” “嗷” 两道没什么精神的招呼声响起,我朝后看看。只见保持着小男孩模样的小八坐在那里,小脑袋都快挂到地上了,一点一点的,一副分分钟就要睡死过去的模样。 我回头,对宋理挑眉:“你们晚上都折腾了什么” 宋理白玉的面容上,眼眶下面也露出淡淡一层青色,揉一揉眉心道:“这只乌龟太聒噪了。我为了让他住嘴。就和他比划到凌晨三点半。” 凌晨,三点半 现在不过七点这两个家伙只眯了三个半小时,怪不得精神不振 我摇摇头。叹气:“你真是,小八不懂事,但他毕竟是只王八。你堂堂道门的杰出青年弟子,怎么连只王八都不如” 宋理木然地回过头。一脸无语地看着我。 我帅气地一扬手:“下车,今天我来开吧。” 宋理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没有异议:“也好,我这种状态上路,只怕我们两个没被鬼物打败,却挂在了自己手上” 我连忙道:“别。千万别带上我,我可不想挂得那么丢人。” 新改的尘拂和迷你桃木剑才刚到手,我还没练手呢。才不想就这么挂了。 “嗯嗯。” 宋理开门下车,从后座重新上车。和同样萎蔫的小八做一对沉默是金的难兄难弟,坐在后座垂着脑袋睡着觉。 我心情好,哼着歌儿开车。 开了一会儿,车里只有我一个人清醒着,时间久了难免有些无聊。正好看去宋理抬起头,捏了捏鼻梁,似乎要保持清醒。 我于是问他:“对了,和明珠逛街时她提到了警局和肉人,又没说得很清楚。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清晨的阳光透亮,金色光线中似乎看见宋理的手势顿了顿,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 伸一个懒腰,打哈欠道:“肉人怎么了不是被警察他们送回去了吗” “是啊,我也这么跟明珠说。”我点头,说出心中疑问,“可是明珠的口气听起来怪怪的,诶,李凛那边没有联系你吗警局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宋理口气淡淡的,粉色的衬衫在阳光下带一丝妖媚,他垂着眼睛,眼神被长长的黑色睫毛遮住,“宁宁,你想想,要是真有问题那个个性张扬的刑警早就联系你了。既然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也是。 我动动眉毛,觉得宋理得话很有道理,忍不住咕哝一句:“都怪明珠那臭丫头,话说一半让我猜得伤透脑筋,回去好好收拾她” 说完,也就暂时把这事情抛到了脑后。 车子上高速,我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开车上,没有注意到后座的宋理脸上露出些微的复杂神色,若是我回头仔细瞧瞧,一定会察觉到那神色中分明夹杂着几分愧疚。 我们的行程是一路北上,现在已经六月下旬,没几天就是七月鬼节了,到时候群鬼集聚,北上那边的鬼物邪祟一定会更多。 先前遇到的肉人、血尸,以及几件稀奇却隐隐有某种联系的案件,让我和宋理对背后的阴间大魔宗更加猜忌。 那个大魔宗到底要做什么 “哇,我知道了大魔宗一定准备在七月鬼节,挑一个月圆之夜然后跳上山头,对着血色圆月高声嚎叫一定是这样的” 加油站,小八啃着棒棒糖,大眼睛发着亮光,为自己充满想象力的场景洋洋自得。 我翻一个白眼,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吃你的棒棒糖,照你说大魔宗策划肉人、血尸等等案件,为此还灭了契约者林献的口,纯粹是为了效仿狼人变身嚎叫几声” 我表情的鄙视太过明显,小八噎了噎,瞪着眼睛嘴硬:“小爷说得这么有道理你这个女人怎么敢嘲笑小爷,来人呐,把这无理的女人哎呦” “坐我的车,花我的钱,吃我的糖,最后还敢叫人拖走我嗯,你活腻了是不是” 一只手不怀好意地捏着他白嫩光滑的脸蛋,扯着往外拉,就简单的一个动作弄得而小八跟杀猪似得求起饶来:“哎呦哎呦小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哼。” 我松开手,看他撅嘴捂着脸颊,眼睛斜过来,不由好笑地敲了敲他的脑袋。这家伙心眼儿可真小。 宋理在边上一直嘴角勾起,静静看着我们闹。 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我抬头问:“加满了” “加满了。”宋理伸出手,“钥匙给我,接下去我开吧。”: 第245章 韩武来电话 开了一早上,的确有些疲乏了。我没有推辞,掏出钥匙扔过去,车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落入宋理的手中。 “走吧。” “嗯。”我拍拍屁股起身,看边上的小八鼓着脸,扭扭捏捏地避开我,不由威胁地眯起眼睛:“嗯” 小八一个哆嗦,小短腿儿跟装了火箭似得,咻一下飞奔到车边,打开后座车门,砰一声响,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我挑眉,走过去坐到副驾驶。 敲敲车窗:“出发吧。” 宋理养足了精神,双目直视前方,发动了车子。 又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停下来解决午饭问题。 这是一个颇为朴素的小镇,经济并不发达,一路看去终于找到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小饭馆。 宋理走在前头,进去时候老板娘热情招呼:“小哥,吃饭哪几位” 宋理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微微转身示意身后的我和小八,微笑:“这位大姐,我们是三个人吃饭,有菜单吗” 年方近五十的老板娘被宋理这一声大姐叫得心花怒放,笑容满面地连连应着:“有有小哥你们先挑个桌坐下啊。” “好。” 三人才落座,就听见厨房里面传来老板娘中气十足的叫声:“老陈菜单哪在哪里” 有个稍弱的男人声音响起,略有些不悦:“要毛线的菜单哦直接让他报菜名,老子我什么都回炒” 老板娘吼得更大声了:“小哥要菜单你就给我菜单,废那啥子的话快给我拿来” “凶个毛线哟”老陈明显是个老婆的,敢怒不敢言。屁颠屁颠去找菜单了,“你等等哈,我找找看都多少年没有看见过菜单了哟” “老实地找迅速地找少那啥子的废话” 我的小八对视一眼,又都看向宋理。 对面的宋理正拿着纸巾擦拭着碗筷,见状挑眉:“看什么。” 我转头,问小八:“他问你看什么呢。” 小八嘴里的棒棒糖只剩下糖渣了,大眼睛露出一丝不符合外表的狡黠和戏谑。对宋理挤挤眼睛:“看帅哥啊。小爷我觉得吧人类女人真是很肤浅啊。宋道士虽然长得还行,但也没到特别帅的地步嘛。” 小八说着看向我,求证道:“诶。你说小爷说的对吗” 我挑眉,伸手扯掉他的棍子,往脚边垃圾桶一扔,道:“他帅不帅我不知道。倒是你再给我说一句小爷,看我不把你打成蟋蟀。” 小八张着嘴:“” 宋理忍不住嗤笑一声。小八恼羞成怒,哼一声别过头,表示不再理会我。 人毕竟动物,不说宋理这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脸受人喜欢。就连我看着这么粉嫩嫩的小八,都觉得他比之前短腿儿王八的原形要可爱的多。 于是,不知不觉就更当他是个臭屁的、有点早熟的五六岁小男孩对待了。 实际上。他早已是八千年的高龄当然这一点,被我选择性的遗忘了。 眨巴眼睛。撑着下巴看小八在那里生闷气,哎呦喂,那红润润的小嘴儿,白嫩嫩的脸蛋儿,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小又翘的鼻子 真是越看越顺眼啊。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总算送上了菜单,眉开眼笑地递到宋理手上:“小哥,来,你要的菜单。” 宋理微笑:“谢谢大姐,麻烦你了。” 老板娘连连摆手:“瞧小哥客气的,相逢就是缘分,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 一个有些木讷老实的瘦男人跟出来,眼神里带一丝郁闷地看了看宋理,又使劲盯着老板娘,幽幽道:“哼,缘分什么缘分,我看分明就是孽” “老陈你在这里干什么你身为大厨不在厨房里待着,跑出来干什么要造反啊”话还没说完,老板娘一个瞪眼横过去。 男人一个哆嗦,瘦小的身板犹豫着迟疑着,终究是分外不甘心地转身走了。 “诶都是入夏了,不是春天了怎么她还需要红杏出墙啊诶” 我:“” 这一个应该就是老陈,老板娘的丈夫,这个小饭馆的老板兼厨师吧。 我挑挑眉,看着热情地站在宋理边上,一道菜一道菜地详细讲解材料、做法的老板娘,不由心里发笑。 这桃花运,女人缘,看来也不是越多越好,也不是什么人都吃得消啊。看宋理表面礼貌微笑,额头微微拧着的神态分明显露出他的不自在和尴尬了。 哈哈哈,叫你没事就展现你的魅力。 现在有苦头吃了吧。 我作为同伴丝毫没有上前搭救的意思,自顾自地喝着茶,时不时逗着一边的小八,几次接收到对面宋理幽怨的眼神,都是一笑而过。 权当没看见。 扯了半小时,宋理笑容都要僵了,老板娘终于意犹未尽地收了菜单,依依不舍地往厨房方向走去:“那小哥,大姐这就去给你催啊。你等着很快就给你上菜。” “麻烦大姐了,呵呵呵。” 宋理干笑着目送老板娘远去,回头就狠狠瞪我:“臭丫头,白疼你了,居然看我陷落而不搭救,你这没心没肺的臭丫头。” “哪有陷落”我转悠着眼珠子,坏笑着道:“老板娘大姐多热情多有风采啊,我看你其实挺享受的吗” 宋理的俊脸都臭了,乐得我开怀不已。 眼见着宋理就要朝我扑来,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救了我的场,我把身体往后仰对宋理道:“诶,别,接电话呢。” 宋理哼一声,还是很绅士地坐下来,没有再动作。 我拿起手机,看着上头的来电显示,不由挑眉。 怎么是他 宋理看我表情不对,不由身体前倾,问:“怎么不接谁的电话” 他还没看到,手机被我拿起拿下通话键,对他说了一个名字:“韩武。” 宋理表情一顿。 我接起电话:“喂,你好,我是宁欢。” 那头是平铺直叙,没有一丝起伏的音调:“我知道你是宁欢,你在哪里”: 第246章 入室抢劫案 这个韩武现在成了初级刑警,依旧还是不把我当一回事。小说 口气这么强硬。 我在哪里,关你屁事。 我不悦地皱眉,却不好发作。 只是扯了一下嘴角道:“韩警官有事吗我想身为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我应该不用给韩警官汇报行踪吧。” 我语气带笑,但明白人都能听出里面的淡淡嘲讽我在提醒韩武越界了。 谁知道韩武来了一句:“良好市民的确不用我管,但宁欢,你还真不是。” “什么”我拧眉,想要让他把话说清楚,“不好意思,韩警官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我” “这些不重要的废话就剩省略吧,你在哪里,我开车去找你。” “啊”我愣了一下,就听见他那边说:“效率太慢,算了,我直接开启手机跟踪,挂了。” “什么跟踪喂,你等等喂喂” 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我被挂了电话。 宋理看着我,问:“韩武找你什么事” 我气闷地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没好气道:“谁知道啊。简直神经病。”那口气霸道的,敢情把自己当霸道总裁了啊。 宋理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用筷子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在我的碗里。 “在路上了” “嗯。”我气呼呼地咽下那块鱼,对宋理数落着韩武的诸多罪状。 “在龙城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小片警片警你知道片警吧对,说白了就是小区里管管家长里短的破民警,呵。现在出息了发达了,成了刑警了,就把自己当根葱了” 我就差唾沫横飞了,说了一大通后吐出两个字:“我呸” 语气很激动,嘴角有些口水喷出来,溅到边上的小八。 吃完冰淇淋,正在玩筷子和桶的小八很不满地扭头正要发作:“喂。你” “我什么我干嘛。有意见”我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小八被我吓住,结巴地说了两句:“没,没什么你继续。继续小爷我听着就好”默默地转过头,握着筷子在桌上的角落里画着什么,很可疑的样子 “哼。” 我重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抱怨了这么久喉咙干渴。宋理很体贴地递上水,我喝下后喘出一口大气。然后有些蔫蔫地放下杯子。 “真不想理他诶。” 宋理挑眉:“这还不简单,你不喜欢就推掉。” 我瞪眼:“哪有这么简单人家是警察,我们是平民,警民合作你知不知道拒绝他我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宋理拧眉:“宁宁你在担心什么”他抱着胸。上下瞟了我两眼,“我知道了,这事情跟你在欧洲意大利游轮上面做的事情有关系吧。” 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我微微咬牙:“宋理,虽然我们是熟人。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这一件事我没拦住明珠告诉你,你虽然知道了但最好烂在心里,谁都不要说要不然哼哼。” 宋理好笑,故作严肃地点头:“当然,宁宁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宁宁的丑事我捂得比谁都紧。你放心。”他说着忽然噗哧一声,立刻得到我的凶狠瞪眼。 “对不起,我只是一想到你干得事情哈哈哈哈” “住嘴啦”我恼羞成怒地喊着。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当初我追去意大利,在游轮上用跳海逼迫程文剑回头,结果这该死的男人头也没回选了薛可。冰冷的海水淹没我,到最后我是被游轮上的保安人员救上来的。 得救后,我还没有到心灰意冷的地步,绝望来之前我只有一个情绪愤怒,无比的愤怒。我气愤凭什么你程文剑说不爱我就不爱我,我气愤凭什么你薛可明明是第三者插足却成了最后赢家,我气愤,非常气愤 但那时候程文剑和薛可估计在那个舱厢甜甜蜜蜜,亲亲我我呢。而我呢,裹着毯子就像一只落汤鸡,忍受着各色人士或鄙夷或怜悯的眼神。 姑奶奶身为公司的金牌销售,也是混得风生水起的职业精英,哪受得了这样的气,于是无处发泄的我一气之下就把游轮给砸了 也没多少啦。 只是我刚好在贵宾舱厢休息,那里的高级红酒啊、碗碟啊比较多,我随手拿起来一个东西都是价值上万美元的高级货,第一个砸下去后引起一顿惊呼,那种呼叫在当时的情况下进入我的耳朵不知道为何特别刺激,让人热血沸腾 第二个、第三个保安人员当时也是蒙住了吧,等到反应过来制止我时,已经砸了大半的舱厢。 嗯,最后我被意大利的警方带走,因为蓄意破坏游轮资产而被处罚,顺便还在意大利的监狱呆了几个晚上。 那时候我还抱着一丝幻想让警方联系程文剑,我以为再怎么样他多少会顾及这些年的情意过来救我,没想到消息发出去后,如同石头大海。 当人高马大的白人警官用嘲讽的语气跟我说:“你们中国女人不是很矜持的吗,像你这样纠缠不休的女人还真是少见。不过我奉劝一句,男人,无论是哪国的男人都不喜欢主动贴上去的女人。我们骨子里就喜欢征服” 征服你妈,处于情绪低谷的我听到耳边的噪音想都没想冲上去,一拳勾住他的鹰钩鼻。这一拳,直接让他损失了两颗大门牙。 明珠得到消息坐着叶家的私家飞机赶来救我,替我交了罚金,给我做了担保,这才把人从意大利的监狱里面给捞了出来。 当时明珠对失恋沮丧的我先是表达了一阵鄙夷,接着是一阵猛夸:“哎呦。宁欢,你行啊以前练过啊认识你这么久我都没看出来啊,你一拳就撂倒了那壮汉,真有你的” 宋理笑了笑,接收到我警告的眼神,终于作罢。 “好了,好了。” “好什么好。”我扁着嘴巴。很不满意。忽然眼神一闪看向宋理:“对了,怎么不是李凛那家伙来反正都是刑警,他来还是韩武来都可以的吧。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去” 宋理挑眉,一把按住我拿手机的手,断定道:“不用了,他不会来的。” 这话说得这样笃定。让我十分意外。 “为什么”我怔怔地看着宋理,眼神疑惑又不解:“韩武是初级刑警。李凛是高级刑警,职位高权力大,就算不能来,给调一个其他好相处的刑警也行啊。我一定会协助那位刑警办案的。” 我一副信誓坦坦的样子。给宋理打着保证。 而宋理呢,收回手,语气有些闲淡地吃着饭:“既然你都答应了。那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 我炸毛了:“谁答应了”我拧眉,不爽地盯着他。“诶我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韩武他不喜欢我,你不是不知道,我” “谁不喜欢你。”宋理还没说话,一个略微厚重单调的男声从后头响起。 我拿着筷子正说得起劲,听到声音只觉得头皮一紧,脊背发凉,对着宋理动了动眉头,以口型问道:他来了 宋理握拳放在嘴边,掩饰笑容,朝我眨眨眼,然后咳嗽一声,立刻起身过去:“韩警官,好久不见。幸会。” 韩武简单跟他握了手,说了句:“好久不见。” 走过来在宋理的位置上坐下,被抢了位置的宋理挑挑眉并没有说什么,到边上坐下,和小八挤着。 我手心冒着汗,脸上堆着笑容:“韩警官来了啊,呵呵呵,您的动作真是迅速呢,我们才通了电话吧” 韩武端正的面容是严谨而刻板的,没有一丝笑容,道:“我就在高速上,查了你的定位赶过来的。” “高速啊,真是巧呢。呵呵呵呵。”我笑得假惺惺,把自己都恶心得不行,看到对面的小八听到笑容错愕地抬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居然还嫌弃得抖了抖,仿佛被冻伤了一样。 这臭小子我暗地里咬牙切齿,等着,等我送走了这尊大佛,看我不收拾你 “不巧,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这次有案子很蹊跷,我立刻就想到了你。” 一直在关注我的消息 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一定很暧昧,只不过眼前这一个是个从初遇就看我不顺眼的警察,由他嘴里说出来这意思就大不一样了。 我拧眉,就连边上的宋理也略有不悦了。 他脸上是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一双桃花眼却隐隐带着锋锐,看向韩武,问道:“我们宁宁何德何能让韩警官这么记挂。” 韩武面容淡定:“当然有。” 我心里叫嚣:有个头啊,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就直说啊八字不合我可以改 宋理收敛了一丝笑容,一双手放在桌子上,显得有些认真,道:“哦什么原因韩警官不如说来,我们洗耳恭听。” 是啊是啊,我真想用力点头。 这位大哥到底为什么这么针对我,说出来大家好商量,就算那些毛病真是根深蒂固我无法改了,那咱们约法三章,以后有你韩警官在的地方我宁欢绝对退避三舍还不行吗 小八见我们谈得起劲,也被吸引过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我们。 韩武听了宋理的话,居然并不正面回答,把面容一转正对着我道:“这原因就要问宁欢了。” 在场的人全部把目光转向我,直接把我弄蒙了。 “我”我伸出手指对着自己,“我知道” 冤枉啊,我真不知道啊真要知道我老早就做出行动了好吗 也许是我迷茫的样子让韩武看出来了,他很是不满地皱了一下眉头,他是警察,不像李凛那样虽然气质张扬但也显得平易近人。 韩武更像是那种刻板的近乎严苛的警察,一身正气,为人一丝不苟,特别难搞。 这么一皱眉,我心肝都颤了颤。 “韩警官不如你提醒我一下”我带着一丝小心说道:“我是真没印象,你说一说,给个提示,说不定我”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算了。想不起来以后想。有的是时间。” “啊不是,韩警官你听我说,这个择日不如撞日” 韩武这下也不理我了,直接转过头看向宋理,道:“我手头有一个案子,嫌疑犯的情况很奇怪,我给你说明一下情况吧。” 我:“” 宋理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好,韩警官你说。” 我心里腹诽:哼,说什么说,臭警官。 我的心理活动并没有对韩武造成什么实际的影响,他沉稳地叙述起案情。 廖文冰,男,是三起入室抢劫案的嫌疑犯,前两起案子中现场几乎毫无破绽,但在第三起案子中廖文冰的血迹留在现场,警察通过对比在档案中找到了曾经有过记录的廖文冰。 奇怪的是,当警察逮捕他进行审问时,廖文冰坚称自己是无辜的,绝对没有干过那三起抢劫案。警察拿出血液分析和他的做对比,dna符合的。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既然dna符合了,那还有什么疑问人你们也抓到了,接下去不就是审问的环节,韩警官不会警局审问人才不够,想要我们去吧不好意思,我们不是这方面的人才。” 韩武看了我一眼,一张扑克脸云淡风轻道:“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是审问的人才。宁欢,你太急切了,你这样武断打断我的话,会让我以为你很不想履行警民良好合作的义务。你是这样么” “我”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 宋理在边上帮话:“宁宁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和宁宁也有同样的疑惑,韩警官不妨接着说听上去似乎证据很充分了,那你们警局还遇到了什么困难” “有,很棘手。廖文冰有认证可以证实在那三起入室抢劫案发生的当晚,他都不在案发现场。”韩武沉声道:“并且都有监控视频做证据。”未完待续。 : 第247章 审问廖文冰 trigtrad4 trigtrad5 trigtrad 案发现场有嫌疑犯的血迹,同时却有监控视频证明案发当晚嫌疑人并不在场 这么玄乎的事情如果不是这个廖文冰有个同卵的双胞胎兄弟以假乱真,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灵魂出窍。, 道上说,灵魂出窍和鬼上身不同。不过两者也有不少相似之处,比如,常人被鬼附身后做下一些事,肉身是没有印象的。而灵魂出窍也是一种肉身和精神的分离。 韩武说,审问廖文冰时候对方不仅毫无印象,而且就连测谎仪也认定他没有撒谎,说的是真话,这种情况更接近灵魂出窍。 这世界到处都有气场,阳间的气场是常人看不见的,但凡是都有例外,有些体质特殊的常人会因此看见或者发生一些一般人不会遇到的事情。 比如说,灵魂出窍。 在韩武叙述的时候,我和宋理眼神几番交流,凭着这些日子培养起来的默契,两人基本可以认定这个入室抢劫犯的嫌疑人廖文冰就是无意间肉身和精神脱离,才犯下了这三起案件。 跟韩武说了这个可能,他沉默一会儿,抬头问。 “你们怎么确定的我是说,更通俗易懂的解释,不要那些鬼神之说。”韩武说这话的时候,抿着的嘴角分明透露出他对所谓“鬼神之说”隐隐的抵触。 我挑了一下眉头,嘿,你个臭警察,自己破不了案子来寻求帮助,最后还瞧不起我们混这行的你丫行啊。有本事走啊。 我呸 宋理比我镇定,施施然道:“如果是普通地入室抢劫案,韩警官不至于这样重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在桌子上比划几下,“结合廖文冰灵魂出窍的猜想,我估计这三起抢劫案的现场是封闭的吧。” 现场封闭我眨巴一下眼睛,顿时领悟过来。 哦,对了,以前在高智商犯罪电影里面看过的罪犯潜入了安保措施十分严密的地方,窃取了宝物后又潇洒离开。整个案发现场保持得更原来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从外进入室内的迹象。 如果这样说,三起入室抢劫案就蹊跷了,怪不得会交给刑警去调查 我注意到韩武听了宋理的话后,眼神微微动了一下。点头道:“是。的确是这样。” 宋理道:“那韩警官就更改考虑我们提供的信息了。”他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灼灼生辉,“有时候排除了所有可能以后,剩下的那个答案就算再不符合常理。也必然是事情的真相。” 哇,多么有内涵啊,我赞许地露出笑容,小在边上都忍不住点头:“真理,绝对的真理。” 我表示双手赞同。 韩武凌厉的眼眸扫了我们一眼,吓得小缩了脑袋,我皱了一下眉头。 搞什么谜题不是破解了吗,他还想干什么 不会还要我们跟着他一起去见嫌疑犯,再深入了解吧 有时候怕什么,他还偏偏就来什么。 韩武对宋理道:“恐怕要麻烦两位跟我走一趟。就算是灵魂出窍,也需要你们配合证实廖文冰到底是无意识还是蓄意已久犯罪。” 我面不改色,桌子下面手指早就缠在一块儿。不要答应,千万不要答应 是男人就鼓起勇气拒绝啊,宋理 宋理瞟了我一眼,我目光如炬,充满仪式感地回望了他一眼,我以为他会明白我的暗示,没想到他轻轻掀樱色的唇瓣,简单说道:“可以。” 啪,心中的希望之塔崩塌了。 “嗯,那我出去在车上等你们。”韩武站起来,身子英武,面容肃穆,扫了一桌子的饭菜道:“现在已经入夏,饮食方面还是清淡一点。” 我:“”大哥你谁啊,你是人民的保镖不是人民的保姆,麻烦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好吗 他正不走了出去,我斜着眼死死瞪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转回头,怒视宋理:“你眼神不好使了吗干什么答应” 双手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震动得手心发疼,倒吸一口冷气。 哎呦喂,伤到自己了 宋理低头吃饭,夹了一筷子的鱼香肉丝,被我半空中截断,我一字一顿,双目喷火道:“喂,你给我说清楚” 筷子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弯,又重新落入他手中,同时还有那一筷子鱼香肉丝。 宋理咬了一口,眯起眼睛做出细细品尝的模样,完全不管我在对面摩拳擦掌。吃了一会儿,见我气鼓鼓地一直盯着他,这才抬眼轻轻丢出一句。 “我不答应,你能拒绝么。” “”一句话把我问倒。 我想了一下,在龙城韩武还只是个小片儿警的时候我就拿不住他,在他面前我似乎是个有罪的人,问题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到底在何年何月何日得罪过这位大爷 现在他是刑警了,官压着人,让我不能不配合。 再说了,就冲着他是李凛的哥们,我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哎 做人好难。 我恹恹地垂下脑袋,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算是放弃挣扎了,吃了一会儿,我闷闷地说道:“说好了,这个案子过后,咱们俩个都把他的号码拉黑,让他谁也找不到。” 宋理失笑一声,揉了一下我的头发,无比纵容地微笑:“好,宁宁说什么就是什么。快吃吧。” “嗯。” 韩武在外头等,我们也不敢吃得太久。简单喂饱肚子后,就出了饭馆。 外头一辆低调的黑色汽车停在我们的车子边上,车窗开着。听到动静的韩武转过头来,那动作仿佛在慢动作一般,在我的眼前逐渐滑过。 视线对账,一时间我居然有一种错觉我好像在韩武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忧伤和怀念 正当我要仔细分辨时,韩武已经转过头,伸手做出一个赶快上车的姿势,随即率先踩下油门,黑色汽车一溜烟就行驶而去。 走到汽车后面的我和小荣幸的吃了一嘴巴的尾气,咳嗽几声上了车。 由于廖文冰是在离镇上不远处的临县落网的,临县和小镇就隔了一个站牌的距离。所以大约行驶了半小时左右我们就到达了派出所。 额派出所小小破破。就连上头的牌子都有些摇摇欲坠。看来这个小镇的经理不发达,连带着公务员也没有油水可捞啊。 “哟,是韩警官啊,有请有请。”一位穿着整齐蓝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很是热情的迎接着韩武。一边带着好奇看了后头的我们。 “这三位是” 宋理露出招牌式微笑。微微颔首:“你好,我是宋理。”手指一伸,顺便介绍我。“这是我妹妹宁宁。” 我随即点头:“你好,我是宁欢,你叫我小宁就好了。” 中年男人忙伸出手跟我们相握:“知道了,你们就是韩警官说要去找的朋友吧,幸会幸会,我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彭来,你们叫我老彭就好了,呵呵。” 那是谦虚的话,我们哪能真叫,都礼貌地称呼一声“彭所长”。 韩武一看就是个处事简练的,打断了我们的客套话,对彭所长点了下头就说:“彭所长,我想带他们进去看廖文冰。” 彭所长很是和蔼,摆摆手:“没问题,韩警官你做主就行了,这件案子还需要你们刑警多多支持啊,小镇上资源缺乏,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韩武没说什么,提步就走。 彭所长被晾在后面,略微有些尴尬,还是宋理打着圆场和他说了一句:“彭所长谦虚了,那我们先走了。宁宁。” “诶。”我连忙应了一声,对彭所长微微一笑,“所长再见。” 拉着小的小肥手就要走时,被彭所长叫住:“诶,那个宁小姐” 我停住脚步,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彭所长笑眯眯地走过来,拍拍小的脑袋说:“宁小姐,毕竟是去审讯室这么严肃的地方,这个小娃娃就不好带进去吧。呵呵呵。” 我一愣,低头和小期待的目光对上,随即转开来,对彭所长露出甜甜笑容:“我都忘记了,多谢彭所长提醒,那我弟弟就麻烦这边的警察同志看一下了。” “不麻烦,正好我闲着没事,这小娃娃白嫩白嫩的瞧着挺可爱叫什么名字呀,小娃娃” 彭所长大概是喜欢孩子的人,对着小那张充满欺骗性的小脸蛋一点抵抗力也没有,低头逗弄起他来。 小嘴角抽搐,一只千年的王被平均寿命最多为一百岁的人类称为小娃娃,显然是让他的脸面很难看,嘴一扁就要发作被我眼疾手快拦下来。 “他叫小。小,快叫叔叔好。”我偷偷掐了一下他的背部,小哆嗦一声,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所长好。” “哟,额呵呵呵。小娃娃还知道所长啊。不简单不简单,来,跟叔叔去玩吧,我看看休息室有什么零食吃” 本来脸臭臭的小听到零食两个字,眼睛亮了一下,扭头扑闪着大眼睛询问道:“有冰淇淋吗” 彭所长想了想:“好像没有吧。” 小眼里的光芒暗了暗,弱弱地说:“我喜欢吃冰淇淋” 天使一般的小可爱露出那样失望难过的表情,一下子就冲击了彭所长的男人心,他一拍胸脯,熊气昂昂道:“这就有什么,叔叔这就给你买。” 小眼睛又亮了,露出甜蜜得略带一丝羞涩的笑容:“真的吗所长真好,我喜欢吃草莓味的” “呵呵呵,好好,就买草莓味的” 低下头的时候,分明有一丝狡黠闪过小的眼睛。我看在眼里,不由挑眉。嘿,这臭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把彭所长哄得服服贴贴的。 真是有前途 我摇摇头,跟上了前头宋理得步伐,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 不同于外头的阳光明媚,室内光线并不明亮,大概是为了给嫌疑犯形成一种心理压迫感,四面都是铁灰的墙壁,头顶上有一盏白炽灯悬挂着。 廖文冰坐在对面椅子上,手上套着镣铐,神情有些萎蔫,见到人进来时抬头露出的那一双眼睛却十分清亮。我在隔壁的暗室,透过玻璃镜子看到这里,心里不由嘀咕起来。 咦,我记得在道门看到书籍上说,灵魂出窍的人因为体质特殊,一般来说瞳孔都会跟比常人更为浑浊一点,那是肉身为了自保而设下的屏障眼睛污浊,才能不那么轻易看见那些脏东西。 双目清亮而没有防备的一般都是年纪小的孩子。 廖文冰看着都快三十多了,有这样的眼睛真是稀奇 玻璃那头的韩武冷冰冰地把档案一样的文件信封重重砸到桌上,身上的气场全开,盯着廖文冰道:“廖文冰,给你两个小时,现在想清楚了么。” 我挑挑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前正好是韩武联系我的时候,这家伙原来把时间计算得这么精准 廖文冰神情疲惫,我贴上去看,隐约可以看见他满眼血丝,看来在审讯室没有休息好啊。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很坚定。 “韩警官,我再说一次,我是无辜的,那三起抢劫案跟我要点关系也没有。希望警方尽快查清真相,还给我一个清白。” 韩武眉头一挑,面容冷峻,拉开椅子,自己却没有坐下,反而示意边上的宋理。 连廖文冰也觉得有些奇怪,看了一眼一身粉色衬衫,看上去俊逸非凡的年轻男人。 宋理微笑,并不推辞,优雅地坐下,双手放在桌子上对廖文冰道:“廖先生是吧,你好,我是宋理。你放心,我不是警察也不想破什么案子,我有几个简单的问题想问廖先生,不知你愿不愿意配合。” 比起逼迫感十足的韩武,宋理显得温和礼貌多了,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好感,而且身上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 廖文冰看了一眼韩武,抿着的嘴唇动了动,说:“好,你问吧。我绝不隐瞒。” trigtradb1: 第248章 在地狱等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分明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哟,我挑眉,这廖文冰挺有种,这可是裸地挑衅韩武啊。 我在玻璃这头略略有些激情澎湃,忍不住揉着双手,心里头喊着:上吧,廖文冰,打倒这个拽不拉几的菜鸟刑警 我幻想中的情景当然没有发生。 宋理不急不慢询问了几点,廖文冰果然很配合,有问必答。 宋理:“案子发生的前后几天,你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或者跟平时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你工作的同事或者经常接触的家人朋友有没有提过你有些异常” 廖文冰摇摇头:“我的工作是独立操作的,而且也没多少亲近朋友,不过说到身体不舒服宋先生,眼皮跳动算吗” 韩武在边上冷嗤一声:“你难道要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么。” 廖文冰抿了一下嘴唇,对韩武的嘲讽有些抵触。 嘿,这韩武是在搞破坏吗。我在这边看着忍不住皱眉,他一张扑克脸摆在那里,宋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感和信任度就这么被破坏了,这也太冤枉了 宋理还算淡定,帮廖文冰说了一句:“人的身体在遇到反常情况时候的确会通过各种方式对主人发出信息,眼皮跳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提醒。你那几天眼皮跳动得很厉害吗” 韩武听着,嘴角的弧度依旧冷淡。 廖文冰听了宋理相帮的话,不由露出一丝感激,点点头:“是,非常厉害。” 宋理问:“大概是多少频率期间有伴随着其他什么症状吗” 廖文冰很激动:“有。有的。眼皮子上下飞快翻转,大概是几秒钟内好多次具体我也不记得,不过我觉得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宋理的眼睛动了动,身体前倾,做出倾听的姿势:“什么东西” 廖文冰略闭眼,似乎在回想,眉头皱了皱。表情有些痛苦:“是一些画面很混乱。像是老式电影一样不断跳动,看得很难受” 画面我挑眉,难道是廖文冰有预知能力又或者是潜意识里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做了一次展现 宋理跟我一样好奇。追问道:“不用急,慢慢想。你给我描述一下那些画面吧。是什么颜色的积极的明亮的,还是比较阴暗灰白的” 廖文冰闭着眼努力描述自己的回忆:“是是一片漆黑,但又很奇怪的能看见东西就像是那种眼镜绿色的光我不知道那叫什么” 韩武木然着脸。吐出几个字:“夜视镜。” 廖文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对就是夜视镜,视线时绿色的。周围看起来却一片漆黑。就是夜视镜的视角。” 听着他的话,韩武不做声,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宋理点头,又问:“一片漆黑。那就是晚上了,是什么样的房间你有看见人吗,他们在做什么” 廖文冰有些紧张。手指抓着桌子,在上面无意识地划拉。发出刺耳的声音,韩武的眉头皱了皱。 廖文冰断断续续道:“房间是卧室不,不对,更像是客厅人没有人有床被子下面隆起好像是有人躺着在睡觉” 我听着有些迷糊,这廖文冰的叙述有些奇怪啊,怎么都是自我矛盾的说是卧室,又否认成客厅,又看见了床,说是没有人却又看见被子下面有人躺着睡觉 是他记忆出现混乱还是本身这件事就是他胡编乱造,所以信息混乱他无法圆谎 我在这边蹙眉想着,那边韩武的脸色已经臭得不能在臭了,看着廖文冰不断出现自相矛盾的叙述,他的耐性终于耗尽。 浓眉一拧,厉声道:“够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充满警察的威慑气场,不仅廖文冰抖了一下,就连宋理都忍不住回头看他。 “韩警官,你对我的询问方式有意见” 韩武冷冷的:“恕我直言,宋先生问的这些问题跟案子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在我看来嫌疑犯的供词比之前还要荒谬,不可信任。” 廖文冰听到他的评价,干涩的嘴唇紧紧抿着,双手交握着放在自己腿上,身体做出戒备地姿势。 宋理发现了廖文冰的情绪转变,略略皱眉,韩武似乎要起身出去,我在这边看着不对劲,动作飞快地出门,一把推开审讯室的门。 对韩武招手:“咳咳,那边韩警官麻烦你来一下,彭所长有事情找你。” 屋里的三个男人齐齐看向我,我面不改色,一脸正经。 宋理最先明白我的意思,桃花眼微微闪动,嘴角隐约一丝笑容,两只食指互相搓了一搓,给我发出讯息:宁宁,加油,把这个讨厌的刑警弄出去,我要单独询问廖文冰。 我眨巴眼睛:好。你等着。 “韩警官,请。”我略一侧身,在门边空出一个人的空间,身体语言都在示意韩武你丫还不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韩武看了我一眼,回头看看沉默下去的廖文冰和一脸温和笑容的宋理,道:“既然彭所长找我,那我就先失陪了。宋先生,这里就麻烦你了。” 宋理很谦虚地摆手:“不麻烦,韩警官快去吧。” “嗯。” 韩武点头,转身朝我这边走来,擦身过去时那张端正的面容掠过我的眼前,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摇晃的背景,相似的五官,更为稚嫩的容颜 “宁欢” 我回过神:“啊”看着已经走出去几步的韩武,我连忙带上门,“哦,不好意思。” 两人在过道上走了一段路,我正寻思着要怎么找个由头继续骗下去。就听见耳边传来板正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韩武说。 我一个愣怔,扭头看他:“你说什么”小时候,多小的时候不对,他怎么会这样说,难道他和我小时候见过 韩武侧头,这个角度看起来少了一丝警察的威严,流畅的脸部线条给他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气质。他和李凛的张扬野性之美很不同。更像是一只寡言的迅猛的猎豹。 “你不记得了。” 我使劲回想一下,只能无辜地摇头:“不好意思,韩警官。我真的没有印象。”难道这就是他看我不顺眼的原因 我小时候是不太合群,说不定无意间惹到过他 “圣光孤儿院。” “什么”我震惊地睁大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从他口里听到这个很久都没听过的名称。“你怎么知道你也是孤儿” 韩武眼神淡淡的,掠过我的脸。像是一把装着审视仪器的激光枪,突突突的要在我脸上打出几个大洞,好好看看我的内在来。 “我不是。” 不是孤儿我糊涂了,他不是为什么会认识我 “小时候有一次。学校里组织去孤儿院看望同龄的没有父母的小朋友。那时候我见到了你。”韩武平静地说着,眼睛盯着我的脸,“你那时候就是一只刺猬。逮谁刺谁。” “啊”我愣了愣,然后干巴巴笑起来:“呵呵呵。” 我是孤儿。大概是六七岁的时候被院长从街上捡来的,之前的记忆全无,就连名字都是院长帮我取得。宁欢宁愿你这一世不再颠沛流离,永远欢乐平安。 韩武说的没错,我在孤儿院的日子就是实打实一个刺头。不过想一想,也是情有可原的。一个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的孤儿,孤儿院里也是被受欺负的。 有人说,没有父母的孩子很可怜。这没错,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这种可怜造成了各个孤儿之间的排挤斗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孤儿院也是一样。圣光孤儿院跟所有的非盈利孤儿院都一样,各方面的资源缺少,院里的小孩要是过于懦弱那就注定要被欺负。 我入院迟又受到院长的特别关注,自然成了其他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最开始的一个月几乎是被他们变着法子的整。夜里被浇冷水,吃饭永远抢不到菜,捐赠的玩具衣物总是最后才轮到我挑,几乎都是破破烂烂的 记得有一天下很大得雨,我帮院长送东西,经过过道时被院里的孩子王绊倒,十几个看我不顺眼的小孩冒出来对我拳打脚踢,往我身上扔脏泥巴,一开始我忍着对自己说很快就过去的。 可是他们越大越过分,纠缠中院长嘱咐我的干净毛巾被扯掉,扔在大雨倾盆的地面。我趴在地上,扭头看着雪白的毛巾瞬间被雨淋湿,他们还叫嚣着笑着去踩,肮脏泥泞的鞋印印在上面那样刺眼 然后我就爆发了。 一对十三,我拼了命地抓他们,咬他们,他们人多,但我比他们更狠。 那一天所有参与的小孩最后都被院长处罚,包括我。 但那天开始,孤儿院里再没有一个小孩敢欺负我。 嗯这也造成了我树敌无数的局面 不过,这和韩武讨厌我有必然联系吗我很不解,我虽然是个刺头,那也是对事不对人,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是我的原则宗旨,无缘无故我是不会去触别人霉头的。 “韩警官,我小时候欺负你了” “没有。”韩武看上去有一丝迥然。 我追问道:“真的吗你好好想一想,我是不是咬你耳朵,踢你肚子,扭着你的胳膊不放开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几乎是硬邦邦的回话。 嘿,这什么态度,不是你要提起过去吗,我们不敞开话题好好深入挖掘,我怎么能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呢 执拗一上来,我就有些不管不顾,拦住路,挡在韩武面前使劲盯着他,上下左右仔细瞧。 “嗯”这张脸似乎是有一点印象。 “”韩武木然,一张脸紧绷着,额头有可疑的青筋在跳动:“你在看什么。” “嘘,我在回忆呢。”端正的脸,浓眉大眼,一张扑克脸没什么表情。咦,记忆中似乎是有这么一个小男孩。 久远的画面逐渐浮现,像是夜光浮掠过水面一般,从我脑海中迅速而冰冷地掠过去。 圣光孤儿院,小学来访者,小男孩 许许多多副画面交织在一起,在脑海中阻塞成灾。 头,忽然痛起来。 韩武的声音忽远忽近:“宁欢你怎么了这么多冷汗宁欢宁欢” 意识在逐渐失去,韩武的脸凑近,我却一点也看不见他的五官。那一张不断摇晃的脸是谁面目模糊,没有五官,好可怕 不,不要过来 我用力去推,韩武身姿挺拔纹丝不动,反倒是我自己被力反弹退后几步,低头看见自己的脚步分明是一滩鲜红的血迹。 这 我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有数不清的脸孔,扭曲着、狰狞着那些容貌各异的脸孔全部都是小孩子的脸 男孩的,女孩的,白皙的,蜜色的,一张张挤满在天花板上,排列出密密麻麻让人心生恐惧的脸孔海洋。 好冷 好热 感觉到身体里面血液在沸腾,在燃烧,可奇怪的是我自己伸手摸去,脸颊一片冰冷,我的体温不对劲。异于常人的低。 怎么会这么冷 烧灼,炙烤。四肢百骸中流淌着的血液汹涌澎湃,像是接收到某种命令开始肆意地在身体里到处流窜,所过之处仿佛野火燎原,让我灵魂都战栗着。 冷,热,两种不相容的感觉在我的身上体现着,就好像重感冒的病人属于崩溃的边缘。 受不了了,好难受 我脚下一个踉跄,摔倒之际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视线迷糊之际我看见韩武那一张刻板的脸露出鲜少有的紧张和焦急。 “宁欢” “我快去找宋”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全,我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混沌之中不断听见一个飘远的男声在呼唤我:宁欢,宁欢我在地狱等你,永远等候着你: 第249章 圣光孤儿院 圣光孤儿院。 我站在院子里,傻呆呆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昏迷前只记得自己在派出所里和韩武说话,再睁眼时发现身体又出现了透明的情况。自从去年从阮家回来后,我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宋理说也许我的地魂缺失太久,肉身自动形成了替代品,因此我不会再透明。 抬起手,在阳光下看去是透彻的。 金色光线穿了过去,落在地上。 踏踏踏,有嘈杂喧闹的脚步声伴随着人声从教室方向传来,我抬头看去,几十个小孩子拥挤着往食堂方向跑去。 “下课咯,吃饭咯。” 他们愉快而兴奋地喊着,忽然间人群里出现异样。 有个岁的小男孩恶狠狠地推了一个小女孩一把,瞪着眼凶道:“臭丫头,你是最迟进来的,哪有资格排这么前面没看到好多比你早的都乖乖在后面等着吗,滚开” 小男孩不算强壮,力气却不小,那个穿着淡黄连衣裙的小女孩踉跄几步,站在了后面。其他小孩子嬉笑着越过她往上排队,一个,两个,三个 所有人都把她丢在队伍的最后面,到结束的时候早就没有什么好菜,分饭的阿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手把最后一点菜汤勺过去:“没有了,下次早点排队啊。晦气的丫头” 阿姨收拾好东西,手里揣着一个饭盒走了。饭盒里面有香喷喷的红烧肉和鲤鱼汤。 阳光西斜,把小女孩的影子拖得老长,她瘦小的身体看着很孤寂。站了很久很久,她终于动作。却是一言不发地捧着碗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坐下来就着那一点菜汤吃了那一碗干巴巴的白米饭。 我看着这一幕,心头揪紧。 那个小女孩 分明就是七岁的我啊。 “宁欢”我低声叫着自己的名字,想要过去安慰七岁的自己。 一个和蔼的女声响起:“宁欢,你在这里吃饭” 小女孩抬起头,第一次正面露出脸,尖尖的下巴。圆圆的眼睛。脸颊很瘦,带着一丝营养不了的黄色。看见来人眼睛却亮了起来,嘴角带着喜悦的笑容。 “院长阿姨” 我怔怔看着走来的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她穿着很朴素的浅色连衣裙,端庄大方又很温暖。 是圣光孤儿院的孙一芳,孙院长啊。她一直对我很好。 看见熟人,我的心头暖暖的。跟着七岁的自己低低叫着:“院长阿姨。你还好吗” “诶,宁欢。”孙院长笑着摸了一把小宁欢的脑袋。看着小宁欢碗里的寒酸菜汤,不由皱眉:“怎么回事你午饭就只吃这个刘阿姨呢,她怎么分的饭菜” “不是。是我自己慢了,所以只剩这个了”小宁欢低声说。有些担忧和羞愧。 我看在眼里有些心酸,为当初年幼的自己。是了,初来乍到孤儿院。纵然有孙院长的喜爱也无法保佑我不受其他小孩子的欺负。 更甚者,孙院长的特殊关注也成为我被排挤的重要理由。 小宁欢懂事又怯怯的模样。让孙院长看得很心疼,她摸了摸她的脑袋,嘴上安慰说:“怕什么,你年纪小不懂。孤儿院的伙食都有份例,保证你们每一个小孩子都能吃饱,刘阿姨在这里都三年了怎么会知道呵,只怕是她有私心了。” 小宁欢只有七岁,不明白刘阿姨有私心是什么意思,但看孙院长的表情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她很紧张,有些害怕地睁着眼睛:“院长阿姨,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我会改的,我以后不吃这么多了一天一顿就可以了,真的” 孙院长的眼眶都湿润了,摸着小宁欢的手也用了一些力,语气有些哽咽:“傻孩子你有什么错错的是我们这些贪心不足的大人啊唉” 画面渐渐褪去,我看着热泪盈眶之际发现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暗下,连周围的环境也有些不一样。 拧眉看去,这里是小孩子的宿舍 “啊干什么不要”慌乱的细细的尖叫声响起,在黑夜中仿佛一撞钟声敲击在人的心头,我心脏狂跳起来,是小宁欢 她在哪里 对了,我记得睡得地方是这个方向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我狂奔过去。 “你这个臭丫头,都是你居然跟院长告状,害得刘阿姨被骂,我们也没好果子吃” “对,都是你都是你” “快,把她的头发剪掉剪光好了我看街上的小叫花子都是光溜溜的脑袋” 不同恶狠狠的小孩子的声音传出来,不断刺激着我的耳膜。眼前仿佛浮现出小宁欢被众多小孩围攻的场面,他们那么多人,一个个指责谩骂,七岁的宁欢寡不敌众倔强却又绝望地站在那里抵抗着众人。 小宁欢,你等着我 我咬牙奋力跑着,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运动,脚下的路并没有前进一点。 跑了半天,还是在原地打转。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那边的欺凌已经升级,隐约有哭喊声传来。我眉头狂跳,急得满头大汗。为什么,为什么过不去 “扒了她的裙子把她光溜溜地赶到院子里去” “对对刘阿姨说女人光身子被人看见了是很不要脸的小臭叫花子不要脸了,看院长还喜不喜欢她” “好好,快啊,我们一起动手扒光她长乐,你过去按着她的腿” “你们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们”小宁欢的声音夹在一堆孩子的愤愤声中,显得那样无助和微弱,“不要院长知道了会责罚你们的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们了不要” 从最初的故作镇定,到后面的求饶,七岁的小宁欢已经熬不住了。 而在外头的我听见那一句“求求你们”,脑袋顿时砰得一声,剧烈疼痛起来。 无数画面像是片花一样迅速在脑海中掠过,有什么东西在奋力叫嚣,要从脑袋里破出,好痛好痛: 第250章 李凛受重伤 脚下依旧努力,我奔跑,我不断使劲,牙齿深深印在嘴唇上,有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开来。突然间,我使劲的一个蹬腿有了效果,往前倾了一步连忙稳住身体,我惊喜地发现自己可以前进了。 “走开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啊” 小宁欢 身体恢复自由行动的我想也不想朝着宿舍的方向跑去,我穿过走廊,一把推开宿舍的门,却看见大通铺里一地的小孩子躺在那里。 最中间的小宁欢满脸惊慌地站着,视线看着我的方向。 嘴唇颤动,身体害怕地无法动作,只是本能地哆嗦着:“你是谁是谁” 我愣了一下,我是谁她在说谁 这些孩子怎么都晕倒了,刚才谁来过了 我四下查看,却发现整个宿舍里除了小宁欢,唯一清醒着的就是来自未来世界的我那么,是谁帮助了小宁欢 “你别怕”我想要靠近安慰瑟瑟发抖的小宁欢,才走了几步忽然见她背后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冒出来,一闪而过。 “小心” 我呼喊着,太迟了。 阴风吹过,小宁欢惊恐地睁大眼睛,来不及说话就倒了下去。 和地上十几个孩子一起,陷入了昏迷。 “是谁出来啊”我左右转身,试图捕捉那抹黑影,可是对方速度太快,快得我的眼睛只来得及瞄到最后一点黑色,永远都追不上。 该死的 我咬着下唇,极力嘱咐自己要冷静,不要慌。 我身上有带武器伸手去摸。刚刚触及到手腕上的坠子,体内忽然涌起一股燥热。那股热灼心灼肺,像是一把铁勺烧红硬生生烙在我的身上。 “呃” 怎么会这样 好难受 血液是沸腾的,可我体外的表现却截然不同。肩膀紧缩,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冷很冷,彻骨的冰冻在我的皮肤上游走。 一时间。我困于冰火两重天里。受尽煎熬。 上下唇磕磕绊绊,没几下就咬破自己的舌头,刺痛让我稍微清醒一点。提起一点精神面对黑影时候却陡然对上一张无比阴魅的脸。 说是脸,其实我并没有看见他的五官。 只是从那一双寒星般冷绝的眸子,那面部阴柔却透露出的雄性气息,我可以断定这黑影是个男的 “你” 唰。影子扬手,在我眼前轻轻挥过去。顿时有什么甜腻的气味传进鼻子,意识支撑不住,眼皮渐渐疲惫 不,我不能倒下。我要去救小宁欢 身体软绵绵地完全没了力气,脚下一软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耳边似乎不断重复着那一句:宁欢,宁欢我在地狱等你。永远等候着你 梦魇笼罩着我,我极力挣扎想要挣脱。 眼皮不断动作。我即将要醒来。 “韩警官,我希望你答应我,那一件事情不要跟宁宁提起。” 这是宋理的声音。 他在跟谁说话韩警官韩武吗 韩武刻板冷然的声音随即响起:“宋先生这是在命令我么,我想你没有这个权利。” 命令他们在说什么 昏迷之中他们的对话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一字一句,仿佛都在我脑海里排列过去一般。 “韩警官应该知道,宁宁心里把李凛刑警当做朋友,他现在出了事情宁宁知道了会很难过。还请韩警官暂时保密。就当是这次协助案件的一个小小回报,不好么。” 李凛 他们怎么忽然提到了李凛,他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不知怎么,我立刻联想到明珠约我出去逛街,提到李凛和警局时候言语之间的遮掩,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没跟我说 “朋友。呵。”韩武嗤了一声,那声音听在我耳朵异常刺耳,然后更让我心神震荡,错愕不已的话还在后头。 韩武冷道:“我早就提醒过李凛,没事就离宁欢远一点。她是会给身边人带来厄运的女人。他不听,为了完成宁欢的嘱托,非要亲自护送那个肉人回去,结果现在重伤躺在医院里。你说,这是朋友我不敢苟同。” 重伤躺在医院里 李凛护送肉人回去时候遇到了危险 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我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错愕之后居然不是伤心难过,反而在我胸口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怒火混在血液里熊熊燃烧,流窜全身后又迅速汇聚在胸口。 生气,我很生气。 宋理还在说话:“韩警官,李凛刑警发生的意外是我们都不想见到的,但你不能把过错都推到宁宁身上。什么叫给身边人带来厄运我以为韩警官不相信我们这一行,现在是自相矛盾吗” 韩武蹙眉,冷道:“你很能说,我” 他们还要说什么,我已经完全无法冷静下来去倾听。 一阵又一阵的热潮从我的体内涌出来,四肢百骸,通体灼烧,愤怒啊,怒火啊,仿佛野火燎原般迅速壮大,唰一下,我睁开眼睛。 从床上直挺身体,一张脸略有些狰狞地转过去。 那边交谈的宋理和韩武注意到我醒来,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宋理的眼睛亮了亮,喜悦地就要走近。 我却起身站在床上,张牙舞爪地制止他:“别过来” 声嘶力竭,几乎要喊破喉咙。 宋理被我喝住,愣了愣,放柔了声线安抚我:“宁宁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来,给我看一看” “别过来”我猛地从手腕上扯下坠子,迷你桃木剑放大后握在手中,剑首朝外对着宋理得脸。“你们这些骗子通通都是骗子” 宋理略蹙眉,明白过来:“我和韩警官的话,你都听到了” 我冷笑一声,眼睛里都是嘲讽和冰冷:“是啊,全部都听到了。你们瞒着我,全部都瞒着我好,好得很” 曾经的爱护在这一瞬间全部被磨碎,我只感觉到被欺骗、背叛,这种黑暗的感觉几乎把我完全淹没,我可以感受到血液里面的每一个因子都在冷笑。: 第251章 病床上的他 “宁宁你冷静一点。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宋理温柔安慰,一张妖娆的白玉面庞看在我眼里却分外刺眼,没有一丝往日的亲切和依赖感。 桃花眼映在我的眼睛里,瞧上去除了奸诈就是邪恶,俊逸非凡也通通不见,变成了奸佞小人的可恶嘴脸。现实里他在温柔的说话,樱花色的唇瓣轻轻动作。 而在我看来,有一个浑身冒着青色怪烟的妖精一步步朝我走近,血色的大嘴巴不断砸吧,在说着什么我仔细去听,他居然在说:杀了她这个愚蠢的女人杀了她,吃了她拆掉她身上每一根骨头 不 惊恐在我心头流窜,手中的桃木剑被用力投射出去。 毫无防备的宋理险些被刺中,侧身躲过后,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宁宁” 我居然对他动手。 他眼里是那样受伤。 我看懂了他的眼神,心里没有一丝愧疚和不安,只觉得快活。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我以为自己是在心里大笑,不知不觉却也笑出了声音:“哈哈哈哈你痛苦吗难过吗哈哈哈哈”我仰头肆意笑着,曾经正常的面容有着自己无法察觉的扭曲和戾气。 “宁宁”宋理眼里充满担忧,看着我,“你冷静一点” 韩武在背后蹙眉,走上前站在宋理背后:“宁欢,你发什么疯。” 我赤红着双眼,手里挥舞着迷你桃木剑,剑锋冷冽划出去刀刀如淬了万丈寒光,寒光直着韩武过去。宋理插过来一把拉过韩武,手里已经握着桃木剑挡了一下剑锋。 铛铛铛,木剑的剑锋飒飒作响,威力不输金属剑。 你来我往地过了好几招,房间里被剑锋划得乱七八糟,尤其是床上被刺了几个洞,枕头里的棉絮飞起。飘散在空中。形成一种六月雪的错觉。 “宁宁”宋理又叫了一声。 我迷蒙的神智有短暂的清醒,眼里的血红褪去一小块儿,看着手里迷你桃木剑。又看看满屋子的狼藉。不由错愕地张大眼睛,对宋理说:“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脑袋晕蒙一下,已经在床沿边的身体一个落空。就要摔下去。 “宁宁” 宋理惊呼,可惜他离得有些远。最后赶来接住我的是一向看我不顺眼的韩武。 有力的臂弯搂着我的腰,不过几秒钟的接触,他迅速地把我扶好,双手离开我的身体。从头到尾摆出一个不想跟我过多接触的模样。 “宁宁,你怎么样” 宋理急忙过来,抱住我的肩膀。满眼的关切:“宁宁” 我透过他的眼睛,看见自己那张煞白的。眼眶发红的眼,心底里没有一丝波澜,合了合眼睛,我拉着宋理的胳膊哀求:“宋理哥,带我去。” 宋理愣了一下,微微抿嘴,转头看向边上的韩武。 韩武皱眉:“不行。” 我立刻就怒了:“为什么不行李凛受重伤的事情你们瞒着我不说,现在连人都藏起来不让我见了吗你们警局就是这办事的我要去投诉你” 激动起来说话都带着尖锐的调调,韩武听了只是把眉头皱得更紧,我从他的肢体表情里看出来,他似乎在说这个女人怎么这样蛮横就像一个泼妇。 是了,一个会给人带来厄运的女人就是这样蛮不讲理,惹人厌烦。 我会给人带来厄运 想到昏迷中韩武的话,我激动的情绪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愤怒化作自我怀疑,怒火变成川流不息的自责。 李凛受伤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韩警官,事到如今让宁宁见一面李凛刑警又如何”宋理开口道,他向来温和地语气里多了一份冷冽和强硬,“如果李凛醒着,他一定不会乐意见到宁宁这么自责伤心。韩警官虽然和他是同事、朋友,但有些事情不能自以为是替他做决定吧。” 说这话的时候,宋理的手还不忘搂着我的肩膀,传递过来的温暖渐渐安抚着我干涸的情绪,我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一点倔强和请求,看向韩武。 韩武的脸坚硬,刻板,嘴唇下垂,还是那副一丝不苟的严谨模样。 他微侧着头,似乎在思考。 良久之后,他说了一个字:“好。” 李凛出事的那条道路就在这个镇上,事发后小镇医院的医生只能勉强控制伤情,最后还是转给市上的中心医院治疗。 这也是韩武为什么会接手廖文冰案子的原因之一离市中心近,方便他看望李凛。 开车一小时后,到了医院。 重症病房里面,昔日张扬潇洒的雅痞躺在白色病床上,身上各处插着管,脸上还罩着呼吸面罩,整个人看上去比我上次见面时候清瘦了不少。 玻璃门外,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顶着,又酸又涩,十分难受。 “李凛他怎么发生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事而且看他身上的伤势,额头和眼下有不可忽视的黑色,不像是简单的车祸造成的。 护送肉人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武虽然站在我边上,却隔着大半边的距离,听到我的问题,眼神如寒水般寂静,道:“还不是多亏了你,要他亲自护送肉人回大本营。李凛责任心重,为人重诺,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我瞳孔不自主地缩了一下,心头跟针扎一样难受。 他说得对,李凛看上去漫不经心玩世不恭,一副雅痞的派头,实际上怎么会真的不可靠呢他这样的年纪已经是刑警中的翘楚,没有过人的本领和品德,是万万不能服众的。 我不管韩武的嘲讽,执拗想要知道更多。 “你要骂我随便骂,我无所谓。只要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怎么发生的我也不清楚。”韩武皱眉,“同去的警员好像集体失忆一样,问什么都不知道。我了解的情况是:那天原本天气晴朗,忽然就下起暴雨,路上泥泞车子的轮胎陷进去,他们下车推的时候”: 第252章 喂他喝我血 叙述截然而止,我不由紧张地追问:“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韩武没有回答,反而抬头看我,眼神里凝着一种近乎审判的尖锐:“有人或者鬼,反正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打伤了他们,抢走了肉人。当时唯一还有反抗能力的李凛不肯放手,拼着命去跟对方搏斗,被连人带车摔下山坡。” 一字一句,他分明盯着我说。 呼吸渐渐紊乱,我紧紧握着手心,仍由指甲陷进掌心,刻出钻心的血痕。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对方的目标是肉人,是我非要李凛护送肉人回大本营都是我 “韩武,这不能怪宁宁。” 我手指颤动一下,转头看见宋理端着一杯热水走来,显然是对韩武很不满,连称呼都变了:“宁宁,来,你刚才受了惊,喝点温水缓和一下。” “嗯哦。” 我还沉浸在李凛因为我出事的情绪里,反应慢了一拍。 韩武冷哼一声:“她受惊” 回头看着玻璃后面病床上虚弱的男人,韩武的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几天我总是想,要是躺在那里的是你,那该有多好。” 韩武回头,那一双精锐的眼眸里射出无比的冷气:“宁欢,在龙城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朋友,现在我再把话说一遍。为了李凛,也为了你身边那些朋友,我希望你做事不要牵连无辜的人进去。” “够了”宋理皱眉喝道,一步上前,拦在他面前,把我护在身后:“宁宁有什么错有些事情发生是天意、是。这些意外和伤害都不是宁宁的本意,更不是由她直接造成的,你这样居高临下地职责她,难不成不是懦夫把责任全部推给一个女人,你这个堂堂刑警的心理是不是能够好受一点” 韩武扫视宋理一眼,伸手理了理衣领,漠然地越过他:“等到有一天灾难降临在你的头上。你就知道我今天说的话是不是肺腑之言了。” “呵。不敢当。” 宋理冷面看着韩武离去,才转头温声对我说:“宁宁,你别理他。这韩武就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古董。” 怎么能不理呢。 我低下头。头发垂落下来,掩饰住我眼底就要溢出来的内疚自责。 韩武说的难道都是瞎话吗不是吧。 仔细想一想,我身边的人的确一个接一个的出事先是白冥安,现在是李凛。接下去是谁呢是明珠,还是在我身边的宋理 一想到这些可能。我忍不住咬住自己的下唇。 宋理叫了我一声:“宁宁” 我低着头,轻声道:“宋理哥,我想自己静一静。” 对不起,我知道你关心我。但现在的我真的需要自己冷静一下,这样的我回应不了你的关心。 宋理一向是个体贴的人,听我这么说。几乎什么也没说就点头:“好,我就在这附近。有事你叫我。” “嗯。” 重症病房外只剩下我,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着里面躺着的李凛,他紧闭的面容似乎有什么可怕的梦魇,眉头一直深深皱起。 我紧张地把手贴在玻璃上,呢喃道:“李凛,你在做恶梦吗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吗你到底遇到了谁是什么鬼物把你伤成这样” 里面的人不能回答我,我像是个自言自语的玩偶问着问题,得不到答案,也无从查起。 用力闭了闭眼,我的心太乱了。 “”嗯似乎听到什么声音我睁开眼睛,使劲凑近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只觉得躺在那里的李凛似乎动了一下。 真的吗真的动了吗 我眼睛一眨不眨,就这样盯着瞧。 终于,清楚地看见李凛放在病床上的手指像是被电击一般弹动了下,这一点些微的弹动像是一个巨大的彩蛋砸在我的头上。 我一下子忘乎所以。 要醒了吗要醒了吧。 厚厚的碍事的玻璃我烦躁地皱了一下眉,余光注意到自己的手臂呈现处半透明地状态,心中不由一喜。 太好了,完全透明后就可以进去了。 我满心欢喜,等待着身体完全消失在肉眼世界里后,轻轻一动,穿过了厚重的玻璃,进入了室内。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入眼是一片白色,医疗设备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混着夏日树上的知了鸣叫声,几乎压制住了李凛的呼吸声。 我走近,再走近。 站在床边,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他的脸。我仔细地查看着,他一点点的睫毛颤抖都让我非常紧张。是不是要醒了 等了一会儿,我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李凛像是一具安静沉睡着的木乃伊,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任由我打量着。 没醒吗 刚刚明明有反应的 我失望之余,有些气愤,为什么会看错转念一想,不,我不会错的。也行冥冥之中我能进来是有某种意义呢 我眨巴一下眼睛,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对了 我的血 我的血液特殊,当初白冥安的伤势全靠吸食我的血液压制,宋理也说了对那些鬼物来说,我的血液算是一种天然的净水,效果堪比硫酸,一泼一个准。 许多次的关键时刻,我不正是靠我这特殊血液保住一条小命的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用在李凛身上 念头一冒出,便在我脑海中疯涨。 因为兴奋,我的手指都有些颤抖,重新取下手腕上的迷你桃木剑,也不放大,用尖锐的那头对着手腕就要划去。 忽然听见外头宋理的呼唤:“宁宁宁宁” 我停住动作,蹲下去,身体被病床遮掩住,可以感觉到宋理的视线往这边扫了一下,接着疑惑地说了一句:“奇怪,这丫头去哪里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我送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醒你。” 桃木剑坠子划过手腕,刺痛让我略微皱眉,手下动作却不停,鲜血泌出的瞬间我连忙把手往李凛嘴边凑。 “快,你喝下去”: 第253章 阮家大院里 伸过去时发现他脸上带着呼吸面罩,我只能空出一只手去取,一个拉扯间面罩被扯开,我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在他身上。 天旋地转,失去意识。 阮家大院。 禁地祭坛。 地上还犹自带着一点血迹,扫目望去,零碎横躺着几具尸体。 祭坛上阴云密布,仿佛下一秒就要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两个年轻的男人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无声无息,仿佛跟地上那几句尸体一样。 一个粉色衬衫的男人背对着,手里抱着一个身影,不断叫着:“宁宁宁宁” 他用手去探怀里那人的脉搏,只有些微的动静,他满眼焦急却无计可施,眼见着女孩的身体逐渐冰冷下去,巨大的无助和挫败感袭来。 男人重重砸了一下地面,鲜血立刻从手背上泌出。 “咦,这不是宁欢吗她怎么了” 一个雀跃的声音响起,男人回头,看见一个横空冒出来的灵动女孩,眼神充满戒备:“你是谁怎么进来大院的” 不仅进来大院,甚至突破屏障,进入了祭坛里面 这个年轻女孩不简单。 “啊,我想进来就进来了呀。有什么好奇怪的”女孩眨巴一下浅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利落的马尾甩动着,到处都是青春而纯真的气息。 这一份气息让男人稍微放松了戒备,下一秒,女孩闪身到了他跟前。 “你”男人睁大眼,来不及说话,鼻子里吸入一种轻烟。顿时头晕脑炫,四肢无力。 怀着的人被扶走,男人躺在地上很不甘心地瞪着眼睛:“你要干什么放开她宁宁” “哎呀哎呀,好吵。我是要救她呀,你看看她输血过多,现在自己都要血液贫瘠而死了诶,真是傻瓜呀。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她自己的老公比这个男人好一百倍啊” 男人紧紧盯着被抢走的女孩。咬牙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敢伤害宁宁一丝一毫,我宋理发誓天涯海角都会追踪到底” 女孩迷茫地眨巴眼睛:“追踪我为什么啊”她努力思考了一下,好像没有想明白也不强求。摇了摇头把怀里的女孩平放在地上。 “你们人类女人这么笨,人类男人这么傻,都奇奇怪怪的,所以说呀。阳间到底哪里好” 女孩自言自语说着,完全不顾身后那个男人的多番阻止。宽大的祭坛上空,无数的阴云密布,似乎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抬头看去。只见白天已经化作黑夜,整个院子的光线彻底被黑暗代替。 夜,已来临。 阴风吹拂而过。扬起女孩的马尾,她微微垂着的面孔。在幽幽紫光的映照下显得神秘而阴诡。 她拿出什么东西,握着那个昏迷女孩的手腕,找到青色血管,一把扎了下去。 紫光照射过去,男人看见那分明是输血的管子,他睁大眼睛大叫出声:“住手,你干什么你给宁宁输的是谁的血” 被紫光照射的不知名血液通过管子快速地注入女孩的身体,渐渐的,女孩的肤色开始变黑,嘴唇却是一抹浓厚妖冶的深紫色,然后紫色褪去,大片的阴黑之气从四肢百骸灌溉上来。 一瞬间的功夫,女孩整个被黑色淹没,而面容也开始发生改变。 男人露出惊愕的表情,看着熟悉的那个可爱女孩倏地睁开眼,血染般艳红的瞳孔,无比冷艳的表情,微微抬起的下巴仿佛刀削一般生硬而锋利。 她的背后,分明冒出了一个黑紫色的人形烟雾,隐隐绰绰,一个披着风帽的瘦高男人的身影 “宁宁”男人低声叫道。 女孩的视线直视着某个地方,内容却非常空洞,看着你却没在看你,目光从你的身体穿透过去,投向未知的方向。 “宁宁”男人万分沉重而自责地低语:“我对不起你到底给她输入了谁的血什么的血” “宁宁宁宁宁宁” 耳边不断呼唤,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宋理搂着,正坐在重症病房外的长椅上,我有些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宋理哥” 宋理非常高兴:“宁宁,你醒了太好了” “嗯呃” “宁宁” 手腕剧痛,被人从椅子上大力扯起来,宋理随即起身:“韩武你放开她” 好疼。我皱着眉,看着一脸凶神恶煞的韩武,有些摸不着头脑:“韩警官,你干什么”为什么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 “我干什么我还要问问你干了什么好事”韩屋咬牙切齿,几乎有一种药把我碾碎啃食的恨意,目光恶狠狠的,十分压迫人。 “宁欢,我警告过你,如果不想身边人出事你就离得远一点你倒好,居然跑到病房里割腕想要以死谢罪也请另找个角落去做” “啊”我完全搞不清楚情况,只能愣怔地问:“什么割腕我不明白,麻烦你说清楚一点” “你哼”韩武气急,一个用力甩手把我推开,我后退几步,被宋理出手稳住身体。 宋理脸色极差:“韩武,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韩武冷笑一声,紧紧盯着背后的我,那眼神让人心生不安,我下意识就要回避。 “管好这个女人,别让她出来祸害别人。” 好严重的说辞,直击我的胸口,让我脸色一白。我到底做了什么他要发这么大的火。 “你” 两人还要争执,就听见重症病房里传出一声欢呼:“醒了” 韩武身体一震,猛地回头就朝着病房里冲去,随便抓住一个护士问:“醒了” 护士也很激动,不断点头:“对,醒了病人醒了” 主治医师也兴奋地过来:“奇迹啊,这么重的伤,大半个月都没有什么脑部活动,今天忽然就苏醒过来了奇迹,绝对是医学史上的一个重大奇迹啊” 醒了 病房里很热闹,但很快的韩武清理了病房,所有无关人员都被被赶走。: 第254章 以后不骗你 我因为好奇,一直透过玻璃看向里面,那个白色的病床上一个有些瘦削的男人被韩武扶着起来,我正在看宋理搂了搂我的肩膀。 “宁宁,李凛醒了,我们也进去看吧。” “啊哦,好。” 我跟着宋理进去,韩武看见我们进来眉头一皱,但顾忌着病人不好发作,只是把一张脸的表情冰冻到最极点。 刚刚苏醒过来的李凛靠在垫高的枕头上,掀开眼皮子看了我和宋理一眼:“你们来了。”然后把目光投向我,嘴角扯了一下。 “报告宁欢同志,本次护送肉人的任务失败,我辜负了宁欢同志的信任,愿意接受惩罚。” 他表情戏谑,语气轻松,但眼神十分正经,所有细节都显露出他的自责。 什么任务失败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外头有护士进来了:“不好意思,孙医生认为病人才醒来,有必要进行一次全身检查,麻烦各位出去一下。” 韩武巴不得我们走,听见护士这么说,当下浓眉一扬,伸手道:“既然这样,两位还是先出去吧。” 我眨巴眼睛,宋理凉凉地瞥了韩武一眼,对李凛点了点头,拉着我出了门。 走出门外没一会儿,刚才的主治医生带着几个很有威严的医生走了进去,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几个医生在交谈着什么,护士手里拿着托盘等待着。 “他们在说什么呢”我喃喃道,眼睛盯着玻璃。 里头的韩武似乎感应到什么,抬头看过来,一瞬间我仿佛寒芒在背,冻得我连呼吸都不敢。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做错了什么 韩武刻板着一张脸。走过来把窗帘拉上,彻底隔绝了外头的视线。 啊,怎么这样啊 我有些失望,宋理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宁宁,李凛已经醒了。我刚才看了一下他的气色。原本额头和眼睛下面的黑气消失了。看来你的血液确实救了他一命。” 我的血液 我愣愣地看着他,眼里一片迷蒙:“什么血液你在说什么呀” 宋理挑眉,我又拧着眉头继续追问:“还有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李凛什么时候受得伤韩武怎么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好多事情我都没有印象啊” 宋理神色一凛。上前捧着我的脸,仔细看进我的眼睛:“宁宁,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他指的是哪一件 我不能确定,只能茫然地摇头:“我最后一个记忆是我们在饭馆里面吃饭。哦,小八把脸都埋进冰淇淋桶里了。还有那个老板娘她很喜欢你” “还有呢就这些了” “还有”我歪着脑袋,努力回忆了一番,最后只能烦闷地摇头:“没有了,我就只记得这些。” 看宋理得神情有些怪异。我不由奇怪地问:“怎么了难道我不记得的这段记忆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定是的,李凛都受伤了。还有韩武对我的敌意越来越深了。 “宁宁”宋理叫了我一声,面有踌躇。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跟我讲,又要如何跟我讲。 我怕他有所隐瞒,忙拉着他的手用力握着,眼睛紧紧盯着他,道:“宋理哥你说吧,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我要知道全部的事实。你不要瞒着我,好吗” 宋理的桃花眼凝视着我,片刻,他点了点头:“好。我们去那边坐下来说。” 病房外的长椅上,宋理把来龙去脉梳理一遍,复述给我听。 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尤其在听到我居然拿出迷你桃木剑对付宋理时,我简直不能相信,瞪大眼睛,忙去查看宋理上下:“不会吧你有么有受伤” 宋理莞尔一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傻丫头,我哪有这么脆弱。不过,你倒是差一点就伤到了韩警官。” 韩武 一想到那张端正却木然的脸,我就没什么好心情。 扁了扁嘴,吐槽道:“他啊他一定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惹我生气了,我才对他出手的吧。哼,那是他活该。” 韩武敌视的态度太明显了,让我无法忽视。 宋理嗤笑一声,揉了揉我的头发:“对,宁宁是有理的一方,那韩武的确欠揍。”他眼眸微微缩了一下,淡淡道,“喜欢胡言乱语。” “就是。”我握了一下拳头,对宋理的话表示无条件赞同。 “然后呢,李凛的伤是怎么回事刚才你又说我的血液”我继续追问。 宋理略略停顿,正了正颜色,对我道:“听了韩武的诉说,我可以怀疑对方是为了抢走肉人所以对李凛他们下手。” 我紧张起来:“肉人那难道是和血尸、干尸同一个幕后黑手” 宋理严肃点头:“很有可能。” 我们一路北上,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明这幕后黑手背后到底潜藏着什么的秘密和目的,只是没想到会误伤了李凛。 我很愧疚,低下头:“都是我不好。” 肩膀上一暖,抬头对上宋理温柔的眼眸:“傻瓜,李凛身为刑警保护肉人这件事也算是他的职责所在,再说了,你最后还不是救好了他吗” 他伸出手翻过我的手腕,可以看见上面有细细的血痕。 我睁大眼:“我刚刚划破的吗怎么愈合得这么快”自从地魂消失后,我的血液特殊和体质异于常人的事实被揭露,我早就习惯了伤口比常人更快愈合。 只不过,这一次特别的快就连现在肉眼看着,那伤口也在逐渐缩小 手腕上的修长手指微微按紧,我诧异地抬头,发现宋理看着我手腕伤痕的眼神有些复杂,不由奇怪道:“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奇怪啊。” “没什么。”宋理收回眼神,放下我的手腕,笑了一下。 “是么。”我狐疑地盯着他看。 宋理扭头,没好气地敲了一下我的额头,嗔道:“这丫头还怀疑上我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话音刚落,脸上了露出一丝赧然。: 第255章 哪来的线报 我抬起下巴,嘴里哼哼两声:“没有骗过我” 他刚刚可自己说了,李凛澡就在半个月前就受了伤,可是他和所有人一起瞒着我,愣是不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 宋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咳嗽一声,波光潋滟的眸子含笑看着我:“好了,这次是我不对。宁宁大人,请你原谅我好不好,嗯” 我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哼,摆足了高姿态,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拍拍他的肩膀,对他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一次可以原谅你,不过下不为例知道不” 我认真地强调:“宋理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不要怕会伤害到我,我有权利知道真相。可以吗” 宋理静静地看着我,那几秒的时间里他白玉的面容安静无瑕,空气中静默出一种奇怪的氛围,我心里嘀咕是不是太严肃了,让他不开心了。 下一秒,他轻轻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骗你。” “嗯。”我点头,然后邪笑着弯腰看他:“以后不骗我,那就是说之前骗过我咯来来来,快跟姐姐如实汇报一下,还有什么我改知道的事情你却一直瞒着我呢嗯嗯嗯” 一道阴影覆盖下来,大手不轻不重按在我的脑袋上,被迫我低着头,看见地上的两双鞋子,我的、他的。 “哎呦你干嘛啦”我不满地挣扎。 宋理的声音在上空听起来轻松又淡然:“对师傅不敬在道门可是犯了大忌,宁宁,这一次我就饶了你,下一次嗯哼。” “”我无语。 医生检查过后,韩武顶着一张扑克脸出来。我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上前问:“医生怎么说李凛他没事吧。” 韩武扫视我们两个一眼,非常冷淡地嗯了一声。 我挤出笑容:“那我们可以进去见他吗” 宋理说,事故发生时候其他警员全部倒下,只有李凛还在战斗,唯一能描述那个抢走肉人的认证就只有李凛了。 能够跟他说上话就好了。 可是,依韩武对我的讨厌程度。这张通行证是没有那么简单就可以拿到手的。 “不行。”果然。韩武一听我要进去,眉头一皱,露出一副“你敢去打扰他老子毙了你”的凌然姿态。“他需要休息。” “我不会吵闹呢,真的,只要一会会儿就好” 我放软了语气,就差举着双手做乖小狗状给他保证了。 奈何我好话说尽。韩武就是不松口。 “不行。” “不可以。” “不能。” 我:“” 宋理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我:“好了。宁宁,李凛一定知道你在关心他。这样吧,今天你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等下再来看望好么” 韩武像是一尊大佛一样站在门口,堵住了去往病房的道路。 眼下除了听宋理的,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只能恹恹地点头:“嗯。” 去吃东西。 我沮丧地提步转身走。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个男人视线交锋,短暂的交汇间空气中似乎擦出无数的火花。听不见声音却能感受到那种电闪雷鸣,火花四溅的紧绷感。 “不走吗”我走了几步,发现宋理没有跟上,不由回头看他。 “来了。”宋理面带笑容,长腿阔步,几步就跟了过来,“医院的伙食不会很好,等下不要挑食哦。宁宁。” “我不会”我说道,我才没有心情挑食呢。 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一定是记忆缺少带来的迷茫吧,毕竟宋理说得在详细那也只是别人的口述,和自己亲身经历的体验感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只是,忘都忘了,要怎么样才能想起来呢 医院食堂,伙食清淡。 宋理肚子不是很饿,坐在我对面看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扒饭,终于忍不住伸手在我眼睛前面挥了挥:“大小姐,回神了。这么入神,在想什么呢” “啊哦,没有啦。”我咬着筷子,说出心中疑惑,“我在想韩武防得那么严,我是怎么突破阵线进入病房的” 这个问题让宋理也沉默下来,看他的样子,显然也在怀疑。 “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宋理忽然这么问我。 “什么”我眨巴眼睛,想了一下摇头:“没有啊,一切都很好啊。”我作势拍拍自己的肩膀胳膊,啪啪啪响动证实给他看,“你看,身体棒棒的。” “嗯。”宋理抱着手臂,一只手摸着下巴,思索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什么什么” “那种透明的情况又开始了。”宋理说道。 我一愣,紧接着低头查看:“不会吧。都已经快一年没有发生过了。”身体完好,没有那边缺少,我却无法松气,拧着眉头,“怎么会忽然又开始这样呢” 宋理缓慢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不如哪天回道门,我让师傅替你看下。” “师傅不是云游去了吗” 宋理眼眸暗了一下,“我都忘了。那只能等他老人家回来再说了。放心吧,我这几天给你研发一款最强效的符纸,保证一年半载不会透明消失,怎么样” “嘻”我咧嘴一笑,笑容惨兮兮,干巴巴。 宋理安慰地拍拍我的头:“先吃饭吧,这事不急。你不是想要去看望李凛吗我刚才得到线报,韩武那边接了个电话,人现在不在病房附近。” “真的”我惊喜地看着他,接着露出一丝狐疑:“线报你哪来的线报” 瞪大眼睛,以一副“你居然是这种人”的眼神上下扫了他一眼,啧道:“不会吧你在人家病房里放窃听符纸啊啧啧啧” “你宋理哥我是那种人吗”宋理优雅地朝我翻了一个白眼,眼眸流转出一种自信风采,“我是拜托值班的一个小护士帮我看着,一看到韩武离开就通知我。” “哇哦。”我夸张地赞叹一声,伸手鼓掌:“魅力无限啊,很不错,继续发扬光大啊,宋理同志。”: 第256章 对方是女人 “你这丫头,少贫嘴,快吃饭。” “好咧,宋理同志” 迅速地吃完饭,赶去病房时韩武果然不在。我心中窃喜,抓住时间问李凛当天的情景。 “那东西长什么样子,你看见了吗” 李凛刚刚享用完医院里面提供给病人的午饭,一点油水也没有,他扒拉着米饭看上去没有一点食欲,干脆放下碗筷专心跟我谈话。 “样子,嗯估计是个女人。” 我眉头一跳:“你看见她的脸了” 李凛摇头得异常干脆:“没有。她穿着黑色的长袍,头上戴着兜帽,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嘴角抽了抽:“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李凛痞痞地抖了一下眉毛,道:“长头发啊,跟她过招的时候有发丝从帽子里飘出来,有这么长呢。” 他伸出手,左右拉开一段相当可观的距离,啧啧赞叹:“这年头好久没见到那么长的头发了。要是别那么冰冷冷,再多摸一点护发素保持发色明亮就好了” “”我眯着眼睛,这位大哥是不是摔下车脑袋摔傻了,居然评价起对方的发质来,有没有搞错 “哦,我跑题了是吧。不好意思。”李凛斜笑着,右手在额头划了一下,来了一个俏皮的敬礼,“宁欢同志,你继续。” “”我白他一眼,你才同志,你全家都同志。“咳咳,正经一点,下面的问题十分关键啊。” “好的。了解。你说。”李凛一副完全配合的样子。 “嗯,你跟她交手时候,她身上有没有很奇怪的气味,比如说浓重的血腥味”这是血尸案子的关键点,我希望把几个案子的线索关联起来,方便我们查明这个幕后黑手的真面目。 “血腥味啊”李凛撑着下巴做冥想状。 等了半分钟,我忍不住问:“到底有没有啊”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嗯头发是冷冰冰的。身上的气息也是冷冰冰的。至于气味根本就没有”他耸耸肩,一副无辜表情,“不好意思。我不觉得她身上有血腥味。” “”拜托大哥,我是让你描述情况,不是让你玩猜想好吗,什么你不觉得你觉得刑警都这么自负吗 还是只有李大刑警是个不折不扣的自大狂 “下面一个问题。她背后有冒出烟雾吗或者是人形的影子” “嗯没有。” “哦,那眼睛呢她戴着帽子。应该没有戴面具什么的吧你怎么会看不见脸呢” “宁欢同志,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视力还是我的智商”李凛竖着手指,表示自己受到了侮辱。 我敷衍地摆摆手:“都有啦,你快回答我。” “宁欢同志。你听过一个成语吗” “什么”我眨巴眼睛。 李凛有些无奈地叹一口气:“不是对手。她的动作太快,太快我也算是经过特别训练的精英了,但她的速度完完全全秒杀我。一个转神她就到了我对面。出手又快又狠” “还准。我知道啊,这些废话不用描述的。”我又随意地摆手。示意他描述尽量避免修饰词,言简意赅是最终宗旨,“简单来说,你打不过人家是吧。” “你可以不用这么直接” “哦。好吧,你虽败犹荣。” “”李凛嘴角抽了抽,眼睛看着我,半晌才嘀咕了一句:“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似乎听到他在嘀咕什么,抬头问:“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你听错了。还有问题吗” “长相,味道,影子你都没有正确答案要不你给我说说,她是怎么抓走肉人的”我睁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李凛默了一下,问我:“这重要吗” “重要啊。”我使劲点头,“人的记忆在紧要关头常常会封闭起来,欺骗主人。通过回忆场景说不定能发现许多遗漏的细节。” 李凛勾唇一笑:“这是警察惯用的手段,你这女人知道的还挺多。” 我点头,随口道:“我倒希望你知道的更多一点。” “” “好了,开始吧,叙述情景,这一次尽量详细一点,你要说多少废话都行。” “”李凛郁闷地扫了一眼边上的宋理,问:“她一直这么毒舌吗我记得之前她温柔多了。” 宋理面带微笑,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李凛摇摇头,略一停顿做调整后,开始回忆:“那天天气明明晴朗,开车到一条山路上的时候忽然头顶聚集了一大片的乌云,接着瓢泼大雨落下来,山路上的泥土蓬松,很快就把道路泥泞了,轮胎陷进去无法前进,我们下车帮忙推车” 李凛很配合,可惜他的回忆内容里面没有多少有用的东西。 半小时左右的叙述后,李凛的声音微缓,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宋理在边上提醒我可以停止了。 “哦,好,那”我正要说话,一个硬挺的身影从背后迈步而来,几步就来到我面前。 韩武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我和宋理,声音冰得像是在深海里潜伏了几千年:“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李凛挑眉,试图替我们说话:“阿武,宁欢他们是为了” 韩武唰一下回头,以同样冰冷的语气说道:“医生说了你需要休息,怎么向来最遵守法规纪律的李大刑警现在是要带头破戒吗” 好大一个帽子扣下来,李凛一愣。 然后笑嘻嘻地转头:“宁欢同志,看来短暂的会谈要提前结束了呀。” 我忙不迭地点头:“理解理解,病人就该听医生的,多休息啊你多休息,我们这就诶喂你” 韩武这家伙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等不及我们自己消失,直接动手把我和宋理推搡到了门口,我挤出最饱满的笑容刚要和他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 “那个韩警官啊” 砰。 大门无情关上,风劲冲到脸上,刮起我的头发又落了下来。: 第257章 小八不安分 良久,我忍不住低骂一句:“靠” 宋理安慰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急宁宁,来日方长。” 我恨恨地咬牙道:“没错,姑奶奶我就待在医院里了,看他能把老娘怎么样。哼”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李凛的描述听起来特别熟悉啊。” 我边走边和宋理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长头发,全身裹得黑漆漆的阴冷女人”我嘴里嘀咕着,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猛地停下脚步。 宋理和我视线交汇,两人异口同声道:“是她” “没错,没错。”我激动得走来走去,“在程文剑的别墅里给薛可种下蝴蝶黑斑,让薛可怀上阴胎的就是这个黑衣女人” “这样看来,我们先前的猜测没有错。这些案件之间都存在关联,而最主要的线索就在这个黑衣女人身上。”宋理沉稳分析。 “是啊。”我握着拳头,恨恨咬牙:“这个女人”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如果不阻止她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残忍的事情。 可是我有些消极下去。 “她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才能先她一步找到她的下落呢” 我看着宋理,宋理叹一口气,过来揉揉我的脑袋:“别急,依我看过不了多久,我们肯定会再遇见她的。” 七月鬼节将至,一年之中阳间的鬼气在这个时间段里最为旺盛。这样的时节,对于操控各种尸体和鬼物的黑衣女人来说,的确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无论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就像宋理说的那样只要我们一路向北。总会和她狭路相逢。 接下去几天,为了减少我对李凛的愧疚,我主动要求这几天陪陪他。宋理认同我的决定,在医院边上定了个酒店方便我们过去休息。 “你要出去啊。”我看着宋理换了一件新的粉色衬衫,不由挑眉问。 宋理回头,一边整理领口一边回答:“嗯,忘了吗韩警官那边还有个案子。” 我眨巴眼睛。说出一个名字:“那个廖文冰” “嗯。我准备帮他做个法。让他想起灵魂出窍时候发生的事情,至于灵魂作案是不是等同于肉身作案,这个就不管我的事了。交给警方判断。” 不知怎么。今天宋理的手指有些不太灵活,袖子上的扣子怎么都扣不上,他不由微微蹙眉,正要低头查看时候我走了过去。 “我来帮你。”握着他的扣子。两只手利落一扣,完美扣上。“好了。”我抬头得意地笑,发现他正出神地看着我,不由奇怪:“怎么了” 瞥见他脸颊上可疑的一抹粉色,嗤笑一声:“你害羞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哈哈哈,桃花美男,魅力无限的宋理居然这么纯情。 “咳咳咳。”宋理别扭地别过头。咳嗽了几声,粗着声音道:“臭丫头。说什么呢。好了,我先走了。你等下要去医院吗” “对。”我看着他出门,忽然叫住他:“诶,等等。” “嗯”宋理疑惑地回头,我走过去整理了一下他略微皱起的领口,抬头得意地笑,发现他也一脸微笑地看着我:“我家宁宁真是贤良淑德。” 我奇怪地问:“怎么了” 伸手指着他的脸颊,嗤笑一声:“你害羞啊。哈哈哈,脸皮真薄。”想不到他意外的纯情呢。 “什么”宋理似乎愣了一下,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一看,脸色正经了一些:“是韩警官,他在催我,不说了,我先走了。再见。” “好,再见啊。” 韩警官,韩武,切,真是个讨厌的家伙。我心里腹诽几句,关上门往回走,走了几步有些迷糊地转头左右看看,诶,宋理刚刚说什么 催他,谁在催他 “”我回忆了大概半分钟,徒劳无功,耸耸肩去洗漱了。 刷牙的时候,脖子上的坠子垂下来,上头的黄白老玉很不安分地动了动,我洗脸的时候它也不安分跟个跳跳糖似得左一下右一下的蹦跶。 我翻了一个白眼,终于空出一只手握住老玉,念了一个口诀。 一抹绿中带黄的影子腾空出现,小八四仰八叉地躺在洗脸池里,在我刚刚洗过脸的水里划拉着四只小短腿,一边不住感叹:“哎呦哎呦,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啊。这水多么的清凉,咦,还带着一点淡淡的薄荷香味呢。” 废话,那是姑奶奶的洗面奶味道。 “你这家伙冒出来干什么。”我不客气地提着小八一只小短腿,把他从池里拉出来,小八身体倾斜吊在空中,哇哇地大叫。 “啊,你这个女人对小爷这样无理,你不怕小爷我大发雷霆用海水把你冲到臭水沟吗快放开小爷” “嘿,还威胁我。你等着,我这就把你扔进马桶冲走”我提着他就朝边上走去,做势就要往里丢。 小八见我要动真格,气焰这才消了消,求起饶来:“别别,我错了。姐,宁欢姐,宁欢大姐” 我眯起眼睛:“你叫谁大姐”我有这么老么,还大姐,你才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 “额”小八努力歪过粗脖子,对我露出一个绿油油的笑容:“嘿嘿,宁欢姐,你放下我嘛。我也是待在老玉里面太无聊了嘛。你知道的,里面就只有我一个” 小八的性子活泼,让他整天待在老玉里面的确为难他了。 我是知道他的脾气,也没打算真的追究。吓唬两下就放过了。 “下次注意啊。”我把他轻轻放下,小八得了自由立刻唰一下跳下去,在地上变成一个小男孩模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脑袋。 “好无聊啊。” “无聊啊。等下跟我去医院吧。” 小八很激动:“好啊好啊,医院里阴气重有很多鬼魂飘啊飘,一定很有趣。” 我:“出去,我换衣服了。” “换就换呗,小爷我在花丛中流连忘返什么女人没见过啊哎呦,好痛我这就走,就走啦。哼。”: 第258章 反应真的慢 收拾完毕后,我关上门后惊觉自己没带房卡,不由握着门把手上下扭动:“糟糕,房卡放在里面了,怎么办“ 小八在边上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你在逗我玩吗房卡不就在你手上吗” “啊”我低头一看,果然见到房卡好端端握在手中,我正是用这只手去捣鼓门把手的,脸上一热,忙绷着脸往前走:“你话怎么这么多,走啦走啦。” “切,自己记性差还说我” 小吵小闹到了医院,病床上正在捏着自己胳膊的李凛瞧见小八,眼睛都快脱框了:“嘿,宁欢同志,就十几个小时不见的功夫,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我太阳穴抽搐了几下:“”这个李凛这几天趟医院里闲着无聊,看了不少的乡村偶像剧,弄得现在说话都带着口音了。 “小爷我才不是她的孩子,小爷是我深海里一直自由自在遨游的唔,唔唔” 小八翘着小脑袋,在那里发表傲娇言语,被我用手捂住嘴巴,脸上笑得跟花儿一样灿烂,对李凛说:“这是我远方姨妈的女儿的同学的朋友的小孩,刚好过来玩,小夫妻两个需要二人世界嘛。” 我抛出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笑嘻嘻的:“正好你无聊,我就把他带到医院里陪你解解闷。怎么样,我够义气吧。” 李凛斜着嘴巴,似笑非笑,苏醒过后人还是有些消瘦,但精气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么一笑起来简直警察和土匪的完美结合。迷得人不要不要的。 “宁欢同志,你不老实啊。”李凛摸着小八,上下扫了小八两眼,一条一条的证据往外兜。 “第一,他虽然长着可爱正太脸,但细看他的眼神、神态,完全不是一个五六岁小孩该有的样子。” “第二。他的发色以及整个人在阳光照射下隐约透出一股清绿。你别我说这是自然光反射啊。大哥我还从没听说过谁反射绿光的。” “第三,他的鞋子一尘不染,就像是从来没有落过地一样。我刚刚注意过了。三分钟前他从门口踩进来时好大一个黑点在鞋面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黑点没了。” “第四,他的脸可爱。但双手双脚都太肉了、太短了,这不正常。” 宋理摇摇头。还要在往下罗列:“第五” “好了好了。”我举着一只手,表示投降:“不愧是李刑警大人。我表示很佩服。” 观察能力真不是盖的。 小八在边上气得脸鼓起来:“小爷哪里肉小爷的四条腿那可都是健美标准的,那华丽的线条充满美感,你看不出来那是你眼瞎哎呦” 我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爆栗:“少说一句不会变哑巴的。” 这不是自曝其短吗。这傻不拉几的。 李凛的眼睛仿佛捕捉到什么巨大的宝藏一帮,嘴角意有所指地扬起来,盯着小八白嫩的脸颊:“四条腿” 小八虽然活了八千年。但到底生活圈狭窄,不精通阳间的弯弯道道。被见惯雷厉大场面的李凛盯得不自在,抖了抖往我边上凑:“没错小爷就有四条腿怎么了你嫉妒啊唔唔唔” “呵呵呵,李凛哥,你别听他瞎说,呵呵呵,小孩子不懂事。” 李凛邪笑着看我,眼底确实一派冷冽,我心里暗叹,只怕是瞒不住了。 果然听见他说:“小孩子。宁欢同志,你觉得你可以瞒我多久。” 我嬉皮笑脸地凑过去:“瞧你说的,瞒什么啊。我怎么会瞒你呢,是吧李凛哥。” 李凛勾起嘴角,派头摆得足足的,扭过头下巴抬了抬,对着小八问道:“那你老实说,这小东西是什么来路。” 我咽了咽口水:“他就是一普通的” 李凛威胁地眯起眼睛,我话头一转:“普通的龟族” “乌龟”李凛微微诧异,又探询地看了小八一眼。 小八这傻东西一蹦老高,不乐意了:“谁是乌龟你才是乌龟小爷我是千年王八,王八你知道吗小爷我活了八千年呢” 李凛:“” 我:“”无奈地揉揉眉心,小八啊小八,王八并没有威风到哪里去好吗,你强调年份是想凸显自己的尊贵吗,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这样只凸显了你的傻 “呵。”李凛无语过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小家伙挺好玩的。是个有趣的王八。” 我:“”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他,大哥你是在开玩笑嘛。 没想到小八听了李凛的话,顿时眼睛一亮,小短腿跑得飞快,到了病床边趴在床沿仰头看他:“你很有眼光嘛,小爷我欣赏你。” 我:“”出门时候应该带一块布,塞在他嘴巴里的。 “哈哈哈。”李凛被逗得爽朗大笑起来,小八扑闪着大眼睛嘀咕一句:“有什么好笑的。” 李凛收敛了笑容,扫视他两眼,认真问他:“我想见你的,额,真身你介意吗” “是原形啦,什么真身没文化。”小八嫌弃一句,却依旧掩不住给欣赏的喜悦之情,退后几步,咻一下就显出了绿色大乌龟的原形。 在地上爬行了几下,扭着粗脖子傲娇地看着床上的李凛。 “怎样,小爷帅吧” 李凛难得的怔愣了一下,然后像一个大男孩一般兴奋地锤了一下床铺:“帅呆了” 我没料想到小八这家伙这么迅速,说变就变,赶紧过去把窗帘拉好,要是被路过的人看见了还不成社会头条新闻啊。 回身走了几步,脑海嗡嗡几声,我停下来站稳,然后扫了一下房间。 看着地上的大乌龟,我睁大眼睛:“诶,小八你干嘛要变成原形啊” 闻言,李凛和小八同时转头看向我,小八切了一声:“小爷我变了都好几分钟了,你眼瞎嘛。” 李凛也有些奇怪:“宁欢同志,你反应真的有些慢。” 是么。我抓抓头发,刚才就变了吗,那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我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稍微一用力,脑袋就开始抽痛。: 第259章 再一次忘记 正在和小八玩闹的李凛注意到,抬头问我:“怎么了” 我皱皱眉,干脆不去想:“没什么。” 我看他们玩得开心,准备自己出去晒一会儿太阳,病房里消毒水味道重闻多了不舒服。转身时候,没注意到李凛朝我投来的略带一丝大量的目光。 院子里,阳光明媚。 我坐在长椅上,仰头沐浴着阳光,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地感叹。 舒服啊,初夏早上的阳光不会太过浓烈,晒一晒最好了。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的血” 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我侧头看向一边,不远处的一个护士推着病人正在散步。不是他们在讲话 我愣了下,又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来。 这次是一个女声。 “呀,你干嘛呢,我这是再救宁欢,难道你想她死吗这可是阴间最宝贵的血,只有它才能救宁欢的命你让开一点啦,别挡着路” 宁欢为什么提到我 输血,为什么要输血 我懵懵懂懂地,感觉到左手腕阵阵隐痛,不由低头查看。只见被我划破的地方居然浮现出一个黑影,我皮肤白皙,血管清晰明了。那一团黑在皮肤底下不断扩散,壮大,最后隐约呈现出一只黑色狐狸头的模样。 我傻呆呆地看着,那背对着我的狐狸头慢慢转过来,一双幽蓝色眼睛仿佛淬了地底下所有的冷光,只看一眼心头震荡。 它在盯着我。 忽然间,狐狸张大嘴巴,做出嘶吼的模样。手腕离得近模样太过逼真显眼,吓得我措手不及往后仰靠过去,一个没注意整个人从长椅子上翻了过去。 “呃” 脑袋似乎砸到椅子一只腿,闷哼一声,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人躺在医院过道的病床上。 迷糊着睁开眼。首先看见一张刻板的扑克脸。不由一怔:“韩武你怎么在这里” 韩武看了我一眼,冷淡道:“宁欢,你还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啊”我愣了一下。 一向温和的宋理这一次明显表露出不悦来。他站在我身边,身姿挺拔,直视着韩武:“韩警官,廖文冰已经认罪。案子也处理完了。” 韩武沉了一下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在赶我走” 宋理嘴角轻轻一扯,眼底带着冷意:“不敢。韩警官是高高在上的刑警,我和宁宁只是混口饭吃的平民,以后要真有警民合作的地方我们当然不会推辞。只是” 话头微微一转,桃花眼波光潋滟。带着绝色的风姿,他笑了。 “下一次,还希望换一个刑警来。毕竟韩警官是个大忙人。对吗” 这才叫绵里藏针,伸手不打笑脸人。宋理真绝了。我咽了咽口水。不过韩武的脸色好难看啊,等下不会动手吧。 “哼,你” “咦,宁欢同志,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怎么就把自己弄病床上了。” “女人嘛就是笨,特别笨啦。” 李凛推着吊针出来,身边跟着小尾巴小八,进来后不动声色地给韩武一个眼神,走近看了看我,然后点头:“嗯,没缺胳膊。” 小八在一旁附和:“嗯,也没断腿。” 韩武:“” 宋理:“” 我微微咬牙:“我谢谢你们了。” 走廊上多了这么多人,一时间显得有些拥挤,不一会儿有护士推着移动病床过来,朝我们嚷嚷起来:“诶,你们这几个堵在路上干什么都让一让,这边病人要进病房休息呢。” 宋理几人忙靠边站,过后,宋理微笑着对李凛他们说:“你自己还是伤员就别出来站着了,宁宁这边有我。” 李凛挑眉,要说什么,韩武直接推着他的吊针车就往回走。 李凛身不由己:“喂,阿武你太过分了吧那我先走了诶,你慢点” 小八看着李凛一跳一跳的背影,目光有些依恋。 宋理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舍不得啊。” 小八一扭头,傲娇道:“小爷才没有,哼。” 宋理推他一下:“去,趁还没走跟李刑警多玩会儿,我跟你宁欢姐说话。” “啊,真的那小爷我走了哈。”小八屁颠屁颠地追上去,“等等我啊。” 走廊上一下子清净下来,我看着宋理过来帮我整理枕头,终于找到机会问他话:“对了,我怎么会躺在这里的发生了什么” 宋理拍打枕头的手势僵住,他用一种略带怜惜的目光看着我:“宁宁,你一点也不记得” “唔。”我眼珠子转悠了几下,然后确定地摇头:“不记得。” “你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晕倒了,被医院工作人员扶到这里。” “啊,不会吧”我睁大眼睛,不能相信这么挫的理由,“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摔下去,这也太丢人了我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宋理没接我的自嘲,眼眸微微闪动:“不要紧的,脸长在那里本来就是用来丢的。” “”我无语地看着他,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居然让人无法反驳。 算了,丢都丢了。 “对了,你刚才说廖文冰认罪了他怎么会认罪呢”之前还信誓旦旦说抢劫案绝对不是自己做的。 宋理靠在病床边,侧颜完美无瑕,阳光下俊逸非凡。 “我帮他做了法,让他时而脱离游走的灵魂和肉身完全契合,他拥有了那些案件的记忆心里觉得愧疚,就跟警方认罪了,说是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啊”我半张着嘴,有些难以接受:“可是犯罪的是他的灵魂,不是他的肉身,算起来不算是他的自主意识不是吗” “不。”宋理摇头:“你这种情况更贴近鬼上身,一般来说人类的灵魂和肉身多少都会存在联系。廖文冰潜意识里一定是有过犯罪的念头,所以灵魂脱离肉身后才会肆无忌惮地把这种念头转为现实。有因才有果,说起来他也不算绝对无辜。” “这样啊。”我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惫地打哈欠。: 第260章 要去见朋友 宋理揉揉我的头发,说:“累了吧,你午睡一会儿。我去看看李凛刑警。” 的确是困了。我点点头:“那你回来后叫醒我。” “好。” 我不知道,宋理离开后去了李凛的病房,特地把小八叫出来问话。 “宁宁今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什么反常”小八咕哝着,忽然张大眼睛:“哇,对了,这女人今天特别健忘,出门时候明明手里拿着房卡还要进去找还有在病房里上一秒钟发生的事情,她转眼就忘了。” “果然如此。” “什么诶,她是不是大姨妈来了小爷我猜得没错吧哎呦,混蛋不准再打小爷的脑袋,会变笨的” “放心,你已经很笨了,再笨也不会笨到哪里去。” 热,冷。 血液在身体里沸腾,似乎想要冲破皮肤的枷锁,彻底得到释放。 我迷迷糊糊睡着,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却在不停转动。 “宁宁,醒醒。” 缓缓睁眼,看见宋理站在边上,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传出诱人的香味。 我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起身问:“看完李凛了么,他没事吧。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能有什么事情。看宋哥我给你买了晚饭,起来吃吧。” 晚饭 我愣一下,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果然看见外头一片黑色,夜色中有点点星火。这么晚了 “我睡了多久” 宋理把里面的饭菜取出来,拆了筷子给我:“嗯。一整个下午吧。” “这么久”我被自己的睡功吓到了,“四五个小时啊。这个麻烦了,晚上睡不着了。” “先吃饭吧,趁热吃。”宋理把筷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哦。” 饭菜虽然简单,胜在味道清淡,吃起来很是爽口。 “宁宁,接下去几天我要放个假。去处理一些事情。正好最近你经历了这么多。精神也比较紧张,趁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 放假 我眨巴眼睛,筷子夹了一块肉。停顿在空中:“好端端的,怎么想到放假难道”我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你要去泡妞吗” “”宋理默了默,“不是。我要去见一个朋友,大概需要三到五天。这期间你可以待在医院里陪伴李凛刑警,或者跟黄佳一起出去逛逛街什么的。” 我敷衍地摆摆手。眼睛发亮:“那些都随便啦,来,你跟姐姐说说,你那个朋友该不会是周式薇吧” 宋理虽然品貌出众。但人际来往比较简单。想来想去,唯一可能的女性“朋友”就只有那个能力一流的阴阳师了。 哪知道宋理一听到我这么说,把筷子反握着就往我脑袋敲了一下:“你这丫头越来越贫嘴了。居然敢开你宋哥的玩笑。” 我闭着眼睛,用手挡了一下。嘴里还不放弃:“不是周式薇吗那你说是去见哪个姑娘啊说呀。” 宋理收回筷子,凉凉地道:“吃饭,话这么多干嘛。” 切,说不过我就开始摆谱了。 我摸摸鼻子,重新端起饭碗,心里却开始打着小算盘:虽然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不是,看来他这个朋友还真是个姑娘啊 想到这个,不知怎么我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引起宋理的关注:“怎么菜不合胃口” “没有。很好吃。”我立刻扒了一大口米饭到嘴里,满嘴的白糯米粒,我却吃出了淡淡的酸涩。 “光吃饭怎么有营养,来,吃块排骨。”宋理挑了块最肥美的排骨到我碗里,“这几天我不在,你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我低头吃着饭,“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嗯,我吃完饭就走。” 我诧异抬头:“这么急天还黑着呢。” 宋理好笑地看着我:“宁宁,我们赶夜路又不是第一回了,你怕什么。” 我愣了一下,也是,收鬼这行本就是昼伏夜出,说起来我们夜间行动比白天行动的次数还要多。只是看见他这样急切地去见一位我不认识的姑娘。 我这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哦,那你路上小心。” “好。” 医院门口,我和黄佳并肩站着,看着宋理开车远去。 “哈罗,宁欢,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我知道你一定想死我了是吧”黄佳这个话唠跟在牢里憋了八辈子似得,一被宋理放出来就缠着我说个不停。 “我没出来的这些日子,我家欧巴看起来还是那样风流倜傥,英俊不凡啊。哎呀呀,我真是太有眼光了。“ “对了,我听欧巴的话去闭关修炼,现在的鬼属级别起码上升了三个等级哦,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宁欢,你怎么跟个闷葫芦似得” “宁欢,你怎么都不说话,耳朵聋了” “宁欢”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仰头叹气:“天哪,我为什么要答应宋理哥放你出来作伴。”作伴,简直是坐牢。 不,还不如坐牢呢。起码不用忍受着非人的话唠轰炸。 “干嘛啦,嫌我吵啊。那我不说话了。” “谢谢你。” 事实证明,女人的话是不能信的。 一整个晚上,我都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因为黄佳话、太、多、了 吵得我根本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熬到了隔天早上,我顶着黑眼圈去看望李凛,李凛嗤笑一声:“宁欢同志昨天晚上是去干革命事业了” 我睡不好,气压低,说话都提不起劲:“小八呢。” 李凛伸手指一指床边的毯子上:“在那里吃冰淇淋呢。”说着,他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我低头看去,只见听见响指的小八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警犬,立刻扭过头来,嘴里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说:“编号洞洞洞八,听从队长指示” 我错愕地张大眼睛。 李凛又是一个响指,漫不经心道:“没事,你接着吃冰淇淋吧。” 小八一个标准的敬礼:“是,队长” 然后又重新把脑袋埋进了草莓冰淇淋桶里。: 第262章 不去想他了 我:“” 李凛挑眉问:“你有事” 我:“现在没有了。嗯,医院里消毒水味道重,我都闷一天了,要出去逛逛。你自己待着没问题吧。” 李凛被那黑衣女人伤到了脏腑,好在喝了我的血液有所恢复,但暂时还不能剧烈活动。 “没问题。”李凛像是看爱犬一样看着小八的身影:“没问题,你去吧。” 这一人一龟这么诡异,我还不如和黄佳出去逛街呢。 “那我走了。”我默默地退了出去。还不忘给他带上门。 夏夜微醺。 市区的街道颇为热闹,我带着黄佳一条街一条街地闲逛。 主要是黄佳这个女人说是闭关修炼太久,要好好看看这花花世界。我挨不住她的黄式唠叨,只得应着她的要求相陪。 最后她在橱窗前停留,眼睛发亮,嘴角似乎要留下晶莹的口水,怎么都不肯走。 我翻了个白眼:“喂,大姐,你看够了没有” 黄佳使劲朝后摆手,要招呼我过去:“来呀,宁欢,你看看这阿玛尼的裙子多美多仙啊。姐姐我生前是个吃苦耐劳的小文员,现在就算想买也穿不上了诶” 她说得感伤,也不像平时那么聒噪。 我听着有些不忍,凑过去看,那店铺贵气的装潢落入眼睛,让我不由挑眉:“哦,这个大牌啊。”我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这种奢侈品你就算活着也买不起的,别多想了。” 黄佳被噎了一噎。转头给我一个幽怨的眼神:“宁欢,实话实说是要遭了劈的。” “嘻嘻。开玩笑啦。” 我打趣着哄她,无意间偏过头看见街道那头走来的一个修长身影,不由脸色骤变。 “怎么了在看什么”黄佳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在看到同一个身影时候诧异出声:“白冥安居然是他” 华灯初上,夜灯摇曳,绚丽多彩。 白冥安一身深蓝休闲西装立在街头。白的脸。黑的眼,随便一个抬头都是风景。 “白冥安”我低低唤着,这个名字仿佛一种咒语。不,它比我平时念的口诀还要诡谲。 他在这里,我要不要上去跟他打招呼 “宁欢。”黄佳在身边拉一拉我的胳膊,我恍惚着转头:“嗯” “你看他后面走来的人。” 人谁 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典雅的大家闺秀出来站在他身旁,巧笑嫣然。气质出众。 瞳孔不由微暗,是阮蓝。 对了,他们是年少就相互爱慕的恋人,经历了阮家的风波。现在俩人的感情只怕更深刻了。 ”宁欢,要不我们走吧”聒噪的黄佳难得这样低声跟我说话。 我有些怔愣,看着她问:“走为什么要走” 黄佳哑然:“不然呢你要过去打招呼吗你别当初在阮家你不是跟阮蓝保证。输血的事情绝对不会告诉白冥安吗” 轮到我哑口无言了。 什么都不能忘,这一出怎么能忘掉呢。 阮家的祭坛上我给白冥安输我的血液。后来白冥安灵魂转换成功,阮蓝跑来跟还躺在床上修养的我求一个保证永远不能提起这件事。 ”宁欢,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为了阮家太平,我在冰冷的阴间待了整整六年,而小白他先是跟你当然我相信你们只是友爱的同伴关系,但我一想到阮岚曾经拥有他就心痛接下去的时间,我希望他只属于我一个人,完完全全,分分秒秒。所以对不起了。” 夜风吹过,我思绪回来。 爱一个人的确会产生占有欲,可那就是全部吗 这样在意主权的阮蓝,内心里是否太过患得患失了 好在,这些都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 冷静下来,我对黄佳微微一笑:“你说的对,我是没有理由继续待着。我们走吧。” 黄佳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咧开嘴巴,勾着我的胳膊:“我就知道宁欢你会懂的。嘻嘻,走吧。” 有时候天总是不从人愿。 才转身,就听见一个温雅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略带着一丝惊讶:“宁欢” 我心头暗叫一声,糟糕,看来还是慢了一步。 回头看见阮蓝和白冥安并肩走来,俊男靓女,吸睛无数,周围的路人频频把目光打量过来。 阮蓝穿着蓝白相间的裙装,和白冥安一身深蓝特别相配。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情侣装。 “真巧。”阮蓝笑着走过来,眼神却是对着白冥安:“小白,遇见你的旧同事怎么不打个招呼” 白冥安如今模样大变,但面容依旧清冷,两道浓黑眉毛下一双眼睛没有多少波澜,扫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心里冰凉一片,面上挤出一丝笑容:“用不着这么客气。” 我拼劲全力救你,为了不是有一日街头偶遇,得到你一句不轻不重的招呼。 这没有意义。 我不稀罕。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草草地对阮蓝扯了一下嘴角,看也不看白冥安一眼,转身就走。为了不露出我的慌张,步伐不算快,背后的对话清晰地进入我的耳朵。 “小白你真是的,这么冷淡。毕竟是跟你工作一段时间的伙伴呢。” “助理,共事而已。走吧。”白冥安的肉身变了,连嗓音也变得不一样,但这冰冷的语气依旧伤人。 我脚下稳当当走着,手心却早就湿冷一片。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远去,我这才疯了一般快步跑到巷子里,背靠着墙壁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不去想那些过去,跟着白冥安一路收鬼的事情。 不去想那夜暴雨我被困在山上,唯一出现的救星就是白冥安。 不去想那些悸动和心跳,他无意间吻过我的唇。 我闭着眼睛,却不能闭上耳朵,所以能听见黄佳在我耳边提起一个我极力想要忘记的名字:“喂,宁欢你也太没水平了,不就是见到前男友吗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唰得睁开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要你管”: 第261章 不去想他了 我:“” 李凛挑眉问:“你有事” 我:“现在没有了。嗯,医院里消毒水味道重,我都闷一天了,要出去逛逛。你自己待着没问题吧。” 李凛被那黑衣女人伤到了脏腑,好在喝了我的血液有所恢复,但暂时还不能剧烈活动。 “没问题。”李凛像是看爱犬一样看着小八的身影:“没问题,你去吧。” 这一人一龟这么诡异,我还不如和黄佳出去逛街呢。 “那我走了。”我默默地退了出去。还不忘给他带上门。 夏夜微醺。 市区的街道颇为热闹,我带着黄佳一条街一条街地闲逛。 主要是黄佳这个女人说是闭关修炼太久,要好好看看这花花世界。我挨不住她的黄式唠叨,只得应着她的要求相陪。 最后她在橱窗前停留,眼睛发亮,嘴角似乎要留下晶莹的口水,怎么都不肯走。 我翻了个白眼:“喂,大姐,你看够了没有” 黄佳使劲朝后摆手,要招呼我过去:“来呀,宁欢,你看看这阿玛尼的裙子多美多仙啊。姐姐我生前是个吃苦耐劳的小文员,现在就算想买也穿不上了诶” 她说得感伤,也不像平时那么聒噪。 我听着有些不忍,凑过去看,那店铺贵气的装潢落入眼睛,让我不由挑眉:“哦,这个大牌啊。”我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这种奢侈品你就算活着也买不起的,别多想了。” 黄佳被噎了一噎,转头给我一个幽怨的眼神:“宁欢,实话实说是要遭了劈的。” “嘻嘻。开玩笑啦。” 我打趣着哄她,无意间偏过头看见街道那头走来的一个修长身影,不由脸色骤变。 “怎么了在看什么”黄佳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在看到同一个身影时候诧异出声:“白冥安居然是他” 华灯初上,夜灯摇曳,绚丽多彩。 白冥安一身深蓝休闲西装立在街头。白的脸。黑的眼,随便一个抬头都是风景。 “白冥安”我低低唤着,这个名字仿佛一种咒语,不。它比我平时念的口诀还要诡谲。 他在这里。我要不要上去跟他打招呼 “宁欢。”黄佳在身边拉一拉我的胳膊。我恍惚着转头:“嗯” “你看他后面走来的人。” 人谁 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典雅的大家闺秀出来站在他身旁,巧笑嫣然。气质出众。 瞳孔不由微暗,是阮蓝。 对了,他们是年少就相互爱慕的恋人,经历了阮家的风波,现在俩人的感情只怕更深刻了。 ”宁欢,要不我们走吧”聒噪的黄佳难得这样低声跟我说话。 我有些怔愣,看着她问:“走为什么要走” 黄佳哑然:“不然呢你要过去打招呼吗你别当初在阮家你不是跟阮蓝保证,输血的事情绝对不会告诉白冥安吗” 轮到我哑口无言了。 什么都不能忘,这一出怎么能忘掉呢。 阮家的祭坛上我给白冥安输我的血液,后来白冥安灵魂转换成功,阮蓝跑来跟还躺在床上修养的我求一个保证永远不能提起这件事。 ”宁欢,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为了阮家太平,我在冰冷的阴间待了整整六年,而小白他先是跟你当然我相信你们只是友爱的同伴关系,但我一想到阮岚曾经拥有他就心痛接下去的时间,我希望他只属于我一个人,完完全全,分分秒秒。所以对不起了。” 夜风吹过,我思绪回来。 爱一个人的确会产生占有欲,可那就是全部吗 这样在意主权的阮蓝,内心里是否太过患得患失了 好在,这些都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 冷静下来,我对黄佳微微一笑:“你说的对,我是没有理由继续待着。我们走吧。” 黄佳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咧开嘴巴,勾着我的胳膊:“我就知道宁欢你会懂的。嘻嘻,走吧。” 有时候天总是不从人愿。 才转身,就听见一个温雅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略带着一丝惊讶:“宁欢” 我心头暗叫一声,糟糕,看来还是慢了一步。 回头看见阮蓝和白冥安并肩走来,俊男靓女,吸睛无数,周围的路人频频把目光打量过来。 阮蓝穿着蓝白相间的裙装,和白冥安一身深蓝特别相配。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情侣装。 “真巧。”阮蓝笑着走过来,眼神却是对着白冥安:“小白,遇见你的旧同事怎么不打个招呼” 白冥安如今模样大变,但面容依旧清冷,两道浓黑眉毛下一双眼睛没有多少波澜,扫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心里冰凉一片,面上挤出一丝笑容:“用不着这么客气。” 我拼劲全力救你,为了不是有一日街头偶遇,得到你一句不轻不重的招呼。 这没有意义。 我不稀罕。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草草地对阮蓝扯了一下嘴角,看也不看白冥安一眼,转身就走。为了不露出我的慌张,步伐不算快,背后的对话清晰地进入我的耳朵。 “小白你真是的,这么冷淡。毕竟是跟你工作一段时间的伙伴呢。” “助理,共事而已。走吧。”白冥安的肉身变了,连嗓音也变得不一样,但这冰冷的语气依旧伤人。 我脚下稳当当走着,手心却早就湿冷一片。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远去,我这才疯了一般快步跑到巷子里,背靠着墙壁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不去想那些过去,跟着白冥安一路收鬼的事情。 不去想那夜暴雨我被困在山上,唯一出现的救星就是白冥安。 不去想那些悸动和心跳,他无意间吻过我的唇。 我闭着眼睛,却不能闭上耳朵,所以能听见黄佳在我耳边提起一个我极力想要忘记的名字:“喂,宁欢你也太没水平了,不就是见到前男友吗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唰得睁开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要你管”: 第262章 昏迷女客人 话完立刻转身就走,来不及听见黄佳呢喃的话语。 “我也不想管啊问题是宋欧巴嘱咐我,千万要隔开你们俩个,不要一年前的事情被揭发了你一定会怪罪我的宋欧巴那可不行对不起了宁欢,朋友和美色之间我只能选美色了” 一路回了酒店房间,躺在床上我就懊恼自己的行为。 孬,太孬了。 明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我凶黄佳有什么用 眼睛望着天花板,想着刚才白冥安冷冰冰的态度不由鼻子一酸,干脆扯过枕头埋在脸上。 有些事情我想得再通透,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再好又有什么用一到关头,占上风的从来不是理智。 白冥安怎么就那么冷淡呢。 房间里没安静太久,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轻飘飘的影子穿墙过壁来到我跟前,我虽然挡着眼睛但耳里极佳,黄佳如今练出了本事加上常常在桃木剑里待着,身上带了一股宋理最喜欢的桃花味道。淡淡的,很宜人。 “干嘛。”她还没开口,我就闷闷地对着枕头说:“刚才我语气不太好,你别在意。不过你也真是到底跟谁学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专门揭人伤疤。不厚道。 黄佳刚才大概有些紧张,一听我的语气就知道我不计前嫌原谅她了,不由大吐一口气:“哇,刚才好吓人的你。脸色那么差,啧啧。别生气啦,女人生气容易老哦。” 我不理会她。 可是黄佳哪里是善罢甘休的主,我不理会她也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觉得吧。虽然白欧巴没有我家宋欧巴英俊潇洒,又富有艺术家的气质,但也多少算是青年才俊。你舍不得也是情有可原的,但” 听她瞎扯到这里我忍不住一把扯下枕头,怒目而视:“但个屁黄佳我告诉你,我和白冥安关系清白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前男友白冥安这样的男人要是男友,老娘疯了才会让他变成前男友 黄佳头上扎着小辫。闻言咦了一声:“不对呀。我记得你单相思难道我记错了” 纵然我脸皮再厚,被人当面说出丢脸的事情,我也忍不住涨红了脸。 靠。 我蹭得挺直身体。用枕头充当箭头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现在马上。” 黄佳噘嘴:“不嘛,人家好久没出来才跟你逛了一会儿街。哪知道你前男友带了个新女友出来,人家都没逛尽兴呢。你陪人家说说话嘛。” 矫揉造作。声线腻得吓人。 我哆嗦了一下,哇靠,这宋理是怎么教鬼属的这都快把黄佳宠上天了。 “我最后说一次啊,你不走等宋理回来我一定在他面前告状。我说到做到。” “啊。你太坏了,黄佳一听我的威胁,当即花容失色。飘在我跟前的身体也随之退后了一些距离。 我神气地哼了几声。 黄佳委屈地看了我一眼,极其哀怨:“没想到几天不见你这样冷血无情不讲友爱之情” 我翻了一个白眼。枕头往脑袋后面一垫,躺下来拉了被子盖住脑袋:“好了好了,现在可以走了。晚安。” “嘤嘤嘤,我的心在滴血” “咦,现在也不算太晚要不我给宋理哥打个电话,好好关心一下他找到朋友了没有,你说好不好啊” “嘤嘤嘤,你又威胁我,嘤嘤嘤我走了,坏宁欢。” 我在被窝里哭笑不得,等到房间里听不到声音,那股桃花香也淡去,我才稍稍露出脸透气。 其实我知道黄佳是在关心我。怕我受了那一对俊男美女的刺激。 想到这里,我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人家光明正大的恋人,认识得比我早,我又有什么资格在意。 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上半夜的我在烦恼,下半夜我干脆抛开一切,什么都不管。终于在快破晓前的几小时里睡了一觉。 第二天又是早早醒来。 眼巴巴盯着天花板和房间,很是无趣。 完了,宋理才走不到十二小时,我已经开始想念他了。刷牙的时候我不无可惜地想,这么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伙伴、师傅,天天见着的时候我怎么就不珍惜呢。 背后一个黄色的影子飘进来,在我脑袋周围左右飘荡:“咦,宁欢你起这么早啊。为什么呀宋欧巴不在,你可以偷懒呀。” 我横她一眼:“偷什么懒。把宋理说得这么严厉干嘛。” 黄佳很诚恳道:“我说得是真话啊,闭关修炼的时候我都不敢太过分心,也不能贪玩,宋欧巴每天都要考我功课呢,被他发现我偷懒那就要受罚。” 我听着稀奇,不由挑了眉头问:“哦,他都怎么惩罚你啊。” 因为宋理教我收鬼这行的知识时,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即使我烦心甚起他也耐着性子容我发完,然后循循教导。 这样不可多得的优秀师长,我是想象不到他对黄佳严厉的模样。 黄佳懊恼又气愤地握着拳头:“你听到这个我就来气你知道宋欧巴长得帅吧,要是我活着都不用吃饭了。” “为什么啊,等等,你扯到哪里去了”我下意识一问,发现她带跑了话题,连忙追问。 “没啊。我的意思是宋欧巴秀色可餐,他那一张脸就是我修炼的动力啊。宁欢你知道的吧,宋欧巴嘴角勾起来,桃花眼微微弯起,那种笑容是最迷人的啦简直令人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黄佳捧着脸颊,一副随时要花痴地晕倒。 我扯了一下嘴角:“宋理哥是很出色,可这跟你受罚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黄佳瞪大了眼睛,控诉道:“我练不好欧巴会生气,虽然酷酷的欧巴也很有味道。但看不到欧巴的微微一笑,我简直生不如死啊,这难道不是人世间最残忍的惩罚吗比满清十大酷刑还要残酷呢嘤嘤嘤” 我无语地看着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嘤你个头。 利落地吐了水,洗了脸,转身出了房间。 老娘可没闲心陪着你花痴。 “唉,宁欢你要去哪里呀。” “医院。你要来可以跟里面的大鬼小鬼吊死鬼聊聊天啊。” 黄佳充满嫌弃的声音传来:“人家才不要。医院里阴气重,我好不容易闷出一身的桃花香,被他们熏走了我家宋欧巴的味道可怎么办” “凉拌。我走了。” “喂喂喂。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啊。我自己待着多无聊啊喂” 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逃出了酒店。 虽然知道以黄佳现在的能力追上我是迟早的事情,我还是下意识脚下飞开。先去了医院看望李凛。那家伙和小八玩什么人龟大战,一大早完全不顾刑警队长的形象。闹得头发竖起像个鸡窝,笑得满嘴都是白花花的大牙。 我欣赏了一会儿。将雅痞风的李凛和眼前这个幼稚的像个二百五的李凛对比了一下,不由摇摇头。跟两个家伙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当然,他们玩得太过投入连个眼神都吝啬给我。 无聊啊。都没有人陪我玩。 走进咖啡馆里面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冰咖啡。望着窗外人来人往。今天好像是周末,路上人多。看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好无聊啊。”我正腹诽着。忽然听见耳边响起真声,错觉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项特异功能。微微偏头就看见黄佳飘在我耳边,学着我的脑袋歪歪,看着窗外。 幽幽叹一口气:“无聊啊,宁欢。” 我吸了一口饮料:“无聊你就去找宋理啊,缠着他跟他一起收拾鬼物,一定不无聊。” “哪能啊,我受欧巴吩咐无论如何也要陪着你,不能让你” 我抬头问了一句:“不能让我干嘛” 黄佳的身影从我身边飘走,落在我对面,微微偏头看不清楚神色,对我说:“不能让你感觉孤单寂寞啊,怕你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咳咳咳。”我一口水呛住,用力瞪了一眼黄佳。“宋理这样说的” 不会吧;难道在他眼里我这么没用不理智的事情指什么 我心里有些吃惊,我见到白冥安的事情没有跟宋理提起,他从哪里知道的难不成他们一直有联系 越想越有可能,他们是自小在一个师门长大的师兄弟,纵然后来闹了一段别扭那也不影响早就有的深厚感情。在我看来,宋理为了他那个冷淡师兄是可以赴汤蹈火的。 可如果这样,宋理为什么瞒着我 想不通。 我瞟了一眼黄佳,只见她正好抬眼看着我,视线对上的时候她的眼神分明夹杂着其他的情绪。 不对劲。我眯起眼睛:“说,宋理为什么一定要你留下来” “啊”黄佳愣了一下,立刻说:“当然是陪你啊,怕你孤单寂寞嘛。” “放屁。我看望住院的李凛还来不及寂寞个屁,再说了我有小八陪着,多你一个话痨那是折磨不死陪伴。”她话头一冒出被我掐断。 恶狠狠地瞪着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黄佳眼珠子转溜溜着,两只手不安地扭在一起,果然有猫腻。 我正准备逼问到底,忽然过道上走过来的一个客人失去重心,砰一下倒在桌子上。 冰咖啡洒了一地,玻璃杯掉在地上碎成渣片。 咖啡店里所有的客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哇,第一次见到咖啡喝醉了的耶。”黄佳兴奋地叫着,她以为这人跟喝酒一样,喝咖啡喝多了迷糊了。 我却觉得不对劲,起身撩开她脸上的碎发,年轻姑娘眼眶下的一圈黑气绕不过我的眼睛。 这姑娘被鬼缠上了。 “怎么回事这位小姐,她是你的朋友吗”店员带着经理过来问。 我实话实说:“不是,我不认识她。她刚才走来时还好好的,忽然就倒下了。你们快帮忙送去医院吧。” 经理一听送医院,和店员对视一眼。 我看他们面色有异,心道事情没那么容易。 果然,经理笑着吩咐女店员去搜客人的身:“应该有手机或者身份证什么的,我们还是要联系她的家人嘛,这才是比较好的。呵呵呵。” 我但笑不语。 咖啡店这是怕惹事上身。这还是市中心呢,越是繁荣的地方人心越冷,看来这话不假。 我皱着眉看着店员跟搜自家男人小金库似的,把女客人里外口袋都搜了个遍,然后一脸沉重地朝经理摇摇头。 经理为难了:“没有手机也没有身份证明啊。这可难办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得,反正姑奶奶今天闲着无聊,这桩麻烦他们不管我就姑且接过来把。当下豪气地掏出一张红爷爷拍在桌上。 “结帐,这客人你们就不用管了。麻烦给我一杯冰水、毛巾。” 想了想又拍出一张红爷爷:“顺便帮我准备一些吃得饱的,还有叫一辆出租车。” 经理和店员见有人接过烫手山芋,立刻喜形于色,忙不迭就下去准备起来。 十分钟后,我扶着昏迷的女客人上了车。 路上我顺便趁司机不注意烧了一张粉色苻纸兑成粉末倒进去,一些抹上她的嘴唇,一些浸了毛巾敷在她额头上。 黄佳飘在车顶,脸朝下看着我在忙活:“宁欢,你干嘛多管闲事呢。那家咖啡店的管理恨不得推得一干二净,你何必” 我喂下冰水,随意回复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跟着宋理这么久,他难道没跟你说过吗” 黄佳眼睛亮了一下,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嘿嘿嘿,欧巴说的话我很多时候都当耳边风,因为他太帅了,我看着他的脸,那些话就像是风一样从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嘿嘿嘿” 我无语,花痴是病啊,可看黄佳这样分明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算了。懒得理。 余光看到司机透过镜子神情古怪地看了后面一眼,我挑眉,立刻想到黄佳是鬼魂,司机看不见估计我是个疯女人在自言自语。 我蹙眉,示意黄佳闭嘴。然后低头专心照顾女客人。 没想到就这么一点的功夫女客人睁开了眼睛,神情茫然地看着周围,问道:“这是哪里” s:昨天两章重复了。。。订阅请注意,懒得去替换了。。。: 第263章 送她回家去 见她想要挣扎起来,我忙拦住她:“别,你的黑额,你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最好不要乱动。你躺着休息一会儿吧。” 女客人微微喘了喘,看了看我:“你是” “我叫宁欢。”怕被人当做坏人,我忙做自我介绍:“我在咖啡馆里遇见你的,你晕倒在我这桌。店铺经理怕承担责任,我自作主张把你扶出来了。” “咖啡馆”女客人眼神茫然一下,然后缓缓点头:“我好像记得。对,我是要去咖啡馆买小蛋糕吃的。” “你想起来就好。”我松了一口气,就怕她以为我是人贩子拐骗良家妇女呢。 “谢谢你,我叫王琪。现在要去哪里”王琪问道,抬头看了一下外头的景物。这人警惕性还挺高的嘛,我看在眼里很是赞许。 女孩子出门在外当然要注意安全啦。 “我本来准备送你去医院。不过现在你醒了。”我笑了笑,把决定权交给她:“这样吧,你如果感觉身体没大碍也别费钱了,报一个地址我让司机调头。” 前排司机确定我不是女疯子,而是一个难得有善心的女路人后放心不少,爽朗地插了一句话:“这姑娘说得没错,小姑娘你家在哪里大哥我这就送你回去休息。姑娘家的要注意身体啊。” “大哥是明白人。”我夸奖道。 司机很受用:“这姑娘嘴巴甜,得了,这一趟大哥不挣钱就当也会免费司机吧。”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一句戴高帽的话就让司机大哥改了主意,转念一想司机估计本身就是个热心肠。不由对王琪笑笑:“你运气真好。托你的福我也享受一会儿专车接送。” 王琪勉强扯了一下嘴角,说了句:“太谢谢你了,还有司机大哥。” 司机很随和:“小事情,别客气啊姑娘,快把地址告诉大哥。” 王琪说了一个地址,司机当即在下个红绿灯处调头。 路上,我试着旁敲侧击。打听王琪身上黑气的来源。不过她看上去心事重重。聊了几句就闭着眼睛,做出一副很劳累的样子。 于是,我很识趣地不再问。和一直飘在头顶揪自己小辫玩的黄佳对了一眼:这女孩不对劲。 黄佳反应不灵活。和我对视了十多秒,我眼睛都要抽筋了,她才瞪圆了眼睛奇怪道:“咦,宁欢你眼珠子怎么不动了” 我:“”你眼珠子才不动呢。这女人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宋理平时都怎么培养的我看修炼的惩罚还不太够。等他回来我必须跟他好好反映反映。 我被气着,碍于司机和王琪又不能开口说话,只能憋着,憋得眼睛嘴角都有些难受。 又听见黄佳奇叫:“咦。现在又动得太频繁了跟幼儿多动症似得。” “”去你的多动症,我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才平静下来。 黄佳很贴心地垂下脑袋。黑长头发直接挂在后脑勺,我一睁眼差点被吓死。 她一脸探究。眨巴眼睛:“宁欢,你实话告诉我。” 搞什么,忽然这么严肃。我挑挑眉,示意她说话。 没想到她神神秘秘,很不怀好意地丢出一句:“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嗯,所以情绪这么反常” 你才大姨妈,你全家都大姨妈。 我抿着嘴,效仿平时宋理不蕴怒却凉凉地眼神,一个投过去后黄佳肩膀哆嗦一下,吐着舌头缩回了脑袋,接着在车顶自己玩儿。 车子行了二十分钟,在一个普通小区楼下停住。 “我自己能走的,谢谢。”王琪拒绝我扶着,自己下了车,对我和司机再一次道谢:“太感谢两位了,有机会一定请你们吃饭。” 这是客套话,我听着只是微笑。 司机大哥也是爽快人,一口答应:“行,有缘再见大哥一定不会推辞的。小姑娘路上小心啊。” 王琪笑了一下:“我知道。两位再见。” “再见。”司机笑眯眯地发动车子,问后面的我:“姑娘你要去哪里啊。” 我挑了一下眉,笑道:“正巧我家也在附近,嗯,大哥你往前开个几百米就行了。” 几分钟后,我付了车资下车。 黄佳有些不解地跟在边上:“诶,你为什么不让司机直接开回酒店啊。”她看了看四周,噘嘴,“还骗他这里是你家。切,你老家不是在龙城吗” 我翻了一个白眼:“谁跟你说我老家在龙城了。我是孤儿,连爹妈都不认识怎么知道老家在哪里。” 黄佳愣了一下:“你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啊。小欢欢呜呜呜”她忽然热泪盈眶,朝我挨近,她现在修炼得有些门道,稍微能形成一些实体,比如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往我身上往,我完全能够感觉得到黏黏糊糊。 我脸都僵了:“你干嘛,哭丧啊。” “呜呜呜,我不是看小欢欢你太可怜了吗呜呜呜” 无语,我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利落地把她推开:“好了,我要赶紧追上王琪,你就别哭了。”从小被抛弃的是我又不是她,需要这么激动嘛。 还是喜欢看韩剧的人情绪波动都比较夸张 “呜呜呜”黄佳哭得无法自抑,一抖一抖地问:“追追她干嘛呜呜呜” “你没看见她脸上的黑气吗虽然不多也被我消除了,但斩草不除根不搞清楚黑气的来源她还是要出事的。”万一沾染的黑气量过重说不定就直接挂掉了,毕竟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遇上我这种好心人。 “呜呜呜你这么可怜还有空管别人好伟大好凄美啊呜呜呜” 我嘴角抽了抽,神经,懒得理会她直接朝着王琪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黄佳哭哭啼啼地跟过来:“呜呜呜小欢欢别走啊我要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我在前头听得一脸黑线,爱的抱抱抱个鬼啊。 脚下迅速,不一会儿似乎听见巷子里有男、女声传来。 当下拐进了巷子,果然看见了刚刚下车立刻的王琪。: 第264章 冒失的女人 “曹郑这几天电话关机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你说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王琪怒气冲冲地指责,刚说完眼眶就红了。 那个叫曹郑的男人隐隐不耐烦:“你干什么拉拉扯扯的不像话,快松手” 他试图甩开王琪的手,动作间额头一块黑气凝结,把我惊呆了。哇,好大一团黑气啊。看样子这两人是情侣吧,怪不得王琪会沾染上黑气呢。 “我不放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王琪咬了咬牙,尖锐道:“就分手我们分手” 曹郑的反映很奇怪,像是不在意她拿分手威胁,反而很抗拒她死死抓着自己的手,拼命挣脱着。终于王琪抵不过他的力气,被他一把推开。 王琪身体虚弱站不稳,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男友:“阿郑,你居然推我”满眼的受伤,芳心碎了一地。 曹郑眼神动容,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地被一抹更强烈的逃离感代替,连一句安慰也没有他就跟被鬼追似得丢下女朋友,拔腿就跑。 可怜的王琪刚被黑伤了身,现在又被重重伤心,整个人呆滞几秒后悲从中来,埋头痛哭起来:“曹郑你个大混蛋” 眼见着曹郑跑远,我赶紧吩咐黄佳陪着王琪,自己快步追了上去。 不顾黄佳再后头喊:“小欢欢,你这是触景生情吗别难过啊,街上男人多得是,没了这个村还有那个店啊小欢欢” 好在我专心追赶没有听清楚她的胡话,不然准被气得吐血。 曹郑腿脚迅速,快得跟长了两条飞毛腿似得。我追着他跑了半条街,因为顾忌着路人没敢掏出迷你桃木剑御剑飞行。 妈个鸡,老娘快跑不动了。 脚下渐渐沉重,我毕竟不是运动员出身。这样迅猛的速度短时间内玩一玩还可以,这都跑了快二十分钟了再下去半条命都没了。 可是也不能让他逃脱啊。他身上黑气这么重就算不害道别人,迟早也会被黑气反噬害死自己。身为高尚的收鬼师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呼,拐弯了。 好。我也来拐啊诶 拐角处意外地出现一个人。我脚下刹不住车下意识往后倒,结果整个身体失去重心眼看着就要摔个惊天动地。 尖叫声已经在嘴边:“啊额白,白冥安” 逆光处一张贵气的脸。像是刀削般清晰深刻出现在我面前,腰后的一只大手做了支撑让我不至于倒地。 怎么会是他 我眼睛被吸引,脑袋发蒙,愣愣地看着他。丝毫没考虑自己这样有多突兀。 直到一把磁性带着熟悉的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再看下去就彻底追不上他了。” “嗯”我下意识地应一声,然后眼睛注意到右边一身优雅欧根纱裙子的阮蓝。她站在那里眼神莫名。 “啊对不起”我叫一声,忙推开他,身体突然失去支撑差一点又要摔跤好在我咬紧牙关撑住了,“那个”我迟疑着。 白冥安收了手。眼眸微微一抬,朝一个方向看去:“那边。” “啊,哦。谢谢你我先先走了拜拜” 我紧张地不能在现场多逗留一秒钟。怕面对神情深思的阮蓝,怕面对清冷如旧的白冥安。更怕面对我自己。 我不让自己想太多,拼足了尽头狂奔了半条街,结果还是被曹郑逃走了。 我手撑着腹部,大口大口喘气,眼睛看着四周看是否有曹郑的身影,脑子里想得却是另外一件事:昨天偶遇,今天又偶遇,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斩不断的缘分 眼前浮现出阮蓝优雅微笑的模样,我连忙摇头甩掉这个荒谬的念头。 宁欢啊宁欢,你一定是单身太久寂寞疯了。不能见一个男人就胡思乱想啊,春天都过去了野猫都不发情了你在激动个什么劲 一边平息情绪一边往回走,结果回去时发现王琪身边除了飘着的黄佳又多了两个人。 白冥安和阮蓝,一对金童玉女站在那里,更两个铜人儿似得吸引无数目光。 我脚下停顿,有些迟疑要不要过去。 忽然,白冥安先注意到我,略微皱眉,这不一样的脸孔相似的动作让我感慨不已。这还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啊,无论模样怎么变他总归是记忆里那个白冥安。 阮蓝几乎是紧接着看见我,立刻朝我招手:“宁欢,快过来,就等你呢。” 等我我纳闷了,好端端他们两个等我干什么。 走过去先露出一个淡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什么事” 话才问出口,被某人冷冰冰的嫌弃截断:“一年不见你还是一样冒失,蠢女人。” 蠢女人。 阳光明媚,天气晴好。 在这样的好天气里我很没出息地涨红了脸,顺便结巴了:“你你你我我我”还不容易稳住心神完成了这个句子,“我才不蠢” 白冥安没有答话,但那薄眼皮些微抬起,意思不言而喻。 我反而觉得心虚:“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白冥安清冷面容一转,对着还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王琪道:“你只顾着追那边,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偏偏那边也追不上,顾此失彼,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我才没有丢下王琪一个人,明明吩咐了黄佳在这里陪着。 我瞄了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白冥安察觉不到黄佳的存在。他以前虽然没有宋理天生的阴阳眼,但有一个灵敏的嗅觉可以闻到鬼物的气息。 难道换了一个肉身,这些技能都消失了 “我” 我脸上烧烫,在他的眼神下就是气短无法辩驳,我微微咬牙干脆越过他跑向那边。 没注意到边上的阮蓝把我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神情阴郁。 “王琪,你别哭了。” 王琪啜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看上去特别可怜。 黄佳这女人今天就像是泡在水里一样,居然跟着王琪哭起来:“呜呜呜呜那一定是个渣男呜呜呜,做女人好可怜,不仅会遇到前男友还会被渣男推倒呜呜呜”: 第265章 他躲开触碰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横了她一眼。 背后一道阴影落下来,我脊背一僵,听见白冥安的声音:“送她回去,再下去她要脱水。” 我愣了愣,回头看见王琪泪湿一片的可怜样子,今天太阳这么好晒久了人都晕,她这个哭法的确有脱水的威胁。 想了想,立刻伸手去扶她起来:“王琪,来,我送你回家去” “呜呜呜我不要呜呜呜”王琪不依。 我挑眉这女人在闹什么脾气,转念一想,她大概是想要等男朋友回来吧。 我的手搭在王琪肩膀上,温声安慰:“你先起来我送你回家去,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好吗” 王琪抽抽噎噎,还是不肯,摇着头:“呜呜呜我不要我要等阿郑回来我要让他把话说清楚他和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哽咽了半天,忽然哇一声爆发出来。 “阿郑阿郑” 我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处理呢,边上的黄佳被王琪的情绪感染,居然跟着嚎哭起来:“呜呜呜,她都说不要啦,你干嘛逼着人家呜呜呜,好可怜,她好可怜啊呜呜呜” “”胸口憋着一股闷气,可是对着这两个泪人儿,我的满腔火气也没出发,堵在那里憋得慌。 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挤出亲切和蔼的笑容:“别这样,你冷静一点” 想到很多次我失控时候,宋理总是平和地安抚我,我准备尝试一下宋理式的劝慰方式。 不想被身后的白冥安不客气地打断:“一年没见,什么长进也没有。” 这是在说我 我眨巴眼睛。并没有回头。对自己催眠说:不不不,前两次见面他就跟不认识我似得,他一定不是在说我啦 “宁欢,你让开。” “”我受惊一般抬头,“你,你叫我” 刚才真的是在对我说话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冥安现在的脸是那种很贵气的帅,跟叶明朗那种从小在富裕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少爷有点相似。只不过看着更成熟一点。 他看着我。略一皱眉,清冷的气质配上高贵的脸,这个经典的皱眉动作依旧帅得无与伦比。 我很没出息地看直了眼睛。咽了咽口水。 唔,好帅。 比一年前还要帅。 不不不,宁欢你怎么可以这么花痴。 我使劲眨巴眼睛,正要说些什么。那边白冥安直接越过我走到王琪什么,理也不理我。直接面对王琪哭肿的眼睛,清冷道:“王小姐,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走。那边那个不长进的女人会扶着你,要么我打晕你,你选。” 我:“” 强盗。绝对的强盗风格。 王琪听了傻眼,趁她傻眼的功夫我连忙跑过去。挡在她面前:“第一第一,她选第一条对吧”我使劲朝她眨眼睛,在她耳边轻语:“他脾气不好,违背他下场很惨的。” 王琪瞪圆了眼睛,我背对着白冥安朝她做出一张苦兮兮的脸,表示所说非虚。 王琪虽然伤心,到底是个有脑子的姑娘,抽噎了一下示弱了,点头朝我伸出手。 我赶紧扶着她起来,一边对白冥安笑了笑:“那个我先送她回去了。再见。” 以为他至少回我一个再见呢。 他却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眉头,什么话也没说,目光沉静如水。 我有些失望地转身,又在心里痛骂自己犯贱:干嘛啊宁欢,老是抱着一些不合实际的幻象有意思吗啊 “呜呜呜我要跟着去等下见到渣男,我负责干掉他呜呜呜” 黄佳的眼泪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泻千尺,无法自拔。 我心不在焉地敷衍她:“好好好,等下那家伙回来让你打头阵总行了吧。”哎,我这心里总觉得闷闷的,难受。 走了没几分钟,黄佳惊奇的声音响起:“咦,他们怎么还没走” 他们我步伐顿了顿,是白冥安和阮蓝吗他们为什么还不走 心里很想回头看,但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哦,这路又不是我们开的,人家想在马路上晒太阳不行么。” 黄佳却唔了一声:“看上去在争执什么,哇,那女的想去搭白欧巴的手直接被躲开了耶。” 真的 我忍不住回头看,只见阳光下那一对俊男美女站在那里,侧身对着我们所以看得比较真切。嗯,阮蓝说了些什么,脸上表情楚楚动人,切切地伸出手。 结果 白冥安没有躲开啊。 黄佳这个骗子。 我郁闷地回头,没有发现白冥安虽然没有躲开阮蓝的接触,但站直的脊背直挺挺得僵硬得不正常。 “走了。”说什么废话,害我分心。我把错误推到黄佳身上,极力忽视自己内心的期待和失落。 不能想,一想就没有退路。 “哇,他走过来了”黄佳尖叫。 我有一种狼来了的感觉,对她的话不屑一顾,努嘴扶着王琪一边走一边吐槽:“诶王琪你有熟识的朋友吗” 王琪以为我要联系她朋友来照顾她,微微抿了一下嘴巴,低声说:“不用麻烦他们,我和阿郑吵架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 我本来想要借由头吐槽黄佳,没想到王琪这么说,不由好奇问:“为什么”我被程文剑甩的时候虽然万念俱灰,也死鸭子嘴硬说要自己一个人待着冥想世界,但到现在我还是很感激明珠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不忘拉我一把。 即使我在泥潭最深处,深陷烂泥堆里,她也绝不放弃我。 曹郑走了,王琪正是需要朋友安慰扶持的时候,她怎么能说不要 王琪咬咬唇,红着眼睛低头:“我怕他们会觉得阿郑不好,对他有看法。其实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他对我一直很好。” “”我无语了,爱情的世界里似乎总是女人先服软,就算吵架时女人叫嚷得最欢,就算女人蛮不讲理胡搅蛮缠,就算女人再矫情但谁又能说他们的真心不珍贵: 第266章 身上是鬼黑 我心里叹息,嘴上安慰:“嗯,你男朋友是有些不对劲,我估计是身上的脏东西让他变成这样的。他平时不会动手吧” 家暴的问题很严肃,总得弄清楚。 好在王琪肯定地摇头:“阿郑是个正直的男人,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但挺尊重女性的。只是这几天”说到伤心处,她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我正要安慰她,却见身边传来清雅檀香的气味,不由侧头去看。 当即愣住。 白冥安就在我身边,同步走着。 “你干嘛”我的话被他清清冷冷一个眼神打断,他道:“你觉得自己让人放心么。” 我 肩膀上一轻,王琪被接了过去。 我又是一愣。 白冥安这具新的肉身挺拔高大,长腿阔步,步伐很快。这一愣间就把我甩下去很远。看着他的背影我傻眼了。 他怎么他这是要做什么 呆愣间黄佳微微尖锐的嗓音响起:“喂喂喂宁欢我知道白欧巴换了一副皮囊,但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朋友夫不可欺啦” “什么”我傻愣愣地正要说话,黄佳哭花的眼睛带回我的神智,一个摇头瞪眼过去:“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还没结婚呢” 话到这里似乎有些贼心不死的意思,黄佳都哇哇叫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喂喂喂宁欢你可不能插足别人的感情啊” 我瞪眼:“我还没说完呢,他们还没结婚就算结婚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快走开,别挡着我的路。我还要追上王琪呢。” 嗯,我追得是王琪。不是其他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宁欢你一定要保持住” 我跑得飞快,恨不得把黄佳和这些烦人的话语全部抛在脑后。虽然以黄佳的速度追上我是分分钟的事情。 气喘吁吁跑上楼,我握着扶梯犯愁了。 一层好多间房,现眼看去各家各户都关着门,要怎么找啊 就在我烦恼时,侧边咯吱一声。门开了。 一只白色休闲皮鞋露出来。往上望去是白冥安挺拔的身姿,他拿眼皮子瞟了一下我:“慢得不如乌龟。” 谁说的,我可比小八那家伙额。我仔细想了想,小八虽然是实打实的乌龟,但人家好歹八千岁的高龄已经修炼得比一般王八高级得多,这速度嘛也是很可观的。 “进来。”简单而平淡的两个字。带着一点冰意。 我心有不甘却只能瘪瘪嘴,跟在后头进去。 房间格局不大。但客厅、厨房、卧室都有,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走进去我没看见人,就问:“王琪呢你把她扶哪里了” “哭累了,屋里躺着。” “哦。”我走过去站在门口。门没关严实透过门缝看见床上的确有一个身影,我放下心来。 再走回客厅时,不免有些局促。 一年没见。他又换了一副模样,空气中弥漫着寂静和尴尬。 白冥安站在窗边。一手插兜,姿势一如既往,不禁让我想起初见的时候在他四面雪白的家里,他一身黑衣白裤脚下一双老式黑布鞋,清爽的打扮冷峻的眉眼,即使不苟言笑依旧帅得没有边界。 也许,从那时候起我就沦陷了 “你在看什么。” 冷冷的声音瞬间拉回我的神智,我一个激灵连忙低头咳嗽:“咳咳咳。没什么,那个你现在可以走了。”伸手摸了摸鼻子。 “你心虚。” 心里咯噔一下,他难道看出了什么 我脱口一句反驳:“我没有” 但看白冥安的眼睛淡定中透出一点威严,看得人不知不觉就矮了一截:“我的意思是王琪这里有我守着就可以了。” “你确定等下那男人回来,他身上的黑气逃出去你压制得住么。” “我当然”我急切地想要证明,又被他冰冷打断。 “话别说太满。我问你你追过去时候看清楚黑气是什么造成的了吗具体又有什么应对办法” “我没有想好” 声音弱了下去,其实一看到白冥安出现在这里,我追曹郑时候注意力就只剩下了三成,他速度又快一下子就没了踪影。我实在是没法辨别黑气。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她男朋友身上附着的黑气叫鬼黑。” 白冥安没有继续揪着我的错误转而介绍起鬼黑:“鬼黑,顾名思义就是被鬼上身而产生的黑气。而这种鬼上身又与一般的附身不同。你看,他没有明显的攻击性。” “他都推王琪了。”这我不同意。 白冥安被我插话,闲闲地瞥我一眼,那目光清淡如水却似有万斤重压,让我不敢再抢话:“对不起你继续,继续呵呵呵。” “恶鬼附身才会让人与平时完全反常,但她男朋友推开她又不愿意她碰触这一点很重要。说明这种鬼上身是难得的异性鬼上身。” 我拧眉:“女鬼” 白冥安点头:“女鬼,而且是攻击性不高的女鬼,估计也没有多大恶意。” “既然这样附身在曹郑身上干嘛难不成逗他玩儿”我试图搞笑,做了一个猜测,被白冥安彻底无视。只能无趣地摸摸鼻子。 “你进去。” “啊”我眨巴眼睛,“干什么” 白冥安眉目平静:“鬼黑的效力持久性不稳定,时重时轻,你让王琪打电话叫曹郑回来。我们趁他不备处理掉黑气。” “哦。好。”我几乎没做二想就听从了他的话,等到快走进门里才想起来,扭头问:“那个你待在这里阮蓝不会生气吗” 白冥安抬眸,目光犀利:“她为什么生气”随即一垂眸,“你放心她很聪明又大度,不像某些冒失鬼。” 我:“”摸摸鼻子气哼哼进去,解释就解释嘛夸奖就夸奖吗,凭什么拉我垫背 略有不满但不妨碍我准确地完成他交代的事情,进屋叫了王琪,让她给曹郑打电话。 王琪听我说能帮助她找回原来的曹郑,二话不说立刻拿出手机。 “喂阿郑么,你快回来吧。我很难过,我们好好谈谈。”: 第267章 那鬼黑逃了 王琪开着免提,在场的三人都清楚得听到曹郑的回答。 “好,琪琪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你等着,等我回去给你解释清楚” 嘟得一声,电话挂断。 下一秒门外响起敲门声,让里面的三个人都是一惊。 我错愕地看着门外:“不会吧,这么快” 王琪立刻起身,准备过去:“是阿郑吗他这么快来了,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担心我没有跑远” 狗屁,老娘眼睁睁看着他逃走的好不好,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诶,你别激动。”我忙拦住王琪,对白冥安使了一个颜色:“要不你过去瞧瞧。” 白冥安清冷的目光掠了掠,口气淡薄:“你在命令我。” “没有”我一口反驳,我哪敢啊。 边上的黄佳嗤了一声,啐我一口:“没出息。”听在我耳朵里火辣辣地烧烫,从耳根一直延伸到脸颊。 真怕白冥安看出我的异常。我努力板正脸孔,一副严肃样子。 正好,外头的一道清雅声音传来,吸引了白冥安的注意。他没有看我。 “冥安,是我。” 我眉心一跳,这个声音是阮蓝。 她没走。 白冥安闻言眉头微微一动,脚下不急不慢地走过去,开了门。 外头阳光泻下来,阮蓝天鹅般的身姿非常优美雅致。 白冥安问:“怎么来了。” 阮蓝微微一笑,略施脂粉的脸上一双美眸流转,分外动人:“我想要和你待一起。不好么。”她嘴角含笑,不能白冥安回答,脑袋一歪。对着里面的我打招呼。 “宁欢,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什么我又有什么立场介意 我和气地笑了笑:“当然,你快进来吧。我们在等王琪的男友回来然后解决问题。应该”我余光扫了走来的白冥安一眼,接着立刻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很快就能结束的。” “嗯,我相信你,也相信冥安。毕竟你在他收下当助理的时候他对你评价很高。一直说你又激灵又周到。一路上帮了他不少呢。” “呵呵呵。是么。” 我脸上笑得灿烂,心里狂翻白眼:这是白冥安鬼才相信,他会说我好话打死我也不信。 毒舌的本性。不会因为换了一副皮囊就有所改变。阮蓝这话意有所指啊。 我微微敛笑,不去想太多。 反正,这次过后不会再跟他们有瓜葛了。 站在紧张不安的王琪身边,我对她轻声安慰。至于站在不远处的俊男美女则被我极力忽视。 别去看。千万别去看。 “哇,真过分耶。前男友带着漂亮女友来到你面前亲亲我我。宁欢你一定快要呕血了吧。”黄佳这个二百五在我身边聒噪。 尼玛 我在脑海中恶狠狠地凶她:“你再不闭嘴,我保证揍到你呕血” “嘤嘤嘤好凶啊”黄佳一副怕怕的样子。 嘤个头。 等了十五分钟左右,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和白冥安同时竖起了耳朵。鬼上身的肉身走路会比常人要重。一般人听不出来。但像我和白冥安这种专业收鬼师能够分辨。 这一次,一定是曹郑了。 “琪琪” 曹郑用力敲门,一时间打不开。 我挑了挑眉头。阮蓝则微笑着看向白冥安:“冥安,你把门反锁了吧。” 反锁。难道是刚才阮蓝进来的时候这白冥安手脚真快。 白冥安清淡道:“嗯。” 我心里有些酸涩,这一对情侣是故意在人前秀默契吗,真是讨厌。为了避开这种场面,我低头跟王琪道:“曹郑来了,我们需要你去开门稳住他。” 王琪很紧张:“你们要做什么阿郑他不会又那样吧” 看来她没有完全被爱情冲昏头脑,对于曹郑的异常举动还是知道惊醒的。 我搭着她的肩膀给予她信心和力量:“你放心,你开门的时候我们会躲在边上,等他一进门你就躲开,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王琪神情凝重纠结,外头的敲门声不断催促,很快的她咬牙郑重道:“好,请你们不要伤到他。” 我温和微笑:“当然。” 王琪深呼吸一口气,过去开门。 我和白冥安各自躲在门边两侧,阮蓝不懂收鬼被白冥安要求躲在厨房里,但我感觉她拿到清雅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客厅,不曾离开。 盯这么紧。我蹙眉。 下一刻,王琪尖叫起来:“阿郑” 说时迟那时快,我和白冥安立即出去,却看见门口一身黑气团绕的曹郑摇晃了几下,身体跟个电池用完的玩偶一样朝前倾去。 娇小的王琪哪里扶得住,还是白冥安搭了把手。 对我冷道:“那鬼黑逃了。” 什么我迅速回忆,刚才曹郑颤抖时候额头和七窍的确有黑烟逃窜出去,但阳光逆眼一时看不清楚,听到他这么说我立刻出门追。 “你两条腿能跑多快,让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鬼属去。” 鬼属我身边哪有鬼属,只有一个二百五黄佳等等,他看得到黄佳或者说感觉得到 “我好。”我来不及细想许多,当即吩咐黄佳:“你快去,无论如何一定要追到他。”顺手解下说手腕的桃木剑坠子。 “这个迷你桃木剑虽然比不是宋理哥的,但你现在已经能和他的桃木剑配合得相得益彰,带上这个对你有帮助。” 紧要关头黄佳难得严肃一会,也不跟我扯皮,慎重点头:“好。” 飘忽出去一段距离后,悠悠地喊了一句:“喂宁欢我走了你可不要见色起意旧情复燃万劫不复啊记住,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一愣,随即对上白冥安的视线,只见他眼眸平静深邃,我心里大囧。 他不会听到了吧。 转念又安慰自己,不会的,他以前虽然能通过气味分辨鬼物的位置,但具体的听觉功能好像没开发。 如此安慰,脸上还是烧烫,赶紧用手摸一摸,消散热气。 白冥安把曹郑弄到沙发,王琪腿脚发软由我扶着过去,阮蓝有从厨房里出来。未完待续。 : 第268章 女鬼胖胖的 “阿郑,阿郑。”王琪担心地呼唤,泪眼朦胧,转头问我:“他怎么了一倒下就不醒,会不会” “不会的。”我安慰她。 阮蓝凑过来,微微弯腰,用一张摇曳生姿的清雅脸蛋对王琪说:“别怕,冥安会救你男朋友的。” 王琪动了动嘴唇问:“冥安是这位吗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王琪的问题让我手指一抖。 “未婚夫。”阮蓝笑容中带着恰到好处的一丝羞涩,整体依旧显得大方得体,完美的大家闺秀风范。 这个答案直接让我心头一冷。 未婚夫。 对了,他是阮家看中的女婿,阮蓝的未婚夫 曹郑躺在沙发上,白冥安查看了一下他的神色,然后从手腕上取下一颗佛珠,打开他的嘴巴让他喊着珠子。 我看在眼里,心里想起在道门的藏书阁里看到的资料:安生珠,据说年代久远,大概是清末时期一位得道高僧用毕生心血制成的,开过光,灵气逼人,并且法力强大。 见鬼杀鬼,像曹郑这种被鬼黑上身的含着珠子,借由珠子的灵气洗掉体内剩余的邪祟,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了。 原来,他没有忘了他的老本行。 我怔怔想,没有注意到边上的阮蓝一直在不动声色看着我,我盯着白冥安而她盯着我。 很快,曹郑身体里余下的一点黑气通过额头散发出来,他紧皱着眉头低声呻吟一声,王琪听了心急如焚地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就开始哭。 “阿郑阿郑” 曹郑迷糊睁眼。视线对焦一会儿,看清楚怀里哭成泪人儿的王琪:“琪琪你怎么干嘛哭,别哭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抹眼泪。 态度珍惜,手脚笨拙而轻柔,根本个刚才阴郁推开王琪的判若两人。 我挑了挑眉,王琪阳光不错,这个曹郑的确是个男人。 “呜呜呜你回来了。你回来了”王琪哭喊着。脸上留着的确实喜悦的眼泪。 她爱的那个男人终于变回了原本的自己,太好了。 曹郑有些弄不清楚情况,却是毫不犹豫把责任揽上身:“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吧。我我心疼。” 王琪噗嗤笑出声,笑声带泪,年轻干净的脸上分外动人。 “对不起。是我不好。” “没有。是我太任性,之前还怀疑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不。琪琪你没错,是我” “傻子,这都跟我争” 眼见着哭成团的情侣转眼间就腻在一起,甜得跟蜜糖似得。我不由略微尴尬地转开眼睛。边上的白冥安居然也看着两人。 目光幽深,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他在想什么 我心中好奇,就见到他身边站着的阮蓝似乎也被小情侣哭过闹过又和好的场面感染。一脸深有体会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把身体靠得更近。脑袋略微一弯就要靠在白冥安的肩膀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白冥安推开了。 阮蓝面色一僵。 白冥安转过去的身影略顿,却是什么也没说,走向门边:“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了。蓝蓝,我们走吧。” 蓝蓝,这一声昵称带着一点甜蜜,外人插不进来的密不可分。我听着神情不由落寞下去,我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宁欢。” 阮蓝温柔地叫了一声,我诧异抬头,就见她笑盈盈地伸出手:“我以前听奶奶说人和人之间有的缘深有的缘浅,你看我们两天内遇见多次,看来奶奶说的没错。” 我摸不准她说话的意图,只能微笑以对:“是挺有缘的。” 从阮岚到阮蓝,从阮家一路到这个城市,几乎我和白冥安的牵扯之中一定会夹着跟阮家的牵扯。这缘分,也要分善缘和孽缘。 想起阮家的大祭坛,阮家那些深藏祸心的男女老人,以及我伙同宋理、阮蓝一同缄口不言瞒着白冥安的那个巨大秘密。 我深深觉得,阮蓝嘴里的这个缘分一定是孽缘无疑。 那,我和白冥安的呢又算哪一种 “不过,我也听说缘分这东西也是有定额的,今天挥霍多了,以后的日子里就少了。我们都见了几次了,估计好一段时间里是无缘再见了。” 我微微挑眉,和她来了个三秒钟的握手,准备放开时她却抓着不放。我正要询问,她却勾唇一笑,模样自信高雅,眉宇间有一点凌人的气势。 “再见了,宁欢。” “嗯,慢走。” 我看着她离去,心里想着她刚才的话。总觉得话里面还有一层意思。 过了很久,我才慢慢回过味道来。 不由咒骂一句自己,愚蠢,宁欢你果然愚蠢。 被人指着鼻子要你跟人未婚夫保持距离都听不出来,真是蠢爆了 这样一想,我又气闷上了。阮蓝这什么意思,要不是老娘拼了半条命输血她男人的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不对我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绵里藏针那话挤兑我。 不识好人心。 最烦的还是那个白冥安见异思迁见色忘义花心大萝卜原来的阮岚多好,又善解人意又和蔼可亲,标准富家小姐还难得没有架子。 现在的阮蓝她 一想到他为了复活阮蓝所做的重重努力,我的怒火慢慢蔫了下去。阮岚再好又如何呢,一开始白冥安关注她也是为了那张和阮蓝如出一辙的脸。 现在真正的阮蓝已经在身边,白冥安奔走多年的心愿已经完成。他多快活啊。 胸口闷闷,看着沙发上情意浓浓的小情侣,我真是又欣慰又羡慕又觉得刺眼。干脆走到外头,靠在走廊上看着外头的蓝天白云,太阳映照大地。 没一会儿,我感觉耳边传来高扬的叫喊。 “宁欢宁欢呼,你在上面啊”是黄佳。 我往下看去,只见黄佳身边还飘着一个黑衣女人,盖帽似得发型,脸圆身圆,要不是那熟悉的黑气我还真认不出来她就是上曹郑身的那个鬼黑。 “你怎么不拴着她”眼看着黄佳就要带着女人飘上楼,我急忙制止:“别,你们就在楼下待着,我这就下去。” 这女人在曹郑身上待了这么久,让她上来万一故态复萌又赖上了曹郑,现在白冥安不在我收拾得了女鬼,却不敢保证消除得了那鬼黑之气。: 第269章 找宋理有事 从楼上下去后,招手把黄佳和那胖胖女鬼叫进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我可不想因为跟两个鬼魂说话被人当成疯婆子。乐 文小说 。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女鬼胖胖的,圆圆的,神情萎蔫。 我打量了几眼,心里有些意外,这看上起特别纯良没歪心眼的女鬼怎么会胆量上曹郑的身总不能是人不可貌相吧。 不过,这也确定了她对人没有明显的攻击性。 “哇,宁欢我跟你说,她好可怜的呜呜呜”黄佳话刚开一个头又抹起眼泪来。 我蹙眉,正要说话。 女鬼被黄佳的情绪煽动,也双手捂脸悲切地哭起来。 “”我无语望苍天,这都是什么鬼。 “黄佳,你过来一下。” 不得已,我单独把黄佳叫到一边,低声问她:“这女人怎么回事你跟她说了什么,一直在哭” “哇哇呜呜呜” 悲情哭泣声一直不间断,就像老电影里面的背景音乐般。 黄佳带着哭腔跟我叙述了这个女鬼有多么可怜。 “呜呜呜,宁欢啊。她叫圆圆,很可怜的小时候因为被奶奶养的营养太好,导致从小胖到大,上学了连遇上喜欢的男人也不敢表明,其他女生还都欺负她喊她小胖妞” 我眨巴眨巴眼睛:“小胖妞听起来很可爱啊。” 黄佳红肿的眼睛顿时放大数倍,眼冒怒火地冲着我:“小时候是小胖妞,大了她们改叫她死胖子,胖婆娘哪里可爱,你到底觉得哪里可爱” “额”我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从善如流地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黄佳见好就收,立刻又呜呜咽咽起来。 “圆圆情路坎坷啊,一路喜欢的男生全部喜欢又高又瘦的女孩,一直到她生病去世也没好好谈一场恋爱。命苦,女人的命真的好苦啊呜呜呜呜” 这跟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性格和主动权的问题吗 不过我不敢反驳。怕在悲剧情绪里的黄佳再拿眼泪和瞪眼攻势对付我。 我越过黄佳的头你刚刚阮蓝你们”谁能想到以前面对老外客户能够强势砍价的金牌销售,居然有一天会语无伦次,成了一个大结巴。 丢脸,太丢脸。 “我来是想问你宋理在哪里。我有些事情想找他了解清楚。” “啊”原来是为了找宋理啊。也对,论起关系亲疏远近,宋理是他的师弟又是一同长大的伙伴兄弟,我一个小助手算什么啊。 还以为他是来找你的吗别傻了,宁欢。 我强笑了一下:“真不巧,他昨天就离开了。嗯,说是要去找一个朋友,还让我趁这几天休息一下,等回来还要继续北上呢。” 曾经我也北上过,只不过那时候身边的人除了温柔的宋理,还有一个一点也不温柔的白冥安。 白冥安眼眸闪了闪,轻轻嗯一声。 看着他这种陌生而英俊的脸孔,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连忙稳住心神笑道:“有什么问题问我也可以,这一年我天天和他在一起混得都熟了,什么事情说不定我也知道呢。” 脸上平静,心里却非常期待。 我不确定他要问的事情我有没有答案,只是贪心地想要他多呆一会儿,多说一点话。 然而白冥安闻言,抬眸看了看外头的蓝天白云,清冷道:“不用了。” 不用 期待落空,在心底变作隐隐酸涩。 我还是笑着说:“也是,你们师兄弟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方便知道。这样吧,我把宋理的电话给你。你现在应该有手机了吧”未完待续。 : 第270章 犯新手错误 白冥安点头,从裤兜里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手机,看那样式就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记得从前他是个讨厌一切现代电器的老古董,连手机都不屑有。 其中的改变,想想也知道是为了谁。 喉咙微微发涩,我迅速报了一串数字,那是宋理的号码。在他存号码的时候我狠下心转身上楼,不想再多看一眼。 因为每一秒的留恋必定会在日后带给我数百倍的痛楚。 “宁欢。” 白冥安叫我。 我心如鼓跳,回头奇怪道:“什么” 白冥安眼眸朝楼下瞟过去,回头看我:“附身在曹郑的女鬼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解决。” “额” 他一脸清冷带着一点不容置疑的肃然,让我无法忽悠只能实话实说。 “她叫圆圆,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鬼魂。”当下把圆圆的心愿说了一遍,有些紧张:“你怕她临时变卦又上了曹郑的身吗不会的,我会看着她。” “你看不住。” “啊” 白冥安冷淡道,提步踏上楼梯,很快就越过我:“能产生鬼黑的鬼魂行动速度都是一流的,你被她的体型迷惑做不出正确的判断。新手错误。” 新手错误 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快要不见才急着跑上去:“喂,你等等我” 白冥安这是要帮我坐阵 上楼,到了王琪和曹郑的屋子前。看见白冥安神情有些异样地往外走。 “怎么了难道圆圆声东击西进来了”我急忙冲进去。 白冥安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别进去。” “为什么里面到底” 我到了客厅里,沙发上那两个缠绵悱恻的情侣正吻得火热,曹郑的手探入王琪的衣服里,王琪则闭着眼睛一脸娇羞。 客厅里的气温都升高了不少。 我目睹了这尴尬的画面,顿时感觉有气血从头一直灌到脚,满面红光。 “跟你说了别进去。” 外头白冥安不轻不重的话语传来,我心中骂一句:你声音这么大以为客厅那一对是耳聋啊。 果然,热情投入的曹郑率先注意到我们,立即停下动作:“你们有什么事” 王琪羞得抬不起头,窝在曹郑的肩膀上不敢看我们。 我挑眉。这可不行。圆圆的心愿要达成可全指望在王琪身上呢。 不过我要怎么开口呢。这一对经历过矛盾又和好的小情侣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冒然开口说不定会惹恼他们。 尤其是圆圆的心愿嗯,我一定会被打出去的。 可是想一想可怜的圆圆还有聒噪的黄佳,我微微咬牙,不管了打也好赶走我也罢。答应别人的事情总得做到。 “我是想” “你身上的鬼黑来自一个女鬼。她现在提了要求只要你可以吻她。她答应永不在出现在你们身边。”令人想不到的是,白冥安居然开了口。 如此难以启齿的话语经他的嘴巴说出来,似乎显得不那么荒唐了 看曹郑恼火和王琪气愤的模样。就知道有这种感觉的只有我一个。 糟糕,看来说服他们还有一定难度。 曹郑搂着王琪,急声道:“无耻那个什么女鬼说到底也是女人吧怎么能这么卑鄙无耻,她莫名其妙缠上我,害我和琪琪误会争吵不说,现在还提出这种妄想” 王琪气愤过后,有一些担忧地看着我:“她到底想干什么你们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不收服她” “不是这样的。”我赶紧上前,好言安抚他们:“那个女鬼叫圆圆,她上曹郑的身并没有恶意。你看这些他除了脾气有些异常跟你吵架外,并没有实质性地伤害你或者别人对不对” 曹郑和王琪对视一眼,曹郑冷道:“哪里没有伤害,她伤害了我和琪琪之间的感情,差一点就让我们分手。这难道还不过分” 唉,这男人真是死脑筋。 我干脆放弃他,转而去劝王琪。 “王琪你信我吧。”我一脸诚恳:“我既然从咖啡馆帮助你,也多少救了你男朋友,你该知道我不会伤害你。那个圆圆其实很可怜的,她是个胖女孩从小到大没有异性喜欢。你也是女生你知道她的痛苦和无助对不对” 女生的两大敌人衰老,肥胖。任何一个女人都能理解。 王琪也不例外。 果然,她听了之后神情有些松动。我又赶紧说了些圆圆的好话,说她一个鬼魂为了这个心愿偷偷逃出来,如果不完成她都不甘心去投胎。 “不投胎会怎么样”王琪问。 我唉声叹气道:“还能怎么样,就跟咱们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鬼魂如果错过投胎那就只能做这三界内的孤野游魂,到处飘荡无处栖身。” “这么严重”王琪眼睛里露出同情和诧异,曹郑皱眉搂着她:“琪琪,你不会是想” 王琪重重点头,温柔而诚恳地看着男朋友:“阿郑我希望你帮帮她,她挺可怜的。你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曹郑看了她一会儿,眉头舒展开了:“唉,你就是这么善良。好。”他点头,也算干脆。 “太好了”我乐得差点跳起来,转身就往外走:“我这就去喊她们上来。” 我太开心了,以至于跑过白冥安身边时忍不住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白冥安似乎愣了愣,而我没来得及注意就跑到了走廊上。 探出头,看到了楼下啊飘荡的两个家伙,立刻招手示意黄佳赶紧带着圆圆上来。 “哇,宁欢好棒”黄佳雀跃非常,牵着圆圆的手就飘了上来,“他答应了” “嗯。”我笑着招呼圆圆过来:“圆圆啊,你等下就上王琪的身,不过你必须保证一个亲吻过后立刻离开,不能久留。” 虽然有白冥安在不怕赶不走她,但这样一来就伤了王琪的信任。 圆圆用力点头,眼神很期待又很害羞。 黄佳在一边捂着嘴巴笑得鸡贼。我白了她一眼,领着圆圆进了屋。 进去后,王琪站起来说:“她在哪里”: 第271章 主人是魔宗 圆圆有些紧张,我微笑说:“就在我左手边呢。” 王琪大方地走来,对着我左手的方向笑得很亲切:“圆圆是吧,我是王琪。” 圆圆瞪圆了眼睛,不知所措。 我只好代为回话:“她也跟你问了好。说多谢你愿意帮她完成心愿,她很感激。” 王琪笑笑:“不用。我以前也是个丑小鸭,也很胖,又胖又丑。我很清楚不被任何异性喜欢的滋味。其实帮助她就好像在帮助从前那个无助的我自己,我很乐意。” “圆圆你准备好了吗” 我温和地看着圆圆,她有些紧张。 边上的黄佳又激动又欣喜,叫起来:“哎呀哎呀她当然准备好了她都准备了一辈子了” “嗯。我可以的。”圆圆认真点头。 “好。” 我和王琪对视一眼,王琪站在边上不自觉得往曹郑身边靠去。圆圆飘过去在王琪身前顿了顿,然后一个前倾,身影消失不见。 王琪睁开眼,额头一点黑气,看着曹郑的眼神比刚才更热烈,还多了一份羞涩和期待。 “琪琪” 曹郑微微晃神,叫道。 “我不是琪琪,谢谢你们。她是个好人,你也很好。”圆圆微微垂眸,鼓起勇气朝曹郑凑去。 那是我见过的最纯情的一个吻。 双唇微微触碰,蜻蜓点水一般,圆圆有着最纯情的眼睛带着心愿完成的喜悦和感激。 两人刚分开,王琪就一个颤抖,一团黑影窜了出去。 曹郑搂着王琪。看着圆圆安心地出了王琪的肉身,来到白冥安面前:“请你动手吧。”闭上眼睛,嘴角分明带着解脱的笑容。 白冥安眼眸微动,从手腕上取下佛珠,嵌入她的额头。佛光四溅,铺满整个客厅。 窗外金色的太阳落进来,却也比不过这温暖热烈的佛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安生珠的佛光似乎比之前要要淡一点。好像没那么红了,隐隐中带一点暗紫。 我拧了拧眉头,是因为换了肉身的关系吗连安生珠都起了变化。 短暂的红光满布后。光芒逐渐散去,圆圆被净化微笑的圆脸消散在空气中。 “呜呜呜呜”黄佳泣不成声。 走好,圆圆。我在心中默默道。 跟好心的王琪和曹郑到了别,转身下楼。 楼梯上。我在后白冥安在前,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我的视线无法转移。白冥安当时看着曹郑和王琪抱着哭泣时。他脑海中想起了什么呢 是不是当初他得知阮蓝的死讯后,也是同样痛彻心扉的心情 踢踏踢踏,我脚下没有注意,脚步迈得随意。白冥安的脚步依然稳重。几乎听不见落地的声响。 一句话也没有。 诶。 我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 犹豫间两人前后到了楼下,才刚出去就看见外头一辆黑色汽车停在那里,车上下来一个优雅佳人。 “冥安。” 我停下脚步。看着阮蓝带着笑容走来。背着手站在白冥安面前。 她怎么来了。 我疑惑,白冥安淡淡地问:“特地来等我么。” “嗯。”阮蓝重重点头。笑得美丽大方:“我知道你很关心宋理师弟的下落,你要来问宁欢我就来等你好了。” 她说着微微歪头,俏皮眨眼:“我说过,最了解你的人是我。” 我一愣,后面一句她没有说出来的话,只是用口型告诉了我:你最爱的人也是我,永远是我。 阮蓝她这是挑衅 “嗯,走吧。” “好。”阮蓝招手,微笑:“那么再见了,宁欢。” 两人上车坐下,黑色汽车在阳光下行驶而去,只留给我一个越行越远的车影。 “哇塞,宁欢你太没用了居然被那个女人蹬鼻子上脸” 黄佳靠近耳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像她那样的得意小人你就应该抓着她的头发然后” “别说了。”我打断她,头也不回往酒店方向离开,“还有那些前男友的话,你以后都不准在我面前说起。” “宁欢你”黄佳错愕地看我。 见我一脸冷肃,只能默默耸着肩膀飘在身后。 走出去巷子,路上遇见一个奇奇怪怪的女孩,头上带着花边帽子,鼻子上架着一副黑色墨镜,打扮得很像跟踪丈夫出轨的那些原配。 她匆匆越过我,走路也不抬头,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顿了顿,她头也不回说了一句:“抱歉。”就走了。 地上一张照片静静躺在那里。 我好奇地捡起来,看见内容不由一怔。这是一张速成照片,像素不算顶尖清晰却足够让人分辨出上面那张英俊的脸。 白冥安。 她在偷拍白冥安。 视线立刻朝她离开的方向望去,却见到她招手打来一辆出租车,我快步追去还是慢了一步,车门一关,车子绝尘而去。 站在原地,我满心疑惑。 这个女孩跟白冥安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跟踪他和阮蓝呢 心中疑惑无法接触,我微微咬牙,拿着那张照片仔细看想找出一点线索。照片上的白冥安神色清冷,浓黑的眉毛,俊白的脸,怎么看都帅得一塌糊涂。 看着看着,我脸颊发红,继而又渐渐冷下去。 白冥安唉。 黄佳跟上来偷偷摸摸想要看我手里的东西:“哇,宁欢你怎么忽然就跑了咦,你手里拿着什么好玩吗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没什么。”我不动声色把照片藏好,对黄佳说:“你有办法联系宋理哥吗”我试图转移话题,其实我可以电话联系。但这样一来就无法引起黄佳的注意。 果然,黄佳一听到宋理的名字眼睛都亮了起来,黄色的裙子在空中摇曳舞蹈,她缠着手指旋转得十分开心:“啊,当然可以啦宁欢,我跟你说啊。我和宋欧巴现在的配合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了。我跟你说啊” 巴拉巴拉巴拉。 我根本没注意黄佳的话,只是在她持续不断的描述中。时不时地敷衍几句。 “嗯。” “这样啊。” “真的吗” “真厉害。” 最后到了酒店房间。我让她联系上宋理后问问他找到朋友了没有,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一觉醒来后,黄佳告诉我宋理还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能比预计还要多几天。 “怎么这么久”我蹙眉,“他有没有说到底是什么朋友这么难找” “这个”一向无话不说的黄佳支吾起来,“欧巴说朋友那就是朋友啊。难找是因为他住得地方偏僻嘛” 我瞅着她,眼神躲闪。小动作很多。这些都是心虚的表现。 不由眯起眼睛:“什么朋友这么神秘你平时跟着宋理哥,他有什么朋友你不会不知道吧” 黄佳瞪圆眼睛,很生气道:“喂,我又不是欧巴的什么人。他有什么朋友我哪能全都知道啊哼。不理你了” 气冲冲就飘走。 我在她背后狐疑地看着,难道,我冤枉她了 抓一抓头发。翻了一个白眼。随便吧,宋理哥这么大个人了总不会走丢。至于他要找什么朋友,等他愿意说了自然会告诉我的。 我走进浴室洗漱,没有看见黄佳又飘了回来,幽幽地看着我的背影低语:“对不起啊宁欢,我不是故意埋着你的。对不起。” 初夏的气温不算炎热,但因为追了曹郑又为了圆圆的事情折腾了这么久,我身上出了一身薄汗,用温热的水冲下来,顿时通体舒畅。 只是渐渐的,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点冷意。 我伸手去调试水温,才刚摸到开关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样,赶紧松开。 嘶,倒吸一口冷气,抬手去看,顿时惊愕。 我的手硬生生被烫掉了一层皮。 怎么回事 我感觉不对劲,连忙迈出淋浴间,取了大浴巾裹住身体。慌乱间耳边传来阴魅的低语:“你是我的新娘你逃不掉的只能是我的逃不掉的” 明明急步跑动,抬头看向四周却还是同样的地点。 鬼打墙。 我被困在浴室里。 该死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不尽快出去,到时候被发现时我浑身光溜溜的脸都丢尽了,还要怎么在道上混 洗澡时手坠和挂绳都被取下,放在镜子前的洗脸台上。 我咬咬牙不再前进,转身朝着洗脸台奔去。五步,三步快了手指尖已经摸到坠子光滑的质感,怎料脚下一个打滑,身体立刻前倾。 “哇” 噗通一声,我摔了个惊天动地。 迷迷糊糊间依稀听到有人喊我:“宁欢宁欢” 闭眼。 再睁开。 周围是漆黑的天空,一低头便露出诧异的神情。没有土地,脚踩着莫名的飞石,石头载着我在这个空间里慢慢转悠。 是天域。 寂静无声,只有幽蓝的星子一群群滑动过去。 如果说这里是天域,那我就会看见正想着呢,光滑的小腿上便传来一阵难掩的痒意,我连忙伸手去挡,摸到一个光滑的脑袋。 绿油油的身体,绿油油的大眼睛,摇着绿油油的尾巴,模样怪异,神态娇憨。 我眼睛一亮,随意弯了弯。 “我就知道是你。” 阴间的异兽,燚。这个家伙每次出场方式都这么特别,好像总是在我陷入困境时候它才会出现吧。 而且,几乎每一次都会带我来天域。 这是为什么呢 燚用舌头舔着我的脸和脖子,弄得我哭笑不得多处躲避求饶:“好了好了,我问你哦,你应该不是野生的异兽吧” 燚通人性,闻言摇摇头。 我思忖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普通的流浪异兽。我猜猜,养你的那位在阴间一定来头不小对不对” 燚裂开嘴,露出绿油油的八颗牙齿,好不得意。 我好笑地戳了一下它的鼻子:“自恋。那”我转悠一下眼珠子,不知怎么从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你的主人该不会是阴间一个叫魔宗的家伙吧” 我这个猜测纯属无关联瞎蒙,因为异兽无论在阳间还是阴间都是极为稀有的物种,按照阳间的做派,阴间的异兽也该是有阴间位高权重者享有。 目前我所知,阴间权利最大的非大魔宗莫属。 燚听了只是飞快地眨动绿油油的眼睛,没有标明是或者不是。 我耐心地摸着它的脑袋,循循善诱着:“乖,这样好不好。你点头就代表姐姐猜对了,你摇一下头就代表你不知道,两下就是否认。你可以做到吗” 燚眨巴眼睛,忽然就从我手里挣脱出去。 “喂”我急忙站起来,脚下飞石随之移动,可一般人哪能跟上异兽的速度,燚见我追过去还以为我们在玩捉迷藏,顿时跑得更欢。 我满天域地追赶,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 “你等一下”我嘶吼着,这下终于察觉出异兽的不好来,太任性,太自由,太难以把握了。这都追了八圈了,它累不累啊。 它不累,我累啊 “你给我站住”终于在第九圈结束时,我再也受不了地嘶喊起来。 燚从没见过我发脾气的样子,一时愣住,绿油油的纯真的大眼睛里露出一丝诧异,一丝受伤。那么清澈的绿,看在我眼里只觉得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放软了声音,趁着它呆在原地不动,自己踏着飞石一点点靠近,就差最后一步的时候那石头迅速下落。 我错愕地睁大眼睛,抬头看去,只有绿油油的一双眼睛,一直一直盯着我坠落。 “啊” 我叫出声,张开眼睛就看见一头长长的黑发,落在我眼前、鼻尖,顿时又是一声惊呼:“啊” “哇,别叫耳朵都要聋了,是我,是我啦” 黑发动了动,被一双手撩起,露出藏在里面的一张脸。黄佳扶着我起来,我看着自己身上的浴巾,再看看周围,不由问:“发生了什么” 黄佳把我带到外头,坐在床上后取来毛巾给我擦拭头发,一边说:“我听见叫声进来后就看见你躺在地上,哇,脸色惨白一片啊。可奇怪的是,身体摸上去却滚滚烫烫的。我这一点修炼差一点都被烤熟了。”: 第272章 707号房 我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才问:“发生了什么” 黄佳一边帮我擦拭头发一边问:“你不记得啦” 我回想一下,可惜脑袋里一片空白:“不记得。”看着自己身上裹着的浴巾,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太快难以捕捉。 我微微拧眉,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哇塞,你的失忆怎么更严重了啊糟糕了,不会在欧巴回来前就完全不认识我们了吧”黄佳絮絮叨叨,不知不觉中吐露出惊人的话语。 “什么” 失忆我么 我抬头看着黄佳:“你说我失忆” “啊”黄佳愣了一下,接着飞快地摸动我的头发,力气有些大,扯得我头皮有些麻,我略微蹙眉一把握住她乱动的手腕。 “说清楚。”我目光灼灼,黄佳嬉笑着捶了一下我的肩膀。 “哎呀,我乱说的啦,宁欢你好着呢才没有什么失忆不失忆” 我眯了眯眼睛:“你刚才说等不及宋理哥回来难道这次宋理哥所谓的找朋友只是一个借口他是为了我才去的” “呵呵呵呵,你说什么呢,我一点也听不懂。”黄佳眼珠子转溜,神情分明是在躲闪。 我看在眼里,心中对这个猜测又深了几分。 可是为什么呢 我身体没什么大毛病,除了失忆 顿了顿,我问黄佳:“我最近经常出现失忆的情况吗” 黄佳迟疑:“这” “说实话,不许敷衍我。”看她似乎又准备打哈哈过去,我赶紧瞪眼凶她,“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是很记仇的。等宋理哥回来只要我在他面前说些好话。接下去的日子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一起上路,而不是一个人困在桃木剑里修炼。” 黄佳一下子就急了:“哎呀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我静静看着她,等着下文。 黄佳咬着嘴唇,挣扎片刻说道:“宋欧巴说你最近老是忘东西,他还问了小八,小八证实你好几次都健忘。明明前一秒看见的、做过的事情下一刻全部遗忘。” 有这么一回儿事 我皱着眉头回想。可惜一点印象也没有。可是仔细想想,记忆中的确有好几处的时间一片空白,仿佛从未被人驻足一般。 可这不可能。更像是被人为抹去了。 “宋欧巴很担心你,所以决定去找一个人治你的病。” 病 我有些不高兴:“什么病我没病。” 黄佳知道自己说错话,讪讪住嘴。 我气了一小会儿,挑眉道:“既然这样。那宋理哥要去找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能肯定那个人能救治我的失忆症呢” 按照宋理给的天数,不太可能找到一直在外云游的道门师傅。那他又会找上谁呢是同行的得道高手,还是其他什么熟人 这一年来我和宋理也算是熟识,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了解宋理。 他瞒着我去找一个我不知道的人,还找了黄佳隐瞒我望了黄佳一眼。只怕不只是隐瞒,黄佳的作用与其说是陪伴,不如说是监督。 宋理怕我健忘太严重。最后出事吧 “宋欧巴找的人我不能说啊哎呀,宁欢你就别逼我了。”黄佳非常为难。狂躁地甩着头发,“不能说的我答应过宋欧巴,绝对不能说的。” 这么说,那个人我认识。 是谁呢 能帮助我的人宋理没道理隐藏对方的身份啊。 说不通,事情比我想象中要复杂。 找人也比想象中复杂,宋理的归期一拖再拖,我和黄佳不敢离得太远只能在市区住下来。这天晚上,酒店客房里传出一声惊叫。 惊得正在敷面膜的黄佳一颤,整个膏状面膜裂开来,她怪叫一声:“怎么了怎么了” 我嫌弃地翻一个白眼,没出息,自己身为鬼属比平常的鬼魂高级了不知多少倍,居然胆子还是这么小,说出去真是丢宋理的脸。 说到这,宋理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说好三天,现在都一星期了。 黄佳飘忽凑近,贴着我的耳朵嘀咕:“哇,宁欢你一点都不怕吗没听到外头那一声凄厉的叫声吗你不好奇吗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活像本十万个为什么。 我斜她一眼,这个爱好八卦的女人在过去几天里居然对消息守口如瓶,任凭我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说出宋理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该发言的时候不发言,现在又叽叽喳喳干什么。 “怕什么,不好奇,管他外面发生了什么呢。”我懒洋洋地在柔软的床上躺下来,整个身体陷在里面,只觉得困意渐渐袭来。 黄佳不间断的骚扰我:“喂现在才晚上九点诶,你这么早睡太衰了吧。到底是不是年轻人啊,一点夜生活也没有” “起来啦宁欢,陪我一起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啊。我很想去看” “我猜是夫妻吵架嗯,难道是原配抓奸在床哇,这可是一出大戏,我们不能错过的啊” 巴拉巴拉巴拉。魔音入耳,烦不胜烦。 终于在她的不断轰炸下,我烦躁地盯着一头乱发挺直身体,用愤怒的眼神瞪她:“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黄佳此时被好奇和担忧占了上风,完全不被我的怒火所伤,拉着我边往外走边说道:“走走走,赶紧出去看看发生什么。” “能发什么啊我想睡觉”我愤怒抗议。 轮到黄佳翻白眼:“拜托,这几天你每天就清除两三个小鬼,接下去的时间里你什么时候不是在睡觉啊天天睡这么多,小心变胖猪。” “”我咬牙道:“你诅咒我。” “才没有。”黄佳飘到了门边,嘘了我一声。自己则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偷听状。 “嗯有女人还有男人的声音。还都不止一个,咦,难道今天是捉奸在床的好日子这么多原配集体出动啊唔,在说什么呢都听不清楚呢,那个宁欢啊” 黄佳才要回头,我趁机闪身过去一把拉开房门,然后往后一甩。黄佳的惊呼声被阻隔在身后。 外头的确如她所讲。有好几个男男女女都走出来,集中在走廊上交互交谈。 按照他们身上的睡衣看,几乎都是同一楼层的房客。大概都是被那叫声吸引出来的。里面真的有小三和原配吗 我不由自主地打量起他们,等注意自己的思路被黄佳带跑时连忙回过神,正好看见一个黑影从人群里溜了过去。 我一怔,那是小鬼 身形灵活。动作迅速,这不是一般的小鬼。 该不是跟刚才的叫声有关 我朝着人群走去。一边做漫不经心状一边将众人的议论声听进耳朵里。 “你听到了吧是707房传出来的吧。” “可吓人了,发生了什么事啊” “你不知道那是707” “707怎么了” “707是传说中的凶邪房间,据说里面曾经死过人呢” “天哪” 议论不断,八卦齐飞。 但这不妨碍我捕捉到了重要信息707房。 惨叫声一定和707房有关。那个黑影似乎楼层所在就是7楼,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想要进入这间据说很凶邪的房间,似乎有一点难度。 不得已。我只是在门口不经意地路过去,眼睛迅速瞟着。 门。没有异常。 也没有什么鬼气。 不过有些鬼物体强大又有智慧,可以隐藏了自己身上的鬼气也不一定。这年头高智商人类多,高智商的鬼物也不少。 隔着门也看不出什么,如果能进去查看一下就好了。 我心中希冀着,又过了几分钟,得到消息的经理跟管事人员齐齐出动,面对焦急又恐惧的房客耐心解释着:“不好意思,这事我们尽快处理,请各位先回各自的房间。” “你们酒店知道这707曾死过人吗明知道还不封了房间,居然还敢租给我们你这是要” 经理和管事人员连忙安抚众人,趁着人群注意力都相对集中的时候,我侧身躲在707门口,伸手略微旋转了一下手柄,咯噔,门开了。 屋内窗帘开了一半,另一半遮挡着阳光,形成了阴暗和光亮两个对立面。 走进去时,看见一双脚在半空中摇晃着,黑色的发,白裙飘飘,脚上和手上都擦了艳丽的红色指甲油,在光与暗的交汇中仿佛血色一般触目惊心。 这是人还是鬼 进入的那一霎那,我通过那人脖子上的粗绳进行辨认。看来,这是一个上吊自杀的房客。刚刚那一声叫声来自她 咯吱,那垂着的双脚忽然晃荡了两下。我表情动了动,是风么 不,不对,夏天的风在狂也不足以吹动一个成人,何况人死后尸体会比活人更重。 窗帘飞起,黑发随风飞扬,在阴暗和光亮交错的地区那具尸体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张分外狰狞的脸孔,她的面容已经扭曲,全脸之中最显目的就是她吐露在外的几寸长的大舌头。 红艳艳,鲜红如血,仿佛才吸食了新鲜的血液。 我吓了一跳,脚下微微动作,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就听见门口传来惊天动地的喊叫:“啊天,天哪死,死人了有人在707上吊死了” 一个人叫嚷着,接着又一个人没一会儿消息传遍了酒店。我在原地等着相关人员前来,这期间那具尸体居然什么动作也没有。 安安静静,偶尔的摇晃都停止了,一动不动成了一具可怖却很寻常的尸体。 好像刚才抬头的那一幕只是幻觉。 警察录口供,因我是第一个目击证人,便被拉着问了许多。这位警察眉眼和韩武有两分相似,看着他那张脸我就想起韩武对我的不待见和刁难。 对了,李凛住的医院里韩武当时也在,我过去看望时一定也有什么异常的情况,那家伙倒好居然什么的没跟我说。 哼,还人民警察为人民呢,我也是人民啊怎么不见他对我关爱有加,尽顾着讨厌我了。 我虽然言语配合,表情也十分冷淡。 警察似乎察觉到什么,挑眉看着我,但我一派坦然,他反倒说不出什么,最后只是整理了口供对我说:“有什么想起来的欢迎来补充。” 补充什么,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警察。 心里不快,嘴上还是应了。 走出去时,回头看见有法医和警员一起小心地把尸体从绳子上解下来,轻轻放在地上。法医开始检查尸体,恍惚间似乎看见那黑长头发下一双血红的眼睛在发亮,在狠狠盯着我这边。 我蹙眉,想了想还是暂时避开风头。我和警察没有缘分,除了李凛其他的都处不好。现在成了头号目击证人难免要多和警察接触。我还是很抵触的。 一想起韩武,我就像揪着一个人不管不顾狠狠打一顿再说。 回到房间,黄佳早已按耐不住飘上来问:“宁欢宁欢,怎么样怎么样我听说707真的死人了” “嗯。”我踢踏着拖鞋,一边跳上床拿出手机开始查。 黄佳很想出去亲自看看,又害怕,于是纠结着凑到边上,探头看我的手机:“咦,你在查什么” “吊死鬼。” 网页的底色浓黑,上面有泼漆般的粗红大字写了几个大字吊死鬼成为厉鬼的种种方式。 一路滑下去,视线在某一处停顿。 凌晨两点整,白裙裹身,手脚指甲覆红,嘴里含着半旧棉布。 这个描述和我所见的情形十分相似,我看着不由蹙眉。707的房客昨天夜里就自杀了那就奇怪了,刚才传出的叫声哪来的 “诶宁欢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看着她:“黄佳你修炼后功力增强不少,你试试看能不能察觉出这附近有鬼气707的房客上吊自杀,变成厉鬼后肯定还在附近徘徊。” “啊。”黄佳愣了下,很快听我的闭眼感觉起来,大约几分后,她的眉头不断抽动着,我紧张地追问:“怎么样感觉到了吗” 黄佳睁开眼,赫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感觉到了,在这边”: 第273章 黄佳被上身 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7层楼的安全通道。 吊死的女鬼躲在那里 我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没有说什么,快步和黄佳一起追了过去。 打开通道的一扇门,里面黑漆漆空荡荡,入目只有上方绿色的警示告牌以及下方冰冷的楼梯台阶。 “唔,你看到她了吗” 黄佳这个软脚虾贴在我背后,只微微露出一只眼睛,还他妈用手遮着透过指缝往外瞧,古里古怪的。 我翻一个白眼,用力扯开她的手指。 黄佳受惊地怪叫一声:“呀”察觉是我之后,哀怨地瞪我:“你干嘛呀,干嘛呀唔唔” 嘘,别说话。我用眼神示意她噤声,余光扫过底下一层的楼梯,依稀看到有个白色的身影。 警告过黄佳后,我松了手扯下脖颈上的黄白老玉充当手电筒,老玉在手中发出温热的光芒,照着脚下路途坦荡。 咻一下,白衣黑长发的身影从底下一层一跃到楼上,我只感觉眼前晃了一晃,似一阵阴风飘忽而过,眼皮子仿佛被洒了什么一般顿时又沉又困。 怎么回事 “啊你你你你别过来啊救命啊,宁欢” 黄佳一声尖叫让我身体一个激灵,使劲一甩头思绪清醒了一些。赶紧转身去救助她。 却见周围只有一个黄佳,哪里还有什么吊死女鬼的身影。 而原本闹腾的黄佳像是被打了安定剂,静静站在那里,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古怪,很古怪。 我不敢贸然靠近只是贴着走廊,一边拿眼前打量她:“黄佳” 黄佳慢悠悠地别转头,本来六分姿色的脸不知为何多了几分阴气和冷意,忽然就显得有些另类美感了。 “嗯,你要跟我说什么。” 如此平静的语气,没有波澜。没有尖叫。 这不是黄佳。 我心中大骇:“你是刚才的女鬼你上了黄佳的身”咦。好像哪里不太对,黄佳本就是鬼魂一个哪来的肉身啊。 对面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居然不避讳不隐藏,点头承认:“嗯。我是强占了她的身体。” 我呸。你可别让黄佳听到这话。黄佳曾经满眼爱心地说过她这辈子只愿意被宋理强占身体。你一个女鬼吓参和什么啊。 “我可以离开但有一个条件”女人慢悠悠说着。 “什么条件”我正等着她的下文呢,只见她一个哆嗦,脑袋拧巴了一下。瞪大眼睛语气神态又变成了熟悉的黄佳。 对着我喊:“哇宁欢你快救我这女鬼好变态,居然上一个鬼魂的身” 黄佳才刚喊完,活泼而气愤的神态一收,整个人又沉静下来,举起两只手慢条斯理地挽着手指对我笑:“嗯,我不是变态。” 下一秒,黄佳瞪眼破口大骂:“你就是变态别想否认了,你这个变态大变态啊快从我身体里出去啊啊啊” 只见戛然而止一声叫唤,眼前的这个女人举着的双手不知何时延长了指甲,阴测测的白色尖锐指甲毫不留情对着自己的脸划下去。 唰,一道不大不小的血痕留在黄佳的脸上。 我惊愕着,黄佳直接暴走:“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啊你居然你居然啊啊啊啊” “黄佳,你冷静一点。”我想要上前安慰。 黄佳抓狂的神态立刻又收敛起来,抬起那只沾了一点血迹的手指,在嘴上轻轻了一下,侧头对我沉静而阴冷的笑。 “嗯,你是要劝她冷静,要不然我这指甲用了一根还有九根。”她慢悠悠地摆弄着手指,“女孩子脸上全是血痕可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哦。” 这是威胁。 对我,更是对黄佳。 “你想怎么样”我沉下脸,仔细应对。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707号房间,更不会在我们追踪时候就突发奇想上了黄佳的身。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而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个女鬼心里有一副不小的盘算。 “嗯,你很理智。不错,比你的朋友强多了。”女人微微勾着唇,放下手指朝我迈步走来。 周围的阴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奔涌而来,她一步一步走近,阴风围绕着她的身,卷起她的黑发。眼见着黄佳到肩膀的头发见风狂涨,黑白分明的眼睛注满血水,一刹间仿佛吊死的镜头再现。 我注意到她的脖子上分明有一道深深的红痕。 那是用床单拧成一股绳子后吊死自己的证据。 风停了。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没有显露什么。 她在试探我,我知道。 果然,女人站在我面前几步远,很赞赏地点了点头:“嗯,胆大心细,真不错。” “谢谢夸奖。”我皮笑肉不笑,“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吗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这朋友脾气不太好,你强占她的身体越久她越暴躁。”而黄佳一暴躁惹恼了女鬼,事情说不定就不可收拾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女鬼意外地没有恼怒,反而很认同地点头。 “所以,请你说。” “嗯,是这样的。我在707号房间吊着的时候是在等一个朋友,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的人会是你。”女人说着似笑非笑地打量我一眼,“嗯也许这就是缘分呢。” 缘分,又是缘分。 先前阮蓝话里藏话的记忆浮现,我脸色冷了一些,道:“不好意思,如果可以请你掠过这些直接进入正题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 女人眼睛亮了一下,露出一种带点阴冷的顽皮:“嗯,你果然很聪明。是这样的,我是想请你替我杀一个” 我闻言眉头深深皱起,握拳压制着愤怒才能跟她说话:“你疯了,我不会杀人。”黄佳是我的好友但为了救一个好友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恕我不能做到。 “嗯你听我说完啊。我没说让你杀人,我要你杀的是一个鬼。” 太阳穴不由自主跳了跳,仿佛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 女鬼笑盈盈地指一指安全通道的门,说:“嗯,你跟我回707房间,我们边等边说。”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274章 自杀的游戏 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黄佳在她手中,确切来说,黄佳的脸在她手中。 女鬼要我去707房,我只能听从。 路上时候,不甘心被强占身体的黄佳难免要冒出来挣扎一番,我没有作为,女人也没有再动手划伤黄佳的脸,就像是我们达成了某种无言的约定。 我走着,心里有些不安。这女鬼是个高手啊,我混了好几年的销售还没有遇到过这样会谈判的,她先占了黄佳的身体再以伤害黄佳为威胁,使得我一开始就处于被动地位。 现在不声不响的又占据了主导权,这 该如何破解 707房被列为案发现场,门口贴着封条。 女鬼视而不见,径直踏门而入,她一个鬼魂轻飘飘就飘了进去,我是实体可不能这样大意。只能拿住迷你桃木剑稍微放大,让它上提着我悬空飘进房间。 到了里面,我落地收拾桃木剑。 女鬼在对面看着笑:“嗯,冰蓝丝和中高级阴阳师的灵气,还有道门的符咒。你身上的两样武器看着简单倒挺费心思的。” 我并不作声,只微微挑眉,收了坠子。 手腕上的小木剑和小尘拂轻轻撞打几下,无声无息。 我只拿出迷你桃木剑是为了示威,让她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免得她硬了心肠对黄佳下狠手。只是没想到她能一眼就看破我身上还有尘拂做武器。 她说的冰蓝丝我知道,道门的符咒我也用过,是一种钻研各种武器时候稳定性能用的符咒,高效但劳费心力。宋理对我一向大方爱护,他为我做这些也是正常。 可中高级阴阳师的灵气是怎么回事 周式薇那个冷冰冰的女人舍得为我的两件武器注入她的灵气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心下暗自决定,等宋理回来头一件事是追问他我失忆的事情,这第二件么就顺便挖一挖周大阴阳师的消息吧。 “这不重要。”我平静地道,双眸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多处家具都被警方标注,尤其是上吊的天花板和垂直下去的地面,被重点标明。看着很醒目。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让我杀什么鬼” 我自若地来到窗户边,相比杀人对杀鬼我的负担要小很多,毕竟身为收鬼师收鬼和杀鬼只是叫法不同而已。这一年来我跟着宋理手里面也净化了不少的鬼魂,也有几个冥顽不灵的恶鬼在我手下灰飞烟灭。彻底消失在世间。 女鬼挑了一缕头发。拿在手中揉啊揉。笑盈盈:“嗯,别急。我让你杀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鬼。你要不要坐下来,听我讲一个故事” 长夜漫漫。跟一个吊死女鬼在一个案发现场,女鬼还一脸殷切笑意地要跟你讲故事。这种诡异的事情怎么能让放心 我平静道:“不用了。我站在这里挺好。” 夏风吹拂,凉身凉心,有助于保持头脑清醒,而且万一出什么状况我占据了窗户的位置近可攻,打不过可以逃。 多好啊,我才不要坐她边上。 女鬼并不勉强:“嗯,随你意。我要开始讲了。这个鬼嘛和我认识也有一百年了” 以下为女鬼自述: 我活了二十三年,死了有一百二十三年,阴间地府说我是自杀而死附有原罪,不让我直接投胎而要在不知哪一层地狱接受处罚。我逃了。一逃就是好多年,一个鬼飘飘荡荡在三界内无处落脚,无可牵挂。 日子太长也太无聊。 我想着要不会阴间去接受处罚,尝一尝烈火焚烧的痛楚也好,总比我现在百无聊赖来得有趣。在逃窜整整二十三年的那天,我遇见了一个同样飘荡无聊的鬼。 他有趣又好胜,交谈之中我们一拍即合,决定同样都是无聊不如凑在一起。就这样又过了三十年,我们结伴到处飘,几乎踏遍这三界所有鬼魂能去的地方。日子又长了,两个鬼面对面相处也没趣起来。 可是我们好胜,谁都不肯先承认我们两个之间再也没有愉悦和新鲜了,就这样拖了五年直到有一天他开玩笑表演各种鬼的惨状给我看。 我灵机一动,说要不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他一听我说完,眼睛亮得仿佛星辰,立刻就答应了。 于是,我们两个开始玩这个游戏,这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游戏。过了一个三十年,又过了一个三十年,无趣的感觉再一次来临。 这一次拖了十年,再过4小时就是整整一百年了。 女鬼说完,状似叹息了一声,捏着头发的手指也停住了动作,眼神飘远,似在回忆过往。 我听完思索了片刻,怕有遗漏又思索了片刻才问:“不好意思,你故事的重点在哪里”听来听去就是一对男女恋爱没了激情,然后到处开发新乐趣的狗血剧情啊。 把两个鬼魂换做两个人类也很通顺。 女鬼脸上重新带了笑容,手指又灵活地开始捏揉头发:“嗯,你不想问问我和他玩得是什么游戏” 说实话,我不想。 我也是过来人,恋爱中的女人情商多低,为了取悦对方会做出什么程度的傻事这些我都知道。 但我还是要微微点头,说:“你说。” 女鬼勾唇,眼睛里亮起一点光:“嗯,你知道地狱里对有罪鬼魂的惩罚吧,我们不想回去接受外人的处罚但也觉得无聊,于是我们决定自我处罚。 每天之中前面的12小时由他设计并且完成一次自我惩罚,后面的12个小时是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说“是我的”三个字时表情有一种少女热恋的狂热神态,是我的是我的,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这是爱,也是占有欲。 我微微拧眉,还是不解:“说来说去你们的自我惩罚到底怎么操作” 女鬼悠悠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扬起:“嗯,我以为你知道,毕竟你是今晚第一个见到我那样子的。” 今晚第一个 她那样子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她吊在天花板下,白裙飘荡,黑发垂下,血红双眼渗人的模样。 心中一颤,我脱口道:“你们每天每人一次重复自杀”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275章 跟踪的女人 女鬼欣慰一笑:“嗯,你真的很聪明。 更新快anbanb请搜索我就知道你会猜得到。” “”我半张着嘴,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天哪。 一个神经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两个志同道合的神经病居然凑在一起 也是离奇。 “所以”我挑眉。 女鬼嫣嫣一笑:“嗯,玩了这么多年我也腻了,不想再跟他玩下去了。” 想了断 不能好好说啊。 我觉得接下去的事情会朝更诡异的方向发展,果然女鬼挑着头发在手指尖绕啊绕,用魅惑的眼神斜睨我:“嗯,但是呢他很固执不会轻易妥协的。所以你请你来杀了他。” 太阳穴抽痛,脊背有些发凉。 我怎么就完全理会不了她的脑回路呢 “谈不拢就痛下杀手这好像不太好吧”想当年程文剑劈腿怒甩我,我也没气得随便解决了他。 “呵呵,嗯,没事的。他会理解的。” 我挑眉:“哦” 女鬼嘴角露出一丝极致自信的笑容:“嗯,因为他爱我。” “”神经病,这鬼脑子绝对不正常。 “那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你们有什么约定没有”不管了,先稳住女鬼不让她伤害黄佳要紧,其他的见机行事。 女鬼眼眸流转,抬头看了一下我这边,忽然灿烂一笑:“嗯,他来了呀。就在你后面。” 我就在我后面 大晚上的这句话搁其他人身上早就吓死了,好在姑奶奶我心理强大,扭头一看对上一张半拉着脸皮的破损的脸。 血肉模糊,有不少红红白白的肉块血渍垂挂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白骨森森。 重口味啊。 我不动神色地看着他,心中迅速打量对方的实力。分析过他身上的戾气后发觉这两个鬼魂要是分别一对一打,我还是有信心招架的。 怕就怕万一他们两个小情侣闹别扭闹着闹着又和好了,到时候联手对抗外敌我那可就倒霉到家了。 “呵,关关你这是干什么”男鬼耷拉着米分红色的肉块,使劲凑近看了我一眼。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映在我的瞳孔里。清晰得能看见里面的一切。 居然还有蠕动的蛆呕。 “嗯,这游戏我们两个玩了几十年了有些没意思,所以找她助助兴。” 这话听着我心里不舒服。把我说得像不正经工作的女人似的,还助兴。助丫的兴。 男鬼没有起疑心。嬉笑着飘走粘着那个叫关关的女鬼。 “呵。你今天吊了” “嗯,你今天又玩钩子去了” “呵,好看吗” 女鬼居然痴情一笑。伸手摸着他那张都没剩多少好肉的脸,肉麻道:“嗯,好看,在我眼里你最英俊啊。” 我:“”呕。 “呵。”男鬼体贴地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导致女鬼脸色骤然一变:“既然我这么英俊你怎么狠得下心要除掉我呢” 女鬼倒吸一口气,长长黑发被男鬼用力拉扯,力气之大,整张脸从眼角开始都在扭曲变形。 “呵,最毒妇人心。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嗯,无毒不丈夫呀,你难道不想离开我你我都知道无论哪一方先提出,另一方总会被除掉。既然这样,不如我先动手。” “呵,我的光关既漂亮又聪明,是个蛇蝎美人啊。” 两人的对话语气柔情蜜意,要是不看场面那种撕扯的架势,还真以为这是小情侣在打情骂俏呢。 女鬼的头发被越扯越紧,我都看见上面有些发红了,心里不由着急。别呀,可别把黄佳的头发扯下大半,那女人成了半个秃子她还不得疯了 不行不行。 “诶,那个” 两人同时转头看着我,我面上有些讪讪感觉介入了人家的家事一样,无奈我不能不管。 “你们两个的事情你们两个解决,但是麻烦这位小姐先离开我朋友的身体,然后你们爱怎么就怎么,我们立刻走好吗” 快答应快答应。 “呵。关关你怎么看”男鬼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女人,手指却用收了几分力,感受着阴冷的黑发缠绕着指尖。 女鬼的表情似乎感觉不到痛楚,风情万种的眨了一下眼睛,笑了:“嗯,当然不好。别忘了,小道姑,我们有约定在前。” 尼玛,谁是小道姑,你才是道姑,你全家都是道姑。 “可是你都”你都在人家手里捏着了,还耍什么狠啊。 “嗯,看好了哟。”女鬼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接着忽然几个颤抖,眼见着一缕黑影飘忽出去,黄佳的身体立刻就倒了下去。 “诶。”我立刻伸手去接。 “呵,关关你能逃到哪里去”男人讥笑着。 女鬼跟一阵风似的满屋飘窜,把男人绕得差不多了忽然紧凑这窗户外头飘了出去,领走前幽幽丢下一句:“嗯,别忘了约定哦,不然我上得了那马大姐一次就能上第二次。我提醒你哦,我们鬼魂不行有肉身的阳人,鬼魂和鬼魂之间被上身次数多了一个会丧失主体人格哟。” 丧失主体人格 诶,这难道是说女鬼会取代黄佳 “喂,你等等给我说清楚”再抬头,哪还有什么女鬼男鬼,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看着昏睡的黄佳,想到女鬼的威胁,微微咬牙,来到了窗边。 女鬼太狡猾,我不能让黄佳时刻处于被上身以至于剥夺最后人格的危险之中。 迷你桃木剑放大扔出。漂浮在窗户外头,我爬上窗沿然后纵身一跳,稳稳当当地落在迷你桃木剑上,开始御剑而行。 这还是我第一次使用改良过的武器,果然非常顺手,最厉害是稳定性一流速度也不容小觑,驮着我一下子追上了他们。 “呵,关关你真舍得动手” “喂你们”赶过去,只看见原本处在劣势的女鬼一只手的指甲赫然长长,此刻正气势汹汹地盯着男鬼的脖颈。 “嗯。舍得啊。”女鬼话音刚落。男鬼身形一扭,反朝着女鬼扑去。 “呵” “嗯” 黑夜之中,两道鬼影仿佛中了邪似的一路奔逃,从这边打到那边整整拖了我整整三条街。即使我坐在桃木剑是飘。大晚上人少别人看不见。但毕竟追鬼也累啊。 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快三百岁的鬼魂还这么幼稚。要死啊这是 妈的桃木剑上的我微微喘息,额头泌出一点汗水,终于在第四条街拐角处看见女鬼和男鬼统一战线。听了下来。 “诶。你们两个诶白冥安,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路灯下那抹修长身影,我不由诧异到极点,赶紧飘忽而去,降低高度对白冥安道:“啊,白冥安你快快快赶紧收服了这两个鬼,男的女的谁都不可以放过啊” 我忽然就有了主意,既然啊这里游戏成谜的男鬼女鬼都无聊得要死,不如直接求白冥安直接出手净化他们。省得他们你追我赶神经病似的又回来祸害别人。 黄佳那边少了威胁,我也好有个交代。 银白路灯下,白冥安的清冷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可是不知怎么当他看我一眼。那一眼里我分明看见了几丝烟火之气。 就像是见面后感觉到了欣喜 “宁欢。” 我愣愣的,还在考虑他这眼神里内容丰富,到底啥意思。 白冥安站稳了身体,微微侧头,眉头一皱,低声喝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啊”我心里很期待,是说我们善良依旧,美丽依旧,智慧依旧 “一样愚蠢。” “”尼玛,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 我臭脸寒着,只见男鬼女鬼对视一眼似乎感觉到气氛有异,扭头准备逃跑。 可白冥安是谁啊,他即使换了一副皮囊那还是那个一流的收鬼师。处变不惊,投射出两颗安生珠,珠子先是嵌进女鬼的额头,男鬼愣了下正准备躲避他那颗,被女鬼揪着手臂猛得一拉,不偏不倚眉心也种下一颗。 “关关”男鬼错愕。 女鬼嫣然一笑,像是卖乖似的凑到他耳边温柔低语:“这样不是很好吗,两个无聊的鬼魂无论在哪里,还能飘荡多久,我们还是无聊。不如我们一起永远消失。” 男鬼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了笑容:“呵,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这臭丫头。” 女鬼吐吐舌头,满脸娇俏迷人:“嗯,我再臭你也喜欢,一百年前初次见面你就喜欢我。现在也喜欢我,再过一百年你也必须得喜欢我。” “好,关关,我答应你。” “呵呵呵” 佛珠的红光散布出来,一瞬间在两个鬼魂的身上打下无数光芒,红光冒出,红光消失,片刻的功夫男鬼女鬼相拥在一起被彻底剔除在三界之外。 一切归为平静,白冥安弯腰捡起地上的珠子。 鬼使神差地我走到他跟前,无法克制般开口:“白冥安我问你。” 白冥安直起身,眼眸沉静无波,看着我。 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的相逢画面,模拟着遇见后我该什么表情,说什么话,但现在为止都见面超过三次了,我一看即他心房就抽痛,脑子也无法正常思考。 我问他,我有什么好问的呢 问,白冥安这一年来过得好不好 说,白冥安我觉得你的新脸虽然也还过得去,但比以前你自己的差远了。 然后,说这些有意义吗 恐怕是没有的。所以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失去所有言语的能力,看着白冥安拿疑问的眉头看我,良久之后,只能很轻很轻地说一句。 “没什么,我是想说好久不见,我很高兴。” 千言万语,却什么都不能说。 白冥安的反应比我意料中大了一点点,但也只是微微一怔,接着有些奇怪的别过脸,闷着嗓子应了一声:“我知道。” 诶 你知道 你知道什么 “白冥安不是,我”我的语言功能又回来,正要跟他接着说,人家利落转身丢下一句:“走了。” 我傻了:“啊。你要回去了为什么呀” 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白冥安脚步不停,一句话,六个字,直接打消我所有合适的不合适的幻想。 他说:“蓝蓝还在等我。” 啪得一瞬间,似乎有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心脏,毫不留情地扯着上面的血肉使劲往下拧,我疼啊。 却连一声痛也喊不出来。 心情低落地回到酒店,把707房间的黄佳弄回原来的房间睡我床上,我自己则背靠着床脚,淋洒着外头淡薄的月光,静静想着我的心事。 怎么呢。 我发现我忘不了他。 久久过后,我闭了闭眼。 黄佳这女人在快天亮前清醒过来,意识回来后感觉到脸上有些疼就用手摸,摸到一点血迹,一愣,飞一般飘到镜子前查看。 下一秒,浴室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我叉他个大爷的我的脸我如花似玉的脸我还没给宋欧巴亲过的脸啊” 把稍微眯了眯的我一下子震醒。 “啊啊啊啊宁欢,你看看你看看你看见我的脸没有”黄佳抓狂得飘过来。 我打着哈欠,凉凉道:“已经很好了,不然那女鬼说要给你凑齐十根手指呢。” “十根十根啊啊啊,那小贱人在哪里我要杀了她要杀了她给她泼硫酸毁疼容啊啊啊”黄佳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越发激动。 吵得我脑袋沉重,一直到下楼退房,黄佳还不断在我耳边唠叨。 我睡眠不足又备受折磨,精神状态奇差,前台小姐察言观色以为酒店服务不好,主动给我打了七八折。我挑挑眉,没有说破。 就在这时,后边传来一道女声:“你好,我想开一个单间。” 前台小姐把身份转给我,转去接待那个女人。 离开前我不经意看了一眼,顿时愣住。 黑色墨镜下一张小脸,打扮时尚,我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之前跟踪白冥安和阮蓝的女人。 想起昨晚遇到的白冥安,我眼神不由暗了下去,盯着女人的背影。 “喂你在看什么呢” 女人拿了房卡就用进入电梯,我一个健步赶过去,挤进电梯对她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发现自己落下东西了。”未完待续。 : 第276章 调查这女人 电梯里。 我目不斜视,只是假装对着银色墙壁打理自己头发,借此打量着女人。 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女生。 长相很显小,一张微圆的娃娃脸,眼睛大大的,黑超眼镜架在天然卷的头发上,一直低头在弄着手机。似乎在和什么人联系。 难道是团伙作案在给同伙汇报情况 叮,一下,电梯开了。 女人走了出去,我赶紧跟了出去。 错开几步的距离,她前进一会儿转头看了我一眼,我一脸坦然挑眉问:“你好,有事” “哦,不,没有。”女人扯了一下嘴角,快步走到房门前,打开门进去。 我眼睛扫过门前的数字,默默记在心里813房。 电梯坐下去后,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黄佳眼巴巴凑过来:“喂喂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啊干什么,那女人是你朋友” 我脑海中浮现出几次遇见她的画面,不由摇头:“不是朋友。”只是希望以后不是敌人就好。 那样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总是不忍让人联想到邪恶的方面。 黄佳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我不清不楚的回答勾起她强盛的好奇心,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诶宁欢,你跟我说说嘛不是朋友,难道是认识的人可是我看你的眼神好奇怪的,一直在探询人家难不成,她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 “”爱信不信,我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去中心医院。” “好的。” 黄佳睁大眼睛:“宁欢你生病了干嘛去医院”头凑过来。对我上上下下的看。 碍于司机在场,我只能微微拿眼睛瞪她,在脑海中对她说:不是我生病,我要去医院见李凛。李刑警记得么 黄佳恍然大悟:“哦,雅痞欧巴呀我记得我记得宋欧巴让我出来陪着你,就是因为他住院了嘛” 伴随着叽叽喳喳声,我们来到了医院。 李凛已经转出了重症病房。失去了特殊待遇后进入一间双人病房。只不过另一张床总是空着,实际上还是享受了单人间的待遇。 进去时,他正和小八在玩着什么。 “啊。不对,鱼钩要这样斜着,这种鱼喜欢歪头,你斜着对它们来说更有吸引力啦。” “是么。那我试试。” 走到病床一侧,看着地上搭建起一个简易的水池子。里面好几条鱼儿游来游去,小八靠在李凛身边貌似军师一般指挥教导,而大名鼎鼎的李刑警呢手里握着跟迷你鱼竿,玩得很投入。 黄佳在边上跟我咬耳朵:“好幼稚哦。an,行为居然这么幼稚,不过还是好帅噢。” 花痴。我翻了一个白眼。 走过去踢一踢塑料的水池子。力气不大却瞬间激起池子里的波纹荡动,那些小鱼儿似乎受了惊。李凛和小八的脸色一变,看上去比鱼儿更受惊。 “住手”李凛喊。 小八怒道:“臭女人,你干嘛” 我挑了挑眉,伸手指着小八道:“几天不见胆子又肥了啊。你等着,你的账以后跟你算,现在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和这位钓鱼达人谈。” 边上的李凛听到我对他的称呼,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发。 “小爷小爷才不要。”小八白白嫩嫩的脸蛋透出一点红润,拒绝了我。 我毫不犹豫伸手过去掐了一把,让他更加红润后制住他的惨叫声,对着门口道:“出去,不然以后别想吃草莓味冰淇淋。连块冰都不给你。” 小八哑口无言,想了想后果,只得恨恨起身,嘟嘟喃喃往外走:“臭女人坏女人明知道小爷最喜欢吃草莓味冰淇淋了” 我看着他矮墩墩的背影有些不放心,叫黄佳跟过去:“你看着他别让他发脾气乱来。真乱来了尽管揍他,不用手下留情。” 黄佳眼睛发亮,双手张开扑了出去:“啊啊啊啊,好可爱啊,他之前是乌龟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可爱呢来,小龟龟,来给姐姐摸一摸” “啊,你干嘛别过来别过来啊,你放开小爷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让这个女人住手啊” 有些吵啊,我挑挑眉干脆带上门。 转身时,李凛已经重新躺上床,背靠着枕头,双手抱胸看着我:“说吧,宁欢同志,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 都是聪明人不用过多废话。 “帮我查一个人,天星酒店813号房,我要知道她的个人信息。”我报出详细的地址给他。 李凛微微挑眉,斜着嘴角:“宁欢同志,我虽然是刑警倒不代表我可以滥用职权,你这是要我侵犯公民的权啊。” 我横了他一眼:“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再说了我这可是为了救人。那姑娘身上有鬼气,你不帮我就是不帮他,人民警察为人民,你有本事见死不救。” 面对伤员刑警,我的气势更加凌然。 李凛锐利的眼眸扫视而来,我岿然不动任他打量。 怕什么,说了一点小谎又怎样呢,只要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好。再说这几天我跟个老妈子似得一日三餐探望李凛,多少也是自己人了吧。 一家人帮这点小忙,应该的。 李凛打量够了,一边拿出手机发信息,一边很是赞赏地对我说:“不错啊,宁欢同志。强权面前临危不惧,你这精神很有潜质,有没有意愿来我们刑警部队嗯我保证你是部队之花。” 部队之花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谢谢你的夸奖,好了,有消息了吗” “这么急”李凛斜着嘴笑,眼神精明:“只怕那姑娘不只是身上沾染了脏东西这么简单吧,宁欢同志坦白从宽” 手机信息声音传来,打断了李凛的话。 他低头手指迅速滑动,接着眉头一挑。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由急切道:“怎么样什么情况,你倒是快点说呀大哥”: 第277章 未婚夫失踪 “还真是急上了啊。”李凛好笑地打个响指:“看你这么大哥我就不逗你了,好好听着。你要打听的那姑娘名字叫唐诗,年龄二十五,哟看不出来啊,照片看着像是十七八。” 我咬牙切齿:“说重点。” “好的,宁欢同志。”接下去李凛用抑扬顿挫的音调,把唐诗的基本资料都念了一遍。 我蹙眉听着,这个唐诗家境良好,历史清白,可是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偷偷跟踪白冥安 “她有什么特别注意的信息没有”我问道。 李凛划了几下,直接拉到下面,然后啧啧一声:“还真被你猜中了。有一件失踪案子,失踪者是个大企业的少当家名字叫齐南洲,和唐诗的关系是未婚夫妻。” “她的未婚夫失踪了”我问。 李凛点头,视线离开手机:“怎么样,这些信息对你有帮助吗” 我摇摇头:“目前看不出来,不过知道总比一无所知好。谢谢你。”好些信息现在看不出什么内容,还要好好深究一番才行。 “客气什么。”李凛扬眉,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痞气地笑了笑招手让我过去:“诶,宁欢同志,因为你我滥用私权侵犯了人民的,你说我够不够义气”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说得好像他以前是个五好刑警一样,我就不信以他痞痞的性格和张扬肆意的个性会一直都墨守成规,不走寻常路。 “别这么紧张么,我只是有点小事要询问你。”李凛笑嘻嘻的,看上去很随和。 我却觉得他的笑容后面满满的阴谋算计。推开两步距离后,才对他说:“什么事,你说吧。” “退那么远干嘛。” “没,站这里看窗户外头风景好。”我胡诌了一句,追问他要咨询我什么。 李凛斜着嘴角,摸着下巴:“除了小八你身边还有其他好玩的家伙吧。” “嗯”我有些不明白。 李凛道:“我刚才听你跟身边的空气说话让她看着小八,我想那不是空气只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看不见罢了。对吧。” “嗷。”我了悟地点头。刚才忘了李凛看不见黄佳了,忙跟他解释:“是,不是空气。黄佳是宋理的鬼属。理论上是听从于他。不过宋理出门了怕我无聊,就派黄佳来陪着我。” “鬼属”李凛眼眸亮了一下:“是下属的意思吗” “差不多。”我点头,给他浅浅普及了一下鬼属分为自愿跟随和强迫性收服两种,只不过两种都要签订契约。约满后就可以获得自由身份。 “你说的那个黄佳我猜她是自愿跟着宋理得吧。” “嗯。你怎么知道”我诧异,他连黄佳都没见过更别说接触了。 “很简单。四个字秀色可餐。” “”我晕。 李凛哈哈大笑了几声,微微侧头指着自己说:“宋理兄的烦恼我也有。” 我:“”自恋狂。 李凛看我一副无语地样子又开怀地笑了几声,我有些不耐烦打断他:“够了哈,你问我这些不会是为了了解我们这行吧麻烦说重点。” 真是的。身为一个刑警说话这么绕好吗平时审问嫌疑犯都不嫌累么。 “咳。”李凛轻松道:“其实也没什么。” 我不相信:“没什么你眼珠子转什么转。”一看就是有所图谋。 “哦,被你看出来了我有这么明显”李凛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眼皮,不相信自己的隐藏功力如此差劲。 我翻一个白眼:“大哥。麻烦你说重点。” 李凛嗤笑一声:“好好好。”抱着双臂,对外抬了抬下巴。“那胖墩我挺喜欢的,你把他借我玩一段时间,不长的就三个月。” 我看了一眼外头,有黄佳这个神级花痴在小八的小爷威风根本无处施展,正上蹿下跳到处奔逃。 挺喜欢他喜欢闹腾的啊。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明面上我也不能答应得太快,显得自己很没有威信。 于是我假装蹙眉,在严肃考虑着。 李凛见状不轻不重地补充了一句:“对了,我被上头降了级并且严令禁止处理带星的案件。” “啊”我蒙了:“为什么”问完一下子想到肉人。 果然,李凛清淡地解释:“上级的意思是对我擅自做主的惩罚,没什么,也就三个月嘛。就是这段时间一定会被阿武那个家伙赶上来,想一想就不爽。哎。” 他这一叹气,直接就叹在我心口上了。 本就有了六分同意的我顿时被愧疚感席卷,再也不讲什么策略不策略了,当下拍板:“借,当然借”借多久都没问题。 “挺干脆啊。”李凛很是满意地点头,又说:“要不要问下小胖墩的意思” 我瞪圆了眼睛:“我的意思就是最终意思,他哪敢有不同的意思” 李凛歪着头,显然是对我的话保持一定程度的怀疑。 我噎了噎,想到小八倔脾气上来似乎也是挺难弄的,当下去开门把外头的小八叫进来。 小八飞一般的蹿进门,跟见鬼似得。 然后就看见黄佳这个鬼笑得很花痴很邪恶地跟了进来:“嘻嘻嘻,来嘛,小龟龟跟姐姐一起玩呀,嘿嘿嘿。” 我一脸黑线,伸手拦住黄佳,让她安分一点不然我告诉宋理她连小屁孩都花痴,黄佳一听自己的形象即将有损立马就消停了,静静地在房间里到处飘。 我回头正要安慰小八,却见他早就靠在病床边,脑袋挨着李凛一副他就是自己靠山的样子。不由心里有些吃味。 这臭小子见异思迁,大大的没良心,这才跟李凛处了几天啊就这么粘着他。以前他粘的可都是我呢 不过看这样子李凛的要求小八十之不会拒绝。 果然,我刚开了口问他愿不愿意跟着李凛三个月,小八就两眼放光地仰头看李凛:“司令大人,之前的待遇有变吗” 李凛笑得张扬肆意:“不变,另外每逢节假日加倍。”: 第278章 白冥安失约 “哇”小八嘴角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重重点头:“我愿意”然后跟吃了傻药一样在小马扎上面傻笑,“嘿嘿嘿” 我不解地看向李凛,他朝我邪魅一笑:“我答应他跟着我每天一日三餐都有冰淇淋吃。” “”这个没出息的吃货。 “放心吧,就三个月。我保证把小胖墩养得白白胖胖还给你。”李凛打趣道。 我揉揉眉心,想了想道:“小八现在这幅样子跟着你上班不合适,这样吧我让他变回原形,然后我在他身上加一道符咒定住他的原形三个月,你就当带只宠物龟吧。” 小八一听,嘴巴撅起来:“小爷不同意” “你的意见无关紧要。”我横了他一眼,又想获得冰淇淋待遇又想随心所欲变换哪有那么容易,“站好,我要念咒了。黄佳,你去门口看着有人来就通知一声。” 黄佳瞅瞅小八那张粉嫩嫩的小脸蛋儿,居然比他还要不舍:“不要嘛宁欢,他这么可爱” 我气得差点把掏出的符纸扔到她脸上:“快去小心宋理回来我打你小报告” “啊,我去我去” 黄佳屁颠地飘到门边,一本正经地看门。 我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掏出白色符纸后扔在半空中,最终念动定型诀,白色符纸渐渐染上一抹淡黄色彩,火焰冒出来不一会儿燃尽,落下点点淡黄如小花的粉末。 小八想躲被我喝住:“不许动,给我老实待着。” 小八极不情愿努努嘴,耸拉着脑袋,不甘心地站在原地。 粉末滴落在他的发间和耳际。我看时候差不多了让他迅速变回原形,并且挑一个不大不小的尺寸,省得太大惹人注目,太小又袖珍李凛一个大男人带着也不合适。 小八慢慢吞吞,还是配合着完成变身。 落地是一只祖母绿的手掌大小的龟,方便携带模样也算可人。 看李凛迫不及待把小八捞起来,放在手中细细观赏。就知道他也是很满意的。 “哈哈。宁欢同志,有趣,很有趣” “你喜欢就好。”我笑了笑:“有这家伙在你也不会太无聊了。那先这样吧。我走了。你好好养病上班。” 对于酒店的那个唐诗我还是很有疑虑,想尽快回去弄清楚她的意图。 李凛的注意力都在龟形的小八身上,粗粗抬下头,对我摆手:“好的。宁欢同志,你走好啊。” 我:“”哭笑不得。走好 看看地上的水池子,再看看专心致志的大刑警,我总算知道什么叫玩物丧志了。摇摇头,带着黄佳往外走。 刚走出医院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接起来更是吓了一跳。 居然是白冥安。 拿着手机我眼眸闪动不已。他怎么知道我的号码啊,不对,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连忙把电话接起来。咽了咽口水道:“喂,你好啊。我是说,是说你找我有事吗”几次结巴,终于把舌头捋顺。 那一头的声音带着磁性和一贯的清冷。 “你现在有空么,约个地方见面。” 白冥安约我 为什么 “啊,为为什么呢”我窝囊的自己逗听不下去,紧紧闭了闭眼,才利索道:“是不是想要宋理的联系方式我报给你好了” 他上一次就是向我打听宋理的下落。 不料,白冥安否认了:“不关他的事,我找你。” “找我”我错愕了。 “嗯,一年前在阮家祭坛发生的事你也在场,有些细节要问一下你。” 一年前,阮家。 我手心攥紧手机,心里的紧张几乎要顶出喉咙:“哦,好。你说个地点。” “地点我发你手机,你在医院对么” 这他都知道 我又惊讶又意外:“是,我是在医院门口。” “嗯,很近,二十分钟后见。” “那个” 嘟嘟嘟,电话挂断。 我直着眼睛盯着手机,太阳悬挂在上空有些刺眼。 白冥安找我问当初阮家祭坛上发生的事情,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或者想起了什么 我拧着眉头细细回想,不,不会的,从重新相遇到现在我自认为守口如瓶,宋理人他更是还没联系上,而阮蓝也不会犯傻对白冥安坦白。 当时清醒的三个人全部禁言,白冥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会不会是我想多了,他也许只是想多了解一点当初的情况吧,毕竟他的未婚妻是阮蓝,多关心阮家也是应该的。 紧张和不安感觉渐渐消散一点,这时候手机信息声响起,打开一看是白冥安发来了地址。 我看了看时间,不敢在多逗留,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目的地。 车上黄佳见我面色凝重,难得安静了一路。 路上车况良好,到底约定的咖啡馆时还早了八分钟,我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黄佳乖乖地飘在对面用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打量我。 二十分钟到了,白冥安没有出现。 我对着手表看时间,时不时看着窗外。奇怪,一个人的秉性是不会变的。从前的白冥安一向守时,没道理换了一具肉身就变了。 耐着性子又等了半小时。 整点钟声响起来时我再也坐不住了,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诶宁欢你不坐了呀,哎呀等等我嘛” 出了咖啡馆,随手拦下一辆车,上去后对司机说:“师傅,去天星酒店。” 黄佳好不容易飘进来,更加好奇地在我边上嘀咕:“诶,回酒店呀为什么呀,这么突然” 白冥安没有出现,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念头,一个直觉。 他的失约,一定跟唐诗有关。 下了车快步进入电梯,到达813号房门前。先是敲了敲门。咚咚咚。 “你好,唐小姐在吗” 里面没有动静,没有回应。 我微微抿嘴,侧头叮嘱黄佳:“你进去看看。如果人在就出来告诉我,如果不在就看下她卧室房间,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哦,好。”黄佳被我的紧张神色感染,这次也不打马虎眼,利落地穿透墙壁进入813号房。: 第279章 去道场营救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等待却是如此漫长。 我一颗心不上不下搁在那里,怎么劝解自己都没有用。我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白冥安的下落,这一颗不安的心才能稳稳落地。 一道身影破墙而出。 黄佳出来了,我立刻问:“怎么样人在里面吗” 黄佳摇摇头,我有些失望,就看见她手上拿着一张纸片不由问:“这是什么” “啊,正要跟你说呢。你看你看。”黄佳赶紧把纸片递给我,“按你说的我把卧室搜了一遍,在她枕头底下找到的。”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名片。 黄底黑字,边角处印着炫丽的红莲花图纹,上面的信息如下法师周通,地址是在偏离市区的一个道场。 介绍那行明明白白写着:主打业务是招魂,尤其是肉身被占的情况,法师周通一出手保证召回原魂。 招魂。 我瞳孔不由放大,天,不会吧。 “哇,宁欢你又跑上了等等我啊” 我一边迅速出酒店拦车,一边直线联系李凛:“喂,唐诗那个失踪未婚夫的案子上面有个人信息的吗” “咦,宁欢同志怎么一惊一乍的啊。有啊。” “那照片呢”一般失踪寻人肯定要有照片,最次也要有个人物素描做基准,不然都不好下手寻人。 “当然有。” “好,你立刻发给我,挂了。” “诶宁欢同志你” 我不由他分说掐断电话,李凛虽然疑惑到效率还是很高的,几乎是刚断了电话就收到他发来的资料。 原来。唐诗失踪的未婚夫叫齐南洲,是个富二代兼大企业继承人,其他信息我无暇兼顾视线停留在他的照片上。 那张英俊贵气的脸分明就是现在的白冥安 怎么会 白冥安的肉身居然是唐诗的未婚夫齐南洲。 等等,记得一年前阮家人明明说出了车祸的是前来沟通的阮岚的未婚夫,那时候真正的阮蓝都没召回来,这个齐南洲 难道是阮家从一开始就在骗人 我紧紧皱眉,抿着嘴迅速思考。 当初阮岚和白冥安相恋。阮岚的意思是说会和有家族婚约的未婚夫解约。也就是齐南洲。但现在齐南洲失踪后,顶着未婚妻头衔来寻找的分明是另外一个女人。 唐诗。 我扫视了一下资料,上面清楚写着唐诗和齐南洲认识多年。交往三年。三年,除去失踪的那一年,也就是说他们至少在两年前就定下了婚约。 哪还有阮家说的阮、齐两家定有婚约之说 骗局,这一开始就是骗局。 目的是心中咯噔一下。手指一颤,手机都差一点摔下去。 是白冥安。 阮家一开始就瞄准了白冥安。 利用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阮岚把白冥安带回阮家。然后再以旧情和愧疚让白冥安就范,答应解救被困的阮蓝。 死契这样大的契约一定会对解约人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这一点阮家一堆人精不会不知,他们瞒着不说直到祭坛上召出阮蓝。白冥安重伤,昏迷的齐南洲成了灵魂互换的最佳人选。 齐南洲 真的是意外出车祸昏迷不醒 又或者阮家人蓄意撞了他 事情猜测到这一地步,阮家人的心机叵测实在让人心惊。我不禁想。那阮蓝呢阮家不顾一切救回来的阮蓝,她是从头到尾也知道这个计划吗 不敢往下想去。也没多少时间去想。 一张红色大钞递过去,司机师傅加足马力,车子急速飞驰,很快到了名片上写的道场。 道场在一个僻静的地方,门面冷清。 门上贴着一副对联斩妖除魔,天降大任。破旧的门匾上写着周通道场。 进去时黄佳意外地被挡在外头,她愣了愣又前进一步,直接被道场的些许灵气弹了出去,飘出去好远,哀嚎声不断:“哎呦宁欢你救我啊” 我脚下一顿,正要去帮忙,转念一想黄佳是鬼属身上有宋理的法力庇护,这道场只是弹走她,不会伤害到她。 相比之下,还是营救白冥安最为要紧。 这么一想,我狠一狠心头也不会跑了进去。 道场虽然成为“场”可比宋理所在的道门格局小多了,大门进去稍微拐了弯就看到了空地处正在做法的黄袍中年男人。 他带着帽子,穿着斜斜松松的黄色道袍,帽子上的带子垂下来,闭着眼睛在哪里哼哼唧唧装模作样。 整个人看上去一点也没有道门中人的清爽利落,反而透出一点龌龊猥琐。 空地上摆了几个桌案,桌案边是一席草席,上面躺着的正是失约的白冥安。 我目光瞄到那个身影,心中的急切仿佛野火燎原般越烧越旺,他怎么了昏迷不醒这个法师不法师,道长不道长的猥琐中年男人对他做了什么 “白冥安” 我叫着冲过去,那边正在神神叨叨做法的中年男人被我吓了一跳,回头打量我,我一看他那种明显纵欲过度的脸更是恼火。 奶奶的,白冥安是什么人,他高傲冷肃一身收鬼本领响当当哪轮得到这个瘪三羞辱他。 脚下如同踩了风火轮,我飞奔过去。 却不料还没靠近,边上冒出一个女人往我脸上喷了什么东西,有些醉人甜腻,我用力摇了摇头看清楚来人。 白裙子,黑长直,娃娃脸,一脸严肃坚决。 她手里握着的小瓶子是我努力辨别上面的字体,带看到“麻醉”两个字顿时醒悟:“麻醉药你就是用这个麻倒了白冥安” 奶奶的,我就说唐诗一个弱女子怎么这么轻易就撂倒了白冥安,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使诈。 “他是齐南洲”唐诗涨红了脸,跟我大声争执:“你们这些恶人,占据了阿南的身体还让他消失整整一年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不会再让你们伤害他的” “谁伤害他你这个蠢货” 骄阳当空,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有些迷糊,手脚也有些虚浮无力。 稍稍集中精力,就观察到不远处的黄袍衣角不断闪动。: 第280章 我的阿南呢 看着那边躺着不动的白冥安正被假模假样的法师喂符水,我不由怒从心起,停止争辩,“啊”一声喊叫朝着唐诗扑过去。 奶奶的,吵不过老娘还不能动手啊 趁药劲还能控制看老娘不把这个愚蠢的女人撂倒揍一顿 唐诗一看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见我张牙舞爪地过来脸色一变,手中拿着麻醉喷剂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很快就被灵活的我扑了过去。 我跟她身量差不多,用手搂住她的脖子,一边挂在她身上减轻自己的负担,一边伸手抢过她的喷剂,对着她的脸就开始报复。 唐诗极力挣扎,还是尖叫了一声:“啊” 我脑袋发晕,嘴角贱贱一笑:“哈,让你给老娘喷麻药让你给老娘的男人喷麻药自食其果了吧你” “你放开我” “哼,不放” 纠缠之际,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另一声凄厉地叫声:“啊” 畏畏缩缩,很没出息的男人不断求饶:“大侠手下留情啊,我错了我错了我该死,我该死” 啪啪啪,掌掴的声音清脆极了。 只见原本躺在草席上的白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站在假把式法师跟前,面目冷清,修长手指捏着一根木棍,尖头那端上分明染了一点血。 再看那法师捂着半边脸,哆哆嗦嗦,黄袍都滑落下来模样十分狼狈。 “滚。”清清冷冷的一个字落下,法师赶紧麻利滚蛋。 跑一步摔三步,只怕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 “白冥安”我愣了愣,接着立刻跳下唐诗的后背。几步跑到白冥安面前:“白冥安你没事了” 白冥安越过我,视线投向紧随其后的那个白色身影。 唐诗紧紧攥着手指,神经和表情十分紧绷,眼睛不眨只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我心中暗叫一声,糟糕,没拦住唐诗,正要上前动作。被前面的白冥安抢先一步。 白冥安往侧边一迈。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挡在我面前遮住了唐诗的方向。 我一怔,这是干什么 “这位女士。”白冥安开口了。 我不知道白冥安的计划和想法。不敢贸然出去,只能努力探出半个头。 听到这样礼貌而生疏的称呼,唐诗甜美的娃娃脸几乎绷不住悲伤之意,几近哽咽才压下来。低哑着嗓子道:“唐诗,我叫唐诗。不是什么女士。” 我微微蹙眉。这个唐诗还真把白冥安当做自己的未婚夫齐南洲了说话带着一点撒娇和抱怨。 切。 白冥安就是白冥安。 就算披着齐南洲的外皮,那也还是白冥安。轮得到你这个小丫头抱怨么 我心里腹诽,那边白冥安却非常淡定。 “好,唐诗。”白冥安没有争辩。顺着她的话说。 唐诗眼睛就差钉在他身上了,那目光缠绵悱恻还特别脆弱伤感,我在后头歪着脑袋脖子都僵硬了。听到自己内心重重的一声:哼。 “你”唐诗直视着白冥安,小巧的嘴唇微微咬着。分外惹人怜惜:“你真的不是阿南么” 白冥安英俊的眉头一扬,嘴上说:“不好意思,我不是。”表情还是一贯清冷,不熟悉的人看不出他丝毫的歉意。 唐诗听到回答,小脸惨白一片,站在太阳底下身体居然瑟瑟发抖,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不会的那我的阿南呢” 女孩的低低叹叹,轻轻慢慢,每一字每一句都那么让人心碎。 我身为女性同胞的哪一点同情和怜悯瞬间被激发。这个唐诗也挺可怜的,她没有错,原本也很幸福地期待走进人生下一段旅程里。 谁能想到阮家为了救阮蓝硬生生掐断了她和齐南洲的姻缘。 “唐诗,这个身体我会借用一段时间。现在我要和她谈一些事情,有些也涉及了这具身体”白冥安淡然说着,提到我的时候微微侧身,身体倾向我。 我本就不老实地探头张望,他这一动,我大半个身体暴露在外,跟棵歪脖子柳树似得杵在那里特别滑稽,顿时老脸微红讪笑着把脑袋摆正。 “齐南洲,他叫齐南洲,我叫他阿南。他是一个人不是什么身体。”唐诗一本正经地诉说。 嘿,这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斤斤计较,现在事实是白冥安的灵魂待在齐南洲的身体里面,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没了灵魂,肉身不过一句驱壳,为一具驱壳证明显然没多大意思。 但白冥安眉头都没抬,头点了点:“我的错。” 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他他他居然认错 拜托,他可是傲气满满时不时毒舌噎死人的白冥安诶。 即使白冥安承认了齐南洲的身体,唐诗的表情还是没有多大安慰,依旧怯怯而感伤,眼角的泪珠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宁欢,你带着她跟上。”白冥安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就走。 “啊”我一个闪神,他人已经往道场里面走,我很诧异不是要离开这破地方吗他怎么反着来啊。 唐诗咬着唇,眼眶通红站在原地,看上去那样倔强。 我看看白冥安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她,只能暗自叹气。算了算了,跟个未婚夫失踪一年的丫头计较什么呢。她是不会主动服软的,还是我牺牲下好了。 “唐诗是吧。刚才不好意思了。”我爽朗地挑眉,“不过我喷了你,你也喷了我,我们两个扯平了。” 唐诗有些戒备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嗯。我不怪你。” 哟,没情绪就好。 我赶紧接住这个台阶,主动拉着她的胳膊跟上去:“不打不相识嘛,幸好我们两个都没受伤。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哦哈哈哈。” 我夸张地笑着,边上的人儿愁思满脸没有搭理,我笑了一会儿只能讪讪住嘴。 摸摸鼻子,还好周围没什么人。 往后看看,嘿,那假法师还算上道把门都关了,省得有外人进来打搅我们。 跟着白冥安进入一个房间,三人围着一张四方桌子坐下来。: 第281章 白冥安逼问 我心态轻松,以为白冥安会跟唐诗讲一会儿,没想到一落座他就对我发话了。 “宁欢,你告诉我宋理人在哪里。” 我微微一愣:“我不知道。” 白冥安眉目清冷,不说一字,看着我。 那目光说不清道不明的带着一种怀疑,让我心底发凉,极力辩解起来:“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宋理哥他临走前只跟我说要去找一个朋友。” 白冥安表情不动波澜,问:“什么朋友,找来做什么。” “他没跟我说。”我低弱地说道。 按照黄佳的意思,宋理出去找朋友很有可能是为了我,可目前这个情况我要怎么跟白冥安解释我的失忆 难道说,哦不好意思,我最近健忘症比较厉害 不,不行的。 “没跟你说。”白冥安淡淡重复着我的话。 我用力点头,像是奋力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话一样:“嗯,他真没跟我说。” 这不是算谎言,我只是隐瞒了自己的猜测。 我的话完毕后,一时间气氛陷入冷寂。 有些简陋的房间里没有人开口,白冥安面容淡淡他不开口,我根本不敢搭话。唯一的外人唐诗现在情绪稍微稳定一点,用圆溜溜的眼睛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 半晌,白冥安略一扬眉,肃然道:“这具身体。” 边上的唐诗咬着下唇,白冥安余光扫过她。顺道改口:“齐南洲的身体我最后一定要还回去。我找你除了询问宋理的下落,还有其他几个问题需要了解。” 我忙不迭点头:“好,你说,我听着。” 白冥安微微拧眉:“一年前在阮家祭坛,我在破解死契的时候被邪魔之力反噬,虽然最后有阮蓝给我输血稳住伤势,但我的肉身扛不住契约的诅咒,幸好齐南洲在那时出车祸陷入恶性昏迷” 他的话还没完,被心急的唐诗打断:“等等你说,阿南他遇到了车祸很严重吗他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白冥安眼眸微抬。清冷道:“抱歉。当时我和他一样也处于昏迷之中,他的情况我没有亲眼见到也是听旁人说的。” 唐诗眼底的光芒黯淡下去,我在一边忍不住开口:“我看见了。” 唐诗低垂的脑袋一下子抬起:“什么” 我被她发亮的眼睛看得有些莫名心虚,顺了顺嗓子才说:“我看见了。那个男人哦。我说你的未婚夫齐南洲他是被阮家的人抬进来的。” 唐诗眼眶瞬间发红。像一只迷路的兔子:“抬进来阿南他” 我认真回想着:“我记得他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 唐诗圆圆的眼睛睁大:“真的” “嗯。”我微微蹙眉:“不过也难说,毕竟是车祸,说不定撞击时伤到了脑子什么的” 白冥安听到这里。一个眼锋扫射过来,直接让我打了个冷颤。 干什么 看向边上的唐诗一脸心痛难忍,我反应慢半拍的醒悟过来。 忍不住悄悄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奶奶的,宁欢你真是猪啊 说什么不好,非得那这种连自己都不确定的猜测去刺人家,真是蠢到爆 “那个我也只是猜测啦,呵呵,呵呵”我干巴巴笑着,但是没什么作用,唐诗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挤在一起眼看就要泪崩了。 我瞄到白冥安蹙起的眉头,忽然急中生智伸手指着他:“真的没大碍,不信你看他” 白冥安眼皮跳了一下,我极力忽视他的反应,只用心安抚唐诗:“他,齐南洲的身体如果有问题他就不可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坐在我们面前说话,对不对” 唐诗缓缓的,看了看白冥安,又缓缓的哽咽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呼,总算弥补了一下我的愚蠢。 抬头时对上白冥安的眼,我怔了怔,有些紧张得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干嘛”我哪里不对劲吗。 没想到白冥安不咸不淡地移开视线:“那我接着说吧。” 切,搞半天是嫌弃我话多占用了他的说话机会 “阮蓝给我输血,齐南洲的身体跟我进行灵魂转换,所以我得以获救。不过,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对齐南洲也不公平。” 我听着耳朵很不舒服,心头也有些苦涩。 白冥安到现在还是以为给他输血救他命的人是阮蓝么。 想到这本就是当初我和宋理、阮蓝约定好的事情,也就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 唐诗对于齐南洲的部分都格外专注,听到这里攥着手指问:“你是认真的真的打算把阿南还给我” 白冥安目不斜视,表情清冷却坚定:“是。” 唐诗很欣喜也很激动,几乎要站起来拥抱他:“那好,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要怎么做,你说我全部都可以配合,只要你们把阿南还给我” 我坐在那里不做声,哪有这么简单。 灵魂互换说到底是两个灵魂加两具肉身的事情,不说需要能力高超的灵者实施灵魂互换,起码这基本条件总得具备吧。 而如今白冥安的灵魂困在齐南洲的肉身里,而齐南洲的灵魂和白冥安的身体都不在。 “唐小姐,麻烦你冷静一点。”白冥安淡然道,手指轻轻敲一下桌子,示意身体微微离开座位的唐诗坐下去。 唐诗满心焦急却不得不听话,坐下来。语气很诚恳:“好,你说,我听着。” 白冥安没有说话,只是把视线转向我。 唐诗有样学样,也把目光转过来,两个人四只眼睛齐刷刷射过来,搞得我头皮发麻。 “干干什么”感觉自己是被审讯的嫌疑犯啊,不好不好,我最讨厌警察,更讨厌被警察当作怀疑对象。 “对不起。”唐诗轻轻道歉。显得家教很好。非常懂礼貌,她眼光扫了一下白冥安才说:“我不是故意盯着你看,不过这位先生看着你,一定有原因。宁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懵圈了:“我怎么知道” 唐诗眨巴眼睛追问:“怎么宁小姐不知道那个灵魂互换怎么做” 我翻了一个白眼:“拜托。我虽然当时在场看到了过程。但不代表我就会操作啊,再说了我也就看到了前半程后半程我陷入了昏迷就” 话头立刻打住,我脸色微微一变。 糟糕。嘴巴太快居然把当初输血过多自己失去意识的事情说出来了 哎呦,我今天简直是被猪脑子战胜了 偷偷瞄一眼边上,还好还好,他看起来没有在意。 心中微微松一口气,转念一想,诶不对啊,我说得这么大声吐字也清晰,他怎么会没听到难道是注意力不在这里,又或者听到了却假装没有听到 无论哪一种对于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被喜欢的人忽视真他妈难受。 我心中苦不堪言,面上一点情绪也不能露出来,苦了吧唧的弄得老娘好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我的肉身应该是宋理在保管,对么。”白冥安淡淡道。 我一个晃神,才点头回答:“是,没错。” 一年前灵魂互换结束后,宋理就联系了道门的人迅速把白冥安的身体运走,至于运到那里他连一点口风也没露。 我几次想询问又想到死契的反噬如此严重,白冥安的肉身早就千疮百孔要不是宋理竭尽全力稳住伤口在体内扩散,只怕白冥安内里早就被毁空了。 宋理和白冥安自小一起长大,师兄师弟的情谊摆在那里,我有理由也有信心相信宋理会妥善保藏白冥安的肉身。 只是白冥安如今问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我心中奇怪,却不好直说出来。 “跟我想得一样。”白冥安的模样没有失望没有生气,就跟接受事实一样平静:“我要换回身体,齐南洲的灵魂,这两件事必须要宋理出面处理。” 唐诗在一边听得不明白:“什么意思阿南的灵魂在哪里”她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 我摸一摸鼻子,更心虚了:“额,你未婚夫的灵魂也在宋理那里。哦,宋理算是我的朋友也算是我的师傅,是他的师弟。” 我指指自己,又指指白冥安。 唐诗听了我的介绍,显得有些混乱:“什么” “额,是这样的,宋理和他嗯,白冥安,他们是正儿八经一个师傅的师兄弟关系,而我呢则是跟着宋理修炼收鬼,算起来他是我半个师傅啦。额呵呵呵。” 我试图缓和气氛,努力笑起来。 然后唐诗蹙着尖尖的眉头看着我,白冥安则保持高冷面容,微微垂下的眼眸显露出他淡淡的嫌弃。 奶奶的,我容易么。切。 我心中略微委屈不爽,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咳嗽了两声,对白冥安说:“咳咳,所以说目前最要紧的是联系上宋理对吧,这样吧我把手机号码给你,你直接跟他说” 我一边说一边去掏手机,直到一直修长的手掌递过来,压住我的动作。 我诧异地抬头看他:“干什么”他不是要找宋理么,为什么拦着我。 白冥安清冷道:“不用,等他回来了你通知我,我过来当面跟他对话。” “为什么”我眨巴眼睛,傻劲犯了。 唐诗也不明白,和我一同眼巴巴看着白冥安。 “你有没有想过一年来他瞒着你,也没有试图联系我,我们贸然地询问他肉身和灵魂的下落难保他不会起戒心。” 白冥安的话特别冷静,然而过于冷静停在耳里便格外没有感情。 我一下子有些着急:“你错了,宋理他不是这种人。”他怎么可以怀疑宋理 那是他师弟啊,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是宋理殚精竭虑费尽心力救助他,怎么他换了一个身体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有些怀疑白冥安被换的不是身体,而是脑子。 愤愤地瞪着他,表示很不满。 白冥安不为所动,只凉凉递来一个眼神:“一年了,你还是一样沉不住气。” 啪。 手掌用力拍打桌子,唐诗被我吓了一跳,错愕地拿眼睛在我和白冥安之间来回瞄动。 “喂,你说话就说话,不要搞人身攻击啊。” 我说话这话,很霸气地收回手,偷偷放在膝盖上使劲揉按。哎呦我的娘亲,真的好疼 “第一,我只是说会引起宋理的戒备,并没有指责他。第二,宋理瞒着你的事情很多,你回想一下当时阮家几口人还剩下几个活口。” 阮家的人 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假思索道:“除了阮蓝,没有了啊。” 我清楚记得死契和阮家的命脉牢牢绑在一起,阮家奶奶心心念念的阮蓝的确回来了,但同时也引起了阮家其他人的死亡。 眼前仿佛还浮现出阮家的男女零落在地,浑身染血的情景。那副情景我想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去回忆。 可是白冥安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难道当时阮家人除了阮蓝全灭这一个认知也有疑点 不会吧 我揪着一颗心看着白冥安,希望他痛快一点给我回答。 白冥安果然很痛快,直接给出一个名字:“错,除了阮蓝,阮家还有一个幸存者。” 我心中咯噔一下,急问:“谁” 白冥安眼眸清淡:“阮志。” 阮志 那个活了两世,拥有两世记忆,肚子里一堆杂七杂八念头的阮志 他居然没死 “你怎么知道”不,我不相信。 下一秒白冥安的话打破了我的不相信,他淡定地看着我:“我见过他。” “你见过你见过他”轮到我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表情有些控制不住:“不,这到底怎么回事我都糊涂了,阮志活着那宋理怎么不跟我说” 白冥安打断我的话:“我说了,他瞒着你的事情很多。可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一一罗列。” “可是” 白冥安冷冷截住我的话:“没有可是。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要一个承诺。”: 第282章 要我骗宋理 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他表情那样冰冷肃然,看得我一怔一怔,只能跟随他的步骤,呆呆问:“什么承诺” “宋理一回来你就通知我,并且隐瞒我们今天对话的全部内容。” 白冥安居然让我欺瞒宋理。 “我”我一时纠结。 白冥安俊挺的眉毛一扬,声音冷冷的:“你不愿意。” “不是,你”我更急了。 “宁欢,你别忘了你身上的地魂仍旧缺失,一年前你我的约定依旧算数。”白冥安淡淡说道。 我听着心头却微微一颤。 良久,扯了一个笑容,点头:“好。我不说。” 苦涩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开来。 白冥安,一年没见你已经容颜大改,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威胁我。 地魂虽然依旧缺失,但我身体发生透明的情况一年来几乎没有。 明明明明你可以好好劝我的,为什么偏偏 “好,那就这样吧。你已经有了我的联系方式,宋理一回来你就通知我。” “嗯。”我点头,极力装作不被影响的样子。 白冥安起身,正要离开。 唐诗忽然开口叫住他:“等等。” 她要干什么 我奇怪地看着唐诗,提步的白冥安也顿住步伐。回头望向她。 唐诗小步上前,到了白冥安面前。 她的个子不算娇小但骨架纤细,站在齐南洲这具身体前显得小巧玲珑,透着一股难得的清爽和灵气。 唐诗微微咬着唇,睫毛不停眨动:“白先生,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要求 我跟着站起来过去:“唐小姐,你” “很小的要求而已,白先生不会不答应的”唐诗飞快地制止我的话,眼眸中有一抹坚毅和倔强:“而且,这是你们欠阿南的。也欠我的。” 这样的唐诗让我想到曾经的自己。稚嫩却热情。无所畏惧。 我一时间忘了言语,她说的也没错,当初虽然是阮家丧心病狂对齐南洲下黑手,但说到底当时的情况紧急。为了救白冥安。就算我们知道真相也难保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没有齐南洲的那具肉身。白冥安必死无疑。 齐南洲失踪了整整一年,我们的确亏欠一直寻找未婚夫的唐诗。 我看了看白冥安,眼睛里已经带了歉意。 在我看来。白冥安也是受害者啊。他也是被阮家设计救了阮蓝,不如唐诗这个要求我来完成 “唐小姐,你说。” 我前倾的身体顿住,几乎立刻抬头看过去。 唐诗的动作更快,激动而欣喜地握住他的胳膊,我看见白冥安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居然没有推开。 我眼底深深诧异,我记得白冥安有洁癖,最讨厌不必要的触碰。 而且之前阮蓝想要碰触都被躲开,怎么换了唐诗就 “我,我的要求是”唐诗不知为何有些脸红,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白冥安,看着那张脸又红了眼失了神。 白冥安面容安稳,清冷出声提醒:“唐小姐,请尽快。” 一副隐忍的不耐烦。 我忍住心中闷笑,这才是我认识的白冥安。 唐诗轻轻咬着唇,目光有些怯怯,又充满期待:“我想要你想要你叫我一声诗诗,嗯,要用阿南的声音和语气,温柔点不要像白先生这样冷冰冰。” “噗。” 我忍不住嗤笑出声,立刻感受到身侧一道寒光射来,连忙挺直脊背,伸手理理头发借此遮挡白冥安的目光。 笑死人了,白冥安待人冷漠是常事,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指出来。 哈哈哈。 白冥安脸上挂得住吗 不会对女孩子发飙吧 偷偷拿眼睛去瞄,就在这时听见了一声低柔的,仿佛情人间细语呢喃的叫唤。 “诗诗。” 唐诗身体一颤,眼眶蓄着的泪终于决堤,哇一声扑过去搂住白冥安的胳膊:“阿南阿南阿南我很想你” 我悄悄捂着自己的左心房,为刚才一刹那的悸动而诧异。 怎么会呢他明明叫的是唐诗的名字,我却好像灵魂都随之战栗了。 白冥安,白冥安为什么偏偏是你 也许是齐南洲肉身的记忆,也许是白冥安少有的怜悯之情,这个拥抱持续了十几秒后才被终止。 白冥安推开唐诗,眼眸偶然望向我。 我心头一颤,莫名心慌,赶忙低着头过去安慰唐诗。 唐诗正处在情绪脆弱的时候,一看见我就搂着不放手,眼泪鼻涕全部往我身上招呼。 我一边拍她的背,一边偷偷盯着白冥安,就怕他趁机离开。 好在直到唐诗稳定下来,白冥安也一直在。 他有车,准备送唐诗一程。 路上时候,唐诗跟我要了联系方式,圆圆的眼睛很是期待:“宁欢,我可以常常给你打电话吗” 她虽然看着我,视线却总是飘像前座的白冥安。 我心中明了,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白冥安的性子不像宋理,不会把女生捧在手里悉心呵护安慰,唐诗想要了解齐南洲的灵魂下落和肉身的状况,只能通过我来曲线救国。 我无声叹气:“当然可以。” 唐诗一听,娃娃脸露出灿烂的笑颜。顿时车厢里仿佛被阳光照拂雨露倾洒,非常明媚。 哎,人漂亮就是好啊。 提点什么要求都不好意思拒绝。 到了一个小区门前,唐诗摆摆手朝我道别:“宁欢,再见。” “嗯,路上小心。”我微笑。 唐诗笑得秀气,想了想又怯怯地走到前窗位置,对里面的白冥安说:“白先生,你你一定要好好保护阿南的身体,不要抽烟喝酒。更不能乱搞男女关系” 唐诗一口气说完。唰一下跑得老远。 我愣了半秒钟,忍不住捂着嘴巴笑起来。 前面的白冥安脸色微沉,脚踩油门,车子飞快地行驶起来。 哈哈哈哈。这个唐诗真是女中豪杰。一天内居然能让白冥安两次没脸。哈哈哈 我闷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下来。 坐在车里,虽然只是后座,但也是这一年来少有的离白冥安这么近的时刻。我不由希望这路程再远一点时间过得再慢一点。 然而在感情方面,老天爷向来不眷顾我。 几分钟后白冥安把我送到酒店门前,简单到没有一个道别就驾车离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子彻底消失在马路尽头。 转头要往酒店里走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咦,黄佳呢 一拍脑袋,哎呦,糟糕 黄佳被道馆的灵气弹飞,我当时没顾得上她。哎呦哎呦不行,得快去找她。 于是急急忙忙的我掉头拦车,又回到了道馆。 估计了灵气弹出的距离后,在附近一边搜寻一边低低喊着黄佳的名字。 好一会儿,才听见微弱的回复:“宁欢我在这儿” 我挑一下眉头,顺着声音过去。 只见黄佳跟条干鱼片似的趴在一丛灌木缝隙里,看见我来虚弱地抬了一下眼皮,做凄苦状:“宁欢儿,我好苦啊呜呜呜呜我为了你千疮百孔,这样天大的情意你准备怎么报答啊” 我原本升出的那一点愧疚和心疼顿时换做白眼和没好气。 得,还知道跟我歪心思看来没摔坏。 我伸手过去把干扁扁的她扯出来,她夸张的呼叫:“哎呦哎呦,你慢点轻点” 我毫不在意道:“装什么呢,你虽然有实体但五感比起正常人类差远了,别弄得跟林黛玉似的,矫情我跟你说啊,宋理哥可不喜欢娇滴滴的女人。” 虚弱的黄佳一听到这话,立刻扭头瞪眼:“真的啊” “当然。”是假的,宋理性格温和,对女生绅士有礼,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自然也没有讨厌的类型。至于择偶标准我还真是不清楚,这话不过是用来匡匡黄佳罢了。 黄佳立刻来了劲,推开我,扭动了一下腰肢,仿佛一下子又生龙活虎了:“我黄佳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人,我老娘是女汉子” “”我按了按眉头,懒得跟她搭话,随意地摆摆手:“好了,既然没事我们就回去吧。” “啊哦。” 不知道是不是道光灵气的副作用,接下去的路程里黄佳一蹦一蹦的,好像基因里带了僵尸的分子根本不能好好走路。 “啊对了宁欢,我不在的时候你和那个白欧巴有没有怎么样” 黄佳语气八卦,表情却非常紧张,可惜我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 我敷衍了一句:“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你这么八卦宋理也不喜欢的。” “啊哦”黄佳消停了一分钟,忍不住出声:“不让我讲话这也太难了,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不行,如果真是这样,我得好好估量一下八卦和宋欧巴在我心里的分量” 我:“” 我无力道:“随便你。” 我哪有闲工夫理会她呢。一想到白冥安的要求我就心神不安。 宋理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可以坦然帮着白冥安隐瞒他吗 越想越头疼,耳边黄佳的声音萦绕着,就这么一路聒噪到了酒店房间。我一进屋一头栽进大床里,只丢下一句严肃的警告。 “黄佳,我要睡觉,打扰者告宋理” “哦。”黄佳有所忌惮,接下去的几个小时里房间里难得安静。 烦,烦不胜烦。 这样烦闷的情绪居然也迷迷沉沉睡去。 黑,无尽的黑。 不知道在什么样的空间里,呼吸都是冰冷的。 我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入目都是黑暗。 踢踏踢踏,有清脆的脚步声传来,我警觉得竖起耳朵倾听。这不是人类的脚步声。 我正要戒备,忽然一个紫黑色的身影已然蹿到我跟前。 毛茸茸的脸,轻盈的体态,一双泛着幽幽蓝光的眸子在黑暗中分外显眼。 是一只狐狸。 它四肢挺拔,头颅高扬,一看就是狐狸界中的翘楚,很高傲的模样。 它前进一步,不知怎么我心生惧意居然后退了一步。 狐狸用它的眼睛看我,仿佛在嘲笑我胆子这么小,一个成年人居然对一只狐狸怕成这样。 我动作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孬种。 宁欢啊,你真没用。不就是一只狐狸。 不过,世界上已知的狐狸品种里有毛发紫黑的狐狸吗我略微思索,趁着空档狐狸倾身而来,用鼻子蹭着我的脖颈。 痒痒的,麻麻的。我很不适应,又把身体往后仰了仰。 这个抗拒的动作似乎惹恼了狐狸,它幽蓝的眸子冷光一闪,忽然伸出前爪扣住我的肩膀不让动弹,然后对准我的脖颈张开了嘴巴。 它那尖尖的嘴里分明是一排泛着冷光的尖牙 “啊” 我惊醒过来,额头早已一头冷汗。 不由自主用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光滑完整,没有缺一块肉也没有伤痕,还好还好。 我重重松了一口气,心神俱疲地朝后倒下去,对着天花板。 怎么会做这样的噩梦 难道是心里有愧,随意反应到潜意识里了 一想到宋理回来后,我要当着那张绝代风华的脸撒谎,我就懊恼地不行。干脆捞起枕头往自己脑袋上压去。 该来的总是会来。 幸运的是黄佳告诉我,宋理还在找人的路上,说好的归期又往后推迟,至于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尚不能确定。 黄佳说的时候万分哀怨惋惜:“哎,再等下去我就要成望夫石了。我不喜欢石头啊宁欢,唯一喜欢的就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孙悟空哎你说我要是孙大圣多好啊,就可以七十二变呆在宋欧巴身边,又或者变出个宋欧巴一解相思也行” “有那么夸张吗,再等几天就再等几天吧。宋理这么大个人了又不会走丢。”我嘴里安慰,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不用这么早面对宋理。 一连两天,黄佳都是蔫蔫的打不起精神。宋理不在我也不能荒废光阴,何况还有白冥安的话在我心头一直萦绕不去,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工作转移注意力。 我和黄佳说道,要去郊区走走。树木多的地方人少,人少的地方最适合鬼怪藏身。特别是那些喜欢清静的鬼怪。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283章 遇见狐狸精 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天气晴朗,郊区空气清新。 我和黄佳挑了一条小河,在附近巡察鬼怪的踪迹。 七月鬼节将至,三界的鬼魂都蠢蠢欲动。 排除掉那些纯良安分、胆小怕事的,剩下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收拾几个就收拾几个,不能含糊。不然他们集结在一起酿成大祸,阳间的平静可就要被打破了。 “诶黄佳,宋理有没有跟你说过阴间大魔宗的事情” 我揪着一根野草扭着玩,一边问道。经过一次研究探讨,我和宋理一致认为今年的鬼节之所以万鬼涌动,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背后有黑手唆使。 而能引领万千鬼魂的除了阴间一把手的魔宗,只怕也没有其他人了。 “啊嗯,你说的有道理啦。”黄佳答非所问,明显心不在焉。 我扬一扬,看过去,只见黄佳身体扭成一种曲折纠结的弧度,正把脑袋使劲往树丛里望去。 她在看什么 我好奇地走过去,伸手随意往她肩膀上一搭,吓得她猛地回头,差一点把脖子都拗断了。 “哎呦妈宁欢你干嘛这样吓唬我啊” 黄佳拍着胸口,用眼神表示她的抗议和不满。 我无所谓地摆摆手,指指前头:“你在偷窥什么东西,好看吗” 黄佳噎了噎,试图为自己的名声做斗争:“谁谁偷窥啦。我这是欣赏郊区风景,谁知道会看见有人在打野战” 我眼睛瞪大:“你偷窥他们打野战” 黄佳自觉说漏嘴。立刻捂住嘴,使劲摇头。 我啧啧两声,上下打量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好你个黄佳,我以为你平时爱好八卦和美男也只是嘴上痛快而已,没想到你对此热衷的程度已经这样深,光说已经不能满足你了。都用上眼睛“欣赏”了。 啧啧。 我嘴角裂开。朝她挤挤眼:“如何实战情景好看吗是那种粗鲁野蛮激情四射的,还是浪漫温情充满美感的” 心中的八卦和人类的小怪癖也被激发。 咳咳,作为一个大龄纯良女青年。我表示对这方面的内容十分有兴趣。 没经历过吗,总是有一种猫咪式的好奇心。 黄佳闹了个大红脸,又被我戏谑了几句,顿时恼羞成怒跺跺脚就要飘走。哪里还肯跟我细说战况。 “宁欢你这个大坏蛋太坏了你你我要跟你绝交哼” 噗,绝交。我还友尽呢。 都多大的人,哦不,都多大的鬼了还这么幼稚。这样怎么能够泡到风华绝代的宋理呢。 我原本有些郁闷地心情一扫而空,好笑地摇摇头。目光掠过那边树丛,想了想走上前。心里想,我就看一眼。起码知道个大概流程 脑袋刚往前面凑了凑,正准备找个合适的角度呢。只见那原本如胶似漆坐抱在一起的男女忽然一倒,我愣了愣。 咦,换姿势 背对着我的女生开始脱衣服,那一件桃红色的衬衫滑落下去,露出光滑细致的背部。看到这里,我脸上有些烧红,额,接下去好像是限制级的画面了 我还是不要继续了吧 我刚要收回视线,就看见女生往男生身上倾去,而脊背的流畅弧度下去后,在尾骨的地方赫然冒出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那尾巴根部细,依次朝外放粗,结尾处带一点点艳丽的红色。 这这这分明是狐狸的尾巴啊 我扒在树丛上的手指猛地收紧,这女的不是人类是狐狸精 哇靠,只在戏文里听说狐狸精勾引人类书生吸食阳气,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真能看到 啊,宁采臣,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啦 我唰一下从侧边跑出去,手里开始动作起来,迷你桃木剑被我迅速扯下放大,狐狸精反应很灵敏,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慌张。 我连忙对准她,把桃木剑咻一下投掷过去,就怕自己跑不过被她跑了。 桃木剑被宋理和周式薇改良后速度和能力那是大幅度的提升,纵然狐狸的速度和机警在动物界里很出名,还是被优化的桃木剑一把刺中尾巴,牢牢定在地上。 狐狸精大吃一惊,伸手就去拉扯。 哪有这么容易,我这可是宋大道士和周大阴阳师联手改良的武器,怎么能轻易就被你个小狐狸精逃脱呢。 我心里得意,脚下也不怠慢。 很快就来到了狐狸精跟前,去除尘拂握在手里一个甩去,姿势潇洒帅气,表情也很正气凌然:“喝,你个大胆精怪,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伤害良家妇男,还不快快住手” 狐狸精狭长的眼睛眨巴两下,有些蒙了。 我脸上讪讪,该死的,一不小心入戏太深,把那些老旧电视剧里的台词都搬出来了丢脸丢到精怪界了都哎。 当即怒眼圆睁,使劲摆出气势:“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束手就擒” 嗯,这好像也是电视剧台词噢 就在我纠结之际,眼前咻一下冒出一阵黄色烟雾,味道有些刺鼻,我捂着口鼻咳嗽几声:“咳咳咳,搞什么” 烟雾混淆了视线,我再睁开眼努力辨别时只看见女人变回了原形,成了一只体态玲珑的黄狐狸,尾巴上一点红,用尖尖的嘴巴咬住桃木剑就往外扯。 因为身体变小,尾巴也缩小了,桃木剑定住的部分有限,在她的拉扯下渐渐松动,没一会儿就听到轻微的一声响,桃木剑彻底离开她的尾巴,用力朝我甩了过来。 “啊” 被烟雾遮掩的我没有防备,额头被自己的武器打了个正着,痛得惨叫一声。 奶奶的 我怒了,我真的怒了 “臭狐狸你给姑奶奶等着你不要跑”重新捞起桃木剑,我翻身坐上放大数倍的剑身,随之飞到上空。 脱离了烟雾的掩盖后,我很快找到了那只黄狐狸的下落。 哼,跑,我看你往哪里跑。 我站在剑身上开始御剑而行,手里的尘拂已然放大,嘴里念词不断,桃木剑按照我的命令开始顺势下压逐渐逼近地面。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284章 睡上一男人 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黄狐狸察觉到我的紧追不舍,矫健而轻盈的身姿明显僵硬了一下,随之越发迅速,但同时也没了一开始的淡定自在,反而显得有些慌乱无措。 她跑啊跑,尾巴在奔跑之下不断扬起落下,那一点红色在阳光下异常艳丽。 终于她跑到了一个狭窄的位置,三面都是封闭的,我心中大喜。 哈哈,机会来了。 我飞驰过去,高高举起变手中的尘拂瞄准位置倏地投掷出去,尘拂迅速出手在半空中变换形状,成了密密凑凑的一张白色大网。 匡一下罩住了黄狐狸。 黄狐狸仰着头,满脸错愕,白网兜头而下,她大概觉得一下子就是天黑。 哈,捕到你了 我心花怒放正要准备收网,却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侧翻过来,一个跟头、两个跟头在第四个跟头结束后稳稳当当落在狐狸身边。 呼了一口气,甩一下垂在身前的马尾对亲切一笑:“好久不见呀,宁欢。” 我瞪大眼睛:“李玥儿” 我看她的姿势,再看看地上蜷缩在一起显得很可怜无助的黄狐狸,太阳穴隐隐约约抽痛起来:“你别跟我说这只狐狸干得坏事,你在里面掺了一脚啊。” 这可是迷惑男人的勾当,她李玥儿怎么看也不像是涉嫌拐卖良家妇男的人贩子啊 “咦,你好聪明呀。宁欢。”李玥儿浅色的瞳孔弯了弯,神情一派自然无暇。 我嘴角抽了抽,还真是哪里都有她。 黄狐狸在网里面嘤咛一声。朝李玥儿投去求助的小眼神儿。 李玥儿非常温柔可靠,当即安慰:“你放心吧,狐媚儿,宁欢是我朋友。我告诉她这只是一场误会,这就让她放了你啊。” 狐媚儿 我挑眉,这倒是个狐狸会取得名字,形象生动。深入人心。 不过。我凭什么放了她啊。 我抱着胸,看着李玥儿。 李玥儿笑嘻嘻地说:“宁欢呀,狐媚儿是我的委托人。她是一只成年了好久的狐狸,不知为什么异性缘一直很差,再拖下去估计这辈子也睡不到男人了。于是她求我帮忙,嘻嘻。” 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还有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身上灵气十足、不然纤尘的卓越气质,怎么好意思说出“睡男人”这样不节制的话语啊。 节操呢。刚才翻跟头的时候掉了啊,那麻烦你捡起来啊。 “咦,宁欢你怎么还不动手呢”李玥儿扑闪着大眼睛,精致脸蛋天真可爱的不行。我看了一会儿招架不住,心中重重叹息。 美人无脑,看来也不全是偏见。 我一边询问。一边放松了白网的覆盖密度:“急什么,我亲眼看见这只狐狸趴在一个男人身上。正要吸食人家的阳气呢。你也是人类又是高手,应该知道阳气对人类来说很重要的,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精气神儿啊。” “谁说我是人类”李玥儿莫名其妙,一本正经。 我侧头瞄了她一眼,嗤笑出声:“好,你不是人类,你是火星来的好不好啊。”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非同一般的脑回路。 “什么火星呀,宁欢你说的话好奇怪。”李玥儿有些疑惑。 我翻一个白眼:“你不用明白,你就告诉我这只狐狸之前有没有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情吧,比如害人什么的。” “我不知道呀。” “我没有” 两道声音发自两个不同的情绪。 李玥儿轻松坦然地神情让人连白眼都没力气翻,我干脆微微弯腰去看开口的狐狸精:“喂,狐媚儿是吧,你说的是真话吧。告诉你,你身上的这个网可是有测谎功能的,你只要说一句假话就会收紧” 我默念了一句咒语,顿时白网就缩了缩,黄狐狸感觉到一丝紧迫和压力,顿时如临大敌道:“真话,真话我发誓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看她的尖尖鼻子上都有水滴,应该是被我吓出来的冷汗。 我微微放下心,随便一下就屈服了,看来是只智商一般的狐狸,那还真有可能如同李玥儿所说,她只是纯粹寂寞着急才找了个人类男人下手。 得,这年头人类男女寂寞了也会做出不少惊世骇俗的傻事呢,人家一只四只腿的狐狸,也不用对她有太高的道德要求。 心里这样想,表情还是很严肃的,嘴里警告着:“好,我暂时信你,不过你听好啊,要是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样行事我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把你办了。明白” 李玥儿看着这样的我,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一时间没有说话。 而我的注意力在狐媚儿身上,也没注意到她的反常。 狐媚儿果然是个胆小不经事儿的,听我这样一威胁,忙不迭点头保证:“明白明白,宁女侠你放心吧,我再也不敢了这女儿身我就一直保持吧,最差也就当一辈子的老姑婆嘛。” 话说得很洒脱,眼眶也不由自主红了。 我听着无语,很快收了白网变作手腕上的坠子,又把桃木剑也收了回去。 李玥儿一听狐媚儿的话,大大眼睛睁大:“为什么呀,我答应了要帮你完成心愿的。你成精都六百八十八年了,其他狐狸据说十八成年就开始睡男人了,你早了人家整整六百五十年现在一个男人都没睡到。你不会不甘心吗” 我去六百八十八年,这狐媚儿看着挺有风情的啊,这腰肢柔软身材有料,眉眼间也是狐狸特有的魅力,怎么就能这样没市场呢。 太奇怪了。 狐媚儿本来就是故作洒脱坚强,实则非常介怀。李玥儿这个缺心眼的当场戳破她的小谎言,让她一下子脸挂不住了。 也不装了,脸皮一皱,哇一声哭出来。 李玥儿被吓了一跳,转头求助我:“宁欢呀,怎么办呀,我好像说错话了。” 我翻一个白眼,什么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办,事情又不是我招惹的。切。 虽然这样说,但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毕竟李玥儿也搭救我好几次。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285章 喂他欢情散 我想了想,其实说起来事情也很简单,狐媚儿就好像我们这边的大龄未婚并且无恋爱史的女青年,所求不就是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么。 这多简单呀。 我提出一个建议:“这样吧,你在他们狐狸圈里给她找一个合适的对象,不是据说狐族开放吗,男狐狸估计也不会在意什么贞操吧。真不行你直接弄点药,把他和狐媚儿捆一起得了。” 的,一公一母两只观念开放的狐狸弄一块儿,我就不信不着火。 “咦,宁欢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呀。”李玥儿扭头去问狐媚儿:“狐媚儿,你在你们族群里有喜欢的公狐狸不” 狐媚儿白身为妖媚祸众的狐狸了,听到李玥儿的话居然脸一红,扭扭捏捏低下头玩自己的爪子。 “唔算,算是有一只吧我就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狭长的眼睛满是羞涩,补充了一句:“比我好看。” 哟。 我上下扫了狐媚儿几眼,说实在的狐媚儿长相实属上等,而且因为性格的关系气质难得媚而不妖,少了许多狐狸精都有的骚气。 看起来很美丽,又有万里挑一的气质。居然说自己比不过一只公狐狸。 这是谦虚吧。 李玥儿浅色的眼睛弯了弯,当下拍了拍胸脯说:“那我们现在就走呀,狐媚儿你带路。我们这就给你捞男人去。” 等等,她说我们 这里面的我们应该不包括我吧 “咦,宁欢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呀。来,靠近点。狐媚儿要破开狐族空间啦。” 这关我什么事啊。我就一个路人。 我扯着脸想要推脱:“不好意思,我那边还有朋友在等着,而且我还要收啊” 李玥儿这臭丫头独断专行,居然连话都不让我说话,就把我拉进了狐媚儿破开的空间里。 旋转,扭曲。双脚终于落地后,我一把甩开李玥儿的手。对她怒目而视。 “喂。你懂不懂尊重人” 女流氓啊,都不顾别人意见直接强行带人走,光天化日的节操呢。 “咦。宁欢你为什么要生气”李玥儿扑闪着大眼睛,一副搞不懂我情绪变化无常的样子,显得很无辜又可怜。 “你”我有气没出发,只能咬牙咽下。“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跟缺心眼的计较吃亏的还是我自己。 “咦。计较宁欢你要跟我计较什么呀”精灵般的丫头略歪着脑袋,凑在我边上。 我一直在心里跟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 呼 “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我扭头看着她,问:“之前在程文剑的家里面你怎么招呼一声就走了” 李玥儿眨巴一下眼睛,奇怪地问我:“谁是程文剑” “”我稳住火气。跟她解释:“程大律师,我前男友。” “哦。”李玥儿一副我明白了的模样。歪着脑袋又问了一个问题:“我去过他家真奇怪,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 拳头握紧,我说道:“没几天的事情哪这么容易就忘了。他家是在郊区的别墅,边上都是树林,很好记的,你想一想。”我就不信这女人天天有事没事就往树林边的别墅跑。 李玥儿眼睛睁大,恍然大悟般:“哦,我记起来了。”她伸手抓住脑后的马尾,摆弄着头发,一边说:“有什么好问的” 她的头发好黑,发质真不错。 “啊”我的注意力收回:“你和宋理合伙对付那个黑影女人,结果女人逃了你也失踪了,我当然要问问。” 李玥儿的防备有些重,声音提高一度:“为什么你是担心我和她一伙的,专门来害你们的吗宁欢,你说,你是不是这样想我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蒙了下,才否认:“你别瞎猜,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黑衣女人的具体长相,或者其他什么特征。” 李玥儿仿佛因为我的怀疑和不信任受到侮辱般,扭过头,倔强地哼了一声:“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挑眉:“不会吧,你都从她身上打下一点黑气,说明你跟她距离很近应该能看到些” 李玥儿猛地回头,一双浅色瞳孔的眼睛蓄着剔透的泪光,在阳光下闪闪烁烁。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住口:“你怎么哭了别,我不问了,什么都不问了行了吧” 李玥儿扁扁嘴,眼睛里的泪花退回去一点。 我心里放松了一点,余光注意到一直跟在我们边上的狐媚儿,她正那那双狭长眼睛忧郁而悲伤地盯着我们两个看。 我扭头说:“那个,玥儿啊,等找到那只公狐狸你准备怎么做” 李玥儿唰一下,眼睛身体仿佛是冷气机一样瞬间投射出万丈冷光,直冻得我头皮发麻,胆小的狐媚儿更是害怕得跑来我脚边,拼命摇头:“不急不急,真的,我不急的。玥儿啊你也别着急。” “再不急你这辈子就别想睡到男人啦。”李玥儿严肃而认真地对狐媚儿说,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就快步向前走去。 “太慢了,狐媚儿你们狐狸鼻子应该很灵吧,直接闻到公狐狸的气味我们好尽快追过去捞他呀。” “哦,好。” 我在后面追着不由好笑,这丫头还真是媒婆体质,前一秒还气恼呢现在又担心其狐媚儿睡不睡得到男人了。 狐族的空间不大不小,但要找出一只公狐狸也不特别容易的事情。 狐媚儿虽然闻了闻气味,也只能把范围缩小在一块遍布大石头,前面有条小河的地方。 李玥儿心情比翻书还快,蹦达蹦达地来到小河边,蹲下来掬水玩。还要给狐媚儿润湿毛发。被狐媚儿拒绝了。 “玥儿啊,我们狐狸不喜欢把身上的毛打湿的。” “为什么呀,夏天到了打湿比较凉快呀。我看那些小狗都是这样做的。”李玥儿一派天真。 我看见狐媚儿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里暗笑不已,我记得狐狸和狗好像是天敌,被人看成一类品种,狐媚儿一定很憋闷。 “反正。我是不喜欢。”狐媚儿脾气软。这一句已经算是重话。 我以为李玥儿还会追问不停,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不由奇怪地回头看。 李玥儿正侧着头看我。视线交汇,四只眼睛对上,我挑了眉头:“有事”干嘛盯着我瞧。 李玥儿眼底闪躲一丝心虚和慌乱,利落地一扭头:“没。没事啊。” “是么。”我狐疑地看着她的侧脸。嘿,这丫头再扭下去脸都要到背后了。奇奇怪怪的。搞什么鬼。 几人正在河边说着话,狐媚儿的耳朵忽然竖起来,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既紧张又期待的。 我立刻察觉出来。压低声音问她:“是那只公狐狸” 狐媚儿难掩激动地点头。 我又问:“他在哪里你不用开口,直接给我指方向就行。” 狐媚儿朝我斜后方努了努嘴,我收到提示开始朝李玥儿做暗示:你和我。兵分两路,去包抄他。 李玥儿眨巴眼睛。我蹙眉以为她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正准备凑过去压低她的嗓音解释一番,忽然之间一阵风吹过。 面前已经没有了身影。 我愣了一秒种,低咒一句:“靠” 要不要这样子撇下我就走,懂不懂江湖规矩啊,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狐媚儿你就在这个方向,如果我们堵住他的路,他从这里逃出来,为了你的幸福一定要拼尽全力拦住啊。” 狐媚儿听见我的嘱咐,红着脸坚定地点头:“我会的。” 乘着桃木剑在半空中看了看,就在一块半阴半阳的大石头上面发现了那只传说这的公狐狸。 这狐狸毛发比狐媚儿的黄毛要深一些,是那种偏红棕的颜色,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神态慵懒,使得身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魅力和气质,介于男女之间。 我不由挑眉,哟,狐媚儿还真是没说话,和这只公狐狸比起来她的美都逊色了。 “咦,他就是狐媚儿喜欢的公狐狸啊,好,我们快去捞他过来给媚儿睡。”李玥儿兴高采烈,仿佛小孩子要出去春游一般。 我听着别扭,忍不住翻白眼:“姐姐,话要好好说,别把睡啊睡的挂在嘴巴上。” 李玥儿凌空翻了一个漂亮的跟头,马尾绕了一圈又落在她脑后,哈一声冲着石头上的棕狐狸奔去,一边答复我:“宁欢你今天真是好罗嗦,我更喜欢之前的你。” 我:“”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红着耳朵调整桃木剑的方向,也跟着飞捶而下。 奶奶的老娘哪里罗嗦,就算话多了一点那全都是金玉良言,她这个缺心眼的、缺好几根筋的家伙好好听着学习学习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我和李玥儿一前一后下坠,以包围的攻势把大石头围住。 公狐狸察觉到不对劲,睁眼要起来时候说时迟那时快,李玥儿双手展开不知从包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抹在手指上,洁白素手微微一拉拨。 顿时有无形的波纹产生,再一扯一拉一放,咻一下有无形的箭矢破口而出。我瞧着不对劲,诶,这方向怎么好像对准了公狐狸的嘴巴啊。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只见那只表面慵懒行为更是慵懒的公狐狸吃惊地张开嘴,然后李玥儿的加了料的箭矢唰一下投入他的嘴巴。 后劲太大,他身体晃悠了几下,然后眼神开始起变化。 这时候我和李玥儿都已经落下地,分别站在石头上。 公狐狸眼睛有些泛红,呼吸也沉重起来。 我脑海中灵感一闪:“你真给他喂了春药”天哪,这丫头什么人啊,连春药都随身携带。熟悉她的知道那是她对于撮合各路情侣的热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逼良为娼的领军人物呢。 “是呀,我在一个很有意思的小贩那里买来的。花了好多好多钱呢。”李玥儿强调了几次好多,最后又补充一句:“这药叫欢情散。小贩说口服下去后立刻见效。” 李玥儿眼睛亮起来,伸手指着公狐狸叫起来:“宁欢你看你看,真的有效诶” 我诧异地回头看,只见原本慵懒而闲适躺在石头上晒太阳的公狐狸,此时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一般使劲扭动着身体。 不会吧,药性真有这么强烈看他好像快要那啥火焚身的样子,我扯扯李玥儿道:“既然你药都喂了,快通知狐媚儿过来,机不可失啊。” 不管了,让她先睡了再说。 “哦,哦。”李玥儿很配合,我以为她会飞过去带狐媚儿过来,没想到她省略了这个步骤,直接双手拱成喇叭状,对着狐媚儿的方向大吼:“他中药啦,狐媚儿你快过来睡他” “”天哪。 我以前怎么觉得她厉害,一定是瞎了眼了 太阳穴抽动几下的功夫,狐媚儿也火速来到了。看她的效率如此之快,想必也是迫不及待的。 “那我们先走了。”我拉着李玥儿准备离开。 没想到李玥儿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用天真无邪的目光看我:“为什么呀,我想看。” “”我瞪大眼:“玥儿你疯了吧,说什么胡话。”一边扯开笑容对狐媚儿,“她脑子有时候就这样拎不清,你别理他。那个,你们继续继续哦,我是说你们可以开始了。” 越说越别扭,我直接把手臂压在李玥儿的肩膀上,准备动用武力把这个不识趣的二愣子弄走。 没想到扭扭捏捏的狐媚儿嫣然一笑:“没关系的,你们想看可以围观,就是不要太大声就好了。我会不好意思的,嘻嘻。” 唰,一道看不见的雷电打下来。 我被劈得外焦里内,呈现失语状态。 可以围观。 可以围观 可以,围观 天哪,真是开放的族群。 “真的呀,好,我们” “我们先走了”我直接打断李玥儿的话,扭着这丫头就往外走。 狐媚儿很诧异地在后头追问:“真不要围观吗,我还希望你们提点意见呢。” 脸上又红又白,我连白眼都翻不动了。 提意见,奶奶的这种事情老娘自己都没经验怎么给你提意见,就算我略知一点理论知识,但问题是你们是狐狸啊。 人类的理论对狐狸不适用: 第286章 劣质的春药 “我想看呀,宁欢”李玥儿恋恋不舍。 我一点机会也不给她,揪着她的马尾就走:“看什么看,这么喜欢回去我给你下载几步小电影让你看个够。走啦。” 还真跟黄佳那八卦之魂一样非得目睹一场活春宫啊。 李玥儿很不老实,一步三回头,我正想着要不直接把她砍晕拖走好了,就听见后头的狐媚儿惊慌地大叫起来:“啊,他怎么了玥儿玥儿,你们快来啊” 发生什么了 我和李玥儿面面相觑,李玥儿眨巴一下眼睛,忽然肩膀个脖子一个灵活扭动,就从我的桎梏中脱离出去。 我手搭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嘴巴微张。 奶奶的,搞半天老娘根本就没真正钳制住她 这个李玥儿 “喂,等等我” 大石头上的公狐狸一身棕红皮毛仿佛被烈火燃烧一样,浑身散发出灼热来,可怕的是他眼底通红,嘴角却在抽搐。 仔细看去,那白色的泡沫都出来了。 狐媚儿搂着公狐狸,急得眼泪直往下掉:“玥儿,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玥儿抓抓脑袋,面容无暇天真,歪了歪头:“我也不知道。” 我翻了一个白眼,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倒好什么都不知道。蠢得跟什么似得。 我蹲下身,上前朝看公狐狸,只见他气息紊乱体温发烫,乍一看很像是春药发作的样子,可是一般的春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呢 “啊,他怎么了怎么了” 狐媚儿手忙脚乱地要按住身体开始抽搐不止的公狐狸。一张魅惑的小脸儿心疼得不成样子。 李玥儿连忙在自己身上掏东西:“等等,我找找,找找啊” 看着这一片混乱,我淡定地取出一张粉色的治愈治愈符纸,轻巧点燃后把粉色的粉末点在公狐狸的额头和人中处,公狐狸呼吸了下,带了点粉末到鼻腔里。 狂乱而挣扎的神色渐渐平息下去。 狐媚儿破涕为笑:“好了。好了”她转头对我抹眼泪。“谢谢你,宁女侠” 我谦虚地摆摆手:“不用客气,本来就是要帮助你完成心愿的嘛。”瞅瞅安静下来后陷入沉睡的公狐狸。我挑挑眉,“只不过看着情形一时半会儿,你是睡不到了。” 狐媚儿脸蛋红了红,低头温柔地看着公狐狸俊美的睡颜。神色渐渐黯然下去:“宁女侠,我是不是做错了。” “嗯”我微微诧异:“你反悔了” “嗯。不是。”狐媚儿点头又摇头,很是纠结:“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但是我这样用手段逼迫他他又不喜欢我” 哦。我了然大悟,强扭的瓜不甜。强睡到的男人也不会乖乖属于自己。这狐媚儿看得倒挺透彻。 我想了想,说:“那好,既然你想通了。那等他情况稳定后我们找个隐蔽安全的地方放下,然后我们偷偷走。好吧” 说起来,公狐狸也只是见到了我和李玥儿的面目,狐媚儿是在他中了欢情散之后出现的,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隐瞒过去,说不定公狐狸就把这事当做一场绮丽的春梦了呢。 狐媚儿本性不坏,看着也是真心喜欢这公狐狸的,心里纵然不舍还是咬着唇做了决定:“好” “不行” 一直不做声的李玥儿忽然开口,我和狐媚儿看过去,只见她一张灵气的脸上露出执拗的表情:“明明说好的,狐媚儿你是委托人,我答应了你我就要做到” 握着拳头信誓旦旦:“我一定会让你睡到男人” 狐媚儿愣愣的,我听着忍不住狂翻白眼,这女人傻不拉几添什么乱。人家狐媚儿自己都想通了,她激动什么呀她。 李玥儿激动得在边上踱步,走来走去,手摸着下巴做思考状:“这只公狐狸不行,那就换一只。反正我看你们狐族都长得差不多。” “如果你真是喜欢这一只也没关系,我有好多招数可以降服他呢,保证他乖乖躺下来给你睡。” 狐媚儿尴尬又羞愤,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见李玥儿越说越口无遮拦,忙过去堵住她的踱步,挑眉提醒她:“喂,你要弄清楚问题主次,现在是你的欢情散出了问题,不是公狐狸的人选问题好吗” 李玥儿听着,眨巴了一下眼睛,倏地冒出精光:“咦宁欢你说的太对了都怪那个小贩骗我不行,我得立刻找他说清楚去。” 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我悄悄地对狐媚儿眨眼睛,狐媚儿感激得对我笑了笑。 一个回头,只见地面空空。 我:“” 狐媚儿轻声说:“玥儿刚才出了我们狐族空间。” 我默然无语,奶奶的,这速度这本事真是令人望尘莫及,可这脑筋怎么就缺根筋呢 算了,随她去。 我回头对狐媚儿说:“来,我看看他情况好一点没有。” 狐媚儿顺从地点头,我查看一下公狐狸的情况,发现他已经好了许多便决定按之前的方法行动起来:“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好藏身么” 我指指头顶的太阳:“最好避免阳光直射,稍微阴凉一点的。”可别春药没害死公狐狸,却被太阳晒死了。 狐媚儿连连点头:“我知道的,宁女侠我给你带路。” “那太好了。嗯,你先抱着他,我把桃木剑拿出来放大驮着我们三个走。” 说着,拿出迷你桃木剑放了数倍大,剑身宽宽的,足够容下一个人和两只狐狸。我把公狐狸扶上去放好,让狐媚儿坐在边上稳住他,别让他掉下去。 然后开始御剑而行。 “宁女侠,就在前面过去一点。”狐媚儿给我指路。 我嗯了一声,忍不住开口说道:“媚儿啊,你就别女侠女侠的叫我了,听着别扭。你就叫我宁欢好了。” 狐媚儿羞涩一笑,也不扭捏地应下来了:“那好吧,宁欢。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先前还真的有些怕你呢。” 之前我以为她是吸食人类男人阳气的坏狐狸精,的确出手重了些。: 第287章 孤儿院好友 我微微一笑:“还好吧,我有这么厉害” “嗯。”狐媚儿斟酌了一下,才说:“也不是,我只是隐约感觉到宁欢你身上有强大的狐狸气味,让我们这些小狐狸感到莫大的压力。” 强大的。 狐狸气味。 我顿时迥然,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身上有怪味道狐狸气味,狐狸的气味不就是骚气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当做没有听到这话。 “是这边吗” 狐媚儿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连忙点头:“对对,那里位置很好,很隐蔽。” “好,坐稳了,我这就下去。” 调整剑头开始俯下去,稳稳当当停在距离地面几公分的位置,我让狐媚儿稳住公狐狸,自己先下去。然后把他们两个也依次弄下来。 口诀念起,桃木剑恢复迷你的身材,咯噔一下,轻轻扣在手腕的吊坠上。 我满意地晃了晃,对狐媚儿说:“来,我们把他帮到里面一点。” “嗯。” 一切弄完后,我和狐媚儿站在边上,看着公狐狸在树荫的遮盖下睡得异常平静。 狐媚儿的眼睛根本就挪不开,一直盯着他瞧,眼里的浓情蜜意简直化不开。 我也是识趣的,狐媚儿这样心思纯良的狐狸难得又有一份自尊和倔强,不像李玥儿说的干脆睡了再说,她明明这样喜欢公狐狸。 就让她多呆一会儿,多看一会儿吧。 我悄悄地退到一边,打量着周围。狐族的空间很符合人类社会未开发之前的模样,青草树木。蓝天白云,随便呼吸一口都是洁净的空气。 在大自然的环境下,我心里却还是隐隐不安。 狐媚儿说的狐狸气味是怎么回事呢 我越想身上越不自在,鬼使神差地举起自己的胳膊,鼻子凑到腋窝处使劲闻了闻。不由更纳闷了,没有怪味啊。 非要说气味,也就是一股清新的香皂淡香。我平时连香水都不抹。怎么可能有强大的气味 我蹙着眉正在纠结。唰一下亮光,凭空冒出一道纤细身影。 “宁欢”看着李玥儿气势汹汹地过来,我不由提高警惕:“你干嘛” 想动手啊。 “宁欢。气死我了”李玥儿抓狂地在地上狠狠跺脚,张牙舞爪地样子看着不可怕反而有些可爱,我忍不住扯了嘴角,声音也柔了下去:“发生什么事了你好好说。不是去找无良小贩评理去了吗” 李玥儿倏地抬头,一双眼睛发着愤怒的火焰:“那个老板太可恶了明明他的药没用啊。居然还死不承认” 说着又抓狂地跺脚,再原地绕圈圈打转。 我看着她的样子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玥儿,你是去讨回公道但是说不过小贩吗” 李玥儿睁大眼睛:“是呀”她握着拳头牙齿摩擦了几下,然后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耸拉着肩膀:“说不过他。他好厉害的。一句接着一句,我根本说不过呀。还有啊” 还有 我诧异地看着李玥儿从身上掏出一个琥珀色的琉璃瓶,打开后对着地上使劲倒了倒。顿时咣了铛啷一大堆东西冒出来。 我错愕着弯下腰,拿起一把破旧的蒲叶扇:“这是什么” 李玥儿气鼓鼓道:“老板给的。” “赔礼” 李玥儿更焦躁了:“我买的买的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买了这么多他送给我的清朝年间济公使用过的扇子。” 噗。 我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清朝年间济公的扇子,哈哈哈哈。 李玥儿无辜而气愤地瞪着我,让我连忙收敛了笑容,正色而严肃地说:“太过分了,这是裸的欺诈走,那老板在那里,你带我去,我一定给你讨个说法。” “还是宁欢最好了”李玥儿一下子来了劲,拉着我的胳膊跟投胎似得,唰一下破开一个口子,直接拖着我进入了空间。 一阵天旋地转,我们来到了外头。 我堪堪站稳脚步就被心急的李玥儿带到了前头一个集市里。 集市上人来人往,挺热闹的。 走到一个略微冷清的摊子前,李玥儿对那个背对着身,正埋头翻找什么的小贩吼道:“你,就是你老板,你转过来我朋友要替我讨个说法啦” 我太阳穴抽了抽,这丫头要不要这么实诚。 话这样说出来凭白就掉了份儿,真是猪队友。 但劣质春药的事情的确过分,并且人也来了,还是要有些作为的。我咳嗽了一下,沉稳地开口道:“这位老板做生意呢不能太昧着良心,所谓生意生意,重要的还是做人的基本道义” 我开口的时候,那个小贩的脊背明显一僵,我心中惊讶又暗喜,难道是感受到我迫人的气场了嘿嘿,这样一来就占了先机,接下去就好谈多了。 “我看老板你也不是那些黑心的贩子,我这朋友在你这里买了这么多东西,现在出了问题你是不是应该解决呢” 小贩慢慢转过身,带着斗笠的面容看不太真切,只是垂下的几缕长发分明显露出老板是个女的。 原来,不是他,是她。 我微微诧异,一时无声,李玥儿还以为我怯场在边上插着腰搭话了:“宁欢说的对反正你你就是太过分了,那欢情散效果没见到,副作用却一大堆,你,你给我说清楚啦” 小贩微微抬起头,伸手解开系在脖颈处的绳子,斗笠摘下的那一瞬间,我顿时呆住了。 她朝我一笑:“刚开始还以为我听错了呢,声音很像,样子有些变化。没想到还真是他乡遇故知啊,宁欢,你还认识我么” 夏日当空,明媚耀眼。 人来人往的集市街头,我却仿佛如同被人抬起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 认识,当然认识。 这是我在孤儿院的时候曾经最好的朋友,祝长乐。至于为什么是曾经,那是因为在我被全孤儿院的小孩排挤的时候,祝长乐撇下了我。 是的,她撇下我为求自保。 快十年没见,她的五官和身量长开了,但身上那种天然的机灵劲儿好像一点没变,甚至更甚从前。: 第288章 酒店再相遇 我看着祝长乐,仿佛恍如隔世一时间无法可说。 李玥儿在两人之间望了望,惊奇道:“咦,宁欢你和老板认识啊” 我闻言转头看她,就听见耳边一声清脆笑声:“原来是宁欢你的朋友,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你的朋友我当然要客气一点,是吧” 我脊背微僵,我的朋友所以她要客气。这话出自她的嘴巴,停在耳里我只觉得有那么几分刺耳。 连左心房都微微发疼。 当年我们那样要好,我被众人围住欺凌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对我都这样,我怎么相信你能对我的朋友“客气” 不过,毕竟十年过去了,我不是当年弱小不能自保面对一切的小孩,有些事情不必跟她明说。 “是啊,毕竟是老相识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朋友买到劣质商品的事情,你给处理一下吧。”我微笑,就像销售时候面对客户的虚假和礼貌。 应付,有什么不可以。 事隔多年再相见,我再也不会被这段曾经的友情伤害到。 “呵呵,当然当然。”祝长乐机灵的眼睛笑起来,看上去很和气热情,“这位玥儿姑娘,这样吧,你在我这里买了这么多东西,现在个别产品出了问题我也不推脱责任,说好的假一赔十我绝不含糊,你在我这里挑十样走吧。” 她摆摆手,一副大度的样子。 李玥儿先前很气愤,在看到祝长乐和我认识的时候,心中的芥蒂其实已经松了几分,又听见她主动放软话。剩下的几分不满也淡了很多。 浅色的眼眸转了转,看向我。 “宁欢,她这个办法好吗你说我还会吃亏吗” 祝长乐但笑不语,也看向我。 我面容不动,眉头一扬还没开口就被抢了话头。 祝长乐亲昵地凑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哈哈哈,玥儿姑娘你这是为难宁欢嘛。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现在是你的朋友。夹在你和我之间你要她偏心谁比较好呢” 挤眉弄眼一番。笑道:“就别为难她了。来来来,你看看我这地上这么有趣的小玩意儿,你随便挑。本来对一般人我是一样赔十样。你是朋友我给你多加两样。挑吧。” “真的”李玥儿面色微喜,身体忍不住前倾时又想起来似的扁嘴,看向我,大眼睛眨动仿佛在问我该不该接受这个条件。 我对她笑了笑:“你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那就赶紧挑吧。挑完我们回去,媚儿那边还等着我们呢。” “嗯嗯。”李玥儿忙不迭点头。欢喜地在摊子前蹲下,仔细挑选起来。 说是小摊也就是地方扑了块半新不旧的布,上面摆着一些看似古旧的小玩意儿,有些样式还算别致比如小镜子等等。但实际算起来并不值多少钱。 李玥儿之前买了这么多已经亏了,只不过祝长乐小时候就很有经济头脑,灵活又狡黠。跟她来回讨说法毕竟麻烦。 我不愿意多回忆从前,何况李玥儿也不心疼钱只是气不过。现在祝长乐给了台阶下,我也就大事化小随她去。 安静站在那里等着,感受到对面投递过来打量目光,我坦然地抬头回过去:“怎么,有事” 祝长乐笑了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敏感。”摆摆手,“没事,这么多年不见觉得新奇,多看了几眼,宁欢你不会介意吧” 介意,我介意的事情可多了。 我懒得搭理,只是敷衍地扯了扯嘴巴,蹲下去陪着李玥儿一起挑。 “这个不错,很有意思。” “咦,我也觉得这个不错呢,嘻嘻,宁欢你说巧不巧我们这是不是就叫心有灵犀”李玥儿一脸天真无暇。 阳光下,她的笑颜如一汪清澈的泉水涌过我心间,抹去那一些陈年旧事的不快。 我忍不住露出几分真心和宠溺,弹了弹她的额头:“对对对,我们心有灵犀。你快点挑,我看看你手中拿着的都快差不多了吧。” 李玥儿两只手各拿了几样,拿不住的放在脚边,粗略一看也有十一、十二种了。 够了。 我挑眉站起来:“赔偿要到了,那么可以走了。” 李玥儿此时郁闷全消,眉毛眼睛都是笑意,接过祝长乐的袋子把十二件小玩意儿都装进去,乖顺地点头:“嗯嗯。可以走了。” 我跟对面扯了一下嘴角:“再见。” 转身后听见后头一贯的清脆声音,带着几分市井小老板的热情和世故:“慢走啊,对了宁欢再次和你朋友再来关顾我的生意哦。” 我面无表情,只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一路上我沉默不言,幸好李玥儿心情好没注意到我的情绪,走到无人处破开口子进入狐族空间里,重新看到亲近的大自然后,我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咦,宁欢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看呀。” “没什么。”我直接拿出桃木剑放大,叫上她一起坐上来:“来,我们去找媚儿。” “啊,哦。”李玥儿身形轻盈,轻松一跃就上来了。 御剑而行,很快来到狐媚儿藏着公狐狸的荫凉处,飘在上空时李玥儿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指着下面抱在一起的两只狐狸:“哇,宁欢你看” 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公狐狸此时正搂着狐媚儿的肩膀,离得远听不见声音,但看他的表情温柔动人,我猜想说的也一定是柔情密语。 狐媚儿的脸颊绯红,眼睛也微微发红,听到后头露出惊诧又欣喜的眼神,然后一滴泪水滚落下来。 被公狐狸轻轻抹去,随即印上一记轻吻。 李玥儿怪叫起来:“呀,这个狐媚儿骗我嘛,还说公狐狸不喜欢她。我可是听俞哥哥说了男人喜欢女人才会吻她,公狐狸一定喜欢狐媚儿啊。” 她叫完后有些落寞地说:“狐媚儿也喜欢公狐狸呢,他们互相喜欢,那还有我什么事情呢。” 一副做不成媒婆很失落的样子。 我失笑一声:“这不是很好嘛,省得你忙活了。” 李玥儿失望了一会儿,立即又打起精神,笑嘻嘻的:“呀。宁欢你说的对。只要有情人在一起,是不是我撮合的也没关系。当然,如果真是我撮合的就最好了。嘻嘻。” 我笑了笑。最后看了一眼相拥的情侣,桃木剑飞高调离方向,往回飞去。 我是半路被李玥儿强行绑来的,现在狐媚儿的事情解决。我立刻就回到郊区的小河边,准备找到黄佳后一起回去。 只是我把附近逛遍了也没看见黄佳的身影。 李玥儿拿着一根小巧的拨浪鼓不断拨弄。好奇地问道:“咦,宁欢你在找什么呢” “我朋友。一个鬼属。”我回身给她描述黄佳的样子,“年轻女生,二十出头的样子。黑眼圈很重一身黄衣服。有看见吗” 李玥儿摇摇头:“没看见。不过这附近鬼魂倒是挺多的诶。” 我拧眉,黄佳这女人去了哪里呢。也不打个招呼 想到这里,我眼睛一亮。对了,她一定在附近留了线索的。 我和宋理曾经商量过暗号的事情。黄佳在边上听着,完了还吵着她也要和我们分别有个联络暗号。 这附近除了水、石子就是树林,最好留暗号的就只有树干了。 我迅速奔到先前黄佳躲着偷窥狐媚儿的那棵树边,弯腰一看,果然找到一行字:哼哼哼,宁欢你个没良心的居然丢下我哼哼哼 没了 我挑眉,干脆绕到后面,果然又看到接下去的的一行字:姐姐我自己走了,别来找我哼 嘿,这女人还发起脾气了。 说着不让找她,那为什么还要在字后面画了一副画,我看看那几个小人头,小箭头,哟这画工真是简单粗暴啊。 好在不影响阅读,我看了几眼大概知道她要去哪里。便放下心来。 抬起头,发现李玥儿左右手各揪着一个鬼魂,那两个黑影死鱼一般蔫蔫地垂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李玥儿很兴奋:“宁欢宁欢,这里好多鬼怪的。不过都好弱啊,我打得不过瘾呢。” 我:“” 看她腰间的小瓶子又多了五六个,就我看暗号的功夫她居然收拾了这么多,这功力真是叹为观止。 “不是他们弱,是你太强了。”我摇摇头走过去,转念一想,我和黄佳来这边本就是为了解决一些鬼怪,毕竟北上之路只会遇到更多,不会减少。 这时候解决一个日后遇到的麻烦就少一个。 有李玥儿这个高手在,我不好好利用一下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玥儿,不如我们来比赛吧。”我露出笑容,如果是宋理一定能看出我笑得不坏好意,隐隐露出一丝算计。 不过李玥儿看不出来:“好呀,比什么” “比谁动作快,解决的多。” “啊我喜欢我喜欢” “呵呵。” 她话音刚落,身形一闪,一下子就不知道蹿到哪里去了。 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身手如闪电一般迅猛,随即耸耸间,慢悠悠地绕着小河走寻找着目标。 我又不傻,就算有十个加强版的我也绝对比不过李玥儿的身手,她解决她的,我不急可以慢慢来 这个小算计中,我唯独忽略了李玥儿的痴迷程度,她的鬼魂越抓越多,直到了日头西下才略微满足地从林子里冒出来。 我在河边早就喂了半天蚊子了,看见她来忙迎上去认输加追捧不断:“玥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太厉害了你太厉害了我真是过十年也比不上你,你看这么晚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休息一下,改天继续,呵呵呵。” 李玥儿腰间挂满了小瓶子,连手腕脚踝上也都是,走路起来瓶子撞瓶子叮叮当当响动着,声音很悦耳。 她低头看了看满身的瓶子,眨巴眼睛同意:“好,就听你的。”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着她把瓶子都拿下来收进另外一个瓶子里,顿时近百个小瓶子都融进那个瓶子里。她满意地摇了摇,把瓶子收好。 “好了,我们走吧。” 可算结束了。 我们出了树林,打车找了一家酒店下车。 我在前台订房间,李玥儿也没闲着提着那个袋子在一边,一个玩意儿一个玩意儿地把玩。 “两个房间,谢谢。” “好的,这是您的房卡请收好。” “嗯。”我伸手去接房卡,外头大厅忽然传来一道清脆声音:“哟,宁欢是你们啊。” 我伸出去的手顿时一僵,是,祝长乐 祝长乐很热络地靠近,眼睛瞄进前台手里的房卡,眸光闪动了一下,笑道:“没想到又遇见你们了,真是好巧。” “是好巧。”我抿了嘴,笑得不热情。 李玥儿闻言看过来,看见祝长乐不由拿着拨浪鼓摇起来:“呀,老板你来了。” “玥儿姑娘,你好。”祝长乐笑得很亲近。 李玥儿刚刚打鬼怪的兴头还没完全过去,一看见赔她十二件小玩意儿的祝长乐就跟见了亲人一样,屁颠屁颠跑过来,飞快道:“老板也要住这里吗” “要和我们一起住吗” “你和宁欢是好朋友,你们要睡一个房间吗” 说到这里又眨巴眼睛:“我也是宁欢的朋友,那我们三个人是不是要一起睡,嗯” “”我太阳穴迅速充血,只想把这个缺根筋的丫头的嘴巴缝住。 疯了吧,我怎么可能和祝长乐一起住。 错,就算疯了我也不要。 “这不太好吧。”祝长乐迟疑道。 李玥儿眨巴眼睛就要说话,总算被我抢过去:“是啊,玥儿你别自作主张,祝老板她说不定就喜欢自己住一个房间,你瞎安排什么。” 我侧头给她一个狠狠的眼神,臭丫头,尽给我找麻烦,老实一点行不行啊。 李玥儿有些蒙,使劲眨眼,再眨眼:“哦” 她不明白,我也懒得跟她说明白。 就在这时前台小姐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们酒店正在装修房间比较少,刚刚这两位小姐定下的是最后两间房。” 我脑袋一空,只浮现出一个字。 靠: 第289章 谁是小泥巴 “只有一间房间了呀” 我死死咬着下唇,闭了闭眼只当自己听不见时,就听见背后的李玥儿这样说道。 前台小姐提议道:“既然三位认识,不如你们一起” 祝长乐的眼眸扫过我的身影,迟疑道:“这不太好吧,宁欢你说是不是太打扰你们了” 李玥儿和前台小姐的目光全部扫过来,即使背对着也跟收到被探视的那股灼热视线,从未间断。 既然知道打扰,怎么不早点离开。 我狠狠闭了闭眼,压下所有情绪。转头一派温和平静地笑道:“好呀。” 就当我今天倒霉。 “可是我两间都是标准的单人间,一张床的,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十年未见,今日一见,有本事你就跟我同睡一张床。 我脸上露出歉意,对祝长乐说到。 哪里想到祝长乐功力深厚,愣是一点情绪也没露,万分感激地提着行李就跟过来:“哪里会委屈,不不不,我这些年做点小本生意什么苦每吃过就连天桥底下我都睡过呢。有个房间遮风挡雨已经很不错了,不嫌弃也不委屈。” 妈的,我委屈行不行。 “玥儿姑娘,那些小玩意儿你挺喜欢吧。”开始跟缺心眼的李玥儿套近乎。 我在前头快几步走,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可惜天真的李玥儿很开心地点头:“嗯,我喜欢呀” “呵呵,喜欢就好,等下回房间里我再给你挑几个有趣的,包你喜欢好不好” “咦。真的呀好呀好呀。” 好个屁。 不就是些破烂玩意儿,值不了几个钱。 也就李玥儿这傻缺这么喜欢当真。 诶 我心中后悔不已,真不该为了拿一点所谓的公道去找祝长乐评理,总有一种感觉沾染上这个十年前的旧相识,接下去就甩不开她,没完没了了。 选房间时,因为祝长乐和李玥儿聊得投契。李玥儿胸脯一挺:“长乐老板就和我睡一间屋子好了。” 祝长乐眼眸里一派精光流转。嘴上还假惺惺地说:“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和宁欢认识比较久,不如” 我头皮发麻。连忙扯了一下嘴角:“不用不好意思,玥儿既然都这么自告奋勇了,你就跟一起住好了。嗯,我有些累先走了。” 我随手扔了一张房卡过去:“呐。玥儿,接好了。” “诶。”李玥儿伸手轻轻一抓。握住房卡,对我咧开嘴巴:“嘻嘻,宁欢,我接住了。” “嗯。晚安。”我对她笑了笑,开了自己面前的房门,进屋关门。 背对着房门。我重重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些对不起李玥儿,但祝长乐最多骗她买几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总比我看着她回想起那些不愿意记起的往事比较好。 我侧头聆听,外头起初还有说话声,接着开门关门的声音传来,然后恢复了平静。 进去了啊。 我微微呼吸一下,提步走进了浴室。 洗澡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去想,祝长乐这么巧和我们同一间酒店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我想起她那些零碎的小商品,以及集市到酒店的距离,好好计算了一下时间。顿时觉得似乎也合乎情理。 毕竟时间上来说是成立的。 关了花洒顶着一头湿发出去坐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 咚咚咚,有人敲门。 我警觉地抬头,是祝长乐 我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立即起身去开门,直到门外又敲了敲,这一次带着询问之声:“咦,宁欢你不在吗” 是李玥儿。 我眼眸闪动几下,赶紧过去开门。 门开了,外头只有穿着简单衣服的李玥儿。 我扫了周围几眼,确定没有看到别的身影,心里的莫名压力顿时减小了,问:“怎么了找我什么事情” 李玥儿扁嘴:“是祝老板呀。” 我拧眉,急促道:“她干什么了玥儿你说,她是不是欺负你了,别怕,你全部都告诉我。” “什么欺负我宁欢你在说什么呀”李玥儿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她睡觉打呼噜,而且喜欢翻来覆去踢被子,我睡不着才来找你的。”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哦,是这样啊。嗯,她小时候就有睡觉不老实的毛病。” “是吗那你刚才为什么觉得她会欺负我”李玥儿刚洗漱完,一双浅色瞳孔越发剔透无暇,“而且刚才在前台那里,宁欢你似乎不是很想要她跟我们一起住呀,为什么” 我又愣了一下。想不到看着缺根筋的李玥儿观察力还是很敏锐的吗。 我侧身让开一条路,说道:“进来吧,你跟我一起睡。” 进来后,李玥儿坐在床头晃荡着双腿,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继续追问刚才的话题:“为什么呀,你们不是好朋友吗看起来你不喜欢祝老板呀。” 又是一句真话击中我心头。 我淡淡道:“以前是好朋友不代表现在是、以后是,很多事情都一样,并不是一辈子的事情。有些人曾经交好,但最终也会因为有些原因成为陌路。” 李玥儿似懂非懂,我也不指望她立刻明白。进了浴室,拆了毛巾包裹的头发开始吹头发。 呼啦呼啦,热风散着头发。 正对着镜子慢慢吹,浴室的门被打开。 李玥儿飞身扑了过来,搂着我的脖颈道:“我不管我不管宁欢我们是好朋友吧,那就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就算就算你以后生我气了,也不可以像对祝老板一样对我,不可以讨厌我” 我被搂得稀里糊涂的,手中的吹风机还在呼啦呼啦想。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要答应我”李玥儿叫着。 我感觉莫名其妙。但被她挂在身上扯也扯不下来,只能先好言劝着哄着:“好了好了,我不会生你气,也不会讨厌你,满意了吗” “嗯” “既然满意了就先放开,我还要吹头发呢。” “嗯,我帮你吹。” “我自己来” “好朋友都是互相吹头发的” “”谁说的。就算有那也是十几岁的少女们吧。我看看一把年纪的自己。再看看一脸倔强的李玥儿。终究还是让了步。 把吹风机递过去:“好,那就麻烦你了,玥儿小姐。” “嘻嘻。你站好啊。脑袋也摆正,不准乱动啊。”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一晚上,李玥儿替我吹完头发后还意犹未尽,自己又进去浴室洗了一遍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要求我给她一样的待遇。 “轮到你给我吹头发了。” 我:“” 我满脸黑线,无语问苍天。 等到吹完头发。应付完她许多问题,我已经累得只想倒头就睡,再也没工夫去想其他琐碎的事情。 脑袋一沾枕头,迅速睡去。 这一觉我睡的很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九点多。 李玥儿蹦蹦跳跳地进来,站在我身前道:“咦,宁欢你好能睡哦。祝老板早就起来走了,你看她还送了我孙悟空和猪八戒。” 我空洞的眼睛扫过她手中举着的彩色泥人。脑袋组织了一下她的话语,猛地直起身:“祝长乐走了” 李玥儿眨巴眼睛:“对呀。” 哟,她还挺识趣的。心中欢喜,表面上却装着一副平静的样子问她:“哦,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啊。” “一个半小时前吧。” “哦。”我点点头,翻身下床准备洗漱。 李玥儿在后面忍不住出声提醒:“宁欢呀,你嘴巴咧得都能塞下一只鸡蛋了。” “胡说什么。”我佯装气愤地瞪一眼,只是自己都能感觉到一点威力也没有,跑进浴室对着镜子一看,果然眼睛眉毛嘴角都洋溢着傻笑。 随即泼了一点水到镜子上,傻样,可别被李玥儿给传染了 不过,睡了一晚的好觉,早上起来还不用面对祝长乐,这真是令人愉快的早晨啊。 嗯哼哼 在酒店楼下吃了自助早饭后,我跟李玥儿就朝着黄佳留言的方向出发。 车上,李玥儿都在那里玩着那只猴子和那只猪,简直是神采奕奕满脸红光,引得前排司机频频透过后视镜打量过来。 我微微别过脸,保持一些距离。免得被当成同一种傻子。 这年头二十出头的姑娘拿着两个泥人,嘴里嘀咕着“好你个老猪,看俺老孙不揍死你”、“师兄饶命啊”这样的台词,怎么看都像是脑袋有点问题。 司机算厚道人,一直到目的地小村也没有开口明说什么,只是付车费的时候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大姨的表哥的女朋友的二姑妈的儿子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姑娘带着你妹妹挺不容易的。这趟就算大哥我捎你一层。” 车子行驶而去,留下嘴角抽搐的我。 过了一会儿我微微叹气,叫上在路边也玩得很投入的李玥儿:“玥儿走了,都中午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当地小村店铺不算多,走了快半小时才看到一家还过得去的饭馆。我拉着李玥儿走过去,才刚找到桌子坐下,正要喊老板点菜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 “老板,还有没有位置” 我拿筷子的手一僵,低着头的李玥儿仿佛有顺风耳似的,猛得一抬头,热情地招起手来:“祝老板祝老板” 祝长乐闻声看过来,在看到我们两人时眼底露出一丝诧异,然后十分自然地对老板笑了笑:“正好那桌人我认识,老板不麻烦你给我另找桌子了,我和她们一起坐。” 此时正是吃饭高峰期,桌位紧张,老板巴不得所有的客人都是熟人,把每一张桌子都挤满,哈哈笑着就走了:“那就太好了,你们先坐着聊一会儿,我这就过来为你们点菜。” “谢谢老板。” 我心如死灰,拆了的塑料紧紧捏着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祝长乐走过来,坐在李玥儿边上,和我面对面。 “玥儿,你拿着我送你的齐天大圣和天蓬元帅啊。啧啧,怎么样好玩吧。” 李玥儿一早上都处在这两个泥人的兴奋里,此时听到有人和她志同道合,激动得连连点头:“好玩很好玩的” 她眼睛发亮,开始和祝长乐诉说起来她用两个泥人如何演绎了一处又一处,越说越激动,根本停不下来。 老板过来时只有我得空,淡然地点了几个菜后,就听见对面的祝长乐插了一句:“再来个鸽子汤。小泥巴,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喜欢吃红烧肉啊。” 李玥儿被吸引过来,睁大眼睛看着我:“小泥巴谁是小泥巴” 我抿嘴不语。 祝长乐夸张地拍拍自己的脑袋,道:“哎呦看我这嘴巴,一不小心就漏嘴了。玥儿你就当没听见吧。宁欢小时候最不喜欢人家这样叫她。”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朴素的菜单,红底黑字,可偏偏印入我眼中的那些字都长了腿脚,一个一个乱跑乱飞,根本无法好好呆在一起供我辨认。 “咦,为什么呀”李玥儿心思单纯,听祝长乐这样说反而更加好奇,干脆歪着脑袋过来问我:“宁欢呀,你为什么叫小泥巴” 小泥巴,听上去是宁欢的宁字谐音,但只有经历过那段灰色记忆的人才知道这个名字带给我的伤痛。 当年流浪街头的我被好心院长带回孤儿院时已经很大了,跟那些自小被遗弃养在孤儿院的孩子相比,我的防备心很重同时也不愿意服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融入集体。 在孤儿院,外来的、新来的本来就容易被欺负,而我从不跟任何人说话的行为也引起了他们的不满。有一天下雨天,我被他们推搡在雨里,倒在地上浑身沾满泥巴狼狈不堪。 他们围在我周围不断拍手哄笑,叫着:“小泥巴,臭泥巴,脏兮兮没人理没人爱小泥巴,烂泥巴,臭兮兮踩下去像大便哈哈哈哈” 不愉快的童年往事如同电影放映在我脑海浮现。 我紧紧抓着菜单,淡淡道:“我以前爱玩泥巴,所以他们叫我小泥巴。” 对面的祝长乐嗤笑一声,我抬眼直视过去,她顿时噤声。: 第289章 六指的男人 播报关注「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长达几十秒的寂静,我目光一瞬不瞬紧紧盯着祝长乐,直到她平静的外表下开始破裂,显露出一丝讪讪然。 我收回眼神,把菜单往对面一推:“还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呀,我要吃藕要吃藕” 李玥儿喊着,祝长乐嘴角含笑把菜单递给她,眼睛往我这边掠了一下。 接下去点菜,等菜,等热腾腾的饭菜一个个端上来后,饭桌上的气氛也没有多大改变。 我不说话,偶尔李玥儿跟我说几句,我也只是笑笑应付过去。 安静吃我的饭,忽然一双筷子夹着一块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到我碗里。 我抬头,祝长乐已经别过脸去。 “咦,宁欢你不吃啊你不是最喜欢吃肉了吗”李玥儿扑闪着大眼睛,对我碗里的肉一副垂涎的模样。 我挑眉,朝桌上扫去,这一扫不由大吃一惊。 这 什么时候菜已经去了大半。 原本满当当的红烧肉只剩下红色的番茄酱,几盘鱼肉、白切肉也几近光盘。 我目光怀疑地望向祝长乐的方向。 祝长乐正握着筷子,去夹瓷盘里的苦瓜片,注意到我的视线眉头一扬,道:“喂臭泥巴,你看着我干什么我也就夹到了两块肉,其中一块刚刚还给你了。” 碗里的白米饭中,的确静静躺着一块红烧肉。 我讪讪地收回视线,瞥见李玥儿欢乐地夹着青菜。腮帮子咀嚼得很迅速,充满节奏感。不由瞪大眼睛,是她 不会吧。 “啧啧,这丫头看着像是童话里的精灵公主,谁能想到吃饭这么生猛,臭泥巴你哪里捡来的这生猛丫头” 噗哧,生猛 余光看到满嘴油光的李玥儿。我眼中的笑意隐藏不住。再回头时却正好对上祝长乐的视线,顿时笑容敛住,抿嘴扒饭。 祝长乐看了几眼。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继续吃饭。 一顿饭吃得百味结杂,恐怕真正吃得香的就只有缺根筋的李玥儿吧。 吃完饭,第一个抢着结账的是祝长乐。 她站起来直接拦在老板前。拿过单子就拍着老板的肩膀往外走:“老板来来来,我们去结账。顺便我想请教一下你那个红烧肉啊到底有什么秘方实在太好吃了” 老板被哄得见牙不见眼,笑得合不拢嘴:“哪里哪里,我老婆烧得家常菜而已,哈哈哈。” “原来是老板娘的手艺啊老板你真是有福。不仅口福,生活也很幸福吧。诶,让我这个孤家寡人羡慕死了。” “诶。小姑娘家家日子还长,你年轻长得又挺俊俏还愁找不到好对象吗这样吧。我给你打个七折,就当祝福小姑娘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吧。” “真的哇,老板你真是大好人我刚才说错了,老板娘能嫁给你才是真正的有福气呢。” “哈哈哈哈哈” 小饭馆也就几平米的空间,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过来。 我喝着凉白开,眼眸微微下垂。 三言两语就能哄好一个人,这就是祝长乐的本事。 十年过去了,看来她的这项技能有增不减,想必经过社会大染缸的历练,她应该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吧。 咕噜噜。 一小块骨头从那头滚到我碗前。 抬头就看见李玥儿擦嘴,顺便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地说:“吃得不多不少刚刚好,嘻嘻。” 这顿饭五分之四都进了这丫头的肚子,还说吃得正好。嘿。 我忍不住牵起嘴角,伸手拉她起来:“好了,吃饱了就上路吧。” 还得尽快去找黄佳集合呢。 走出去饭馆,祝长乐早就离开。 李玥儿很惋惜不能跟好心有趣的老板多玩一会儿,我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祝长乐做人识趣。 转念一想,当年她就是这样识趣,所以撇下我以求自保。现在不过是处理得更高明一点而已。 想到这里,我不由冷笑。 李玥儿奇怪地看着我:“咦,宁欢你” “走吧。” 我抬步向前走去,不想多说什么。 初夏气候开始转热,不知怎么今年的夏天来得特别早,日头有些猛烈,晒得人眼晕。 “宁欢,你的朋友在哪里啊” 李玥儿虽然精力还算充沛,但也熬不住大太阳,说话声音也弱了不少。 “就在前面了。”我安慰着。 实际上,黄佳的最终地点我也不知道。 她在树干上画得就是简单的肩头和一个小村子,没有具体到某个点,我们来到小村后只能靠自己去找。 又走了一会儿,李玥儿瞧进边上有个阴凉处,不由咻一下蹿过去躲避起来,在那里欢乐得像只小猴子。 我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天上日头,又看了看一路寻找过来的道路,多少泛起愁来。 这一家一户地看下去,要多久才能发现黄佳的藏身之所啊。 这该死的女人跟我怄什么气,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啊 我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往某一处看去时不由一顿,那个身影是连瓶子都来不及拧好,我连忙追过去。 不过拐了两个弯,人就被我更丢了。 我站在巷口只觉得脊背冰冷,四下查看一番,没有,没有那个身影。 突然间,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我猛地回头,逆光处一个精灵鬼站在那里。 是祝长乐。 “宁欢,你傻呆呆站在这里干什么” “没有。”我随意敷衍过去。等她走近后我想了想问道:“你从那边过来的” 祝长乐的来得方向说不定会见到那个人。 “嗯,怎么啦”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人” “谁” 我正色地跟她描述起来:“男人,身材高瘦喜欢滴转着眼珠子看人,哦,对了他左右手跟常人不一样,各有六根手指。怎么样,你见到了吗” 祝长乐的眼睛明亮中带着一点锐利。看得我心莫名紧揪。当下忘了要找人。 “你干嘛这样看我” 祝长乐审视的目光投过来:“我问你谁,你该告诉我他的名字、身份,而不是给我描述外貌。” 我怔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祝长乐已经换上笑盈盈的面容,走过来掐一掐我的脸颊:“噗,小泥巴你怎么跟过去一下。胆子这么小,哪里有什么六指的男人大白天的总不能见了鬼。” 鬼字一出。两人都住了声。 半响,我率先开口打破寂静:“长乐,你实话说吧,一路跟着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祝长乐笑脸不变。反问我:“小泥巴,这条路、这个村子是你买的吗既然不是,我为什么不能走” 我沉了脸:“你明知道我的意思。第一次在集市遇见可以说是凑巧,那后来的酒店、饭馆。到现在我们在同一个村子的巷口面对面交谈。这不就是你想要达到的局面吗” 祝长乐笑容淡了下去,略带一点嘲弄:“我想要的局面小泥巴,你倒是说说,我想要的局面是什么难道是把你堵在巷口,逼着你晒太阳么” 到现在这个地步她还在装。 我冷笑一声:“非要我明说么,好当年你撇下我让我独自一人忍受欺凌排挤,你不顾友谊不顾道义,现在十年过去了你想要弥补” “我弥补什么”祝长乐厉声打断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我帮了你,站在你这边又能改变什么不过是两个人一起被欺负” 我咬牙切齿道:“一个人死撑,两个人扶持,这就是区别” 祝长乐嘲笑道:“小泥巴你不要这样天真,什么扶持,孤儿院什么样你不知道一个人陷进去,另一个去救她并不代表会成功。” 我低吼道:“你都没有去尝试,你就是自私” “对,我祝长乐就是自私因为我从小被自私的生父母抛弃,连创造我的人都如此可见这个世界本就是自私的我有什么错不想两个人一起下地狱我有什么错” 祝长乐一贯精美机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倔强的脆弱:“小泥巴,你说,我有什么错” 对话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你怎么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和祝长乐的三观根本不一致。 我冷了眼转身就走,祝长乐在后头安静了一会儿,开始大叫:“宁欢你以为我会内疚是,我祝长乐就是自私自利,我就是没良心所以我不会内疚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永远都不会” 随便吧。 我微微闭了闭眼,连头都没有会快步离去。 心口堵塞着,对于这份友情我不是不在乎,不过时至今日她还是这副样子,我就算在乎也在乎不起了。 无论什么感情都是双向的,不一定要求有回报,但绝对不是祝长乐这种背叛。 绕出了巷口和弯道,我来到了阴凉处找李玥儿,却发现她正和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在交谈着什么。 我蹙眉,这是干什么 想到她热衷于媒婆的爱好,我心中不由警铃大作,快步奔过去。 “玥儿” 李玥儿的脑袋从中年男女的肩膀中间挤出来,歪了歪头,对我惊喜地笑:“咦,宁欢你回来啦”又连连朝我招手:“快,快过来。这位大哥和大姐遇到大麻烦了呢,我知道像你这样热心肠的灵者一定会搭把手的。” 大麻烦 不会是黄昏恋、三角恋,突破世俗的隔阂吵着闹着要私奔吧 我经不住脑洞大开,走近后才赫然发现这一对中年男女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尤其是男人的眼圈发黑,嘴唇颜色也很深,中等的身材整个人的体型看起来却大了整整一圈。 很不正常的浮肿。 另外那个女人精神不济,眼神时而涣散,看人的时候都是飘忽的,这明显是缺少睡眠啊。 而且不是人为原因的那种。 我微微扬了一下眉头,看来被李玥儿说对了。 这一对中年男女的确遇到大麻烦了。 “大哥,大姐,你们有什么烦恼愿意跟我们说吗”我尽量绽放笑容,和蔼可亲。 李玥儿也附和着:“是呀是呀,我很厉害的,宁欢也还可以啦,我们可以帮助你们的”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夸奖么,我谢谢你了。 只是我和李玥儿说了不少话,也不能完全抹去中年男女心中剩下的一点不安和猜疑,两人在边上商量了一会儿,很抱歉地对我们说:“小姑娘,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儿子这件事太棘手我怕”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一道清脆的声音破空而出,祝长乐带着墨镜粉墨登场,小嘴儿小眉头抖抖扬扬,身上的气势不展开却已经十分强大。 “你们看人年纪小长得青春貌美就怀疑人家,这就是因小失大了。你们好好想想,如果不是有几手真本事就凭她们的年纪,怎么就一眼就看出二位遇到麻烦了呢所以说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机会你们不珍惜,好。” 祝长乐一推太阳镜,伸手过来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李玥儿,就要往前走:“小泥巴,玥儿,咱们也丢不起这个人,既然别人不乐意接受无偿帮助,咱们何必受这个猜忌走,姐姐请你们吃冰” 我和李玥儿没有防备,被祝长乐的突然举动弄懵了,带着走出好几步才反应过来。 李玥儿睁大眼睛:“朱老板” 祝长乐翻一个白眼:“拜托玥儿大姐,姑奶奶是祝,祝老板别总是把我猪八戒混为一谈好么” “哦。对不起。”李玥儿乖乖地认错。 我在边上太阳穴猛跳,忍不住出声替玥儿说话:“朱砂和朱和猪头的猪是两回事,你和玥儿也就半斤八两。” 谁也别瞧不起谁。 祝长乐眼睛一瞪:“嘿,小泥巴你” “等等” 就在我们三个斗嘴之际,犹豫不定的中年男女终于有所松动,快步赶了过来。 祝长乐飞快地投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看吧,还是姐姐我手腕高,学着点儿 我盯着她嚣张的脸,只给出一个字的评价:呸 “两位姑娘”中年男人开口道:“我们愿意相信两位姑娘,请你们到我家去一趟吧” 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291章 谁在跟踪我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大哥”我正要说话,被祝长乐快一步向前笑眯眯地打断:“大哥,你家是要去的,不过你看清楚是三位,不是两位哦。” 中年夫妇相互对望了一眼,说:“当然当然,三位姑娘麻烦跟我们来吧。咱们现在就去我家里看看我的儿子。” 说着充满期待的望着我们。 我有些犹豫,本来这件闲事儿是李玥儿揽下的,我本就是跟着宋理收鬼的顺手帮助一下也没什么,但现在祝长乐参和进来 我真的不想和她再有接触。 “咦,宁欢,你怎么不动了” 李玥儿好奇地歪着脑袋,看着我。她一开口,走在前面的中年夫妇和祝长乐全部回头看我。 我心中低吼一句:这个猪队友。 虽然很想掐一掐她水灵灵的脸蛋,也只能在心中想一想,脸上还是微微一笑:“我这不是在等你么。” 李玥儿是我见过最好哄的女孩子,一听我这么说,立刻开心地蹦跶起来,勾住我的胳膊就带着我往前走:“嘻嘻,我就知道宁欢你喜欢和我做朋友对不对” 我眉头一挑,余光看见前面的祝长乐似乎脊背僵了一下。 嘴角不由勾起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聪明。” 李玥儿越发开怀得意:“咦,真的啊我真是太聪明了” 午后时光,这个宁静的小村子似乎没多少出来走动。 中年夫妇带着我们越走越远,巷子和小路弯弯拐拐渐渐偏僻起来。里面被土墙遮掩,太阳光投不进去。光线昏暗。 我几不可见的皱眉,这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两人该不会是人贩子吧隐隐约约感觉暗处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我们。我故意落后几步,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 前头的祝长乐看着步伐轻松,一路边走边和夫妇对话交流,但我分明注意到她脸上虽然笑着,眼底却开始防备起来。 祝长乐从小就机警聪明,她也察觉到不对了吧。 只有李玥儿艺高人胆大。嘴里哼着小调儿。一头漂亮的头发束成马尾在身后晃呀晃,什么都不担心,什么都不怀疑。 又走了五分钟。视线逐渐开阔起来。 放眼望去油菜花开满田地,远处是青山屹立,小河流淌。前面有不少农村式的别墅建立在那里。 李玥儿一路哇个不停:“哇,宁欢你看你看黄灿灿的。多美啊。” “哇,宁欢你看那山好小哦。好像可以被我捏在手指间。” “哇,宁欢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空气好舒服哦,我好喜欢”伸展双臂,用力呼吸。 拜托。不要一副来享受农家乐的表情好么。 我摇摇头,连白眼都懒得翻,快走几步撇下闭眼深呼吸的李玥儿。经过前头的祝长乐时。居然听到她对我低语:“等下机灵点儿,要是不对劲那女的我对付。你搞定那男的。” “”我无语地瞄了她一眼。 “哟,小泥巴你别说这大哥大姐家乡环境可真不错啊。”祝长乐面带笑容地靠近我,眼神恶狠狠的,“跟你说话呢” 妈的。我瞪回去:“凭什么我要对付男的” 祝长乐怒目圆睁:“你第一天认识我啊,从小到大我不吃亏、不出头,要打架也是唆使你上我在边上助威,有男有女我当然选择对付女的” 无赖一旦坦白,倒让人无从反驳。 我气闷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我是打算不理会她的,怎么能和她讨论得这么热乎呢。不行不行,我要保持高冷态度。 于是转过头,不再理会。 只是依稀还听见她在那里嘀咕谋算:“诶,你说那一根筋的精灵公主抗不抗事啊,看着弱不禁风的还是让她别参和吧,省得拖后腿。” 我翻了一个白眼,得了吧,李玥儿拖后腿 这里就属她的本事最大,谁拖后腿也不会她拖。 我猛地一回头,但把边上的祝长乐吓了一条:“干嘛啊你” 谁在跟踪我。 是错觉 我扫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这里除了我们五个人附近没有人影。看看李玥儿疑惑的样子似乎也没发现异常。 我心里不禁嘀咕:如果真有人跟踪我们,凭李玥儿的能力一定会看到。她没有看到,难道是我出现幻觉啦 不会吧先是健忘,又是幻觉。我这身体到底怎么了 我拧眉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没有注意到边上祝长乐打量的眼神。 “到了,这间就是我家。三位进来吧。” 别墅占地多,内部面积颇大。中年女人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三位姑娘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儿,我给你们弄点水果饮料” “不用了” “不用了” “好呀。” 三个声音一起发出,我和祝长乐异口同声说出拒绝的话,不由对视一眼,祝长乐笑嘻嘻地过去搂着中年女人的胳膊:“大姐,我们呢是来帮忙的,你和大哥不用太客气。” 我跟上去搭话:“是啊,你儿子在楼上是吗不如现在就带我们上去瞧瞧。” 中年女人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丈夫。 中年男人倒是爽快,一拍大腿就道:“好,那就请三位跟我上去吧。” 别墅是跃层的,二楼有楼梯,五个人前前后后走上楼,穿过装潢土豪风的走廊来到一间卧室前。 一进卧室就有一种压迫感,里面光线很暗,窗帘全部被合起来。 地上、桌子上凌乱放着许多小孩子的玩具,仔细看去都是些机器人、汽车什么的,看来夫妇的儿子年纪应该不会很大。 果然,中年女人走到床边,对着床上躺着的一个病怏怏的男孩子温柔道:“宝贝,今天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男孩子模样还算周正,大眼睛高鼻梁,头发墨黑,只是皮肤苍白中带一点黄黑,一点精神都没有。听见妈妈的话,眼皮抬了抬忽然放大眼睛,双手双脚腾空踢踏起来。 “啊啊啊” 突然的叫喊把我和祝长乐都吓了一跳,还是李玥儿反应快,唰一下跑过去按住他的手脚,一边回头叫我:“咦,宁欢你怎么还不来” s515「」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s:不好意思,上一章的章节又错了,应该是第290章,所以这章就是第291章了。嘿嘿嘿。。。: 第292章 隐瞒了什么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哦。”我急忙过去,推了推急哭了的中年妇女:“麻烦让一下,我要帮你儿子稳住情绪。” 中年妇女还有顾忌,被边上的祝长乐一把拉住。 “大姐,我家小泥巴绝对可靠诚信你别耽误她办事儿啊。” “可是我的儿子” “没事的,来,我们这边等。” 没了外界干扰,我很快就取出粉色的符纸,将它点燃时听见中年妇女惊呼一声,差一点就要冲过来,好在火焰迅速熄灭少许的粉色粉末落下来。 我伸手沾一点粉末到小男孩的嘴角,他下意识了一下唇畔,很快粉末溶解在体内,他的身体和神态都渐渐平复下去。 安稳的呼吸声传来,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玥儿轻轻一个跟斗,漂亮地落在地上。 祝长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转头对我说:“精灵公主身手这么好” 我挑眉还没说话,爱子心切的中年妇女跑过来挤开我,低头望着熟睡的儿子,忍不住抽泣起来。 “真是太感谢这位姑娘了。”中年男人过来,握着我的手不停摇动。 李玥儿眼睛扑闪扑闪:“大叔,我也有份帮忙呀,那我呢我呢。” 从没见过帮人的这样直白要求感谢。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松开我的手去握李玥儿。 获得自由的我立刻退开,来到祝长乐身边。朝她传递了一个眼神。 祝长乐移开视线,我有些不悦。搞什么,这是不想跟我说话 “哎呀,大叔好了好了,不用谢啦。”李玥儿素白手指迅速松开,中年男人的手空落落的,一时间有些尴尬。 “对了。这位大哥我想问下你儿子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子的”祝长乐问道。机灵的脸上满是关切。 中年男人愁眉道:“就是这半个月吧,忽然就开始怕见光,喜欢躺床上一动不动。到最后连学都不上了。诶。” “这样啊。”祝长乐点点头,忽然转头去问整理被角的中年妇女:“那大姐,你儿子发病前有没有什么征兆比如说看见什么,说了什么之类的” 我嘴角不自觉弯起。 好样的。看来祝长乐懂了我的暗示啊。 我就觉得这对父亲有猫腻,明显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中年妇女掖被子的手指微微一颤。脸迅速地别过去,用稍显夸张用力的动作整理着床铺:“没有,宝贝什么都没跟我说。没有的,姑娘们别问了。” 这么生硬的回答。 我和祝长乐对视一眼。都识趣的住了嘴。 “好呀,大哥大姐,你看我们忙活了这么久。好不好给我们倒杯水喝呀我倒没什么,只是我这两位朋友刚才是使了力气的。” 祝长乐笑意盈盈说道。 “当然当然。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姑娘们准备些吃的喝的啊。”中年男人喝道。 “可是宝贝刚睡,他要是醒了” “醒了有我在担心什么。快去。” “好。” 中年妇女依恋地看了儿子一眼,走了出去,她前脚刚走,祝长乐忽然哎哟一声,捂着肚子一脸痛苦模样。 “姑娘你怎么了”中年男人关切问道。 “呀,朱老板”李玥儿想要过去被我一把拉住,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不许坏她的事。 李玥儿眨巴眼睛,不明所以。 “大哥,我肚子疼。”祝长乐装得像模像样的。 中年男人说:“这里有洗手间的” 祝长乐突然忸怩起来:“别啊,大哥,你儿子虽然小但毕竟也是男生,我一个姑娘家不太好吧。” 中年男人被说服了:“那好,2楼还有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独立洗手间的” “那麻烦大哥扶我一把,好吗” 中年男人微怔,没有拒绝:“好。” 临走前祝长乐朝我飞来一个眼神,我心领神会在他们走后立刻退到床边,开始弯腰查看小男孩的眼皮、舌苔等面部情况。 我注意到他的脉搏时而平稳时而猛如百米赛跑,变化剧烈,这一点非常奇怪。 眼皮迅速翻动,下面的眼珠子也在不断转着。 呼吸急速,心跳加快。 这些分明是梦魇的征兆。 我更纳闷了,宋理的粉色治愈符纸不至于效果这样差吧。居然不能完全放松病人,之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这个小男孩哪里特殊了 “你在干什么” 中年妇女忽然出现在门口,我迅速收手,转身平静而温和地解释:“是大姐啊,我正在看你儿子的情况。” 中年妇女一听,急忙过来把盘子放在桌子上,亲自低头去摸他的脸:“宝贝没事吧,没什么问题吧我怎么觉得他的脸有发热呢” 这初夏的气候,房间里窗帘封闭完全不透风,床上还盖着凉床薄被,能不热么。 我嘴上安慰着:“这是正常的,大姐你要不把被子拿掉一床吧。” 别把你儿子热坏了,到时候还是自己心疼。 “对,对。” 中年妇女忙去扯被子,李玥儿看了一会儿又有些无聊,蹦达着去找闹肚子的祝长乐了。剩下我在房间里,偶然回身就看见中年妇女从被子里翻出一张纸,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几下就把纸揉成团扔进了纸篓里,背对着我又整理起桌子上、地上的玩具。 我仔细看着,心里不由生疑。 看起来这是个很会整理也热爱整洁的女人,那怎么会容忍几个外人进来时,自己儿子的卧室如此杂乱呢 那张纸又是什么上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想知道的很多,不过接下去一直没有机会靠近纸篓,直到祝长乐和李玥儿回来。中年男人很感激地表示要请我们吃饭。盛情难却之下,我们答应下来。 “要出去吃那我得换一身衣服。”中年妇女秀雅地笑了笑,转身居然去了儿子的卧室。 难道是为了方便照顾儿子,这些日子都睡在一个房间 我灵机一动,一把推了李玥儿出去:“玥儿你不是弄脏了衣服你这么爱漂亮,不如找大姐借一件便衣装装,她一定不会介意的。” “啊。”李玥儿眨巴眼睛,我微笑着替她整理衣服,在她耳边低语:“你想办法拿到纸篓里的一个纸团。” 李玥儿眼睛发亮,嘴角一咧,欢乐地朝着中年妇女跑去:“是呀是呀,大婶我真的特别需要一件衣服。” “好的,姑娘你叫我大姐就好了。你看你两位朋友都叫我大姐。” “哦,我知道了,大婶。” 中年妇女:“” s515「」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293章 挖了人祖坟 村里的酒楼吃饭,有祝长乐在场把气氛弄得很活跃,灌了夫妇一些酒后招呼服务员找辆车送他们回去。 “大哥、大姐不好意思啊,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们几个逛逛街,哈哈哈。” 中年男人大着舌头回应:“那那好” 人一走远祝长乐就敛了笑容,眼神闪着精光:“小泥巴,我跟你说这两人绝对有猫腻。” 切,还用你说。 我翻了一个白眼,拿出刚才借机去洗手间时从李玥儿手里拿到的纸团,扔过去。 “这什么东西” “自己看看。” 祝长乐接过纸团展看,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不由瞪大眼睛:“哟,恐怖惊悚啊。手法有些粗糙啊,你看这画工线条都不流畅” 我又想翻白眼了,好在她到底是个聪明人,评价一番后挑眉看我:“我猜猜,他们那怕阳光的儿子画的” “他妈妈一看到脸色都变了,第一时间扔掉。”我点头。 “哦。”祝长乐摸了摸下巴,眼里有了光芒:“有了,我们去附近邻居打探打探吧,这些村子里消息传很快的,有什么风吹草动问邻居肯定知道。” 跟她一起 “我不要。”我指指李玥儿,“叫玥儿陪你去,她反正喜欢跟你一起玩儿。” 李玥儿两眼放光:“好呀好呀。” 祝长乐斜眼看了我一眼,嘴角讥诮地扬起,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玥儿就玥儿,反正她既开朗又有趣长得还跟精灵公主似得漂亮,不像有些人脾气臭心眼小。一点点小事记恨了十年,还准备一直记恨下去,哼。” 我眉心一挑,权当听不见。 神经病。 姑奶奶就是看你心烦,就是不想跟你呆一块。 哼。 午后两年的光景,正是日头最猛烈的时候。 我在路上走着,不时往荫凉的地方打量过去。就想看看黄佳是不是在附近。可惜找了半小时。也没看见半个鬼魂。 这女人跑哪里去了啊。 不着调的。 不过,七月鬼节将至,这附近怎么会这么平静。平静地连一丝鬼气都感觉不到难道一路北上,跟其他鬼魂集会去了 我疑惑着,身后忽然一道身影迅速闪过。 “谁”我迅速回身,望了一眼左右两个路口。稍作判断就朝右边的路口跑去。追了几米远,也没看见那个跑掉的身影。 这不是第一次了。 是他么 那个六指的男人。 我紧紧皱眉。有一些被深埋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似乎有复苏的迹象。 就在这时,背后窜出来一只细瘦的手,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身体猛地一震。下意识就扯下桃木剑放大:“你是你们啊” 来人是祝长乐和李玥儿。 李玥儿睁大眼睛盯着我手里紧握的桃木剑,目光疑惑中带一点兴奋:“咦,宁欢你干嘛拿剑呢哇。你是不是很无聊要跟我比试呀,好呀好呀。我这就来” “别”我忙侧身躲过去,站稳时忍不住朝后望了一眼。 祝长乐眼尖,顺着我的视线也看了过去:“你看什么” 路上倒是有零星几个路人,看着是普通的村民。 “没什么。”我收回视线,随即转移话题:“对了,你们不是去问邻居吗,有打听出什么没有” 李玥儿点头如蒜:“有呀有呀,朱老板很厉害的” “谢谢你小玥儿,不过是祝,祝老板。”祝长乐例行公事般纠正后,对我露出那种市井流氓的笑容,看得我毛毛的。 “小泥巴你想不到吧,看上去很诚恳老实地大哥大姐十年前曾经做过很不入流的事呢,啧啧,谁能想到如今的安逸小康生活居然是靠着挖了人家祖坟,扰了人家亡魂的清净得来的呢。“ “什么那夫妇两人居然挖了别人祖坟” 我骇然地瞪大眼,不是我少见多怪,只是农村人最看重这些,也最忌讳这些。中年夫妇居然能做下这样犯大忌讳的事情,真是让人吃惊。 祝长乐靠着墙壁,双手抱着胸,身上不自觉就流露出女流氓的气质来:“闲言闲语多少会有水分,不过就算添油加醋了些,这对夫妻肯定做了类似挖人坟墓的损阴德事,不然不会传得这样离谱。” 我思忖片刻,立刻转身就走。 “喂你干嘛不会去跟他们当面对质吧你是不是傻啊,小泥巴”祝长乐追过来。 我脸色沉着,道:“你不懂就别发言,如果真是这样,那治愈符纸根本就压制不住如此沉重的怨气,我不敢过去那小孩子就要出事了” “什么怨气,你喂,你等等我” 拦下一辆车,我飞速上车,顺手啪一下,甩上门。 “小泥巴你” “师傅,这人是传销骗子一直缠着我入会,麻烦快开车吧。”我吩咐道,司机听了立刻加速行驶。 祝长乐被远远甩在后面气得直跺脚,李玥儿不明白我们这是整哪一出,歪着脑袋很疑惑。 我松了一口气,嘴角得意扬起来。 还怕甩不开你。 就算只有一会儿也是好的。 进入别墅时,我就发现自己的猜测成了真,别墅二楼的气压十分低,卧室里分明传来呼啸的阴风声响,期间还或混杂着男孩子的哭泣声。 “呜呜呜我不认识你啊” 阴风呼啸,仿佛是愤怒的质问。 男孩子哭得无措而委屈:“呜呜呜我妈妈说好人有好报,我一直是好孩子呀,没有伤害过你,你为什么一直出来吓我呜呜呜好可怕,你的样子好可怕呜呜呜” 我大力推门进去,一阵阴风迎面而来,被我用桃木剑的剑锋挡住,空着的那只手扔出尘拂化作白网把小男孩保护在其中。 阴风中的半黑不灰的身影带着腥臭,面容果然如同小男孩说的很可怖,皮肉溃烂,眼眶外凸,尤其是下颚的皮肤被毁整个口腔内部暴露在外,裸,触目惊心。 “冤有头债有主,他爸妈对不起你你找他们去,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我冷冷道,手中的符纸点燃扔过去,桃木剑随之而去。: 第294章 十年前发家 一般来说这双管齐下的招式,对方躲得了一个,躲不了第二个,可这鬼魂不躲不闪由着符纸烧到跟前,然后身影如同幻雾般瞬间散开。 黄色火焰杯风吹起,转了方向朝着白网中的小男孩飞去。 小男孩露出惊恐地神情,我暗叫一声,该死白网的保护功能只针对外来的邪祟攻击,符纸是我自己的,它不会避开也不会被伤。 但小男孩是普通人啊,火焰带了阴风多少会波及到他。 当即念了口诀,调转了桃木剑过去挡住火焰。 可就在同一时间,消散的鬼魂重新聚集起来,轰拉拉地朝着我扑来。 我脸色拧紧,妈的,还跟姑奶奶我整声东击西啊。 灵活地一个翻滚,跟黑灰的鬼气擦身而过。 正要松一口气,浓重的怨气一个流窜打在我的肩头,这怨气并无实体但怎么说来着,就算是空气也有压强。农村里被挖祖坟,这怨气可想而知多么浓重。 狠狠打在我肩头,让我踉跄好几步。 勉强站住,身体却撞在了门上。 我来得急门没有合上,这么一摔,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摔了出去。 轱辘翻了半圈,停在一个纤细的身影前面,一双样式简明的女式鞋子。 “咦,宁欢你在干什么呀” 是李玥儿。 太好了 我就着狼狈的姿势扭头叫起来:“快,玥儿,给姑奶奶弄死他” 李玥儿只略一抬头,眼睛唰得往外放光芒,双手展开。精神兴奋得不像话:“好呀在哪里在哪里呀,是这个灰不溜秋的家伙吗哟,还会玩溶解术呢。看我的。” 双手拉展,那一把看不见的竖琴被弹了几下,空气中渐渐浮现出扭曲挤压的状态,无色无味,那波动却可以被人体感受到。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竖琴被骤然拉紧。霎那间仿佛一张蓄满力气的大弓,而李玥儿的灵气就是箭矢,咻一下。箭矢飞投出去。 鬼魂堪堪聚拢起来,被破空的利箭唰一下冲破,一时间四分五裂,在周围分散成好多零碎都拼凑不起来。 “咦。也不怎么样嘛。”李玥儿努努嘴,无聊地拨了拨琴弦。朝我抱怨:“宁欢,不好玩呀,这东西太弱了。” 我看那零碎的几片灰色悄悄地准备溜走,正要提醒李玥儿拦下呢。就见外头传来笨拙而沉重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 “宝贝,我的宝贝没事吧” 完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中年夫妇酒醒了。 祝长乐怎么回事呀,灌酒也不灌得彻底一点。 我发着牢骚。就看见中年夫妇脸上泛着红光跑进来,后面跟着阻拦不及的祝长乐:“诶大哥大姐,没事的我姐们是老手了,她在安抚你儿子的情绪呢” 一进屋,中年妇女直奔儿子床头:“宝贝” 祝长乐走过来,不动声色,脚下狠狠踩我一下。 痛得我倒吸一口气,拿眼睛瞪她。 祝长乐毫不畏惧,压低声音道:“抽泥巴瞪什么瞪,这是你欠我的。叫你刚才甩下我。” 甩的就是你。 就在我们四眼相瞪的时候,李玥儿轻轻咦了一句,吸引了我的注意,一回神发现那些灰色的零碎全部不见了,我顿时瞪大眼。 李玥儿抓着脑袋,笑嘻嘻的:“刚刚趁你们吵架呀,它们就跑了,小东西虽然弱但还是很机灵嘛。” 我翻了一个白眼,跑的时候你不去追,不去堵,事后说风凉话真的好吗 我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转而面对中年夫妇:“大哥,大姐,我有些事情想问一下你们,还希望你们说实话。” 我眼睛带一点锐利,扫视过去,夫妇俩分明露出几分不安。 果然心虚。 “这位小弟弟刚才跟我说见到了鬼。”我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中年妇女的嘴角紧紧抿着,几乎咬出血来。 我故意压低声音,“那个鬼很可怕,小弟很怕,他哭着求饶,他哭啊叫啊。” “够了”中年男人吼了一句,冲过来挡住我的路,面容有先前没有的凶:“你这个女人” “喂喂喂,这位大哥有话好说,不带这样恩将仇报的,我家小泥巴帮了大哥大姐不少忙吧,你们儿子现在安静睡着还全依赖她呢说话前都考虑清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祝长乐一番话绵里带刺,说得中年男人脸色变了几变,半响,软了语气。 “祝姑娘说得是,是我们过分了。” 中年妇女叫起来:“当家的” “这时候了还瞒什么儿子的病比什么都重要” 中年妇女顿时被吼得没了脾气。 “好了好了。”祝长乐看火候差不多了,出来打圆场道,“大哥大姐都冷静一下,把事情原委好好跟我姐们说。只要找到源头,我保证我姐们一定能解决” 切,要不要把话说这么满,出力的人不说话,说话的人倒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 中年夫妇稍微稳了一下心情,说了十年前做过的缺德事。 还真是跟祝长乐说得一样。 十年前大农村还是真正的大农村,中年夫妇那时候还不是村里的土豪,村里穷,他们家上有老下有小,更是穷得不能再穷。 人一穷,生活的压力便如洪水压迫过。 “那时候宝贝才三岁,穿着他堂哥的旧衣服、旧鞋子,我这个当爸的真是没用” 中年男人愤怒而悲伤,喘了几大口气后才平稳下来,“当时村里穿出一个传言,说是山上有户人家以前是土地主后来被之后,全家逃的逃走得走,但人走了东西带不走。” 听到这里,祝长乐眼神起了变化。 我也听出几分明白来:“所以,你果然刨了人家祖坟” “不算祖坟他里面是个空棺,根本没骸骨只是一身衣服,还有一些玉石金银” 中年男人说得艰难起来,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们靠着这些资本开始下海做生意,一点一点,日子终于好起来。好不容易富裕了,我唯一的儿子却” 中年男人哽咽,中年妇女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表李玥儿烦恼地抓抓头发。 祝长乐也一脸沉静,看不出情绪。: 第295章 怨魂消散去 三点四十分,中年夫妇抱着儿子,我们带着祭祀用品跟在后面。一起来到了墓碑前。 这一块墓地是村里最热销的,中年夫妇买来是准备自己百年之后用。 只不过,十年前种下的恶果总是要他们自己偿还。 既然挖了人家的坟,还一个也合情合理。 因为是还债,中年夫妇的神情一直很沉重严肃,又要忍着心疼叫醒儿子。 我和祝长乐分工合作,简单地布置了一下祭奠场景,倒是李玥儿手里拿着纸钱叠得欢乐:“金元宝金元宝,啦啦啦。” “”我默默收回视线,抬眼看见祝长乐盯着我,不由挑眉:“干嘛。” 看什么看。 祝长乐嘴角扬起来:“你不觉得她有点像你小时候么,没心没肺。” 她李玥儿开什么玩笑,她分明缺根筋,我这么聪明怎么会缺根筋。 “当然不是你充满防备的时候,我记得小时候你笑起来也跟她一样,简单纯净,就好像”祝长乐搜索着词语。 我斜眼等待着她能说出什么损话,没想到得来一句。 “就好像你不是孤儿,就好像你从来没有被伤害过。” 心房被重重一击,整个灵魂都颤动了一下。 为什么你这么懂我 为什么你这么懂我却还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背弃我 我冷着脸不搭理她,祝长乐察言观色的本领不比我差,很快就住了嘴不再多言。 一切准备妥当,小男孩也被叫醒,乖乖而慎重地站在墓碑前。下跪磕头。 “这位太爷爷还是太奶奶对不起,我爸爸妈妈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他们做错了,现在也知道错了。我代他们给您磕头认错了。” 小男孩声音还有些稚嫩,态度却非常诚恳认真。慎重地磕了一个头,再抬起来接着说:“我之前很害怕您但现在我想清楚了,您从来就没有伤害过我。我害怕只是因为自己胆小。您只是生我爸爸妈妈的气从来没有想要伤害我对不对” 顿了顿,小脸越发坚定真挚:“您要是还生气就冲我来吧,我爸爸妈妈也是为了我才会做错事。您不要找他们,找我就好。” 又是利落的三个响头。 中年妇女在边上看着听着,忍不住失声痛哭,连中年男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但他们就忍着不去帮助。 我嘱咐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抢了儿子的主场。 据我猜测,那团怨气主要是怨恨中年夫妇。对小男孩没有多大的恶意,不然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怨气耗尽小男孩的心力,怎么会只是受到惊吓不愿意上学而已呢。 “您这些年一定很不容易,我想请您原谅我爸爸妈妈。我我可以和您做朋友,把您当作长辈亲人一样对待,好不好” 好不好。稚嫩的童声仿佛天使的乐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底。 我静静等待着。感觉周围的风忽然起来,眉头一扬,来了。 果然,阴风卷起泥土和树叶,不断在空中盘旋壮大。 “啊,这”中年妇女很害怕,下意识就要去抱儿子。 小男孩却镇定地推开她,说道:“妈妈,别怕,是太爷爷来了。”他立刻仰着小脖子对着阴风喊,“太爷爷是您么,你来找我出气了吗” 他伸出手摊开,露出粉嫩的手心:“来吧,随便您打,只要您消气。” 他露出甜甜的笑容,看上去更像是落入人家的天使。 李玥儿在边上就差要酥软了,整个人两眼放光:“呀呀呀,宁欢怎么办我怎么好喜欢他,好想冲过去抱着他亲个够” 得了,我翻一个白眼。 祝长乐皱眉说了一句:“不就是一阵怪风吗,你们一个个这么激动。” 李玥儿歪着脑袋,指着阴风里面渐渐融合在一起的零碎灰团:“咦,朱老板你看不见吗那黑不溜秋的就是他太爷爷呀。” 祝长乐茫然地扫了一圈,眉头越发深沉。 “嘘,别说话。”我打断她们的对话,祝长乐本来就是普通人,她还有中年夫妇都看不见,小男孩因为年纪小眼睛澄澈所以也能见到一点。 灰团满满汇合出人形,虽然颜色淡,也有些残缺,却勉强能分辨出样子了。 他眼睛带着一丝关爱看了小男孩一眼,朝中年妇女扫去的时候,眼底的几分轻蔑和恨意依稀可见,他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我们这边。 “不瞒你们,我从来就没有报复小孩的想法,只是对这两个人的做法十分愤怒。现在当着你们两位阴阳两届的灵者,我就明说了吧。今后只要他们每天祭奠,一日三次跟我上香,三年之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也能对得起家族其他的人了。” “好。”我当即点头,把他的要求跟中年妇女说了一遍。 中年夫妇对视一眼,似乎还存有疑虑。 但是小男孩走近拉着父母的手摇了摇:“爸爸妈妈,这位姐姐说的是真的,太爷爷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我这么可爱,爸爸妈妈要很爱很爱我才算对得起老天爷的恩赐。爸爸妈妈,这跟老天爷的恩赐有什么关系呀” 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挚爱珍宝。 中年妇女被戳中心房,热泪盈眶立刻对着不知名的方向哽咽出声:“这位大爷对不起了,对不起我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谢谢你对我家宝贝这么好,谢谢” 泣不成声,言不成句。 中年男人过来搂着妻子和儿子,也郑重地做下承诺:“五年,十年前的错误我们愿意用五年的时间,每一天都虔诚地偿还。大爷您放心吧” 把三年的要求自动加了两年,可见这家人的诚意。 灰团缓慢地点了点头,最后深情地看了一眼小男孩,终于渐渐消散而去。 风,停了。 我藏在背后的手也垂下,把坠子重新扣回手腕上,嘀咕道:“要是宋理在就好了,省得我提心吊胆做两手准备” 李玥儿离得近,听着不由问:“他去哪了” “找一个朋友,说是知道怎么治疗我的健忘症”: 第296章 长尾巴小孩 我脱口而出,说完后才清醒一点,咳嗽了两声摆出大姐大的气势,道:“这是我的私事,你个小姑娘别管这么多。” 李玥儿“哦”了一声,转头时候眼眸分明闪过一丝惊异。 我注意力在那一家人身上,没注意到。 中年夫妇谢了又谢,带着小男孩离去。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和谐的背影,我只觉得一片安宁。 “诶,小泥巴看不出来啊你演技这么好,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真够唬人的。”祝长乐笑着来勾我的肩膀。 我侧过头去挑眉:“你说什么什么唬人” 祝长乐捶了一下我的肩头:“行了别装了,我不是表扬过你了吗不错,真不错,这场戏很带劲。” 戏 我脸上的情绪全部沉淀下来,冷静地看着她:“你弄错了,我刚才没有在演戏,说的话也全部都是真的。” 祝长乐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睛带着一抹锐利和灼灼:“小泥巴,你够了。我说你别装过头了。” 我冷冷看着她:“我也说了,我,没,装。” 唰一下,祝长乐的情绪仿佛炮竹一下被点燃,先前的亲切热络一瞬间被鄙夷和烦躁代替:“宁欢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激动得挥舞着手:“十年前你就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说一些狗屁的话,能看见鬼就是因为你这样才会被所有人排挤厌恶,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吗” “祝长了你闭嘴”我隐忍着怒气,握紧拳头。 “怎么不敢面对现实”祝长乐讥讽地扬起嘴角。 我的火一下子从心头蹿上头顶,一字一句发自肺腑地盯着她道:“现实你跟我说现实现实就是你自私自利,十年前为了自保抛下我任由我被孤立欺凌” “那是你自找的”祝长乐跳起来吼。 我的音量也抬上去:“我自找。好十年前撇下我是事实,现在你觉得我有病你可以走啊走啊,就像当年一下抛下我啊” “走就走,老娘不跟你这个疯子一起玩”祝长乐一番嘶吼过后,扭头就走。 那背影迅速而矫捷,一如十年前她躲在人群里不敢看我的样子。 愤怒压在喉咙,不知怎么鼻子有些酸涩。我尴尬地抹了一下眼睛转头说:“玥儿。别理这个朱老板,我们走” 对面空无一人,周围也没有。 李玥儿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一如她以往的来无影去无踪。 我站在原地。半响,自嘲地笑了一声。 走吧,都走吧。 这世界谁离了谁不能活。 夏日阳光洒在乡间小路上,把我的背影拉得很长。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情绪低落。 忽然间感觉有一个身影从我侧边一闪而过,我定眼细瞧。赫然发现有一条类似猴子尾巴在那个身影的身后。 什么东西 抱着巨大的好奇心,我跟了过去。 那身影跑得挺快,却是个普通人,我追赶过去发现他就是个普通的四五岁男孩。只不过尾椎后头长有一根长长的附着棕色毛发的尾巴。 返祖现象,这男孩子身上残留着猿猴时期人类的基因,所以才会长了猴子尾巴。我心里了然。这就跟一个著名的毛孩一样,他身上比正常人旺盛很多。几乎靠近猿类。 “喂,你别跑,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男孩收了惊,不理会我的安抚一路跑进一条巷子,躲到了一个男人身边。 我停住脚步,那个男人搂着他,左手的手指分明有六根。 男人转头对上我,眼里露出一丝光芒,带着土气的笑了笑:“宁欢,真的是你。” 是他。 好几次我以为认错的那个身影果然是真的,他就在我面前,并不是错觉。 蔡磊。 我曾经寄宿的那户人家的儿子。 “嗯。是我。”确认过后,我反而平静下来,“那是你的孩子” 蔡磊垂了眼,小男孩怯怯地搂着他粗壮的腿,样子很怕生。 蔡磊摸摸他的脑袋,抬头笑了一下:“我一直在照顾他。对不起,他吓到你了吧其实这孩子也不容易,只是多了一条尾巴但心底善良,你不要讨厌他。” “我不会。”我几乎是立刻否认,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苛责一个小孩子,身体上的异常有如何那是先天性的,不代表他就是个怪物。 不代表他就不值得被爱和尊重。 “那就好。”蔡磊安心地笑了笑,小男孩有些疲惫地耷拉着脑袋,蔡磊伸出手去抱他,他多出来的一根手指和邻近的手指并在一起,形成无法舒展的姿势,抱人的时候有一些吃力。 我下意识就走向前:“我来吧。” “那怎么好意思。”蔡磊想要推辞。 我果断地从他手里接过小男孩:“你手不方便,我抱吧,你家在哪里” 金色阳光落入他的眉眼,反逆出刺眼的光芒让人看不真切,蔡磊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前温和多了:“就在前面不远处,我带你去。” “嗯。” 的确不远,十分钟的路程而已。 在一间不起眼的房子里有着单身男人居住的痕迹,有些乱糟糟却还过得去。 蔡磊一边往里走一边随手整理东西,我目不斜视跟着他进入一个卧室,然后把小男孩小心地放在上面。小男孩睡颜安静,眉眼其实很漂亮。 “宁欢,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我整理被子的手势微顿,淡淡道:“挺好的。” “那就好。”蔡磊欣慰地笑了笑,又带着一种小心翼翼:“当年我妈那样对你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她那个人就那样,而且当时她正处于更年期脾气自然差一点,宁欢你” “阿姨收留了我给我饭吃,给我地方住,我很感激她。”我打断他的话,补充了一句:“我也感激你。” 蔡磊愣了一下:“我我有什么好感激的,当年我是个混小子,对你态度也不好” “是,但是你帮过我。我永远都会记得。”我认真道。 蔡磊回忆一番,笑了:“你是说菜市场那群小混蛋围着欺负你的那次嗨,这有什么,你住在我家就相当于我的小妹妹,哥哥保护妹妹是天经地义的。”: 第297章 蔡磊的龌龊 “所以我谢谢你。”我嘴角带了一丝淡笑。 寄宿家庭的生活一点也不美好,阿姨性情暴虐待我很刻薄,蔡磊父亲早逝被母亲一手带大,因为六指小时候也受了不少歧视和欺凌,性格也有些暴躁。 和这样的母子一起生活是人生中一场噩梦,我忍受了两年直到逃出去,宁愿在街上流浪。幸好院子得到消息又找到我亲自把我带回孤儿院,长到十八岁后才离开。 “嗨,提什么谢。”蔡磊没之前那么拘束了,“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晚了,他走得快没听到。 卧室里剩下我和小男孩,睡梦中的小男孩小小的眉头紧皱,一副在梦中也很戒备的样子让人很心疼。 “来,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糖水呵呵,宁欢你别嫌弃呀。”蔡磊端着一个玻璃杯过来。 明晃晃的玻璃杯里,透明的液体晃动着。 “谢谢。”我接过杯子拿在手中,没有喝的意思。 “怎么不喝不喜欢吗”蔡磊有些自责,“都是我招待不周,唉你等着,我这就出去买点牛奶饮料” 我连忙叫住他:“磊哥,不用了。”端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才挤出笑容:“你看我喝了,不用麻烦了。” 蔡磊憨憨笑了笑,对我抬抬手:“里面还有呢,再喝一点吧。” 我有些迟疑,虽然是糖水但不知怎么里面味道怪怪的,好像是水质不好的原因 可是不喝又不礼貌,蔡磊小时候自尊心就很重,这样拒绝他的好意似乎不好 就在纠结的时候。床上的小男孩呜咽起来:“呜呜别打我别打我疼,疼” 我立即起身,随手把杯子放在椅子上,跑过去安抚他:“好了好了,姐姐在这里。乖,你很安全,没有能欺负你。乖宝宝。睡吧。” 我安慰的同时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感受到我的温度和善意,小男孩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宁欢你还是一样善良。呵呵。” 蔡磊不知什么时候靠得这么近,我一回身就撞上他的胸膛。我蹙眉后退一步,他却跟着前进一步。 我眉头微拧,看着他。 蔡磊的表情起了变化,笑依然是那个笑。眼神却开始滴溜溜转,上上下下扫视着我。 “宁欢啊。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呵呵,不错,漂亮你看这小蛮腰好像一只手都能握住呢”蔡磊脸上露出痴迷的笑容,伸手朝我摸来。 我啪一下。打掉他的手。 蔡磊愣了一下,握着那只手。 我冷冷道:“你的孩子已经到家,我先走了。” “想走。呵” 蔡磊扯着我的胳膊,用力把我拽了回去。 “你”我怒不可赦。回头瞪着他想要挣脱却发现身体无力,四肢都使不上力气,顿时想起那杯味道无怪的糖水:“你在水里下药” “呵呵,小丫头聪明,不过聪明得太晚了来,给蔡哥哥我抱抱” 我使劲全身力气挣脱开,重心不稳重重砸在身后的床上,这个动静直接把床上的小男孩惊醒了,他睁眼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你疯了吗当着你的孩子做这种事情”我低吼着。 “呵呵,你傻不傻,我连老婆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孩子,这种长尾巴的小怪物也傻得不行,偶尔闲着逗逗从此就像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呵呵呵。” 原来不是他的孩子。 我瞳孔闪了闪,从一开始他故意误导我,而且他的六指出生就有,使用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习惯骗子,大骗子 蔡磊下流笑着走近,我一咬牙一把抱下小男孩推开他,对着他吼:“快,快去叫人来救我”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我脸上。 “小贱人,花样还挺多。”蔡磊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正是这一记粗暴的耳光,让茫然的小男孩露出惊恐神色,趁蔡磊还没出手前唰一下,一溜烟的跑远了。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挑衅地看着他。 出乎意料的,蔡磊异常平静,甚至嘲讽地看着我:“你指望一个小孩帮救兵呵呵呵,这个小怪物在村子里从来不受待见,你不知道吧哈哈哈哈” 他猖狂地笑起来,我不由咬紧牙关。 可恶,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不过总有一两个明事理的村民吧,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少数人身上了。 “呵,我记得你十四岁那年刚来我家时候,身材就跟豆芽菜似的。我偷看你洗澡”他眯起眼睛做回忆状,那模样要多恶心就多恶心。 我看着胃里直犯恶心。 “嗯,虽然平板但好在肌肤雪白,那身上到处都是泡沫看上去滑溜溜的,那时候我就想伸手过去摸一把,看看是什么感觉” 他说着伸出咸猪手,朝着我摸来。 我躲了几下,空间狭小躲不开,他试了几次恼怒起来,单手钳制住我的下巴,另一只手朝着我的衣领就扯去。 我狠狠咬住他那只手,下口毫不留情。 “啊”蔡磊吃痛得叫起来,我趁机从他的胳膊下面翻滚出去,几乎是摇摇摆摆到了门口。 “小贱人,看你往哪里跑” 天,他追来了 我脸色煞白,心中惊惶不已,可是我中了迷药身体使不上力气,蔡磊身材高大几步就追了过来,那只结实的大手已然触及我的肩头。 下一秒就要粗暴地摁住我。 就在这时,一个斗笠飞出来,蔡磊侧身躲了一下,紧接着被一记恶棍狠狠击中。 砰。 重重倒在地上。 我身体一软,被人扶着。 转头一看,我愣住了。 居然啊是她。 去而复返的祝长乐一脸不耐烦:“看什么看,没见过英雄救狗熊啊。” “你不是走了吗” 祝长乐来了火气:“你别跟我提这个你算哪个葱啊,你叫我走我就得走啊老娘我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以为就凭你能唬住我老娘那是让着你” 我的倔脾气也上来,推开她的搀扶,自己扶着门框,冷冷道:“可笑,你为什么要让着我。”: 第298章 睡过很多人 “为什么” 祝长乐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因为我亏欠你” 我闻言,身体猛地一震。。しw0。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铁石心肠吗你以为这十年我心里好过吗是,我祝长乐是自私,是狼心狗肺但我也是人哪,也有真心。十年前我撇下你,我看上去是很无所谓。但我告诉你这十年里每一个白天,每一个夜晚,夜夜我都辗转难眠” 祝长乐一连串的话语激动出口,最后高吼出声:“你听好了祝长乐对不起宁欢,十年前对不起,现在依旧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的信任,背弃了友谊,但是” 话语愕然而止,祝长乐一向市侩机灵的表情,从来没有的悲伤和示弱。 “但是小泥巴,你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眼泪从脸落下,无法抑制,也不想抑制。 因为情绪难平,我的身体一直微微发颤,说不出话来。 祝长乐等了一会儿,静静地靠近,伸手搂住我的肩膀,像小时候那样把脑袋靠在我的颈窝,呼吸绵延而温暖。 “小泥巴,你原谅我好不好这十年没有你我很寂寞,我想和你做十年、二十年、一辈子的朋友。” 一瞬间,泪水决堤。 我泣不成声,胸脯不住起伏,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朝我们走来。 祝长乐拍着我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柔地哄我。 “好了,小泥巴,别哭哭啼啼像那些有爸妈宠爱的矫情货,我们可是孤儿院长大的姑娘。我们比她们坚强多呃” 祝长乐背上一颤,瘫软在我身上。 我惊愕地瞪着眼,看着清醒过来的蔡磊和他手中的棍子。 “呸。原来是这个小贱人啊。”蔡磊拎起祝长乐的身体,看了一眼长相,猥琐地笑起来:“我想起来了,你刚来我家的几个月里,这个小贱人天天躲在角落里偷窥你。诶宁欢。你们该不会是蕾丝吧。” 我怒道:“你别把所有人想得都跟你一样下流。” “呵呵。急什么。蔡哥哥我不会批判你们,我倒觉得两个美女光着身体滚在一起,想一想都让人热血沸腾呢。” 他的表情越发猥琐。 “变态” 他的手搂在祝长乐的腰上。我恨不得跳起来打他:“你放开她” “呵,你还有闲工夫管她先管好自己吧。”蔡磊把昏迷的祝长乐打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很快又过来找我,我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扣着木门,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过来。” “呵呵。你叫啊,看谁会来救你。” “你啊” 身体一个腾空,我被他扛在背上,整个人倒转过来。本就晕乎乎的脑子更加晕眩,身体的不适感达到忍受的极限。 蔡磊把我也放在床上,然后找了一根粗绳子把我和祝长乐捆在了一起。 整个过程中我能听到。也能迷糊地看见,可是身体的无力感让我无法做出任何举动。 该死的 我心中无比懊恼。 “我不喜欢死尸一样的女人。我喜欢听她们叫。”蔡磊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还没反应过来。迎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冰冷的温度醍醐灌顶,瞬间把迷药和倒立带来的晕眩感冲淡不少。 “咳咳咳”祝长乐也清醒过来,一睁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挣脱,“妈的死变态居然敢绑老娘” 她越挣脱,我感觉手上的结越发紧固。不由变了脸色,叫住她:“别动,这是活结,你越动它缠得越紧。” 蔡磊得意地笑起来:“哈哈哈,还是小丫头聪明啊。啧啧。” 蔡磊转到我这边,用一只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目光猥琐地扫视着我,仿佛要把我生脱活剥。他甚至舔了一下嘴巴,说道:“你十四岁那年还没发育完全,老子就想尝尝你的味道了。呵呵呵,还有这个流里流气的小贱人。” 蔡磊伸手摸了一把祝长乐的胸,换来一声暴怒的吼叫:“妈的,老娘要剁了你的手” “呵呵呵,辣椒性格的火爆脾气,尝起来一定别有滋味。”蔡磊不为所动,反而笑得更加肆意:“小辣椒你等着,我先弄够了这丫头再去弄你” 我脸色骤变,感觉到那只粗糙的手指扣着我的衣领,使劲往下扯去,一瞬间领口打开,我的锁骨和一部分内衣都暴露在外。 恐惧和愤怒夹杂在一起,我分辨不出来,破口大骂时却分明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颤音:“蔡磊我发誓只要你动我一下,只要一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蔡磊笑得嚣张:“哈哈哈,好呀,我等着你来。哥哥我功力深厚,弄了一次,保管你次次都要主动来找我” “龌龊”放屁,我还不如去死。 “哈哈哈,还有更龌龊的呢,你等着” 那只邪恶的手就要笼罩而下,忽然一直安静的祝长乐叫出声:“她有” 蔡磊和我一愣,祝长乐此时补充了一句:“她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是个,小小年纪跟十多个男生睡过觉,还有我们的门卫、医生,还有送信的邮差” “”我脸颊肿烫,火辣辣的比刚才那记耳光还要疼,“祝长乐你胡说什么”我骚你他丫的才骚 “这就是事实你反驳什么”祝长乐讥讽十足地笑了两声:“蔡哥是吧,我反正话说到这里,艾滋听过吧她身上就有,你碰了她那病就到你身上了,呵呵,是想用一辈子换一时的爽快么,随便你呀。” “祝长乐你个王八蛋”我瞬间明白她的意图,不管不顾叫起来:“蔡磊你不要相信她,我没病,我我干干净净,什么病都没有” “你们两个的话我要相信谁” “信我”我叫。 “当然是我”祝长乐叫。 蔡磊半信半疑,目光扫视俩人,过了一会儿嗤笑一声:“我明白了小辣椒这是嫉妒了,等不及了是吧好,蔡哥哥就先满足你。” : 第299章 白冥安出场 我的血液一瞬间冷到极点:“蔡磊你敢” “有什么老子不敢的” 嘶啦,衣物破裂的声音不断响起。在蔡磊啧啧赞许的混帐话中,我分明感觉到背对着我的那具身体在隐忍地颤抖。 祝长乐分明很害怕啊。 我很不解,我愤怒,我恨祝长乐的计谋。 你自己分明很害怕啊。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来救我。 更多的撕裂声响在我边响起,夹蔡磊低级龌龊的笑声,我听不见祝长乐的声音但我能感受到她的绝望。 不能,不可以,凭什么 血液在翻滚,以冰点的温度在沸腾。我体内的热气燎火燎原刹那间涌上来,手臂仿佛也生了火一般,一下子把束缚手腕的粗绳子融掉了一点。 我满眼血丝,红色布满了我的瞳孔,我麻木地、愤怒地、粗暴地扯开绳子,翻身就扣着施虐的蔡磊。 “你干什么”蔡磊回头,露出一分诧异:“小贱人你怎么松绑的,你啊” 我手指死死扣着他的上臂,他的肌肉绷紧,我的几根手指仿佛是淬了火的利器几下刺破他的表皮,捅进他的肉里。 “啊”蔡磊痛得大叫,大力甩开我。 我踉跄几步摔在地上,通红的眼睛却依旧盯牢他那张伪善的脸孔,几步不假思索的、没有任何思考行为的,我不要命地冲了上去。 “啊” 我跳到蔡磊背上像一只树懒,只是比树懒狠毒、凶猛,一张嘴就死死咬住他的左耳。 蔡磊使劲甩动,想把我从身上甩下来。 我的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双脚勒在他的腰部。整个人就是一只千年缠绕的藤条紧紧、牢固地缠住他。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去,也许是恶人的关系蔡磊的血液让我赶紧恶心,捆住他的四肢稍微滞慢了一点,被他抓住时机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狠狠摔了下去。 肩膀撞在地上,一阵剧烈疼痛,蔡磊一只脚踹过来。踩在我的脸上。顿时脑子嗡嗡响动。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我的眼角流出来。 “什么东西你这个丫头真他娘邪门”蔡磊的表情很惊愕,仿佛看见怪物一样,下一秒就要飞起一脚。 砰。 他被人狠狠踹飞。一下子飞出去老远,直摔倒门口,抽搐了几下,嘴里吐出一口血水。里面混着两颗黄牙。 我被人小心地扶起来,视线迷糊。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什么都是红色的。 可就在一片茫然地红色中,我的眼睛分明就捕捉到了一抹清冷的白。 那张脸俊朗贵气,我的瞳孔忍不住放大。 “白冥安” 强撑着的力气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土崩瓦解,我一个瘫软倒在他肩膀上。脸颊靠着他的颈侧。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清冷的气息,带一点安生珠的檀香味。 莫名的令人心安。 我微微侧头,就看见他白衬衫的肩膀上一抹艳丽的红。顿时一愣。抬起头:“血” 白冥安伸手迅速扶了我一下,淡然道:“站好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长腿阔步上前,一脚把爬起来想要逃跑的蔡磊又踹趴下了。然后他冷冷的盯着他,蔡磊呸呸吐了几口口水,虚张声势地吼着:“臭小子你活腻了,老子不把你抽皮拨筋老子就不信蔡” “啊” 伴随着一记重踹,蔡磊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我错愕地睁大眼,哇塞,白冥安刚刚是踹了蔡磊的重点部位吗 哇。 这还是白冥安吗 男人最不能忍受痛楚的部位受到重创后,蔡磊禁不住剧痛昏厥过去。 白冥安冷眼扫了一下,转身过来,看着我皱了一下眉头,忽然伸手往我脸上摸来。 这举动是从来没有的意外 意外到我忘记躲闪,傻愣愣站在那里,任由他的修长手指在我两边眼角擦拭一番,最后竖起手指摇了摇:“你火气太旺。” “嗯什么”我恍惚回神,看见他素白的手指上分明有几点红色,脑袋一下子蒙住了,那是血 我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怎么会呢 那冰冷的液体是鲜血 正常人流眼泪怎么会是红色的 “咳咳,小泥巴” 床上的祝长乐叫了一声,我猛地抬头,看着她侧躺在那里衣服被那个禽兽撕得七七八八,根本就遮不住多少皮肤。 我变了脸色,连忙跑过去扶她起来。 “长乐你别怕,我这就给你松绑。”手忙脚乱,迷药还有些残留,让我折腾了一会儿也没见绳子有松动的迹象。 祝长乐翻了一个白眼:“大姐,既然你要折腾很久的样子,好不好先给我弄件衣服来穿啊” “啊”衣服,我像是机器人一样,得到一个指令就立刻去行动,“衣服衣服,我这就去给你找衣服” 我跳下床,差一点就摔了个吃。 前倾之际被人拉住手,目光瞥见地上一双规整的白皮鞋,抬头对上白冥安清冷的脸,还有嫌弃的眼神,一个用力把我拉起来。 “哎”我才站住,白冥安就松了手,走到床前脱下自己的衬衫,扔在祝长乐头上。 “哇靠”祝长乐闭上眼睛就是天黑,叫嚷了一声:“臭泥巴,快把你男人的衣服给我拉下去一点,老娘没瞎也不打算瞎” “什么男人”我莫名的脸上烧红,看也不敢看脱了衬衫,只穿着白色背心的白冥安,手脚慌乱地把衬衫从祝长乐的头顶拉下来,然后在衣服的遮掩下开始给她松绑。 身边一直有道清冷目光注视,导致我的行动能力直线下降。 祝长乐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扭头求助:“喂,这位帅哥你身上有带刀子什么的吧不然你在这王八蛋家里找找菜刀什么的,等这个笨女人解开估计天都要黑了” 唰一下,一大串的红晕蹿上我的脸。 火烫火烫,我感觉没有脸见人了,气恼之下偷偷掐了祝长乐一把,她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相信地拿眼睛瞪着我:“宁小欢” 我不甘示弱瞪回去:“猪头乐”: 第300章 他来找我吗 “嘿你”祝长乐气极反笑,忍不住弯了眼睛。 我努努嘴,还要扯皮几句的时候,白冥安侧身过来,微微弯腰伸手在祝长乐的捆绳处利落划动几刀绳子断裂开来。 我更窘迫了,连忙帮着祝长乐解开剩下的绳子。 因为长时间的挣扎,绳子勒红了祝长乐的手腕,她嘶着气揉了揉一边埋怨我:“诶我说小泥巴,你的动作还能再慢一点吗” 我眼睛一瞪,鼻子却不由自主发酸。 祝长乐瞪眼:“你干嘛搞什么,这么矫情我警告你啊不准哭把眼泪给老娘憋回去” 人在伤心的时候无论是安慰还是威胁都会起到反作用。 果然,祝长乐这么一吼,我本来四分的伤感瞬间暴增到十分,眼泪跟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决堤而下。 祝长乐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不是吧你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臭泥巴,你小时候可比现在酷多了,被十几个小孩子围攻疼都不喊一声。” 我哽咽着回一句:“你、你还有脸说当、当初你丢下、下我,你个大、大叛徒” 祝长乐眼眸闪了闪,嘻皮笑脸地把脸凑过来:“是啊是啊,我自私我无情我是大叛徒,我身上有抹不去的原罪。既然这样要不你打我吧,来,尽管往脸上打,打到你出完气为止。” 她一直把脸靠近,我气得直推:“不要脸,你走开” “我不走,你不原谅我就不走小泥巴,爽快点。主动给你打巴掌还唧唧哇哇干什么” 这什么人啊,简直就是一臭女流氓。 我欲哭无泪,推搡了几下,被祝长乐搂住。 我愣了一下,就听见她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眼泪成串往下掉,却在听见这一句的时候瞬间凝结。 良久。我伸出手回报她。只说了一个字:“嗯。” “不生气了不怪我了好,那赶紧松开吧,你男人一直盯着我们看。可别误会我们是类似啊。”祝长乐的诚恳长不过三秒钟,立刻又胡言乱语起来。 我气结,瞪她,压低声音:“白冥安不是我男人。你别乱说。” 祝长乐挪揄道:“我乱说不是你男人会这么巧赶过来英雄救美,我猜他肯定偷偷寻着你的行踪才会来得这么及时。啧啧。真爱啊。” “猪头乐”我气愤地低叫。 心里却忍不住思量起她的这番话,是啊,白冥安出现得的确很凑巧,又没有人通知他难道真的是跟着我来的 这个念头冒出。小心肝不由跳动了一下,麻麻的、酥酥的电流闪过心房。 偷偷往边上忘了一眼,休闲白西装。脚踩白皮鞋,侧身站在这稍显杂乱的单身男人房间里。他还是那样俊朗出众。 忽然,他侧过头往这边看过来。 我心头一跳,猛地回头抓着祝长乐的手。 祝长乐吓了一吓,拧着眉毛问我:“你干嘛” “我”我灵机一动,立刻问道:“对了,我想问你那个通知你过来的小孩呢他在哪里” 祝长乐一脸莫名:“哪个小孩我是自己过来的。” “不是那小孩带你来的”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由追问:“诶,不对,这里除了他和我只有蔡磊,不是他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祝长乐神秘一笑,伸手在我头发里摸了一把。 我感觉到发丝一阵轻微刺痛,下意识去摸头发。 “别找了,东西被我取下来了。”祝长乐捏着两根手指,朝我得意地摇了摇:“这是我搞来的山寨芯片,定位用的,怎么样牛吗” “”我眯起眼睛:“你居然在我身上装定位芯片” “呵呵。我这不是有预感你会出事吗,我好第一时间来救你呀,呵呵呵”祝长乐假话说得一点也不脸红。 呵呵呵,呵呵你个头啊。 当我傻的啊。 “咦,如果小孩没有通知你,那他通知了谁呢”我忍不住嘀咕。 一道清冷声音从背后冒出:“通知了我。” 我脊背一僵,瞬间明白过来。 转身看着面前的白冥安,几乎是结结巴巴的:“哦、哦哦,原来、原来他搬的救兵是你呵呵,呵呵呵,真是凑巧呢,幸好你也在这个村子里。呵呵呵呵” 笑容无比干巴巴,引得祝长乐频频侧目。 我懒得理会她,只在心里酸溜溜地想。原来真的只是凑巧,白冥安才不是特地跟着我来的。 想来也是,那可是白冥安啊,他怎么会偷偷跟着我呢 “你要不要去找他。” “嗯什么”我抬头,看着他。 夕阳余辉透进来,把白冥安清冷的俊容抹上一抹柔光,这样看着他似乎也变得温柔了一点。 淡淡地重复了一遍他的意思:“他帮了你,你要不要去找他,看看他。” “好。”我几乎是立刻点头:“当然,我一定要去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祝长乐,她无所谓地耸肩:“我没问题,听你的。” 我转头对白冥安笑:“那就麻烦你了。” “嗯。”白冥安不闲不淡地应了一声,迈步出了门口。 我像是跟小媳妇儿似的立马跟了过去。 反而是祝长乐经过蔡磊身边时,忍不住出脚踢了一下他的屁股:“臭流氓,王八蛋,下一次别让老娘再看见你” 小男孩的家在巷子的尽头,一间又破又小的平房。 傍晚的光景,一个头发半百的老人家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正借着夕阳缝补着衣服。 看见我们来,停下手中的活计。疑惑问:“你们找谁” 白冥安挑了一下眉头,看向我。 对了,他一向不善于和人打交道。 我一个激灵,自发自觉地越过他走上前,蹲下来和老人家平视:“奶奶,有个小男孩嗯,眼睛很黑很亮。清清秀秀的。他是你孙子吧” 我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自以为问话礼貌又亲切。 没想到老人家脸一沉,几乎是高举着针线就要朝我戳来:“你们想来欺负我孙子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他不是怪物他只是比别人多长了一跳尾巴,这有什么千百年前我们谁不是满树乱窜的蠢猴子” 我没料到老人家的反应这么激动,急忙一个后仰,失去重心险些后脑勺着地。 触及的却是一个坚实的胸膛。 我怔了怔。睁开眼睛对上一双井水般深邃无波的眼睛,白冥安的脸倒着看还是那样帅哎呀。我在想什么 我耳朵烧红,人鲤鱼打滚从他怀里逃开,尴尬地站在祝长乐身边。 祝长乐意味深长地朝我看了一眼,勾唇微笑。 “小泥巴我现在相信了。” “什、什么”我慌乱地不敢正面对着祝长乐狡黠的眼神。 祝长乐笑得暧昧莫名:“相信他不是你男人啊。”她凑过来在我耳边轻轻道:“起码目前看来还不是。不过我看好你哦。加油。” “” 祝长乐俏皮地眨眼,朝我做出握拳鼓励的样子。 她从小到大都是大姐大的姿态,说好听点就是女领袖。难听点就是女流氓。哪里见过她这样故作可爱萝莉的表情,突然做出来。我表示接受不良。 “你还是凶巴巴的比较顺眼。” “臭泥巴。”祝长乐讨了个没趣,瞪我一眼,放下了拳头。 那边白冥安似乎成功安抚了老人家。 很奇怪,明明是冷冰冰的一张脸,虽然很帅但看起来一点亲和力都没有,老人家却放下了戒备和反感,皱巴巴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办法帮助我的孙子” “我一向说到做到。” 我略微皱了皱眉头,祝长乐凑过来悄悄问我:“诶小泥巴,他们在说什么帮助他孙子他孙子怎么了不会又是能看见鬼的小屁孩吧” 我还想知道呢。 我毫不留情横她一眼:“闭嘴。” 转头再去看时,正好对上白冥安清淡的视线:“我们进去吧。” “啊哦,好。”我什么都不用问,也不必问。他叫我进去,我立刻进去。 为了避免尴尬,我一把扯上了祝长乐。 “诶,喂喂喂”祝长乐没有准备,被我带着快走了好远。 直到进入一间狭小昏暗的卧室,我才放开她。 “得,我见利忘义,你倒好见色忘友,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啊小泥巴。”祝长乐说着混话。 我哪里有空搭理她呢。 自从白冥安出现后我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及时不能光明正大地瞄着他,我心里那双眼睛也恨不得直接钉在他脸上看个够。 “喂喂喂小泥巴,你收敛一点,矜持矜持懂吗” 祝长乐跟唐僧似的在我耳边念叨。 我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烫,转头瞪她:“要你管” “嘿,有本事你扑上去啊,对了,扑上去前先把你口水擦擦,都流到嘴角了。”祝长乐指指自己的嘴角。 我下意识就伸手去摸,结果嘴角一片干燥,顿时明白过来被祝长乐耍了。 恼羞成怒却无法发作,狠狠的:“哼” 扭过头不再理会她。 祝长乐在边上窃笑不已。 白冥安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老人家在边上抹着眼泪说起这些年的辛苦:“我这孙子命苦啊,生出来没多久他爸他妈就出了意外死了,别人都说他是天煞孤星是克身边所有亲人的。加上他屁股后那条尾巴,村里人是见一个躲一个,早年还有人怂恿我扔掉他。” 老人家哭得悲切又愤慨:“那可是我亲孙子我老婆子就算砸锅卖铁、上街讨饭,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会扔下我孙子不管” 她喘了几口粗气,稍稍平稳下来,走过去充满爱怜地看着熟睡的小男孩:“刚才那姑娘说的对,我孙子长得多俊哪,你看这眼睛这眉毛,村里这么多户人家哪一个能有我孙子好看。” 我听着有些心酸又动容,忍不住出声附和:“奶奶你说的对,小弟长得很可爱。”我强调了一句:“就跟天使一样可爱,还善良。” 我感激地看着小男孩纯真的睡颜:“今天要不是你孙子机灵,我和我朋友说不定就被一个大混蛋欺负了,您应该为他感到自豪骄傲。” 老人家泪光闪烁:“姑娘你” 她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值了,听到你这样夸我孙子,老婆子知道我这几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只是苦了我家孙子,我年纪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有几年好活,要是我走了他” 老人家想到日后的困难险阻,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跟着难过起来,边上的白冥安走过来,凉凉瞥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居然睁大眼睛,朝他努嘴:“干嘛我难受哭想哭不行啊。” 白冥安眉眼略拧,透着一丝纵容,一丝无奈,道:“又不是治不好,哭什么。” “啊你说什么”我十分不解,“白冥安你搞清楚,他的猴尾巴就像蔡磊的六指一样是基因里携带着的,这种先天性的遗传除非动手术” 我说到这里,忍不住瞪大眼睛:“你不会想要” 白冥安一贯又高又冷的面容,忍不住透露出浓厚的嫌弃来,伸手对准我的额头,凉凉地丢下一个字:“猪。” “” 我愣住,额头还残留着他手指的微凉,这短暂的触碰仿佛仙女的魔法棒,把我牢牢钉在原地。 直到祝长乐看不下去后来掐了我一把。 我才痛得清醒过来,扭头不满地瞪她:“你干什么” 祝长乐学着刚才白冥安的动作,在我额头用手指戳,力气却大了十倍不止,一边戳一边低声嘲笑我:“猪猪猪,还好意思叫我猪头乐,真正蠢笨如猪的人是你好吗,小泥巴。” “你” 我拍掉她不安分的手,狠狠瞪了她一眼,几步上前去。 “那个白冥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腆着脸上去,准备发挥不耻下问的高尚精神。 白冥安瞄了我一眼,淡淡道:“他的尾巴的确是遗传,不过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充其量就是个装饰品而已。”: 第301章 母猪会上树 “哦。”我了然地点头,末了眨巴眼睛:“什么意思” 边上的祝长乐闭上眼睛,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白冥安这次没有嫌弃我,淡淡解释给我听:“人体的任一器官都是,比如五脏六腑都能在体内好好跳动运转,但他尾部的那根猴尾巴不一样,已经是个死物了。而且,至少五年了。” 五年我眨巴眼睛:“可是,小弟弟今年才五六岁的样子啊。” 我还是听不明白,这回祝长乐也不嘲笑我了,微微侧头认真聆听。她也很好奇。 “五年”床边的老人家喃喃道,浑浊的眼珠子猛地一亮,双手紧紧握紧:“难道是他们吗”这位小哥,你告诉老婆子是不是我的儿子和儿媳妇” 什么这跟儿子、儿媳妇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理解能力和思考能力骤降为零,基本不能独立思考。 白冥安望过去,轻轻的:“嗯。” 老人家震惊过后,老泪纵横:“果然是他们,果然是他们” “他们是指小弟弟的父母吗”祝长乐在一旁听着不过瘾,急于知道真相,不由朝白冥安发问。 白冥安瞄了她一眼,清冷道:“是,他们意外去世后放心不下自己年幼的孩子,干脆凝结为一股气附身在猴尾巴上面,这样一来即使小孩受了村民的踢打也感受不到疼痛。” “哦,这样啊。”我看似认真倾听,其实注意力全部在白冥安俊朗的面容上。 真是帅啊,明明换了一张脸看在我眼里,怎么感觉还是从前的样子呢 嗯浓墨重彩。白冥安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我这边胡思乱想,白冥安却没歇着。他说着,顿了顿,看向老人家:“是这样么。” 老人家忙不迭地道:“对,对我孙子的确是不喊疼的老婆子之前还以为他长了尾巴,连脑子也不如其他小孩机灵没想到,没想到” 老人家的泪水不断流下。擦不尽。 祝长乐听明白后。不由笑了起来:“那不是好事吗既然是小弟弟的父母,那你把他们请走就好了。这位奶奶你以后也省心了不是小孩子没了尾巴,终于跟个正常小孩一样了。多好。” “是。是。”老人家激动起来,忍不住起身朝这里走来。 忽然扑通一下,双膝下跪。 我离得近,正魂不守舍盯着白冥安的脸。被她出其不意这么一跪,顿时犹如掉进热水的青蛙一下子蹦得老远:“啊。老人家你你你干什么呀” “小姑娘,还有这么先生求求你们帮帮我孙子吧”老人家殷殷切切,爱护孙子的心十分浓烈。 被长辈下跪那在道门是要折寿的,我一时间急得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找地方躲避。 忽然一个高大身影向前来,我余光捕捉到那抹白色,当下再自然不过地跑了过去。躲到了白冥安的身后。 我没注意到的时,白冥安眉头都没挑。身体反而下意识地上前挡住了老人家。 边上的祝长乐嘴角牵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两个一眼,并不言语, 我从白冥安的肩膀处探出头:“老人家你别激动,我之前说过了,小弟弟很善良救了我和我朋友,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放心只要能帮忙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姑娘太感谢了”老人家颤抖着又要低头。 完啦完啦又要磕头,折寿呀喂 我一紧张,无意识就拉着白冥安手臂,还求救似的甩了甩。 白冥安身体一顿,侧头瞟了我一眼。 我苦着脸,朝他扁嘴巴:“我错了,我知道我蠢,我是猪。你帮帮我好不好,嗯” 分离一年,很多事情早就物是人非。 但就在此时此刻,在换了躯壳、再度重逢的白冥安面前,我毫不保留地展现手足无措的一面,这其中的深意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他就在我眼前,我甚至连想都没空去想。 只想看着他,听他说话。 做什么都好,只要他在我身边。 “噗哧。”祝长乐忍不住嗤笑出声,而后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哟,小泥巴,小时候你被欺负得紧了也从不低声求一句饶,没想到十年之后你居然学会了撒娇哈哈哈,很好,我很为你感到骄傲。哈哈哈” 我脸上唰一下红了,手也立刻放开抓着的体温微凉的胳膊。 什么撒娇,祝长乐这个猪头说什么呢 我窘迫又气愤,很想跳到她背上摁住她的嘴,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紧张地拿眼睛偷偷去瞄白冥安的神情,这一看,我有些惊愕了。 白冥安的嘴角有小弧度的上扬,连一贯清冷的眼底也带着几分笑意,整个人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温情,看上去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我没有看错吧 他居然笑了。 为了我笑了。 这还是白冥安吗 我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白冥安很快收敛了笑意,又换上了平静如冰的面容,凉凉地瞥了我一眼道:“有自知之明,不错。” 我听了,只当这是一句天大的称赞。 顿时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只懂得站在原地裂开嘴,笑得如同一个二傻子。 祝长乐白了我一眼,低声说了一句:“靠,白夸你了。人一花痴智商低啊,啧啧,真可怕真可怕。” 我哪里有空搭理她。 看见白冥安去扶老人家起来,连忙上前搭把手:“那个,我,我帮你吧。” 白冥安见状,侧身让出一点位置。 我连忙走到另一边。两人一左一右把老人家扶了起来。 稍稍安抚了老人家之后,白冥安让祝长乐过来带着老人家去别的房间。 “我们要动手了,需要绝对的清净。” 得知孙子有望成为正常人,老人家对我们投以绝对信任,含泪不住点头:“好,好。我老婆子听你们的” 白冥安凉凉地看去,祝长乐一个激灵立马笑容满面:“得。我也听这位白大哥的。呵呵呵,来,奶奶我们一起出去吧。对了。我有些饿,奶奶你能不能随便找点吃的给我垫垫肚子。” “哦吃的,没错没错,等下他们忙好了一定很费精神和体力的。小姑娘你帮老婆子生火,我给你们做面条吃。” “哇。这么好。我最喜欢吃面条了。”祝长乐很捧场地叫起来。一边哄着老人家,一边朝后对我做了一个鬼脸。 得意什么呀,切。 我翻了一个白眼,回神时对上白冥安的视线。硬生生把白眼翻了回来,眼睛差一点抽筋瘫痪。 “啊,那个。我们开始吧。要怎么做呢” 我微微脸红,低着头。企图把刚才的不雅举动掩饰过去。 白冥安凉凉的视线从我头顶掠过,在我局促不安的等待中,终于开了口:“你把被子掀开,把孩子翻过身。” “哦,好” 我跑过去立马照做,掀被子翻孩子,完事后跟个完成功课期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一样,立在床边,笑眯眯地回头看。 “我做好了。” 白冥安上前一步,忽然伸手在我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一瞬间,我僵化了。 “你也不是那么笨。” 我受宠若惊,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么” 白冥安略微拧眉,想了一会儿说:“至少比猪聪明。” “”这是夸奖吗,我有些沮丧:“哦,谢谢哦。” 白冥安嘴角若有似无地牵起:“也比猪善良有爱心,比猪可爱。” “哦嗯” 心房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起来,一瞬间我忘了呼吸。 我极力掩饰表情,不露出更多的兴奋,显得我太过唐突不矜持,可是我的内心早就翻江倒海被粉色的泡泡淹没了。妈的 太幸福了 老娘这辈子真是没有白活。 白冥安说完后,跟个没事人一样弯下腰,把取出手腕上的一颗安生珠,拿在手中在小弟弟的背后转了一圈,又一圈,一共三圈。 然后手一松,安生珠悬浮在空中,迅速地散发出暖炙的红光,扩散在小弟弟的全身上下,轮回了一圈之后,最后集中在背后的尾巴上。 我眼睛跟钉在白冥安脸上似的,无法动弹。 佛珠光芒越发热烈,光芒中那条尾巴渐渐发生了变化,上面的毛发仿佛受到了驱逐一边全部倒立起来,齐刷刷地就像是刺猬的尖刺。 白冥安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挑,沉声道:“你们是他的父母吧,当年两位不幸离世心里记挂身体有异样的儿子,因此留恋忘返寄托在这条尾巴身上,这些我可以理解。” “不过。”他话头一转,语气中带出一点威严:“人鬼殊途,你们的保护对他来说真的好么。阴阳分隔,他以后的路终究还是要自己走。相信我,没了这条惹人非议的尾巴他一定会走得更顺畅。” 对啊对啊,他说得多好啊。 长得这么好看,自然说什么都对啊。 我不住点头,脸颊一片桃花粉色。 那竖起来的猴毛颤了颤,似乎在叫嚷着什么,左刷刷又刷刷,颠来倒去地变换方向。 白冥安眉头蹙了蹙:“看够了没有,还不快过来帮着劝。” “不会啊,我看不够的。永远都看不够。”我脱口而出,完全不经过大脑。 白冥安抬头,眼神凉凉地望过来:“你说什么。” 轰隆一下,我脑海中炸开了一片。 坏了坏了,哎呦宁欢你怎么嘴巴不听大脑使唤呢。 哎呦,简直是猪头啊啊啊啊啊 “啊,我是说我、我我这就来帮你劝他们哦”我大窘,走两步到了小男孩的尾巴附近,身边挨着的就是白冥安。 太近了,近得手微微动就可以碰到他的手。 近得他的一举一动,我不用看都好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自动放映。 哎呦,这美色当前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哟。 我咽了咽口水,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片刻的疼痛稍稍拉回一点理智,这才沉了沉心,对尾巴上的猴毛劝导:“叔叔阿姨,我的男我身边的这位朋友说的很对,你们害怕他受欺负所以想附在尾巴上永远保护他,这种心情我们能理解,真的很伟大。” 思绪渐渐回拢,我的智商也跟着回来了,话语边流畅起来。 “但是你们想想啊,人这一辈子要经历多少苦难才会成长你们要通过这种方式永远保护他,说真的,长期和外界隔绝久了他就永远没有机会真正长大,他还这么小,你们忍心他就这么在所有人异样的眼神里走完一生吗” 以理说服,不如用情打动人。 听完我的一番劝告,那红光中本来张牙舞爪摇曳不停的猴毛似乎片刻间安稳了许多,也不整得跟刺猬似的竖着,反而柔软下来,紧紧密密地贴在尾巴上。 久久,都不见动弹。 我等了一会儿,心中没底,忍不住靠过去:“喂,他们听见了没有啊” 白冥安比我高大,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股胸有成竹的气派:“会听进去的。” 我转过头:“为什么”忽然忍不住心中的小雀跃,问他:“你就这么相信我” 眼睛眨巴眨巴,睫毛扑闪扑闪,我对他的回答充满期待。 白冥安垂下眼睛,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相信你。” 我眼睛亮了起来:“对啊,我” “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笑脸僵住:“” 咣当,我的小雀跃的心碎了一地。 呜呜呜,好过分。白冥安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意无理取闹你又不是尔康,你干什么干什么呜呜呜 我满怀幽怨地盯着他的背影,哼,就盯着你看,如果你是树那我愿意做那只母猪 我要 上了你 “他们走了。”白冥安淡淡说道,我一下子从哀怨情绪中回到现实,连忙凑上去看,不由睁大眼睛。 “哇,真的诶。” 猴毛开始一点一点消退,很快的那毛茸茸的尾巴只剩下一根光溜溜的柱体,而随着猴毛的褪去这根柱体也迅速缩小,再缩小。: 第302章 冥安的怀抱 红光散去的时候,小男孩的尾巴已经缩小到我小拇指的大小了。 “白冥安你真的很厉害”我由衷地赞叹,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表情语气就跟黄佳花痴宋理的时候一模一样。 白冥安素白手指捏着安生珠,听到我黏糊糊的语气动作几不可见颤抖一下,淡定收回珠子,接着瞥了我一眼道:“该你了。” “哦。”我想也不想先应下,完了茫然地看着他,抓了抓头发:“那个,我要怎么做” 白冥安深邃眼眸眯了眯,我心虚地不敢看他。 “我记得你有一把剑。” “有的有的。”我忙不迭从坠子上取下迷你桃木剑,跟乡巴佬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你要吗送你。” “”白冥安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才说:“不是给我,你把剑放大一点,去割掉那条尾巴。” “哦”我恍然大悟,等到彻底明白他的意思,递出去的那只手顿时尴尬起来。 迷你桃木剑的坠子在手心发烫,我心中却是拔凉拔凉。 完了完了,又出错了,又出错了。 哎呦喂,宁欢你真是猪啊猪啊。 “你还愣着干什么。” “啊,哦,我这就去割这就去”白冥安发话往东,我这个小兵哪里敢往西,当下把桃木剑放大到匕首的大小,正好握在手中。 走过去,对比了一下小弟弟背后的尾巴,顿时有些犯难。 怎么办,虽然白冥安说这尾巴早就没有了生命迹象。说白了就是死物一个装饰品,但心里知道不代表就能做到啊。 它好端端长在小弟弟的背后,我如何能手起刀落给它一个痛快总觉得,好难 白冥安一直在身边看着我,这无形中带给我一定压力。 我不敢贸然动手,只能装模作样,拿着刀在床边走来走去。变换着各种角度比划。 嗯。这个方向似乎切口会小一点。 咦,这个角度看过去尾巴好像一条蚯蚓哦呃,好恶心。我讨厌蚯蚓 转了又转,终于在移步中踩到了白冥安的脚。 我脊背一僵,僵硬着扭头对他干巴巴地笑:“呵呵,呵呵呵。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没踩痛你吧。” 白冥安没什么表情。静静地看着我。 这让我的笑容越发勉强,干嘛呀,不会生气了吧。是心疼他的白皮鞋吗我记得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守财奴,爱钱如命 忽然间。他倾身向前,那一瞬间我以为他发火了要动手了。 本应该害怕慌张的我,心中却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哇塞。白冥安生我气了,要打我了。耶,好棒 在纠结要不要闭眼,是应该沉默而欢愉地迎接这顿暴打,还是应该明里尖叫暗地里爽死了呢犹豫间,手被人握住,连带着手中的桃木剑一起往前扯去。 “啊,你干什么” 白冥安把我圈在怀里,一手揪着那条尾巴,一手握着我的手,用桃木剑利落一划。锋利的剑刃隔断了尾巴,小弟弟的尾部出现一个创口。 我浑浑噩噩,依旧处于震惊之中。 白冥安他握了我的手,好长时间呢 还抱了我 抱了我 了我 “猪,你想见死不救”白冥安眉宇间带一点凌厉,瞪着我。 难得见到他这样明显的情绪,我一下子打了个激灵,忙道:“哦哦,我来交给我处理就好。” 取出粉色的符纸点燃,粉色的烟火暖洋洋的燃烧起来,熄灭后留下点点的粉末,我把粉末收集起来全部抹在出创口处。 治愈功能立刻生效,硬币大的创口瞬间紧缩,变成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点。 我怯怯地起身,低着头,揪着手指:“只能收到这种程度,毕竟他的尾巴长了五年多,时间太久了” “嗯。”白冥安神色淡淡。 我忍不住补充:“虽然有一点疤,但他是男孩子不碍事的。” “我知道。”白冥安的语气依旧没有变化。 他越是平静,我反而越自责,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我粉色的符纸是调制的,不过他离开好几天我把存货用完了,所以我自己摸索着做了一批可能我的功力不够,所以粉末效果不太好” 越说越自责,声音低下去,鼻子微微发酸。 “对不起”我忍不住开口道歉。 丝毫没有发现这样的我,如此的惶恐不安,如此的将他的一举一动放在心上。 我这样在意他对我的看法。 低着头懊恼不已,头顶上却微微一沉,我抬头时,白冥安的那只手已经迅速收回,我只得到他略显尴尬别扭的小表情眉头拧了拧,嘴角很不自然,视线微微转移。 “白冥安你”我心中的小酸涩变成了粉色的小甜蜜,正想说点什么门口传来脚步声。 “宁姑娘,白先生。”是老人家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更多的是期待。 随后响起祝长乐的声音:“诶奶奶,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姐们和他男人会搞定的啦,虽然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是我对他们的为人很有信心,绝对不会干茶烈火而不去治好你孙子的。放心放心。”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个祝长乐口无遮拦死猪头乐,看我不把你揍成真正的猪头,我就不信宁 “男人”老人家疑惑地问:“原来宁姑娘和白先生在处对象” 我顿时大窘。 拜托啊奶奶,你要不要跟着祝长乐一起参和啊。 屋里面两个大活人呢,你家房子又不隔音,你不知道啊啊啊啊 “这个嘛,嘻嘻,目前嘛情势还算焦灼,不过奶奶你放心。我姐们别的没有脸皮是足够厚的,俗话说列女怕缠郎,那反过来也是说的通的,我相信只要给我姐妹一点时间她一定能手到擒来,睡到她想睡的男人” 我瞪大眼睛,飞奔过去,砰一下拉开门。 对门外该死的女人怒吼一声:“祝长乐你给我闭嘴”: 第303章 告白被打断 tscritgt老家人给我们做了苗条。 我一直低着头猛吃,就差把脑袋埋进面条里了。 祝长乐的一双眼睛滴溜溜,时不时在我和白冥安身上打转,吃着吃着就要轻笑一声,她一笑我的太阳穴就抽痛。 真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来,把场面弄得更加尴尬。 一顿简易的晚饭结束了。 老人家感激不尽地送我们到门口:“三位恩人就要走啦再多待一会儿吧,天要黑了,如果不嫌弃我们家简陋,不如住在这里。” 我婉言拒绝:“不了,奶奶,我们还要赶路呢。” 这小屋狭窄住着祖孙两个都嫌小了。我们三个大活人难不成要打地铺 唔,要是身边挨着白冥安,我倒不介意打地铺 “这样啊,那我把小猴子叫起来。得让他跟三位大恩人磕头道谢。”老人家慎重而严肃,转身就要走。 磕头又来 我头皮都发麻了,好在祝长乐四两拨千斤,笑笑地搂着老人家的肩膀道:“诶奶奶,小猴他刚做了个大手术这几天特别需要休息,您舍得让您的宝贝孙子起来折腾啊您不心疼啊” 老人家一个迟疑,显然是心疼的。但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你们帮了这么大忙,小猴子的前途都是三位给的” “老人家,我们只是解决了他人生路上的一个阻碍,未来的路上小猴一定会经历更多事情,有您在他什么陪伴着他很幸福。” 我笑了笑,给祝长乐使了个眼色。 祝长乐和我果然有默契,当即搂着老人家往里面走:“我这里正好有一些小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来,奶奶我拿出来给你,等小猴子醒了你跟他说是长乐姐姐送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大忙” “嘿,一点小玩意儿不值钱的,奶奶不用放在心上走吧。” 她们两个走后,外头只剩下我和白冥安。 站在那里。仿佛两尊门神。互相不说话。 安静了一会儿,我抬起头望过去:“那个,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啊。” 白冥安俊朗的眉眼不动波澜。淡淡的:“嗯。”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接下去又没了话头。 夕阳西下,有晚归的鸟儿横飞而过,我愣愣地看着忽然间空中落下一小点什么东西。我好奇地探出头想要看得更清楚。 白冥安伸手拉了我一把。 我错愕地:“呀” 吧唧,一坨新鲜出炉的鸟屎落在地上。就在我鞋不远处。 我:“” 差点就出大事了。 当着白冥安的面被鸟屎糊一脸这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谢谢你哦。”我扭捏着说。 感觉到白冥安似乎皱了一下眉头,语气起来一丝波动:“宁欢,你别这样。” “啊”我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白冥安的眼神深邃,黑白分明,仿佛天上的星海让人一不留神就迷失沉醉在其中。我看着看着眼神就恍惚了。 真好看呀,白冥安。 “你不适合这样。” “什么”话听在耳里。又从另一只耳朵溜了出去。 暖黄的阳光落下,把修长的身影拉得更加挺拔俊秀,白冥安就这样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一手插进裤兜,一手抬起来对着我的额头。 用力一弹。 轻微的刺痛传来。 我一下子伸手摁住了额头。 “猪。” 我:“” 我涨红了脸,反驳道:“才不是我”我指指地上的那坨鸟屎,信誓旦旦的说:“这坨鸟屎我是有能力避开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轮到白冥安一阵无语。 他淡漠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无奈,看着我,忽而一笑,那笑容不带一丝情意、甚至没有多少温度,就好像秋日里的习习凉风,但这凉风吹在我脸上。 瞬间就暖融了我的心房。 唔,真是太过分了。 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还这样笑,真是要人命 心中有不可告人的情意在疯涨,看着他,我忽然升起无限的勇气和期待。 告诉他吧,跟他说呀。 为什么不呢 你那么喜欢他 我眼眸动了又动,终于握紧拳头,鼓足勇气,向前一步:“白冥安,我” “好了奶奶就送到这里吧,我们走啦,你和小猴子自己多保重啊。” 祝长乐轻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随之出现的是她灵活的身影。 看着外头的两个人,她挑了挑眉:“看什么走啦,这地方偏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快走快走,诶,小泥巴你怎么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恨恨地剐了她一眼,霸气地扭头就走。 自己在前头带路,一边生着闷气。 可恶,可恶的猪头乐。 啊啊啊啊啊 我刚才在想什么啊,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我期待什么期待白冥安给我回应吗 可是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 也许就有意想不到的答案呢 啊啊啊啊啊 好烦躁 两个小人在我脑海中打架,一个吵赢了对方,另一个立刻上马再次迎战。 在我纠结的时候,白冥安已然走到了我身边,我愣了愣,祝长乐从后面跟上来跟我咬耳朵:“喂你傻不傻啊,要一个人走那也是姐姐我,你就该老老实实黏在你男人身边才对。” 妈的,就是你这个猪头乐坏事,还好意思指责我。 我愤怒地盯着她,压低嗓音:“我都说了他不是我男人,我们不是什么亲密关系。”说出这话时,心头的失落和酸涩汹涌澎湃,几乎要把我淹没。 呜呜呜,为什么不是呢我和白冥安如果是,那多好 “瞧你那怂样。”祝长乐大大地翻了一白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忽然笑了:“看来只有姐姐我助你一臂之力了。” 我有些走神,没有注意到她的话:“什么哇” 祝长乐说到做到,果然伸出一只手臂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没有防备身体整个朝侧边倒去。 那始作俑者还不忘在后台惊慌地叫:“哎呦小泥巴白先生你快接住她” 我闭了闭眼,心中把祝长乐骂了一万遍,然后赶紧身体投入一个结实有力的臂弯里,我睁开眼近距离对上了白冥安的脸。 “白冥安”我喃喃道,眼眶忍不住湿润发红,说出来吧,趁这次机会说出来吧。我深吸一口气,抓着他衬衫一角,就要张口。 却在这时,耀眼的远光灯射来,刺激得我睁不开眼,模糊之中一个优雅的身影走近。 “冥安。” 一瞬间我点燃的所有希望之火,那些给自己描绘的各种可能,全部熄灭了。 是阮蓝。 她来了。: 第304章 浴袍双人床 黄昏的光景,阮蓝穿一身浅蓝色的连衣服,裙摆长到脚踝,夏风吹过扬起裙摆,那一抹淡雅的蓝在简陋的路口尤其显目。 “宁欢,你也在。”阮蓝微微一笑,眉眼动人雅致。只是目光掠过我和白冥安搂抱的姿势时,眼底有些晦暗不明。 “真是巧呢,无论我和小白去哪里,总是能遇见你。” 阮蓝伸手理了理碎发,笑得很温和。 白冥安没有动,我却一下子推开他自己站起来,仿佛他是一个烫手山芋。 “阮蓝,你好久不见。”我的问候有些无力。 阮蓝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笑笑走过来,理所当然地挨着白冥安:“也没有多久吧。不久之前不是才刚见过面吗” 素雅的纤纤玉手搭在白冥安的肩头,巧笑嫣然:“你说是不是,冥安” 我死死扣着手心,任由指甲陷进肉里。 要不然,我怕忍不住咬自己的嘴唇。 我不能,绝对不能在阮蓝面前露馅。 “你来了最好。”白冥安淡淡说道。 阮蓝听了这一句话笑得欢喜灿烂,一点点的暖黄光芒在她的眉眼发间闪烁跳跃,她就是个幸福的小女人。 被白冥安爱着的女人。 “冥安,你这么说我特别高兴。” 阮蓝的手指滑下来,落到下面,想要握住白冥安的手。 很不巧的,白冥安侧了侧身,转身对着我和祝长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们两个上车,一起走吧。” 阮蓝的手指僵了一下,不动神色地抬起来将碎发拢在耳后。微笑:“是啊,宁欢,还有这位朋友。天黑了两个女孩子走路也不安全,我和冥安送你们一程好了。” 她和冥安 我听着这个说法,心中刺痛。 这样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就像是一个胜利者。 那我算什么呢 不过是一个痴心妄想的女人罢了。 “当然好。呵呵呵呵。”祝长乐掐了沉默不语的我一把,我抬头。就看见她皮笑肉不笑的脸:“我和小泥巴正瞅着没地方坐车呢。没想到就遇见美女姐姐了。” 阮蓝动人一笑:“这位怎么称呼” 祝长乐十分自来熟,走上去伸出手,笑意盈盈:“祝长乐。美女姐姐贵姓” 阮蓝只是淡笑,既没有伸手和她相握,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目光扫过我:“祝小姐。你和宁欢是好朋友” “小泥巴么,当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祝长乐笑着比喻了一下:“嗯,就好比是青梅和青梅吧。哈哈哈。” “青梅和青梅。”阮蓝重复着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回头对白冥安娇憨一笑:“小白。你看像不像我们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我脸色煞白一片,手心冰凉一片。 幸好光线移动。我在阴影处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 阮蓝的话不只是说说而已吧。 这分明是一份警告,一份宣誓白冥安是她的。 “哈哈哈。青梅竹马呀,哈哈哈,不错。”祝长乐爽朗笑着,看着阮蓝微笑着和白冥安一起走到车边,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一点,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真不错。” 回头叫我:“喂,臭泥巴你发呆发够了没,赶紧过来。” 阴影中我像一只龟缩的虫子,只想要躲在这里,不想出去面对一切。 不过,事实不允许,祝长乐也不会允许。 她几步过来,拉着我的手一路走过去,开门,坐进车里。 白冥安在驾驶座开车,阮蓝在副驾驶。 我和祝长乐坐在后面,如同两个乘客。 一路上祝长乐和阮蓝有说有笑,聊得很开怀。 我和白冥安静静的,他专心开车,我专心地做隐形人。 就这么来到了一家小旅馆,天色已经全黑下来,阮蓝虽然对旅馆的规格不太满意,但白冥安扫了一圈人后,淡淡道:“都累了,就这家吧。” 阮蓝清雅的眉头一扬,十分小女人的妩媚一笑:“好,就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迈着淑女的步伐去了前台。 在她走后,祝长乐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位大姐明明是御姐范儿,非要整这种小媳妇儿姿态,也不嫌累。” 我看了她一眼。 祝长乐毫不在意:“干嘛,你有意见” 我默默移开眼睛,现在的我心情低落,什么都不想说。 大家闺秀阮蓝行事也很大方,直接定了两个房间,我和祝长乐一间,她自然是和白冥安一间。 从进入房间开始,我就闷闷不乐。 祝长乐洗了澡出来,看见我保持进门后的姿势,扑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不由过来叫我:“喂,你干什么呢整得跟死尸似的。” “别烦我。”我烦躁极了,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算起来到目前为止,我有两个过硬交情的闺蜜,一个是明珠,另一个是曾经决裂最近又和好的祝长乐。 但无论哪一个,她们见到我这样颓废的样子都不会放过我。 明珠稍微好一点,会给我时间冷静一下,然后才过来开解我。 祝长乐不一样,祝长乐是谁呀。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丢弃在孤儿院,在几百个小孩子里斗争长大,后面离开孤儿院进入社会,越发学得奸诈油滑市侩。 但她对我可不一样,看见我这副要死不死的窝囊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伸出腿,往我屁股上重重踹去。 “呀” 我被踹得翻了个儿,愤怒地爬起来瞪过去:“猪头乐你干什么反了你了” 祝长乐嘲讽地抱着手臂:“哟,冲我吼啊。长脾气了,有能耐了有本事怎么刚才不发火啊。来,去那个阮大姐面前好好威风一回。姐姐保证给你加油助威。” 提到阮蓝,我的气焰一下子消失不少。 咬牙切齿,恨恨道:“神经病,我懒得跟你计较” 我扑腾跳下床,踏踏踏,准备去浴室洗漱。 祝长乐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我,直接跟着我进去。在门口开启冷嘲热讽模式。 “得了。你就这么一点出息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喜欢那姓白的就上啊。” 我刚拧出的牙膏,手一抖。险些全部掉下去。 我忍住气,回道:“瞎说什么,阮蓝不是普通女人。” “不是普通女人,那是什么”祝长乐拖长音量:“不会是老板和小蜜。金主和小三,富豪和二奶” 她越说越离谱。我愤愤地扭头低吼:“未婚夫妻他们是有婚约的未婚夫妻” 满意了吧 祝长乐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一遍,抬高了音量,伸手过来直逼我的脑门。不停地戳啊戳。 “不是吧你个蠢货,还以为是铁板钉钉的合法关系。搞了半天也就是个未婚妻我呸” “哎呦你手拿开”我不堪受辱,一把拍掉她的手指。 祝长乐死毫不在意。举着手,仿佛指挥家的棍子。在浴室里面使得虎虎生威。 “妈的你个蠢女人,愚蠢至极未婚妻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嫁,只要他们一天没正式结婚,你就有机会拆散他们女人,有点骨气好不好” 祝长乐使劲挤了挤平坦的胸脯,面容做出肃穆的样子:“拿出一点魄力来哼,哈” 我:“” 妈的,这女人有病吧。以为自己是史泰龙啊。 “祝长乐我警告你别瞎出主意,是,我宁欢其他本事没有,但绝对不会做第三者插足别人的感情死了也不会。” 祝长乐梗着脖颈:“死泥巴” 我瞪着眼睛:“有本事等我死了你拖着我的尸体去睡白冥安” 这一句话,杀伤力太大。 就连一向巧舌如簧的妙嘴祝长乐都被我成功噎住,一时间无法言语。 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回身开始刷牙,泡沫在口腔里才擦出一点精彩,祝长乐又恢复了战斗力。 在我身边跟只苍蝇似的不停绕啊绕。 “做人怎么这么死板你孤儿院几年白待了啊,就没学到一点做人的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抢别人的男人让别人无男人可睡” “这都是花大钱也不一定学会的真理啊,比黄金还真,嘿你这死脑筋,白瞎了我跟你从小认识,人说近朱者赤,你跟我这么些年怎么就没被我带黑呢” “不就是个未婚妻,算个屁我跟你说,感情是睡出来的,照顾看你也别装矜持那套了,赶紧利落点找个机会迷晕了白帅哥,把生米煮成熟饭后还怕他不从了你” “喂喂喂,臭泥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咕噜噜地灌了一口水,吐出来后,清晰有力地吐出一个字:“滚” “嘿,你” “你滚不滚,不滚我”我左手拿着牙刷,右手抄起马桶刷,气势汹汹,踏着魔鬼的步伐向她逼近。 “得得得我走还不行吗”祝长乐迫于马桶刷的巨大威力,认了怂。 离开之前,不忘回头埋汰我:“这么没出息,宁愿做一只缩头乌龟,你永远也睡不到想睡的男人的,小泥巴” 咣当,马桶刷从我手中飞出去,命中在大门上。 祝长乐缩着脖子躲过一劫,半晌,咒骂一句:“最毒妇人心。” 屁颠颠地赶紧走人了。 砰,门被关上。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我的肩膀瞬间塌下来,再也没有了刚才一掷马桶刷的魄力。 带上浴室门,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 祝长乐说的那些我又何尝不知道。 可是,我再喜欢白冥安又如何 当初我被薛可插足,抢走了程文剑,那样血淋淋的痛楚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现在我怎么能打着爱情的旗号去做和薛可一样的事情 抢男人,做小三,破坏别人的恋情 不,我做不到。 我可以永远爱而不得,但我不能没有原则。 不然,宁欢和当初的薛可又有什么不同呢。 很有原则的我洗完澡后依旧闷闷不乐,躺在床上装尸体,翻来覆去地折腾,最后躺着看天花板。 咯噔,门被开启。 我歪过头去,看见祝长乐跟个孙子似的,猫着腰进来。 我没好气道:“都看见了,别装了。” 啪当,鞋子落地的声音。 “切。”祝长乐把鞋子随意一扔,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我:“起来,跟姐姐我说对不起我错了。” 我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祝长乐恼怒地跳上床,掐着我肚子上的软肉开始威胁:“你说不说,说不说” 我:“” 大姐你几岁 我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和她玩闹,翻了一个身,滚进里面:“睡吧,我累了。” 背后一阵安静,我觉得奇怪,回过头就看见祝长乐笑得贱兮兮,又神秘又不坏好意。 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蹙起眉头:“你干嘛” 这都什么表情。 祝长乐勾勾手指:“想知道啊,过来一点,姐姐说给你听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身体纹丝不动。 祝长乐眼睛悠悠转转,尾音拖长,用更多诱惑的声音引诱我:“真不想知道啊啧啧,可惜了,这可是关于你那个白帅哥的呢” 白冥安 这个名字比仿佛一剂强心针,我立马来了精神,巴巴看着她:“他怎么了你快说啊。” “嘿嘿嘿。” 祝长乐笑得跟个采花贼一样:“我刚才去了楼上。” 楼上 我和祝长乐住的是标间,两张单人床。 楼上是大床,双人床。 “楼上怎么了”我极力淡定,装出一副不那么在意的模样。 可惜我面对的是祝长乐,这女人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随便一个表情都能被她解析清楚。 “得了吧,跟我还装。”祝长乐一语戳破。 看,根本瞒不住。 “嘿嘿嘿,我刚才上去想借口道个晚安什么的,敲门后白帅哥开的门,阮大姐好像是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哦,不得不说有钱人家的女人就是会保养啊,那身段那皮肤” 我听到阮蓝洗澡就听不下去了,恨不得重新闷回枕头里:“够了,别说了。” 猪头乐是故意刺激我吗,洗澡,浴袍,双人床 天哪,干脆打一个雷劈死我吧。: 第305章 不睡一张床 老天爷不随人愿。 祝长乐也不随我愿,不管我想不想听,就趴在我背上唠叨不停:“嘿我说小泥巴,你思想就不能纯洁一点啊。别听到浴袍啊洗澡啊就往歪了想。人家说不定盖着棉被纯聊天呢。” 我唰一下翻过去,把背上的她甩了下去。 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祝长乐你有本事摸着你的良我忘了你根本没有良心,你摸着你的黑心肝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盖棉被纯聊天,你怎么不说母猪能上树呢。 祝长乐贱贱地笑着:“呵呵呵,急了啊,嫉妒啊,吃醋啊,后悔啊” “滚”我烦躁不堪,在床上抽了枕头准备动用武力解决这个麻烦的女人。 祝长乐利索地躲过又扑过来,一把抽掉我的武器,我干瞪着眼睛,使劲瞪她瞪她,再瞪她。 “得了,别瞪了,眼珠子瞪出来拿什么盯着白帅哥目不转睛犯花痴啊。”祝长乐毫不留情揭我短,在我恼羞成怒之际伸出手,拦住我的脸。 “诶诶诶,好了,你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我恨恨道:“你,说” 说完再揍你。 祝长乐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神贱贱的,伸手招了招:“你过来点,这天大的秘密我不能说太大声,我怕你太高兴承受不住。” 放屁。 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嫌弃地看着她。 祝长乐拿眼睛横我:“随你,爱听不听。哼,姐姐我还不乐意说了,哎呦。走了一天累死了,睡觉睡觉。” 做势要下床去对面的床上,我忍不住急了,开口叫出她:“喂你站住” 祝长乐停住脚步,回头挑眉:“你想说啥,好好说哦。“尾音拖长,好整以暇的。 看得人牙痒痒。 我摩擦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闷闷地说了一句:“我错了,你去楼上到底看见了什么,请看在我们多年情意的份上告诉我。行不” 这番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可把祝长乐乐坏了。 忙不迭地点头,笑呵呵地道:“行。当然行啊。我姐们开口我怎么能拒绝呢,那我还是人么。” 当然不是。你丫就是个人渣。 祝长乐眼睛瞄过来,跟镭射光似的锐利无比:“你在心里偷偷骂我是么。” 我立刻挤出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没有没有,我肯定没有的,你看我这么诚恳” “屁。”祝长乐啐一口。也不跟我计较,重新走过来在床上坐下,开始笑眯眯地跟我讲去楼上的事情。 “我上去后白帅哥开的门。阮大姐穿着浴袍” 我蹙眉,不耐烦地道:“知道知道。这里你说过了。” 祝长乐不乐意了,竖起眉毛:“嘿你个臭泥巴,你还要不要听了” “呵呵呵,要听的,当然要听。我错了,您继续,呵呵呵。”我陪笑卖乖好一阵子。 祝长乐哼了一声,故意顿了顿:“哟,都怪你打断我,害我都忘了讲到哪里了。嗯哦,我想起来了,是白帅哥开了门,我看见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穿着浴袍的阮大姐站在浴室门口,哦对了,她的浴袍前襟有些低哦,很有料哦“ 祝长乐这个小心眼的女人,故意把不重要的细节描述得这么清楚。 我沉住气,绝不打岔,终于她玩够了,见我很淡定一点也不跳脚,逐渐觉得没趣,很快就说到了重点。 “门开了三分之二吧,看白帅哥的意思想尽快打发我然后关门,还好我机灵蹿了进去。明着跟阮大姐打招呼,暗中观察两人的肢体语言。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被吊足了胃口,我乖乖地问:“发现了什么” “嘿嘿嘿。”祝长了又是一阵贱笑,靠近后对我挤眼睛:“我看见地上还铺着一床被子,你说一对有婚约的未婚夫妻,成年男女,住一间房间居然还一个睡床上一个打地铺,难道不奇怪吗” 这个消息太好了。 简直是一缕春风吹面,我的失落和伤心顿时消去大半。 心头的那一点期待忽然又复苏了。 白冥安和阮蓝,他们居然还没走到那一步嘻嘻,嘻嘻嘻,好棒 “喂你傻笑什么。”祝长乐皱眉,严肃地跟我分析:“小泥巴呀,姐姐觉得有义务提醒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嗯,什么”我嘴上应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注意力很不集中。 祝长乐显然也发现了,动手捧着我的脸,对着她的眼睛,道:“我说,你这臭丫头给我听着白帅哥虽然长得帅,身材也好,但他一把年纪居然能坐怀不乱,这” 我忍不住接过话:“这绝对是正人君子,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祝长乐破口说了粗话,恨铁不成钢地戳我,又戳我:“你是不是傻我的意思是他和阮大姐都住一个房间了,居然都没发生点什么,可见” “有原则,非常有原则。嗯嗯。我知道。”我又抢过话头,说着裂开嘴,笑得跟个二傻子他哥哥一样。 祝长乐忍无可忍,啪一下打在我脸上。 直接把我打蒙了。 我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干嘛” 突然就打人,这世界还有没有真善美啊。 “打的就是你。”祝长乐恶人更嚣张,瞪圆了眼睛冲我吼:“我话没说完你抢什么抢了两次都没说到重点你也好意思” 我:“” 祝长乐骂够了,才冷静下来,凉凉地看我一眼:“你喜欢白冥安,这个喜欢的程度举例跟我说明一下。” 我莫名其妙:“干嘛。” 祝长乐白眼:“让你说就说,废什么话。” 喜欢的程度啊。突然这么问。这一时间还真是不好说。 “他他第一次出现时候我感觉世界充满亮光,当是我就想现代社会怎么会有这么清冷绝尘的男人呢,那样夺目又与众不同,后来跟他一起上路收鬼经历了很多,相处下来我就越发的” 我诚恳而专注地叙述着,正投入呢,祝长乐不耐烦了。 “行了行了。我那么一个简单问题你非得给我整这么一大段。矫情。”祝长乐摆摆手。一脸嫌弃。 我:“” “得,我也不用问了,看你这思春模样这程度没有十分也有分。够多了,再多这搅乱的一池春水就要黄河泛滥,淹没雷峰塔了。” 我一阵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 “成年男人不想着那什么。这其中肯定是有点毛病的,你懂我的意思吧”祝长乐朝我抬下巴。 我还真不懂。她从一开始到现在说的话太多了,扯了一大堆,现在说重点了我反而找不到重点 “不懂”祝长乐看出来。 我诚实地点头:“嗯。”真是听不懂啊。 祝长乐翻了一个白眼:“猪。” 我:“” 祝长乐顺了顺嗓子,用一种太监一样的尖细嗓音说道:“我是说小心你的白帅哥不行。你年纪轻轻守活寡这回总听懂了吧” 我:“”听懂了,还不如听不懂呢。 涨红着脸,耳根子都烧红了:“你他不是。” “啥真的不行啊。”祝长乐了然地点头:“我猜得没错。嗯。” 嗯你个头啊。 “我是说他是正常的,才不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祝长乐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他正常你试过啊。” 轰隆。一大股热气从体内涌上脑门,我整个人都像是放在水锅里被沸腾过得龙虾一样,手足无措,分外羞耻而艰难地辩驳:“没有,但是” “得,别但是了,这东西就跟商品买卖一样,使用者才有发言权,你都没试过还在这里唧唧哇哇什么。” “你” “我什么我,忙活了半天累死了,你给我闭嘴啊,我要睡觉了。” “我” “你什么你,晚上真的寂寞难耐就去楼上敲门啊。人白帅哥对阮大姐不行,说不定对着你就忽然行了呢,抱着这样的信念你去呗。” “”我恼羞成怒,握拳道:“祝长乐”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哎呦喂 “她不在,有事明天请早。”丢下这么一句,这女人利落地滚进她那张床,几下缩进被窝,再过了几分钟,和缓匀速的呼吸声响起来。 我石化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祝长乐从小就是个睡神,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只要她想睡,那是分分钟就能进入梦想。 这也是我叫她猪头乐的由来。 诶,她倒好,丢出一个重磅炸弹给我,自己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我呢,我可怎么呀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夜深人静,我还瞪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睡不着啊。 真要命。 咚咚咚,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愣了一下,安静下来仔细去听。 咚咚咚,又是三声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细柔的女声。 “宁欢,醒着吗是我。” 阮蓝 她来干什么 我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的,跳下床就去开门,手掌握住门把手的瞬间我脑海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不会是白冥安真的那什么,阮蓝夜不成寐过来找我诉苦吧 不不不,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使劲甩掉脑海中这个诡异的念头,沉了沉气,面带微笑开了门。 “阮蓝,这么晚找我有事” 我面容平静中恰到好处的带一点疑惑,看着穿着浴袍的阮蓝。 祝长乐说的对,浴袍的前襟开得的确有些低,胸口的美景几乎一览无余。 我在心里酸溜溜地想:切,不就是胸口有几两肉么,有什么了不起。 该有的我都有,就是大小问题而已。 哼。 阮蓝往屋里探看一眼:“祝小姐睡着了吧这样吧,我们走远一点说,别吵醒她。” 我很想告诉她别多想了,猪头乐一旦入睡那是打雷都吵不醒的。 不过,阮蓝毕竟不是阮岚,我摸不准她的心思和脾气,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妙。 于是点头应允:“好啊。去哪里。” 阮蓝左右看了看,指指前头:“就去那边窗户边吧,正好我觉得屋里有些闷,透透气也好。” “嗯。” 我们走到窗户边,迎着夜里的夏风站了一会儿。 我看了她一眼,疑惑问:“你这么晚找我是为了什么” 阮蓝有些为难,又有些难以启齿地咬了咬下唇,犹豫着,迟疑着。 我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声:坏了,看着欲言又止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别真被祝长乐说中了,是这些个床底之间的和谐问题 妈的,都怪祝长乐的乌鸦嘴。 我一边骂祝长乐,一边纠结起来。阮蓝要是真抱怨了,我到底是要听呢还是不听呢 “宁欢,有些话我真是不好意思说,不过我也是没办法了,你知道的,自从我家”阮蓝红了眼眶,哽咽起来,“我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一下子就动了恻隐之心。 是啊,阮家的祭坛上复活了阮蓝一人,可牺牲的却是阮家其他所有人啊。这种家人全部失去,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那种感觉,就跟一个孤儿一样。 因为同情,我的语气里就多了几分真心:“放心吧,有什么你尽管跟我说,只要我能帮你的一定帮。” “宁欢,你真好。”阮蓝破涕为笑,只是笑容中带着更多的不安和苦涩。 我微笑回应,也不逼问,等待着她自愿自主地开口。 果然,过了一会儿,阮蓝情绪稳定了一些后,抬头看着我道:“宁欢,你认识一个女孩吗” 女孩 不知怎么,我的心房不由自主地一颤。 “什么女孩” 阮蓝的一双眼睛清雅透丽,形状美好温婉,却隐隐透出一点逼视的味道:“我不认识她,只知道她叫唐诗。” 什么 居然是唐诗。 白冥安现在使用的那具的主人齐南洲,他真正的未婚妻唐诗。 阮蓝居然知道她的存在 为什么她如何知道的是白冥安告诉她的 不,如果是这样,她大可以和白冥安俩人坦诚相问,没道理去问我这个只能够称得上是熟人,却并不交好的第三方。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阮蓝在试探我。: 第306章 阮蓝的杀机 宋理曾跟我说过,一句肉身即使灵魂散去依旧会残留着一点记忆,就跟人体的膝跳反射一样。 白冥安对于阮蓝的接近亲昵明显很不适应。 但是上一次对于唐诗的拥抱哭泣他的表现就自然得多。 阮蓝难道是因为白冥安的冷淡开始怀疑什么了 短短片刻,许多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同时间里,对面的阮蓝目光忧伤地看着我,这种情况下我说什么话,怎么说,都会造成很大的后果。 我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这个女孩子,我并不认识。” “哦”阮蓝清雅的眉眼微微波动,隐隐露出几分怀疑。 “不过,我倒记得上次遇见白冥安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有一个女孩子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你说的唐什么” 我装作记不清唐诗的名字。 阮蓝立刻接了下去:“唐诗。” “哦,唐诗。”我点头,然后侧头疑惑问:“是不是就是我看见的那个爱慕者呢” “爱慕者”阮蓝理了一下耳边碎发,微微垂着头,黑瀑布般的长发落下来遮住半边脸,让人看不清楚表情,声音倒是幽幽地:“你认为唐诗只是一个爱慕冥安的普通女孩么” “嗯,不然呢”我露出不解之色来,神态不由严肃起来:“难不成白冥安和她” 我吃惊地睁大眼睛,阮蓝抬头头,视线直直望进我的眼里。 这是第一次,我这样近距离地和她对视,我发现她和之前善良宽容的阮岚完全不一样。 明明几乎是一样的容颜。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眼神。 我记得阮岚就像是秀气的花朵,带着一点芬芳和淡雅,而面前的阮蓝呢,眉眼看着也是清雅丽质的,可身上的气息,看人时候眼底的那一抹逼视 完全就是两个人。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站在窗台边,夜风吹过。带起走廊上的一点点尘埃。 良久。阮蓝笑了笑:“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她抬起头,看着我感激的微笑:“谢谢你大晚上陪我出来,宁欢。真的很感谢,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好朋友 我心头跳了一下,想到自己对白冥安的那点心思,莫名就底气不足。 摆摆手道:“没什么的。那,没事我先走了。” “好。” 我转身迈步。没见到她一起动,不由侧头望过去:“你不走” 阮蓝在夜色中显得神秘而恬静,裹了裹浴袍,粲然一笑:“屋里闷。我再呆一会儿。你先去睡吧,不用担心我。” 白冥安一个人在房间里么 我想到祝长乐描述的画面,一张大大的双人床只躺着一个人。还有一个人睡地上 “哦,那好。你自己小心点,别着凉了。早点回去吧。” “好。” 我点点头,朝着房间走去,开门后还回头朝窗台边看了一眼,阮蓝冲我微笑,我笑了笑进了门,关上门。 我并不知道我转身进去后,阮蓝的微笑冰凝住,冷冷地冲着走廊的暗处说了一声:“可以出来了。” 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再一闪,就来到了窗台前,阮蓝的身边。 “刚才你都听见了吧,殷乃。”阮蓝说道,嘲弄地扯了一下嘴角:“宁欢这女人自作聪明,理由说得真好听。呵呵,她听我说出唐诗这个名字时,脸上一点惊讶也没有。” 她的眼神冰冷下去:“明明是早就知道唐诗的存在,居然当着我的面骗我,呵。” 被称为殷乃的女人,一身漆黑,长长黑发遮住脸孔,声音不起伏的:“你得到想要的信息了,这很好。” “哼。”阮蓝傲然地冷哼一声,抬起下巴,“你跟着她,一定要找出唐诗的下落,然后杀了她。我最不喜欢有女人追着冥安不放。唐诗不行,宁欢也不行。” “好。不过你记得,我只服从魔宗大人,你不够资格命令我。” 殷乃冷冷说完,一个飞身跳出窗户,那黑色的袍子迎风涨开,从背后看上去就像一只黑斑蝴蝶,在夜色的掩饰中振翅飞舞离去。 阮蓝的脸色阴阴的:“一个两个,都和我作对。好啊。” 她幽幽笑起来,本是清雅大家闺秀的面容在一瞬间展现出地狱鬼魅般的阴冷狰狞。 “跟我作对的都得死” 一扇门,堵住了外头的一切。 我背对着门,仰头闭着眼睛,试图把所有的线索都联系起来。 阮家,齐南洲,唐诗,阮蓝,还有白冥安。 从前我们一直以为阮家说的阮蓝未婚夫就是齐南洲,这个谎言在唐诗出现后被戳穿。唐诗才是齐南洲真正的未婚妻,阮蓝和阮家一开始就撒了谎。 他们的目的是诱哄白冥安不顾一切救回阮蓝,然后用利用齐南洲的尸体做灵魂互换,救回了当时伤重的白冥安。 我蹙了蹙眉头,他们怎么就能确定宋理能够做这个术式,并且灵魂转换的过程中所出现的种种意外阮家不可能不知道。 难不成,连最后白冥安失血过多,我奋不顾身为他输血这一点也被阮家计算在内了 太深的伏笔,太长的线。 阮家这几口人的心思真是缜密得可怕。 不过,仔细想想,既然阮家早就知道白冥安会受伤,那说不定齐南洲的出现也不是偶然。他们设计好让他来,然后制造车祸抢了他的肉身。 这样的话,那阮蓝很有可能早就知道唐诗的存在吧 我拧着眉头,摇摇头。 不,不对,阮蓝的样子似乎是最近才发现异常的。那也有可能是这样,白冥安对她冷淡她开始多心,之前唐诗又跟得紧,阮蓝发现后就去调查,一来二去发现了唐诗的身份 可是白冥安那边又是什么心思呢 他既然那么爱阮蓝,费尽心思救回她,现在对她这么冷淡,甚至不能忍受她的触碰。他仅仅是因为齐南洲肉身排斥的关系吗 思考来想去,不得其索。 我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决定不再多想。一切等宋理回来后和他好好商量分析才好早点睡吧,明天看看能不能从阮蓝那里套出点什么。 头沾着枕头就迅速睡去。: 第307章 突然的地裂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异常沉重,低头一看祝长乐那猪头半个身体压在我身上,她的脸就对着我的脸。 妈的,我说怎么半夜觉得腮帮子疼 祝长乐这梦游的毛病这么多年也没见好,反而更严重了 “喂,起来了,别压着我” 我哑着嗓子推她,推不动,那女人睡得跟死猪一样。我试了几次,最后恼怒地直起身手脚并用,用力把她给踹了下去。 “祝长乐,你给我滚下去” 我的计划落了空。 阮蓝一大早来敲我们的门,和我们吃了早饭后说:“对了,宁欢和祝小姐” 祝长乐咬了一口油条,连忙摆手说:“叫我长乐就好,不用这么见外,哈哈。” 阮蓝微笑,从善如流地改口:“好,长乐。你们要去市区还是哪里我和冥安把你们送过去吧。” 祝长乐这个人精,一下子听出言外之意来:“你和白帅你们两位有急事要走啊” 我在边上听到这里,拿着筷子的不由一顿。 阮蓝笑了笑,:“嗯,我们还有事,不好意思不能陪你们了。” 她忽然转过来问我:“宁欢你不会生气吧” “什么”我怔愣,连忙扯了一个笑脸:“不会,怎么会呢你们有事就要处理的。” 白冥安呢,他是怎么想的呢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冥安和我就怕对两位照顾不周。”阮蓝优雅地擦拭了嘴脸,站起来微笑:“你们吃吧,我去买一点等下带给冥安吃。” “哇哦。白先生好幸福哟。”祝长乐夸张地叫。 阮蓝羞涩一下,目光若有似无掠过我,步伐优美地离去。 她一走,祝长乐的艳羡换做不屑,大大翻了一个白眼,:“切,就几个包子都要拿到人前秀恩爱。不怕咬到舌头啊。” 我默声。把牛奶的吸管扭来扭去,折腾不止。 祝长了凑过来,使劲挤眼睛:“诶。她刚才可是跟你示威了,怎么,你有什么想法要不要姐们安排几个人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我看她一眼,警告她:“你别瞎参合。这件事你不要管。” 谁又能管呢。 我神色抑郁,祝长乐打量着我的表情。良久:“切,不管就不管,我还懒得管呢。没出息的臭泥巴。” 吃完早饭,三人回了旅馆。然后出发去了市区车站。 在车上,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白冥安说话,只能时不时瞄他的背影。 而在我注意到阮蓝也暗地里探看我的时候。我心中一惊,立即停止了往驾驶座打量的行为。 祝长乐在边上。将一切看在眼里,伸手拍拍我的腿以示安慰。 到了车站,阮蓝要去洗手间,祝长乐一听眼睛滴溜溜转:“这么巧,来,蓝蓝姐,我们一起去吧。” 祝长乐十分热情地勾住阮蓝的肩膀,阮蓝愣了愣:“好呀,那冥安你等我一下。” “嗯。” 白冥安今天穿了一件深蓝的衣服,牛仔裤,墨发深眸,魅力无边。 路过的几个女生全部回头偷偷打量他。 我看着他,心中苦涩。 “白冥安。” 白冥安抬起头,他这个动作带起额头的碎发,美好的不像话。 我心头一颤,心里再一次生起勇气:“白冥安,其实我” “咦,冥安你在和宁欢告别吗” 才离开不久的阮蓝突然冒出来,身后跟着一脸不爽的祝长乐。 所有的话语顿时被吞咽下肚,在五脏六腑千回百转过后,终究是无法说出口。 白冥安淡淡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朝阮蓝走去:“你好了,那就走吧。” “不说了吗” 阮蓝侧头看我:“宁欢看上去好像有话要跟你说呢” “没什么好说的。” 冷冷清清的语调,不带一丝感情温度,在夏日的车站把我打入寒冷的无边地洞。 “那我们先走咯。”阮蓝在笑,优雅而骄傲,摆摆手:“再见。” 我勉强挤出笑容应付:“嗯,再见。” 虽然白冥安他根本不期待下一次见面,至少不是我这种心情。 “靠,这女人太精明了,老娘本打算拖住她给你和白帅哥制造机会,没想到半路上她忽然说不去厕所了妈的,她不急,老娘的膀胱很急的啊” 我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原来她刚才是为了我 我心中莫名生起一阵暖流,一把抱住她:“谢谢你,长乐。真的很谢谢你。” 祝长乐僵住,声音听起来很不自然:“切,感动就可以吃我豆腐啊,我告诉你姐姐我是生意人。生意人知道么,只要能卖的都卖,除了姐姐自个儿” “嗯,我知道。”鼻子酸酸的,有些难过。 “哎,算了算了,看在我们老交情的份上给你特别待遇,就让你抱五分钟吧就五分钟,不能再多了啊。” 我故意搂得更紧:“真小气,我就不。” 祝长乐炸毛了:“嘿你个臭泥巴,别得寸进尺啊” 抱了五分钟,祝长乐没抗议,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噢,真的” 那头似乎有什么好消息,这一通电话打得祝长乐眉开眼笑,挂了电话奔过来兴冲冲的:“小泥巴” “嗯” “我有个大生意要做我给你看啊,你等等” 祝长乐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包装得十分用心,打开后里面装着一块石英怀表。 样式别致复古,尤其是表带上刻有一串字符,认不出是什么内容。却让人莫名感觉很神秘。 “这个顾客啊是个怀表发烧友,这块表我从别人那里买来的,民国时期的,这数字据说是摩斯密码。” 祝长乐兴致勃勃:“原主人不识货,两千块钱就脱手给我了,就这玩意儿我卖给那顾客至少能赚这个数” 她伸手比了个五,翻了两次。 十五万我不由挑起眉头:“你可真够黑的。” 祝长乐不以为然:“你懂什么。有些东西卖的就是个历史感。这历史可是无价的,我还觉得我卖低了呢” 她把怀表小心地放进去,抬头笑容满面的:“客户急要我等下去坐车给他送去。当面验货。” “噢。好。” 我眼眸微微暗淡了一下。祝长乐察觉过来:“要不,我另外约个时间验货,反正东西在我手上又不会跑” 话说得大方,她的表情却一脸心急如焚。多等一分钟都要她命的样子。 我太了解她了,当下翻了白眼:“得了。你别装了,有大钱赚你不去那还是祝长乐吗” 祝长乐瞄我一眼:“你不需要我留下来陪啊,一个结实可靠的肩膀哟。” “好呀,那你留下来吧。先给我大醉个三天。” 祝长乐一听,跳脚了:“喂喂喂” “别扯了,不是急着走吗。快走快走,省得我看见你心烦。” “切。臭泥巴”祝长乐眼神跳跃,看了又看,最后咬咬牙:“那我真去了,早去早回,然后去找你” “嗯,我要去邻市找一个朋友,到时候发你地址。” “好,就这么说定了。” 祝长乐火急火燎地冲到柜台就去买票了。 凭着一张厉害的嘴,居然买到了一张十分钟后就开车的票。 “小泥巴,姐姐我走啦。” “路上小心,到了跟我发信息。” “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送走祝长乐,我自己买了票准备去邻市区找唐诗。 阮蓝对唐诗的关注让我很不安,必须亲自过去见一见面才好。 “5820次车开始检票,请顾客携带物品去” 广播响起,人群开始陆续动作。 我随着人群前进,走了一会儿不由回头张望。 身后的大妈奇怪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转回头。 奇怪,总觉得有人一直盯着我。 都怪蔡磊的事,现在弄得我都疑神疑鬼起来了。 我不知道的是,在人群里一双冰冷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 邻市。 咖啡屋。 唐诗来得很快,穿着简单的裙子,一张娃娃脸不施脂粉,看得更显嫩。 “宁欢你好。” 唐诗有些局促,大眼睛扑闪扑闪。 “你好,快坐吧。” “噢,好。” 唐诗像个瓷娃娃一样坐下来,因为紧张胳膊撞到了桌角,顿时痛得直抽气。 我好笑不已:“小心点,不要急,我又不会跑。” 唐诗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秀气地放在膝盖上。 她的一举一动都有章法,淑女却又平易近人,丝毫不会给人造成压迫感。 我看着她心里想起阮蓝,都是大家闺秀的出身,阮蓝似乎比唐诗更高傲一点。 “那个,宁欢。阿南他最近怎么样” 我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阿南是白冥嗷占据的肉身。 “他挺好的,吃好喝好睡好。”身材还有女人陪 我有些发酸地在心中补了一句。 “真的吗那就好。”唐诗抿嘴笑了笑,脸颊上的酒窝甜甜的,好不可爱。 我正琢磨着问她有没有见过阮蓝,她先抢了话。 手指在玻璃杯上纠缠,她似乎是鼓起了勇气,眼神坚定看着我:“宁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阿南的魂魄在哪里” 我一愣,摇头:“对不起,这我真不知道。我师傅嗯,他叫宋理算我半个师傅,他知道。” 当时在阮家禁坛我输血过多陷入昏迷,醒来后的事情都是宋理告诉我的。 他也没有明说,只是顺为了安全考虑,白冥安的肉身和齐南洲的灵魂都由他安排,藏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 宋理出身道门,之前又和白冥安师从同门,佛门、道门弯弯道道多,想要找一个这么一个地方安置他们,不是什么难事。 唐诗急切地追问:“那他人呢他在哪里” 我说:“他出去找一个朋友,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具体位置。” 说出口我都有些心虚。 对了,黄佳那家伙是宋理的鬼属,她多少能知道一点情况。 可是这女人留下只言片语就飘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鬼混 唐诗落寞地垂下眼睛:“不知道么。可是他事唯一一个知道阿南下落的人啊。我很想阿南,真的很想。” 叮,轻轻的,一颗晶莹的泪珠落下来,砸进玻璃杯中,溅起一小片的涟漪。 “很快就会见到的,你”我试图安慰,看到唐诗伤心却不失理智的脸,一瞬间没了话语。 我在骗谁呢 真实的情况,具体的线索,我一概不知。又拿什么跟她保证 “宋理一回来,我立刻问他,然后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保证。 虽然不够,但也勉强算一点安慰。唐诗听了,微微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嗯。” “好,到时候我联系你。” 凝重伤感的气氛稍微化开一点,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只有等宋理回来一切事情才能有头绪。 坐了一会儿,两个人并不熟络,心情也各自郁闷,所以很快起身道别。 唐诗刚离开,我跟着出门时被店员叫住:“小姐,刚才那位小姐的包包落下了” 我回头看到她手里的白色链条包,是唐诗的 “谢谢你。” 我接过包,立刻就朝着唐诗离开的方向追去。 她离开没多久,走得不远,我很快看到了停在红绿灯路口的那抹倩影。 “唐诗”我叫着。 唐诗闻声回头,露出诧异而疑惑的表情,我扬了扬手中的包:“你的包落下了。” 她愣了,动身就要走来,却在同时她身体整个下陷。 脚边的土地破裂开来,形成巨大的裂痕,唐诗可爱的面容充满惊恐,来不及呼救一声,整个人就掉进了裂痕里。 “唐诗” 我惊愕地叫着,跑过去的时候分明感觉那条裂痕带着整条路都在颤抖。 裂痕,在合拢。 仿佛一个巨大的怪兽吞下了猎物,就要即可遁逃。 该死的,眼见着裂痕越来学小,我铆足力气标朝着最后一点细长的裂痕,纵深一跃。 绝不能让唐诗一个人陷入困境。 我这样想着,身体迅速下落,不同于空间转换的扭曲变形,这个裂洞更像是一个吸音器皿,吞咽了喊叫、呼吸,甚至于我的心跳声也听不见了。: 第308章 残肢剩体雨 浓黑的夜,腥味的血。 从裂缝掉下来的途中,我脖子上的黄白老玉发出黄光护着,我稍做缓冲就一咬牙加快速度追上了先掉下来的唐诗。 “呀” 唐诗很惊恐,抓着我的手后死死握紧,再也不敢松开。 “宁欢” “嘘,别说话。” 周围一片寂静无声,没有人,却又似乎有许多的身影,影影绰绰,激荡着心弦。 “天,那是什么” 唐诗惊慌地叫起来,手指往上指。 我顺着她的手势看去,只见黑得令人压抑的天空中隐约飘荡着什么东西。 我戒备地护在唐诗身前,定目朝那飘影看去。 长发,残留的衣袍纷飞。 是鬼怪吗 不,那是什么 看着混在各色黑影中间的一只没有脚掌的腿,一条断掌的胳膊,一个无头无尾的躯干 忽然,黑影们动作起来,飘动旋转,仿佛进行什么诡异的仪式。 越转越多,越转越,残缺 对,就是残缺 我发现了,里面开始涌现出零落的四肢和头颅,斩断的手掌、脚掌 这些黑影里竟没有一具完整的躯体,全部都是残破不堪。 “宁欢,怎么办我好怕” 唐诗在我身后瑟瑟发抖,一张圆润不失可爱的娃娃脸早已血色尽失。 “别怕,它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真的吗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它们明明”唐诗怯怯地瞄了一眼上空,当即闭了眼扭过头,吓得咬着下唇。 “对不起。宁欢,我太害怕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惧怕,手心微凉。 “你相信我。”我和稳坚定地跟她解释:“我的师傅,噢,就是那个宋理。他是个道士,很厉害的。” 唐诗听着我的话,身体的颤抖似乎消退了一点。 “嗯。宋先生很厉害” “当然。”提到宋理。我不由得意起来:“他跟我说过,鬼怪也是分等级的,老话说人鬼殊途。但说到底大多数鬼魂也是由人死后变成的。” “某种程度上,它们极度渴望成为人,所以越是外表和各项特征靠近活人的鬼魂,就越是厉害。” 我略微轻蔑地扬起嘴角。瞥了一眼上空的那些残肢剩体,道:“你看我们头上哪些玩意儿。四肢不全,五体不勤,有些还没脑子。” 唐诗逐渐被转移了注意力,长期性地问我:“你的意思是。它们的能力很差是嘛” “对,按等级来分,它们就是菜鸟级别的。这种可以说吓唬人还可以。真要伤人是不够格的。” “嗯。”唐诗听着我诚恳的话语,顿时安定不少。 “我们走我们的。不要管它们。” 我干脆拉起她的手,唐诗愣了一下,然后回握住我的手。 “嗯。” 道理是很明白,但头顶的黑影像是疯狂繁殖的兔子一样,越分解越多,越来越破碎。 时不时有几根手指掉下来,落在我们脚尖前。 这样的的心理压力,就连我这个入门一年的收回师都有些消化不良,更何况普通女孩唐诗 我眼睛观察着周围,太暗了,前方的路分辨不明。 看不见,谁知道是走出去或者走进更近的深渊 “啊” 这一次是半只手臂从上空掉下来,在唐诗的耳畔堪勘擦过。 吓得唐诗花容失色,平静下去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 她紧紧的,几乎是粘在我的身上。两手握住我的胳膊,用力过度竟让我感觉有些发疼。 “没事的,你别怕。” 我安慰着,只是自己心中也带了一点疑虑。 奇怪,我记得这种没有自己独立完整形体的鬼怪,应该是没有多大的行动能力的呀 看它们在上面飘啊飘,时不时跟草履虫似的分裂再分裂,按理说应该是无法进一步行动,所以才机械地重复动作啊 难道我记错了 宋理说的要点被我粗心忽略了 不会吧 我蹙眉回想着,只是还没等我理出个头绪,上上空的那些个残破玩意儿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掉。 “呀呀”唐诗失声尖叫,有一只没有眼珠子的眼眶砸在她肩头,又被惯性和重力作用反弹出去。 “哇”唐诗瑟瑟发抖,整个人险些崩溃:“宁欢” 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你别急,我这就拿” 我急忙伸手去取手腕上的吊坠,扯了几下没有动静。 我脸色一变,不信邪地用力拉扯着迷你桃木剑和尘拂的坠子。 扯不下来,完全没有反应 怎么会 为什么 “宁欢”唐诗看我脸色怪异,弱弱地叫我一声。 我苍白着脸,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我身上带着的两样常用武器,居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去,你,妈,的 我一脸都是屎色,却在这时天上那些残破玩意儿开始疯狂落下。 一大片,一大片,齐刷刷的,跟下冰雹似的,只是这些残肢剩体冰雹太过惊悚。 唐诗已经承受不住开始尖叫不段:“啊,啊宁欢,你想想办法啊啊啊” 武器都被冻结了,我不能使用桃木剑和尘拂,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只能拉着她左躲右闪,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娃娃脸居然身手矫健,先前因为恐惧限制脸动作,等她跟上我的节奏后比我还要灵活。 眼珠子跟掉豆子似的 断手指也不甘落后 连舌头都从不甘寂寞从嘴巴里爬出来,自己在外头呼朋唤友挤压而来。 “该死的” 匆匆躲过一比胳膊肘攻击,紧接着又迎来新一批的断掌连环拍。 你妈的 有完没完 从开始我护着唐诗,到后面我开始微微喘气唐诗却气息平稳,然后我开始被她带着躲。 “这边” “小心,那里有个没有下颚的脑袋” “宁欢,你注意左边” 在不知道第几次背眼珠子弹珠砸到额头时,我再也忍不住了。 妈的,妈的,妈的 “宁欢,你胸前在发光” 唐诗惊愕地看着我,我一愣,低头一看。 顿时脸上乌云散去,阳光再次出现。 对了,我怎么忘了,我脖子上还挂着一块辟邪无敌的黄白老玉。: 第309章 有多喜欢他 我们进去的这个裂缝里有大量菜鸟鬼乖,虽然说它们似乎有些变异,已经开始进化升级了 重点是,这个地方阴气重,属于极阴地带。我的桃木剑和尘拂本就是道门的武器,上面沾有本派系收鬼者的精神气。 而且我这两个武器上面还有高手阴阳师-周式薇的灵气,她可是高阶段的阴阳师啊,能同时使用风、水、火三种属性,强悍得眼上天 这样由两位大师灵者合力改良后的武器,那上面的灵气和阳界的精神气不能再浓重了。 因此才会被这极阴的地带所排斥,妈的,居然直接封住了老娘的桃木剑和尘拂 想想就牙痒痒。 好在我还有黄白老玉,这玉佩虽然防御功能大于攻击能力,但是它是由阴间异兽吞食又重新吐出来的东西。 那个绿油油,时不时就爱把这我往天域拉的家伙可是把它一部分的气息融入玉中了呢。 玉属洁,就好比我们使用的香皂,无论遇上了什么脏兮兮的玩意儿,把自己抹得一身屎爹,只要搓拭得当,就一定重获洁净。 伸手去握老玉时,发觉它触体升温,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到我身上。 我不由大喜,太好了关键时候还是友情的力量好使用的这可是明珠大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带身上做护身符的。 我当下取下老玉握在手里,默默念了几句心诀。 手中的老玉开始释放出黄中带一点绿的光芒,那光芒不算明亮耀眼。在这浓黑如墨的空间里却如同一盏指路明灯,照耀着前方的路。 不止是照明而已。老玉的光芒笼罩着我们两个,好比攻不破的壁垒。将那些不断下坠的残破鬼怪挡下外头。 “宁欢好神奇,你看它们都不敢靠近了” 唐诗惊奇中带着惊喜,先前都不敢抬头看,此时却大胆地看着那些被壁垒反弹出去的断掌、眼珠子。 我心中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嘴上却说:“我跟你说了别怕,你现在相信了吧。” 唐诗频频点头,目光从外头收回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跟着光走,看看附近有没有出口,我们两个一人负责一边可以么” 我希望然后她有点事做。不会太过担心。 果然,唐诗一听眼眸亮起来:“好呀,我看这边好了。” “嗯。” 黄白老玉指引着前路,我个唐诗静静走了一段路后,气氛静得有些冷清。 我主动开口问她和未婚夫的恋爱经过。 本以为她会因此伤心,没想到她话匣子一打开便合不上,越说越开心。 “阿南高中的时候就是个有流氓,不爱学习喜欢惹事生非,有一次打了一个老师差点被学校开除。” 我很捧场地睁大眼睛:“这么严重然后呢” “然后”唐诗吃吃笑起来。笑声犹如清泉般悦耳动听。 “然后他成了有文化的流氓呀,毕业之后开始接手家里公司,他可是半个工作狂呢。”唐诗皱皱鼻子,“以前约会总是我这个女生等他。我都气死了。” 我微笑听着,没有打断她,在她的叙述中那个齐南洲原本空洞的形象开始丰富起来。 为受不公平待遇的同学出头反抗。他是心有正义的齐南洲。 为追求乖乖女学霸唐诗他开始每天学习到凌晨三四点,他是执着大胆的齐南洲。 为取得公司老董事的认可他从基层了解到客户。他是魄力十足的齐南洲。 “你很爱他。”静静听完,我侧头说了这一句 唐诗眼眶微微发红。却是倔强地不肯落泪,坚强地笑了一下。 我觉得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笑容,笑中含泪。 “当然,我当然爱阿南。因为他是阿难啊。” 似乎是细语说给自己听,却更像是在神明前的慎重而虔诚的誓言。 我听着微微晃神,想到自己。 良心自问,我对白冥安也是这样不顾原由,只因为他是白冥安吗 “宁欢。”走神时,唐诗叫了我一声。 我恍惚回头:“什么” 唐诗略带俏皮的朝我眨了眨眼:“我是问,宁欢你有喜欢的人么” 我沉吟半响,如实回答:“有。” 唐诗有些雀跃,脸颊红扑扑的:“真的你多喜欢他呢,嗯就是说喜欢的程度有多深我对阿南是非他不嫁。” 可爱的娃娃脸,豪气的誓言。 这样的对比让我有些诧异,唐诗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说:“别这样看我吗,我会害羞。” 我噗嗤笑出声,她实在是太可爱了。 “宁欢你还没回答我呢。”唐诗红着脸企图转移话题。 我想了想,肯定地点头:“很喜欢,喜欢得我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不知道不喜欢他了,会是什么样子。” 唐狮大眼睛扑闪扑闪,忽然来了一句:“宁欢,你喜欢的人是白先生吗” 我心神一颤,看着她无邪中带一点不好意思的眼睛,我和唐诗才见过几次面,接触的时间屈指可数。 就连她看出来我对白冥被安对心思,我的演技是有多差 又或者说白冥安的演技是有多好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甚至连阮蓝都开始戒备我,白冥安会一无所知 他明明那么聪明的人 “对不起宁欢,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唐诗有些不安地看着我。 “没有,不是你的错。” 我勉强笑了笑,笑容苦涩得愈发绽放。 唐诗很有眼色,不再多言再惹我伤心,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宁欢,你这块玉能不能给我看看” “哦,好。”我把玉给她。 “哇,是烫的诶。” “这是正常的情况,放心吧我的玉很有灵气,不会烫手的。” “嗯。”唐诗爱不释手,把玩不停。 我却被她的问题带去深思,白冥安他到底怎么想的呢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不喜欢过了多久,等我回神时身边已经没了唐诗的身影。 我心中惊骇,四下寻找唐诗,却听见她的一声惨叫。 “呀啊” 糟糕,唐诗 她人呢 我在原地打转,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第310章 “唐诗,唐诗” 我大声叫着,头顶的那些残肢断体不知什么时候散开,放眼望去一大片的黑影朝着某一个方向汇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我警惕地看着这一幕,双眼四下探查。 三只断掌齐齐飞过,我躲避了一下。 不知道撞上什么壁垒,顷刻间那些断掌仿佛被高温融解,瞬间变成了浓浆液体,滑腻腻地掉下来。 我恶心地起鸡皮疙瘩,心中庆幸唐诗不在身边,而且有黄白老玉护庇护,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整个空间方位似乎被打乱,我在里面兜兜转转半天,最后站住时环顾一圈,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这分明就是我和唐诗分散的地方 我又绕回了原点。 鬼打墙 我脑袋有些发麻,在阴气这样重的地方,阳间人的五感本就微弱,我居然也中了招。 这可怎么办呢 身上可谓是空空如也,武器都不在,只有怀里的几张符纸。 对了,宋理特质的治愈符纸先拿出来准备好吧,也不知道唐诗有没有受伤。 我摸了一把,确认符纸好好地放着,这才松口气。 突然间,头顶落下一大片的阴影,抬头看去,那些消失的黑影们又再一次集聚而来,重重叠叠,密不可分。 仔细看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色斑纹的蝴蝶。 什么东西 呼啦,地底下灌来一阵急促的阴风,那风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闻在鼻腔有种眩晕感。 我脸色不由一变,该死的。这不会是加了迷药吧。 轰隆,天空中破出一个大洞。那些残破的玩意儿们再一次跟连环爆炸一样,哗啦哗啦砸下来 妈的 我中了迷药,步伐身形都有些滞后,这残肢落下就跟密集的雨帘一样,让人避无可避。 慌乱间,我踩中一只眼珠子,后跟落下去玻璃液四溅飞起,那挤压的感觉让我浑身都打起寒战。 好恶心,妈的。恶心死了 狼狈躲避让人愤怒,到了后头我反守为攻,直接开打。 来一个飞头颅,老娘一个飞踢,让它飞得比梦想更遥远。 几根手指畏畏缩缩地靠近,老娘双手各拿一张点燃的符纸,舞得虎虎生风,一下子烤了一个排的手指残肢。 舌头踩呀,往死里踩。 眼珠子直接当成弹珠。能弹飞就弹飞,不能就踩爆它 我气势汹汹,我女儿当自强 渐渐的,那些残肢们似乎被我的气魄震慑到。一时间落下的数量越来越少,我也逐渐得了闲。 “哼,跟我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说你呢连张脸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出来混” 我喘息之余。不忘羞辱这位个破东西。 妈的,好累。比跑马拉松还要累。 余光扫过黑影们,只见它们十分忌惮,看起来有一段时间不会攻击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多少争取了一些时间,让我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背后故忽而涌起狂风,阴冷无比几乎要刺到骨子里。 我紧张地转身戒备,却见一个黑影迅速闪过,片刻间来到我跟前。 我惊愕地瞪大眼睛:“你” 黑影嘴脸冷冷的:“魔宗大人看中的女人居然是你这样的” 纯黑无边际的眼眸掠过我的惊慌诧异,顿时更显出讽刺和轻蔑。 这个黑影看不起我,连掩饰都没有。 “你是谁,你把唐诗呃” 我的质问没来得及完成,脖子就被黑影扼住。 “放,放开我” 我脸色涨红,奋力挣扎,扭动间黑影的黑袍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黑色蝶翼斑痕的脸。 黑发垂肩,身材瘦削。 黑影是女人。 “是你” 黑炮,黑眸,蝴蝶黑板,她就是程文剑别墅的地下室里出现的那个黑影,最后从李玥儿和宋理的联手中逃脱的。 她刚刚说什么魔宗大人 她是阴间大魔宗的手下 怪不得,她制造干尸、血尸等一系列阴诡案件,甚至杀了林献灭口,这一切都是大魔宗授意的吗 我和宋理猜测的果然没错,七月鬼节将至,阴间的大头领的确有不可告人的大动静。 “认出来了。”黑袍女人嘲讽地看着我的脸,扼住我脖颈的手越发用力。 “呃” 好疼,无法呼吸,她不止是掐着我阻止氧气进入而已,她同时把极阴寒的气息往我身上传递。 渐渐的,四肢开始发麻,那是低温让身体切段了不必要的供应,开始自保了。 冷,进入骨髓,我的五脏六腑都被侵蚀,不知会儿我可以看见自己的呼吸遇到空气瞬间化为雪水。 “魔宗大人看中的女人真是弱得连只蚂蚁都啊比不上。” 从刚才起她就重复这一句话,魔宗的女人 我 开什么天大的玩笑 阴间的居民除了鬼就是妖,老娘可是无比正常的人类,去你妈的魔宗女人。 “你不高兴”女人的脸色阴沉下去:“你对我们的大魔宗有不敬之意” 她冷冷说着个的,手指用力掐,指甲瞬间疯长,一下子刺破我的皮肤,连带着指尖一起戳进我的肉里。 “呃” 痛,皮开肉绽的极致痛楚 “哼呃”女人正冷眼看着我痛苦,忽然间猛的收回手,我失去支撑从半空中落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咳咳咳”我捂着脖子咳嗽,有献血从我的指缝间流出来。 “你的血你居然”黑袍女人几乎不能完成一句话,脸色骤然变化,咬着倏地倾身逼近。 我瞪大眼睛,面对她的逼近下意识伸手去挡。 手指头和手心沾染上自己的血液,我注意到她略带一种畏惧和不安的眼神,顿时男孩,灵光一闪。 对,我的血 我当即迅速扯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得很近,甚至不惜在自己脸上抹了血,然后跟她来了个贴面礼。 “呃啊” 烧焦的气味传来,黑子女人两只手要护着自己的脸,透过指缝我分明看见血肉早已模糊。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黑袍女人阴森森的,目光冷然地瞪着我。 我冷眼相对:“你到底是谁魔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311章 找回了唐诗 黑衣女人只是冷笑,只是一笑扯到了鲜肉模糊的面皮,顿时面容越发狰狞。 我捂着脖子的伤口,抿嘴不安地看着她。 我的血对付鬼怪好比热火熬油,扑上去有灼烧腐蚀的效果。 而黑衣女人的脸皮虽然也很恐怖,但从刚才到现在过去不过几分钟,她脸上的血色烧痕已经开始愈合了。 破口合拢,黑色的蝶翼变成了艳丽的红色,黑与红交相辉映,落入眼中是真正的触目惊心。 黑衣女人目光幽幽冷冷,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她的目光先是打量,后面就变成审视,一寸一寸,带着无法掩藏的蔑视彻底地扫视着我。 我咬着嘴唇,感觉到一阵屈辱。 这个女人的敌意这么强,是针对我的 为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黑袍女人已经休养结束,立刻俯身朝我冲来。` 我严正以待,双手都从脖颈子沾了鲜血,挡在前头权当武器。 真正的赤手空拳。 黑衣女人很狡猾,冲到一半路途时候猛得腾空而起,双腿竖直在空中,脑袋垂下,纯黑得见不到一丝眼白的眼睛好比荒野中阴险的巨蟒,唰一下就朝我飞来。 “嗯,呃” 我躲避不及,被她坚硬有力的掌风击中肩膀,堪堪站稳,那边立即又来了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攻击,我不是空手搏斗的高手,竭尽全力也只是草草挡住了几个不那么凌厉的招式。 很快的。黑衣女人不满足了,直接亲身上前。我只感觉眼前一黑,接着是痛彻心扉的扭动。 喀嚓。 这丧心病狂的女人直接打断了我三根肋骨。我痛得满头冒冷汗,脚步都站不稳。 该死的 “哼,这样弱的垃圾,根本配不上魔宗大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配不上”汗珠子从额头一滴滴疯狂下坠,我咬着牙齿吼回去:“老娘还看不上他呢” “你这女人胆敢侮辱魔宗大人,我杀了你” 黑衣女人面色寒冷如冰,竟用比刚才还要凌厉锐利的招式,招招要我性命。 可怜的我伤痕累累。被打得无法招架。 连连退后,她又连连逼近。 我脖颈处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皮肤上的血液又被阴风吹干,已经不能发挥功效。那把黑衣女人又在蠢蠢欲动。 生死存亡之际,必须要打破常规。 我抬手看着自己的手,眼眸闪了闪,接着狠下心一个用力咬下去。 噗。 我似乎听见血管破裂的轻响。 手腕动脉的血液丰富,压强也大,鲜血喷射出去。正好喷中黑衣女人的眼睛,她冷不丁被我集中要害,整个身影从灵活的姿态变成了笨拙的独眼龙。 “你这个低等的女人”黑衣女人阴测测地低吼着。满腔愤怒和暴虐无处发泄。 我朝着她轻蔑地扬起嘴角,指着另外一只手腕。冷笑不已:“我还有一只手腕,人体内的血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不过只要能搭上你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我说着咬牙,狠狠挤着手腕的伤口。只见我的血液犹如一条抛物线朝着黑衣女人飞射而去。 黑衣女人如临大敌,慌忙躲避隐藏。 我脸色发白。眼睛却异常明亮,冷笑着看她:“怎么,我不是很垃圾很低等吗那现在你连我也打不过,是不是说明比起我,你更加垃圾和低等。”、 “你” 黑衣女人气得脸色的红艳艳的蝶翼斑纹都扭曲了。 事已至此,既然能坦然面对生死,我也就完全镇定了。 举着另一手,静静放在嘴巴边。 看着黑衣女人脸色越来越阴沉,身体却迟迟不肯动作,我心中微微一动,忽然估计重施,压着受伤的那只手腕,将喷出的血液朝着黑衣女人飞去。 这次距离更近,更加出其不备,黑衣女人没有防备,被血液淋了个大半。 腐蚀的情况很快就扩散开去,她的黑袍被溶解,露出的手臂上赫然也有蝴蝶黑斑的痕迹,只是这黑斑被血液腐蚀进去,很快就变成了血淋淋一片。 黑衣女人想要动作,可她一动作,身上被腐蚀的地方似乎加快了速度,皮肉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逐渐露出底下的白骨。 她阴冷地盯着我:“你念咒语。” 我冷眼不答。 的确,我刚才喷血的同时是念了扩撒咒的,我就不信我的血这么灼热,不把你整个脱筋去皮,溶得连块皮肉都不剩。 我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信心,却在这时,黑衣女人用厌恶至极的眼神最后看了我一眼,黑色衣袍下摆飞扬而起,咻一下,瞬间就没了踪影。 我追过去,跑了几步便停下来,顿时瘫软在地。 大大的呼气,深深的喘息。 妈的,终于走了。 再不走,我可真要失血过多而死 手腕还在微微刺痛,我赶紧拿出最后一张粉色的治愈符纸,甚至来不及念咒,而是直接把符盖在伤口,然后念咒点燃。 “呃啊”火焰的灼热刺痛我的身体,也刺痛我的神经。 可是没办法,这动脉的伤口我不敢咬太深,但当着黑衣女人的面戏要演好,伤口也要真的大一些,才能有足够多的血液对付她。 我只能念了扩撒咒语,不仅扩散了血液的在黑衣女人身上的腐蚀程度,还在视觉上扩撒了血液的真实容量。 暂时打退了敌人,我却片刻也不敢休息。 简单处理了伤口,我起身朝浓黑夜幕中唯一的淡淡光亮处走去。 这空间阴气重,少光,唯一能放出这样柔和洁净光芒的除了我交给唐诗的黄白老玉,不做他想。 果然,走了一会儿,看见唐诗孤零零地站在那边,肩膀抖动着,似乎很害怕地在哭泣。 “唐诗”我急切地跑过去,“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唐诗转过头,可爱的娃娃脸满是泪痕,哭得肝肠寸断,面无血色,用这世界上最悲伤的语气跟我哭喊着:“宁欢,我看见阿南了” 我脑袋不由自主蒙了一下。 齐南洲的灵魂在这里: 第312章 阮蓝和殷乃 唐诗脸色苍白,说得断断续续。 “我看见阿南他飘在那里,浑身都是血,他跟我说他恨我” 唐诗身体禁不住一个颤抖,仿佛被未婚夫憎恨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噩梦。 我细细一听,不由挑眉。 原来不是鬼魂,看她这样应该是被幻境迷惑,错把幻影当作了真实的齐南洲。 我按着她的肩膀,使劲摇了摇:“唐诗,你冷静一点。你看见的不是阿南,你忘了吗他的身体在白冥安那里,灵魂被我师傅保护得很好,连我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诗眼神茫然了一下,眼角落下一滴泪。 “可是,我明明看见他阿南的样子好憔悴” 说着又忍不住哽咽起来,好不伤感。 我只能沉心跟她理清事实:“你想一想你们过去相处的情况,他难道这样对待过你吗齐南洲他从没有对你说过重话对不对那怎么会说恨你呢。” 唐诗的眼眸闪过一丝清明,似乎有希望和理智的光芒聚集起来。 “是,阿南他最宠我了,从来都让着我,他是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唐诗的语气渐渐雀跃起来,苍白的脸上因为欣喜有了几分血色,握着我的手说:“宁欢,那不是他,我的阿南不会这样对我。” 我笑了笑,拍拍她的背:“当然,他这么爱你。” 我不认识齐南洲,对唐诗也只是某种程度的了解。但此时此刻,我由衷地相信齐南洲爱唐诗,深爱。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一个女孩子找了未婚夫整整一年,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居然能坚持下去。 若不是齐南洲的爱支撑着唐诗,那又是什么 “嗯。”唐诗吸了一下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对不起啊宁欢,我是不是很没用。拖累你了。” 我睁大眼睛:“怎么会,你千万不要这么说。” 唐诗很感激地看过来。忍不住过来搂住我:“宁欢,你是个好人” 即使我努力忍着,还是忍不住发出抽气声。 唐诗立马松手紧张地道:“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没事,我只是刚刚摔了一跤。” 我没跟她说自己被黑影女人暴打一顿,并且打断三个肋骨的事情。 唐诗有些狐疑的眼神投过来,我勉强笑了笑:“好了,走吧。那块玉呢” 唐诗立刻把黄白老玉拿出来:“在这里,分开后我一直紧紧握着它。一刻不敢松手。” “嗯,你做得很好。”我鼓励又认同,想要伸手去拿,发现肩膀胳膊连接处就像是被折断的木偶一样,随便动一动都要了我的老命。 只能说:“这玉跟你有缘,不如你当着它照明,好给我们指出前面的路。” 唐诗扑闪着大眼睛,有些害羞有些跃跃欲试:“真的吗可我什么都不懂,怕做不好。” “没关系,很简单的。”我一边说一边指挥她:“你只要把玉放在手心。对,就是这样。然后跟着我念口诀。” 我一句,唐诗一句。吐字清晰,心灵纯洁。 黄白老玉渐渐亮堂起来,发出柔和的黄中带绿的光芒,投到前路上,映出一条光路来。 “成功了原来我真的可以” 唐诗小小的激动,我一直微笑,看着她稍微走在我前头拿着黄白老玉照明带路,不由松了一口气,跟在后头。用慢悠悠的步伐前进。 我拿出最后一张治愈符纸,烧了抹在肋骨断处。只是稍微缓解了一下痛楚,那三根肋骨还是断着。每走一步我都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妈的,感觉自己就像是童话故事里把鱼尾换成双腿还要为王子舞蹈的人鱼,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宁欢,你怎么这么慢”唐诗奇怪地回头。 我眼皮一跳,不该面色道:“没什么,对了,你跟我说一下你和齐南洲的恋爱趣事好不好,这里好黑好冷,我们说说话能缓解一下不安。” “好的。”唐诗应得爽快,要叙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其实算起来,我和阿南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唐诗抿着嘴秀气地窃笑, “那时候我还很小,他也就比我大两岁,我妈妈说他拿着毛毛虫逗坐在娃娃车里的我,结果没把我吓哭,然而被我一把揪住虫子往他嘴里塞,吓得跑到家长那里告状呢。” “这么有意思啊。”我跟着微笑,眼前似乎浮现出那样一副两小无猜的画面。 “后来他全家出国了,我们不再做邻居,直到我高中时候他回国念大学,再次相遇的时候我根本认不出来,但是他一眼认出我。” 唐诗皱一皱鼻子,小小地抱怨:“说我跟小时候一样胖嘟嘟,一点没改变。怎么可能呢,宁欢,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婴儿肥” 唐诗煞有其事地扭头,左右晃了晃,期待地盯着我。 我好笑不已:“没有,你是可爱的娃娃脸,一点也不胖。” “我也这么觉得。嘻嘻。”唐诗露出几分孩子气来,“一开始阿南老是损我,说我都大姑娘了还穿得跟小女孩一样幼稚,没有女人味,后来” “后来什么”我听得认真,而且注意力转移后就不怎么在意身上的痛了。 “后来他追我了,我质问他你不说我幼稚没有女人味吗,那你喜欢什么。” 还真是孩子气的问题啊。我微微笑着:“是么,他怎么说的。” “他说”唐诗白皙的面容上浮现出少女般的娇羞和忍不住的幸福回忆,看得人入迷,“他说他就喜欢幼稚没有女人味的,他喜欢我,所以无论什么样的我他都喜欢,全部都喜欢。” 我心中微微激荡。全然接收的喜欢么。真好。 “咦,宁欢你看那边有亮光,是不是出口”唐诗惊奇地叫出声。我立刻顺着目光看去,果然看见漆黑道路的尽头显出光亮。 不由欣喜。好样的黄白老玉 “走,我们过去看看。” “嗯” 我忘记了疼痛和唐诗小跑着过去,近了近了,就在路口处了。只是看清楚亮光处的那一抹雅致身影后,我的脸色骤变。 “阮蓝,你怎么在这里白冥安呢,快走,这个地方不安全到处都是鬼魂的残缺肢体” 我的嘱咐在看见阴影处出来的身影后。戛然而止。 “是你你们” 脑海中什么东西金光乍现,一下子打开了所有了的关联。 “你们是一伙的” 我错愕而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黑影女人,阮蓝,她们勾结在一起那说明什么 我仔细看阮蓝,她周身分明散发着一层幽蓝的光,我记得在阮家后祭坛上第一次见到鬼魂形体的她,她身上就是带着这种幽蓝冷光的。 我煞白着脸,紧咬下唇:“原来你一直没有真正解除契约为什么” 我想起一年前在阮家发生的一幕幕,那横躺在地的数具尸体。根本无法跟面前这个阮蓝联系在一起。 我一字一句,咄咄逼人:“为了救回你,你们阮家不惜牺牲全部的至亲。为了救回你,阮家处心积虑谋划计算,让白冥安出手替你解除契约,为了救回你他差掉丢了性命” “还有齐南洲,他不过是一个无辜的过路人,阮家诱哄了白冥安不顾一切救你结果灵魂转换的时候受伤,居然毫无人性撞了齐南洲占用他的肉身。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真话,全部都是谎言。阮蓝,你好深的心思。你对得起阮家死去的几口人,对得起白冥安的一番努力和心意吗 他到现在还占据别人的身体。他那样自傲的人寄宿他人之躯,跟寄人篱下没什么两样,你瞒着他要到什么时候” 阮蓝一直冷面听着,直到听到白冥安的名字,一向以优雅大方示人的她不禁有些失态,破口低吼道:“你懂什么奶奶,叔叔伯伯,阿姨所有人,全部人,阮家的全部荣耀都压在我肩上。我不能后退,一步都不能退 可是我一个人怎么能够他们难道不自私吗为了救我全部死了,那好,既然这样那我成全他们。只有我活着就好,全部都死掉也没关系。 只有我或者才能让阮家恢复原样。只有我才可以” 什么样的自信和自负才会让一个人彻底盲目了方向,看不清楚面前的道路。 我怜悯而厌烦地盯着阮蓝,冷冷道:“你的确自私,白冥安为了救你费了这么多心血精力,连自己的肉身都放弃了,做了这一切的努力唯一目的就是替你摆脱死契,让你们阮家不再受契约桎梏。 结果呢,你倒好,拍拍屁股就好像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竟然又一次和阴间的那些魔鬼定下了契约。阮蓝你好,你好得很” 我想不通,一个人要多么自私人性才会到阮蓝这个地步,阮家全灭只剩下她,在她眼里似乎是理所当然。白冥安一心为她,她最后不领好意毅然重新跳进死契的束缚中。 还有齐南洲以及不为人知的无辜牺牲品。是不是阮家的人秉性如此,为了私欲不择手段,绝不手软心慈。 阮蓝冷笑一声,激动情绪瞬间平缓下来,目光透着阴寒盯着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我抿嘴,拧眉:“白冥安是我朋友,为他施展灵魂转换术式的宋理是我师傅,而且” “而且你自己因为爱上别人的未婚夫,所以不顾自己安危主动给人家输血救命。”阮蓝截断我的话,清雅的眉目里都是讥笑嘲讽,无尽的鄙夷。 她侧头看着我:“宁欢,我一直想要问你垂涎别人的男人滋味真的那么好你曾经和冥安朝夕相处,那每一白天每一个夜晚,你是不是都寂寞难耐千方百计想着怎么上他的床” 我大变了脸色,几乎不能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阮蓝,你胡说什么” 我隐藏的爱恋,我埋藏于心的爱情,由她口中说出来凭白显得龌龊低级,凭什么她凭什么诋毁我的感情 “我说什么我说你不要脸,宁欢,你就是个十足十的婊,子” 侮辱的话语迎头而来,阮蓝一身的幽蓝光芒落入眼里,显得那样刺眼伤人。 我气得身体微微颤抖,一直依偎在我身边不发一言的唐诗担忧地看着我:“宁欢” “对了,还有你。差点就忘了你。”阮蓝勾起嘴角,杏仁眼瞥向一旁怯怯的唐诗,“你是前些日子总是跟踪冥安的女人吧。” 我眉头一皱,想要喊唐诗不要理会她。 只是太迟了,唐诗微微迥然,还是温和有礼地回答:“我不是跟踪白先生,我是看见了阿南,所以” “所以你承认自己是个变态,跟踪狂,是么”阮蓝的话语尖酸刻薄,难听得不能想象这样粗鄙的话是由这个妆容优雅的年轻女人说出来的。 “我才不是”唐诗哪里听过这样过分的职责,当即涨红了脸反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 唰一下,对面一道冷如剑刃的风劈过来,正好打在唐诗的脚尖前,地面顿时被劈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深坑,唐诗吓得脸色全无。 “够了,阮蓝。”我向前一步,挡在唐诗面前:“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阮蓝噗哧一笑,像是看白痴一样看过来:“做什么当时是杀了你,还有她。” 唐诗整个人一僵。 我听着脑袋也不由痛起来。 一边的黑衣女人冷冷插话:“说了这么都废话,还不如早点动手。” “殷乃,我说过我们的关系中我占主导,你必须听从于我。难道忘了吗” 叫殷乃的黑影女人面容冷肃,比阮蓝的神情更冷,没有一丝情感和温度:“阮蓝,我也说过一点我们俩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唯一服从的只有魔宗,你,什么都不是。” “殷乃你” 殷乃不屑一顾,双手忽然高高扬起接着忽然挥臂落下,地面顿时刮起巨大的阴冷,几乎要把人淹没窒息。: 第313章 阮蓝黑化了 地面开启一道深渊,一眼望去茫茫无边际。 巨大的阴冷伴随着狂风就要把我和唐诗吹下深渊。 前面有殷乃和阮蓝堵着,后面又是一条绝路。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宁欢” 在我思绪无措之际,唐诗的惊慌叫声唤回了我的神智,回头看见她不安慌乱的脸,我心中顿时激起愧疚来。 对,还有唐诗,她是被我牵连进来的,无论如何我都要保全她 “宁欢,我们怎么办”唐诗依偎在我身边,她手中的黄白老玉还紧紧握在手心,我瞄了一眼老玉,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对面的阮蓝阴森森地笑着,全然没有之前的雅致温柔模样。 “怎么办,跟着她一起去死啊。宁欢,这黄泉路可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眉头一挑,黄泉路,难道是 “殷乃你还等着什么,赶快动手”阮蓝蹙眉厉声道。 “我说了你没有资格命令我”一身黑色冷峻无比的殷乃肃穆无边,扬手卷起巨大的风浪,阵阵风浪铺面而来,很快就让人无法支撑。 “呀,宁欢” 唐诗率先失去力气,整个人随着风浪卷入那个深渊里。 我紧紧拧着眉头,随着风浪倾身追了上去,一边在口里飞速的念叨口诀。 黄白老玉在唐诗的手心中放出繁光,黄绿的光芒壁垒像是一个圆形的屏障把唐诗牢牢护在其内,飘到了半空中。 “宁欢” 唐诗一脸惊愕,边上的阮蓝和殷乃脸色一变,殷乃的身影即刻冲上去想要拦下光圈。 没用的,我落下去前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招数是我在道门的藏书阁里看见的。很费心力,也亏得有黄白老玉这样集阴阳两届灵气在一起的媒介,才能发挥这个招式的最大功力。 只是我的能力有限。光圈护着唐诗只怕不能走多远。 身体不断下坠,在无边的黑暗和飞流中我只能闭上眼晴。我只能做到这里了。唐诗那边能逃多远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黄泉路混茫茫,不见日头不见阳光,使人心智昏沉心房颤抖。 据说那是一个,连死人都害怕的地方。鬼魂们投胎前必经的道路,往生路的前站,戏文里的孟婆汤是否真的有遗忘前世的功效 无边的深渊,我不住地下坠,依稀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在不断流失。 “咳咳咳”我闷咳起来。一歪头,吐出一口鲜血。 我迷茫地睁开眼睛,看着头顶越来越远的路口和光亮。 我就要死了吗 总觉得不甘心呢 眼皮渐渐沉重,我努力强撑着,却始终感觉疲惫无力。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色彩,我听不见任何动静,就像是一处默剧而我是这个故事里的唯一主角。 突然间,什么东西从路口方向追来过来。 我困倦的眼皮微微眨动,想要辨别出那一抹白色到底是什么。 近了,更近了。 我的眼睛已经无力睁开。鼻子里却传来淡雅的檀香气味,混着男人身上令人心神安稳的气息,一丝一毫都进入我的鼻腔。唤醒着我疲惫的神经。 “宁欢,别睡。”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是 我使劲翻了一下眼皮,透过眼缝我看见一张俊朗的脸,浓眉墨发,俊雅无边。 白冥安,居然是白冥安。 我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白冥安你,你来救我吗” “这里的阴障气很重,你吸入了很多。别说话,我带你上去。” 安生珠开道。悬浮在上空铺就一条红光道路,白冥安搂着我一路飞腾。眼见着就到了深渊的路口。 在路口那头,站着一脸煞白的阮蓝。 白冥安带着我飞出来,在地上站稳。我身体无力,全靠他搀扶着我。我脑袋微微靠在他的肩膀,即使面对阮蓝要吃人的眼神,脑袋仍旧迷糊的我却在想:值了,他来救我,什么都值了。 “冥安”阮蓝紧紧咬着下唇,眼眸朝向我时充满怒火,对着白冥安的时候却满是受伤和不能相信:“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白冥安面色清淡,薄唇微启:“我以为你会停手。” 阮蓝身体一颤:“你知道,你果然早就知道” 我在边上听得也是心中一惊,白冥安居然知道阮家的计划,一开始为了救回阮蓝谋划的那些阴谋,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 “我一直在等你回头。”白冥安眸黑如许,静静说着。 只是这么一句,就让阮蓝心中激起莫大的波澜,她激动得变了脸色:“你知道你知道我们阮家设计这一切你知道我” 白冥安扶着我的手臂有一丝僵硬,露出凉意来:“我知道,一开始我就知道。” 阮蓝震惊了,我在边上也是惊愕不已。 “蓝蓝,我找了你六年,离开寺庙踏上这条路初衷就是为了找到你。阮岚很像你,但终究不是你,为了救你我可以做一切事情。” 阮蓝的表情有一丝松动,露出感动和柔软之色:“冥安” “在阮家的时候,我察觉到解除契约可能会带来很大的副作用,但无论如何你我是一定要救回来的。” 白冥安眼眸坚定,深邃:“蓝蓝,收手吧。” 阮蓝闻言,咬着下唇,充满迟疑:“冥安,不,小白,你不懂,你不懂的六年前被契约诅咒,我们阮家一度灭亡。后来所有人都换了张脸继续苟且偷生,付出的代价就是我在阴府里过了六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六年,整整六年我恨他们。我恨阮家所有人凭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非得是我牺牲成全他们呢 可是在祭坛上时候。为了救我奶奶姑姑他们全都死了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身上的胆子有多重。” 阮蓝双目红湿,言语带着一股悲切和偏执:“小白,阮家复兴的希望都在我身上,我不能退,我不能收手的,你要明白。” 白冥安俊朗的面容拧着,他那样清冷的人很少有表情,些许的皱眉、嘴角紧抿。已经是很大的情绪波动。 阮蓝的话,显然给了白冥安不小的刺激。 “小白,你爱我对不对像你说的,你这么努力辛苦地寻找我,救回我你一定是很爱我的,那么请你,”阮蓝目光恳切地望过去:“站在我身边,支持我和我一起把阮家恢复过来,让我的家人都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佳人的殷切话语,美眸含着动人的泪。我是女人都看着心生不忍和怜悯,何况是男人。 何况是为了阮蓝。寻找了整整六年的白冥安。 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蓝蓝”白冥安嘴唇动了动,我心中扑通扑通乱跳,阮蓝也是渴望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只有边上的殷乃很不耐烦,冷冷扫了众人一圈,忽然就扬手朝着我劈来:“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我先解决了这个女人” 我有些无措,紧急情况下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闪躲,就在这时手臂一紧。被人拉着护到了身后。 砰。 一声闷响。 身前的白冥安硬生生接下了殷乃的一招。 我,错愕了。 阮蓝则是暴怒地叫起来:“冥安。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救那个女人” 她气急败坏地跑过来,试图从白冥安身后扯出我来。我的一只手不幸被抓住,她力气很大指甲很快划破我的手背。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 “蓝蓝,你放手。”白冥安蹙眉,对阮蓝道。 阮蓝叫着:“我不放”她怒视着我,指着我的鼻子,“她就是,你不知道她其实一直都对你” “够了。”白冥安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愠怒,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阮蓝:“你怎么会说这种话,蓝蓝,你和我记忆中的你不一样了。” 阮岚闻言,又是一个颤抖:“你为了这个贱人,你居然这么说我冥安,难道你爱的人不是我吗还是除了我,你心里还有别的女人” 她的声音扬起,如同鼓点嵌入我的心房,对于这个问题我忍不住乱了心中涟漪。 而白冥安面容冷冷的,眼神中有一抹回避和疏离:“够了,你,还有这位。”扫过边上的殷乃,冰冷道:“你们让开,我要带宁欢走。” 他说,他要带我走。 即使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我心中也是雀跃狂欢的。 就像是一万年的雪莲终于开了花,恨不得把香味传遍整个山峰。 “冥安,你说什么”阮蓝不敢置信,一脸受惊。 白冥安向前一步,更坚定地挡在我面前:“我要带她走,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伤害她。” 阮蓝咬着下唇:“如果我拒绝呢,如果我一定要伤害她呢。” 白冥安倦黑眼眸如黑夜里的星辰,亮而隽永:“蓝蓝,我说的任何人里,也包括你。” “好,你很好”阮蓝的温情脉脉瞬间消散不见,她咬牙切齿,目光森冷地射向我:“殷乃,你不是很讨厌这个贱人吗,还等什么,杀了她呀。” “用不着你命令我。”殷乃冷哼一声,早就按耐不住杀意,再一次朝着我攻击来。 我身体无力感犹在,但不想拖累白冥安,只能脚下移动试图躲避。 可是就算正常的我也躲不开殷乃的吊诡速度,何况是现在的我。 殷乃杀气腾腾,黑袍在浓黑夜幕中翻飞,双手的指甲犹如淬了毒液一样黑紫黑紫,根本化不开。 我心中发紧,该死的,都怪我平时不狗刻苦学习,没有像宋理和道门其他人多学习一些东西,现在到了救命的关头他,妈,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自救。 “你这种低等货色的女人,还是早点从世界消失,省得拖累了我们的魔宗大人”殷乃冷冷说着,双掌中涌起一股强劲的阴风,如刀锋尖锐,却又无形无影不可预测。 “啊”一股风刃从我耳边刮过,咻一下,我侧边的大半截头发瞬间被切断。 即使把我拉过去的白冥安蹙眉问我:“你没事吧” “没事。”我摇摇头,其实我的断掉的肋骨一直在疼,不过当着白冥安的面我不能说。 他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我不能再让他担心。 “冥安你居然,你居然”阮蓝气得话都说不全,殷乃在边上冷笑一声:“看来你喜欢的未必只喜欢你一个,奇怪,这个能力低等的女人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巴着她不放。” 喜欢的未必只喜欢你,这一句话停在不同人的耳里,完全是不同的效果。 我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飞快地瞄了一下护在我身前的白冥安,而阮蓝则是受了巨大的刺激,眼里里冒着熊熊怒火,身上的幽蓝光芒越发旺盛,烧啊烧啊,几乎覆盖着整个身体。 看上去蓝得都有些发黑。 “贱人,贱人冥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背叛我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啊啊啊” 凭空一声怒吼,阮蓝的黑发飞扬,裙摆涨风而起,像是吸收了巨大的能量在此刻一下子全部释放开来。 “蓝蓝。”白冥安微微震惊地叫了一声。 眼前的阮蓝早已经变了模样,还是那张脸,头发像个疯魔之人一般垂落在地,眼眶是黑深的色彩,整个人阴邪无比。 我看在眼里,错愕不已。阮蓝她这是走火入魔了 “你站着别动。”白冥安的声音沉稳中带一点感伤:“死契影响着她,她驾驭不住最后一定会被反噬。” 我眼睛睁大:“那,那你快去阻止她”我没想太多,只是想起阮家几口人全部死在死契的诅咒下,可见这个契约的可怕强大。 无论如何,阮蓝再次续约总是悬在白冥安心头的一根刺,趁现在刺未深应该尽早剔除。 “贱人,用不着你假惺惺为我好”后头的阮蓝听见我的话,整个人越发暴怒,无数的阴风夹着幽蓝冰冷的风刃齐齐朝我射来。 殷乃在边上推波助澜:“对,就是这样。这种低等动物根本不配活在这世界上。杀了她”: 第314章 双双掉下去 殷乃随手扬起狂风,风中划开双掌就向我攻击而来。 “冥安,你过来”阮蓝唤着白冥安的名字,目光露出小女人的柔弱。 我心里冷然,心里记起那个和阮蓝长得一模一样的阮岚,那时候我和阮岚一起遇到危险,白冥安毫不犹豫选择了阮岚。 这一次,难道会有什么不同吗 浓黑的夜幕垂下,黄泉路上只有黑夜,不见白天。 血腥的气味充斥着鼻腔。这是殷乃身上的气味。 被吸干全身血液的干尸,浑身可以冒出血的血尸,有延长寿命作用的肉人,被灭口的林献,被设计利用的薛可薛珊俩姐妹,护送肉人无辜被攻击的李凛 一桩桩,一件件,足以可见这个浑身冷肃充满戾气的女人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她不会放过我的。 念头想着,这边已经逼近而来,殷乃的身影已经闪到我跟前。 我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她冷笑一声,随手往起一阵疾风斜向打在我身上。 “呃” 我闷哼一声,那被折断的几根肋骨深深刺进肉里,顿时痛得我冷汗直冒。 痛,但是我的心更痛。 “冥安” 阮蓝忽然急声叫了一声,我顺势看过去,只是还没看到什么,殷乃魔魅的身影紧追而至。 她锐利尖长的指甲赫然高举在我眼前,那么近。那么嚣张。 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用力扯了我一把,我落去一个微凉的环抱,脸颊重重撞上一个宽阔的胸膛。 白冥安 “冥安,你干什么你,你回来” 阮蓝声音中带一点气急败坏。 我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多么害怕或者感动,只是疼痛席卷而来,完全不能控制我的身体。 殷乃冷声道:“这么想死,我成全你们” “殷乃你住手”阮蓝叫着。 殷乃极度狂妄:“我说了你没有资格你命令我” 呼。一阵狂风。夹着浓重的煞气冲着这边而来。 白冥安护在我身前,背对着殷乃,狂风中的招式他拧眉背手挡了一下。 然而,终究是不够的。 又是一招。第三招 安生珠的红光在风中摇曳不断。只是那红色的光芒似乎没以前那样浓烈了。 还有。白冥安他的脚步有些移动,好像稳不住了。 我的脸藏着他环中,心里是惊愕和不敢相信。 这可是白冥安。一年前他的本事那样强大,甚至连阳间活人绝不可能解除的阴间死契都破解了。 怎么今天在殷乃手下居然过不了三招 宋理都能周旋一会儿,还有李玥儿在我心中强大的李玥儿和白冥安应该不相上下。 难道是我拖累他了 念头冒出来,我心中慌乱不已,尝试着抬头:“白冥安,不如你放开我” 话音才落,殷乃一招猛重击中白冥安的后背,他身体猛的一颤。 我在他环里随之颤动。 阴风,黑幕,涌动,绝路。 他抱着我一同落入无边深渊里,下坠,不断下坠 上方传来谁的呼唤:“冥安” 一路下坠,在某个转口,白冥安投出十八颗安生珠,红光护着我们居然找到了一个嵌在壁内的洞穴。 进入洞里,白冥安面容清冷地设置了安生珠做壁垒,红光牢牢护在外头,里头一派安宁。 至少,我以为是安宁的。 我忍着肋骨的痛楚走上去:“白冥安” 白冥安高大的背影忽然一个摇晃,仿佛山峰塌陷,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撑着墙壁,才不至于跪在地上。 “白冥安” 我连忙上前,过去扶着他:“你怎么了白冥安” 白冥安清冷的面容苍白,眉眼依然冷咧,胸腔却忍不住震动起来。 “咳咳。”他微微垂下头咳嗽着,抬头时我赫然看见他嘴角和手心的鲜血。 我惊愕不已:“白冥安你” “没什么。”白冥安淡然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手心的更简单,随意在墙壁上擦拭殆尽。 “白冥安”我担忧地看着他,他淡淡撇了我一眼,似是解释似是安慰。 “灵魂转换的这具身体,我一直不能完全掌控,刚才那种情况换了从前我不会招架不住。”他眼眸微垂,“竟然如此狼狈。” 原来是和齐南洲的肉身无法相契合吗 我愣了一下,转念想这也是合乎常理的。当初互换身体是为了救下体内伤口不断扩散的白冥安,当时的情况是不立即实施,他必死无疑。 至于灵魂和肉身的相容问题,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宋理和我只有一个念头救下他,救下白冥安。 “那你现在”我小心翼翼地斟酌词语,看着他泛白的嘴唇,只觉得心口一阵阵酸疼。 “还好吗会不会很难受。” 我知道自己在说蠢话,人生个小病,接个断骨什么都要躺着养上百天,何况是整个灵魂和肉身的分离 “你,我之前发现你,似乎有些抗拒和阮蓝接触是因为齐南洲的身体残留意识再作祟是么” 他很抗拒阮蓝的亲密举动,但是对唐诗的拥抱和哭泣都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 “嗯。”白冥安一贯的淡漠,简单一个音节就算是回复:“这具身体不是我的,终究是使得不惯。” 我连忙说:“没关系,等宋理回来我就问他你的肉身放在什么地方还有齐南洲的灵魂,唐诗她都想念坏了” “是要等他回来,许多事情要问个清楚。”白冥安的深邃眼眸似乎有什么复杂情绪闪过。 “嗯。”我用力点头。 气氛沉静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白冥安咳嗽起来,先是小幅度的闷咳,然后是无法抑制的猛烈咳嗽。 他脊背颤抖,似乎非常难受。 “白冥安你”我急切地凑他面前,咬牙想了想,伸手去扶:“来,我们到那边去。” 洞穴里面有天然的大块石头,石面平整,过去坐下或者躺着都刚刚好。 我手递过去,却扑了个空。 白冥安淡漠地擦肩而过:“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我的手停在空中,心中策动。: 第315章 是你输的血 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两人分庭而坐。读书,o 实际上,白冥安是靠在那头,身体微微躬着姿势有一些奇怪,时不时捂着嘴咳嗽。 我仔细辨别,没再看到任何血迹,心中稍微松气。 可是这么一直咳嗽也不是办法 心中有揪着了。 “那个,白冥安” 白冥安闻声抬头,浓眉墨发,深邃黑眸,简单的一个抬头的动作,被他做出来无比流畅好看。 我看得微微呆住,一时间忘了说话。 白冥安拧眉:“你要说什么。” “啊哦。”脸颊飞上一抹艳色,我不好意思的抓来抓头发掩饰心中紧张不安:“也没什么啦,我是想问问你这一年过得好不好。” 话出口,我就抿嘴不语,心中痛骂自己愚蠢至极。 哎呦喂,有什么好问的啊。 被换了肉身,身边的未婚妻又充满谎言和欺骗,他哪里过得好,哪里好 宁欢你简直就是一只浪费白米饭的猪 “嗯,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意外的,白冥安没有回避反而正面迎接我的问题,这么一开口问我,反倒把我难住了。 哪一方面私心上来说,我自然想知道你的感情动向啊,听刚才你和阮蓝的对话,似乎不是很稳定哦 哎呦你在想什么 猪头宁欢。说好的不破坏人家的恋情呢 阮蓝骂你,你不要对号入座好不好 毕竟他也明确表示了,说无论如何都要救阮蓝的。即使明知道她骗了他 “没,没什么。” 白冥安静静盯着我,似乎在怀疑我话里的真实性。 我很没出息地开始装傻,抓抓头发,傻笑两下:“我刚才想起来,一开口又忘了,呵呵。呵呵呵呵” 白冥安凉凉地瞥我一眼,手漫不经心按在一侧的肩膀上。时不时揉动几下。 我一直关注着他,看见他的动作不由好奇问:“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被那个殷乃” “不是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白冥安的语气冷冷的。 “哦。”我有些失望,有些局促不安。 静默了片刻,我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的对话场景。终于敲定一种,鼓起勇气就要开口时听见外头传来动静。 疾风迅猛,夹着一个阴冷的女人声音。 “他中了我的章,原来死契的副作用本就有残留,旧伤加上新上在他那具普通人的肉身上重叠,他坚持不了多久的。血液会迅速流失,没多久就成干尸一具了。” 什么 我错愕地盯着对面的身影。 白冥安侧着头,神情平静如常。 外头又传来一个气怒的女声:“殷乃你给我闭嘴我跟你说了不准你对他出手,你的目标不是宁欢那个女人吗你不是很讨厌她你杀她就好了。不准再伤害冥安” 是阮蓝。 她黑化了,情绪一直处在暴走戾气的边缘,只是难得的。她还是一心记挂着白冥安。 “白冥安”我悄悄移动过去,双目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殷乃说的是真的吗” 白冥安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咬着唇,干脆自己动手去找。扯开他的白衬衫,果然在肩膀上看到了一丝隐藏得极好的血迹,淡淡的。一小点。 我心中动荡,手指都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扯开了白衬衫。露出穿着白色贴身背心的皮肤,那上面的赫赫斑痕,让我眼眶瞬间就红透。 “白冥安你” 肩头,前胸,腹部,后背,后腰,到处都是斑痕,有黑色的,青色的,半黄不紫的,混乱的加在一起看起来密集恐怖。 “没事。”白冥安推开我的手,神色如常的整理起衣服:“那个女人说的对,契约的副作用比我想象中大,即使换了肉身,某些时候还是会被诅咒反噬,不过这具身体还算强壮,他撑得住。” 他撑得住。 他是谁齐南洲吗 我动了动嘴唇,眼底一片湿润,看着面前的俊朗男人只是心疼。 “疼吗” 白冥安眉眼不动,淡淡的:“不。” “说谎。”我直白地指过去:“你流血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 白冥安一愣,低头去看。 白色的衬衫早就被鲜血浸蚀了一大块,肩头的那一块红色覆满,在白衣墨发的衬托下越发地妖艳。 “我没关系” 白冥安话还没说完,嘴巴被我的手腕堵住,有液体从他的嘴唇流进去,他稍一晃神,立刻就要推开我。 “别动。”我镇定道:“我割开了动脉,你不喝它也要流,不要浪费。” 我的血能治愈他,一年前我就知道了。 白冥安眸色深沉,用一种探究直刺我的眼神。 他在看什么 我微微慌乱,手腕却不曾放开。 我注意到他肩头的鲜血不再流出,空出的那只手掀开衣服查看,伤口短暂愈合了。 太好了 我呼出一口气,感觉脑袋有些发晕,准备把手腕收回来。 被人轻轻抓住,白冥安握着我的手腕,视线扫过上面深深浅浅的痕迹,又落在另外一只手上,那只手腕也没有好多少。 双手的痕迹里,有两道痕迹作为显目厚重那是一年前,我为救白冥安给他输血时留下的伤口。 “我没事”被他这样盯着看,我有些窘迫,试图用什么遮挡一下。 “一年前给我输血的人,果然是你。”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嘶,一声破裂开来。 我错愕地抬头,太过诧异甚至有些结巴:“你,你,你怎么不,不会的,你,你你居然知道” 谁告诉他的 阮蓝吗 宋理一向守信,答应我的事情从未反悔,他不会泄密的。 可是,以阮蓝的立场来说,她告诉白冥安这件事情似乎也没有道理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冥安看着我,问。 为什么 我觉得有些好笑,真的就笑了一下:“我” 白冥安不待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很傻。” 我瞬间呆愣住,为他这句话,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里表露出的一丝无可奈何。 “你别这样子。” 别这样子说,好像我对你的好,对你来说是一种负担。 这样,我会很难过。: 第316章 换我保护你 “白冥安,其实我” 我的话还在嘴边来不及诉说,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可以清晰地听见殷乃冷肃的声音。` “呵,藏得真好,让我一顿好找。” 我心中咯噔一下,对上白冥安的眼睛。 他面色沉静,示意我别出声,一边伸手朝我勾了勾。 我睁圆眼睛,无声地问道:干嘛 白冥安漆黑眼眸深邃如井水:你过来点,太分散了我不好保护你。 保护。 我。 心头一暖,嘴角不由带了一丝傻笑。 “殷乃你不准” 阮蓝的惊呼声响起,不等我们回头一个鬼魅的身影已经悄然来到洞穴内。 殷乃一身黑袍,居然轻易就穿破了白冥安设置的安生珠屏障。 我紧张地握紧手心。 怎么办,白冥安身上的伤没有痊愈,我的血只是稍微控制了血液流速,我手头没有任何一件可用的武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应战殷乃 “殷乃你这个家伙” 阮蓝在外头敲击得砰砰作响,红光和蓝光撞击迸发出激烈的火花,不知怎么很快就消散殆尽,我注意查看,分明看见红蓝之光都被一股黑气压制下去。 那是,殷乃的黑邪之力。 居然胜过了白冥安和阮蓝两个 “你就在外面好好等着吧。”殷乃头也不回,冷冷道。这边用那双冷郁的眼睛扫视过来:“女人就是容易心软,你说是不是。” 白冥安很淡然,眉头都没动一下。 在这种劣势情况下,我先坐不住了。 唰一下从石块上起身,毅然护在白冥安身前,我背对着他没注意到我这个动作之后,白冥安分明深深一个撼动。 可惜,我没看见。 “有什么你冲着我来。”敌人强大,没有武器的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在鲜明的能力对比之前我的心却是平静的。 因为身后。是白冥安。 他在我身边。纵然万难当前,我也无所畏惧。 “呵。”殷乃嘲讽地扬起嘴角,她脸上的黑斑张扬着蝴蝶的羽翼,本来是美丽翩翩的画面在她身上却只展现出狠厉和狰狞。 我一只手按在另一只手的手腕处。准备绝地一搏。 我没有武器。但我身体内流的血液足以让殷乃畏惧。 她看到我的动作。冷笑一声,纯黑的眼眸深处分明闪过一丝懊恼。我心中稍微有了一点底气,她怕我的血。 ` 这很好。 “冥安冥安。你听不听得见”阮蓝在外头近乎抓狂地击打着安生珠做成的壁垒,“可恶,可恶宁欢,我警告你离我的男人远一点” 我眉心一跳。 这女人有没有搞错,生死关头居然还不忘挤兑我 殷乃冷笑一声:“愚不可及。”她忽然躬身,整个人飞速地冲来,狂风灌起黑色的袍子,兜帽在她背后高高扬起。 仿佛一把闪着冷冷阴光的快斧,殷乃急速攻击而来。 我紧咬着牙关,指甲已经划破手腕的结痂,红色的血液流出来一点,我按着动脉慢慢默数着:一二三,来了 殷乃朝我袭来,我松手就要喷血过去。 只是在这时,身后传来一股拉扯的力量,一下子我拉了过去。 白冥安身形迅速如白色霞光,跟着一身黑邪之气的殷乃来回周旋。 一招,五招,十招 殷乃一个重重的掌风透过去,直接隔空打穿白冥安背后的石头。 白冥安眉头微微皱,身体没有变动,脚步却明显站得更稳了一些。 我一眼就看出来,白冥安这是处在下风。 宋理曾经说过,他和白冥安所在的寺庙里,那位已经圆寂的高僧教授他们万事从轻。这轻,便是遇事急重,你越要轻缓化解。 就好像是高手过招,从来都是白光幻影快无边际,没人见过他们打得激烈无比大汗淋漓的。 宋理说自己学艺不精,但我看他收鬼时候身形轻盈灵动,很有大将风采,而他说过他的师兄白冥安比他更厉害。 我眼眸垂下,眼中闪现着不安。 更厉害的白冥安已经把步伐加重了,为求立稳牢牢困在地上,他已经顾不上身体轻盈来躲避攻击。 白冥安 我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很快的,白冥安开始力不从心,殷乃的攻击却仿佛经历过热身一般越发凌厉,招招式式,直逼命门要害。 在六十五招的时候,白冥安开始连连出错,被殷乃击中身体三次,砰砰砰。 就像打在我心头。 白冥安踉跄后退,我急忙上前搀扶:“白冥安” 他脸色苍白,额头泌出冷汗,捂着胸口来不及说一句话,忽然张口就是一声哇。 吐出一大口鲜血。 “白冥安”我忍不住尖叫一声:“你没事吧,白冥安” 他身体晃荡了几下,居然支撑不住自己倒了下去,我被带着跪下去。 `满眼都是急切和慌乱,手忙脚乱地去扯他的衣服。 白衬衫早就被染红,除去后,身上的无数伤痕裸的进入我的眼睛。 那样的刺痛我的双眼。 身体里某个部位疼得让人受不了,我很想叫出来,很想抱着他痛哭一场。 但我知道我不能。 我要救他。 “白冥安,你张嘴。”我迅速把手腕对准他的嘴巴,半强迫地喂他喝我的血。 白冥安伤势严重,意识有些疲惫了,微微发亮的唇瓣触及我的手腕后。下意识吮吸起来。 血液一点点进入他的身体,他的脸色稍微好转。 但危险还未停止,殷乃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嘲笑不已:“诶,你准备用这血既治疗他,又对付我” 我冷眼看着,她夸张得笑起来:“哈哈哈,宁欢是吧”她猛地收敛了笑容,嘴角阴邪地扬起:“你也不看看你身体里有没有那么多血让你浪费。” 说着,再不多废话扬手刮起一阵狂风。一下子把我们两个打到角落里。我护着白冥安一起重重撞上墙壁,闷哼一声,然后落下。 疼,全身都疼。被打断的肋骨几乎疼得失去了知觉。 殷乃这个恶毒的女人。即使恨不得立刻解决我们两个。却也变态地享受着折磨的过程。她步伐慢慢稳稳,一步一步走向我们。 我忍痛起来,想要扶白冥安起来时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我眼睛睁大不解看下他。 这张脸不一样,但同样的浓眉墨发,漆黑双眸如星辰般深邃无边,看起来俊朗无双。 “宁欢,接下去你别出声。” 什么 我瞪大眼睛,不假思索就要反驳:“不行,你身上的伤” “你做得够多了,听我的,接下去由我保护你。” 心肝颤抖,万籁安宁。 这一瞬间里,世界开满花朵,清风吹拂,阳光散漫小树林。 这一瞬间里,世界只有我和白冥安两个,然后他说,他要保护我。 直到时间尽头。 “呵,真是滥情啊。你难道忘了外面那一个”殷乃步步逼近,面容无比嘲讽讥诮,“还有你,魔宗怎么会喜欢你这一种女人。” 殷乃紧紧皱了皱眉,然后总结出一个结论:“狗男女,我这就送你们一起下地狱” 外头的阮蓝应声大喊:“不要,冥安” 白冥安伸手揽我入怀,我干脆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听,什么也不去看。 就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即使是死在白冥安的怀里,我也愿意。 只是想到宋理和明珠这些好友,不能道别多少有些遗憾 “冥安殷乃你竟敢啊” 阮蓝的喊声戛然而止,然后这些都不足以影响洞穴内相拥的我和白冥安,至少我以为不能够。 殷乃浑身都是血腥味的戾气,我闭着眼睛看不见,鼻子却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丝一毫的气味。等等,这其中怎么夹着一股甜腻的气息 就好像是的气息 “咦,宁欢你和白先生在一起啦” 这声音是我眼睛猛地睁开,侧过头去看后面。 又一个轻易穿过安生珠壁垒的人,她身姿灵动,身材纤细,一头利落的马尾扎在脑后,随着歪着的脑袋晃动几下,浅色瞳孔动人。 李玥儿,李玥儿 太好了 我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花,朝着她喊着:“玥儿,快,她要杀我们你快制住她” “啊,好呀。”李玥儿一派天真,雀跃地一跳来到殷乃面前,双手拉扯着无形的琴弦。 殷乃眉头紧皱:“你居然帮他们,你难道要背叛魔” 咚咚咚,三下拨动,三只无形的箭矢飞射而出,一只对准殷乃的眉心,一只对准她的肩膀,一只则是喉咙。 我闻声觉得奇怪,背叛,殷乃说李玥儿背叛谁 听起来这两人似乎认识 “咳咳咳”身边一直强撑着的白冥安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我连忙去看他,只见他摊开手心后,满满的血迹。 触目惊心。 我吓得白了脸,又去看他身上的那些伤,不意外的都在内部扩散着。 不行,不立刻止血,他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我再也顾不上李玥儿对付殷乃,战况如何,只一心把双手腕的结痂都撕开,轮番对准白冥安的嘴巴,把血液往他嘴里送去。 一开始白冥安喝了少许的血液后,恢复了意识,眼眸动了动,停止了下意识的吮吸动作,安静地看着我。 我心疼地看着他,柔声劝慰:“你喝了它好不好” 白冥安的眼神多了一分不忍,十分复杂,最终他低下头,嘴唇微凉覆盖在我的手腕上,吸食的动作很轻柔,似乎在施展一种温柔。 我欣慰地看着他的黑发,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白冥安的身体一僵,我眼皮渐渐沉重,手势缓慢了,最后把下巴靠过去呢喃了最后一句:“真好,白冥安你没事就好。” 眼皮合上,我陷入了昏睡。 在我昏睡过去后,白冥安立刻停止了吸食血液的动作。 同一时刻,殷乃被强大的李玥儿打得连连败退,最后狼狈地逃出洞穴,捞上外头被李玥儿顺手打晕的阮蓝逃走了。 我昏迷着,不知道洞穴里剩下白冥安和李玥儿两个人时,他们的表情都很耐人寻味。 白冥安搂着我,冷冷瞥了李玥儿一眼:“你快走吧。” 李玥儿一愣,不解道:“为什么” 白冥安无意识地摸着我的发顶,说道:“她醒来你准备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 李玥儿又是一愣,这一次并非不解,而是因为太过了解而露出一丝恐慌和不安:“宁欢不会在意的,她,她说会一辈子和我做朋友。” 白冥安一言不发,只是静默地看着她。 李玥儿的自信在他这种无言却无比压迫的审视中逐渐土崩瓦解,她露出了怯意:“不会吗宁欢她不会再和我做朋友吗” 白冥安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血迹,因为身体透支,双目泛红,即使这样他表情还是一贯的清冷,言语沉着淡然。 “她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我了解她,被朋友背叛她会难过。” 李玥儿身体一颤,喃喃道:“是呀,是呀,她说过最讨厌别人背叛那是不是说,宁欢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一道伤感的恳求的目光投向我,可惜昏睡中的我什么也不知晓,也无法回应。 “你走吧。”白冥安又一次重复,“她失血过多,之前的话未必听得清记得牢,趁现在你快走。” 李玥儿浅色的眼眸盈盈润润,仔细看去,分明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挣扎了一会儿,她做出了决定。 “好。” 她单手在空气中拉扯着什么,拉直了,用力扯断,然后把东西交给白冥安:“这是我给宁欢的,如果她醒了没有忘记我说的话,你你可不可以帮我劝她,让她原谅我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白冥安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 李玥儿一向天真无邪,可这一次她似乎也不需要白冥安的承诺和答复,也许答案是什么她心里早已清楚。 “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咻一下,轻盈的身影离去。 对于昏睡中的我来说,这一切是比梦境还要浅淡的存在。 : 第317章 玥儿的琴弦 “你是说,玥儿打跑了殷乃和打跑她们后就走了” 我睁着眼睛问着身边的那个颀长身影。 白冥安正在给自己做简单的包扎,也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形状怪异的绿色植物,故意是草药吧,被他随手碾碎了敷在伤处,然后用扯成许多条的白衬衫包起来。 我看他单手有些吃力,忍不住起身要去帮忙:“我来帮你吧” 忽然动作,脑袋一遍一遍发晕,险些一头栽倒石头下。 白冥安眼疾手快空出一只手握住我的胳膊,把我拉了回来,倦黑眼眸瞥了我一眼,凉凉的,看得我莫名心虚。 “你坐着,我自己来。” “哦”我诺诺应下,看他从一开始的略微不方便到后面灵活地缠绕包扎,完了后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看得我目不转睛。 美男啊,还是个能打架又能自己包扎的美男,人生在世能见一二,夫复何求啊 白冥安处理完伤口,把剩下几根白布条收好,弯腰从边上取了什么东西。 递过来:“你那位救星朋友给的。” “李玥儿什么东西”我使劲眨巴眼睛,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宽却不厚的掌心,瞧了又瞧,愣是什么也没瞧见。 不由扁嘴抬头看他:“我看不见。” 白冥安挑眉,素白手指捋了捋,一路顺下去。然后又缠绕了几下放在自己手心。 做这些的时候,他手腕上的安生珠泛着若有似无的红光,打在他的手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角度对的刚刚好,我一下子就看见了。 “这,这是琴弦” 我激动得伸手取来,三根琴弦,长度大约有我的手臂那么长,一般光线下人类的肉眼根本无法照见,得亏白冥安身上带着灵气十足的安生珠。 “李玥儿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她那做武器的竖琴我之前看不见形体,一直以为是弓箭呢。嘿,她可真是够意思的,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一出手就给了我三根。嘿嘿嘿” 我傻笑了好一会儿,感觉周围一片安静。一抬头看见白冥安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顿时大囧,连忙咳嗽了一声,板起脸来:“嗯,这东西虽好但也抵不过玥儿价值千金的情谊啊诶,你去哪里” 白冥安仿佛都不愿意听我说话似得,起身就走。 我忙看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 白冥安淡淡的:“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唐诗的名字,她也跟你一起进入了小黄泉路吧。” “小黄泉路”我眨眼。目光露出不解。 我听殷乃和阮蓝说的是黄泉路啊,怎么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字。 “小黄泉路,是处于阴阳两间的一个独立空间。这里鬼怪精怪聚集时间久了就有了这称号,并不是真正的黄泉路。” “哦。”是这样啊。 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真正的黄泉路是什么样子的” 前头的白冥安脚步微顿,侧头瞥了我一眼:“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 这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吗,哼,我也没那么胆小吧 我自己在洞穴里等了半小时左右,白冥安就带着哆哆嗦嗦的唐诗回来了。 唐诗身上有些灰尘。长发也有些乱,可爱的娃娃脸紧绷着。牙关咬得紧紧的,乍一看十分坚强镇定,只是这份镇定很快就瓦解了。 只是因为我欣喜地叫了她一声:“唐诗你没事吧,我” 一抹身影飞扑而来,唐诗搂着我的脖子“哇”一声崩溃大哭起来。 “呜呜呜,宁欢,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 想一想在这破地方遇到的那些残破肢体,还有心狠手辣的殷乃和阮蓝,这一趟唐诗的确糟了不少罪,现在弄得精神紧张情绪崩溃也是很正常的。 我不慌不乱地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着她:“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你也回来了我也好好的,一切都恢复原样,这不是很好吗” 一边拿眼睛瞟白冥安,示意他说话。 白冥安清冷地垂了一下眼眸,站在一边往手腕上缠布条,就像是那些格斗拳击手一样,一圈一圈,又一圈。 “我在下面一个角落里找到她的,她很聪明。” 简单一句赞赏对于白冥安来说,已经是极其高的评价。 我安抚了唐诗几句,她终于可以哽咽着说几句话:“我,我飞出去好远。掉在地上后看见有一只脚往那个角落里走,我就跟了过去你给我的玉佩放出的光退散了那些残破肢体,我就自己躲在里面。 对不起,我应该过来找你的可是我怕他们一直在外面,全部都围在外面看着我,头颅,眼珠子,躯干,四肢我不敢,我真的很没用” 唐诗说着又自责又悲切地哭起来。 听她描述的这个画面不说十分惊险,但是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好一阵子做恶梦了。 那种情况下普通人自保是最正确的做法,唐诗是个聪明人,她这样子做了,不然按照她的意思去找我,非但不会有所帮助反而会在路途中遭遇意外。 我怎么好意思怪她 我当然不会怪她。 “傻瓜,你做得够好了。我把你送出去就是为了让我们两个至少要活一个,你这么聪明躲起来才是帮了我的大忙。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不知道多开心。” “宁欢你真好。”唐诗泪眼摩挲,满是感动,抹了一把眼泪后就要把戴在脖子上的黄白老玉摘下来:“这玉还给你” “没事,你先戴着,等我们出去再说。”我笑了笑,把她的手推了回去。 白冥安在场我不好明说,阮蓝对唐诗的杀意已经起了,一时半会儿很难消灭,现在她和殷乃两个人被李玥儿逃跑了。 这新仇加上旧恨,她们一定对我恨之入骨。连带着会迁怒唐诗,黄白老玉放在唐诗身上起码可以有个保护作用,挺好的。 “那好,等出去我就还给你。”唐诗慎重地点头,小脸上的表情正经,看着很可爱。 “嗯。” 白冥安静静看着这一幕,等到我们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去吧。”: 第318章 男神裸上身 安生珠的红光圈出一个壁垒圈,把我们三人拘在里面。 光圈飞去,带着我们一路往上,很快就飘出了小黄泉路。 外头还是白天,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对于在隐蔽处忽然冒出来的几个人没有太多的关注。 看着上空的太阳,再呼吸一口城市里带着尾气的空气,真是觉得恍如隔世啊。 “宁欢,地上的裂缝没了”唐诗依偎在我身边,小声地说道。 我看了一眼,的确,地面上平整规范,连小石子都没几颗,想来之前破开的裂缝只是个障眼法,只有我和唐诗这两个被击中的人才能看见,常人眼里这世界还是一样,这路还是这路,一切都从未发生。 “嗯。” 我把唐诗送回去,她今天受了惊吓,我不放心她一直把她送到小区楼上,见到她进了电梯才走。 临走前她再一次把黄白老玉摘下来,我制止了她。 “唐诗,你是聪明人,我跟你直说吧。那个阮蓝她可能因为阿南的身体对你不排斥,而占用南身体的白冥安不能接受她的亲近,因此记恨上你了。” 唐诗脸色微微发白,想起小黄泉路的那一幕,仿佛心有余悸。 “我知道,那阮小姐她说要杀了我和你。” 看她又害怕起来的模样,我真是有于心不忍。 笑了笑,跟个大哥似得拍拍自己的胸脯道:“嘿。别听那两个倒霉娘们瞎扯,姐们哪有这么容易就挂掉啊。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有手有脚。四肢健全。” 我摇头晃脑地做了几个鬼脸,怪样子,模样滑稽,很快就逗笑了唐诗。 唐诗咯咯笑了起来,一扫之前的不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精致动人,眼眸里都带了光亮:“呵呵。宁欢你真有趣。那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懂你的意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这块玉在我身上到时候真遇上她们,我也能撑着逃走去找你。宁欢,你不会不理我的对不对” 她俏皮地眨巴一下眼睛,娇俏可人。 我豪迈一笑:“当然。你尽管来。不过邮费自理哟,哈哈哈哈。” “什么,你不包邮吗”唐诗瞪眼做出失望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同时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再一次郑重道了别,离开前唐诗用力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轻语:“很感谢你,宁欢,也很庆幸能认识你这个朋友。” 她走近电梯。回眸对我灿烂一笑:“再见。” “嗯,再见。” 电梯门合上,上升。我看了两眼,这才放心地走出了小区。 外头,阳光下,逆光而站的那抹白色身影显出一分孤寂。 我愣一下,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荒唐。 白冥安怎么会孤寂,他身边从来不曾缺少过人。 等等。我蹙眉一想,真的是这样吗 仔细想想。他身边有阮蓝陪着也是去年开始的事情,之前是和阮岚极其相似的阮岚,再之前就是身为助理的我,再再之前 思绪在某一处凝结。 我差一点就忘记了。 整整六年时间,他都在倾尽全力寻找一夜消失不见得阮家和阮蓝,他就这么一个人 过了整整六年。 人一生都是孤寂的,但这不代表旅途没有其他人参与,增添色彩。 可是以白冥安孤冷的个性,除非有人死皮赖脸粘着他,否则是不会主动和人建立起深厚的关系吧 就连亲近的师兄弟,我所知道的也就宋理这么一个 我越想越觉同心情泛滥,越想越觉得这个男人看着能力强长得有好看,实际上内心很孤独。 这样的情绪一发酵,我整个人仿佛顶着圣母的光环一样,眉目含着神圣的母爱之情朝着他走去。 “白冥安,我” 白冥安略一回头,浓黑眼眸透出一股凉意:“慢,你是猪么。” 我:“” 一大盆的凉水兜头灌下,把我的光环都浇灭了呢。 嘤嘤嘤。 好坏。 人家怎么会是猪。 猪有我可爱么,啊 “不是,那个我” “快走,废话就省略吧。”白冥安提步就走,大长腿几步过去就赶在我前头,我矮啊,拼命追啊,没一会儿气喘吁吁的。 这才发现自己的肋骨似乎不疼了,不由“咦”了一下,凑过去问:“我身上的伤不疼了耶,白冥安是不是你” 我眼里冒着粉红色的心心,不过我自己没注意,白敏安没回头自然也没看见。 “这一句也是废话,不是我还有谁。”白冥安很快就出了门,对着落后的我来了一句凉飕飕的话,“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救一只猪。” 一只猪。 一只。 猪 我牙痒痒的,握着拳头抑制着自己的冲动想要过去给他一下的冲动。 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呢 有没有同情心啊 一路上他走在前头,我迈着小短腿追着,直到走近一个不显眼的巷子,上楼,来到一间房前才停下脚步。 “呼”我略一喘息,捂着肚子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冥安只是挑眉,没有回话,从门框上方摸出一把钥匙,开门进去。 我惊奇地瞪大眼,跟进去后在玄关处看到两双拖鞋,一双白色的很快被白冥安套在脚上,另一双蓝色的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过来奶奶的,这是阮蓝的拖鞋吧。 搞什么,这两个人居然同居 我磨着牙齿,阴测测地在心里嘀咕:同居同居,有齐南洲肉身的记忆残留在,白冥安能碰阮蓝才有鬼,同居又怎么样有本事扒光了霸王硬上弓啊 我的腹诽不能带来什么,除了让自己越发愤愤。 瞧着那双粉嫩的蓝色拖鞋,我脖子一仰,哼一声越过它们就走。 来到一间房门前,我伸手敲了几下没有人回应,我是看着白冥安进去的,所以不疑有他干脆推了进去:“白冥安你” 哇噻,没想到还有这种福利。 白冥安光裸着上半身,一只大腿也裸露着,另一一只刚刚塞进裤子里,听到动静回头,一瞬间目光露出杀气。 “滚出去。”: 第319章 习惯你偷窥 “啊”我傻愣了一下,脸上烧红,然后连忙关门:“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 关上门后,我握着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后知后觉地双眼做陶醉状。 哎呦喂,白冥安的身材好棒,比一年前还有有料,那胸肌,那肱二头肌,那结实的大腿,那修长的小腿,那 等等,这具青春的似乎是齐南洲的吧 他可是唐诗的未婚夫 额。 刚才的喜爱狂想顿时变作一团乱线,绕在我脑海中。 唔,我用力摇了摇头,霸气道:管他呢,看都看了,姐不吃亏。 白冥安出来后,我多少有些尴尬,不过见他面色如常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里有些生气。 奶奶的,他是不是良家妇男啊,被人看了怎么都没反应的,怎么着也该叫唤两声 这念头一直被我克制在潜意识里。 白冥安让我坐下来,顺便让我把手腕上的两个武器坠子摘下来。 他是我梦中男神呀,我做梦都想反正他说什么都就做什么,完全不带思考,等待摘下坠子,并依照他的嘱咐放大一定尺寸后,才痴痴傻傻地盯着他帅气的脸蛋,问:“这是要做什么呀” “我看看你的武器,能不能把你救星朋友送的琴弦融进去。” “哦。好厉害呀。” 白冥安眉心跳了一下,淡淡的:“我先试一下,你坐着别乱动。省得扰我心神。” “哦,好的呀。” 白冥安略微抬眸,眼神凉凉地拨过来:“算了,你可以动,只是有一个要求。” 我立刻来了精神,直起腰板,笑容可人地问道:“哦。什么要求呀” “请你闭嘴。” “” 大写的尴尬在我额头飘荡荡。 白冥安说完后,酷酷地低头开始钻研那三根琴弦和我的两样武器。 我顶着他的头顶和额头。恨恨地想:哼,闭嘴就闭嘴,等下你求我开口我都不开,气死你哼 我的这份决心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吧。期间白冥安抬头指挥我:“去,在那个小柜子里有个小工具箱,你把它拿来。” “好叻,你等着哈。” 我屁颠屁颠走过去,找出那个小工具箱,然后又屁颠屁颠回来。 殷切地在茶几上放好,双眼眨动不已:“我拿回来了呀,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闭嘴。” “” 哼。 都说工作状态的男人最有魅力,我看着神情专注。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白冥安,心里不由嘀嘀咕咕: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有魅力嘛。 不过是眉毛浓了一点。 鼻子挺了一点。 眼眸深了一点。 嘴唇薄了一点。 喉结凸了一点。 臀部翘了一点 不知不觉我的目光扫视了他的浑身上下,等我反应过来时。满脸通红,恨不得自己找个地洞钻机去。 哎哟喂,宁欢啊宁欢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色胆包天,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你又不是黄佳,怎么可以比她还要花痴 我独自反省纠结了一会儿,发热的头脑算是稍微冷静了一下。正巧白冥安拿起我的尘拂,把一根琴弦和上面的白毛比划。看着那只修长的,素白的,比钢琴家还要好看的手我脑子居然一热。 脱口而出:“你刚刚被我看了大半,怎么都不紧张的啊” 话一出口,我脑子就死机了。 猪啊宁欢你果然是天底下一只最蠢的猪 要死了,哪里有地洞,我现在立刻双手刨一个还来得及吗 白冥安的动作顺势停住,侧头瞥了我一眼,那星辰般的眸子里没有轻蔑鄙夷,只有一种处之泰然后的镇静。 我以为他胸怀宽广,准备不跟我这个脑子有坑的女人计较呢。 不想他看了我一眼后,低头,丢出一句:“习惯了,这又不是你第一次偷窥我。” 轰啦,理智全部崩塌。 不是你第一次偷窥我。 第一次 偷窥 我想起来了,跟他上路收鬼没多久,我好像是去他房间找他有事情,可是我那时候的身体呈现处透明状态,他又正好在洗澡 我:“” 我眨巴一下眼睛,回忆起来,那一次看到的春光更多啊。 似乎,可能 把正版的白冥安全部都,痛痛都,看光光了 嗷呜宁欢你好棒。 “闭嘴。” 白冥安不抬头来了这一句。 我莫名其妙的:“啊,我没有说话呀。” “我是让你脑子里的幻想闭嘴。” 我:“” 大哥你是有透视眼吗,连我脑子里在想什么香艳的场景都知道,你要不这样啊我可是女孩子,至少给我留点面子呀 “别指望我把你当正常女人,因为你不是。” 毫不留情地,白冥安又丢出这一句。 我:“” 我彻底蔫了,还真是厉害。不想了不想了,再想老脸都丢光了。 当下再不敢胡思乱想,认真地看着他动作。 比较一番,白冥安认为桃木剑不适合添加什么,反而尘拂的白毛和李玥儿的琴弦只见有难得的共鸣,于是着手插下所有的白毛,然后念了口诀。 安生珠的红光散漫出来,集中在那三根看不见的琴弦上,渐渐的琴弦露出实体。 白冥安伸手把琴弦和白毛一起拿在手中,揉搓了几下,同时间红光越发强烈,几下揉搓后,琴弦彻底融入白毛之中,成为尘拂的一份子。 红光褪去,白冥安收了手,重新把白毛理好,顺手把尘拂扔给我。 “试试,顺不顺手。” “哦,好。”我接过来耍了几下,只觉得尘柄整个的重量和质感比起之前又精益了不少,顿时心中欢喜,忍不住起身走到客厅空旷处,把尘拂放大一点,不停把玩。 “很好用”我惊喜地说着。 回头看见白冥安拿起茶几上我另一样武器迷你桃木剑,随意地弄着,随意地问了一句:“这把桃木剑我记得是宋理的吧。” “嗯,他后来送我了。”我不假有他地说,不忘补充:“还有这把尘拂也是他送我的。宋理他最好了。” 提起宋理,我嘴角眉梢都是笑意。: 第320章 祝长乐来了 “宋理他的确是个好人。”白冥安淡淡说了一句,待我走近时候把桃木剑还给我,又丢了一句:“很讨女人喜欢。” “”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道:“可是我觉得你更好” 白冥安已经起身,背对着我,听到这句话脊背似乎僵了一下,带着一点气闷和冷淡,回我:“那都是你的想象,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可是” 他不等我说完,径自去了房间。 喂,要不要这样啊。 我歪着脑袋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话哪里有纰漏。 咦,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啊。 只是夸了一下宋理而已嘛,夸他师弟他自己脸上也有光不是吗 难不成我夸了宋理没有夸他,他嫉妒了 要是以前的白冥安那脾气这猜测肯定没可能,但是经过一年的变故,白冥安的肉身都变成齐南洲的了,这思想和脾气上多少会有些改变吧。 嗯,耍耍脾气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严肃地眯起眼睛,随即点头。既然这样,我就去哄一哄他好了。 脚步才刚迈动,口袋里的手机铃铃作响。 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才刚交换了号码的祝长乐,不由挑眉,接起来:“喂。” “哟,小泥巴你在哪里潇洒呢。” 那头祝长乐语气轻快喜悦。想来是生意谈得很顺利。 我说道:“没潇洒,刚刚经历了一点事儿”话到这里我打住了,情况太复杂。而且祝长乐不是那种喜欢鬼怪故事的人,我就省却这过程不说好了。 于是简单带过去,问她:“你呢,事情办完了” “那当然,姐姐是谁啊。姐姐一出马保准马到成功。哈哈哈哈”祝长乐嚣张地笑了一通,才忍不住把喜悦分享出来:“那块表我卖出去了,跟我想的一样。那买家出手大方不仅不还价还多了两万当路费。哈哈哈” “哟,真棒。”我忍不住笑起来:“小时候老实说发达了就要罩着我。你可别忘了啊。” “得,你这个臭泥巴。我现在就请你吃饭还不行吗,你在什么位置” 我本来是个路痴,但这一年跟着宋理都奔西跑。被逼无奈学会了认路的本事,当下回忆了一下跟白冥安来时的路线,报了一个大概方位过去。 “这个小区的里面,三楼的一个房间。具体不清楚的地方,等你到了联系我。” “好说,你等着我去临幸你吧,小泥巴哈哈哈哈。” 我一阵无语,掐了电话。 说来也巧,祝长乐已经在路上了。估计也很就到了。 我刚挂了电话,白冥安提着一个朴素的黑色包出来了,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我抓了一下头发,率先开口:“那个,我刚接了个电话。有个朋友要来请我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如今不像一年前,我和他有约定。现在我不是他的助理。就连朋友似乎也有些勉强,我多怕他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 “嗯。”白冥安没有想太多的样子。简单应了。 我心中一喜,连忙跟在他后面下楼。 一边说:“对了,那个,我那个朋友有些口无遮拦,性格很豪爽的。等下她要是对你说了些什么糊涂话,你不要见怪啊。” 前头的白冥安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我。 我站在高台阶,他在低处,身高难得持平,视线也持平了,甚至我有些微微的居高临下。 即使这样,我依然紧张地结巴起来:“怎,怎么啦” 干嘛这样看我。 我说错话了 “宁欢,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难接触。” “啊”我莫名其妙的,心里很惶恐,连忙摆手:“没有啊。我一点也没觉得你难接触,我觉得你超级好相处的真的” 我信誓旦旦,眼睛瞪得圆圆大大。 说出的话却那么违心。 白冥安也不傻,自己的性格自己有自知之明,听到我这明显的假话眼眸微微眯起,露出一丝威慑的光芒:“你知道猪和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啊”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话题转得有没有太快啊。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居然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嗯,我认为是思考,人会,猪不会。” “不错。”白冥安说完这两个字,利落转身接着下楼。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什么跟什么呀。 这就完了 问了个问题,我回答了,你难道不应该给出一个正确答案,或者评价一下我的答案吗 不是吗 吗 “喂,白冥安你你等等,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我一路追下楼,终于在前往小区大门的路上追上他。 忙凑在他边上,仰着头追问不已。 “猪和人的区别,不是思考能力吗” 白冥安身姿挺拔,长腿阔步走着,仿佛没听见我在边上叽叽喳喳,就那样用一张睥睨众生的俊脸行走着。 完全不理我。 我扁嘴,企图最后一击,没想到小区门口传来喇叭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顺着声音望去,看见外头停着一辆出租车。 副驾驶的车窗里探出一个身影,伸出一只手打招呼。 “喂诶,小泥巴”祝长乐春风得意,开怀地对我摇着手,眼睛扫到一边的白冥安,顿时精光一闪,我暗觉不好立马奔上前去。 祝长乐一副孺子可教我很欣慰的样子,高扬着嗓子就吼起来:“哟,小泥巴真有你的,还真是被你睡到了想睡得男人,姐姐我唔唔唔” 临门关头被我紧紧捂住嘴巴,我用力地瞪眼,压低嗓音警告她:“祝长乐你听好了哈,友谊的小船在海洋上还飘飘荡荡呢,说不定你一句话这船就翻了。” 司机师傅在里面听到这比喻,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 祝长乐嘴巴被捂,只能用眼睛愤怒地传递她的不满:臭泥巴。 我翻了一个白眼,感觉身后有脚步声走近,心知是白冥安来了,连忙松了手给祝长乐一个最后的眼神,回身挤出笑容来。 “呵呵呵,白冥安,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祝长乐,我发小死党。上一次你们见过面的。”: 第321章 跟我一起去 “嗨,白帅哥,还记得我嘛我是祝长乐,祝福的祝,长乐永生的长乐。额哈哈哈。” 祝长乐略显谄媚油腻地晃着手,那副狗腿模样我都看不下去。 白冥安略微,瞄了她一眼,淡淡的:“嗯。” 祝长乐付了车资,利落下车关门。勾搭着我的肩膀,笑眯眯地:“哟,两位这是要出去呀去哪里呀” 白冥安眼眸微动,没有回答。 我气得狠狠掐了祝长乐一把。 她倒吸一口气,侧头瞪我,我瞪回去。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笑容,甜腻地吓人:“小泥巴怎么还不让说了呀,我就是问了个很简单的问题呀。去哪里” 她无奈而不解地望向白冥安:“这很难回答吗,白帅哥” 奶奶的,我要是知道,我要是敢问还轮得到你提问 真是的,这女人就是我的冤家我得我正准备再掐她一下,没想到静默了片刻的白冥安忽然侧头,看着我,开了口。 “我要去一个地方,宁欢你如果愿意” 我面色一喜,心中狂叫着:我愿意我愿意 “她愿意啊。”祝长乐好不矜持地表达了我内心深处的不矜持。 我:“” 妈的,能不能给老娘留一点哪怕是一点点的面子啊。 “祝长乐笑嘻嘻的:“白帅哥要去哪里呀。我家小泥巴能去,我应该也能去吧嘻嘻嘻。” 我太阳穴用力跳动几下。 拒绝,快拒绝。求求你一定要拒绝 奈何老天爷眼瞎。 白冥安淡然极了,点了点头:“可以。” 我一口气憋着喉咙,急着开口:“不是,那个我朋友她还有事儿” “谁说我有事我大事办完了呀,生意谈成功了呀。小泥巴你是不是晒糊涂了。”祝长乐伸手过来要我的额头,被我暗地里瞪回去。 你瞎参合什么,赶紧给老娘有多远走多远。 可惜。我还是跟祝长乐分别太久了,久得忘了她的死脾气你也是不让她做一件事情。越是推开她,嘿,这女人还巴巴地粘更紧。 祝长乐见我巴不得她立马滚蛋的样子,不由笑得牙齿和眼白齐飞:“哎呦小泥巴。你怎么了这是难不成是怕白帅哥不乐意我跟你们一起去呀” 她笑容满面的,如拂春风般的把目光转向白冥安:“是这样吗,白帅哥” “白冥安你别理她,我” “你不愿意跟我去” 白冥安忽然冒出这一句,阳光下他眉眼俊朗无边,他这样说我能做出什么反应 于是我比先前的祝长乐还要不矜持,连连点头:“愿意啊,我当然愿意,十分、非常、特别愿意” 气氛一刹那的凝滞。 听见祝长乐忍不住嗤笑出来。 我脸上烧红。尴尬地站在那里,手脚都拘束着。 还好白冥安回身简单说了一句:“愿意就好。那我们走吧。” 我心中跳了一跳,我感觉自己一定没救了。每当听见他说“我们”。我这心肝儿跳啊,蹦跶啊,简直爽得不得了。 “好呀。”我甜蜜蜜地低头。 边上的祝长乐笑得越发厉害。 等到白冥安走远了一些,我才得空狠狠按着这死女人修理了一顿。 “猪头乐你给我老实一点” “哟,小泥巴生气啦,好好好我保证不拦着你扑倒白帅哥啊。哈哈哈哈” “你”我气得又掐上去:“你这女人留着也是祸害,看老娘我现在就动手灭了你。为民除害” “啊,白帅哥救我唔唔唔” 吓得我连忙捂着她的嘴,额头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嘘,安静点啦。” “唔唔唔唔唔唔你先放开我啊” 天公不作美,瓢泼大雨说来就来。 祝长乐常年在外奔波,对看天很有一套,仰头眯着眼睛瞧了半天,做下评价:“这雨今天是听不了了,起码要下到半夜。” 我犯了愁:“那我们是走不了了。” 白冥安很淡定:“走不了就明天走。”转身就朝不远处一家旅馆走去。 我瞧着他的背影,有略微的失望。 他还是一样啊,说走就走,从不顾及身后的人。 阮蓝在他身边时也一样吗 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嗯,记不太清了,不过我分明记得善良和气地阮岚在的时候,白冥安的神情和语气是少有的温柔 难道阮岚和阮蓝还有区别对待吗 那我呢。 我算什么呢 心情莫名就低落下去。 还是祝长乐用力拍了我的背:“小泥巴,发什么呆呢,等着天打雷劈把你烤熟啊。走走走,姐姐说好了请你吃饭的,快走啦。” 我翻了一个白眼,在她的推推搡搡中走向了旅馆。 确定了住宿后,因为雨势过大不便外出。悲催的是因为天气实在太恶劣,一连叫了几家外卖,都拒绝了外送的要求。 祝长乐气呼呼地丢了手机,把自己砸在床上打滚:“啊啊啊,为什么啊,姐姐难道有钱想搓一顿好的啊啊啊” 我懒得理她,直接起身去拿桌子上排列整齐的泡面,挑了一包香菇小鸡味道的,拆开就要泡时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祝长乐恨铁不成钢,猛拍那个无辜的泡面:“小泥巴啊小泥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姐姐刚赚了六位数,六位数啊你居然吃泡面” 我翻白眼:“你赚再多也不能让天气变好一点,还给我。”一把抢过泡面,又摸了一包香肠过来扔进去,开水倒进去后,用书本压着它。 祝长乐一脸菜色,憋屈了一会儿,眼睛又亮了起来:“对了,你有没有去问白帅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扁嘴:“不知道。” “去问呀。” “我不要。” “嘿。”祝长乐抖了抖眉毛,不乐意了:“你个傻子。好,你不去是吧,那我去”祝长乐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我顿时如临大敌,飞奔过去拦住她:“不准去” 谁知道这头猪会惹出什么笑话来,她丢自己的脸我不管,问题是她总是充满友爱之前非得拉着我的脸一块丢啊。: 第322章 藏肉身之处 “一起去。” 我倔强:“不要。”有什么好问的,等明天跟着白冥安不就知道的。这问来问去的,好像好像我们关系很亲密似得。 可明明就不是这样子。 祝长乐斜了我一眼:“切,谁管你,我自己去了。” “” 祝长乐力气大又蛮横,直接把我撂倒一边,自己乐悠悠地走出了房间门。 我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忍不住痛骂自己一句:宁欢你救别矫情了。 明明也很想知道啊。 于是屁颠屁颠跟了过去,祝长乐看着追过来的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埋汰我:“看你那小样儿,出息” 我狠狠掐了下去,听得她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心里爽快多了。 哼,出息,我怎么没出息了。 敲了白冥安的门,打开时他面容平静似乎早预料到我们要来,甚至什么都没问,就让我们进去说。 我和祝长乐对望一眼,走了进去。 坐定后,白冥安纡尊降贵给我倒了一杯开水,吓得我端着那杯水直接傻掉了。 这还是白冥安 倒第二杯时,祝长乐笑了:“白帅哥我就不用了,咱们长话短说吧,小泥巴的泡面还在那里等着呢,别泡糊了。” 我瞪了她一眼。猪头,什么情况啊提什么泡面。 白冥安顺势把那边水端在自己手里。落座后神色显出一抹慎重,道:“我准备自己去找肉身,还有齐南洲的灵魂。” “什么”我惊得差点跳起来。手中的开水都溅出来,烫到我的手。 “诶,小泥巴你淡定”祝长乐皱眉说了我一句,转头问道:“不好意思白帅哥吗,我么不是你们这行的人,不是很懂这些。不过听起来你已经有了打算,我可以问你准备怎么去找那什么肉身吗” 祝长乐的确不是内行人。不过这话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我也同样好奇地注意聆听。 白冥安转了一下杯子,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沿着杯壁晃了一圈。眉目清冷却露出一丝锋芒,道:“我分析过了,宋理在道门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藏护的地方,一来那里人多眼杂。想要避过多人的耳目太多麻烦; 二来我了解他,比起道门这条路,他更有可能会把它们藏在一个更隐蔽安全的地方。一个,没有多少外人知道的地方。” 这话说的高端,神神秘秘地,立刻引起我和祝长乐极大的兴趣。 异口同声道:“什么地方” 白冥安顿住,扫了我们一眼,淡淡道:“以前在寺庙的山上,我和宋理偷着下山无意中在靠近山下的一条小路上发现一个地方。那里植物很多是天然的屏障,因为地形崎岖难走,一般人绝对不会知道。” “哦。”我难免惊奇地睁大眼睛。不住点头:“这样啊,很好啊。宋理真聪明,想到把它们藏在那种地方。” 白冥安眼眸微微闪动,轻轻地“嗯”了一声。 祝长乐听着,眼珠子滴溜溜转起来,忍不住插话:“不好意思啊。我有个问题不明白,可以指教一下嘛。” 我看向她。眉头微蹙,这猪头乐又想干什么。 “不” 我刚要拒绝,被白冥安打断了,他很平和地点头:“说。” 祝长乐朝我做了一个鬼脸,气得我牙痒痒后,得意地扭着脖子问:“那个是这样的,听起来那个宋理哦,就是你师弟。既然是你师弟把那什么藏在那个地方的,为什么不直接联系他问一下,确认了在那里咱们再去,不是更妥当吗” 这个问题似乎很有道理。 可我不知怎么,下意识就觉得白冥安听了这个问题会生气。 果然,我抬眼望去,白冥安的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嘴唇微抿,冷淡地说了一句:“目前我不想联系他。” “为什么”祝长乐很好奇。 “不为什么。”白冥安语气越发冷淡,漆黑眼眸闪过一丝嘲讽还是什么,“你可以认为我怕吓跑他。” “啊” 祝长乐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冥安说完后,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水,站起来。 我连忙拉着祝长乐:“嗯,既然知道了要去什么地方,那我们先走了,白冥安你早点休息吧。” “嗯。” “这么快啊,可是我” “没有可是,你忘了我的泡面吗,亲”我把尾音拖得很长,显得亲密不可言,实际上牙龈紧咬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祝长乐很识趣的耸耸肩:“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拯救你的泡面吧。白帅哥晚安咯。” 晚安你个头。 我忙推着她出去,顺手带上门。 回到我们的房间,我一直臭着脸不理会祝长乐。 泡面早就糊了,由一包胀成两包的量,我也不计较,加了一点热水进去搅拌搅拌凑合着吃。 祝长乐一直在床上翻来翻去,整得跟福尔摩斯侦探一样分析着:“诶,小泥巴我觉得不对呀。” 我吃了一口泡面,含糊不清道:“有什么不对啊。”就你事多。 “我问你,这白帅哥和他的师弟叫什么送礼物的” “宋理,道理的理,你个文盲。” “嘿你这臭泥巴。得,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我问你这白冥安和宋,宋理,这两师兄弟关系不好吗” “没有啊。我感觉挺好的。”我放下叉子,微微拧了眉头问:“你想说什么,别拐弯了,直说吧。” 祝长乐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竖起一只脚,朝我抬了抬下巴:“既然关系不错,为什么不直接问宋理,或者更好的让他带着我们去不是更简单” 我蹙眉道:“事情有些复杂啦,宋理负责保护白冥安的肉身还有齐南洲的灵魂,哦,灵魂转移的事情我还得从一年前阮家开始说起” “得得得,你就别长篇大论一顿废话了。”祝长乐抬手打断我:“我就问你一句话,换了是我,我们两个的关系,你会瞒着我自己偷偷去吗” 我眨巴一下眼睛:“干嘛要瞒着你。” “可不就是。”: 第323章 宋理的电话 我补充了一句:“你敢不说,我掐着你的胳膊肉、大腿肉,扭出一根藤上七朵花来,看你说不说。” 祝长乐:“” 她分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小泥巴你是猪吗,事出反常及为妖。我问你,你那个师傅宋理他是坏人吗为人处事很不上道吗” “当然不是宋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蹙眉辩解:“他是我活这么大,见过的最温和可靠的人。” 祝长乐一摊手:“那不就结了。宋理既然是好人,那白帅哥为什么不直接找他挑明,为什么要瞒着他偷偷摸摸上山找那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你说嗯” “我因为,因为”我一时语塞,使劲眨巴眼睛,也说不出个缘由来。 祝长乐大姐大似的摸了一把我的脑袋,潇洒道:“得,我知道你迷恋白帅哥,一时半会让你承认他心思难测也很有难度。这样吧,你自己呢慢慢想,姐姐我先去洗澡啦。” “喂你” 我气急败坏在原地叫了一声,可恶的祝长乐倒干脆,说走就走,头也不回就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里面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我直着眼睛,盯了一圈天花板,脑子里都在想她刚才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祝长乐说的是真的呢 说不定白冥安真的有自己的原因,故意瞒着宋理。那我帮着隐瞒。是不是对宋理太不公平了 我纠结了一会儿,烦躁地直抓自己的头发。 最后心一横,掏出手机就按下了宋理的号码。 铃声响了大约三四声。被人接起。 “喂,宁宁”宋理的声音在那头听起来还是那样温馨。 “嗯,是我。”算一算也有好几天没联系了,我很没出息地觉得有些想念。 “怎么忽然打电话给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宋理语气里露出一丝担忧。 “没有,我是想问”我解释的话还在嘴边,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一转身就看见身姿挺拔一身清冷的白冥安。 嘴里的话不自觉就变成:“啊,我是想问那个外卖真的不能送吗” 宋理在那头一头雾水:“什么外卖。宁宁你在说什么” “哦,好,那我知道了,不送就不送吧。就这样,我先挂了。拜拜。”我急急忙忙掐了电话,走上前绽放笑容:“白冥安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他来了这么一句。 我连连摆手:“当然不是,我巴不得你来呢” 额,这好像也不太对。 “我,我是说我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我笨拙地解释。 白冥安的倦黑眼眸扫了一下我手里的手机,似乎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什么,太快了我来不及捕捉。也无从辨别。 “在打电话” “啊”我愣了一下,才想着掩饰:“对,我想叫店家送外卖的。可是他们都说雨太大,不愿意送。呵呵,呵呵呵” 这是谎言,却也是实话。 我是做过销售的人,这些半真半假的话说起来最是得心应手,但因为今天对象是白冥安。我莫名就感觉心虚。 表面上笑得很无暇,心里紧张得要死。 好在白冥安听了我的话。也没继续追问,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嗯。” 看他转身就要走,我急忙问出了先前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等等,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之前说的人和猪的区别是什么呢” “区别么。”白冥安停住脚步,微微侧身。 “对,是什么”我一副好奇学生的模样。 “很简单,人不会问我她和猪的区别是什么。走了,早点睡。” 俊挺的身影很快从我的视野里消失。 我傻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骂了。 白冥安居然把我比喻成猪 本该恼怒的我不知为何,脑子里闪过另外的念头不对呀,白冥安的性格要骂我早就毫不留情毒蛇伺候,拐着弯骂我是猪,其实是一种隐晦的亲昵吧。 猪。 叫起来多亲密啊。 嘻嘻嘻。 我傻乐得不行,越笑越大声,都惊到了在洗澡的祝长乐,她在里面坤着脖子冲我喊:“笑啥呢小泥巴,我警告你姐姐性别女爱好男,你别冲进来对姐姐进行爱的掠夺啊。姐还没那么爱你” 神经病。我翻了一个白眼,把傻笑收敛起来。 既然白冥安走了,我当然得继续我的电话。 赶紧拿起手机,再按下宋理的号码。 只是那头一直是忙音,再然后传来机械的女声。 宋理他没接电话。 是在忙吗奇怪。我放下电话。 这个晚上,我又尝试了好几次,电话一直打不通。带着这个疑惑和祝长乐对自己生意宏景的期盼,我进入了睡眠。 隔天醒来,雨停了。 但是我们又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 白冥安所说的地方是山峰,那座山不算什么名山,位置有些偏僻,沿途的公共交通工具并不发达。 就算一开始我们一路打的过去,那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而我记得,白冥安一直是个抠门的家伙。 怎么办呢,要不然我打电话找明珠请求支援中午吃过饭,我兀自在思考对策。 没想到小饭馆外传来汽车轰鸣声,伴随着女人嚣张的叫喊:“喂,小泥巴,白帅哥,你们都出来” 我对面的白冥安对视一眼,一起走了出去。 看到门口停着的一辆油漆掉了大半的半旧不新的车,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长乐,这,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上前微微敲了一下车门,那上面就哗啦啦跟雪花一样往下掉漆,残破程度之严重,我都没法昧着良心称它为“车。” 顶多就是一破铁轱辘。 “买的啊。看你们在哪里纠结怎么去,姐姐实在是于心不忍。你看,这家伙不错吧,才八百大洋哟。” 祝长乐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我看得一阵无语。 八百大洋的汽车,谁敢坐呀 “不是,长乐你这车” 我话还没完,就看见淡然的白冥安开门上车,坐了进去,我眼珠子都要掉下去了。: 第324章 阴间自拍照 祝长乐吹了一声口哨,冲我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车。姐们带你感受风的速度去” 一路的咯吱咯吱,老式的汽缸摇摇晃晃,总觉得要蹦出车身去往更遥远的世界如果这就是所谓的风的速度,那我宁愿从车里跳下去。 祝长乐买了二手车当然我严重怀疑这车不止二手了。她买了车她老大,于是开车的任务便落到了我和白冥安的身上。 我们轮流开车,一直开到一个加油站,祝长乐发了话,说这辆破铁轱辘需要喂食了。 于是我们停下来加油。 高速上的加油站附近都有其他相应配置,白冥安去加油的时候,我和祝长乐去了小卖部觅食。 “哟,酸菜鱼泡面,诺小泥巴你的最爱。”祝长乐丢了好几包泡面过来,我忙手忙脚地接住,忍不住翻白眼。 什么叫我的最爱,昨晚我吃泡面是迫不得已好吗 “啊,那是我最喜欢吃的薯片口味”祝长乐朝一个货架奔了过去。 我趁机把那几包泡面全部扔了回去,挑了些能在车上吃的饼干、豆腐干什么的,放进篮子里。 走出去结账时,前排的一对情侣在说话。 我闲着没事就注意起来,那个女孩子一脸不安,边上的男生应该是她男朋友搂着她的肩膀安慰。 “叮叮,没事的。不就是一张照片而已,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快,眼妆都哭花了。你要变成小花猫啦。” 叫叮叮的女孩扁着嘴:“可是你看,这分明就是我奶奶啊。”她手里握着一个手机,彩信的界面上有一张照片。 我偷偷瞄了一眼,大概认出这是一张自拍。 嗯,主人公是个六十多的老奶奶。 咦,这是怎么回事女孩的奶奶这么新潮,给孙女发自拍。孙女因此不开心了 我瞅瞅女孩,她眼神里有不安有伤感。更多的是一种隐忍的恐惧,好像不是不开心这么简单。 奇怪一张自拍照而已,用得着吓成这样 “唉,叮叮。你真的想多了。我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要相信科学,这世界上没有鬼魂之说的好吗 你奶奶去世都半年了,她一个已故之人怎么可能给你发自拍我猜这一定是哪个无聊的人拍了吓唬你的。” 我听着眉头不由跳了起来,哟,还有这些内幕啊。那奶奶原来是去世的人吗 那自拍照是怎么回事 我侧耳停着,叮叮显然也心怀相同疑虑:“可是,这真的跟我奶奶一模一样,你看她耳朵上面的这颗痣,这么小的细节只有很熟悉的人才知道。问题是我认识的亲戚家人不会跟我开这么缺德的玩笑啊。” “叮叮,你是最近接的设计稿多,忙得累过头了才会” “不是。阿凯,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这明明就是” 眼见着小情侣起了争执,前方走来一个身影,明明是简单的白色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有迫人的气质。 白冥安清冷地扫了后面的我一眼。弄得我莫名心虚,缩了缩脖子。 他扫过之后。把视线转移到前头的小情侣身上,淡然却礼貌地问:“这位女士,可以把你手机给我看一下吗” 那个叫阿凯的男朋友蹙眉:“凭什么,你是谁啊” “没关系的。”叮叮的态度和蔼得多,甚至于在白冥安接过手机后,她还偷偷地打量起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帅哥。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唾弃起来:哼,卖弄风情。没想到白冥安居然是这种人 白冥安看了几眼照片,眼眸深了几许,一边还手机一边看了叮叮一眼,道:“恕我直言,照片上的这位应该不在人世了吧。” 叮叮惊奇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随即又激动地说:“你是不是传说中通天眼,能在阴阳两界沟通的人那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这真的是我奶奶吗” “是。”白冥安言简意赅。 边上的阿凯不乐意了,一把将女朋友拉到背后,对白冥安冷嘲热讽:“兄弟够了吧,你先派后面这位小姐偷听我们的对话,然后你出现说这么一通,好方便跟我们玩仙人跳是不是” 阿凯指了指我,眼神犀利:“你一来,这位小姐的眼睛就一直在你身上,挪都挪不开,你别说你们不认识。哥们我也不傻,你们就别折腾了,快走,我就当没发生过,不然我可要报警了。” 我蒙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奶奶的,说得我多么花痴多么饥渴,还说什么小姐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阿凯,你别这样,我相信”叮叮试图为白冥安说话,看得出来她也是个懂得欣赏帅哥的人,对白冥安很有好感。 我在边上不动声色撇嘴。 哼。 那头白冥安似乎凉凉地望了我一眼,看得我心肝一颤。 他淡漠地扫了做英雄状的阿凯一眼,平静地叙述:“照片上这位是你奶奶,半年前死于突发性脑溢血,她这一生为人温厚在世时人缘应该不错,亲人们都很爱戴她,对么。” 叮叮听得泪眼朦胧:“对,对,我奶奶是个大好人,又善良又开明。” “放屁,这些资料他们只要早期准备工作做好,一样可以调查得很清楚。叮叮你不要这么轻易就被他们骗了。” 阿凯依旧一脸戒备,神情中多了几分男人间的较量。 白冥安冷冷扫了他一眼,道:“我不是骗子。” “哪个骗子会承认自己在行骗。”阿凯冷笑一声。 “我可以作证呀。”祝长乐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都朝她看去,只见这个女人提着大袋小袋步伐略微有些笨拙地走来。 很不客气地把手一伸:“喏,不好意思白帅哥,麻烦你帮忙提一下。” 我当即瞪大眼,这猪头乐未免也太 还来不及白她眼呢,就见白冥安坦然地接过袋子,祝长乐嘻皮笑脸说了声:“谢啦。” 我惊诧过后,心里涌现出一股纠结的醋意。 白冥安都没为我提过袋子今天居然为猪头乐哼。: 第325章 你给我道歉 “谁不知道你是不是同伙,我看你就是这两狗男女的托”阿凯很气愤,指着祝长乐的脸骂道。 狗男女 我瞪大眼睛,白冥安则是略微蹙了一下眉头,眼神里露出冷意。 阿凯无意间触及到他的眼神,被里面看似寡淡的寒光冻得身体一颤,表情有些许慌张。 “阿凯,你怎么这么说话”叮叮很生气地制住了男友,站在他面前抱歉地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我男朋友脾气直,说话不好听,你们别介意啊。” 祝长乐嗤笑一声:“哟,这是脾气直啊,我看没脑子” 我在边上努嘴,就是,谁是狗男女,我要是能和白冥安成为狗男女,我还这么烦恼干什么咦,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这个女人”阿凯年轻气盛,被祝长乐刺了一句就要冲过来,叮叮是个女孩子拦不住他,一下子就冲到祝长乐身前。 他比祝长乐高了半个头,凶狠地瞪着她:“你给我道歉” “哟,说你没脑子你就立刻现场直播证明给我们看呀。得了,你不就是想要确定我朋友是不是骗子吗你过来,我给你一句话,就一句,你自己判断我说的准不准” 祝长乐身材瘦削,常年在外闯荡练就一身地痞流氓的气质,痞痞的,霸气外漏。 就这样抱着双手站在那里。挑衅地看着阿凯,嘴角斜向上,如此激将的神态语言一般男人哪能扛得住啊。 阿凯直起脖子:“你一个女人我还会怕你” “哟。不怕呀,好呀,来呀。” 阿凯怒道:“来就来” 他大一步过去,就把耳朵凑到了祝长乐面前,祝长乐嘴角莫有深意的扬起,耳语了一句什么话,然后看着他的脸色骤变。 真的是骤变啊。 脸一下子就白了。 “怎么。我连你这样大的秘密都知道,你总该相信我以及我这两个朋友是有真材实料的吧。你别给我整有的没的。说骗子,你看看你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假名牌有什么值得我们费尽心思诈骗的” 祝长乐心直口快,手指上下指了指,就戳穿了阿凯的假象。 这一下子。他的脸瞬间从白涨成了红色,呼吸大喘,眼睛都泛红了。 祝长乐瞄了一眼,“哟”一声,跳到白冥安身后,探出一个脑袋说:“哎呦生气了,好害怕呢,白帅哥你可千万要救我呀。” 阿凯直接被她的动作和话气得不行。 我也看不下去了,翻了白眼过去揪着她走远一点。暗暗瞪她:“老实点儿” 搞什么,什么白帅哥要救我。装柔弱对白冥安有用的话老娘早八百年就这么做了。还轮得到你,切。 “哟。吃醋啊嫉妒啊” 我瞄了一眼白冥安,还有现场的几个人,狠狠低叱她:“闭嘴。” 等有空再收拾你,哼。 “好了,阿凯。你刚刚”叮叮诚恳而慎重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位姑娘说了什么,让你反应这么大。不过我想应该是对你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应该能理解我的感受了吧。” 阿凯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不过经过女友的温柔安慰。已经稍微好转一点,一双略显傲气地眼睛扫了我们三个一眼,尤其在看到祝长乐的时候,眼底生出强烈的抵触,最后不情不愿地别过头。 “随便你,反正我只要你安心快乐就好。” 叮叮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哎呦,好酸。 我和祝长乐同时翻了一个白眼,不是我们不乐意看别人秀恩爱,这叮叮乍一看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不过这自命不凡眼睛长头顶上的阿凯嘛 得,人家的事情外人也不好评价。 “白先生是吧,你好,可不可以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聊一聊”叮叮目光恳切,态度十分友好。 白冥安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莫名其妙地转头去看祝长乐。 祝长乐“嘿”了一声,好笑地说:“都看我干什么呀,白帅哥海域小泥巴你们都是行家,这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吧,只要不耽误行程我没意见啊。” 悠悠然地又补了一句:“耽误了行程我也没意见。姐姐就当放个假” 这叫什么,这叫小人得志,看她赚了一笔钱就优哉游哉的。 我在心里腹诽,好像按着她使劲挠她痒痒,看她求不求饶。 她既然开口,我只好跟着表态:“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叮叮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白冥安,白冥安既然管了这闲事,肯定是会一管到底的,于是淡然点头:“可以。”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叮叮在前面带路,一边跟我们说:“我们是开着房车来的,里面空间还可以,我们几个人进去好好谈一下。” 原来外头停着的很有格调的房车是她的。 几人跟着上车,进入车厢不由眼前一亮。 叮叮的话是自谦了,这车厢里面哪里是还可以,不说视野开阔,布局合理又简洁没有小女孩惯有的小家子气,单单看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摆件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总的来说,这房车本身价值就不低,被叮叮这个有心的主任一布置,品味更加不俗了。 连一向把挑剔当高品位的祝长乐也赞叹起来:“哟,看不出来啊,小伙子虽然情商不高,这赚钱的智商还是不错的嘛,叮叮你很有福气嘛。” 我不由挑了挑眉,有疑问但是不说话。 神情郁结的阿凯听到夸奖,表情似乎得意了一下,但下一秒叮叮的话把他的这一点得意打得没了踪影。 叮叮很平常地笑了笑说:“我是个设计师喜欢折腾东西,这车子从里到外都被我捣鼓一番,让大家见笑了。” 阿凯的笑容顿了一下。 祝长乐好死不死,夸张地睁大眼睛:“哟,原来是叮叮自己买的呀,真厉害,这年头女人赚起钱来一点也不比男人呀。”说着,若有似无瞄了阿凯一眼。 阿凯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叮叮背过身没有注意。 祝长乐似笑非笑朝我挤挤眼睛,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第326章 破幽冥之路 这个不嫌热闹的女人,我就说连我都看出这车应该是叮叮的私人财产,她走南闯北会看不出来果然是故意套话,想给阿凯难堪。 小心眼啊。 我被说成狗男女都没发作呢。 啧啧,女人不好惹。 我没理她。 一块折叠的木板摊开,就是一张很好的桌子。 有意无意的,等几个人都落座后,发现正好只剩阿凯一个人站着,因为坐不下了。 叮叮看了一眼,想了想温声道:“阿凯要不你自己出去透透气,我奶奶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就好。行么” 阿凯第一反应是皱眉,看他那样就要拒绝。 祝长乐适时地咳嗽一声,看了一眼外头,懒洋洋道:“哟,外头的天气不错啊。小泥巴你知道哪里的天气更好吗” 无缘无故被点名,我想翻白眼但忍住了,配合地和她搭话:“我不知道,要不你告诉我” “澳门呀,你是不知道啊,澳门那地方大都市啊,难得人民群众还素质高,景色也好啊,阳光下整个城市看起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祝长乐半眯着眼睛,做回忆陶醉状。 她这么入戏,我也不好戳穿她蓬荜生辉不是这么用的。 阿凯一听这话,嘴角下垂,很快的做出体贴潇洒模样,对叮叮笑了笑:“好,我知道你怕我不相信鬼魂之说。在场反而扰乱你,没关系。不过叮叮我就在外面,你一有事” 目光犀利地扫了我们三人一眼。在祝长乐身上尤其重,末了霸气道:“无论什么事,你叫我,我一定第一时间赶来。” 叮叮甜蜜一笑:“好,我知道的,阿凯。” “嗯,那我先出去了。” “嗯。” 阿凯强撑着风度。临走前还冲我们点点下巴。 不过没人理他。 祝长乐跟他有秘密,理不理看心情。我是因为狗男女的称呼不愿意搭理,而白冥安么纯粹是不屑理会。 灰溜溜地阿凯走了。 车厢里顿时清净了不少。 白冥安要叮叮把手机叫出来,叮叮照做。他拧眉看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我。 我微愣。接过来。刚才排队时只是偷瞄了一眼,这时候拿在手中细看,只觉得照片的构图有些诡异,像是有人从上往下拍摄的。 “我奶奶她”叮叮欲言又止。 白冥安清冷道:“有一点很明确,你奶奶半年前就已经去世,这一点请你记住。” 叮叮怔了一下,眼眶发红,很快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坚强地笑了一笑:“我知道的。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奶奶平时很健康的,导致我以及我家人一直都很难接受。” 我看着有些同情,拍拍她的手背安慰:“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勇敢面对。不然你奶奶知道你这么伤心,她也不会放心的。” “嗯。”叮叮强笑了一下。 祝长乐眼珠子滴溜溜转,提醒道:“那个,不好意思我插下话啊。这个自拍照要怎么处理呢” 她指指桌面上的手机,歪着脑袋问:“我其实没明白这照片和她奶奶有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三个人便一同望向白冥安,白冥安非常淡定。淡淡道:“把她奶奶叫出来问问就知道。” “哟,白帅哥可真是会开玩笑。额呵呵呵。”祝长乐忍俊不禁,笑了半天发现在场的人都很镇定,只有她神态夸张,不由收敛了笑容,诧异道:“不是,你们玩真的啊。” 我略微蹙眉:“什么真的假的,你都说了我们是行家,还以为我们闹着玩儿啊。去去去,你不敢看就出去和阿凯一起兜兜风,聊聊人生和理想什么的。” “跟他有什么好聊的。”祝长乐脱口而出,注意到叮叮的表情有些尴尬,又嬉皮笑脸打圆场:“我是说,我们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滚。 我用眼神传达了这个信息,祝长乐吐了吐舌头转身下车:“哎呦,真没劲。” 叮叮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我,我对她笑了笑:“没事的,人少干扰少。” 祝长乐的配合在我的意料之中,小时候我们分歧的深层次原因就是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种异象就算是跟我好得穿一条裤子的祝长乐也无法释怀。 人么,说到底都是胆小的动物。 交恶十年如今又能和好,这段友情还是好好保护起来为好。 这也是我让祝长乐不要在现场的原因。 “宁欢,你等下配合我。”白冥安发了话,他手里握着安生珠,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打在他的发间眼眸,渲染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多看一眼都要不能呼吸。 我连忙垂下眼睛,走过去:“好,你说。” “你把手机放下。”白冥安对叮叮说,叮叮顺从照做,白冥安侧头对我说:“我用安生珠开道,将附在手机里的幽冥之路逼出来。” 我眼眸动了动,幽冥之路,那是在世之人本身无一点罪责,离世之后若有未了心愿,才可以向地府提出的一种诉求,主要是向阳间的亲友传递信息,心愿了了便可瞑目。 没想到自拍照的老奶奶还如叮叮所说,是个品行无可挑剔的人啊。 在道门的时候宋理可跟我说了,人无完人,只要是就有,久而久之难免走偏。千百年来,能使用幽冥之路的灵魂可谓是凤毛麟角。 没想今天能让我见着一个。 我有些激动,难免兴奋:“知道了,那我要做什么。” “幽冥之路为了保护诉主,周围会带着煞气,我需要你用桃木剑劈开它,放出里面的诉主。” 幽冥之路又称诉求之路,那诉求之人便是诉主,这里就是叮叮的奶奶了。 “好。”我点头答应。 白冥安移开目光,手心取下十八颗安生珠,左右手各九颗,薄唇念动心诀,顿时有红光从手心散漫出来。 叮叮诧异地睁大眼睛,只见红光照在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仿佛活过来一样,浮动出来变得立体了。 幽幽冥光中,里面隐隐绰绰透露出一个影子。: 第327章 吃了安生珠 叮叮激动地捂着嘴巴:“奶奶” “宁欢。”白冥安双手握紧成拳,红光顿时和地府来的幽冥之光扭成一团,做纠结之态,他此时叫了我一声,分明是提醒我去搭把手。 “诶,我来了。”我飞快应着,手里早就放大的桃木剑举起,找准角度一个破斧般的气势,咻一下劈了下去。 霎时间,混沌煞气被劈开,幽冥之路的壁垒被破出一个口子,里面露出一个身穿藏青唐装的身影。 白冥安眼眸一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我的手,一同伸进那煞气中。 我只感觉手背似乎一阵火辣辣的疼,那种肌肤骨头都被腐蚀的刺痛感,让我不觉皱起眉头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出声。 “注意感觉。” 白冥安清冷得近乎冷酷的声音传进耳朵。 我强打起精神,咬牙道:“好。”双手交握,在煞气重重的幽冥之路里面摸索一番,果然触及了布料。 一定是老人家身上穿的唐装了。我眼里露出喜悦,白冥安略微沉眉,道:“心里默数三声,我们把她拉出来。” “好。”我在心中默念,一,二,三 我和白冥安一起使劲,拉扯的时候不是一帆风顺的,分明感觉到那一边有一股巨大的阻力,阻止我们带走老人家。 好在白冥安早有准备,把两颗安生珠朝我的脸扔过来。对我道:“张嘴。” 张嘴 “啊唔”趁我诧异的时刻,白冥安居然投掷了两颗安生珠进我的嘴巴里,我一个没注意。喉咙吞咽一下,把珠子吃了进去。 我居然把安生珠吃进了肚子 我瞪大眼睛,但白冥安没给我更多的时间衍生更多的情绪,飞快地念动口诀,于是肉眼可见的我的肚子这一块开始由内而散发出红润光芒 暖暖的,热热的,感觉难以言喻的 “好”白冥安难得低喝一声。抓着我的手,一同把里面的老人家扯了出来。 有安生珠助力。果然省力不少,一个用力之后幽冥之路中的煞气之力有所松动,被我们合力击退。 拉出来的是一个身穿藏蓝唐装,齐耳短发。慈眉善目的老奶奶。 叮叮一见到这抹藏蓝身影,眼泪瞬间崩溃,扑着过来:“奶奶” “叮叮,我的好孙女”奶奶面带温和笑意,也张开了双手。 温馨的场面没有发生,因为人鬼殊途,叮叮从奶奶的魂魄里穿了过去。她愣了一秒钟,然后忍不住捂着脸痛哭出声。 “奶奶奶奶” 声音那样悲伤,语气那样绝望。让闻着都动容了。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别过身去擦拭眼睛,却发现白冥安一只手背在身后。那修长的手指,宽大有力的手掌整个血肉模糊。 我心神颤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那是煞气腐蚀的作用。 白冥安他 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虽然有淡淡的腐蚀痕迹,但已经在飞快的愈合了。这样快的速度连我自己都觉得十分诧异。 我的血液似乎比之前还要厉害这才不到十分钟的功夫 “好了,哭什么。抱不到就哭。奶奶都要笑话你咯。呵呵呵。”奶奶很快释然,笑容满面的样子让人感觉不到她的逝去。甚至连年纪都感觉不到。 就像是一个天性乐观的朋友站在你面前,让你忍不住欢喜,忍不住依靠。 白冥安淡淡插话:“两位,以我和宁欢的功力只能抑制十分钟,十分钟后这幽冥之路的破口会重新愈合,到时候这位老人家会被吸进去。” 叮叮脸色苍白,奶奶睿智的眼睛亮了一下,忙招手:“差点忘了,来,叮叮,奶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叮叮走过去:“奶奶。” “乖孙女,奶奶知道你谈了一个男朋友叫阿凯是不是”奶奶问道。 叮叮有些奇怪又有些感动:“奶奶怎么知道我就知道即使奶奶离开了,还是依旧牵挂我关心我的。” “那是自然,你是奶奶的宝贝孙女,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呢。”奶奶笑眯眯的,眼神都是宠溺,然后略微顿了顿带了一点正经之色,道:“奶奶有一件事你好好听着,即使事实让你难过,你也要听一听,好么” 叮叮有些疑惑,还是乖巧地答应了:“奶奶你说。” 我不由好奇起来,这件事一定就是叮叮奶奶未了的心愿,能让这样豁达宽和的老人家求得幽冥之路,一定很要紧。 奶奶沉吟片刻,道:“你那个男朋友阿凯可能不是你的良人。” 叮叮瞪大眼:“这是什么意思奶奶” “奶奶在下面遇见一个小姑娘,比你大不了几岁。她告诉我她是因为意外怀孕,男朋友逼着她打掉孩子,然后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的。” 奶奶轻声说着,叮叮的脸色随着她的话,一点点失去颜色。 “奶奶,你是说逼她打掉孩子的就是阿凯” 奶奶点头:“叮叮,你一向聪明。奶奶别的不求,只怕你找一个正直有担当的男人,奶奶也不逼你做什么。” “奶奶,我” 幽冥之路的煞气又开始蠢蠢欲动,奶奶身上的唐装又藏蓝变成阴郁的黑蓝。 叮叮焦急得眼泪又出来了:“奶奶” 奶奶很安详,很平静,也很慈爱地点点头:“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奶奶回一直替你祈祷的。叮叮,你要平安快乐” “奶奶,奶奶你别走,别丢下我” 奶奶的身影消失在幽冥之路里,很快的这路蹿回了手机里。 叮叮拿起手机翻了一遍,面如死灰:“没有了,没有了。” 我看了一眼,那来自阴间的自拍照消失了。 气氛有些沉重悲伤,只听到叮叮低声地啜泣。 我想安慰,却始终说不出口。 “哟,怎么哭上了”祝长乐上车来,挑着眉毛问:“是因为你男朋友自己走了,所以伤心吗别呀,那种货色随他去” 叮叮抬起头,一片茫然。 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问祝长乐:“你说什么阿凯他自己走了”: 第328章 抱歉我手滑 祝长乐说:“对啊,我刚看见他一脸沉重的走了。哦,对了,他从房车另一边出来的,我猜他可能偷听你们的谈话。” 说到这里,她嬉笑着问:“你们应该没讲什么他的坏话吧。” 叮叮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微微迟疑,透露出不安和焦虑。 我问道:“怎么你想到了什么没事,尽管说吧。我们值得信任。” 叮叮看了我们一眼,微微咬牙:“他有我家的钥匙我房间里有保险箱,里面不仅有现金十万,还有我奶奶就给我的一些珠宝,还有我的存折和设计专利” 祝长乐瞪大眼睛:“哟,这么要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啊,赶紧的,立刻去追啊。” 叮叮还有些犹豫和不相信:“阿凯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挺好的,心地善良。” 祝长乐翻了一个大白眼:“善不善良我不知道,比起妹子你的坦然,他那心眼小的跟针似的,小泥巴你说,先前说到房车是谁买的时候,那什么阿凯那脸是不是一瞬间就拉下来了。” 叮叮不知道有这事,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我。 我如实点头,并且提醒道:“叮叮,你别忘了刚才你奶奶的话,就算逼前女友流产导致她去世是意外,可你们交往这么久他一个字都没提过吧” 叮叮脸色白了几分。 祝长乐听到还有这档子事儿,激动得都要跳起来,直接一把推开几人,一边叫着一边冲向驾驶室。 “奶奶的,这等渣男老娘遇见了就得替天行道,这就去灭了丫的你们都坐稳了” 迅猛的,毫无防备的,房车发动了。 并且被打了鸡血一般的祝长乐以开赛车的速度疯狂往叮叮的住处开去。 高速公路,这个女人压线行驶,一辆房车开得风生水起,全然不顾车里的人东倒西歪。 我摇晃了好几下,才被稳如泰山的白冥安扶了一把,我脸一红,就听见叮叮的惊呼声,连忙转身想要去帮她。 边上白冥安按住我的手,微微蹙眉道:“好好待着,别乱跑。” 语气虽冷淡,但皱起的眉头分明透出一股薄怒,一种关心。 原来 白冥安也是会在意我的。 这个人知打进我的内心,此时此刻再晃荡疯狂的房车也无法动摇我心头这一片安稳和温暖。 白冥安扶着叮叮过来,叮叮有些依恋地搂住我的胳膊。 “叮叮,以防万一你先打电话报警吧。”我想了想,说道。 叮叮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然后眼底弥漫出一种深切的悲伤,她垂一眼,再抬头时眼眶虽红,却已经镇定许多。 “好。”她说,用一种斩断一切错误的勇气。 叮叮拿起电话拨打,我在边上补充了一句:“最好通知几个离得近的朋友,你保险箱密码他不知道吧。” 叮叮略微伤感,道:“我没跟他说过,但我喜欢用家人和自己的生日做密码,这一点他知道。” 也就是说,我们比得就是时间和运气。 阿凯运气好,几下就破解了密码,那就有充足的时间逃离。 不然,我们加上先赶去的叮叮朋友,会有很大的几率抓他个人赃并获。 “没事,你先叫上几个靠谱朋友,越多越好,最好是强壮凶悍的男性。” “嗯,我知道。” 叮叮已经从悲伤情绪里走出来一点,迅速地调整了心态,理智地通知了朋友。 我看她那样子,顿时放心不少。 叮叮是个善良的女孩子,而且聪明,她奶奶在泉下也该放心了。 抬头就看见白冥安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看得我脊背脊背看发凉,起鸡皮疙瘩。 “你,你干嘛这样看我” 白冥安不闪不避,凉凉地来了一句:“一年不见,原来你还是有点长进的,并不是完全的猪。” 在听到前半句时,我还是隐隐高兴得意的,结果结尾又是以猪类比,顿时笑容僵在脸上。 可恶 就不会哄哄我,说一句好听的话一句也好 心地的那一点点酸涩没来得及酝酿发酵,兹一声,刹车被踩下。 整车人身体前倾中车子迅猛地停下。 我从一头乱发中找出自己的脑袋,沉着脸下车,勾住前头的流氓女司机就掐了好几顿 祝长乐怪叫着躲闪,正好跑进了叮叮所在的单元。 我们跟进入,看到外头停着的蓝白警车叮叮的脸色微微震动。 等到里面被压着出来的阿凯灰头土脸出现时,她之前压着的不解和难过再一次涌出来,阿凯抬头看见我们,尤其是看见叮叮时,居然面目狰狞吐了一口口水:“贱人,要不是为了你的那点钱老子会看上你居然还出卖老子,你给老子等着” 阿凯粗鄙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拳揍了过去,当即鼻子流出血,嗷嗷叫起来。 警察有异议,那高大男人爽朗而霸气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手滑。” 这么拙劣的借口,让祝长乐很不给面子当场噗嗤笑出来。 “算了,下次注意。”警察也看不惯阿凯那孬种模样,也没跟高大男人计较,带着阿凯走了。 高大难受,走到叮叮身边,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表情分明闪过心痛和愤怒。 我看的很清楚,心疼是为叮叮,愤怒是对阿凯那渣男。 “哟,小泥巴,你看看人家这刚走一个下三滥,立刻来一个高档次的男人,同样是女神,你得学学人家。” 祝长乐在我耳边说起风凉话。 我一言不发,反手就揪着她肚子的软肉狠狠掐下去。 听得她隐忍的嘶气声,只觉得心里无比顺畅。 哼,见你惹我 “叮叮,你别难过,为那种人渣不值得。”高大男人说。 叮叮还没回话,警车里面忽然探出一个头,阿凯跟明白过来似的申请,大喊:“叮叮我错了,但是我对你的爱是真的,你一定要救救我哎哟” 他的求救信号被一只飞出去的皮鞋打断。 可惜准头没对好,力气走,太大,皮鞋打过阿凯又弹出去砸在一个警察脑门上。: 第329章 要对我负责 皮鞋最终弹下去,在地上打滚儿然后停住。 气氛一瞬间有些凝固。 警察同志黑着脸,试探是在忍耐着什么。 这时候,高大男人好死不死,嬉笑着踢了踢穿着袜子的脚,笑道:“不好意思,我脚滑” “滑个鬼你,妨碍警方办公,给我一起进来” 警察同志发威了,警棍重重打了一下车身,巨大响动吓得阿凯不敢多话。 “警察先生”叮叮想要求情。 “没事,叮叮,哥哥我去一下就回来,你别担心。” 高大男人很淡定,比起畏缩的阿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叮叮到底不放心:“不行,毕竟是我把你们扯进来的,你要去那我跟你一起去。” 高大男人本来要反驳,边上一个年轻男人使了一个颜色,他立刻领悟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好,我们一起去,有你陪着我就算刀山火海我也觉得有趣。” 哟,这裸的告白啊。 叮叮脸一红,低喃一句:“说什么呢。” “哈哈,没,没什么,那么叮叮小姐,您先请。” 叮叮临走前跟我们道谢,又表示歉意:“对不起,我朋友这边” “没事我们理解,你去吧。那个叮叮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遇到什么困难,你奶奶永远陪着你。” 叮叮听了我的话,眼睛湿润起来,又感动又欣慰,重重点头:“嗯,我知道。” 她微笑着回头:“那我走了,再见。” “嗯,再见。” 看着他们坐上警车离去,叮叮剩下的几个朋友估计受了嘱咐,不许去警察局当电灯泡,于是各自道别开车走了。 只剩下一个年轻男人,我认出他就是那个给高大男人使眼色的,眼神特别狡黠。 有一种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气场。 “喂,小泥巴你瞎看啥,最爱的帅哥都在前面走着了,你然男人能不能专心并且专一啊。” 祝长乐恼人的声音响起,我顿时脸色迥然。 转头看了下,果然看见白冥安打了一辆车,正准备坐进去。 再回头看,那个眼神狡黠的年轻男人也走了,我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 刚才祝长乐的话他应该没有听到吧 有些奇怪,虽然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还是在意自己的形象。 “喂喂喂。” 祝长乐叫着,干脆推着我上车。 一路坐车回到加油站,几人又换了祝长乐买的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哪哪都响的二手车。 朝着寺庙所在的山又开了半天,夜幕渐渐降临。 躺在后座的祝长乐从上头滚了下来。 “哎哟你们谋杀啊” 我跟着白冥安下车,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服头发,道:“没,要谋杀我会在你饮食里下毒,或者更干脆点半夜趁你睡着直接扔出去喂狗。” 我酷酷说完就走,留下祝长乐跳脚:“靠,臭泥巴你这是过河拆桥” 拆就拆,反正以祝长乐的本事别说桥,把她拆了都能自个儿拼起来回来找我报仇。 天晚了,我们决定住宿一晚,明早继续赶路。 祝长乐进屋子后就不停抱怨:“怎么这么远啊,早知道不跟来了,哎哟,整的姐姐我腰酸背痛。” 我翻白眼:“谁求你来了,再说又不是你开车,你累什么呀。” 祝长乐不乐意了:“嘿,你个没良心的,眼部手术,为了你我才不要长途跋涉呢。” 我瞪眼:“为我”开什么玩笑,我看分明是她自己想玩儿。 “当然是你,你这么蠢,我不跟着给你出谋划策你怎么睡上白帅哥啊。” 一提到这个我就恼火:“我警告你,不许再用睡这个词” 多难听啊。 我就算心里想要睡也不能说出来啊。 “嘿,还跟我横上了,得,你倒是回答我那阮大姐去哪里了他俩这是分手了吧” “不管你的事少管” 我怒气冲冲,吼完就跑出去。 也不管祝长乐在后头“嘿”个不停。 “嘿这小泥巴今天吃炸药了啊,诶,不是,你跑什么呀” 阮蓝这件事白冥安到底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没胆子去问。 更重要的是,我该以什么立场去问呢 我想不出来,只能自己在走廊上生闷气,站了一会儿,小腹忽然一阵剧痛起来。 我捂着肚子,面容都扭曲起来,猛然想起来在房车里为了抵抗煞气,拉出叮叮的奶奶,被白冥安喂了两颗安生珠进去。 我了个娘亲,那可是安生珠啊 被高僧开过光,充满灵气,并且在七年多的时间里净化无数鬼怪,这样强大的武器进了我的肚子 不会肠穿肚烂吧 我脸色骤变,跌跌撞撞朝着白冥安的房间走去,好不容易敲开他的门。 一见到他的人,我白得跟死人一样的嘴唇动了动,艰难挤出几个字:“白,白冥安,都是你你,你必须对我对我负责” 白冥安眉头一挑,还没说话,背后传来一声惊呼。 “负责原来你们已经睡过了” 祝长乐冲过来,扶着我的肩膀摇晃了一下:“小泥巴你跟我说清楚” 我本就肚子痛,被她前后摇晃了几下,整个人越快难受,眼前出现曼妙的黑色花藤,缠缠绕绕,一直从天花板延伸到墙壁最里面。 “我怎么好像看见黑色的玫瑰” “什么小泥巴你说什么” 晕晕乎乎之际,祝长乐再下杀手,又晃荡了几下。 我再也承受不住,脖子一歪,整个昏死过去。 耳边最后一句话是祝长乐的尖叫:“小泥巴” 黑暗的世界,仿佛很久都不见阳光。 我一个人光着脚丫,走在冰冷幽暗的小径。 一路都没有光亮,奇怪的是我不用光也能准确地辨别方向。 左拐,绕一个弯,右拐,再绕一个弯,直走 终于停下脚步,我现在一间房门前,门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我伸手握住门把柄。 拧开,拉开门 厚重大门发出咯吱的声响,一点一点,被我拉来 忽然一阵光打在我眼前,刹那间的黑暗被光亮击退。 好刺眼,我忍不住皱眉扭过头。 “呀,她醒了”: 第330章 他要赶我走 睁开眼,看见一脸焦急的祝长乐。 “小泥巴,你醒了太好了,诶,白帅哥” 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了 站在窗边的那抹白色身影闻声转过来,逆光之处白冥安的清冷仿佛沾染上一层暖黄的光芒,看起来不再是那样冷漠不可接近。 “白冥安”我呓语般叫出声,然后眼眸一亮,忽然想起来:“对了,我们要去寺庙那座山上找” 我急急忙忙就要爬起来,祝长乐阻止不及:“诶小泥巴,你别乱动” 一道淡漠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不用了。” 祝长乐的手势一顿,我一愣,抬头看向他:“什么” 他刚刚说,不用 “我说,宋理藏肉身和灵魂的地方我自己去就好,你们两个都不需要跟着。” 我的瞳孔缩了一下,手指不由自主按着床铺:“为什么之前明明说好了” 我的话被毫不留情截断。 白冥安眉头轻扬,那样冷淡的表情,仿佛一层冰霜覆在脸上,多看一眼都让人心底发凉。 我微微抿嘴,沉默了一秒钟,对祝长乐说道:“你出去一下。” 祝长乐一怔,很默契地点点头:“好。”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出去后小心地帮我们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白冥安。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吐出来,确定自己的情绪在一个可控制的范围里,才开口:“白冥安,我要知道原因。” 你不能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决定之后的行动我们不必再参与。 你不能。 凭什么。 “原因。”白冥安倦黑的眼眸抬了一下,目光朝我投来,以前我总觉得他这双眼睛有星辰的深邃,今天才发现更有寒星的冷意。 一点点,几不可见,却让人无法无视。 “你给宋理打电话告密,这个原因够不够。”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他,他居然知道 我立刻想到在房间时他忽然出现在门口的那个场景,一定是那个时候被他听到了不,不是这样子的。 我急忙解释:“不是,白冥安我不是在告密,我只是,只是想” 我的话语尚未圆满,白冥安目光冷冷的,语气也冷冷的:“你不必解释,我不怪你。” “不是,白冥安我是” “宁欢,你别把我当傻子。我明确告诉你,目前的情况我不想让宋理知道,你不顾我的意思自行联系宋理就这一点,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 我不会跟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上路,这趟路,我自己走。” 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 我不会跟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上路。 这趟路。 我自己走。 话语如果能伤人,我早就被白冥安这几句话伤到了五脏六腑。 他一字一句,不带一丝责备,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多少起伏,听在耳里竟是那样威力巨大。 巨大的破坏力,直击我心房。 说完后,他冷漠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我在原地呆滞站了一会儿,回神时看见他要走,顿时一个激灵拔退追了上去。 我跑到门外,拦在他前头,张开双手堵住他的前路:“白冥安你听我解释” 我微微喘气,心下许多个修辞开始蜂拥而出,说什么该怎么说 怎么样的语气才能不让他反感我 多少的保证才能再次取得他的信任 “白冥安,我” 斟酌再三,我鼓起莫大的语气开了口,再开口的霎那我分明看见对面的男人,他眼底的深处那一抹的决然和疏离。 有目的的疏离。 心神一下子被震荡,我脱口而出:“你知道了” 白冥安眼眸微微闪动,别过脸,就要从侧边走。 “你站住”我生猛地拦截住他的逃离,站在他面前,四目相对,我咬着下唇就这样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白冥安你说实话,你知道了对不对你一直都知道。” 嘴里说着,不知不觉带了一丝哽咽,连带着眼睛也像是进了沙子一样,忍不住眨了几下,感觉鼻腔都是一阵酸涩。 “白冥安,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最艰难的话已经出口,后面就没那么折磨人了。 我吸了一口气:“我对你的感情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他不说话,只是用那种冷静到冷酷的神情对着我,我一下子恼怒起来,冲他吼道:“我问你话,是不是” 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眼睛止不住快速眨动,就是不愿意眼泪掉下来,同时嘴里几乎自语般喃喃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最近吗,还是更久你是不死认为我很可笑白冥安你一直都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想来也是自欺欺人,一年前开始明珠知道,宋理知道,一年后的现在连重遇不久的祝长乐都看出我的感情。 聪明如白冥安,我还可笑得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宁欢啊宁欢,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逃避着什么 “我会去找阮蓝。” 这个名字冒出,我像是被雷电击中,顿时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白冥安面容清冷,却难掩目光的坚定:“我会找到她,拯救她,无论多少次。” 我眨了一下眼睛,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 “自从阮家一夕之间遇害,十几口人全部失踪,那时候开始我就对自己发誓无论走多远,走多久,我都要查一个清楚明白,是死是活我都要把她带回来。” 白冥安很少这样大段地说话,可这第一次,我有种强烈的愿望不想他继续说下去。 我颤抖着嘴唇,道:“别说了。” 可是他不理会,接着道:“我发了誓,也遵守了。六年的时间我在路上一边收鬼一边打探阮蓝和当年阮家遭遇的事。宁欢,你以为我不知道阮家在利用我么。” 他提到我的名字,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眸那样深邃那样好看,我却那样心冷。 “我知道,一开始我就知道。可是那又怎样。” 我身体一颤。 “无论如何,我不能背弃阮蓝,无论她入魔多少次,我就救她多少次。多少次我都会去救。” 多少次我都会去救。 夏日的阳光绚烂,夏风吹进屋子,惹得轻纱的窗帘飘扬飞舞,似一只纷飞的美丽蝴蝶。 白冥安的背影在这样的景色中逐渐离我远去。 一开始是几步的距离,我仿佛一伸手还是可以触碰他,接近他。 然后变成几米,十几米,更远,越发的遥远。 我的心开始难以控制地陷入恐慌。 不,他在远去,以一种决绝的姿态远去 “没关系的”我不管不顾,仿佛一阵燃烧的火焰一样追了过去,祝长乐正好在走廊上,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白冥安你听着。”我大喘气,用一种不输于他的决绝和坚定,一字一顿说给他听:“没关系的,你救阮蓝,多少次你都愿意。那我救你,多少次都救。”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喜欢她你为她付出一切,你去啊。我绝不阻拦。 我只希望,你的身边有一个小小的位置,留给我。 白冥安,请让我救你。 嘴唇干涩,我艰难地补充:“就像一年前在祭坛那样,你出了事我救你。你相信我,一年前我可以,一年后我也可以白冥安我” “不必了。我不需要,你不值得。” 咚,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心房,那沉痛的、久远的声音在心底深处慢慢散开去。 不必了。 不需要。 不值得。 这一刻,时间都停止了。 背叛了死刑的我站在那里,呼吸都被遗忘。 白冥安走了,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小泥巴。”祝长乐目睹这一切,带着一点谨慎小心朝我走来。 我晃神了许久,眼睛终于聚焦,看着面前的祝长乐,眼前浮现出的却是白冥安那清冷淡漠的面容。 心中刺痛非常,我动了动嘴唇,问道:“你,你告诉我,我醒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我必须要知道,我不甘心。 祝长乐紧紧盯着我:“小泥巴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不如我先扶你进去” “你快说”我闭眼叫了一声。 祝长乐一愣,稳一下心神,对我说:“我只记得你去找白帅哥,然后你们谈话,我过去时候你正好晕倒。” 她说到这里,问道:“这里你有印象吧” 我眨了一下眼睛,好像是有这么一会儿事:“你别停,接着说。” “你晕倒了我很焦急,准备打120急救,被白帅哥拦住了。他”祝长乐的叙述停止,脸色也变得难以言喻。 我听到关键处被打断,非常恼火:“他怎么了你快说啊。” 祝长乐有些艰涩地动了动嘴巴,说道:“他拦住我,让我去关门,我以为他懂一点医学知识要救你,于是照做,等我关门回来就看见他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给你喂血” 她低着头,表情莫名:“他给你喝自己的血。” 什么 “你再说一次” 祝长乐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里情绪复杂,此时此刻的我却没有心思分辨,只在乎她口里说出的那个答案。 “他为了救你,喂你喝他的血。” 一字一句,落入耳中。 我瞳孔放大,脑海中仿佛有万千的烟花爆炸开来,在夜空中绽放出无敌的光彩。 白冥安喂我喝他的血。 对,是了。 我眼睛亮了一下,一年前他因为死契的诅咒身体内的血液几乎流逝殆尽,我为了救他不断输血。 这样子算起来,他体内的血液里面应该混合了我的血液,所以一定程度上也含了我血液的特殊能力治愈能力。 是的,我的血液特殊在和白冥安初遇不久就发现了,鬼怪害怕我的血液,而休眠被打搅提早醒来的白冥安则通过吸食我的血液保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转。 在我眼里一向冷漠的白冥安,居然肯为了我这样做 我眼睛久久不能合上,过了一会儿,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身就走。 祝长乐阻止不及,只能跟着我跑:“哇靠,你要不要这样说跑就跑你要干什么去” “我去追他,猪头乐,他心里是有我的嘻嘻,我相信他是在意我的”我乐不可支地诉说着。 如果完全无情,何必这样拼命。灵魂转移过后他的身体也不算好,齐南洲的肉身和他自己的灵魂无法真正融合,长期下去势必要出问题。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救了我。 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我觉得足够了。 “哟,你哪里看出来的”祝长乐露出一丝鄙视:“姐姐我在边上旁听了全部过程,那白帅哥冷酷到底,从头到尾都在拒绝你,一心想要救那个阮大姐你哪里觉得他在意你啊。” 我愣了一下,反驳道:“不是,一般人怎么会用自己的血救人。” 我没注意到祝长乐听到“血”这个字时,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用更加鄙视的语气回答我:“你这个白痴,你刚刚自己不是说了,一年前你不要命地救了白帅哥,一年后的今天你出事,还不许人家白帅哥一报还一报,也救你一次啊。” 奔跑的脚步渐渐缓慢下来,我最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你说的是真的吗” 祝长乐抱着双臂,正色而冷静地跟我说:“不是我说的,这些都是你亲口说出来的事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是吗” 我眨了一下眼睛,开始问自己。是啊,为什么不是这种情况呢白冥安这是在报恩 我怎么能一厢情愿认为他是真的在意我,才会这样做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熄灭下去,我像是一朵烈日下的花朵,得不到养分和雨水,很快的蔫下去。 “唉,男人么,再找就是了,你不必为了一棵草放弃一片树林。”祝长乐跟知心大姐似的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小泥巴啊,你听姐说,你应该” 她还没说完,我唰得一下站起来就往外冲,祝长乐在后面追喊:“喂,你干什么” “我不管,死也要死明白” 在不在意又怎么样,他不在意我,我在意他不行吗。 与其这样不上不下不死不活地熬着,不如找到白冥安一次性死个痛快: 第331章 诡异大肚婆 心中有了一个目标,身体就有了力气,当下我跑得几乎要飞起来。 “哇靠”祝长乐在后面紧追猛赶,好不容易跟着我跑出旅馆门外,在门口绕了两圈眼儿,发现门前空无一物。 我顿时蒙圈了,回头看向祝长乐:“你的破铁轱辘呢去哪里了” 祝长乐面皮一紧,就要为小破车证明:“诶小泥巴,你怎么说话的呢我的二手车怎么破啦,它不过是陈旧了一点,历史感厚重了一点” 这么一会儿功夫白冥安就不见了踪影,我心里急啊,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样,哪有什么闲工夫去听她的长篇大论。 一摆手制止她:“闭嘴,我只问你一句话车呢” 祝长乐拉扁着嘴,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溜:“我把他卖了。” 我瞪大眼睛:“卖了” 祝长乐眼珠子朝上面翻了一翻:“我卖给白帅哥了。” 我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你把车卖给了白冥安” 天哪,我真是要疯了。 更搞笑的是祝长乐一本正经地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递过来给我看,我略微瞄了一眼,只见她手指间握着一个小小的香囊。 布料和秀功都很朴素,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香囊面上刺了一个小小的“佛”,我的太阳穴跳动了一下。 这分明是佛家的护身符。 果然,祝长乐跟得了个天上大宝似的,眉眼间皆是得瑟:“我跟你说呀,虽然说我的小二也只八百块钱,但白帅哥的香囊据说能避邪防身,那功能就和我家小二能挡风遮雨一样一样的,我觉得吧” “就一小破车你取什么昵称”我毫不留情地吐槽,眼锋一扫,直戳过去:“还有你不是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吗,现在怎么回事还香囊,还避邪防身,你脑袋被门挤了” 祝长乐被我噎了一噎,面上讪讪几下,又扬起脖颈做高姿态:“你懂什么,姐买的不是小小一个的香囊。我家小二那二手车也开不了多久了,早晚都得报废,不如拿来给白帅哥做一个人情。 白帅哥可不是你啊,小泥巴,他看着就比你高好几个水平,文绉绉的话来讲就是兄台非凡人。我提早跟他打好交道,对以后有好处,你懂吗” 她一副姐姐吃得盐比你吃得饭还要多,眉头挑啊挑,就是要逼我承认她英明无比的样子。 而我呢,则是用一种这傻娘们掉钱眼里去了,还乐不思蜀不肯爬上来。 “你想多了,我认识白冥安这么久就没见他做过吃亏的买卖,你以为自己送两车轱辘都要飞掉的小破车就能巩固交情” 我冷哼一声,从头到脚扫她到底。 直看得一向自主惯了的祝长乐浑身不自在:“诶你个臭泥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眯起眼睛,身上散发出逼迫人的气势来:“意思是你把代步工具卖了,现在开始无论我们以何种方式追赶白冥安,这一切的费用你全包” 话完,我就大步朝前,开始拦截起出租车来。 祝长乐被我吼得反应缓慢了一拍,才跟过来:“嘿你个臭泥巴,你胆子肥了是不是,我跟你说但凡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百依百顺的,你脾气这么大难怪白帅哥他不喜” 唰一下我的目光像是刀一样射过去。 他,娘,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本事她把话说完 “哎呦,我说这今天太阳怎么就这么大呢真是的,晒得我头都晕了”祝长乐是人堆里打滚长大的,最擅长察言观色,连忙转移话题。 “诶小泥巴你不是要拦车,光顾着看我有什么用,赶紧得你盯左边我盯右边,争取早日拦到空车啊” 还算她识趣。 “哼。”我轻轻哼一声,也不再和她计较。 何必呢,她若是不卖车给白冥安,聪明坚定如白冥安也一定会找到其他方式离开,而现在起码我知道个车牌号码,追踪起来也方便许多。 祝长乐拦截出租车的空隙,我忙抽空给李凛那边打了电话,报上小破车的车牌号码,让他立刻去查车子的行踪。 只要查到车子,就查到了白冥安。 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白冥安你要逃避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就算是飞蛾扑火,也得等姐姐心头这团热烈的情火熄灭了再说。 “哎哟哟,终于有一辆长眼的出租车了。”祝长乐高扬着声音:“好了小泥巴,赶紧的。走,姐姐带你去追男人去” “” 一上车我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司机有些活跃地过了头,看见我们上车,欢乐得简直不像话:“呀哈哈,今天运气真是好啊,让我接到两位大美女。大美女你们好呀,小生名叫名叫” 司机困惑地皱起眉头,艰难地回忆自己的名字。 祝长乐眼尖,瞄到边上的证件照,提醒他道:“陈勇。” “啊对,对对对。小生名叫陈勇。”司机大大咧咧笑起来,不忘问我们两个:“不知两位大美女姓甚名谁呀” 我:“如花。” 祝长乐:“二丫。” 说完彼此对望了眼,很快嫌弃地别过脸。 我:二丫,要不要这么乡土,能不能有点文化啊。 祝长乐:如花,你以为看两部周星星的电影就有文化啊,如花如花,有本事叫狗尾巴花啊。 更诡异的是前头的司机完全听不出来我们在敷衍,反而摇头晃脑地吟起诗来。 “村里有个姑娘叫二丫,二丫她长得美如花。嗯,好名字,都是好名字啊。哦哈哈哈。” 我:“” 祝长乐:“” 接下去的几分钟内,司机跟个停不下来的留声机一样,不停不停往外放声。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他满面红光,眼睛发亮,同时呼吸有些不稳当。我立刻蹙眉,朝祝长乐细语道:“你找得这什么人,他喝了酒啊,你看他的神情” 祝长乐还来不及去瞧呢,那头的司机也不知道脑子搭错哪条筋,忽然就放声高歌:“山丹丹那个开花哟红艳艳” 我简直是身躯一震,诧异的合不拢嘴。 要命的还在后头呢,司机被自己的歌声陶醉得不行,居然在行驶过程中闭起了眼睛。 这下好了,车来车往,还有不少行人在路上走着。 砰一声,响动。 震惊了后座的我们,也震醒了这个喝高了的司机。他微微探直身体朝前头看去,嘴里嘀嘀咕咕:“不会吧,我不会撞到什么人了吧” 我被突然的刹车磕到脑袋,顿时有些发晕。 祝长乐逃过一劫,从窗户外头看去,完了说着风凉话:“哎呦,还真是被师傅你说中了,车前头躺着一个人,看着是个年轻姑娘,师傅不如你先下车” 砰,咚。 几秒钟的事情,司机就完成了开门,甩门,走人的一系列动作。 留下被丢下的我们坐在后面,过了三十秒,我才忍不住动手掐了边上的大腿。 祝长乐痛得大叫:“哇靠,你要谋杀发小啊小泥巴” “你闭嘴,我恨不得把你吊起来揍一顿。” 我狠狠瞪她一眼,找得这是什么司机啊。 气势汹汹地对她吼:“跟我一起下车看看。” 祝长乐揉着腿,有些埋怨:“看什么呀,又不是我们撞的,肇事的都跑了,我们还留着干什么,不如一起” 她的话头被我的眼刀逼了回去。我一字一顿,就差贴在她面前了:“祝长乐你给我听清楚,做生意你来我往,咱可以做一个黑心的商人,但做人可不能没了良心。废话少说,跟老娘下车看看。” 话完我甩门下车,小跑着来到车前面。 蹲下来看着侧躺在地的被撞之人,照祝长乐所说,的确是一个年轻姑娘,眉清目秀的,静静躺在那里,身上似乎是没什么外伤。 “你看她嘴角也没吐血什么的,估计没啥大事,不如我们” 我又瞪过去:“你肉眼没看到不代表她没事,说不定有脑震荡呢” “唔” 正说着,地上躺着的姑娘忽然睁开眼,直起身,动作非常利索。 倒把正在争执的我和祝长乐吓了一跳。 “哎哟,活过来了” 我嫌弃地白她一眼:“你闭嘴。” 又转头温和地询问那年轻姑娘:“你好,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诶” 我话才开了一个头,那姑娘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我:“” 我小心翼翼靠近,去检查她的呼吸,呼,还好还好,还是热的,人还活着。 祝长乐靠近,在边上嘀咕:“小泥巴你又不是专业人员,不如我打电话通知120来吧。” 因为惯性,我照例翻了一个白眼,翻完后才觉得她这个建议是合理的,随即点头应允:“那你打吧。” “好咧。”从上车开始就一路被我白眼鄙视,祝长乐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肯定,忙不得地掏出手机拨起号码。 我在边上仔细照看着姑娘,顺便看看她身下有没有压到什么石子,划破皮肤可就不好了。 看着看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姑娘的独自在我的注视下,眼睁睁地大起来,就好比一个空扁扁的气球,转眼间就注满了空气。 我惊异地放大瞳孔,眼睛都不敢移开,只是用手不断拍打着边上的胳膊。 “喂喂喂,你快过来看” “好的好的,请尽快过来什么东西”祝长乐才跟120打完,顺势转头过来看,顿时睁大眼睛:“哇靠,这什么玩意” 我同样茫然:“我怎么知道” 祝长乐指着姑娘早前并不存在的,现在圆滚滚仿佛十月怀胎,下一刻就要临盆的肚子,吼道:“我打电话就这么一点功夫,小泥巴你居然就弄大了她的肚子你,你也太厉害了” 我:“” 我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是不是车祸的原因”我蹙眉猜测,脑海中精光一闪:“啊,难道是内脏出血,血液都流到肚子里去了” 祝长乐忍不住要鄙视我:“得了吧你,你当我傻啊,从来没听过内出血能把人肚子搞大的哇哇哇,小泥巴她动了” 我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醒来又昏过去的年轻姑娘再一次醒过来,这一次睁着迷茫的眼睛过了半分钟,才把视线移向我们。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哟,连问三个问题,看来是清醒了。 我和祝长乐交换一个眼神,忙其身一人扶着一只胳膊,把人从地上小心地扶起来。 “姑娘你别怕,你出了一点小车祸。”我说。 “对,我们两个只是无辜的乘客,撞你的是司机,你可别怪错人哦。”祝长乐补充。 “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我问道,姑娘估计才醒来脑子还不活络,不晓得自己应该点头还是摇头,我立刻又说:“没关系,等下救护车来了,那些医生会替你做检查的。” “对,120的求助电话可是我打的,记住,我们是无辜且善良的乘客,不是肇事者,你等下见了医生啊警察啊,可得把话说清楚唔唔唔” 我忍无可忍把她嘴捂住,顺便把她往边上推。 用最和蔼温柔的语气和神态,对年轻姑娘说:“你别理她,我朋友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你别急,来,我扶着你,咱们去凉快的地方带着去。” 祝长乐被捂着嘴巴也要强烈抗议:“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意思是:臭泥巴你说什么呢,我脑子好使着呢,比你的杏仁大小的脑子好使一万倍 “你们” 我扶着年轻姑娘,正要往边上走呢,她喃喃低语了两个字,忽然面色一变,整个人的神态忽然抖擞而戒备起来,用力推开我,猛得就朝侧边跑开了。 我措不及防,被推倒在地。 “哇靠还整这一出”祝长乐连忙过来扶我,“搞什么鬼,小泥巴你跟她说什么了,这么刺激她。你看,跑得比肚子还快。” 我沉着脸起来,眼神里透出一股正经和严肃:“我们必须追上去,那姑娘有危险。” “她她身姿矫健,一点也不像怀孕的人,倒是你跟豆芽菜一样轻轻一推就倒了,我看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祝长乐欢乐地泼我冷水。: 第332章 闯进鬼打墙 “你懂什么,正常怀孕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她的身手她肚子里的不是人类”我吼完一句,没注意到祝长乐彻底呆住,眼底有什么情绪在暗自涌动。 自己先顺着年轻姑娘跑掉的方向追去。 不一会儿,祝长乐跟了过来,神态已经恢复如初:“哎哟,小泥巴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肚子里的不是人类” 我一边跑着寻找姑娘的行踪,一边简略回答她:“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之前有一个例子哦,就是我前男友的现女友,她怀孕了嘛,结果怀得是阴胎,实际不是人类正常结合的胎儿,而是阴灵。” “完全听不懂。”祝长乐耸耸肩,转而关心起毫不相关的问题来:“你刚才说什么前男友的现女友,这关系可真够复杂的啊。嘿,小泥巴,真看不出来,分别的这十年你的情史大涨啊。” 我翻白眼,长你个头,第一段恋爱被撬了墙角,第二段恋爱是一场暗恋,这有什么好稀罕的。 “别说话,注意看路。” “好好好。”祝长乐顺从地应和,忽然手指一抬,指着前面一条有些悠长的小巷子说道:“诶小泥巴,你看前面那条路,看着很偏僻也很长,里面一定很多弯弯道道最适合捉迷藏了。她说不定跑那边去了。” 我瞄了一眼,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去找找看吧。” “嗯。” 我一心扑在寻找大肚子年轻姑娘上,丝毫没注意到这巷子出现得那样诡异和蹊跷。而祝长乐是个普通人,她没警惕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分别这样一个巷子。 路程并不遥远,几分钟后我们两人就跑进了巷子深处。 拐了几道弯,绕了一圈墙,渐渐的,我们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祝长乐先瞅着周围问道:“诶,小泥巴,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场景跟刚才一模一样啊。” 早在三圈前头我就皱起了眉头,祝长乐说的对,我们一直在里面绕圈子。 “哇靠,小泥巴你看。”祝长乐拿脚踢了踢地上的一块多边形石头,对我道:“这块石头是我刚才特地放在这个位置做记号的,你看你看,我们果然在原地打转。” 鬼打墙。 我眉头跳了一跳,想要跟祝长乐说明实情,但看到她眉宇间舒展不堪的浓愁,顿时又把话头憋了回去。 只是把手伸过去,很臭屁地道:“怕的话就牵着我的手好了,反正从小到大你就是个胆小鬼。” “嘿你个臭泥巴。”祝长乐瞪圆了眼睛,一边气得牙痒痒,一边把手恶狠狠地伸过来牢牢握住我的。 “牵就牵,难道还怕你啊。” “放心吧,有姐姐在,不会让你有去无回的。再说你也不瞧瞧你那样,妖魔鬼怪再饥饿也要挑嘴的,不会饥不择食的。” 祝长乐反手掐了一下我的手背,痛得我呲牙裂嘴,她看着我面容扭曲的模样,笑得开怀极了。 “嘿嘿嘿,叫你挤兑我,切。” “切。” 斗斗小嘴,有效地转移了部分的注意力,祝长乐没有之前那样为未知而恐惧害怕了。 我们牵手往前走,时不时她要跟我吵几句。 气氛还算融洽,前路也似乎有了一丝光明,终于不再原地打转。祝长乐在边上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直到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这巷子却仿佛走不到尽头,走啊走,就是看不到任何出口或者入口。 连个阻碍都没有。 祝长乐握着的手,又紧了起来。 我心中也有些不安,还是没有表现出来,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乱,我乱了祝长乐估计立刻要暴走。 鬼打墙里最忌讳暴走崩溃,心一定要静。 但在恐惧的压力之下,心静谈何容易。 我只能抿着嘴,提高全部的专注力,专心致志面对着周遭的一切,观察着,等待着。 我总觉得这巷子不会无缘无故冒出,在那样的情况下,一定会有接下去的动作 果然,感觉到一抹身影从我们眼前一闪而过。 祝长乐忍不住尖叫起来:“哇靠,我没有看错吧,那鬼魅一样的影子是个大肚婆” 没有,当然没有。 因为我也看见了。 我连忙抬步要去追,可是祝长乐这时候却露出迟疑:“小泥巴。要不算了吧。”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她,眼前的祝长乐依旧是流氓市井,痞里痞气的样子,这个跟我一起长大的孤儿院的倔强姑娘,她的眼神分明在躲闪。 一瞬间我明白过来,她真的很害怕。 我立刻做出决定:“没关系,你留在这里等我好了。” 祝长乐微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去追,放心,我有东西可以保护你。”我迅速摘下手腕上的尘拂吊坠,放大,然后放出白网,做成壁垒似的半圆体,正好把祝长乐围在里面。 “小泥巴”祝长乐错愕了一会儿,贴上来拍着壁垒的墙壁,盯着我:“你敢丢下我” “猪头乐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乖乖呆在这里就不会有妖魔鬼怪来吃你的。记住我的话他们也挑嘴的。” 我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很快地掏出迷你桃木剑放大,身体人腾空就坐上剑身,口中念着咒语,顿时施展起御剑飞行来。 遥遥的,传来底下祝长乐咬牙切齿的叫声:“该死的臭泥巴你给我回来” 不好意思了,只能让你忍一下了。我心中这样说着,不能怪我狠心。一般来说,鬼打墙是由鬼怪操控的,只有找出幕后操纵者或收服或打败,才能走出鬼打墙。 我飞行了一会儿,眼眸低垂,然后眼睛一亮,看见了。 那蜷缩在地上的,成一团的身影,不就是刚才跑掉的年轻姑娘 我调整了桃木剑的高度,逐渐往下下降。 最终落在地上。 只见那姑娘捂着肚子,似乎很疼的样子,疼得她满头大汗,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最终发出呜咽的痛苦之声。 我脑海中一根线就此断裂坏了,她这副样子该不会是 要生了吧: 第333章 替女鬼接生 “呃啊” 地上的身体痛苦地扭曲着,就连那张清秀的脸也因此显得有些狰狞。 我虽然也是见识过生死大阵仗的人,但遇到女人生孩子还真是头一遭啊。 眼见着她的肚子越长越大,叫声越发凄厉起来,到最后兼职像是一只野兽在嘶吼。 “啊” 该死的 我连忙从怀里掏出符纸,这几天上路我也没闲着,趁祝长乐睡着的时候加班加点弄出了不少的符纸,白色的,粉色的,以备不时之需。 现下我先生抽出三张白的,点燃后变成明艳的黄色,火焰串连着串,一直飞到姑娘的上方,黄光映在她苍白无力的面容上,居然引出一点点的黑色来。 我眼眸一亮,果然是被女鬼附了身。 我随即握着桃木剑甩手划出一道锋芒,桃木剑属灵,灵气逼迫过去,姑娘额头的黑气顿时又上浮不少。我一鼓作气,接连划出许多道。 唰唰唰,桃木剑的锋芒淬着蓝色的淡光,我知道那是冰蓝丝的光芒,此时增加了桃木剑的攻击威力。 很快的,姑娘仰头长长重重地痛吟一声:“啊” 身体剧烈颤抖着,一道黑浓的影子从她额头破空而出。 我手中早就握着的粉色符纸随之燃烧,粉色的焰火带着治愈的暖光温柔地靠近被汗水打湿额头的姑娘,接着粉色焰火燃尽,洒落出几点粉末落在她的额头,鼻尖,被呼吸进去。 那黑影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狰狞,在离开姑娘的身体后,一直佝偻着身躯,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我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搭着年轻姑娘的肩膀,戒备地看着她。 “救救救我” 女鬼期期艾艾地叫着,我皱眉听着,这时候被粉色符纸治愈过后,逐渐恢复神智的姑娘睁开眼睛,赫然看见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女人,和一个更加陌生的女鬼。 在第一时间瞪大眼睛,露出片刻的慌乱后,居然很快镇定下来。 她眨巴一下眼睛,问我:“你好,发生了什么事” 我微微拧神,还没说话,就听见那边的女鬼噗通一下倒在地上,身体呈现处一种纠缠的扭曲之态,蠕动着,挣扎着,那样子就跟刚刚她附身时候一模一样。 我惊诧地看着这一幕,但是我边上的年轻姑娘低声道:“我看她这是要临盆了。” 什么 我错愕地睁大眼睛,忽然想起来车祸时候姑娘的肚子一瞬间胀大,还有刚才一副要生孩子的场景。原来,原来是这样。 这是一个身怀六甲,并且即将临盆的女鬼。 “这”看着她那痛苦挣扎的样子,我心中难免升起一股同情,“她上你的身体,原来是为了借此生下孩子。” “真的” 年轻姑娘听了一点也不害怕,居然低着头所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 我有些糊涂了,这姑娘胆子真大,一般人尤其是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只怕又哭又闹,胆小的直接就晕过去了吧。 她倒是挺镇定。 “呃啊”女鬼的情况更加严峻起来吗,满头的黑发一把一把地掉落,露出一张还算端正的脸,只是光溜溜的脑袋上青筋跳起,深刻显示出她所遭受的苦难是多么的巨大。 “救救救救我的孩子求,求求你们” 女鬼断断续续地恳求着,哀鸣着,夹着不间断地痛苦吟叫。 即使是收服过不少鬼怪的我,都有些看不下去,眼眸闪动不已。 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坐地上的姑娘忽然转头,目光坚定地望着我:“你好,你既然能看出我被她附了身,还能把她从我身体里赶出去,那么应该也能帮忙让她再次附在我身上吧。” 我心中咯噔一下,猛地抬头:“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 年轻姑娘温和一笑,那一瞬间仿佛一个头顶着光环的天使:“我是一个护士,我的职业道德不能允许我见死不救。所以,请你帮帮我。谢谢。“ 我心中微微震荡。 同一时间女鬼一声高昂的嘶吼传来:“呃啊” 护士姑娘脸色一变,急忙道:“快,来不及了,她的羊水要破了,照她现在这种情况只怕要难产” “啊,那”我还是有些犹豫,护士姑娘一把扯住我的手就往女鬼那边跑去。 “没说其他话了,我跟你保证,无论成功失败,一切后果我自负。来吧” 既然这样,我只能应允。 “好”我用力点头,掏出几张白色符纸,滴了几滴我的血液,并且姑娘的血液也融入进去,符纸燃烧的时候我把桃木剑倒转,朝着女鬼轻轻一勾,顿时引起一阵轻灵的风,把女鬼吸了过来。 “准备好了吗”我严肃地问。 年轻姑娘握着我的手,郑重点头:“嗯。” “好。”我两手同时动作,一手按着她的通灵穴,一手扯着女鬼硬生生把她塞了进去。 “呃”年轻姑娘仰着头高喊一声,身体剧烈一个颤抖,黑发飞扬而起,我看着她额头的黑气又若隐若现起来,并知道女鬼已经成功上了她的身体。 接下去就是真正的关键之处了。 因为姑娘的自愿,女鬼没有剥夺她的全部意识,于是在一个专业护士的指导下我开始了艰难而刺激的接生过程。 不断地哀嚎喊叫,喉咙几乎都沙哑了,地上的泥块被手指硬生生挖出几道深刻的痕迹来,生命的诞生是如此的困难,几乎要磨尽全部的力气。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坐在地上,看着那带着血丝的黑发从母体里探出来,顿时欣喜若狂地叫起来:“是头,头出来了” 护士姑娘汗湿的面颊露出一丝欣慰而虚弱的笑容:“那就好,胎位是正的,孩子应该没有大碍的。我再使把劲儿嗯呃啊” 好样的姑娘,说使劲就使劲,一鼓作气把婴儿逼出了母体体外。 我什么没有多余的衣服,好在今天穿了一件半身裙,干脆扯下半块包住那幼小的生命,看见他小小的睡颜在我怀抱中,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即使是鬼怪,是没有实体的阴灵,也不能磨灭一个高尚灵魂深藏的母爱。: 第334章 她居然怕我 “谢谢,谢谢你们” 孩子一落地,女鬼就自觉飘出了护士姑娘的身体,我感觉手臂一松,怀抱里只剩下半块裙子,抬头看见女鬼抱着自己的孩子,目光充满怜爱。 “好人会有好报的。谢谢你宁姑娘。” 女鬼带着感激的微笑,逐渐远去。 我目送她远去,略一蹙眉,她刚刚叫了我什么宁姑娘 奇怪,她是鬼魂,我是人类,按理说我们互不相识,她怎么会知道我姓什么应该是刚才和祝长乐对话斗嘴的时候,无意间泄露了吧。 “咳咳。”边上的护士小姐咳嗽着,挣扎着要自己起来。 我连忙收回思绪,制止她:“诶,你别急着起来,我扶着你吧。” 护士笑笑:“你别误会了,我只是借出肉身给她产子,真正生孩子的不是我。” 我微微一愣,笑着说:“我知道,不过你被附身多少损耗了一些元气和精气神,还是慢点来比较好。” 护士点头:“听你的。”休息了一会儿,她侧头问我:“宁小姐是吧” “嗯,我叫宁欢。”我说。 护士笑道:“真巧,我姓陆,单名一个宁字。陆宁。” 我眼睛眨了一下:“这样啊。” “对了,宁小姐” 我忙摆手:“你叫我宁欢就好。我就叫你陆宁吧。” “好。宁欢。”陆宁很爽利,一点也不矫情,“对了,我想问你刚才怎么顿了一下,是不是我的身体哪里不对不会是需要好长一段时间康复吧” 陆宁有些紧张,立刻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 “不,不是的。”我和气地笑笑:“我只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陆宁问。 “你说了肉身两个字,一般情况下,不懂行的人只会把身体称为身体,不会称为肉身的。”我笑了一下,“那是我们这些专业做这行的人的说辞。” “这个呀,那没什么啦。我虽然是个小护士,但不上班的时候喜欢宅在家里看恐怖片呀。你知道泰国的鬼片很出名,看多了就学了些七七八八的学术名字。哈哈。” 她这样爽朗,连带着我的心情也上扬了。 “我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陆宁为了证明,还握了握拳头:“你看,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的确比之前红润了不少,又打量了四周,控制者已经离开这鬼打墙就困不住我们了。 “好。那我们走吧。” “嗯。” 出去时候果然顺畅许多,我甚至不用放大桃木剑御剑飞行,和陆宁两个人很容易就辨别了方向,朝着先前的巷口走出去。 我跟陆宁说了,还要去找个朋友。 陆宁自然答应。 拐了一个口子,见到我用白网做出的壁垒,我心中雀跃地跑过去,一边利索地解除了壁垒:“猪头乐,你还活着吧,没被吓死吧。哈哈,我说了很快就回来的” 我夸张地张开双臂,想要来一个热烈的拥抱。 没想到一直耸拉着肩膀,低着脑袋的祝长乐猛地抬头,伸手用力推开我:“别碰我” 我被狠狠推开,踉跄了好几步,被陆宁扶住才没有摔倒。 我错愕不已地看着面前的好友:“猪头乐” 祝长乐的身体在战栗,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恐惧,这种恐惧我在收鬼过程中遇见过很多次,再熟悉不过了。 我只是不能相信,因为我不相信于是又走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分辨她眼底的情绪。 “长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我没有受伤,我只是”祝长乐音量拔高,语气急促地说了这几个字,忽然又狠狠闭了闭眼,才悠悠地低语道:“小泥巴,你不该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一愣,立刻说:“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得去追女鬼” “别跟我提那些恶心的东西你不知道刚刚我都遭遇了什么,那些东西那些东西”祝长乐情绪又激动起来,瞳孔里放缩不断,手脚又止不住颤抖起来。 “小泥巴,你跟我说实话。这次你丢下我是不是为了报复我,为了十年前我丢下你,任由你被那些孩子欺负” 祝长乐眼神带着伤怨,就这样失望地盯着我。 我心头猛地一紧,咬着牙齿:“你以为我是这种人我就算记恨也绝不会拿你的安全开玩笑” 祝长乐看着我,眼底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我看到她的犹豫,她的挣扎,她的不忍。 见到好友如此纠结,我也是不忍心,再一次提步迈进。 只是我一抬脚,她立刻有了动作,身体迅速做出防备的姿态,就连眼神里也露出一丝让人难以置信的害怕。 那一刹那,我的喉头艰涩莫名。祝长乐。 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发小。 祝长乐,她 居然在怕我。 “宁欢。”一直静静看着的陆宁,忽然开口叫了我一声。 我反射性回头,近在咫尺的望进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黑,清晰地倒映出我的模样头发散乱,脸颊上沾染了刚才接生时候带出的胎血,身上也是,裙子被扯去半块。 这样的我狼狈不堪,这样的我让祝长乐害怕。 不,我心头迅速否认了这一点让她害怕的绝不是我的外表,从来都不是。 我背对着祝长乐,微微闭了闭眼。 手臂上传来一阵淡淡的温暖,睁开眼看见陆宁对我微笑:“没事的宁欢,你朋友只是受了惊吓。来,我们一起走出去吧。” 我愣愣的,但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善意。 陆宁她是在给我和祝长乐彼此一个台阶下。 “好。”我顺从地点头,带着一点犹疑去看身后的祝长乐。 陆宁笑着过去,也拉起祝长乐的手,期初她僵硬了一下,不过还好没有推开。 我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本该被照顾的陆宁一手拉着一个,三人一起走出了鬼打墙的巷子,回到正常的人类世界里,已经接近黄昏。 “我家就在附近,我得回去了,晚上还要去医院值班。”陆宁看了看我们,有些不放心:“你们没问题吧。” 祝长乐默然不语,我手心微凉,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没事,你快走吧。” 陆宁是聪明人,知道她一个外人再好心也解决不了问题,于是点头:“好。那我走了,你们两个保重。” “嗯。” 黄昏下,陆宁转身离去,我这才发现她穿了一件棕黄的连衣裙,裙摆飞扬而起的时候隐约露出大腿后侧的纹身,我略微瞄了一眼。 似乎,是一只闭目眼神活灵活现的小狐狸。: 第335章 我成谋杀犯 陆宁走后,唯一能活跃气氛的人没有了。 人来车往的街头,道路显得特别宽敞,我咬牙转身对祝长乐笑了一下:“猪头,天快暗下来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先住下” “嗯。”祝长乐很简单地应下。 我心中一喜,提步朝她走去。 她一个侧身:“我到前面看看,刚才好像看见一家连锁酒店了。” “”她从我肩膀处擦过去,甚至都没有回头。我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转头看见她瘦削的背影越走越远,似乎是预示着我们的关系。 终将会越来越远。 祝长乐的眼力劲很够,跟着她走果然没五分钟就找到了一家挺不错的酒店,我们就地住下。 前台问开几间房的时候,祝长乐毫不犹豫抢答:“两间单人房。” “好的。”前台递过来两张房卡,祝长乐接过。 “谢谢。”我拿着我的那张,勉强笑了一下。 坐电梯,不可避免地冷场。 到了楼层,我抿着嘴做最后的努力:“那个,长乐啊,要不然我们聊聊” 祝长乐仿佛触电一般,猛地抖了一下。 她这种反应让我特别伤心。 “不用了,我今天有些累,早点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用这种敷衍的借口打发我。 “哦,好,那你早点睡” 砰,轻轻一响声。 门被关上。 站在门外的我苦笑一下,拿着房卡打开了自己的房间,进屋后就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 脑子有些混乱,我想到了和祝长乐的友谊,还想到了独自离开的白冥安。 渐渐的,内心之中一股莫大的悲伤和无助涌上心头。 我睁着眼睛,喉头艰涩不已。 如果说,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呢 到头来友情和爱情,我什么都得不到。那我这样苦苦挽留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花板悬空在头顶,像是一片我永远不能触及的天空,那座我向往的充满自由和温馨的天空之城真的存在吗 而我真的有资格拥有吗 在我思维混乱之际,外头的敲门声响起,一下子惊醒我。 “谁”我从床上蹦起来。 “小泥巴,是我。”祝长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心头咯噔一下,连忙下床去开门,打开门看见祝长乐满脸落寞地站在那里。 张了张嘴,轻轻说出一句话:“对不起,小泥巴。” 我瞳孔猛然一缩,明明心中被激荡起万千的浪潮,明明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忍着不让它们出来。 我特别欣慰地扯了一下嘴角:“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不好,把你丢在那里。让你受惊了吧” 祝长乐略微皱了皱眉,我心中立刻又紧张起来:“你是不是看见了特别可怕的鬼怪长乐啊你听我说,模样越是恐怖的鬼怪其实越没用,那叫虚张声势你知道的,你” 我口拙地安慰,引来她噗哧一笑。 她扬起头,伸手捶了我肩膀一下:“哟,说得我跟个胆小鬼似的。” 她笑了。 这很好。 我开怀地笑起来,气氛顿时融洽不少,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在鬼打墙里遇到的事情,毕竟她不是内行人,之前我顾及着也没让她过多参与行动,更别说乍见鬼怪之类的了。 可怜的长乐,一定吓坏了。 虽然她看起来很精明,但再精明的人内心也有惧怕的东西。 长乐她,从小一直就挺怵这些的。 要是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变成更大的心理阴影就不好了,我斟酌了一下,试探着询问:“长乐,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在巷子里” “嘿,臭泥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姐姐我这心肝儿都还悬在喉咙口呢,你就不能让姐姐我喘口气呀。” 祝长乐横眉瞪眼,凶巴巴地看着我。 我自觉理亏,顿时结巴起来:“不,不,我,我不是这样意思,我是,是想” “想什么想。告诉你姐姐性别女,爱好男,你别打姐姐的歪主意。有这闲工夫不如去追你的白帅哥去。” 祝长乐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情绪,可以跟我挤眉弄眼地说话了。 提到白冥安,我稍微高涨的喜悦顿时浇熄下去。 心口一阵烦闷,我依旧握着拳头紧了紧,对她笑了一下:“不追了。” 祝长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什么哇靠,就这么几分钟功夫你不会撞到头了吧从我们重逢开始,你每次一见到白帅哥恨不得眼睛钉在人身上” 她口才了得,几句话就生动形象地描述了一个花痴女的轮廓。 听得我面容讪讪,耳朵发烫。 原来我在别人眼里是这副样子吗,盯着白冥安目不转睛地看,还真是 没出息。 声音低了下去:“我想清楚了,人家都明确说明非阮蓝不可,我又何必眼巴巴跟着他屁股后头跑。老话说强扭的瓜不甜,长乐,我想要保留自己这一点最后的尊严。” “嘿,你这小泥巴嘿”祝长乐眼珠子滴溜溜转动,恨不得把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看个遍。 我巍然不动,站在那里任她打量。 看了一会儿,祝长乐正经一分:“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我可记得你从小就是痴情种,暗恋白帅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的说放下就放下” 我抿着嘴,眼神非常倔强:“能。” 她说得对,这场斗争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我暗恋我痴心妄想,现在我想通了,想放自己一条生路。 我一定可以做到。 “好,有志气。”祝长乐大哥大般拍拍我的肩膀,调侃道:“今儿晚了咱们先睡,等明天一大早起来我陪你喝个痛快。” 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得了吧,你睡得更死猪一样,起不起得来还不一定。” “嘿你个臭泥巴,这是在瞧不起我啊” “去去去,赶紧回你房间,睡你的觉去。” 打打闹闹,推推搡搡,总算把祝长乐送出了房间。门一关上,我嘴角扬起,不久后又慢慢落下。 还是有心结,还是在隔应。 祝长乐看起来大大咧咧不再计较,可当我追问她巷子细节的时候,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就转移了话题。 我略微沉重地闭了闭眼。 算了,急不来。是我丢下她让她担惊受怕在先,她一时半会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虽然想得豁达,内心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我拖着脚步重新躺会床上,刚眨巴了几下眼睛,手机响了一下。 是李凛,他发来信息。 我犹豫了。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什么内容。 之前我拜托李凛时刻跟踪白冥安的车辆,一有最新的行踪就把位置告诉我。 这条信息里面一定有白冥安最新的位置情况。 手机握着,手心攥紧又松开。 我终于狠狠心,按下删除键,一下子删掉了这条最新信息。 然后给李凛编辑了一条信息:事情已解决,不必再跟踪。多谢。 点击发送后,我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同时心里空荡荡的。 李凛是刑警处事利落,而且和宋理有个共同优点,那就是从来不询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情。我信息发出去后,他也不多问,几分后回复我“收到”两个字就当结束。 解决了啊,在意一个人不是说遗忘就能遗忘的,这段时间估计有我受的。 我躺着瞅了几眼天花板,又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蹦起来。 得,我也别跟条死鱼一样光躺着悲春伤秋,再不舍再难过这日子还得过。等下还是联系一下宋理看他什么时候回来,这都起码十天了都,还有那个黄佳 这个死女人丢下一句留言就不知道飘哪里鬼混起来。 哼,等联系上宋理看我不告你状 我就这样进了浴室开始洗澡,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删除的那条信息里包含了多么大的线索。 信息里说,白冥安开得那辆小破车在某一处加油站就断了行踪,被他贱价卖给路人,而李凛调看了加油站的监控,发现白冥安离开的方向完全不是去寺庙山上的那条路。 而这一切,都被我删除。 我永远不会知道。 洗完澡一身轻松,加上这一天也算是劳累奔波了,往柔软的床铺一躺,很快就打起了迷糊,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睡眼惺忪的我万分恼火地跳下床,气势汹汹地跑去开门:“猪头乐你疯了吧,居然真的一大早来找我喝酒,喝你个” 头啊 我瞪眼眼睛,门外的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皱了皱眉,随后亮出了证件。 语气严肃,面容冷酷地对我说:“宁欢是吧,你涉嫌一桩谋杀案,请立刻跟我们去警察局接受调查。” 我张大嘴巴,足够塞下一个鸡蛋。 他说什么 “这位警察叔叔”因为太过震惊,我的面部管理功能有些失控:“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年轻的警察同志听到这一声叔叔,脸色沉了一分。 我心中咯噔一下,坏了,我把人家小鲜肉叫老了。 连忙挤出春风般的笑容,甜蜜蜜地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呀。我都不是本地人,昨天才刚刚到这里来,这么短功夫连酒店的服务人员都没认识个脸熟,我怎么会涉嫌谋杀呢,一定是哪里出了误会,呵呵呵” 话音刚落,警察浓黑的眉头皱得跟紧,盯着我看了一眼,目光非常具有压迫性。 看得我脊背发凉,忽然念起李凛那个兵痞的好来,人虽然狡猾得像一只狼,但起码面容和善长得还帅,养眼呀。 眼前这个就我瞄了一眼,立刻被冻得不敢再瞄。 妈的,好凶啊。 “我问你,你是宁欢吧,姓宁,单名一个欢。”警察一板一眼地问道。 问名字而已,总不会有什么陷阱。 我很老实地点头:“是啊,我是宁欢没错。” “龙城人士” 我挑眉,了解地够清楚啊,又点头:“对,我来自龙城。怎么” 没想到我回答了连个问题,警察脸皮一拉,沉声道:“既然你就是来自龙城的宁欢,那我们就没抓错人,把手伸出来。” “啊不是,你们”我来不及说话,就被迅速戴上了手铐。 看着手上那冰冷的泛着银光的手铐,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都是什么情况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有谋杀谁”我叫着,可惜警察孔武有力随便推一推就把我从房间里推到了走廊上。 我不管不顾扯着嗓子叫唤:“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楼层其他住客的注意,我眼睛紧紧盯着后方,好不容易看见一间房间打开,祝长乐打着哈欠出来。 顿时眼睛一亮,对她吼道:“猪头乐,立刻给我通知龙城的明珠她是个知名摄影师,就跟她说宁欢出事了,你记得唔唔唔” “嚷嚷什么等到了警察局有你申辩的机会现在住嘴,别让群众因此投诉我们办案扰民。” 妈的,你都闯进姑娘的闺房了,还担心扰不扰民,你自欺欺人也不用这样啊我呸。 我敢怒不敢言,而且嘴巴被封住也言不了,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刚起床的祝长乐反应慢几拍,都走了老远了,才猛地惊醒过来:“哇靠,搞什么小泥巴你犯什么事了,喂警察叔叔你们等等啊” 远远听到祝长乐奔跑的声音,我心中不由传过一阵暖流,关键时候她还是很在意我的,这个发小没白当 没想到一阵慌乱的脚步过后,紧接着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啊” 然后是一声懊恼十分的国骂:“哇靠小泥巴我摔着了,你等着啊,等我爬起来就立刻去救你啊啊啊啊” 妈的,猪队友。 绝对的猪队友。 我用力翻了一个白眼,警察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把我推出了酒店外头,在走廊上要下楼梯时,我好不容易弄掉了嘴上的封条。 “呸呸呸,慢着” “干什么”先前拷住我的警察眉眼如霜,朝我射来。 哇靠,这警察凶什么凶。: 第336章 失控野狐狸 我梗着脖子,生硬道:“我要打电话。就算我真是嫌疑犯那我也有这个权利,你总得让我通知朋友家人,最起码让我通知我的律师啊是不是” “你吼什么,你现在是嫌疑犯哪还有这么多要求”凶警察眼看着就要驳回我的请求。 还是边上的警察迟疑了一下,对他说:“徐峰,让她打吧,不然到了局里她闹起来上头知道了,我们不好处理。” 原来凶警察叫徐峰。 徐峰嘴角下垂,明显是不想给我这个方便,但碍于情势还是应了。 “一分钟。” 我瞪大眼:“警察同志,打个招呼一分钟就没了,我还怎么给我的律师描述事情啊,我总得把起因说清楚啊不是,你” 徐峰皱眉,冷冷打断:“五十秒” 我眼睛都直了,妈的,这警察铁石心肠,简直比那个一直看我不顺眼的韩武还要可恶。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当机立断决定不跟他计较。 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另一位警察还算有点良心,看我一个姑娘穿着单薄的睡衣不太雅光,出门时候拿了我的外套。 幸好昨天晚上手机就被我放在外套口袋里。 我拿出手机,想也不想拨出了李凛的电话。 按理说我可以通知明珠来救我,可是天高皇帝远,明珠她老头子再有势力,她家再有背景,想要左右一桩谋杀案还是有点麻烦的。 这时候用李凛的人脉最为合适。 我按下按钮时候,内心还是很紧张的。这么早也不知道李凛醒没醒,更遭的是如果他睡觉关机,或者手机恰好没电我就惨了。 嘟嘟,电话响了两声,传来清爽的一道男声。 “喂,宁欢同志” 我心中惊喜不已:“是,是我,那个我” 啪,啪铛。 这前一声响响在我脸上,后一声响则是手机摔在地上,摔成了三截。 我捂着脸颊,直接被打懵了。 几秒钟后抬头要发火,只见一个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五十多岁妇人冲上来,对着我上下其手,又掐又狞,手段狠辣,绝不留情。 “灾星,你这个大灾星,你小时候在家里我就看出来你是个天煞灾星,你还我的儿子,你把我的阿磊还给我” 妇人歇斯底里地打骂着我,边上的警察要拦,被徐锋眼神制止了。 我则是处于震惊之中,一时忘了反抗。 这个妇人是我的养母。 十三岁那年因为孤儿院资金紧张,同时又不断有新的被遗弃的小孩子进来,那些年纪稍大的孩子就被社会上的好心人士收留。 蔡养母就是当时我待的那个寄宿家庭。 实话说,那几年我过得很不好,蔡养母是个刻薄至极的女人,除了她的亲生儿子还能得到她几个笑脸,其他人譬如她的老公都少不得被她劈头盖脸痛骂。 当时主动扶助孤儿的寄宿家庭,政府是有补助金的。蔡养母之所有收留我就是为了那每个月几百块的补助金。 她对我并不好。 非打即骂,在大夏天里让我去草丛里给她上高中的儿子捉蚂蚱玩,在大冬天的早晨把我从被窝里揪起来,逼着我给全家洗衣服 点点滴滴的折磨让人很难忘记,相比于上的奴役,精神上受到的压迫更重。 “灾星你这个小贱人,我好歹养了你几年,供你吃供你穿,还供你上学警察同志,当时镇上最好的高中啊,我儿子都没得上她上了结果养出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哎呦喂,警察同志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灾星,小贱人。 对的,当年她就是这样骂我的,每一天睁眼伴随着她的叫骂,每一天闭眼前还得聆听一遍她的辱没。 每一天,每一天,就连生病也从不间断。 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我熬了三年,甚至不惜放弃才考试的高中逃离了寄宿家庭,到街上流浪,要不是孤儿院的院长知道了来找回我,我现在不知道什么光景 说不定早就堕落,说不定早就饿死街头。 她还有脸指责我。 胸口的怒气一点一点涌上来,我不无辜嘛,凭什么要承受这些。 蔡养母的打骂还在继续,言语越来越刻薄不堪:“贱人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这样的灾星活该被抛弃,我恨不得的告诉你母亲,让她在刚怀上的时候就打掉你这个大灾星” 啪,啪啪啪。 仇恨的巴掌不断落到我身上,脸上,一个接着一个。 不一会儿,我嘴角被打出血来,脖子上手臂上也都被划出了血痕。 那个有良心的警察看不下去了,想过来制止:“好了好了,嫌疑犯还要带回去审讯过后才能确认有没有犯罪,这位阿姨你冷静一点。” 蔡养母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冷静你让我冷静,这个女人杀死了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呀警察同志” 她语气悲壮,警察一时无法反驳。 趁这时候,蔡养母甩手一个狠狠的耳光,重重打在我脸上,那一巴掌扇过来扇得我耳膜嗡嗡响动。 顿时无数的血液直接冲上来,我感觉我眼眶里都要冒出怒火。 “啊,你走开” 我大喊一声,用力推开了要掐我的女人,眼前一片血红,依稀看到被窝推倒在地的女人抬头时候,惊慌的脸孔。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一个疯狂而执着的念头不断在我脑海中重复着。 我手指颤抖着,觉得浑身燥热,有一股力量涌动着窜动着,叫嚣着要从身体深处爆发出来。 “宁小姐你冷静一点”好心的警察伸手想要安抚我。 只是那只手一触及我的肩头,我整个人无法控制地爆发,怒吼一声就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谁准你碰我的,啊谁准你你们都不是好东西,不是好东西,我要报仇,我要把你们全部杀光报仇啊” 那一刻我仿佛魔怔住,理智完全丧失。 警察惊恐地瞪大眼睛,从他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我的模样眼眶赤红,面容狰狞,更诡异的是我的眼梢上扬,仿佛染了一点艳红,整个人像一只狐狸。 一直失控的,爆发的野狐狸。: 第337章 蔡磊被阉了 责骂,推打,眼泪和汗水交织。 三年虐待的记忆如潮水般有涌上来,一下子席卷了我全部的理智。 双目通红,脸孔都有些扭曲。 “警察同志你看你看又发疯了,又发疯了快,快直接掏钱打死她啊”蔡养母惊慌失措之余,恶从心起,居然冲过去要抢警察腰间佩戴的枪支。 良心的警察脸色骤变,侧身躲过去。 蔡养母扑了个空,转身看我似乎没那么癫狂了,就要朝我张牙舞爪过来。 “小贱人,大灾星,你下去给我的阿磊赔礼道歉” 砰砰砰。 三声枪响。 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良心警察错愕地看着举枪,冷面的徐峰,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终于是忍了下去。 “都胡闹什么”徐峰喝道。 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瞅着我,嘴角冰冷地一扯:“宁欢,你倒是替我们做了一件好事。”他说着,嗤哼了一声,目光意味深长。 我已然恢复了少许理智,见到他充满算计的表情,顿时心中一凉。 地上的蔡养母连滚带爬地过来,抱着良心警察的大腿:“警察同志啊,你可得为我这个安守本分的小老百姓做主啊。这个女人杀死了我的儿子,我可怜的儿子啊死得时候眼睛都合不上呜呜呜呜哇哇哇” 良心警察挣脱不开,为难地看徐峰。 徐峰咧嘴一笑:“别看我,我也没辙,人家是苦主有冤情啊,你就忍忍吧。我先带嫌疑犯回去了哈。你安抚一下赶紧跟上。” 他似乎特别急切地就要把我往车上带。 我刚才是有些蒙,发作过后,头脑清醒了一点,死扛着不肯走。 “你,等等,等等把地上我的手机捡起来,还给我” 妈的,老娘还要打电话找人求助呢 居然他,妈,的,被人截了胡。 蔡磊死了 他怎么死的 我第一个反应是那个混混该是跟人斗殴出了意外,或者殴打别人的时候被人将了一军,反正无论怎么算也不该算到我宁欢的头上。 我这个合理的要求直接换来徐峰的冷眼和鄙视,他冷傲地剐了我一眼:“嫌疑人宁欢,你刚才试图伤害原告还试图袭警,你身上的污水可越来越洗不清了。我劝你老实一点。” 老娘是无辜的,老娘老实个屁 我瞪着眼睛:“你” 可惜面对心肠比石头还硬的警察,我这点虚张声势连个屁都算不上。直接连推带扯,几下就把我拉上了车。 “喂警察同志,不带这样的啊。要不你借我一只电话,让我联系一下我的律师”硬的不行,我只好舔着脸说软话。 脸上笑眯眯的,努力做出一副温良贤淑三好市民的样子:“你看我一个姑娘家身无缚鸡之力的,还被你们拷上了,也不能跑出去是不是,不如你们行行好” 徐峰在前头冷笑一声:“我太了解你了,宁欢,你也别费这些小心思了。卑鄙无耻,诡计多端,看着小白兔一样实际内心鬼点子多着呢。” 我瞪大眼:“喂,你带你这样人身攻击的” 等等,什么叫他太了解我了 我蹙眉,不对,这很不对,他从一开始就表露出对我的严重不屑和敌意,就算是再嫉恶如仇的警察也不至于单单针对我吧 我想得有些入神,丝毫没注意到前头的徐峰从镜子里头观察我,见我没往他那里看,顿时眼神一暗,从制服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握在手心。 “呼,好了。” 门一开又关上,刚才那个良心的警察上来了。 徐峰的手势一顿,不动声色地恢复原样,瞅了一眼同事:“搞定了” “没,我搞不定,小张安慰着几句,这不跟着小张的车一起去局子里。”良心警察抹一把额头的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徐峰扯了一下嘴角,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我在后头看着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徐峰是面瘫吗,怎么脸皮扯动却不带动肌肉的,而且笑意也只是停留在表面,眼底深处一派冷意。 我留心着人家,人家也紧盯着我。 良心警察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头微皱:“走吧,赶紧回局子里审讯。” “好。”徐峰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发动了车子。 二十分钟后,警察局。 我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面前有一张桌子,对面是徐峰和黄波,黄波就是那个有点良心的警察。 “刚才那个妇人,你认识吧。” 黄波双手握着,放在桌子上,态度严谨的询问我:“她有一个儿子,蔡磊,几天前发现死在一条巷子里,浑身上下被扒得精光,脊柱被拗断,脖子的动脉被割开。” 啪,一声轻响。 “这是他临死前的样子,你好好看看。” 黄过来一本摊开的档案,里面几张犯罪现场的照片尤其醒目。 蔡磊浑身躺在血泊里,表情惊恐,眼睛瞪得很大,几乎要夺眶而出。 就跟他妈说的一样,死不瞑目。 奇怪的是,他下半身的血似乎流的更多,而且重点部位上盖上了一块黑布做遮掩。 我多看了几眼,这举动就被对面的两人看在眼里。 徐峰冷道:“知道他那里为什么盖着布么。” 我抬头,一言不发,看着他。 徐峰冷冷看着我,眼神几乎要穿破我的身体,直达我的脑部神经:“他的生殖器被人连根切除,通俗点来说他被阉了。” 阉了 我略微诧异地挑了一下眉头,换来徐峰的嘲讽:“这时候还在装,行,演技很不错。” 我抿嘴:“警察同志,说话办事都得讲求证据,你张口闭口指责我有罪,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蔡磊惨死的确令人同情,但你们不能空口无凭张嘴就说是我干的啊。” 我扯了一下链接我手腕和椅子扶手的镣铐:“我要是有那本事,至于被你们弄到这里来捆着” “证据好,你要证据是吧。”徐峰冷嘲一声,唰一下把几张照片和纸摔在桌子上。 “半个月前在临市的一个村里,你偶遇了十年没见的蔡磊,你跟着他回去结果他对你欲行不轨,最后你和你的同伙揍了他一顿,还差点踢废了人家命根子才走。你说,有没有这回事儿”: 第338章 又是韩武吗 “警察同志,你也说是蔡磊那王八蛋要对我欲行不轨,犯罪的是他不是我我和我朋友顶多是合理自卫,走得时候他还生龙活虎的呢,你们凭什么说我杀了他啊” 我说话大声,声音却有些虚。 警方既然能查到这件事情,指不定手里还有多少东西没有抖出来。 不过,输人不能输阵,这时候态度一旦怂了,就凭这徐峰对我的敌视程度,只怕从此要踩在我头顶上了。 “凭什么就凭犯罪现场有的dna。” 徐峰又唰一下,甩出一张检验报告。 我扫了几眼,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名字和一堆数字分析,我这也不是第一回儿被验dna了,一看到底下那一行“百分之百符合率”,脑袋直接就轰了。 妈的,真他,妈,邪门。 我急着辩驳:“不是,警察同志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你说蔡磊是昨天死的对吧,我昨天还在这个小镇上呢,离那个市的村子差个十万八千里,我又不是孙悟空不会腾云驾雾啊。” 我认为时间上不吻合,警方不可能判定我有罪。 没想到,徐峰和黄波对视一眼,徐峰冷笑一声,又是几张照片和供词。 “蔡磊的死亡时间为昨天下午14点至16点之间,而你呢,从早上九点开始就行迹难辨;临市最近开发了几条便捷公路线,这个镇恰好就是试点之一,从高速公路上花3个小时过去杀了蔡磊再回来,时间上是完全没问题的。” “疯了吧你们,我有病啊,来回六小时去个破村子,杀一个我多看一眼都厌恶的人。而且你那是理论时间,听上去很充足,你怎么不考虑交通情况还有市区的交通便捷,那个村子的交通可不是” 我辩驳着,胸口剧烈起伏。 徐峰眼神带着寒毒,盯着我:“你好好看看这几份供词还有照片。有人证在昨天15点左右看见你坐在车里,一直跟在蔡磊后头,在之后1个小时蔡磊就死了,你敢说这只是巧合” “人证什么人证,警察同志你以为我不懂小村子里的招数吗,蔡母她讨厌我,他儿子死了找不到凶手就想赖在我头上,那村子里都是她的街坊邻居,他们老实也不懂法自然是帮蔡母不帮我了” 狗屁的证据。 我言辞锋利,徐峰说什么,我逐步反驳。 看起来我非常镇定,实际上桌子下面我的小腿都在打颤。 不是我没出息,只是这个徐峰太镇定。 无论我反驳了多少,他还是一副胸有成竹,一副我今天死定了的模样。 这让我觉得他手中一定有大牌足够跟我死磕到底的王牌。 果然,他翻出几张照片,扔在我面前:“好,照你说的,人证可以作伪,那你自己看监控照片吧。宁欢,你可要看清楚别说我们照片作假。警方可以调出几个专家辨别给你看,让你看看这照片是不是真的。” 我拿起其中一张,背景的确是上次我遇见蔡磊的那个小村子里,而画面中的我穿着自己从没有过的黑色衣服,侧过头,面部完全没有遮掩。 那一瞬间,我的瞳孔放大。 这怎么可能。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身高体型,这完完全全跟我一模一样。 “怎么会”我错愕极了,仔仔细细,反复地检查照片。 边上有几张拍得更清楚,距离更近,我拿在手里用力分辨。心中冰凉一片。 就算是最精湛的易容术也不过如此了。 像,像得连我这个本尊都分辨不出来照片里的这个女人到底跟我有什么不同。 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没话说了吧。”徐峰嘴角讥诮地扬起来:“我们把你调查得很清楚,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进局子了,我说得没错吧,宁欢” 我的太阳穴跳动了一下,就听见这个混蛋开始用一种聊天气的语气细数起来。 “一年多前,龙城叶家大小姐无故失踪,当时公寓内有血迹,你被警方当场抓获,成了头号嫌疑人。 不到三个月,你又卷入另外一桩失踪案,失踪者叫秦音,是个享誉国内外的音乐家。当时警方手里同样握有你试图伤害她的视频。 再说远一点的,更早之前在欧洲意大利,艾斯比雅的游轮上你发了疯一样砸了人家大量的菜品器具,最后被扣押。” 徐峰眼底冷冰冰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案底摆出来,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清白无辜我看蔡母有一点说的很对,你,宁欢,天生就是一个天煞灾星,只要跟你搭上边的通通没有好下场。” 多么熟悉的话语,曾几何时有另外一位面容冷肃的警察也当面控诉过我,说宁欢,你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的。 我微微咬住下唇,执拗地盯过去:“你是韩武的朋友对不对。”我直接踹了桌子一脚,几乎是暴虐般的狂吼:“妈的,我跟到底他有什么仇什么怨,用得着每一次都落井下石针对我吗靠” 中气十足这一声骂,倒把黄波吓了一跳。 我本来被这么多证据弄得心里发憷,可是被韩武针对的念头一冒出来,顿时怒火压过了不安和紧张,要不是被拷住了,我几乎要在审讯室里暴走了。 “你们别以为仗着自己穿一身制服就可以压迫我,告诉你你去告诉韩武,是男人就出来和老娘单挑,老是躲在暗处使阴招算什么好汉,算什么男人” 我气喘吁吁地叫嚷着。 一则是真生气需要发泄,二则是在暗地里偷偷观察他们的反应。 黄波的表情很直白,一副很不理解我的样子,而徐峰则是嘲讽的,充满嫌恶的看着我。 我不由在心里嘀咕,难道不是韩武的朋友不关那家伙的事情 不对呀,那到底是在背后策划这一切陷害我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这一趟水太深了,太他,妈,深不可测了。我到底什么时候卷入进来的 想想,好好想想。 可能我表情肃穆纠结,黄波皱眉看了一眼,转身和徐峰嘀咕了两句,徐峰眉头略挑似乎有些不情愿,但黄波用力点头。未完待续。: 第339章 殷乃的手下 徐峰没法子应下来,转头对我冷酷道:“该展示的证据都展示了,接下去就是你自己招供的时间了,给你五分钟让你好好冷静一下。” 我的太阳穴不由抽动一下,冷静,说得倒轻松。我被当成谋杀案的嫌疑犯带进来,手机也被摔坏了联系不上李凛,祝长乐那家伙蠢猪一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找来明珠 他倒是冷静一个给我看看 “这个,给你。可别说我们警方虐待嫌疑犯。”桌子上出现一瓶矿泉水。 徐峰还是一副蔑视人渣的样子离开了。 他一走,我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震惊和错愕,死死咬着牙才能让自己不发作出来。 刚刚徐峰递水的时候,微松的领口露出一点下面的肌肤,不多,却足够让我看清楚那黑色的斑痕蝴蝶黑斑。 徐峰是殷乃的人。 我心下骇然,脑海中似乎有许多线索整合在一起。 没错,殷乃能够操控干尸、血尸,以她的手段把一具行尸伪装成我的样子,应该不难。 而且,她上次载在李玥儿手里,找不到来去无踪影的李玥儿,可能把仇记在我头上了。 哇靠,这黑寡妇心够黑的,手段够毒辣。 这蔡磊虽然是个人渣败类,起码也是一条人命,她取了他性命唯一目的就是陷害我。 不止这样,进了警局后她还有后招。 徐峰是她的人。我目光移过面前的那瓶矿泉水,心道这水绝对有问题。 在审讯室里出了意外,他们大可以说我是畏罪自杀,推得一干二净。 我眼神暗了下去,水我是不会喝的,但对方只给我几分钟考虑,这么短时间我一时找不到办法应付啊。 要是等一下徐峰一个人进来,他对我图谋不轨硬要灌我水,我一来体格不如他,而来一只手被绑无法逃脱。 这不是要被杀人灭口的节奏啊 越想越心凉,就在这时门被打开,铁门的响声吓了我一跳。 徐峰沉着脸,脸色特别难看地进来:“宁欢,有人找。” 有人找我 我眼睛亮了一下,谁 “小泥巴”祝长乐的身影敏捷地冒出来。 我诧异之后狂喜起来:“长乐” 太好了,她没一摔不起就好。 “小泥巴你没事吧他们没欺负你吧”祝长乐上下打量我一遍,一边拿眼睛斜徐峰。 “我姐们可是清清白白遵纪守法的好青年,你们警察可不能乱抓人啊。” 徐峰面色本就难看,闻言更是一沉,眼神压迫地投过来:“别得意,不就是花了大笔钱做了保释,今天出去了又怎么样” 他嘴角扬起来,明明带着笑容,表情却无比阴郁森冷。 “放心,很快你就会回来的,宁欢,我等着你。” 他确凿的语气显得那样笃定,我心中微微抽了抽,他已经傲慢地转身离去。 留下祝长乐在背后小声咒骂:“我呸,敢威胁我姐妹,我去你大爷” 另外的警察给我解开手铐,要我在案子结案前不得离开城镇,而且黄波还明确指出警方会派人跟着我。 实实在在地把我当作一个嫌疑犯。 我心里冤枉,一时间也只能忍着,才走出警察局我就把祝长乐拉到僻静的地方。 “长乐你跟我说清楚,你联系上我说的人了吗” 我猜测应该是明珠得到消息给警方施压,才迫使徐峰不情不愿地放走我。 祝长乐眼眸滴溜溜转了转,笑盈盈道:“可不是嘛,你那姓叶的姐们可真够意思,一个电话就把你捞出来了,呵呵,改天介绍我也认识认识。” 果然是明珠 偶然一个瞟眼,我注意到祝长乐的眼神不太对劲,一直盯着我,几乎不移动。 我挑眉,察觉出不对劲来,于是试探地问道:“叶明珠跟你通的话” 祝长乐不假思索点头:“可不是嘛,叶小姐很仗义的,我” “明珠从小就跟随母姓,就算自我介绍也不会称自己姓叶。你在撒谎。” 祝长乐愣住:“不是,谁撒谎了,小泥巴呢怎么不识好人心啊,姐姐” 我断言道:“你实话告诉我,保释的钱哪里来的还不会是你” 祝长乐见瞒不住了,随意地拨弄着头发:“没什么,一点小钱而已。” 我抿嘴问:“多少。” 祝长乐瞪我:“嘿你个臭泥巴,都说了是小钱了你还磨叽什么” “十万”我皱眉才猜测。 “屁,花这么多钱救你有啥值得的,姐姐我” “二十万”我报出第二个数字,祝长乐的眉头轻微跳动了一下。 保释金额立刻得到证实:二十万,祝长乐上一单赚到了二十二万,一转眼为我投进去二十万。 “你怎么这么傻,你赚钱容易么,犯不着为我” 祝长乐瞪眼骂我:“少他,妈,给我废话。你那什么龙城朋友电话打过去是个小秘书接的,老娘话还没说完就被打发了。 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死啊小泥巴你听好了,我祝长乐是个爱钱如命的人,今天这钱记账上,日后你得连本带利还给我知道不” 我被劈头盖脸一阵教训,蒙了,更多的是感动。 有这样的朋友,这样对我,知足了。 “你说明珠掐了你电话”我皱眉,不会,明珠不是这样的人。 “我根本都没和你朋友说上话,是她身边的秘书还是助理接的,直接打发了我,靠。” 祝长乐耿耿于怀:“别让我见到她,不然准削她一顿” 听到这里我又能理解了,看来明珠又被身边人给坑了。 算了,现在也出来了,到时候真需要再联系她也不迟。 我想了想,把在审讯室内徐峰的可疑之处跟她说了。 祝长乐听完,踢脚踹飞一个空瓶子:“哇靠,玩无间道啊,那小泥巴你准备怎么做”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彩,说到:“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弄清楚。” “什么事情” “小时候蔡母一直骂我是灾星,谁接近我都倒霉。” 我话还没完被祝长乐打断:“你听那种没文化的土鳖妇女说话干嘛甭理她”: 第340章 白冥安救我 “不是。你听我说。”我摇头道。 祝长乐看我一脸正经,不由住了口,安静看着我:“小泥巴,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说。我陪你一起承担。” 我顿了顿,道:“蔡母骂我的话很多,不过有一段时间反复揪着一件事情追骂我,可惜我对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一直以为这是她讨厌我编造出来的谎言。” 祝长乐有些好奇:“你是说,你发现那是真实发的事情了你怎么发现的” “你记得鬼打墙的巷子里,我们救助的护士陆宁吗” 祝长乐神色微动:“那个被附身的大肚婆” “对,那天她离开的时候我看下她的腿上有狐狸的纹身。”我拧眉细细回忆着,“蔡母说我是灾星,有一次引来的一只野狐狸,咬伤了好多人,她儿子好像也被咬了,她本人也受了惊。” 祝长乐抬头,直勾勾看着我:“小泥巴,你是说” 我期待着她下面的话,没想到这女人说出一句:“哟吼,小泥巴你就是传说中的兽师啊。能跟动物进行心灵沟通的那种,哇塞,酷毙了” 我:“” 我翻一个白眼:“你弄错重点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线索,不然我怎么会一点记忆也没有你知道嘛,人在遭受重大遭遇的时候精神上回主动封闭这段经历,为了保护主人不会崩溃。” 祝长乐若有所思,点点头:“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去孤儿院调看记录,但是好像还惊动了民警,不过我现在这人人喊打的情况去派出所绝对讨不了好。” “那没事。院长一向喜欢你,她现在虽然退休了但威望还在,有她一句话什么资料记录都可以要来。不过警方禁止你离开本镇,看来这趟只能由姐姐我替你跑了。” 我有些愧疚:“嗯,只能辛苦你了。” 祝长乐瞪我一眼:“废话少说。诺,给。”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子,硬邦邦的,我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沓崭新的毛爷爷。 “这里有一万块,我自己也带一万,事不宜迟我立刻上路,小泥巴你可要自己保重,别被人弄死了就没人还姐姐钱了。” 心中暖流激荡,拿着钱的手也暖暖的。 祝长乐在外闯荡久了,行事利落,没什么矫情的话打个招呼就上路了。 临走前跟我说等她到了孤儿院会联系我。 她离开后,我一个人站在街头,眼眸略微暗了暗,抬步走去。 一辆黑色的车辆从出了警局开始就跟在我们后头。 我心中明了,脸上却不动声色,一路七拐八拐绕进狭窄的巷子里,车辆无法行驶进来,成功地被我甩掉了跟踪。 我背靠着墙壁,呼了一口气,转头要去看外头的情况时,忽然冒出一张男人的脸。 徐峰阴测测笑着站在巷子口:“宁欢,我说过的吧,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我警惕地后退:“警察同志,你怎么也在这里不会专门跟着我吧什么时候警察也开始做这些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勾当了” 徐峰一步步逼近,顺手解开领口的扣子:“别装了,在审讯室的时候你就发现了是吧不然怎么会一口水都不碰。还真是小看了你。“ 他嘴角斜上去,又露出那种皮笑肉不笑,整个表情不受控制的模样。 背对着阳光,整个人明明穿着警察制服,身上却散发出邪恶的不怀好意的气息。 他的领口已然松开,露出脖子上、锁骨处大片的肌肤,那显目的黑斑蝴蝶展露无遗,他手指在斑痕上划了一下,然后放进嘴巴里。 斜眼看着我,轻蔑一笑,然后牙齿用力一咬。 有黑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出来,我骇目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可是很快我就明白了。 巷口忽然冒出一层半透明的黑色壁垒,把前后两个路口全部堵住。 徐峰脖颈处的黑斑蝴蝶色泽越来越鲜活浓郁,眼见着蝴蝶的翅膀试探扑了几下。 我一边伸手去解手腕上的坠子,一边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是殷乃的手下对吧是她让你来杀我的。” 徐峰嘲弄地扯了一下嘴角,我很讨厌他的表情,因为他跟殷乃一样对我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厌恶。 没人会喜欢讨厌自己的人。 “殷儿说得对,你还真是有点小聪明,不过这样的你更加让人厌恶” 一道强劲的阴风席卷过来,我侧身躲过,没想到徐峰瞄准的是我的手腕,阴风中衍生出风刃一下子劈掉了我的坠子。 不要啊 我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武器被卷入风中,离我越来越远。 紧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灌进风中,重重打在我脸上。 我被强风迷了眼睛,不断后退,很快处于劣势之中。 阴风如刀,直挺挺打在我身上各处,它似水,似雪,看似轻轻落落不着痕迹,但当它过去后你才感觉到真正的痛楚。 徐峰毫不留情,招招狠辣,我努力躲闪每次都难免被伤及,很快的我体力不支,胳膊和脸颊都在流血。 “呃” 又一个重击过来,我闷哼一声,脚下踉跄着后腿几步。 忽然后背靠在一个微凉的环抱里。 身体剧痛中,我脊背一僵,回头去看。 那一张俊朗的脸,居然是早就离开的白冥安。 “你”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来得及提问,白冥安也没这个机会。 徐峰见白冥安出现,眼眸森冷:“是你,我猜你就说阿殷说的那个换了肉身的收鬼师,呵,想来英雄救美” 徐峰冷笑一声,立刻附身冲来,前头卷起一阵强风做掩饰,遮住了他的行踪,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路数。 “你躲开点。” 白冥安沉稳说出这一句,沉着地拿出佛珠准备迎战。 徐峰的影子在狂风中闪烁不停,完全不能辨别真伪。 “今天就送你们两个一起上路”徐峰阴魅的声音传出来。 同时白冥安的十八颗安生珠早就念好口诀,此时全部漂浮在空中,一颗一颗放出强烈的红光。: 第341章 孤儿院着火 安生珠的红光散漫出来,不知为何我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 白冥安和徐峰开始交手,阴风和观光你来我往,纠缠得难舍难分。 我竭力忽视身体的不舒服,这时候脑袋居然更加剧烈地抽痛起来。 痛,好痛。 我两手按着两边太阳穴,视线不能聚焦,在一片红蒙蒙中看见一只瞳孔幽蓝的狐狸朝我走来。 它身姿挺拔矫健,毛发柔亮,只是上头泛着一层仿佛来自阴间的冷冷幽光。 它迈腿朝我一步一步又来,一步,又一步。 近了,很近了。 它已经来到我跟前,就在咫尺的距离它扭头咬开前肢的脉搏,顿时有鲜红中带着一股幽幽蓝光的血液冒出来。 我惊愕地看着它,它要干什么 它来了,它伸出那只流血的前肢,毫无我抗拒之力,猛得塞进我的口中。 血腥味流进我的口腔,流入我的喉管,一点一点,往我的五脏六腑涌进去。 我瞪大眼睛,我想挣扎想反抗的 可是四肢不能动弹,双目望进它的眼睛里。 仿佛我是被看中的猎物,而它志在必得。 我放大了瞳孔,心中骇然。 不,我不要。 我想逃。 谁来救救我 身体止不住颤抖,脑袋的疼痛一阵一阵涌来,我再也忍受不住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恐惧,一头栽到地上。 晕了过去。 “宁欢,醒醒。” 清冷声音唤回我的意识,睁开眼,看见白冥安。 我在他的环抱里,愣了几秒钟,我惊醒般猛地推开他。 白冥安略微皱眉看了我一眼,我因为有些晕差一点又摔下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抬头看了看四周,安安静静的巷子,没有呼啸狂妄的阴风。 我盯着巷口看,连之前的半透明黑色壁垒也消失了。 “徐峰呢”我问道,很快又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你打败了他。” 没想到白冥安眼眸微动,否认了:“不是我。” 我诧异了一下:“不是你怎么会刚才还有谁来吗” 我猜测起来:“是宋理他是不是回来了”语气难得喜悦起来。 白冥安眸色深了一分:“没有。” 不是宋理,我顿时有些失望。 又问:“那是李玥儿” “不是。” “那是谁” 白冥安静默下来,“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 “什么” 看他的表情,我内心忽然升起一股过强烈的不安,直觉告诉我我不会想要知道。 “宁欢,我没有去寺庙的山上,你知道为什么么。” 白冥安转了话题,我觉得越大的莫名其妙。 “什么你没去”他跟我说得那样决绝,不就是彻底断了我的念想,好自己去找回肉身吗 为什么非原来的肉身不可。 原因早就明了。 齐南洲的身体排斥和阮蓝接触。 想到这里,看着面前那张俊朗无双的脸,我顿时退后几步。 “不,我不想知道。” 白冥安有些意外:“宁欢,你别闹。” “你别叫我”我有些激动地喊了起来:“我没闹。拜托你,既然走了就不要回来,当初说好的那些难道你要改变主意吗” 白冥安闻言,抿嘴不说话。 我自嘲一笑:“对,就是这样。”我退后,一直到巷口,转身前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白冥安,我已经放下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来纠缠。” 利落转身离开,脚下飞快,仿佛在逃离着什么。 我不敢回头,不敢去想巷子里的情况。 我甚至不想去问为什么他会出现。 我爬一旦开口,所有灭绝的念想,浇灭的希望便会卷土重来。 一路没头苍蝇一样跑走,等到回神时候头顶太阳晒得我口干舌燥。 边上有一家冷饮店,我走进去要了一杯冰橙汁。 前头有几个小年轻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边看边等待着。 “某某县今日该发生了一起重大火灾,起火地点为一所孤儿院,原因不明,据院长说里面除了几位工作人员外,另有一名年轻女性访客被困,目前为止还未救出。” 原来他们在看新闻。 “美女你的冰橙汁好了。” 店员把瓶子端在桌面上,我正准备伸手去拿,忽然脑海中闪过什么。 一把上前抢过小年轻手中的平板。 “喂你干什么怎么抢人东西” 我不理会他们,只把刚才的视频重新点开,新闻又播报看了一遍。 再看到孤儿院的全称时,我手下一个颤抖,平板咣当一下摔下去。 小年轻脸色大变:“喂你” 我呆愣了几秒钟,在几人的错愕中转身飞机离开。 “哇靠,有没有搞错啊”身后的鄙夷声音传进来,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是她,不是她。 我狂奔出去,粗暴地看下一辆出租车,要他立刻开到孤儿院所在的县区。 司机看白痴一样看我:“美女,你脑子没问题吧,你知道有多远吗,我” 我阴沉着脸,直接抽出几张红色大钞:“最快速度赶到,再翻一倍。”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司机眼睛亮了起来,接过钱,立马油门一踩。 车子飞快上路。 几个小时后,我到达了孤儿院所在的地方。 因为火灾,附近这一圈都被围了起来。 我下车看见儿时熟悉的地方被大火烧的七零八落,早就看不出原本模样。 陈旧的建筑被火攻击够颓废了一地,黑色的碳木遍布各处。 因为天气干燥,消防车洒水后还是有顽强的小火苗在某一处亮起来。 跳跃着,刺痛着我的眼。 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一咬牙准备直接冲进去找个彻底。 才刚动作,手臂被人拉住。 白冥安一路跟着我,拦着我道:“烧成这样,就算人在里面也只怕没了呼吸。” 心房跳动一下,不痛,却没了一切的知觉。 过了不知多久,天空飘起雨来,雨水从脸上滑落,打湿了我,也浇灭了哪些刺痛着我的小火苗。 我目光艰涩,嘴唇颤抖了几下。 “蔡母,韩武原来都是对的。” 白冥安不解:“什么意思。” 我满心悲凉,没有回答。 他们说的对,我果然是个大灾星,谁靠近我都会遭受厄运: 第342章 被阮蓝抓住 “你胡说什么。”白冥安皱着眉说道。 因为大火引来了许多路人,大家撑着伞对着烧毁的孤儿院指指点点,而站着淋雨的我们显得异常显眼。 白冥安拉着我离开了现场。 一家咖啡店,坐下去的我依旧浑浑噩噩。 一块干净的毛巾丢在我头上,遮挡住全部视线后我受惊地跳起来,双手打乱了桌子上的水杯。 咣当,轻响。 地上顿时狼藉一片。 “没事的客人,我们这就清理干净。”服务员很敬业,火速处理地面。 头上的毛巾被人扯下来,我看见白冥安略拧着的眉眼。 我愣愣的,目光呆滞。 看着他,却又仿佛透过他再看其他东西。 至于看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白冥安蹙眉,拿着毛巾开始给我擦拭雨水,他的手指修长,动作时候一点也不粗鲁。 他擦了两下,第三下的时候我躲开了。 我退后,干涩的眼睛用力眨了眨:“你走吧。” 白冥安眼眸动了动,怀疑自己听错了话:“你赶我走。” 我紧了紧手心,努力抬起头,视线和他平视:“对。白冥安,你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要我复述给你听吗你说只要是阮蓝,你会救她,无论多少次” 白冥安冷冷的:“我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用你提醒我。” 我轻扯了一下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这样最好。” 就不用我说更多的话了。 “那我先走了,我还得去找我朋友下落呢。”我转身退出位置,感受到白冥安的视线一直凝在我身上。 我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走出店门,跨入街道的时候白冥安拉住我的手臂。 “宁欢,你不需要自己一个人硬撑。” 闻言,我身体僵直了一下。 回头不解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管我的事情” 既然已经选择了阮蓝,何必在意我。何不离开得彻彻底底。 白冥安漆黑的瞳孔迅速缩了一下:“我之前说的话你没注意听” 我自嘲一笑:“之前不好意思,之前你说的话太多了。你说哪一句” 曾经随便一句话我都紧紧放在心上,如今哪一句又有什么分别。 我这样的灾星,只会给周边的人带来不幸。 所以啊,最好都远离我吧。 越远越好。 “我没有去寺庙的山上,是因为我的肉身和齐南洲的身体不在那里。”白冥安声音平稳道。 我眉眼动了动,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动,只是很轻地说了一声:“哦。这样啊。”随即抬头望向他:“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让我去,我看开了。 如今又要跟我坦白这些。 白冥安一贯清冷的表情露出一丝错愕:“你不想知道” “之前特别想知道啊。”我如实回答:“不过现在不怎么想了,反正宋理到头来一定会告诉我。我又不急,多等一会儿稍等一会儿又有什么区别。” 白冥安抿嘴:“宁欢,你状态不对。先别这么快做决定,等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谈。” 谈,还有什么好谈。 “不用了。”我没什么情绪地拒绝:“我真的很急,我的朋友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实在没工夫跟你在这里说这些很早之前就该停止的废话。” 白冥安面容一僵,声音冷然下去:“你是这样认为的,和我说话浪费你的世界么。” 我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 白冥安眼神一沉:“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笑我自己啊。” 你从来都不曾了解我,也许,我也没有自己以为那样了解你。 笑容里有着自嘲有着淡淡惆怅,我再一次转身离开,这一次我没有回头,即使白冥安在后面说了一句。 “宁欢,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背身远去的我清楚地听见这句话,心情却意外地平静。 伤害不伤害,有没有想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初闻火灾的迷惘过去后,我的清明逐渐回来。我去商店买了一只手机,第一个电话带给祝长乐。 嘟嘟嘟,电话忙音,然后成为长久的音波。 我苍白着脸,没有说话。手里盯着手机。 我早就有心理准备,那么大的火,烧得整个孤儿院坍塌一片,到处都是鸡零狗碎的残渣。 祝长乐真要清醒着在现场,以她的机灵一定会想法设法向外界求救。 然后从救护人员到最后天公下的大雨,都没有把爱热闹的祝长乐给引出来。 我只希望火灾发生时,她抓住机会逃出生天了。 至于另外一种可能,我竭力不去想。 第二个电话我拨给李凛,给他诉说了我被指控谋杀蔡磊的事情,并且把自己处于很不利的形势都告诉了他。 说完后,我很平静地问他:“我现在违反了保释条例,除了小镇。” 李凛在那头意外的沉着,听此居然还有心情笑话我:“是,要是乖乖听话你就不是我认识的宁欢同志了。” 我眼睫微微颤动,想起他一身清瘦躺在重症病房的样子。 你认识的宁欢是个灾星,你知道么。 “案子是有些棘手,不过依你所说那个徐峰存了私心针对你,我从他那边下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不利于警方的证据,到时候你找个好律师上诉,警方那边是要吃亏的。” 身为年轻有为的刑警,对于警局和警察,李凛自然比我有发言权的多。 “好。” “你冷静一点,不要自乱阵脚。放心,有哥在只要你没杀人哥有的是办法弄你出来。” “嗯。我信你。” 李凛很受用:“哈,不错。那就这样,哥哥我立刻忙去。” “嗯。” 第三个电话,我打给了程文剑。李凛提醒了我,案子需要好律师,而程文剑还能帮我做另外一件事情。 一件困扰我许久的陈年旧事。 “喂,是我。” 程文剑有些意外:“小欢,你怎么”他到底是人精,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语气温和中带一点熟络道:“没有是你不会主动联系的,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很好,我喜欢聪明人。 程文剑也许不是一个好的男友,但不失为一个好的帮手。 “你以前资助我上学,我希望你以这个名义去警局调一份资料,地点是我在蔡母家寄宿的时候,年龄在1316岁,关键词是一件野生动物伤人。” 程文剑有些好奇:“什么动物” 我的目光很平静:“狐狸,野生狐狸。” 程文剑很有分寸,即使有些好奇也没有追问下去。简单地问了一下相关情况,挂了电话。 “小欢,你的事情我立刻着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今天认识的每一个男人似乎都特别柔情 “多谢。”我也不多说。 电话都打了,接下去得去找一下孙院长了。祝长乐能进孤儿院一定是打通了院长那边的关系,跟孙院长交谈一下,说不定有意外的信息。 说不定,能知道祝长乐的下落。 我正色地垂了垂眼睛,准备朝孙院长家的方向走去时,忽然感觉后颈处一阵冰凉。 略一直身,就感觉那抹冰冷带着一股锋利,划破我的皮肤,刺痛传来。 “宁欢,好久不见。”一道女生在耳边响起。 我的瞳孔放缩一下。 阮蓝。 下一秒,一道黑影迅捷地闪过,出现在我面前,目光淬毒阴寒无比。 “跟她废话什么,让我直接杀了她。” “诶不行,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她暂时归我,不过你放心我们谈好的,她的命我不会碰,留着任你处置。” 阮蓝的声音典雅温和,质感比殷乃沙哑的声音好上许多。 可我听着她平易近人的,近乎有些假惺惺的话语,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汗。 僻静郊区,草长莺飞。 小屋内光线充足,我被捆在椅子上,放在房间里阳光最猛烈的位置,日头毒辣,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但有人不能如愿。 头皮忽然一阵发紧,我闷哼一声,被人揪着头发被迫仰着脖颈,朝上看去。 对上阮蓝的脸,她那一双清澈的泛着无比恨意的双眼。 “难受吗,嗯”她微笑着,秀雅的面容外热看着绝对是合格的大家闺秀,可下一秒她更加用力地扯我头发,被迫我离她更近。 “放心吧,这只是刚刚开始。”阮蓝笑了一下。 我头皮发麻,脸部紧绷,眼睛都被拉扯出扭曲的形状,可在我看来真正可怕的不是我。 而是阮蓝。 才多久没见,5天,1星期 一个人在短短时间内能发生这样大的转变吗 面前的阮蓝身上早就没了当初的气质,脸蛋不变,还是一样漂亮,只是她的眼神,她身上的气息。无一不显示出暴虐和深深的戾气。 我忽然想到一点这样的阮蓝会愿意接受白冥安的拯救吗 左腿上方被长长的指甲用力划出一道血痕。 我闷哼一声,阮蓝阴郁地盯着我。 “你在想什么想谁来救你吗”阮蓝嘲讽地笑了一笑:“哎呦,虽然你不算什么国色天香,但也勉强有三分姿色吧。我想想救你的人会是谁呢道士宋理 嗯不会,他不是出去办事了吗那白冥安” 她一字一顿报出这个名字,开口的时候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我。 她想看我的反应。 看我在听到白冥安的名字时,会做出何种反应。 激动,或者悲伤。 可惜了,我并不如她的愿。我是这样的平静,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阮蓝的脸色阴沉下去:“为什么没有反应。” 我声音不起伏:“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 阮蓝被反问,怒从心气,手指掐住我的脖颈,几寸长的幽蓝指甲扼住我的脸颊,指甲在上面冰冷地游走。 “我忘了你一向言辞聪慧。” 谁 我 呵,好笑。 我真的笑了一下,紧绷的面容这么一笑多少有些诡异,只是看在阮蓝的眼里无疑是裸的挑衅。 “你这个贱人,你笑什么你在笑话我” 我看着阮蓝皱着眉头,曾经多么出众夺目的千金小姐,如今更像是一个神经质多疑的疯女人,一直抓着自己的猜忌不放。 “不。我没有笑话你。”我越发平静了:“我只想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我抬头看她一眼:“可惜白冥安的决心,和他说的那些话。” 一听到白冥安的名字,阮蓝的眼睛就无法抑制地睁大,几乎是激动得掐着我不停往后,语气森冷狰狞地道:“决心什么决心他跟你说什么话,一五一十全部说给我听每一个字我都要知道” 脖颈处的压力带来呼吸的一点困难,即使这样我也还是如实跟她说了。 “他说,你是他寻找了六七年的青梅竹马,无论你走错路多少次,他都会去救你。无论多少次。” 阮蓝被深深震动,表情从走火入魔的女魔头中走出来,露出几分撼动和小女孩的迷茫。 “小白他真的这么说” 她侧着脸,期待又紧张地问着我。 “当然,他” “跟这种诡计多端的女人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殷乃从边上阴沉着脸走来,手中握着一柄匕首。 匕首刃发黑,上面有一只黑斑蝴蝶若隐若现。 我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匕首,嘴角扬了起来:“殷乃,是你啊。对了,你设计陷害我成了谋杀案的嫌疑犯,这招可真是聪明啊。” 殷乃眼睛阴郁下去:“你这个低级的女人” “你除了低级、垃圾、没用,这些词语外还有其他吗”我摇摇头,一副我都听腻了的样子,“你手下那个警察呀,徐徐峰对吧” 我故意拖拉一番,才说出名字。 殷乃的瞳孔缩了缩,我笑得越发灿烂:“你紧张什么,嗯,你这么神通广大一定知道他的结局吧” 我收敛了笑容,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他胆大包天跟踪我,被我杀了。” 殷乃整个人散发出浓重的杀气,语言阴霾无比:“低贱到尘埃里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要杀我”我做出好害怕的样子,眼底却是一片嘲弄:“真的吗,这句话你说了好多次了,可是每一次你都没有成功呢” 来呀,看这一次,你能不能杀了我。未完待续。: 第343章 阴冥的火狐 一个人在困局面前越是镇定,对方反而越不淡定。 我充满嘲讽地回答后,殷乃整张脸都变了。阴郁、狂躁,十指变成利爪,掌风如刀,刀刀朝我劈来。 “殷乃,说好了由我教训这个贱人,最后才是你动手”阮蓝咬牙切齿地叫道。 殷乃冷冷的:“愚蠢,在这种时候跟我讨价还价。魔宗怎么会接纳你这样蠢的契约者。” 阮蓝面色一僵,气愤极了:“你” 一道尖锐的刀锋射过去,削掉了她的发梢。 “殷乃你疯了居然对我动手”阮蓝要抓狂了。 殷乃的语气却是如地狱般寒冷:“对你动手又如何你在唧唧哇哇打扰我,小心我解决完她后顺便了结了你” 阮蓝气极反笑:“你不敢,杀了我你拿什么跟魔宗交代。别忘了,我可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唯一的契约者。” “你呵,别做梦了。”殷乃像是听到什么好听得不行的话,嘴角机巧地扬起来。 阮蓝连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意思就是我拿着你的尸体去跟魔宗交代,滚开” 殷乃一身戾气,掌风劈开阮蓝,接着朝我攻击而来。 我身上的坠子早在巷子里和徐峰交手的时候就被剪掉了,之后因为白冥安忽然出现,我关顾着躲避他,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武器都遗忘了。 现在只能靠着身上的符纸勉强躲避攻击。 可是,符纸的力量不足以跟殷乃的威力抗衡,更何况数量不多了。 再艰难地躲过一招掌风,我伸手一摸,只摸出薄薄一张米分色的符纸,顿时心头发凉。 最后一张了,还是个没有攻击能力的治愈符纸。 殷乃的脸在蝴蝶黑斑的映衬下急速逼近。 只能这样了,我咬牙静心,把最后一张符纸放好,接着划开一只手腕,对着飞腾过来煞气蓬勃的殷乃就开始反击。 “呵,你以为我每一次都会中招吗” 殷乃冷笑一声,居然在身前做出了蝴蝶状的壁垒,黑色的带着斑痕的壁垒仿佛一件护甲护在她身上。 我的鲜血飞溅而出,最后只能洒在壁垒上,壁垒被腐蚀出几个小洞。我有些期待地看着,可没想到不到一分钟,那些小洞又开始愈合。 我眼眸动了动,该死的,这壁垒居然有自愈功能。 鲜血攻击不见效果,我只能连连后退,而殷乃顶风不断逼近。 我咬牙握着手腕,心中飞快计算。 如果我跑到侧边,运气好的话能用鲜血攻击阮蓝,然后劫持她为人质。 可是以殷乃的态度,她会把阮蓝的安危看在眼里吗 如果不会,那我拼死一搏做出的努力到头来只是让自己死得更迅速而已。 怎么办,怎么办 我很紧张,非常不安。 巨大的恐惧和慌乱在我的身体里乱窜,我的血液开始沸腾,我的四肢却依然是冰凉的状态。 但那股灼热冲上脑门的时候,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惜身体的涌动太过强大,甚至容不得一点时间让我辨别这种感觉,我的意识有些不受控制,我望出去,视线内一片血红。 朦胧迷糊间,看见殷乃的黑影,她的表情看不真切,但她似乎紧紧皱着眉头。 “居然魔宗居然为了你可恶,你这样的垃圾到底那一点配得上魔宗大人” 我虽然看不清楚,但声音和语气却十足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殷乃的怒火汹涌澎湃,居然比刚才还要深上三分。 我应该诧异,但奇怪的是此时此刻的我心中涌动不出任何情绪。 除了杀意,浓厚的杀意。 血红的视线中,黑蒙蒙的身影,有一个声音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在我的脑海深处循环反复着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终于,我黑红色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清晰地发出三个字:“杀了她。” 第一声还算微弱,第二声立刻抬高许多音量。 到最后简直是嘶吼出声。 “杀了她,杀了她啊” 理智被这股子莫名而强劲的冲动所掩埋,我通红着眼睛仰头嘶吼着,那边殷乃脸色微白,却依旧对我充满蔑视。 “阴冥之血。哼,就算魔宗给了你阴冥之血拿又如何,你因此活命又如何,就让我今天取了你的性命,总有一天魔宗大人会了解我的一片苦心” 殷乃冷冷叫着冲过来:“你去死吧,宁欢” 你去死吧。 宁欢。 谁在叫我 谁有这个资格。 杀了她。 杀了她 我嘴角邪气十足地扬起,身上的无袖衣服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一件火红的长宽袖,微微一甩,艳红色的波纹如风浪一般。 还不知如此,我的手臂上开始长出毛发,火红色毛发。 我感觉手臂有些微微刺痛,更多的是一种痒痒的情况。 边上的阮蓝惊呼一声:“阴冥火狐宁欢你居然是” “她这个贱人根本没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殷乃轻蔑地说完,唰一下飞起朝我而来,她的十指比之前更长,指甲整个开始成为黑色坚硬无比。 阴风狂啸,在殷乃的统治下卷起无数灰尘风沙,周围的事物全部阴遁其中,就连阮蓝都迷失了方向。 “该死的你搞什么殷乃,你在哪里殷乃” 我的四肢已经被火红色的毛发覆盖,我的眉梢越发上扬,眼尾处点缀着如血般的红色,陪着苍白的脸,黑红的唇,我整个人显露出一种连我自己都未曾知晓的模样。 因为红色显目,殷乃的攻击不偏不倚地找上我。 那一阵强劲的带着腥气和浓重煞气的狂风,浓缩成一个黑团,乌鸦鸦地一股脑被投掷出来。 殷乃脸色是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这种自信很快瓦解。 那团狂风在接近时候,甚至还没靠近我一米内,便停住了动作,下一秒唰一下变成了热烈的火焰,一团艳红无比的火在半空中燃烧起来。 并且那火焰迅速蔓延,朝着背后操控的殷乃延展过去。茫茫的周围只听见一声措不及防的闷哼,一个黑影踉跄几步,连连后退。 “你这个贱人”未完待续。: 第344章 白冥安救我 茫茫一片,视野不清。 但我如野兽般灵敏的鼻子清楚地捕捉到殷乃身上浓厚的鲜血味道。我冷笑一声,张开双手,火红的毛发已经很长,底下灌起一阵强风。 我飞起来,我的毛发好比翅膀的,带着我高高飞上天空。 在那里,艳红的眼角那一点胭脂红就是我的毒药,我一笑,它越发鲜红。 就好像是催命的毒药。 我朝着殷乃藏身的方向攻击而去,就像她之前出手那样,而我只会比她更加狠毒。 每一招都朝着命门攻去,一招接着一招,完全不给对方留喘息的空间。 “喂,殷乃你到底玩够了没有赶紧带着宁欢那个贱人出来”阮蓝迷路般乱喊。殊不知她就在我们身后,殷乃勉强接了几招就觉得吃力。 她眼眸一暗,闪过什么邪恶的念头。 我可以阻止,但我没有。 目前的情况我处于绝对的优势,高高飞在上空的我仿佛就是一个王者,可以尽兴地玩弄敌人,碾不碾死任凭我的心情。 殷乃很狡猾,居然偷跑出去到了身后不远处的阮蓝跟前。 “啊。”阮蓝吃惊地叫了一声,紧着又开始责骂不断“你跑哪里去了,殷乃你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躲那么远不想被我找到是吗你别忘了我们两个是有协议的,我啊” 随着一声叫唤,阮蓝的身体忽然飞起,顺利投递到我的位置。 我看着飞开的身体,眼眸垂了垂,还没怎么反应呢,就听见阮蓝一边在空中稳住身体,一边咬牙切齿地和我说话。 “宁欢你听着,别以为我被殷乃哪个白痴贱人出卖,你就能轻而易举打败我了没门” 她身体开始冒出幽蓝的光芒,蓝光护着她,倒转了身体,她站在蓝光中姿态优雅,好像又变成了当初那个温雅客人千金小姐的模样。 只是她眼底的杀意那样深厚。 血红的视线中,她对我的轻蔑和敌意毫不掩饰地投递过来,我又感觉到体内血液开始飞腾。 不,不不。 理智叫嚷着我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出手。 另一个邪恶的小恶魔却在唱反调。 怎么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她好几次都陷害你杀掉你,如果错过了今天的机会,以后你就等着自己被杀掉吧 胸中起火,背后真正地开始散漫出一层艳丽的火焰,像是孔雀开屏的翅膀张开在那里,火红耀眼,夺人性命。 我感觉不到疼痛。 阮蓝讥讽地看着我,幽蓝之光凝聚成球朝我投掷过来。 我轻易闪过,接下去是我的主场了,我冷冷看着面前的女人,被蒙蔽的理智空间里却七零碎地夹着许多场面。 阮蓝和白冥安相互依偎。 阮蓝甜蜜而默契地对白冥安笑。 白冥安奋不顾身在祭坛上破解死契,就是为了救回阮蓝。 白冥安为了寻找阮家遇害的真相,为了心中对阮蓝的念想,足足支撑了七年的时间。 越来越多画面交织在一起,变成一张巨大无比的镜子。然后当人们静下心来再去看一眼时候,镜子早已支离破碎。 火红的毛发在风中飘荡,我扬手简单一个挥去,一大段势不可挡的火焰勇猛无比地朝着阮蓝飞去。 她起初不在意,再劈开火焰后,火焰再一次聚集在一起,甚至比之前还要强盛。 可她终究是低估了火焰,更低估了我。 杀了她吧,杀了她。 脑海中一个声音这样喊着,驱使着我放弃一切束缚,就跟随着心之所向,一往无前。 只是当我手一抬起,身后一个白色身影冒出,一把握住我的手。 我的火红毛发上,那只素白修长的手尤其醒目。 白,如同心头的一轮殷白月光。 一片血红的视线中渐渐捕捉出越来越多的色彩。 我的理智恢复了一点,侧头看着身后的俊朗男人,嘴唇蠕动两下。 “白冥安” “小白”阮蓝用力叫唤起来,然后趁我不备,使出全部力气朝我攻击而来。 我略微慢了一拍,躲避过去时手臂中了一招,顿时火红的毛发被灼烧了一片,有幽蓝色的阴冷无比的液体黏在其中。 “阮蓝,你住手。” 一道清冷的嗓音制止阮蓝接下去的动作,阮蓝睁大眼“小白,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知道她是什么东西吗我告诉你,你别说我狠毒,她” 阮蓝手指生硬地对着我,口中凿凿道“这个女人的背后秘密比我恶毒得多,她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骨上来的,小白这些你都不知道,你不能” 我眼睛眨了一下,手臂的疼痛带来更多的理智。我听着阮蓝的话,似乎知道许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什么意思”我望过去,“你说我踩着多少人的尸骨上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蓝侧头,恶狠狠充满暴戾地瞪着我“贱人,你还在装无辜吗殷乃是谁的人你会不知道你身上流着阴冥之血,又阴冥火狐半变身的状体,这其中的关系你会不知道” 她极其嘲讽地冷笑一声“你会不知道别笑死了”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她越说我越想知道所谓背后的秘密,什么阴冥之血,什么阴冥火狐,这些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这个贱人废话什么,我说过一有机会直接杀了她就好。你硬要拖拉到现在。哼。”稍微恢复过来的殷乃从背后冒出来,语气十分不满。 阮蓝咬牙,没空跟她吵。 只因为白冥安走过来,护在我身前,挡住了我面前的阮蓝和殷乃。 阮蓝本就走火入魔,简单一个刺激都能引发她癫狂失控的状态,白冥安的这个举动无疑是一颗炸弹,这样投掷过去。 阮蓝直接就炸了。 “贱人,贱人啊”阮蓝喊叫着,浑身上下冒出比之前还要阴寒无比的幽蓝光芒,光芒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浓。 我略一拧眉,准备冲上去迎接来自阮蓝的攻击,没想到白冥安纹丝不动堵住我的路,手中的安生珠眨下足足有二十二颗,飞旋在半空中开始散漫出红光。未完待续。: 第345章 羞辱白冥安 红光看着吓人,我却看出面对阮蓝,白冥安根本没打算下狠手,安生珠也只是在上空悬浮旋转,并没有朝着阮蓝攻击过去。 可处在崩坏情绪的阮蓝受了惊吓,被深爱之人背叛的愤怒夹着生死的恐惧让她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一瞬间,她的左手凝聚了强大的幽蓝之光,那光团在手上越来越涨大,颜色也越来越深。 “白冥安你居然为了宁欢这个贱人对付我”阮蓝黑发张扬,面容阴沉。 殷乃在边上冷笑着看过来:“对,就是这样,保持愤怒吧,让这把怒火烧死那个低级的女人你干什么,呃” 事情发生的太快,听了殷乃的风凉话,阮蓝眼眸一暗,本就积累起来的对殷乃的不满,在同一时间达到鼎沸,电光火石之间,手中的幽蓝之光猛地一个勾手,对着殷乃背后就是重重一击。 “啊” 火焰覆盖殷乃的背后,当她冲过来的时候,安生珠察觉到邪祟之气,自发自动地飞投过去,于是红光、蓝光相互撞击的过程中,夹在中间的殷乃受尽了煎熬。 惨叫,惨叫声不断。 黑色的一炮一点一点被腐蚀,然后是殷乃的皮肤,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布满许多黑斑蝴蝶的皮肉就这样跟发烂的水果一样,瞬间褪去所有水分离开了殷乃的身体。 到最后,白骨露出来。 “啊”长长一段惨呼结束时,殷乃已经从一身戾气的黑袍神秘人变成了瘫在地上的一团黑泥,和着血腥味的黑血。 这一幕如此惨烈,并在极短暂的时间内发生,快得让我咂舌。 可不知怎么,看着这样残暴的近乎虐杀的场面,身体深处某一种潜藏已久的情绪开始涌动起来。 我蹙了蹙眉,按着我的心房很不理解。 为什么。 我会觉得兴奋。 不仅兴奋,甚至有一丝丝迫不及待。 阮蓝的招数消耗了自己过多的体力,完毕后嘴唇微微发白,双目伤痛地盯着白冥安:“小白,我问你,我和她” 她目光投向我,我心头猛地一颤。 “你选谁。” 阮蓝咬着牙,用一种玉石俱焚的念想期待着白冥安的答案,而我呢,心脏不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却在某一瞬间又完全停止了动作。 太紧张了。 这样的时刻,太让人紧张了。 两个人不同表现的等待着,主人公却只是拧了一下眉头,用略微责备的语气说道:“别闹了,收手吧。让我替你再接触一次契约,让一切回到从前。” “从前回到从前”阮蓝仿佛听到巨大的笑话,仰头夸张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小白你怎么这么幼稚” 笑过,眼神更加阴郁寒冷,带着一股陌路的决绝。 “回不去了。从我们阮家人签订和阴间签订第一个契约开始,从为了维持阮家的繁荣牺牲掉我开始,从阮家十几口费尽心思复活我开始,早就回不去了。” 阮蓝的面容露出一丝决议的恬静:“你知道吗,即使走到今天这地步,即使我身上背负着整个阮家的重担,我还是抱有幻想的。” 我眼眸动了动,白冥安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她,过了一会儿,抬步朝她走去。 阮蓝并不动作,静静看着他走来,甚至嘴角带了一抹恋爱中女人特有的迷离笑容。 “我幻想我们能走下去,不管什么阮家什么契约,不管我做下多少让你厌恶的事情,小白,我眉头都幻想着你能原谅我,接受我,永远地和我在一起。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对吗” 两人相距半米的时候,阮蓝忽然扬起嘴角,莫名地笑了一下,紧接着一阵火似的风席卷而来,把阮蓝整个人卷在里面。 混着风,阮蓝的声音悠扬地传递出来。 “你还没有给我答案,记住,下一次见面你一定要做出选择。小白” 最后一点红色远去,风儿也停止了。 现场只剩下两个活人,以及地上一滩黑色的泥水。 我看过去,白冥安背对着我保持刚才的姿势,不知怎么从前的那种敬仰爱慕渐渐发生改变。 他在看什么看阮蓝吗 那个选择,他真的没有做吗 不,他早就选择过了,当初亲口赶走我,亲口跟我说出对阮蓝的保证,那现在又算什么 我,又算什么 厌恶的情绪在血液里疯涨,每一分钟都在我的身体里窜动,争取传染给更多的细胞,让我的五脏六腑都开始憎恨,开始厌恶。 开始,不想看见对面的那个男人。 终于,我嘴唇动了动:“你走吧。” 白冥安的脊背顿了一下,仿佛没有听清楚我的话,侧身过来,倦黑的眼眸深深凝视过来:“宁欢,你这是在赶我走么。” “难道不行么。”我嘲讽十足地看过去:“我之前说过了吧,不要再来纠缠我。你现在算是跟踪了吧。” 我站直了身体,目光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当初是你赶走我,现在却又舔着脸跟上来,像一条不要脸的癞皮狗。白冥安,你要不要这么贱。” 从来都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这样过分的话。 说完之后,我立刻转身离开,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这个男人总是犹豫不决,没有担当,没有决断,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 我宁欢不稀罕。 “宁欢。” 白冥安在身后叫了一声,只换来我又一句讽刺:“白冥安别真把自己当成够了,毕竟狗也是真诚的,你,不配。” 恶毒的话语出口,心底没有一丝愧疚,只有痛快,彻彻底底的痛快。 这种感觉是奇异的,我应该更加宽容平和,可我做不到。 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羞辱他,羞辱他至死。 呵,我忍不住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路过的车辆黑色车窗上倒映出我的侧脸,表情阴戾,眼梢上扬,尾部的艳红若隐若现。 那分明就是一只邪气十足的火狐狸。 夏日悬空,走到对面街道刚刚站稳,手机响了起来,是程文剑。 “喂。” “小欢,是我,你要我调查的记录我找到了。”未完待续。: 第346章 树上的男人 “哦。”我眼睛亮了一下,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你立刻用手机拍了发给我。” “好。”程文剑处事很有章法,估计是早就料到这一点,没多久就发了六张图片过来:“小欢,你怎么忽然想要调查小时候的事情” 我冷笑一声:“我想要做的事情多了,从前我想要从小三那里再抢回你,你那时候可没现在这样好奇。” “”电话那头静默下去。 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干脆掐了电话,开始仔细浏览器程文剑发来的图片。 六张图片大多数是白纸黑字,大概叙述了当时的案件描述,还附有一些主要人证和伤害者的口供。 无非是一些对狐狸的形象描述,人在遭遇到意外冲击时候,往往会夸大遇到的困难和艰辛。这些人证和受害者就有这个迹象,一个个把狐狸说得跟来自地狱十八层的恶鬼投胎一样,异常恐怖,恐怖得有些滑稽。 我翻了几眼尽是无聊的叙述,终于在第6页的地方看见一张照片,十年前的像素自然比不上现在,而且估计是路人抓怕的,照片里的人有些歪歪扭扭,失了真实感。 只是在这群人背后,栏杆的那头一棵浓郁的树上,我分明看见一双脚,修长的穿着皮鞋的脚,照尺码看来,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爬这么高,坐在树上看热闹 不,如果是个农村野小子还说得过去,可这人穿着皮鞋,分明是受过教育并且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成年人。 为什么 他到底在上面看戏或者是观察 我蹙眉细细思考,不由自主把眼睛凑得更近,因为手机屏幕太小,而内容又是透过另一只手机拍摄过来的,经过两次的传播无意间把画面弄得越发难辨。 我怎么也分辨不出树上的那个男人是谁 到底是谁呢 我看得太过入迷,连身后一个人影悄然走近都没有发觉。 那人伸出一双手,手指干瘦,指甲有些日子没见了,看起来阴森森地长,一点一点朝我的后颈靠近。 然后,猛得拍了一下我的后背。 “小泥巴” 我吓了一跳,这个声音难道是 我立刻转身,果然看见我担心了许久的祝长乐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双目迅速扫过,很好,四肢健全,脸也没花,看来身上也没有被火烧伤的迹象,因为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很光滑平整。 “哇,你在看什么不许用视线非礼姐” 祝长乐夸张地捂着胸口,表情浮夸。 “你没事。”我神色平静地说了一句。 祝长乐很诧异:“诶,你怎么这么淡定,喂喂喂,你到底心里有没有姐姐我哇” 我回身用力人拥抱,狠狠按着她的肩膀几秒钟后,迅速松开,现学现用她的语气:“诶,抱都抱了,你可别哭着喊着要我负责啊。我可是单身贵族,很贵的好哇。” “你这个臭泥巴”祝长乐气极反笑:“说真的你怎么来市里了。不是说好等我消息吗” 我瞪她:“你还好意思说,既然没事怎么不给我发信息” 祝长乐瞪我:“胡说,我发了啊。我在孤儿院找不到当时的记录当时就给你发了一条信息,省得你不放心自己跑过来翻资料。” “发了”我挑眉。 “对啊。”祝长乐信誓旦旦:“后来我感觉孤儿院有人一直盯着我,我走到哪里那种被刺探的目光就跟到哪里,我烦了就先走了路上一直试图摆脱跟踪。 结果我一走孤儿院就起火了,可把我吓得。我猜测就是跟踪的人,或者同伙人干的。 虽然你要求的事情很要紧,但保自己的小命也很要紧啊,你说是不是” 祝长乐说起来有理有据,还有些心有余悸,我蹙眉道:“那你也可以给我发信息,你不知道我看到着火的消息多么着急,逼着司机一路闯红灯过来。” “我发了啊。”祝长乐一脸冤枉,拿出手机调出信息给我看。 我凑过去,果然看见好几条信息。如她所说,第一条报告了找不到记录,第二条是离开孤儿院后摆脱跟踪人的,后面的几条是申诉我不回她短信也不接她电话。 我看过之后,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和信息。 没有,没有信息,也没有未接电话。 我蹙眉,怎么会这样 祝长乐瞅了瞅,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我去,搞半天都是劣质手机的错啊。我说小泥巴作为女人,你对自己好一点。 手机这么发达,日新月异,你还在用那破烂玩意儿,勉强撑得上智能机的手机已经不够用了好吗,要被时代淘汰了好吗” 祝长乐发了几句牢骚。 而我则是看了几遍手机,把疑惑藏在心中,不再多言。就在祝长乐嚷着要吃一顿好的压压惊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一看联系人,我不假思索接起来:“喂,怎么样我麻烦大吗” 祝长乐在一边听着,眉头一挑,安静下来,走到我身边听我打电话。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李凛在那头痞痞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我眯起眼睛:“你是不需要小八了么。” “哟,火气挺大。得,哥哥我就卖个人情给你。”李凛轻笑一声,语气变得正经一些:“阿武调查了那个针对你的徐峰,发现这个人早在三年前登山跌落去世了,家人一直找不到尸骨,没想到三年后居然又冒出一个徐峰。” 我琢磨出一丝味道:“你是说,这个徐峰是假冒的” “聪明,就是为了你陷害你,还有指使他的是一个叫殷乃的女人,哦,这个女人不久前也被证实死了。” 我太阳穴不禁跳动一下:“殷乃” 怎么会,李凛怎么会知道殷乃这个人不对,应该说警方如何调查得出来一个阴间大魔宗的属下 “对,阿武把情况上报给那边警局后,警方上门捉拿徐峰,发现他在家里畏罪自杀了,死前留下一分遗书,里面详细阐述了他受殷乃之托杀死了蔡磊,然后把脏水嫁祸给你。”未完待续。: 第347章 宋理要回来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是,这样么” 他的话我是不信的,因为我知道真正的事情分明不是他所说的那样简单。 徐峰是殷乃的属下,身上的血腥味如出一辙,估计是高级的血尸,是殷乃借了已故徐峰的皮囊做出了这个冒牌货。 而殷乃就死在我面前,死在阮蓝的背叛之下。 杀害蔡磊家伙给我这件事倒是真的。 警方得到的欣喜真假参杂,明显是有人蓄意为之。 我微微拧眉,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推测。 “那警局那边需不需要我去。”我说道,毕竟我现在身份是个嫌疑犯。 李凛否决了“不需要,说起来警方还欠你一个道歉呢,这样吧,正好阿武前往那个市办公,我让他替你把事情扫尾,你出来时候垫付了保释金吧,你也别自己去了,晦气。我让阿武带给你。” 一个堂堂刑警把进警局说成晦气,还符合李凛痞痞的性格。 这是真朋友,我心里知道。 听到韩武名字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反感,但转念一想有些事情总该要找知情人问清楚,他既然认识小时候的我,说不定能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好,李凛真的很谢谢你。”我真诚道谢。 李凛在那头笑得开怀“哟,宁欢同志,看来被党和人民教育地很好嘛,不错不错,继续保持啊。” 贫,我翻了一个白眼,挂了电话。 祝长乐朝我挤眉弄眼“新对象啊” 我愣了一下“什么对象” 祝长乐推一下我的肩膀“得,跟我还装什么蒜,我问你舍弃了白帅哥是不是又用了新的想睡的男人嗯” “”我横了一眼“看来你是不想要回你的钱了。好,那就留在警局当作对社会主义的一种贡献吧。” 我说完径直朝外走去,祝长乐蒙了一下,然后回神过来发现是关于钱的事情,顿时激发身体的所有细胞,在我身边叨叨不停“哇靠,小泥巴这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警局那边有情况对不对” “喂喂喂你听见没有,赶紧告诉我呀” 从小到大,在缠人功夫以及耐力的比拼上,我从来就赢不过祝长乐。很快的我被烦得受不了,主动跟她汇报了最新情况。 祝长乐听着,眼睛越听越大,越听越亮,最后啪一下拍在我的肩头,雀跃道“哟嘿,小泥巴,看不出来你混得还可以啊。居然有刑警朋友诶,既然这样你一开始怎么不联系这个朋友帮忙啊。” 她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目光审视着我,我心里一阵没好气。 “把你的眼神收回去。我当然想啊,谁知道手机被摔在地上,我又被打了几个耳光。”运气背啊。 祝长乐很同情地道“真惨。你比背背佳还背。” “” 虽然不情愿,我还是联系了韩武,正好他的公事办完,于是我们约在一个茶餐厅里见面。 祝长乐非常想要参加,软磨硬泡纠缠我“哎呀,小泥巴,你妹妹我闯南走北很需要认识这些个社会精英,你说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又不在我身边,有个刑警搭把手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她使劲眨眼,我对她的厚脸皮叹为观止。 平时一个劲称呼自己为姐姐,关键时候就成了“妹妹。” 我呸。 我坚决地拒绝了她。并且威胁如果她再唠叨不停,我可不能保证二十万的保释金到手后会不会缩水,又或者我走路不小心,一个手滑就把毛爷爷洒到江里去。 祝长乐是个有魄力的女人,除了在钱这一块,被我揪住了短板后,只能恨恨地瞪我一眼“臭泥巴。” “诶去哪里。” “老娘去五星级酒店开个总统套房去去晦气。” 又是晦气。 我挑了挑眉,在她身后喊“很好,记得给我留一个房间。” “留个屁,你过来给老娘大地铺” 火爆脾气。 我摸摸鼻子,看来真的有些生气啊。我扯了一下嘴角,很快眼睛就暗了下去。 没办法,如果是李凛还好,但这是一直对我有敌意的韩武,祝长乐平时老损我但在外人面前一定会护着我,到时候重要的事情没问清楚,两人就打起来了。 那可就不好办了。 我略微吐出一口气,脚下移动起来,打车去往约定的茶餐厅。 餐厅二楼包厢,韩武先我一步等候在那里。有段时间没见面,他的刻板和冷肃越发严重,一走进包厢跟开了超强冷气一个效果。 “韩警官。”我轻扯了一下嘴角,打招呼。 毕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韩武很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道“我来的路上顺便去了一趟市区警局,你的案子已经撤销,还有这个还给你。” 他拿出一个黑色袋子,厚厚鼓鼓,我接过打开一看满眼的红色,不由挑眉。是祝长乐的二十万,当下微笑接过放在脚下。 韩武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你不清点数目么。” 我挑眉“不需要。” 别说警局不会讹我,退一万步警局不小心数错了钱,对面这位超级严谨的大哥肯定会在接手的时候亲自确定数额。 我又何必当着他的面再点一次,没必要。 韩武面容冷肃“随你。” 我笑了一下,握住桌子上自己的那个玻璃杯,在手指中把玩,一边装作不在意地问“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问你。” 韩武眼眸微动“说。” 他直接,我也懒得拐弯,开门见山道“我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你就认识我,对吧” 韩武微微皱眉,表情有一丝抗拒和嫌恶,似乎很我认识是一件特别特别丢脸的事情,我心下迥然,喂喂喂,你要不要这样子。 给点面子会死么。 “我后来因为孤儿院资金短缺,被送到了一家寄宿家庭,这件事你知道吗”我认真地看着他,循循渐进地释放出我的诱饵。 可惜,我错误低估了一个刑警的敏锐。 韩武抬头,把脖颈和脊背挺得越发直“宁欢,我最讨厌别人拐弯抹角。” 我“” 好吧,你要直接,我就给你直接。 “我在那里住了三年,十四岁那年吧寄宿家庭发生了一些事情,一只野生狐狸闯进了小区,咬伤了很多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一个人说谎,或者有所隐瞒,都会在表情是显露出来,有些很明显,有些很微弱。但都会有。 我很认真地捕捉,可韩武听了我的话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一张端正的脸硬邦邦,不见一丝波澜。 “有这种事你还真是麻烦精。” “我”得到这种评价,我下意识要为自己辩驳。 没想到韩武抬起眼睛,扫了我一眼,冷冷道“你什么,从龙城出发到现在你进了几次警局,惹了多少麻烦。你说。” “你”说个屁啊说,是我自己想要找麻烦吗,都是麻烦主动找上门好吗。 “我怎么,我说得难道不对。”他面容刻板,说出的话却异常欠扁。 妈的。 我气过头反而冷静下来“对,你说的都对。” 我站起来“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多谢韩警官帮我这个麻烦精解决问题,大恩无以为报,不如就别报了。” 我嘴角冷冷扬起,提起脚边那一袋钱,转身就往外头走去。 袋子很重,一只手提着有些吃力。 为了保持气场,我只能咬牙撑着,一直走出楼梯,走到楼下,后面也没有追出个人。 到了门口,看着街上人来车我,我气闷得无法发泄。 这什么人啊,居然不追出来,不追出来我怎么有台阶下啊。 那现在要怎么做难道厚着脸皮再回去 一想到那种扑克面瘫脸,我忍不住嘴角扁了扁,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算了,他那副债主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带着一股憋闷先去补办了电话卡,顺便买了个新手机,然后提着钱去了酒店,从前台那里问到了祝长乐的房间。 一进房间我就乐了,嘿,这女人还真得开了总统套房,见我进来立刻走向前,我笑着招呼“房间不错,你有品位” 她冷哼一声,一把抢走我手里的袋子,然后又是一声傲慢的哼声,扭头回到了房间。 砰,把我关在门外。 我瞪着眼,气得不行。 一个个的都拽什么啊。妈的。 身体里的血液莫名就燥热起来,我泄愤似的踢了一下沙发椅,只把柔软的椅侧面踢陷进去还不解气。 正在客厅绕着试图找什么东西发泄,这时候刚买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接起来,那头传来一个春风般和煦温暖的男声。 “喂,宁宁,是我。” 是宋理。 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宋理你终于联系我了。”上次被白冥安忽然出现打断后,我就再也没联系上他。 宋理在那头有些奇怪“你还别说,我早上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都是无人接听。” “哦那时候我手机摔了”我想到面容狰狞,眼神恶毒的蔡母,顿时住了口,转移了话题“后来又买了一个新的,这不就立刻接到你电话了。” 宋理轻笑一声“真是巧,看来我和宁宁就是有缘分。” 我嘴角上扬,听见电话那头冒出一个惊喜又略微尖锐的女声“哇,宁欢是我呀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呀” 这个声音 “黄佳”我有些惊奇“你这家伙我找了你很久,你倒好一声不吭跑去找宋理了。” “嘻嘻。”黄佳不以为耻,反而很得意“我尝试了很久才成功找寻到欧巴的方位,我一个人等着你来,等得无聊死了。不能全怪我呀,要怪就怪你动作太慢。” “”牙痒痒,今天一个两个三个,都他,妈,的让我牙痒痒。 “对了宁欢”在黄佳说出更加刺激我的话前,宋理重新夺过了电话,黄佳不满在一边哇哇大叫。 被宋理不咸不淡说了一句“闭嘴。” 一向无法无天就怕欧巴的黄佳很听话地闭嘴了。 “宁宁。” “我在。对了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那个”我琢磨着要不要问白冥安的肉身和齐南洲的灵魂到底被他藏在哪里。 那边又传来一个略带冷意的女声“走了。” 宋理顿了一下,随即温和道“宁宁我这边还有一些琐事,这样吧等我回去你问我多少问题我都回答。三天,三天后我就回去。” 我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他上次承诺归期后,却不断往后延迟。 宋理有些好笑“完了,丫头都对我失去信任了。我以我妇女之友的荣誉发誓,这一次绝对按规定时间赶回去,好不好” 好,当然好。 有好多事情等着他解答呢。 “你说到做到哦。” “当然,我骗谁也不会骗我家宁宁。” 我“切”了一声,宋理那边估计真有急事,最后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心中一颗长久悬着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 三天,三天后就可以见到宋理了。 我坐在沙发上,心想正好趁这三天,我把发生的事情好好理一理,到时候宋理回来后跟他一起分析情况,殷乃老是提到魔宗,并且特别蔑视我,这一点让我莫名不安。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巨大秘密。 这么坐着思考,不知不觉就迎来了黄昏,金色光芒洒进来,再过了一会儿,黑夜来临,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而我并不动作,早就困顿着进入梦乡。 这一晚,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很琐碎,却很真实。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身热汗干掉后,身体黏糊糊地窝在沙发上,顿时挣扎着爬起来去浴室洗澡。 我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 打开温水冲了一遍身体,开始抹沐浴露。 洗到一半的时候,水停了。未完待续。: 第348章 梦境变现实 一下子逃离到一边,被抵着温度偏低的玻璃门,顿时冰火两重天。 我倒吸着冷气,到镜子前背身查看。只见后背被烫红了一片,伸手摸上去有一股刺痛。 我皱眉看了一会儿,弯腰去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翻找药膏。 五星级的酒店的好体现在装配齐全,我轻松地找到一个小型药箱,拿出一管烫伤膏对着后背涂抹起来。 涂完后,我把东西理好重新放回柜子里,抬头时没有注意撞上了洗手台。 嘶,我发出一声轻声。 起来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裸身站立,长发披肩,看了一会儿,忽然脸色一变,忍不住扯下浴巾跑了出去。 我跑到客厅,外头没有开灯,视线不明朗的情况下我被地毯绊了一脚,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我用手肘撑着起来,月光透进来,照在我的身上,客厅里没有人。不然一定可以看见我的脸色比天上的银月还要苍白。 刚刚,刚刚那一切我在梦中都经历过的 花洒停水,被热水烫,找到药膏涂抹,撞到脑袋 这一切的过程和发生的顺序,分明就跟我梦中的经历一模一样 这 我微微咬着唇,手指攥紧。 不,不会的。 我只是血液特殊,并没有异能者的特异功能,宋理的阴阳眼可以看见鬼魂,比他更厉害的阴阳眼据说可以预见未来,重复过去。 我这种大概只是巧合吧。 我安慰着自己,深呼吸了一会儿,重新爬起来。鼓起勇气走进浴室,把打断的淋浴完成后我再不敢多逗留,转身进了另外一间客房。 关上门,窝进被窝里,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进去。 咚咚咚。 声响让人一惊,我颤了一下,才探出头“谁” 祝长乐很鄙视的声音传来“还能有谁,姐姐我。快开门,妈的,不知怎么的,姐姐屋里的水停了。姐要征用你屋里的。” 什么,她那边也停水了 我先是诧异,然后细细回忆一番,顿时眉眼舒展开来。 对了,梦里面没有这一出。 看,先前的事情果然是巧合。 “你等一下。”我起来先把灯打开,然后过去开门。 祝长乐的造型很奇特,穿着浴袍,头发都打湿顶在头顶,上面有许多白色的泡沫,见我打量了几眼,很不满地白我一眼“看什么看,没看过埃及艳后啊。走开。” “” 我退到一边,她脚步踏踏地过去,唰一下拉开门,又唰一下合上。 “小泥巴我警告你,别打偷看我洗澡的主意。” 我的太阳穴忍不住抽了一下,没好气道“你放心,真要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我立刻就自戳双目,保证给你一个清白之身。” 祝长乐很大爷地“嗯”了一声,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她开始哼着小曲洗澡,我被忽然打搅一时间没了睡意,觉得有些口渴于是倒了一杯凉开水,正喝了一口刚刚咽了下去。 浴室里传出一声惨叫“啊” 我被吓得呛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往那边跑“咳咳,怎么了” 浴室门被拉开,祝长乐用毛巾捂着胸前,咬牙切齿地道“滚烫的热水直接浇在姐姐背上,妈的” 我心头一跳,怎么又变成了热水 祝长乐骂骂咧咧“靠,还五星级酒店呢,连总统套房都停水、烫水,妈的,老娘要投诉” 她转悠着,露出背后的烫红肌肤,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稳住心神,连忙去拿药箱里的药膏,一边安抚她“好了好了,先过来涂药。” 祝长乐见我动作熟练,狐疑地盯着我“小泥巴,你怎么好像在自己家一样,看你那行云流水的动作,行啊你。” 我愣了一下,如实回答“不是,刚刚我也被烫了一下,而且五星级酒店配药箱是常识。”说着挤了药膏,准备往她背上抹。 祝长乐一听,眉毛竖起来“靠,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靠,小泥巴你太没良心了,你你这是故意陷害,啊” 惨猪般叫着,脊背僵直得不行。 我一边小心抹着,一边解释“你想太多了,我洗到一半停水被烫,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呀。谁知道你一来又坏了诶,你别动,站好了。” “什么,你这是再说我活该吗”祝长乐很不满。 我皱眉道“我可没说,喂,猪头乐你老实一点。别躲来躲去。” “你说得容易,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怕痒”祝长乐的身体跟有自由意志一样,东躲西藏,左扭右扭,我擦了一边她一动我方位错误,再同样的地方又抹了一遍。 顿时有些恼“叫你别动。” 祝长乐很冤屈“我也不想啊,我”她努力绷住身体,我略微满意了一会儿,准备速战速决一次性抹全。 没想到我手指尖才碰到,祝长乐跟个弹簧似的猛地弹出去“嘻嘻,好痒 咚,一声脆响。 祝长乐捂着脑袋,脸孔皱成一团,成了名副其实的猪头,蹲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 我忙过去“没事吧,啊” 祝长乐泪眼朦胧“没事你自己撞一个试试” 这样幼稚,还不忘坑我一把。我好笑地扬起嘴角,只是看她一边捂着脑袋,一边起身对着镜子看背后的伤势。 熟悉的角度,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场景。 我一下子就白了脸。 “算了,姐今天流年不利,说不定比你还倒霉。”祝长乐扁了扁嘴,把我手中的药膏抽走“这药还是姐自己擦吧。” 我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祝长乐伸手在我眼前摆了摆“神游喂,喂” 我猛地回神“什么” 祝长乐白眼“什么什么,姐身心受伤,姐要回去睡觉了,拜拜。”她忍着痛批上浴袍,转身出了浴室。 “哦,好。”我赶去开门,把她送出门外候,背靠着门,额头的一滴冷汗终于止不住落下来。 怎么会这样 梦里的一切变成了显示,而这个现实除了我实施了一遍,连祝长乐都重复了一遍。 虽然不是原版,但停水、烫水、抹药膏、撞头,重要的几个关键点就跟我经历的一模一样未完待续。: 第349章 明珠来找我 , 这个夜晚难挨。, 迷糊中我熬不住疲惫闭了眼睛,第二天仓皇从床上惊醒。 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我从床上睁开眼睛。 祝长乐站在床边,弯着腰盯着我瞧,模样专注吓了我一跳:“哟,可算是行了。赶紧起来,你的手机太吵了,吵了我一早上了。” 我愣了一下,摸索出手机,先是看了看时间。 七点三十分五分。 我面容沉静如水,接着点到那四五个未解电话里这几个电话都是一个联系人,明珠大小姐。 “喂,你干嘛” 祝长乐看我翻身下床,塔拉着拖鞋就往门外走去,不由喊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在这里,我的面前说” 我脊背一僵,勉强镇定下来。 “没有,你误会了,昨晚我有个东西落在外面客厅了,现在就去找回来。” “什么东西,诶,喂喂喂” 我快步出了门,把门一带,身体微微发起抖来。 又来了,又开始现实符合梦境了。 昨天入睡后我明明接到明珠的电话,然后有刚才那一段祝长乐的问话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我微微垂眸,看着地上自己的脚,白皙的脚背青筋尤其明显。 我盯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把我吓了一跳,赶紧接电话。 “喂。”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传递过来,毫不掩饰她的不快,“嗯,刚醒。好,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 是明珠,明珠的电话。 她忙完影展的事情,身边的助理庆功宴时无意间泄露出祝长乐曾经打电话求助的事情,明珠倒也痛快,直接给了一笔丰厚的遣散费。 “我需要的是一位听我吩咐的助理,不是自作主张替我做决定的大爷。您艺高人胆大,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 据说,小助理走得时候面如死灰。 想来一定非常后悔。 我挂了电话,转身就回到了房间,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漱。 祝长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床上,看见我回来不由问:“诶,小泥巴,咱们接下去看什么这警局的案子也解决了,你也不用待命了。白帅哥你也不想睡了” 脚尖吊儿郎当摆了摆:“不如咱俩出去乐呵乐呵,嗯哼” 我顿了顿,无视她挤眉弄眼,一幅邀君赏玩的引诱模样,径直越过去:“不了,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祝长乐眼睛微微一动:“一大早有约会” 我打开浴室门,没好气道:“你也知道是一大早,麻烦祝大小姐回去睡你的回笼觉。” 门一关,把一切隔绝在外。 等了一会儿,祝长乐感觉挺没意思,切了一声,提步回到了自己房间。 我心中却更加无法舒展。 她当然会离开。 就跟昨晚梦中的细节一模一样。 我面色沉重,我记得昨晚的梦境里明珠来找我也是有场景的,跟她出去也就是逛街叙旧,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 要避开吗 不容我多想,手机抖了抖,点开一看是明珠的短信。 上面的文字仿佛她个人说话的语气,透着一股明媚春光老熟人见面不用整得太隆重,简单收拾一下不吓人就可以了哈。 结尾是一个咧嘴的笑脸。 我叹了一口气,打出几个字,点击发送遵命。 看来是逃不过了。 只能静光其变。 简单熟悉一番,我出了酒店坐上车,来到明珠约定的地点,一条热闹的商业街。 付钱下车后,就听见有喜悦的女声在后喊:“诶,小欢” 这个声音,我转头,果然看见对街一个穿蓝紫色裙子,模样明媚出众的年轻女人。 明珠。 明珠招手:“过来吧。” 我点头,走过去还没站稳,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男人走到她身边,那人梳着旧上海的大背头,一身复古的西装,胸前别着一只怀表,表情傲慢。 我略微有些诧异,这臭小子居然也来了。 “早,老巫婆。”叶明朗浓黑眉毛懒洋洋动了一下,打招呼道。 明珠白了他一眼:“死小子懂不懂礼貌。” 叶明朗翻了一个白眼,两姐弟虽然看似彼此嫌弃,但经过一年多的相处,感情已经比过去好了很多。 我不由觉得欣慰,明珠心底是很看中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弟的,他们关系亲近了,我都替她感觉开心。 明珠欢喜地过来揽住我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评价说:“嗯,瘦了一点。” 我微笑,又听她说:“黑了很多。” 我:“” “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多敷美白面膜,多在房里捂捂就白了。”明珠拉着我往步行街走:“对了,你上次给我打电话没什么急事吧我那个白痴助理给挂了。” “算是有急事吧,不过已经解决了。”又进警局毕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我倒是不避讳将给明珠听,她这个人一向豁达,初闻可能会紧张担心,但了解情况后会无比镇定。 说不定会安慰我:“倒大霉后就会走好运了,你耐心等待吧。” 我余光扫了一眼后头,那双大长腿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我只是不想说给叶明朗听,这家伙嘴巴损,比起他姐有过之而不及。曾经又是我的上司,在他面前丢一点脸对我来说都是不可忍受的。 人呐,有时候就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自尊心,要面子。 “这样啊。”明珠很识趣,我不说她就绝不会追问,转而跟我说起最近工作的趣事来,一边聊着一边逛街。 十分钟后,在街头停下来。 确切说是叶明朗停了下来,这个大男人略微不耐烦地看了一下怀表,道:“你们女人逛街没完没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我眼睛一亮,把扬起来的嘴角压下去。 好呀好呀,他走了我不知道多开心,多自在。 “嗯,小欢你住哪里”明珠忽然问我,我愣了一下报给她五星级酒店的名字,明珠点头直接对叶明朗说:“你去小欢住的酒店订两个房间,今天住那里了。” 叶明朗浓眉一扬,扫了我一眼。 那眼峰嗖嗖,蔑视的意味很明显:“老巫婆的品味值得相信么” 傲娇的大少爷。我默不作声,在心里翻大白眼。 明珠可比我坦率多了,她当面朝小弟翻白眼,翻完之后不容他拒绝:“我反正今晚一定要跟小欢住一个地方,你随便找个地方盖张报纸睡也可以,我不介意。” 转身,揽住我的胳膊,对我绽放温暖明媚的笑容:“小欢,我们走。接着逛。” 叶明朗吃瘪,我很高兴:“嗯。” 叶大少爷站了一会儿,迈着大长腿走了。 我心中松落不少,太好了,昨晚的梦境里只有我和明珠见面,叶明朗是没有出现的。 这是不是说明,现实又恢复了原样,不再依照梦境进行了 我还没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只是现实略微不一样,都能莫名令我感觉心安。 “咦,这里居然有卖这个牌子。”明珠惊喜地叹一声,拉着我往一家摄像器材专卖店走去,我抬头一看那日式简洁风格的招牌,顿时脸色一变。 明珠是个出色的摄影师,镜头对于她而言就好比衣服对于模特,那几乎是深入骨髓的爱好与追求。 我站在一排排橱窗前,看着镜头排列得很简明,心中却开始乱糟糟起来。 店家是个懂行的,明珠遇到知音,不由聊得有些投入。 我慢慢一步步走过去,心里默默回顾着。一共十三排,共三百多个镜头,小沙发和茶几摆在那里,我瞄了一眼走过去。 手指摩挲着沙发扶手,在某一处停下来。 那里是小块褐色斑痕,大概是某种铁锈,店家为了保持原汁原味的店铺风格,没有追求刻板的整洁。 我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昨晚我就已经来过这家店铺。 我把手指收回来。我还知道,明珠会在这里买两个镜头,她会要求店家打折,最后花费三万块。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明珠看得差不多了,挑了三四个中意的镜头,在进行最后的筛选。 “嗯,选哪个呢”明珠长长的波浪发散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美貌和气质共存。 店家目光欣赏地看着她,微笑:“你是懂行的,这四个镜头每一个都是好东西。” “这倒是。”明珠轻笑一声,扭头看向我这边:“小欢,你过来。” 我闻言直起身,走过去。 “喏,这四个选两个。”明珠把镜头放在桌子上,给我展示。 我眼眸闪了一下,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嘴里却说:“我不懂这些。怕选错。” 明珠眉眼弯弯,勾着我的脖颈,笑得灿烂:“傻妞,没听见老板说吗,四个都是好东西你怎么选都不会错的。我选择困难啦,你快帮帮我。” 明珠小小的撒娇,明媚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一分娇憨。 年纪不大的文艺店家看得目不转睛。 我垂在身边的手指慢慢攥紧,过了一会儿,点头:“好。那我试一试,说好了,我是瞎选。以后你不喜欢了可不能怪我。” “好好好,怪你我是小猪好了吧。”明珠打趣道。 店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而我却没有心情开玩笑,微微正着脸,佯装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四个镜头,最后选了其中两个。 “就这两个吧。模样气派,很适合你。” 明珠很干脆,扫了两眼,就摆手:“好,麻烦把这两个包起来。可要给我优惠呀,老板。” 老板笑盈盈:“好说,这样吧难得遇到这么懂行的,我就不赚钱,两个收你三万块,怎么样” 明珠笑了:“那怎么好意思,你这就只能赚个汇率呀。” 我心头一跳,插话道:“没错,打开门做生意可不能亏本。我看,再加三百好了。” 我一心想要改变梦境中的细节,却不想自己的加钱数额多么的小家子气。 说完,店家和明珠一齐看着我,店家忍着笑,明珠略有些探究。 我微微紧张,嘴唇干涩,说:“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明珠叹气,摇头。 店家笑出声:“对,你说得很好。”从善如流地改了价格:“嗯,那就三万三百块吧。刷卡吗” “是。”明珠从包里拿出卡,结帐,提着袋子出门。 “欢迎下次再来。” 接下去的过程里,我一路篡改着情景,只要出现梦境中的场景我就会改动细节,力求破坏梦境和现实之间的纽带。 这么几次三番下来,明珠察觉出不对劲来。 在一个摊子前面我摒弃了平日喜欢的小玩意儿,转而选了一个粉粉嫩嫩幼稚无比的小挂件,付款拿在手里时,我面容轻松。 明珠却歪着脑袋上下瞧我:“小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心头咯噔一声,抬头对上她的美眸:“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总感觉你怪怪的,以前你喜欢吃甜豆腐花,对香菜是碰也不碰,结果刚才破天荒点了加香菜的咸豆花。”明珠眯起眼睛,一幅侦探模样:“有猫腻,不对劲。” “这有什么,人的口味是会变的。”我心里紧张,面子上还算淡定。 “品味也会吗”明珠指指我手中的粉色芭比挂件:“拜托,认识你这么久你连内衣都是黑白两色换着,什么时候这么少女心了” 我噎了一下,干脆耍无赖地把挂件往手腕上一挂,故意甩了甩:“我就少女心澎湃了,不行啊。哼。” 转身就往前走,故意气呼呼的。 “行行行,宁大小姐想换口味、换品味,换什么都行。”明珠笑着追上来。 我心中心虚,假装绷着脸,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忽然间侧边冒出一个人,和脚步匆匆的我撞了一下,两人同时开口道歉:“对不起” 同时愣住:“是你啊” 居然是那个道德感爆棚的护士陆宁。 “我亲戚在这里,我跟家人过来看望。没想到遇见你,真巧。”陆宁笑道。 我也笑了笑:“是啊,我们挺有缘的。” 陆宁走近,看了一眼明珠,忽然凑近直对着我的眼睛:“缘分这东西是天注定的,人要是自以为是去改变它,说不定会带来很大的麻烦。你说是不是”: 第350章 艳情处女血 我的笑容一顿,诧异地看着她。 陆宁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边上的明珠一眼,道:“有些事情人力不可改变,硬是要改变的话,可是要出事情的。” 我眉头猛得一跳,正要追问陆宁退开几步,朝我潇洒一摆手:“再见了,祝你好运。”她转身抬腿离开时,发尾划出一个流畅的弧度,莫名显露出狐狸的形状。 我心头颤抖一下,想要追出去。 “喂你” 明珠凑过来,好奇地问:“怎么了那是谁呀” “哦,没什么。”我微微垂眼,手心攥了攥,“她是一个护士。” 一个护士而已。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刚才的话分明里面藏着更深层的含义。 我咬着下唇,不由想到了昨晚的梦境以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按陆宁真的话里有话,那她暗指的一定是我改动了情景细节。 那又如何 不过是做梦而已,碰巧和现实里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 那又代表什么 “小欢”明珠皱眉看着我:“你怎么了一整天都有些不对劲。” 我眼眸闪了一下,微微避开视线,把目光投向车来车往的马路上,道:“没什么,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没什么精神。” “这样啊,那我们回去吧。”明珠贴心地提议。 “好。”正合我意,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把事情疏离一遍。 “那我们走吧。” 坐车回到酒店,明珠想要过来陪我,被我婉拒了。 我笑嘻嘻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你哄着睡。” 明珠翻了一个白眼:“去你的,你愿意三岁我可不愿意当你这个巨型婴儿的妈妈。那好,你回去休息一下,等午饭我再叫你。” “嘻嘻,遵命。” “贫嘴,快去吧。” “是,明大小姐。” 我嘻嘻哈哈的面容在看着明珠打开她的房门进去后逐渐收敛,凝固着一种凝重。 握着门的把柄,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跳得很快。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我蹙眉,在外头犹豫了半分钟,终于受不了自己如此窝囊,一个握住用力一推,门开了。 客厅里没有人,但是沙发上有一件男士西装外套,我挑眉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这颜色款式如此复古,很眼熟啊。 我看着看着,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等等,叶明朗今天不就穿着同样颜色款式的复古西装吗 他来过我们的套间 我不由奇怪,为什么我和明珠在一起逛街,总统套房里就只有祝长乐一个人住,难得他和祝长乐认识 这样想着,我的目光不由移向长乐住的那个房间。 墙上的时钟显示出快十点钟。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再睡下去午饭都要错过了。我想了想,放下西装,提步走到长乐的房门前。 我敲门:“猪头乐,起来了。” 没人回应,我挑眉又敲了敲,没想到下一秒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英俊中带一点贵气的年轻男人,光着上半身,正在往身上套白衬衫。 是叶明朗。 “你”我半张着嘴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丧失语言,眼睛亮了一下凑上去:“你脖子上这是吻痕” 叶明朗铁青着脸,牙齿咬着,一字一顿吼道:“让开。” “诶你”我的话还没完,就被他毫不留情推开。 他的情绪显然有极大的波动,手下的力气一点分寸都没有,我被推得连退好几步,直退到床边,碰着有棱角的床沿,这才痛得嘶气出声。 “臭小子”我捂着后腰侧身,抬头,和床上的人四目相对。 祝长乐坐在床上,虽然用薄薄的凉被裹得很好,露出的肩膀却像我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她被子下面是赤身,身无寸缕。 我蒙住了。 过了三秒钟,我脸色大变,咒骂一句“靠”,然后扯着嗓子跑了出去:“叶明朗你这禽兽,你妈的给老娘站住” “小泥巴” 身后的祝长乐似乎叫了我一声,可惜我全部的血液都涌上了头,什么也没听到,一股脑冲了出去,在走廊上截住了叶明朗。 他的白衬衫已经穿好,手里正拿着几张湿巾,拼命擦拭自己的脖颈和露出的皮肤。 我暴躁地冲过去,直接一拳打在他脸上:“叶明朗你是不是人” 叶明朗没有防备,被我打中鼻子,一声闷哼,立刻捂着鼻梁,眼神凶狠地瞪着我:“老巫婆你疯了” 我暴跳如雷,直接跳起来扑上去打:“我疯了你他,妈才疯了你个禽兽人渣,玩女人也要看对象,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老娘的发小人家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你居然” 我越说越牙痒痒,干脆动手粗暴对待。 叶明朗是个富家贵公子,虽然身材高大,但被我一开始的气势汹汹压制住了行动,一时间无法还手,只能狼狈躲避着我的殴打。 “妈的,你个败类我知道你小子混蛋,少爷脾气比天大,可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样下流的事情来,妈的,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你这该死的老巫婆” 一个房间门打开,明珠看到这一幕,诧异地瞪大眼睛:“这是干什么” 她快步走出来,拉开了我:“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打起来了,小欢,你跟我说是不是阿朗欺负你。” 我脸色阴郁,叶明朗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气得漆黑的俊脸上还有这几道我抓出来的血痕。 听到明珠毫不掩饰的偏袒,叶明朗咬牙切齿道:“谁有空欺负她。” 明珠冷冷扫过去:“你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叶明朗气结。 明珠又安抚气得大喘气的我:“小欢你别激动,来,你把话跟我好好说清楚,等弄清楚这臭小子做了什么混事儿,我一定削死他。”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了个开头:“叶明朗他”顿时僵住,这怎么说我若说出来,长乐的名声可就毁了。 可这么大的事情,不说又不行。 长乐和我一样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她没有亲人,只有我这个发笑朋友替她讨一个说法了。 我扫了一圈,虽然是五星级的酒店,但这么热闹的场景早就吸引来不人。 我对明珠使了一个眼色,明珠会意:“我们进去说。” 这种事情当然要当事人都在场,那就只能去我和祝长乐的套间。 刚才那边掏出来的叶明朗非常抗拒,在明珠瞪了几眼硬要扯进去的时候,他发飙了:“说什么老巫婆我告诉你,是你那个朋友给我泡得茶,她在里面下了迷药你知不知道” 什么 我和明珠都是震惊,我很快反应过来,恨不得冲过去再给他一拳:“你胡说她不是这样的人” 我才不信。 叶明朗气得胸脯起伏,狠狠从胸口扯下一个东西甩过来:“好,你自己看看” 金属物件打在我身上,我伸手接住一看,不由愣了。 这块怀表不是当初长乐 我猛地抬头:“你就是那个买表的卖家” 提到这个,叶明朗就来气,阴森森地冷笑一声:“她跟你说过是么,很好,这块表她赚了多少钱你知道吗你说她不是这样的人,我问你一个势力精明的商人什么东西不能卖” 叶明朗估计被我打急了,口不择言道:“看到我的时候她眼睛都要发光了,既然能卖表,为什么不能卖她自己,我看她就是一个婊” 啪。 重重一个耳光甩下,气氛顿时寂静下来。 明珠脸色阴郁,语气冰寒至极:“你的教养,你的气度,叶家的所有家教呢都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 叶明朗死咬着牙光,不做声。 “给我进去。” 明珠发威,叶明朗也是个硬骨头,死扛着不肯进去。 “叶明朗”明珠高扬着声音,语气和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严厉。 叶明朗却只是闪动了一下眼眸,脚步牢固地定在原地,不愿动弹。 我看着很想揍他一顿,略一抬头就看见门口一个瘦削的身影,微微探出身,我和祝长乐视线交汇,她脸色苍白,立刻缩了回去。 “叶明朗”明珠又叫。 叶明朗梗着脖颈,直直望过去:“姐,你到底是不是我姐我是什么样的人品,什么行事作风就算老巫婆眼瞎,你难道不清楚吗” 男人,不,他充其量算一个大男孩,愤怒而不甘地辩解着,让明珠和我都是一愣。 明珠蹙眉,转头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 似乎在问我:小欢,你真觉得我这败家子弟弟是玩弄女人的人渣 我愣了一下,叶明朗是禽兽人渣吗 叶明朗的确败家,为人有些富家子弟的傲慢脾气,但我曾经在他身边做过一段时间的秘书,不论其他,那段时间里他除了打理公司就是出席各种古董拍卖会,说起来女人他什么除了我 好像就没有其他人了。 这么一想,我又迟疑起来。 其实想想,以叶明朗的外表和财力,真想要玩女孩子他大概随便勾一勾手指就可以了。 我微微皱眉,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叶明朗说,长乐给他泡了茶,他们是喝了加了迷药的茶才会 “小欢,不如把你朋友叫来了解一下情况。”明珠轻声说。 我没有犹豫,点头答应。当下朝着套房走去,刚进门祝长乐就一脸失望至极地看着我:“小泥巴,你不相信我。” 我身体一僵,立刻否认:“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祝长乐声音沙哑,面容憔悴悲伤,眼睛却因为愤怒发亮:“如果相信,你在外面为什么不为我辩解。 是,叶大少爷有钱有势,我只不过一个区区的穷酸孤女,所以说我不要脸的爬山他的床 这一切听起来很很顺理成章,是不是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对不对” 祝长乐的脸色非常难看,苍白,苍白着又透出潮红,一看就是身体和精神都受了巨大的打击,嘴里反复念叨着。 “你看不起我,就连你都看不起我” 她失神受伤的样子让我很心疼,我上前就要安抚她:“长乐,你听我说,我不是怀疑你” “你别过来”祝长乐反应激烈,看着我走近,当即怒吼一声:“不怀疑我呵,你要我怎么相信原来你认识大名鼎鼎的叶家大少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猜猜,是不是怕我恬不知耻地攀关系,给你丢脸啊,你说呀” “我不是” 我急着上前几步,祝长乐连连后退,不想脚下不稳跌倒在地,我看着地上一滩的血红液体不由惊愕地睁大眼。 “长乐” 祝长乐后知后觉,低头看到自己身下的鲜血,神情还有些恍惚:“这是什么” “该死的” 我连忙跪下,简单查看了一下,她浑身上下并没有明显伤口,除了她刚刚和叶明朗两个人 我忽然想到在医院里听医生说的一个例子,说是有些处女第一次发生关系会因为某些因素,最终导致身体大出血。 难道长乐就是那少数部分 “呃,好痛”祝长乐捂着肚子,整个人痛得蜷缩起来。 我急得没有要过去帮她,没有注意脚下,一个打滑摔在那血滩里,伸手一摸都是血,不知为何处女血的味道一阵一阵传进我的鼻腔,我整个脑子都被这味道充斥。 渐渐的,身体的血液开始沸腾,我的眼睛里冲了血,视线一派血红。 手指硬邦邦的,很痒,一种深入骨髓的痒,很想找人,找什么东西用力地掐着,最好是碾碎它。 一片血红中,只见一个细细的脖子在我面前晃悠,青色的血管透着诱人的颜色,大动脉的节奏听起来也无比美妙。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蛊惑着我,在推着我往前。 我舔了一下嘴唇,常识性地摸了一把那细细的脖子,它似乎感应到我的热切的渴望,居然没有反驳。 我心中一喜,觉得这分明是一个默许,一个信号告知我可以继续动作。 我狂喜地裂开嘴,伸手过去,狠狠的用力的,掐住那细细的脖颈,感受着它在我两手之间变形挤压,几乎临摹出骨头的形状。 这让我热血沸腾,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碾碎它,碾碎它,这感觉真他妈美妙未完待续。: 第351章 求助白冥安 手指收紧,滋味美妙无比。 我眼睛突出,一片血色视线中除了手中细细的脖颈,那上面跳动的青色血管,其他什么也没有。 “呃” 有人在拼命挣扎,我没有听到。 喀嚓,哪里白光一闪,我血红的余光被打断了一下,破开一个小孔,瞳孔中的红色淡了一丁点。 就在这时,我终于看见祝长乐被我紧紧掐在手中,她脸色涨得青紫,面容十分惊恐,手指狠狠陷进我手背的肉里。 “小欢” 明珠一声惊呼,紧接着我感觉后背被人猛得搂抱住,顿时我的身体仿佛受到攻击一般,自动就做出反应。 我猛地松开一只手,那只手离开细细的脖颈,转而一把大力扯过腰部的那只手。 明珠被我用力一带,从后头被拖了过去。 “啊” 她措不及防,叫了一声。 而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夺步上前,伸出手在我胳膊肘处狠狠打下去。 啪,力度极大,分外醒人。 我胳膊肘的皮肉猛得跳动一下,瞬间僵硬起来。 就在这时,祝长乐抓住机会从我的掐制中成功挣脱,仓皇爬起来一边咳嗽,一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咳咳咳,小泥巴你居然” 我听着,眼睛里的血色没有完全散去,视线不由自主就往她伤痕累累的脖颈看去。 祝长乐身体一颤,咬牙一个上前,利落往我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啪,一声脆响。 的反应延缓了许多,十几秒中后我才渐渐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口腔里被自己咬破,尝到了属于自己的血腥味。 我逐渐的恢复了意识。 “小欢”明珠担忧地叫着,想要过来看我,却被叶明朗牢牢抓住。 “姐,她现在这副疯样子你过去她会连你也一起弄死的” 我的耳朵依然能接收外界的声音,听到这里,心头猛得一震。 抬头看见祝长乐站在离我很远的位置,目光警惕得像一只饱受惊吓的小兽,那份高度的戒备仿佛一把尖刀狠狠扎在我心头。 “她不会”明珠很坚决,一把打掉叶明朗的手,挣脱出来朝我跑来。 “小欢” 明珠跑到我跟前半米处,她黑柔的卷发在身后飘扬,阳光下她的担忧紧张毫不掩饰。 她接近,我却在此时后退,并且叫着她:“别过来” 明珠愣了一下:“小欢。” “他说的对,我我的情况很不对劲,对不起,明珠请你谅解我,我不想伤害你,不想伤害你任何一个人,请你让我静静。” 我垂在两侧的手隐隐颤抖,说完这话后,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 明珠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小欢,我可以做什么。” 我抬头看着她,她明媚的容颜那样坚强倔强,和祝长乐眼底的厌恶抗拒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眼眶湿润了,半响,沙哑着声音道:“目前的情况我没把握掌控,你们帮不了我,我要找一个人过来。” 明珠眼眸微动:“是不是白大师” 我微微闭了闭眼:“是。” 明珠抿着嘴,似乎在考量着什么,我没有逼迫她迅速做决定。我了解她,正如她了解我。 到最后,她一定会理解我的用意。 “好。在白大师出来之前,我们几个就等在客厅里。” 我下意识就要反驳:“不行,我怕” “你怕你伤害我们,但我更怕你失去控制伤害你自己。”明珠坚决道:“放心,我们可以提前防备,可若你自己一个人待着,到时候发生意外我们赶不及。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小欢。” 我微微咬唇,心中温暖又酸涩,为她的这一片心。 最终我们达成一致,我自己呆在房间内,他们可以呆在客厅,要是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可以第一时间采取行动。 “叶明朗,你把手机借我一下。” 进房间前,我看下一直护在明珠身边的高大身影。 叶明朗对我充满戒备,态度也很冷然:“干什么。” 我脸色一僵,明珠狠狠瞪了一眼他,直接动手从他兜里抢过手机,轻轻一抛丢给我。 我迅速接住。 “密码是765892。”明珠说。 叶明朗的脸臭到极点:“叶明珠” “你给我闭嘴。”明珠面对他丝毫不退让,声音清脆有力,气势全开。 我见状连忙说:“明珠,那我先进去了。” 明珠立刻换成鼓励的笑脸:“去吧,放心,我在外面,哪里不对劲你就喊。知道吗” 不对劲,我并不希望刚才的那种不对劲在发生一次。 起码在白冥安来之前不要再发生了。 我不确定这一次会不会即使恢复清醒,如果不能,那我会不会对他们 我惊魂未定地瞄了一眼远处的那个瘦削身影,嘴唇动了动,我很想说一句:“长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她的身体语言,从头到脚都透露出她的抗拒,让我不管靠近,甚至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就算是一万句对不起,一百万份真挚的歉意,也不够弥补我之前惊愕人心的举动。 我进了房间,给白冥安打了电话。 那边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宁欢。”白冥安的声音在那头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清冷。 这让思绪混乱的我莫名有一丝丝的安宁。 “是我。”我艰难地动着喉咙:“我遇到了麻烦,你可以来帮我吗,白冥安” 这还是第一次,我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朝他寻求帮助。 再我那样奚落他之后,再厚颜无耻地找他,怎么看都够不要脸的。 他大可以冷眼拒绝,或者更直接话都不用说挂掉电话。 可他没有。 “发我你的地址,我立刻到你那边。”他这样说。 我眼眶再一次发涩,用力眨巴一下眼睛,蒸发掉那懦弱的泪花:“好。” 我挂了电话,编辑了地址发给他。 很快的,收到他一条信息我马上来。 我看着那条信息,心中的滋味难以辨别。 我拿出叶明朗的手机,输入密码,然后径直点相册,看到最新的那一张照片叶明朗拍下我的照片。 我的所有镇定,在那一霎那近乎崩溃。 照片里,我布满血红的眼睛,神态充满邪戾之气,而更让人惊愕的是在照相机的捕捉下,我的肉眼竟可以看见自己身后隐隐约约有一大团阴影。 那火红色的团块,分明是 狐狸的尾巴。 咚。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在地,我没有任何心思去顾及它,自己再也撑不住抱头蹲在地上,久久地都没有抬起来。 就这样吧,就让我什么也不去想,在黑暗的世界里待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腿蹲得早就没了知觉。 我听见外头有了些微动静,有敲门声,有新的脚步声,接着响起明珠的声音。 “小欢,快开门,白大师来了。” 白冥安来了。 我迟钝的脑子恢复转动,眼睛眨了一下,猛得站起来跑去开门。 门一开,看见站在那里一身白衣的俊朗男人,他逆着阳光仿佛神灵一样圣洁而光明。 “白冥安” 我喃喃叫了一声,可除了叫他的名字,此时此刻我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明珠关怀而着急的眼神投向我:“小欢”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要和她单独聊聊。”白冥安清淡道。 明珠愣了一下,身边的叶明朗一脸不爽:“你没资格命令我们,你知不知道这个老巫婆刚才发疯多么吓人,连我姐她都” “够了。”明珠利落打断他的话,很配合地对白冥安点头:“白大师,请你帮助小欢。” 白冥安眉眼清冷淡然:“我来就是为了帮她。” “好,我相信你。”明珠说道,转头对我灿烂一笑,那笑容那样暖心,仿佛她没有见到刚才的那一幕。 “小欢,加油。”她走过来,迅速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又是明媚一笑:“我们去我房间等。” 她那一句话是:我永远都爱你,女人。 我鼻子酸涩,点头:“嗯。” 话音刚落,祝长乐第一个走了出去,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明珠最后走,小心地跟我们带上门。 他们一走,我苦涩而充满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 “那个是我的发小,她现在觉得我是洪水猛兽,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因为我刚刚试图亲手掐死她。” 我笑着,声音很轻,心头剧痛。 白冥安深深看了我一眼,我收敛了笑容,直直望回去:“我失控了,我找你来是有些疑问藏在心里很久了,需要有人解答。” 我更信赖宋理,他必然不会欺骗我,可离他回来还有两天,我等不及了。 白冥安很淡定,说:“你说。” 我略一思索,开始讲述:“这半个月来,有好几次我失去了控制,也许次数更多,因为我隐约有印象的只有几次。” 我把叶明朗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给他看。 白冥安低头看过,漆黑眼眸似乎更深邃了几分。 我接着说:“之前几次我只是眼角上扬,眼尾有红色,看起来像一只狐狸,而这次最严重,你看我身后那团红色影子,那是狐狸尾巴对不对。” 白冥安把手机还给我,抬起头。 我没有去伸手去接,反而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觉得我的血液很不对劲,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是直觉。 果然,白冥安听我这么问,表情平静如常,一点也没有惊讶或不解。 我眼睛微微睁大,身体向前一步:“你果然知道” 我有些激动:“为什么瞒着我我的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不解,我很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白冥安眼眸微动,看了我一眼:“你真的想知道,你确定自己承担得起背后真相的后果。” 我急道:“我要知道我可以承担” 没有什么比未知更可怕。 就算是惊天的真相,我也有权利知道。 我要知道。 “一年前,阮家祭台上我失血过多你为我输血。”白冥安忽然转了话题。 我眼睛瞪大:“是,可真跟” “你为我输血过度晕厥过去,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皱眉:“知道,不过”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记忆全无,事后的一切都是由宋理口述给我的。 “以当时的情况,除非你接受输血不然活不下去。”白冥安的侧脸露出一丝睿智:“我猜宋理一定想办法找到血液给你输血,而正是这特殊的血液让你逐渐失控。” “不,怎么会” 我不相信,宋理他断然不会伤害我。 “当时情况危急,宋理也是万不得已才坐下决定。”白冥安看穿我的心思,淡淡道:“他不是要害你。” 没错,宋理不会害我的。 可是 “我体内的血液,哪里来的是谁的”我迫切地想要知道这让我发狂失控,险些杀死自己发小的恶魔之血,它到底属于谁 我以为白冥安会有确切答案,可他只是拧眉,摇头。 “我不知道。” 我的表情露出失望,他这么厉害聪明的人都不知道。 “从一年前开始,你是不是就不会变透明了”白冥安忽然问道。 我一愣,点头,接着又摇头。 “之前的确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正常的,不过也就是这一个月左右,就是宋理离开之前吧,这种情况又出现了。” 我想起在李凛病房里的事情,面容变得严肃而不安,夹着几分对于未知的恐慌。 “白冥安,我之前老是失忆,他们对我说我做了什么,我全部都不记得。这是不是也是血液的关系” 白冥安露出一丝诧异,像是第一次听到我描述的症状。不过他为人冷静,很快就镇定下来。 “听你的话,很有可能。”他说着,眉头拧了一下。 我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小细节,立刻追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白冥安我找你来,对你说真心话,我是信任你,希望你也要信任我。” 白冥安闻言,看了我一眼。 我脸色苍白,嘴唇干涩,但目光异常坚定地看着他。 “上次陷害你的那个警察。” 我眉头了一下:“徐峰” “嗯。” “他怎么了”我奇怪道,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当初我问你到底是谁打败了他,你说不是你,也不是李玥儿来救场那到底是谁” 阳光洒进窗户,遍地金黄。 明明是热烈的季节,我的世界却因为白冥安的下句话,一瞬间跌入寒天雪地。 “是你,宁欢,杀死徐峰的人是你。”未完待续。: 第352章 长乐的愤怒 “什么” 我瞪大眼睛,仿佛没有听清楚一般,直直望着他。 “怎么会” “我亲眼看见的。”白冥安淡然站立,处变不惊:“宁欢,是真的。的确是你杀死了徐峰。” “我”我抖了下嘴唇,道:“血液对,是我的血液对吧” 我血液特殊,徐峰是血尸,我只要释放血液就能腐蚀他。 没想到白冥安摇头否认:“不,你没有流血。那天,你的样子就跟那张照片一样,样子有些狰狞,看起来活像一只火红的狐狸。” 我猛地一僵,火红的狐狸。 是我,杀死了徐峰。 是我。 我苍白着脸, 良久,我问了他一个问题:“白冥安,我的情况很严重对不对” 白冥安略挑眉:“你的意思是” “到最后,不,很快我就会再一次发疯对不对” 从最初的失忆到现在出现暴力情况,体内的血液一步一步吞噬掉我的理智,总有一天我会迷失自己。 “那种情况不会发生。” 我瞳孔一缩,抬头看见白冥安变得严肃而执着的脸,他浓黑的眉头下眼眸深邃如星辰:“我不会让你发疯,宁欢,相信我。” 他说,让我相信他。 我可以么。 我微微闪动了一下眼眸,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不,我不信。 不能全信。 但宋理远在天边,目前情况下我只有他,他是最好的人选。 我不信任他,但需要他在边上看护我。 于是,我低头轻轻道:“谢谢你,白冥安。” “不用。”白冥安走过来,脚步稳稳当当,落入我心头有一股奇异的感觉,我正要抬头,就感觉一只手压在我头顶,飞快摩挲了一下就收了回去。 短暂的动作,微凉的体温。 我耳朵微微发烫。 “宁欢。” 我连忙回神:“嗯” “我需要和你一间房。” “啊”我诧异,下意识问:“为什么” 白冥安淡然解释:“就近看护你,再来你那个朋友目前也断然不敢再跟你独处。” 长乐 提到她,我的眼神就黯淡下去。 白冥安看了我一眼,说道:“有些事情拖下去反而不好解决,去吧,去跟她解释清楚。” 我焦急地说:“她很害怕我,我差一点就杀死了她我,她,她不会原谅我的。”我万分沮丧,垂头丧气。 白冥安视线凉凉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的勇气去哪儿呢,一年前的你比现在的你有种多了。” “我” 白冥安激将了一下,便转身开门,然后侧身:“出去试。” 我愣了一下,看着房间内的装饰,然后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出去这是我的房间。” 白冥安平静如水地接话:“现在是我的房间。” “” 想到接下去两天还要靠他,我只能忍气吞声,咬牙出了房间。 白冥安这家伙简直是蹬鼻子上脸,我前脚刚走出房间,他啪一下,当着我的面关上了房门,气得我一时间勇气倍加,踏踏踏就走出了套间。 来到了明珠的那件房,看见客厅里明珠和叶明朗、祝长乐三人伫立,叶明朗别开脸,而长乐低着头十分难堪,明珠站在中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气氛有些尴尬凝结。 直到我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分尴尬。 “小欢。”明珠惊喜地笑了一下,赶紧往我这边迈步。 “姐,拜托你长点脑子这老巫婆指不定下一秒就发疯”叶明朗拉住她的手臂,拦着她不让她靠近我。 我整个人僵硬了一下,勉强稳住表情没有崩溃。 祝长乐没有说话,可她在看见我的第一时间内,身体就自然而然做出防备姿态,就连距离也调整到最远。 有多害怕,就有多疏离。 我心头很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自责和难过,倒是一点也不怪他们。 见到那种发狂的情景,叶明朗和祝长乐的反应才是最符合正常人的反应。 而明珠呢,明珠是我认识的最可爱的人。 叶明朗关心她才阻止她,她这一回倒是没有发飙,而是侧头静静看着自己的弟弟,问道:“小子,你姐在你眼底是不是显得特别笨,智商特别低” 叶明朗瞪着眼:“没有,你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明珠笑了:“很好,我也没觉得自己笨,你不要觉得我脑子发热什么都没想过。一来,所有的发作都有一段平静期,小欢才发作过不会这么快又发作,二来,白大师在这里,就算出现你害怕的那种情况,我的安全也是有保障的。” 叶明朗皱眉:“你想得太理想了,实际情况”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明珠打断他,回头对我灿烂一笑:“我相信小欢,她也许会暂时失去理智,但她绝对不会真正伤害我。” 祝长乐猛地抬头。 叶明朗怒斥,指着后头的祝长乐道:“那是她的发小,刚刚你也看见了差一点就没命了叶明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天真” 叶明朗真是急了,居然敢跟明珠这么呛声,以往连语气稍微怠慢一点都会被明珠狠狠削一顿。 这一次,明珠居然只是耸耸肩,看小孩子一样无奈地笑了笑:“不,我不是天真。我就是相信她。我相信小欢,就像相信我自己。” 我相信小欢。 一字一句落入我耳朵,瞬间填满了我慌乱不安的心房。 叶明朗气得面红耳赤,看样子就要跟明珠好好利落一番,试图扭转她这种“幼稚”的想法。 明珠好脾气地任由他说,姐弟之间的气氛很好,其乐融融。 我看着他们,眼光不由自主掠过去,瞄到后头的那个身影。 明珠注意到我的视线一直朝后头瞄去,顺势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拍了一下喋喋不休的叶明朗,示意他闭嘴。 “小欢,这小子实在太聒噪了,我需要出去单独教育教育。”明珠笑眯眯的。 我一下子领悟到她的贴心,心头暖洋洋的。 点头道:“好。” “那我们先出去了。”明珠一手拎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叶明朗,一手搂了一下我,在我耳边轻轻道:“放轻松,加油。” 我受到鼓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很好。”明珠满意地笑了笑,带着叶明朗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少了两个人,顿时显得空旷了很多。空旷而且冷寂。 我转过身,看了一眼远远站在窗户边的祝长乐,她身体语言的抗拒和疏离那样明显。我知道她还在害怕,但白冥安说的对。 有些事情不再最快的时间解释清楚,处理清楚,越往后拖越麻烦。 于是我硬着头皮,走上前几步,祝长乐当下皱眉绕着窗户走到了另一个角落,我前进,她前进,眼看着她离房门越来越近,我就要拦不住她。 我急了,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站住,请你站住听我说几句话,长乐。” 祝长乐僵直着身体,半响,硬邦邦地说:“你还想说什么你还能说什么”她的抗拒在一瞬间内被激发成无法抑制的愤怒,猛地转身,恶狠狠地看着我。 “要杀死我的是你不信任我的人也是你到现在你还要说什么说啊” 她气势汹汹,显得我更加愧疚和理亏,我白着脸喃喃道歉:“对不起,长乐,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不该伤害你” 祝长乐只是冷笑。 我又抬头,目光恳切地看着她:“不过我没有不信任你,真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就这一句话,不知怎么触动了祝长乐的敏感神经,她一下子从嘲讽变成愤怒,这股愤怒冲破身体的抗拒,迫使她一下子冲到我面前,伸手狠狠扯住我的领口。 领口勒着脖颈,我隐隐觉得呼吸困难,咳嗽起来。 “咳咳咳” 祝长乐满目凶光,那种残忍而暴虐让我脊背发凉。 我回想到孤儿院的情景。 小时候我们都处于瘦小容易被其他孩子欺负的类型,我的冷漠疏离是我的保护色,而祝长乐则是超越她年纪的圆滑。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凭借一张永远笑着的厚脸皮和一张机灵的嘴,在欺凌事件频繁的孤儿院里保全自身。 那时候我以为她就是这样子的,不管是辱骂踢打,永远笑呵呵,永远地圆滑而卑微。直到有一天,她被小人暗算得罪一个霸王,那是孤儿院里最欺凌团的头头。在拼命周旋用尽笑脸后,她还是难逃一打。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着雨,小孩子们围着她拳打脚踢,一直到雨势太大加上我忽然出现喊了一声,他们才散去。 祝长乐趴在地很久,久到我担心她被打晕过去,我凑过去查看却在那时候对上一双恶狠狠的眼睛。 小女孩小小的脸蛋,瘦瘦的身材,看起来明明是绵羊一样的弱者形象,可是那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眼底的愤恨和决心,那股几乎可以磨灭一切的寒意令人窒息。 而今天,我再一次见到了。 不同的是,小时候她的寒意是给欺凌团的小孩,而现在,她所有愤怒、凶狠、发寒的对象只有一个我。 只是我而已。 “猪头乐” “别叫我你没有这个资格这样叫我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恶魔”祝长乐失控的嘶吼起来。 我的喉咙被扼住,发出声音渐渐变得困难,长乐真的害怕,她一向爱惜自己的小命,因为害怕她的双手扼得特别紧。 呼吸困难,面色涨红。我体会到她刚才的痛苦,只是心里没有她那样的恐惧和害怕。 我只是苦笑,报应来得真是快啊。 罢了,这是我应得的。就让她发泄吧,如果她能开心,我什么都能承担。 痛苦还在继续,我干脆闭上眼,静静等着来自长乐的审判。 可以感觉到她在加大力度,重了些,又重了些。 我的脑袋因为缺氧,意识逐渐模糊。 门外传来脚步声,依稀还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问:“宁欢呢。” 叶明朗冷漠傲然的声音:“你不是大师自己掐指算啊。” 明珠打了一下他的手,笑道:“小欢在里面呢,她在和那位祝小姐说话,不过,时间是有些久了” 意识越来越淡,到最后连什么时候门开了,人进来,我都不知道。 只知道有人大喊一声:“小欢” 接着有两个高大的身影一齐冲过来,一个拉开了祝长乐的手,我失去牵制身体无力就要摔倒,身后一双大手扶住我,我安稳地落在他的怀抱里。 “喂,老巫婆你没事吧,快醒醒” “小欢” 我恍惚地睁眼,看见叶明朗的大背头,视线微微移动,就看见眼睛泛着泪光的明珠,我动了动嘴巴:“你哭什么” 本来只是闪烁泪花的明珠一听,顿时失去一贯的干练作风,扑倒我身前大哭起来:“臭丫头,臭丫头” 她骂了两声,忽然起身快步过去,扬手就要朝被白冥安制住的祝长乐打去。 我脸上微变,高扬着嗓子制止她:“不要”喉咙受损,声音是又沙哑又粗劣,稍微抬高音量就死命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我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带着对我很不满的叶明朗都看不下去,生硬地给我拍背顺气。 明珠咬牙,深深看了祝长乐一眼,随即转身蹲在我身边:“好了好了,小欢我不打我不打,你慢慢来,呼气,对,就是这样子。” 我跟着她的节奏,把气息调顺之后,咳嗽的情况和缓了许多,能开口后我第一时间是替长乐辩解。 “你们别怪长乐,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沙哑着说。 明珠第一个咬牙抗议:“她凭什么” 我苦笑一声:“明珠,我刚刚差一点就杀了她。她有这个资格。” 事实摆在那里,祝长乐脖颈的红痕可以证明,在场的叶明朗还有明珠自己也都是人怔。我的暴行不是秘密。 “这不一样,你是无法控制自己,是迫不得已。而她呢,她明明是有选择的,她是清醒意识的她是选择要杀死你”未完待续。: 第353章 别对我掩饰 明珠言辞激厉,看向祝长乐的眼神里带着七分凌厉,三分鄙夷。 她自己是个极有原则,极重感情的人,即使我发狂如斯她也不曾退却一步,所以她对祝长乐的行为很不解。 我却能理解。再好的发小隔了十年的分离光阴,彼此之间心结尚留又添了惧怕这一条,长乐她怎么样都不为过。 “听我的,明珠,别怪她。”我连续失控,加上刚刚被扼住脖颈,精神有些不振,微微闭了闭眼睛。 明珠立刻道:“小欢明朗,快帮我把她扶上房间去。” “嗯。”叶明朗沉着点头。 “叶先生。”祝长乐忽然叫了一声,前头的叶明朗顿了一下,回头皱眉看着她。 祝长乐一向圆滑自若的嘴,在这一刻仿佛被施了结巴的诅咒,支吾半天也没说出心里想说的。 明珠扶着晕晕沉沉的我,有些不悦道:“愣在干什么” 叶明朗挑眉,就要回头。 祝长乐忍不住叫了一声:“叶明朗” 这还是第一次她叫他的全名,之前总是笑眯眯的称呼他为“叶先生”,带着几分尊敬,甚至于几分谄媚。 叶明朗微微惊诧,祝长乐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连忙抓住时机说了自己的话:“叶,叶明朗,我认为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她的面容是窘迫的,脸颊上飞快飘上绯红,但被自小看惯了攀附权贵的明珠姐弟俩人眼里,她这种尴尬和窘迫更像是某种难言的羞涩。 俩人对视了一眼,明珠道:“你自己惹得事情,自己处理。”招呼了一旁的白冥安,“白大师,快,过来帮我一下。” 白冥安稳步过来,明珠本打算让她搀扶我另一只手,不料他伸手穿过我的膝盖和手臂,打横把我抱了起来。 我实在是精神疲惫,只隐约感觉身体腾空了一下,落入一个健硕的怀抱里,那人身上有很好闻的檀香味,我靠在他的胸前只感觉身体里蠢蠢欲动的血液都平息下去。 进了房间,他把我放下来。 明珠小心地给我整理被子,然后抬头看向白冥安:“白大师。” “叫我白冥安。” 明珠从善如流:“白冥安,我要你告诉我小欢的真实情况,你听着,我要真实,无论情况多糟糕,你都不需要对我掩饰。” 白冥安面色平静,眼眸里却闪过一丝流光:“为什么不自己问。” 明珠扬唇,笑得明媚而从容:“你我都知道,以小欢的脾气有什么难事她都习惯自己扛着,我就算问了她也不会告诉我,而我们之间有君子协议除非对方想说,另一方绝对不能逼问。” 白冥安略一颔首,将清冷视线转向了床上的我。浓黑眼眸几不可见地缩了一下,似乎是在心疼,又或者是同情。 “她的情况的确不算好” 房间内从容解说,房间外的两个人也有不同的氛围。 祝长乐努力解释,说自己的诚信,说自己的真诚。 “我给你的那杯茶绝对没有问题,至于后来你我们反正不是我设计的,叶明朗你一定要相信我。” 祝长乐期待而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英俊,不仅英俊他还有钱,两种特色在一个人的身上融合出难得的贵气。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下,视线扫过他锃亮的白皮鞋,剪裁完美的西装套装下是笔直修长的长腿,窄腰宽肩,脊背挺拔,身姿流畅。 他的喉结并不粗旷,但脖颈肤色白,挺拔,像一只高傲美丽的公天鹅。 视线再往上移上去,好看的下巴,笔直的鼻梁,然后是那双桀骜不驯又带着贵族傲气的眼睛 祝长乐对上叶明朗的眼睛,的确很傲气,可里面的傲然之中清清楚楚的显露出几分鄙夷和厌恶。 是的,厌恶。 祝长乐是商人,在古今商人都是奸诈狡猾的代名词,即使现代商人的地位显著提升,但像她这种靠一张嘴拉生意的中间商,又是一个女人,平日里没有少见旁人恶意的猜测和鄙夷。 她厚脸皮地笑过那么多次,唯独这一次面对叶明朗,她笑不出来了。 他厌恶她。 他,厌恶她。 然而这只是开始,痛苦还远远没有结束。 叶明朗毕竟是个绅士,他的厌恶只持续了短暂的片刻,便从眼眸中略去,换上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祝长乐问:“什么” 叶明朗轻描淡写道:“出一个你心目中的数字,哦,不必考虑在不在我的接受范围。先这样吧。” 他转身离去,西装微微飘起一角。 祝长乐在他身后,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眶泛红,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把所有情绪都压抑下去。 这个客厅还留着叶明朗的讲究的古龙水味道,她不能再待下去。 祝长乐走出门,愣了一秒种,飞快地跑进自己的房间。门一关,还不够,阳光那样刺眼,那样讨厌。 她冲到窗户边把窗帘全部拉上,不开灯,几乎断绝了所有光线。室内一片昏暗,她蹲下去抱住自己。 肩膀微微发抖,忽然间有一只手搭在她肩头。 祝长乐猛得抬头,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幽蓝的长裙,奇怪的是在脸上蒙了一块纱布。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女人看了她一眼,优雅地坐在一边的沙发椅子上,一手摩挲着扶手的花纹,一边冷酷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你想不想助我除去她” “谁” “宁欢。” 祝长乐眼眸亮了一下,她动了动嘴唇似乎要拒绝,理智告诉她要拒绝,可结果是三秒钟过后,她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不认识你,怎么相信你” “哈,还是个谨慎的姑娘,嗯,不错。”女人站起来,手指中夹着一颗佛珠,不停手指尖转来转去。 祝长乐觉得那珠子有些眼熟,而这女人面纱下的轮廓也有些眼熟。 女人笑了起来,带着一丝丝嘲讽:“想起来了么。” 祝长乐睁大眼睛:“是你”未完待续。: 第354章 阮蓝再出现 明珠照顾我,一直到我醒来。,隐瞒代表情况不好,白冥安的态度让我不得不往坏处想。 是不是我的血液无解。 是不是我以后会越发频繁就失去控制。 是不是 咚咚咚。 略显局促的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一抬头看见祝长乐站在房门边。 我有些诧异,更多的是喜悦。 我开口道:“长乐。你”我笑着,她没有,我的笑容稍微隐了隐,“你来看我了。这很好。” 介于我的所作作为,她还能主动来看我,而不知一走了之从此不相往来,这已经足够好。 “嗯。”祝长乐进来,看到床边柜子上的白粥和小菜,不由一愣:“你还没吃饭” 我扯了一下嘴角:“吃了。” “这碗粥还满满的,顶多少了七分之一。”祝长乐利落拆穿。 我干干地笑了两声:“呵呵呵,那个我没什么胃口。”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差一点杀死了我的发小,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吃下饭那才叫奇怪。 “那可不行,多少还是吃点吧。” 祝长乐走近,微微侧身,我看她的动作似乎是夹了几种小菜进去,没一会儿她转身,手里端着碗。 里面果然有少许小菜。 她勺了一口,送到我嘴边:“来,吃吧。” 我愣住:“长乐” 祝长乐佯装生气发怒,瞪眼:“喂喂喂,我纡尊降贵亲自喂你吃,你好歹给点面子好不好。” “好,我吃,我这就吃。”我立刻张嘴吃了一口,一边低头掩饰,一边伸手抹去眼角的一点泪水。 祝长乐一脸漠然地看着我,等到我抬头,她又换上几分关切,问我:“好吃吧” 我连连点头:“好吃。特别好吃。”她喂的不是白粥,而是一种友谊。对我来所,弥足珍贵。 祝长乐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太快太快,我没有捕捉到。 “好吃就多吃点,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就这样在温馨的气氛中,祝长乐喂我吃完了一整碗白粥,配的小菜都被解决了大半。她把碗筷放在柜子上。 我看着她瘦削的侧身,脖颈处的红痕已经开始转为青色,不由眼神一顿,内疚自责如潮水一般涌出来。 “长乐,我” 太阳穴跳动一下,我愣了愣:“长乐我对不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心脏像是被狠狠吉打的鼓,它剧烈跳动着比鼓点还要猛烈。 我捂着心房,渐渐觉得身体发热,脑海中有许许多多的阴影片段一闪而过,速度太快,画面太零碎,我什么都看不清。 “长乐,我的身体好奇怪。” 我伸手朝她探去,想要获得帮助,可僵持了几秒钟也不见动静,一抬头看见她神情莫名地站在那里。 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里面有困惑、伤心、厌恶,甚至还有深深的嫉妒。 我心头猛地一颤:“长乐你” “呵呵呵,你真的很恨她,你恨她不必我少。呵呵呵。”一个魔邪的笑声从后面传出,紧接着一个幽蓝长裙的女人走了出来。 即使是略瞄到她带着面纱的脸,我也是立刻就认出了来人。 “阮蓝,是你” 下一秒,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静默不语站在一边的祝长乐:“长乐你你和她” 祝长乐抿着嘴,看着我伤心欲绝不敢相信的表情,眉头紧蹙了一下,忽然爆发出一股怒气:“这是你逼我的”未完待续。: 第355章 阮蓝的蝶化 “长乐” 祝长乐双手挥舞,控诉着我的罪行:“你别叫我我从小就怕你,你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你能看见鬼,我多么怕你你知不知道” 我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上一次你把我丢下我竭力劝服自己才能原谅你,这一次你发狂要掐死我更可笑的是他们,他们全部站在你那边,没有人可怜我祝长乐” 祝长乐声嘶力竭,说完后大喘气。 我极想否认:“不是的,长乐呃” 脑海中有刺耳的音波一闪而过,造成的痛处却仿佛有千百倍那样多。我双手捂着脑袋,痛得额头冷汗直冒。 “疼吗,别担心之后会更疼的,呵。”阮蓝一身鬼魅幽蓝长裙,站在床边,她嘴唇微微动作配合着手指捏动。 我一看就明白过来:“你对我下了咒” 阮蓝并不隐瞒,嘲讽一笑:“是呀,我还要好好感谢你的好姐妹。对了,宁欢,那碗饱含姐妹情深的白粥味道好么” 心头剧痛,这痛远比脑袋中折磨人的音波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柜子上的碗筷还摆在那里,小菜还没有吃完。 “长乐”我喃喃叫了一声。 祝长乐眼眸微颤,嘴硬道:“这是你自找的,你抢人家的未婚夫,你还勾引朋友的弟弟你,你不要脸” 朋友的弟弟 “你在说什么”我不解地看着她,这时阮蓝开始下重手,她的嘴角挂着鄙夷,唇畔飞快动作,一串又一串的口诀翻飞,而刺耳的音波一波接着一波在我的脑海中翻江倒海。 痛,痛得死去活来。 痛楚太过强大,我忍不住倒在床上,身体蜷缩在一起,企图减少一些痛楚。 很快的,我的脊背也被冷汗浸湿,床下的被子也润湿了。 “她,她不会有事吧名捕王妃。”痛楚中似乎听见祝长乐有些犹豫,有些担忧。 阮蓝只是冷笑,面纱外一双眼狠毒中淬着寒光,让祝长乐产生无穷大的畏惧,仿佛她再多说一句,阮蓝的怒火,阮蓝的阴毒手段,都将会实施在自己身上。 “呃啊” 太痛了,实在太痛了。 起初我还能强忍着,可当我咬破自己的嘴唇,尝到自己鲜血的滋味,那股子痛楚却仿佛蚂蚁驻扎在我脑部的所有神经里面,在挖凿开抢,在一分不差地捣腾。 “啊” 我从床上翻落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手肘有些疼痛,短暂得转移了脑袋的痛楚,可没有多久那股剧痛翻倍而来,我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 阮蓝飞速念诀,看着我越痛苦,她脸上越是露出那种快意的笑容。 “小泥巴”祝长乐小小地叫了一声,似乎要上前。 阮蓝眼中寒光一闪,扬手卷起一阵阴风,强大的风力把祝长乐打在墙上,她闷哼一声,从墙壁上滑落下来,躺在地上不再出声。 我心中焦急:“长乐” 阮蓝冷笑不止:“这时候还有空管别人,你还是留着力气接着喊痛吧” 我愤怒地瞪着她,她脸上的讥讽更甚,反手甩了一个耳光。 啪。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我倔强得摆正脸,再一次和她面对面。我的举动惹恼了她,她目光带着无比的厌恶和冷意再一次就高举起手,对准我的脸 突然间,门口出现一个白色身影。 “宁欢。” 白冥安看着地上的我,脱口而出我的名字。 阮蓝回头注意到他后,再反应过来他首先注意到的居然不是自己,而是我。 阮蓝咬住牙齿,当下扬手卷起狂风,配着更加阴毒的咒语,我被阴风困住,同时忍受着脑部难以想象的痛苦,双重折磨之下几乎折腾掉了我半条命。 “呃啊” “哼,冥安你心疼她是吗你抛弃我就是为了这个贱人,好,好我杀了她,我在你面前杀了她”阮蓝狠厉地说道,忽然就阴风收紧,这一阵气流仿佛被无形的手推挤着。 我在其中渐渐感觉呼吸紧缺,极致的痛楚加上缺氧,导致我的神智很快就不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更长。 阴风列出一道口子,我从里面掉落下去,本应该重重砸到地上,却转而落入一个有力的臂膀中。 鼻尖是淡雅的檀香,不热烈,很舒服。 “宁欢,你没事吧伊人雪。” 是谁,这声音听着耳熟,可我听惯的那个声音里面似乎多一些清冷淡薄,少一些关切和焦急。 我缓慢地睁开眼,还只瞄到一个线条流畅的下巴,双脚一落地,被人重新稳稳当当地放了下来。 “冥安,你让开我要杀了她,让我杀了她”阮蓝双目赤红,里面是嫉恨的怒火,熊熊燃烧,“都是她对不对如果没有她,我们一定能回到过去。” 白冥安眉宇间露出一丝沉重和无奈:“你错了,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关她的事。蓝蓝,听我的,让我帮你解除契约。” 阮蓝夸张地笑起来:“冥安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我怎么能解除契约我阮家的复兴,我的家人,我的全部都押给了魔宗大人。为了什么我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我如何能罢手我不能罢手,我不会罢手” “蓝蓝。” “别说了,你不是要护着她那好,我今天就从你手中抢走她,然后折磨她,让你眼睁睁看着”阮蓝冷笑一声,手指微微一捏,很快嘴里念叨起来。 咒语翻飞,我平缓没多久的脑袋又被刺耳的音波霸占。 “嗯”痛,但似乎也还能够忍受。 我挣扎着睁开眼,就看见白冥安和阮蓝交手,他们一个红光在手,一个蓝光漫身,一时间打得不相上下。 我有些诧异,阮蓝的身手似乎比上次精进不少,而且看她裙子扬起的时候裙摆处泛着的点点黑色光芒,看着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那一种戾气,和鼻尖隐隐的血腥味,这都像极了被她推出去当挡箭牌的殷乃。 白冥安的安生珠发出耀眼光芒,刺入阮蓝的眼睛,她大概受不住伸手挡了一下,正好被白冥安的掌风找到空挡劈过去,她连忙躲避,白冥安的攻击并不狠辣致命,却深知频繁迅速,一招接一招,让阮蓝一时间疲于应付。 我拧眉看了一小段,眼睛瞄到躺在墙壁下的祝长乐,不由眼睛一瞪。 对了,长乐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得过去确认她的安全。 我小跑着过去,期间被交手中的阮蓝捕捉到动作,阮蓝冷笑一声,一手接住白冥安的招式,一手高高扬起一阵风挡住我的去路,同时加大咒语的速度。 嗡嗡嗡,嗡嗡嗡,音波在脑海中繁复,这样痛苦,不断折腾。 我紧咬着牙关,手指拧着身上的肉,用许多种的痛楚抵消脑海中的剧痛,哪怕只能抵消十分之一,也足够我支撑着跑到墙壁那边。 “长乐,长乐” 我弯腰跪在地上,轻轻推着她的肩膀。 没多久,昏迷中的长乐婴宁一声,渐渐睁开眼,等她视线微微聚焦,我正要扶她起来,忽然间她眼神发生改变,顷刻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和冷意。 我心中咯噔一下,错开一个身体的距离。 祝长乐嘶吼一声,抽出随身携带者的瑞士军刀,刺喇喇地就朝我攻击而来妃常狂妄之鬼王心尖宠。 噌,刀身刺入地面,她一时间拔不出来。我趁机按住她的胳膊使劲摇:“长乐,长乐你醒醒” 唰,一下,刀身被拔出,长乐似乎失去了自主的意识,不管不顾,仿佛僵尸一样朝我刺来。 是的,僵尸,她出手很猛,毫不留情,但肢体并不灵活,脚步间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更像是那些被操控的尸体。 脑海中闪过什么,我立刻回头看向阮蓝。 她正和白冥安胶着在一起,白冥安顾及着不伤害她,她变越发得意,但同时白冥安也不手软,一心一意想要制服她。 阮蓝在这种攻击中,渐渐不得力。 但和我对上眼的时候,她眼里是一贯的骄傲和讥讽,是的,十足的讽刺,毫不掩饰。 “阮蓝你” 我很想说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对祝长乐下手。 可我来不及说完,一只手握住我的肩膀,我反手扯住那只手正要使劲,忽然一个大力刺入,皮肉被破开的声响。 耳边穿来一声阮蓝的嗤笑。 温热的液体从我体内快速流出,我捂着伤口,踉跄了几步跪在地上。 咣当,金属落地的声音。 接着是祝长乐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小泥巴你血” 痛,小腹被刺出一个口子,很痛。 不过这比起刚才的音波攻击似乎不算什么。 我抬起头,用力对祝长乐扯出一个笑容:“没事的,长乐,我只是有一点点疼而已。最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就好。” 简单的两句话,我说得极为吃力,冷汗从额头滴落。 虽然痛,但这让我冷静不少,我对略微有些无措的祝长乐说:“你,你过来我这边,不然又会被阮蓝控制。” “额,好” 祝长乐买不过来,我等她走近后用沾血的手,在她脖颈、手腕、耳朵下都抹了一点上去。 祝长乐起初抗拒,想要躲避,我费力地开口制止:“别动,我的血液特殊,这样她应该就不能对你施展咒语了。” “咳咳咳。”我咳嗽了起来,带动着腹部的伤口,痛得我面容都扭曲了。 那边白冥安听到我这边的动静,似乎手下动作加快了不少。 阮蓝一声“闷哼”,被掌风劈中,瞬间覆盖在脸上的面纱被吹起,然后落在地上。 露出面容的阮蓝,让在场的人都震惊。 “啊”阮蓝慌慌张张,仿佛失去了刚才的暴戾和争斗的勇气,一下子成为一个恐惧十足的小女人,弯腰伏地,跪在地上捡她的面纱妃常有爱萌妃难逑。 我错愕地睁大眼,心中十分惊讶。 阮蓝的脸,脖子,不会错的,那熟悉的斑纹遍布她裸露的肌肤殷乃的蝴蝶黑斑。 我眉头略拧,原来是这样。我曾听宋理说过,阴间的高手之间有互相吞食的例子,这种吞食到后来从野蛮的躯体吞食渐渐演变成能力的吞食。 比如刚才的阮蓝,她控制祝长乐的时候跟殷乃操控一干血尸、干尸时简直如出一辙,还有身上一直挥散不去的血腥味,以及面容中越发浓厚的戾气。 “不,别看我,都别看我不准看我”阮蓝抓狂的大叫。 白冥安眼神闪动,收起安生珠,朝她走去:“蓝蓝。” “别叫我谁都不要看我太可怕,我太可怕了呜呜呜”崩溃过后的阮蓝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抱着头,想把自己藏起来。 “蓝蓝。”白冥安蹙眉,眼底露出几分心痛。 阮蓝呜呜哭了一会儿,她的身体就开始发生变化。 祝长乐最新发现,她禁不住叫起来:“她的背,她的背” 阮蓝僵硬了,她甚至不敢动一下。 “蓝蓝,你别动我看看。”白冥安立刻安抚道。 只是他转身的功夫,空气中顿时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出的声响。 阮蓝蜷曲着背,像一只要变化的野兽,痛苦地嘶吼着。 “呃” 背上果然破开,从里面探出一对黑色的翅膀,扑腾中撒下不少粉末,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变了脸色,当下捂着口鼻:“长乐,不要闻。” 殷乃的蝴蝶黑斑,一点点粉末也带着难以想象的陷阱和攻击。 祝长乐白着脸,连忙照做。 那边的阮蓝开始褪去原本人类的皮肤,一点一点覆盖着昆虫的鳞状关节,黑色的干枯的,毫无生气的。 洁白无暇的小腿很快不见,变成纤细成结状的昆虫腿。 阮蓝的变化是触目惊心,她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她甚至不用看,身体的所有变化她自己在清楚不过。 终于,她受不了了,热烈而绝望地看向白冥安:“冥安,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 如果你真的爱过我,请你结束我的生命。 白冥安身体一颤,我第一次看见他的面目表情有这么大的动作,他隐忍,他克制,太阳穴的青筋暴露出他的情绪。 我看见了,他在愤怒。 他在愤怒自己救不了阮蓝。: 第356章 临死前诅咒 天下的所有女人都在意自己的容颜。 漂亮的女人尤其看重。 阮蓝是个美女,无法忍受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展露出更多丑陋不堪的那一面,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我只是担心白冥安。 他半跪在地上,搂着阮蓝,听她一声一声哀求:“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 怎么样的心智才能抵挡住这样的折磨刺痛,而不被打败崩溃 我静静站在边上,过了一会儿,白冥安低垂下头,伸手理了一下阮蓝的碎发:“好。我答应你。” 我眉心一颤。 白冥安终究还是答应了,他这样爱着阮蓝,六七年的时间寻找她、解救她,几次差点丢掉自己的性命,这样深爱着却不得不亲手结束她的生命。 要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坦然下手。 要多狠心的内心才能拜托出口。 “太好了,冥安。”阮蓝开心地笑了出来,这一个笑容很纯粹,是那种得到男友支持的满足喜悦,这样简单的笑容抵消了大部分的戾气。 这一刻,阮蓝看起来单纯而可爱。 然后,她可爱的脸蛋转了过来,对着我的方向,略微弯了眼睛。 “冥安,我有些话想跟宁欢说。” 白冥安一顿,抬头看向我。 我也是一脸诧异意外,和我说阮蓝恨我毫不掩饰,她现在要走了最后的时光居然要和我说话 这是为什么 有什么意味在其中 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有防备的。 可是阮蓝见我迟迟不回复,又露出那种绝境之人的哀求神色,摇着白冥安的手,语气微微失落:“我就要死了,难道还能害她不成冥安你相信我,我之前是误会宁欢,可生死之前这些还重要吗” 我拧眉,对上白冥安的眼,那双眼睛漆黑深邃,一个字都没说,却仿佛说尽了天下事。 我在心中忍不住叹气。 面上扯了一个笑容:“是,之前是误会。没事的,我这就过去。” 阮蓝眼睛亮了一下,又提出要求:“小白,你可以不可以走远一点,我有些话只能单独跟宁欢说。” 她艰难地动了动喉咙,眼角泛出几滴泪水:“我,我希望自己走后有人能照顾你” 生离死别,让整个气氛变得极为伤感。 白冥安眼眸一动,双手忍不住握成拳头,把情绪控制住才简单点了头:“好。”他走过去,到了窗户边,甚至别过头去看窗外。 阮蓝扫过一边的祝长乐,一瞬间祝长乐的身体颤抖一下,被胁迫似的低下了头。 刚刚散去的戾气顿时又在她眼中浮现。 我有些错愕,却还是忍耐下来,轻声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宁欢。”阮蓝朝我笑笑,那笑容在阳光下开朗灿烂,像一朵金色的花朵不断跳跃着,展现出迷人的色彩。 “你过来一点。” 我挑眉,余光瞄到低着的祝长乐,以及站在窗户边眺望的白冥安。 我又估量了一下,阮蓝的四肢已经变异成为昆虫的肢体,非常细,行动上估计不能控制,要是真要对我怎么样我可以保证第一时间内逃脱。 这个估量给了我信心。 于是我蹲下,弯腰凑过去。 阮蓝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我死了,他就永远忘不了我了。你死心吧,我活着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死了你们更不可能。我阮蓝,他白冥安永不能忘。” 我瞳孔剧烈放缩。 身体僵硬冰冷,即使是夏日的阳光也无法融化我。 “小白。我们好了。”阮蓝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一气呵成,似乎我们之间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白冥安过来,阮蓝伸出手要求拥抱,白冥安轻轻搂住她。 “小白,最后这一段时光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就我们两个静静的,好不好” 白冥安闭着眼,神色闪过一丝痛苦。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好。” 她要死了,他自然是依她。说什么都依她。 我见状,不用他们任何一人开口,识趣地走过去拍了一下祝长乐的胳膊。 她一惊一乍,被我吓得跳开一大步,惊慌失措地看着我,眼底的恐惧让人心痛。 我喉咙艰涩,轻轻说道:“我们去外面等吧。” 祝长乐的眼睛掠过阮蓝,她背后的翅膀已经加强变异,整个展开来在背后扑腾扑腾不停。 那场景在正常人看来是极其诡异恐怖的。 祝长乐几乎是浑身战栗着跟我走出去,到了门外,她再也支撑不住贴着墙壁滑下去。 双手抱着头,久久不动弹。 过了一会儿,传来隐忍雅致的啜泣声,我诧异了一下随即释然。 让她发泄吧。 哭出来也好。 我转身抵着墙壁,松开一直捂着腹部的手,伤口周围的衣服早就被血迹沾染,绘出了斑驳凌乱的红色图案。 我撩开衣服看了一眼,眼眸深深动了动。 不久前才刺的伤口,现在看来居然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伸手去触摸那伤口,一点疼都感觉不到,略微有一些痒痒。 我的血液 藏在我体内深处,让我不受控制做出重重惊骇举动的血液,它带来麻烦的同时似乎也带了一点点的特别待遇。 我身体的自愈能力和速度,分明比以前还要快、强。 我举起手指,放在手指吮了一下,皱眉。腥味,一股有些奇异的腥味。 我靠着墙壁,闭起眼睛。 血液,我的血液到底来自谁 度化阮蓝虽然残忍,但白冥安也没耽误多久,十五分钟后门开了,他走出来。 祝长乐身体一抖,下意识探头往里看去。 空旷旷的套房内,客厅空无一人,地上只有一件幽蓝的裙子,失去了主人的存在,原本诡谲的裙子顿时黯淡无光。 看上去跟普通裙子无异了。 “你好了”我犹豫着,小心地开了口。 相比我的谨慎,白冥安显得镇定许多,点头:“嗯,我们换换,这间房给我住,你没有意见吧。” 我扬眉:“当然没有,只是你” 白冥安忽然扭头,侧目对着我:“我什么。” 语气淡淡的,气势却十分迫人。 我立刻噤声,喃喃道:“没什么。这个房间你想住就住吧。我另外开一个房间或者对了,我可以和明珠一起住。” 提到明珠,仿佛提到了救星。 我转身,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阮蓝来的时候会不会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越想越有可能,步伐快速地冲入一间房间。 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白色西装,复古造型,斜斜地倚着扶手,胸前口袋里的怀表都掉落出来,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看着那怀表,祝长乐抿着嘴,眼神复杂起来。 我没空她,又跑到一间房间里面,找到了倒在大床上昏昏欲睡的明珠,我摸了一下她的鼻息。 略微松气,还好,还活着。 但很快的我差距出不对劲来。 明珠虽然是个散漫的摄影师,但实际上生活中是个极其自律的人,还有叶明朗这个大少爷看似傲慢无礼,但从小家教良好,绝地不会赖床。 这个时间点,两人都穿着白天的衣服斜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床上,这绝对有问题。 我严肃地开始趴在床边,认真检查明珠身上有没有可以的地方。 白冥安来到门口:“怎么。” 我抬头,语气急切:“不知道,好像被下了迷药,怎么都弄不醒。啊,对了。”我猛然想起身上还有之前赶出来的粉色符纸。 连忙抽出两张,想要念诀点燃的时候,居然只冒出零星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火花。 搞什么 我傻眼了,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 “我来。”白冥安看不下去,伸手接我手中的符纸,粉色在他修长手指有些奇异的和谐。 他念诀,配着安生珠温润的红光,符纸张点燃烧尽,落下的粉末被我擦到明珠额头和人中。 又烧了一张,如法炮制抹了叶明朗。 接下去是长达十分钟的等待。 没有醒,居然一个都没有醒。 我变了脸色:“不对,一般情况下,粉末擦上去后几秒钟内立刻见效苏醒。他们怎么会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急切,我紧张,反反复复抬着明珠的胳膊和腿查看。 我怕阮蓝下手太重,妒忌心太重,看到明珠美貌恨不得毁掉,会不会学习殷乃在明珠姐弟俩身上埋下蝴蝶黑斑吧。 我瞪大眼,明珠暧昧,叶明朗虽然是人却也十分臭屁,这高颜值的俩人真被蝴蝶黑斑缠上了,估计要崩溃。 白冥安比我冷静,认真查看了两人的迹象后,温和解释:“呼吸平稳,估计没有大碍。不过这种邪气加上昏迷咒语会在一定程度消耗人体的能量,所以你两个朋友迟迟不苏醒。” 消耗能量 那是不是说一直睡,却一直瘦,一直虚弱下去 这可不行。 我咬牙,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坚定:“立刻送他们去医院。” 既然能量不够,又没苏醒,那只能去医院输营养液,补充他们需要的能量。我想,只要营养够了,他们自然就醒来了。 白冥安没有异议,只是略微沉眉,道:“我送送他们过去,你陪着他们,我回来还有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 文化没有出口,我很快猜到这件事一定和被度化只剩下一件裙子的阮蓝有关。 我心头不知什么滋味,也没有功夫去想,点头道:“好。” 打车送我们去了医院,看着医生确定了病人只要好好输液,不久就会醒来,白冥安跟我道别。 “你去吧。这里有我。”我扯了一下嘴角。 白冥安淡淡的:“嗯。”转身走了。 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他的背影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孤寂。 那样高大挺拔的身体,为什么看上去特别脆弱 我最后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回到病房中,祝长乐拦住路,我顺势目光移上去:“你不用跟着来的。” 祝长乐嘴唇动作:“他们有事,我们比较相识一场,我和叶明朗我不能不来。” 我面容淡淡,没什么感情,弯腰帮明珠的头发理理顺,再抬头,认真地说道:“我伤害了你,你怕我恨我我不怪你。” 祝长乐睁大眼。 我语气很平静:“你被控制刺我一刀,我更不能怪到你头上。毕竟你是身不由己。不过,如果你这么害怕,那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我不是冷血的人,所以伤害她我很自责,所以见到她背叛我投向阮蓝我很愤怒。 我希望伤害到此为止,即使这意味着俩人的友谊也到此为止。 祝长乐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了。她有心结,解不开就是死结。 真正的友情也难保被死结结死。 又何必呢,何必互相都不痛快。 各走各的路,这样最好。 祝长乐瞪着眼睛,嘴唇动了动,终于是什么挽留也说不出口。她顿了一下,道:“小泥巴,你保重。” 她说着不等我回答,转身落荒而逃。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我在她身后,没有回头,没有看她。 只是轻轻掖着明珠的被子,嘴里淡淡说了一句:“你也保重。” 病房里有俩张床,分别躺着明珠和叶明朗俩姐弟,我不时移动位置,查看俩人的情况。 我有些失望,俩人呼吸绵长,体症都很正常,就单独不肯苏醒。 我来回确认了好几趟,后背折腾出一身薄汗,气也有些喘,干脆在明珠病床边坐下来,下巴贴在明珠的手边,直勾勾盯着睡美人。 快醒呀,难道真要王子来献吻你才会苏醒吗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看是一条短信,白冥安发来的,问我情况如何。 我编辑过去:尚好,未醒,等待中。 白冥安回复:慢慢来,我迟点再去医院。 迟点 他还要做什么 鬼使神差的,我问出了口:你要做什么你在做什么 我很在意,很好奇。 然后他说:给她做一个衣冠冢。 我的手指在一瞬间僵硬,什么字都打不出来。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才淡定自若地回复:好,你去吧。 挂了电话,我叹一口气。 阮蓝临死前对我撂下的那句话,更像是一种用心险恶的诅咒。 白冥安忘不了阮蓝,永远都不。: 第367章 魔性大发作 怎么争得过一个死人。 夜幕降临,我又检查了一次隔壁的叶明朗,他的呼吸平稳,气色也很好。 我回到明珠这边,陪伴在病床边。不知不觉睡意袭来。我睡了过去。 天,阴沉沉的。 我睁开眼才发现不是天阴,而且整个周围一片黑暗,只是在地面一圈浮现出一点灰蓝阴光。 映着整条道路。 这是,什么地方 我警惕地等了一会儿,四周寂静冷清,没有其他人影或者建筑。 我略微犹豫,终于迈出第一步。 脚尖踩地,后脚跟甚至来不及落稳,地面塌陷露出巨大的裂痕,我整个人猛的掉了下去。 迅速往下落,那种在陌生环境的失重感让我闭着眼睛失声叫起来:“啊” 耳边疾风掠过,身体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后,终于落地。 我不敢动弹,只是先小心地摸了摸手下的东西。 柔软,毛发 什么东西 我正疑惑着,忽然手背上一条湿漉漉的舌头滑过去。 惊得我身上汗毛立起,啊一声打下去,仓皇起身逃避。 这一睁眼就看见面前的东西。 不是东西,它是一只狐狸。 一只体型巨大的狐狸,浑身的红毛仿佛烈火一样耀眼夺目。 更稀奇的是它有一双幽蓝色的眼睛,正四肢站立着,静静地盯着我看。 那目光并不害怕,也不让人害怕。 看着它,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 它动了动,很快踱步到我跟前,然后前肢弯曲跪下,以一种臣服的姿态。 我挑眉,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率先做出反应。 我伸出手抚摸着它的头顶,然后又揉了揉它的耳后。 它骄傲的面容露出一分惬意,眯着眼睛,十分享受。 我一边揉,一边打量四周,忽然觉得前方不远处似乎有光,蓝绿色的光。 那是什么地方 有人 手下的毛发忽然溜走,我一愣就看见红狐狸快步跑到了前头。 “诶,你” 狐狸在前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它是在召唤我。略微迟疑,就跟了过去。 “要去哪里前面吗是不是你的伙伴在那里” 我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抛出去,但其实并不期待得到回答。 谁会期待一只狐狸回答你呢。 很快的,我们离蓝绿之光越来越近,终于达到那里 “呼” 狐狸步伐敏捷,一步顶我几步,我要一跑着才能跟上去。 站定后,我顺势抬头,刹那间所有的蓝绿光似乎全部扩散出去,映出一圈的牛鬼蛇神。 真正的牛鬼蛇神。 我不敢动弹,不敢细看。 略微一圈扫去,就发现在场的都不是人类。 青面獠牙,眼球爆眶,飘忽不定的形体,身上透露出的煞气。 鬼魂,不,它们不只是鬼魂。 沉天煞地,恶鬼出行。 这里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世界,这不是阳间。 这里是阴冥地府。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难道 我睁大眼睛,难道我死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忽然间哪里传来声响,,叮咚,似风铃的声响。然后周围的齐刷刷回头。 动作整齐划一,气势震慑人。 谁 谁来了 万鬼行动,黑压压的队伍中有一个正红色的身影。 她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身前,脚踝上挂着铃铛,红色的铃铛,没有一步,铃铛响动。 叮当,叮当。 一步一步,在万鬼的簇拥下,她仿佛一个女王。 恶鬼中的女王,该是个什么样的 她也是鬼吗 我并不害怕,或者说我的好奇心压制了害怕,居然直勾勾地看着红衣女人被簇拥中走近。 来了,来了,她停下来,铃铛因为惯性最后响动了两声。 叮当,叮当。 她侧过头,抬起脸。 面容相对,视线交汇的刹那,我整个人仿佛被冰雪冻住,站在那里无法动弹。 她,她,她 她的眉眼,她的五官 她分明长了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惊诧了几秒钟,立刻想起殷乃那次陷害我,找血尸变成我的样子谋杀了蔡磊,转嫁给我的案子上。 这一个一定也是冒牌货。 我微抿着嘴,身体做出警备的姿势,一边去摘手腕上的吊坠。 自从我联系上白冥安后,他把我丢下的武器原封不动地还给我。 我这边才刚动作,那个红衣女人身形一动,一下子来到我的眼前。四目相对,她忽然对我勾唇一笑。 “你怕什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她张开双手,指了一圈,“这些伙伴,都听命于你,你,忘了吗” 她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跟恶鬼做伙伴听命于我 这不是主人和下属之间的事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越发戒备,眼神中露出怀疑和审视,那个红衣女人冷笑一声。 “阳间的我怎么这么蠢,哼。”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忽然对我发动攻击。 我迟钝了几秒钟,立刻应对。 奇怪的是我居然反败为胜,没几招就把她牵制住了,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控制她的胳膊。 “该死的” 红衣女人咬牙切齿地。 我莫名地感觉到一丝兴奋,就好比我体内的血液被某种神秘的因子唤醒。 “呃” 红衣女人没有想象中厉害,看她在我控制下脸色很难看,骄傲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我不知道有多快活。 有一种征服的无上快感 渐渐,我的愉悦感越来越多,视线开始泛红,周围簇拥着的恶鬼不知何时已经退去。 黑夜变成灯光下的白。 白墙,白病床。 “你疯了” 一个人大力握着我的手腕,几乎要把它拧断。 我被疼痛和喊声换回一点神智,我定眼一看,自己手中卡着的哪里是什么红衣女人。 只有脸色鲜红,几乎要窒息而死的明珠 我瞪大眼,猛的松开手。 “姐”叶明朗焦急。 “咳咳咳”明珠剧烈咳嗽着。 叶明朗怒不可赦,几乎要冲过来掐死我:“你这女你这个恶毒的老巫婆” 我身体一颤,脑海中忽然就想起韩武和徐峰的话来。 宁欢,你就是个灾星,和你接触的人全部都会遭殃。 宁欢,你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宁欢你这个妖怪我们不要跟你玩会被妖怪吃掉的 孤儿院的回忆一起涌上来,我脸色大变。 仓皇退后几步,身后靠上一个温暖的胸膛,我脊背一僵。 白冥安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有种熟悉,莫名让我心安。 “怎么了。”他问,轻轻撇向我。他的目光不像以前那样淡漠,眼神里多了一些内容。 “这个老巫婆她有病她丧心病狂要杀了我姐” 叶明朗歇斯底里多喊着。 “明朗”明珠竭力制止,只是她喉咙被我掐伤,稍微一用力说话,就咳嗽不停:“咳咳” 白冥安扫了叶明朗一眼,又掠过明珠带着明显红色痕迹的脖子,眼神似乎很平静。 他什么都没说,不询问,不指责。 我闭着眼睛,克制住自己要被自责和愧疚压垮的情绪,握着手对他说。 “帮帮我,白冥安。” 我不想成为杀死自己好友的凶手。 我不想再伤害明珠或者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我已经失去了和祝长乐的友谊,其他人的我一定要好好守护。 叶明朗冷冷哼声:“装模作样” 明珠拉了拉他,担忧地看过来。 即使是这种时刻,明珠的眼神里白除了对我的烦忧,也没有任何害怕或者恐惧。 这让人欣慰,更让我没脸面对。 白冥安没有动作,我只能再次开口,一边拉了拉他的衣摆。 “帮帮我。” “好。”白冥安很干脆,应下来。: 第357章 魔性大爆发 , 怎么争得过一个死人。地址更改为:,更改为 夜幕降临,我又检查了一次隔壁的叶明朗,他的呼吸平稳,气色也很好。 我回到明珠这边,陪伴在病床边。不知不觉睡意袭来。我睡了过去。 天,阴沉沉的。 我睁开眼才发现不是天阴,而且整个周围一片黑暗,只是在地面一圈浮现出一灰蓝阴光。 映着整条道路。 这是,什么地方 我警惕地等了一会儿,四周寂静冷清,没有其他人影或者建筑。 我略微犹豫,终于迈出第一步。 脚尖踩地,后脚跟甚至来不及落稳,地面塌陷露出巨大的裂痕,我整个人猛的掉了下去。 迅速往下落,那种在陌生环境的失重感让我闭着眼睛失声叫起来:“啊” 耳边疾风掠过,身体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后,终于落地。 我不敢动弹,只是先心地摸了摸手下的东西。 柔软,毛发 什么东西 我正疑惑着,忽然手背上一条湿漉漉的舌头滑过去。 惊得我身上汗毛立起,啊一声打下去,仓皇起身逃避。 这一睁眼就看见面前的东西。 不是东西,它是一只狐狸。 一只体型巨大的狐狸,浑身的红毛仿佛烈火一样耀眼夺目。 更稀奇的是它有一双幽蓝色的眼睛,正四肢站立着,静静地盯着我看。 那目光并不害怕,也不让人害怕。 看着它,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 它动了动,很快踱步到我跟前,然后前肢弯曲跪下,以一种臣服的姿态。 我挑眉,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率先做出反应。 我伸出手抚摸着它的头,然后又揉了揉它的耳后。 它骄傲的面容露出一分惬意,眯着眼睛,十分享受。 ,我一边揉,一边打量四周,忽然觉得前方不远处似乎有光,蓝绿色的光。 那是什么地方 有人 手下的毛发忽然溜走,我一愣就看见红狐狸快步跑到了前头。 “诶,你” 狐狸在前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它是在召唤我。略微迟疑,就跟了过去。 “要去哪里前面吗是不是你的伙伴在那里” 我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抛出去,但其实并不期待得到回答。 谁会期待一只狐狸回答你呢。 很快的,我们离蓝绿之光越来越近,终于达到那里 “呼” 狐狸步伐敏捷,一步我几步,我要一跑着才能跟上去。 站定后,我顺势抬头,刹那间所有的蓝绿光似乎全部扩散出去,映出一圈的牛鬼蛇神。 真正的牛鬼蛇神。 我不敢动弹,不敢细看。 略微一圈扫去,就发现在场的都不是人类。 青面獠牙,眼球爆眶,飘忽不定的形体,身上透露出的煞气。 鬼魂,不,它们不只是鬼魂。 沉天煞地,恶鬼出行。 这里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世界,这不是阳间。 这里是阴冥地府。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难道 我睁大眼睛,难道我死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忽然间哪里传来声响,,叮咚,似风铃的声响。然后周围的齐刷刷回头。 动作整齐划一,气势震慑人。 谁 谁来了 万鬼行动,黑压压的队伍中有一个正红色的身影。 她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身前,脚踝上挂着铃铛,红色的铃铛,没有一步,铃铛响动。 叮当,叮当。 一步一步,在万鬼的簇拥下,她仿佛一个女王。 恶鬼中的女王,该是个什么样的 她也是鬼吗 我并不害怕,或者我的好奇心压制了害怕,居然直勾勾地看着红衣女人被簇拥中走近。 来了,来了,她停下来,铃铛因为惯性最后响动了两声。 叮当,叮当。 她侧过头,抬起脸。 面容相对,视线交汇的刹那,我整个人仿佛被冰雪冻住,站在那里无法动弹。 她,她,她 她的眉眼,她的五官 她分明长了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惊诧了几秒钟,立刻想起殷乃那次陷害我,找血尸变成我的样子谋杀了蔡磊,转嫁给我的案子上。 这一个一定也是冒牌货。 我微抿着嘴,身体做出警备的姿势,一边去摘手腕上的吊坠。 自从我联系上白冥安后,他把我丢下的武器原封不动地还给我。 我这边才刚动作,那个红衣女人身形一动,一下子来到我的眼前。四目相对,她忽然对我勾唇一笑。 “你怕什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她张开双手,指了一圈,“这些伙伴,都听命于你,你,忘了吗” 她在什么我怎么会跟恶鬼做伙伴听命于我 这不是主人和下属之间的事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越发戒备,眼神中露出怀疑和审视,那个红衣女人冷笑一声。 “阳间的我怎么这么蠢,哼。”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忽然对我发动攻击。 我迟钝了几秒钟,立刻应对。 奇怪的是我居然反败为胜,没几招就把她牵制住了,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控制她的胳膊。 “该死的” 红衣女人咬牙切齿地。 我莫名地感觉到一丝兴奋,就好比我体内的血液被某种神秘的因子唤醒。 “呃” 红衣女人没有想象中厉害,看她在我控制下脸色很难看,骄傲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我不知道有多快活。 有一种征服的无上快感 渐渐,我的愉悦感越来越多,视线开始泛红,周围簇拥着的恶鬼不知何时已经退去。 黑夜变成灯光下的白。 白墙,白病床。 “你疯了” 一个人大力握着我的手腕,几乎要把它拧断。 我被疼痛和喊声换回一神智,我定眼一看,自己手中卡着的哪里是什么红衣女人。 只有脸色鲜红,几乎要窒息而死的明珠 我瞪大眼,猛的松开手。 “姐”叶明朗焦急。 “咳咳咳”明珠剧烈咳嗽着。 叶明朗怒不可赦,几乎要冲过来掐死我:“你这女你这个恶毒的老巫婆” 我身体一颤,脑海中忽然就想起韩武和徐峰的话来。 宁欢,你就是个灾星,和你接触的人全部都会遭殃。 宁欢,你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宁欢你这个妖怪我们不要跟你玩会被妖怪吃掉的 孤儿院的回忆一起涌上来,我脸色大变。 仓皇退后几步,身后靠上一个温暖的胸膛,我脊背一僵。 白冥安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有种熟悉,莫名让我心安。 “怎么了。”他问,轻轻撇向我。他的目光不像以前那样淡漠,眼神里多了一些内容。 “这个老巫婆她有病她丧心病狂要杀了我姐” 叶明朗歇斯底里多喊着。 “明朗”明珠竭力制止,只是她喉咙被我掐伤,稍微一用力话,就咳嗽不停:“咳咳” 白冥安扫了叶明朗一眼,又掠过明珠带着明显红色痕迹的脖子,眼神似乎很平静。 他什么都没,不询问,不指责。 我闭着眼睛,克制住自己要被自责和愧疚压垮的情绪,握着手对他。 “帮帮我,白冥安。” 我不想成为杀死自己好友的凶手。 我不想再伤害明珠或者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我已经失去了和祝长乐的友谊,其他人的我一定要好好守护。 叶明朗冷冷哼声:“装模作样” 明珠拉了拉他,担忧地看过来。 即使是这种时刻,明珠的眼神里白除了对我的烦忧,也没有任何害怕或者恐惧。 这让人欣慰,更让我没脸面对。 白冥安没有动作,我只能再次开口,一边拉了拉他的衣摆。 “帮帮我。” “好。”白冥安很干脆,应下来。: 第359章 宋理回来了 “不能耍赖跟我秋后算账啊。”我小老太似的又念叨了一句。念完后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诶你刚刚答应了” 要是搁从前,我一定能得到白冥安一个带着嫌弃的凉凉的眼神。 可这一回,白冥安居然没白我。 他只是目光沉静看着我,甚至眼底还带着一点笑意“是,你没听错。我答应了。” 我“” 长长久久的错愕,长长久久的无言语对。 大约几分后,我的脸颊噌一下涨红,一个错步越过他身边率先跑掉“既然这样,我要去选一家看起来最贵的店吃” 跑掉前白冥安的眉头似乎挑了一下,跑出去后遥遥地听见一个沉稳的“嗯”。 那一刻,我心跳如麻,浑身细胞都感觉到不对劲来。 不对呀,这不是白冥安,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白冥安。 也许是我幻想过白冥安会有的样子,但当他真正变成我想象中的样子,面对他时我反而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就好像面对一个全新的人,所有的认知和相处模式都被人为推翻,我还得再一次摸索熟悉,才能找到合适熟悉的节奏。 这一跑就是半多小时。 直跑得我心跳如雷,脑海中有咚咚咚的节奏反复回响,体温迅速上升。 达到一条以饮食为主的街道后,我用手捂着热烫的脸颊,大喘气对白冥安说“我我不行了要不随便找一家吃吧。” 白冥安侧目,似笑非笑地看我“不找最贵的” 大热天我实在走不了,找不动了。我像是听见很可怕的建议,连连摇头“不找了,下次。下次还有机会,下次你可以接着请我吃饭。” 热晕了头,让我居然有了跟冷面王耍无赖的勇气。 嘿,最晕人的是冷面王毫不犹豫就应了。 “好。” 白冥安说着,简单环顾了一下周围,目光锁定在其中一家小饭馆上“鸡肉堡看着不错。” 我抬头看去,看到整洁洋气的小店铺,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这种装修的店铺里面肯定有空调。 当即领头往店铺走“好,那我们进去吧。” 白冥安和我走进去,点菜时候我的兴趣反而不那么高,我喝了一大口冷水,想要让狂跳的心脏和回声大作的大脑停顿下来。 没有用。连镇定体温的效果都没有。 我握着玻璃杯,觉得不对劲。 “那个”我正要跟白冥安汇报身体异样,忽然听见厨房里面传来明亮的鸡叫“喔喔喔” 就像是阴雨天雨幕散去,天空放晴。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我站起来道“那个,我去一下厕所啊。” 白冥安抬眉,问“你吃什么。” “啊,你看着点吧,我什么都可以。” 那一声亮鸡嗓子萦绕在我心头,一直挥散不去。导致我特别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厨房的位子上面,随意敷衍了白冥安。 一般来说,饮食店铺最忌讳外人进入厨房重地,就怕顾客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传出对店铺不好的名声。 我刚到里面一点,就被员工注意到,他拦在我面前皱眉打量我“你是你不是厨房的吧。诶不好意思,不是厨房的请你出去,不能打扰我们工作。” 我笑得十分圆滑“呵呵呵,小哥,都是自己人你就通融一下吧。” 员工很有原则,还小小的嫌弃了一下“谁跟你是自己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我笑着扯了嬉皮“啊,我叫宁欢呀,小哥你叫”我看了一眼他的胸牌,“大牛是吧。唉,大牛哥,你看我们这不就认识了。呵呵。” 大牛从没见过我这么无耻的人,还是个年轻的姑娘,顿时脸色一拉,严肃地说道“我警告你,不是厨房的你不能” “喔喔喔喔” 后头又传来鸡叫,夹带着翅膀扑腾的声响,以及人追赶的脚步声。 我莫名就兴奋起来,兴奋地听不清楚面前的小哥在说什么,那鸡叫像是雷点一一落入我的耳朵,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嗨起来。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不管你是谁,你不可以” “一边去,我是你大爷”我伸手推开他,再也按耐不住,直接冲进了后头。 厨房的清洗处,正有一男一女对付着一只公鸡,边上有个鸡笼装着四五只鸡,只不过都是母鸡,性格温顺许多,甚至都没怎么叫唤。 没意思,我眼睛都不瞅母鸡,只冲着那只被制服的公鸡发亮。 男的控制着鸡头,手里握着一把刀,刀刃煞白锋利,我脑海中闪过一丝手起刀落,鲜血四溅的画面。 莫名的,身体里的血液迅速翻涌滚动。 女的见忽然冒出一个人,绣起来的眉毛皱了皱“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大牛呢大牛,大牛” 女人脑袋冲外喊道,外头的大牛刚才被我用力一推,好像撞到了脑袋,现在估计昏迷不醒呢。 我激动啊,兴奋啊,看着那公鸡,看看那男人,了一下嘴唇问道“你,你不切吗” 男的皱眉,觉得我异样“大妹子你是顾客吧。这里是厨房,就算你再心急吃鸡也要出去等。” 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沸腾杀了那只鸡,杀了那只鸡。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自己狂热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我哪里还听进去别人的话,等了两秒钟,见男人不动作,干脆心一横,身体扑了过去。 “嘿,大妹子你” “大你大爷让开,我来” 抢到那把刀,抢到那只鸡,那一霎那我心中被巨大的喜悦感填满,我觉得自己就是上帝,可以主宰世间的生死。 我眼睛紧紧盯着那只公鸡,它似乎感觉到威胁“喔喔”叫了两声。 我目光凝结,嘴角裂开到最大弧度“嘿嘿嘿,你开心吗我就要切掉你了,你很开心是不是” 我拿着刀比划了几下,甚至跟它对起话“先切脖子,然后切头,再切腿。你觉得怎么样” 公鸡的鸡冠鲜红如血,晃着我的眼,它似乎颤抖了一下,躲避着我的视线“喔喔,喔喔喔” 我笑得越发诡异“嘿嘿嘿,你不喜欢呀嘿嘿嘿。”我以指腹擦过刀刃,瞬间锋利的刀刃在我手指上划出血痕,血珠子冒出来。 我尝了尝味道,半眯着眼睛赞叹“嗯不错,诶,你的血不知道好不好喝,嗯”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哦” 公鸡毕竟是家禽,也有动物天生具备的直觉,它一下子察觉到我的企图,开始疯狂的扑腾着翅膀,试图逃离。 边上的一男一女早就被我吓得不敢动弹,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蹑手蹑脚要往外走。 忽热一把菜刀横空飞出,直直擦过他们的耳朵,刺入后面的金属架。 一瞬间,他们的脸色煞白,女的体力不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别急呀,好戏还没上场呢。这位大哥,你难道不想看大妹子我杀鸡吗”我眨巴着眼睛,显得十分无辜单纯。 男的强做镇定,实在双腿都在打颤。 “当,当然,大妹子你杀杀鸡要是有遇到技术问,问题,我,我很愿意指导。” 我眼眸闪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傲气和不屑“指导大哥,只是一只鸡而已,对了,忘了问你,你,杀过人吗” 大哥瞳孔放大,几个踉跄也软倒在地,一男一女开始磕头求饶“大妹子,不,不,女大师,女菩萨我们就是做小本生意而已,请女大师手下留情放过我们吧” “放过我们吧,呜呜呜” 啜泣声惹人心烦,我不耐烦地皱眉冷道“吵死了。你把我的鸡都吓跑了。” 那只公鸡很拼命,一路窜着人不好走的空地,直接就扑腾到了外头。 男女被我吓得立刻噤声。 我也没空搭理他们,只专心地跟出外头,找鸡。 我手里握着早己摘下来的桃木剑,看着被我逼到尽头无路可退的那只公鸡,它缩在角落地拼命扑腾吃饭,拼命地叫着。 “喔喔喔喔喔” 它一只脚受了伤,无法动作很快。 我耍弄着桃木剑,笑出一种邪魅和残忍“跑啊,你再跑啊。嗯你不跑了啊哦,我听说运动过后的鸡肉更鲜嫩,更有嚼劲。嘿嘿嘿,今天就拿你做实验吧。” 我举起桃木剑,一个飞投就对着鸡的脖颈处攻击而去。 桃木剑发出幽幽冷光,那光芒蓝中带一点红,鲜艳无比,就在剑身要抵上鸡的霎那,一道冰凌从中途杀出,挡在鸡的面前。 咣当。 一声响。 桃木剑被反弹回来,落入我的手中。 那只鸡在冰凌后面死里逃生,不由激动的“喔喔”叫起来。 这叫声激发着我的兴奋,让我无法抑制地双眼放光,杀掉它,杀掉它,就这样拆骨剥皮,喝光它的血杀掉它,杀掉它。 我被巨大的蛊惑推动着,以至于到后来我失去理智,手中的桃木剑不好用随即丢开,我压低身体飞跃而去,腾飞到半空的距离,双手双脚在那一瞬间就好像死动物的四肢,蓄势待发,准备朝着猎物攻击过去。 杀了它,杀了它。 我落地,抓鸡,捏着它细细长长的脖子,感受着手指间它无力而恐惧的挣扎反抗,这让我越发兴奋,简直要从心里呐喊。 “宁宁” 一个熟悉的带着桃花气息的声音响起,我听到了,但是我选择忽视。 喀嚓,鸡脖子被我扭断。鸡头垂落在一侧,长长的鸡喙里流出鲜血。 我双目放光,就像是一匹来自地狱的恶狼,揪着鸡的断脖子,对着嘴巴就往里塞。啃下去,一嘴,咬下去,有皮肉有骨头,还有汁液鲜美的鲜血。 用力吸食一口,那血液进了嘴巴还来不及咽下去。 忽然一道劲风带着烈火,面朝着我招呼过来。 我睁大眼,火焰擦过我的头发,烧焦了发丝,然后我感觉手里一烫,手一松,低头看见那只毛都没拔的刚刚死去的公鸡瞬间被火焰烤熟,成了一只黑乎乎的新鲜出炉的烤鸡。 我目光里还有残留的火热兴奋,看着烤鸡,心里不由涌出一种怒气,这怒气无法控制的发芽长大,我瞪着眼睛就要发作。 泼啪。 一道劲风带着冷水,劈头盖地地浇了我一身,从头到脚,冰凉到底。 又火又水,又热又冷,我一时间被弄蒙圈了。 一个粉色的身影跑过来,双手搂住我的肩膀,妖娆的眉眼中露出焦急和关切“宁宁你还好吧宁宁” 我失散的目光慢慢凝聚,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他是谁。 我哆嗦着嘴唇,慢慢道“宋,宋理。” 话语刚落,一扭头晕了过去。 宋理随手一揽,把我拥入怀中。 “你回来了。”一道清冷声音出现厨房的入口,白冥安一身白色站在那里,居高临下,表情沉静。 宋理把我打横抱起,路过白冥安是隐忍着极大的怒气“回去再说。我们,好好说。” 后头的周式薇收起手势,顿时冰凌化成水,落在地面。她看了白冥安一眼,一言不发跟着出去。 白冥安站了一会儿,经过哆嗦不停的男女跟前时,微微弯腰,留下一个信封。 “不好意思,这里是所有损失的补偿。” 这一觉,我直接睡到了下午,醒过来后看见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宋理”我直起身,一把搂住他“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傻丫头。”宋理摸了摸我的脑袋,声音温柔,带着熟悉的宠溺,“我回来了,对不起宁宁,我回来的太晚了。” 鼻头发酸,不知道是因为久别重逢难忍激动,还是因为这段时期发生太多事情,我心里感觉委屈。 只是我的泪眼朦胧才刚发作,就看见面前又冒出两个人,一个是白冥安,另一个面瘫不输白冥安的年轻女人是天才阴阳师周式薇。 他们两个的表情都很严肃。 我眨巴眼睛,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宋理松开了怀抱,他理了一下我的碎发,用一种同样正经带一点严肃的表情看着我“宁宁,有些事情你想要知道。” 我顿时感到一丝紧张,嘴巴干涩,喉咙艰涩“什么你们要跟我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360章 去驱魔换血 我追杀了一只鸡。 我追杀一只鸡,扭断了它的脖颈,啃食它的血液。 宋理已经尽量婉转表达,我还是很快地抓住重点。 口腔里顿时溢出异样的味道,有些血腥,有些臭,带着一股鸡屎的味道。我脸色一变,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几乎是跳下床,跑到垃圾桶边弯腰就是一阵狂呕。 “呕” 撕心裂肺,翻江倒海把整个胃都往外倒。 “宁宁”宋理赶过来,在我身边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拍我的背。 还有稳健的脚步声,白冥安也走了过来,站在边上看着这一幕。 我吐了一会儿,又手背擦了一下嘴角,头脑恢复了冷静。我微微咬牙,抬头看了宋理,又看了白冥安。 “我不能这样下去。”我说了第一遍。 我用力掐着自己的皮肉,直到把手背都掐出血痕,直到宋理发觉来拉开我的手:“宁宁”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的,倔强的,带着一万分的请求和期待看着他:“宋理哥,我不能这样下去。” 这是什么 我会变成什么 血液的魔性日渐侵蚀着我,终有一天我会迷失自己。今天我啃食了一只生鸡,明天我也许会啃食一只小狗,接着是马、牛 难保有一天这些动物的血液都满足不了我,我会去啃食人类 不,不,太可怕,这太可怕 我绝不允许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宋理关切地看着我,我目光不移,态度坚定。 终于,他握住我的手道:“好。” “只要宁宁想去做的事情,我一定奉陪到底。”他扶着我起来。 我有些高兴同时有些不确定,问:“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吗或者去哪个地方可以解决我血液里的问题” 宋理和白冥安对视一眼,眼神交汇之间似乎传递了什么信息。 我有些焦急:“说话呀。” 宋理顿了顿,正要开口,边上一只沉静的周式薇忽然开了口:“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一个村子,那里可以去除魔性。” 这仿佛是久旱遇甘霖,我眼睛亮起来,没有注意到宋理和白冥安的脸色同时微变。 “真的吗那是什么地方”我欣喜地问周式薇。 面容冷寂的周式薇道:“你有没有听过八卦村,居住在那里的村民世世代代祖传驱魔秘术,只不过血液里的魔性比较棘手,八卦村很多年前有个案例” “什么案例,你说” 正听到关键处,白冥安忽然打断她:“八卦村历经洗劫,那些有驱魔能力的人早就消亡光了,现在居住的都是些普通人。” 宋理附和:“是啊,据我所知村子里貌似发展起旅游业,打着灵异八卦村的口号吸引游客前往,什么驱魔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不值得拿来信。” 两个认识的在这行都算厉害人士都这样说,我的期待顿时被打消不少,看看白冥安又看看宋理,有些不甘心:“也许,也许还有后人呢” 宋理笑了一下,春风般和煦,桃花眼弯弯的很可信:“傻宁宁,哪有那么多也许。要是过去了没有,你不是更失望,嗯” 我顿时无法反驳:“我” 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女声不假思索地插进来:“怎么没有我就认识一个,算是驱魔一族里的高手。”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寂静。 我率先反应过来,盯着周式薇看:“你说真的” 周式薇黑白分明的清丽眼眸扫过宋理,又扫过白冥安,接着嘴角一扯,发出一声冷笑:“你们这样欺骗一个女人,有意思么。” 白冥安眼神沉静,微微眯起。 宋理则是蹙眉,表露出不悦,他上前一步来就要开口:“你别误导宁宁,她” 周式薇扬眉,静静报出一个地名,然后转头对我说:“要是你愿意忍受那种过程,我可以带你去。” 我心中大喜,甚至来不及思考她所说的“过程”,就答复道:“好呀,我跟你去” “不行” “不可以。” 两道截然不同的男声,同一时间响起。 白冥安和宋理两人居然全部反对。 我再迟钝也感觉到不对劲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你们早知道八卦村白冥安我之前明明问过你,你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我无法理解。 白冥安眼眸微动,宋理拧眉过来安慰我:“宁宁,我和师兄不是要骗你。” “八卦村真的存在”我质询。 宋理微顿,点头:“是。” 我心中微凉,接着问:“里面还有驱魔族的后人” 宋理沉默,又点头:“有。” 我只感觉到嘴巴里一阵苦涩:“周式薇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这样还不算欺骗” “宁宁,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驱魔的过程很痛苦。” 我倔强道:“我不怕。” “宁宁”宋理苦口婆心,想要接着劝慰我。 白冥安直接开口,挑明了关键:“你不怕不代表你不会死。” 我怔愣,看向他:“什么” 我会死 白冥安一手插着裤兜,刀削般的轮廓鲜明,俊朗逼人,他的坦白和直言更加逼人:“当年你输血过多造成自己缺血,有人给你输血,造成你现在血液里带了魔性。 一年来血液在你体内周而复始的运行无数多次,早就和你本身的血液、你的身体混为一体。要去除魔性只能从血液着手,而这种时候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什么办法”我充满期待,不知怎么又有些不安。 “换血。” 阳光下,整洁的房间里,两个女人两个男人,我们都站在那里,感受着夏日阳光透过窗户,落入地面也洒在我们的身上。 身体是热的,心却是冷的。 但这种冷度丝毫不能阻隔我的决心,我只是愣了一秒种,沉默了一秒种,思考了一秒种,然后我轻笑了一声。 “好呀,我换。” 我抬起头,眼眸含笑地看着宋理:“为什么不换。这样下去我总有一天会发狂,会伤害你们,到最后丧失自己的人格。你们说,那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未完待续。: 第361章 前往八卦村 宋理樱色的唇瓣动了动:“宁宁,我和师兄可以想出别的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根除,要从血液里去除魔性,只有换血这一条路。”周式薇淡然揭穿。 宋理脸色一顿,一贯绅士温和的面容难得出现恼怒之意,侧头瞪了一眼。 周式薇只是挑眉,毫不在意地转身走了出去。 “我在门口,想好了来找我,过时不候。” 她走出去没多久,宋理就蹲在我面前,和我面对面:“宁宁,你想清楚,这很危险。” 我一字一顿道:“我想清楚了。我知道。” “宁宁。”宋理蹙眉,一副想要劝说却言辞匮乏的样子,他一向口齿伶俐,思维活络,这是关心到极致才会乱了阵脚。 这时候,白冥安发话了,他扫了我一眼,道:“你想好了” 我点头:“想好了。” 白冥安眼神直射过来,逼近我的灵魂深处:“你会死。” 我笑起来:“我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就看我运气好不好了。” 当初白冥安失血过多看起来也是难以救治的情况,还不是被我输血救过来了可见这世间的事情从来都没有绝对。 我会死,也可能真的不会死。 我愿意赌。 白冥安看了我两眼,确定了我的决心,倒率先改变了之前的态度:“好,收拾一下,等下立刻上路。” 我心中欣喜,宋理皱眉,站起来横眉对着白冥安:“师兄。” 白冥安留给他一个背影:“你别劝我,你要劝的人是她。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劝得了她么。” 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处。 房间里由四个人变成两个,莫名就多出许多空间,也多出更多的寂静。 没人开口,气氛很尴尬。 我有些不安:“宋理哥” 宋理低垂着的头抬起来,对我就是灿烂一笑,你灼灼的桃花眼缀满了金色阳光,闪烁着这世界最大的温暖。 他像以往一样揉乱我的头发,道:“你呀。”语气又无奈,又是纵容,更多的是一种奉陪到底的情意。 “师兄说的对,宁丫头脾气这么倔,我劝不了的。” 这是夸奖吗 姑且当作是夸奖吧。 我闻言裂开嘴,露出好几颗大白牙,冲着他傻乐。 宋理噗哧笑出来,又揉了揉我的头发,扶着我起来:“既然这样,我们抓紧出发吧。” “嗯” 我想我是幸运的,在这种时刻有不离不弃的朋友陪伴我,认同我,支持我。 走出去时,周式薇看见我们三个出来只是稍微动了动眉头,表情很镇定,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太慢了。”她扫过我们三人,丢下这么一句,转身走向一辆铁灰色汽车里。 我摸了摸鼻子,宋理翻白眼,白冥安则是面无表情。 三人前后坐进了车,开始朝八卦村开去。 从镇上出发走高速,不间断地开大约四小时就能到。车里四人都会开车,按理说每人平均分配一小时最合理。 等周式薇开了一小时后,宋理接手他开了一个半小时,然后白冥安接手又开了一个半小时,两人分摊了我的那份。 后座的周式薇淡淡来了一句:“假绅士这回是真绅士。” 我没听明白:“嗯” 周式薇扫了我一眼,若有所指道:“蠢的依旧蠢,也算坚持了秉性。” 我:“” 她开门下车,我在车里盯着她苗条高挑的身形,气得牙痒痒。喂喂喂,当我傻啊听不懂你在骂我蠢 我哪里蠢,你才蠢。你们阴阳师都蠢。 哼。 我气愤地下车,用力甩门,没想到力气过猛,车门重重砸过去,发出好大的声响,又没想到这车的安保设施如此敏感弱智,被这声响刺激到开始响起警鸣声。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三人一时间全部回头看我。 我头皮发麻,干巴巴地笑着:“呵呵,呵呵呵,意外,只是意外。” 白冥安挑眉,周式薇眼神鄙视,只有宋理温和地笑了笑:“当然,宁宁这么聪明。” 我简直要痛哭流涕了。 呜呜呜,还是宋理最好,最贴心 于是接下去的时间,我理所当然的和贴心的宋理并肩行走。周式薇带路,白冥安步伐稳健紧紧跟在她边上,一时间形成了并道走的感觉。 我在后台看着,挑眉,回头偶然看见宋理的目光也聚集在前头两人身上,仔细看去,他的视线更多的分给了周式薇。 我眉头跳了一下,凑过去悄悄问:“诶,这么多天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宋理顿了顿,平和道:“去找一个朋友。” 我翻白眼:“你就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我问你我之前失忆频发,也是血液在搞鬼对不对你是去找朋友询问解决的良方了吧。” 宋理略微诧异,很快就释然了,摇头笑了笑,似乎在自嘲:“我忘了宁宁这么聪明,我怎么能瞒得过你呢。是,你的失忆的确跟血液有关。” 果然如此,我挑了一下眉头,又问:“你说去找朋友,什么朋友是跟周式薇认识的驱魔师一样吗你朋友也懂驱魔” “不是。”宋理别过脸,眼神有些闪躲。 我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也许他找不到那个朋友所以花了这么多时间,或者他的朋友没有周式薇认识的八卦村驱魔师那么厉害,他面子上过不去。 不管什么理由,我都要给他留面子。 于是善解人意的我主动岔开话题,开始转问起黄佳的事情。 “对了,黄佳在你身边吧那女人什么时候跑过去的害我找了她好几天,这个混蛋” 宋理没说话,一个咋呼呼的女声叫嚷起来:“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还是在欧巴面前这样说我,我的形象啊气质啊都被你毁掉了呀你,你赔我啦” 原来是宋理的后腰传出的声音,桃木剑别在那里,黄佳就寄住在里面。 我翻白眼:“说的就是你,重色轻友,见男忘义。”赔你个头啊赔。 一路和黄佳斗嘴消磨了不少时光,也忘了日头的火辣。未完待续。: 第362章 准备要换血 周式薇领着我们走进八卦村。 八卦村的每户人家门口都挂着一个小小的八角木盘八卦的图案,这也是八卦村的由来。 最后在一家门前停下来。 浅色木门,经过岁月的洗礼有些许泛白,木门闭合,周式薇走上前敲门。 我注意到这是唯一一家没有挂八卦木盘的人家。 咚咚咚。 咯吱,声响。 门开了。 半边们被打开,露出一张满脸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炎热夏日,他穿着一条棉麻的褂子和长裤,裤脚卷起至膝盖处。 脚上穿着编制的凉鞋,肤色很重,是发亮的黝黑色。 “找谁。” 中年男人开口,声音意外的低沉,带着一股被打扰的淡淡不悦。 周式薇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背对着我们看不清楚,只见她把东西递过去,给中年男人看了。 “我有一个朋友需要驱魔。” 中年男人的眼神在看到她所递出去的东西时有了变化,少了一些防备,又听到她的话,不由挑眉低沉道。 “换血,会受苦。” 我眼眸闪动起来,不免有些激动。 一说驱魔,他便知道要换血。这人绝对是有经验的。 周式薇道:“她可以承受。” 中年男人把手中的东西捏住,稍微一用力就捏碎了,零碎片拿在手里抬眉道:“你要” 周式薇很冷淡:“不用。” “哦。”中年男人随即一翻手,风起碎片吹落,“进来吧。” “宁宁,走吧。”宋理拉了拉我的胳膊,和白冥安一左一右两个护法似的,陪着我走了进去。 路过门边时,我稍微注意一下。 地上的碎片带一点暗红,有叶脉的纹路,仔细看去原来是风干过的红枫叶。 我默默想,大概是信物吧。只是这种江湖之间的凭证都很稀罕,不是关系匪浅的不会使用。我和周式薇勉强算得是朋友,她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单纯处于一个阴阳师的正义 还是另有原因 我偏头,看着一边桃花面的宋理,他感觉到我的目光,扭头:“怎么了,宁宁” 我立刻别过头:“没,没什么。” 他感觉奇怪,倒也没说什么。 中年男人姓朱,让我们叫他老朱就好。 老朱的祖宅外面看起来很不起眼,走进去也算是别有洞天,主要是布局大气,有走廊有空地有前厅,一路走去直到一间房门前。 老朱回头,看了看人数,对周式薇说了几句话。 宋理眉头皱起,低语:“总感觉接下来的事情,我不会喜欢。” 白冥安语气闲淡地呛了一句:“你不喜欢的事情太多了。” 宋理侧目,嘴角扬起:“是呀,想起小时候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师兄你,又冷又冰,没有温度也没有情趣,木头人一个。” “那也比话痨好,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你” “怎么。” 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了,我眨巴眨巴眼睛,站在中间感受着左右两边骤然升温,有一种站错位置的感慨。 唉,这师兄弟俩个,怎么这么幼稚。 “诶。”周式薇跟老朱说完话,侧身叫了一下。 我连忙一边一个,扯了俩人:“别吵了,式薇叫你们呢。” 宋理轻轻哼一声,白冥安脸色沉静。 得,气氛又冷下去了。 我心中无奈,只能笑着开口:“什么事” “他们两个。”周式薇抬了抬下巴,对着宋理和白冥安,道:“不能进去。” 我眉头一挑,就听见宋理和白冥安异口同声道:“凭什么” “我不同意。” 周式薇眼神冷冷的:“老朱说,换血需要绝对的安静,这包括里屋和外屋,我有把握控制住里屋的安静和安全,你们两个谁能保证” 目光扫过两人,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我心下不由赞叹,好霸气啊,说起来单挑不出意外的话,白冥安或者宋理还真不一定能打过周式薇,毕竟她是一个能操控风、水、火三种属性的天才阴阳师。 实力不容小觑。 “不能很好。”周式薇利落总结:“那就别废话浪费时间。” 宋理闷声闷气道:“把宁宁交给你,我不放心。” 白冥安没有开口,却是露出同样的表情。 我有些感动,心中也有和他们一样的顾忌和周式薇交情不深,况且她为人冷淡不输白冥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我。 受到质疑,周式薇很镇定,也很干脆。 她转头来到我跟前,目光沉静地对着我:“宁欢,你信不信我。” 夏风吹拂而过,眼前的淡漠少女清冷得就像秋日夜空的月亮,高高悬挂皎洁而冰冷。只是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那样笃定,令人信服。 我承认自己受到撼动。 出于什么原因什么心理重要吗 她这样的高手和我没有过往恩仇,总不至于害我。 这样想着,我很快整理好了思绪。 我点头:“我相信你。” 我选择相亲周式薇。 “很好。”周式薇很满意,也只是说了这两个字,然后就跟老朱对视点头,老朱离开了。 周式薇对我说:“他去准备东西,你跟我进来吧。” 我点头:“好。” “宁宁” 边上的宋理叫出我,我回头看见他眼里的不安迟疑,边上的白冥安虽然顶着一张面瘫脸,但眼底深处也有一抹淡淡的关怀。 我笑了:“怕什么,我没事的。外面就交给你们了,好好保护我们哦。” 我安抚了一句,不再多话,转身跟着周式薇推门,进了屋子。 屋内布局简洁,木头的家具为主略显寡淡,却也不失朴素。 周式薇坐下来,我则站在门前透过纸窗看去。令人欣慰的是,白冥安和宋理明白了我的心意,两人在屋前的空地上分别占据了一个角度,一左一右,眺望保护。 等了七八分钟,老朱进屋来。 提着一个麻袋,里面应该是换血要用到的工具,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泡了茶水。 “天热,凉茶解暑。” 他放下托盘,拿着麻袋到一边倒东西,周式薇跟过去边看边探讨。 我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送过去,然后自己倒了一杯,喝一口,温润的茶水的确很解渴,于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回头看,周式薇端着杯子也喝了半杯。未完待续。: 第363章 老朱的阴谋 阳光透进来,老朱手中握着一柄窄刃的刀,刀锋锐利,泛着点点银光夹带着金色日光。 周式薇看了一眼,评价道:“好刀。”她伸出胳膊比划了一下,“在手臂的这几处划开口子,血液流速加快又不至于失控。” “没错。”老朱点头认同,拿起麻袋里的一个陈旧木桩,“这个可以给她放嘴里咬着。” 周式薇接过一看:“这颜色,是浸过麻药的吧。” “是啊。小姑娘懂得不少。”老朱胡子拉碴的面容下,显出几分赞许。 周式薇不像其他人一样谦虚几下,而是坦然接受,专心致志地从麻袋里掏出各种东西,不断比划着,交谈着。 “麻绳” “用来绑住她的手脚,哦,还有脖颈也要打活结,放血时候人体无法抑制会抽搐痉挛,有绳子可以稳住身体。” “好,到时候我来绑吧,我会缠很紧的结法。” “可以。”老朱道:“换血的血液在冰箱里备着,都是我前几天从医院里拿来的。对了,姑娘你什么血型啊” 老朱忽然问我,我下意识回答:“b型血。” “哦,我想想,有的,b型血够多的。”老朱自顾自点头。 “那个,”我忍不住开口问:“朱大哥你平时回去医院里拿血液” 这个爱好很特别啊。 老朱笑了笑,笑容隐藏在胡子里面,我是透过他弯起的眼睛判断出来的。 他解释说:“我们驱魔一族的,祖祖辈辈都有储藏血液的习惯,为的就是有人求助时候不慌手脚,有备无患嘛。” 我听着是这个理,不然我今天找来八卦村,他家里没血液我又如何进行换血驱魔呢 “差不多了,我去把后头熬的药端过来。” 周式薇挑眉,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什么药” “洗血液的药,你身体内的魔性太强,去除之前要用药汁镇定,我们俗称为洗血。你们等一等啊。” “哦,好。” 老朱走出去,我起身走到麻袋边上,看着里面的刀啊、绳啊、导管啊,几乎是十八般武器样样都有。 不由又咽了咽口水。 周式薇放下麻绳,侧目看我一眼:“怕了” 我瞪圆了眼睛:“谁怕了我才没有。”末了,握着拳头又重复强调了一句,“我一点也不害怕。” 周式薇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有笑意,一闪过而。 点头:“很好,怕的话是懦夫。我不喜欢懦夫。” 我:“” “来了来了。”老朱的动作挺快,不一会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过来,“来,趁热喝,凉了药效不好。” 我有些犹豫,这颜色真是再黑暗没有的了。 周式薇眼光一掠,直接接过碗,一只手拉下我的下巴,一只手把药往我嘴里灌。 “喂,你唔唔” 冲鼻子,麻舌头,有药渣。 一大碗的药灌下去,我也没觉得多苦,咳嗽着看周式薇把碗还给老朱,很淡定地说:“多久开始准备。” 老朱说:“药效发挥要一刻钟,最好的时刻是午后三点钟,现在还有四十分钟左右,你要是无聊可以开始绑绳子。” 什么叫做无聊就绑绳子啊,喂。 “好。”周式薇点头,立马行动起来。 我晕乎乎地被拉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她开始在我身上绑麻绳。 “咳咳咳。”有些残留的药渣卡在我的喉咙,令我不舒服的咳嗽。 周式薇动作麻利,手指灵活,把绳子绕来绕去,先是双手双脚然后是上身,果然按照老朱的意思连脖子上都没放过。 松松垮垮的绕了一圈,完了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很满意道:“好了。” 老朱凑过来看了一眼,点头赞许:“手艺很好么,现在就等三点钟的日头了,我看过天色,三点钟到三点半日头偏西,天色会暗下来,就像是天狗食日一样。” 周式薇道:“适合换血” 老朱眉眼含笑:“再适合不过。” 我脑袋晃荡了几下,也许是我血液特殊,就连药效也发挥得比常人快,这喝进去才几分钟我就感觉脑袋发晕。 “小姑娘,等着也是等着,不如我们坐下来聊聊。你看,茶水都有了。”老朱笑眯眯的,大胡子一颤一颤。 周式薇是个冷情淡漠的人,不过她毕竟是个天才阴阳师,所有的高手都有一颗不断学习更上一层楼的心。 她看了看被捆得严严实实两眼发昏,跟条死鱼似的我,略一思量,坐下来:“好。” 老朱眼睛中飞快闪过一丝精光,却被很快掩饰住:“呵呵呵,请多多指教。” “你也一样。”周式薇说不来客套话,略显生硬傲气。 于是,两人坐下来开始交谈。 阴阳师和驱魔后代,二者之间似乎很投契,越聊越顺畅,我迷迷糊糊中听着周式薇渐渐话多起来,即使问得都是一些很专业的问题。 耳边每隔一段时间就听到喝水声,倒水声。正在接受“洗血”的我头脑发晕之际,感觉到自己身体也麻木不少,也许这就是老朱所说的“镇定” 啪,又是一声杯子落在桌面的声响。 我歪着脑袋心想,又喝茶,这都七八杯吧,周式薇也不怕喝多了上厕所。 正腹诽着,就听见一声扑腾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下去。 我眼睛眨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一个人站起来,朝我走来。不是周式薇我知道,他的脚步声略重。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我睁大眼睛,看着老朱来到我面前,弯腰,似笑非笑地扯了扯我脖颈上的绳子:“呵,的确是牢固得不得了的结扣。” 我蠕动着嘴唇,却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 老朱笑了笑,眼神里面却带着一股冷意。他伸手在绳子上动了动,又蹲下来在手腕和脚踝几处动了动。 我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眼看他动作。 他在干什么 他要搞什么鬼 “好了。”老朱站起来,对我弯眼一笑:“好戏就要开始了。” 什么 老朱打了一个响指,只见趴在桌子上的周式薇应声而起。 “唔唔唔唔”我破碎的音节无法叫住她,只见她走到门边,开门走了出去。一直走到了宋理的方位。 我瞪着眼睛,瞪着他,这个老朱。 他不是好人。 他到底要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364章 刺伤白冥安 我动不了,老朱的药汁里面绝对有可疑的成分。 努力偏头往窗户外看去,看见原来的方位上已经空无一人。我心中大惊,不仅宋理和周式薇不见了,连白冥安也消失了。 怎么了 是不是都被老朱给 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一瞬间我麻痹身体内的血液仿佛受到催化和鼓动,开始噗哧噗哧沸腾。 热,血是热的。冷,我的四肢冰冷得发僵。 我无法集中注意力,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额头却有冷汗不断落下。 咯吱一声,门开了。 我仿佛被惊醒一般,猛地抬头,迷迷蒙蒙的视线里落入一道光,那光满满褪去,变成了一个一身白色的身影。 我的瞳孔放大,白冥安,怎么是你 “你,”白冥安扫了浑身被绑的我一眼,聪明如他很快想到这是为了换血而做的准备,转口道:“确定撑得住么。” 我张着嘴,拼命想发声告诉他,我不要换血,这是老朱的阴谋,他调开了周式薇还有宋理不知道要搞什么鬼,哦,他还在我的药汁和周式薇的茶水里下药,他 等等,如果要杀人老朱为什么只调开宋理和周式薇,却唯独让白冥安进来屋子里。 他背后的用意是什么 “你不舒服”白冥安长腿迈进,看到我的脸色苍白,不由拧眉问。 我张嘴,这次连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急得我真想跳起来砸了这破椅子。 白冥安觉得奇怪:“不能说话”这大概不是准备应该有的情况,他略一蹙眉,在我面前弯下腰。 朝我伸出手,我下意识僵硬着身体。 “别动,我帮你解开。” 我一愣。 他修长灵活的手指穿梭着,居然很快就解开了周式薇精心布置的结扣。完了把我拉起来,没料到我浑身无力,一起身没有支撑直接摔进他的怀里。 “呀” 我惊呼地叫一声,感觉到他手一紧,直接把我揽入怀中。感受到他宽阔的胸膛,一时间我有些恍惚。 “宁宁,你没事吧”白冥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没,我没事。”我轻声细语,微怔,然后从怀抱里探出头问:“你叫我什么” “宁宁,宁宁。”他浓眉俊朗,一字一顿给我重复了一遍。 我的脸颊刷一下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窘迫:“别,别这么叫我。” 白冥安的眼神直接而霸道,就这样紧紧盯着我问:“为什么” “我,我不习惯,而且你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一时间我接受不了。”奇怪,宋理这样叫我都叫了一年多了,我早就习惯。 怎么换了白冥安我就觉得别扭。 有一种一听名字,心跳加快的感觉。 白冥安一听,蹙眉:“你不喜欢” 他好看的眉眼那样拧着,似困惑似烦恼,露出一丝让人心疼的受伤和失望。 我微微睁大眼,这,这是我认识的白冥安吗我认识的他一向成熟冷酷,寡言沉寂,怎么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而我竟然觉得这样的白冥安很,可爱 “不,当然不是。”我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他追问,我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来,他也不再追问,揽住我腰的那只手忽然收紧,顷刻间我们的距离拉得如此之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白,白冥安”我慌乱失措,他要干什么 “嘘,安静,不要说话。” “啊为什么”我的话音刚落,他面容猛然拉近,嘴唇上一个微凉而柔软的物体贴上来。 猝不及防的,他吻了我。 他微微退开一点,我愣在原地。他轻笑一声,倦黑眼眸像是黑夜里璀璨的星辰,他的手贴着我的脸颊,再一次拉低身体,再一次靠近。 “等,等一下” 我的理智恢复过来,在关键时候拦住他。 “怎么了”白冥安皱眉,面容帅气逼人,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的大手还箍着我的腰,我对着他的下巴,再抬一点头就会碰到他的嘴唇,这样贴近的距离,这样亲密的举动。 这样暧昧的时刻,我很不合时宜的提起一个人。 “白冥安我问你,你你爱阮蓝吗” 温热的唇畔再一次覆上我的唇,肌肤亲昵间听到他的回答:“小傻瓜,我爱的是你,我永远爱你。” 那一根紧绷的神经顷刻间断裂。 他在我唇上碾转,舌头抵着我的齿,温柔地对我说:“乖,把嘴张开。” 我颤抖着身体,双手却平稳而着力,一把推开他:“走开,你是假的,你不是白冥安” 白冥安面露错愕:“宁宁” 他靠近,企图安抚,我的视线扫过屋子一圈,看见桌子上的托盘里放着一把窄身厉刀,我眼睛一亮,侧身一躲,扑过去拿起刀。 “宁宁,你听我说” “去死吧,冒牌货”我高喊着,一手把刀子送进了他的胸膛,滋啦,被刺破鲜血溅到我的脸上。 却不是温热的,而带着无比的冷意,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最寒的那块冰。 “宁欢”谁在耳边低低一声叫唤。 有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握着我的胳膊,企图把它往外推。 视线渐渐迷糊,幽蓝色,白色,红色,好多颜色交织变换着在我的眼前晃动不已,我胳膊被掐了一下,刺痛让猛地一震。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发现自己站在屋子里,一只手伸出去,而我面前站着脸色煞白的白冥安,他的胸膛正在滴血。 我瞪大眼,看见自己的那只手正不偏不倚插进他的身体里,穿过他的胸膛。 “我天”我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收回手。 收回来后,白冥安身体一个晃荡就跪倒在地上。胸膛不住流血,他咳嗽起来,又吐出不少的血。 “不,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幻境吗,我看见一个假的你,他骗我说爱我不爱阮蓝怎么会呢,绝对不是真的,真的白冥安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不会不爱阮蓝,他更不会爱我” 我黄鲁昂无神,我手足无措,有那么几秒钟瞳孔都停止放缩,就怔愣着重复着“明明是假,我刺得是假的白冥安”。 幻境怎么会变成现实未完待续。: 第365章 和恶鬼奋战 “咳咳咳。”白冥安捂着嘴巴又咳嗽几声。 我回过神来,看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白三分,整个人的状态很虚弱不堪,甚至连支撑自己的力气也没有了。 “白冥安”我想要帮他处理伤口,可胸膛的那么一个大口子我哪什么去填补 我紧张,我慌乱,我害怕。 到最后我脑子里精光一闪,找宋理,找周式薇对,对,他们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就白冥安的。 我立刻站起来,又弯腰让白冥安侧躺在地上,减少他支撑的力气。 临走前我伸手抹掉他额头的冷汗,眼眶发涩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绝不能让你死在我手里。 我从门口跑了出去,跑到空地一看,没人,又跑到边上的几个房间一一推开,没有,没有 全部空旷旷的,没有宋理,没有周式薇,甚至没有老朱 人呢,他们在哪里 我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偏偏丝毫没有方向。在绕了半圈后,我终于发现不对劲。 我好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原地打转,这个空地,这四五个房间,我的范围被局限在这里了。 我睁大眼,有人在外面设置了壁垒,把我和白冥安困在这里 为什么 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对白冥安来说都是至关重要,我来不及分析这壁垒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咬牙把桃木剑摘下放大,又掏出好几张白色符纸。 一手符纸念决燃烧,一手扬起桃木剑对准看空间里的正心点,符纸的黄色火焰升起,桃木剑飞投出去顶着火焰刺入正心。 咣当,无声的破碎响动,空间的壁垒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我欣喜,然而这欣喜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在看见了外头的状况以后,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壁垒里面还是阳光灿烂的白天,而这一边这被我破开的部分,天色阴沉沉,一大片一大片的鬼魂从四处飘荡着汇聚而来。 我看见靠近壁垒的角落里,有一粉一白两道身影正在奋战。 定睛一看,分明是刚刚消失的宋理和周式薇 这是,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这么多鬼魂 忙乱之中,宋理侧身一剑劈开一个恶鬼,抬头就看见了呆愣的我,不由大叫:“宁宁你快回去危险” 危险 我很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一个长着锋利指甲的女鬼猛地朝我扑来,长长的青色的指甲眼看着就要戳中我的眼眶。 关键时候,我光瞪着眼,身体竟然无法动弹。 我就站在那里,被迫迎接女鬼的攻击。 来了,她来了。忽然间,一道冰棱横空飞出,架在我和女鬼之间,女鬼来不及收势一头撞上冰棱,瞬时间十几厘米的指甲断成无数截,身躯碰到冰棱的时候仿佛遇到了硫酸,一下子就服饰成了黑水。 “还愣着干什么滚进去” 周式薇向来简洁的白袍已经沾染上灰尘,她难得地动怒,清冷的脸上是从来没有的肃穆和急迫。 宋理连连击退了几个恶鬼的攻击,借由桃木剑连飞带跳来到我面前,扬手就是一阵掌风:“宁宁听话,你进去和师兄待在一起,这里交给我们处理。没有听到我叫你,不准出来” “可” 我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嗓音,却被温煦的掌风送进了壁垒里。 “式薇”宋理高声叫了一声。 周式薇秀眉一扬,顿时一道玻璃状的冰面拉开来,牢牢堵在被我破开的壁垒口子上。 霜雾越结越厚,终于看不清楚外头的情况。 “宋理,周式薇” 我叫着,声音在空旷的空地里飘飘荡荡,格外的冷静无着落。 怎么会这样,老朱他是驱魔师呀,一个驱魔师为什么会跟恶鬼纠结在一起。 我紧拧着眉头,忽然精光一闪,糟糕,白冥安 我迈腿就往房间跑去,刚刚外头的恶战中没有看见老朱的身影,说不定他又跑回去上对付白冥安了。 不,绝不能让他伤害白冥安 我一口气都不带停歇,狂奔到房间里。 果然看见老朱背对着我站在房间,地上的白冥安躺在那里,面无血色,强撑着要站起来。 他的虚弱模样,让我很是心疼。 我惊慌大叫:“白冥安” 老朱转过来,我看见他脸上那茂盛的大胡子被剔除干净,露出洁净的下巴和脸颊,看起来年轻了很多次岁。 我瞪大眼:“你不是老朱。” 周式薇说了,老朱是八卦村目前唯一一个驱魔一族的后人,他应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而且他单身未婚无子。 眼前这一个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多岁,比我大不了多少。 怎么会是老朱。 老朱笑了笑,少了胡子的遮挡,这一回我清清楚楚看见他的整张面容笑的时候眼睛弯弯,嘴角分明露出几分邪恶。 他朝着我笑:“你错了,我就是老朱。” 我扫了地上的白冥安一眼,双手背在身后,偷偷解上面的尘拂坠子。 “你骗人,你不是,式薇说了老朱是个中年男人,而且驱魔师是秉持人间大义的一个族群,才不会跟阴间的恶鬼勾结。你不是” 我故意刺激他,一边希望他透露出更多信息,一边分散他的注意力。 老朱闻言,扯了一下嘴角,眼睛和嘴角都布满了轻蔑色彩:“大义值几个钱,祖祖辈辈守在破村子里有什么用。” 他侧过头,手指轻轻摸着自己的脸颊,笑得妖异鬼魅:“跟恶鬼合作又如何一个契约不仅能让我长身不老,还能坐拥一切,这不是很好吗” 我眉头跳了一下,契约,我懂了。眼前这一个又是和阴间签订死契的家伙。 阴,间,死契,以物换物。 我冷眼看着他:“你跟阴间做交易也不怕被生吞活剥。” “呵呵呵。”老朱听了我斥责的话语一点也不愧疚,反而好笑得不行:“要担心被生吞活剥的是你的那两个朋友吧啧啧,还真是讲义气,关键时候还把你送进来保护好。” 老朱讥讽地一笑:“你这个女人愚蠢归愚蠢,真心的朋友倒是不少。”未完待续。: 第366章 离妖女远点 万鬼触动,一场恶战。 老朱的话戳中我心头最痛之处,宋理和周式薇两个人虽然都是高手,问题是那么多鬼怪一起出动,他们即使能阻挡又能坚持多久呢 还有白冥安。白冥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样做得起周式薇么,她那么信任你。”我硬生问道,一只手已经把尘拂握在手中,同时戳破自己的指尖,让血液沾染在尘拂的白毛上。 老朱笑起来,像看一个白痴:“信任信任有什么用呵呵。”他笑容淡去,眼底腾生出一种狂热的膜拜:“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握在手中的才是我的。” 他伸出手,张开五指,随即又紧紧握住。 我就在这时抓住空档,身体猛地压低俯冲过去,真的握住了吗没有底线的人也不配拥有幸福吧。 “哈” 我喝着攻击过去,尘拂张开大网铺天盖地朝他散去,他似乎有些迟钝没有躲开,被我牢牢捆在白网里,我顿时心头一喜,手中的桃木剑在手一握,几步向前对准他的眉心就要刺去。 几个拳头的距离之时,他勾唇一笑,意味深长。 忽然间身形一闪,在白网里失去了踪影。 我回头寻找,人呢,他在哪里 “呵,找我么” 阴魅的风从耳边吹过来,我身体一颤,反射性转身,手中的桃木剑当即刺过去。 嗤一声,被刺破的轻响,白冥安的脸出现在面前,他的胸口插着我的那把桃木剑,满目惊愕,手捂着胸口从指缝里流出潺潺的鲜血。 在他的胸口另一处,分明已有一个创口,穿透了身躯。 我猛地松手,瞪大眼睛:“白冥安”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不会的。 轰拉一声,他仰面倒了下去。 我的心房掀起巨大的震荡,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此刻崩塌了。 “白冥安”我跪下去,双手颤抖着去扶他,鲜血从他身体了里流出来,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液,不断的流,浸湿了地面,渐染了我下跪的膝盖。 “白冥安,对不起,对不起” 我就是一个放下大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翻过他的身体,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下一秒就要倾巢出动将军的小木匠。 却在这时,苍白的俊脸唰一下睁开眼。 “白冥安”我惊喜,我开心地要破涕为笑,他忽然就动手拔出胸前的那把桃木剑,扬手就刺向我的眼睛。 “啊” 右眼的眼球被刺破,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让我痛不欲生。 我捂着右眼退到桌子边,背抵着桌子,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那张俊朗的脸带着一股邪魅,修长的手指把桃木剑横在嘴边,舌头了一下上面的鲜血。 他的神态,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完全脱离了原本的气质。 现在的白冥安,十足是一个阴间的魔鬼 “白冥安,你” 我话音未落,他忽然飞快冲过来,我惊愕之下要拿符纸出来让他冷静一点,却刚动作胳膊就被他捏住,他拉直我的手臂,嘴角扬起邪恶残酷的笑容。 我看着他眼里的嗜血冷光,脑海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脱口而出:“不,不要,白冥安我求你啊” 挥刀下去,手臂应声斩断。 一时间痛楚麻痹了所有,我大叫一声闭上眼睛。 “呵呵呵,疼么” 有嘲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睛就看见周围的一切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地上的白冥安静静躺着,闭着双眼。 我一愣,回头看见老朱手里把玩着那把刀,和实际年龄不符的脸上挂着傲慢而轻佻的笑:“是不是很真实那种被心爱的男人一步一步杀死的感觉,是不是就像真的一样” 我瞠目,不是真的。 原来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 老朱看到我的表情,忽然就大笑起来,笑得身体发颤,我错愕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笑你,还有他。”老朱眼睛扫过地上的白冥安,嘲讽不已:“明明是两情相悦,呵。”他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下,起了什么好玩的心思。 “不如我帮你一个忙,先杀了他再送你下去陪葬。” 他邪笑一声,转身就吵着白冥安的方向走去。 我紧张地追过去:“住手,不准你伤害他” 他背对着我,扬手划了一下小刀,顿时一道锋锐的刀锋刺来,划破我的脸颊。 我倒吸一口冷气,不放弃地再次追过去。 老朱已经蹲下来,用小刀抵在白冥安的脖颈处,我的武器在刚才被幻境迷惑的时候就被卸去,这种关键时刻我身无寸铁,只能以身体为武器,飞身扑去。 唰一下,被老朱反弹出去,重重砸到墙上我被吸进雷文里做庶民范本。 哇一声,口里吐出一大口鲜血,我挣扎着爬起来。不,不可以,白冥安 老朱有心折磨我,拿着刀在白冥安的几处心血要害比划着,逗留着,嘴里用玩闹的语气说道:“一刀切下就死了,是最意思的杀人方法,我更喜欢” 咣当。 一道闪电般的黑影跳跃而出,仰身挽琴,飞投出无形的箭矢,让老朱的小刀狠狠摔在地上。 那利落的马尾,那瘦削的身姿。我瞪大眼:“玥儿” 李玥儿,有着强大能力,以竖琴为武器的神秘少女,她来了。 太好了 “呀,宁欢,你好狼狈呀。”李玥儿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小心”我正要和她说说话,就看见卑鄙的老朱居然在背后发动攻击,连忙开口提醒她。 李玥儿不急不缓地转身,轻轻伸手接住了飞射来的小刀,两根指头稍微一用力,那锋利的窄身刀刃应声这段。 噼里啪啦,碎成几截,被李玥儿扔在地上。 “呵。”老朱轻笑起来:“小姑娘年纪不大,本事来到不小。”他故作轻松,实际眼神和身体都呈现出戒备和紧张的姿势。 他打不过,李玥儿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 我顿时有了底气,忍痛爬起来对李玥儿道:“他就交给你了,我去那边。” “呀,这样吗,好吧。”李玥儿像是家常聊天一样应下来。 我点头快速跑到白冥安的身边,跪下来查看他的情况。鼻下的呼吸热烫,心跳的频率和幅度都比正常情况下慢了很多。 我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想也不想,手指在他胸前的桃木剑上轻轻一划,指头割破,鲜血流出,立刻喂食到他的嘴里。 昏迷中的白冥安下意识的吮吸我的血液,苍白的唇,红色的血,两种色彩对映出奇妙的瑰丽。 那边李玥儿三下两下果然解决掉了老朱,我听见惨叫回头看去,只见老朱的身体上被贯穿了,零零碎碎密密麻麻无数个破口,都是箭矢穿透身体留下的痕迹。 阳光洒进来,能从他破败的身体里透过去。 “啊” 老朱凄厉大叫,那不甘而愤怒的眼神紧紧盯着李玥儿:“你这个叛徒你” 咻咻咻,一连三只隐形的箭矢飞投而去,两只插进老朱的眼睛,一只正中他的眉心。 他最后的话语戛然而止,往后倒去的时候,千穿百孔的身躯被一阵强风狠狠一吹,顿时间仿佛凝聚在一起的烟尘,很快就挥散在空气中。 在世为人,死如鬼魅。 老朱被杀死了快穿太子的职业素养。 不,他本来就是和阴间定下契约的契约者,他的灵魂在就贩卖给魔鬼。灵魂不在,身体又有何用。 只不过一具行尸走肉。 “呀,宁欢,你给他喂血呀。”李玥儿收了竖琴,走过来,有那么一丝不满:“每次都喂,上一次就是为了他你自己都失血昏迷了。” “嗯”我因为疲累和失血,精神有些不能集中,“你说什么” 李玥儿拧着眉头,把我放在白冥安嘴里的手指拿出来:“呀我来我来,我帮他止血就是了,你别喂了。” “玥儿你不懂,我的血能治愈” “呀去去去,你让开。你的血能治愈伤口嘛,我知道呀。”李玥儿推开我,从随身带着的小瓶子里挑出一个,然后拧开瓶塞。 一股黑烟冒出来,分散成一个、两个、三个一连七八个身影,看黑烟出来的时候我就变了脸色。 “玥儿,你放这些鬼魂出来干什么” 李玥儿浅色眼眸眨巴几下:“治疗呀。你看他胸前这么大一个口子,你光补血是没有用的。得它们帮忙。” 我很不明白,她也来不及跟我详细解释,手指捏了捏,又拉了拉,顿时把七七八八的鬼魂揉过来又粘过去,期间又闭着眼睛念叨了几下。 最后睁眼,眼中光芒一闪,嘴角得意扬起:“好了。” 我瞪眼:“什么,什么好了,玥儿你” 话音刚落,七八条黑影唰一下更魂虫似的扭动着妖娆的身躯,接二连三的进了白冥安的身体。 确切来说,全部飞向了他的胸膛,那个被我用手穿出来的大口子。 “嘻嘻,你看着呀,很快就好了。”李玥儿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 我心中拧紧,却也知道眼下这种情况,我能信任人除了她再无二人。于是强忍住内心的质疑和好奇,咽了咽口水,一眨不眨的盯着。 很快的,事情起了变化。 白冥安的大口子被黑影堵住后,不知进行了什么活动,缺失的部分渐渐又被填补起来,大约两三分钟的光景,那个骇人的口子基本被填满。 除了衣服破了一块,基本看不出来他受过伤,新长出来的肤色跟边上的一模一样,没有一点色差。 我觉得很震惊,李玥儿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胸膛,啪啪啪。 吓得我脸色大变:“玥儿你干嘛,诶,你别” 咚咚咚,她嫌不够还用手握拳,在上面敲击了几下。 我感觉心脏装进了云霄飞车里,被带着心跳狂飙,几乎要心力交瘁而死。 “好了,你不准再动了” 我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费力地把比我高一个头的白冥安从地上扶起来将军王后。 “你过来帮我一下。”男人的身体很重,我一个人吃不消。 “哦。”李玥儿蹦达过来,在一边扶着白冥安。 我问:“你进来的时候看见外面的情况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琥珀色的瞳孔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躲闪了一下。 “呀,看见了,宋道士和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在外面呢。” 我不由焦急问:“他们没事吧没受伤吧” 毕竟恶鬼的数量那么多,粗粗看去黑压压一片,人海哦不,鬼海战术谁都吃不消啊。 “呀,我不知道。我闻着你的气息就进来找你了。”李玥儿歪着脑袋说。 我对她有些漠然的反应有些不舒服:“周式薇你不认识,但宋理你认识,见到他有难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 李玥儿瞪圆了眼睛,一脸无辜:“宁欢是在生气吗我刚刚说了呀,我进来找你了,看,我把你找到了。嘻嘻。” 她眼底的色彩顿时丰富起来,好像找到我确认我安全无恙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事情。 我心头的那一丝丝不舒服,看着她娇憨可爱的样子,很快就烟消云散。 “好了,不说这些,我们赶紧出去吧。” 前头的不帮助可以理解,可接下去可不能不管不顾。 李玥儿虽然身材瘦削,力气却比我大很多,她架着白冥安脚下居然走得飞快,倒是我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紧赶着来到了壁垒边,李玥儿显露出一分迟疑:“宁欢,一定要出去吗” “当然。”我不及思索,没注意到她表情的异样。拿着符纸和桃木剑,顺便滴了两滴自己的鲜血进去,很快的壁垒破开口子。 外面厮杀的场面再一次落入眼中。 宋理和周式薇的衣着和模样比刚才还要狼狈,只是看上去恶鬼他们的下场也没有多好,地上随处可见的黑水,可见两人手下毫不留情,解决了不少恶鬼。 就连漂浮在半空中的恶鬼们,数量也比之前少了大半,剩下的这些气势蔫蔫的,略微肢体健全一些的也瞻前顾后,不敢贸然攻击。 心中的骄傲和激动难以掩饰,我一边喊着一边出了外面:“宋理,式薇” “宁宁”闻声转头的宋理惊讶中带着喜悦,而在下一秒这些情绪全部消失,变成了深沉的戒备,他睁大眼对我喊:“理那个妖女远一点” 什么 我脸上的笑意顿住,下意识转头看向扶着白冥安跟出来的李玥儿。 妖女,宋理说的是谁: 第367章 阴气积聚来 满地黑水,脚踩下去仿佛那股腥臭能从脚底板透到鼻尖。 我微怔,侧身看向李玥儿,她一向天真无邪的脸上少见露出一丝凝重。 我的心头咯噔一下。 “玥儿,你” “宁宁”宋理突破几个鬼魂的纠缠,飞奔来我这边,一把扯过我护到身后,神情十分戒备地对着李玥儿。 “宁宁,你没事吧。”宋理问。 我只是探头问他:“你刚刚变叫她妖女为什么” 为什么,我需要知道原因。 宋理的桃花眼沉了沉,嘴角抿紧,十分肃穆,而对面的李玥儿却在这时候忽然开口:“你说过的吧,你答应过的。” “什么”我有些糊涂,“你说什么我们,我答应过你什么” 不是我善忘,只是这样的情况下,大脑的运行有些迟缓。 宋理拧眉,吩咐我:“别跟她说话,宁宁,她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我的疑惑和不安更重:“你到底在说什么李玥儿怎么会是妖女,她明明救了我还救了白冥安,那个老朱想杀死我们是李玥儿她” 话头打住,眼前浮现出老朱临死前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没记错他好像称呼李玥儿为“叛徒”国色仙骄。 我眼睛放大,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你和老朱是一伙的” 李玥儿浅色的瞳孔中闪动着光芒:“不,我从没有想要伤害你,宁欢”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我打断她,转而去问宋理。 直觉告诉我,宋理知道这件事时间不短了。 宋理一愣,微微敛神,道:“一年前在阮家,你问为了救师兄自己输血过多陷入昏迷,那时候出现带着血液出现救你的就是她,李玥儿。” 什么 “不,怎么会”我喃喃低语,我体内的血液带有魔性,先是让我频频失忆,接着又时常发狂伤害身边的人,这种诅咒般的血液居然是精灵般的李玥儿注入我体内的。 这怎么会 “我不相信,她是我的朋友,她是好人不会害我的”我不能接受这个真相,反手抓着宋理的胳膊,稍稍收紧。 宋理粉色的衬衫袖子被我弄得皱着一起,他没有在意,只是眉宇间带一点不忍对我道:“宁宁,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别墅的事情” 别墅 我脱口道:“程文剑的别墅” 宋理点头:“对,在地下室里她凭空出现救了你,后来我们设陷阱引诱黑衣女人出现,当时我虽然打不过那个女人,但她” 宋理侧头,目光犀利射向李玥儿:“我看得很清楚,她当时只使出了三分的本事。” 黑衣女人,对,我记得的。宋理说的黑衣女人就是殷乃。可是我动了动嘴唇:“你是说,李玥儿故意放走了殷乃” 宋理不知道殷乃,但也猜测到就是他说的黑衣女人,眉头微动,道:“在我看来当时的情况,她有八分的把握可以轻松拿下对方。” 八分,宋理为人臭美,诉说的时候却十分保守,他说八分那事实肯定有九分乃至十分的胜率。 李玥儿她居然放走了殷乃,那个后来几次三番想要杀了我,一见面就要侮辱我,看我十分不顺眼的殷乃。 冲击太大,我恍惚了一会儿,把视线对焦起来看向李玥儿:“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一直是那边的人安插在我身边的吧。” 我不是傻子,这么些日子多少也可以联系不少线索,她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在许多次我一回头她又不见了。 现在想想,那几次她若是再待下去,似乎有什么关键的线索被我们发现,所以她离开为了不让自己暴露。 李玥儿双眸眨动几下,她瘦削的肩膀上还扛着白冥安,身姿依然直直站立,像一株骄傲的夹竹桃。 鲜艳娇美,含有剧毒。 她开口了,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你忘记了吗,你答应我的” 我冷面:“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别有目的接近我,背后指挥你的是谁阴间的是不是大魔宗” “宁欢,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我会很伤心的悠悠空间农场。”她眼神黯淡下去,看上去真的很难过失望。 我假做淡定的情绪终于崩溃,忍不住握拳低吼:“李玥儿你回答我老朱是和阴间签死契的契约者,他说你是叛徒,那说明你也是契约者是不是”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们的约定” 就好像一边是水,另一边是火,我这边火焰烧得热烈,柴火都噼里啪啦做响,那边李玥儿还平静的仿佛一潭水,坚持着自己的流向。 我步步追问,她答非所问,渐渐的,气氛开始僵持不下,我被愤怒和背叛的火焰冲上头顶:“该死的你这女人赶紧回答我” 轰拉,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我随着宋理的视线看去,顿时被眼前的场面吓住。 原本只有零散鬼魂飘着的天空,不知道何时破开十几个口子,那些黑洞般的口子里涌出一波又一波的鬼魂,鬼挤鬼,鬼乱飞。 我惊愕地看着万鬼纷飞,同时惊惧地发现地上的黑水开始有了异动,粘粘稠稠的变幻出形容可怖的肢体,有着白骨一般的手臂,有骷髅脑袋,有残破的下半身 黄昏光景,夏日三点半整,阴气积聚在八卦村驱魔族的上空,陷在里面的我们还没发觉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那个老朱,或者说他背后的那个人,早就计算好了一切。 “宁宁,你跟着我别乱走。”宋理神色严肃,把我拉得更近一边嘱咐我。 我点头,眼睛瞥见还在李玥儿那边的白冥安,顿时心头一紧,就要冲过去:“快,白冥安还在那里” “你站着。”宋理厉声喝住,吓得我不敢乱动,他抬头对一直呈现戒备状态的周式薇喊了一声:“你照顾好宁宁。” 我心里记挂着白冥安,就要推辞:“不用,我自己可以啊” 身体腾空,宋理居然直接用我的尘拂甩着我飞空而出,我在空中翻了两个空被一道微凉的冰棱接住。 我趴在上头,看着宋理朝着李玥儿走去,李玥儿面容不动,只是抬头看了我这一边,那一眼情绪十分明显。 琥珀色的眼睛分明有泪光闪动,李玥儿她哭了。 我心头一颤,心情顿时十分复杂。 可是一看到还昏迷着的白冥安,想起要不是老朱喂药我也不至于致幻伤害了白冥安,还有那个行事阴毒狠辣的殷乃,一想到李玥儿跟这么恶毒的人一伙,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厌恶。 我冷冷的,望过去。 那头李玥儿睁大眼,神情一颤,宋理趁机用桃木剑顶了她胸口,她没有防备退后好几步,扛着的白冥安也松了手小仙的东西不能抢。 宋理立刻接过白冥安,一边稳当地撤离。 我看着这一幕,松了很大一口气。 太好了,白冥安没事就好,至于李玥儿我看着微微低垂着脑袋,仿佛精神都被掏空的瘦削身影,心中触动,可终究是狠心别过头。 “宁宁,来,你扶着师兄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 天空中的口子在短时间内又连续开了好几个,越来越多的鬼魂仿佛泥地里的蚯蚓一般此起彼伏,层出不穷。 周式薇已经动用风、火、水三种属性,用风对着火焰喷出去,放大后的火焰驱散那些鬼魂,劲风中夹着无数的小冰棱,齐齐射向鬼魂的要害。 赶过去相助的宋理掏出数张符纸点燃,然后把桃木剑放大数倍,仿佛一把巨大的蒲扇拿着使劲煽动,巨大的狂风让那些刚刚靠近的鬼魂再一次被吹远,有些弱一点的直接被里头暗藏的火焰引燃,直至灰飞烟灭。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我扶着白冥安躲在一个角落,上头和两侧都有墙壁遮挡,外头战况激烈,一时间没有鬼魂注意到这里,我们暂时很安全。 我紧张地看着他们奋战,感觉到靠在我腿上的白冥安似乎体温越来越低,等我反应过来立刻附身掀开他的衣服。 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他胸口出那一团被补上的位置,已然浮现出一团浓重的黑影,用手抚摸上去,触手的冰凉,这寒意几乎可以刺骨。 黑影的位置离心脏那样近,寒冷会迫使心脏血液流速变慢,而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正常的人类有几个能受得了 我脸色苍白,当即掏出身上携带的全部的粉色符纸,一股脑全部点燃,把粉末抹在他人中和额头已经心口。 伸手去探,依旧冻得可怕。 我慌神了,没用,治愈的粉色符纸一点效果也没有 “没用的,我修炼过的小鬼一般的灵符伤不了它们的。”李玥儿不知何时来到我跟前。 我下意识伸手护着白冥安,抿着嘴,戒备地看着她。 许是我的反应太伤人,李玥儿浅色如波的眼眸湿润起来,她抽了抽鼻子,倔强地伸手抹去泪珠,带着一丝哭音道:“我来帮他吧” 我一口回绝:“不用” 李玥儿震愣一下,目光茫然而伤感:“宁欢你,不相信我一点也不相信我了么” 我咬着唇,生硬道:“从一开始就没有真诚相对的人是你,这一年多的时间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说出事实,可你没有,所以别跟我说什么相不相信,你不配。” 人气到极致,话语也是毫无顾忌的伤人。 李玥儿闻言,神情万分打击,身体都跟着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她低低地说着重生之国公嫡女。 我皱眉,却感觉到白冥安的身体除了低温,还出现僵硬的情况。开头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知道膝盖上的脑袋仿佛石头一样沉重僵硬,直接压出了瘀青,我这才变了脸色。 “白冥安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眼睁睁看着他俊朗的那张脸浮现出石灰色,用手摸去,冰冷僵硬,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模一样。 我急了,急得手脚无措。 “他的身体在排斥我的小鬼。很正常的。”李玥儿蹲下来,伸手就朝着了白冥安的心透探去,被我一把抓住。 我有些用力地握着她的手,慌神却充满攻击性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救他呀,宁欢,请你相信我。”她眼神里露出几分诚恳和请求。 我没有心软,戒备依旧:“我凭什么” 咚,重物砸地的声响。 我愕然地看着白冥安无意垂落在地的那只手,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怎么会成了笨重的石膏一般砸在地上。 不,这样下去一个大活人就彻底变成了石头 “我来,快,要不然来不及了。”李玥儿再一次申明。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不再拦着她。 胸前的窟窿是我捅的,但补上这窟窿的不是别人,就是眼前的李玥儿。 我只能选择相信她。 我咬牙,看着她双手按着那团黑影,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模样专注而认真。 我握着拳头,忍住不去推开她的手,拼命对自己说:再信她一次,就一次 在过人的能力这一点上,李玥儿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在她的念决下,黑影开始窜动,似乎是一团被责骂的小兵,很快的肃容了队伍一起安稳下去。 几分钟后,胸膛的肤色又变回正常,石灰色也渐渐褪去。 “好了。”李玥儿收回手。 我立刻去探白冥安的心跳,很好,心率恢复了正常的速度,看他的呼吸趋于平稳,脸色也开始好转。 “石化还剩一点,多休息一会就会完全好的。”李玥儿小心翼翼地说着。 我冷着脸,生硬地“嗯”了一句,嘴边的谢谢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怕一出口,自己会心软,而她则会天真的以为之前的一切错误都可以一笔勾销。 “那个,宁欢,你真的不原谅我吗”李玥儿怯怯地说:“我之前,我们之前有约定的,你说无论我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你都会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的。”: 第368章 群鬼齐出动 天空中乌压压逼近,就连我们躲避的角落里都被群鬼盯上了。 我正要开口,就见一只爬行的恶鬼匍匐前进,伸手就要握着李玥儿的脚踝,连忙叫起来:“小心脚下” 李玥儿略一低头看见那只恶鬼,眼眸发出闪亮之光,居然很欣喜:“你关心我,你看,你还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说话间那只鬼的指甲触及她的皮肤,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随后把迷你桃木剑投掷出去,滋啦一下刺中恶鬼,把那只邪恶的手牢牢钉在地上。 “嘻嘻,你看你看,你对我多好呀。”这个女人完全不看眼下的形势,蹦跶着就要过来搂着我。 “呃” “宋理” 忽然一声闷哼,一声叫喊传来,我猛地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宋理和周式薇面对如此数量庞大的群鬼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宋理单手应对,另一只手分明受了伤,粉色的衬衫有暗色的血迹。 他的四面八方都是虎视眈眈的恶鬼,刚才被围堵险些出不来,情况十分危急,连一向镇定的周式薇都忍不住叫起来。 不,战况对他们太不利了。 我目光焦急地看着俩人应对群鬼,宋理和周式薇都是高手,但再厉害的高手也阻挡不了铺天盖地的对手啊。 怎么办,怎么办 “呀宁欢,我就说嘛,你不会不原谅我的,你多喜欢我啊” 耳边的李玥儿叽叽喳喳,我脑袋嗡嗡嗡作响,正要反怒,转头看着她天真无邪的面容忽然灵机一动:“李玥儿,你很厉害” 李玥儿以为我在夸奖她,开心笑起来,频频点头:“对呀对呀。” “不是,我是说”轰啦啦响动,抬头探去,居然是更多的口子破开,一眼望去,天空中都是黑洞,白色的部分居然成了少数。 糟糕,又一大波的群鬼要放出来。 我急得对她喊道:“原谅我原谅,只要你过去帮宋理他们,我什么都原谅你” 李玥儿愣了愣,忽然灿烂一笑:“说好了呀,来,拉钩钩。” “”我莫名其妙地配合她勾了小拇指。 然后不等我说话,李玥儿伸展了一下身体,背对着我比了一下剪刀手,随后倒退、翻身、跳跃,连翻了好几个跟头,终于进入了外面的战场。 “宋道士,你把木剑飞起来。”李玥儿双手做出摸索的动作,一边吩咐宋理。 宋理微愣,下意识回头看向我这边,我用力点头。 相信她,相信她呀。 宋理眼眸一动,很快做出了判断,他立刻把巨大的桃木剑缩小一些,轻轻一抛,木剑飞入空中,李玥儿轻盈的身体一跳,稳稳当当落在剑身上。 恶鬼们估计是认出了李玥儿,没想到自己人居然会出手,群体里发出很大的反响,一时间狂风大作,李玥儿瘦削而挺拔的身姿就那样迎风站立着,双手一上一下,做拉拨状。 无形的音波缓缓流出,人类耳朵听不见的音律先是和缓的麻痹着群鬼的神经,它们的神情稍稍露出安详之色,紧接着竖琴扬起狂乱肆意的音乐,暴雨闪电冰雪交加,仿佛世间所有的恶劣情景都蕴含在其中。 咻咻咻,无数的箭矢朝群鬼们飞去。 一时间群鬼乱了套,丑陋的面容扭曲着,畸形的身体扭动着,懦弱者逃窜,倔强者死撑,可谓是百种神态必现。 宋理和周式薇抵抗这么久,体力已经透支,趁着这期间稍微喘息一下。 我看着宋理对周式薇伸出手,扶了她一把,周式薇清冷的容颜上似乎有红晕一闪而过。 太好了,我心想,一定会没事的。李玥儿这么强。 我叫李玥儿出手除了她本事大还有另外一层打量,毕竟她是为阴间做事的,那些恶鬼小喽啰们看着她天然就矮三分,实力不对等,地位又悬殊,动起手来肯定要有所顾忌。 膝盖上的人动了动,我惊喜地低下头,醒了吗白冥安 却在这时感觉头顶一黑,抬头看去,赫然大惊,白天的天空居然完全被黑暗笼罩,不,不是黑暗,是那些不断从黑洞里冒出的群鬼 乌压压,黑漆漆,不知怎么回事李玥儿战斗力越强,解决的群鬼越多,那些黑洞里就会冒出比之前多一倍、两倍甚至更多倍的群鬼。 天色暗沉沉,我凭借着尘拂的白毛发出的亮光勉强视目。 “宋理,式薇,你们还好吧” 没有人回答我,耳边是腥臭味的风声,一丝一毫中都隐藏着黑暗中群鬼们的不怀好意。 隐约的,似乎看见那边有一点光亮,银白色的亮晶晶的,仿佛是冬天里的冰晶。 我眼睛亮了一下,是周式薇,一定是她 冰晶松动了一下,紧接着唰一下破开来,我分明看见两个身影相互依偎在其中,有压抑的咳嗽声传来:咳咳咳。” 这声音我再耳熟不过了。 我关切地叫起来:“宋理你没事吧” 那边的高个子身影似乎动了动,转过身,我正期待着他的一句平安,没想到从左右侧面轰然涌出两大波的群鬼,仿佛是汹涌澎湃的洪水,一下子把两人淹没进去。 “宋理”我大叫,感觉脚下也受了桎梏,仓皇低头发现躲避的角落里到处都潜藏着群鬼,红的、绿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灼灼逼人。 我尖叫一声,立刻扑倒白冥安身前,牢牢地护着他。 腥臭味一点一点逼近,那些群鬼数量惊人,压迫感很快就涌上来。我搂着白冥安的脖子,身体发颤,很快就被群鬼淹没进去。 黑,无尽的黑,无尽的压迫感。 没有出路,没有生还的希望什么一丝丝的光 疲惫,心累,只是怀中搂着的人带给我很多安慰,闭眼之前我在心里低叹。也好,和白冥安死在一起,这样也好 轻轻的,哪里露出一丝亮光,一个精灵般的身影出现在一片合欢花海里,她身子轻盈,笑容天真无暇,她站在花海中绽放笑颜:“说好了哦,这一次你一定要原谅我。” 亮光太刺眼,我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她的长相,她的身影就消退在亮光的尽头。: 第369章 阮志还活着 有冰凉的手指触上我的脸颊,耳边是轻轻淡淡的声音。 “宁欢,醒醒。” 我慢慢睁开眼,如果世界末日的黑暗早已褪去,周围一切如常,平静安宁。 我猛地起身,去寻找身下的人。 “白冥安” 有人冷淡地打断我的焦急:“他没事。” 我愣了一下,顺着视线望去,果然看见挂念的身影靠在墙边,垂着头,人还未清醒。 揪着的一颗心稍稍落地。 扭头看见周式薇蹲在一边,地上躺着一个人,我从露出的粉色一角判断出那个人是宋理。 当即就慌了“宋理受伤了” 奔过去跪在边上,伸手就要触碰:“哪里,伤在哪里” 周式薇冷冷道:“你最好别动。不然这个傻子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不负责。” 傻子 我露出不解:“你为什么这么说他” 周式薇低声道:“群鬼墙塌陷下去他明明可以自己逃,那种情况下自保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这个傻子偏偏留下来。” 我眉头动了一下,想起昏迷前看见的一幕,对了,那时候宋理听见我在叫他就要回头了,结果大波的群鬼欺压而来 “他是为了救你,宋理是为了救你。”我义正言辞,一字一顿道。 再也不会有人像宋理一样,风华绝代,菩萨心肠。 周式薇抬起头,神情平静:“我知道。所以你让开,没我的吩咐不准乱动,他救了我,我便欠他一条命。”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起伏不大,还是那样一张和白冥安神似的冷冰冰的面瘫脸,但不知怎么,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那一抹坚定让人动容,同时也让人升起一股敬意。 事关宋理的安危,我当然不敢添乱。 乖乖在一边待着看,是不是注意墙头白冥安的情况,等到周式薇稳定了宋理的伤势后,我才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环顾四周,挑眉道:“李玥儿呢她又走了” 那个丫头比鬼魂还要飘忽不定,来无影去无踪的。 周式薇闻言抬头,眼神中似乎别有意味,我感觉到一丝异样,心头一颤,问:“怎么了你表情这么怪” 周式薇和我没有深交,本身性格也直来直去,她没有隐瞒,我问了她便如实回答。 “最后的时刻,几乎整个八卦村的伤口都破满了黑洞,无数的群鬼冒出来,我和宋理被压下去不过我透过天眼看见了。”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是李玥儿,她吸引了绝大部分群鬼的注意,使得我和宋理逃脱。” 听到这里,我喉咙不由自主咽了咽,轻声道:“那很好啊,你为什么一副愧疚的样子” 周式薇侧头,看着我:“因为她死了。” 唰,一道雷电在我脑海中劈下去。 “她真的很强,我看见她把自己作为容器,企图吸收所有的群鬼,但这太困难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最后她勉强收容了成千上万的群鬼,身体却承受不住在自身和群鬼两种力量拉扯中撕裂了,她” “别说了。” 我硬生生打断她,周式薇只是瞥了我一眼,然后果然不再说话。 “我去看看白冥安。”我扯了理由,离开了。 走到白冥安身前,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灰土,脸颊上却湿润一片,我不以为意用手背擦去。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不必太自责。” 巨大的愧疚和悲伤席卷而来,撞击着我的五脏六腑,我想起李玥儿无暇的双眸,想起她睁着大眼睛执着的一遍一遍问“宁欢,你真的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了吗” “你真的不原谅我吗宁欢” 身体微微发颤,我用力捂着嘴,不让破碎的哭音传出来。 只能在心头一遍一遍回答:我原谅你。 玥儿,所有的背叛和算计,我们既往不咎。 我真的,永远都会原谅你。 傍晚,日头西斜。 短暂的休息之后,周式薇和我商量留下一个人看着昏迷的宋理和白冥安,另外一个人去招辆车。 毕竟天还没黑,光天化日使用武器飞行太显眼。 周式薇刚经历一场恶战,体力消耗不少,加上她毕竟比我厉害,有她保护宋理和白冥安我也更放心。 跑腿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 “我去吧。”我说着。 周式薇没有异议,简单嘱咐:“挑个老司机,没那么多废话。” 老司机懂规矩不会问东问西,周式薇是怕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理解的点头:“好。” 八卦村虽然驱魔的名声在外,但说起来发展并不好,从老朱家出去逛了大半圈我也没看到什么出租车,甚至连私家车都很少见。 寻找了十五六分钟,终于在一户人家前看见一辆小型货车,司机是个爽快人一听有不菲的报酬立刻答应下来。 我坐上车:“麻烦快点,我朋友不舒服急着去医院。” 司机:“好嘞,姑娘坐好啊。” 一路加油驶去,到了老朱家门口就看见一个人影扛着一个白色身影,周式薇追出来,那人飞投了一个匕首过去,周式薇接招的时刻,那人趁机逃走了。 我心头大颤,车子还没停稳就跳下车奔过去。 “白冥安,白冥安他人呢” 拜托告诉我,刚刚被劫走的不是白冥安 可惜,老天爷从来不会满足人的愿望。 周式薇沉着脸,手攥紧,微微咬牙:“被劫走了。” 我脑袋轰一下,空白一片,然后仿佛爆炸过后的愤怒:“劫走劫走你在做什么,我让你看好他们,你” 周式薇一直板着脸,任凭我指责,我话到一半忽然打住,喉咙抖了抖问:“是谁那个劫走白冥安的人,是谁” 心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测,这一路北上要说我们得罪的敌人是有不少,但,全部的敌人加起来也抵不过那一个 阴间大魔宗。 想到这里,我脸色白了几分,颤抖着又问了一句:“式薇你告诉我,别隐瞒也骗我,那个人是谁” 周式薇看了我一眼,道:“你怕什么,他算是我的祖师叔。他姓阮,叫阮志,是个活了两世的界外之人。”: 第370章 命定的新娘 一年前本该在阮家祭坛,因为阮蓝的重生而死的阮志没死。 两世为人,洞悉过去和未来的阮志,居然还活着。 还有周式薇,在我看来两人八杆子都打不着,谁知道居然有莫大的渊源。 照周式薇的话说,阮志和她师出同门,既然阮志活了两百多年,按辈份肯定很大了,周式薇跟着其他弟子叫阮志祖师叔。 阮志没死,消失了一年多,再一次出现却劫走了昏迷的白冥安。 这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因果。 周式薇跟我保证,她知道祖师叔的几个藏身之地,当下之际是带着宋理找个落脚地好好休息,养好了再去跟阮志要人。 “宁欢,我说的话一向算数。”周式薇这样说。 我心里记挂白冥安,但看见她白袍上沾着点点鲜血还有许多的灰尘,也不知道是宋理的血还是她自己也受伤了。 还有宋理,他的伤势刚刚稳定,当然是尽快找个地方安置他最好。 几下思量,我只能咬牙:“好,听你的。” 白冥安,对不起,但是我们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请等等我。 出了八卦村,路上的时候宋理就醒了,本来准备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看不见的内伤,结果宋理强烈要求找家酒店,他不需要去医院。 “宁宁,记得,低于四星级的酒店你宋理哥拒绝入住。” 我:“” 周式薇拧眉,不悦:“胡闹,你这破身体随便找个地方能躺着就行了,计较什么。” 虚弱的宋理略微掀开一点眼皮,扫了周式薇一眼,见她一脸正气凌然,十分看不起他幼稚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连白眼都懒得翻。 闭了眼,吩咐我:“宁宁,你跟她解释。” 说完闭幕眼神,不再说话。 我得了吩咐,下意识“哦”了一句,抬眼对上周式薇清冷的黑眸,那样纯粹的压迫和不解让人无法开口。 末了,我干巴巴地扯出一个理由:“那个,伤员最大,我们就稍微让着他一点吧,就一点点” 我伸出手指,捏出一条小得几乎要以纳米计算的细缝,对着周式薇笑得跟朵花似的。 “嘿嘿嘿,就一点点。” 白痴。周式薇蹙眉,没有说话,但我很肯定她别过脸去之前,眼神里暗藏的话语就是这一句话白痴,两个白痴,我不要理他们。 酒店,入住,爱干净的宋理还招来男服务员服侍着洗了个澡,最后清清爽爽地裹着浴袍靠在床头,身上各处敷着道门秘制的药膏。 “这么说,李玥儿壮烈牺牲了”宋理小幅度动了动胳膊,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我心头难过,面上强撑着,摆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嗯,她一开始就是对方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走到最后一步,我想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这样的话别人说起来合情合理,有我说来多少显得无情冷血。 毕竟李玥儿本可以不用死,她那样大的本事就算拼不过那么多群鬼,自保是绰绰有余的。之所以会拼上一条命,只不过是为了我的一句话,为了求得我一个原谅。 我强硬着心肠,逼迫自己成为一个冷血的人,只有这样我才不至于被汹涌澎湃的愧疚和自责腐蚀。 我没有时间愧疚,至少现在不可以。 宋理挑眉,什么也没没说,但目光中的关切显然若揭。 坐在一边沙发上的周式薇抬头,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评论什么。 这样的平静,让我得以稍稍喘息。 从宋理回来到现在,不断的意外和事情挤压着时间,我们都没好好说会话,现在有时间了,我有好多疑问等待他解答。 “宋理哥,我问你一年前给我输血的是不是阴间的那位”我很紧张,攥着手心,期待宋理说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很可惜,宋理脸色略微沉重,还是点了头:“是,我后来调查过。据说大魔宗身边有数个得力手下,其中一位形如精灵,性情天真无邪,持有一把隐形竖琴为武器。” 宋理说到这里,顿了顿。这描述得再清晰不过了,李玥儿。她果然是大魔宗的手下。 我想起周式薇说的,李玥儿吸进数万群鬼最后身体撕裂而死的惨状,心头一阵阵揪疼,忙别过头换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呢大魔宗他为什么要救我总不可能是因为李玥儿喜欢我,和我做朋友吧” 不对,时间对不上,李玥儿的意思很明确了,她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另有目的。 宋理略一沉默,似乎有话却又不能开口。 我脑海中忽然想起初见李玥儿时候,她说过的话,她说自己是出来为老板找寻逃跑的新娘子的 老板是大魔宗,而她后来不断出现在我身边,难道说 我惊愕地睁大眼睛,望着宋理:“大魔宗他想要我”念头一闪出,我当即干巴巴地自嘲起来:“不,不可能的,没道理的。为什么怎么会呢” 一年多以前,没有发生公车意外,没有遇见白冥安之前,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失恋又失业的颓废女青年。 我并不多么特别,大魔宗凭什么选择我做所谓的新娘 没道理的,不可能的,这一定是玩笑。 我僵笑着看向宋理,却见他俊逸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好看的眉头微蹙,一副凝重的模样。 我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盯着他的眼睛,蠕动着嘴唇问:“宋理哥,难道这是真的” 宋理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沉默了几秒钟,道:“我小时候在寺庙里,一位和师傅交好的朋友住宿,那天晚上他给庙里的弟子讲了一个故事。” 我眼睛睁大:“什么故事” “传说中,阳间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并且降生在阴气极重之地的女孩子,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命定给阴间的魔宗。” “为什么” “这种命格的女孩子和魔宗结合能使他功力大增,古时候有一段时间阴阳两界不断交战,局势很混乱,最后魔族靠着命定新娘的帮助打败了阳间的除灵者,一时间魔鬼盛行。”: 第371章 藏在我体内 命定新娘,多么可笑,多么霸道。 我咬着牙,十万分的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我的人生要由不相干的人决定。” 我不甘心,什么大魔宗,让他见鬼去吧。 “宁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还有师兄”提到白冥安,宋理的表情似乎顿了一下,有难言之隐的感觉。 我直觉得发现问题,直直望进他的眼里:“什么意思宋理哥,你实话告诉我,你和白冥安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宋理抿唇,桃花眼微垂,道:“师兄他也不会让你出事的,他很关心你。” 我心头一颤,更加不明所以:“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到底是什么白冥安他” 逼问过程中,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重遇白冥安之后,有数次机会可以联系上宋理,直接询问他关于白冥安的肉身和齐南洲的灵魂藏在哪里。 可每一次,每一次都被白冥安拒绝,尤其是最后一次我们明明打定主意一起上山,去那个可能藏着肉身和灵魂的隐秘之地,半途中白冥安却跟我摊牌了。 他说,他的重心是阮蓝也只有阮蓝,让我今后不必跟着他,变相告诉我不要再厚脸皮的喜欢他,跟着他。 我一直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决绝,明明可以找到肉身后再跟我提的。 “宋理哥,我问你,一年前阮家祭坛事件过后,白冥安的肉身和齐南洲的灵魂交由你保管,我想知道你这一年来你到底把他们藏在什么地方” 有一个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藏身之所一定很重要,和白冥安态度的突然转变必然有关联。 宋理沉默了,周式薇看过来。 气氛一时有些冷寂下来,我攥着手心,再一次开口:“我需要知道答案。你不说,是因为跟我有关对不对” 宋理踌躇,不语,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为难的模样。 “说啊”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宋理终于松了口,他抬起头,妖娆的桃花眼里带着一抹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宁宁,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瞳孔放缩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理低声说道:“一年前你输血过多情况危急,我想尽办法也不能治好你,那时候李玥儿出现了,她给你注入魔宗的血液救了你,至于后来我说由我负责保管师兄的肉身和另一个男人的灵魂” 我动了动嘴唇:“难道不是吗你到底做了什么” 宋理抬头,清俊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嘲讽,是对自己的极大蔑视:“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做不了。当时李玥儿救了你,并且把师兄的肉身和那人的灵魂都藏在了你的身体里。” 什么 周式薇闻言都震动了一下。 而我瞬间呆滞住,忘了表情,忘了言语,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轻轻问他:“你是说,我成了大魔宗的容器,他命令李玥儿把肉身和灵魂都藏在我体内。” 宋理沉痛地点头,眉眼都是无奈和自责。 “哦。”奇怪的,我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我忽然偏头:“为什么” 宋理摇头:“当时我阻止过的,但李玥儿说这是输血的必要步骤,说是魔宗的血液即使对于命定新娘的你来说还是过于强烈,必须要有灵气重的肉身和纯粹的灵魂压制这份魔性,不然终有一天你会被魔性反噬。” 我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还真是料事如神呢,这个后果已经提前实现了呀。” 宋理关切而心疼地看着我,想要靠近:“宁宁,你听我说” “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我退后一步,躲在阴影里低下头。 宋理手势顿住,很不忍却又不敢再向前,爬刺激到我。 僵持了一会儿,周式薇走过来,淡淡开口:“宁欢,我们出去谈谈。” 我和宋理都是一愣,我应声抬头看她。 周式薇冷艳的脸在灯光下泛着一丝令人信服的光,她说:“你不是想知道我祖师叔的事,走不走。” 祖师叔 阮志,对了,阮志劫走了白冥安。 我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连连点头;“走,我们现在就去外面。” 宋理当时昏迷不醒,不知道阮志的事情,清醒后我和周式薇也只是说白冥安处理了伤口自己就走了。宋理大概以为白冥安不愿意和他碰面,以此戳穿俩人共同瞒着我的那个秘密,也没有多问去处。 但他也不傻,听到我和周式薇的话,不由挑眉露出一分猜疑。 “什么祖师叔宁宁,你认识其他阴阳师” 先前周式薇告诉过我,宋理的伤势比他表现出来的要严重,只不过他要强也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一直粉饰太平。 如果要去找阮志,势必要有一番争斗。这种情况下,带伤的宋理不去最好。 我心中有了底,脸上装得一派平静:“嗯,之前跟式薇提过,现在”我轻笑了一声,看向他:“成了魔宗认定的新娘,我应该多多了解阳间的除灵者,以后还需要他们的帮助不是么” 一句话,戳中宋理的痛处。 他勉强笑了一下,对我说:“宁宁就是聪明,好,你去吧。” 看着他因为我的话而难以掩饰的自责,我心中也很难受。 宁欢啊宁欢,你就是个大恶人。 可是,如果做恶人能保护宋理,保护我在乎的所有人,那我不妨做一做吧。 四星级的酒店除了优质的客房,其他的休闲娱乐设施也很完善,来到咖啡馆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来。 我问周式薇什么时候出发去找阮志。 周式薇喝了一口冷咖啡,眉头一皱,放下后双手放在桌面上,冷淡地瞥了我一眼,说:“你想好了,瞒着那个傻瓜” 我很镇静:“是。” “他知道了会失望。” 我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不过这样最好。” 周式薇静静地看着我,忽然露出一丝嘲讽:“你们这群人很可笑。你瞒他,他瞒你,都是为了对方好,到最后事情全部捅破,该受的伤一点也不会减少。”: 第372章 少了半颗心 我愣了一下,琢磨起她的话。忽然一笑,还真是。 宋理瞒我,白冥安瞒我,现在我又和周式薇合伙瞒着宋理,谁也不能否认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对方好,可是这样一厢情愿的举动真的是对方想要的吗 我微微抿嘴,搅动着吸管,看着里面深色的液体略有沉思。 对面的周式薇忽然站起来,吓了我一跳:“怎么” 她信步走出位置,回头递给我一个侧脸:“去找我的祖师叔,把人给带回来,不然你在伤心也每个对象,太惨。” 我迥然:“” 片刻的功夫她已经走了出去,我连忙追过去。 路上时候我烦恼:“该怎么跟宋理说呀” 我倒是不介意骗他,问题宋理这么聪明,一定会看出端倪的。 周式薇走路飒飒起风,眉头都不带动一下:“那个傻瓜,交给我。” 我看她特别自信,心里莫名就信服了。 来到宋理的房间,周式薇让我在客厅等,她进去“处理”宋理,没几分钟人出来了。 我站起来问:“你说了怎么说的他答应了” 周式薇随手擦了擦手背,我似乎看见什么亮晶晶的粉末,就听见她淡淡道:“嗯。” “啊” 我不放心想去看一眼,被周式薇冷酷的一个眼神遏制住:“你不信我。” 我顿时脑门一紧,立刻站直身体:“不,我绝对相信你。” “走了。”她瞥了我一眼,带头走了出去。 我只能最后望了望关上门的房间,一咬牙跟了出去。 出门坐车,前往阮志的几个藏身点。 车上我忍不住问:“那个式薇啊,你到底怎么劝服宋理的呢我不是不相信你啊,我无条件星信任你,只是宋理这个人吧比较轴” “迷药。”剪短两个字,干脆利落。 我听傻了:“啊” 半响,默默竖起大拇指:“我服了你。” 夜晚,夏日的天空有点点星光,一派恬淡的景色让人怀疑之前群鬼爆出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我们梦中的幻觉。 阮志是个狡猾而心思缜密的人,狡兔三窟,他的藏身点可是狡兔的十几倍。好在周式薇了解他,在他最后出现的本地区推测了一番,带着我一个个前去探查,最后定在其中一个地点上。 周式薇眼眸带着笃定:“错不了,他肯定在这里。” “好,那我们快去。”我肃穆地点头。 最后的地点在郊外,算得上人烟稀少,地处偏僻。河畔处种着一排整齐的树木,月色皎洁映在水面上显得夏日好风景。 风吹过来时,我起了鸡皮疙瘩,顿时升起戒备悄悄对周式薇道:“你觉不觉得这里的风和气息都有点不太对劲。” 周式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师父告诉我,阴阳师一族里祖师叔算是个厉害人物,他在附近设置了结界。” 我咦了一声:“那我们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收到阻碍。” 周式薇顿足,扫了我一眼:“因为我比他更厉害。” 我:“失敬失敬。” 说话间我们越走越里面,林子里的风呼啸而来,隐约还夹着小块的冰雹,打在脸上生生作疼。 “嘶。”一连被砸了四五下,我忍不住伸手护脸。 边上一直淡定的周式薇忽然拧眉道:“来了。” “啊”我愣怔,紧张地问:“在哪里”一手一个武器,把桃木剑和尘拂都预备好。 “你左侧边。” 左侧,左侧 我一转身,一道身影倾身靠近,阮志那张儒雅的脸在我眼皮前一晃而过,一下子又倒退了回去。 我一惊,感觉后颈冰凉一片,回头看见周式薇两只手指捏着一把头尖锐的冰刀,那头尖尖的部分对着的正好就是我的后颈。 我睁大眼:“你,这” 周式薇随后把冰刀一扔,跨步向前,声音清脆明朗:“祖师叔,十年不见你怎么变得畏畏缩缩了,师傅从前说你是个洒脱之人,可我不记得跟为下面的那些家伙办事也算活得洒脱。” “小式薇,十年不见你倒是会说话了。”那抹在黑暗和月色的交融之下隐隐绰绰的身影向前一步,终于展露出了真容。 一年未见的阮志身穿着青灰色的长衫,站在那里,仿佛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 阮志看过来,和我对上眼,对我温雅一笑:“宁欢,好久不见。” 我忍不住咬牙:“阮志,白冥安呢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阮志笑得温和平静,如一抹清风拂面后的舒适:“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聊。” 聊你妈的头。 我一想到刚受了重伤尚且还昏迷的白冥安被他劫走,心里的那窜火就噌噌往上冒,左手甩开尘拂的白网,右手放大桃木剑,做出攻击的姿势。 “我没有功夫跟你闲扯,立刻把人给我交出来。” 我说话时候气势如虹,非常有底气,这还要多亏了周式薇之前的那番话,知道她比阮志更厉害后我仿佛有了神队友,一个阮志怕什么。 活了两世又如何,这个世界上多的是长命百岁的废物。 “呵呵。”阮志笑着摇摇头,“小姑娘家家的戾气这么重不好啊,我记得一年前你很乖巧温婉的,对不对,冥安小弟” 什么,他叫谁 随着话语落下,他怕了拍手,只见阴影里又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身上穿着白色休闲套装,衣服虽然脏了破了,却难掩他俊朗的外表和初中的气质。 只是他的表情木然,甚至有一丝呆滞。 我心头涌起不好的感觉,生硬地喊着:“阮志,你对白冥安做了什么” 阮志面容儒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派的贤良和蔼:“我救了他啊,李玥儿为了给他补窟窿塞进去的那几个小鬼邪性未去尽,就他昏迷的这段功夫里小鬼啃食掉了他半颗心。” 心脏重重得坠落下去。 我慌乱,迷茫,难以置信:“你说什么白冥安他少了半颗心” 一个人一颗心,无所谓大小,问题是少了半颗人还怎么活: 第373章 活人傀儡术 看着错乱惊愕的我阮志露出一年前初见时长辈的慈祥模样,笑着安抚我:“宁丫头别担心,他缺的那半颗心我已经给他补上了。” 补上了 怎么补 我受惊过度,一时无法反应。 还是周式薇靠近,蹙眉问:“你哪来的心补。” 对,我瞪着眼看着对面。 阮志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左心房:“这里。” 周式薇眼眸沉了下去:“你用自己的心补。” 我浑身一震,阮志他劫走白冥安就是为了拿自己的心补给他 不。我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阮家人的决绝和谋算在一年前我就领教过了。 “是呀,小式薇,怎么你不相信祖师叔的手艺么”阮志温厚地微笑。伸出一只手搭在一边白冥安的肩上,还拍了下。 “你看看,冥安小兄弟不是完好无损,健健康康的么。” 周式薇冷笑一声,忽然扬手射出一道冰棱,夜色中亮晶晶的银光划出漂亮的弧度,对准的正是阮志的胸口。 我惊了一下,来不及阻止,目光触及对面的阮志见他十分镇定,一点也没有遇到攻击的惊慌。 我有些奇怪,就买冰棱靠近他胸口的最后一丁点距离时。一只手伸出来准确地接住了它。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冰棱的八角都是锋利的角,割破皮肤后鲜血流出来。手的主人却一无所知。 我心头咯噔一下:“白冥安” 周式薇冷声道:“祖师叔真是阴阳师里的好榜样,活人傀儡这样阴损的招数也使得出。” 我闻言,震了震,扭头问:“什么傀儡,式薇你在说什么” 周式薇目光看着对面,道:“你看看白冥安。他瞳孔无焦虑,神情木然,对你的叫喊一点反应都没有,却在我发动攻击时迅速出手,这都是因为阮志站在就是他的主人。 他得了阮志的剥半颗心。就成了他的活人傀儡,失去了自主意识,身体只剩下一个机能就是不顾一切保护主人。” 我瞪大眼。不,怎么会 “白冥安不会做傀儡的他那么要强”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冲过去:“白冥安,你听我说快醒醒” 阮志摇摇头,笑道:“宁丫头,你冷静一点”,他听不见的。” 都是你害得,冷静你妈头 我看着面前的白冥安,视线相对的时候他的瞳孔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喜怒哀乐 耳朵里听着阮志“好心”的劝导,我觉得异常刺耳,怒火涌上心头,握紧桃木剑反身就要刺去。 忽然一个身影快步向前,徒手拦下我的动作。 “白冥安”我错愕地看着他他的手握着剑身,原先被冰棱割破的手心又加了新伤。 “白冥安你松手”我叫他,可他没有理我神情木然冷漠,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 我心头一痛,手中握得更紧,他也不松懈,手心里滴答往下滴血。 我回过神来,猛的松开手,他随机松手,铛,桃木剑摔在地上,他连眼神都没变化,仿佛没看见一样退了回去,站在阮志边上。 阮志弯腰捡起地上的桃木剑,走过来递给我:“宁丫头,我提醒过你的。” 我咬牙,冷冷看着他:“你想要做什么,又想要我做什么。” 阮志一笑:“你还是跟一年前一样聪明,我相信我们之间会相处的非常愉快的。” 我眉头紧皱,强忍着对面前这个人的厌恶:“废话少说,说出你的条件我做饭了你就” 目光打量过去,看着那个木偶般的高大身影。只觉得揪心的疼痛。 “呵呵,年轻人别心急。来。我的木屋就买在前面不远处,我们进去坐下慢慢说。” 郊区河畔,树木随着夏风簌簌作响,走了几百米拐弯,就到了小木屋。 在圆桌边坐下后,周式薇凑在我耳边低声说:“我师傅层告诫我,同门中甚至整个阴阳师界内以我的本事惹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得罪祖师叔。师傅说,他这个人心机深沉。你确定要跟他谈判” 我脸上冷郁闷,道:“他手中有白冥安,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周式薇眯起眼睛:“论心机我不如他,但论身手本事我更胜一筹。” 我看了一眼在门口望风,背影和侧脸依旧俊郎的男人。低声道:“打得过又怎么样,阮志不傻。你对他出手他绝对操控白冥安和你交手,你可以杀了清理门户杀了阮志,那白冥安呢我不能让他做了阮志的挡箭牌,牺牲品。” 赌注太大,一开始我就没了主动权,这场赌局我赌不起。 周式薇扫了我一眼,略有不悦,嘴角垂了垂,冷淡道:“随你。” 天底下的高手都有一颗强大的自尊心,当下我没有实在没有心情考虑这么多。 阮志磨蹭着从楼上下来,换了一身松白的长衫,配着书卷气的眼镜看上去更加儒雅。 我看着他,只觉得这个男人堪比毒毒蛇猛兽,真正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宁丫头,小式薇,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他微笑着走近坐下。 我没空跟他假惺惺装客套。单刀直入:“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阮志笑了笑:“急什么。”伸手翻过桌上的茶杯手势优雅地倒了一杯清茶,递给我:“口渴了吧,来” 我拿起杯子,随手砸在地上。咣当,茶水四溅,墨绿的茶杯四分五裂,碎成一地的残一次,我冷声冷死地盯着他:“阮志我警告你” 咻一下,一个身影冲进来胳膊一伸,赫然扼住我的脖子。 我被迫抬头对上一双倦黑却没有一丝光芒的眼睛。 “呃” 喉咙痛,这痛却比不上心头的痛楚。 白冥安 你真的一点也认不出我了。 “好了,冥安小弟。宁丫头是我的客人,也是你的朋友,对朋友要友善一点嘛。”阮志笑盈盈地把手搭在他的箭头,拍了拍。 不知道是他的话语还是他的动作起了安抚作用。白冥安的手势一松,我重获了自由,大口呼吸。: 第374章和我联手吧 “咳咳咳” 我剧烈咳嗽起来。 周式薇蹙眉,唰一下产出一大块冰,隔着衣服按下我的脖子上的红痕处。 噔,轻响 抬头就看见面前放着一杯茶,阮志又重新给我倒了一杯,照样露出温雅的笑容:“呵呵呵,宁丫头生气啦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不要心急,来,润润。嗓子。” 我冷眼看着他,并不动作 周式薇接过茶杯闻了闻,又用手指沾了水尝了尝。对我说:“普通茶水,没有毒。” 我嘲讽一笑:“呵。这是失策,直接下个毒控制我多好,省得利用无辜的人胁迫我替你办事,你也不嫌累。” 阮志充耳不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优雅地喝了口,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嗯,清香淡雅,不错。” 清淡你麻痹。 我双目含火,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牙齿上下摩擦的声音。 喉咙的伤还在刺痛,火辣辣的,提醒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想想白冥安,为了白冥安你要冷静。 我用力呼吸一口气,忍住掐死他的冲动才开口:“喝完了吧,你说要和我好好相处,是认真的吗” 阮志放下茶杯,笑:“当然是认真的。” “你是魔宗的人,你找我是想把我这个命定的新娘子送给他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阮志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道:“你已经知道了”随一拍了拍额头,笑起来。 “差点忘了宋小兄弟,要说这除灵者里面消息最灵通的就属阴阳师和道门了。他知道不稀奇。” 我冷眼,道:“是宋理告诉我的,哦,在八卦村我们差点被群鬼埋了,是魔宗的一个属下救了我们。” “谁”阮志挑眉。 “林玥儿。”我说:“她为了救我们,牺牲了自己,和那些恶鬼同归于尽了。” “李玥儿死了”阮志面容古怪了一下,笑了起来:“不会的,她是魔宗身边数一数二的高手,没这么容易失手的。” 我没有接话,而是机敏地从他的话语里判断出几点,我故意说出玥儿的姓,他却准确地修改了,说明他对李玥儿不陌生。 又知道玥儿的身手了得,更加可以可能他和李玥儿绝对有过接触。 既然接触过李玥儿,说不定对那个大魔宗也 猝不及防的,我开口问道:“你见过大魔宗” 阮志喝水的手顿了顿,他眼眸垂下又抬起来,对我文雅地微笑,不知怎么我却察觉到他眼神深处有复杂的情感。 “嗯,见过。” 我心头一紧,接着追问:“真的他什么样子” 阮志放下杯子,悠悠来了一句:“他是个可怕的男人,无所不知,无所不在。” 说了跟没说一样,我蹙眉:“对于命定新娘的事你知道多少。” “阴年阴月阴日阴气重的地方出生的女孩么。”阮志看向我,“宁丫头你就符合,这条件,都是命中注定” “放弃别跟老娘扯那些,我问你怎么去除我身体里他血液的魔性” “呵呵,那是魔宗的血,在你的身体里都循环一年多了,要想去除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谁”我期待的睁大眼睛。 “魔宗本人。”阮志笑着说。 气的我半死,废话,我要是能去见魔宗那也是死人一个了,神经病。“咳咳咳” 我剧烈咳嗽起来。 周式薇蹙眉,唰一下产出一大块冰,隔着衣服按下我的脖子上的红痕处。 噔,轻响 抬头就看见面前放着一杯茶,阮志又重新给我倒了一杯,照样露出温雅的笑容:“呵呵呵,宁丫头生气啦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不要心急,来,润润。嗓子。” 我冷眼看着他,并不动作 周式薇接过茶杯闻了闻,又用手指沾了水尝了尝。对我说:“普通茶水,没有毒。” 我嘲讽一笑:“呵。这是失策,直接下个毒控制我多好,省得利用无辜的人胁迫我替你办事,你也不嫌累。” 阮志充耳不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优雅地喝了口,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嗯,清香淡雅,不错。” 清淡你麻痹。 我双目含火,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牙齿上下摩擦的声音。 喉咙的伤还在刺痛,火辣辣的,提醒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想想白冥安,为了白冥安你要冷静。 我用力呼吸一口气,忍住掐死他的冲动才开口:“喝完了吧,你说要和我好好相处,是认真的吗” 阮志放下茶杯,笑:“当然是认真的。” “你是魔宗的人,你找我是想把我这个命定的新娘子送给他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阮志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道:“你已经知道了”随一拍了拍额头,笑起来。 “差点忘了宋小兄弟,要说这除灵者里面消息最灵通的就属阴阳师和道门了。他知道不稀奇。” 我冷眼,道:“是宋理告诉我的,哦,在八卦村我们差点被群鬼埋了,是魔宗的一个属下救了我们。” “谁”阮志挑眉。 “林玥儿。”我说:“她为了救我们,牺牲了自己,和那些恶鬼同归于尽了。” “李玥儿死了”阮志面容古怪了一下,笑了起来:“不会的,她是魔宗身边数一数二的高手,没这么容易失手的。” 我没有接话,而是机敏地从他的话语里判断出几点,我故意说出玥儿的姓,他却准确地修改了,说明他对李玥儿不陌生。 又知道玥儿的身手了得,更加可以可能他和李玥儿绝对有过接触。 既然接触过李玥儿,说不定对那个大魔宗也 猝不及防的,我开口问道:“你见过大魔宗” 阮志喝水的手顿了顿,他眼眸垂下又抬起来,对我文雅地微笑,不知怎么我却察觉到他眼神深处有复杂的情感。 “嗯,见过。” 我心头一紧,接着追问:“真的他什么样子” 阮志放下杯子,悠悠来了一句:“他是个可怕的男人,无所不知,无所不在。” 说了跟没说一样,我蹙眉:“对于命定新娘的事你知道多少。” “阴年阴月阴日阴气重的地方出生的女孩么。”阮志看向我,“宁丫头你就符合,这条件,都是命中注定” “放弃别跟老娘扯那些,我问你怎么去除我身体里他血液的魔性” “呵呵,那是魔宗的血,在你的身体里都循环一年多了,要想去除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谁”我期待的睁大眼睛。 “魔宗本人。”阮志笑着说。 气的我半死,废话,我要是能去见魔宗那也是死人一个了,神经病。: 第375章 跟阮志上路 阮志的要求很简单。 “只要你和我一起上路,魔宗一定会派人跟踪你,终会有一天他自己出现。到时候”阮志说着,眼眸里闪出一股阴森的冷意。 “我跟你走,就这么简单”我拧眉问道,“那之后呢,你什么时候解除操控还给他自由。” 我的视线扫过一边站立在阮志身边,仿佛最衷心的保镖的白冥安。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完成我的交代,我自然会放走他,让你们两个年轻人双宿双飞。”阮志忽然靠近,在我耳边低语。 “记住,魔宗出现的时候你要狠狠在他心口刺上一刀。” 夜风微醺,夏日的夜晚气温中还是带着一点暖意,而他的话语却如同冰川底下潜藏着的寒冰水,透出一股彻骨的冷意。 “呵呵,这就是我的要求。你和我联手共用对付他。如何” 皎洁月光下,阮志一身长衫,看起来斯文儒雅。 我却觉得他眼镜下面那一双眼睛,寒凛凛的,似荒野树梢的鹰隼。 “我有其他的选择么。”我冷冷道。 阮志一笑,摆摆手,招呼白冥安过去,转身前对我说:“有些话交代完了就进屋吧,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 两个白色背影一前一后消失在林子里。 “你真的准备跟他上路” 我回头,看见一脸清冷的周式薇,她没什么表情却透露出一种质疑。 我顿了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如果让你哄住宋理,你最多能拖几天” 周式薇侧头,目光微凉:“你决定好了。” 我还没说话,就听见她傲娇说道:“对付那个傻瓜,我想哄多久就有多久。” 又霸气又自信,不过她的确有这个资本。 我笑了下,随即隐了笑容,正经问道:“式薇,阮志和你同出阴阳师这一门,对他的活人傀儡术你知道多少” 周式薇扫过来,道:“你是想问怎么才能解除他的操控。” “对。”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我点头。 “很简单,阮志死了,操控术没了施术者自然解除。” 我闻言,心头一顿:“你是说,必须杀了阮志” “怎么,你不敢”周式薇挑眉看我。 现在还有什么敢不敢的问题,阮志他能不顾白冥安的性命威胁我,逼迫我跟他上同一条船。 无路可走时,杀出一条血路是正道。 我沉声道:“你只要回答我有没有。” 周式薇略微诧异,似乎是惊讶我的冷酷和坚定,她也是个干脆人,直接在身上搜了搜,伸出手。 手心里放着一枚小小的冰晶,淡蓝色的光泽在月光下很契合。 “这是什么”我一边问,一边拿起来,在眼睛前面细细打量,甚至拿到鼻子下面闻气味。 周式薇凉凉道:“小心别吃进去,阴阳师用来自尽的蓝冰晶,吃进去后身体会有内到外结冰,血液降温,肝脏、肾脏一系列的器官都被冰冻,最后是大脑。” 我停下了闻的动作,捏着这小小的冰晶,稍微远离一点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就怕一不小心吃进去或者吸进去。 “说到底阮志也是你祖师叔,你这样做会不会违背师门” 周式薇冷声道:“他心术不正,我亲眼看见他做出操控活人为傀儡这样阴损的事情,就算直接把他做了也不会落一句不好。 你放心,蓝冰晶除了用来自杀也是用来清理门户的。毕竟师门一场,死得干净一点,留个全尸保全体面。” 其实违不违背,我都会收下这致命冰晶的。 我点点头,收好冰晶,抬头对她说:“谢谢你了,式薇,还有宋理那边麻烦你了。再见。” 我微笑,转身要走。 周式薇在后面叫住我:“喂,别太早,若是打不过留着他的命,我亲自了清理门户。” 我背对着她,没有回头,笑着回答:“好。” 回到林子里的小木屋,外头没有白冥安的身影。我走进去,看着阮志坐在桌子边似乎在等我。 “回来了。”阮志捧着个茶杯子,笑对我。 我扫了一眼,冷冷道:“白冥安呢” 阮志轻笑一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呵呵。” 我冷了脸,阮志指指楼上,说道:“睡了。我没那么暴君,他受了伤包扎好了,早点休息有利于伤口愈合。” 我头也不回上楼,听见他在后面喊:“左手边第二个房间,晚安,宁丫头。” 晚安你妈个头。 上楼左转,数到第二推门进去,果然在里头的木头床上看见了那个白色的身影。 借着月光,我看清楚白冥安的样子,俊朗的脸上有些苍白。 我低头看去,他拖了西装外头,里面是一件宽松的短袖,胸口有些鼓鼓的,看着外头的纱布一角,我心里了然。 阮志没骗我,白冥安的伤包扎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桌子,桌子放在窗台边,边上有配套的椅子。我没有去拿椅子,怕声音太大惊醒白冥安。 这样的安宁对我们来说太少了。 我跪坐下来,小心翼翼地趴在空的床沿上,一直看着他平静的睡颜。 一直一直看着,知道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睡梦中我还不忘祈祷:白冥安你要赶快好起来,我不喜欢你这样子,你变回以前的白冥安就好了,我会很开心的 翌日,天蒙蒙亮。 阮志就把人吵醒了。 准确来说,我是被白冥安吓醒的。 感觉有谁在动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整个人悬空,换了谁都要吓得睡意全无的。 “呵呵,你看这个方法很有效呢,冥安小兄弟。”阮志穿戴整齐,站在边上笑得很温厚。 我死死咬牙,用眼神剐着他。 这个死变态,我发誓只要一找到机会我就用蓝冰晶冻死你 “哎呦” 阮志一发话,白冥安就无比顺从地松了手,我顿时从半空中掉下去,摔了个狗吃屎。 手脚并用爬起来后,我臭着脸握着拳头,对自己发誓:妈的,这个仇一定要报。 不报我不是人: 376章 山头的野花 梦想和现实总是相距甚远。 对我来说,这两者之间差了整整一个白冥安。 阮志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是既然等魔宗自己上门来,也不能干等着荒废光阴,带着我们一路前进,来到了郊区著名的一座山头。 爬山。 没错,阮志说要爬山。 这个活了两世,据说通晓过去并且能预知未来的阮家男人,威胁我跟他联手对付魔宗,现在又强迫我爬山。 这个死变态。 我落在两人后头,背着大背包,一步一个脚印往山爬。 夏日的日头开始热烈,金黄的太阳照得人眼晃头晕,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滴下来,我妈的连抬手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背包太重,我手麻了。 妈的。 阮志绝对是个心机深沉的大变态,一路上把白冥安当佣人使唤,让他买水卖买食物背背包,解决路上的小障碍 我看在眼里心里恼火啊,老娘巴心巴肺喜欢的男人,老娘喜欢他喜欢的自尊都碾碎了好几回,恨不得把他拍扁了挂墙上天天盯着。 老娘这样宝贝的男人,你,他,妈敢这样使唤。 好大的脸。 我火啊,我气啊。 可是我没有办法,现在的情况是阮志是主人,白冥安是受控制的傀儡,主人让做啥他就得做啥,完全没有一丝自主意识。 好几次我气得只想冲过去撬开阮志的那破嘴,把蓝冰晶狠狠往丫嘴里塞,吃他个措手不及,冻他个惊天动地。 可是理智告诉我,周式薇给我的秘密武器得在最合适的时间,用在最合适的手段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所以,气归气,该忍还是要忍。 但我心疼啊,心疼这种事情不能忍,舍不得白冥安这样傲气的男人被阮志这种卑鄙小人使唤来使唤去,我干脆自己上阵,阮志吩咐啥我都率先过去抢着干。 妈的。 老娘喜欢的男人认不出老娘了,算个屁事。 老娘顶天立地一条好汉,替老娘的男人撑起一片天。 走到小半个山腰,我的老腰几乎要断了。 一路磨磨蹭蹭,走走停停,每当停下来就感觉身体要被大背包的重量拉着后扯,赶紧起步前进。 “嗯,这里风景不错,宁丫头,冥安小兄弟,我们就在这里野餐吧。” 野餐,我的白眼无法抑制的翻了过去。 你,他,妈一大把年纪,还学小年轻搞什么野餐 爬那么高来野餐,果然是个大变态。 “宁丫头你眼睛怎么了不乐意啊,行,你把背包给小兄弟,让他把里面的食物拿出来摆摆好。我看你一路上也累得慌” 阮志说着,要去拍白冥安的肩头。 我连忙把背包往下放:“不累不累,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咚,一声响。 背包被我摔在地上,我泄愤似的往外掏东西。 食物,餐具,餐布妈的,居然还有蜡烛,搞什么,大白天要来烛光晚餐啊。 我一边腹诽一边把餐布铺好,理理平整,然后依次往上面放东西,弄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抬起头,只觉得头顶的太阳那样耀眼。 “宁丫头,你看这上面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阮志姿势斯文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指着我铺好的东西,问我。 少你妈个头头啊少。 我心里狂躁的小人不断跳着,踩着,没错,我踩的就是阮志的小人。 嘴上答道:“哦,少什么” 是不是少了你的心肝啊,老娘巴不得挖出来看看到底什么颜色。 “嗯,夏日好风光,咱们野餐啊也不能少了夏天的气息,你去周围找找有没有什么野花,记住啊,颜色多一点丰富一点更好看。” 大哥,大叔,大变态。 你有没有搞错啊。 你是不是男的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他,妈让老娘去采花。还是去菜野花。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这山头怪陡的,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安全,我让冥安小兄弟陪你一起吧。” 听到这里,我眼睛亮了一下。 果然,那一边站得比松柏还笔挺的男人,听到阮志的吩咐开始一步一步僵硬地朝我走来。 阳光下,山头清风吹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墨黑的眼眸那样深邃,一时间仿佛看到了从前的他。 他走进,我对上他的瞳孔,顿时打破了我的回忆。 是的,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只是木然,冷漠,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心头的那一点点悸动和喜悦渐渐消散,我用了一点功夫稳定情绪,才露出灿烂的笑脸对他说:“白冥安,我们走吧。” 采花,采野花。 这听上去是一件特别简单,特别浪漫的事情。 只是当你身处一个四下都是黄土,除了杂草就是灌木的山头,身边还跟着一个移动的活人玩偶,就和简单浪漫彻底无缘了。 “哎呦,到底哪里有野花啊。” 找了半圈,被蚊子咬了一腿的包,我也没看见这破山头哪里有色彩丰富的野花。 狗尾巴花算不算啊,虽然没啥好姿色,但好歹也算野花啊。 应该,算是吧 我越找越蔫,天气这么炎热,日头火辣辣挂在上空,简直就是和我们作对一样,找了十几分钟,我口干舌燥,脸颊发烫。 “完了,白冥安,我觉得我要死了” 我白着脸,对着白冥安夸张道。 他现在是阮志的活人傀儡,我说什么都不会理我。 我刚刚甚至故意骂他,说他坏话,他也无动于衷,简直温顺地不像话。 逛到一处植物多的地方,走进去后才发现是靠近悬崖的空地。 我随意地走了几步,忽然看见悬崖处低一点的地方长着一株艳丽的山茶花,那妖艳的色彩,那鲜嫩的花朵,那点点黄的花蕊。 不就是我要采的野花吗 “白冥安你看那边,我们去采那个吧。” 赶紧采了交差,省得拖久了阮志那变态又要折腾其他的。 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探查了一下位置和距离,最后点头。跪下来,身体前倾,使劲往前伸手。 嗯,再努力伸一点就可以扯到了 哇,抓住了 我惊喜地露出笑脸,却不想因为激动身体的姿势有所滑动,悬崖的边沿弧度很大,这么一滑动,顿时整个人掉了下去。 “啊”: 第377章 白冥安的吻 这真的是再惨也没有了。 悬崖上有一个长满青苔的小露台,我从上头掉下来重重砸在露台上,险些因为青苔而滑出去。 我痛呼一声,撑着身体爬起来,先背靠着石壁。 还好,没直接摔死。 我坐着缓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探出一点视线,朝下看去,只见底下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 越是这种被植物掩盖的地点越值得警惕。 你以为掉下去会有苍天大树拖着你,指不定一头栽到硬石头摔死了。 颜色这么深,说明距离很远啊。 我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把腿往里收拢。在这时,小露台似乎晃动了一下,带着我的身体都往外溜出去几公分。 这本来就是个狭窄的只够我勉强坐着的露台,这么几公分出去简直就要吓掉我的老命。 唔,应该是错觉吧,这露台看着挺结实的,总不会年久失修塌下去 这正想着呢,小小的居身的露台猛地坠下去,整块的石头说塌就塌一点也不带含糊,我措手不及的再一次掉了下去。 这一次跟前一次很不一样,首先这风就很狂野在我脸上耳边一直吹一直吹,而且这路程好长啊 呜呜呜,这就是宁欢生命的尽头了,这就是故事的最终章永别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再见 我心宽似海,闭上双眼,想象着自己是个看破红尘业障的大神,而事实是我一路下坠,狂风扫过来把头发吹得跟梅超风一个德行。 我就这样坠下,坠下。 突然间,耳边透来不一样的一道劲风,很快很急,很快就停止了。 腰间骤然多出一双手,宽大有力只是动作很粗鲁,搂着我仿佛搂着一捆草垛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我没有睁眼,来不及睁眼,但是我闻到熟悉的檀香气息,心中顿时无与伦比的安宁和平静。 白冥安你来了。 你终究还是在意我,所以跳下来了。 安生珠放出红光,那光芒形成缓冲的屏障,白冥安带着我借着这红光一路落下,最后落在地面上。 背后是一棵苍天大树,绿叶荣荣,枝干笔挺。 一落地,白冥安就放开我,我还没睁眼就一把抓住他的手。 睁开眼,对着他的眼睛,我深深的,深深的探进去。 他没有表情,似乎是小小的粗了一下眉头。 就简单的一个动作让我心中涌起了希望。 我拉着他的手不放,用力笑起来,对他说:“又掉下悬崖了呀。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呢。你还记得吗,上次殷乃追杀我和唐诗我也掉下去,最后你出现了,我们一起藏在洞穴里。 你还记得吗这些,难道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我充满期待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描述着过去的情景。 尽管我把细节描述得很仔细,故事也讲得趣味横生,把自己逗得都笑起来。 “哈哈,当时我都傻了,你就跟个英雄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知道多激动” 我笑啊笑,终究是落下一滴泪。 抬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嘴角颤抖着:“我们这么多的回忆,你都不记得了白冥安,有时候我会想,在你心里,宁欢这个名字会引起什么反应呢宁欢这个人,对你来说是不是真的可有可无” 伤感来袭,声音渐渐哽咽起来。 我不想哭,明明白冥安现在是被控制,不是真实的自己,我不该软弱。可是心还是止不住抽痛,眼泪成串往下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困难,喜欢你为什么会这么困难 树林里面,大片的树荫落下,隐隐绰绰的光影里夹着我和他的影子,风吹过,影子也抖抖颤颤,像我们的关系一样难以着落。 我伤心的哭着,然而下一秒感觉脸颊上一抹冰凉,抬头便诧异了。 是白冥安的手,他的脸上不再是木然冷漠,而是微微露出一丝疑惑,奇怪地看着我。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动作,他温柔地擦拭着我的眼泪。 那瞬间,我不敢动弹。 “白冥安”我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再也不敢出声,我怕吓到他,我怕吓醒他,等他清醒过来又会变成那个被操控的活人傀儡。 只是他下个动作让我呼吸抑一滞。 他垂下头,靠近我的脸,呼吸相闻间我看见他深黑的瞳孔,长长的睫毛,他的眉眼长得真好啊。 我想着,感觉脸颊上一个轻轻的碰触,我顿时懵了。 半秒钟后,我反手搂住他的脖颈,狠狠的,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期待了多久,向往了多久,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光,每一次见不到他的时光,我的爱恋就深藏在被压抑的情绪里。 我几乎是绝望般地亲吻他,我经验很少,技术很差,蛮横的动作带来后果,口腔里有血腥味道传出来。 那是我不小心磕破了彼此的嘴唇。 吻着,吻着,不放手。 我感觉他搂着我的腰上的手,越来越紧,亲吻的时候也比之前要投入,这一刻他不再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他是实实在在的活人。 他是我深爱的男人。 “白冥安我”热吻许久,终于得空说话,我喘息着叫他试图证明他的情况,是不是因为坠崖和哭泣对他的记忆起到了刺激作用,他有点清醒了 我才出口,他刚刚覆上一点烟火气息的瞳孔瞬间黯淡下去,就像是被人一口气吹灭的蜡烛,一下子就打回了原形。 他松开手,我错愕地伸手去拉他,被他毫不留情拍开。 “白冥安你” 一道松柏身影从林子那头冒出来,阮志笑盈盈地扶着眼镜走过来,目光深远:“呵呵,找了你们好几,原来在这里呀。宁丫头也真是太不小心了,还好冥安小兄弟机灵跳下去救你。” 阮志一出现,白冥安立即变成合格的保镖,踱步到了他身边。 阮志满意加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我这边看过去,只觉得他侧脸的表情很不走心。虽然笑着,眼底怎么闪过一丝亮光。 我来不及品味,他朝我招招手:“好了,赶紧上去吧,吃完了休息一会儿,我们接着爬。这个山呀,是出了名的风景优美。”: 第378章 冥安傻大个 直到吃完午饭,休完阮志的午觉,白冥安也一直没有再有异动。 暗地里观察的我不免感觉一阵沮丧。 之前明明有变化的,现在又如一潭死水了。 我盯着前头一边爬山,一边不时眺望远方的阮志,心里头恨得紧。 都怪这个该死的阮志。 我偷偷捏了捏藏好的蓝冰晶,心里琢磨着该想个靠谱的法子喂他吃下这玩意儿。周式薇可说了主要主人一死,活人傀儡术自动解除,白冥安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 “宁丫头,你在想什么呢”前头的阮志回身叫我,边上的白冥安跟一尊门神一样陪在边上。 我咬牙,不情愿地应了一声:“什么也没想,我来了。” 走过去,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比如分析一下如何才能吸引魔宗的人早点前来,没想到阮志只是拉着我开始驻足眺望。 “你看那山峦,层层叠叠,起起伏伏,多么壮观。”他指着对面云层中的山峰说道。 我心里直翻白眼,壮观你妹,这么喜欢你上天啊,跟它们过一辈子啊。 少来折腾我们这些良顺的凡人。 “不是要爬山吗,别磨蹭了,快走吧。”我不耐烦地转身就走,没想到脚下一滑,身子后仰,险些就整个人溜下去。 紧要关头阮志伸手拉住我:“小心。” 他微微用力一扯,我的身体挺直又带回了正规。 “没事吧。” 我愣了愣,看着他和蔼慈善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动摇和疑惑。阮志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说恶毒,至今为止除了利用白冥安胁迫我,倒也没让我看见他做其他什么肮脏事。而且他身为契约者,居然敢跟阴间那位大首领作对,这其中的因果缘由很令人好奇。 “喂,我问你,你对那个大魔宗有心结” “没有,曾经帮过他一个小忙,所以他赠予我两世的生命,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他。” 我挑眉,感谢我怎么记得一年多前初见时候,他是个活腻了的寻死寻到我们车前的人 “找你这样说,魔宗是你的半个恩人,那你为什么对付他想要杀了他” 阮志听闻,侧头笑了:“宁丫头,你知道人活在这世界上什么最要紧吗” 突然问这种问题,搞什么鬼。 我蹙眉,道:“命。” 阮志轻笑了一下,点头:“你说的也对,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不输于性命。那就是自由。” 自由我挑眉,什么意思,他一直被魔宗控制着,像他现在控制白冥安一样 我不置可否,既然知道自由的可贵他为什么尊重别人的自由。 阮志的行为跟魔宗一样,无耻没有底线。 我别过头,生硬道:“走吧,早点爬完早点下山。” 身后的男人似乎轻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宁丫头这个愿望可能要落空哦。” 神经病,我没有理会他。 结果在接下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一直找各种理由拖延行程,一路折腾过去,天很快黑了。 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去,我心中无名怒火熊熊燃烧。 “阮志”我怒视着他,很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也许是我气势太足,敌对的意识太明显,正在搭帐篷的白冥安停下动作,迅速来到阮志跟前,戒备地看着我。 那俊朗的脸,像对待仇敌一样对待我。看着我胸闷又心痛。 “好了,冥安小兄弟,宁丫头只是发发脾气,不碍事的,你接着搭吧。来,宁丫头我们去一边树下坐着,歇息歇息。” 我瞪圆了眼睛,歇息你妹,刚才的时间里你,他,妈还没歇够啊。 抬头看见白冥安跟个听话的孙子似的一板一眼搭着帐篷,我这心底的火蹭蹭往上窜。 妈的,看着就来气,一个两个都让人生气。 为了不把自己气死,我脚步重重到了树下,背身,闭眼,干脆眼不见为净。 即使成了肢体僵硬的傀儡,也不影响白冥安是个聪明人。不到二十分钟,两顶帐篷搭建完毕。 阮志把我叫起来,指指其中一顶红色的帐篷对我笑道:“宁丫头,你睡那边。” 我理都没理他,径直往里走。 没有看见身后的阮志嘴角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容,招手叫来白冥安,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白冥安顺从着转身,阮志扶了扶眼镜,对着我离开的方向喃喃道:“宁丫头,这可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礼物呢,你可要好好享受才是。” 说着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笑得更开怀,一边笑一边进了自己的帐篷。 夜明星疏,夏风微凉。 我躺在帐篷里,头枕着胳膊,另一只手捏着蓝冰晶,蹙眉思考。 将可以实施的各种毒死阮志的方案一一在脑海中演练,然后又一一排除。 原因无他,只有一个白冥安,感觉所有的方案最终都会以白冥安弄死我为结尾。 这个曾经骄傲的男人如今成了一个傻大个,真是让人又气又不忍。 对了,只有两顶帐篷那白冥安是和阮志一起睡还是 哎呦,我想这么多干嘛,让那个傻大个自己哪里凉快呆哪里去吧,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哼。 我负气地钻进睡袋里,气了一会儿,长途爬山的疲惫渐渐袭来,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帐篷被拉开。 熟睡中的我只感觉有一小股凉风吹进来,我立刻缩着脖子躲了躲,很快那股凉风就被挡住。 有人靠近,拉开我的睡袋,我觉得冷双手摸索着寻找温暖,找到一个宽阔又温暖的东西,顿时挂了上去,满意地把脸颊在上面蹭了蹭。 睡得香甜,直到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带着凉意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有一道微热的呼吸萦绕在我耳后。 碎发在我额头瘙痒,我皱了皱眉,不悦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这一下之后在不敢动弹。 我感觉到,小腹部抵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虽然那还没睁开眼睛,我脑海中的警铃依然大作。 那是什么 那只大手从后背滑到身前,掀起我的衣服就要探进去,被我一把抓住,睁开眼赫然对上一张脸。 月光下,墨发黑眸,俊朗得不像话。 “白冥安你怎么唔唔”我错愕的话语还未完结,他的唇霸道地倾覆而来。: 第379章 帐篷内激情 白冥安的吻像是他的人,带着一点微微凉意。 他的手也是微凉的,捧着我的脸颊,身体弯曲下来用力地亲吻我。 “白冥安” 灼热的气息萦绕在我们之间,我躲避着试图跟他对话:“白冥安你先停下来,我们谈一谈啊” 他一把扯开我的领口,我今天穿了一件衬衫,他这么一扯纽扣全部散开,我窘迫得不行企图去遮盖露出的肌肤,刚动作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白冥安你放手”我又羞又气,用另外一只手去打他。 他倒好,直接用一只手解决了我两只手。 夜色迷离,帐篷内的气温逐渐升高。 我微微颤抖着,看着压在身上的那个颀长身影,他头顶的黑发看起来很柔顺,微凉的嘴唇不住在我的颈侧和锁骨啄吻,然后一路下滑。 吻到文胸处顿了顿,感谢老天爷我连忙趁机直起身用脚去踢他:“搞什么,你吃错药了吗白冥安” 脚踝被握住,他抬起头,月光投进来一点正好洒进他的瞳孔,我清楚地看见他的神情。即使刚刚那样暧昧纠缠,他的表情还是跟之前一样死板冷漠。 没有红潮,没有因为纠缠而润泽的双眸,那双眼睛里真真切切的写着木然。 我心头刺痛了一下,瞪圆了眼睛:“是阮志,是阮志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 不过没有反应就代表了一切。 一时间,羞辱和怒火从脚底板涌上心头,然后是脑海,理智在一刹那不复存在。 “该死的阮志他到底跟你说什么”我怒吼着,拼命去踹他,可是他的毅力和体力都不是普通的好,直直握着脚踝让我踢不到,也扯不回来。 “你是白痴吗,他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之所以对我”我涨红了眼睛,只觉得难以启齿的羞辱:“白冥安你现在是被控制的状态吗是吧,所以你刚刚那样子,全部都只是听从阮志那个变态的命令” 对吧。 是吧。 这就是他今夜忽然失常的根本原因吧。 我怒了一会儿,忽然失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眼睛都冒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要疯了哈哈哈哈哈哈” “傻瓜,笨蛋,大混蛋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傻瓜呀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得东倒西歪,最后一股脑倒在后头,也不管那只被他握着的脚了,锤着帐篷拼命笑啊笑,终于到了某一个时刻,笑容变成呜咽。 我横着一直胳膊在眼睛上,不想让人看见,也不想看见白冥安。 “呜呜呜” 这都是什么事啊,那个热情的吻,这个热情的男人,彻底撩起我的热情,到头来居然是不由自主被操控行事的。 “呜呜呜” 这简直是我活了二十四年以来受到的最大侮辱。 “呜呜呜” 别活了,让我这么死了算了,丢脸丢死算了。 半高的山头,空旷的地面,周围都是婆娑的树影,夏日的凉风习习吹着。帐篷里的女人哭得昏天暗地。 哭得脑袋都发蒙之际,忽然感觉脚踝一松,被人轻轻放下。 一个声音出来,说了什么,我晕乎乎的没听清楚,并不在意。 然后,这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宁宁。” 胳膊下被黑暗笼罩的双眼不由睁开,我瞬间停止了哭泣,还没有动作就感觉有个阴影压下来,接着有人拿开了我的手。 微弱的月光正当好,并不刺眼。但我哭红的眼睛还是有些难受。 闷声闷气地说道:“叫什么” 话出口后,忽然醒悟过来,惊喜地看着他的脸:“你叫我你刚刚是在叫我吗你是不是记起来了,白冥安” 之前他都不说话的,周式薇说活人傀儡没有自主意识,语言和思考能力都是活人的技能,傀儡是没有的。 可他刚才明明开口了。 叫了我的名字。 我双手捧住他的脸,细细打量,眼神看起来似乎真的有点活人气息了呢,我蹙眉想着,也许是光线太暗我的错觉 “你,再叫我一次。”我正色吩咐。 “宁宁。” 墨黑的眉眼,无可挑剔的五官,这个叫白冥安的男人如我所愿又叫了我一声,在我欣喜得没回神的时候再一次俯下身,薄唇飞快地在我身上烙下痕迹。 我皱眉,想要阻止:“喂你这个家伙” 他停在锁骨的唇移上来,一把堵住我的嘴。 “唔唔唔” 好奇怪,他的唇渐渐的也有了温度,他的手到处游移很快带着我的体温也高了起来。这样强势的攻势之下,我被吻得晕乎乎的忘了反抗。 直到他脱去短袖,露出胸口的伤痕,我双眼迷离之际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问题。 当即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等等,等等” 受伤,肉身,我脸色一白,妈的,我差点忘了,白冥安的肉身是齐南洲的,可齐南洲是人家唐诗的未婚夫 “”我万分迥然,这算不算吃了人家未婚夫的豆腐啊。 这样想着,眼前宽阔健壮的胸膛忽然变得异常刺眼。 不行,不行。 我忙闭上了眼睛,不能看,会长针眼的 我立即捡起他扔到一边的衣服就往他手里塞:“快快,赶紧的把衣服穿回去,别露肉了啊” 只感觉一股拉力把我扯过去,我错愕地被拉起来,感到白冥安粗暴地开始扯去我身上的所有束缚,衣服,文胸,他的手甚至往我的裤子伸出。 我大惊失色,双手去推打他:“白冥安你疯了,你干什么你,你没有,你还是” 推搡间他抬起头,我分明看见他那一双木然的眼睛里不带一点神采。 冷冰冰的,不是人类应该有的状态。 我瞬间打了一个寒颤。 没有,没有,没有 他没有变回来,他甚至没有多少清醒,他还是那一个听从阮志要强上我的傀儡白冥安 内心的喜悦和悸动一瞬间被冷水浇熄,更差的是下一秒全部变成了恐惧。 白冥安不管不顾握住乱踢的双腿,双手如同磐石一般坚固,冷漠着那一张脸就要脱去我的裤子。 “白冥安你疯了,你住手”: 第380章 亲密不可分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忍受喜欢的男人这样对待自己。 不带感情的,机械的的、木偶般的欢愉算什么,根本就是一种屈辱。 白冥安的力气很大,我并不打算屈服,最后手脚都被他桎梏住,我张嘴咬住他的胳膊,使劲全身力气牙齿都打颤。 他也没撼动一分。 裤子已经被褪去,身体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夏日吹进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咬不动,他感觉不到疼痛。 看着那一双曾经比星辰还要好看的眼睛如今死气沉沉,我心中涌起一股劲,不,我不信。 我略一侧头,迎上了他的脸,随便一摸索就找到了他脸上最柔软易受伤的部位嘴唇。 他大概以为我要同他接吻,没有躲避。 很好,我在心里说,然后一张嘴狠狠咬住他的唇畔,这一口带着三分怒气,咬下去几乎是一瞬间血腥味就散出来,弥漫在两人的空腔中。 我没有松开,睁开眼睛见他看着我,顿时眼底闪过一丝狠绝,再一咬,这一次对准自己的嘴角,咬破后我的血液流出来,混着他的血液一起难分难舍。 浓重的血腥味扩散开去,我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一年前我为了救白冥安几乎把身上的血液都输给他,如此说来,他身体里有我的血液,我们早就密不可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微笑,一笑,眼角却又落下一滴泪。 我感觉,对面的白冥安似乎震动了一下。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猛地推开我,修长手指按了一下嘴角,看到指尖的鲜血眼眸里似乎有暗光流动。 “白冥安”我小声叫他,他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对,血液,我的血液这么特殊说不定能够刺激到他。 还没等我怎么样呢,白冥安眼眸一垂,起身快速出了帐篷。 帐篷的一角被带起来,飘了几下才落下去。 被抛在里面的我,衣裳不整,眼睛红肿,嘴角带血,我静静地憋了几秒钟,气运丹田地吼出来:“阮志,你个王八蛋大变态,你给老娘滚出来” 惊天怒吼响彻在空地上,我怒气冲冲地跑出去,一脚踢开边上的帐篷,揪着里面的人起来:“阮志,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我们合作,老娘今天一整天做牛做马地伺候,你,他,妈是想毁约吗说好” “冷静,宁丫头你冷静一点。”阮志轻轻推开揪着自己衣领的我的手,语气含笑道:“丫头,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对冥安小兄弟有情,我是在成全你们。” 我瞪圆了眼睛,成全我们 “成全你妹”我气急又动手,衣服刚刚被白冥安粗暴对待有些松垮,这么大幅度的动作顿时有一个东西掉了下来。 极轻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但在这样的夜色中,被我捕捉到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糟糕。 我不确定阮志的听力是否像我一样敏锐,只是他的视线投射过去,淡薄月光下那微微泛着蓝光的冰晶就那样静静躺在地上。 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他看见了,他一定看见了 我和他对视片刻,猛地翻身去捡,只是阮志身形更灵活先我一步夺走了地上的东西。 “蓝冰晶。” 阮志准确无误地报出名字,我的脸色不能更难看,双手紧紧掐进掌心。 “你说什么,这就是普通的小碎片,我的一串水晶手链上的。还给我。”我竭力做出正常的样子,伸出手。 阮志单膝跪地,一手拿着蓝冰晶,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镜片下一双眼睛晦涩难辨。 “普通的碎片,哦。”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快点还给我呃” 阮志握住我的下巴,手劲很大,痛得我五官变形扭曲在一起,整张脸皱成一团。 他的声音不再是带着笑意的,和蔼的长辈语气,第一次露出那种阴冷的气息。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而且还是这样不入流的借口。宁欢,你说这是普通的碎片是么”阮志举起手,月光下蓝光闪得有些诡异,带着一股慎人的冷意。 “唔唔唔” 我双手抓着他的手,试图扯开,未果后反应过来赶紧去扯手腕上的坠子。 妈的,对老娘做出那也没人性的事情还反过来找老娘的茬,你,他,妈当老娘是吃素的吗 “蓝冰晶,阴阳师门自尽的药,也是用来清理门户的最方便的药。小式薇给你的吧,她还真是不顾念师门情谊啊。” 谁他妈要跟你这个变态讲师门情谊。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就送你一个好了。呵呵。” 什么东西 我已经摘下桃木剑和尘拂的坠子,只是碍于下巴被他掌握在手中,我念口诀受到极大的障碍,勉强呜咽了几声,感觉手中的桃木剑稍微大了一丁点,那尘拂连个毛都没变出来。 妈的 就在这时,阮志松开一只手,在怀里掏什么东西。 我眼睛一亮,好机会。 立刻用桃木剑用力刺向他的手,他吃痛得松开后,我略一喘气立刻念动口诀,桃木剑瞬间放大数倍握在手中很有安全感。 “呵呵。”阮志握着受伤的手,笑了起来:“还真是机灵的丫头,不过你以为自己能逃过我的手心吗” 他说着忽然附身冲来,我抓着桃木剑正要接招,他的身影忽然闪烁不停,一下子在眼前消失了。我一个怔愣,感觉到背后有异常当下转身。 下巴再一次被人扼住,下拉,嘴里面被喂进一颗东西。 “咳咳咳”我捂着喉咙,怒视着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阮志温厚一笑,那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心机和冷意:“你不是很喜欢吗,正好我手里也有蓝冰晶,顺手给你喂了一块,怎么样味道好吗” 我脸色一顿,什么他给我喂了蓝冰晶 周式薇的话还萦绕在耳边:蓝冰晶入体,由内往外开始冰冻血液、器官,期间的痛苦非一般人能忍受,而且这东西最可怕的一点在于无解,一旦吃进去立即会在体内生效。 我捂着嘴巴,弯腰在一旁呕吐起来。 “呕” “放心吧,我的冰晶纯度没有小式薇的高,不过也够你受了。呵呵。”阮志走过来,云淡风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第381章 冥安保护我 我用力呕吐,胃酸都吐出来了。 可是为时已晚,就像周式薇告诉我的那样蓝冰晶一旦入了嘴,便会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在体内溶解,迅速扩散。 我弯腰呕吐的时候已经发现血液开始变凉,想要直起身体,却完全做不到了。 肋骨的部分硬邦邦的,用手一摸,只觉得埋进去一大块冰块,那寒气几乎要穿透这一层皮囊,叫嚣着出来。 “该死的” 我冻得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恶狠狠地瞪着阮志。 “宁丫头,这是你逼我的。”阮志摇摇头,很无奈的样子,“你对我动了杀意,我多么受伤你知道吗一年前你还劝解过我呢,我们之间原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一年前 他还有脸提一年前。 肾脏的部分也开始结冰,一阵一阵寒意从五脏六腑传递开来,我不知手脚冰冷,整个身体由内而外地转冷,这种冷比深入骨髓还要可怕。 因为它就是从骨髓开始扩散的。 我嘶一声,压抑着这难忍的痛处。体内被冰块占据后,身体都变得沉重不堪,我低头觉得自己的脚掌都莫名大了好几倍。 “阮志,你曾经说活太久很累,是么。”我忍住痛,冷眼看着他,“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求魔宗让你死呢,趴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祈求就跟你当初跟他祈求签订契约一样,不是很好么。” 阮志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变了。 这个儒雅的男人第一次露出充满杀气和戾气的笑容,是的,即使被我气得要死,他的脸上还是带着两分笑容。 一分阴森,一分嗜血。 他对我起了杀心。 “宁欢啊宁欢,我本想小小的教训你一下,见好就收,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自讨苦吃,那我就好好教导教导你,什么叫尊重长辈。” “哈,长辈你也配” 我一声嗤笑,笑声未落很快变成痛苦的婴宁声,阮志一定是念了口诀加快了蓝冰晶的发效速度,我只感觉体内一波又一波肃杀的冷意翻滚搅动。 痛,冰块带着棱角,每一块都像是尖刀利剑深深剐着我的五脏六腑。 “啊” 一小块的冰棱刺到我的心脏,我当即捂着左心房,痛得跪下地。 “阮志,你这个变态,懦弱的男人你就是魔宗身边的一条狗,哈啊” 我一边痛着,一边狂骂,一想到他吩咐白冥安做的事情,我心头的怒火和厌恶就无法抑制,我看出来刚才的话严重刺激到他,除非我苦苦哀求否则他绝对不会放过我。 而想让我求饶,不可能。 没有这个可能。 “啊” 痛,痛得要在地上打滚,我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和尊严,咬牙死撑着,手指在地上用力抓着,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 “嗯噗” 我张嘴,哇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感觉渐渐不能呼吸,用手揪着自己的脖颈,我的瞳孔忽大忽小很不,稳定。 已经到了喉咙了,呼吸系统都被冰得差不多了。 照这样下去,我快死了吧 我侧躺在地上,大半个身体被冻得无法动弹,只有眼珠子还能保持转动,我看见阮志从边上走来,居高临下站在我面前,带着一股蔑视的嘲笑。 他敢蔑视我,你妹的 我心里有气,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发火,我甚至没有力气开口说一个字。 阮志冷哼一声,弯腰抽走我手中的桃木剑,掂了掂把尖端对准我:“宁欢,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答应我接下去好好跟我合作,我就放过你。如何” 如何,如何。 这样一幅施恩与我的大善人模样,配上那副人模狗样的眼镜,还真是容易让人信服呢。这个衣冠禽兽。 我竭力动了动嘴唇,从僵硬的喉管里挤出一个细碎的音节:“你做梦” 阮志脸一拉,眼神杀气冒出,举着桃木剑就要刺来。 我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降临。 忽然间,他停住了动作,我感觉有一道劲风传来,鼻尖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 还听见阮志惊讶中带着显然的气愤的声音:“兔崽子你” 接着是交手的风声,簌簌作响,打得不相上下。 我的眼皮这样沉重,蓝冰晶的效力已经达到顶峰,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很快的,鼻子也闻不到什么气味,五个观感中只剩下耳朵。 我略微用心听,就能辨别出那个跟阮志搏命厮杀的男人是白冥安。 白冥安,他,恢复意识了 他们打得很激烈,很迅猛,好几次阮志别有用心地把战场往我身边带,可每一次都被白冥安招呼着带远了,渐渐的有一方的脚步开始不稳慌乱,几个错步过后就被对方抓住了破绽。 滋啦。 我心中万分紧张,是皮肉被刺破的声音,是谁 是谁输了 “噗”谁一口鲜血吐出来。 我很快知道输的人是阮志,他被白冥安刺中后跪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抵抗蓝冰晶的药力,呵呵呵呵。” 他笑了几声,很快咳嗽又吐血。 他的生命正在流失,而同时,躺在地上成为冻美人的我感觉心脏的冰冻迅速解除,心跳十分有劲,接着是肾脏、脾胃,很快的五脏六腑都复苏了。 我睁开眼睛,直起身,张开手看自己的五指色彩鲜活,血液开始回流了。 太好了 我欣喜地抬头:“白冥安” 我蹦跶一下跳起来,跑过去站在他面前:“你太棒了” 白冥安保持着一手握着桃木剑,一手制住阮志肩颈的动作,神色看起来还是有些木然。 我蹙眉,带着几分小心又叫了一声:“白冥安” 怎么回事他看起来,似乎还是被操控的状态可是,被操控的傀儡怎么能自主自发地刺杀自己的主人 “呵。” 阮志嗤笑一声。 我厌恶地看着他:“你笑什么。”手下败将还有资格笑么。 阮志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忽然用力一个挺身,滋啦,桃木剑顿时又刺深入几分,鲜血顺着剑身往外流。 我面露诧异,带着一股不安。 阮志吐出一大口鲜血,扬起嘴角,定定望进我的眼里:“宁欢,这是我给你的诅咒,对你背叛约定的惩罚,呵呵呵呃”: 第382章 幼稚白冥安 阮志说完那一句话,就咽了气。 他的身体在死亡后的三十秒内迅速溶解,变作了一滩黑水。比之前见过的群鬼的黑水还要深黑。 不知道人的心是不是这样反映出来的。 我没空细想这个问题,皱眉看着一边怔愣的白冥安,带着心底的不安走了过去,他脸颊上有血迹,我用手背给他擦。 “白冥安,你听得到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温和地询问他。 瞳孔没有放缩,眼睛没有神采,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的太阳穴在一瞬间抽痛了一下,等等,阮志说的诅咒和惩罚不会是白冥安他 夜深人静,树林里只有阮志的木屋可以落脚。 我带着愣愣的白冥安回到木屋,按着他在桌子边坐下,然后联系周式薇。 周式薇身为高级阴阳师,是个标准的老旧落伍人士,身上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包括手机,好在宋理一向是个手机不离身的主。 周式薇要搞定宋理,现在说不定还在他边上。 我拨出电话,耐心等待了半分钟,那边才接通,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 “喂,宁欢。” “是我,式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询问你。”我把阮志如何变态给我喂蓝冰晶,最后如何活该被白冥安干掉叙述了一遍,当然其中有些细节省去不计。 那头听完后,有片刻的沉默。 我握着手机,心里又紧张起来:“式薇” “你是说,白冥安杀死了阮志,我的祖师叔是么。” “是啊,怎么了你,不开心吗”我想起之前她说着要留着阮志给她清理门户,难道是怪我和白冥安多管闲事,抢了她的使命 “活人傀儡和主人之间有绑定关系,简单来说任何人都可以杀掉主人,然后让傀儡得以自由任何人,不包括傀儡把自己。” “还有这种事”我瞪圆了眼睛:“可白冥安杀了阮志啊”我焦急地坐立不安,抬头看见对面傻呆呆的白冥安,“那现在怎么办” “白冥安情况如何。” “他还是那样啊,等等,”我放下电话,弯腰伸手在白冥安眼前晃了晃手,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对着手机开心道:“有反应的,他有反应的” 虽然很细微,但在我摆手的时候,白冥安的眼珠子很小幅度地动了动,我不会看错。 可是很快的,周式薇的话让我的喜悦瞬间浇熄。 “嗯,正常。活人傀儡在主人活着的时候受控制,但若亲手杀了主人失去这一份控制后,也要承受相应的术式诅咒,也就是他依旧却是自主意识,他的确会有反应,不过很有可能他接下去也只能有这种程度的反应了。” “” 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拜托了阮志的控制,白冥安却 “宁欢” 我心中酸涩,勉强打起精神应道:“在,我在的。” “多谢你替我清理门户,哦,尽快赶回来。” “嗯”我还在诧异她突然多了一分人情味,就听见她在那头淡淡地说:“没什么,迷晕他之前被发现了,傻瓜也有聪明的时候,就这样,挂了。” “啊你是说宋理他发现了喂喂” 嘟嘟嘟。 周式微非常干脆地挂了我电话。 我坐在那里,一时间很是内疚,都怪我激怒了阮志要不然他也不会 扭头看去,对面的俊朗男人目光直愣愣,盯着桌子上的茶杯看得出神。 诶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带白冥安回去,说不定宋理能想出好办法。 这样想着,我多少有些乐观起来,起身走到白冥安身边,拉拉他的胳膊:“走了,很晚了,去睡觉吧。明天早点上路。” 他坐如钟,姿势挺拔且稳固,不带一丝变动的。 我弯腰握着他的手,感觉他掌心微凉,感受到我的触碰似乎飞快地抖了一下,我欣喜得忘乎所以,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 对着他的眼睛,十分诚恳而慎重道:“白冥安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我用力点头,他眨了眨眼睛忽然起身。 我被吓了一跳:“诶,你要去哪里” “白冥安,白冥安” 一路跟着他到外头,阴影角落里,我正纳闷他到底要干什么,忽然看见他对着角落开始动作拉下裤子拉链,然后 “啊” 我大惊一叫,连忙转身,脸上火辣辣的,窘迫得不行。 “白冥安你真是要上厕所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嘛,一声不吭开始脱裤子我真是” 无语。 解决完三急,白冥安又愣愣地往回走,眼看着他要往林子深处走去,我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往木屋带。 “错了错了,是这边。” 晚上,我和他睡一个屋。 他现在跟个三岁小孩似的,翻个身还能把自己掉床底下去。我只好爬上床,睡在他身边。 一开始他不睡觉,平躺着睁眼直愣愣看着上空。 木屋的空间不大,一眼就望到头。 他看腻了,就转头看我。 我被看得头皮发麻:“你看什么别看了睡觉睡觉”我伸手把他的眼睛蒙住,他微热的呼吸传到我手背。 我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连忙要收手。 却在这时候,感觉手背一湿,抬头看见白冥安拿着我的手在啃。 薄薄的唇,湿润的舌,这一切在我手上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热热的,痒痒的,我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帐篷里我们暧昧纠缠的画面。 脑袋一紧绷,一个越身进到里面位置,然后一抬腿一踹。 白冥安就被我踹下了床。 噗通,一声,惊醒了我的理智,忙爬起来下床扶他:“对不起啊,我是一时着急才” 白冥安转过脸,那一双漆黑黑的眼眸似乎带着无比的委屈幽怨,嘴角瘪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看得都呆了,这还是白冥安吗 他看得我十分惭愧,于是我伸出手递过去:“我错了,我的手给你接着啃吧。” 对面的男人身形高大,坐在地上都比我高出半个头,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手,毫不犹豫地扯过去,张嘴 “啊我让你啃,没叫你咬下去啊,笨蛋”: 第383章 白冥安粘人 翌日清晨。 “走啦走啦。”我催促道。 不知道什么原因,白冥安居然对这个木屋特别留恋,一步三回头的,浓眉紧缩着,走出去林子老远还闷闷不乐。 我抬手看着上面一排牙印,嘿,这家伙牙口不错,整整齐齐的。 轻轻一碰,生生做疼。 十指连心啊,手掌可是连着十根指头呢。 怎么觉得伤口的愈合能力变差了呢 我挑挑眉,想到一种可能咬我的是白冥安,他体内的血液几乎和我相同,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同宗同源吧,所以他咬下去也特别疼 我扭头看过去,一边的男人神情落寞。 额,真的这么喜欢木屋吗 我回头打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啊,是不是因为阮志的关系,他现在潜意识里还残留着对主人的畸形的依恋 这么一想,我当即冷然。 妈的,想谁不好想阮志那个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变态,不行不行。 为了让他尽快走出前主人的阴影,一路上我都扮丑卖笑逗他开心,只是他木愣愣的眼神让我赶紧十分挫败。 哎呦,这真要傻一辈子可怎么办啊。 我苦着一张脸,走路都不带劲了。过了一会儿,发现边上的白冥安在看我,扭头望过去:“怎么了” 他指指了自己,然后手指往下,指着自己裤裆位置。 我蒙了两秒钟,脸色涨得通红,连忙转身:“什么啊,你要上厕所就去上啊,你指什么指” 胳膊被扯了一下,我错愕地回头:“嗯” 白冥安不言语,盯着我,然后手指着前面的隐蔽角落。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会想让我陪你去上厕所吧。没可能的,你别想了。” 开玩笑,以为女同学上厕所吗,还手拉手一起走。 被我拒绝后,白冥安站在原地不动弹,只那眼睛盯着我。 “” 早上点的光景,太阳已经开始热烈起来。 我太阳穴紧了紧,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好了,我陪你去就是了。” 他眼睛微微动了下,似乎有细微的笑意浮现。 我嘀咕道:“感觉你变成小孩,而我变成了孩子他妈” 这个小孩还很粘人,非要我站在一米不到的地方等他。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我真希望自己的耳朵聋了,脸颊绯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了马路,伸手招揽出租车。 一辆车子停下来,前座有了一位乘客。 司机隔着窗户冲我喊道:“姑娘,介意拼车不我这里有人了。”他指了指副驾驶的乘客,那是个女乘客,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脸,看得出身材很好。 “不介意。”我笑了笑,打开门让白冥安先坐进去,然后自己上车。 “师傅,麻烦去”我熟练地给司机报了地址,正是宋理和周式薇入住的四星级酒店。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周式薇电话里说宋理已经发觉,现在说不定正给周式薇脸色看。 我叹气,侧头看看一边的男人,又叹了一口气。 头疼的事件一件跟着一件呢,得一件一件解决 白冥安似乎感觉到我的埋怨,转过头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俊朗的脸上,衬得眉眼越发深刻,整个人既贵气又帅气。 唐诗眼光不错啊,齐南洲有钱又有颜,真是传说中的高富帅 白冥安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伸展了一下,然后开始扣后座皮椅上的皮。 我:“” 我悄悄按住他的手,偷偷道:“别扣了,小心被司机师傅发现了要赔钱的。” 他似乎听懂了,若有所思地收回手指,坐好。 我看着他脊背挺拔,英姿勃勃的样子,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感觉到前头似乎有人透过镜子偷偷朝这边打量,我不由抬头看过去,视线落在前面座位上,那个长头发的女人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是认识的人吗 在哪里见过呢 耳边响起指甲摩擦皮质的刺耳声响,我探头过去,只见白冥安这家伙居然换了个方向,不声不响地在那里扣椅子。 我顿时咂舌:“白冥安” “宁欢” 前头响起一个诧异的女声。 我闻声抬头,看见一张秀丽的脸庞,穿着洁白裙子的白衣天使陆宁。 “陆宁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不是跟踪我。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 眼睛不经意朝她腿上挪去,记得上次离开时,看见她腿后侧纹着一只样子鲜活的红狐狸。 好几次梦魇都有关狐狸,我怀疑这是某种预示,潜意识在告诉我要小心狐狸,尤其是红色皮毛的狐狸。 说起来,陆宁除了名字和护士这个身份以外,其他信息我一概不住。 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我眯起眼睛,她会不会跟阮志一样也是跟阴间魔宗签下契约的契约者,阮志一死,魔宗在阳间没了监控我的眼睛,因此立刻派了继任者来。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理。 “我们很有缘分啊。”陆宁笑着,“你去四季大酒店吗” 我漫不经心道:“嗯,去看个朋友就走。”我没那么傻,轻易透露自己的住址,不过见到宋理和周式薇后得商量换一家酒店了。 “这样啊,我是被医院派到另一家医院做代表,学习一下。呵呵。”陆宁笑得很清丽,碎发在光洁的额头上被金黄阳光照得几乎发光。 我耐着性子应付了一通,在她下车的时候趴在窗口,看着前座一只腿先迈出,陆宁提着裙摆出来,看见我的样子诧异了一下。 我展露微笑,招手:“再见,好好学习,路上小心。” “谢谢,你也是,再见。” 挪回身子后,我立刻吩咐司机:“师傅麻烦绕个路,圈子兜越大越好。” 司机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姑娘你说什么我这可是打表的,绕远路这超出的费用” “放心,我会承担全部费用。前提是你一定要甩掉所有车。” 陆宁以为我不知道么,她腿上清晰地纹着红狐狸,刚刚下车的时候眼光若有似无看了一眼车牌,明显是要记下号码。 为了方便跟踪。 “好嘞,大哥我的技术还是过硬的,小姑娘你看着啊。走起”: 第384章 他这样挺好 后面一辆车被甩掉。 车上的女人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还真是聪明啊,怪不得俞大人这么喜欢她。好了,师傅麻烦往回开。” 车子停下来,女人走进一个小区,脚下微顿,改了方向拐进边上一条小巷里。 巷子里一个身穿黑色衣服散装头发的年轻女人靠着墙壁,头发很长,几乎遮住她半个身体。 “来找我,嗯”女人瞅瞅她的身体右侧,好奇地走过去,伸手就要碰触:“你这胳膊” 年轻女人侧身一躲,避开她的手,浅色的瞳孔带着一丝冷意,清脆的声音响起来:“陆宁,宁欢她是俞老大喜欢的人,你不要伤害她。” 陆宁愣了下,随即笑起来:“你忽然出现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她指指对方的右手:“你为了她连胳膊都没了,还因为擅自行动被俞大人惩罚,值得么,玥儿” 李玥儿无暇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动:“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只要记得有关宁欢的事情不必事事都跟俞老大汇报。” 陆宁眼睛挑了下:“玥儿,你这是教唆我背叛俞大人你胆子倒不小,不如我禀告大人呀”她一声惊呼,是因为在极短的工夫里李玥儿身形一闪,到了她跟前。 鼻子对着鼻子,眼睛望进眼睛。 李玥儿的声音那样自信而充满警告:“我胆子小不小你不会想知道的,宁欢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她气势迫人,唬得陆宁咬牙,敢怒不敢言,只能哼一声,道:“任何人包括俞大人吗” 李玥儿的眼眸闪了一下,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道:“俞老大那么喜欢宁欢,他绝对不会伤害她的。绝对不会” 风吹过来,话语渐渐散去。 身影也飞速散去,只留下被威胁的陆宁臭着一张脸,半响轻蔑笑出声:“蠢女人,还以为自己多了解俞大人,他那样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啊,怎么能容忍心爱的女人身边有另外一个男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处理掉情敌,哪怕是不择手段” 我一路都有注意路况,感觉到所有该甩的车辆都被成功甩掉后,我心中安定不少。 车子在四星级酒店停下,我付了车费,司机师傅刚刚开嗨了,吹了个口哨离去:“小姑娘下车再有这种带劲的活,记得联系我啊。” “呵呵呵,好的。”我干笑。 目送车子远去,环顾一圈,确定没有可疑人士后,领着愣头羊白冥安走了进去。 走进宋理所在的客房,他和周式薇两人都在客厅里。 我站在门口,诧异地问:“你脸怎么了” 宋理玉树临风的桃花脸上一个硕大的红手印,把一张脸打得都肿起来了。 宋理嘴角微扯,眼神瞟到一边的白衣身影上, 周式薇很干脆地应下来:“我打的。” 我半张着嘴:“你可那手印这么大,你的手” 宋理没好气道:“她在自己手指上冻结出一个冰手套,然后打得我。” “噗。” 我忍不住嗤笑出声,宋理脸一拉,我忙捂着嘴巴忍住笑,边上的白冥安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傻笑不停。 “师兄”宋理叫了一声,白冥安跟没听见似的,站在我边上揪我头发玩儿。 一根,两根,用力扯。 “嘶。”我叫起来:“白冥安你轻点哎呦” 我叫完后,他似乎扯得更起劲。 周式薇走过来,拦在白冥安面前,我趁机夺回自己的头发,远离这个智商降为三岁的人身边。 “嗯。”周式薇蛮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时不时点头。 我心中燃起希望,盯着她问:“怎么样,他的情况是不是不算太糟我跟你说啊,路上时候除了有些粘人,但感觉耐心教导他的话可是有效果的,你看” 我转头叫了一声:“白冥安。” 白冥安抬起头,我伸出手:“击掌。” 他愣愣的,直到我说了四五遍后,才跟个老爷爷一样伸出手,摆出同样的姿势。 我欣喜地凑过去,和他两掌碰撞,特别开心的对周式薇说:“是不是很不错” 周式薇凉凉地瞥我一眼,一言不发,起身走到了沙发边。 “诶” 要不要这样子,你倒是发表下意见啊。 我扁嘴,把视线投向宋理,自从我们一迈进房间开始,宋理的眼睛就一直在白冥安身上打转,他在观察他审视他研究他。 “宋理哥,怎么样”我期待他能说出不一样的见解,“有没有办法改变他这种状况” “嗯,我倒是想到一种,不过”宋理眉头一皱,欲言又止,很快就恢复了脸色道:“不,没有,对不起宁宁,我暂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哦,这样啊。”我露出失望的表情。 感觉头上痒痒的,回头就看见小黏糊白冥安正捏我的发丝戳我其他的头发,他漆黑眼睛泛着光亮,玩得十分投入。 我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他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即使表情不丰富,几乎不说话,但看起来是那样简单。 简单的人容易快乐。 以前的白冥安不快乐。 我想说不定这一次是老天爷给他的补偿。 “宁宁,我”宋理有些愧疚,白冥安突然停下动作,又指了指我然后手指就要往下移。 我头皮一紧,反射性拉着他的手,飞快地带着他往浴室跑:“哦你要洗手啊,非常好,手脏了就要洗嘛,来,我们这就去洗” 浴室马桶边,白冥安站在那里。我背对着他,翻着白眼听着水声。 这要是被人看见,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背后被人戳了戳,我回头人高马大的傻大个忽然把整个身体都压在我身上,吓得我惊呼起来:“呀,白冥安你干什么” 叫声吸引了宋理他们的注意,很快推门进来。看见这副场景都是一愣。 我扶着他的两只手,脖子都快断了,冲宋理喊:“还愣着干什么”想看我被活活压扁吗。 宋理回神走到我身后,探了探,然后吐出一口气,说:“他睡着了。” 睡着了 妈的。 我臭着脸对宋理说:“麻烦你把他给我弄走。”: 第385章 这样更性感 宋理扶着白冥安到床上,安置好。 我站在一边揉肩膀,宋理起身叫了我一声:“宁宁。” “嗯”我抬头看去。 “如果师兄以后都这样子你,你觉得”宋理微微抿嘴,似乎难以启齿。 是啊,原本那样神通广大的一个人,变得如同三岁小孩,换了谁都接受不了。宋理身为师弟自幼跟白冥安亲近,他应该也很难受吧。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睡颜安宁,薄被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我看了一会儿弯了嘴角,侧头对宋理眨眼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不就是一辈子傻愣愣么,那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是么。”宋理的声音轻轻的,我指指他红肿的脸颊,取笑他:“诶帅哥,你还是先顾着自己的脸吧,花美男变成大猪头,一点也不好看啦。” 宋理笑了起来,桃花眼里微微闪光,不知怎么我却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嗯,我去找客服要点冰块来敷敷。你要在这里吗” “对呀,省得他醒过来乱走。”我说道。 宋理揉揉我的头发,温柔道:“辛苦我们宁宁了。走了。” “嗯。” 在酒店休息了三天,三天里白冥安跟我混得熟了些,越发地粘着我。吃饭、上厕所,第三天晚上我逼着他去洗澡,他那么大块头硬要我陪着进去。 宋理是个会享受的人,浴室里带着浴缸,我让白冥安坐在里面给他搓背。 一点水花溅起来,打到我的眼睛里,我怪叫起来:“哎,别玩。” 更多的水花溅起,我前面的衣服湿了大片,手中拿着毛巾气鼓鼓地拍他的头:“不听话是吗,再玩我就把你一个人晾在这里了,浑身都是泡沫的滋味不好受,你自己想清楚哇啊” 大手伸出来,一把扯过我进了浴缸。 我挣扎着冒出头,噗一下吐出水,抹了一脸的水渍,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白冥安”反了你了。 白冥安看了一会儿,眼角一弯,背过身捂着嘴巴笑起来,幼稚化后他的笑声也很幼稚,像小鸡似得“咯咯咯”不停。 我半跪在浴缸里,膝盖触着滑不溜秋的瓷壁,满脸的无语。 要起身时脚下一滑,尖叫起来:“啊,白冥安快救我” 电光火石之间,在偷笑的男人一个挺身跨步,一手搂着我的腰半空中一个旋转,脚尖落地,我被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我惊魂未定,捂着心口大大的吐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乖孩子。不错不错。” 受了鼓励的白冥安咧嘴一笑,露出整整齐齐八颗大牙,白花花的渗得慌。 我头皮紧了紧,哄着他:“乖,把嘴收一收别张这么大,诶,对了,稍微小点更性感哟。很好,就这样” 白冥安照做后忽然停住表情,戒备地靠在我身后。 我回头看见周式薇站在门口,便笑着安慰他:“别怕,她是自己人,是我们的朋友哦。” 白冥安小小地朝我笑了笑,又重新跳进了浴缸里,成功地溅起无数的水花。 彻底被浇成落汤鸡的我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对周式薇说:“呵呵,小孩子不懂事。” 周式薇没什么表情,淡淡丢下一句:“处理好你儿子,过来我们聊聊。” “哦,好。诶,等等” 什么事我的儿子,白冥安这么大个人我怎么省得出来,我刚刚是在开玩笑不懂吗,幽默感有没有哇。 背后一凉,一回头果不其然,我三岁的“儿子”正在欢乐地朝我泼水。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走过去。 十五分钟的连哄带骗,我把白冥安和自己收拾干净,带着他一起出去。 周式薇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抬头看我们两个一起出来,清冷眉头一皱。 我拉着白冥安的手,讪讪道:“他离不开我,我怕他闹。嘿嘿嘿。” 周式薇很高冷,所以她不屑白眼,不过我感觉她的眼神已经充分表达了她的意思,她眼睛一瞥,道:“坐。” “哦,好。”我招呼着白冥安:“来,你坐这边。” 白冥安这几天和我朝夕相处,就像是一条温顺的小狗狗一样被驯服得很听话。见他落座后,我才挨着他坐下。 眼睛瞄见桌子上有水果盘,捡了几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问:“式薇,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嗯。” “很重要”我剥好了一个橘子,递给白冥安。 周式薇动了动嘴巴,正要说话。 那边的白冥安拿着橘子,看了看,又还给我。 我奇怪:“干什么你不喜欢” 白冥安摇头,指着橘子上面的络丝儿,扁扁嘴。 我翻了一个白眼:“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去掉。”利落地撕掉那些络丝儿,顺手把橘子掰成几小瓣,重新放在他手里。 看着他笑得又露出白花花的大牙,我不免也笑了起来:“慢点吃。” “咳咳咳。”被冷落的周式薇不满地出声,我连忙坐好,对她讨好地笑:“不好意思啊。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情,是不是是什么事情啊” 周式薇只得接起刚才的话头,重复了一遍:“嗯,的确是很重要” 白冥安一口塞了好几瓣橘子,咬下去后汁水溅出来,立刻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忙手忙脚地给他扯纸巾擦嘴巴,擦衣服,顺便擦被弄到的沙发。 等再抬头时,周式薇一张脸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 她也不发火,只是拿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啊,仿佛带了某种神奇的力量似得,在短暂的对视中硬生生让我体会到火焰、强风、冰霜三种感觉。 最后的冰霜灌头而下的时候,我身体一个机灵,打了一个寒颤,忙正色地端坐起来,对周式薇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放过啊,大阴阳师。 “那个傻瓜撒了谎。”周式薇忽然道。 “谁”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宋理,不由皱眉:“你说宋理撒谎,他撒了什么谎” “有一个办法应该可以让白冥安恢复常态。” 我心头一震,嘴唇微抖,问道:“什么办法,你说。” “换肉身。”: 第386章 一直宠着他 换肉身 我眼睛亮了一下:“你是说” 我很快想到关键之处:“可是白冥安的肉身和齐南洲的灵魂据说都被藏在我身体里” 略一闪神,我很快明白过来。 怪不得,怪不得宋理说没有办法。 周式薇说道:“嗯,要从你身体里取出这两样东西很困难,要费很大一番功夫,最后还不一定能成功,但不代表一点可能也没有。傻瓜不说,是为了保护你。” 我咬牙:“我知道。” 宋理是这样,白冥安也是这样。 上一次把话说那么决绝,撇下我却又没去寺庙山上,就是因为真正藏肉身和灵魂的地方就在我身体里,我就是那个容器。 手指被扯了扯,我侧头看去。 白冥安伸手指指自己的嘴巴,里面空空的,只有舌头和牙齿。 我愣了一下,连忙去捡橘子:“哦,你还要吃是吧,好的,你等等啊” 不知为何,我的手很不稳,拿两个小小的橘子也不利索,一个橘子从手指中掉下去,我弯腰去捡,于是另一个橘子也掉下去。 我着急着挪动脚步,无意间却把两个橘子都踢进了沙发底下。 我两手空空,懊恼地踹了一下沙发腿。 白冥安凑过来,眼睛眨巴两下,看向我。 我勉强笑了笑:“掉下去了,不过没关系,桌子上还有呢,我这就给你剥” 白冥安发了脾气,鼻子一皱,把水果盘整个端起来,起身就往房间里走。 我错愕地看着他:“诶你干嘛” 砰,一声关门响声,像是打在我心头的一声枪响。 这家伙,脾气还真大啊。 我蹙蹙眉,是不是这几天太宠着他了,话说小孩子是不能宠的,宠久了会上天的 “你不愿意。”清冷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心头莫名一跳,抬头奇怪道:“什么”莫名其妙的。 周式薇凉凉地扫我一眼:“你听见我的话了。” 她的视线那样直接,我有些不敢直视,别过脸去,手指揪着沙发皮道:“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愿不愿意的,你是说治好白冥安吗我当然愿意,怎么可能不愿意” 房间里的窗户开着,夏风吹起窗帘,在那边轻轻荡漾。 我想起来前两天晚上,白冥安似乎是有些着凉,额头烫烫的,我怀疑是空调吹多了,于是关了空调把窗户打开通风。这一开,就是好几天。 “宁欢。”周式薇再度开口。 “什么”我神经很紧张,立即搭话。 “我问你,你是要像爱一个男人那样爱他,或者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孩子那样宠着。” 这个问题难住了我。 一时间,我居然无法回答。 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指的动作越发纠结。 为什么不说话,宁欢你说话啊。 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 正常人都知道要怎么选。 半晌,我开口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选了第二个呢。”我扭过头,目光微闪地看着她。 周式薇神色冷淡,说了一句:“随你。我不做任何评判。” 她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定。 只是离开前看了一眼房间的门,说道:“我最后说一句,做决定之前想一想你的选择,真的是他想要的么。” 身心一震,直到周式薇离开,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久久不能平复。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房间里的小气鬼脾气消了自己走出来。把空水果盘扔在我膝盖上。 “嗯你都吃完了”我好笑又诧异地看着他。 白冥安哼哼两声,在沙发上坐下笔直躺好,长腿架在扶手上,脑袋自然而然枕在我腿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这几天他这样睡都成了习惯。 我愣愣看着腿上的男人,心里浮现出周式薇的话。 我不愿意么。 不是的。我只是 不舍得。 嘴上说着爱粘人的白冥安好烦人,心底却有一种恐慌,我怕他一旦恢复意识就会变成从前的白冥安。而从前的白冥安啊,绝对不会粘我。 冷静自持,鲜少显露感情。 从前的白冥安不会像现在这样枕在我腿上,表情惬意,充满了信任和安全感。 我伸手搂住他的肩膀,静静地把脸颊贴在他额头,闭上眼睛。 我真的,不舍得。 就让我自私一点,让他保持这样的时刻多一点,久一点吧。 第二天,宋理打完招呼就和周式薇出去了,这两个人把周围的鬼怪收拾得差不多了,从一开始呼吸看不顺眼但现在合力收鬼,交流着两人的功力都有所增强。 我在酒店里陪着白冥安玩耍,尽管极力忽视,昨晚周式薇的那一句“是不是他想要的选择”一直在脑海中潜藏,一旦松懈下来,就跟紧箍咒一样不断弹出。 “呼,不玩了,好累。”我倒在沙发上,看着白冥安把我的桃木剑当飞镖玩,一次一次投射到墙上去。 光滑的墙面早就千疮百孔,我瞅了瞅,心想这得赔多少油漆费啊,要不然临走前拿一副画挂上去,挡住就好了 嗯,我微微眯起眼睛,这个计划可行。 正懒散着躺着,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明珠。 我拿着手机愣了一秒钟,自从上次祝长乐的意外事件过去后,我和明珠都有意识地回避这个话题,算起来也有些日子没联系了。 今天打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我接通电话:“喂。” 那头的明珠声音一如既往,只是语气比平时更为平静:“小欢,出事了。” 我眉心一跳:“出了什么事” 明珠说完后,我拿着手机的手指渐渐紧了紧,微抿着嘴,道:“知道了,你发个地址给我,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我拔出墙壁上的桃木剑缩小成坠子挂到手腕上,拉起白冥安的手:“走,带你出去逛逛。” 大约一小时左右,我来到了市区的一个龙头企业。 明珠的父亲叶老板家大业大,家族的企业遍布全国,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分部。 “小欢,你来了。”明珠依旧明艳难挡,走过来朝我露出笑容,眼神掠过一边的白冥安时微微诧异:“白大师好像很开心”: 第369章 叶明朗人渣 白冥安就像是个三岁小孩一样,拉着我的手不断晃荡,这个公司整洁明亮让他十分兴奋。 我扯了一下嘴角:“这个,说来话长,我迟点跟你解释吧。你说出事是怎么回事” “哦,是你那个发小的事情。”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神似一紧,问道:“祝长乐她怎么了,还缠着叶明朗” 自从上次“迷药”时间后,祝长乐就赖在叶明朗身边不走了,她常年混迹江湖练就了一副好口才,叶明朗带着她去谈生意或者进行古董收购,每次都是事半功倍。 也许是这个因素,叶明朗默认她的存在,没有像狗血豪门剧里那样用一笔钱打发走。 这两个本质上来说都是重利的商人,祝长乐爱钱,叶明朗何尝不爱钱只不过大少爷爱得更加有品位罢了,各种复古艺术品往家里搬。 我认为他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相安无事便好。难道这其中还有其他隐情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觉得情况跟我们之前猜测的有些出入。”明珠转过头,波浪长发轻轻甩了一下,明眸看着我:“我觉得祝长乐除了钱,还想要得到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我眼眸闪动了一下,问:“什么她还想要什么” “我弟弟,叶明朗。”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装修呈现处一种复古的奢华感。 这是本市区总裁的办公室,明珠告诉我叶明朗正在内屋休息。 听了明珠的话,我坐立难安,打定主意要亲自来问个清楚。来到办公室里,站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我反而有些怯步。 我搞不清楚我到底应该问哪个 是利用祝长乐谈判口才和商人眼光的叶明朗,还是瞄准叶明朗的家世和社会地位的祝长乐。 一整面墙壁都是透明的玻璃,大片大片的阳光洒进来,一地的金黄。 夏日明媚,我却无比苦恼。 哎,这要怎么开口啊 “小泥巴”身后踏踏的高跟鞋声音响起,伴随着一个女声。 我转过头,不由眼前一亮。 面前的祝长乐一身黑白套装,剪裁利落,布料高档,重要的是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错误的搭配,长发垂下来发尾微微卷了卷,添了一丝妩媚,把服饰的干练硬朗稍稍中和了一下。 记忆中的祝长乐一贯是衣着随意的,甚至于我从没见过她好好打扮的模样,乍一见有一种认不出的恍惚感。 “宁欢” 就这么恍惚的片刻,祝长乐已经把昵称换成了名字,一下子显得生疏很多。 “哦。”我莫名就局促起来,脑袋转了转,四下寻找:“我是来找叶明朗的,他在哪间房呢” 说是总裁办公室,面积却比一般办公室大很多,足足近一百平米,一眼看去好几个房间,我实在判断不出叶明朗会睡在那个房间。 祝长乐笑了起来:“叶总现在还睡着,嗯。”她抬起手腕,上面有一只样式复古的手表,看款式分明是男款的。 我眉头动了动。 她看了时间,说道:“大概还有八分钟,我就要叫他起来了。不如你先坐下喝杯茶吧。” “哦,这样啊。”我心里想,你到底是把他的作息了解得很清楚。 在高级皮质沙发上坐下,看祝长乐姿势娴熟地泡茶,一边跟我说话:“叶总不喜欢喝咖啡,所以办公室里只有茶叶。” “是么,我记得他挺喜欢喝的,尤其是手工现磨的黑咖啡。”我说道。 一年前我当做叶明朗的助理,秘书,跟班,狗腿子对他的习性略有了解,叶明朗这个人的确很讲究,不过他除了挚爱的怀表,其他事情上他都只有三分钟热度。 今天喜欢喝咖啡,明天就厌恶得不行。 改天喜欢喝茶了,也同样能考究到极致。 祝长乐倒水的手势顿了顿,面色不动地收了茶壶,把茶杯递给我:“宁欢好像很了解叶总,也是,毕竟你们认识得早。嗯,我想想,应该有一两年了吧” 她对我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仔细看去可以看见深处的戒备和令人心寒的嫉妒。 心头忽然升起一股酸涩。明珠说的是真的,祝长乐真的对叶明朗这个人动了心思。 我接过茶,放在桌子上,祝长乐看了一下时间嘀咕一句:“叶总醒来喜欢喝一杯浓茶醒神。”说着她弯腰又动作轻柔地泡茶。 我看着她的侧颜,模样算不上多美但胜在青春活力,而且自小在市井里混迹,身上带着一股狡黠和机灵劲儿。 她穿着套装,俨然一副职业新女性。 我看着她脑子里却在想,这真的是她吗,祝长乐,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长乐,你为什么非要待在叶明朗身边。他并不喜欢你,你知道么。”我还是开了口。 祝长乐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她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觉得受了侮辱,她只是直起身对我很温柔地微笑。 我从来没有见她这样笑过,像是获得了全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视线往下,她的一只手拿着茶杯,一只手轻轻触在小腹上。 我的瞳孔难以抑制地放大:“长乐你难道” 不会吧 咯噔,轻轻一声响,离得最近的一间房门打开。 里面走出来一个衣着光鲜,雪白衬衫袖子微微挽着,黑发梳成光亮的俊俏公子哥。 叶明朗。我嘴角微微抿着。 祝长乐笑着招呼:“叶总,你醒了。” 她走过去递过那杯带着温度的茶,笑得跟小女人似得:“叶总,你的茶。” 叶明朗眼睛看都没看那杯茶,瞥了我一眼,嫌弃道:“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手心攥紧,握成拳头,隐忍的怒火酝酿过后勃发而出,踏踏踏快步向前,甩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空气凝滞,所有的声音都停止。 房间里只听到我怒气凌然的质问:“叶明朗,你这个人渣败类” 祝长乐错愕地叫起来:“宁欢你干什么” 叶明朗一时间被我打蒙了,过了一会儿,贵气的脸庞浮现出浓重的怒气,跨步向前:“你这个女人居然” 啪,啪,接连甩了个耳光。 “人渣不要跟我说话”: 第390章 是否是错误 祝长乐白了脸,拼命和我使眼色。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急智,看着她得体的妆容,干练的打扮,想要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梗着脖颈跟叶明朗道:“你个臭小子,你姐刚刚都跟我说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说了我多少坏话。是不是你说啊,是不是背着我打我小人啊。” 叶明朗贵气俊秀的脸两边都红了,清晰的指印在上面很是刺眼。 他咬着牙瞪着我,似乎像要吃了我:“宁欢,你这个老妖婆” “哈”我一下子跳起来,仿佛抓住一个天大的把柄一般,开始造势:“叶明朗你懂不懂尊重我是你姐的朋友,年纪也比你大,尊老你懂不懂哇。天天老妖婆老妖婆地喊,你这混蛋是要造反吗” “你” “我什么我” “我要把你” “你什么你,你想怎么样有本事咬我啊,我告诉你,这一次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姐姐我大人有大量,不跟浑小子一般见识,不过” 我的手指对准他的鼻尖,酷酷地道:“没有下一次。” 说完当即转身,在两人都没有回过神来时候飞快逃离现场。 背后冷寂了几秒钟,传来惊天动地的怒吼:“宁欢你这个女人,你这个女人我要掐死你” 中午,精致餐厅。 我和明珠、白冥安三人坐在吃午饭,点得菜很符合白冥安的胃口,他难得吃得很开心,不停对我笑。 “你是说,祝长乐怀孕了。”明珠戳了一块宫保鸡丁,塞进嘴里。 “嗯。”我一边给白冥安夹菜,一边观察她的神色。 明珠的表情很平常,只是略微挑了一下眉头,道:“大概是那一次中奖了。诶,这臭小子命里缺娃啊。” 那一次 我挑眉:“你这么肯定” 明珠吃了一口牛肉,道:“当然,他们两个人的行踪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出差或者办公,两人都没有单独在一个房间里过过夜,不过就算过了也没关系。” “为什么” “哦,前段时间日本先研究出一款最新型的针孔摄像头,外观可以跟随购买者的意愿随意定制,我觉得很有意思就买了几个玩玩。” 我:“” 居然监视自己的弟弟,明珠你可以啊。 “你准备怎么处理” 明珠反过来看着我:“干嘛要处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两人自己解决去。” 我皱眉:“你真心的祝长乐不是坏人,但我得承认她某种程度上很爱钱,她对叶明朗是有几分喜欢,不过” “不过你不知道她喜欢我弟是因为钱,还是因为人,是吧。”明珠一语戳破,拿着银质的勺子比划了两下:“这有啥,叶明朗这臭小子是男人,他能吃亏到哪里去” 我有些失笑,这倒是真理,说起来我更担心祝长乐会陷进去。 怀了孕的女人心态一定会发生变化,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坏,这就难以预测了。 “他们两个都还年轻,若是没有感情,有些弯路还是不要走。”我诚恳地道。 明珠不在意地笑了笑:“小欢,你还是太嫩,这男女之间的事情只要是你情我愿,旁人管他们去死。” 我:“” 喂,那可是你弟弟,即使只有一半血缘关系也是亲弟弟好吗。 咚,勺子落地声音。 我低头,明珠随手找来服务生换了勺子,再抬头看见白冥安嘴角都是酱汁,不由好笑,拿了餐巾给他擦嘴:“吃得跟花猫似得。” 明珠的眼珠子滴溜溜在我们两人只见转,道:“白大师真的变白痴了” 我瞪眼:“什么白痴,他不过就是单纯了。”哪有那么难听。 明珠翻了一个白眼:“好好,那他白单纯会持续多久不会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手指一顿,把餐巾收回来叠好放在桌子上,我沉默地吃起饭来。 不回答,明珠也不会追问,看了看我也自己吃饭了。 我握着勺子心思瞬间沉重起来,很快我又打起精神。不管了,暂时抛去这些问题。 可是,我又能逃避多久呢。 晚上时候,明珠的眼线过来汇报,说是叶明朗和祝长乐闹起来了。 明珠和我对视一眼,带着白冥安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客厅里,叶明朗坐着,祝长乐站着,泾渭分明,桌子上是好几份厚厚的文件,我扫眼过去只见文件标题被标粗,赫然写着保密协议。 什么东西我蒙圈了。 祝长乐咬着嘴唇,颤抖着声音问:“叶总,你刚刚说什么” 叶明朗翘着二郎腿,帅气挑眉:“你耳朵聋了么,我的意思很明确了。现在有两条路给你走,一、打掉孩子,我会给你一笔补偿费用” “不可能”祝长乐脱口打断他的话。 叶明朗扫过去,这在我眼里还是毛头小子的家伙,那一瞬间全身的气场爆棚,压制地祝长乐咬着唇不敢再抢话。 “第二条路就是孩子可以生,不过生完孩子那天起你必须消失,这辈子都不能出现在叶家的视野里,同样的会跟你一笔丰厚的补偿费用。你自己选吧。” 祝长乐哆嗦着手,眼眸倔强:“我不会打掉我的孩子。” 叶明朗挑眉:“那就是第二条路了。”他指指桌子上的文件:“上面那份文件签好,从今天起养胎、住院、生产全部由叶家负责。” 祝长乐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叶明朗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这是我的孩子” 闻言,叶明朗放下双腿,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他身材高大比祝长乐高出许多,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冷的:“你听好了,第一我们之间是个错误,的确孩子是无辜的,我叶明朗也不会不认,不过孩子的妈,我可没打算一起带回叶家。” 他眼锋扫过去:“祝长乐,你不会以为我会娶你吧。” 祝长乐身体猛地一颤,眼眶泛红,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低低地说了一句:“叶明朗你赢了,我答应你,孩子我不会留着的。”眼角划下一滴泪。 把这一幕看在眼底的我,内心热烈起伏着,手心一凉,抬头就看见白冥安纯真的眼眸看着我。 我不由思考,祝长乐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这一步,她只想到了自己愿望却忽略了叶明朗的意愿和想法。那我呢。 我是否也跟她犯了同样的错误 白冥安,多希望你能告诉我: 第391章 真的喜欢你 跟明珠告完别,我带着白冥安往回走。 一路上我情绪低落,白冥安这时候显得特别温顺,一言不发地跟着我。 等车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白衬衫沾上了果汁,我皱眉拿出湿巾替他擦拭,一个翻面就看见隐藏的酱汁痕迹 我抬头看他,他低下头一脸愧疚的模样。 我不由失笑:“我又不怪你,好了,反正我们也在市中心不如去步行街看看,给你买新衣服。” 白冥安笑起来,露出八颗大白牙,傻乎乎的。 真好啊,你这样开心,多好。 今天是周末,街上出行的人很多,有些小年轻嬉嬉闹闹跑动着,前方一个身材纤细的长发女生被一个高中生撞了一下,直接倒在地上。 “哎呀,你撞到人啦。” “嘻嘻,那位阿姨对不起啦,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高中生大大咧咧呼朋唤友离开了。 我挑眉,嘿,这群破孩子。 看边上有不少男人上前伸手要扶,女生躲避着不接受,我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年头不怀好意的男人还真多。 我拉上白冥安快步赶过去,对他耳语:“你把那些男人都隔开,不准靠近我,知道吗” 白冥安使劲点头,到了女生身边后,他果然忠实地履行,怒容满面地瞪着每一个企图靠近的男人。他长得人高马大又帅气,不少路过的女生都议论纷纷。 “哪里怎么了那男生好帅啊。” “我知道了,一定是他的朋友被骚扰了。啧啧,你看看那些男人啊,要不要脸,长得一个个歪瓜裂枣还好意思去骚扰帅哥的朋友。” “就是就是。”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然后一个个悻悻地低头快速离开了。 我这边扶着长发女生起来,发现她似乎扭到了脚,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我担忧问:“你没事吧” 女生顿了顿,抬起头,可爱的娃娃脸露出喜悦:“宁欢,是你呀。” 我一愣:“啊,唐诗,是你啊。” 唐诗笑得很开心,眼睛弯弯,酒窝甜甜,视线掠过一边的白冥安时,整个人就移不开了。 她的眼睛几乎在放光,喃喃的叫了一声。 “阿南。” 阳光金黄,白冥安逆光站着,脸部轮廓清晰明朗。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一个一直被我忽略的事实这是齐南洲的身体。 即使灵魂不变,那任何时候白冥安都不是他自己。 他也是齐南洲。 “宁欢,你和阿南”唐诗眼眸闪动,换了称谓:“我是说,你和白先生来逛街吗” 我扶着她的胳膊,她的手指按在我的手背,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嗯,他的衣服弄脏了,我想过来给他买一身新的。” 唐诗眼睛又亮了起来,特别殷切:“买衣服啊,阿南有常去的品牌,正好这个市也有一家分店就在附近,不如我们” 她说到关键处,忽然睁大眼睛,接着低下头低低道:“对不起,我一时忘了。他不是阿南,他是白先生” 明明是齐南洲的身体,身为未婚妻却眼睁睁地看着不能接近,甚至要否认他的姓名,把他认做另一个男人。 唐诗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一切的。 我不知道。 我笑了笑,对白冥安招手让他走近一些,清楚地看到唐诗的眼睛又绽放出那种热切的光芒,我心中微微酸涩。 对自己骂道,宁欢你真自私。 当我请求唐诗做购衣顾问,带我们去合适的店铺购买时候,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齐南洲常去的那家店是国际知名品牌,店里装修低调中透露出奢华,常人无法承受起的消费。 我随手拿起一件衬衫,看了看上面的吊牌,挑眉,又随手放了下去。 我衣着随意,唐诗穿着小洋装打扮得如同洋娃娃一样,那些导购于是围在她边上,在叽叽喳喳各种意见中,唐诗面带笑容坚持自己的衣着品味,挑了好几件衬衫然后红着脸递给白冥安。 “阿白先生,这些,你先去试好吗” 白冥安瘪嘴,这个智商降为三岁的男人对衣服没兴趣,我对他使眼色,动嘴唇,表情丰富地逗着他,他噗嗤一声笑出来,爽朗的笑声响在店铺里。 唐诗回头,对上我的鬼脸。 我脸一僵,不好意思地揉揉脸颊:“他现在情况有些特殊,需要人哄着。”立刻对白冥安招呼,“左手边的更衣室,你进去吧,记得要迅速哦。等下带你吃冰淇淋。” 白冥安笑得更傻瓜一样,从导购手里接过全部的衬衫,长腿迈进更衣室里。 唐诗看着他的背影,表情露出一丝落寞,我正想着如何安慰时她又扬起脸来,对我真诚地笑:“白先生穿起来一定会很帅的。” 那样真挚的笑容,善良的眼神,让人不由一愣。 我攥紧手心,笑着点头:“当然,我相信你的眼光。”还有你对齐南洲的真心。 白冥安穿着一件冷灰色的衬衫出来,那颜色衬出他硬朗的五官,整个人越发挺拔稳重。我恍惚地想,这样的他一点也不像白冥安。 他还是像极了齐南洲。 而我呢,我更喜欢原本的白冥安 唐诗在边上轻轻皱了眉头:“他的扣子没系好。” 我一看,还真是,正想要上前帮他,看见唐诗站在边上很克制的样子,心中一动,转而对她说:“唐诗,可以麻烦你过去帮他吗,我不太会弄诶。” 唐诗一愣,然后欣然答应。 白冥安想要躲避,被我一个眼神制止,我看着唐诗像个小妻子一样给他整理,脸颊微红,那一刻的幸福难以言喻。 离开前,我抱了抱唐诗在她耳边说:“你放心,很快你的阿南就会回来了。” 唐诗身体一颤,我感觉一滴冰凉落在我耳际,她重重地点头,声音里待着哽咽:“嗯。” 松开怀抱,对她微笑:“那我们走了。” 转过身,听见她在后面叫我:“宁欢,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是我欠你的。还有齐南洲。 一年前我和白冥安占用了齐南洲的身体,让你们两个分离,这是我们欠你们的。 虽然做了决定,但我还是忍不住流泪。 白冥安像一只笨拙的大熊,伸手给我抹眼泪。 我含泪笑出来,抱住他:“对不起,我不该自私,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即使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没关系的”: 第392章 潜意识的门 要拿出藏在我身体里的肉身和灵魂,不是一般的困难。 我回去后跟宋理彻夜长谈,天亮后,宋理桃花眼里露出一丝疲惫,他终于妥协,答应我带我和白冥安一起回道门。 “诶,你也来怎么,要跟我进门么。”宋理少见地像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周式薇凉凉扫了他一眼,跟在我身边,瞅了我一眼。 我感觉通体寒气贯穿,当下一个激灵赶紧道:“去,当然要去,式薇这么厉害,到时候还要多多麻烦她呢。” 我转头讨好地笑:“是吧,式薇。” 冰山美人淡淡“嗯”了一声。 宋理嗤笑一声,转头带路:“好呀,我家宁宁说的都对。” 白冥安忽然伸手拦住他,宋理愣了一下,看见他有板有眼一字一顿道:“我的,你,不可以。” 众人皆沉默。 我脸上烧烫,过了一会儿,宋理爆发出笑声,撑着墙壁似乎要背过气:“哈哈哈,师兄师兄哎呦,我迫不及待希望看到他恢复过来,知道自己最近这段日子的表现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哈哈哈” “神经。”我啐了一句,拉着白冥安就往外走。 赶了两天路,才到了道门。 道门地点选址讲究风水,一般都是在郊区或者稍显偏僻的半山区,周围没几户人家也不觉得冷清,因为风景实在太好。 夏日湖田绿油油,放眼望去蓝的天、白的云,加上数不尽的各种绿色,呼吸的空气都是那般清爽,让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白冥安跟个孩子似的,满地跑。宋理喊了几个小道士陪着玩,然后带着我和周式薇进了里面。 我曾经跟着宋理在道门训练过,驾轻就熟的,周式薇没有但人家本领高强,走路都自带风扇飘扬扬的,一路过去许多练功的道家子弟都打量过来。 议论纷纷。 “哟,那不是宁小师妹吗,有段时间没见漂亮了呀。” 我听着不由挺起胸膛,脸上略带了一点春意。嘿嘿嘿,有眼光。 “切,你什么眼光,边上那个才是真美女好不好。” “什么呀,冷冰冰的。” “这叫冷艳,一点表情也没有还这么美丽,换了宁小师妹龇牙咧嘴笑成一朵花也不及人家一分” 我:“” 我回头对嚼舌根的几个狠狠瞪了一眼。 他们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还齐齐举起手跟我打招呼:“哟,小师妹来了呀,最近好吗” “小师妹变漂亮了呀。” 好你妹,马后炮。 我翻了一个白眼,转过头准备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他们计较。 穿过大堂是走廊,拐了几个大弯小弯来到一间很朴素的房间前,宋理理了理衣服头发,模样很恭敬地敲门:“师傅。” 里面传出一声温厚的声音。 “小宋么,进来吧。” 我在后头早已经理顺了自己,顺便还理了理周式薇略微飘扬的头发,她盯着我看,我不以为意地冲她笑。 她略诧异,淡漠地转过头去。 进入内堂,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矍铄男人坐在那里,他是道门第三百七十六代长老,姓邱。我跟着宋理一起上前叩拜。 “师傅。” “师傅。” “嗯,你们的来意为师已经猜到。”邱长老说道,目光投向我:“小宁,你虽不是正经的道家弟子,却也在我道门修炼时日,算起来多少也有些渊源。你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你想好了吗” 我毕恭毕敬站着,闻言点头,坚定道:“是,师傅,我考虑好了。” 宋理在边上看过来,目光不无担忧,我冲他鼓励地笑。 邱长老点头:“既然这样,那小宁你跟我进来吧。” 我欣然答应:“好。” 宋理和周式薇要跟过去时,被邱长老制止:“这有关小宁的,我只需要跟她一人叙说就好。” 宋理拧眉:“可是,师傅” 邱长老慢条斯理说道:“放心,想要取出肉身和灵魂需要繁琐的准备工作和充足的体力,为师老了,到时候会在一旁指导你,由你负责实施。” 宋理敛神,眼神微微动容,随即弯腰:“是,师傅。” “嗯。”邱长老满意地点头,跟我道:“小宁,我们走。” “是,师傅。” 内室光线稍暗,里面没有点灯,而是点着蜡烛。 邱长老点了三只香,拜了拜立牌的各位祖宗前辈,然后转过来对我说。 “小宁,除了你没有人知道肉身和灵魂潜藏的位置。为师需要你深入潜意识里,你往里深探看到一个门,门口站着一个守护人,守护人也是你的意识,有可能是你认识的对你至关重要的人,也有可能是你自己。” 我有些茫然:“师傅,那我该怎么做” 如何能跟自己的潜意识交流 我不明白。 “放心,为师点起染香,在你额头、肩膀、后背都贴上冥符,你会立刻进入深度睡眠。记住,这一次只是探路,切不可过多逗留,一旦探明大概地点立刻回神。听清楚了么。” “是,师傅,我知道了。” 幽幽染香点燃,我坐定在地,额头肩膀后背三处被师傅贴上冥符。所谓冥符,取自“冥想”二字,道门多用来镇定心神,一般贴一张足以。 这一次为了让我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师傅在我身上三处地方足足贴了十五张。 “开始了,起” 眼睛睁大,随即慢慢合拢,挡不住的睡意席卷而来,很快叫我笼罩在其中。 黑黝黝的,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低头看着脚下也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楚道路。 这就是我的潜意识吗,好黑啊。 我努努嘴,我以为像我这么乐观开朗的会亮堂一点呢,这黑灯瞎火得显得我性情多么阴郁似得。 “不要做无谓的思考。” 师傅的话冷不丁地响起,把我吓了一跳,连忙打起精神:“是,师傅。” 路虽然黑,但我的视力和听力一向好,摸索着到了岩壁的地方,用手扶着一路往前。越来越窄,越来越热,我热得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忽然间一道红色影子在眼前闪过去。 “谁” 我急叫一声,跟了过去,一直跟到一个暗红色的大门前。: 第393章 你是宁宁啊 师傅说的守护人在哪里 我皱眉,耳畔又一阵风吹过,蓦然回头就看见一个红衣黑发的背影,赤脚飘在半空中,面容在阴影处看不真切。 “你是谁”我问她。 女人猛然倾身靠近,那张脸近在眼前,但是太近,太近以至于我什么五官也看不清,只记得她一双黑到极致的眼睛 身体内的血液在同一时刻灼烧起来,由内而外地滚烫,几乎让人无法忍受。 “啊” 我惊叫着醒来,感觉有双带着茧子的手轻轻拍在我手背。 邱长老盘腿就坐在我身边,我喃喃叫了一声:“师傅。” “看见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双眼睛,我微微咬牙点头:“是,我看见了守护人,还有那扇门。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稳妥说来,该是三天之后的。” 三天 我略微挑眉,想起宋理说过的邱长老为人谨慎,一般处理问题都不止一个办法,只是习惯于选取最稳妥的那一个。 照他这样说,应该可以比三天还要快。 “师傅,我听其他师兄说人的潜意识是动态的,有可能过了一天就会大变样,您说我找到的那扇门会不会三天后就不见了” 潜意识虽然是自身的一部分,但吊诡的一点就在于有时候自身还不一定能控制潜意识。 那藏身之门,那红衣的守护人,他们今天在,谁能保证明天后头,第三天还在 还有我的血液,刚刚在潜意识里分明感觉魔性又开始造次,目前还尚能控制之后呢 我赌不起。 邱长老略一沉思道:“为师猜到你会按耐不住,不过小宁,凡事求稳不求速,这一点你要记住。” 我急道:“师傅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这一次我希望越快进行越好,师傅您能帮我吗” 邱长老面色沉稳,道:“你去叫小宋进来吧,为师和他交代一下实施的事情。” 我欣喜道:“谢谢师傅我这就去。” 开开心心地奔出去,把宋理叫进去。 周式薇看了我一眼:“什么时候” 我裂开嘴巴:“今晚子时。那个,我去找白冥安了,你自己待着可以吧” 冰山美人眼一扫:“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是啊,啊哈哈哈。那我走了,拜拜。” 我跑得欢,没注意到身后周式薇的目光一直随追着我,然后又投向那个朴素的里屋,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一丝隐忧。 田野间,几个道童在玩游戏。白冥安一个人高马大的站在里面,特别显眼。 他们玩得很开心,我过去时候每个人都出了汗。 道童们都见过我的,纷纷站好弯腰:“师姐好。” “师姐好。” 白冥安奇怪地看着他们,也有样学样地站好,弯腰,他喊得是:“宁宁好。” 我一下子笑得如同夏日春花,拉过白冥安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水,对道童们说:“你们接着玩,师姐跟这位哥哥说会儿话。” “好的师姐。” “这位哥哥是师姐的男朋友吧”有个清脆的童声悄悄问边上的人。 我耳朵尖听到,正准备装没听见,就听见被问的那一个义正言辞地教导他:“我们是出家人,怎么可以沉沦于男女之情呢,小师弟你莫要造次。” 我:“” 你训就训,扯这么大嗓门干嘛,多怕别人听不到啊。 其他道童都面面相觑,白冥安不解地看过来,拉着我的手摇了摇:“什么是男女之情” “”你目前不是只有三岁吗,问啥问。 “不是啊,我听十五师兄说了呀,宋师兄是俗家弟子是可以谈恋爱的,宁师姐是个打酱油的就更自由了,算起来都不是严格的道家弟子呀。” 打酱油,打酱油,打酱油的 我眼睛眯了起来,十五师兄记起来了,是那个大圆脸大眼睛大嘴巴大鼻子,五官全部都大的那个胖子是吗。 好,很好。 “宁宁” “我们走。” 我带着一股杀气拉走了白冥安,也不管背后那些小毛头一个个沸腾不已。 “哇,都怪你小师弟,宁师姐都生气了。” “为什么怪我呀,谈恋爱不好吗,宁师姐难道喜欢当老姑婆嘛” “白痴” “笨蛋” “你们都骂我干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呀,嘤嘤嘤” 田野间的泥巴小路,走起来软乎乎的,应该是前几天刚下过雨,土地还湿润着。 脚踩下去稍不留意,鞋子就染上了泥土。 “哎。”怪我大意,刚刚出来时候没换鞋,直接穿着道观内的拖鞋就出来了,现在毁成这样子管后勤的师兄不知道要唠叨我多久 “宁宁。” “嗯” 我低头看着脚上,边上的白冥安忽然蹲了下去,我诧异道:“干什么” 白冥安回头,蓝天白云绿色田野,他的眉眼清俊非凡,浓眉一挑,道:“上来。” 他,要背我 我诧异过后,很快接受。笑了笑,打趣道:“无论发生什么事请,都不可以让我掉下去哦。” “嗯。” 乖顺无比的样子,看在我眼里略微有些落寞。 这样听话,真不是认识的白冥安。 好在,很快真正的白冥安就要回来了。 想到这里,我又恢复了精神,躬身趴在他背上,摆好了姿势,搂住他的脖子。 “好了。” 他的双手勾住的腿弯,轻松一颠,顺势而起。 “哇,上面的景色好美啊。”我夸张地呼吸:“高处的空气也好好闻啊。” “宁宁喜欢吗” “喜欢呀。” “宁宁喜欢,我也喜欢。” 心头一阵暖流涌过,我把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轻轻问道:“晚上时候我们要玩一个游戏,到时候你要乖乖配合知道吗” “什么游戏” “能让你变聪明的游戏。” “哦。” “好,宁宁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沉默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听我的话” “因为你是宁宁啊。” 因为我是我么。 可是白冥安,如果你变成了真正的你,那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相处吗。 我搂着他的脖子,紧紧闭上了眼睛,就让这一刻的温情永远留在这一刻,留在我的记忆里吧。 白冥安,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这是正确的选择。: 第394章 小女孩意欢 子时,即午夜十二点。 在这个充满许多禁忌的时刻,道观内室准备完毕,七十七根蜡烛点燃围绕在周围,中心两个小圈用白蜡烛围住。 那里,将会躺着两个人我和白冥安。 “他没事吧。” 我跪坐在边上,看着沉睡过去的白冥安。 宋理手里拿着冥符,安抚我:“师兄是单纯地陷入沉睡状态,你放心,只要你这边肉身和灵魂已一取出,我和师傅立刻着手进行灵魂转换。” 我侧过头,认真地望着他:“宋理哥你有把握吗” 我不是质疑,只是心不定,迫切需要一个答案来稳定内心。 宋理再了解我不过,灿烂一笑,桃花眼灼灼生辉,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宁丫头这是怀疑你哥的能力吗,哎呀呀,好伤心啊怎么办。” 我小弧度地弯了嘴角。 宋理正了神色,郑重地拍着我的肩膀:“放心吧,宁宁,你和师兄两个人我都会保护好。” “嗯。”我用力点头。 邱长老换了一身肃穆的长衫,席地而坐,盘起双腿,闭上眼睛:“时辰到了,小宁你躺好,小送可以开始了。” “是,师傅。” 我和宋理齐声应道,俩人对视一眼,随即各自开展动作。 我走到自己的那个蜡烛圈里平躺下去,宋理拿着冥符在我身体三处贴着。 “宁宁,侧下身,要贴后背。”宋理道。 “好。”我应声翻身,目光对准边上的白冥安,眼睛里放出柔和的光芒,白冥安,很快就好了,我会很努力的。 宋理贴好后,面色有些谨慎地嘱咐我。 “宁宁,接下去这些话你仔细听好。进入潜意识后,找到门,你无法硬闯,因为那门是虚幻的并没有实体,你若是硬闯会打乱一切,门也会消失。” “那我该怎么做” “关键在于守护人,你必须取得守护人的信任。门的钥匙就是守护人的心,你得到信任,守护人就会开启那扇门。记住任何演技都有破绽,万一守护人发觉,你要尽快带着肉身和灵魂逃跑。” “怎么跑” “这个冰晶是周式薇给的,你含在嘴里,我会念诀让它隐形,只有到关键时候它才会浮现,到时候你咬碎冰晶身体一瞬间寒冷,现实胜过潜意识的那一刻你就能醒来了。” 宋理捏着一小块乳白色的冰晶:“张嘴。” 我听话地张嘴,把冰晶含在舌头底下。 “好了,现在闭上眼睛,我要点燃冥符了。” 我如实照做,闭上眼睛,沉重的睡意袭来,渐渐的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跟白天一样的画面,黑漆漆一片。 有了经验,这一次我沉稳许多,谨慎稳步走到边上沿着岩壁摸索前进。师傅说他算过卦,午夜过后十分钟内我的潜意识都不会改变。 也就是说,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前头微微亮出一些光,我眼睛一亮,到了,这就是那扇门。 我小跑过去,站定后左右张望,人呢,那个守护人呢。 我转过身去扫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那抹红衣的身影,不见了吗,还是藏在哪里偷偷观察着 我蹙眉,转过身,不要眉心一跳。 原本空荡荡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女孩,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可怜兮兮地蹲在那里。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走过去,温声问道。 小女孩抬起头,清清秀秀一张脸,抱着膝盖弱弱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注意到这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对人有很深的戒备。 并且我觉得她很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是孤儿院吗,我脑海中快速搜索了一下孤儿院所有我见过的小孩子,发现没有张相吻合的。可是,她明明让人觉得这样熟悉。 难道她才是去潜意识里这扇门的守护人 那之前的红衣身影是什么 或者是,潜意识里的门不止一个,所以有不止一个的守护人 许多猜测闪过我的脑海,想到时间宝贵,我随即蹲下来轻柔地哄着她:“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了。” “告诉姐姐地点,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回不去了” 小女孩低低的开口,我心中一动:“什么,姐姐听不清楚” 小女孩抬起头,稚嫩的脸颊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被泪水灌满,她一边啜泣着一边说道:“他们不要意欢了,他们抛弃了意欢,一定是意欢不好,意欢是坏孩子,呜呜呜呜” 意欢 她的名字是意欢 “别哭别哭,怎么会呢。”我莫名心疼不已,把她搂在怀着。 小女孩哭泣着,小小的身体颤抖着,显然是伤心到了深处:“姐姐,姐姐也觉得意欢坏吗” “没有。”我斩钉截铁道,拍着她的肩膀,搂她更紧:“你怎么会是坏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被抛弃从来不是小孩子的错。 “姐姐,你哭了” 怀里的女孩子忽然抬头,眼睛红彤彤像一只小兔子,鼻子也红红的。 “我没有吧。”我有些诧异。 “有,你看。”意欢伸手在我脸颊抹了一下,然后擦在我手背,的确感觉到一股水渍。 我一愣,忙自己伸手摸了摸,还真是,居然不知不觉就流泪了。 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我不好意思地擦了脸,对她笑:“嗯,姐姐不哭,你也别哭了好不好” 意欢很慎重地考虑了片刻,才重重点头:“好。” 说完她又窝进我的怀里,搂着我的腰,小小的撒娇:“姐姐身上味道真好闻,我觉得姐姐好亲切,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 “嗯,姐姐也不知道。”眉头微挑,哦,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眼熟。 不过,到底是在哪里有交集呢。 “我知道了,我们两个之间有缘。我奶奶跟我说过,人与人之间相识相知相熟,皆是缘。说不清道不明斩不断,也是缘。” 我眼睛动了动:“奶奶意欢的家人吗” 小女孩沉默了片刻,带着哭音和气愤道:“才不是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们从此以后意欢没有奶奶” 我心中涩然,这么小的孩子本不需要遭遇这些。: 第395章 居然是狐狸 我安慰着意欢,时间流逝中我不免有些焦急。 视线频频朝一边的门看去,意欢注意到这一点,抬起头问:“姐姐,你很想进去吗” 我一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额,我是有点好奇。你进去过吗” 意欢雀跃地点头:“是呀,里面啊” “里面怎么了” “姐姐想知道吗”意欢的眼珠鼓溜溜转动,先前那样伤心的小女孩忽然变得俏皮活泼不少。 我太心急了没有察觉异样,只是追问:“你可以告诉我吗” 意欢笑了起来:“不用这么麻烦,姐姐跟我进去就好了呀。” “什么诶” 小女孩铃铛般的笑声响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似乎带来了朝气和生命力,我被她拉着手到了门前以为要开门什么的,却见她不管不顾迎头跑了过去。 我眼睛睁大,硬生生看着自己穿透那扇门,感觉到肩膀部分似乎承受了细微的挤压,太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门的外头有点点红光闪烁,可惜门里面的我看不见。 意欢拉我进去后,满屋子欢乐地跑:“嘻嘻,姐姐你看,这里好大呀,可以转圈圈。姐姐你看,我会转很多圈圈哦。” 我扫了一眼,敷衍道:“嗯,很好看,好厉害呢。” 视线即刻寻找起来,这了比外头好一点,头顶不知道是不是凿出一点洞,有零星的光线洒进来,整个空间里营造出一种静谧奇幻的感觉。 意欢旋转着,白裙子上既然有星光点点,闪闪烁烁的,非常好看。 我蹙眉,这周围看起来这么空旷,那白冥安的肉身和齐南洲的灵魂所在地会是 一圈看去,忽然看见右上角角落里隐隐绰绰停着一个高台,上面躺着的似乎是男人 我眼睛瞬间睁大,没错的,那个身形肯定是男人没错。 是,白冥安吗 “姐姐你看我呀。”意欢还在那边叫着。 “嗯,你跳着吧,好看的。加油。”我哪心思看什么跳舞旋转,直接朝着那边高台跑去,站定后弯腰看到那一张脸。 那清冷的面容,闭着的眼睛依旧显得那样高冷,鼻子,嘴巴。 是白冥安,是白冥安没错 我欣喜地热泪盈眶,捂着嘴巴差点要哭出来,好在我稳住心神才没有太失态。白冥安的肉身找到了,按照一年前灵魂互换的结果,齐南洲的灵魂应该就附在里面。 既然找到了,事不宜迟,我立刻带着他们走吧。 我激动得走上前,试图扶着白冥安起身,他的身体比我想象中轻很多,触手感觉轻飘飘的。是了,潜意识里有压缩重量和体型的效果,这样也好,不然照他原来的重量我不一定能按时扶着他出去。 “白冥安,来,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扶着他落地下了高台,走了几步就被人拦住。 “姐姐,你要去哪里呢,你怎么都不看我转圈圈。”意欢站在面前,半张脸陷入阴影里,或明或暗,忽然露出一点鬼魅的气息。 我心中一凉,糟糕。宋理交代过不能失去守护人的信任,不然还没走出潜意识就被困在里面。 我忙挤出笑脸,对她说:“姐姐看了呀,意欢你转得真好看。” “是么。”意欢的声音幽幽的,听不出喜悦或生气。 我敏感地差距到一股戾气自她背后散出来,脚下收了收,脸上还带着笑:“当然了,这里有些闷啊。不如我们出去吧,你说好不好” 沉默,三秒钟的沉默却是那样漫长。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着说辞时,平静的小女孩忽然吼了出来:“骗子,你骗我” “不是,意欢我” “啊” 狂风从底下灌上去,意欢的小辫子崩开,头发瞬间长了许多,身上的白衣也变成了耀眼的红色,黑发飘扬,她的声音粗粝愤怒,忽男忽女,时而尖锐时而粗狂。 这是第一次看的红衣女人,原来她和意欢是同一人 “你们通通都去死啊” 狂风逼仄,更有火焰从她脚下熊熊燃烧起来,很快的她整个人被包围在火焰中,我大叫一声:“意欢,你没事”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我看见那漫天的大火中,分明站立着一只火红皮毛的狐狸,它桀骜不驯的眼睛冰冷地看着我,哪里还有什么意欢,哪里还有什么纯真可怜的小女孩。 “原来守护人就是” 呼啦,狂风夹着火焰席卷而来,灼热的感觉扑面而来,我翻身护着边上的白冥安,感觉背上被火焰吞噬,顿时火辣辣一片疼痛。 我闷哼一声,身下却不放开,死命保护着这好不容易找到的肉身。 烫,也痛。 对了,冰晶,我一个激灵连忙用牙齿抵出藏着的冰晶,接着狠狠一咬。冰晶碎裂,在口腔里迅速溶解,我尝到了一丝冰甜,期待着空间发生改变。 可是没有。 我还是站在原地,背后的火焰越发嚣张,那只火红的狐狸倾身过来,竖着耳朵,尖尖的嘴巴和鼻子,它靠近后面容忽然闪烁起来,一会儿变成意欢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红衣女人阴森冷艳的样子。 意欢怨愤地瞪着泪眼看着我:“姐姐是骗子,你也想要抛弃我对不对” 红衣女人讥诮一笑:“你和她的奶奶家人又有什么不同,同样自私残忍,只会利用她,把她当棋子。” 意欢的敌意刺痛我的眼睛,左心房莫名其妙钝痛,就像是自己重重伤害了自己,让自己失望了一般,那沉痛几乎要帮我淹没。 “不,不是的,我不是利用你” 言语有些苍白无力,谁说不是谁能否认我在利用 “我不信我不信,姐姐是大骗子大骗子”意欢抓狂地喊着。 “呵,果然是自私啊,事实摆在眼前都能不要脸的不承认,宁欢,你觉得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做我的”红衣女人冷冷说着。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我身上脸上落下去,我感觉身体有一半火热,一半却陷入冰凉之中,渐渐的听不见声音,只看到她的嘴唇在动。: 第396章 小师妹不急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摇头辩解,只是显得那样无力。 不知道哪里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揪着我的身体往另一个时空带去,我腾空的时候底下的火焰冲天窜上来,那刺眼的红色仿佛火舌一般刺入我的眼睛。 再也不会有更大的梦魇和恐惧,我睁大眼睛,失声尖叫。 “啊” 肩颈处被人用力按住,我满头大汗地惊醒,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式薇” 话语才落,我脖颈一歪,昏睡过去。 边上的宋理焦急地叫我:“宁宁,宁宁宁” 周式薇微微侧身,看了自己的手心一眼,那里刚刚嵌入冰棱借此按在我的肩颈处,寒气扭成一只手穿进我的潜意识里,这才把我从守护人手中救下来。 只是因为时间过久,人体的皮肤承受不住,她的手心被冻伤,有一块冰棱形状的紫黑色痕迹。 周式薇眉眼不动,收了手,转身对宋理道:“她没事,只是元气大伤,休息够了自然就清醒了,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宋理眼眸一闪,看着边上取出来的师兄的肉身,略一沉着,立刻起身:“你说得对。师傅呢” 周式薇道:“几分钟前往那边走了。” 这个房间里另有一个内室,宋理是聪明人很快明白师傅是先他一步去准备了 他扶着白冥安就朝内室走去:“宁宁就拜托你了。” 周式薇随意应道:“嗯。” 走了几步,宋理忽然顿住,侧头叫了她一声:“式薇。” 他从未这样称呼过她。 周式薇这样寡情的人不由微微一愣,抬头,蹙眉:“干什么。” 宋理眼眸温柔地扫过地上昏睡的人,才对周式薇说:“宁宁那丫头性子执拗,她醒了第一时间就会要找师兄的,若是到时候我和师傅还未结束,还需要你安抚她。” 周式薇心中想着,你的心里念着的都是她。随即清冷道:“废话这么多。” 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宋理知道她是个可靠地伙伴,妖娆一笑,扶着白冥安快步进了内室。 周围的蜡烛已然熄灭,围成圈的白色蜡烛中间躺着我,我闭着眼睛呼吸平稳,耳边有人轻轻低语。 “那个傻瓜的心意你可知道”半响,又语气嫌弃地接着道:“你也是傻瓜,为了姓白的几次搭上性命。傻瓜喜欢傻瓜,傻瓜是另外一个傻瓜” 嗤笑一声:“说得我自己都糊涂了” 伸出葱白手指,生硬地戳了戳我的脸颊:“诶,别心急好好睡着,别这么早醒来,你的白大师没有一天一夜是换不回来的睡吧,傻瓜公主” 内室。 灵魂互换到了尾声,邱长老忽然轻叹一声。 宋理拧眉:“师傅,怎么了” 邱长老道:“你的师兄白” 宋理接话道:“白冥安。” 邱长老道:“小白他的情况不妙啊。一年前契约反噬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这一年来待在小宁的潜意识里一方面抑制了反噬的效力,另一方面肉身得不到营养越发亏损。” 宋理心中一紧:“师傅的意思是” 邱长老怅然道:“就算转换成功,他的身体也只能恢复到从前的七成,不,六成,不能再多了。” “六成”宋理紧紧皱着眉头,道:“那我师兄一身的收鬼本事是不是也” “没了,都没了,寿命都收到了影响何况本事。”邱长老又是一声轻叹,回头看见宋理脸色沉重,眼眸难掩痛楚,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理抬起头,对他道:“师傅,请你帮我一个忙。” 邱长老道:“你是想为师瞒着你师兄” 宋理摇头:“不,师兄他聪慧过人,瞒他是不可能的。” 邱长老略一沉吟,道:“不瞒小白,那就是要瞒着小宁了。” 宋理眼眸垂下:“是,宁宁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说不定还会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既然这样,不如不让她知道,师兄醒来我会跟他说的。” 邱长老点头:“宁丫头的确重情,重情是喜,也是忧啊。为师知道了。” “多谢师傅。” 天空破晓,转眼又过了中午。 我昏昏沉沉睡着,这一睡居然睡到了第二天。 醒过来的时候,身体一个激灵,跳下床就跑了出去:“白冥安” 穿越走廊,光着脚在木地板上奔跑,破门,转弯,在道门的空地处赫然瞥见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气都不带喘得跑到他跟前。 边上一个眼熟的师兄手里拿着针灸,正要往他身上扎,听到动静抬头看了我一眼:“咦,宁小师妹呀,你醒了。周小姐在后院练功,她吩咐我一旦你醒了就要通知她,不过你看我这” 师兄比划了一下:“宋师弟求我给白兄弟扎两针。” 我心头一紧,忙问道:“为什么要扎针” 师兄笑道:“小师妹别着急,不是什么大事,我这针哪是活血养气的,白兄弟太瘦了,接下去三个月我天天上午扎一次,下午扎一次,加上膳食补足,很快他的身体就壮了。” “真的吗” 我眼睛睁得很大,白冥安真的很瘦,之前在潜意识里只觉得身形有些单薄,现在阳光下一看那小腰比我的还要细,轻轻一扯不知道会不会断掉。 “当然,小师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兄是专门修针的。” “哦。对,谢谢师兄。” “不用不用,这么客气干什么。” 白冥安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养神还是睡着了,我也不着急叫醒他,只觉得这样看着他,看着灵肉合一的白冥安,内心觉得莫大的满足。 我盯着过分了些,打扰到了针灸的师兄,师兄咳嗽一声,微笑着暗示我:“小师妹,那个周小姐还在后院” 我会过意来,看到他眼眸带着打趣的笑意,不由脸上一红,摸摸鼻子转身道:“对,我应该去跟她打个招呼,那师兄白冥安就拜托你了,我很快就回来的。” 师兄笑呵呵的,拿着一根针跟我摆手:“不急不急。” 我脸上更加烧烫,忙快步跑了起来。: 第397章 你就是傻福 碧蓝的天空下,一个高挑的身影在练功,举手投足之间白衣飞扬而起,清冷的面容,白皙无暇的肌肤,阳光下脸颊微微晒出红晕。 天是好天气,人是真美人。 可惜有些人不懂得欣赏。 我心急火燎地跑到后院,看到周式薇标志性地一身白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式薇” 美人收了身姿,侧身而立,凉凉地扫过来。 我屁颠屁颠过去,对她裂开嘴巴:“式薇啊,听说你照顾了我一晚上呀。谢谢你呀。” 周式薇挑了一下眉头:“今天是第三天。” “啊”我惊讶了一下,脑袋一时间蒙住,居然伸出手指在那比划起来:“灵魂互换那天是凌晨了,然后我进入潜意识,再然后我好像” 额,我眨巴一下眼睛。 老老实实地询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直到现在。” 我瞪大眼睛:“这么久,我是猪啊。”啊不对,把自己骂进去了。连忙噤声,摸着鼻子说:“那更要谢谢你了,照顾我这些天。” “不用。你睡得很死,基本不需要人照顾。”周式薇整理着衣服说道。 我开心地笑起来:“真的啊,我一向让人省心的。嘿嘿嘿。” 冷不丁的,她又补了一句:“跟猪一样死。” 我:“” 周式薇眼眸似乎朝我身后打量,我回头看去,空无一人,景物吗也就是一条小路,她在看什么 不管了,招呼也打了,道谢也说了,我要赶紧回去看白冥安。 “那个,式薇,我就不打扰你练功了,我先走了啊” “傻瓜。” 我苦着脸:“干嘛。”又是猪,又是傻瓜,我在她的眼里印象是不是从此脱离了人类。 周式薇似乎翻了一个白眼:“不是说你。那个傻瓜你通知了没有” 她说话还带着机关,亏得我领悟能力一流,脑袋瓜子稍一转溜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宋理。 “啊,宋理哥呀,我才刚起来没看到他呢。”我脚下似乎挠痒痒一样,根本站不住:“这里是他的地盘,消息肯定灵通,说不定我一回去就看见他了。” 周式薇眼睛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淡淡道:“嗯,你走吧,站在这里乱了我的阵型。” “什么阵型” 话语刚落,脚底下的空地忽然冒出一排的冰凌,根根尖锐,色泽晶莹,阳光下显得又美丽又危险。 我咽了咽口水,叹为观止,这高手就是高手啊。 像我,阵型也就是摆个蜡烛烧点符纸,看看人家多高端。 “那式薇我先走了啊,你慢慢啊,知道了知道了,我立刻走,不会再打乱你的阵型了啊”小块的冰点跟弹力球一样追着我打,一直跑出老远才消停了。 回到空地上,针灸师兄已经扎完,正在收拾东西,看见我不由弯了嘴角,摆手:“小师妹来了呀。”背上针灸盒子回头拍了拍身后人的肩膀。 “小师妹心心念念都是你,白兄弟你要珍惜啊。”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见。 唰一下我的脸红透,以至于师兄路过我时遭受了我的瞪眼:让你多嘴,让你多管闲事。 师兄反应迟钝,乐呵呵道:“小师妹都高兴傻了吧,快去吧。呵呵呵。” 呵你个头啊。 我窘迫极了,师兄稍微走远,我还在原地揪着手指头玩。 直到白冥安清淡的声音响起:“站那里做什么,过来。” 心头一紧,继而狂跳起来。 “哦。”我比之前失去自主意识的白冥安还要乖顺,脚步轻轻地走过去,站定后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帮我穿一下。” “啊” 视线从他好看的脸往下移,看到线条分明的锁骨,肤白的胸膛上有樱红两点,再往下唔唔,感觉鼻子里头一阵暖流出来。 着凉了吗,我吸吸鼻子。 白冥安的声音如水般清润:“你流鼻血了。” “不可能。”我发射性反驳,不带我伸手去摸,一滴红色液体滴下去,轻轻砸在地上,渲染出一朵小小艳丽的红花。 “” “我这是上火上火”我胡乱地抹着,慌乱间把鼻血抹得到处都是,乍一看我的脸就是车祸现场,不过我自己看不见。 白冥安略一蹙眉,看不下去了,拉下我的手,坐在那里微微抬头轻轻地帮我擦拭。 他的手凉凉的,他的体温一直低于常人。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公车意外,我无意间破坏了他的“休眠”导致他气血亏空的关系。 唔,低了也很好。夏天就是移动的中央空调。 “好了。” 凉意撤去,我心中悲戚一秒钟,下一秒手中多了一件衣服。 白冥安再一次吩咐道:“帮我穿衣服。”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帅哥张口就要我帮他穿衣服。 这 简直太美好了。 我心中笑成一个霸王花,在狂蜂浪蝶中枝叶乱颤,哈哈哈哈,老娘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想要拿衣服,看着自己手指染了血迹,再看看他雪白的衬衫,毫不犹豫地伸手在自己衣摆使劲抹干净。 我把扣子全部解开,从正面拉过衬衫,再从另一边合拢衣服,他长得高,我拉的时候臂长不够还是他帮了一把。 我红着脸,低着头:“谢谢。那个,你手抬一下。” 白冥安眉毛抬了抬,眼底有光芒闪过,我没有看见,只听到头顶一声“嗯”。 然后他照我说的抬手,我穿好衬衫的袖子,正要给他系扣子,他的双臂合拢把我困在怀里。 我身体一僵,他手臂紧了紧,我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可以听到他平稳的心跳。 “宁欢。” 他叫我的名字,没有之前小孩子似得依赖和雀跃,却更有一番低醇的魅力。 “嗯,什么” “宁欢。” 他又叫了一声。 “我在。” “宁欢。” 我手指揪着他的衣服,眼睛渐渐湿润起来:“我在,我一直在的。” 他最后叫了一声:“宁欢。” 额头一片温软,他亲了我的额头,在我耳边低低叹一声:“宁欢,你怎么这么傻” 一滴清泪滑落脸颊,我靠在他怀里笑了。 “嗯,我是傻瓜。” 可是傻人真的有傻福,白冥安你就是我的傻福。: 第398章 月夜嗜血梦 荒地,弯月,天色昏暗。 我一个人飘荡在路上,背影被月光拉长,从背后看过去仿佛一具行走的僵尸。 “咯咯,咯咯。” 有动物的声音传来,瞬间激起我全部的神经,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一步两步,它越来越近了,更近了 在看到它的那一瞬间我猛地扑过去,扼断它的脖颈,立刻放在嘴里啃食。 月光悠悠,我一双眼睛血红如同失控的野兽。 大床上,我忽然睁开眼睛。 哇靠,这什么破梦,吓死我了。 我摸一把额头的冷汗,转头看了看外头天色,咦,已经天亮了呀。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我连忙跳下床。 洗完漱我来到了后院一处僻静的房间,敲门。 里面走出来一个十五六的道门弟子,看见我恭敬地弯腰:“宁师姐。” “早呀,小师弟。”我一边招呼,一边朝里面探去:“他怎么样了醒了吗” 小师弟温顺回答:“这位施主昨晚醒了一次,我喂他喝了白粥和药,早上的时候我以为他醒了,结果凑近听只在说梦话呢。” 已经三天了吧,就醒过一次,不会出事吧。 我有些发愁地咕哝着:“这么睡下去身体受不了吧。”毕竟正常人类都是要进食补充营养的。 小师弟道:“师傅说,这位施主在师姐的潜意识里昏迷了一年多,精神和肉身需要一段时间融合,多睡一些能增强两者的契合度。” 一段时间呀,我等得了,唐诗等不了呀。昨天我确定完白冥安没事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唐诗灵魂转换成功,唐诗高兴得说明天一早就赶来道门。 时间算一算,她已经出发在路上了吧。 等她来了,看见一个昏睡不醒的未婚夫也不知道会多么失落,这还不如被白冥安占据肉身呢,起码人还是活的 我略一沉思,问:“大概要多久” 小师弟道:“师傅说了,一般人要睡上七天左右。” “七天”干什么,睡足了七天可以召唤神龙啊。 “不过师傅又说了,齐施主平时勤于锻炼身体所以底子不错,照目前情况最多两天就醒了。” 两天这个不错。 唐诗因为是从国外赶来的,飞机的行程加上路上各种交通工具的转换,估计能拖个一天半的,然后在让她在床边看半天,亲眼等待齐南洲醒来。 那也是个很不错的场面呀。 “所以说,宁师姐不必太担心。”小师弟道。 我点头:“嗯,你说得对。我不担心。” 小师弟端着托盘,纯真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师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摇头:“没有,你去忙吧。”说着我推门进了内屋。 “是,师姐。”小师弟退了下去。 房间里点着安息香,有凝神固元的作用,最里面的位置有一张木床,灵魂回归原位的齐南洲就躺在上面。 我走过去看了两眼,眨巴眼睛。 奇怪,明明之前白冥安就借住在这具肉身里面,一模一样的脸孔,今天看起来居然无比陌生。 这眉毛这鼻子这眼睛跟白冥安完全不一样嘛。 我打量了他的身形,略微松口气,还好,比起白冥安那是壮实多了,这样唐诗来了看见也不会太心疼。 我弯下腰在他耳边低语:“兄弟之前辛苦你了,你放心,唐诗在路上了很快就能见面了,你好好睡着不许提早醒来,不然落下后遗症可别怨我哦。” 心情很好地替他理了理被角,然后屁颠屁颠地出了门。 这么早白冥安不知道醒了没有,唔,不管,先去看看。如果没有我就去厨房,让掌厨的师兄做碗鸡蛋羹给他补补。 道门以前从来不招女弟子,甚至也没有女施主上门。这还是二十一世纪邱长老上任后开了这一先例。 据说在我之前还有一位正经修道的女弟子,只不过修道一半人家幡然醒悟,觉得人生苦短她还有红尘未尽之事要解决,邱长老也不强留直接放人了。 一年前宋理带着我上门时引起了不小的动静,道馆里也有十年多没有见过女弟子了,大家都很兴奋。最初的一个多月里我每次露面都感觉自己好像巨星,那些师兄啊师弟啊都在各处偷偷瞄着。 偏偏大家修道都很有进益,我一转头又各干各事,一点把柄也抓不到,搞得我很郁闷。 好在这种情况很快得到解决,据说是某一天晚上宋理召集一众弟子,开了个晚会。 至于晚会上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曾经抓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师弟问过,小家伙脸色涨红直求情我放过他,不然宋师兄要处罚他们的,我只好作罢。 现在,道馆里专门分出了区域供女弟子和女施主居住,我和周式薇住在一个别院里。白冥安跟着宋理居住在另一个别院里。 一早清早,我一个女弟子自然不好堂而皇之地跑到男弟子的别院敲房门,于是喊了一个圆头圆脸的小道童过来。 “小师弟呀,你去帮世界看看白施主醒了没有好不好” 那小道童看上去才五岁左右,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脸颊肉肉的,长得不知道多可爱,听了我的话不住点头,小短腿儿迈开去。 大约几分钟后又迈了回来,站定后喘了一口气,奶声奶气说道:“没有醒。” “真乖。”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棒棒糖塞给他:“斋戒的时候不准吃,知道吗” “知道,谢谢宁师姐。”小师弟咧嘴笑起来,欢乐地拿着棒棒糖走了。 我随即去了厨房,撒娇哄着掌厨师兄给我挑了几个最新鲜的鸡蛋。师兄要帮我做被我拒绝了:“谢谢师兄,我自己来就好了。” 正好外头送来新鲜的果蔬,掌厨师兄要去接收,于是擦了擦手走出去:“师妹,你自己小心呀,别伤到手。” “好叻,师兄慢走。” 三颗鸡蛋敲破,透明的蛋清和娇嫩的蛋黄一起落入碗中,一双筷子匀速地搅动着,调好味道后隔水炖。 我坐在小马扎上托着腮,静静等待。 忽然听到外头动静大了起来,不由好奇地出去。 “可邪门了,你看这母鸡的脖子是被掐断的,而且这上面的牙齿印分明是人类的”: 第399章 她这样挺好 外头好几天道门弟子围在一起,中间地上似乎躺着什么东西。 “你们在说什么”我奇怪地凑进去,先是看见几根鸡毛,接着看见那只被掐断脖子的老母鸡。 不知怎么心头忽然震动了一下。 有胆子大的弟子嚷嚷起来:“可邪乎啦,好端端的好母鸡被人啃断了脖子,全身上下的血都被吸干了呢” 血,被吸干。 莫名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晚噩梦的画面,荒地游荡的女人,来不及扑腾就死去的动物,掉落一地的毛,那好像就是一只母鸡 那个啃食的女人是 “胡说什么,也许是哪个凶残的小混蛋虐待着玩儿,什么邪门不邪门的,别乱说,你看都吓着宁师妹了。”掌厨师兄叱喝道。 一时间众人纷纷今生,都看过来。 我手心凉透,眼睛扫过地上那一只蔫蔫得如果腐蚀烂肉般的死鸡,只觉得分外刺眼灼心,连忙掩饰地别过脸去:“没,我没有吓到,那个我的东西还在炖,师兄我先去看看了。” 掌厨师兄点头道:“你去吧。” 我快步离开,隐约还听到有较真的弟子咕哝着:“这明明是人的牙齿印呀,而且这附近住户都没有几个,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想凶残也凶残不起来呀。” “你闭嘴”掌厨师兄狠狠瞪他一眼:“再多话罚你扫一个月的厕所。” 弟子受到警告,不敢多言。 掌厨师兄低低道:“这件事你们不许张扬,我会跟师傅禀告一声的。” “是,师兄。” “嗯,都下去吧。” 我站在炖锅前,耳朵却不由自主竖起听着外头的对话,很快有散散的脚步声响起,然后一人走进来。我连忙站直身体,装作专注盯着炖锅的样子。 “宁师妹,我有事出去一下。” “哦,好,那个师兄那只母鸡是怎么回事” 掌厨师兄略一皱眉,道:“还不清楚,不过照上面的齿印来看也许是行尸也不一定。七月了,鬼怪盛行偶尔有一两个落单的跑到道观来也是正常的。” 行尸,我眼睛亮了一下,对了,殷乃之前操控的血尸和干尸说起来也是由人类转化而来,所以说啃食鸡脖子留下人类的齿印,也是情有可原。 “不要紧的吧,师兄” 掌厨师兄自信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宁师妹你别看这地方偏僻了,但咱们道馆可是当之无愧的风水宝地,那不走运的行尸说不定被灵气所伤都化成灰了。” 他说得幽默,我心中还有忧虑面上还是笑了笑。 掌厨师兄道:“不过这件事我还是要跟师傅禀告一声,比较稳妥。” 我连忙点头:“对,师兄你去吧,我这边也快好了,等下我帮你带上门。” 掌厨师兄笑了:“那就麻烦师妹了,我走了。” “师兄慢走。” 目送他远去,我转过头咬着牙站了一会儿,然后用力甩头。不管了,昨晚是一张噩梦,师兄都说了这是行尸干得,我不要瞎想。 关了火,打开盖子,顿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我笑得眉眼弯弯,哟,看着蛋黄的色泽,看上去滑嫩得很,一定很好吃。立马把小碗端出来放在托盘上,另外盛了些白粥和清单小菜,端着托盘就去找白冥安了。 清晨阳光洒下,一个挺拔的背影站在空地前头。 我开心地叫了一声:“白冥安。” 那人转过头来,眉眼如墨画一般出尘脱俗,好看得要人命。白冥安眼睛扫了我一眼,快步过来伸手接过我手中的托盘。 “怎么这么早。” “嗯,你也很早呀。”我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来到空地前的一套木制桌椅前,那是针灸师兄特地为白冥安准备的,方便针灸。 托盘放在桌子上,我站在他边上兴致勃勃地跟他介绍:“这是掌厨师兄熬的白粥还要小菜,很好吃的,你尝一口。” 我没有明确说我自己做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嗯。”白冥安应了一声,视线移到一边的碗上,抬头用那双倦黑的眼眸看着我:“这是什么。” “哦,这是鸡蛋羹,你不是气血亏空吗,听说吃这个好。” “也是师兄做的” “啊”我傻了一下,然后掩饰地低下头扭着手指说:“嗯,是,是啊。”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白冥安出乎意料的没有碰白粥,而是拿着勺子尝了一口鸡蛋羹,在我充满期待的眼神中下巴微微点了点:“不错。” “是吧,好吃吧”我眼巴巴问。 白冥安又挖了一勺:“嗯,好吃。” “嘿嘿嘿。我也觉得一定好吃。”我傻兮兮地笑着。 直到一碗鸡蛋羹都被解决,针灸师兄过来了,看到托盘上的白粥和小菜眼睛亮了一下,对我说:“小师妹真有心呀,我正好饿着肚子。” 师兄的手伸了过来,我瞪圆了眼睛就要制止他:“那个师兄不是啊” 白冥安淡定地一推:“嗯,宁欢特地为师兄准备的。” 啊我错愕地看着他,只见他背过师兄面色不动地对我说:“我更喜欢吃鸡蛋羹。” 我愣了一秒钟,看见他清冷的面容上分明带了一丝笑意,顿时心中一阵狂喜。回身用力拍了拍师兄的背,爽快道:“没错,这是专门孝敬你的,师兄你多吃一点啊” 师兄正在喝粥呢,被我这么一拍呛到了,一口喷出白米饭。 “咳咳咳咳” 闯祸了呀。我睁圆了眼睛,白冥安挑了挑眉,我对他吐了吐舌头用嘴型说话:我先躲一会儿,等回来找你。 白冥安嘴角微微一扯,及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我笑嘻嘻地倒退着走,一边摆手,等看到咳得半条命都没了的师兄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抬头要找我:“咳咳,宁师妹呀,女孩子还是温柔一点好咦,人呢” 我早一溜烟跑了。 白冥安随手拿起托盘上的抹布扔给他:“擦擦。” “哦,谢谢白兄弟。” “我觉得挺好的。” “什么”师兄按着抹布擦着嘴角,侧头看他。 阳光下,白冥安忽而绽放出迷人的笑容:“我说,她这样子挺好的。”: 第400章 嗜血的感觉 道门的门风颇为严谨,一大早弟子们都陆续起来,成群结队在空地上或大堂里修道。 想着白冥安扎针灸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便自己乐悠悠地到处闲逛。 “宁师姐”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我顺势回头就看见那个圆脑袋圆脸的五六岁小道童躲在柱子后头,古灵精怪地探出头对我笑。 我走过去摸摸他的小脑袋:“是你呀,小师弟。这么早不困吗” 小道童咧嘴笑,露出缺口的牙,好不可爱:“不困。师姐不困吗” 大眼睛忽闪忽闪,这小子长得真俊啊。 我视线往下移去,目光在他脖子处停留下来,五六岁的幼童肌肤细腻,况且他长得白白嫩嫩摸上去手感一定很好 “宁师姐,你干什么”脆生生的声音,透露出疑惑和不解。 我微微回神,看见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不由一愣,说:“哦,我就看看,你这里好像有脏东西。” 小道童要低头看:“哪里呀。” “就在这里”我弯下腰,这个姿势让他靠在我怀里,他的脖颈轻易地掌控在我手中。 “嘻嘻,宁师姐我好痒呀。” 我的嘴巴就在他耳边,呼吸略微急促而灼热。 看着他小小的耳垂下的细嫩肩颈,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念头咬下去味道一定很好。 我放大瞳孔,猛地推开他。 “哎呀” 小道童站不稳,屁股一落,跌坐在地上。 我恍回神赶紧去扶他:“没事吧对不起,是师姐不好” 小道童倒是个乐天派,笑呵呵地拍了拍屁股,对我说:“没事的师姐,师叔们都说我敦实,而且这里的肉最敦实,嘻嘻。” 他指着自己的屁股,表情很是自豪。 我勉强笑了笑,小道童拍拍灰尘对我摆手:“我要去大堂了,不然师兄们该骂我了,师姐再见。” “嗯,小心点。” “知道了,师姐,嘻嘻。” 他蹦蹦跳跳地走远,我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凝重和心悸。 怎么会冒出那种可怕的念头,难道之前那只鸡的噩梦是真的 抬起头,似乎看见不远处空地上练功的弟子们都朝我看来,他们表情带着不屑厌恶猜忌,对我指指点点的,似乎还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我脑袋一紧,手指攥紧,一回头跑走了。 身后有人奇怪地问边上人:“咦,那不是宁师妹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刚刚看见我们好像见了鬼似的。” “你看错了吧。” “是么” 我跑啊跑,一直跑到一个僻静的院落,一手撑在墙壁上缓和呼吸。 忽然身后冒出一个巨大的阴影,我心中一颤,转身对上了一个俊朗的脸。 心中的紧张顿时去了大半。 “是你啊。” 白冥安站在我面前,阳光下身姿挺拔。他眉头微挑,问:“你跑什么” “没。”我掩饰性地伸手理了理耳边头发,一边问他:“针灸扎完了” “嗯。”白冥安倦黑眼眸似乎洞察一切,“宁欢你” “我怎么了” 白冥安说:“脸色不好。” “不会吧。”我干巴巴笑了笑,摸自己的脸颊:“我觉得这几天我气色很好呀,呵呵呵。” 白冥安凉凉扫了我一眼:“嗯。” “啊”我糊涂了,一会儿说不好,一会儿又认同我。“白冥你” “怎么。” 他正脸对着我,身高腿长,在墙壁边仿佛把我困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我抬起头是他的脸,低下头依旧能听见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我募然红了脸,伸手推着他的胳膊,声音很低地说:“你走开一点。” “嗯”白冥安挑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有些羞恼地瞪他,只是看见那一双星辰般深邃的眼睛,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我微微咬牙,耍起赖来:“什么为什么,让你退开就退开啊。” 我这样的语气和态度,换了从前早不知道被白冥安嫌弃到哪里去了。可今天他没有嫌弃,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退开了。 一臂的距离,不远不近,但也足够我整理心情了。 “那个” “你做的鸡蛋羹很好吃。” “”脸颊绯红,我眼神飘忽着不去看他:“那是师兄做的啊。你怎么知道是我” 耳边轻轻一笑,我微微一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冥安笑了诶,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见过他这么笑。 “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啊” 白冥安下巴抬了抬,对着外头的田野和蓝天,对我说道:“去不去。” “去去去,当然要去。”我忙不迭地应下。 话音刚落,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妈呀,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手腕轻轻一扯,身体跟着被带了过去:“诶” “既然这样,就早点去吧,等下太阳大了。” “哦”修长的手指握着我的手腕,只觉得冰凉凉的很舒服,我嘴角无法抑制地弯起,跟着他的脚步一直来到外面田野。 并肩散步,时不时说一些话。 我感觉认识了不一样的白冥安,他的话不算多,但起码愿意展露心扉说一些自己的事情了。 我听他说幼年寺庙山上和宋理打闹结果被关在门外进不去的趣事,说宋理小时候很调皮老是闯祸,每次闯了祸都会拉上他,师傅每次都识破他却每次还要这么做,结果被罚得更狠 我忍不住偷偷笑,看不出来啊,桃花美男的宋理居然有这样的黑历史,嘿嘿嘿,下次可以拿来笑话他。 我也跟他说我的生活,我在孤儿院里少数的有意思的事。 “我们院长啊很喜欢我,孤儿院经费紧张很少买肉吃,而且孩子多有时候不一定都分得到肉,最多一次我整整一个月都没分到一口肉,然后院长偷偷买了一只鸡腿塞给我” 我满怀笑容地诉说着,侧头看见白冥安消瘦下来后有些细白的脖颈,心头猛得颤动了一下。 脸色有些僵住,被白冥安看见了,挑眉问:“怎么” 我连忙收回视线,扯了一下嘴角:“没什么,我刚刚说到哪里了哦,对,鸡腿,那只鸡” “可邪门了,你看着鸡脖子上的牙齿印分明是人类的” 鸡脖子,扯断,血被吸干 “宁欢宁欢” 我猛然回神,苍白着嘴唇问:“什么” 白冥安微微蹙眉:“你不舒服” “哦,可能是早上没吃有点晕。”我低低说道。 白冥安皱眉,立刻蹲下来就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不用了” “上来。”他语气不重,却意思坚决。 我只好顺从地趴上去,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静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白冥安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你么” “嗯,你说。” “那个时候,你控制不住要嗜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感觉他的脊背似乎僵了一下,才听到他轻轻淡淡的声音:“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没,我只是好奇,如果你不想说那就” “其他倒没什么,只是每次发作完后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就会觉得很厌恶。” 心头狠狠一颤,厌恶么。 我低头咬着牙,再不说话,如果我变成了吸血的魔鬼,白冥安你是不是也会厌恶我 午间时候,我去看望别院的齐南洲,他看上去气色好了一点。 我坐在边上喃喃道:“你说,我体内的血液是不是压不住了,所以才会对血这样渴望” 没有回答,我自嘲一笑,当然不会回答了,他明天才会醒呢。 只是 我蹙着眉,无意间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人,他硬朗的五官,下巴往下就是脖颈,那颈窝处的血管似乎跳动着在召唤我 身体不由自主靠过去,手也伸过去,触及到他衣领的时候,我猛地惊醒过来。 不不 我仓皇转身跑掉,撞到了走廊上端着药过来的看管师兄,他机灵着避开了才没被我打翻托盘。 “对不起”我匆忙丢下一句头也不回跑了。 留下一脸糊涂的师兄:“诶,宁师妹你今天好奇怪啊。” 一整个下午我都躲在僻静的香房里,那里一般是道门弟子犯错被关禁闭的地方,房间不算粗鄙,里面点了许多香贴着许多符,有宁神平气的作用,所以被爱称为“小香房”。 我闭着眼睛盘腿坐着,心里默诵着心经,力求心无杂物。 香气在周围萦绕着,一丝一丝都进入我的鼻息之间,闻进去随着呼吸进入我的血液,渐渐的感觉我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太好了,我这样想着,越发专心地念经。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天色暗下去,小香房的光线更暗,里面的蜡烛燃点殆尽,伸手一片漆黑。 我睁开眼,起身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来到了院子后头的小山头,那里有一片药铺一贯是道门弟子负责的,所以小路算平稳走起来不费劲。 夏风轻轻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我两眼无神地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别过脸聆听。 “喝呀喝呀血,人血,美味的人血喝呀” 我错愕地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转身,身后是漆黑的来路,左右无路,前头亦是一片漆黑。 “喝吧,喝吧,别忍着,你明明很想要的” 那声音渐渐贴近,几乎像是在我耳边细语一般,蛊惑着我的神经。我脸色惨白,双手握着拳头,怒吼一句:“不,不” 转身毫不犹豫朝着前头的黑暗中跑去。 夜色朦胧,人心寂寥。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有人在叫我,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略微闪烁的眼睛。 我奇怪地说:“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意识还不太清醒,捂着沉重的额头环顾了四周,看到都是山间的景色不由一愣:“山上我怎么会在这里” 针灸的师兄抿了抿嘴,似有难言之隐:“宁师妹” “啊,这是什么”我感觉手心粘稠,抬起来一看居然看到满手的红色。 再低头看去,我身上、地上都是暗红的血迹,我万分惊愕地看着师兄:“师兄我” 针灸师兄低声道:“今天早上我上山采药的时候就看见师妹躺在地上,似乎是昏迷了。” “师兄你来的时候就看见我这样” 几乎是浸在血滩中,而看这干涸的迹象,起码是昨晚的事情了。 我颤抖着嘴唇,道:“师兄,你说这是谁,谁的血” 针灸师兄眼睛动了一下,似乎很意外我的用词,不过还是回答了:“我刚刚探查了一下,发现在山坡那里有一只死掉的豪猪,它的血似乎被放光了” 放光 难道不是吸干吗。 我挣扎着要起来:“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宁师妹,这没什么好看的” “我要看。”我死死咬牙。 师兄拗不过我,扶着我走过去,小坡下面一只死去的豪猪躺在那里,周围有许多苍蝇飞舞。 我眼睛动了动,走近一些,直到弯腰可以查看的距离。 一阵恶臭传来,实在令人作呕。师兄皱眉捂着鼻子,我只是眼睛闪动地靠近,视线凝聚在它的脖颈部位。 在哪里,哪里 那里 我在豪猪的脖颈最柔软的部位看到了一个牙齿印,那轮廓和形状不用细想是人类的牙齿无疑。 “师妹,你找到了什么”师兄不明所以,看不明白。 “是我,是我。”我喃喃道。 师兄听不清楚:“什么师妹,你说什么”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苍白着脸,眼睛却亮得吓人,有一种绝路的危机感。 “师兄你答应我,今天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尤其是”我想起在白冥安的背上,他跟我说的话。 他说,他厌恶。 心头一阵阵钝痛不安。 我颤抖着嘴唇,道:“总之,谁也不要说,你答应我师兄。” 清晨山间空气微冷,带着湿气,我露天躺了一夜半个身体还浸在血里,现在站着都有些瑟瑟发抖。 师兄有很多疑惑,但最终觉得不忍,答应下来:“好,你放心吧师妹,今天这事我谁都不会说的。”: 第401章 啃师兄脖子 在师兄的掩护下我回到道馆,临走前师兄顿了顿道:“师妹,我在藏书阁的书上看到过师妹这种病症,我想我可以配点药抑制一下,不知道师妹” 抑制我体内的魔性 好,当然好。, 我巴不得地点头:“我喝,我喝的,师兄请你尽快配出来吧。” 师兄脸上严谨,点头:“好,趁现在还早我配出来放火上熬制,然后再去给白兄弟针灸。” 白冥安 听到这个名字我脸上僵了一下,师兄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话,补充道:“师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 “我知道。”我打断他,扯出一个苦兮兮的笑:“我相信师兄会守信,我先进去换身衣服了师兄。” “也是,你身上” 咯噔,啪。 我逃似得进门关上,外头的师兄愣了愣,喃喃低语:“师妹她受了不小的惊吓吧,嗯,得快点回去配药。” 踏踏踏,外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背靠着门框,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滑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满心的茫然和不安,可是身上冲鼻的味道传出来,伸手就看见自己双手都是血迹,顿时让人从头到脚发凉。 洗掉,我要洗掉。 来不及烧热水直接冷水冲下去,一边哆嗦着嘴唇一边使劲搓着皮肤,恨不得搓掉一层皮。 干涸的血迹混着水冲下去,一地的血水,红色的液体围绕在脚边,看上去触目惊心。 直到肌肤感觉不到冷水的刺激,被我搓出一层红色后我才停手。 师兄端着药过来的时候,我的头发刚刚擦得半干,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想着之前魔性发作的时候做出的种种可怕行为。 失忆,伤人,祝长乐和明珠还有这几天的动物 越想越害怕,感觉下一秒我的体内就爆裂出一个魔鬼,肆意地伤害所有人。又或者更可怕的,魔鬼占据了我的肉身,日复一日的,我终于失去了自己。 我脸色发白,听到外头敲门声。 咚咚咚。 “宁师妹,是我。” 是针灸师兄。我连忙站起来开门。 师兄朝我点了一下头,端着药进来:“刚刚熬好的,还有些烫你放一会儿再” 我不等他说完拿过碗一口气喝光,直接被烫得咳嗽不停:“咳咳咳” 师兄接过碗放桌子上,过来给我顺气:“师妹,你诶,急什么,这么烫伤了喉咙可不好。” 我哑着声音问:“是不是喝下去我就没事了。” 师兄愣了愣,迟疑道:“我是借鉴了老方子的配药,主要是镇静安神作用,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不过,嗜血这种病可大可小,师妹你只是对动物血液无法抗拒,若这次的配药没有效,下次我可以试着在里面加一点血做引子那样” 我脸上骤变,猛地抬头看过去:“不可以那样子我宁愿” 喉咙似乎涌上一股甜腥,我眉头一皱,试图压下去。 师兄见我不对劲,不由问:“师妹,你怎么了” 我捂着嘴巴站起来想往外走,刚过了门槛,跑到走廊上扶着栏杆“噗”,喷出一大口鲜血。 红色的,异常鲜艳的血液,洒在绿色的草地上阳光下居然映出一点点幽蓝的光。 在那光芒之中,我似乎看见一只火红的狐狸舞着身后的长尾,用那双幽幽的冷郁的眼睛盯着我,似乎要把我整个人都吸进去。 夏日白天,我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通体发寒。 “师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的药” 耳边传来飘忽不定的声音。我别过头,听见他倒吸一口气。 “师妹,你的眼睛” 血红塞满我的瞳孔,视线也是褪不去的红色,我看见一个人在我面前晃啊晃,他小麦色的脖子上青色的血管仿佛触手可及。 我咽了咽口水,伸手摸了上去。 “师妹”惨叫声响起。 我无暇理会,我的世界里只有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它们从这具身体里流进我的喉咙,进去我身体里。 太美味了,我整个人的细胞都在沸腾,所有毛孔都打开,只为了品尝这绝美的佳肴。 那具身体在挣扎在颤抖,我却牢牢地咬住他的脖子,贪婪的吮吸着他的血液。 “师妹,别” 他的呼救有些微弱下去。 忽然一道冰棱从我耳边穿过来,划破我的耳垂,为了躲避我不得已松开了他。 师兄得了空,捂着脖子退开了。 我红色的视线里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纤细高挑,唰一下,又一个冰棱打来,却是飞投在我的头顶,在上头的那一瞬间化作冰水,兜头倒下。 冰棱刺骨,打得我一个激灵。 茫然的瞳孔渐渐回聚焦,我张着嘴看着面前的人:“式薇你怎么” 周式薇走近,冷艳的眉头皱起,回头低骂了一句:“你居然给她喝镇静药,愚蠢她的血液早就有了抵抗力,更别说你里面的成分刺激了魔性。” 可怜的师兄刚刚失血,脸色苍白,手还捂着脖子伤口,闻言愕然看着我:“什么魔性宁师妹怎么会有魔性” 被发现了,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的。 不,不要 我跑到师兄面前,举动太突然把他吓了一跳,非常迅速地躲避过去。 我受伤地站在原地,怔怔道:“你怕我。” 师兄动了动嘴唇,勉强扯了笑容:“没有,师妹你想多了。” 说谎,他连眼神都在闪躲,怎么可能不怕我。 “师妹,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 我这才看到他身上前襟沾了血迹,手还捂着脖子,忙道:“师兄你进来处理一下伤口再走吧。” “不用。”他脱口而出,然后补充道:“我那里药比较齐全。” 看我黯然的样子,又多说了一句:“师妹不要多想。对了,白兄弟那边,如果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话还是先别太接近,毕竟他身手全失体质也比一般人弱了,万一师妹你” 我愣了愣,仿佛听错一样问:“你说什么白冥安怎么了” 师兄目光有些诧异:“你不知道宋师弟和师傅没告诉”: 第402章 家宴遇白鬼 他很快明白过来:“哦,他们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师妹我” 我根本无暇搭话,脑子里被这个消息灌满。 白冥安,那么厉害的白冥安居然苦涩中我又难掩失望。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告诉我,都瞒着我,是不信任我吗 眼睛闪了闪,喉咙艰涩。 周式薇冷冷扫了一眼师兄,“废话这么多,说完了可以滚了。” 师兄自觉说错话,脸上一红,点头道别就离开了。 “傻愣着有意思进去。”周式薇喝道 我站在门口,从她清澈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脸色白如纸,嘴唇鲜红,嘴里还残留着血迹。 如同鬼魅。 我仓皇地倒退几步,差点被门槛绊到,还是周式薇拉了我一把,把我扯进屋里。 “坐好。” “把手伸出来。” 我木偶一样听从她的吩咐,一直呆呆的,直到手腕一阵冰凉我才吸了一口气。 “不许缩回去。” 周式薇眯起眼睛威胁我。在我的手腕上有一圈白色棉布条,里面包着冰棱。 “抬头,眼睛转一下。”周式薇又命令我,我听话地照做。 周式薇看了两眼,点头:“血红褪去了,瞳孔大小也恢复。看来冰镇有效。你以后每天冰敷一下,短时间内对抑制魔性有用。” 我错愕道:“可是你刚刚说师兄的药” “是药三分毒,我的冰是物理镇静,只不过也只能暂时压制一下,长期的话” “长期的话要怎么做” 我仿佛抓住一线希望,急切问道。 周式薇微微蹙眉:“没试过,只有六分的把握。” 六分那很多了。 我舔了舔嘴唇,道:“那好,我要长期的冰敷,你帮我” “你确定我只能保证短期内可以压制住,长期冰敷时间久了会损害你的生育能力,而且不是百分百有效果。” 我扯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这些重要么。式薇啊,你知道我今天在哪里醒来吗。在后山上我躺在血泊里,我活生生吸干了一只豪猪的血。” “之前也是,梦游出去啃食了一只母鸡。而就在刚才我对师兄” 我咬着牙齿,握着拳头,道:“我不能这样下去,式薇你懂吗” 周式薇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自己想清楚。” 说着,又化出几个冰棱,在我的手腕脚踝自以及锁骨处都冰敷上去。 刚刚发作完的身体覆冰几乎冷到骨子里,我身体止不住打颤。 周式薇说:“忍着。” 我咬紧牙关:“知道。” 过了一会儿,她也许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开口道:“白冥安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 我心揪了一下:“嗯,你早就知道” “算是吧。” 我苦涩一笑:“宋理哥告诉你的” 所以只有我是不被信任的是么。 “那傻瓜怎么会告诉我。”周式薇眉头嫌弃一皱,“白冥安刚醒来我就发现了。身体亏空不少,听说他之前身手很好。” “是啊,他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收鬼师。”我重重点头。 “那,跟傻瓜比呢” “白冥安是宋理哥的师兄。”意思不言而喻了。 “我知道。”又过了十分钟,冰棱几乎都被我的体温暖化了,开始有凉凉的水滴落下来。 周式薇开始收布条和冰棱,完了后对我说:“好好睡一觉,你发作又冰敷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小睡一会儿有助于恢复。” “好。” “对了。”临走前,她转过头静静而傲然扫了我一眼:“白冥安厉害,但他不是最厉害的。” 我愣了愣,就听见她丢下一句:“我才是。”走了。 嘴里牵起一抹笑容,还没达到一定的弧度很快就隐去。 我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起身上床侧躺,握着手腕上的坠子脑海中都是师兄的话。 “你最好不要太接近,他没了身手,万一你发作” 还有周式薇的话:“长期冰镇可能损害你的生育能力,你以后生不了孩子,想清楚” 我忍不住闭了眼睛,好累啊。 真想就这么睡过去,什么都不去想,不去管。 可惜天不从人愿。 午间时候得到通知,一个师叔闭关修炼有所成就,师傅特别设了家宴为他接风庆祝。 周式薇给我送饭的时候,说:“不想去就不去。” 我吃了一口菜,静静道:“去。” 有些事情早晚都要做出决定。 我抬头对她笑了笑:“到时候帮我一个忙。” 傍晚,太阳落下山,家宴也拉开了帷幕。 我虽算半个弟子,但因为有周式薇和白冥安两个宾客在,我被安排在他们边上位置。 排位置的师兄也是好心,以为我们都是相识的朋友遍安排在一起有个照应。 白冥安看见我,清冷的眉头挑了挑:“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你。” 我摆弄着碗筷,低着头道:“嗯,今天有些累。” 下巴被人轻轻转过去,我愣了愣,对上他倦黑的眼睛:“嗯,脸色是不好。” 下巴被轻轻一按,张嘴就被送进一块肉。 “多吃肉补补。” “” “嚼。” “” 我默了一秒钟,顺从地嚼起那块肉。肉很嫩,至于是什么味道,我真的尝不出。 接下去白冥安不断给我夹菜,蛋白质丰富的豆类鱼类,维生素多的水果,来不及吃完碗里就又多了。 我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够多了,你自己吃就好。” 话音刚落,一块鲜嫩的鱼肉递到嘴边。 这一次我紧紧闭着嘴巴,倔强地不开口。 白冥安很有耐心,举着筷子:“张嘴。” 我沉默,抿嘴。 “宁欢,听话。”他说了一句。 边上的周式薇看过来,视线在空气中交汇,随即她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眼睛微微闪动,白冥安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头顶,一边把筷子递得更近。 “乖一点,好不好。” 这样难得的温柔,带着近乎宠溺的妥协和无奈,让我心头重重一颤。 半响,我张开了嘴。 鱼肉进嘴,果然鲜嫩滑口。 “好吃吗。” “嗯。” “再吃这一块肉” “啊”门口似乎传来一声尖叫,再一看,几道白色的影子如同无常鬼魅一般飘进了宴席之中。: 第403章 你安生珠呢 三界的鬼物妖怪种类繁多,但按颜色来分的话主要是黑、白两种,外加一些零碎其他颜色,比如戾气深重一身艳红的红衣厉鬼等等,这其中黑鬼的数量多于白鬼。 黑鬼有怨气,怨气凝聚成黑气萦绕在周身,以至于外在形象展现出黑色。而白鬼,多数人生前并无怨气,或者说没有特地的憎恨对象。 阴间和阳间一样,多的是那些游手好闲没有大志向的人,这些人若是上辈子未曾本心做过百件善事,死后就会下入地狱,又因为戾气少因此成为白鬼。 白鬼没有志向一般躲在阴间逗留,偶尔逃窜到阳间的都是好奇心重的,怎么今天宴席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 “啊鬼啊,快逃啊”有人惊叫起来,逃窜时候带翻了桌椅,上面的一桌子的菜瞬间洒了一地。 人群里略有镇定的开口道:“别慌,不过鬼怪而已,我等道门子弟切不可自乱阵脚,我这就呃” 带头的人话语未落,被一只白鬼近距离接触,似乎是嘴唇对上嘴唇,一瞬间他的脸色青白一片如同僵尸一样,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郑师叔,天哪”更多的人陷入慌乱。 家宴上师傅邱长老和几位长辈只是喝了两杯,说了几句吉利话就把空间留给小辈们了,宴席上只有一个年轻的郑师叔,没想到还来不及稳定大局就被干掉了。 这可让人如何不惊慌。 五只白鬼如同进了自家的后花园,一通乱舞章法地乱逛,这边凑过去扯那个小师弟,这边弯腰脸贴脸吓得一个师兄脸色大变,瑟瑟发抖。 “宋理呢”状况一发生白冥安就把我拉过去,护在自己身后,一边往角落安全地方躲避,一边扯过一个弟子问。 那个弟子额头冒着冷汗,话都说不利索,直摇头:“不,不知道。宋师兄刚才好像出去了” “出去了,这么巧。”白冥安睿智额头略抬,我在一边低着头,谁也看不清楚我微微咬着牙齿的表情。 “师姐,白兄弟,不如我们一起往那个方向哇啊” 问话的师弟前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顺冻成冰,嘴巴张开,表情错愕惊恐,整个人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一只白鬼从头身后冒出,没有实体,身子飘忽忽的,的确是通体白色,连眼珠子也不见一丝黑。 白冥安侧目,快手捞起桌上用于切肉的刀具,手法稳妥地刺去。 然后白鬼和黑鬼一样没有实体,普通的阳间兵器根本无法伤害它们,刀具穿透白鬼的身体,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白冥安压低声音,表情严肃道:“把你的桃木剑和尘拂拿出来。” 我抬头,有些奇怪地问:“你的安生珠呢,怎么没有看见” 白冥安的眼底似乎闪过什么,低声道:“针灸的时候取下来放在房间了。”说着白鬼又袭击而来,“快” 我急忙应着:“啊,好。”可是慌慌张张的,手指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接下坠子却被逃窜的一个弟子一撞,从我手中滑出去,斜角抛落在远处。 “诶”我跑着过去,人群乱成一团,白鬼的威力太过强大,而大多数的道门弟子多数时间都在道门修道修心,他们不像我和宋理以及一些资历深的师叔,专门受过收鬼除妖的训练,突然面对真实的鬼怪一时间都乱了阵脚。 我躲避着白鬼和人群,终于在地上看见了我的坠子,欣喜地弯腰去捡,却不知自己背后被一只狡猾的白鬼盯着。 一个回头,对上一张雪白的脸,没有瞳孔只有眼白,我啊得叫一声,脚步瘫软倒在地上。 这时候一个高大身影扑过来,一把将我楼主摔倒在地,滚动了几圈后停下。 我身上压着白冥安,惊魂未定中又看见两只白鬼左右结伴飘忽过来,我吼道:“白冥安,你快出手啊” 白冥安身体一震,脸色露出晦暗来,我只关心这那两只不断靠近的白鬼,嘴里不断叫着:“来了,来了,更近了,就在你后面,白冥安” 身上的人猛地起身,以血肉之躯勇猛地飞扑过去,出拳攻击,可是那是只有虚体的白鬼啊,人类的拳头伤害不了一分一毫。 一只白鬼在跟他纠缠,另外一只眼见着又朝我过来,我坐在地上咽了咽口水,屁股不断后移,余光瞄着不远处的坠子。 快了快了。只要再靠近一点,我就能够到了。 “啊”手臂一阵冰凉,这阵凉意穿透我的手骨,到了胳膊和连接处,直到我半边身体都被冻麻痹了。 “宁欢” 那边勉强对付一只白鬼的白冥安见状,立刻赶过来救我。 就在这时,另外的几只白鬼像是商量好一样全部放下其他的弟子,通通朝我们这个方向包围而来。 白冥安一贯冷静的面容中难得露出焦急,他急奔过来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五只白鬼齐拥而上的瞬间,他搂着我猛地一弯,在地上蜷出守护的姿势。 头顶黑了下去,白色影子落在我们身上,可以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它们带着下降,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耳边一道利落的破风声传来,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咻的声音,什么东西投射过来,先是击中左边的一只白鬼,然后穿透出去落入边上的那只,然后是第三只,甚至绕了一个圈连连击中了五只白鬼。 “宁宁,师兄,你们没事吧” 宋理熟悉的令人感觉可靠的声音响起,我被人扶着坐起,睁开眼睛先是看见周围一片的狼藉,道门弟子们被冰的冰,冻的冻,有些吓得不轻。 我的眼底不为人知地闪过一丝愧疚,随即转过头,以一种分外不解的眼神和语气问道:“白冥安,为什么。” 白冥安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身上衣着狼狈,脸颊上有处擦伤,眉眼深邃地看着我。 “宁欢,你真想知道。” 我没有回答,而是具体了刚才的问题:“为什么,刚才的除了肉搏你没有做出任何的攻击,你的安生珠呢你一身的本事呢你不是很厉害吗,它们只不过是五只白鬼”: 第404章 秘密被揭穿 宋理单膝跪在一边,见状插话道:“宁宁,其实” “因为我使用不了安生珠,受到契约反噬的诅咒我失去了全部身手,这就是事实。” 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 白鬼被解决,慌乱的人群逐渐安抚下去,白冥安看着我表情不动,我苍白着一张脸,半晌说了一句。 “这样啊。” “嗯。” 说完后,两人谁也没有开口,空气中沉默压抑的因子四下纷涌。 宋理见气氛不对,企图起身给我空间:“那个,我去看一下现场情况,师兄比如你带着宁宁先出去吧” “好” “不用了。” 两道回答同时响起,不同的是我的声音那样生硬而坚决。 一时间,宋理和白冥安的目光都凝聚在我的身上。 我勉强笑了一下:“白冥安刚刚搏斗了应该好好休息,看看伤势什么的,我没事可以帮忙照顾其他同门。” 宋理妖娆的桃花眼上挑:“宁宁,其实” 白冥安制止了他,简单说了一句:“也好,我手上有些擦伤先走了,你们。”他语音顿了顿,看了我一眼。 而我像一只懦弱的鸵鸟,一只低着头,就是不与他对视。 宋理道:“那师兄你去吧,对了路上要是碰见师傅师叔他们帮忙安抚两句,情况以及控制住了,让长辈们别担心。” “嗯。”俊朗的面容略一点头,转身走出了大堂。 白冥安才刚走,宋理就准备跟我谈话:“宁宁。” 我抬头对着他,表情略微有些严谨,指了指那些还冻着的弟子们,道:“要紧的事情先解决了,其他的过后再说吧。” 宋理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宴席上几乎每个弟子都遭受了冰冻,严重的那几个甚至整个人都被冰封在冰块里,硬邦邦的或躺在地上,或立在桌边,僵硬地不行。 “周式薇呢。”宋理扫视一圈,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我眼睛微微闪动,正要说话,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声音走出来一个白衣冷艳的女人。 周式薇冷冷道:“我在。” 宋理眼睛缩了缩:“你去了哪里。” 周式薇坦然道:“厕所。” 宋理眼睛眯起来:“这么巧之前我被人叫出去说是有人要跟我斗法,我以为是你所以” 周式薇眉头一挑:“你以为,你未免太自恋了吧,不是我。” “哦。”宋理的声调抬高了,任谁都听出不信任来。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帮忙吧,宁宁你说呢。”宋理忽然扭头叫我。 我还在回想刚才白冥安的神态和语言,反应慢了一拍:“啊,是。” 宋理嘴角斜了斜:“宁宁看上去很紧张啊,这宴席上突然冒出的白鬼不会跟你有关吧。” 我心头一紧,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语气中带了一丝不耐烦:“胡说什么,都是同门的师兄弟们,我疯了去伤害自己人。别废话了,式薇你懂冰冻的吧,来,我们先去给严重的人解冻。” “嗯。”周式薇跟着我过去。 可以感觉到背上有一道不算灼热却一直跟随的目光。 周式薇在边上清淡道:“他起疑心了。” 我皱眉:“我知道。”宋理不是傻瓜,也是我们疏忽,周式薇身为高级阴阳师能力出众变出几个白鬼糊弄一下不算难事,只怪我们没考虑周密。 比如宋理的机警和冰冻招术的独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和周式薇脱不了关系嘛。 我暗暗闭了闭眼,稳住心神道:“先处理眼前的问题,他那边我会解决的。” “随你。”周式薇依旧是那个调调,不劝解不批判,觉得可以协助就会帮我。 这让我无形中少了很多压力。 我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和她一起忙碌起来。 宋理负责安抚人心,周式薇负责解除冰冻,而我则负责领导着轻伤可以行动的弟子们把现场清扫干净。 结束的时候已经大半夜了。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为止吧。各位师兄师弟们今天受惊了,今天回去睡个好觉,明天伤势重的不必早期修早课,师傅那边由我来说。” “谢谢师兄。” “劳烦师弟。” 弟子们搀扶着各自离去,很快的清扫干净的大堂只剩下我们三人。 宋理看了周式薇一眼,道:“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请你暂时出去一下,我和宁宁有话要说。” 周式薇酷酷地斜了他一眼,鼻子里轻轻一声“嗯”,走过我身边时低传一句到我耳朵里。 “说好的,你自己解决。” 最后,剩下我们两人。 宋理开门见山,只不过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宁宁,我想跟你说下师兄的事情。” 我表情立刻变得抗拒,微微生硬道:“有什么好说的,他刚刚都说了,已经很清楚了。” 宋理温声道:“师兄的情况不算糟糕,我问过师傅了,说是调养得当就可以” “可以恢复到跟原来一模一样的水平”我呛声道,“未必吧,宋理哥你可别骗我,基本的病理常识我还是知道的,就算是伤员复建都不能保证恢复如初。” 宋理噎了一下,没料到我的反应如此激烈,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宁宁,你很在意” “我为什么不在意”我反问。 宋理道:“我以为,你喜欢师兄。” “是,我是喜欢他。可是我喜欢的是那个无所不能,无比强大的白冥安,那个白冥安几次在危难之中保护我,可今天呢。他连一只小小的白鬼都打败不了,身为安生珠的主人居然无法使用自己的武器,这难道不可笑吗” “宁宁,你别这样说,师兄他” “承认吧,他早就不是以前的白冥安了。” “难道不强大了,你就不喜欢他了吗,宁宁,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宋理拧眉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现在的白冥安,已经不是我当初崇拜的那个白冥安了。” 外头有轻微的响声,我和宋理对视一眼。 宋理直直看着我:“是师兄。” 我道:“我知道。” 白冥安的脚步声我和宋理都太熟悉了。: 第405章 都被他看穿 宋理看着我,眼眸一动:“难道你” 只一瞬间的诧异,他就把猜测盖棺定论:“你和周式薇合伙演了一出戏,宁宁,你这是为什么” 宋理从来都是聪明人,一下子猜出白鬼是周式薇弄出来的,能料到我在幕后参与不过迟早的事。 只是理由我却无法明说。 我扯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我现在的情况自身都难保,说不定哪天魔宗出现就把我掳走嫁给他了,何必拉着他一起坠落。” 宋理皱眉:“师兄不会嫌弃你。” 我抬头,目光定定:“可是我会。宋理,你不懂女人,我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也有几年了,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善良无私,我是很自私的。白冥安会拖累我,我不愿意继续。不好意思,我累了,先回去了。” “宁宁” 转身的背影异常决绝,即使内心某一处在滴血。 “白冥安那边”我想要让宋理宽慰他,转念想起白冥安从来不是那种脆弱的男人,多余的同情和怜悯他不需要吧。 “他会没事的。” 夜色迷离,月光单薄,零零洒洒落在地上,把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只是,一切都不能改变。 暂时只能这样了。 回去时候,房间里已经有人在了,周式薇见到我淡淡挑眉:“说完了。” “嗯,说完了。” “那个傻瓜没纠结个没完么。” “宋理哥是个很讲理的人,他不会”我走到桌子边忽然觉得不对,侧过头上下扫了她两眼。 “式薇,你不会对宋理哥” 周式薇忽然冷了脸,低喝道:“谁会喜欢那种傻瓜。” 我笑得和蔼可亲:“我可没说你喜欢他。” 周式薇蹙眉,脸色很难看地推我一下,瞬间我的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她粗声粗气地冲我喊:“把手拿出来放好。” 我依言照做,侧头看见她的耳垂和脖颈后侧分明冒出一点粉色。 心中了然,脸上淡淡微笑,笑意不到三秒钟又凝结了。 白冥安。 他会没事的吧。 “嘶”我瞪眼,“诶,你轻点儿” 周式薇啪一下,把另外一块包好的冰棱盖在我的脖子上,眼睛瞪得比我还大:“闭嘴。”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我敢怒不敢言,只能咕哝着“凶什么呀我可是伤员”,不情不愿地伸手帮忙固定。 别院,房间。 宋理抓着脑袋想着词汇:“师兄啊,宁宁那丫头今天是被太阳晒晕了头,而且受到了惊吓,所以才” 白冥安在一边铺床,这些简单的家务是针灸师兄建议做的,说是有助于锻炼身体的灵活度。 “你不用说了。” 宋理啊了一声,不甘心的从椅子上爬起来,走过去:“不是,师兄,你是知道的宁宁她一直喜欢你,很喜欢你。不然怎么会为了救你输血过多然后被迫注入魔血,你要” 白冥安折被角的动作顿时,直起身转过头,暖色灯光下他的眉眼有一种墨画的脱俗魅力,嘴薄而带一点苍白,眼睛倦黑,目光有力。 “宋理,你以为宁欢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宋理被问得有些蒙,桃花眼愣住。 “我认为,虽然偶尔迷茫脆弱,但勇敢坚强和善良才是宁欢真正的样子,她这样的女人会在男人最狼狈的时候重伤他么。我不相信。” 白冥安的话语气没有多大起伏,一直用一种平静的调子说着,只是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让人由衷地信服。 宋理的眼睛亮了起来:“师兄你是说宁宁是故意的” 白冥安没有回答,弹了弹枕头,重新摆放好后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杯茶里有两片碎茶叶,他眉头皱了一下,宋理以为他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忙走过去弯腰问:“怎么了师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白冥安抬眸,认真道:“我的茶水里从来没有过茶叶。” “”宋理彻底蒙了:“啊” 罪魁祸首却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更加嫌弃地放下杯子,喃喃道:“看来得尽快恢复,把那个女人重新弄回来才行。” 那个女人 宋理眼睛放出星星,八卦地凑过去:“师兄是说宁宁吧,你要泡妞哦不,要追求宁宁吗,好呀,我有好多绝招保证你诶,师兄你干嘛。” “出去,我要睡了。” 砰。 门被关上,堂堂桃花美男子大晚上被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宋理仰望星空,心中无限凄凉,转过身对着门默默道:师兄啊,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你是不是要追求宁宁,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你真的会追女人吗,我不觉得啊 咻一下,屋内灯光熄灭,彻底陷入漆黑。 宋理默然无语,站了一会儿,提着心酸的脚步离开了。 清晨,天蒙蒙亮,有人敲门。 我迷糊着下床开门,打开后看见一个圆脑袋冒出来,抬起头露出一张圆溜溜的脸,冲我笑啊笑。 “宁师姐,你起床啦,要不要吃窝窝头呀” 小道童变魔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两个姜黄色的窝窝头,我愣了一下伸手去接:“哦,谢谢。” 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早” 小道童一脸天真,眨巴着大眼睛对我说道:“不早呀,白哥哥才叫早呢,一大早就在外面锻炼。” 我一怔:“谁” 白哥哥,是白冥安 “冥安哥哥呀,针灸师兄说了他需要多多锻炼,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恢复以前的本事,听说白哥哥以前很厉害的,收鬼师里很有名气呢,宁师姐这是真的吗” 我手里捏着窝窝头,喉咙有些干涩:“干嘛问我。” “师姐和白哥哥不是很熟吗,师兄们还说你们是郎情妾意,还说什么什么”他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才灵感一闪道:“哦,师姐你是芳心暗许,对,就是芳心暗许,嘻嘻嘻。师姐,你是不是芳心暗许呀” “” 我拍了一下他的圆脑袋,教训道:“少跟那些不着调的师兄一起玩儿,都被带坏了。” 什么芳心暗许,老娘那是明着恋好吗。 有什么用,到头来人家不一定喜欢我呢。 想着就莫名烦躁起来,把小道童推出去,门一关:“谢谢你的窝窝头,师姐要睡觉了,拜拜,慢走不送。”: 第406章 西北有大事 “谁” 我转头,看见周式薇一身清爽走出来,心里有些不爽,都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为啥我像女鬼人家像仙女。 “噢,一个可爱的小道童。”我递出一只手:“要吃窝窝头吗” 周式薇眼睛扫过那只姜黄的面粉状物体,很坚决地道:“不要。” “”我默默地收回手,啃了一口:“很好吃啊。” 周式薇走到桌子边坐好:“啃完了猪食就过来冰敷。” “” 那天被周式薇撞破我企图喝师兄的血后,我们长谈了一次,听过我的描述后周式薇认为我体内血液的魔性不受控制地在壮大。 “发作虽然没有规律,但按你的描述频率在加快,必须尽快控制才行。” 控制的手段就是冰敷,每天早上开始,午间、夜间各一次。 寒冷从各处动脉传递过来,那身体颤栗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没有办法,我只能咬牙忍着,等待着那磨人的冷意过去。 今天的第一发冰敷结束,我脸色青白,周式薇不算太坏随手给我扔了一块布:“盖盖暖。” “谢谢。”我接过,拿起一看那是一条踩脚的抹布。 “” 咚咚咚,外头有人敲门。 我和周式薇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视线里看到一抹疑惑这个时间他来干什么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邪恶地弯了嘴角,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来找你的,嗯” 周式薇凉凉地给我一个眼神,翻译成人话大概就是“你这个白痴”、“你这个超级大白痴”。径直过去打开门,对着门口的人清冷道。 “干什么。” 在道门依旧保持自己穿衣风格的宋理,今天穿了一件新的粉色衬衫,为什么说是新的呢,因为袖口的细小纹路我以前没见过。 宋理微笑着对周式薇点了点下巴:“式薇,早呀。” 周式薇一愣,接着眼神里冒出怒火,压低嗓门喝道:“白痴” 然后气势汹汹地推开他走了。 宋理挑了挑眉头,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就转过头对我露出比刚才甜蜜十倍的笑容:”早上好呀,宁宁,昨晚睡的好吗”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干什么笑得这么诡异。” “这丫头胡说什么。看,你哥我给你送早餐来了。这可是我一大早盯着厨房让老十五做出来的面条。赶紧趁热吃吧。” 老十五,就是掌厨的那个师兄。 我低头一看,他的手中果然拖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碗卖相很不错的阳春面,嫩绿的葱花撒在上头,香味扑鼻而来,我咽了咽口水。 “嗷,还是宋理哥好。”我顺势卖了个乖伸手去接。 宋理递过来,两人的手在交接的时候短暂接触了一下,我刚把托盘端在手中,一只手就被握住了。 宋理拧着眉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眉心一跳,试图抽回来:“哦,刚刚用冷水洗了脸。” “不对,就算是井水也不会这么凉,你看你嘴唇都冻青了。” 我睁着眼睛,道:“什么冻不冻,我刚刚吃了窝窝头,估计被里面的韭菜给染了色。”我一本正经撒谎。 宋理顿了顿:“韭菜馅的窝窝头” “是啊,你要吃吗我找小师弟给你要两个” “我”宋理正要说话,外头冒出几个人来,离得最近的周式薇眼睛扫过我们纠缠在一起的手,一瞬间似乎眼神都冰冷下去。 声音硬邦邦的:“有事。” 宋理看了几个人,都是道门理排得上号的同门,而且都是在修炼收鬼技能的除灵者,不由奇怪:“这是要做什么” “宋师弟,宁师妹。”领头的开口:“师傅让我们过去开会,据说北边有大事发生了。” 北边,七月的季节,百鬼盛行,北边发生的大事肯定跟鬼怪脱不了关系。 先前还嘻皮笑脸的宋理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正了神色,对我道:“宁宁,我们立刻过去吧。” “嗯。”我点头,偏头看见一边如有所思的周式薇,想了一下道:“式薇也过去吧。我想她一定能帮上忙。” 周式薇抬头看过来。 宋理想也没想,直接应下:“当然,她是高级的阴阳师,在许多方面都能跟我们交流。” 周式薇有些诧异,有些不自在。 宋理跟几位师兄在前头走,我走到周式薇身边冲她笑:“走吧。” 周式薇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了一句:“傻瓜的身边也都是傻瓜。”语气企图嫌弃,在我听来却是很不好意思的表现。 师傅的内堂里,早就有许多人聚集,粗略一数也有十多人。 宋理脸色越发沉重,我在边上低低跟周式薇解释:“在场的都是道门这些年培养出来的除灵者,我从没见过他们聚得这么齐,一定有大事发生。” 周式薇点点头。 邱长老和几位师叔一起出来,立刻被弟子们团团围住。 “师傅,这是真的吗据说西北那般鬼怪盛行,都攻陷了不少身份了。” “是啊,师傅,我听说起码数百名的除灵者牺牲了,这样下去阳间可就要大乱了。” 被围在中间的矍铄老头,邱长老扬高声音:“都静一静,好好听我说。这次召集你们来,的确是为了西北的事,为师不想隐瞒你们,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群鬼肆虐除灵者死伤无数。 所以,眼下紧要关头,本馆绝不能袖手旁观,在场的谁自愿前往支援除灵者联盟,可以表个态。不想去的为师也绝不会勉强。” 众人纷纷道:“当然要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修道之人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为阳间所有人做一点事情嘛。” “是啊是啊,师傅我愿意去” “我也愿意” 邱长老表情淡定:“好,不错。”眼底露出欣慰的神色,我想他是很骄傲的吧。培养出来的弟子不仅本事高,大是大非面前的觉悟也很高。 邱长老越过人群,走过来看了看我和宋理:“小宋和小宁嘛” 不带他说完,宋理拧眉道:“师傅我要去,这一次您可不能让我留守道门了。” 我忙跟着表态:“我也是,师傅,我要去出一点力。” 一年前有一次道门也接到消息,某个地区的鬼怪狡猾残暴,许多除灵者都中了它们的暗算,当时宋理陪着我修炼没法跟师兄们去,心中一直有些遗憾。: 第407章 准备西北行 邱长老点头:“为师知道。” 接下去的一个多小时里,根据各方面得到的消息,所有在场的人整合了有一下商量出一个行动方案来。 七月中旬,阴气大盛,尤其是西北路上频频传来群鬼袭击的消息,这也是我们道门主要前去支援的地方。 商量决定道门的参与者以三到四人为一组,从道馆一同出发上了西北路后分散成不同方向,尽可能地寻找更多的除灵者,说服他们加入或者给一些落难的同胞搭把手。 我和宋理、周式薇,还有一个内向的师兄为一组。 大家一致认为事不宜迟,越早出发对情势越有利,邱长老听取了弟子们的意见把出发时间定为明天早上,今晚为止就要做好所有准备。 散会后,各人纷纷匆匆忙忙地回去做相关准备了。 宋理和内向师兄低声说这话,我和周式薇先回房间去收拾。 不过十分钟,周式薇就出现在我房间,身上还是那套衣服那个发型,看上去就像是回房间抹了把脸。 “哟,你好了啊。”我正坐在桌子上画符纸,上路一旦交战根本没时间弄这些,趁现在有空整越多越好。 周式薇站在边上,翻了一下,侧头道:“你那个朋友。” “嗯”我抬头看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拍了一下桌子道:“对,唐诗差点忘了,还有齐南洲,我走之前得把他们安排好。” 立刻联系唐诗,她正坐在私家车里往我这边赶,问了所在高速时发现和李凛修养的医院特别近。 我琢磨起来,之前阮蓝一直试图伤害唐诗,除了她自己的嫉妒心作祟,谁知道背后有没有魔宗的直视,现在齐南洲又昏睡着,得找一个靠谱的人保护他们。 李凛,在我看来非常合适。 我让唐诗等着电话,随即打通了李凛的电话。这痞警最近休息地都要发霉了,连带着小八都跟着整天焉焉巴巴的,没了生气。 我一说当护花使者的事情,李凛一把答应下来,小八在边上蹦达着喊“好呀好呀,终于可以出去了,快憋死爷了”。 这边达成一致,我又问了唐诗的意见,说明了李凛刑警的身份以及我的担忧之后,唐诗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宁欢,谢谢你为我和阿南考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笑了笑:“不用,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到” 唐诗在那边算了算:“我看看,最迟傍晚前就能到了。” “好,到了通知我一声。” “嗯。” 放下电话,我问了周式薇一个问题:“诶,我有些奇怪这些天你怎么也不把小渔放出来。” 周式薇随手拿起一张粉色符纸,正反面翻了翻,道:“他是百年的水鬼,道馆灵气重他不一定承受得住。” 我拧眉:“那等下小八过来,不会有问题吗” 周式薇摇头:“他是龟族从古时开始就带有灵性,和一般的精怪不同,灵气和他们彼此都能接纳,何况他有八百年的修行,不会有问题。” “哦。”我点头,“那就好。” “傻瓜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宋理歌”我有些糊涂,“什么怎么办他怎么了” 周式薇眼眸锋锐:“我们四人一组一同上路,这期间你的冰敷如何进行,你有信心不露出一丝破绽么。” “额”我还真是没空想到这个问题,抓了抓脑袋,特别窝囊地说了句:“诶,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呗。” 目前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见招拆招。 一个上午加一个下午,整个道门都在忙碌,虽然只有十几人西行但弟子们关系亲近,消息很快就穿了出去,大家也希望出一份力。 当圆脸小师弟带着一群小道童过来时,我被乐得不行。 小道童们先是给表演了一下剑术表演,说是激励我们让我们更有士气,然后是送礼物缓解,小玩意儿摆满了桌面。 因为是道门里,他们玩得最多的就是木头制作的玩具,其中以小木剑和雕刻的动物为主。 “宁师姐,这个小猴是我的,我属猴的师姐一看见就会想起我了。” “宁师姐,你看我的小木剑,这可是上好的黄木作的,师姐你使用起来一定英姿飒爽特别带劲。” “师姐师姐,还有我” 我被小萝卜们围在中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忙得晕头撞向,心里感动不行,嘴上不停应着:“好好好,真不错啊,师姐很喜欢,特别喜欢” 周式薇那边因为自带气场,一般小家伙不太敢靠近,倒是那个圆脑袋圆脸的小道童一脸纯真地走过去,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周式薇语气略微生硬,问:“你干嘛。” 小道童从道袍的袖子里摸出一个窝窝头,放在她手心里,然后从另一边袖子里摸出第二个窝窝头,放在她另外手心里,然后从肚子位置的衣服里摸啊摸居然摸出一小碟榨菜。 他踮着脚把小碟子放在桌子上,对周式薇憨憨地笑。 “周姐姐,这窝窝头可好吃了,你吃吧,吃饱了有力气打妖魔鬼怪啦。嘻嘻嘻。” “”周式薇嘴角扯了一下,这么高冷的人难得没有冷脸,而是尽量放缓了语气说:“嗯,我会吃的。” “嘻嘻嘻,周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小道童神神秘秘的。 周式薇不觉得一个小屁孩能有多大秘密,还是不由自主弯下身体,问:“什么秘密。” “就是啊”小道童凑过去,在她脸上吧唧了一下,快速地跑出去,在门后面探出一个脑袋笑眯眯的:“周姐姐很漂亮的,比宁师姐还要漂亮,所以周姐姐要多笑笑,哦,对了,我们宋师兄啊最喜欢女孩子笑了。” 先头周式薇还冷静地坐着,眼睛眉梢罕见地带了一丝笑意,听到后面那一句,瞬间像是炸毛的狮子,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过去。 “臭小子” “哇,周姐姐发飙了,快跑呀” 他这么一起哄,原本围在我边上的小家伙们有样学样也叫嚷着嬉闹着全部跑开了。 “嘻嘻嘻” “哈哈哈” 一时间走廊上都是稚嫩的笑声,干净而纯洁,不带一丝杂质,让人听了心里莫名舒畅。: 第408章 唐诗和刑警 六点差五分,唐诗的电话来了,说是她和刑警们已经到了道馆门口。 我心里高兴,一时间没注意到“刑警们”三个字。 因为大家都在进行最后的商讨和准备,连宋理也是忙得不见人影,我又不能使唤冷冰冰的周式薇跟我去接人,最后只能带着一帮小道童热热闹闹地出去了。 道馆门口,一辆低调却难掩奢华的豪车停在那里,副驾驶下来一个娃娃脸的倩影,正是唐诗。 “宁欢。”唐诗也有小小的激动。 “唐诗。”我笑着迎上去,“怎么样,路上不辛苦吧。” “嗯。”唐诗摇头,用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看着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我佯装生气地板着脸:“又来了,什么谢啊谢,你再说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既然不是朋友我可要走了。” 唐诗红着脸抓住我:“诶,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行么。” 再我耳边轻轻问道:“阿南他情况怎么样了” 我笑着解释:“有个师兄专门照料他,会医术的师兄也检查过了,说是身体情况没大碍,算了算时间大概也就今天、明天醒来了。” 唐诗眼睛亮晶晶的,微微咬着嘴唇,对我说:“宁欢,我这心里既高兴又有些紧张,还有一些害怕我是不是很傻” 我拍拍她的手:“不傻,你这是近乡情怯,等下带你去房间看见他跟他说说话,然后等着他醒来,你就什么都不怕了,嗯” “嗯”唐诗得了勇气,用力点头,“对了,李警官和韩警官还在车里呢” 韩警官 哪个韩警官 “嗨,宁同志,好久不见。” 李凛调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我看见一身休闲夹克的他,以及站在他边上一脸刻板的韩武。 顿时愣住了,韩警官原来是韩武,他来干什么 “宁同志,你认不出我了吗”李凛摘下黑色墨镜,伸手在我眼前摆了摆。 我晃过神,连忙道:“哦,怎么会。” 就要求了一个护花使者,谁能想到还买一送一。 “韩警官怎么也来了”我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自己脸上的皮都绷不住了。 李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勾勾手指,我狐疑地走过去,他在我耳边说了几个字:“这个问题嘛 你还是去问他吧。” 我:“” “哇,这地方空气不错呀。宁同志我申请在周围散散步,行不” 唐诗微笑着说:“我就不陪着李警官了,宁欢,我想尽快进去看阿南。” “哦,这个”我正要说话,没想到扑克脸的韩武浓眉挑了一下,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给我五分钟,我有事情跟你说。”他补充一句:“很重要。” 我:“” 我吸了一口气,迅速地做出决定,招来最讨喜的圆脸小师弟拍拍他的肩膀:“小师弟,这位是唐诗姐姐,你陪着她去见住在别院的齐哥哥好不好呀” 小师弟义不容辞:“嗯” 转头跑到唐诗身边,拉着她的手就往道门里走:“唐诗姐姐,走吧,我带你去。” 唐诗一张娃娃脸笑得不知道多开心,对我摆摆手:“宁欢,那我先进去了。” 我点头:“我等下就去找你。” “好。” 回头又挑了个最机灵的小个子,把他拨给了李凛。 “小师弟,你负责当导游带着这位李哥哥到处看看,你愿意不” “嗯” 小师弟一脸笑容地跑过去,在李凛面前站定,忽然小脸蛋严肃起来,举手敬礼:“立正稍息” 李凛动了动眉头,居然很配合得跟着他的口号做动作,末了笑盈盈地问:“长官,请问下有什么指示。” “天快黑了,今天我们就去田野看看吧。向左转,起步跑。” “好嘞。” 一个小人儿带着一个大男人跑出去,我叫来的四五个小家伙一个个都跃跃欲试,一脸羡慕。 “想去的都去吧。”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那样子,眼巴巴的,憋得紧。 “噢” 一拥而上地跟上去了。 我看了一眼,看到李凛冲我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这才转过头来,问身后的韩武:“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情。” 韩武从车里拿出一个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个黄色的信封袋,递给我。 我没有去接,而是狐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韩武的眼神笔直端正,语气也很平静:“档案,里面有关你的身世,你之前不是缠着我一定要知道么,我现在给你。” 我的,身世。 我进入孤儿院前过得日子,养在什么样的家庭,家人是谁,为什么要抛弃我。档案里面是这些内容吗 我攥紧拳头,嘴角抿着:“劳烦你了,特地给我送来,不过,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我” 我的理由还没说完,手中一沉,韩武特别霸道地把东西往我手里一塞,随后上车坐上副驾驶座。 “东西我带到了,这是我欠你的,至于看不看是你的事情,以后若是有疑惑随时联系我,保重,宁欢。” “诶,你” 汽车发动起来,很快扬长而去。 搞什么呀,那不是唐诗的私家车吗,刑警可以随意使唤平民的车辆吗。 我扁着嘴,看着手中的档案袋,只觉得捧着一个烫手山芋。 以前我想知道,可是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事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我又失去了那种迫切的愿望。 也许内心深处我是抗拒的,害怕的。 反正,目前我不想知道。 至少不是今天,不是现在。 我叹了一口气,带着这东西回到了自己房间,然后随手扔在床上就去齐南洲房间找唐诗了。 齐南洲还没醒,唐诗激动地在那里抹眼泪,看我过来拉着我说起许多往事,我陪着她安抚她,期间还吃了晚饭,终于等到她这一阵激动情绪过去,夜也深了。 唐诗有些累,但不肯离开齐南洲半步。 我让师兄搬来一张躺椅放在床边,让唐诗困了就睡在上面,唐诗很感激地抱了我一下。道别后我出了房间。 外头的月亮高高挂在上面,银白的光芒洒在屋檐上,不知为何显露出一丝落幕和孤寂。 有脚步声响起,有人叫我:“宁欢。” 我回头,看见了白冥安。: 第409章 宁欢不要走 走廊上,影子被拉长。 我微微呼吸一口气,才能做出平静的模样,问:“你找我什么事。” “我听说,你要跟着一起北上收鬼。”白冥安边走边说,富有轮廓的脸从阴影处浮现出来,染上一丝月光,眉眼越显得落拓。 “嗯,西北那边好几个省都被群鬼攻陷了,很多除灵者已经下落不明,师傅的意思是道门要前去支援。” 白冥安的黑眸静静的,看着我,甚至走得更近,就站在我面前,微微弯下头,鼻尖就在我视线前面。 “邱长老的意思,那,你的意思呢。” 我怔了一下:“我,我当然是要跟着去,这么大的事情我身为收鬼师的一份子,当然要” “说谎。” 他轻轻两个字,仿佛珠玉落盘,刚劲清脆。 他修长的手指撩起我的几根碎发,呼吸萦绕在我的鼻间:“宁欢,你在躲我,是不是。” “我没有”我几乎是反射性就脱口而出。 太过急切的回答,多少显得我有些欲盖弥彰。 我抿了抿嘴,有些生硬地道:“不管你怎么想,我没有这么自私。” 白冥安挑了一下眉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来没有觉得你自私。” 我干巴巴道:“那样最好。” 然后,气氛陷入了一阵凝结和尴尬。 站了一会儿,我因为紧张身体一直紧绷着,感觉脊背都有些发麻,就在这时候白冥安抬起眼眸,叹了一口气:“我后悔了。” 我没听明白:“后悔什么” 白冥安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顶,忽然一把将我揽住,我的下巴窝在他的肩膀,他的呼吸亲近得几乎贴上我的后颈。 “我后悔没有保护好你。” “我挺好的。而且你没有义务保护我。”我眼睛发涩,喉咙也艰涩起来,他就在我面前,不,他此时此刻可以算是触手可及,我的手却只能垂在身侧,紧紧攥紧。 我不敢,不敢回抱他。 “我当然有,我后悔以前对你不够好,以前的我有能力为什么不对你好一点”白冥安语气里充满疑惑和叹息,似乎是在跟我说又似乎在问自己。 我心中掀起一阵波浪,抬头看见别院门口站着周式薇的身影,她一身白袍整装待发的样子,让我立刻清醒过来。 我推开他,他不肯放手,抓着我一只手:“别走,宁欢,为了我” 我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他的手,目光直直定定地望过去:“我要去。” 白冥安身体一震,因为身体虚弱越发白皙的面容闪过一丝沉痛,我不敢再待下去,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要早起。” 越过他的时候,听到他叫住我:“宁欢。” 我停住脚步,以为他还要挽留,却只是听他沉默了片刻,低婉而真挚地说了“保重”两个字。 一颗心纠结成团,升上去又落下来,起起伏伏之间情绪翻转几百遍,幸好终于是尘埃落定了。 我背对着他扬起一抹微笑:“谢谢。我会的。” 你也要保重。 白冥安,除了这个我已别无所求。 翌日,天未亮,十几个要北上的弟子都已准备完毕。 凑巧的是,凌晨两点的时候齐南洲就醒了,唐诗激动得不行,两人说了大半夜的话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给我们送行。 “宁欢,这是我们唐氏和齐氏的黑金卡,你们路上需要的话尽可以联系我们。”唐诗递来三张卡片,抱了我一下:“要平安回来。” 我冲她笑笑:“当然。” 对着刚刚苏醒的齐南洲点了点头:“好好照顾她。” 齐南洲很阳刚,也很内敛,目光坚定沉稳道:“当然。” “小八,李同志,你们在道门可要乖乖的哦。”我朝后面的一人一龟摆摆手。 小八因为被好事的小道童怀疑百年神龟的身份,一气之下变回原形,结果一群小萝卜头爱不释手,他慌乱之下没法变回去还给自己施了定身术,接下去三个月只能保持乌龟的原形了,气得他闷闷不乐一晚上。 听到我这么说,小八转过去把短短的尾巴对着我,表示对我的抗议。 李凛挑眉:“宁同志,怎么连我也成了三岁小孩” 我打了个响指,昨天充当导游的那个机灵小道童立刻站出来,脆生生地数着李凛的罪状:“昨天天黑逛完田野还不够,硬要跑到后山去,结果黑灯瞎火迷了路,惊到了那些野生消瘦,还动员了我们好几个师弟一起给他保驾护航” “诶诶诶。”李凛面子上挂不住了,连连打断,嬉皮笑脸地捂着小道童的嘴巴,对我笑道:“我知道了宁同志,您路上小心啊。”一边把小道童提起来往回走。 小八小短腿屁颠屁颠跟上去:“诶呀,等等小爷呀” 李凛在前头被小道童绊了一脚,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由都哄笑起来。夏日气候正好,蓝天白云绿野,似乎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氛围。 直到上路,我也没看见白冥安的身影。 回过头对上宋理安慰的眼睛:“师兄他不是不想来,是怕触景伤情,怕控制不住要拦你” 我眼睛也不眨,飞出三张卡片。 宋理眼疾手快接住,才免去了被戳瞎的危险,定眼一看,嘴角扬起:“哟吼,这是要给你宋理哥我呀,我就说宁宁最好了,平时没白疼你” “三张卡,你分给另外师兄的三个组,我这边有明珠的资助,他们更需要。” “”宋理闹了一个大白脸,摸了摸鼻子,很快就恢复了精神走到前面队伍不知道说了什么,结果两个组的八个师兄们齐齐回身,冲我喊了起来。 “谢谢富婆师妹”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干笑了两声:“都是同门弟子,不用谢的,呵呵呵。” 周式薇见不得我这怂样,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傲然地越过我就走。 我忙追上去:“喂,等等我” 十六人的队伍踏上北上的路途,跟商量的一样,一起前往西北然后在分叉口分散开来,开始了各自队伍的行动。: 第410章 黑精怪窑洞 咻,一道白光掠出,不远处逃窜的黑影被笼罩其中,扭过来的那张脸甚至没有面皮,只有腐烂的肉垂挂在骨头上。 白网罩住鬼怪,我手中的迷你桃木剑顺势变大,对着鬼怪的眉心位置直投过去。 一声“呃咯”之类的诡异嘤咛之后,鬼怪的身躯瞬间膨胀然后炸裂开,许多的黑色烟雾往高空飘去。 我皱着眉头,看着烟雾离去的方向,一边收拾武器。 一个人悄然而至,甚至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 “第几个了。” 我回头,灿然一笑:“五十七。你呢” 周式薇拢了拢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清冷面容上细致的眉眼微微一挑:“七十七。” 我眼睛亮了起来:“不错呀。”心里却在想,才多二十个,我也没差到哪里去嘛。 不想周式薇冰肌玉骨的手指抬起,比划出一个三:“第三个七十七。” “”三个七十七,那就是 我咂舌道:“两百三十一,式薇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周式薇扫了我一眼,轻飘飘丢下一句:“哑巴今天已经破百了。” 哑巴,就是我们这四人组中那个内向的师兄,因为自从上路后一句话一个字都没说过,周式薇便称呼他为哑巴。 之前我还是抗议了一下的,叫人哑巴多不礼貌啊。 可是周式薇不是一般人,她直接问那师兄:“你会说话吗” 师兄缓缓点头。 她又问:“你想说话吗” 师兄缓缓摇头。 于是她说道:“既然这样,我叫你哑巴你没意见吧。” 师兄缓缓点头。 我和宋理在边上:“” 从此这个称呼就这样定下来。 我一听哑巴师兄破百了,不由心中咯噔了一下,咽了咽口水道:“不会吧,昨天我问他还说只有五十呢。” 昨天我累计干掉了五十一个,正好比哑巴师兄多一个,成为了队伍中的第三,为此暗自窃喜了好久。 没想到这一个天黑天亮的功夫,他居然就破了百。 “就这半天哪里来的五十个鬼怪啊。”我有些怀疑周式薇为了打击我,夸大了事实。 周式薇指了指前头冒烟的地方,说:“看到没有,那边林子有一个黑精窑洞,里面至少也有三四十只黑精怪,哑巴聪明,想了个法子把它们全部赶到一处然后点了灵火,一把火下去烧死的闷死的,数了一下刚刚好是五十。” “” 我愤愤不平道:“这是他运气好,我要是碰见了也能” 豪言壮志才到嘴边,被周式薇凉凉地瞥了一眼,顿时蔫了下去,喃喃道:“不是高冷吗,上路后话越来越多了” “你说什么。” “没我什么都没说。”可怜的我,以前在白冥安手下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和周式薇一个队伍连怒都不敢了 诶,世风日下,没本事的人受欺负啊。 就这三天的功夫,周式薇居然解决了两百三十一个鬼怪,宋理也应该破两百了,这两个高手在队伍中鲜明地衬托出我和哑巴师兄的无能。 嗷,错了,哑巴师兄都破百了呢,也就只剩下我一个垫底了。 唉,人生啊。 “过来。” 周式薇命令道,我一听就知道这是让我过去给我冰敷。 这三天我们偷偷摸摸,仿佛做贼似的进行中冰敷治疗,可是老天爷似乎存心跟我们作对一样,第一个晚上我们趁着深夜出去,冰敷完回去遇到小解的宋理被一阵好问。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却发现哑巴师兄比我们还要早,计划只得作罢。而除鬼的路上行程匆忙,周式薇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她那边的鬼怪,然后赶来我这边,俩人借着短暂的功夫进行冰敷治疗。 这一次,依旧是无法习惯的寒冷。 结束后,我双脚哆嗦着起来,就看见树叶丛被拨开,露出宋理的桃花眼来。 他看了我,又看了看边上的周式薇,挑眉:“你们” 我莫名就感觉心虚,干巴巴地解释道:“我们一起过来尿尿” 宋理嘴角抽搐了一下,周式薇翻了一个高冷无比的白眼过来。 后头跟过来的哑巴师兄瞪着眼睛,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额”我词穷了。 还是周式薇最新反应过来,酷酷地越过他们往外走。她一动,气氛就松懈下去。 宋理招呼我:“走吧,忙活了一上午,该去吃点东西了。” “哦,好啊。”我偷偷嘘了一口气,提着略有些冻僵的脚走了过去。 山路磕磕绊绊,我被小石头绊了一脚,被宋理即使扶住:“小心” “哇啊”我叫了一声,落在他的臂弯里,顿时一颗心落地:“吓死我了。还好还好。谢啦。” 我站稳后,对宋理道谢。 “这倒不用,不过宁宁,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我心头一紧:“啊,没有啊。” 额头一暖,宋理的手背直接覆上来,试温过后更是皱眉:“额头也是,该不会着凉了吧。” 我躲开一步,大咧咧地道:“没有,我好得很呢,刚刚洗了手还擦了脸,所以有些凉很正常的。呵呵呵,那个我先走了,饿死了饿死了” 我故意幼稚地叫嚷着跑着,脚步灵活,精神饱满,反正看上去生龙活虎的。 宋理在背后似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随后追了上来:“小心点儿,别等下又摔了。” 野外露营,一切从简,好在道门弟子都不是吃素的,宋理会用桃木剑打小猎物,而哑巴师兄居然是个厨艺高手,弄了些天然的植物当调料把肉烤得又香又好吃。 饭后,几人照例讲述了一下各自的情况。 一般来说,我们需要把走过的方位,遇到的鬼怪数量和能力,以及是否看见了其他除灵者这些信息收集整合起来。 分析过后,我们发现四个人里只有哑巴师兄闷烧的那个黑精窑洞附近有除灵者逗留的痕迹,宋理略微沉思片刻,决定一起朝林子里前进。 出发前,哑巴师兄对着宋理比划了几下,宋理笑了笑给我翻译他的话:“他说林子很大,树木都长得一样很容易就迷失方向,大家最好待在一起。” 我毫不在意地把手一挥:“嘿,这么多人怎么会迷路,师兄你多虑了。” 组里面有两个高手在,我丝毫不为迷路这种小事发愁,只是没想到半小时后,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便很快得到了大自然母亲的教训。: 第411章 狐狸纹身男 七月夏季,林子葱葱郁郁。 我第五次抬头望了望有黑烟冒出的方向,那里就是之前哑巴师兄烧掉的黑精窑洞。只要到了那里,我就能和宋理他们汇合了。 刚刚进树林的时候,风吹起沙子我被迷了眼睛,站着伸手挡了一会儿风沙,再睁眼的就发现其他三人都不见了。 这么点功夫,我就会他们走散了。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举着尘拂前进。虽然周围都是树木,但正午的太阳悬在空中十分毒辣,似乎作对一样跟着我不断移动。 身体渐渐发汗,心窝处有一团火在复苏,我咽了咽口水去摸放在背包侧边的水,手腕扭着动作不顺利,矿泉水瓶从手中滑落下去,在地上滚动过去。 我追过去,地面是个小下坡,瓶子越滚越快,到了最后我几乎是迈腿跑过去,好在遇到一颗石子阻滞了瓶子的滚动速度,我眼疾手快捡起起来。 呼出一口气,我扭开盖子就要喝水,余光注意到侧边的灌木丛里忽然冒出一个黑影,那是一个腐烂的行尸,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 我眼眸一挑,握着尘拂的手就要甩下去。 砰,一声响。 行尸被子弹一样的东西击中后心,噗通一下仰面倒了下去。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咕噜咕噜滚到我脚边,我低头一看,不由挑眉。这白白的一瓣一瓣的玩意儿是大蒜 有人居然拿大蒜当武器,还是一整颗完整的大蒜 唰唰唰的叶子婆娑夹着来人的脚步声,听起来并不鬼祟,我顺势抬起头,看见了那个用大蒜干掉行尸的无名英雄。 高个,过肩长发扎起,细长眼睛,容貌比不上宋理和白冥安,气质上有一种艺术家的随意和自由气息。 他穿得宽松,比起衣着更吸引人眼目的是他背着的一个麻袋,底部有些破损露出的些许分明就是大蒜。 陌生人相见,他的第一句话是:“你不是僵尸吧” 而我的第一句话是:“你到底哪里弄来这么多大蒜” 各自一愣,再次一起回答。 我说:“不是,我叫宁欢,是师承道门的除灵者,也就是俗称的收鬼师。” 他说:“路过看见一辆卖蔬菜的卡车停在那里,车里没有人,我捡了一麻袋。听说僵尸最害怕大蒜。” 我:“”明明是偷来的吧。 我心里有些戒备,这里算不上深山野林但也是偏远的地区,一个普通人也不是除灵者忽然出现,多少显得蹊跷。 他在对面也在打量我,细长的眼睛平静地扫过我,长发垂在脑后,整个人显得有些高贵。 明珠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叶明朗也充满了贵气,只不过那是从小养尊处优培养出来的优秀感,而这个人身上更多的是一种神圣感。 对,神圣般的高贵,让人不自觉地就要臣服于他。 “你叫”我的问题刚出口,地上的行尸蠕动几下,在我们的注目中突然就膨胀数倍一下子立起来朝着我扑来。 我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桃木剑顺势投射出去,咻一声,剑头牢牢地刺进行尸的额头,令人诧异的是它居然没有倒下,依旧伸着五指成爪的胳膊不断侵袭而来。 砰,砰,乓乓乓。 一连好几声响,行尸被打得脑袋歪了歪,终于被身后的那人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男人眯起眼睛,举了举手中的大蒜,挑衅地看着它:“来啊。” 行尸张着嘴巴,发出模糊的音节,肢体僵硬却迅速地冲过去。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躲避也没有继续用大蒜攻击,我看着行尸距离越来越近,一颗心莫名就吊上去。 “白痴,快躲开啊”我忍不住吼起来。 声音太大,容易被噪音影响的行尸闻声在冲的过程中微微扭头,就在这时男人抓住肩膀上的麻袋,用力拧了拧袋口,接着一个旋转甩动狠狠对着它的脑袋砸了过去。 咚,啪啦啪啦啪啦。 行尸被击倒在地,顺着下坡滚动几下很快撞到石块,我趁机点燃符纸飞投出去,行尸被黄色的火焰包围很快燃烧起来。 砰一声,火焰中发生爆炸,腐烂的肉变得焦黑的硬块然后在爆炸中被粉碎,落了一地。 绿油油的草地上零星散满了黑色的粉末。 桃木剑在爆炸之前就带着灵性意识飞出来,落在一边地上。我过去捡,看着粉末被土壤吸收进去,本就鲜嫩的草地瞬间更加绿油油。 我瞅着不由皱起眉头,行尸养分吗 按理说行尸鬼怪这样重的戾气,就算炸毁后不损坏土壤和地表植物,也不至于反常到能当肥料使用啊。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看来有比大蒜更好用的东西。” 我回头,看见大蒜男人站在我身后,细长眼睛盯着我口袋里,刚刚拿得急符纸还露出来一些。 他指指我的口袋,道:“可以给我一些吗” 我挑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从宽宽松松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大蒜,递给我:“不会白收你的,我们以物易物。” 我:“” 他又从同一只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两个大蒜:“我只有这么多了,这附近应该找不到大蒜的,相信我,和我交易你不吃亏。” 我:“” 我看了他一眼,从地上站起来道:“不是有一辆卖蔬菜的卡车”一卡车他能偷一麻袋,真有需要我直接去拿好了。 没想到他扯了一下嘴角,眼睛里露出一种得逞的笑意:“哦那个啊,捡大蒜的时候车子一直在漏油,然后就爆炸烧掉了。” 我:“”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你刚刚的语气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丫的。 男人很惋惜地耸耸肩,表情却是闲云鹤意般的轻松淡然:“可惜了,不然我可以装两个麻袋。” 我无语。 这种来历不明的男人还是少接触较好,我明智地越过他淡淡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男人略微诧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喂,你居然拒绝我” 我转头看他,没有说话,表情却很明了你算哪根葱,拒绝你很奇怪 男人抬起手,宽松的袖子一路滑倒肩膀处,露出靠近后背的一点点红色纹身,阳光下一瞬间的功夫我就辨别出来了。 那纹身分明是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第412章 命中缺只鸡 林间的夏风很不羁,一直吹不停。 男人的袖子宽大被吹得空空落落的,那一抹红色隐隐绰绰,看得我心里揪成一团。 狐狸,火红狐狸。 又是狐狸。 我心中一动,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数出三张符纸交出去:“给你。” 男人细长的眼睛亮了亮,脸上带了笑意:“怎么,你想通了。”他伸手来接,我故意扯着符纸不放。 他挑了挑眉,嘴角斜上去,顺势跟我玩起拉锯战来。符纸虽然是纸做的,但其中各种原材料大大增强了它自身的柔韧性和坚硬度,简单来说它比一般的纸坚固的多。 一般情况下的拉扯,绝对扯不断的。 男人看着充满艺术家的高贵气息,手上的力气却不小,拉了几个回合我就发现他实力在我之上,配合着来往绝不是他扯不过去,而是想要逗我玩儿。 我心中冷笑一声,蹙着眉头佯装发怒,用力一扯,他果然顺势松手,我站立不稳踉跄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我恼羞成怒举着符纸就要朝他摔去:“混蛋” 他拉住我的胳膊,脚下一动,瞬间一个旋转过去,他单手扶着我的后腰,贴在我耳边轻轻笑道:“你其实想要撩拨我对吗” 什么 我愣了愣,他的手从后腰松开,站在我面前张开双臂,露出圣母般宽和的微笑对我道:“来,我知道自己魅力无边,一般人很难抵挡。看在那几张厉害纸张的分上我就牺牲一下色相好了。” 我张着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微微一笑,花瓣一样鲜艳的嘴唇吐出一句:“一个怀抱,然后你把身上所有的纸张都给我。” 所有的,符纸 我的理智一下子回到身体里,脸色一沉,冷哼一声:“神经病。”随即扭头就走。 “喂,女人”他跟过来,在我边上叽叽喳喳,“不愿意啊那可以商量啊,九一不行好,那八二不乐意那七三” 我越走越快,他越跟越紧,到了后头比例已经是我九他一,我除了脸色越来越难看依旧不开口,上坡后地面平稳起来,我脚步也利落起来。 有个陌生跟着,我实在心烦,估摸着要不要把桃木剑放大御剑而行。 手腕忽然被抓住,我一个激灵甩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 清脆响声,艺术家的脸被我打歪了,他转过来居然没有发怒,而是斜嘴一笑:“你喜欢这个调调,好呀,为了生存我不介意牺牲” 啪。 这一次我是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完之后看他又要笑,我举着桃木剑对着他的鼻尖,冷冷道:“开口之前想清楚。” 接下去可不是耳光这么简单,剑头就在他咫尺之前,惜命的人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能偷一麻袋大蒜的男人还不算太笨,被我威胁后立刻扯开嘴角,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然后动手去扯袖子。 我眼睛一凛,桃木剑近了一分:“你想干嘛。” 男人笑了一下:“俞钟离。” 我眼睛闪了一下,什么意思。 “俞钟离,我的名字。”他说着更加大胆地去撩左边的袖子,完全不顾锋利剑头的威胁,利落地把袖子全部撩了上去,露出胳膊和一部分的后背肌肤。 “看呀。你不是就想要看这个么。” 我眼睛动了一下,随着他的动作那只火红的的狐狸几乎是完整地展现在我面前,我心中的戒备却更甚。 他居然知道。 俞钟离笑了起来:“对呀,我知道。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有特异功能。” 他说得神神秘秘,我下意识问道:“什么” “读心术。” 读心我想到之前遇到的医院小妹妹,她天生长有高级的阴阳眼,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可以读懂人们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其他的鬼怪精灵也有能和人类的潜意识对话的,而人类之中有所谓读心术的我还真没遇见过。 又或者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我孤陋寡闻了 短短的半分钟内,无数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因为思考我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沉重,俞钟离看了一会儿,噗哧一笑。 “哈,我骗你的,真好骗啊你。” 我顿时变了脸,妈的,手中的剑头下移,对准他的嘴巴。 “等等我是猜的,你之前看到我的胳膊表情就很奇怪,之后明明要走了却又回来,给我符纸却又紧攥着不放手,还有刚刚的交手通通都是为了这个狐狸纹身对不对” 他居然,每一条都说对了。 我的心思,我的步骤,居然被一个初见面不到半小时的男人摸了个底透亮。 这太可怕了。 我脑海中的警钟才刚要敲响,只见俞钟离不怕死地又去撩另一只袖子,然后侧身转过去,把右手胳膊和肩膀露给我看。 “喏,你喜欢纹身就给你看个够好了。” 右手上臂和肩膀处,分明纹着一只嫩黄的 母鸡。 一时间我有些愣住。 俞钟离趁机推开我的桃木剑,然后把露出纹身的两边身体转了转,像是模特展示身材一样,骄傲地朝外抬起下巴。 “你看看我又有狐狸又有鸡,就像我们人类跟大自然的关系,一个是猎物,一个是捕猎者,这食物链啊是很美妙的东西” 阳光明媚,树林里绿叶匆匆,夏风吹拂过去形成曼妙的波纹。 我站在草地上,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整整说了五分钟的狐狸和鸡。 “属相上来说,狐狸和鸡相生相克,但我有个会看风水的朋友曾经跟我说啊,我命中缺鸡,需要一只嫩黄的老母鸡来守护。” 命中缺鸡 我嘴角不由自主就抽搐起来。 俞钟离越说越兴奋,到最后完全陷入一种嗨了一般的状态,我一句话都懒得说转身就走。 疯子,猜到我的心思,也不过是有些许洞察力的疯子而已。 我怎么会把他想成那个人呢 那个阴间的大魔王,在我身体里注入魔血的阴间统治者。 “喂,宁欢是吧,你不想抱我吗这次只要两张,哦,一张就好了,怎么样你” “滚。”: 第413章 洞里的梁字 到底在哪里呢 站在黑精窑洞前,我的眉头深深蹙起。 “小欢,你还要在那里看多久啊,要不我陪你进去看看”俞钟离悠然地背靠一棵大树躺着,嘴里咬着一根草,马尾松开,黑发吹风飞扬。 那副惬意自得的模样实在是欠扁。 我瞪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到窑洞前,手里拿着摔坏的手机一筹莫展。诶,看来宋理他们已经走了,要不然我进去看看 哑巴师兄说里面有其他除灵者留下的痕迹,宋理他们看了之后肯定是根据线索上路,我也进去得到线索后就能和他们汇合了。 这样想着,我脚步略微前移了一下,还没怎么动作呢背后被人一拍一推,整个人带着走了进去。 “诶,你干嘛”我使劲挣脱被按着的肩膀。 进入窑洞后,俞钟离放开手笑嘻嘻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是很想进来吗我满足你。” “”满足你个头。 老娘自己有腿。 我冷着一张脸前进,窑洞里面到处都是烧黑的痕迹,地面有黑硬的小块儿,应该是黑精爆炸后粉碎剩下的东西。 话说不知道是不是鬼怪们统一得到了什么命令,或者被下了什么诅咒,只要遇险就会膨胀爆炸。宋理和哑巴师兄分析过,这一招主要是为了扩大攻击范围,再来就是毁灭证据。 烧成黑炭,炸成粉末,再有心也无从下手寻找关联了。 这招釜底抽薪毒啊。 “小欢,你朋友怎么跟你约定的,有没有在墙壁上树木上刻字留暗号什么的” 边上的男人唧唧哇哇,嘴巴就没停下过。 在我印象中,艺术家要么像秦音、秦弦那样或知性典雅或冷艳傲然,要么像叶明朗接触的那些名家一般德高望重,反正,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话唠型的。 俞钟离他,很烦,很吵,很粘人。 一粘上,甩也甩不掉。 要不要趁这机会我偷偷出去远走高飞,直接甩了这命中缺鸡的狐狸男 我眯起眼睛,嗯,这倒是个好想法。 噌,噌噌。 俞钟离一连踢飞了好几块硬块,嘴里嫌弃着:“小欢啊,这里面味道又大,除了一堆黑漆漆的碎片碎渣也没啥好看的。” 不好看啊。行啊。 我冷脸道:“要走就走,没人拦你。”我巴不得呢。 “那不行。”余钟离挑高了眉毛,一脸诚恳的:“我要保护你的,毕竟小欢给了我那么多符纸,如果这世道以后行尸盛行了,那我不介意下辈子都追随你” “我介意。” 我咬着牙齿道,真是给自己找麻烦,之前被他缠得没办法甩出一小叠的符纸堵他的嘴,现在我后悔了,应该直接拿那叠符纸塞到他的嘴里。 这才是真正的堵上嘴。 “小欢啊,女孩子不用太矜持,更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喜欢就要说出来,爱就要做出来” 前头的墙壁上有一处特别白,我眼睛敏锐地捕捉到,立刻飞快地跑过去。 “小欢啊诶等等我” 烧得黑漆漆的墙壁右下角有一处似乎被什么东西抵挡住,有拳头大的地方相对周围而言干净洁白许多。 我弯腰凑上前,伸手摸了摸感到凹凸不平的触感,立刻断定这里有刻字。 当下从地上抓起一把黑灰抹上去,黑灰盖在上头,把原本刻的字显现出来歪歪扭扭的,上头是一个中文汉字。 梁。 什么意思 栋梁,梁山好汉。 是不是一个地点位置的缩写,我脑海中翻了一下西北路上含有梁字的地名,不由皱起眉来,没有啊,没什么知名的地方有梁字啊。 偏僻的鲜为人知的小地方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推翻,不,除灵者们为了联系方便一般不会挑那种很难找的小地方汇合,就算为了隐蔽也得挑同道中人之间都有默契的地方。 这梁我还真是猜不出来。 背包被人扯了扯:“小欢,我们出去吧。” 我正专注思考呢,哪有功夫理会他,冷声道:“你滚。” 俞钟离锲而不舍又扯了扯:“你转头看一下,你看那边” “没空。” 第三次扯的时候,我发火了一个扭身过去,他的手指拽着我的背包带子,这么一拉一扯他的指甲卡在拉链上,唰一下,拉链拉至最下,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妈的。”我忍不住爆了粗口,来不及捡东西先是瞪着烦人的男人吼着:“姓俞的你够了啊” 余钟离抿着嘴,细长眼睛睁着大大的,细白手指对着门口方向戳了戳:“看地上。” 地上 我视线微微下移,这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赶紧捞起掉落的东西都来不及放背包里,撒腿就往外跑。 “哇靠你怎么不早说” 俞钟离跟在我边上,和我一起避开地上的虫子一边狂奔一边委屈道:“冤枉啊,我都说了三次了。小欢,那些是老鼠吗” 我翻白眼:“你什么眼神你看见尾巴了吗”那么硬的壳子居然说人家是老鼠。 “个头很像老鼠啊好恶心”俞钟离哆嗦了一下。 “黑精虫,一般来说生长在黑精附近。不过”一般来说黑精虫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个头,俞钟离眼神不好但个头形容得很对,这些虫子的体型的确逆天了。 “虫子有这么大哇塞,是不是星际大战,外星人入侵地球,哇哦好酷”某人兴奋地叫起来。 “”酷你妈个头。 “小欢啊哇啊啊啊啊,爬上来了,我感觉到了,哇啊啊啊啊啊”他忽然抓狂地叫起来。 我略一回头,果然看见有一只硕大的黑精虫贴着他宽松的裤腿一路往上,又往上,眼看着距离他裤裆的位置越来越近。 他的面容惊恐,叫声几乎要突破天际。 “小欢,救我” 他虽然讨厌,但身为收鬼师要有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不能见死不救。于是我提一口气,抬脚对着那只黑精虫用力踹去。 咔,黑精虫被踹飞。 同时有个男人面容扭曲,憋了半秒钟之后惨叫出声:“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小钟离”: 第414章 我就是意欢 下午,树荫。 我烤着俞钟离抓来的野鸡,时不时拿眼瞅瞅侧躺在地上,偶尔身体哆嗦两下的男人。 听到一声嘶气声,我的愧疚和尴尬涌上心头,巴巴地开口。 “不好意思,我准头有些差错。” 俞钟离微微咬牙:“你这是报复” 我惶恐:“我没有,我们无冤无仇有什么好报复的” “你嫉妒我,我有的东西你没有,哼” 我:“” 俞钟离顿一秒钟才反应过来,傲娇地补充一句:“我说的是美貌和智慧,你别想多了。” 我:“” “好痛,痛痛痛,要命啊” 我默默叹气,从怀里掏出全部的符纸跟毛爷爷似得一把展开在他面前:“赔罪,都给你够不够” 俞钟离的眼睛分明亮了一下,脸却转向一边:“肤浅,我是那种能被利益收买的人吗” 我挑挑眉:“不要啊。好吧” 收符纸的手还只是弯了一下,就有一阵疾风刮来,唰一下,符纸的主人已经换了人。 俞钟离满意地甩了甩手指的一沓宝贝,得意地放进自己松垮垮裤兜里,末了还拍了拍。 我扫了他一眼,能够坐起来了,看来那要命的疼痛已经过去了嘛。转身专心致志去烤鸡。 “鸡不是这么考烤的,你看你手法都不对,应该先这样然后再那样”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我先头的那一点愧疚瞬间消失殆尽,恼火地把东西一丢,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对鸡这么有研究,你来烤。” 俞钟离愣愣,欣然地结果烧烤的重任,随后辩解了一句:“我只是对这个鸡有研究,对其他的鸡可是没有研究的,我的意思你懂吧,嗯” 拿着树枝的男人,朝我妖娆地抛了一个媚眼。 我回报以面无表情,利落地回到树干边,准备把背包里的东西清点一下,刚刚动作就看见了匆忙之间被压在背包底下的黄色档案袋。 那是韩武给的,说是里面是有关我身世的档案。 之前在道门的时候我就不想打开看,现在西北之行一开始就和伙伴走散,我更没有什么心情去看。随手卷了档案就要往背包里塞。 一只油腻腻的手伸过来,一把抢走了档案。 我起身就要去夺:“还给我” 俞钟离人高手长,抢走过背对着我开始拆档案,拿出来一张纸后对着阳光眯起眼睛:“嗯,姓名梁意欢哎呀” 我毫不客气一脚踩上他的脚,夺回档案后恶狠狠地瞄了一眼他的裤裆。 他反射性伸手护着主要部分,细长眼睛弯了弯:“开个玩笑而已,小欢你不要生气嘛。” 有病。 我冷着脸往回走,听见他在后头不死心地好奇:“梁意欢,宁欢,不会是小欢你以前的真名吧,哈哈哈。” 脚步顿住,他刚刚说什么 梁,意欢。 脑海中浮现出一片黑暗中抱着膝盖独自哭泣的女孩,一身白衣,长发披肩。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意欢。” 意欢。 我瞳孔猛地放大,韩武明明说这是我的身世档案。 我用最快的速度抽出那张纸,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心中的震惊让我整个人在大夏天感受到一股寒意。纸张在手指间随着我一起微微颤动。 梁意欢,梁家庄庄主独生孙女,于六岁走失 那个小女孩原来就是我。 我就是她。 不,我心中揪了一下,那身后有火狐狸护身的红衣女人呢又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进入我的潜意识里,邱长老告诉我潜藏之门的守护人也许是我自己,也许对我很重要的人,当时我以为红衣女人呵小女孩意欢其实是同一人。 而现在看来,我以前也叫意欢,小女孩应该是我的童年,那这就说我和红衣女人也是同一个人 这太荒唐了。 那不就是说多次出现在梦魇中的火狐狸就是我自己 我要伤害我自己 不,不。 这说不通。 “你发什么呆,手里的纸都要被你扯破了哟。”俞钟离悠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细细长长狐狸一般狡黠多计的眼睛,顿时皱着眉头拿着档案快步往林子深处走。 俞钟离莫名:“小欢,你要去哪里” “不许跟来,小心我再让你痛一次。” 警告很有效,一直走到安静的地方,挑了个干净的树干坐下来,我面色冷肃地开始认真翻看韩武给的档案。 资料不算很多,从内容上来看许多都是韩武私下去调查记录写的信息,日期上看来自从韩武当上民警之后就一直有在暗中调查梁意欢的失踪案,不过可能权限不够十多年都没什么进展。 直到他当上刑警,加上他多年后又遇到了我已经变成宁欢的我。 宁欢,六岁被遗弃流落街头,后被孤儿院院长发现带回。十四岁寄养在蔡家被蔡母虐待逃跑,又被孤儿院院长直到带回,直到十八岁成年开始独立。 成年后一直到处打零工,经过当时资助人程文剑的帮助和介绍开始销售工作,一直做到金牌销售的位置,经历被劈腿失恋的打击有半年时间颓废在家。 再然后连续卷入几次失踪和谋杀案件,韩武将我标为高危人群。 而梁意欢的资料简洁的可怜,六岁失踪,没有后续,在稚嫩的照片边上贴着一张我的一寸照片,那是在欧洲游轮上我失态闹事被国际刑警抓进去的留照。 天真和哀怨,形成鲜明的对比,两张照片旁边写着一行字,钢筋有力,我猜是韩武写的。 写着:到底哪个是你,不断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到底是你的过错还是连你也是这个巨大谜团里的受害者 很显然,韩武没有答案,从一开始的敌视到后来把亲自把重要的档案交给我,他大概是想让这件悬案有个了解,而我这个当事人最有资格也最有义务去解开谜团。 十几张的资料转眼看完,末尾有一张白纸上头打印着一个地址。 上头写着:梁家庄。 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第415章 追我的女人 梁家庄,按照地址看来正好和西北之行同一个方向,就算我前去一探究竟然后在上路,也还是能和宋理她们汇合的。 只是韩武在档案上写了一句话,让人有些费解。 他说,梁家庄消失了。 就在梁意欢消失后三个月内,整个梁家庄数十户人家在一夜之间从原有的位置上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韩武试图寻找线索,和那些之前进入过梁家庄或者和梁家人有接触的人,一个个都像失去了记忆。就连他自己的奶奶,那位亲自领着他去梁家看唱戏的老人家都笑话他。 奶奶说,哪里来的梁家庄,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是小孩子爱幻想虚构出来的地方吧。 “人的记忆真的不可靠么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也怀疑,这一切都是梦境,那个喜欢穿白衣的小女孩,还有有着大大庭院的梁家,他们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直到我又遇见了她。梁意欢。 不,应该叫她宁欢。 当年的梁意欢长大了,她就跟那些人一样完全失忆,她认不出我,她从头到尾认为自己是宁欢,一个被抛弃的孤儿。 她不知道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梁,意,欢。” 啪,一声巴掌响声,这样的突兀成功惊醒了沉静在档案文字里的我。 我慌神抬头看,俞钟离笑得贱兮兮:“啊哈,看得这么认真该不会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吧” 我臭着脸,把文件合上装好,重新往背包里塞。 俞钟离从侧边凑过来,伸手把什么油腻腻的玩意儿往我嘴塞。 我蹙眉躲避:“你干什么” “鸡腿,我多好啊,唯一的鸡腿让给你吃,多么的伟大,你不要太感动喔。”细长眼睛弯弯的,嘴角斜上去,艺术家端庄的气质荡然无存。 这一刻,他就是一个长得还凑合的。 “鸡有两条腿。”白痴。 我翻个眼睛,提上背包就往外走。事不宜迟,西北那边情况紧急,我应该抓紧一切时间赶路,一路上解决鬼怪,然后如果有可能的话找到那个梁家庄 我到底是谁,来自哪里,以前的我从没有自以为是个被抛弃的孤儿,和孤儿院里几百个小孩子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而现在,我开始好奇了。 梁意欢,这个名字从这一刻起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中,在我心头上。 我要知道真相。 “喂,你急什么再急把晚饭吃了啊” 俞钟离用叶子包裹着半只鸡,一路追赶我,我被吵得没办法扯了一块鸡肉,边走边吃,吃完了边上又自发递过来。 就这样,我和一个艺术爱鸡男一起踏上了西北。 而道门的那边,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道门,田野上。 李凛带着小八藏在田野中,小八缩着短短的脖子,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那群小恶魔没有追来吧” 李凛惬意地躺在一块干燥的泥地上,也不顾蹭山灰尘,施施然地扫了前头一眼道:“没有。” 又不在意地补了一句:“追来又怎么样,不就是一群小萝卜,还能吃了你么。” 小萝卜头,指得就是道门那一群平均年纪在十岁左右的小道童,自从八百年的灵龟小八出现后,就被他们尊为最新奇最有趣的玩具。 小八会说话,会吹泡泡,会喷水,会更重有意思的小把戏,这可给小家伙们带来了莫大的乐趣。 西北支援的队伍离开了三天,小八被整整追了三天,跑得他开始痛恨自己的小短腿,恨不得像蜈蚣一样长它个成千上百条腿才够劲。 总之这几天小八过得心惊胆战又憋屈,一听李凛这么不咸不淡的语气,顿时极为光火,瞪着绿豆眼睛过去用小爪子抓了他一把。 李凛倒吸一口气,侧头道:“你这是袭警,反了你。” 小八拧着脖子道:“你这是吹风凉话,你太坏了你宁欢姐怎么嘱咐的你忘记了吗,她让你好好照顾小爷我”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可惜听得人并不入心,反而乐了。李凛嗤笑起来:“她什么时候嘱咐我这种话了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来,我摸摸” 小八拍掉那只手,屈辱又愤怒地吼着:“放屁小爷三天没闭眼了三天哪,天杀的,我活了八百年见过大风大浪,那些破风浪哪个也没有那群小恶魔可怕” “哇,找到了,我看到了小八在这里” 正说着,熟悉的稚嫩的声音响起,小八姿势僵硬了一下,就听见此起彼伏更多的声音。 “啊,小八” “大家冲啊” 小八绿油油的脸色一白,身体一个激灵,无助地看着李凛,嘴唇哆嗦不已:“来来,来,来了” 李凛略一挑眉,道:“我要是你” “怎么,怎么办” “会跑得圆圆的” 话语刚落,小八的四小短腿像是踩了风火轮似的,咻咻咻在田野间飞奔起来。 “啊跑了,大家追啊” “追啊,抓住小八” 一龟在前,一群人在后追赶,金色阳光下这个奔跑的画面看上去那样刺激而惊险。 李凛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喃喃道:“当年跟鬼子抗战也不过如此了吧小八你自己保重哦。”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转身就往外走。 没走多远看见一片空地上,一个人光着上半身正在练功。真的是练功,扎马步,出拳,收拳,踢腿,枯燥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汗水涔涔往下落。 白冥安。李凛锐利的眼睛眯了眯,这不是宁欢那丫头暗恋的男人么。对了,听道门的针灸师兄说白冥安受了伤,之前的本事都没了。 所以才拼命苦练吗,是想把以前的威风找回来吧。 李凛的目光不算隐蔽,很快打扰到那边练功的人。 白冥安侧身看过来,倦黑的眼眸深邃无波,却像是深藏暗涌的海面。有汗水从黑发上落下,滑下他流畅的下颚,滑过他精瘦的腰身。 李凛露出痞痞的微笑:“不好意思,打搅了,我这就走。” 转身,却被叫住。 “你是刑警对么,如果可以,请当我的陪练。我叫白冥安。” 李凛顿足,转身:“李凛,陪练可以啊,不过我需要一个理由。” 细碎的阳光洒在白冥安的头发上,他目光如磐石般坚定,黑的发黑的眸,略显消瘦却不失俊朗,他的身上分明有一种脱俗的气质和非凡的气场。 “理由么。我要去追我的女人。”: 第416章 掉入梁家庄 “你好,请问你知道梁家庄吗” “什么庄” “梁家庄,就是这个地址” “不好意思,没听说过。” “哦,谢谢。” “你好,你知道梁家庄怎么去吗” “不知道。” “噢。” 烈日悬空,太阳晒得人心烦躁,到了后头被问路的行人各个都没好脸色,活像我是催债鬼似的。 从昨晚赶路过来,从今早到现在,我几乎把周围找了个遍,能问的人都问了个遍,可愣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梁家庄。 男人,女人,老人 谁也不知道,年轻一点的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累了一天早就口干舌燥,我站在路中感觉被炙烤着,整个人烦躁不堪。 偏偏就有那不识相地凑上来唠叨。 “小欢呀,你都问了一整天了。这梁家庄任就没一个人听说过,你那份资料搞不好是瞎编的,诶,是不是你给的钱不够” 我想也不想,提腿踹了他一脚:“滚” 俞钟离惨叫:“啊” 捂着胸口,一脸绝望的模样:“最毒妇人心我死了”脑袋一歪,倒在了路边。 松松垮垮的衣服和裤子,早就染得不灰不白各种污渍,他倒不计较了就这么僵死一般躺着。 我忍住上前一脚踹死他的冲动,咬牙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往前头走去。 夏风吹来,暖洋洋的,身上的汗水蒸发过后越发黏糊,走了几分钟怒火渐渐平息,巨大的挫败感涌上来。 在阳光下,我的表情露出一丝迷茫和失落。 韩武的记录是对的,这一片根本没有梁家庄存在的痕迹,连一丁点也没有。 我想他一定也来过很多次,是否每一次也跟我一样这样奋力寻找,却总是一无所获呢 这路,好长,似乎没有尽头。 偶尔有零散的行人从对面走来,我们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是被闷热折磨得万分疲惫的神情,我失去了问话和招呼的力气。 好几个路人,就这样和我擦肩而过。 直到第七个路人。 她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头发花白,容颜却并不显得苍老,一双眼睛仿佛天上的猎鹰,注视过来时有一种掠夺灵魂之火的压迫感。 我就这样偶然一抬头,和她交汇了眼神,短暂的一秒钟那样迅速,却又仿佛无比漫长。 好冷的眼睛,我心头紧了紧,居然很怂地下意识回避了,低下头再抬起来她已经从我身边走过。 我回头盯着她的背影,下一刻,我猛地动了一下。 那是,她身后冒出的是 狐狸尾巴 看错了吗 我使劲擦了擦眼睛,再去看却发现前方早就没了身影,我错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跑过去四下寻找。 不会的,这里都是空旷的土地,她能藏到哪里去。 “哟,寻宝啊。”一个戏谑的声音在后头响起,我回头就看见细长的眼睛和扎起的艺术长发。 俞钟离摸着鼻子过来,学着我东看西看:“说真的,你在找什么表情那么严肃。” 我皱眉:“刚刚有一个老婆婆走过去,到了这个位置就消失了,你看见了吗” “消失了”俞钟离露出极大的兴趣,忽然一拍大腿道:“消失的108号公路” 我蒙了:“什么”什么公路不公路,我明明说的是人,一个六十岁的女人。 “恐怖悬疑片啊,很经典的我跟你说呀,故事说的就是一条公路,108号,十几年前上面天天出车祸,有一天忽然就消失了,无影无踪的 哇,说起来跟这个梁家庄一模一样啊,也是十年前消失的,也是没有人知道咦,人呢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鬼才有空听你鬼扯。 我拧着眉头,顺着道路往回走。 不会错的,我没有看过,那个老婆婆明明从我身边越过去,然后大概走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忽然不见了。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我停住脚步,低头看去,大概就是这个位置。 蹙起眉头,退后一步,弯腰看着地面,普普通通的地面摸上去有些火热。难道里面另有一个空间 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当即起身,拿出怀里的几张符纸贴在自己身上,然后开始念口诀。渐渐的感觉身体轻松许多,这是道门的松身咒,身越轻实体越虚弱,若是周围有异空间更容易穿透过去。 我跺脚,我蹦达,俞钟离看我像个猴子一样弄着,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 “诶你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太好吧” 唰,电光火石之间,地面整个陷进去。 我落下去之前只来得及看见俞钟离因为错愕而有些变形的脸。 “小欢你” 后面的话听不见,我身处隧道之中,气流挤压,急速旋转,落地之后我睁开眼。 这是哪里 迎面急步走来一个女人,路过我身边时候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那张脸,我连忙伸手拦住了她。 “婆婆,你,我们之前见过的。你是故意引我来的,对吗” 女人皱起眉头,并不年轻的脸上露出几丝纹路,有些怪异地打量着我:“小女娃,你认错人了。我们之前没见过的。” 没见过 我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她的头发是黑色的,年纪看上去也年轻许多,大概只有五十出头。 之前的那个婆婆容颜也显嫩,只是有一头花白的头发,而且气质冷肃,而这一位虽然看上去友善多了。 认错了么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对我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低头时候眼睛闪了闪,然后从我身边走过去。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住说着,像,太像了,一模一样的背影。 而且她刚刚明明也在打量我不是吗 如果这是梁家庄,她说不定是认识梁意欢的人,六岁的梁意欢和二十四岁的宁欢,容貌上也许能够让人联想起什么。 我越想越觉得这人可疑,不能就这样错过。正要迈步去追,就听见后头咚一声重物砸下来的声音。 “哎呦” 这声音 我回头看见摔得完全没形象可言的俞钟离呲牙裂嘴地爬起来,还试图做出酷帅的姿势,甩了一下头发对我招呼:“嗨,小欢。” 嘴一扯,就被疼痛弄扭曲了,笑容变得有些滑稽而诡异。 我诧异道:“你怎么来了”皱眉,不对,地面塌陷的时候他的位置应该是安全的,难道是 “你自己跳下来的” 俞钟离细长眼睛上挑,嘴角斜斜的,言语轻漫,眼神却十分灼人:“当然,你掉下去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你”我多少有些感动。 忽然一群人熙熙攘攘朝这边走来,领头的正是刚才那个打量我的女人。 “老夫人,就是他们拐走了意欢小小姐。”: 第417章 梁家老夫人 什么情况 人群中一个衣着富贵的老妇人走上前,她就是被称为老夫人的人。 老夫人年约七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有岁月沧桑的痕迹,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锐利不输年轻人。 她的目光扫了过来,声音是硬朗而威严的:“我梁家庄的孙女儿意欢,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意欢 梁意欢不见了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韩武的调查档案,上面写着梁意欢于六岁生日前夕从梁家庄失踪。 难不成,正是今天 “意欢,咦,小欢,那不就是你资料上的”俞钟离诧异地插话。 我暗骂一句,愚蠢,用眼神制止却还是迟了一步。 老夫人的眼睛亮了有一下,一瞬间射出精光,先前的婆婆在边上补了一句:“老夫人,果然是他们带走了小小姐,不如先把人带回去,再让他们招供。” 心中咯噔一下,招供 招你妈个头的供,听上去这么像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啊。 我脸色微变,就要上前解释:“那个,你们误会了。我们刚刚路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意欢不是我们” 婆婆冷脸指着身后的俞钟离,道:“莫要狡辩,你的兄长刚刚已经露出了破绽,你们分明知道小小姐。” 俞钟离被盯得紧,大概觉得害怕拼命往我身边躲,推搡间我的背包带着忽然断裂,咚一下掉在地上,拉链拉开一点。 “诶,你” 我正要去捡,有几个人按住我的手,抢先把背包捡起来拿过去,婆婆木着一张脸在里面搜索了几下,翻出藏有我身世的档案袋。 脑袋蒙了一下,我几乎要冲过去抢夺了。 该死的 这东西一旦被他们看了,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婆婆扫了最前面的一页,立刻大惊失色,递给老夫人道:“老夫人你看” 老夫人扫了一眼,顿时面色如虹,声音粗砺得仿佛从地府里挤出来一般:“居然早有预谋,你们计划带走我宝贝孙女多久了说” 俞钟离一个哆嗦,在我耳边咕哝:“我的乖乖,小欢啊,我们好像遇到麻烦了哦。” 妈的,还要你说。 我恨不得把这个多嘴的男人找个地方埋了,对方人数众多我们没有优势,更糟糕的是一进入这个异空间我就感觉到一股力量,遏制了尘拂和迷你桃木剑。 也就是说,我除了符纸没有其他武器可以使用。 局势僵持不下,我嘴唇干涩地做最后的解释:“梁老夫人是吧这份档案我等下可以跟您解释,请相信我们绝不是坏人。” 老夫人没有答话,沉着一张脸扫了我们一眼,转身时候吩咐一句:“绑起来,带回去。” 我头皮一紧,立刻感觉按住我的几双手力气加大,稍微动一动,那种束缚和压迫的力量更重。 “哎呦。这位大姐,轻一点,轻一点好么”套近乎失败,俞钟离身为有威胁的男人被迅速裹成粽子。 在看到路口那一块写着“梁家庄”石碑时,我眼前仿佛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小女孩站在石碑前,踢着小腿儿,似乎在等待着谁。 人来了,她抬起头,小脸笑颜如花,小嘴张了张叫出一个名:“” 她在叫谁 那个人是谁 可惜我来不及听清楚那个名字,画面就从面前消失,我又重新回到了现实,边上有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我。 是老夫人身边的那个婆婆,我被盯得很不自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头,我似乎听到她很轻地自语了一句,好像在说:“像,太像了。” 我愣了一下,像,我么 我像谁 梁家主宅,柴房。 我和俞钟离被分隔开,不过他就在隔壁房间,惨叫起来声音清晰的落入我的耳中。 “啊惨无人道啊,你们怎么可以啊” 一声一声,窝囊地不像个男人。 我被捆着蹲坐在干草上,老夫人和安婆婆在我面前翻阅了全部的档案后,俩人交换眼神。 “你是谁” 安婆婆得了示意,开始问话,我观察到那个老夫人的手指在档案上摸索,最上面的那张纸贴着梁意欢的照片。 哦,我小时候的照片。 我依旧不习惯接受我就是梁意欢,梁意欢就是我的事实。 “问你话呢” 噼啪,竹板子唰一下就拍下来,打得我身边的干草飞扬而起,破碎成渣飘飘扬扬。 同时间,隔壁俞钟离惨叫加持:“啊” 我心中有些动荡,看着她们似乎在观察我,立刻知道这一切是布局好的,利用俞钟离那边的动静影响我,刺激我。 再在我这边稍作施压,肯定事半功倍。 可惜,我不准备隐瞒。 我微仰着头,回答:“我叫宁欢。六岁之前我有另外一个名字叫” “哇啊你们够了别过来” 哐当一下,隔壁的门被弄坏,塌了半边,眼看着俞钟离头发散乱跌跌撞撞就朝着我这边奔来,看见我比看见妈还亲。 两眼一红,嘴巴一扁:“小欢” 后面的一群女人一个也拦不住他,我只感觉一个大力冲击,就被扑倒在草堆上,后脑勺被撞得晕乎乎。 恼火之际就听见耳边细语:“别承认你是梁意欢。” 我愣一下,压低声音问:“为什么” 俞钟离细长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一种近乎于冷峻的情绪:“你觉得这些女人会信么。你拿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十几年后的梁意欢” 我噎了一下。 “你不能。”俞钟离眯起眼睛,下了定论,下一秒五官挤成一团:“我还不想死,你别连累我啊,小欢” 又成了那副贱兮兮的模样。说到底还是为了自保啊。 我心下了然,感觉身上一轻,女人中魁梧的几下把俞钟离拎了起来,紧接着我被扶起来。 婆婆锐利的眼眸扫过来:“老夫人,我看不动点狠手,这小女娃是不会招的。” 老夫人垂下眼睛,手里不断数着一串佛珠,我略微一瞄,顿时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她手中的是,分明是 安生珠。 白冥安的安生珠,为什么会在梁家在梁家庄当家老夫人的手里: 第418章 干柴的坑洞 外头忽然一阵阴风逼仄进来,屋内的干草被吹起来,满屋子都是。。: 。 老夫人和婆婆脸色一变,顺势站起来。 很快就听见外头的下人仓皇失措地跑进来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那边,那边那边” 来人一脸惊慌,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利索。 婆婆怒喝一声:“镇定点,那边怎么了说清楚” 下人吸了一口气,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声音如蚊子一般呐呐道:“那边来人了,说是说是要我们将小小姐送给,送给魔宗” 魔宗 我的瞳孔不由自主瞪大,阴间的首领大魔宗 对了,宋理说过我是魔宗命定的新娘,可是今年我才六岁 脑海中翻滚了一番,顿时脸色极其难看起来。 哇靠,这个大魔宗他妈是个变态啊。 “今天”婆婆吃了一惊,反复确认道:“不是约好明天小小姐生辰之日送过去” “改改改,改了使者亲自来过了,说是魔宗等不及了,想要今天就见到小小姐。”下人咬着嘴唇,才能克制自己不会害怕地晕过去。 “这”婆婆立刻紧张地转头,看向一边的老夫人。 “老夫人,这可怎么办呀小小姐人还没找到,这个小女娃还”婆婆愤恨地的手指对着我,眼神投射过来的时候,在我的脸上胶着了半分钟。 猛地扭头叫起来:“老夫人,不如” 老夫人苍老的面容,一双眼睛不失活力和光芒,目光在我身上扫过,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能这样了,小意欢不在,今天就由她来代替吧。” 她 她们在说谁 不会是我吧 开玩笑,我的确是梁意欢,但我是二十四岁的梁意欢,不是六岁的梁意欢,再像再一模一样也不可能减少这十八年的时间差距。 就算是娃娃脸,那身量也是无法掩盖住的啊。 婆婆和老夫人低语了几句,很快婆婆就使了眼色,几个女人过来帮我松绑,一边拉着我往外走。 “带她去梳洗一番,我和老夫人等会儿就过去。” 我莫名其妙的:“诶,你们开玩笑的吧我不是” 婆婆扬手一个耳光甩下来,打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你听着,无论你之前是谁,抱着什么目的,做了什么事情,今天你就是梁家庄的正统大小姐梁意欢,从这一刻起就牢牢记住你的身份。” 我扭过头,呆愣了一秒种,然而眼神中迸发出怒火:“哇靠,你居然敢打老娘,别以为你上了年纪老娘就不敢还手,你丫的” 啪,啪啪。 连着三个耳光下来,我直接被打晕了。 婆婆微微喘气,喝令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下去” “是,安婆婆” 安婆婆小布走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手中攥着佛珠,苍老的面容略微抬了抬,看着外头阴暗的天空。 “天暗了啊。” 安婆婆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每次阴间的使者一来,整个梁家庄就会变成黑夜。” 老夫人看了一会儿,喃喃道:“小安啊,你说我这么做对不对” 安婆婆正色道:“老夫人您心里清楚,除了这法子再无第二个法子可以保住梁家庄。” “为了一个梁家庄,我把老梁家最后一点血脉搭进去,百年后到下面都没有脸面见老梁了。” 安婆婆低了声音,安慰:“老爷会理解的,小小姐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又是少奶奶在极阴之地产下的女婴,生来就是配给阴间那位的,怪不得老夫人。” 老夫人沉默片刻,叹道:“孽缘呐,罢了罢了,只要能保住梁家,保住整个梁家庄上上下下数十户人家,多大的罪孽我老太婆一个人背负吧” 话说得悲壮,神态也终于露出老态龙钟的疲惫和苍老之态。 一双精明的眼睛里某一个时刻里,闪现出一点温情和舐犊之情:“阿安,你说意丫头会不会恨我” “这是小小姐生来就注定的命运,她会明白的,等她明白了就能理解您的苦衷了。” “真的能理解么,让她流浪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十八年后却又把她卷进来这梁家的人,梁家的命运,压在她一个小女娃身上又是何其残忍。 我这个奶奶又是何其自私啊” 安婆婆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又响起老夫人清明的声音:“走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面对的谁也逃不了。” “是,老夫人。” “老夫人,澡洗好了,衣服也换上了,您说要梳头发吗” 老夫人看了一眼,否决:“不了,就这样披着吧。” 安婆婆在边上应和:“小小姐本就娇俏可爱,披着发更惹人怜爱,想必那位见了也不至于太过残暴” 老夫人手指一僵,佛珠生生顿在那里,她目光如刀扫过去。 安婆婆哆嗦一下,忙垂下头:“老夫人原谅,我失言了。” 老夫人鼻子里发出一声“嗯”,道:“你知道就好。那个男人你处理好了吗” 安婆婆忙道:“是,已经让人捆了扔到后山了,不过老夫人当初阮先生的卦象说小小姐十八年后会回到梁家庄,重新完成和那位的定亲之约,阮先生并没有提到那一位小伙啊。” 老夫人蹙眉道:“这一点我也很疑惑。” 被打晕然后当做玩偶一般梳洗打扮的我婴宁一声,缓慢的睁开眼睛。 正好打断了老夫人和安婆婆的对话。 安婆婆立刻向前来,瞧了瞧我的脸:“醒了,老夫人。” 老夫人点头,沉吟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把她扶起来,我们走吧。” 可怜我刚刚苏醒,意识还算模糊,就立刻又被架着走出去。 出门一片黑暗,有阴深深的冷风吹来,激起一大片的鸡皮疙瘩,我的神智总算清醒过来,开始挣扎叫唤。 “喂,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 “我的朋友呢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呢俞钟离,俞钟离吃鸡的艺术男” 安婆婆回头,瞪眼:“堵住她的嘴” “是” 下人们立刻照做,从怀里扯出一块不知什么用途的布就往我嘴里塞。 一直被推到空地上,一个围起来的坑洞里,摆满了干柴,有人往里面浇汽油,远远的就闻到刺鼻的味道。 走近后,我被一把推上前。 有人干柴坑里扔了一个火把,咻一下,火焰窜得比天还要高,红黄之光照亮这一片空地,照出老夫人和安婆婆脸上的表情。 我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 不会吧,她们不会是想要把我推下去q: 第419章 终于见魔宗 可怕的梦境往往就会成为现实。 即使我努力把身体往后仰,几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还是架着我一路来到了坑洞边。 刷拉,蹭蹭蹭,那火焰像是怪兽的喉舌不断上窜,火星四溅,在周围一片漆黑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妖异不可言。 热,那热勾起我体内的一抹异样来。 糟糕。 我脸色白了几分,在红光的映照下没有人发觉。 跟宋理他们走散了一天一夜,期间没有周式薇的冰敷治疗,我体内的魔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现在被这火焰稍微一勾,居然就有了反应。 该死的。 “你们放开我” 我怒吼着,转头却发现周围的人仿佛都变成了虚空,身影看上起白白的,透着一抹荧光的绿。我心头一颤,忽然明白过来。 他们难道早就已经 还不待我细想,安婆婆扶着老夫人走来,那一条走廊到空地的路变得无比漫长和遥远,我看见她们的鞋子都泛着火红的光芒,和身上的荧绿之光交相辉映,场面好不诡异。 “你们” 异空间的人是超脱了维度和空间的存在,宋理曾经和我说过在空间里看见的人也许是和阴间签订了生死契约,比如阮家十多口人那样。 但也有些,只是单纯的魂体,这种魂体在常态下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只有在黑夜盖下妖火点燃之际才会显出一点原形。 余光扫到那坑洞里蹿红中带一点幽蓝的火焰,我心里头几乎可以断定,那坑火就是妖火。 那梁家人是早就死了吗 我想得入神一时间忘了挣扎反抗,而下人们似乎也停住了动作,看着老夫人和安婆婆越走越近。 “你看出来了。”老夫人忽然开口。 安婆婆在边上眉头一皱,扬手又要扇过来。 被老夫人叫住:“住手。” 安婆婆诧异地回头:“老夫人,她知道了。” 老夫人长叹一声:“意丫头自小就聪慧,她迟早是要知道的。” 安婆婆面露难色:“小小姐知道了,说不定会坏事” 老夫人看向那边熊熊燃烧,把整个梁家庄的黑夜照得比白天还要刺眼的火坑,苍老而睿智的脸上露出一抹果敢和尘埃落定的落寞。 “她的命运已经注定,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让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走下去也算是祖孙一场,我对她的最后一点爱护吧。” 老夫人扬声:“放开她吧。” 安婆婆叫起来:“老夫人” 老夫人神色肃穆,多年的领袖风范让她身上自然而然带着几分魄力和威严:“我让你们放开小小姐。” “是,老夫人。”下人们哆嗦一下,立刻听令放手。 老夫人上前一步,走向我,对我露出笑容,居然显得有些慈爱。 “意欢。”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我不是。” 我不是六岁的梁意欢,我是二十四岁的宁欢,我们也许是一个人,但过去的记忆还未回来之前,此时此刻而言我们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老夫人没有见怪,笑了笑,拉起我的手。 她的手微厚,温暖,手心带着薄薄的茧子。 我有些诧异,梁家庄数十户人家的庄主也要自己劳作吗。 老夫人看了我许久,眼光泛着粼粼波光,被火焰照出来:“意欢。你就是我的孙女意欢。身为一个极阴之女,你生下来就被命定给阴间的魔宗做新娘。” 我眉头厌恶地蹙起:“做梦,我的人生由我做主,什么狗屁的魔宗,什么狗屁的命定。” 安婆婆仓皇地捂住嘴里的惊呼,下人们都露出害怕的神色,只有面前的老夫人一听愣了一下,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传递在梁家庄的夜空。 “好,好这才是我老梁家的血脉” 手背上一紧,身体被带动着往火坑靠近,我的瞳孔被火焰烧红,恐惧不由自主涌上心头:“那个,你等等啊,我觉得事情还有其他解决的方法,不一定要” “要想活下去,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老夫人语重心长道,重重握了握我的手:“意欢啊,你失去了太多,若是重来奶奶一定会更加珍惜你,梁家庄也会更加珍惜你” “不是,那个啊” 老夫人忽然一个推动,我瞬间被翻了一个角度,面对着她朝着火坑倒下去。 漫天的火焰从我背后喷涌而出,我看着这一片荧绿的人群,只觉得恍恍惚惚,一切都那样虚幻只有背后的灼烧是真实的。 痛,好痛 我面容扭曲起来,仰头喊声响彻天际。 “啊” 啊,一觉惊醒,我满头大汗地坐起身来。 这是哪里 墨石铺就的大床,看上去冷冰冰的,躺上去也是触体冰凉,可是奇怪的是,我的身体并不抵触这种冰凉。 这大床,似乎对我体内的魔血有一种镇定作用。光是这么坐着,我就感觉心房处一阵舒适之感。 我看着四周,打量着,戒备着。 有个绿油油的脑袋冒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燚”我惊吓过后陷入惊喜,“怎么是你” 燚把脑袋在我脚边拱,我感觉特别痒一直躲着,和它玩闹了一会儿我心中忽然想起一件事。 梁家的下人当时喊着,说要把我送给魔宗什么定亲之日提前的事情。 老夫人因此把我推入火坑,照这样看来,这里难道是地府 还有,燚的出现 我眼睛闪了闪,捧着燚的脑袋,看着那一双圆溜溜绿油油的眼睛,心中一个激灵,许许多多的情景涌上脑海。 对了,每一次燚出现必然把我带进阴间天域,它是阴间异兽,物种稀罕珍贵,除了那个人谁还有权利做异兽的主人 我摸着它的脑袋,嘴唇动了动:“燚,难道你的主人就是” 燚忽然跳了下去,屁颠屁颠地跑到了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一身漆黑的男人,身材颀长,手指修长洁白,仿佛如白玉一般光洁,只是在这昏暗的环境里隐约透露出一种苍白。 属于死人的苍白。 燚奔到他脚边撒娇,他轻扯了嘴角,伸手抚摸着它的头顶。 我看在眼里,这么熟悉的手势以及燚的亲热程度,说明他们关系匪浅。 “你是,魔宗。”我眼底露出几分戒备,同时也难掩心中的万分好奇。: 第420章 生日的礼物 这个阴间的领袖,几百年来一直统领着地府的世界,野心颇大,这两年似乎计划着什么巨大的阴谋,照他派出殷乃这样狠辣的手下出席阳间,弄出各种案子看来,早年除灵者前辈的担忧是正确的。 魔宗他,贼心不死。 几百年前被各家除灵者合力压制,直到今天他的能力都未曾恢复过来,这也是为什么他需要极阴之女婚配,借此增大自己能力的重要原因。 “小意。”他开了口,声音听起来空旷,有一种不真实的回音。 接着燚身上发出的淡淡绿光,我看到他脸上带着狐狸形的面具,脸上不由冷笑:“强抢了小女娃,怎么不敢露出真面目了觉得没有脸面对么。” 装个你大爷的装。 他嘴角轻斜,走近几步,燚粘人地靠在他的腿侧,他一边摸着它的脑袋一边走向我。 我手指在墨石大床上攥紧,恨不得在上面挖出一个洞来,然后把这个王八蛋埋进去。 “小意,你错了,你不是我抢来的。” “你脸皮真厚,那还带着面具干什么以你的厚度足够了呃” 我呼吸一滞,转眼间他就贴近我的面前,那双藏在面具下的眼睛狭长,魅惑,即使看不见五官也能感受到狐狸一般狡黠算计的味道。 “你是我命定的新娘。” 他靠得近,呼吸就在我耳边。不同于阳间的灼热呼吸,也不同于白冥安淡淡温热,他的呼吸时冰凉的。 如同夏夜井水里的温度,没有一丝热度。 命定的,新娘。 我瞪大眼睛,猛地把他推开。 他退了一步,笑着看着我,燚窝在他脚边看看他,又看看我,奔到我身边仰头吐着舌头。 “你听清楚了,我不会嫁给你。”我一字一顿道。 “哦,是么。”他不以为意,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小孩子胡闹。 我心头一动,笑起来,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不会看不出来吧,我是二十四的宁欢,不是六岁的意欢,所以” 他勾唇一笑:“无论二十四还是六岁,你都是小意,十八年前命定与我,十八年后也只能属于我。” 我脸色一僵,想起这些日子魔血作祟带给我不少麻烦,还有之前被殷乃和她手下追杀,还有阮蓝和阮志看起来所有的麻烦都来自面前这个人。 本来就对他没有好印象,顿时心头更厌烦。 他挑了一下眼睛,走近:“小意,你好像很讨厌我”他歪了歪头,很是不解的样子:“为什么” 我冷笑:“托你的福,好几次我都险些死掉,这样你要指望我喜欢你别做梦了。” 他的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丝危险和冷意。 嘴角依旧上扬,带着一抹残忍:“你是说殷乃那个家伙,还有阮家那些愚蠢的叔侄么。放心,我早就替你报仇了。没有人能让你受委屈。” 我眼睛闪了闪,果然,是他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他的目的是什么 像我们猜测的那样要一血前耻,带领着阴间的一帮鬼怪精魂霸占阳间的地盘 做梦。 我冷冷看着他:“一年前你给我的身体注入你的血液,让我常常发狂伤人,我甚至因此伤害了我亲近的朋友,他们的性命差一点就毁在我手中你现在假惺惺地说这些,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他略微抬了一下眼眸,瞳孔中泛出一股幽蓝的光芒。 我一下子想起来以前的诸多梦境,那些似幻似真的梦境里总有一双幽蓝的眼睛盯着我,追随着我,在我耳边诉说着誓言般的话语。 “小欢,你是我的,永远只能属于我” 我眉头紧紧皱起,脚下一动,不小心踩到了燚,它委屈地呜咽一声,波光粼粼的眼睛看着我。 我没有空理会它。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梁老夫人说了,今天是定亲之日,按照这个空间的时间刻度来说我现在是六岁的样子,所以安婆婆和老夫人都叫我“小女娃”,所以梁家下人听到我要代替小小姐被送去见魔宗,丝毫没有怪异之色。 也就是说,这里真真切切就是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梁意欢生日前夕就失踪了,那个在门口石碑前叫走她的人身份未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年没有我,自然也没有可以替代之人前去魔宗见面定亲。 那么,十八年前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天是你的生日。” 我充满戒备地看着他:“那又怎样。” 他伸出手,手指勾了勾,燚就像一只乖顺的小狗摇着尾巴走了过去。他摸了摸它的脑袋,抬头对我笑:“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冷冷道:“我不需要。”我也不会接受。 “这可不行。”他摇摇头,见我态度厌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扶额略一思考道:“这样吧,你从梁家离开了十八年,一定很怀念吧,只要你跟着我过完今夜,我保证明天就送你回梁家。” 梁家。 眼前浮现出梁老夫人的脸,语重心长的,大义凛然的,还有短暂的一丝慈爱中所包含的温情。 这个我应该称为奶奶的人,记忆中却没有一丝印象。对于整个童年,整个梁家庄我都没有印象。 他的建议不能说没有诱惑力,只不过我有更想要的东西。 我抿着嘴,看着他,目光坚毅:“要我留下可以,你把我体内的魔性去除,我不想像个魔鬼一样,我要做正常人,过正常人的日子。” 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胡乱伤人,也不会在哪一天失手就伤到了最重要的人 “小意啊,你还真是” 我冷硬道:“你答不答应。” 他摇摇头,也没有说不,也没有否决,而是扬手一挥,瞬间周围的黑暗像是帷幕一般褪下,有泛着幽蓝波光的湖面露出来,天上挂着一轮弯月,月色火红。 真的是红色的月亮,映着他的狐狸面具都红透了。 阴间幽湖,天空血月。 道门藏书阁中曾经提到过这个场景,我构想出来的画面应该是阴森的,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真正见识到后却发觉除了错愕更多的惊艳。 的确是惊艳。 太美了。 “小意,喜欢么,来,我们一起。”我发愣间腰部上来一只手,搂着我纵身一跃,顿时跳进幽蓝的湖里。 我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水中。: 第421章 湖底的星空 “哈哈哈,小意,睁开眼睛。” 我不要。 我紧闭着双眼,耳边的声音却不让我清净:“睁开眼睛,你不觉得很舒服自在吗” 自在个毛,老娘被你带进湖里没淹死算好了,浑身湿透的感觉难道很好嘛诶,等等,怎么没有水流湿透衣服的感觉 我摸摸自己的衣服,触手觉得干燥柔顺一如在岸上,在划了两下就感觉水流随着手臂波动了几下,只是很奇异的没有打湿我一点一毫。 忍不住强大的好奇心,我睁开了眼睛。 嘿,好家伙。 幽蓝的湖底里我被一层薄膜一样的东西包裹着,在水流里面可以自由移动,却不会感受到水流或者水温。 “小意,你看那边。” 他在我耳边说,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睁大了眼睛。 是星星。 绽放在湖底的星空,幽蓝的水底苍穹,闪闪烁烁的星辰像山林田间的零花点点缀在上头,星星的颜色很特别,乍一看是淡淡的蓝,盯着的时候下一秒又变成艳丽的桃红。 好美。 “喜欢么”他搂着我的腰,轻轻一带:“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我们可以凑得更近一点。我甚至 可以为你摘下一颗星星。” 我眼眸动了动,为你摘星,在现代恶俗的偶像剧中这个承诺随处可见,虽然恶俗却不能不承认也还是浪漫的。 几下游移,我们很快就来到那片幽蓝天空下。他伸出一只手,轻松就抓住了一颗俏皮的星辰,放在我的手中。 星星,会动。 翻个身,露出了黑溜溜的眼睛,眨巴几下后像是不好意思似得埋了下去。 好可爱。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戳弄它,我戳,它躲,又戳又躲,戳多了它躲得勤快起来,一个翻身就要掉下去,急急忙忙用两只触手趴着我的掌心边沿。 我忍不住笑出声。 就感觉冰凉的呼吸靠近,一抬头,对上那双精明算计的狐狸眼,我来不及躲避嘴唇就被堵住。 道门,田野间。 李凛一个侧身翻转,接着扬手就要劈掌,对面的人忽然顿住,他不由跟着停下来:“怎么了” 莫名就感觉心痛了一下。白冥安微微挑眉,道:“没什么,接着来。” “好。” 又是一番拳脚交锋,即使李凛收了七分力气,白冥安应付的还是很吃力。几遍过后,李凛呼了一口气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感觉你心不在焉的。” 边上的小八趴在那里,龟壳上放着两瓶水,李凛拿起一瓶扔给白冥安,自己拿了一瓶顺手弹弹小八的脑袋,看着它炸毛地跳起来。 “啊,是谁小爷我不要玩捉迷藏,小爷我不要玩龟兔赛跑,小爷我夜夜不能眠,小爷我命苦啊” 小八趴在地上哭嚎起来:“宁欢大姐,大姐大哇” 李凛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咦呃,好像闯祸了。” 抬头看见一向自制清冷的白冥安居然盯着小八瞧,那眼神分明有一刻的失神。 李凛眉眼一动:“你。” 白冥安回神,别过脸。 李凛笑起来,走过去勾搭着他得劲肩膀:“我知道了,你这是得了相思病啊。诶,宁同志这去了也有三四天了,你想人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她 嗯,想的。 白冥安拧开瓶子喝了一口水,胸口那钝痛的感觉依旧残留,他知道这不仅是想念那样简单,还有一种担忧。 总觉得,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会出事。 “放心吧,有宋道士在呢,还有那个冷冰冰的白衣姑娘看起来也很厉害,她是不是也是收鬼高手”李凛侧头问道。 “高级阴阳师。”白冥安薄唇微启。 李凛摸着下巴,做了解状:“哦,阴阳师啊,我在岛国的动画片里看过的,这一种人啊诶,你干嘛” 白冥安飞脚踢掉他手中的瓶子,瓶子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砸在小八的龟壳上让它震动了一下,又弹起来最后稳稳落落立在了泥土中。 阳光下,金色的光线在田间的水洼里闪闪现现。 白冥安身姿挺拔,风姿卓越,如墨如画的眉眼那般坚毅和果敢,他说道:“我们继续。” 眼神带着一万分的决心和信念。 这是一个目标明确,执行力惊人的人。李凛心下了然,嘴角扬起:“不累啊,好。看招” “喝” “哈” 远远的有一群小萝卜头趴在那边,盯着两人交手的画面,看到精彩处忍不住惊喜叫出来。 “哇,好棒” “我只觉得刑警大人最帅了” “不啊,我觉得白哥哥更酷,嗯是潜力股” “对啊对啊,听说白哥哥和宁师姐在谈对象呢,宁师姐人可好了,我支持白哥哥” “不对吧,那为什么西北支援只有宁师姐去呢” “笨,白哥哥一身本事都没啦,去了不是给宁师姐和宋师兄他们拖后腿吗” 小道童们稚嫩而清脆的对话清晰地传过来,前面听着还让人欢喜骄傲,后面越听越不对,李凛过招的时候偷偷打量起白冥安。 只见他眉眼不动,似乎完全不受打扰。 李凛心中有些佩服,这一份镇定和从容,连我都差他三分啊。 正想着,俩人一个错身,白冥安越过去忽然飞起一脚把趴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小八挑起,接着膝盖一抬,小八咻咻咻在空中飞腾起来。 “呜啊” “哇,飞天的乌龟诶”眼尖的小道童惊呼起来。 圆脸的小道童瞪大的眼睛:“呀,是小八原来它躲在这里啊,我们都找了它一天了呢” “嘻嘻,大伙们想不想玩龟兔赛跑啊” “想,想” “那么冲吧小八,别怕,我们来救你了” “啊啊啊,冲啊” 天空中正呈现下坠状态的小八只觉得生无可恋。 谁让你们救,小爷宁愿摔死啊啊啊 李凛错愕地看着这一幕,因为分心被对面钻了空,几步踉跄后退才站稳。 白冥安面容平静如水:“专心。” “”李凛不敢惹这个腹黑的男人,赶紧陪着笑脸:“当然,当然,来,我们再来。”: 第422章 看见亡灵珠 啪。 我打了他。 这个阴间的统领着微垂着头,一瞬间周围的气氛冷凝不已,幽蓝的湖水涌动着,那一片璀璨的星空都抖动起来。 啪叽,我手心中那颗顽皮的小星子掉了下去。 仿佛我是毒瘤一般,逃离得远远地,在湖底的某一处暗礁中把自己裹起来,偷偷地透出一只眼睛观察这边的动静。 他冒犯我,我不后悔动手打了他。 但面对这样的对手,我心中一点也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该怎么做,要说些什么 要道歉么,态度软一点 我嘴唇干涩,眉头微蹙,却在这时对面的男人轻轻笑起来,隔着面具摸上自己的脸颊,目光比之前还有火热,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执着。 “小意你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 我愣了一下,就听见他抚着下巴,慢慢叙述:“这些年我派出去那么多人,从他们的口中听你的消息,你流浪,被寄养家庭欺负。人类真是有趣的动物,小时候像是一只小刺猬充满攻击性,长大后却能变得圆滑世故,在人精中打转。 怎么办。小意你这样,我更喜欢了。” 我抿着嘴,并不说话。 原来他一直都有派人监视我,忽然记起噩梦中出现的狐狸和寄养蔡母家那时躲在树上的男人,是不是都是他安排的人 他这样处心积虑就是为了等我长大,然后和我成亲,获得极阴之女的助力以此增大自己的实力。 这样的心思叵测,这样的恒久耐性,这样的深谋远虑。 这样的男人让人脊背发寒。 “好了,本来还有另一个礼物要送你,不过”他斜唇笑了笑,状似享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修长洁白的手指一路下滑,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今天就到这吧。”他伸出手,朝向我,“来,我带你出去。” 我犹豫片刻,见他眼底露出一丝强硬,不由闪了闪眼睛。 这种时候敌强我弱,我还是不要硬碰硬。保护好自己,其他的见机行事。 我走过去,但是不去碰他的手,而是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可以出去了是么。” 他眼里闪现出一丝狡黠,就像之前落湖一样忽然就搂着我飞跃出湖面,身体一路腾空到了天上,一大片的黑夜随着我们的到来而露出幽蓝光彩。 不,不是我们的到来,是他。 他随手挥舞,天空中划出无数绚丽的烟火,色彩较简单,只有红和蓝,但各种各样的红色和蓝色凑在一起却比斑斓更加的动人心魄。 烟火堪比繁星,繁星在人们的头顶,而现今我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它们。 “想摸吗。”他看透我的心思,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握住我的手,碰了出去。 烫 不,烟火出人意料地凉爽,触手的温度一点也不灼热。 燚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飞上空,欢乐地摇着尾巴在烟火的包围中转圈圈,绿油油的脑袋一摆一摆,憨态可爱。 夜空比湖底的景色还要美上几分,只是我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他搂着我,靠在我颈窝问我:“好看么” 我笑:“好看。” 冰冷的呼吸吹在我的耳边,所有的战栗和恐惧都被我深深地埋进心底。 “喜欢吗” 我扯了一下嘴角,笑容满分,眼底却是一点色彩也没有,除了冷静就是隐忍。 “喜欢,我当然喜欢。” “那再好不过了,嗯,天晚了,去休息吧。今晚就睡在我身边。” 被搂住的身体,不由一僵,我咬着唇正要说些什么拒绝这荒唐的要求,却听见前头的男人不带一丝邪恶意图的呢喃低语。 “抱着小意,一定能睡得好了。一定的。” 什么 咻一下,飞快下坠,所有的思绪都被抛到脑后,我紧闭着双眼任由他带着我飞腾下坠,只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 再忍忍,再忍一下。 观察他,摸透他,熟悉他的弱点,然后 我被带到最初醒来的地方,和他一起趟在那张墨石大床上。 夜深,我眨眼。这里只有黑夜。我甚至无法分辨到底夜深没深。 我侧头就看见安睡的男人,平躺在那里,呼吸平稳,胸膛却没有一起起伏。 看脖子以下的话,他就像死了一样。 我眼眸闪动着,想去揭开他脸上的面具。 那狐狸的轮廓却仿佛有了生命力,接触到的瞬间泛红灼热,一下子把我烫到。 我猛的缩回手,他动了一下,身体朝我翻来。 我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几乎不能呼吸。 要,醒来吗 一直手霸道地横过来,把我紧紧搂在怀中。 他的体温很低,脸颊触上去冰凉凉的,似乎比墨石大床还能冰镇我的血液。 我一动不动,感觉到体内一股奇异的流动。 我的血在流动,是那种良性的流动循环,运动间我丹田都有了气,微微呼吸,感觉神清气爽。 我不由诧异,这魔宗的血一旦靠近原来的主人,竟然会变得这么安分,这么 强大。 是的,这种气血充足的感觉就是强大。 过了一会儿,我悄悄动了动,感觉没有反应就从他的臂弯里移出来。 我下了床,走到空间的尽头。 没了魔宗一挥手的奇景,外头是一大波的浓浓雾体。 蓝色的雾体,伸手出去,可以看见有雾从手指间穿透过去很快冷结,落在我手心的是一颗小小的珍珠 蓝色的珍珠。 我诧异了一下,拿起来随意把玩,珍珠的外表摸起来不是很光滑,有些粗糙,似乎是刻了字。 我拿起来细看,这一看差点把我吓死。 这,这不是珍珠 小小的一颗圆珠子,上面清晰得看见一张人的脸。 迷你的,缩小的,五官无一错漏的,人类的脸 亡灵珠。 我脑海中一下子记起宋理跟我说过的故事,因为好奇安生珠的由来,我特地缠着宋理。 结果他介绍了另外一个珠,便是人脸亡灵珠。 如果说安生珠是属灵的超度净化的高级法宝,那亡灵珠就是邪恶的积聚器皿。 一个亡灵珠越是蓝得碧绿,里面藏着的厉鬼冤魂越多。 低头看去,那蓝色的雾体里面分明漂浮着无数的碧蓝的珠子。 仿若邪恶的集中营。: 第423章 噩梦的幻境 好多的亡灵珠 等等,里面的人脸似乎褪去,变成了一些画面。 我仔细看着,小珠子里赫然出现宋理和周式薇的脸,还有那个哑巴师兄。我错愕不已。 宋理他们怎么会 定睛细看,他们着装轻便分明是在路上,周围的环境模模糊糊我无法分辨。也不知道他们前往哪里。这些天我还担心他们三个也失散了,没想到都聚集在一块儿。 除了我。 看得入迷时,珠子一暗,又变成了人脸。 我蹙眉,就看见许许多多的珠子漂浮起来,在半空中组成一面巨大的亡灵珠的墙,一时间上面的人脸全部褪去,紧接着画面出现了一个空地。 偌大的空地,天空中破了几道口子,黑洞般的口子不断涌现出黑影。 我的心头一紧,这是什么 那些黑影分明是鬼怪。 群鬼聚集,魔宗现世。 画面里出现了许多的除灵者和鬼怪们厮杀战斗,镜头掠过去,到了中心某一处战场,那里面有我认识的人宋理以及道门的各个师兄和师叔们。 全部都在奋力斗争,浴血奋战,鬼怪杀了一批又一批,却仿佛草原上野火也烧不尽的草随随便便又再次生长起来。 道家的灰色袍子早就被黑水河鲜血浸得看不出原本模样。 宋理挥舞着桃木剑,拼命护着手上的同门同胞。 “喝啊” 不断有人嘶吼着,抵抗着。 “白冥安”我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不由心头咯噔一下。 明珠,是明珠 她怎么来了 画面转到某一处,漫天的黑色蝴蝶飞舞,扑腾着翅膀洒下许多黑色的粉末。 明珠一声利落裤装走在其中,忍不住捂着嘴咳嗽不已:“咳咳咳” 不好,黑斑蝴蝶 “别过去快走,明珠” 我忍不住高叫起来,可是里面的明珠听不到我的声音。 眼睁睁看着她在蝴蝶阵中越走越深,黑黝黝的大片蝴蝶把她整个人都包围起来,到后头我只看到她的靴子和背后的一点波浪卷发。 “明珠,明珠” 黑团里的身影摇晃了几下,看样子是受不住毒粉的威力,坚持不住了。 有一个白色身影快速奔来,手中一把木剑唰唰劈开那团黑,明珠惨白的脸露出来,脚下一软被他扶住。 “白冥安太好了,太好了”我欣喜地无以复加,“冥安,快,带着明珠出去那里太危险了” 白冥安扶着明珠起来,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只是很快,除了蝴蝶还有群鬼尾随而至。 这些邪物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目不暇接地朝他们攻击过来。 白冥安的身手似乎还没恢复,从头到尾都不见他使用安生珠,只是用木剑抵抗。那木剑的样式和光芒我很熟悉,是宋理的手艺,上面开了光又压了符进去,比一般木剑厉害许多。 可再厉害的木剑,也架不住群鬼和黑蝴蝶的轮番攻击。 明珠惊呼一声,眼看着白冥安左右应对,忽略了背后的偷袭,又群鬼张着长牙挥舞而来,滋啦,一个利爪下去,白冥安的后背顿时血淋淋一片。 他闷哼一声,回身解决那一个。 一个消失,无数个前仆后继地扑上来,体力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白冥安小心”左侧上方有个鬼怪企图偷袭,我紧张地喊了一声,就在这时画面一转,刚才的混战全部消失不见。 一地的黑水,其中一半都是鲜血。 黑黑红红,混在一起,让人无法直视。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道门的、佛教的、阴阳师无数的除灵者全部丧生在一处。 我喉咙干涩,视线跟随着亡灵珠的视角,它带到一处地方,那里天空碎了一大片,里面的黑洞都在外往淌黑水。 而地上,几个人躺在那里,静静的,一动不动。却牵起了我全部的情绪。 明珠,宋理,周式薇 甚至还有李凛,韩武,唐诗,齐南洲 而白冥安一膝跪地定格在那里,僵持的身躯,灰白的面孔,无一透露出生命体征的结束。 我在意的人,这个世界上和我有关联的,让我此生欢喜忧愁都有所着落的这些人。 都死了。 一个个,都死了。 一个不剩。 胸口一阵一阵剧烈钝痛着,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剐走了一大块的肉那就是我的那颗心脏,它被拿走了。 痛,剧痛过后,我整个人都像是丧失了一切感官。 漂浮着,虚空着,一切都没有意义。 亡灵珠里还在放映着画面,废墟中一个戴面具的黑衣男人搂着一个红衣女人飞空而出,他们坐在一只长相奇异的异兽上。 那兽绿色,大眼,短尾巴,是燚。 男人分明是魔宗,那个女人是我陡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那眼梢泛红,姿态妖异,一喜红衣裙摆下有火红的长尾巴不断扫动的人 那张脸分明是我 “小意。”他搂着我,手指亲昵地在我眉心一点,嘴角斜起:“你看,现在没有人妨碍我们了,那些碍事的碍眼的都死了,你开心吗” 我的瞳孔几乎要蹦出来。 开心 怎么会开心 如何能开心 拒绝啊,否认啊 我手心紧紧攥紧,眼睛紧紧盯着她,那个女人却只是冷冷看了满地的尸体一眼,眼锋扫过生命中至亲至爱的那些人,居然一点点的难过都没有。 她漫不经心地摸着自己的尾巴,略了略眼眸:“还行吧。” “无聊吗”魔宗抬起她的下巴,手指在唇上摸索了几下,忽然擒住她的嘴吻下去。 我的热血在一刹那就要破体而出。 苍穹破碎,土地狼藉,在满地的死亡之中他们忘情地拥吻,绿色的异兽乖顺地趴在黑水中,不时用爪子戏弄着里面的残肢片体。 胃里一阵翻涌。 我使出全力牙齿就要咬碎,拼命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都是环境,不是真的,白冥安他们不会死,我也不会是这副冷心冷肺的样子。 “小意” 身后一点脚步声也没有,那个熟睡的人悄然来到我身边。 我猛地一颤,清醒过来。 回头看他。 “怎么哭了”: 第424章 七日后成亲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宋理,白冥安,明珠他们都会死,而我的最终命运是嫁给面前这个男人。 魔宗的命定新娘。 不,悲痛过后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叫嚣着,不,我不信命。 我伸手慌张地摸了一把脸,发现自己的脸上果然带着水渍。 “来。”脸颊一阵冰凉,我不敢动感,任由他的手在我的眼下滑过。 他勾唇微笑,在我眉心轻轻一点:“是不是想家了嗯” 家 我哪里来的家。 十八年前他把我逼到绝境,把梁家庄逼到绝境,从此以后我成为世间的一个孤儿无依无靠,这一切难道他没有责任 回家,呵,拜你所赐,我永没有家。 我强忍着抗拒的冲动,默默让他擦拭,嘴里轻轻道:“奶奶她一定很挂念我。” 梁老夫人手中打念的那一串佛珠,如果真是白冥安那串安生珠,如果我能弄到手就能联系上外界。 我垂着的眼睛闪了闪,宋理和白冥安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曾经在道门练功的空隙时他告诉我一个秘密,当年在山上的寺庙里他闲着无聊,就开始在安生珠里弄手脚。 安生珠是灵气十足的佛教之物,宋理自然不能太过分,他也只是熟悉了每一颗珠子的纹理模样,然后苦心钻研在里面加入了一点点感应之符。 除了当初白冥安休眠把自己埋进土里,三界之内他都可以感应到白冥安的存在。 而且有安生珠在手,出这个空间的结界应该不成问题。 “小意” 我眨了眨眼睛,豆大的一滴泪顺着脸颊落下来。 “我想回梁家庄。” 他的狐狸眼深深看着我,似乎要穿透我的头,落入我的灵魂深处,我心里发冷脸上却保持着脆弱无助的样子。 如果这样能让我达成目的,那就做好了。 绝度不能让亡灵珠画面里的事情变成现实。 “这么想家的小意好可怜。”他搂着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感觉耳边和后颈传来一阵凉意,咬着嘴唇,故意把声音弄得沙哑,听上去就像是带了一层哭音。 “你说过,会送我回去。” “当然,乖,再抱一会儿,很快天就亮了。”他闭着眼睛,依恋地靠在我颈窝。 天亮,我抬眸看去,浓浓的雾体,幽蓝的上空,这样的景色一成不变根本分辨不出白天和黑夜。 “还有,你说过我体内的血” 腰部的手忽然收紧,我眼睛一瞪,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嘘,这些事情怎么能麻烦我的小意惦记,别说话,就这样静静的。”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白冥安的脸。 下一秒,他以膝跪地,垂下的头抬起来,俊朗的面容带着无法言喻的悲怆,血,满身的血 我眼皮跳得难受,却只能忍受着。 终于等到了所谓的天亮。 这个男人松开我,给我理了衣服和头发,然后侧头在我脸颊亲啄一下:“太喜欢了,小意,我这样喜欢你嗯,定亲过后要多久能结婚呢” 我心中猛地颤了一下,还没做出反应就听见他召唤来燚,燚的大脑袋在我小腿上蹭了蹭,滑腻腻的仿佛一条毒蛇。 我受惊似得退了一步,它满眼都是受伤。 “怎么,不喜欢它”魔宗在它的脑袋上摸了摸,“让小家伙跟你回梁家,好不好” 我眼睛亮了一下,我可以回去了 魔宗勾唇笑起来:“乖乖的等我七天,七天后我要娶你过门。” 什么 出了魔宗的地盘,外头亮堂起来,伸手遮住一点太阳,果然是明朗的早晨。 我牵着一直头顶绿毛的小狗魔宗给燚做了伪装,方便给我带进梁家。 临走前他的神色神神秘秘,亲了我一口,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失去的十八年,这七天都会回来的,小意,记得想我。”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站在梁家庄的石碑前,若有所思,直到毛茸茸的小东西蹭我的腿,我才回过神。 抬头就看见一张眼熟的脸,四目相对,对方露出惊喜的表情,忽然转身就跑。 “诶,安婆婆你等等” 我脸色一变,该死的,这是要场景再现吗,等下是不是又轰啦啦来一群人说我拐走了六岁的小小姐,要绑着我进去审问 不然还是先走吧 念头一冒出,我就去牵狗,可是燚这家伙不知道怎么了,死死钉在原地就是不肯动弹,我拉着它,它还反方向拉我。 “你干什么别闹了,等下人来了就” 一大串的脚步声轰然而至,我太阳穴一抽搐。 妈的,已经来不及了。 当即走过去抱起燚,准备玩命跑。脚下刚动,就见一个充满惊喜而怜惜的声音响起:“意丫头” 我一愣,一个身影过来搂住我。 梁老夫人上下打量着我,就差老泪纵横了:“你这丫头怎么说走就走,可吓坏奶奶了” 安婆婆的精明也仿佛被狗吃了一样,在边上跟着抹眼睛:“是啊,小小姐,您可真是吓坏我们了。姑爷不就是迟几天来吗您就算再生气也不能离家出走啊。” 离家出走 我眨巴眼睛,等等,这好像跟之前见面的场景不太一样。 人还是这些人,不过性格和故事情节好像,似乎,也许更改了 安婆婆这么一说,梁老夫人哭得更伤心,完全没有庄主的威严,眼泪鼻涕都往我身上来我想要推开,余光瞄到她手腕上的佛珠,不由停了停。 安生珠,果然是安生珠。 我顺势握住她的手,飞快地摸了一把珠子。 没错,数量没错,一百零九颗的佛珠串,后来白冥安意外扔进我肚子里一颗,所以剩下一百零八颗。 我安下心来,居然来了,为了珠子暂且就忍一忍吧。 “那个,奶奶”我捏了捏嗓子,准备做乖巧状态,没想到一开口就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声音如此稚嫩,听上去不像二十四岁啊。 而下一秒我抬头,木然发现梁老夫人、安婆婆全部都变得好高大,我要仰头才能看见她们。 这这这 “汪汪汪” 我低头看小狗,不由瞪大了眼睛。 原来不是她们变大了,是我变小了。 我变成了六岁的梁意欢。: 第425章 再遇俞钟离 “小意,你回娘家等我来娶你。” 夏日午间,好不容易从梁老夫人和安婆婆等女人堆里逃出来,我得了空闲坐在湖边的栏杆上,蹬着腿儿。 魔宗的话伴随着那一张狐狸面具浮现在湖面上。 我眉头一皱,怒从心起,抓起手里的一把石子,唰唰唰全部往下丢。 碧蓝的水面泛起大片的波纹,里面的锦鲤似乎都受到了惊吓,四处逃窜,一时间好多橙红的身影游动起来。 七天,我只有七天的自由。 我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脑海中又浮现出魔宗那里幽蓝的天空,一片漆黑的四周,边沿充满着的浓浓雾体,大热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汪汪汪。” 小狗在边上叫着,摇着尾巴看着我。 我回头看着它:“你也想上来” “汪。” 我看了看脚下的湖水,又看了看栏杆的宽度,觉得问题不大,于是站起来准备跳下去。 “你等着啊,我这就下去咦,你要跳上来” “汪” 小狗一个跳跃就冲上来,我勉强稳住身体,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小家伙,不由咂舌:“你属青蛙的啊,弹跳能力这么好” “梁意欢,你怎么回来了” 一个悦耳而傲慢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我抬头看见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少女。 大约十三岁,瓜子脸,杏仁眼,皮肤不算白带点蜜色,容貌算出众只是神情倨傲,硬生生拉低了颜值。 我挑了一下眉头,这是谁。 “怎么,看见表姐都不叫一声,梁家的家教就这样” 少女语气嘲讽,眼睛盯着我,眼底分明闪现出一丝嫉妒。 我低头瞄了自己一眼,回到梁家后除了听老人家哭诉,还被搂着心疼地说太狼狈了就给换了一身衣服。 六岁的梁意欢品味独特,衣柜里一溜烟的白衣服,虽然都是白色,但细节处各有不同,加上布料都很好传上去显得灵气逼人。 而反观对面这位表姐,衣服颜色虽然艳丽夺目,但似乎显得跋扈了些,仔细看过去衣服也不新了,只是洗的跟干净。 我心中了然,哦,这大概是个落魄的亲戚寄居在梁家。 表姐么。 我微微一笑:“表姐好。” 我也曾经寄人篱下,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对方又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虽然口气不善了一点,我这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也不用跟她计较。 只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我不计价,人家可不依。 少女听我叫她,俏脸一沉,瞪眼道:“梁意欢,你笑什么你这是在嘲笑我” 我莫名其妙,眨巴眼睛:“我没有啊。” “你就有自从我住进梁家开始,你就对我不冷不热,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梁家正统的小姐吗是继承人又怎么样,一出生就克死了父母,只有外婆护着你” 她说着眼睛就亮了起来,带着一种高人一等的兴奋和满足:“听说你才六岁就要嫁人了,哈哈,我看外婆也不是那么喜欢你,巴不得把你嫁出去呢” 前面那些话我倒是不在意,后面听到“嫁人”两个字,我脑海中的某根弦瞬间紧绷起来。 臭丫头。 我冷脸看着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嫁不嫁人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正如你所说,我才是梁家嫡亲的孙女,奶奶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么” “你”少女面色一僵,恼羞成怒着冲过来:“梁意欢,你这个小贱人你去死吧” 我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泼辣,脚下一个错步,准备躲开,没想到身后空荡荡的吓得我一下子又把脚步放在栏杆上。 我呼了一口气,妈呀,差点就掉下去了。 “喂我说你啊” “汪汪汪汪” 一人一狗全部落了水,湖面里掀起好大一个水花,我措手不及掉进去急忙扑腾两下,却感觉呼吸困难,透过小狗的眼睛看到自己一脸酱色。 不是吧,难道我小时候不会水 脑子都缺氧了,视线开始迷糊起来,我使劲对小狗使眼色。 燚,你不是异兽吗赶紧变身救我上去呀 水里面自有狗爬式的阴间异兽,只绕着我爬了一圈,然后张嘴对我:汪,汪汪汪 我瞪大眼睛,你有没有搞错你只是变成狗,不是真的成了狗,你异兽的威风呢,喂喂喂,你别关顾着狗爬式和叫啊,你倒是救救我啊 不行了,氧气,我需要氧气 意识朦胧间,一道灵动的身影跃入水中,长臂一伸,捞起我往上面带。 滴答滴答,水滴往下落。 我被人打横抱在怀中,慢慢睁开眼。 干净的下巴,细长的眼睛,长头发。 俞钟离朝我眨眨眼:“小欢儿,你这样看着我是暗恋我吗” “你怎么咳咳咳”一开口变成剧烈的咳嗽。 对面的少女咬着牙瞪我一眼,转头就换上衣服灿烂的笑脸:“离老师,太好了,幸亏你来得及时。我这个表妹太贪玩了,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不应该站在栏杆上玩呀。太不淑女了。” 她又是关切又是责备地微微咬唇,蜜色的脸颊泛点红晕,眼梢里都透着春情。 我心里把她家大爷骂了八万遍,只想跳下去按着她胖揍一顿。 可惜我对忽然冒出的俞钟离有更大的好奇心,今天就便宜她了。 我冷冷看着她,嘴角斜了斜,转头就在俞钟离的脸颊上吧唧一口。 完了,甜甜地笑:“离哥哥,真的好感谢你。” 俞钟离的瞳孔放大,随即扭头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腹黑对上不羁,瞬间擦出了火花,他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比我还邪气的笑容。 “谢什么,你在离哥哥心里多重要,你不知道,嗯” 那个尾音抖了抖,我的身体跟着抖了抖,斜眼看他,哟,演技不错呀。 既然这样,加把劲呗,一鼓作气把这丫头弄走。 得令。俞钟离细长的眼睛微微笑了笑,抬头对上对面早就脸色发白的少女,笑,笑得很为人师表:“齐思思,老师先送小欢回去,她衣服都湿了久了要感冒的。” 表姐齐思思心里呕得要死,勉强挤出笑容:“是啊,表妹着凉了和不好,我和外婆都会担心的。” 她眼睛里明明都是狠毒和嫉恨,压都压不住。 我心里发笑,这个年纪还掩藏不住情绪啊。 随即闭上眼睛,暗里扯了扯俞钟离的肩膀衣服,心说别废话了,赶紧走。 俞钟离会意,越多齐思思身边时,忽然绽放出一个迷人得不得了的笑容:“思思啊。” 齐思思看呆了,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 “推人下水,会遭报应的哦。” 齐思思一愣,回神似乎看见爱慕的离老师眼底有一只狰狞的狐狸,对着自己张开嘴巴露出带血的尖锐的牙齿。 不由打了一个战栗,哆嗦着嘴巴道:“离,离老师你说什么呢,我我不明白” 俞钟离只是淡笑不语。 背对着我的眼眸垂下,里面的深沉和阴暗无法估量。 不明白么,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第426章 奶奶的嫌恶 齐思思被留在原地,我在俞钟离的怀里低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我被推下火坑前,看见他被梁家下人架着出了房间,当时我自身难保也没顾得上他,只暗自希望他至少是个男人多少撑得住 后来我见到了魔宗,再后来重新回到梁家庄,这里的梁老夫人和安婆婆都变了性子,我也变成了六岁小女孩的模样。 关于空间的知识,我曾经问过宋理,也看了藏书阁的许多书籍。 按理说,这个空间应该不是先前那一个空间了,俞钟离是上一个空间的人为何会跟着落入这个空间 我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俞钟离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当时我被那几个大姐阿姨绑着到了小黑屋,啧啧,那个屋子真是糟糕啊,居然还有蟑螂在地上爬” 说着说着就跑了题。 我冷眼瞅他:“说重点。” “我这么聪明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说来也奇怪,我解开了绳子正准备去找你呢,发现你早就不在原来的柴房里了。倒是外头火光通明,照得天空红彤彤的” 我微微抿嘴,他说的情况正好对上我被推进火坑的时刻。 “然后” “然后我听见你惨叫一声,准备跑过去英雄救美”他顿了顿,眉头抖了一下,道:“火焰冒了出来,我失去了意识,后面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 “那你怎么当了老师”我眯眼看他:“什么老师教什么” “画画啊。”俞钟离说道:“对了,小欢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小不点的” 额头上一疼,我瞪圆了眼睛。 “你找死啊” 丫的,居然还那手指弹我。 俞钟离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道:“是真的啊,不是做梦。” “”我咬牙切齿,眼看着前头有一大波人马簇拥着一个老人家过来,不由头皮一紧。 糟糕,我落水的事情被梁老夫人知道了。 一想到她的眼泪攻势我就头疼。 唔,还是装死吧。晕倒前,我眼睛亮了一下,在俞钟离耳边道:“等下你胡诌两句,说是檀香有助于睡眠,让梁老夫人把手串留下。知道么” 俞钟离若有所思看着我:“你” “意丫头,意丫头” 我一听这声音,当下毫不犹豫的,脑袋一歪。 晕了。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我眼皮不动,手下偷偷拧了他一把。 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压低声音道:“我错了,我一定遵命行事,大小姐。” 转眼间,梁老夫人来到跟前,关切地伸手摸我的额头。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就落水了” 安婆婆察觉到地上的水渍,立刻叫起来:“哎呀,老夫人,小小姐的衣服都湿了得快点回去换,不然就要着凉了” 梁老夫人一惊一乍的,立刻应和:“对,对你” 老夫人觉得面前的俊秀小伙有些眼熟,一时间却记不起名字。 还是安婆婆在边上提醒:“这是俞老师,庄上请来给小小姐和表小姐教画画的。” “思思”梁老夫人脸一沉,冷声道:“那丫头在哪里据说意儿落水她就在边上,她身为姐姐怎么不照顾好意儿” 安婆婆瞅了一下,左前方小跑着过来的正是表小姐齐思思,不由低声道:“表小姐来了,不如我问问” 梁老夫人抬头,齐思思笑着过来要搀扶她:“外婆,我” 梁老夫人一点情面也不给,拍掉她的手。 啪。 声音清脆,场面冷寂。 我闭着眼睛都可以感觉到气氛有多么尴尬,不由又偷偷扯了扯肩膀一角,提醒俞钟离尽早脱身,大夏天的我浑身湿透粘着衣服也不爽啊。 俞钟离看向齐思思的时候,眼底一片寒意,惊得她打了一个寒颤,不由靠近梁老夫人一点。 一不小心踩到了老夫人的脚,气得老夫人拿眼睛瞪她。 齐思思忙道:“对不起,外婆,我不是故意的” 安婆婆在边上幽幽插话:“小小姐好端端落了水,表小姐想必也不是故意的吧” 齐思思一颤,有一种做了亏心事被戳穿的慌张:“什么她落水关我什么事,意欢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是她自己贪玩爬上栏杆玩,自己不小心才会从栏杆上掉下水的,我什么都没做” 越是狡辩,越是惹人厌恶。 我虽然看不见,耳朵却非常灵敏。 我听到齐思思的声音一点一点低下去,显然是底气不足。 而靠近的梁老夫人喘气声大,估计是怒火难平。 夏风吹过来,莫名带了一股凉意,我忍不住想打喷嚏,可又怕戳穿,只能使劲忍着,忍着忍着身体就颤了一下。 安婆婆惊呼:“老夫人,小小姐抽筋了” 我: 你才抽筋,你们全部抽筋了。 “快,还愣着干什么”梁老夫人太高声音,本想让下人接手,看了看俞钟离抱得很稳当,随即换了主意,精明的眼睛掠了掠他,道:“俞老师是吧,请你立刻把意丫头送到房间,安婆婆你去叫陈医生来” “是”安婆婆得令快步离去。 听到一大队人马又动起来,我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都叫医生了,看来等下不能久晕,不然一定会露馅。 “外,外婆” 有人在后头怯懦地叫着,可惜没有人理会她。 我的一只手被梁老夫人紧紧握着,她掌心的温度传递到我手上,也传到了我的心底。 这就是亲情吗 虽然有些嘈杂有些烦人,但,真的挺不错的。 房间里,我挑了个恰当的时机“苏醒”了过来,梁老夫人又喜又心疼,一边安抚我,一边吩咐下人给我熬姜汤驱寒,又要熬清粥给我垫肚子。 七七八八张罗了半天,最后搂着我抹眼泪:“意丫头,你可吓死奶奶我了。” 看老人家哭得这样伤心,我有些愧疚,声音也软了下去:“奶奶,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不怪你,乖孩子,不怪你,都怪你那个表姐。”提到齐思思,慈爱的梁老夫人面容里忽然露出几分嫌恶,那浓厚的憎嫌挡也挡不住。 我有些错愕,齐思思再坏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六旬的梁老夫人怎么会这样讨厌她: 第427章 齐思思惨死 “奶奶,您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啊。我闻着头都不疼了呢。” 我“虚弱”地靠在梁老夫人的肩头,对边上的俞钟离使眼色。 俞钟离忍住笑,上前咳嗽一声,惊奇道:“咦,老夫人手上这是檀香佛珠吧,太好了,我听说檀香对安神很有作用。” 梁奶奶面色一顿,边上的安婆婆凑上来道:“这个可不行,这手串是老夫人的宝贝,小小姐要檀香味的话我这就去拿” 宝贝 就是说寸步不离身了 我眼眸微动,奇了怪了,这梁家庄多少算个财主,梁老夫人身为庄主不至于对一串佛珠这么上心。 除非,她知道这珠子的奥秘。 安生珠的珍贵原本就不在珠子的材料上,据宋理说当初他和白冥安的师傅把安生珠传给白冥安时说了,这安生珠是沾染了几代高僧的灵气和修为,才会这样红光锐利,鬼怪都惧怕它。 梁老夫人再精明也就是个普通老太太,为什么会知道收鬼道上的事情 魔宗 对了,我暗骂自己愚蠢,亲孙女身为极阴之女,生下来就要命定给魔宗做新娘,梁家人对鬼神之类的有所研究也就不稀奇了。 可这样子,要想要到安生珠就麻烦了 果然,一听安婆婆的话,梁老夫人顿时皱眉吩咐:“既然小小姐要檀香,你还不赶紧去” 安婆婆忙不迭退下去:“是是是,老夫人,我这就去。” “意儿乖,等下就有了。“”梁老夫人转头,又露出慈爱的目光,摸了摸我的半湿的头发,温和的眼神猛地露出一丝精光:“思思那个死丫头,害得意儿落水受惊,是该给她一点教训。” 那眼神嗜毒,凶狠,完全不是老人家该有的眼神。 看起来居然跟消泯的殷乃有几分相似,一样的狠辣。 我吃了一惊:“奶奶” 下一秒,梁老夫人的狠色褪去,叫人取了毛巾给我擦头发,一边宠溺地跟我说话。 “意儿啊,你是有夫家的人了,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去。” 我心肝一颤,下意识伸手按住了她的手,错愕地看着她:“奶奶,您什么意思”什么是有夫家的人 我以为我在这个空间里只有六岁,不是吗 正常人家会让一个六岁的小女娃嫁人 疯了吧 “呵呵,我家意丫头害羞了。” 害羞你大爷。 “奶奶,我” “别急,七天,只要七天我家意儿就要做新娘了,呵呵。奶奶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来人。”梁老夫人说着站起来。 下人上前恭敬道:“老夫人。” “你们几个待在这里陪着小小姐,她有什么吩咐都好好听着。” “是,老夫人。” 这是要走妈的,不会是要去安排嫁妆什么的吧 我伸手拉住她,做撒娇状:“不嘛,奶奶,我不要嫁人,我还小” “不小啦,我的孙女婿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呵呵。”梁老夫人得意地笑起来。 看着她那张皱纹难掩的脸,我一时间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怎么会这样 上一个空间里,梁老夫人、安婆婆,整个梁家庄都对魔宗惧怕得很,怎么来到这里就变了个样。 边上的下人偷偷捂嘴笑着,我转过去,他们稍微克制住,可眼睛里,表情里,分明都是家有喜事的样子。 “好了,你好好坐着,等下先喝姜汤再吃粥,奶奶晚点再来看你。” “奶奶” 梁老夫人就这么离开了,等我回神就要下床去追。 只是边上那些受命要照顾我的下人齐齐拦住我:“小小姐,不行啊,您不可以下去。” 三四个人拦着,其中不乏壮实的妇女,我一个人突围不出去,不由扭头去看。 瞪大眼。俞钟离呢 他人呢 这些都是听命与梁夫人的下人,我出不去一时间只能被困在房间里。 乖乖地喝姜汤,吃了清粥,算着时间梁老夫人也该来看我了,等了一会儿却见不到人。 反而泛起困来,眼皮子直掉下来。 我强撑着:“奶奶来了么” 有人扶着我躺下去,一边安抚我:“小小姐先睡吧,老夫人来了我会叫您的。” “好,好你一定要叫” 鼾声立起,我仿佛瞌睡虫附体一般,倒头就睡。 丝毫没有看见几个下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轻手轻脚地过去把窗户全部关好,一瞬间房间里的光线黯淡下来,看上去就像外头已然天黑。 “老夫人要教训表小姐么”有人问。 “教训只怕她的小命也不保了。”有人冷笑。 我睡得很沉,很沉,做了一个烟雾弥漫的梦。 我在梦里走啊走,一直听到有个人在哭,不停得哭。我听着好奇,循着声音一边找人,一边问:“你是谁你哭什么” “呜呜呜”对方哭得更大声,而且听上去是个很耳熟的女声。 “你在哪里” “呜呜呜”对方只是一味哭泣,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就这么一路找过去,伸手不断挥开面前的迷雾,很快就看见了角落里蹲着的一个红衣少女。 我瞪大眼:“思思表姐” 居然是齐思思,她怎么一个人在外头,还哭得这么伤心 “意欢”齐思思蹲着,抬起头,我赫然看见她脸上全部都是鲜血,惊愕了一下,见她颤悠悠站起来,朝我伸出手。 她的一双手,从手腕处被齐根斩断,只剩下一对窄窄的残肢,看上去十分恐怖。 “你的手” “意欢,意欢”齐思思抬步朝我走来,表情是又哭又笑:“是你,都是因为你外婆不喜欢我,外婆要杀了我” “为什么” “为了给你报仇。”齐思思的眼泪混着鲜血不断落下,先前的嚣张跋扈完全不见了踪影,她走到一半面色一变,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她腹腔蠕动不已。 她满眼惊恐,对我伸出残肢,以一个求救的姿势叫道:“救救我,意欢啊” 砰,她的肚子瞬间爆裂开来,飞出来许多黑色的蝴蝶。 齐思思倒下去,眼睛睁着大大的,肠子、器官流了一地,一地的鲜血和液体,她就那样看着我,嘴角动了动。 我听不见声音,却看懂了嘴型。 她说:都是因为你,你这个 灾星。: 第428章 要逃离魔宗 “啊” 我被惊醒,睁开眼立刻就要下床。 “齐思思,齐思思呢” “小小姐,不可以”下人来拦我,情急之下我力气大增,居然一口气推开了几个壮实的妇人,猛地拉开了房门,朝外跑去。 我睡的时候明明还是正午,一觉醒来就到了黄昏。 “啊”一声惨叫声自后院传来,我来不及多想提步奔去。 一路上惨叫声不断,到了后面声音似乎有些微弱下去,我奔跑着,心肝颤抖着。 我不会听错,那是齐思思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我的噩梦成真了,梁老夫人她真的要杀了齐思思 为什么 为什么 很快来到后院,我看到了很多下人围在那里,空地上竖着一根木桩,齐思思双臂展开被绑在木桩上面,她的身上到处血痕,安婆婆亲自拿着鞭子正一下一下鞭笞着她。 我瞪大眼睛,跑过去:“住手” 被围在中间的人转过来,露出诧异的表情:“意儿,你怎么来了” 所有人都看过来,安婆婆也停下了动作,木桩上鲜血淋漓的齐齐齐抬头看了我一眼,虚弱得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奶奶,这是干什么” 不就是女孩子间的嫉妒打闹,就算齐思思推了我下水,梁老夫人觉得她品行不端那就打发人出庄子就好了,犯得着这样折磨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吗 我十分错愕吃惊。 而梁老夫人走过来,和气又慈爱地理了理我的头发,道:“意儿,你不懂,你是孙女婿心头的肉,这个小贱人居然敢欺负你,奶奶这是在替孙女婿教训她呢。” 孙女婿 魔宗 “奶奶,你这是在说什么” 我恍惚地看着周围,只觉得梁家的人一个个面容都泛着一层幽蓝的光芒,在黄昏暗黄的光辉下,忽明忽暗,黑暗和光明交错着,一时间人鬼难分。 夏风吹来,我打了一个激灵。 “你们是人还是鬼”我攥紧手心,咬着牙齿问:“是不是,你们从头到尾都是魔宗的手下” 下人们不说话,一双双眼睛安静地看着我,我怒吼一声:“说话呀” “小小姐,老夫人这是为了表小姐好,梁家人教她一点规矩是天经地义的,总比落入姑爷手里要好。”安婆婆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嘴里说的话却让人无法接受。 教规矩,这人都要被折磨死了 “放开她。”我咬牙道:“放开她”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齐思思因为冒犯了我就被这样折磨致死,我不能 “意丫头,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奶奶会处理好的。”梁老夫人对我和蔼地笑着,回头却给了安婆婆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 只见安婆婆一点头,扔了鞭子,从下人手里接过一把锋利的快刀。 我瞪大眼睛:“不要” 安婆婆对准齐思思的一只手,高高扬起刀子,银白的光刃上倒映出齐思思惶恐的眼睛,她害怕得要死,可是谁也无法阻止。 刀子狠狠落下。 肢体分体,鲜血四溅。 齐思思惨叫一声,昏厥过去。 “不,不要”我叫着要冲过去,梁老夫人眼神一凛,立刻有几个人围住我,“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她的错不至于” 唰,又一刀。 手起刀落,这一次昏迷的齐思思生生被痛醒,哇张口吐出一口血来,抬起被血液淋湿的眼皮,她看到自己满身伤痕,双手巨失。 居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笑容猛地一收,这个十三岁的少女用她这辈子最恶毒的眼神,最冰冷的语言说出诅咒:“梁意欢,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我诅咒你永生永世都被厄运纠缠,永远忍受分离和孤独,还有梁家庄,我诅咒你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哈哈” 梁老夫人脸色一变,眼神变得锐利和冰冷,嘴唇微动:“杀了她。” “是,老夫人。”安婆婆冷着一张脸,扔了刀子,重新换了鞭子,这一次却不是鞭打,而是走到木桩背后,用鞭子勒住齐思思的脖子,狠狠一使劲。 “不” 齐思思面色涨红,青紫,最终杏仁眼睛几乎要蹦出来那样鲜明,脖子软软地歪了下去。 再也没了声息。 死了。 她死了。 梁家人杀了她。 “意丫头,别怕,七天后等你到了孙女婿那边,再也不会因为这种贱人生气了。”梁老夫人温声细语地安慰我。 我抬起头,白着脸,硬是压下心里的反胃和恐惧,道:“我有些累,我要回去了。”转身就走。 听见后头梁老夫人吩咐:“来人,照顾好小小姐。顺便把齐家的小贱人丢去后山喂野兽。” 我心头猛地一揪,不管不顾就跑起来。 “意儿” “小小姐” 后头有许多的声音,还有许多的就脚步声,他们在追赶着我,不能让他们抓住。 魔宗那个家伙骗我。 一开始就在骗我 说什么给我久违了十八年的亲情,说什么七日之后才会来接我,通通都是谎言。 整个梁家庄都是他的眼睛,梁老夫人,安婆婆,所有的梁家人,全部的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该相信谁 我能相信谁 “快,追上小小姐”身后的声音更近了。 心脏砰砰砰跳动,狂躁而不安,跑出后院,穿过一条长廊,拐弯的时候被人猛地一拉,我张嘴就要惊呼,被人用手捂住。 “嘘,是我。” 借着一点月光,我看见一双细长的眼睛,男人扎着马尾辫,得意地朝我勾起嘴角:“小欢儿,怎么见到我要喜极而泣” 我忍不住哽咽出声,俞钟离吓了一跳,慌忙拿出什么东西就往我手里塞:“诶诶诶,哭什么,我不就是迟了一会儿吗你看你要的东西,我不是给你弄到了” 带着细细纹路的珠子,我心中一动,低头看,果然是安生珠手串。 心中一喜,脑海中立刻冷静下来,抹一把眼泪对俞钟离道:“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不然我们都有危险。”梁家人,不,这些人都是魔宗的傀儡,谁知道这七天里还要经历什么糟心的事情。 俞钟离细长眼睛闪了一下,我低着头没有看见。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我抬头,目光坚定:“马上。”: 第429章 白冥安帮我 安生珠有主人的血为饲,才会发挥最大的作用。 我手里攥着手串,眼底浮现出一种嘲讽,这是天意么,我的体内流着魔宗的血,而白冥安的体内也有一半我的血。 两两交互间,三个人是不是已经分不开了 也好,这样子我就能更好的使用安生珠了。 “走。”俞钟离个子高,探头看了一下外头的情况,立刻抓准机会搭着我的肩往外走。 “我刚刚逛的时候,发现后院有个角落有个洞,可以通到外面去。”俞钟离道。 我点头:“好,在这里迟早被梁家人发现,我们必须出去,争取足够多的时间破除结界。” “你就怎么想走” 我脑海中飞快思索着,隐约听到他在耳边说了什么,不由抬头:“什么” 我没听清楚。 月光下,他细腻的面容泛起一层薄薄的光辉,唇形优美,略微弯了弯:“我说,再不跑快点就要被追上了。” 不会吧,我发憷地回头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一点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后头一大片的星星点点,整个梁家主宅的人全部出动,各个手拿火把来寻人。 “小小姐,小小姐” “老夫人可担心了,小小姐您别闹脾气了,快出来呀” 晃眼看去,就仿佛身后一一条火光聚集而成的长龙,首尾拉成一个半圈,一点一点逼近,就等着把猎物抓获。 我脸色一白,拉着俞钟离就跑。 “别回头,使劲跑” 来不及了。 长廊的那一头,安婆婆带着一伙人提着火把来了,中间站着的梁老夫人一脸阴沉。 我心头一颤。 梁老夫人扫了安婆婆一眼,安婆婆把一个东西扔过来。 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到了我脚边。 “什么东西”我皱眉,充满戒备。 安婆婆笑颜如花:“小小姐,这是老夫人给您的礼物,您现在可以消消气了。” 消气 我心房颤动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再去看地上那个东西,带着血迹的发丝下面分明是一张脸 齐思思 “你们居然”折磨了她,勒死了她,还砍下了她的头当玩物扔。 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们这些恶魔你们不是人”我眼睛泛红,嘶哑着嗓子吼着:“什么梁家庄,什么梁意欢,这些通通都是魔宗编出来的吧” 为了什么 为了降低我的戒备,让我心甘情愿嫁给他好让他增强功力 别做梦了。 我一边悄悄划破手腕,让血滴到手串上,一边低声对俞钟离说:“等下稍微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能出去了。” 火把的灯光下,他充满艺术气息的脸忽明忽暗,我忽然觉得这样的艺术爱鸡男有些陌生。 可来不及让我多想,梁老夫人一声令下,安婆婆带着一伙人就冲了过来。 人太多了,即使我躲避挣扎,还是被人死死拽住。 “小欢”俞钟离那边踢开几个人,赶紧来救我,却没料到安婆婆手持长鞭,面容阴冷,唰一下,狠狠一击鞭子落在他的后背上。 高高的身影踉跄一下,还是坚持着甩开几个扯住我的人。 我忙道:“你没事吧” 俞钟离斜着嘴角,侧目看我,眼睛亮得璀璨如夜灯:“小欢,不是说要尽快带我出去” 我瞳孔放大了一下,就听见他说:“现在就是机会,我冲出去拦住他们给你争取时间。” “那你怎么办” 结界之门开启,如果离得太远,他怎么来得及赶上 “哈,小欢这是在担心我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怒道。 俞钟离稍微动了一下肩膀,笑得非常灿烂:“放心,我赖定你了,你这辈子别想摆脱我。走了哈” “喂你” 噼啪,噼啪。 安婆婆果然不是正常的人类,四五十的年纪一手鞭子使得舞舞生风,俞钟离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到底是个文弱的艺术家,没躲避几下身上脸颊都遭了秧。 鞭子抽到身上,发出的那种声响,让听得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我咬着牙,尽量不去关注他。 血液已经浸湿了每一颗安生珠,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安下心,静下气,只有心神安宁了才能带动安生珠的灵气,促使它助我一臂之力打开结界之门。 可是,前头的打斗这样激烈,是不是还有人要来扯我。 一时间我的心绪难平。 我眉头紧蹙,耳边无法控制地听到俞钟离的闷声,他足够克制,可我的听力一向好,被鞭笞的痛楚难以忍受,他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熬多久。 这样一走神,安生珠这边刚刚有了一点热度,很快又冷了下去。 该死。 我咒骂一句,冷静,宁欢你要冷静,不然今天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 我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空精神力。 感觉到意识里有一抹淡淡的白色游动着,时不时和我原本的意识轻碰一下,我心头一喜,是宋理吗 我的意识发出回应,那抹白色意识停下来,忽然脑海中冒出一个低低的声音。 “宁欢,是你么。” 我的心房猛地颤了颤,白冥安,居然是白冥安。 怎么会是他 很快我又冷静下来,是了,这安生珠的主人就是白冥安,估计是察觉到我在使用,和现实中的安生珠发生了共鸣吧。 那就是说,我手里的这一串安生珠是幻象 我蹙眉,那边又传来白冥安的声音。 “宁欢,你遇到了麻烦是么,如果是,你立刻静下心来,跟着我念心诀,我让安生珠化出保护圈保护你出去。” 他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克制,无比镇定。 连带着我一头乱绪也渐渐平息下来,我点头道:“好。” “注意听。” “嗯。”我郑重应着。 接下去,他低低地念着心诀,我跟着他重复心诀,渐渐感觉思绪开阔起来,手腕上的安生珠发出耀眼红光,念到关键处突然射出一道强烈的光刀,在黑夜中破出一个口子,里面有强大的引力冒出来。 我心中大喜,张开眼对那边的俞钟离叫道:“快结界破了” 俞钟离虽然身手不行,胜在机灵,听到叫声奋力脱离了和安婆婆他们的纠缠,立刻转身朝我这边跑来,我一脚踏入黑洞里,一只手伸出去。 俞钟离的手递过来,两只手紧紧一握。 “跳” 一下子坠入了无边黑洞里。: 第430章 宁欢你等着 白冥安,你还在吗 “小欢,小欢” 耳边传来叫声,把我从意识对谈中拉出来。 我睁开眼,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对上俞钟离逗笑的眼睛:“怎么看到本帅哥的俊脸,迷恋得无法自拔,嗯” 细长眼睛,戏谑逗弄的笑容。 不是白冥安。 我眨了眨眼睛,很快清醒过来。 低头去摸手腕上的安生珠,居然发现还在。不由诧异地看了一眼,怎么会 如果说梁家庄整个空间都是幻境,那属于幻境里面的东西为什么可以带出来 嘶。 俞钟离轻轻抽了一口冷气,我抬头去看,只见他手臂上、肩膀处,到处都是红痕,不由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他痛得两道眉毛都皱在一起,嘴上却还要扯出一个笑容:“死不了。” 看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顺势往下看,果然看到连他的小腿都中了几鞭,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 我微微咬牙,一边扶着他,一边环顾四周。 从幻境出来后,我们似乎到了高速公路上,太好了,高速总比荒郊野外好,比较容易打到车。 “你忍着点,诶师傅,停一下”只见前方开来一辆车,我赶紧招手拦下。 给了两张红色大钞,要求司机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卫生所,俞钟离这伤怎么也得处理一下才行。 货车前头没有座位,我们只能坐在车厢里,边上是一堆堆货物,俞钟离脸色苍白眼睛垂下,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掉。 “我不行了,好困。小欢呀,腿借我一下。” “嗯” 我挑眉,他顺势靠下来,脑袋枕在我的腿上,我下意识要收腿但看到他脸颊上的血痕,以及一身的狼藉,不由心软了。 算了,虽然是萍水相逢,弄成这样说到底也是为了救我。 就让他睡吧。 车子平稳行驶,我闭上眼睛养神。 心里却记挂着一个人。 白冥安,你在道门怎么样了呢身体是不是养好了一点。 想着想着,脑海中立刻冒出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脸,阴暗的背景下,泛着幽蓝的光,他邪魅而霸道地说道:“七天,七天后我就会娶你,小意欢,你要等我” 眉头紧紧一皱,呼吸都嘈杂起来,我面容露出几分烦躁和痛苦,费了一番功夫才重新调整了呼吸。 却不知,这一幕都被腿上的俞钟离看在眼里。 他侧头,细长的眼睛静静看着我,如果我睁开眼仔细看,就会发现在光线昏暗的车厢里,他的眼睛分明闪烁着幽蓝的光彩。 再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一双眼睛像极了一只运筹帷幄的狡猾狐狸。 道门。 别院,小八窝在桌子边恹恹的。 李凛踢了踢,它也不动,把脖子和四只小短腿缩得更里面了。 白冥安身上扎着针,眉色冷峻,似乎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凛问:“在想什么” 白冥安抬眸,道:“我想出去。” 针灸师兄的手一抖,差点把针扎自己手上,瞪着眼睛道:“不可以” 李凛挑眉:“去哪里” “西北支援。” 李凛眼睛亮了亮,笑得很暧昧:“哦,原来是要去找宁同志啊。” 针灸师兄的手又是一抖,针飞出来,弹了一下掉到李凛的手背上,亏得他动作快,两只手指夹住,摆了摆:“我说,这位道士哥们,你能不能悠着点” “不是,白兄弟的身体” “我正要摆脱师兄,中医针灸博大精深,如果要在短时间内把一个人的精神力和能力提升到最高点,师兄能否做到” 针灸师兄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李凛在边上赞许地笑,不忘逗师兄:“追女人去啊,你是出家人不懂滴。” 针灸师兄一急,脱口而出:“不行,你不能去找宁师妹,绝对不能靠近她,她会”自觉失言,眼眸一闪,立刻住口。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在场的两个男人都不是傻子。 白冥安神色一凛,道:“师兄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能靠近宁欢。” 针灸师兄皱着眉,手里的针灸袋子都要被扭碎,他含糊着道:“你身手全失,西北那边又是群鬼出没,太凶险了,你不适合去” 李凛嗤笑一声,打断他:“不对吧,师兄,你刚刚明明是说宁同宁欢她会,她会如何难道还会伤害冥安吗” 李凛只是玩笑话,没想到针灸师兄眼神一动,牙齿微咬。 李凛心中一动:“不会吧” 白冥安清冷的面容沉静如水,一双寒星般的眼睛像是冬日里射出的强光,直射到针灸师兄的心底去。 “师兄,我要听真话。” 针灸师兄身体一抖,喃喃道:“可我答应了宁师妹” 啪,李凛大手一拍桌子,声音带了在警局审讯室拷问犯人时候的威严,道:“宁欢她和你白兄弟在谈恋爱,谈恋爱你懂不懂小两口不分彼此,偶尔打打闹闹,但总归会和好,难不成你要拆散人家吗” 针灸师兄有些发晕:“不,我不是” 李凛眼睛一瞪,痞气直冒:“说,她让你瞒着什么,前前后后,给我们说清楚。” 针灸师兄独自守着秘密熬了几天,心理压力非常大,被这么一逼顿时哭丧着脸,一五一十全部说了。 “师妹她那几天情况很不好,我看见她倒在后山的血泊里,山坡处躺着一只死野猪,被吸干了血” “我答应她不说出去,帮着她用药物压制,没想到起了反作用,她就对我下手了” “还好那天周姑娘及时赶到,拦住了她,后来她们要求我保密,我则对宁师妹说最好不要靠近白兄弟你,以免伤到你,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前面还好,听到最后一句时,白冥安平静的眼眸里瞬间闪现出多种情绪。 “你是说,你告诉她她会伤害我” 气氛有些冷,针灸师兄哆嗦了一下,道:“是,师妹的情况太不稳定了,所以” 白冥安脸色冷得像块冰,针灸师兄自觉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更加愧疚了。 李凛看了一眼,问道:“我来的那天,看她的样子好好的。” 针灸师兄道:“是,后来几天师妹的情况没有我想象中发作不断,可能是周姑娘用了什么方法。” 白冥安道:“冰敷。周式薇是阴阳师,精通水、火、风三种属性,冰敷是最有效的抑制魔血窜动的方法。” 针灸师兄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刚说着一回头,就对上一双凛澈而坚定的眼眸,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白兄弟,你,你想干什么” 白冥安神色镇定,薄唇微动:“师兄,我要你立刻提升我的能力。我要往西北区。” 宁欢,你何必这么傻。 魔血发作又算什么,你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不要你的。 宁欢,你等着。 我来了。: 第431章 又见黑蝴蝶 小小的卫生所内,挤满了人。 西北之路的情势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严峻,群鬼到处作乱,无辜的普通人纷纷受害,这些在路中的人们去不了大医院,全部困在这里。 我扫了一圈,大家都垂头丧气,有些拿着手机打电话,打着打着就没了信号,一时间恼怒、悲伤、迷茫、无助,全部夹杂在一起。 场面有些失控。 “该死而,到底怎么回事啊” 砰啪,有脾气火爆的直接摔了一个医用的小盆,金属材质落地咣咣当当作响。 有胆子小的女孩子直接被吓得脸色发白,缩在朋友怀里轻轻啜泣。 我皱了皱眉,坐在单人床边,用身体挡住了床上的俞钟离,他刚上了药体力不知睡了过去。 “干什么”一个中等身材的大叔走出来,对着摔盆的男人喝道:“这里是卫生所,你不想待着就给我出去” “老子烦透了,这一路上那些黑影到处蹿动,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抬脚又踹飞了一个垃圾桶,唰啷,垃圾洒了一地。 他的举动彻底惹怒了大叔,大叔阴沉着脸走过来,揪着男人的衣领往墙上压:“最后一次警告你,再破坏卫生所里的一件东西,无论是什么就算是一只棉签,我也会让你好看” 大叔声音不高不低,容貌普普通通,但他的气势还是成功地惊慑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火爆脾气的男人被那双直勾勾的来意不善的眼睛盯着,不由倍感压力。 咳嗽了两声,很不情愿地说道:“医生,我,我知道了。” “哼。”大叔手一松,男人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他吩咐着:“你,把地上的垃圾处理干净。” 男人不敢相信:“啊,我” 大叔斜眼:“你踢倒的,不是你难道要我处理” 环顾一圈,悠悠补充了一句:“又或者,你想要在场的其他人帮你擦屁股吗” 话一出,所有人都怒目瞪过来,男人的行径本就惹恼了不少人,现在有人出头,大家忽然都有了勇气一致对外盯也要盯死他。 “我,我这就去。” 男人脸色涨红,低着头过去,弯着腰捡起地上的垃圾来。 “下一个患者进来。”大叔吼了一声。 我看见之前那个娇弱的女孩子被朋友搀扶着走进去,因为好奇我多看了两眼,却发现她受伤的那只脚上冒出一点黑斑。 蝴蝶的图案,阴黑的颜色。 黑斑蝴蝶。 我猛地站起来,我记得当初殷乃在薛珊身上种下的黑斑蝴蝶图案跟这个一模一样,她被阮蓝出卖后,阮蓝因此被邪术诅咒,身上也生长了同样颜色图案的斑纹。 那女孩子怎么会也有呢 我蹙眉站着,有个人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经过我,无意间撞了我一下,抬头道:“对不起啊。” “没关”我瞪大眼睛,他的脖子后面那黑色的斑纹是 “你没事吧我就轻轻碰了一下啊,你可别说你伤到哪里了,我才是伤员呢。”对方见我表情怪异,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立刻决定离我远点:“这年头世界都乱了,还有人不忘碰瓷讹钱。” 他转身步伐缓慢地走着,因为手臂有伤,身体稍微朝一边侧一点。这样的姿势,让我更加清楚地看见他脖子后面的那团黑色图案,还有他的手臂上也是。 黑斑蝴蝶,他也有。 难不成这里受伤的人,全部都被种上了这种阴间邪术 我睫毛颤了颤,再不敢浪费时间,佯装去倒水、上洗手间,借着这些小动作把整个卫生所等候的人群都观察了一遍。 事后,我的心都凉了。 猜测没错,只要是身上有伤的,只要见了血的,都被种上了黑斑蝴蝶,无一例外。 炎炎夏日,卫生所虽然地址有偏僻,但设施还算好,空调的风吹过来也不热,而我的手心却冒出了不少汗。 按照之前的例子,这些人最后 都会死。 怎么办 上一次薛珊是因为薛可肚子里那个阴灵被杀死,因此才解除了邪术,捡回了一条命。 而现在,宋理不在,只有我一个人。 我,可以救他们吗 我太过紧张,手攥得太紧,手腕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绷带上染了血,这么一紧,连带着安生珠也染了一点血迹。 手腕上一阵光热温暖,唤回了我的思绪,一低头看见自己的伤口不由一愣。 有好奇的人打量过来,跟同伴偷偷讲:“咦,你看那小妞,手上的珠子会发光呢。神奇。” 同伴不屑地扯了一下嘴角:“有个屁神奇,不就是佛珠里面装了小灯吗,小孩子玩的东西,土死了。” “轻点,人家看不过来了” 我是抬头对着那个方向,但没有再看他们。 我的手指沾了一点血液,摩挲着,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我记得,我的血液特殊能对付妖鬼精怪,而且自从注入魔宗的魔血过后,伤口的恢复能力也强了数倍,加入把我的血稀释喂给他们喝 是不是就能救他们一命了 因为这个出格的念头,我的脑部神经不由自主兴奋起来,抬头看到对面玻璃镜上映出我有些傻怪的笑脸,一愣,转而蹙眉。 血液里面的魔性我自己尚且压制不住,这几天没有发作也全靠了之前周式薇一天三次地给我冰敷,这些人全部都是普通体质,万一受不了被魔性反噬 那我岂不是害了他们 我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但很快的,事情有了转机。 卫生所单独见病患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嘶吼声,那声音听起来分外凄厉凶狠,不像人更像是野兽。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医生” 等候的人纷纷站立起来,一个个朝里面探去,有几个胆子大的直接起身准备过去看个究竟,我跟着过去,到了门口要敲门的时候,门忽然被拉开。 一个男人慌慌张张跑出来,步伐不稳,绊倒了自己,一下子摔在地上。 旁人去扶着他,他却害怕地到处躲避:“太可怕,太可怕了” 仿佛被梦魇缠身,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都失去了焦点,瞳孔涣散,神志不清。: 第432章 认识除灵者 众人吃了一惊,更害怕了。 “医生,她怎么了” 门被拉开,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只见之前腿受伤的女孩子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她的四肢、脖子、脸颊,身体能露出来的所有皮肤上全部布满了黑色斑纹。 一点一点,仿佛蜘蛛丝一般迅速地爬满她的身体。 她瞪着眼,那双眼睛里早就没有了眼白,只有黑水银般的瞳仁,手指的指甲疯狂生长,疯狂地想要挣脱医生大叔的束缚,想要站起来。 “天哪” “蜘,蜘蛛吗她是被蜘蛛鬼咬了是吧” 人群陷入恐慌,甚至有人慌慌张张后退去开门,然后门一开,外头热烈的阳光投射进来,屋里的人忽然都惨叫起来。 “啊” “怎么回事我的眼睛,啊,我手上的皮肤,我怎么了” “快,快关门啊” “哎呀,好痛” 这是怎么回事 我错愕地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阴暗的四周,扑腾的翅膀,稍微一点光亮就能闻到什么东西被烧焦的臭味。 对了。 我眼睛亮了一下,黑斑蝴蝶是阴间的邪术,他们被种上了这种东西,所以变得怕光 “把窗帘都拉上。”我高声叫了一下,“那些没受伤的快去拉,快” 在场的人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我用力瞪了他们一眼,立刻有敏锐的人叫起来:“听她的,你们不怕阳光的快去拉窗帘啊” “哦,哦” “快,拉上去,挡住阳光就好了” 人群中还有几个完好无损的,身上也没有破口什么的,行动起来也没有障碍,很快就把卫生所的窗帘都拉上了。 光线暗下去,四周变得昏暗。 “看不见了” “开灯吧。” “不能开”有人激动地吼着,“白炽灯也是光,要是跟刚才一样怎么办” “不会吧” “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个好人,平时什么坏事也没做啊,连红灯都没闯过一次,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呜” “我,他,妈才冤枉,下个星期我就要移民了申请了三年啊,整整三年,居然毁在这种事情上”砰,愤怒地捶地。 “都闭嘴”有个男人听不下去吼了起来,我虽然看不太清楚,却能听出来他应该是刚才那个脾气火爆的男人。 情况不妙啊。 “呃,呃,呃啊”房间里那个腿伤的女孩子还在抽搐,不过幅度小了很多。 医生大叔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几分感激和赞赏。 “都亏了小丫头你的机智。”他看着患者的指甲开始变得正常,而且脸上的黑斑也不知为何退散下去,不由喃喃道:“奇怪,难道这病症是见光扩散,遮光就好的” 我觉得好奇,不由走近一步。 他空出一只手,去拉她的衣服下摆,刚拉起一角就看见雪白的肚子上赫然拱着一只巨大的蝴蝶,两只翅膀微微缩着,看似在安眠,触角却在不停动着。 就像,下一秒会立刻苏醒过来一样。 大叔又惊又奇:“这是什么东西”忍不住伸手去摸。 那一刻,我分明看见蝴蝶的眼睛睁开,双翅抖动几下,微亮的光线下有薄薄的粉末挥散出来。 不好,我立刻抬头对大叔道:“快捂着嘴巴,不要闻” 大叔不愧是医生,虽然疑惑却还是照做。 那肚皮上寄居的蝴蝶更大幅度地动了起来,那女孩子忍受不住痛处,用手去抓挠自己的皮肤。 血肉模糊间,黑色的黑斑却越发壮大。 大叔一急,居然直接伸手制止:“不要抓那东西再吸血” “唔” 蝴蝶的一只翅膀跳出来,仿佛是在惩罚他的多管闲事,居然狠狠拍了他几下,瞬间鲜血直流。 “我的手” 我看着医生惊愕地看着自己手心的一个黑色斑点,不由暗骂一声。 该死的,管不了许多了。 腾腾腾,腾腾腾。 那蝴蝶身体出来一半,脑袋一半在肚皮上,一半已经抬起。 想出来呵,做梦。 我冷笑一声,拔出迷你桃木剑,剑身弹过去,锋利的刃柄直接削掉了蝴蝶的脑袋。 头部落地,眼睛眨动,躯干居然还不死,扭动着要脱离肚皮朝我而来。 我俯身一冲,剑光闪烁,一刀横过,蝴蝶的躯干也成了两半。 “丫头你”大叔错愕地瞪大眼,我回头对他笑了笑:“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尘拂化网罩住蝴蝶的肢体,没一会收网时,地上已经清明一片。 连一根触角都没留下。 “它,消失了”大叔更加惊奇,看着我就像看一个偶像:“丫头,你太厉害” 如果不是白网净化,蝴蝶很可能化为黑水,更别说它有毒的粉末,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随便一挥发,一整个卫生所的人都要完蛋。 我起身,回头看见外头所有人都看着我,那目光有恐惧,有疑问,有好奇,各种打量。 “别怕,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们。”我温和说道,可惜似乎作用不大。 “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有人喃喃道。 额,我顿时有些尴尬。 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微薄的光线中,一抹马尾冒出来,俞钟离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姿态潇洒地走出来。 “她是除灵者,而你们目前的情况,除了信她。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他说着嘴角斜斜勾起,我皱眉他这样臭屁不是更容易让人反感。 “那个,我” “我相信她。” 我愣住,看见医生走过来,安抚性地对我笑了笑:“这段时间西北形式很严峻,不过我也因此见到了很多除灵者。 他们就像这位小姐一样,勇敢,坚强,能力高强。各位都忍受了那些” 他顿了一下:“对不起,我是无神论者,以我的知识面无法解释伤害各位的东西。” 我适时地插话:“相不相信都不重要,各位大家目前最担心的应该是身上的伤吧” 满意地看见众人眼眸一亮,我笑了笑:“我有办法治好你们的伤。”未完待续。 : 第433章 嗨意欢大人 “你是说,你的血可以救人” 医生大叔目光狐疑,扫过来的时候露出一点职业上积累的精明。 “嗯。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我指着地上痛得昏迷过去的腿上女孩子,道:“我先治好她给你看。” 抬头对一边的俞钟离道:“你去门口看着,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面的人进来。”少数人可以实现理智对话,人一多就不一定了。 万一他们看见我用血救人,指不定以为我是什么妖女,要联合起来灭掉我,那就搞笑了。 俞钟离得了命令,眉头略扬:“小欢,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诶,你让你的救命恩人去看门” 我怀里拿出几张粉色的符纸,头也不抬道:“我也救了你,货车上是谁睡得跟死猪一样,我扛着你下车一直到卫生所,这笔账你准备怎么算” 俞钟离噎了一下,勾唇一笑,反手摸着后脑勺边走边笑:“哎,还是小欢厉害,既然说不过你,我还是乖乖听你的看门去吧。撒由那拉。” “撒由那拉。”医生大叔举手回应一句。 我略微抬眸,他立即放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有个十二岁的女儿,她最近迷恋韩剧。” “等处理完卫生所的事情,你就可以回家见女儿了。”我微笑着安慰他。 他扯了一下嘴角,视线抬高,看向外头。 房间外走廊上的人们经历过恐惧无助,现在又接受了我给予的希望,各自和亲朋好友围在一处,或宽慰或加油打气。 卫生所的光线微弱,即使外头阳光灿烂,这里也仿佛是被施展了黑暗魔法一般,不能见到光明。 医生大叔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愁绪,我看懂了。 手下不停,嘴里道:“你担心也没有用,西北现在群鬼盛行,情况不佳。不过,我的师兄们以及各方的除灵者都往这里赶,希望这个消息能安慰到你。” “但那些东西数量很多,破坏力也不弱,你们再厉害也只是血肉之躯,真的能”医生大叔的质疑未完就咽在喉头。 我点燃了粉色的符纸,将燃尽的粉末擦在她的人中和额头,然后又划开自己的手腕,在她肚皮上用血画了一个圈,中间点了四个点。 四方聚灵,妖孽尽退。 女孩苍白无色的脸慢慢恢复了一点光彩,聚集在肚皮上的黑斑由大变小,很快就被困在那个圆圈中,有未尽的邪祟之气在其中逃窜,每一处都碰壁,逐渐微弱下去。 然后,血迹的圆也缩小,再缩小,直至不见。 结尾时,女孩子紧闭的双眼颤了颤,缓缓地发出一声嘤咛。 医生大叔感觉很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这太神奇了科学真的无法解释难以想象,不敢想象” 我可没工夫跟他探讨世界的所有奥秘,对他抬了下巴,道:“她身上的毒素差不多清楚了,你把她扶上病床躺一会儿,等我稀释了血液给她也喝一碗,做到万无一失。” “好。” 医生大叔毕竟是高压力、高强度下出来地人才,立刻小心地扶着女孩子躺好,抽空瞄了一眼外头,走过来对我说:“外面很安静,大家都很听话。” 众人配合度高,这样最好。 我点点头,扫了一圈,道:“有什么东西可以稀释血液,然后在不引起他们怀疑的情况下,让他们喝下去” 医生大叔越过我过去:“这简单,我这里有一台血液离心机,提取出主要的成分加入葡萄水里,让他们注射进去就好了。” “很好。”我手中桃木剑微微一斜,“那我们开始吧。” “你不用这个”他拿了一把手术小刀给我,我摇头:“谢谢你,不过我这把桃木剑是有灵气的。” 医生连连点头:“啊,这个我听说过,这样一来你的血液也带了灵气,对患者有好处是吧,嗯嗯,我知道了。” 他猜对了一半,我的血液毕竟带了魔性,为了救外头被种了黑斑蝴蝶的人,我只能搏一搏,桃木剑的灵气是用来净化魔性的,等下我还会烧几张念过净化去污诀的符纸进去,能多几重保障都是好的。 “嗯。”不必跟他解释太多,毕竟他不是同行,省得越描越黑。 门口的俞钟离朝这里看了一眼,我没注意,但是医生大叔偶然抬头看见了。 不由心中一颤,连忙低头,心里头疑惑起来。 嘿,这个小伙子的眼睛怎么会发光,还是蓝色的幽幽暗暗,看起来好像他在港台鬼片里看过的那些高级反派。 他一边摆弄着仪器,一边装作无意抬头看去。 俞钟离的背影颀长,有些消瘦,却不显骨干,小马尾垂在后脑勺,配上线条流畅的下颚,一张侧脸都帅得很有艺术气息。 医生大叔看了有些入迷,手下失了准头,被扎了一下,不由嘶了一口气。 俞钟离看了一眼,细长眼睛及不可见地眯了眯。 我闻声回头问:“怎么” “没事,没事,呵呵呵。”医生大叔干笑两声。 我已经放好了血,把皿器递给他:“我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好。”医生大叔接过去,然后皱眉看我:“丫头,你的脸色不太好啊,去,那边柜子里有巧克力,赶紧吃一块补补。” 我是有些虚弱,也不推辞:“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 脚步抬起,走到柜子前,伸手打开柜门,还没动作一只手越过我的头顶抢走了一块,我回头就看见俞钟离手势利落地拆了包装,掰下移小块。 我挑眉,大男人抢什么巧克力,切,回头准备再拿一块。 嘴里一甜,微微一愣。 俞钟离掰下的那块巧克力塞进了我的嘴里,他一只手撑在柜门上:“喏,快吃,失血过多可不好,这一次可没有人给你输血。” 巧克力带一点苦,里面还有酒味,我措手不及酒精冲鼻,脑子慢了一拍:“嗯,你说什么” 俞钟离大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勾唇笑:“没什么,意欢大人,我接着去看门了。您慢慢吃。” “诶你”: 第434章 他来找我了 叫什么意欢大人 我皱皱眉,齐思思被折磨斩首的画面一瞬间浮现脑海,我摇摇头甩开去,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头晕,于是顺势找了个角落坐下去,靠着墙壁,一边啃巧克力一边看医生那边的进展。 医生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儿就配好了药剂,把我稀释后的血液伪装成葡萄糖水分装在一个个小玻璃瓶里,准备叫人进来打针治病。 我招手摇了摇:“诶,大叔,我觉得你出去给他们打比较好,大家都看着更安心,而且这房间里的东西人越少越不会被污染,那姑娘还需要休息呢。” 我报了一点私心,我有些困乏想眯眯眼,要是人来人往地我就眯不成了。 医生略一思索,觉得我这个主意很好,立刻招呼我起来:“不错,丫头你说得对,来,你跟我一起去吧。” 啊 我不要啊。 “我来吧,让她休息。”俞钟离侧身,细长眼睛直视医生。 不知为何,我感觉医生大叔似乎躲避了一下。 我眨眼,道:“正好,他刚才睡了很久休息够了,大叔你别客气,把他当助理使唤吧。” 俞钟离好笑地看了一眼:“哟,您真是对我照顾有加啊。” 我啃着巧克力,口齿不清道:“嗯嗯,快出去吧,大家都等着治病呢,哦,出去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 俞钟离细白的手势流畅地划了划:“遵命,女王大人。” 神经。 我挑眉,不理他。 “你先吧,医生。” “哦,哦,好的。”医生大叔有些犹豫地走出去。 我看着跟在后头出去的俞钟离,耳边忽然想起他刚才的玩笑话。他说这一次失血就没有人来给我输血了 我眼睛眯了眯,这是什么意思 是无间说的话吗 “宁欢” 我身体一震,猛地从墙壁上停止腰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白,白冥安” 他,他怎么会 还没来得及整理头绪,脑海中那团黑色意识又开始说话。 “听得见就好。” 我几乎要把巧克力捏着碎渣:“听,听得见。你找我有事对了,你在道门住得还习惯吧,师兄他们应该没欺负你吧” 下一句他的话,几乎要让我从地上跳起来。 “我出了道门,正赶往西北。” “什么” 我忍不住抬高声音,弄得外头的俞钟离狐疑地隔着门问:“小欢” “哦,我没事,有虫子咬我” 俞钟离顿了半秒钟,轻笑:“一只虫子也怕,要不我进去帮你抓” 当然不可以。 我连忙道:“不用了,我已经踩死了,对,我刚刚一脚踩死了,你别偷懒啊赶紧去帮大叔的忙。” “好好好。”俞钟离似乎很无奈地应着,不一会儿他的影子从门口消失。 我松了一口气,又小小声地问:“白冥安” “我在。” 我抿着嘴,不太高兴道:“你为什么要离开道门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应该要好好调理” “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的话被打断:“什么” 立刻警觉起来:“我没有”话完,莫名心虚几分,道:“你从哪里听了什么吗”是哪个大嘴巴乱说话。 针灸师兄 “宁欢,我问你,那天晚上你说的话是真心么。” “什,什么话”我的心莫名其妙噗通噗通挑个不停。 “还在装傻。” 我噎了一下,弱弱道:“才没有。” 他说的那天,是我和宋理说话的那天晚上吧。我眼眸低了下去,看到自己手腕上新绑好的绷带,心里头冒出一股苦涩。 那头的白冥安静默了一会儿,我几乎以为他生气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低低叹了一口气。 “宁欢,不管那些话是真心还是故意,我都不管了。你听好,我要去找你,在此之前你必须照顾好自己,不然等我到了看你受伤我会生气。” 我瞪大眼睛,一瞬间失去了言语能力,磕磕巴巴了一会儿,吐出一句关注点完全错误的话:“是是是么,会,会有多生气” 那边轻轻一笑,笑声带着一股夏日清爽的气息,好像道门田野上的青草让人心神舒畅。 我纠缠许久的心结,蓦地一下子被打开。 所有的烦恼仿佛在此都被终结。 “宁欢。”白冥安叫了我一声。 我整个人都痴傻了,脸蛋红彤彤地睁着眼睛,回应:“什么” “你要乖一点。” “哦。” 又扯了几句,白冥安汇报了自己的大概位置,然后问了我的情况,得知我和宋理他们走散独自一人藏在卫生所里后,当机立断说要赶过来找我。 “你别乱走,在那里等我回来。”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简短有力,充满魄力。 那团白色意识从脑海中散去,许久,我还是用手捂着发红的脸颊,把头埋进腿里。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好不要拖累他吗 无声抓狂了一会儿,嘴角又无法控制地扬起。嘻嘿嘿嘿,他说要来找我。 白冥安亲口对我说,要来找我。 还说,要我乖一点。 乖一点 唔,这是我长这么大听过最肉麻的话了。好热啊,我憋得不行,终于舍得把脑袋抬起来,赫然对上一双细长的眼睛。 不由身体朝后一靠,捂着心口瞪他:“哇,吓死我了你搞什么鬼” 俞钟离的脸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他静默不语,我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正要说话忽然被他用力搂住,捧着我的脸就要亲过来。 啪。 我想也不想甩手过去。 因为急切,连巧克力也甩了出去,俞钟离的头发被我打散,齐肩长发垂下来,伸手拍了拍肩膀上的巧克力。 抬头,之前戏谑、玩味各种小聪明的目光忽然就带了一份阴寒,冻得我心头一颤。 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我果然还是看不太懂他。 不管,如果他敢乱来,老子非得让他知道什么是后果。 我暗地里握紧了桃木剑,警惕地看着他。 这时候,门被退开,医生大叔一边抹汗,一边走进来,笑呵呵道:“有效有效,丫头啊你的你给的配方做成的药剂,非常有效”: 第435章 外面人疯了 医生大叔激动得比划着手脚:“那些病人啊,刚注射进去就觉得身体舒畅了不好,几分钟内那些奇怪的黑斑就褪去了,刚刚他们还嚷着要拉开窗帘呢。诶,丫头,你觉得是不是太早了一点要不再等等” 俞钟离的脚尖略微动了动。 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松,转而对医生大叔扯了一下嘴角:“嗯,大家都没事了吗” “几乎九成的人反馈说精神好很多,身上的伤口都恢复了,那些黑色斑纹也消退了。”医生大叔眼睛发亮,直盯着我看:“丫头,你太神了” “唔,没额” 大叔忽然扑过来,搂着我用力抱了一下,我呆愣间就听见他在耳边很感激和真挚地说道:“太感谢了,丫头,我替那些患者谢谢你了” 这位大叔真是 医者父母心啊。 我有些想笑,抬头却对上一双阴郁的眼睛,对面的俞钟离正在用一种很可怕的眼神看过,这视线的角度对过去正是医生大叔的后背。 不知为何,我猛地一凛。 一把推开了医生大叔。 医生大叔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自认为唐突了我,抓着头发干笑着说:“呵呵呵,我一时激动了,丫头你别介意啊。” “我不会。”我勉强笑了一下,注意力却忍不住投向对面。 俞钟离微垂着头,刚才被我打散的头发披下来,挡住他一双眼睛,黑色的碎发下白皙面容隐隐绰绰,莫名地让人感觉很不安。 是的,他令我不安。 “大叔,我们一起出去看一下吧,如果大家都差不多了,那就可以开窗帘。”我找了一个借口,准备离俞钟离远一点,顺便带着大叔一起远离。 他看大叔背影的眼神,分明带了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动了的愤怒和阴霾。还有 一闪而过的杀意。 医生大叔欣然同意:“好呀,正好我们煮点糖水,大家都饿着肚子,我觉得吧,这时候吃东西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不如补充点糖分垫垫肚子。” “巧克力行么每个人一小块先吃着吧。等确定好了,大家可以自己出去吃。” “嗯,听你的。” 就这么出了房门,走廊上的气氛和欢乐,大家各自和边上的人分享着喜悦,看到我们出来不由都鼓起掌来。 “女侠你就是新世纪的女侠” “胡说,人家那是华佗再世好样的,女神,我爱你” “”我脸上绯红,难得感觉有些赧然,边上的大叔哈哈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道:“我跟他们都说了,配方是你提供的,你救了这么多人的病,受点表扬很正常的。” 他说着,手臂一扬:“来,掌声再激烈一点” 我:“” 大家顿时双手拍得越发猛烈,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大叔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一边把从柜子里拿的巧克力掰成小块分给众人。 “女神好呀。” “哇哦,女神你不仅心灵美长得也美爆了” 我走过去检查众人的情况,路过之处夸张的称赞挡都挡不住,我耳朵发烫听了半路,中途悄悄对医生大叔说:“我怎么感觉有不对啊,他们是不是太亢奋了些” 大叔哈哈大笑,眼睛发光:“很正常嘛,大家身体健康自然开心,哈哈哈哈。” 我:“” 大叔你也很不对劲好吗,从房间里出来就开始这样容易激动了 我眉头蹙了蹙,侧头,沿着走廊一路看去,说起来没打针前大家的情绪十分低落,所有人都跟晒黄的草一样恹恹的,这打完针不到几分钟士气大增。 这合情理吗 我的血液除了对付鬼怪,恢复伤口,还有兴奋剂的功效 我挑挑眉,看着越来越热闹的走廊,心头总觉得有些发闷。 不,不对劲。 “诶,大叔,我”我转头去叫人,却发现先前的大叔早就不见,扭头转了半圈,居然看见他在四五个人的小圈子里,正站在中间手舞足蹈地跳舞。 我瞪大眼睛:“大,大叔” 大叔闻声抬头,笑得跟一朵喇叭花似得:“丫头,来,我们一起舞蹈哟哟哟,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哼你大爷啊哼。 这样不是办法,我想过去拉他进房间让他冷静一下,然后跟他好好谈谈。 脚下刚动,觉得有些重扯不动,低头一看一个男人仰面躺着,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踝,嘴上带着迷醉的笑:“哇哈,我抓到女神的脚了,哇哈哈。” 和他一起的女孩子啪啪啪鼓掌,一脸崇拜:“好棒,阿强你好棒哦” 我:“” 这是嗑药了吧 不等我反应过来,靠的近的一些人纷纷凑过来,那一双双眼睛都跟塞了电灯泡似得,蹭蹭发着亮光,看得人心头发慌。 “我也要抓女神的脚,我要沾沾灵气” “我也要我也要” 一个两个三个,很快的远一些的人也受到鼓舞,全部动了起来。 我看着连医生大叔都跳着脚往这边走,顿时皱眉暗骂一声,妈的,这里留不下不去了,先退回去再说。于是奋力踢开了男人的手,飞快地窜房间里,然后把门反锁。 外人的人简直陷入了癫狂,砰砰砰地开始敲门。 明明都是血肉之躯,怎么都感觉不到痛似得有些白痴居然直接用脑袋撞门 我手心发汗,瞄了一圈,准备把担任病床搬过来抵住门,走过去看到侧身站在窗户边不知道看什么的俞钟离,一时间忘了先前的对峙,急道:“喂,你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我,外面的人都疯了” 俞钟离转过身,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扎起,露出清清爽爽一张脸,细长的眼睛眼梢似乎更上挑了,看上去越发接近狐狸。 然而这些,我都没空注意, 我的心思都在堵门上,决不能让他们进来,暴动起来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才不要,我还要等白冥安来找我呢。 “你真的希望我帮你么。”低低的声音,带着一点鬼魅。: 第436章 他就是魔宗 砰砰砰,外头的人以一种疯狂的姿态企图破门而入。 这种紧急情况下,我哪还有空跟他玩真的假的破游戏,几乎是咬着牙齿抬头瞪他:“废话老娘这里都快火烧屁股了,你妈的” 一瞬间,他就来到了我眼前。 我错愕地睁着眼睛:“你” 他怎么会有这么快的身手 不,不对 我想要逃,却来不及了。 他一伸手把我困在门上,阴邪的嘴角向上翘起:“意欢,我的意欢,你所有的心愿我都会满足你,等到一切结束后,你就会心甘情愿的做我的新娘。” 新娘。 意欢大人。 眼睛。 零碎的线索在此刻忽然整合成片。 我几乎要吼出来:“是你” 魔宗,俞钟离就是魔宗。 魔宗居然一直在我身边 “呵,我的意儿终于认出了我,真好,这双眼睛”他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对上他的眼睛,我这才惊觉他狭长的眼尾处有一点眼红,眼睛里泛着幽蓝的光。 真的是,魔宗。 那张狐狸面具下的脸就是俞钟离。 “真美啊,以后这么美的眼睛里只能有我一个,意儿,你只能看见我。” 什么 我的瞳孔放大,来不及推开他,忽然他手一伸,张嘴咬破自己的手腕,然后把那只流血的手腕塞到我的嘴里。 “你干什么唔唔唔”他的动作强势,力气又大,我根本无法抗拒。 硬生生饮下他的血液。 我的眼睛血一般红艳,我瞪着他,恨意无法掩藏。 上一次是在一年前,我昏迷中无意识被注入他的血,这一次我居然眼睁睁看着他,逼迫我再一次喝下魔血,不,我不要,我不要 “咳咳咳” 我终于鼓起所有力气,推开他。 可是,也只是推开了一点而已。 俞钟离垂下手臂,手腕上的伤口几乎是一离开我的嘴巴立刻开始愈合,很快就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原来,我的复原能力也是来源于他。 我咬牙抿嘴,对自己引以为豪的特异能力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心。 “你觉得很好玩是么。”我冷冷看着他。 跟着我去梁家,看着我在两个空间打转,他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之前为我受伤,跟着我逃命,这一切都只是苦肉计吧。 这个变态。 俞钟离幽蓝眼眸闪烁,抬起手指对着外头,嘴角带着一股玩味和期待:“你是不是要帮他们吗,去吧,感觉到了了吗” 感觉到什么 腾腾,腾腾。 这是 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我用手捂着左心房,忽然感觉到五脏六腑,身体内所有器官都在发热,这种冰凉的火热我熟悉又陌生。 魔血,我体内的魔血要发作了。 “俞钟离你” “嘘,乖。” 他伸手点了一点我的额头,用手指覆盖自己的唇上,笑得风华绝代却如同地府里爬出来的妖孽:“好香,好甜。等你解决完这些蠢货,我们再聊,嗯” 什么意思 解决 “喂,你”眼睁睁看着他身形一闪,凭空消失在我面前。 我瞪大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身体在火热和冰凉之间来回受折磨,忍耐和压力一步步接近极限。 不,不。 宁欢你要忍住,不可以 体内的血液在沸腾,感觉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唰一下。 赤目乍现,有阴风从脚底灌起,我飞扬起长发,嘴角斜着扬起,眼角眉梢都带着戾气和邪祟,单手一挥,房门被打开。 外头贴着的人踉跄一下,摔了进来。 有一个人一直摔到我跟前,抬起头来,对我傻乎乎一笑:“女神,女神大人,我要摸你的脚沾沾灵气。” 呵,我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微微弯腰看着他的眼睛:“你说,你要做什么” 那人兴奋地不行,指手画脚道:“灵气啊,灵气,女神大人你有灵气,我要沾呃” 我扼住他的脖子,视线和他相对,在他的恐惧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映,艳红的眼梢,嗜血的眼神,整个人都变了模样。 手掌轻轻一扭,咔一声脆响。 生命在我手中结束。 有鲜血从那人的嘴角流出来,我踩着他的尸体,往外走去。 大门敞开,外头的人有些面露惊慌,有些错愕之中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所有的一切都落入我的眼中,给我带来极大的刺激。 我抬手,高声道:“来啊,你们不是要沾我的灵气 我会给你们,这辈子最大的灵气。” 煞气露体,杀机无限。 外面的日头毒辣,挂在空中,偶尔有风透过门缝底下吹进来,微微带来一点暖意。 卫生所里,寂静无声。 我坐在角落里,企图把自己整个埋进去。 死了,都死了。 我把他们,都杀死了。 视线望过去,一整条长廊上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他们一个个都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意欢,等一切都结束,你最终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在此刻让我的心神无比动荡而仓皇。 魔宗他说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让我受伤沾满鲜血,让我变成和他一样的魔鬼,让我再这个世界在无处可去。 我瞪大眼睛,良久,呜咽出声,空荡荡的空间里只有我的哭泣声,空气中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见一丝光亮。 不见一丝希望。 黑暗寂静,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之间看到一个身影,他一身白色,在这黑暗中仿佛一点星辰一抹月光,照耀在我心头。 是谁。 谁在那里。 “宁欢” 这个声音。 “白冥安。”我喃喃道,那个身影快步走近,蹲下来和我平视。 我看见一双温柔的倦黑的眼睛,那样深邃,那样柔情。 “白冥安,真的是你。” 白冥安扫了我一眼,俊朗的面容微微一皱:“你受伤了” “什么我,我没有”我低头看自己,却看见一身的红色痕迹,一愣,抬起手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可怕的记忆顿时浮上脑海。: 第437章 杀的是行尸 我一身红衣,飘荡在长廊间,他们叫着求饶,不断哀求我放过他们,可是我面容冷酷而邪魅,一挥手就把那些人给 “啊”我叫了一声。 白冥安蹙眉:“怎么了”他伸手过来。 我仿佛触电般打掉他的手,不断躲避,想在墙壁上钻一个洞把自己死死封住:“不,不要过来,别靠近我我是魔鬼,我是魔鬼” “你在说什么,宁欢,看着我。”白冥安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对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好看啊,特别明亮,里面没有一丝恐惧。 他,不怕我。 “白冥安,冥安,我我杀了人。”我张口,硕大的眼泪滴下来,“你看,那边” 过道上,尸体横陈,每一个都昭示着我的暴行。 这样的事实面前,白冥安却眉色不动,他只是沉稳地安抚着我:“有我在。” 泪眼朦胧的我,哆嗦着嘴唇喃喃道:“冥安,我好怕。” 我好怕一路杀伐不断,以前我怕所有挚爱的珍重的人都因我而死,现在我怕他们都死在我手里。 白冥安的手指带着微微的凉意,他用指腹轻轻擦掉我脸颊上的血迹,语气淡淡的:“怕什么,无论发生什么我陪着你,什么都不要怕。” 冥安,冥安。 经过杀戮,惊吓,我精疲力竭,而白冥安一向能让我心安顺气,我靠在他的怀里闻着熟悉的檀香味,渐渐垂下了眼皮。 冥安,请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好不好。 不一会儿,我陷入深深睡眠。 我不知道的是,白冥安就这样搂着我,目不斜视。 直到外头的门打开,光线透进来,他没有一丝防备地抬头:“你们来了。” 来人有三个,分明是宋理,周式薇以及寡言的哑巴师兄。 三人看见走廊上遍布的尸体,皆是一愣。 连哑巴师兄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谁做的”宋理一路走近,一路检查:“这伤口看着不像是群鬼。” 白冥安没有回答,宋理检查的手势忽然顿住,猛地抬头看去:“难道宁宁师兄” 他情急之下,微微抬高了声音。 白冥安清淡眉头略蹙,有着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你仔细看看那些尸体。” “什么”宋理闻言一愣。 跟在他身边的周式薇却早就看出来端倪,细白手指翻了几具尸体后,黑眸一亮:“行尸。” “这些人全部都是”宋理语气惊奇,立刻弯腰细看,确认过后不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宁宁她” “你以为她杀的是活人。”白冥安平静地说出他的担忧。 宋理妖娆的桃花眼略微一沉,面容露出一丝凝重,片刻后站起来道:“师兄,宁宁体内的血液有魔性,发作的时候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这一点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灼灼目光,绝代风姿。 “不然,你也不会离开道门,追上宁宁。” 白冥安稍微动了动胳膊,看着怀里的我,两只手穿错好位置后,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对他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她出去,这里交给你们处理。” 宋理点头:“好。” 周式薇的目光跟随着白冥安的身影,略一思索,对宋理道:“你处理,空气不好,我出去了。” “式薇。”宋理在后头叫住她。 周式薇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等下宁宁醒来,肯定会很受刺激,请你尽量安抚她,必要时候用你的办法控制她的情绪。” 周式薇猛地回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过去:“你知道。”然后又问,“你一直都知道。” 周式薇替我冰敷治疗,以此控制魔性的事情,原来宋理一直看在眼里。 宋理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是瞎子,也不傻瓜。宁宁不希望我知道,我就不知道,放心我不怪你帮她隐瞒我。” 周式薇冷冷道:“你没有资格怪我。” 说着转身力气,背影即使高傲也难掩她的出众。 宋理摸了摸鼻子,轻笑,很快笑容隐去,看着一地的尸体,眉头深深皱起。 就算知道自己杀死的是行尸,宁宁的心理负担会因此减少吗 我睡了一整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周式薇站在我床前,眉头轻挑,对我说:“醒了起来,我们继续冰敷。” 冰晶包了布条压在我手腕,彻骨的冰冷让我睡意全消。 我阴着脸,一把扯掉布条,扔在地上。 “现在做这些,还有用吗”我嘲弄地看着她,指着自己:“我杀了人,很多人,拯救一个魔鬼、杀人狂有什么意义别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了。” 周式薇冷艳的面容纹丝不动:“是告诉你,你杀的是人。” 我微微一顿,狐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周式薇去捡地上的布条,一个粉色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他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容,每一个人见了都会身心舒畅由衷喜欢上他。 是宋理。 “宁宁,她说的对,你解决的那些不是活人,他们早就种乐黑斑蝴蝶成了被阴间控制的傀儡,还记得殷乃吗她的行尸,那些就是行尸。” 我愣了愣,行尸么,怎么会呢 他们明明都跟活人一样,谈天说笑,恐惧害怕,还有爱恨憎恶,明明都跟活人一样 忽然想起之前殷乃控制之下的警察,他看起来也是跟平常人并无两样的。 心中不免有些动容,难道那些人真的都是行尸 我没有杀人 很快的,我这种侥幸的念头被更深层次的真相击破。 我扯了一下嘴角,讥讽不已:“不过是侥幸罢了,这一次没有伤人,下一次呢”我直勾勾地盯着宋理,说出的话斩金截铁,充满消极和决绝。 “我下一次会不会杀人,杀多少,会杀谁,这些你们通通不能保证。” 是不是行尸有什么区别呢反正归根到底,我的归宿只有一个按照魔宗设定的道路,彻底成为一个魔鬼。 只有魔鬼才配得上魔鬼,不是么。 我躺下去,把被子盖住脸:“你们走吧,我想静一静。”: 第438章 你是我佛光 那天晚上,宋理耐着性子跟我讲了许多话。 他让我乐观积极一点,跟我保证我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他一定会跟周式薇一起研究出破解方法。 我躺在床上,被单下一动不动。 末了,周式薇不耐烦了,扯着担忧不已的宋理出了房门。 在外头我还听见他们的对话。 宋理不悦道:“你干什么宁宁这情绪和心态不对,我得开导她。” 一向高冷自持的周式薇张嘴就是:“你开导个屁。” 唬得宋理错愕不已:“你刚刚说脏话了” 周式薇给了一个嫌弃的眼神,瞄了一下边上,道:“你以为自己是神仙吗,对宁欢来说,他才是。” 宋理顺着视线看去,看见身材颀长静静站在前面的白冥安,眼眸一闪:“师兄” “走。别丢人现眼了。”周式薇拉着宋理就走,越过身边时候,宋理忍不住开口:“师兄,宁宁那边就交给你了。” 白冥安抬步就走,丢给他一个个淡淡的回答。 “我的女人,我会顾好,你顾你的。” 我的 宋理感觉今天晚上自己的脑子转得实在是慢,回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清冷至极的眼睛,不由心头一颤。 周式薇冷冷看着他:“看什么。” “咳。”宋理掩饰地别过脸:“没什么,既然师兄来了,宁宁应该没事了,我们走吧。” 周式薇鼻子里发出一声嗤,高傲地越过他,走在前头。 宋理看着她高挑的背影,神色有些微的失迷。 我躲在被子里,直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心头略颤。 白冥安。 “宁欢。” 他才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我蛮横地堵住:“住嘴,我什么都不想听,你别说了。” 空气寂静了下来,我透过被单看着上方,只看到略微繁复的花朵图案,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立刻离开。 这些,我全部都没有把握。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外头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有风吹来,薄纱的窗帘微微扬起。 我安了心,走了最好。 这样最好。 安心的同时内心那一抹沮丧和失望却像是雨后的小树苗,栽下了,便不断发芽壮大。 身下的被褥被我揪着扭了又扭,早已看不出之前平整的模样,我微微垂下眼眸,却在这时会感觉床边有人坐下来。 顿时一惊,下意识拉开了盖在头上的床单。 白冥安清清亮亮的眼睛看过来,不带一丝杂质,也不带任何劝慰说教、同情怜悯,我动了动喉咙:“你干嘛” 你干嘛坐下来。 话语未落,他身体一侧,居然整个人躺了下来。 我瞪大眼睛,惊讶地下巴都要跳下去:“你,你你干嘛” 你干嘛躺下去。 他挑眉,墨画般俊朗的面容一副很正常的模样:“睡觉,你不睡” 我瞳孔放大:“我睡啊” 他接话:“那睡吧。” “”我噎了一下,握着拳头道:“这是我的床” 不知为何,底气不足,声音有些低弱。 白冥安凑近一点,问:“你说什么” 我猛地抬头,伸手就去推他:“这是我的床你,下去” 动不了。 手腕被他轻轻一握,也没箍紧,也没用多大力气,我偏偏就是挣脱不开。 推搡间,两人越靠越近,近得他身上的檀香味覆盖了我,一时间分不清楚这味道的来源到底是我,还是他。 我恼羞成怒,咬着唇,眼睛微微发红:“白冥安你是不是有病” “你是傻瓜吗” “你不是最会计算得失” “我是魔宗命定的新娘,所有人只要靠近我都会死的” “我刚刚才杀了几十个人,几十个活生生的人” “宋理和式薇安慰我说那些人本来就死了,是行尸而已,可是白冥安你也嗜过血,你最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一觉醒来,躺在血泊里,身边躺着被吸干血的动物,或者人那段时间你不是很痛苦吗,我现在也是啊。 白冥安,我很痛苦,非常痛苦痛苦得想坠入地狱和魔宗那个王八蛋同归于尽啊” 我声嘶力竭吼了一通,发泄出来后胸闷有所缓解,胡乱喘着气,红着眼睛,自嘲地看着他:“他们不懂,你该懂的,难道不是么” 我这样歇斯底里,冷静尽失,白冥安的神色却更显镇定。 “我陪你去。” 我眉头略动,看见他来抓我的手,我躲,他握住,包裹在他的手心。 “要下地狱,我陪你去。” 心中激起巨大的震撼,看着他把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我感受到平稳的有序的心跳声。 “我是傻瓜,所以从前才会看不到你的好。” “我喜欢钱,但我更喜欢你。” “你别怕会伤害我,我是男人本该照顾你保护你,从前我没有做到,从现在起到以后每一天,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一字一句,不急不慢,每一个音节却仿佛巨石落入我的心田,在里面翻起滔天巨浪,打得我言语尽失,说不出话来。 另一只手也被拉去,四手交叠他,他的手掌修长有力包裹着我的手。 “宁欢,你不是魔鬼。你是我白冥安生命中的那道佛光。我需要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都到了这时候,我 “你疯了。”我扳着脸对着他。 白冥安很平静:“我没有。” 他的目光怎么会是这样的,漆黑无边,深处隐隐的深情无法掩藏。 太冲击了,太惊诧了。 像是追了一辈子的远方你稍微动了动脚步,下一秒海市蜃楼突然就矗立在你眼前。 动情的白冥安很有魅力。用从来没有过的深情脉脉看着我。 我不敢再看,怕溺死在海市蜃楼里。 我抿着嘴,冷声道:“你说的很好,可我不相信。” 白冥安忽然一笑,嘴角轻轻弯了弯,眼睛像是海底的星星璀璨而耀眼。 “不急,我们还有时间。” 这个晚上,我捍卫床的举动彻底失败,告白后的白冥安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脸皮厚了三个尺度,再率踹不下的情况下,搂着我睡了。: 第439章 一直粘着我 日头毒辣,人恹恹的没有精神。 一行人离开卫生所附近,再次启程,宋理和哑巴师兄专心收鬼,倒是本事高强的周式薇不知为何有些散漫,一直跟在我身边。偶尔打打小鬼。 当然,以她高级阴阳师的水准,随便打打一天也能解决一百来只小鬼。 这几天我过得很颓废,没有目标,除了吃就是睡。队伍中其他人都很识趣得给我空间,让我自己冷静。 除了一个人。 我低头走着,看到地上有一群蚂蚁在搬家,小小的身体驮着比自己重数倍的食物,整齐有序地搬运着。 这样辛苦有什么用。 世界都沦陷了,众生陷入水深火热中,不过一群小小的虫子,这么辛苦干什么。 我木然地抬起脚,脚尖朝下,停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碾下去。 自嘲笑笑,宁欢啊你还真是心理变态了,跟一群小东西过不去。 背上一轻,回头就看见黑衣白裤,一身清爽利落的白冥安站在我边上,手里拿着我的背包。 我皱眉,伸手扯住一边袋子,口气生硬道:“还给我。” 他手指轻轻勾住,往自己方向扯,嘴里道:“乖,我来就好。” 乖你个头。 把老子当三岁小孩哄啊。 我沉着脸,硬邦邦地道:“给我。” 白冥安瞅了我一眼,放下背包,他放得急我没准备,被重量一拉,人都踉跄了一下。 白冥安眼疾手快,扶住我的后腰,我仰着头对上他的脸,他在对我笑。 笑你个头啊。 我直起身,恼火地推他,一下:“白冥安,你够了啊吃饭也跟着” 两下,“上厕所也跟着” 三下,“你是我的跟屁虫吗” 四下,“你是不是立志要改行做跟踪狂了啊” 第五下的时候他依旧笑笑,完全不把我的话听在耳里,偏偏一张脸好看得人神共愤,我狂躁得像就算他自甘堕落去当跟踪狂,想必也有一大票的女同胞哭着喊着要被他跟踪吧。 妈蛋 怒火和嫉妒之火熊熊燃烧,我手指戳着他的心房,真想在上面戳出个洞来,看看到底什么构造。 “你到底想干什么白天跟着我,晚上还要跟我抢床睡白冥安你有完没完”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有些怪异。 我回头看见宋理和哑巴师兄从马路边沿处收了鬼回来,后头的周式薇也刚出了手衣摆处有亮晶晶的冰晶碎片。 哑巴师兄的下巴都要跳下来了。 我脑袋蒙了一下,用力锤了一下白冥安,恨恨地瞪他:“你,从现在开始离我十米,不,一百米远不然我拿白网闷死你哼” 转身就走,路过时宋理咳嗽了下,想要打圆场:“那个,宁宁啊,师兄他” 对上我阴郁的眼睛,顿时声音小了下去:“也是好心” 我瞪着眼,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什么宋,理,哥。”一字一顿,几乎是在牙齿里挤出三个字。 宋理闻言一个哆嗦,伸手拉了拉边的哑巴师兄,才得到些许的勇气站好,吸了一口气桃花眼弯了弯:“没什么,我是想问宁宁你中午吃什么” “除了烤鸡还有什么”出发前应哑巴师兄的建议,买了好多速冻食物,被周式薇用冰晶保存起来,到饭点的时候如果在荒郊野外没有饭店,我们就自己动手烤。 哑巴师兄钟爱吃鸡,我们在外三天,三餐顿顿都是烤鸡。 我这样凶巴巴的语气,让哑巴师兄噎了一噎,他退了退,企图躲到宋理背后躲避我责难的眼神。 “呵呵,宁宁你真是可爱,放心吧,今天的鸡腿照例还是给你。”宋理一副大度爽朗的样子。 我用力翻了一个白眼:“滚。” 扭头就往前走。 走了几步,感觉不对,侧头就看见一双老土的布鞋。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炸毛了。 “白冥安,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我不要喝水,老子不渴” “老子没流汗,你把手给我拿开” “你我是老娘还是老子,关你屁事你给我走开走开走开啊” 郊外林子,树木不少,我的狮吼一路传进去,惊起不少飞鸟。 后头的哑巴师兄心有余悸地捂着心口,受伤得看了宋理一眼。 宋理揉揉眉心,灼灼桃花眼里闪现出一抹无奈,“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她发火总比一句话不说不好,宁宁这丫头总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憋自己心里,久了是要生病的。 你说是不是” 哑巴师兄重重点头,表示认同。 宋理又抬头去看周式薇,嘴角刚动了动。 周式薇投过去一个冷傲不屑的眼神:“哼。”兀自跟了上去。 “”宋理无语。 哑巴师兄扯了扯他的衣袖,用疑问的眼光看着他,潜台词是:师弟,你好像惹到周姑娘了。 我知道啊。还用你说啊。宋理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师兄啊,女生是一本难念的经书,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哑巴师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宋理好笑的拉着他:“好了,别说了,我都饿死了,赶紧跟上他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找了个空地,用几块大石头围成圈,哑巴师兄负责烤鸡,白冥安则和宋理讨论西北的情况以及接下去的行动方向。 “我来的路上,看到很多除灵者都有些退意。当下之急是鼓舞人心,不然没等待群鬼倾巢而出袭击我们,我们自己就溃不成军了。” 宋理闻言点头,妖艳俊容带了一丝凝重:“师兄你说得对,不仅如此,前几天我联系上一起出发的道门队伍,他们的士气也有些低落。这个问题很严重。” 白冥安略一思索,凑近跟他说了什么。 宋理眼睛一亮,赞赏地一拍大腿:“这个主意好,师兄你太棒了” 狗腿子。 我冷嗤一声,扭头把背包理好,背靠着石头躺在地上,石头挡去大部分阳光,视线并不那么耀眼。 手上多了一抹冰凉,我睁眼就对上周式薇的眼睛。 手上的是冰晶布条,对了,这几天除了白冥安脸皮陡然增厚撵也撵不走外,周式薇也像是着了魔似得,一有空就给我冰敷。 我扔一个,她化出双倍的冰晶,最多的一次她指挥着空中漂浮的上百块冰晶威胁我:“要么让我敷,要么我把这些化为冰水,一日三餐给你浇。” 挑眉,酷酷道:“你选。” “” 妈的,我打又打不过你,我特么有选择么。最后只得默许了她的行为。 看见是她,我又懒懒地挪开眼睛,盯着天上看。: 第440章 我们是绝配 “你不是养了一只乌龟么。” 周式薇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我扭头看她:“嗯” 周式薇把布条在我手腕绑了一圈,起身拍拍衣摆:“你和他就像乌龟配王八,绝配。” 晴空万里,连白云都没几朵,艳阳高照下她轻然一笑,一瞬间寒冬雪地里的莲花开了。 美人当前,迷惑了我的眼睛,让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她走远了,我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靠,她这是在骂我 “喂,你站住” 我追过去,交谈的俩人和烤鸡的哑巴师兄都抬头看过来,周式薇抬头眉头冷静:“你叫我” 我把头一扭,生硬道:“谁叫你” 一屁股坐下去,开始装大爷嚷嚷起来:“烤了这么久还没好吗,我都要饿死啦” 宋理一个眼神过去,哑巴师兄手下一个哆嗦,立刻把一只鸡腿扯下来。 宋理用干净的树叶包着递给我:“好了好了,来,宁宁,你来尝尝味道好不好” 我哼一声,接过来,咬了一口。 宋理笑眯眯地问:“好吃吗” “哼,一般。”我狠狠咬下一口,眼睛盯着边上的白冥安。 那姿态仿佛我咬得不是鸡腿,而是白冥安这个讨厌的粘人精。 对,讨厌。 正腹诽着,粘人精忽然动了动,站起来弯腰来到我跟前,我戒备十足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我举着鸡腿对着他,要是敢惹我直接把鸡腿甩他脸上去。 白冥安不为所动,淡然而镇定地伸手抹去我嘴角的油渍,抬眸对我微微一笑:“没什么,有脏东西,现在没了。” 他用另一只手拍拍我的脑袋,像拍一只可怜的小狗:“乖,接着吃。” 唰一下,我的脸就红了。 抬头看去,宋理、周式薇还有哑巴师兄,感觉所有人都在看这边,这让我感觉很没有面子,顿时梗着脖子道:“谁要吃我不吃了” 站起来,蛮横地把鸡腿朝他一丢。 白冥安没去接,还是宋理飞身抢救了鸡腿。 “唉,宁宁,师兄烤得很辛苦,不要浪费食物。” “我就浪费了,你们不高兴可以走啊,全部都离开最好”我放了狠话,转身气势汹汹地走了。 白冥安抬步要追,被宋理拉住。 宋理摇摇头:“师兄,我觉得你还是先别去,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比较好。” 哑巴师兄在边上接过鸡腿,默默点头。 白冥安挑眉,看向周式薇:“你觉得呢。” 问她干什么,她一个七情六欲寡淡的阴阳师,难不成有什么好建议么。宋理心中略有不舒服,还是看过去。 周式薇指着白冥安,说出三个字:“你,王八。” 宋理一愣,又听见她指了指我的背影:“她,乌龟。” 宋理完全糊涂了:“你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好端端就骂起人来。 不过,白冥安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乌龟和王八,不就是天生一对。 有粘人精在身后追,这一路我烦躁不已,到了晚上露营睡觉时候,我才发现今天自己身体累,精神却还不错,起码没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冥安他,不会是故意缠着我,惹我生气的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从睡袋里坐起来,开始纠结。 他到底要干什么呀。 手腕上的佛珠触手光润,下午时候白冥安了解到我在异空间得到一模一样的安生珠,硬是把他的给我戴,抢走我的戴在自己手腕上。 阳光下,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墨发勾唇对我笑得很灿然:“安生珠认主人的,等这两串吸收了我们各自的气,再换回来。也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气得我一巴掌甩过去:“定你个头的定” 他没有躲,任由我打在他脸上,那样俊朗的脸颊留下一个红掌印,显眼极了。 我仿佛听见那些飞过的鸟儿都在叽叽喳喳指着我,说我暴殄天物有眼无珠。 指腹揉着珠子,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什么嘛,明明是他自己笨,打他也不躲开。 明明可以躲开的呀。 我的笑容渐渐淡了,对啊,明知道有威胁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要躲开。 我这样的定时炸弹,他却死皮赖脸贴得这么近。 想到他那一张好看得闪眼的脸,我顿时懊恼不已地抓着头发。啊,好烦,我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样粘着不放啊。 白冥安,我好想问你,却又怕知道答案。 啊,好烦 簌簌簌,外头传来动静。 我耳朵灵敏,很快捕捉到了。什么声音,外头有人 我警觉地起身,猫腰走到帐篷的门边,轻轻拉开一条小缝隙,眼睛往外看去,只见外头一片漆黑,树影婆娑间只有月夜和夏风,没有看见什么人影。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该不会是路过的小动物之类的吧。 我咕哝着放下手,转身回头,赫然看见睡袋上多了一个人。 一个头发绑着小辫子,一身黑衣的女人坐在我的睡袋上。 月光透进来,洒在她的脸上,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倒映出流光溢彩的美丽。 一瞬间,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玥儿,玥儿” 我猛的冲过去,跪在睡袋上,伸手试探地去触摸她,在半途中却滞留住:“不,不可能是你。” 那个姑娘明明在群鬼袭击中孤身一人抵抗众鬼,为了完成我一个承诺牺牲了。 又怎么会在今夜出现 如梦如幻,让我不敢辨认。 李玥儿眨巴一下眼睛,露出熟悉的精灵般的笑容来:“呀,宁欢,我是李玥儿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瞪大眼睛:“真的是你” 我难掩激动扑上去,感觉到她单薄的身体左边胳膊空荡荡的,不由脑子一僵,颤抖着嘴唇问:“玥儿,你,你的胳膊呢是不是上次为了救我们你才” 那样的恶劣场面,我们都以为她已经丧命,如今看到她还活着却失去了一只胳膊,是个人都会想到两者之间的联系。 “对不起,玥儿。”我湿润了眼睛,感觉对她十分亏欠。 李玥儿眼眸闪了一下,轻轻道:“说什么呢,你没有对不起我。反而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为了接下要发生的事情。” 她声音又低又缓,我听得并不真切。 泪眼朦胧之际抬头问:“什么你说什么” 黑暗中,她的面容一般藏在阴影里,多了许多鬼魅和阴邪。 我心中预感不对劲,身体下意识要后退,李玥儿却迅速地伸手过来。 一把泛着森森白骨光辉的骨刀架在我的脖颈,我错愕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略有些无奈的脸庞。 “对不起,这是离哥哥的意思。”: 第441章 她非我不嫁 离哥哥 “俞钟离是他派你来的” 失望和愤怒一下子冲上来,我怒视着她:“李玥儿,你疯了吗他是阴间的统领,是大魔王你为他做事双手沾满鲜血,这种日子是你想要的吗” 李玥儿静静看着我,神色黯然:“宁欢你讨厌我了是不是我喜欢离哥哥,也喜欢你,离哥哥的命令我不能不听。” “你糊涂” 我气得都要抖起来了,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风声,我神色一凛:“谁在外面除了你,还有谁” 李玥儿一双浅色眼睛略带愧疚:“对不起,你不要怪我。” 外头的风声鹤唳,阴气逼仄得连帐篷里都可以感觉到强大的压力。 我猛得转身,李玥儿的骨刀却微微下压:”别动,宁欢,我求你了别乱动,我不想伤害你。” “他们呢,我的朋友们呢” 我盯着她,咬牙道:“告诉我他们没事,你说啊” 李玥儿没有回答,显然情况和我想得完全不一致。 我急得火烧火燎,偏偏她用骨刀钳制我的动作,让我无法前进一步。她应该不想伤我,但我若是强行突破,难保她会采取更强硬的手段。 她这样的高手把我打晕带走可不是什么难事。 一旦被带走,一定会被送到魔宗身边,到时候再想逃脱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我不能让那个变态得逞。 “宁宁” 外头急切的一声叫喊,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眼睛亮了一下,宋理,是宋理 他没事,他们都没事 “我” 砰,轰天大响,地面似乎都跟着震动了几下,我脚步不稳还是李玥儿扶着我才没有摔下去。 大约过了一分半钟,震动停下来。 “小心。”我迈步时,李玥儿拦住我,提醒我脚下的情况。 抬眼看去,睡袋的位置凹陷出一个大洞,我惊愕地顺着大洞一路看去,这才发现这是一条宽半米左右的裂缝,一直延伸到帐篷门那边。 不止,外头一定还有。 我眼睛里冒出急光:“宋理” 外头没有声音回应,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这是怎么回事” 我眼睛睁大,是周式薇,心里惊喜中带一点想哭的冲动,我叫起来:“式薇” “宁欢”周式薇抬高音量,脚步移动,似乎是沿着裂缝边缘在寻找我的身影。 “我在这里,我没事”我狠狠瞪了李玥儿一眼,“宋理他们呢” 我心提到嗓子眼里,期待她做一个好的回答。 周式薇静了一秒钟,道:“我不知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一双爪子抓着它不断下坠:“什么叫不知道人呢,他们那么多人怎么看不到” “李玥儿,你,把他们怎么了” 我抖着手看着她,李玥儿却一脸天真无邪:“离哥哥说,他们都是坏人,是阻碍离哥哥娶你的障碍。” “放屁” 我怒吼道,从前只觉得她思想单纯,没发现她如此愚蠢固执,对那个俞钟离言听计干什么 他算什么东西 “宁欢,你在跟谁说话算了,我进去了。”周式薇等不及我回话,利落做了决定。 “别”我眼里闪过担忧,周式薇对上李玥儿谁的身手更强,这很难说。 但一想到李玥儿背后有魔宗,有整个阴间为后盾,这场对比就没有胜算。 周式薇她,会吃亏的。 可是来不及了,转眼间周式薇冲进了帐篷,清冷视线和李玥儿对上,眼眸扫过被挟持的我,面容立刻覆上一层寒冰。 “你是谁。算了,无论你是谁,今天你都死定了。” 周式薇冷冷道,扬手吹起一阵风,夹着小块的冰棱和雹子朝着这个方向打过来。 李玥儿神色淡定,拉着我侧身一剁,然后从腰间抽出一个小瓶子扔出去。 那个瓶子,我认识。 曾经我和她一起把小鬼扔进去。 果然,瓶子在半空中破碎,里面冒出几缕黑影,点点大的黑影膨胀成大模样,青面红眼,面容狰狞。 “式薇小心” 棋逢对手,周式薇难得的皱起眉头,衣阙翻飞间数不尽的冰棱蓬勃射出。 反观李玥儿这边就淡定得多。 她根本不用出手,一个瓶子不够,就砸两个,三个,最后十二个瓶子一起透出,近百个鬼影把周式薇团团围住。 我紧张得看着,李玥儿收鬼练鬼,在瓶子里待过的鬼怪不仅从此听命于她,而且基本都会能力大增。 周式薇面对如此数目的鬼怪,一时间根本无法脱身。 “宁欢,你” 李玥儿趁她被缠住,带着我就往边上走,周式薇心里挂念我视线看过来。 李玥儿吹了一声口哨,背后的数十只鬼一起扑上来,高高的空中这么埋头盖下去,一下子把周式薇淹没在里头。 “式薇式薇,你没事吧,回答我” 我眼睁睁看着朋友陷入麻烦,却无力施救。这种感觉特别痛苦。 像是悬崖峭壁,他们当着我的面掉下去,我却救不了他们。 心,刀刮一样痛。 “放开我。”我低沉道。 李玥儿武语气乐观:“别怕呀,宁欢,离哥哥很好的,他那么喜欢你,嫁给他你会成为世界上幸福的女人,嘻嘻嘻。” 她怎么可以这样,笑得毫无芥蒂,笑得这样无邪。 “宁欢不会嫁给他。”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除了我。” 白冥安出现在我们面前,平常的衣着,趁着夜色显出一股难得的气魄。 “她不会嫁给任何人。” 我眼睛收紧,嘴巴张大。 白冥安。 “对不起,宁欢,对不起。” 李玥儿忽然靠近,用一种哀伤怜悯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骨刀举起,一个划切。 啪。 手腕上的手串绳子断裂,安生珠骨碌碌落了一地。 “李玥儿你”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还要做什么 通通通,左心房剧烈跳动起来,每个跳动都带着我体内的血液一起叫嚣。 我的脸色骤变,对着要走来的白冥安高声喊道:“别过来” “太迟了,这是离哥哥的意思,这个人不能再留在你身边的。” 李玥儿摇摇头,看着白冥安的眼神多了几分敌意,说着她对我甜甜一笑:“为了让离哥哥安心,宁欢你要加油。”: 第442章 陪你下地狱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狗屁加油呃啊” 扑腾,扑腾。 像是烈火在油锅底下烹煮,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油锅里的油点,一点一点炸得跳跃不停。 “宁欢”白冥安见我面容怪异,动作越发迅速。 我眼睁睁看着他靠近,血液充实了眼眶,视线开始变得血红一片。 “别,你别过来”我大声喊着,攥紧手心,仰着头大喊出声:“啊” 这一次魔性发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我死命忍着,可是看见白冥安移动的身影,那飘盈的身姿,俊朗面如下笔直的脖颈,上面有青色的血管。 我难耐地咽了咽口水。 滴答滴答。 血液在血管里流淌,只要我扣住他的脖子,撕开血管,里面无比美妙的血液都将为我所有。 热,好热。 一种饕餮不知足的充斥着我整个身体和精神。 我赤红着眼睛,嘴角不受控制地留下一串晶莹的液体。 “去吧,宁欢,你很想要的不是吗你是地府的数万只狐狸魂魄汇聚的狐皇宿主,鲜血饲养你,鲜肉使你开怀,去吧,记住,只有阴间的主才是你的归宿。” 主,主,我瞪大眼睛,她说的对,我的主是大统领俞钟离,我要嫁给他。 而在这之前,我要吃了面前这个人。 “宁欢” “呃啊” 白冥安才刚落脚,我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他措手不及被我推出去几步,我的指甲如野兽的利爪狠狠一抓,就在他白色衬衫撕扯出几道口子。 爪子上沾了鲜血,我迷恋地放进嘴里品尝。 美味啊,真美味啊。 我眯起眼睛,身心舒畅不已,唰一下,底下灌起一阵强风,阴风列列中我身后长出了一条火红色毛茸茸的尾巴,长发一瞬间也拉长数倍,随着狂风舞蹈。 “嗯” 谁一声闷哼,声音充满了隐忍。我全然听不见,满心满眼都盯在那脖子上,那里的动脉里有着最鲜血的美味液体。 来吧,让我喝吧。 我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了白冥安的脖子,嘴里不知何时长出来尖锐的獠牙,仿佛扣锁一般死死咬住他的血管。 身下的白冥安身体僵了一下,不知为何没有推开。 我贪婪得吸食着,无法节制,不能停止。 一点一点的液体从血管里流失,通过喉管到了我的喉咙,我的胃里,我的身体各处。 体内的热度没有丝毫减退,我躁郁不堪地把他推到在地,暴力地扯开他的衣服,伸手触及到他的心房肌肤,被那一阵温热瞬间迷住了。 咚咚咚。 心脏迅速而有效率的跳动着,多么美妙的音乐啊。 呵呵,呵呵呵。 我嘴角邪恶而阴郁地弯起:“我听那些小子们说,阳间男人的心头血最好喝,那鲜味胜过世界万物,比什么海鲜还要美味。呵呵,呵呵,我要好好尝尝” 我不知道的是,白冥安拿着安生珠的手在就在我背后举起,只要他狠心一点,不要顾及着伤到我,他就可以制止的暴行。 可他犹豫了,就那么一瞬间的心软不舍,让我得了空隙。 我的爪子竖起,倒下,对准他的心窝猛地刺进去。 “嗯” 这一声闷哼显然比之前要大声。 我赤红的眼睛扫过去,只见白敏安的额头上都是冷汗,呼吸都急促不稳起来。 “呵呵。疼吗你疼吗”我眨巴着眼睛,身后的尾巴顽皮地扫着他的伤口,带给他更多的苦楚,感觉到他极力控制身体却还是忍不住颤抖几下。 我笑得更开怀了:“哈哈,真好玩。阳间的男人都像你这样吗骨头真硬呢。” 眼睛盯着泌出艳丽血滴的胸膛,我嘴角一斜,手指顺着他的肚挤眼一路划上去,长长的指甲所过之处皆是血痕。 当然,这跟被放心头血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我像是一个贪玩的孩子,看到新奇的玩具,在他的胸膛用十指爪子抓了又抓,刮了又刮,在心脏的位置边上硬生生割出一个圆圈,爪子划动的时候他的肌肉紧绷,倦黑眼眸却紧紧盯着我。 我很不喜欢他的眼神,冷哼一声,手指一个用力刺下去。 “呃” 他终于忍不住弹跳起来,我笑得肆无忌惮:“哈哈哈,忍不住了吧戳到心脏的滋味好受吗呵呵,不跟你玩了,我要开动了哦。” 我张嘴吸食心头血,这就好比毒瘾之人重新享用毒品一样,飞一般的快感通过吸食血液这项动作一次一次地传递过来。 我吸得浑然忘我。 依稀间听见上方有个低低的男声一边一边唤着我的名字。 “宁欢,宁欢,宁欢。” 吵死了 我被打扰了进食,烦躁地抬头,伸手就扣住他的脖子,爪子竖起来对准他的深邃倦黑的眼睛:“你很吵” 距离只剩0001厘米,他却丝毫不惧怕我。 为什么 我赤红的眼睛露出一丝疑惑,举着的爪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这个动作让他眼睛一亮,忽然直起身体靠近我,我冷笑一声。想要偷袭本皇做梦 滋啦,爪子穿透他的胸膛,手掌中赫然捧着半颗心。 红彤彤的,不自觉跳动的半颗心。 白冥安身形一顿,却没有放弃靠近的动作。 我感觉脸颊上一点微凉,不由侧头,这时候他的唇覆盖上来,带着一点血腥带着一点檀香,带着夏日里最迷人的凉意。 这个吻,迷离了我整个思绪。 白冥安移开脸,脸上血色全无,惨白的面容上一点朱红越发耀眼,那是他咬出的血。 他垂了垂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皮底下落下一片阴影。 他张嘴,声音断断续续,非常低,我这么强的听力都只能听个大概。 他说:“我答应过你的陪你一起一起下地地狱” 什么 我心中撼动,却不知自己为什么撼动。 “放屁,本皇本就在地狱里,谁要你陪” 我恼怒地瞪着他,正要动手推开他,他的颀长的身体却晃动了两下,砰得一下,倒在了地上。 死了 我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有奇怪的液体从眼眶里不住落下来。 “好棒呀,宁欢你好棒,来,任务完成了,我们回去吧,离哥哥还在等着呢。”: 第443章 赠你半颗心 谁 我迷惑的眼神让李玥儿眉头一皱:“宁欢,你怎么了你看你身后” 我盯着自己身后火红的尾巴,惊愕地睁大眼睛:“这是什么东西啊,好恶心,走开走开” 李玥儿按住我的胳膊:“呀,宁欢你冷静一点,那是你自己的尾巴呀,你忘了吗你是冥界火狐一族的狐皇,这是你的尾巴,你怕什么” 尾巴,我的 我傻愣愣的,忽然听见帐篷那边发出一声剧烈响声,抬头看去,只见帐篷早就炸成了碎片,废墟灰尘之中一个身穿白袍的高挑身影飞快掠来。 她清促的声音在夜色中特别容易辨认:“宁欢你闪开” 我闻声看去,眼睛不由一亮。 “式薇” 李玥儿眉头一蹙:“怎么会你应该没有阳间的记忆了才对,我刚刚明明按照离哥哥的指示摧毁了他给你的安生珠” 我脑子灵光一闪,一个画面浮现出来,脱口而出:“我的安生珠才不是那个变态给的,是白冥安他” 等等,白冥安 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他,他人呢 我四下张望,李玥儿想要阻止却被冲过来的周式薇缠住,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我找到了堂在地上的白冥安,他身上都是抓伤,胸口被穿破,半颗缺失了。 “怎么会,白冥安,你的心呢” 我惊慌失措地想要跪下去,却发现自己左手心中赫然抓着一个东西。 红彤彤的,带着熟悉的血液的味道,正是白冥安左心房缺失的那半颗心。 我的瞳孔骤然缩紧,几分钟前的暴行弑杀场面像是慢电影重播一般在我面前放映出来,我咬了白冥安的脖子,我还亲手抓出他半颗心。 啊 我倒退着摔倒在地,身后传来一声隐忍的闷哼。 回头看去,周式薇对上单手的李玥儿,居然这么快就落了下风,被狠狠打在地上。 “式薇” 一定是刚刚在帐篷里被数白只鬼怪缠住,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和能量。 “可恶”我站起来,愤怒地指着李玥儿:“李玥儿,背叛了我一次还不够,你为什么还要呃” 扑腾扑腾扑腾。 又来了。 血液再一次沸腾,短暂恢复清明的眼眸又被血红覆盖。浑身开始燥热,兴奋的细胞充斥我整个身体。 可是我的脑子还是清醒的,身体无法控制地转身,迈步,朝着地上的白冥安走去。 “停止,停止啊” 我颤抖着声音喊着:“不要再伤害他了” “宁欢” 周式薇咬牙,试图爬起来帮我,却被李玥儿眼疾手快拨动着竖琴,无形的箭矢投射出去,周式薇奋力闪躲还是被刺中了肩膀。 “呃”她身体晃了晃,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水,清冷的眼神第一次露出懊恼和恐慌:“宁欢,你要控制住,念念冰心诀呃” 她后心被重重一击,应声倒在地上,昏厥过去,雪白的脸颊上沾染血迹和泥土。 “式薇” 李玥儿收回手,对我笑了笑:“呀,她太吵了嘛。宁欢犹豫什么,快去啊。” 她手指一换,忽然变了一副模样,黑色的衣裳,高大瘦削的身影,脸上带着一张狐狸面具,幽蓝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神采。 “小意欢,你不想回到我身边吗” 我的眼睛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烙铁一般烙在我的身体上,迫使着我行动。 “杀了他,然后做我的美丽新娘,别忘了,我的小意欢,你是我的,你注定是我的新娘。呵。” 不,不 我脑子强烈地反抗着,一时间和精神陷入天人交战,而魔宗的蛊惑能力太过强大,我死死咬着牙却依旧不能阻止身体向那边走去。 脚步僵硬,我的动作像个蹩脚的行尸,面容微微扭曲,我的汗水混着眼泪一起落下来。 地上的白冥安躺在那里,看着他被我伤得奄奄一息,我的心不知道多么痛。 一步,一步,更近了。 忽然间,白冥安似乎动了动,他缓缓睁开眼,黑色的眼眸对准我,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的深情。 即使在我变成魔鬼之后,他还是没有嫌弃我。 我闭了闭眼睛,落下最后一滴泪。 够了,就让这一切结束在此刻吧。 我默念周式薇教授的冰心诀,火辣沸腾的血液一点一点冰冷下去,即使有更强大的压力迫使着我要发作,这一点短暂的时间也足够我行动了。 我睁开眼睛,手里竖起一把刀。那是我趁李玥儿不注意偷来的骨刀。 骨刀,对付有灵气的生物异常凶猛。 我虽然血液含毒,但因为在道门修炼过,身上长时间佩戴着尘拂、桃木剑以及符纸,这些有道家灵火的武器,所以多多少少也算是有灵气的小小收鬼师。 “李玥儿,你不是要带我回去给魔宗交差吗”我脸上带着笑意,眼底一片嘲讽和冰冷,“如你所愿,你就带着我回去好了。” 骨刀一个用力,刺进我的心房,我痛得无法呼吸,脑子里却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兴奋。 我哈哈笑两声,每一笑胸腔都火烧火燎地痛着。 魔宗要娶我是吗,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好了。 “白冥安,白冥安。”我喃喃道,靠近那个男人身边,他眼睛睁着,身体却无法动弹。 李玥儿高声喊着:“宁欢,你做什么” 她要靠近,我扯下白冥安手上的安生珠,随手点燃了一张符纸,红光和着黄色火焰形成一种屏障。 我笑了起来,靠近他的耳边:“你说的是真的呢。” 安生珠最认主人,只要沾染上我们各自的气,就会听从我们的指令。 魔宗费尽心机安排那一串珠子在我身上又怎么样 “对不起。”我吻了吻他的额头,鼻尖,然后噙住他的嘴唇,咸咸的液体落下,分不清是谁的泪。 “冥安,欠你的都还你”我用力一剐,生生挖出自己的半颗心,左右手各捧着半颗心,我笑了。 “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 我颤抖着双手把半颗心各自在彼此体内放好,这期间烧尽了身上所有的粉色符纸。 做好,我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抱着他,手垂了下去。 白冥安,我爱你。 活着还是死去,我都爱你,如果真有命中住注定的那个人在等我。 那我也希望,那个人是你。 白冥安,我好累。 : 第444章 火狐族地宫 玄色的宫殿,抬头一片红艳艳,看得人眼睛生生发疼。 耳边的一个秀气男人坐在那边喋喋不休。 “阳间的除灵者已经形成了联盟,我看阴间也派出了不少鬼将阴兵,人鬼天天大战,我们却只能躲在这火狐一族的地宫里,哎,我觉得自己真的好窝囊” “不过,我们道门一直坚守在最前沿,师兄和师弟他们一定会奋战到底,为了阳间的和平我也一定会天天诵经祈祷” 我挖挖耳朵,懒洋洋地挪了个身:“师兄,这经就别送了吧。上次黑白无常要拉着你去拔舌地狱,要不是我拦着,你这舌头可就不保了。” 秀气男人面色一变,下意识捂着嘴巴,护住自己的舌头。 我见状,嘴角微微一笑。 秀气男人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宁师妹,你又捉弄我。”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 面前这个模样清秀跟着我穿一身大红衣袍的年轻男人,就是和我们一起组成四人队伍中的哑巴师兄。也不知为何,哑巴师兄到了地底下居然一改前态,由哑巴变成了话唠。 据他描述,那天地面震动周式薇和白冥安都不在,他失策一脚踩空半截身体掉进去,还是宋理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不巧俩人刚刚站稳,地面的震动加速,同时从底下冒出长着无数双手的黑雾,扯着两人的腿就往下拖。 “宋师弟只身引开那些黑雾,御剑飞行到了林子深处,我听见宁师妹你帐篷里有异动,本想去过去帮忙,不想地面又震了一震,我又踏空就掉了进去。” 这一掉,直接让哑巴师兄灵魂出窍,夹在了地缝间。通俗意思上来说,哑巴师兄和我一样,不幸得挂掉了。 哎,患难师兄妹啊。 我颇为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师兄你说什么呢,现在这里我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有彼此,师妹我怎么会捉弄你来,给师妹笑一个。” 哑巴师兄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不有听话的裂开嘴,露出一排白牙:“嘿嘿嘿。” 我赞道:“好乖。” 哑巴师兄红了脸,低声道:“师妹你说什么呢,我是男人,说一个男人乖就好像说他不是男人一样” 燚不知何时窜了出来,粘着我在我脚边撒娇,我逗弄着它做手势让它坐下,它照做了。 “嗯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哑巴师兄察觉到我那声“好乖”夸得不是自己,不由有些尴尬。 燚今天特别活跃,用后腿站起来,前腿搭着我的胳膊,非要我起来。 哑巴师兄见状,好奇地打量起来:“师妹呀,这异兽我在藏书阁的书籍里看到过,听说它能在阴间的天域里畅通无阻,随心所欲地飞行。” “没错,师兄想去吗下次让燚带着我们去啊,不过天域没什么好玩的,静得要死,偶尔有细碎的星子滑过去。” 哑巴师兄眼睛亮了一下:“静好啊,师傅说了,人能静心,道能进心。这是修道之人绝佳的修炼场地。” 我有些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知道了,下次就带你去。” 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 “太好了师妹我”哑巴师兄激动得无法言语,稍微克制了几秒钟,用一双亮盈盈的眸子看着我:“师妹,我太高兴了,为了庆祝我们吃烤。” 我:“” 在边上绕圈玩的燚闻言忽然跳了起来,摇着尾巴充满期待地看着我。看它那样子,就差张嘴“汪汪汪”叫了。 下一秒,它果然叫了。 “汪汪汪。” 我:“”拜托你是珍奇异兽,虽然在异空间里不得已做了半天小狗,不代表你从此就变了种成了犬类好吗。 “知道了,你也想吃对不对”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够了。”有点志气行不行,我揉着眉心,摆手:“等师兄烤好你就可以” “汪唔” 还不等我说完,绿油油的一团身影咻一下子飞奔到地宫边沿,那边有常年有红色烟雾往上窜,只要控制得当完全可以当焰火使用。 哑巴师兄挂掉后,被带到地宫陪我,无意间发现这个用途,高兴得不得了。 一人一狗坐在边沿,背影莫名地其乐融融。 我看着这份情景,发疼得眼睛终于舒服了一点,红配绿,总比这满宫殿的火红来得顺眼得多。 懒洋洋地走到美人榻边,躺下去,闭上眼睛。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虽然来人控制得很好,身体左右两侧依然有不一样的力度和重心。 不用睁开眼,我就知道谁来了。 “呀,宁欢,你怎么又躺着了。” 李玥儿。 这个对魔宗忠心耿耿,帮助他蛊惑我亲手杀了白冥安的竖琴高手,哑巴师兄灵魂本该入地府还是她向魔宗说了好话,才让师兄免了刑法暂且跟着我。 “离哥哥,宁欢一个人太寂寞了,我看这个人不错很安静,陪着她玩也很好。” 俞钟离答应了。 这个男人的心思我捉摸不透,我心中早就有了另外一个男人,他却还是执着于先前的约定七日之后定会娶我。 还剩下四天了。 我眼皮动了动,缓慢睁开,眼底一片清明,带着疏离的冷意。 “我站着还是躺着,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一有空就过来示好,而我早就被凉透了心。 第一次背叛情有可原,可这第二次直接危及了白冥安的性命,居然逼着我亲手杀了深爱的男人,即使这是魔宗的命令,我也不能原谅木偶似得听从于他的李玥儿。 “嘻嘻,也是噢,你喜欢就好。对了,离哥哥让我带了礼物来。他太忙了不能来看你,不过他可是每时每刻都在记挂你哦。” 去他鬼头的记挂。 被大魔宗记挂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冷脸听着,只见李玥儿拍拍手,顿时看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从暗处冒出来,白衣的是白无常,黑衣的是黑无常,这两个算是地府鬼差中的一把手,这样被李玥儿当做苦力使唤没有一丝抱怨。 “小黑,你把笼子打开一点,一点点就好了哟。”李玥儿说道。 黑无常点点头,小心地打开一点缝隙,里面有一对幽蓝的圆光透出来,接着有翅膀扑腾的声音,里面的家伙似乎迫不及待想要逃出笼子。 黑无常立刻把笼子盖上。 李玥儿笑着介绍:“离哥哥听说你最近喜欢吃烤鸡,特别让小白小黑去十三层鸡头鬼那边要了最好的冥界鸡给你,每一只都活蹦乱跳的,可新鲜了呢。” 活蹦乱跳的又新鲜的那是鱼。 我冷眼看着他们摆弄好,白无常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没有说一句话,上前来鞠了个躬。 “狐皇娘娘,宗主说您要是不开心,就要剥了小的们的皮,可否请娘娘笑一笑。” 白无常抬起头,露出一双水莹莹仿佛婴儿般纯真美好的眼眸,让看得人心头软得不知所谓。 地府的鬼差大多不能以自己原有的面目示人,像牛头马面这般以牲畜形象示人的不在少数,而黑白无常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们功力够,顶着一张空白的脸孔,必要时候自己换脸。 就好像现在,白无常变出来一张稚嫩的幼童脸蛋,刻意在我面前卖乖讨好,裂开嘴巴,露出缺门牙的嘴,放在阳间那是能逗得一群女人呼天抢地要抱着亲个够的。 而我只是冷冷看着那张鲜嫩的脸,扬手捏起一簇火,唰一下扫过去。 “滚。”: 第445章 带头来见我 “呀” 火焰烧了他的眉毛,白无常叫了一声,捂着半张脸倒在地上。 黑无常紧张地过来扶他,白无常起来后委委屈屈地看了我一眼:“娘娘,您怪我不要紧,你打我骂我,把我丢进狐火里当烤鸡烤都可以只要您不要辜负了宗主的一番苦心” 苦你麻痹 一瞬间我懒洋洋的情绪全消,我砰得一下从美人榻上站起来,双手打开,微微一运气,顿时整条边沿河里的红色雾体全部飘过来。 越积越庞大,我顶着一大团的火球,艳红火焰下照出我一张妙笔生花的脸。 勾唇,冷笑,妖艳不可言喻。 “你们要交代是吗我就给你们交代哈” 火球被我推出去,外层的火焰温度不高,黑白无常的脸色却一变,他们转身拔腿就要跑,就差几秒钟的时刻砰一声巨响。 火球里的红色雾体悉数爆炸开来。 炸得黑白无常当场变成碎片,消失在空气中。 咻咻咻,几道劲风射过来,吹扫了这满宫殿的烟雾,李玥儿放下手中的竖琴,一双眼眸盯着我看:“宁欢,小黑小白也是好心,你怎么就把他们给” 我讥讽一笑:“装什么,过两个小时就能恢复形体了,装个屁。” 李玥儿噎了噎,提起一边的鸡笼子过来:“嘻嘻,好在离哥哥聪明,这个笼子啊是用幽蓝之竹编制的,一般的地府火焰都伤不了呢,你看,里面的鸡头鬼养得鸡都好端端的呢。” 咻,唰。 “咯咯咯,咯” 几声长鸣之后,鸡头鬼辛苦用阴界的冥虫喂养长大的鸡,就被我的狐火烤成了黑炭,火红的带着绒花的脚尖轻轻一踩,碾了碾。 全部都成了粉末,我的尾巴在身后转了一个圈,吹起一道红风,这一下地上干干净净,连根鸡毛都不剩。 哦,除了那个什么狗屁竹编的鸡笼孤零零地在那里。 “礼物收到了,也拆看了,挺好看的。”我伸出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嗯,你可以走了。” 切,烧不了鸡笼,老子照样烧鸡。 李玥儿错愕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让才反应过来,蹙眉要过来:“宁欢呀,这是离哥哥的一片” 我沉着脸,情绪一触即发,捉摸着她再扯一句狗屁苦心我就把燚抓过来塞她嘴里。 这时,一个东西扑腾扑腾飞了进来。 是冥界的通信乌鸦,它停在李玥儿耳边,说了什么。 李玥儿精灵的面容一顿,立刻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临走前对我灿烂地摆手:“呀,有事要忙,下次再来找你玩哦,宁欢再见。” 我看着她一路走到暗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后,再也没了声息。 眼睛盯着那个地方,我眯起眼睛。 脚步轻轻超前迈动,正走到地宫的边界处,燚跑了过来拦在我面前,对着我摇头晃脑吐舌。 我没有心思逗它,敷衍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笑了笑:“乖,让一让。” 燚一屁股坐下来,摇着尾巴。 我挑眉,越过它往前走,脚尖提起刚过了边界线一丁点的距离,顿时红火的地宫边沿窜起猛烈的火焰,那边烤鸡的哑巴师兄被吓了一跳,一个蹦跶老高,退到后头,勉强避过了火焰的吞噬。 “师妹” “汪汪” 我压了压心头的火气,不耐烦地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今天绝对不会再试了。” 自从剐了半颗心挂了,醒来发现自己身虽死灵魂却被困在了地宫里,那一刻我几乎是对自己的愚蠢感到一种莫大的耻辱和愤怒。 几乎要找块墙壁一头撞死。 到底这地宫的结界设在哪里边界线吗 怎么才能打破呢 我懒洋洋地走向美人榻,燚屁颠屁颠跟过来,我躺上去它趴下去身体正好给我放置双腿,绿油油滑溜溜的,触感特别好。 我抓着自己身后的尾巴,眼睛看着天花板的火族壁画。 红艳艳一片,形象生动地记录了这个族群的由来和发展,我对狐狸没有好感,李玥儿说我是冥界火狐一族的皇,这倒是让我有些兴趣。 单独一只狐,是成不了皇的。 一个族群,除了领袖还应该有部下,臣民。如果能找到我的部下,保证他们受命于我的话,说不定我能想出办法逃离这里。 “哎。”我打个一个哈欠,把脚收了回来,对燚摆摆手:“我困了,要睡觉,你去师兄那里吃烤。” “汪汪汪。” 燚叫着,但见我翻个身,把脸埋进去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也就乖乖地摇着尾巴去找哑巴师兄了。 背身过去的我,睁着眼睛,手捂着胸口感受着里面半颗心的跳动。 俞钟离不可能接受我身体里有别的男人的半颗心,李玥儿在把带下来时就拆了白冥安的那半颗心,后来不知从哪里补了一颗狐心给我,狐狸的心比人类的心要先小,放进去大小刚好。 白冥安的那半颗心,被我逼着李玥儿放在小瓶子里收好。 我眨了眨眼睛,等着吧,那半颗心我迟早要拿回来,这个地宫的结界我迟早也要破的。 俞钟离,我活着你困不住我,我死了就更别想。 白冥安那边怎么样了呢,有了我的半颗心和安生珠护体,他应该可以活下来吧。 滴答滴答,口水的声音。 我翻了个身,抬眸看向边沿处,燚和哑巴师兄对面而坐,燚面前的两只鸡已经成了空鸡架子,此刻正留着哈喇盯着对面的哑巴师兄手里的鸡。 “师兄,再给它一只鸡腿。” 哑巴师兄迟疑了一下,为难地对我说:“师妹啊,我烤了三只鸡,六只鸡腿都被这异兽吃掉了呀,没有鸡腿了” 燚很得意地叫了一声:“汪汪” “那就给它齿鸡屁股。” 哑巴师兄哦了一声,照做。 即使是鸡屁股,燚也吃得很开心,摇着尾巴一副欢乐模样。 明知道这家伙是俞钟离派来监视我的,我却讨厌不起来。不过我好奇,燚回去是怎么跟它的大变态偷窥狂主人汇报情况的。 难不成汪汪汪叫个不停 漂浮的黑暗空间,在整个地府都显得阴森凛然。 李玥儿单膝跪在地上,正在汇报阳间的战况。 “以道门、佛家、阴阳师为主的联盟已经结成,而且因为某些人的推动,这个联盟目前异常坚固,派出去的群鬼发动了两次大规模的袭击,都被挡了下来。” “嗯。”侧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有着齐腰的长发,一双幽蓝的似暗系水晶的眸子里充满了谋略和计算,他眼睛看着前方,眼神确实虚的,似乎是透过什么东西看到了别处。 忽然,他笑了一下,头也没抬问道:“意儿很喜欢喂燚吃鸡屁股么” 李玥儿并不知道这件事,眉心动了一下:“属下不知道。”心里却在想宗主是不是不相信我,不然怎么会派燚监视宁欢。 可是,他也没瞒着我。嗯,一定是宗主太关心宁欢了,毕竟她是宗主命定的新娘子。 俞钟离关了画面,稍微坐直了身体,招手让她上前来。 “宗主。”李玥儿毕恭毕敬的。 “不是跟你说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离哥哥就好。” 李玥儿琥珀色的眼睛弯了弯,嘴角带着纯真的笑容:“好呀,离哥哥。” 俞钟离笑着揉揉她的脸颊,问:“意儿,都亏了你帮着我,比起殷乃他们你真是又衷心又可爱呢。” 李玥儿想笑,就听见他弯下腰,对着她的耳朵道:“现在我只相信你一个,所以啊,你要替我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任务。” “离哥哥你说。” “去阳间,杀了白冥安,带着他的头来见我。我的意欢记挂着他,他一天不死,我一天不能安心。”: 第446章 结界的弱点 断裂的层壁中,藏着一个不显眼的洞穴。 有一个瘦削的身影蹲在那头,正对着一具尸体说话,那尸体穿着一身朴素的长袍,看样式很像是道门的服饰。 尸体是一位年轻男人,模样清秀,整个身体保存完整,双眼平静地闭着,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而不是死了。 “怎么办呢,离哥哥让我去杀了姓白的男人。” “我不想杀人,我最讨厌杀人了” “可是我不做,离哥哥会讨厌我。” “姓白的是宁欢最喜欢的人,她喜欢他,比喜欢我,喜欢离哥哥还要多要让宁欢知道了,她以后一定不会再理我了,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了” 李玥儿烦恼不已,仅剩的右手抓着一个东西在地上胡乱画着,仔细看那东西是一只小鬼,扭动着仿佛一个喝醉了的人,正在胡乱跳舞想要逃脱。 “你这个样子,比你话很多的时候顺眼多了。”李玥儿凑过去,摸了一把尸体的脸,喃喃道:“你是宁欢的师兄,她看上去很喜欢跟你在一起,还吃你的烤鸡,我也想吃烤鸡” 少女晶莹剔透的脸颊在黑暗中那样完美,那样无暇。 久久的,她叹了一口气。 “等我回来,就去宁欢那里玩,你也要给我烤鸡吃哦。” 少女起身,用一只手臂伸了伸老腰,很快地从裂缝里跳跃出去,身影如闪电飞鹰在阳间的土地上快速穿梭。 整个阳间的除灵者已经形成了联盟,要找到他们很容易,只是遇到宗主要她杀掉的人,她该容易出手呢。 李玥儿运气极佳,跑进的地界正好是联盟其中一个落脚点,她趴在树上望了一圈,看见一群人从房间里出来,中间的一个俊朗男人正是白冥安。 李玥儿眼睛亮了一下,一边叫着一边从树上跳了下去:“哟,姓白的,我有事找你” 地宫,我看着变成变淡了不少的天花板,顿时舒心不少。 扭头看着一边睡醒的哑巴师兄坐在那里,搔头搔脑的,皱着眉头。 我不由问:“师兄,你怎么了” “总觉得有人在对我说话,一个女人,她还嫌我话多呢。”哑巴师兄摸了摸鼻子。 我笑了:“一个女人啊,哈哈哈,师兄的确是个男人。” 哑巴师兄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师妹你又捉弄我。总觉得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啊。在哪里听过呢” “咳咳,师兄,这种美梦呢,据说不要多做,做多了不好哦。” “”哑巴师兄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转开了话题,指着漫长跑的燚道:“你让这家伙把地宫的整个色调都变了,不会惹恼那些人吗” 我冷笑了一下:“师兄,你说错了。这里是地府,是阴间,这里只有鬼没有人。” 我在美人榻上翘起腿:“再说了,那个大变态把我们关在这里不让出去,还不准我改改居住环境啊。这红艳艳的看得人眼睛疼死了,我早受不了了。” “可是,万一” “没什么大不了的,师兄你别担心,诶,师兄你赶紧去烤鸡,等下小家伙饿了不干活就麻烦了。” “师妹你,”哑巴师兄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多少只。” “什么,师兄,你在说什么呢”我笑得甜甜的,一脸无辜。 哑巴师兄道:“答应它多少只烤鸡。” “不多。嘿嘿嘿。”我伸出一只手。 “五只” “正反面。嘿嘿嘿。” “十只”哑巴师兄一副崩溃的模样,“我要去哪里找这么多只鸡啊啊啊啊。” “这不用师兄担心,你看那边。” 我指着他不远处的笼子,还是李玥儿之前留下的什么幽蓝之竹的篮子:“不就是鸡吗,我让燚去抓了鸡头鬼的鸡。” “抓,师妹你说的是偷吧。” “师兄。”我用手撑着下巴,笑得一脸灿烂:“你该去干活了。” 我笑得寒光凛凛的,把师兄激得身体一颤,立马转身跑去边沿:“啊,我这就去。” “加油哦,师兄。” 我带着笑容转过去,那边燚已经跑到了边界处,我注意到它的路径每次到了这里都会有些微的不同,眼睛不由微微眯了起来。 对着燚笑得更开怀,招手:“来,过来。” “汪汪汪”燚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在我面前摇尾巴卖萌。 我摸着它绿油油的脑袋,看着它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冷笑。真当我是个傻子吗,我好歹是个能够独立上路收鬼的除灵者好么。 异兽身上的每一寸都轻易不能攻破,只有一个地方最柔软,那就是眼睛。 俞钟离就是透过燚的眼睛来监视我的吧。 好几次我都在里面看到一簇幽蓝的小光,毕竟是魔宗,阴间的大统领,身上的煞气压不住。 “汪汪,汪汪汪。” “乖,别动。”我挥手扬了扬,一阵红色的雾体吹过,燚的眼睛被迷了一会儿,有些忍不住地流泪,它呜呜咽咽地趴在我脚边,精神都萎靡了。 火狐的皮毛烧成粉末,堪比霸王椒,而且还有催眠的作用。 为了能出去,只能委屈燚这家伙了。 我摸着它的脑袋,眼睛盯着边界处。整个结界最薄弱的地方经过燚的跑动,已经被我观察得清清楚楚。我不出去不要紧,只要那个变态进来。 我就有办法从他身上找到出去的办法。 “师妹,我烤好了两只,先给它吃吧,咦,它怎么哭了。” 我笑着接过来,放在燚跟前:“它有些困,等它醒了就吃了,师兄去忙吧。” “异兽还要睡觉啊,神奇。”哑巴师兄丫头晃脑地走了。 烤鸡的香味悠悠长长,燚这家伙不愧是阴间异兽,居然闭着眼睛用爪子摸索到了烤鸡,张嘴啃了下去,吃得津津有味。 我看着它紧闭的眼睛,嘴角的笑容不由扬起。 俞钟离,要等多久你才会来呢。 边沿的红雾里灌起一阵风,呛了哑巴师兄一脸:“怎么忽然这么大的风哇,师妹,里面有东西啊,啊啊啊” 我的耳朵警觉地竖起,来了吗,这么快: 第447章 九只小狐狸 “哎呀” 哑巴师兄一个翻身,就掉了下去。 我猛地站起来跑过去,只见红色大雾里面七七八八跳出许多毛茸茸的小东西。 “你们是谁快把我师兄救上来”我扬手劈去,没想到那群小东西非但不躲,反而很享受地中了掌风掉在地上,一个个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哇,女皇大人打我了,好幸福” “啊,我这辈子都不会洗掉这个味道” “嘻嘻嘻,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女皇大人我爱你” 有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抹着眼泪靠近我:“呜呜呜呜,女皇大人,阿毛好想你哦,呜呜呜呜” 走近了,我终于看出面前这一堆绒球是什么东西。 原来都是巴掌大小的狐狸,毛发多样,但总带了一点点红色,那只叫阿毛额头一团红毛,很是显眼。 “你们”我眯起眼睛:“难道都是我的部下” 小家伙们一个个呲溜溜从地上爬起来,齐齐坐好,挺直背部,摇着尾巴兴奋地回答:“女皇大人,您最美,您最美,全天下您最美呀哈” 我:“” 谁想的口号,再没有比这更怂的了。 “咳咳。”我想着被扔下去的哑巴师兄,连忙板起脸喝道:“大胆,你们都做了什么,还不快去把扔下去的人给我救上来” 有瘦瘦的小狐狸立刻道:“遵命” 齐刷刷出去四只毛球,我看着它们跳下去,很快就驾着师兄的胳膊飞出来,不由心中略微诧异。 这些小家伙看着弱不禁风,力气还挺大。 哑巴师兄看着自己胳膊底下的毛绒绒脑袋,错愕地说不出去话来。 直到落了地,毛球刷刷刷跑过来邀功:“报告女皇,任务完成。” “报告女皇,求表扬求鼓励。” “报告女皇,我希望您在打我一下。” 我太阳穴抽了抽,这些家伙这些毛病得改改,如果真要成为我的部下,这么求虐的心理我可受不了。 哑巴师兄惊魂未定,终于找回一点思绪,凑我身边问:“师妹啊,这些是” “我们是女皇大人的忠实部下” “是呀是呀。” “没错没错” 哑巴师兄看得眼花缭乱,叽叽喳喳中,一直哭鼻子的那只小东西抽着鼻子说了一句:“我是阿毛,我想念女皇大人好久好久了呜哇” 嚎啕大哭,说来就来。 小家伙们立刻围着阿毛安慰。 “别哭别哭,女皇大人会生气的。” “不许哭啦,女皇大人再跑了怎么办。” “阿毛乖,女皇大人抱一抱,你就不哭了对不对” 这个建议提得很好,现场顿时安静下来,阿毛红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眨巴眼睛,心想这么一点小东西抱就抱呗。 就算把它们全抱起来都没问题。 于是我扬起春风般的笑容道:“这有什么,一个拥抱而已,你们要是想我抱都可以满足哇啊” 话音刚落,这一群毛毛球前仆后继扑了上来。 第一只小不点落怀里的时候,我脸色已经一变。别看它们体型小啊,它们重量一点也不轻 “等等等哇” “女皇大人,我来啦” 最后的阿毛退后几步,奔跑跳跃,然后飞起,准确无误地跳到了我的脑袋上,遮住了我的视线。 “太重了,我要倒了啊” “女皇大人,您要撑住” “女皇大人,您不可以倒下” 我眼前一片漆黑,扯着嗓子嚎叫:“给老娘通通闭嘴全部都给我下去” 一片寂静,又想起轻轻的啜泣声。 我身体一轻,起身看见低头哭的阿毛,不由叹了一口气,心软道:“阿毛可以过来。” 阿毛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要坐我的腿。 “坐在这里就好,我给你揉背” 哺乳动物都挺喜欢被揉背的好像。 阿毛欢乐地点头,乖巧地趴在我身边。 哑巴师兄数了数:“九只,师妹,你们火狐一族好强盛哦。” 我转头,凉凉地给他一个眼神。 什么意思,这是看不起我们数量少吗。 “呵呵,师妹我的意思是,它们很可爱,跟师妹一样非常可爱。呵呵。” 切。 我看了看吃完烤鸡睡着的燚,眼珠子转了转,把九只毛球招呼到边沿,一边聊天一边查底细。 原来,这些火狐一族早就没落,狐皇为了重振雌风夺了生死簿,把自己投胎于一位阴年年月阴时阴地出生的婴儿身上。 我听到这里,眼眸一闪,它们说的是梁意欢。 也就是我。 “女皇大人说了,只要和魔宗睡觉,然后魔宗会变得很厉害,我们火狐族也会发扬光大啦。” 阿毛红彤彤的眼睛发亮:“女皇大人,您准备什么时候跟魔宗睡觉啊” “” 我一脸黑线,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噗嗤的笑。 我脊背一凉,镇定地回头。 “你来干什么。” 俞钟离穿着斗篷,整个人罩在黑色中,衬托得他幽蓝的眼睛越发鬼魅。 白冥安从不穿黑衣,记忆中他偏爱浅色,尤其是白色。 我冷冷看着他,俞钟离狐狸眼扫过九只毛球,嘴角微微一斜。 “你的这几只小东西真的忠心耿耿,等了你这么多年,居然不经同意跑到地宫来了。” 俞钟离明明笑着,眼底却有冷意。 我皱眉,下意识挡在毛球们身前。 没想到小家伙们个头小,胆子还挺大,在后头窜出脑袋,七嘴八舌道。 “当然衷心,女皇大人是火狐一族的领袖” “就是就是,女皇大人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魔宗你等着,她很快就来睡你了,到时候唔唔唔” 我微微咬牙:“好了,有些话就不必说了。” “哈哈哈。”俞钟离心情大好,凑近摸着我的脸颊,暧昧道:“意儿,你很想睡我,嗯” 我耳朵发烫,脑子也热,只想按着他的头往地上撞。 睡你个头。 死变态。 眼睛瞄到他斗篷帽子上一个小装饰,不由心中一动。 垂眸,微笑:“你说呢” 欲拒还迎,千娇百媚。 女人惯用的伎俩只要使用得当,威力是很大的。 俞钟离诧异而欣喜地挑眉:“真的你心甘情愿嫁给我”: 第448章 誓死追随个你 “当然。”不愿意。 我低着头,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眼睛却盯着他帽子上的装饰。 我假意的乖顺大大取悦了俞钟离,他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搂过我在怀里。 他的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和魔宗特属的煞气混在一起,让我忍不住想要呕吐,却还是忍了下来。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胸腔的动荡。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是吗”我神情冷然,音调故意扬起,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揪下那个饰品握在手心。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俞钟离一双狐狸眼睛上挑,眼底一片流光溢彩,他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后放在自己的嘴唇。 邪魅一笑:“好甜。” 好不容易他走了,偷偷把昏睡的燚拖到一边的哑巴师兄冒了出来,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道:“吓死我了。” “师妹啊,你怎么一点不害怕” 我张开手心,看着手里的装饰品,是一颗小小的珠子,最近带了一点冷笑:“活着我都不怕那个变态,死了怕什么。” 转身弯腰,抱着燚走到边界处,拿着它的爪子按了一圈。 果然看见火红的地面有一条蓝色的线,我眼睛一亮,把燚放在一边。 “咦,师妹这是什么” 我把俞钟离的珠子攥在手心,狠狠往地上一砸,透明的空气顿时破出一道口子,我满意地笑了起来,抬头对他灿然一笑。 “我们逃出去的关第一步。” 哑巴师兄错愕不已,我起身招手:“你们九只,过来。” 那九个小毛球飞快地奔涌过来:“女皇娘娘,女皇娘娘” 阿毛尤其激动,几乎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大腿就开始抹眼泪:“女皇大人,不要抛弃阿毛,天涯海角阿毛都随着你啊呜呜呜” 我:“” 其他八个也左一句右一句的开始说起来。 “是啊是啊,我们也要誓死追随女皇大人” “誓死追随” 我一脸平静地看着它们,脸上没有一丝玩笑,道:“你们确定吗,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很可能会让你们陷入危险。” 神色凝重几分:“甚至,连性命都可能丢掉。” “噗嗤。” 那个在魔宗面前胆子也很大的小狐狸忍不住笑了出来,狭长的棕色眼睛充满了自豪和得意:“女皇大人您忘了,当初您带我们九个闯了狐火大山,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不死不灭的啦。” “不死不灭”我有些诧异:“意思是,你们遇到危险也不会出事” 这么好。 “是啊是啊,不会死啊。” “我们本来就是在火里面退去了肉身,只剩下了火魂的形体,哪有什么死不死啊。” “对啊对啊,女皇大人怎么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的事情可多了。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只是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来,我们先出去,路上我再跟你们解释。” 哑巴师兄在边上弱弱地开口:“师妹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的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我挑眉:“出去啊,难道师兄还想被困在这里” “哇,出去,去哪里啊。” 我捂着自己的左心房,只觉得那里有一阵暖意,低头对着这群小毛球笑:“阳间。” “这个破地宫,老娘我待腻了。” 阳间,除灵者联盟其中一个联络点。 白冥安和宋理等人,看着不远处树上蹲着的那个精灵少女,都是戒备非常。 李玥儿伸出右手摆了摆:“哎呀,姓白的,你不会是聋子吧我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宋理皱眉,冷冷道:“你是魔宗的人,宁宁那么信任你你却几次背叛她。说,宁宁现在在哪里” 李玥儿冲他做了个鬼脸,琥珀色的眼睛扫过一边:“你不是姓白的,你是宋道士,我要找姓白的单挑。” “你”宋理蕴怒。 白冥安在一边淡淡地开口:“赢了,你带我去见她。” 宋理眉心一动:“师兄你不要相信这个妖女,连宁宁都在她手里吃了好几次亏” 咻咻咻。 宋理闪身一躲,边上的除灵者都面色一变,纷纷拿出武器。 “妖女,居然敢主动发动攻击” “她就只有一个,大家一起拿下她” “可恶的妖女,完全不把我们挡在眼里” 白冥安伸出手,众人顿时噤声。他受过伤,胸口还包扎着白色绷带,隐约可以见到心房的位置隐隐有鲜血泌出。 “喂喂喂,你不要乱说话” 李玥儿很生气地瞪大眼睛,对着宋理:“宁欢她跟我很好的”低声喃喃道,“现在虽然不太喜欢我,但很快就会变好的,只要她嫁给离哥哥,离哥哥这么好,宁欢一定会明白的,但时候她就会喜欢我了”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一个除灵者吼道。 李玥儿抬眸,眼色冰冷,唰一下,扔出一个瓶子。 “不要”宋理想要阻止。 可是那个自视甚高的除灵者冷笑着用鞭子劈过去,很快打裂了瓶子,几团黑影冒出来,迅速地朝着除灵者飘过去,缠绕着他的脖颈,一时间他面色紫黑。 “天” “快,快救他” “不行,这黑影很强大,我能力不够,你们快来帮我” 大家纷纷前去帮助那个除灵者,仅剩下宋理和白冥安,宋理站在边上低低道:“师兄,你不要冲动。” 白冥安点头:“知道。” 抬头就对李玥儿道:“我换个条件,赢了,你就告诉我魔宗关宁欢的地点,输了我随你处置,如何。” 宋理几乎要晕倒,说了不要冲动啊师兄 李玥儿精灵般的面容浮现出一抹笑意,即使一身漆黑,身手高超,这样笑起来她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看在宁欢的面子上,我答应你,走呀。” 她一个纵身跳跃,一下子从树上跳下去,窜进林子里不见了。 宋理拦不住白冥安,眼见着他撇下自己跑进去,便懊恼地抓一抓头发,跟了进去。: 第449章 鸡头鬼危机 宋理很揪心。 白冥安的伤根本就没好,虽然有宁宁的半颗心和血液加持,复原速度比一般人要快很多,但他从前的身手尽失,身体已经受到了损害。 又威胁了针灸师兄强行提升自己的能力。 可以说,白冥安现在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伐,都是在透支以后的生命。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要跟李玥儿单挑。 挑你妹啊挑。 李玥儿看着少女天真无邪,她的本领就算是宋理也不敢保证能抗得过。何况这种情况下的白冥安。 可是,不打宁宁的下落又不能知道,师兄总不能下半辈子抱着宁宁的尸首过吧。 不行不行 宋理是在很揪心。 而飘着一片叶子,土地松软的林子里,李玥儿抬起竖琴对着白冥安丝毫不手软,那隐形的箭矢是连连发出,白冥安也是奇了,身形迅速,居然每一次都躲过了。 到了后头,李玥儿的动作越发快,每次拨动琴弦都是闪电般的速度,快得连宋理这样的阴阳眼都差点看不清楚动作。 太快了太快了,不好,要出事 只见李玥儿把怀里的竖琴举高,整个人腾空飞起,在这个的高度下投射出去的箭矢数量更多,范围更大。 “师兄小心”宋理忍不住叫了起来。 白冥安面色不动,垂下的双手却微微颤抖,宋理很了解自己这个师兄,知道他这个人再大的困难也能临危不乱,但是宋理的心脏跳得不行。 来了,白冥安忽然飞身过去,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招。 直起身,俊朗的脸庞坚定果敢:“我赢了。” 李玥儿脸色涨红,退了一步,哇得一下子吐出一口血。 她刚刚没注意,被白冥安射了一颗珠子。 她不明白,两串安生珠似乎都已经被毁了,白冥安哪里来的珠子 宋理却心道,师兄真是神算啊,原来执意要从宁宁的肉身中逼出这颗安生珠是这个用途,好,太好了。 “哼。” 李玥儿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但她还是个讲诚信的人:“她在地府的地宫里,以前是火狐族的地盘。” 宋理眼睛亮了一下:“火狐族什么意思” 他一向聪明,很快察觉到一点意思出来:“你是说,宁宁她是狐狸” 这个认知太意外了。 他瞄向师兄,发现白冥安很镇定。 “具体位置。”白冥安问道。 李玥儿瞪眼:“真啰嗦。”她小鼻子一皱,翻身几个跳跃就上了大树,站得高高的看他们:“下一次我不会这么放过你的。” “喂你” 宋理气得桃花眼都要抽筋了。 “师兄,你不会准备下去吧” “我等不及了。”白冥安轻轻说着,在道门的时候针灸师兄下针的时候跟他说了,提升一身的气不仅会对以后的身体复原产生不可估量的副作用,还有时效。 算一算,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宋理皱眉:“那我跟你一起去。”宁宁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嗯。”白冥安点头,没有矫情地推辞,“叫上小周。” 周式薇,厉害的阴阳师。她因为自己没保护好宁宁,一直很自责。宋理心中微微动容,笑了笑:“你不说,那女人也会自告奋勇去的。” 葱葱郁郁的树林,夏风吹起,天空那边惊起一群鸟儿。 宋理眼眸深层:“群鬼又躁动了,南边的除灵者基地应该能撑住。” “走吧。” 白冥安脚步稳重,满心满念都是那个人。 宁欢,你等着,我很快就来了。 地府。 十三层鸡头鬼处。 我一脸隐忍,忍了又忍。 看着哑巴师兄和一群毛球缩在鸡圈边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里面的数百只鸡。 “好了没有,你们到底挑好了没有” 阿毛转过头,朝我竖起手指:“嘘,不要说话。逃跑路上要粮食的呀,女皇大人您不想饿着肚子上路吧” 我特么 咕噜噜。 偏偏肚子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 一群毛球齐刷刷回头看着我,我老脸一红,挂不住了,索性扭过脖子:“快点不要因小失大。” 咕噜噜。 “” “嘻嘻。”阿毛捂着嘴巴偷偷笑。 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我们从地宫的结界出来后,走了一个黑漆漆的道,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落空全部掉到了第十三层。这可奇了怪了,据说火狐一族的地宫是独立悬浮的,主要在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我以为爬上去就是第一层,然后再努力一点就可以到阳间。 谁知道居然不是 好在我们掉落的位置很好,是鸡头鬼的地盘,除了鸡圈就是一个小屋子,周围黑漆漆的,鸡圈里的鸡各个闪着幽蓝的眼睛,看着很渗人。 然而,这只是我觉得。 哑巴师兄和那群小狐狸两眼发光,模样比鸡群还要渗人。 食物的诱惑是巨大的。他们连安全都不顾了。 诶。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猪队友啊。 蹬蹬蹬,耳边响起脚步声,声音有些怪异,似乎不是脚掌的声音。 我赶紧使了一个眼神,哑巴师兄和狐狸们抓了好几只鸡揣在怀里,跟着我躲在隐蔽处。 出来一个身影,一看长相就知道他就是鸡圈的主人,鸡头鬼。 鸡头鬼长着尖尖的脑袋,下巴尖尖,就跟鸡一样,还有他的一双脚掌只有2根指头,而且皮肤就跟鸡皮肤一样皱巴巴的,很恶心。 鸡头鬼走到鸡圈边,看了一眼,忽然眉头一皱。 我心中一紧张,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忍不住瞪了我的猪队友一眼,抓鸡抓鸡,你看看都抓住大麻烦来了。 哑巴师兄弱弱辩解:“师妹我看过了,哪里起码有三百只鸡,我们只抓了六只,不会被发现的。” 我怒目,用口型道:最好如此,不然 哑巴师兄和小毛球们集体哆嗦了一下。 阿毛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微微抬高了音量道:“好可怕哦,女皇大人瞪眼睛的样子好可怕哦” 笨蛋 我立刻捂住阿毛的嘴巴,可是来不及了,鸡头鬼的反应非常机敏,几乎是一下子就朝着这个方向跑来。 “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第450章 打开地府口 两人九只狐狸全部捂着嘴巴,没有吱声。 无奈怀里揣着的母鸡不乐意了,“咯咯咯咯咯”叫起来,挣扎着跳了下去,奔向主人。 糟糕 我脸色一变,哑巴师兄爱鸡心切,下意识起身去追:“诶,我的鸡” “好呀,我就知道有人偷了我鸡头鬼的鸡” 鸡头鬼尖尖的下巴愤怒地抖了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笤帚,朝着我们就奔来:“你们这些可恶的偷鸡贼,我鸡头鬼要抓了你们统统剁成肉酱喂我的鸡” 哇靠,这么狠。 我拉住哑巴师兄的衣领,往回扯:“你疯了,这时候管什么破鸡,快跑啊” 小狐狸们非常自觉,一个挨着一个,蹦蹦跳跳地逃了。 阿毛附和着我:“嗯嗯嗯,快跑快跑,女皇大人说得对” “混蛋还敢跑” 哑巴师兄看着鸡头鬼愤怒变形的脸,终于找回一点神智,后怕地跟在我身边:“师妹啊,赶紧赶紧的他要过来了” 我翻白眼,你现在才知道害怕,真是无语。 “女皇大人,快来呀,快来呀”阿毛在前面跳脚:“找到出口了,可以从第十三层出去咯。” 真的太好了。 我欣喜不已,忍不住加快脚步。 只是我们低估了鸡头鬼的实力,他从背后追出来,用笤帚勾住哑巴师兄的脖子:“跑,看你往哪里跑” “啊,师妹救我” 我连忙过去帮忙,一脚踩在鸡头鬼的爪子上,他痛得跳脚:“臭丫头居然敢踩我,你”他对上我的脸,神色一顿,“怎么是你” 我趁机给他一个肘击,抢走了他手中的笤帚。 哑巴师兄松了一大口气:“师妹,他好像认识你。” 我蹙眉,那又如何,我是火狐族的女皇,整个地府好像都认识我,黑白无偿对我的态度也很熟稔,又惧怕又恭敬,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没想到鸡头鬼喃喃道:“梦居然成真了,狐族女皇真的复活了,地府要倒大霉了。不行不行,我这么多只鸡鸡圈立刻要搬迁” “啊”我一脸蒙圈,眼看着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鸡头鬼立刻掉头就走。 匆匆忙忙地进了小屋,拿了好多鸡笼子出来,匆匆忙忙地把数百只鸡全部抓进鸡笼。 一时间,“咯咯咯咯咯”声响不断。 不到五分钟,鸡圈被赶空,鸡头鬼把十多个笼子全部拎进小屋,然后小屋颤动忽然间拔地而起,咻一下就飞了出去 “” 哑巴师兄目瞪口呆:“师妹啊,这是” 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奇奇怪怪的,阴间的鬼怪果然都很奇怪。 “啊” 一声尖叫,渐渐的,许多急促的叫声从前面传来。 我眉头一拧:“不好,是小毛球们” 哑巴师兄跟着我跑动,一边问:“不是说这是鸡头鬼的地盘吗,那会是谁呢” 很快,在门口微弱的亮光处,看到那一抹纤瘦的身影,答案不答自解。 李玥儿揪着一只小狐狸的耳朵,挂在手指间摇摇晃晃,玩得很开心。 “李玥儿”我怒道。 李玥儿听见我叫她,开心地跟我打招呼:“呀,宁欢,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吧嘻嘻,我刚回来,正要抓几只鸡给你送去呢。” “女皇大人,救命,救命”那是胆子也很小的小毛球,只比阿毛好一点儿,这样被悬在空中不停摇摆,吓得它眼睛都不敢睁开,不断尖叫。 我看着实在不忍,走上前要去夺。 “送什么鸡,鸡圈都搬走了,你把小家伙给我放下来。” 李玥儿诧异:“呀,搬走了鸡头鬼呢” “走了。”我成功救下那只小狐狸,小家伙落了地,畏缩在队伍里瑟瑟发抖,边上的八只纷纷安慰。 “别怕别怕,女皇大人会替你报仇的。” “女皇大人,快把她也吊起来打啊” 我心里咬牙:打你个头,老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嗯,当下瞒过她逃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不知道啊,一脸慌张就带着几百只鸡驾着屋子飞走了,好像是往那个方向。”我伸手往里面指了指,那里漆黑一片,不见光线。 “阴汤水池”李玥儿瞪大眼睛:“不会吧,鸡头鬼要把那么多只鸡都水煮了吗” 我跟着瞪眼,捂住嘴:“天哪,那怎么可以我正好想吃师兄做的烤鸡呢” 哑巴师兄闻言,无言地看了我一眼。 我面色不动,做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欸,看来是吃不到了。” 李玥儿拍拍胸脯:“呀,宁欢别担心,我这就去找鸡头鬼。” 我心中一喜,嘴角轻轻弯起来:“好啊,你真好。” 李玥儿眼眸闪动,似乎有着泪光:“宁欢你”她走过来张开手臂,似乎要抱我。 我本能地后退,哑巴师兄的手在我腰后顶了顶,我立刻醒悟过来,微笑着接受她的拥抱。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嘻嘻,早知道就不跟姓白的打赌了。宁欢呀,我这就去了,你等着我,很快的哦” 姓白的 白冥安 我心头猛地一跳,正要追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欸” 李玥儿已经飞身进入那片黑暗。 “等等,你给我说清楚” 哑巴师兄拉拉我的手臂,我回头:“干什么” 哑巴师兄指指外头:“那头的光线越来越暗了。” 我看着那边,小毛球聚集在那里,齐首看着我,我思绪一动。是了,先出去再说。 “走吧” “嗯。” “哇,走了走了,女皇大人走了哟。” 另一边,阳间。 白冥安和宋理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两人连夜找了块地,以骨灰为媒介在地上画圈,点燃了连接阴阳两界的白蜡烛,两人坐在圈中,合力念起口诀。 大约半小时后,地面陷进去,露出一道幽蓝的光圈。 白冥安站起来,宋理跟着走过去,两人对视了一眼。 宋理道:“师兄,要下去了。” 白冥安捏着手里仅剩的安生珠,眉宇坚定:“我们走。”长身一跃,率先跳了下去。 宁欢,我说过的,要下地狱我陪你一起。: 第451章 狭路终相逢 “这,这是哪里呀” 九只小毛球全部飞在空中,火狐一族有着大大的尾巴,利用好了可以用于飞行,最胆小的那只和阿毛挨在一起,看起来很可爱。 可是我却没有心情欣赏。 从第十三层鸡头鬼的地盘出来后,我们沿着光道一直跑,一直跑,奇怪的是这里九转十八弯,拐来拐去就是找不到出口。 哑巴师兄在边上抓脑袋:“师妹呀,是不是我们一开始就进错了层如果说,地宫的边界处连接的层不止第十三层呢” 我顿了顿,不会吧,早前在道门听师兄们闲扯,据说地狱十九层,每一层都是各自独立,各自悬空的,除了当值的要职鬼差其他鬼怪是不知道出入口的。 照这样说,我们一开始就犯了错误,那还有希望走出去吗 我感觉眼皮直抽搐,遥遥的仿佛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叫喊:“呀,宁欢,你们怎么不见了宁欢,宁欢,你在哪里” 我和师兄对视一眼,暗叫一声,不好,李玥儿发现了,肯定要追过来了。 “跑”我们异口同声道,都到了这个地步,对不对已经无从计较,先跑了再说。 卯足了力气,飞奔起来。 努力的人运气比较好,在不知道第几个拐口后,我发现这条路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光线也亮了,抬头一看,上头似乎有个洞。 出口 哑巴师兄兴奋地不行:“师妹啊,师妹希望就在前方” “嗯” 我重重点头,步伐不断,飞行的小狐狸们率先到了洞口下面,盘旋着,打量着:“女皇大人,你们快来呀,这真的是出口呢,外面有个圆圆的银色圆盘很好看哟” 阿毛说道,脑袋不停往上。 我一听,不会错,它说的是月亮,地府里不分昼夜,自然也不见日月,它们看到的一定是阳间的月亮 “师兄,我们可以出去了” 哑巴师兄连连点头:“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女皇大人,好像有东西在往下落哎呀”阿毛惨叫一声。 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我和师兄立刻停下脚步,充满戒备地看着落下来的东西。 “呸呸呸。” 好像是个活人 我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那灰尘仆仆下的一点粉色,心头不由一颤:“宋理哥是你吗,宋理哥” “宁宁”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熟悉的称呼响起,宋理的语气里都是掩藏不住的喜悦:“太好了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 我们 不止宋理哥一个人,难道 轻轻一声响,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洞口跳下来,抬起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那俊朗的眉眼那样动人心魄。 “白冥安”我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为什么” 白冥安稳步走来,一步一步,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头。 我的心脏砰砰砰跳动,跟着他的步伐,一步一跳。 终于他站定,颀长身影站在我面前,伸手轻柔地理了理我额头的乱发,薄唇微动:“等很久了么。” 我眼睛睁大,看着他。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然后贴在他的胸口:“你的心在我这里。” 我喉咙酸涩:“白冥安,你怎么这么傻,这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他把我揽住,我的下巴贴在他身前,鼻子间萦绕着熟悉的檀香味,眼泪无法抑制地落下来。 “你的心在我这里,我怎么可以不来。宁欢,你有没有想我” 冷静如他,自持如他,说起情话来也是一本正经。 边上的哑巴师兄听得有不好意思,别过脸。 宋理倒是面带微笑,静静听着。 想,怎么不想。 生离死别,世间没有比这更难过的事情。 “白冥安我”我揪着他的衬衫,正要说话,忽然感受到背后一阵煞气传来,整个人都警戒起来。 不会错,这么强大的气场和血腥味是 魔宗,俞钟离。 啪啪啪。 披着斗篷的男人,长腿阔步而来,狭长的狐狸眼阴郁难辨,嘴角却扬着一抹笑:“不过半天不见,我的未婚妻就要跟别的男人跑了,我真是好受伤呢。” 他捂着胸口,做出假惺惺的样子,眼睛里却仿佛淬了毒液,寒光四射地盯着白冥安。 白冥安把我拉到身后,以守护的姿势站在我身前。 俞钟离勾起嘴角,手指弹了弹:“我让李玥儿去杀你,不出所料,她果然没有做到,而且还透露了地宫的位置给你是么。” 李玥儿这事跟她还有关系我皱眉,不解。 宋理听出不对劲,挑眉:“你知道”他脸上露出凛意,“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故意让李玥儿跟我师兄单挑,故意让她输了,然后透露宁宁的位置给我们。” “什么”我错愕不已,瞪眼看着俞钟离:“为什么” 白冥安清淡道:“当然是为了引我来,杀了我。以绝后患。” “哈哈哈。”俞钟离大笑两声,鼓掌表示赞赏:“果然聪明。” 他嘴角的邪魅露出一丝丝冷意,眼睛暗了暗:“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解决一个叛徒。” 他反手旋转,身后的空气旋动起来,低气压的急速动作,很快就有一个黑影被吸引出来。 “离哥哥” 李玥儿精灵般的脸庞上是惭愧和心虚,我看着眼里不由心头一紧。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故意泄露消息给白冥安 李玥儿的身手我再了解不够了,连高手如周式薇和宋理联起手来都不一定能打赢她,何况身手尽失的白冥安 她落败,分明是故意的。 为什么 既然两次背叛我,选择了做俞钟离忠心耿耿的下属,她为什么又要帮助我 “你还记得我是你誓死效忠的离哥哥。呵。”俞钟离冷笑一声,李玥儿脸色一白。 我下意识就要上前说话,被白冥安按住。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俞钟离以鬼魅的身影揪住李玥儿的脖子,阴风狂作,无数的黑色蝴蝶迎风飞舞,在这一片黑色中俞钟离的脸阴暗不明。: 002.你要养我,我已经是你的了 他有一张顾盼生辉的脸,天生的桃花眼,眼眸流转风韵无限。 李言言承认自己被美色迷惑了。 愣愣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李言言,我叫李言言。” “言言。”苏嗔请念了一遍,嘴角微弯。 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李言言呼吸一滞。 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很好,李言言。从此刻开始,你要养我。”苏嗔单方面宣布完,利落地从窗沿上跳了下去。 明明是只可以飘的鬼,他偏偏要用双脚走路。 宽大的衣袖随之摇摆,甩出流畅的波纹。 夏风吹来,打得李言言一个激灵。 “什,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你要养我啊。” “为什么”李言言瞪大眼睛。 “因为我已经是你的了。” “”李言言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微微涨红了脸,难以启齿地反驳:“你,你胡说” 什么叫已经是她的了,他活着既不是李言言的人,死了也不是李言言的鬼。 苏嗔正在打量这个八十平米左右的屋子,老旧的布局,老旧的家具,收拾得还算干净,看看那连夜风都吹不起的厚重窗帘,他不禁摇头。 真是没品位。 “喂你”李言言得不到回应,带着一股子气跑到他跟前,“你” 想了一下,才记起这只鬼的名字。 “苏嗔,你是鬼吧,我可是人啊,你怎么可能是我的。麻烦你立刻离开,我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也不会报警抓你的。” 李言言信誓旦旦,一脸正义诚恳。 苏嗔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点,桃花眼扫了过去:“你想报警抓我” 哎呀,不小心说漏嘴了。 李言言暗恼不已,脸上极力保持镇定,圆圆的眼睛睁得很大:“你也不是那种无知的鬼吧这里是龙城,是联盟的管辖区,是安全区” 她着重强调这三个字:“安全区是不允许有鬼的,一旦出现,市民有权利报警抓鬼。你你不想被抓吧。” 苏嗔的眼眸闪烁了一下,似乎有所犹豫。 李言言心中有些得意,吓到了吧。 联盟指得是除灵者联盟,是阳间世界所有的除灵者包括道门、佛家、阴阳师等门派在内所形成的联盟,用于共同抵抗阴间的侵略。 十年前,阴阳两届大战,双方都有损伤,局势僵持了三年才有了转机,上位者和阴间的统领大魔宗达成了和平协议,从此以后鬼怪可以在指定的区域活动,而不仅仅困于阴间地府。 协议一出,阳间大乱,安于平稳的阳间人们纷纷起义,但面对凶猛无比的群鬼攻击,普通人们根本束手无策。 战争带来无数的死亡和分离,经历过动荡的人们最终意识到和平才是一切的重点。 因为龙城是其中一位高级指挥官的故乡,自然也被划定在平安区。 平安区域内,任何鬼怪禁止通行,违者将会遭到逮捕,受到阴阳两届共同的惩罚。 李言言说的报警,指得是专门抓鬼的灵警。 苏嗔犹豫了一会儿,洁白如玉的食指触自己殷红的唇瓣,忽然一笑:“你做不到的。”: 第453章 你要干什么 我认真地对他说:“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魔宗要的是我。我逃不掉的。” 我应该早就明白了,要掏出俞钟离的手掌心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很大很大,哑巴师兄死了,李玥儿也没了,阳间的很多无辜的人正在遭受着群鬼的攻击。 宋理,白冥安,周式薇,这些除灵者应该回去抵抗阴间的入侵,那是比救我更重要的事情。 我不能拖住他们。 我站起来,宋理看着我:“宁宁,你要干什么” 他很紧张,企图过来拉住我,我推开他的手,眼眸扫向一边:“阿毛。” 九只小毛球看打斗正看得入迷,一个个摇头晃脑的,听见我的声音立刻转过头:“女皇大人,要走了吗” “好呀好呀,我听说阳间的烤鸡更好吃,还有孜然味的呢” “什么是孜然味” 阿毛咬着手指,很是向往:“好吃吗,阿毛好想吃。” “宁宁呃” 我从后颈砍晕了宋理,叫来九只小毛球道:“既然我是火狐一族的女皇,你们就听我的命令,把这个人送上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下来,听到了没有” 我难道地严厉起来,气势一出,背后的红色尾巴仿佛感受到我的严肃,毛发都膨胀了好几倍。 小狐狸们哆嗦了一下,齐齐附身低头:“遵命,女皇大人” 狐狸的尾巴又大又软,九条尾巴联合在一起托着宋理飞上去,很快就消失在洞口。遥遥的,似乎还听见阿毛的声音。 “女皇大人,我们等你一起去吃烤鸡啊” 我笑了起来,默默在心中说,好,如果我出去了,一定带你们去。我还会带上小八给它买最喜欢的草莓味冰淇淋,还有小渔,还有明珠叶明朗,唐诗和她的未婚夫。 道门的各个师兄弟也不能落下。 这个世界我在乎的人们啊,希望你们永远平安快乐。 抬头看去,那蓝光已经破裂开一个口子,里面几乎看不见黄白光的痕迹,我张开双臂画出一个圈,闭着眼睛想象着地宫天花板上的壁画。 火狐的兴起,火狐的衰落。 我身后的尾巴开始飘扬而起,在背后展开就像一把巨大的扇子,越来越大,几乎把我罩在其中。 火狐一族所有的同胞们,请赐予我力量,我是平凡的宁欢,也是身上流着火狐血液的你们的皇,地府的魔宗想要困住我,禁锢我,使我妥协,使我火狐一族从此听命于他。 反抗吧,我的部下,为了族群的尊严,燃烧起你们的火焰吧 “啊” 气血在身体循环了九十九个来回,我猛地抬头,长发散开如同黑幕,张开嘴大喊了一声,声音似乎带着某一种无法销毁的魄力,在十三层的空间里不住扩散。 滋啦一下。 蓝光的圈受到音波的影响,很快爆裂开来。 里面交缠的一黑一白迅速分开,白冥安单膝跪在半空中,俞钟离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把手心张开如爪,对着他的头顶。 “放开他。”我低低道,俞钟离抬起头,我气若洪钟又喊了一声:“放开他”: 第454章 你别忘了我 俞钟离抬起双眸,那阴霾眼底有幽蓝的火焰跳动。 声音阴沉沉,就好像地府特有的无边压抑:“意欢,你为了他反抗我” 白冥安从他的掌下抬起头,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像是夏日天空的星辰,即使面对魔宗的强大煞气,依旧面不改色,不露出丝毫的惊恐。 我的一颗心就这样沉沦下去。 这是我爱慕的男人。 他看上去很冷漠,但他坚定沉稳果敢,充满了魄力和魅力。 白冥安这么好,他是这样的好。 “为什么不呢”我反问,同时把身体里的血液热度加到最大,“在我看来,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不是在我体内注入了魔血吗,你猜怎么着我狐族的血液也输给了他。” 白冥安的眼眸闪了一下,猛地抬头看我:“宁欢你” 我冲他嫣然一笑:“答应我,千万别生气,也别忘了我。”因为我永远不会忘了你。 白冥安张口吐出一口鲜血,那血液溅到俞钟离的脚上,腐蚀出一块焦痕。 吐完之后,白冥安试图起身朝我走来,只是身体一个晃荡,从空中落了下来。 我长长的尾巴仿佛羽翼,接住他,轻轻放在地上。 俞钟离冷冷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当着我的面,救别的男人。” 我笑了起来,说不出的轻蔑和轻松,伸手摸了白冥安的脸,擦去他额头的汗水和淡淡血迹,看着他闭着眼睛的俊朗面容,慢慢低头。 唰,一道寒光射来,阻断了我的亲吻。 我嘴角冷冷扬起,感受着他一步步走近,带起的阴风再一次扰乱了整个气流,混混浊浊中只有他身上的煞气带着蓝光,成为地狱十三层中唯一的光亮。 白冥安,我这就送你走。 我咬破了手指,接下一直挂在手腕上的尘拂和迷你桃木剑,把两样武器合在一起,当初宋理和周式薇把冰蓝丝混入这两样中,制成后除了各自能力大增外,还有一个融合的作用。 一旦融合,威力无边。 只是有时效性,融合了便无法再分割,基本成为一件装饰用的废品。 上头是洞口,有这阳间的气息透进来,微弱的月光的冷意加上我火狐一族的热血,足以使这项融合的工序在短时间内完成。 而俞钟离自己搅乱的空气,正好给我以遮掩。 快了,很快了。 手中感觉又冷又热,两种极致的触感几乎灼烧了我的手心,我咬牙忍着,看着怀里的那张脸,我什么都能忍下去。 “我说过,我要娶你。”俞钟离魔魅的声音响起。 很近了,就在十步外。 “我也说过,你是我命定的新娘。说过的话,你怎么可以忘记呢我的意儿。” 白光一闪,武器融合完毕,我眼睛猛地一抬,将东西压在白冥安身下,用尾巴一个抬力,用力一推。 “哈” 巨大的光波飞起,白冥安平躺着被抬了上去,一路飞快到达洞口。 俞钟离的脚步一重,察觉到了什么:“你居然声东击西,没那么容易”: 第455章 今晚就圆房 蓝色的光芒捏成光刀模样,朝着白冥安的方向就投掷过去,我想没想纵身一跃,用身体挡住了攻击。 光刀穿过我的肩膀,刺痛让我身体一颤,从半空重重落了下去。 眼眸看着洞口,已经没了踪迹,我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一双鞋出现在我眼前,俞钟离弯腰低头,伸手扼住我的下巴,力气那么大,几乎要把我的骨头都捏碎。 “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把时间提前了。” 我目光冷冷,不作回答。 白冥安已经安全送走了,周式薇那边接到宋理一定也会接到白冥安,我已经没了牵挂。 他没了筹码可以控制我。 “意儿,你说我们今晚就成亲好不好”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身上令人厌恶的血腥气味传进我的鼻子中。 我要转头,被他用力困住,不能扭动。 我冷笑:“怎么,你还不死心” “死心为什么要死心”俞钟离慢慢走近,鼻子对着我的鼻子,嘴唇几乎贴着我的嘴唇:“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对我而言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你觉得呢” 我是极阴之女,同我交合,俞钟离会功力大增,届时他带领着群鬼攻入阳间,说不定所有的除灵者合力也不一定能制住他。 我不能让他得逞。 我微微抿嘴,俯身朝他冲去,俞钟离的本领高强我根本不是对手,他随手一个桎梏,我被扼住手腕带入他的怀里。 我张嘴咬住他的脖子,他身体微微一滞,连反抗都没有任由我咬着。 血,吸光你的血。 我脑子里报着这个疯狂的念头,可是吸食了一会儿,却发现嘴里只有冰凉的冷意,不带一丝血腥味。 松口,低头看,那伤口里面赫然是蓝色的肉块,我的牙齿印清晰地存在了一秒钟,然后消失不见。 象牙白的皮肤,崭新如初。 我的手颤了颤,伤不了他,我一丝一毫都伤不了他。 怪不得我受伤会那样迅速愈合,我早该想到的,是他的血,他的血液带了魔性,但这魔性对于他自身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怎么办,我只能坐以待毙么 身体被打横抱起,我想要挣扎却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眼皮渐渐沉重,昏迷了过去。 想来时候,我躺在地宫的红色大床上,不远处站着黑白无常。 他们正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一边说着一边抹起了眼泪。 我听到他们提到李玥儿的名字。 原来,地府也是有真情的。他们是在为李玥儿的死感到难过吧。 我睁着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上面的火狐一族的壁画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抹去,一干二净,看不到一点痕迹。 “魔宗夫人。” 我转过头:“你叫我什么” 白无常恭恭敬敬地向前:“魔宗大人今晚就要来跟您圆房,过了今晚您就是正式的魔宗夫人,是这个阴间地府的女主人。”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黑无常也走来和着他说了一堆恭维的话。 我漫不经心地翻了个身,感觉被子被人动了动。 白无常和黑无常齐声道:“魔宗夫人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了。”: 第456章 必杀的琴弦 他们走后,我掀开了被子,看见床上放着一个圈。 拿起来一看,眼眸不由一愣,泪水禁不住落下来。 那是一根琴弦绕成的圈,在某个角度一转,琴弦变回消失不见,就好像隐形的一样。 认识的人之中,只有一个人以竖琴为武器,拨动见仿佛有千军万马朝着敌方射去。 李玥儿,这是她特地留给我的吗 在手指间轻轻一绕,琴弦忽然变得透明,几乎像是融进了我的肉身,外面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我侧身躺着,手指摩挲着隐形的琴弦,想着如何应付晚上的俞钟离。 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必杀。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地宫的红色雾体变得不那么浓烈的时候,属于阴间的晚间来了。 我坐在床上,身上穿着黑白无常送来的红色嫁衣,艳红的色彩,映着这地宫的红墙红地,露出一种热烈而俗艳的冲击感。 我摸着手指上的琴弦,眼睛看着那团团升起的雾体。 小狐狸们曾说过,自从我长眠消失投胎到阳间后,他们这些仅剩的火狐一族没有安生之所,也不屑于魔宗安排的地方,于是一起躲在了黄泉路上。 阿毛说,那里冷冷清清,来往的只有一个满脸皱纹阴沉的孟婆,以及无数投胎的魂魄。 “女皇大人,那地方阿毛不喜欢,不过倒是很清静,而且听说啊,地府有头有脸的人从来不去黄泉路,说是生死轮回会坏了他们的煞气。” 黄泉路属于六道轮回之路,一般在地府有些地位的人都不会想着踏入轮回。 对他们来说,做人不如做鬼逍遥自在。 我低下头,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去了黄泉路,魔宗不会轻易追来,自从百年前除灵者的老祖宗们和阴间大战之后,就在地府许多地府藏下了小机关。 这机关虽小,却集中了各个门派长久以来的智慧,一旦中了机关,阴间的鬼怪们一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 地宫的那头传来脚步声。 来了。 我把手指安顺地放在腿上,垂眸,静静等待着。 俞钟离走近,高大的身影,细长的眼睛一直盯着我。 即使我没抬头,也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从未从我的身上移开。 这让我感觉很恶心。 不过,今天这场戏还是要演足。 我抬头,看着他:“我们做个交易吧。” “哦。”俞钟离有些意外:“什么交易” “你可以对我我绝对不反抗,但是事成之后,你要答应我不伤害我认识的人,其他人我顾不上了,还有你要放我走。” 俞钟离似笑非笑,眼睛闪着不可言喻的光芒:“你的态度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这样大的变化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呢,小意欢。” 我身体一颤,咬着下唇,倔强道:“我能做什么呢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还是你怕了”我抬起脸,露出讥讽的笑容。 “真是好笑啊,堂堂的阴间大统领居然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457章 跌落黄泉路 俞钟离眉头一挑,闪身凑近,他的手指卷着我的黑发,呼吸传到我的脸上:“我的意儿,你可是火狐一族的皇,不是什么普通的女人呢,” 他的手掌抚上我身后的尾巴,狐狸的尾巴是很敏感的,我一下子紧绷起来。 俞钟离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慌张,然后我看见他很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嘴唇覆盖过来。 越来越近的脸,我心中反胃,却只能狠狠压下去,闭上眼睛。 嘴唇一片冰冷。 从颈侧一路往下移动,到了锁骨,撕开嫁衣的领口往下探去 我垂眸,可以看见他头顶的黑发,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指,解开上面的琴弦然后拉开,对着他的脖子几下一缠绕。 “呃” 俞钟离闷哼一声,反手扯住琴弦,幽蓝的眼睛里冒出逼人的怒火,冷冷的,残酷的。 “呵,居然在新婚之夜谋杀亲夫,我的意儿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他冷笑一声,手指一个扯动,琴弦应声崩断。 我瞪大眼,不在过多犹豫跳下床,朝着边沿的雾体飞奔而去。 快,要快,只要跳下去就好了。 “黄泉路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那个男人你真的这么喜欢么,意儿,那我就让他生不如死好了。” 我脊背一僵,脚下一顿,被后头的阴风卷起来。 “想离开我那也得圆房了之后再说” 狂妄的俞钟离双手挪动,我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蚂蚁,被他捏在掌心中无法逃脱,我不甘心地在阴风团中挣扎扑腾。 被琴弦割伤的手指滴出几滴鲜血,掉落阴风,进入了红色雾体中,瞬间爆发出一大波的艳红光彩,冲上了阴风。 我感觉身后一空,整个人跌落进深深深渊中。 俞钟离站在边沿岸上,一身暗红的新郎服,双目阴霾,邪气一点一点从身上冒出来,几乎覆盖了整个地宫。 我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你果然不敢跳下来。 太好了。 什么命定新娘,什么极阴之女,什么火狐一族女皇。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俞钟离,你想要的功力不会有,你想要夺取的一切也不会成功。阳间有白冥安,有宋理,有千千万万的除灵者和勇敢的平民。 他们必定会同心协力抵抗你的入侵。 至于我,我会静静地躲在黄泉路上,日夜地诅咒你。 对每一个路过的鬼魂诉说你的冷血和残忍,让他们带着对魔宗的厌恶投胎转世,然后在阳间长大成人。成为抵抗你狼子野心的又一份力量。 你看,你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我笑啊,笑啊,眼睛笑出了眼泪。 真可惜呢,来不及跟明珠他们道别。没了我,他们也会活得很好的吧。 越来越沉落,越来越疲惫。 我闭上眼睛,终于落到底部。 尽头便是黄泉路,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走过来,用拐杖戳了戳我的身体,喃喃道:“又来了,隔了二十多年,地宫又掉下一个丫头。” 她转过身,慢悠悠地走远。 空旷无边的黄泉路上,只剩下我静静躺在那里。: 第458章 一生一世(大结局) 幽幽黄泉,冥冥命途。 我站在木桶边,看着孟婆递给过往的鬼魂一碗又一碗的汤水。 孟婆汤,饮下后前尘往事皆忘。 又一个鬼魂走了,孟婆把空碗递给我,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黑漆漆的帕子,多少年没洗过了,也不知道原来是什么模样和颜色。 面前多出一个碗,里面是黑黝黝的汤水。 我抬起头,看着孟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皮动了动:“丫头,喝吧。喝了就能把一切都忘了,好好去投胎,下辈子做人也好,做只狐狸也好,都是新的开始。” 这句话,三年来孟婆说了无数次,几乎每隔几天都要重复一遍。 而我抿嘴轻笑,坚定地摇头,像我每隔几天都要拒绝一遍一样:“不,婆婆,我不喝。” 孟婆什么也没说,把汤水往地上一倒,空碗收了起来。 转身,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 声音也是苍老的:“走吧,今天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哦,有鬼来了。” 我在背后推着木桶跟了上去,木桶底下有四个轱辘,是用死人的膝盖骨磨成的,推动的时候总会有刺耳的响声。 咔嚓,咔嚓。 就像是将人的骨头一根一根折断。 这很诡异。 但是孟婆很喜欢,她说听这个声音感觉自己还活着,而不是一个臭烘烘的老太婆。 1094,我在木板上刻下数字,从掉入黄泉路那一天算起,已经一千零九十四天了,再多一天就满整整三年了。 我翻了身,看着前头睡着的孟婆。 三界之中,人鬼神其实想想都差不多,就连阳间提起来带着一点鬼魅色彩的孟婆,在我看来也就是个孤单的小老太婆。 每天遵循着一定时辰起来,给路过的鬼魂递一碗汤,喝了就遗忘,当然也有选择不喝的。每当那时候,孟婆就会叹一口气,叫来阴差把汤水强制灌下去。 黑黝黝的液体顺着鬼魂的喉咙流进去,因为鬼魂不配合,常常一碗汤还不够喝,要盛三四碗才能达到洗刷记忆的效果。 孟婆她最讨厌这样了。 我又翻了个身,看向另一边的忘川。 孟婆的家安在忘川边上,我的床离忘川仅仅百米之远,合眼的时候那川流之中无声的水和无形的风肆虐不已,让我夜夜不能眠。 这也多大关系。 我已经是个死人,一缕魂魄,睡不睡也没有多大关系。 只是第二日帮孟婆盛汤水的时候没什么精神,多挨几个白眼罢了。 明天就三年了。 我眨了眨眼睛,临睡前摸了一把刻字,闭上了眼睛。 三年了。 第二天,像平时一样爬起来推着木桶站到那条路上,空旷无边,满是灰蒙蒙的雾,就连边上的孟婆看上去都是灰蒙蒙的,没有丝毫色彩。 “三年了吧,丫头。”孟婆递完一碗汤,看着那个鬼魂毫无生气地朝着轮回道走去。 我拿着空碗正要勺汤,闻言顿了顿。 “三年了,既然你不喝汤,不如回去吧,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孟婆说着奇怪的话,接过我手里的汤碗,忽然往前头一砸。 那个犹犹豫豫不敢进轮回道的鬼魂后脑勺被击中,一个倒身就翻了进去。 我无声地在心头为她喝彩,好准头,这三年孟婆的技术越发精湛了。 不过,我不是很明白她的话。 “婆婆,你说什么差不多了” 孟婆拿出胸前的帕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努努嘴:“喏,你看那边。” 我顺势看去,前路是鬼魂来的方向,灰蒙蒙一片,有什么好看的。 可就在片刻之后,有个颀长的身影从一片灰色中脱颖而出,那一身的白色如同阳间许久不见的皓月,那墨发黑瞳,那俊朗无边。 孟婆推了我一把:“去吧,丫头,你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还等什么” 我被推得前进了几步,那个身影步步走近,动作不急不缓,那深邃的眼眸一错步错,牢牢盯在我身上。 黄泉路的风景,要有一个描述的话就是一片死寂。 而他的出现像是一缕清风,凉凉的,带着一抹怡人的檀香打破这片死寂。 时光被无限拉扯,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却被无限缩短。 终于,他站到了我面前。 伸手,手心朝上,薄唇微启:“我来带你走。” 我没有迟疑,一秒钟也没有,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两手心交握在一起,那一刻空虚的灵魂瞬间达到圆满。 我嘴角扬起,然后越扯越大。 回头看向孟婆,她正站在木桶边,都是褶子的老脸上露出一丝少见的笑容,那是欣慰,祝福,还有流逝于青春荒原中的淡淡的遗憾。 “婆婆” “去吧,丫头,去属于你的地方,陪伴在你爱的人身边,跟爱你的人长长久久地幸福下去。我会在忘川边为你祝福。” 黄泉路的阴风吹起,灰蒙蒙的模糊了孟婆苍老的身影。 我的眼睛湿润了,手心一紧,回头对上一双沉静的眼睛,白冥安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坚定不移。 “你要带我走吗,白冥安。” “是,你愿意跟我走吗,一生一世。” “我愿意。” 我含泪笑着投入他的怀里。 白冥安我很欢喜,世间繁华无数,车水龙马川流不息,而我有一个你。 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 白冥安,我爱你。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等过一个人,你有没有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见了未来。 在公车出事的那个夜晚,你满身鲜血地朝我走来,我没有想过这就是我地归宿。 “白冥安,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这重要么。” “嗯,也不是,那你准备喜欢我多久。” “你错了,宁欢,我不喜欢你。” “” “我爱你,我将会你直到再也爱不动为止。开心么。” “谁开心了,切。” “不开心你嘴巴咧这么大做什么。等我吻你” “流氓” “你又错了,宁欢,言语算不上流氓,行动才是。” 他忽然倾身过来,在久违的阳间的月光下,拥吻我。: 第459章 番外初夜一 听宋理说,白冥安为了救我,埋入地下休眠了三年。 我在黄泉路过得每一天,他都没有睁开眼,某种意义上他和我共同死了三年。 这份深情怎么能不让人感动。 周式薇又告诉我,白冥安休眠前曾找她谈话,问我和她相处的点滴,完了后兀自低语:“她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丢下她。” 当时除灵者联盟正面临严峻的考验,阴间的群鬼数量与日倍增,即使宋理他们号召了全国各处的除灵者过来,面对强大的敌人队伍,也很是吃力。 这个时候,联盟很需要白冥安这种经验丰富的收鬼师,即使他不能作战,作为军事在后方提供战术指导也是很有用的。 白冥安听了大家的劝诫,一句话也没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天里不眠不休写出了战略指导,他的思绪清晰,对全局的走向,对阴间接下去的动作都有透彻的分析。 东西交出去前,他只有一句话:“不许打扰我休眠。” 就这样,白冥安在联盟中的后山上找了块风水好的僻静的地方,再一次把自己埋了进去。 给他填土的是他最亲密的战友、伙伴兼师弟宋理,还有小八和小渔,以及周式薇,再有我的好友明珠和她的弟弟叶明朗,然后加上唐诗以及她的未婚夫齐南洲,另外还有道门的师兄弟们 这样看起来,性情冷淡的白冥安人缘挺好么。 我有些吃醋,比起我一个人在黄泉路和孟婆一起喂鬼魂喝汤,他的送别仪式多么的温馨。 羡慕 咳咳,脱离主题了。 总之,我很感动,还阳后的一个月,我被细心保存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感觉自己精力充沛,精神状态良好。 确认关系也一个月了,有些事情是可以试一试了 我拿着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珍珠,笑了起来。 “你干嘛笑得这么淫荡。” 明珠背着相机走过来,一把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哎呀”这女人能不能温柔一点,我不满地瞪过去,“你干嘛,又要出远门” 背着相机,脚边一个轻便的旅行箱,从来都是明珠出门的经典装备。 “嗯哼。”明珠坐下来,来不及点单,直接抢夺我的奶茶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叹气:“爽。” 我摇头,真是越来越不淑女了。 我踢踢她的腿:“诶,我有件事情要请教你。” 明珠咬了一口珍珠,咽下去后,用那双明眸看向我:“什么事情,说。” 她那样坦然,我反而支吾起来。 “就是那件事嘛。” 明珠挑眉,涂着豆蔻色彩的手指摸着下巴,道:“你很久没有这么羞涩了,上次看见你这怂样还是和程文剑确定关系的那天,难道” 明珠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惊得上面的玻璃杯都震了震。 “你有啦” “”边上有人陆陆续续看过来,我额头横了三条黑线,顾不得羞涩翻了一个大白眼:“拜托你,有没有也要前面那个步骤的好吗” 老子又不是雌雄同体,还能自体繁殖啊。 明珠眼睛一亮,贼兮兮地笑起来,靠近:“哈哈哈,我懂了,原来你是要请教我” 我怕她大庭广众之下再口出狂言,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威胁道:“住嘴,现在立刻结账,我们回去说,不配合的话我砸了你的宝贝。” “唔唔唔” 我手里扬着相机,对她邪魅一笑。站起来潇洒地走了出去。: 第460章 番外初夜二 三年的时间里,没有我的陪伴,明珠的生命里空出一个大缺口。 然后,她给自己找了一个男人。 不过,这个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明珠提起时候也是一笔带过,我看她眼神里露出的落寞和回避,便自觉地不再追问。 托这个男人的福,明珠对男女之间不可描述的那件事有了实践的机会。 这一天,她听我说了之后眼睛一亮,用一种茅山道士的语气拉着我在角落里嘀咕了半天。完了拉着我去了内衣店。 分别的时候,她坐在车里,我下车,她叫住我。 “小欢儿,加油哦” “” 她笑得一脸暧昧,手势还那么夸张,引得路过的行人都朝我打量过来。 我老脸一红,提着袋子迅速地飞奔进了小区。 进了房间,我洗了澡然后看着床上的紫色纸袋子,浪漫的颜色带着甜蜜的气息。不知不觉,我就有些发热。 这个行不行啊。 拆了包装,拿出来的一套内衣顿时让我瞪大了眼睛。 不对啊,我在店里选的不是这一套 诚然内衣性感一点比较好,但也不至于性感到这份上吧 这几根带子,一丁点的布料是要干嘛 明珠那女人 脸颊飞起一抹红晕,手指挑着这套突破人体极限的遮羞布,我很是纠结。 要穿吗,不穿吗 思绪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穿了,白冥安会喜欢吗 光是想想,气血就热烫起来,这内衣仿佛成了烫手山芋我一把丢下去,掀起被子连包装一起盖了上去。 眼不见为净。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觉得脸也没这么烫了。 唔,白冥安说今天会早点回来,这些天联盟天天开会,他一定很辛苦,不如我去给他做好吃的补补吧。 想到前几天他夸我的厨艺有进步,我不由嘴角上扬。 转身快乐地去了厨房。 在厨房捣鼓了半天,做出一顿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至少我觉得。 天色傍晚,黄昏的光色洒进来,瓷砖的地面一片金黄。 白冥安怎么还没回来,菜都要凉了。 我揉揉手腕,切蔡可真是技术活,好酸。 等了好一会儿,我禁不住白天和明珠逛街的疲累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睡到了晚上。 晚上,玄关处有人进来,打开了门。 我感觉听到脚步声,可是眼皮太沉我睁不开。 感觉到有个人走近,将我打横抱起,我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凑过去,是熟悉的檀香味呢。 “白冥安,你回来了” “嗯,你等了很久”脸颊上瘙痒的碎发被温柔地挪开,我感觉微微凉的嘴唇在我额头轻轻一触:“下次自己先睡,不用等我。” “嗯。”我使劲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很兴奋地对他说:“我不要,我做了好多菜等你回来一起吃呢,你看。” 白冥安抬头看去,桌子上有番茄炒蛋,凉拌黄瓜,黄瓜蛋汤,凉拌番茄,还有一盘炸花生。 他漆黑的眼眸带了一丝笑意,“看上去很好吃。” : 第461章 番外初夜三 “对呀”我很受用地仰头道:“你快去洗一洗,我去热菜,然后出来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当然好。”白冥安浅笑,一直把我抱到厨房门口,才放下我。 “你去吧,我热菜去。” “好。” 微波的口感不太好,我不怕麻烦把热菜又重新倒进锅里炒了一遍,放回桌子上摆盘完毕,满意地看着这一桌子的菜。 多好,虽然材料单调了一点,使用重复了一点,但胜在味道好啊。 味道应该不错吧。我刚刚炒菜都没去尝,不由好奇地夹了一口番茄炒蛋,进嘴里的时候我咀嚼了两下,勉强咽下去后我嘴角抽了抽。 好甜。 我是不是把盐和糖认错了 要不,再倒回去加一次盐不知道又咸又甜味道会不会不太好 嗯,我思考了很久,忽然发现白冥安已经去了很久,抬头看看墙壁上的时钟,二十分钟了,奇怪他平时冲个澡十来分钟就好了啊逆袭韩娱系统。 难道是找不到衣服穿 我放下筷子走过去,推门的瞬间看见他好奇地打量着床上的突起,正要伸手掀开被子。 我心肝都颤抖了起来,猛地跑过去,跳上他的背:“不许掀千万不能掀” 被他看见里面的东西,我还要不要做人啊 白冥安身材高大挺拔,因为这几年特意地锻炼身体,让原本有些精瘦的肌肉多了几分质感,摸上去充满弹性。 相反的,因为在黄泉路待了三年,我的吸收功能似乎变差了,这几年一直保持瘦干干的豆芽菜身材,这么猛地跳上去,白冥安完全没有不适,我像一只树袋熊稳稳地挂在他背上。 白冥安侧头,挑眉:“为什么不能掀”他眼眸流转,露出一分敏锐和智慧,“你在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不想让我知道” 当然是 我一本正经地否认:“没有,里面是脏衣服太脏了,我不想让你看见,伤眼睛。” 他轻笑了一声:“哦,是么。”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义正言辞。 “嗯,你当然不会骗我。”白冥安点头,然后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脚腕,忽然一个翻身扭动,我背摔在床上,他倾身而来。 刚洗完澡他光着上半身,腰间只围一条浴巾,黑发上有水珠滴落下来,顺着皮肤的肌理一路往下 我咽了咽口水,没有发现他眼底的狡黠。 “你不饿吗” 白冥安点头:“我饿。” 我立刻说:“那我们赶紧去吃饭。” 大手按在我的腰上,让我无法动弹,他的眼底深邃如夜里的星辰:“比起饭,我更想吃另外一种东西。” 吃,吃吃另外的东西。 大手暗示性地抚摸着我的腰部,然后滑到小腿,在上面摩挲。 我脸上发烫,心里激动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啊啊啊啊,本来还想他,没想到白冥安自己先憋不出霸王硬上弓了啊,啊啊啊,怎么办 我好喜欢 于是我好不矜持地闭上眼睛,主动伸长脖子,来吧,来一场火辣辣的吧: 第462章 番外初夜四 不要犹豫,不要停止 诶怎么起来了 我睁开眼,就看见白冥安站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挑着明珠给我掉包的火辣性感内衣,顿时气血涌上脑袋,一个鲤鱼打滚跳起来就要去抢。 “哇不要看,快还给我” 太迟了,我扑过去白冥安接住我,还是空出一只手玩弄着那几根带子,那几块还不够遮我脸的破布 啊啊啊,我要羞愤欲死了 我干脆闭上眼睛趴在他颈窝装死。 “宁宁,你是准备穿给我看么。”自从还阳后,他也跟着宋理叫我宁宁,比起宋理的宠溺他的声音带着一股磁性,每次听都苏得不行。 然而,我还是准备装死。 “宁宁,我没想到你这么主动。这件事情本来就在我的计划之中” 我紧闭的眼皮抖了抖,什么,在计划之中继续说啊,不要停。 “只是你才回来,身体还没恢复好。所以我” 听到这里,我跟弹簧似得把脑袋弹了回来,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大声道:“谁说的,我身体早就恢复好了,好的很呢,你看” 我鼓起胳膊,给他看并不存在的小肌肉。 白冥安眉眼俊朗,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一刻我很想从窗户跳出去。 啊啊啊啊 “你太坏了,你故意框我”我控诉着,伤心少一些,丢脸多一些,“讨厌,我讨厌你,你快放我下去” 我开始不管不顾拍打他的胸膛,本来只想要小小惩罚他,谁知道肌肉的触感这样好,打一下变成两下,两下变成三下,到最后完全停不下来。 “好摸么。”声音里透出一股子笑意。 我傻愣愣地点头:“好摸啊。” “我很高兴你喜欢。”白冥安一手托着我的屁股,把我放在床上做好:“乖,我要换衣服了,你坐这里看。” 看 我抬起头,他正对着我开始解浴巾 “” “呀呀呀呀,你干,干,干嘛”我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样用手捂着眼睛,尖叫起来。 白冥安乐得不行:“我换衣服,你别乱想。你想得事情目前还不行,为了你好,乖。” “我才没有乱想”我气鼓鼓地反驳,听到他后面说不行,心里失落落的。 他的动作一向很快,没几分钟就换好了衣服。 “好了。” 我的手被拉下去,看见他穿着简便的衣服站在我面前:“走吧,我们去吃饭。” 我哦了一声,跟他走出去。 吃饭的时候我漫不经心,他倒是胃口很好,吃完后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啊,我把糖当成盐放了。” 白冥安正在夹花生,闻言道:“有吗我没吃出来。” 没吃出来啊。 他那样帅气的人,就算穿着普通白t恤也好看得不行,何况还这么爱我。 我心头暖洋洋的,那一股的失落稍微淡了下去。 来日方长,我急什么,总有一天要办了他。 嘿嘿嘿。 “宁宁,你傻笑什么” “啊,没有啊。来,再吃花生。”为了鼓励他,我端起盘子把所有花生都倒在了他碗里。 : 第463章 番外初夜五 隔天,明珠这女人贱兮兮地约我询问情况。 我灿烂一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逼着她请我吃了一顿大餐才原谅她在内衣店动的手脚。 又过了两个月,日子很寻常,联盟努力维持阳间的安宁和平,白冥安常常早出晚归。我偶尔有些孤独,想着要不要把寄养在李凛那边的小八要回来。 从前我身边有小渔和小八吵吵闹闹,不知道有多烦,现在一个跟了周式薇,一个跟了李凛,我这边反而显得冷清。 我跟李凛透露了这个意思,刑警大人很利落地挂了我电话,挂之前还控诉我没有同情心。 “我说宁同志啊,你对单身人民有没有一点关爱啊,你都有男人了要什么乌龟,这种甜蜜的负担交给我就好,你负责伺候你男人,ok” “”k你个头啊k。 我翻了个大白眼,躺在大床上,好无聊啊,明珠今天说她又要出国看影展了,唐诗和齐南洲去南极度蜜月了,周式薇跑了宋理在追,大家都好忙就我一个人天天混日子。 哎 这一天,我精神不振,情绪特别滴落。 晚上白冥安回来了,吃饭的时候他跟我讲联盟里的事,我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偶尔“嗯”、“哦”、“这样啊”应付着。 白冥安轻轻蹙眉,什么也没说。 洗漱完进了房间,白冥安搂住我。这几个月我们睡一张床,愣是什么也没发生,我以为今天就跟平常的日子一样,闭了眼睛就睡觉。 过了几分钟,我感觉一只大手在我身上游移慕少,你妹喊你回家。 它先是摸了我的胸,又揉了我的屁股,最后居然得寸进尺撩开我的睡衣往里面探去 “”我早就醒了,但是我不敢出声。 心里几乎要痛哭流涕了。 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白冥安终于要睡我了 好棒 “宁宁,你,愿意么” 我闭着眼睛小鸡啄米地点头,心里狂叫,我愿意啊我愿意啊,我做梦都想 当然,外在表现还是要矜持一些,于是我睁开眼,低垂眼眸,眨了眨睫毛,羞涩低语:“人家,随你啦” 白冥安轻笑一声,低头含住我的耳垂,不同于他微凉的嘴唇他,他的舌头是微热的,挑动着我耳部的每一寸神经,让我发烫不已。 吻,一路往下。 白冥安的动作一向迅速,在这一件事上却非常缓慢,他慢慢地啄吻,慢慢地和我接吻,相濡以沫的间隙轻柔地褪去我的睡衣,还有他的。 赤诚相见的时候,房间里只留着一盏小灯,微弱的灯光照出他锻炼有序的肌肉,那蓬发的雄性魅力,让我把持不住,一个仰身咬住了胸前的小突起。 他身体猛地一僵,转而一把捞起我,让我跨坐在他身上。 热,他的身体和我的身体,都在发热。 “我忍了太久,我忍不住了。”他啄吻着我的颈窝,模糊说道。 我身体发颤,咬着下唇道:“那就别忍啊。” “好,听你的。” 一个翻身,我又躺了下去,他挺拔的身体压下来,双手分开我的腿,眼睛紧紧盯着我:“忍着。” “忍什么啊” 进入的时候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我的叫声刚出来就被他吻住,他并不急切,而是温柔地慢慢地研磨,渐渐的我的呼吸起了变化。 他感觉到了,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宁宁,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然后感觉他腰跨一紧,动作开始加大,我像是一只小船在他制造的海浪中飘飘荡荡,起起伏伏,汗水浸湿了我的头发,我们十指相握成为了一个人。 结束的时候,我精疲力尽闭眼时只想到一句:和你爱的人肌肤相亲,真是太美好的事情。 然后 哦耶,终于睡到了我男神好棒 明珠你等着,明天我一醒来就告诉你: 第464章 番外浴室一 自从和白冥安发生切实的关系后,我们的亲密度与日益增,具体表现为他开始索求无度 初次亲热过了两天,他傍晚时候就忙完了联盟的事情回来,当时我正在洗澡他在外头喊了一声,忽然就冲了进来。 我诧异地捂着胸口:“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啦,我要洗澡” 虽然已经彼此坦诚相待了,但那毕竟是晚上,黑灯瞎火看不清楚。 这大白天光溜溜地被他盯着瞧,我简直不自在到极点。 没想到白冥安挑眉反问:“为什么要出去” 我瞪眼:“你没看到我在洗澡吗” “嗯,我们一起洗。” “啊”开什么玩笑。 然而白冥安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我这边走。 到了最后只穿着白色的短裤在我面前,让我眼睛不由自主就往下挪。 不不不,宁欢你在干什么,千万不能被美色迷惑,做人要有原则 于是我抬头,义正言辞地告诫他:“我警告你,不准乱来。” 白冥安勾唇一笑:“好。我不乱来。” “嗯哼。” 我戒备地看着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其实淋浴房就这么大,我也躲不到哪里去。 “我要冲水。” 我瞪眼:“你冲啊,我又没拦着你。” 不知道脑子里在打什么歪主意,说不定想趁我转身替他开水的时候就对我 啧啧啧,小和尚都变坏了。 “麻烦让一下。” 白冥安轻轻推开我,自己走到淋浴头下,打开温水,水流从上头冲下,在他的身体上溅起水花,那蓬勃的雄性荷尔蒙,那迷人的胸膛,修长结实的大腿 我咽了咽口水,他忽然转身我连忙转头,砰一下撞到了玻璃门,痛得我晕头转向。 “宁宁,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啊。”没事个毛线,哎呦,我眼睛都撞瞎了。 “宁宁,香皂在外边么。” 我顿了顿,眯起眼睛,有猫腻,咳嗽了一声道:“要什么香皂,挂盘上不是有沐浴露,你挤出来就有了。” “我喜欢香皂。可以帮我拿吗” 就你事多。 我愤愤想,脚下却很自觉地迈出去,等我拿到香皂回来时候,却被眼前香艳的一幕惊得心肝乱颤。 说不喜欢沐浴露的白冥安手上却挤了粉色的草莓味沐浴露,正慢悠悠地往身上抹,他身材好呀,肌肉均匀,肌理分明,而且还晒不黑,这粉色和白色混在一起刺激了我的眼球。 他还不罢手,一直往下,再往下然后手指勾起了短裤的边缘,眼看着就要扯下去 靠 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愤慨地捏着香皂,力气太大,香皂滑出了手心,我弯腰去捡抬起头就对上了白冥安的重要部位。 妈的,死就死吧。 我拉着他的手一把扯下来,他弯腰配合我的时候嘴角分明带这样一抹笑,只是被美色冲昏头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拉着他啄啊吻啊,这里摸啊,那里抓啊。 把他的火彻底勾了起来,他喘着气和我拥吻在淋浴头下,温水打湿我们,两具身体仅仅相贴,他有多“热情”我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 在关键步骤的前一秒,他跟我咬耳朵:“宁宁,下次别勾引我。” “嗯”谁勾引你了,特么我才是受害者好吗。 下一秒,他一个挺身进入,体内一种充盈感布满了我的脑袋和心脏,我在水流四溅中完全忘了指责他。 勾引不勾引的,随它去吧。未完待续。: 第465章 番外浴室二 我堕落了。 在淋浴头下来了一回后,白冥安意犹未尽拉着我泡澡,男女光溜溜一起泡澡还能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泡着泡着,水花四溅,水越来越少 “这样不好啊,白冥安” 我仰着脖子,感受着他的亲吻。 白冥安的身体已经完全热了起来,可他的吻还是带这样一点凉意,随着他的亲吻在我的身体上激起巨大的涟漪。 “有什么不好。” “就是不太好啊”我绞尽脑汁想出一个理由:“我们还没吃饭啊。” “嗯,我在吃。” 他的吻一路往下,覆盖上我的胸口,然后一口含住了它。 我忍不住婴宁一声,捧着他的头,身体不断扭动躲闪:“可是,我没吃啊”这个理由很不错,“我饿了,白冥安。” “真的很饿” “嗯,很饿啊。” “忍不住了” “嗯,一分钟一秒钟都忍不住了。” “好,我这就喂饱你。” 他伸手把我翻过去,背对着他,然后找了一下位置忽然贯穿了我。 “呀你” 哗啦啦啦,水花四溅,我泪流满面。骗子,骗子,我的小和尚变坏了。 白冥安起伏了十来分钟,又把我捞起来,分开我的腿跨坐在他身上:“你来。” “” 我瞪大眼睛,还要这么玩啊。 我不会啊啊啊啊啊 “乖,动一动就好,很简单的。” 简单你个头啊啊啊啊啊啊 我虽然一向脸皮厚,但这种事情上我的老脸显然不够用,身体僵硬,浑身不自在。 白冥安搂着我的腰,一边亲吻一边安抚我:“别紧张,你可以的。” 我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睛,那一双黑夜里星辰般深邃的眼睛,心里头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怎么有人舍得拒绝他。 反正我是做不到。 于是,我咬着下唇,听着他的指示动了起来。 起初动作很生涩,他扶着我的腰慢慢一点一点动,后来身体越来越热,一阵空虚感传递上脑子,我的动作不由加快。 “我我不行了好累” 我哭丧着脸,对着白冥安说道。 白冥安的喘息声不断响起,闻言起身出了浴室,然后把我一把抱起来,不是打横公主抱的姿势,而是面对面的那种 我的大脑告诉我,接下去的画面应该跟唯美浪漫绝对不搭边。 “白冥安,你” 白冥安低头吻住我的犹豫和不安,把我脑子搅得一团乱后,趁机把我抵在墙壁上。 我的后背碰上冰冷的瓷砖,忍不住僵硬起来,就在这时候白冥安进来了。 火热加上冰冷,刺激得我一个颤抖,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白冥安一边挺身,一边热吻我。 我边做边哭,流着泪想,完了,我堕落了。 我彻底堕落了。 他一个重重的进入,我差一点尖叫起来,那一刻身体的舒爽无法言语,是任何运动都无法达到的满足和充实。 我不由自主地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催促他快点。 在白冥安的轻笑中,我快乐地把一切都抛在脑后。 反正,我的脸皮又厚了一个尺度未完待续。 : 第466章 番外心事一 和白冥安耳鬓厮磨了一个多月,某一天,宋理拎着小渔拍响了我家的大门。 那天,我正在家里洗衣服。 是的,贤惠如我,偶尔也是会做一下家务的。不过大多时候白冥安不让,说是我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不要这些体力活,然后他就会拉着我到房间大床上干其他的“体力活” 咳咳,这不重要。 那天我满手泡泡地跑出去开门,门一开,一团影子飞过来。 我侧身一躲,那影子在空中翻了个儿,稳稳落在地上。 “小渔”我诧异地瞪大眼睛:“怎么是你” 小渔气愤地剁了一下脚,冲我这个方向做了个鬼脸就一溜烟跑了。 留我在原地,一头雾水。 “宁宁,给我一杯水好么。”听到声音,我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原本风流倜傥,桃花满面的宋理居然成了一个落魄的大叔,满脸胡渣一身灰土地站在那里,眼神疲惫。 “宋理哥你不是去找式薇了吗她呢小渔怎么回来了”小渔是式薇的鬼属,一般来说不能离开太远,小渔被宋理带回来是不是说周式薇也跟着回来了 “那个女人。”宋理提到周式薇,似乎有些无奈和伤脑筋,皱了皱眉头,苦笑一声,道:“她解除了从属关系。” 解除关系 “为什么”我问道。 宋理动动眉头,道:“大概是嫌小渔这家伙吵吧。” “”我狐疑地盯着他,开什么玩笑,小渔跟了周式薇三年多了,她那个孤傲的性子要不是看小渔顺眼,早八百年就结果了他。 用得着等到现在世界都变了样子,才解除从属关系吗 当我是傻的么。 我斜眼看着宋理:“我说,宋理哥,我是在黄泉路玩了三年,我的脑子可没有落在那里。我问你,小渔被你带回来,那式薇呢,她人在哪里” 提到这个,宋理的眼皮一抖,整个人都有些郁郁下去,半响,吐出两个字:“跑了。” “跑了”我更诧异了:“跑什么,你不是喜欢人家吗你倒是把人家追回来呀。” 宋理闭了闭眼:“宁宁,事情很复杂,你不懂。” 我斜眼看他:“有什么复杂的,她是不是嫌你桃花多,到处招蜂引蝶没有安全感啊。” 宋理手顿了顿,表情平静,抬头对着我笑:“你们女孩子都这样吗” 我利落道:“不啊,式薇就不是这种人。” 宋理轻轻道:“是啊,她跟普通女孩不一样。她,很特别。” 我眯着眼睛,双手抱胸:“所以说,你一定是在别的地方冒犯了她,不然她怎么会跑”式薇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三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照看休眠的白冥安,同时也找任何机会进入地府营救我。 要说真朋友,明珠算一个,式薇也算一个。 宋理要是惹恼了她,了不起被揍一顿回来,可情况时式薇跑了,宋理带着她的鬼属回来了。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眼睛瞄向卧室那边,宋理着呢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话,还是去套小渔的话好了。 这样想着,我笑了笑说:“算了,我不问了,给你拿水去。”未完待续。 : 第467章 番外心事二 宋理真的很疲惫,一向爱干净的他甚至没洗漱就倒在了客房的床上,沉沉睡去。 我关了门,走到了自己卧室。 浴室里传来水流哗啦啦的响声,我开门倚在边上,酷酷地摆造型。 “我问你,宋理和式薇怎么回事” 正在玩水的小渔嘴巴一扁:“吵架了呗。” “为什么吵架” “宋道士惹姐姐生气了,宋道士真蠢。”小渔翻了一个白眼,一头扎进浴缸里。 宋理惹式薇生气,我摸着下巴想了想,还是没想到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这个现象。又问了小渔几遍,可惜这家伙在玩憋气似得,一下水就不上来了。 我跨步进去拎他出水,哗啦啦又带起一大推的水花。 “哇哇,你干嘛呀大姐” 小渔扑腾着,挣扎着。 我瞪他:“你叫谁大姐”反了你了。 小渔哆嗦了一下,笑眯眯地讨好我:“哎呦,我不是说你老那个式薇姐姐也是姐姐,你也是我姐,这总有个大小区分嘛,嘻嘻。” 我眯起眼睛:“你凭什么认为我比她大。” 小渔纯真地看着我:“宋道士说的啊,他说看过你的身份证,哦,就是那个有好多数字的卡片。难道不是吗” “”我脸皮抽了抽,猪队友啊,宋理这家伙行啊,为了哄女朋友连老朋友都出卖。 不知道我的身份证很丑吗 “你知道式薇在哪里吗你二姐。” “知道啊。”小渔轻松道,然后手指挠着肚皮,瞅了瞅我:“不过她说了,不准告诉任何人,不然就不把我要回去了。” 我眼睛一亮:“式薇说,她还要和你恢复从属关系” 这可是个线索啊。 小渔得意地扭着脖子道:“那当然,小爷我这么帅这么可爱,花见花开,失去我没有人能承受得住的哎呦” 水花四溅,我随手在毛巾上擦了擦水走了出去。 “玩好了,把地给我弄干净,不然有你好看。” 既然式薇还要小渔,那我留着小渔等她自己上门来就好了。比我自己盲目去寻找更好。 小渔在后头不满地嘀咕:“什么嘛,比式薇姐凶多了,以前我怎么会觉得宁宁姐温柔呢哎,你按少不更事啊” 小渔玩了水也累了,我在客房弄了个水桶,让他变回原形进去待着。 天刚刚暗下来的时候,白冥安回来了。 他今天似乎有心事,进门没多久就抱着我,小腹处蓄势待发,那火热让我脸上飞起一大片红晕。我推他:“宋理哥回来了,还带着小渔,好像跟式薇吵架了。” “是么。”白冥安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张嘴含住我的嘴唇,这一个吻无比绵长热烈,结束时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稍稍得空,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你今天工作很忙吗” 白冥安双手往下,抱着我的大腿,让我整个人跨在他腰上,一边热吻一边朝着浴室走去。 “嗯,联盟的事情有乱,头疼。” 我立刻道:“那我给你按按。” “嗯,你给我按这里。”他拉着我的手,按在那一处灼热处,手指触摸上去居然又胀大了几分,我脸上红得可以滴血。 白冥安重重喘气,动作飞快地进了浴室,关门把我抵在上头,开始解我的衣服。 撩起裙摆一下子就冲了进来。: 第468章 番外心事三 “式薇不见了” 亲热过后,白冥安和我躺在浴缸里泡澡,我靠在他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边把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遍。 这是几个月来我们养成的习惯,因为联盟的事情多,白冥安一直忙于公务白天没有时间陪我,但他每天都会尽早回来,陪我吃饭做家务,然后说说话。 嗯,大多是在做完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 “对啊,小渔那家伙说话模模糊糊的,也搞不清楚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觉得只要小渔在这里,式薇她一定会上门来找的,冥安你说是吧” 叫了一声,没有反应,头顶感受到他的下巴顶住不动了。 我转动了一下眼珠,睡着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欸。 我一边小心地爬起来,一边把水放光,擦干他的身体,然后趴在边上打量他的眉眼,长长浓浓的眉毛并不杂乱,天生的剑眉,直直挺挺的一管鼻子,薄薄的却饱含深情的嘴唇。 我的男人怎么看都帅得没有人性。 我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再这么养下去之前学习的本领都要荒废了。我换了个方向趴着,伸手拉起他的手,两个小指牵在一起。 “欸,我夫唱妇随,跟你一起去联盟办公好不好” 他睡颜沉静,容颜美好,我看得心痒痒地猛地凑过去吧唧了一下脸颊,又嫌不够过瘾啾了一下他的嘴唇。 最后捂着自己的嘴巴,嘿嘿嘿笑得一脸猥琐。 我就这么坐在地上,趴在浴缸边,花痴地看着他,直到眼皮打架渐渐睡了过去。 隔天醒来,我躺在柔软的床上,翻个身,边上没有人。 我揉着眼睛起来,发生柜子上有一张纸条,是白冥安刚劲有力的留言联盟开会,今晚会很晚,勿念勿念等,白。 我嘴角含笑,无论他回来多晚我都会等他,无论他说多少遍我依旧为他守着那张等。 他一直都知道。 我小心地把纸条折起来放进专门的盒子里,那盒子已经有一大叠这样的纸,我舍不得扔干脆收藏起来留作纪念。 我刷完牙出去,发现客房的门开着,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宋理不在,小渔业不在。 绕了一圈,找到一张夹在柜子手柄里的纸条,上面说宋理出门买早餐了,顺便溜小渔。 我挑眉,这师兄弟爱好这么相似,都喜欢纸条留言。 不过,宋理的纸条我可没兴趣收藏,走到客厅时随手放在水果篮里,然后开始满屋子转悠做清洁。昨天洗衣衣服洗到一半,宋理出现,然后白冥安又热情如火 导致积累好多家务呢,今天要抓紧做完,等宋理回来了顺便问问联盟需不需要人手,我这样有经验的收鬼师,怎么也应该抢手才对。 脚下正踩着被单,外头有人来了。 宋理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摘下手套过去开门,一身白衣的周式薇站在门口,看见我清冷的眼睛动了一下,然后身体一倒。 “哇,式薇你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469章 番外心事四 周式薇脸色发白,闭着眼睛道:“没事,我只是体力透支罢了,你有没有糖水。” “糖水” “嗯,补充一下糖分。” 她的声音听起来气若浮丝,实在是虚弱,我连忙扶着她到客厅坐下,急急忙忙去厨房找白糖。然后我悲催地发现,因为我做菜老是弄错糖和盐,就在昨天白糖就已经用完了。 怎么办 啊,对了,巧克力 我又重新跑回客厅,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一大盒德国原装巧克力,这还是叶明朗那家伙送的。当时过来参观我和白冥安的新家时,一脸嫌弃,用一种赏赐的表情送给我很多东西。 家里的厨具啊,电器啊,好多都是他送的 然后就是出国时候寄来的各种零食小吃,多以巧克力为主。 白冥安不喜欢吃甜的,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所以家里最多的就是巧克力,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来,式薇,你赶紧吃一颗。”我剥去包装,送到她嘴边。 周式薇张嘴,咬了进去。 吃完三颗,又喝了热乎乎的牛奶,她的精神才恢复过来一点。 我瞧着她的神色,试探性地问她去了哪里。 周式薇靠在沙发背上,声线没有起伏地说:“去了一趟南极。” 南极 我张大嘴巴:“你去南极干什么” “你的那个朋友,唐诗邀请我去的。” “” 我沉默了三秒钟,还是忍不住追问:“好端端的,你跟着唐诗夫妇俩跑南极干嘛”该不会是为了躲避宋理吧。 我疑问在心头,没有说出口。 不过,周式薇是我见过的,聪明程度不属于明珠的女人,她扫了我一眼,打破了我心中的疑惑。 “宋理他,要我跟他好。” “” 我抑制住心中的小雀跃小欣喜,摸着鼻子装淡定:“这不是很好嘛,难道你不喜欢他” 骗鬼吧。 早百年前我就看出你们之前有奸情,哦,有猫腻了。 周式薇皱了皱眉头,低语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眉心跳了跳,嘴角抽搐:“所以,很复杂是么” 我该说什么好呢,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到我家,都不肯说出实情,偏偏语气还充满默契。 复杂,复杂个大头鬼。 我眼睛闪了闪,反正宋理来这边的事情她不知道,我不如瞒着她拖延下去,等到宋理买早餐回来两人不想碰面也碰面了,到时候要吵要闹,把事情摊开说就好了。 只要有的谈,一切都不算晚。 我心里有些小得意,这个主意好啊,我真是聪明。嘿嘿嘿。 “你傻笑什么”周式薇看着我。 我立刻收敛了笑容,咳嗽一声,道:“这样吧,你这么累不如在这里洗漱一下,然后我给你煮面吃,吃完睡一觉,行吗” 态度一定要进退有度,不能闲得太急切,不然她这么聪明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估计是太累了,周式薇没有平常那样清冷,拒人以千里之外,缓缓点了点头。 太好了 我心中激动,面上镇定地给她指出卧室的方向,并告诉她里面的东西她随便用,小号的浴袍是我的,柜子里我的衣服她随便穿。 “你一定很饿,我这就给你煮面吃。” 我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去,开始烧水下面,一边幻想着宋理过来时候,两人碰面擦出火花的情景,想着想着就乐得不行。 没办法呀,一个人宅在家里总是无聊了些。 “式薇啊,你尝尝我的手艺”等我煮好面端出去时,客厅里却早已空无一人。 一切如旧,只有水果篮里的那张宋理的留言纸条不见了。 “”我太阳穴抽了抽,不由叹气。 她发现了。 我就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未完待续。 : 第470章 番外心事五 大约过了十分钟,宋理带着小渔回来了。 我坐在饭桌前,扒拉着面条,看见他进来都没好意思抬下巴,道:“刚刚式薇来了。” 宋理手里的早餐袋子顿了顿,回头:“哦。” 装作很镇定的样子走过来,把袋子放到桌子上,说:“我买了你爱吃的小笼包和牛奶。你趁热吃吧。你煮了面条” 我哦了一声,还是没抬头:“本来是给式薇煮的。” 宋理把牛奶拿出来,习惯插进去。 “哦,她来干什么。” 我吸了一口面条,吞进去然后说:“我不知道啊,一开门她就晕倒了,什么也没跟我说,稀里糊涂的,看上去精神太差了,刚刚走的时候我都怕她被风吹倒” 宋理没等我说完,手心一紧,一阵烟儿跑出了门外。 留下我和小渔大眼对小眼,我挑眉:“干嘛。” 小渔眯起眼睛:“姐,你骗人。” 我耸耸肩:“我哪有。只不过是些善意的谎言而已,怎么能叫骗人呢。你式薇姐情况不好是事实嚒。” 小渔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哼,你一定隐瞒了什么” 嘿,你这小屁孩。 我反问:“我隐瞒了什么” 小渔摸着下巴,思考片刻,打了一个响指:“知道了,我猜你一开始是想多管闲事留住式薇姐,但是又不能让她知道宋道士也在这里,要不然她一定会走的,然后不知什么原因她最终还是发现了” 他歪着脑袋,看着我:“大姐,我说的对不对” “” 我恼羞成怒,捡起一个小笼包塞进他的嘴里:“小屁孩问这么多干什么,坐一边去。” “被拆穿了,面子绷不住了吧。” 我瞪眼:“你嘟囔什么” “没,我什么也没说啊。”小渔个鬼灵精把小笼包吐出来,从身后拿出一桶冰淇淋,笑嘻嘻地道:“我不吃人类的早餐,我吃冰淇淋去了。” 吃吃吃,冰淇淋也是人类的食物好嘛。 小渔躲进了浴室,泡在水里吃冰淇淋,我则摸着老脸喃喃道:“我这不是心虚,绝对不是。”嘴里这样说,手上却拿起一边的手机默默给白冥安发了条短信。 我:我好像多管闲事,并且做错了事。 白冥安秒回:嗯,不怕,回去帮你揍师弟。 什么都不问,就要揍宋理 我看了三秒钟,忍不住暖心地笑了起来,本想装大度说不用,想一想宋理和周式薇这么一跑估计又要跑老远,我何必当真呢。 于是愉快地回复:好,等你回来,我会为你加油助威哦。 怕打扰他办公,我不敢多聊,放下手机吃起了面条和小笼包,听着浴室里小渔五音不全地高吼着“我是一只小小鸟,怎么飞也飞不高”。 外头的阳光透进来,我幸福地眯起眼睛。 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么。 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唐诗发了照片过来,点进去一看一片雪白的南极背景下,洋娃娃般精致的唐诗和高大帅气的齐南洲面对面亲吻,笑容和情意透过照片传递出来。 还有一条短信:宁宁,手串收到了吧你喜欢吗未完待续。 : 第471章 番外求婚一 我奇怪:什么手串 发过去很久都没有回复,我眨巴眼睛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也许是她从南极给我寄来的小礼物,不过还在路上吧。 联盟会议室。 回忆短暂休息期间,白冥安抱着手机,嘴角带着浅笑。 边上人都在偷偷打量他,要知道白冥安是联盟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听说他之前身手全失居然兵出险招把自己埋在土里整整三年。 三年后他从休眠理苏醒,孤身一人进了地府的黄泉路,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哦,确切来说是一个女鬼魂。 据说那是他深爱的女人。 为了红颜奋不顾身,这种精神让联盟里的一干单身汉很是羡慕和感慨啊。 “白大哥,你在跟嫂子发短信吧”有个年纪小的凑过来,挤眉弄眼的。 这个小年轻颇有几分本事,最可贵的是性格好,联盟里上上下下都挺喜欢他,就连为人清冷的白冥安对着他也能说几句话。 “嗯。”白冥安淡淡应了。 小年轻笑了起来:“我就知道,白冥安你的表情多么开心,嘴巴都咧到一边去了。” 边上有其他人腹诽:这小子撒谎不打草稿,白老大哪里会那样笑,如果会,他们这么多双眼睛怎么没见过,当他们瞎啊 没想到白冥安略一思索,从手机上调出一张照片,凑过去给他看。 “好看么。” 众人下巴都要掉下去了。 这这这这,这是干什么 小年轻眼睛亮了一下:“白大哥,你是送给嫂子的吧好看啊,好看极了你看看这上面的珠子每一颗都极其难得,白大哥你难道是富二代” 众人耳朵很尖,听到这里不由齐刷刷看过去。 联盟里的富二代出名的倒是有一个,也是个模样出众的大帅哥,没想到白老大也是啊众人各自回顾了一下自己的长相,叹道,这世道没天理啊。 白冥安表情很平静:“不是。” 小年轻本来就是开玩笑活跃气氛,并没有在意:“哦,这样啊。” 没想到白冥安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老婆认识很多富二代。” 众人:“” 信息量太大了。 小年轻眼睛更亮了:“白大哥你真行”那语气就像是小白脸榜上女富婆一样,充满了艳羡。 众人皱眉,心中啧啧不已,面子上都是不赞同的颜色。 休息结束,重回会议。 这次的会议提到了联盟经费不足的问题,虽然联盟里有几位有钱有闲充满英雄梦的公子哥在打酱油,顺便送点钱,哦,不,是捐赠。 还有能说会道的宋军事,凭着一张妇女之友的桃花脸孔,骗了不少富婆千金来的钱,哦,不,是资助。 不过,毕竟是全国性的联盟,为了能和阴间对抗,必要的准备是必须的,而这些都需要钱。 之前几大长老都头疼呢,然后就接到底下人小报告,说是在场的一位颇有分量和胆识的收鬼师有一个老婆,她认识很多有钱人,哦,不,是交游广阔。 于是,有脸皮厚的有意无意提了出来,小年轻当时就噗嗤一声笑开了,指着那人说道:“老张啊,你脸皮也太厚了,想要筹集经费可以直接跟白大哥说啊,拐弯抹角的多寒碜。” 老张脸挂不住,到底是圆滑的人,顺势就把目光转向了淡然坐着的白冥安,笑道:“是,是我疏忽,白兄弟可有为难之处” 这话说的,不上不下,让人没有说不得权利。 小年轻眼底有些冷意,害怕白大哥发飙,不过很意外的白冥安没有生气,甚至眼角微弯,露出一种可以成为柔和痴情的情绪。 “这件事,要看我晚上能不能成功。” 众人疑惑,晚上,成功他在说什么 老张也很不解,不过接触了这么久,白冥安这个年轻人的脾气他还是很了解的,这句话说出来事情起码有六分的把握。 经费有戏,其他的老张才不关心呢。 笑眯眯地应和他:“好,那我就祝福你心想事成吧。” 白冥安略一抬头,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多谢。” : 第472章 番外求婚二 会议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 白冥安把车开出车库时,那个小年轻追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车窗。 白冥安把窗户摇下来,漆黑眉眼望出去,问:“什么事,陈辰。” 陈辰很随意地趴在窗沿上,对着里面的白冥安笑嘻嘻道:“白大哥,我猜你晚上是准备求婚吧” 白冥安心中微微一动,脸上却很平静。 “你的确很聪明,我希望你把这种聪明用到公事上,为联盟的发展做更多的努力。” 陈辰摸摸鼻子,语气带了一点撒娇:“哎呀白大哥,你怎么也学那些长老说话,文绉绉的老学究是娶不到老婆的哦。” 白冥安闻言,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陈辰脊背一凉,立刻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和狗腿的笑容:“哈哈哈,我是开玩笑的,白大哥你这么英俊潇洒,嫂子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啊,呵呵呵。” 白冥安不是那种喜欢别人阿谀奉承的人,但有些话偶尔听一听,还是很受用的。 宁欢非他不嫁,这个观点,他表示很满意。 鼻子里淡淡地发出一声“嗯”,又道:“有什么事情你说吧,不用学那些人拐弯抹角,抓不住重点,浪费时间。” 陈辰眼睛亮了一下,他就喜欢白冥安这个脾气,沉稳内敛却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坚持自己的观点,跟联盟里那些喜欢脸面工程的中老年完全不一样。 他都这么说了,陈辰也就顺势坦白了来意:“白大哥,我有一个求婚的好法子,保证你手到擒来。” 白冥安斜眼看他,心想老子求婚还需要你出谋划略 后来转念一想,虽然他是百分百肯定宁欢会接受,但过程中多给她一点惊喜,让程序更加完整,这不也挺好么。 自己之前对她的确太亏欠了,必须好好弥补。 这么想着,白冥安看陈辰的目光就少了一分清冷,多了一点点的平和。 陈辰是个聪明鬼,一下子就捕捉到这细微的差距,立刻要求:“这法子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为了行动的完整性,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路上我也可以好好跟白大哥你说说我的法子。” 白冥安皱眉:“求婚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陈辰笑颜如花:“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多一个人见证,哦,不,多一个人举着相机记录这感人的一刻,以后嫂子看视频回忆起来,一定也是感动满满呢。” 记录和回忆啊,似乎也挺不错。 宁宁有个好友叫明珠,就是一个摄影师,这女人之间耳濡目染的,说不定宁宁也对这方面很有兴趣呢 白冥安侧头看了陈辰一眼:“你的技术水平如何。” 陈辰唰一下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台单反,眼睛炯炯有神:“放心吧,白大哥,我在联盟里有个外号叫神摄手,我拍过的照片和视频就没有差评的,全部都赞不绝口。” 陈辰爱好广泛,且都不是玩玩而已,他身上有一个特点让白冥安挺顺眼的,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全心全意投入进去,所以他的每一样爱好拿出来都上得了台面。 既然他连工具都准备好了,那还犹豫什么。 白冥安淡淡点了下巴:“好,你上车。” “好叻。”未完待续。: 第473章 番外求婚三 我坐在桌子上,看着面前那个清秀的大男孩在厨房里手忙脚乱。 对面的白冥安但是非常淡定。 我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靠前一点压低声音问:“诶,你小弟怎么回事” 白冥安手里拿着联盟的重要文件,正在翻阅,闻言抬头:“是我同事。他叫陈辰,刚才跟你介绍过了。” 他的确跟我做过就自我介绍,手里提着一大堆食物,自告奋勇地进了厨房。 “嫂子,你放心,我不会坐享其成麻烦嫂子的这顿饭我来就好你和白大哥就坐在那里,聊聊天,等我就行。” 行你妹啊。 你个自来熟,我特么今天做好饭了好么,今天难得炒得菜盐和糖准确无误地分清楚了,你凭什么剥夺我跟我男人炫耀撒娇的机会 我不无怨念的眼神,看在白冥安眼里却是浅笑,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我是觉得他毕竟是客人,让他做菜不太好吧” 白冥安正要说话,厨房里传来一声惨叫,我立马站起来奔进去。 “怎么了,怎么了” 陈辰以一种滑稽的姿势弯腰,撅着屁股,地上有一只青白的虾蹦蹦跳跳。他十分委屈地看着我:“嫂子,虾跑了。” 我:“aaa” 我忍住脾气,微笑地对他说:“这有什么,不就是一只虾么,放着我” 说话间,那虾又蹦了一下,似乎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反倒把我吓了一跳。 口风当即一转,把跟过来的白冥安推了出去:“让你白大哥来处理就好。” “嫂子哇” “哇” 那不甘心被命运摆布的虾特么又蹦跶得老高,我和陈辰齐声叫了起来,不由自主退后。 白冥安眼眸一闪,身形迅速地挪到料理台边,拿出一个滤网伸出去,虾子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稳稳当当落在网里。 啪啪啪。 陈辰两眼冒星光,使劲鼓掌:“哇塞,白大哥太帅了” 那声音带着一股子嗲意,听得我忍不住哆嗦,狐疑地看过去。这小弟其实不是小弟,真是身份是小妹吧 白冥安把虾子放回水里,回头时候似乎瞥了我一眼。 我眨巴眼睛,什么意思,看我干什么 我看看离虾老远的陈辰,那怂爆了的模样,立马领悟了他的意思,使劲瞪眼对他比出一个“我明白了”的表情。 “哎,这个虾下锅不会还这么活蹦乱跳吧。”陈辰好不容易凑近一些,伸长了脖子开始担心起来。 我翻一个白眼,白冥安沉静的眼眸看过来,我连忙对他甜甜一笑。 做出长辈的样子,对陈辰说:“小陈啊,你不会做菜没关系的,我来就好。” “那怎么行我上门打扰怎么能什么都不做”陈辰一脸不忿,握着拳头道:“那样我会瞧不起我自己的” “”丫的,你对自己还挺严格啊。 我想了想,道:“那你就给我切切菜,打打下手吧。” “好的,嫂子” 陈辰说着挽起袖子,小心翼翼靠近那盆活虾。 我默默又补充了一句:“切蔬菜就好。那虾”我也不敢碰活的食物,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边的白冥安。 白冥安眉头一跳,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说,直接走过来帮我。 我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再看看一边洗个菜都掉地上的陈辰,暖流中又夹杂着一份自豪和骄傲。 同样是男人,白冥安怎么就这么靠谱呢。 : 第474章 番外求婚四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陈辰发挥了让我叹为观止的帮倒忙技术。 洗个菜,弄把叶子都摘光,只剩下菜梗。 切蔬菜下手奇猛,一刀就切断了我家的菜板 那可是叶明朗从德国给我寄来的高级欧式菜板啊话说,还不如国产老品牌耐砍呢。 下油锅的时候他一脸怂样,偏偏要凑过去看,结果被溅了油,叫得比杀猪还要惨。 最后,白冥安开口让他整理一下厨房的零碎就好,烧菜的事情不用插手。 扫个地什么的,总不会出乱子了吧。 我十分佩服白冥安的决策,千算万算没算到陈辰的家务能力会是如此之低。 他打了水要拖地,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居然会被水桶绊倒,水泼了一地,自己还倒在了水里面 白冥安在炒菜,我在边上打下手,看到此情此景,整个太阳穴都在隐隐抽搐。 “小陈啊,你都打湿了,快去洗洗换身衣服吧。”我忙不迭地推他出去,火速地找了一套白冥安的衣服扔给他。 “快换啊,不然感冒了。” 陈辰很感动:“谢谢嫂子” “呵呵呵,谢什么,应该的。”我的笑容维持到他走远,消失在房间里面,当即跑回厨房搂着白冥安抱怨:“老天爷,他差点拆了我们家的厨房” 白冥安轻笑:“小陈也是好心。” “是啊,是啊,好心帮倒忙。” 白冥安但笑不语,我搂着他的腰,只觉得他炒菜的样子特别帅,尤其对比过陈辰那手忙脚乱的样子之后,看自家男人眼里都带了光环。 “冥安。” “嗯” “我觉得,我更爱你了。”我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口,乐呵呵地松手跑到一边:“我来洗水果,啊,有草莓,要是小渔在我们可就一颗都吃不到了。” 我欢乐地洗着水果,没注意到白冥安看了我一眼,嘴角眼底都是狡黠的笑意。 “冥安,排骨好了吗”我扭头。 白冥安早就调整好了表情,道:“差不多了,你把冬瓜递给我。” “好叻。”我兴冲冲地递过去,这比我自己一个人在厨房瞎折腾好玩多了。 果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 厨房里我们俩其乐融融,浴室里忽然又响起一声惨叫。 我和白冥安对视一眼,糟糕,那小白痴不会又出什么乱子了吧 白冥安还要看着火,我自告奋勇道:“没事,我去看看。” 等我奔到了房间里,才发现一件事特么陈辰再白痴他也是个男人啊,要是开门进去他光着身体怎么办,我是看还是不看 “怎么了” 正在纠结时,白冥安出现了。 “诶,你不是要看着火” “我关了,他还在里面” 我用力点头:“你来了也好,你进去看看吧,我不方便。” 白冥安走了进去,我在外面等的有些焦急,主要是我十分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大约五分后,白冥安扶着陈辰走出来,对我说:“没事,他踩到香皂滑了一跤。” “啊”我看着陈辰脸上一个大大的椭圆形印记,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是香皂的形状啊,哈哈哈,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类: 第475章 番外求婚五 晚饭时候,盯着陈辰那张脸,我忍得很难受,可怜人家小陈还特别淳朴地对着我笑。 一笑,脸上的图案变了形,模样更加滑稽了。 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我默默别开眼,不去看他。白冥安做得菜味道比我好多了,我吃着菜喝着烫,心里很开心。 “啊,嫂子,我好像有东西落在浴室里了。” 我放下筷子,道:“是么,我进去帮你找找,什么东西” “不用不用,嫂子我自己去就好。”陈辰笑眯眯地摆手,还跟白冥安对视了一眼。 白冥安对他点了点下巴。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我担忧地对白冥安说:“他没问题吧。”总感觉会出事。 白冥安很淡然:“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问题,吃饭。”他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我。 这么大个人了,洗个澡还能摔跤呢。 我心里腹诽着,不过很快就被最爱的红烧肉转移了注意力,等到我吃得满嘴油光的时候,注意到对面的白冥安不时摸着裤兜,神情有些怪异。 我问道:“怎么了” 白冥安眉头一挑,居然露出一分紧张:“没什么。” 好奇怪啊。 我盯着他,试图看出个究竟,背后忽然轰啦一声,接着有五彩亮晶晶的纸花从头顶落下来,陈辰拿着一只单反相机走出来,对着我笑得很怪异。 这到底什么情况 白冥安起身走来,在我面前单膝跪下。 我瞪大眼睛:“你要干嘛” 白冥安从兜里拿出一个锦盒,繁复复古的花纹暗示着价值不菲,而当盒子打开后,露出一串暗光流闪的佛珠手串,那美丽的色泽让人移不开眼睛。 “宁宁,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从今以后我们就像这串珠子,串在一起,永不分离。” 这是早就预谋好的。 我脑海中想起唐诗的短信,她问我有没有收到手串,原来指得是这个。 因为我没有立刻回答,白冥安有些紧张,连一边拍摄的陈辰都有些沉不住气,在边上扮演起旁白。 “白冥安先生带着真挚的爱意求婚,宁欢女士惊喜交加,一时间无法作出回答,究竟白先生能否求婚成功呢,请大家” 我太阳穴抽了抽,毫不犹豫伸出手:“我愿意。” 什么也别说了,只要能让小陈闭嘴,我什么都愿意。 白冥安眉心动了动,动作优雅地给我戴上手串,我拿起来转了转,对他笑:“好看吗” 白冥安眼眸闪动:“当然好看。” “嘻嘻。”我凑过去,在他脸上献吻,趁机在他耳边低语:“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这小陈给我赶走,再待下去智商都被他拉低了。” 白冥安嘴角轻轻弯了弯,被我瞪眼又恢复了平静脸。 陈辰在那边招手:“来来,白大哥,大嫂,我给你们一个正面特写。” 特写你妹啊。 我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暗处狠狠掐了白冥安的腿,他肌肉一抖,反手抓住我的手,金金的,我再也挣脱不开。 他手心微凉,我手心微汗,就这样握在一起,渐渐的分不清彼此。 被求婚的喜悦这一刻忽然涌上心头,鼻子酸酸的,笑容满满的,看着傻不拉几做手势的陈辰,也觉得顺眼很多。 直到他躺下来,打横对着我们,架起一条腿对我们做了个手势:“来,你们朝下看,我给你们拍俯视的亲吻照。” 亲你个大头鬼啊亲。 好说歹说,终于把这尊大佛送走,我满心欢喜地坐在桌子看着一桌子菜,想着自己以后就是白太太了,不由捂着嘴巴傻乐。 门口,白冥安拍拍陈辰的肩膀:“辛苦了。” 陈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其实我可以再怂一点的,那样显得白大哥你更加帅。” “可以了。” 再怂宁宁就要憋不住动手打人了。 回去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惊天动地的事情,两人很平常的吃了饭,一起去洗碗。 洗着洗着,我就抱住白冥安的腰,在他胸前幸福地闭着眼睛笑。 白冥安举着满是泡泡的手,什么也不说,就这样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跟着我一起浅笑。 这大概就是所谓幸福。: 第476章 番外尘埃一 祝长乐得到宁欢订婚的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她是从叶明朗的司机口中知道的。 讽刺吧,曾经的发小订婚了,全世界都知道了,唯独她不知道。 傍晚见到叶明朗,祝长乐忍不住开口质问:“小泥巴和白冥安订婚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明朗穿着笔挺的西服,复古又不时贵气,头发梳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闻言眼睛掠了一下,一股子的贵公子气息乍然显现。 “你这么能干,我不告诉你,最后你还不是知道了。” 叶明朗起身,弯腰,从造型考究的柜子里掏出什么东西,平行扔给了她。 祝长乐接住一看,眼睛瞪大,几乎声音都失去了平稳。 “你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订婚请柬,上面的落款人是宁欢和白冥安。 “叶明朗,要不是我今天问起来,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请柬还是说,你打算就这么瞒过去” 祝长乐气得双手微颤,三年多了,这三年的时间她脱胎换骨,逼着自己适应商场,适应叶家的生意圈,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淡定超然,没想到一点风吹草动就乱了分寸。 一切因为那是宁欢。 叶明朗斜眼嗤笑一声:“瞒着也是为了你好,不然呢,你准备过去你以什么身份过去哦,不对,应该问你怎么有脸过去。” 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打在她脸上。 没有声音,只有受力者才知道这记耳光有多痛,有多响亮。 “你” 祝长乐捏着请柬,声音里带了一丝哀婉:“你明明可以早点给我的。我来不及时间准备” 她那样卑微,那样示弱。 像是一个祈求一点点怜悯的乞丐,然而叶明朗只是懒洋洋地站起来,理了理西服外套,冷笑一声:“那又如何,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何况,宁欢他们订婚的喜庆日子,未必想要看见你这张丧气的脸。” 祝长乐身体一颤,险些拿不住请柬。 叶明朗头也不回,走了。 欧洲的城堡,大大的落地窗,一切美轮美奂好似童话故事里的仙境,不,这就是仙境。是她祝长乐舍弃一切尊严换来的仙境。 只是没人有告诉她,尘埃里的凡人费尽心思爬上仙境,即使不摔得分手碎骨,也会是在身上打下终身烙印的。 仙境里,也会疼。 而且没有人同情你。 没有,一个人。 祝长乐还是去参加了订婚仪式,连夜坐叶家的私人飞机过去,到了场地她无法抑制地想起叶明朗的话,即使穿着华服也觉得自己衣衫褴褛。 她不敢出现在小泥巴面前,只能躲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她站在良人身边,温柔地笑。 小泥巴,倔强如同顽石的小泥巴,居然也会这样女人地笑。 祝长乐感到安慰,喜悦,她扯了一下嘴角,但是笑容还未绽放出来就凝固住了。 主板台上,叶明朗风度翩翩上台献词,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轻女人。 献词的时候,女人眉目含情望着他,叶明朗偶尔回头视线相对,两人相视一笑。 这副场景,深深刺痛了祝长乐。 她像一个醉酒的行人,跌跌撞撞离开了宴席。: 第477章 番外尘埃二 偌大的卧室,有些公主般贵族气息的装潢和布局。 当初她选中这间房的时候,叶明朗还耻笑她虚荣俗不可言。 她那时候还残留一点脾气和倔强,梗着脖子追问:“我要金碧辉煌,大红大绿才是俗气。这是欧洲贵族风格怎么会俗” 叶明朗嘴角讥讽地扬起:“谁告诉你用得高雅,穿得华贵,住在大城堡里就是贵族。” 他眼神里的鄙夷,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猪就是猪,麻雀就是麻雀,一飞冲天的那是九分本事和运气,你,有么” 床脚边,祝长乐闭着眼睛,不想继续回忆下去。 三年来她磨碎了自己全部的脾气和尊严,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赖在叶家,赖在叶明朗身边。 叶明朗瞧不起她,叶家企业的职员背地里议论她,说她脸皮比城墙厚。 甚至面上跟她交谈甚欢的客户,转头就跟属下消遣她,说底层的女人就是轻贱,人家叶少爷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她这样赖着不走。 所有人都鄙夷她。 有时候,她也鄙夷自己。 明明是要强要面子的姑娘,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祝长乐扯了一下嘴角,抬头看着外头的月色迷离。 真好看啊,外国的月亮比较圆,谁说不是真的 费劲千辛万苦爬上来,走出去,我就是喜欢眼前看到的风景,这有什么不可以。 祝长乐是坚韧的,不然也不会挺了这么久。叶家家大业大,她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叶明朗不可能留她在身边这么久。 可是,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宴席上的那个女人,衣着不算华丽,祝长乐一眼就看出对方穿得某个大牌是几年前的款式,只是经典不容易过时。 经典,耐看,大家闺秀。 祝长乐苦笑,她懂了,这就是差距。 她再努力也改变不了出身,改变不了从小养成的思维方式。 看再多的时尚杂志,学再多的礼仪,去跳舞培养气质,去学拗口的外语。 做尽一切,祝长乐还是那个祝长乐。 叶明朗眼里没有她。 真是悲哀啊。 祝长乐眼泪流了出来,她想去擦,又想流吧,就她一个人还装什么坚强。 哭吧,使劲哭个痛快。 以后要是再听人说爱一个人爱到尘埃里,却又开出花来,她一定要狠揍一顿。 尘埃就是尘埃,一开始你摆低了姿态,就再也高不上去了。 夜真安静呢。 国内。 订婚宴上,我就偷偷告诉白冥安,我好像看见了祝长乐。 白冥安挑眉,说他会让人注意一下来宾。 结果直到宴席结束,也没见到人影。 在我订婚宴上喝得烂醉的明珠听说我在找祝长乐,不由打着酒嗝,给我翻白眼。 “你眼花了吧,祝长乐远在欧洲,何况她根本不知道你今天订婚。” 我心头咯噔一下:“怎么会我明明给她寄了请柬。” 明珠咕哝道:“请柬被明朗那小子藏起来了。” “什么臭小子” 我火冒三丈,提着礼服裙摆就大步朝不远处正跟一位美女交谈的男人走去。 “叶明朗”我叫着,顺手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叶明朗回头,我左手一甩。 鞋子飞出去,“谁准你藏我的请柬的受死吧”: 第478章 番外尘埃三 叶明朗躲过一只鞋,经不住我立刻扔了第二只,他的额头被擦过,发型都乱了。 “你这个女人” 叶明朗怒不可抑,眼看着要冲过来,边上那个女人急忙拉住他。 “明朗,你冷静一点。” 在我诧异的目光中,傲娇得要死的叶明朗居然真的听了进去,用力踹了一脚我的鞋子,冷哼一声。 “今天是你订婚,酒喝多了发疯,我不跟你计较。” 我脑子一热又要冲过去,狠狠揍他。 “你个混蛋,臭小子,你藏我的请柬干什么我寄给长乐关你屁事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跟长乐睡了一觉,打了个孩子,你就以为吃定她了么我揍死你” 叶明朗的脸色青黑,咬牙瞪着我:“宁欢,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嘿你 “对,忍耐是有限度的哼哼” 醉得站不稳的明珠被宋理和周式薇一人一边扶着,硬要来这里凑热闹。 我一看明珠来了,眼睛盯上她的鞋,细高跟啊,顶级皮革,扔起来一定很痛。 我迅速地过去脱了她的鞋,握着就朝叶明朗跑去。 “我今天就替明珠教训你,啊啊啊” “你这女人” “宁宁” “宁欢” 许多人过来劝和,最后被我一搅和,拉架变成了参一脚,明珠醉醺醺的拿着自己另一只鞋满世界打人。 “人的忍耐,是有嗝限度的” “冲啊,打倒帝国主义” “” 宋理揉着眉心,拉住周式薇的手,摇了摇:“小薇,不然我们先走吧。” 周式薇看见人群里有白冥安一直护着我,吃亏的只有旁人,于是点头:“好。” 乱糟糟的,又吵,她不喜欢。 宋理就喜欢她高冷又理智的样子,搂着在她鼻子了一口。 周式薇有些不习惯,白了他一眼。 宋理笑嘻嘻的:“走吧,也不知道宁宁怎么忽然这么激动。” 周式薇道:“她不激动。” “嗯” “宁欢不喜欢叶明朗身边的女人,在她心里一直记挂那个背叛她的发下,今天借着请柬的借口教训叶明朗。” 宋理扯了一下嘴角:“不止吧,你看那商家的千金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你都知道了,还装个屁。 周式薇又白了他一眼:“是啊,这么一闹,一般女人是不会在继续待下去了。” 不过,商欣欣是一般女人吗 宁宁今天能替祝长乐讨回一口气吗 还是明天再打听好了。 宋理和周式薇手牵手,粉红和白色两道身影渐渐远去。 那边混战中,商欣欣早就受不了逃了。 剩下气喘吁吁的叶明朗,西服基本被毁,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从头到尾被白冥安保护着,毫发无损,冷眼看着他。 “宁欢,你这过分了。当初祝长乐的事情你也在场,还因此和她闹翻,怎么今天又想起姐妹情深了。” 叶明朗的眼眸里带了火,白冥安眉头一皱,这小子敢对我老婆发火,果然是欠揍。 就在他想着应该出拳头还是出腿时,我理了理头发和礼服,笑得一派端庄大方。 “叶明朗,你丫就是一蠢货。”: 第479章 番外尘埃四 蠢货叶明朗被带下去,照顾他醉酒的姐姐明珠。 我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月亮。 白冥安走过来,站在身后搂住我:“既然想着她,不如去找她。” 我翻过身,搂住他的脖子:“我是想找她,可是她会放弃吗你说,叶明朗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会对长乐另眼相看吗” 不见得吧,叶明朗这小子不是坏人,但是富家子该有的骄傲和脾气他全部都有。长乐一开始走错,后面想要扳回一局,难上加难。 “何必要另眼相看,既然身在澡泽,何必留恋下去。”白冥安眼眸沉静说道。 听得我眉头一动,对啊,我对长乐也太没有信心了,看到叶明朗和其他女人出席酒席,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冥安,我” “去欧洲么,好。” 我以为他是订好了机票,没想到走上酒店阳台,看见那一架直升飞机呼啸着螺旋桨,我在轰隆声中大声问他:“你哪里来的直升机” “找明珠借的。”白冥安勾唇一笑:“在她喝醉之前。” 只飞行了几个小时,我们就到了欧洲。 天蒙蒙亮,白色的雾围绕在城堡上空,营造出一种美轮美奂的景色。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小时候长乐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一直很喜欢欧洲的建筑和室内风格,每个女孩子心中都有一个公主梦。 却极少有人付出巨大的代价,只为完成自己的愿望。 白冥安拉着我走进去,有明珠的印章,一路上我们通行无阻,只是走到祝长乐的房门前,却见门是开着的。 里面空无一人。 有打扫的女仆恭敬地汇报:“祝小姐的衣柜空了。” 空了 我眉头一皱,迈步进去,把衣柜鞋柜,梳妆台都看了一遍,果然空空如也。 “长乐她走了。”我抓着裙子下摆,转头看向白冥安:“她会去哪里” 白冥安站在门口,略一思索,道:“我想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白冥安说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好友明珠。 宿醉的明珠接到电话,意识还是模糊的,说话也不利索,等终于听明白我的问题,她在那头沉默了半响,才叹了一口气。 “她终于想明白了。我就知道这一天会来的。” 明珠果然知道,这不对劲。我拧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啊,头好痛。”明珠嘤咛了一句,嚷着好痛好痛,痛得不能呼吸了,然后就挂了我的电话。 “喂你这死女人” 几秒之后,收到了她的短信,里面是一行地址。 在询问了城堡的管家之后,我和白冥安惊奇地发现,这个地址是一家私人育儿院。 长乐她怎么会去哪里 一小时后,我们到了育儿院,远远的看见一声简便裙装的长乐就在里面,配着小朋友们玩耍,她身边跟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不像其他金发碧眼的小孩,这个小女孩黑发墨眼,一看就是亚洲小孩。 更重要的是,小女孩的眉眼像极了叶家的大少爷,昨天被我暴揍的臭小子叶明朗。: 第480章 番外尘埃五 很多时候,你以为自己了解一个人,但现实总是带给你巨大的惊讶。 当年叶明朗和祝长乐意外发生关系,叶明朗以商人的近乎冷酷的方式开出条件,按照规定祝长乐必须打掉小孩。 谁也没想到,她居然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 在育儿院碰面,祝长乐又给我一个意外,她看见我和白冥安来一点也不惊慌,招呼那个怯怯的小女孩叫人。 “敏敏,这是白叔叔,这是你小泥巴阿姨。” 敏敏小小地叫了白冥安一声叔叔,听到小泥巴这三个字,黑亮的眸子闪了一下,愉快地跑过来抱着我的腿,仰头对我笑:“小泥巴阿姨,你终于来看敏敏了。妈妈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们在一起干过好多有趣的事情呢。” 我无法不动容,这样低头细看,小女孩一双眼睛更像祝长乐而不是叶明朗。 “敏敏,你好,我是你小泥巴阿姨。”我抬起头,对着祝长乐微笑:“你妈妈说得没错,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祝长乐眼睛眨动几下,分明有经营的泪光闪动。 白冥安走过来,低头逗弄她:“叔叔会变魔术,你过来跟叔叔玩好不好” 敏敏看了看祝长乐,又看了看我,最后抿了一下嘴巴,道:“那你先变给我看。” 这小精灵,聪明不输她的妈妈。 白冥安掏出一张符纸,折成小鸟,在空中一烧,一只黄色的火焰小鸟栩栩如生。 “哇”敏敏很激动,“妈妈,白叔叔好厉害” 祝长乐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既然这样,你跟叔叔去玩吧,妈妈和小泥巴阿姨说说话。” “嗯,妈妈再见,小泥巴阿姨再见。”敏敏乖巧地摆手。 “再见。”我含笑目送她牵着白冥安的手离开。 “白大师他很好,很适合你。” 我愣了下,回头笑笑:“羡慕么” 祝长乐曾经倔强的眼睛坦率地看着我,道:“羡慕。” 我想起了叶明朗,她的反应验证了这几年我的猜测。 “你对叶明朗”我欲言又止。 祝长乐自嘲:“是不是觉得我痴心妄想” 我皱眉:“你胡说什么” 我掰着手指数落:“叶明朗那臭小子脾气大,又死要排场,还没有绅士风度,对我这个姐姐成天女人女人叫来叫去。” 祝长乐微笑听着。 我最后白了一眼,总结道:“我觉得他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我值得更好的。”祝长乐默念了一遍,对我笑得一脸真诚又落寞,“谢谢你。” 那样珍惜,似乎我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我心头一颤。 这些年她身居叶家企业,不可能只享受了光鲜亮丽,背后一定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窗户外,白冥安把敏敏背在身上,敏敏笑得很开心。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白冥安这么喜欢小孩子,不由笑道:“他们玩的很好呢,敏敏是个漂亮又懂事的好孩子。” 祝长乐若有所思,最后轻声道:“是啊,她是我生命中的天使。” 她抬头忽然问我:“小泥巴,你说敏敏长大了会怪我吗” “怪什么” “怪我让她没有爸爸,怪她有个这样不要脸的妈妈。” “长乐”我生气地阻止她:“你这是妄自菲薄,你没有那么差,你只是做了选择。” “是啊,做了选择,就是选了一条人生的路。” 我小心地试探:“所以,你打算离开现在这条路,自己重新走一条” 祝长乐微笑:“我没有选择,小泥巴,我的钱也赚够了,站在只想带着敏敏离开,找一个地方陪着她长大。” “你没想送她回叶家,让她和叶家相认” 祝长乐的神色冷了下去:“认什么,敏敏是我的女儿,谁也夺不走。” 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劝,只是临走前留了联系方式。 “等我安顿好了通知你。” “我们结婚那天希望你能来,带上敏敏。”我吐舌头,“我保证不许叶明朗那家伙出现在宴席上。” 即使分别带来忧伤,祝长乐还是被我逗笑。 “好,一定去。敏敏,跟叔叔阿姨说再见。” 敏敏跟我摇手,等轮到白冥安的时候居然跑过来让他蹲下,吧唧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几个大人都愣住了,只剩敏敏银铃般的笑声和天真美好的容颜,“嘻嘻嘻,白叔叔,再次还要看你变魔术,还要你背我玩” 白冥安轻笑:“好。” 敏敏伸手:“打钩。” 白冥安十分配合:“拉钩。” 我在边上有些傻眼,祝长乐悄悄挤兑我:“干嘛吃醋啊你要小心了,我女儿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女。哈哈哈。” 我翻了一个白眼:“切,你小时候也自认为是天仙。” 祝长乐反唇相讥:“你还说自己是王母娘娘呢。” 我眼眸一动,贼贼笑起来:“既然这样,来,叫一声妈来听听。” “去你的。” “哈哈哈” 飞机上,我感慨一番,然后斜眼白冥安:“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小孩。” “嗯,我也不知道。”白冥安手里拿着一本书,顿了顿,笑:“挺可爱的,改天我们也生一个。” “” “” “什么叫改天”我瞪眼,“这又不是吹气球” 白冥安搂着我,亲一下我的额头:“好,乖,想哭就哭吧。” 我用力掐他:“你才想哭我好端端哭个屁” 白冥安从善如流:“好,你不哭,那睡一会儿吧,昨天忙了一天又赶飞机。” “哼。” 我耍着脾气戳这戳那,折腾够了终于揪着他的衣服,哽咽不已。 “呜呜呜我舍不得” “我知道,以后常去看她们就好了。” “呜呜呜叶明朗是个大混蛋” “嗯,我同意,而且还对我老婆不敬,下次揍扁他。” “呜呜呜我可爱还是敏敏可爱” “她才六岁。” “我可爱还是敏敏可爱” “你,当然是你,绝对是你。” 我狠狠掐下去,哭的更伤心了:“呜呜呜你变坏了” “我错了,老婆。”: 第481章 番外明珠一 她姓叶,叫叶明珠。 四岁那年,她的父亲爱上别的女人,她的母亲提出离婚带着她离开了叶家。 五岁夏天母亲遇到海难去世,她被送回叶家,重新交给她唯一的监护人父亲抚养。而那时候父亲已经和另娶的女人生了一个儿子。 叶明朗,这个比叶明珠小三岁的男孩子无时不刻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在明珠母女的脸上。 那个女人,哦,叶明珠的后妈算是个识大体的女人,无论是外面还是家里都给足了她父亲面子,对她这个前妻的女儿也算是照顾有加。 只是有一点,她有意无意地不让两姐弟过多接触。 五岁的叶明珠已经开始记事了,后妈温柔地对弟弟说别调皮,别耽误姐姐练琴,潜台词就是不要跟姐姐玩。 因为毕竟,他们不是一个妈。 叶明珠觉得好笑,后妈以为自己会报复么 不,她才不屑。 叶明珠很高傲,这份高傲是骨子里的,很大一部分是受母亲的影响。叶明珠的母亲是一个美丽独立的女人,因为独立所以从不依附别人,即使是嫁人后也出去工作。 小时候,父母双方都是工作狂,叶明珠很习惯跟着保姆生活,再后来,母亲有愧于她总会尽量抽出时间相陪。 而父亲,记忆中似乎越发的忙碌。 后来想想,父母之间的感情早就有了裂痕,一个四岁的小女孩都能感觉到双方同时在场的时候,那一份压抑的沉寂的冰冷。 父亲母亲,他们都不快乐。 小小的明珠看在眼里,所以后来父亲出轨的事情暴露,母亲毅然决定带她离开,只是分别前告诉明珠:“别恨你父亲,婚姻失败是两个人的错。” 母亲一直是个聪明人,活得剔透明白,只不过似乎这个男权社会里,一个女人太过独立聪明不是一件好事。 四岁的明珠点头:“我不恨,放心吧,妈妈。” 哪里来的恨,记忆中父亲的部分那样稀少,何必拿来恨。 叶家的日子一直很平静,至少表面上说是这样。 除了叶少爷总是喜欢粘着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即使明珠很少愿意搭理他。 “姐姐,姐姐,你看我的机器人”四岁的叶明朗脸蛋红彤彤,拿着红色的机器人跑向门口,明珠背着书包刚放学回来。 叶父本想让明珠上贵族学校,明珠拒绝了。 “妈妈说,平凡的生活里才能看见更多的色彩。”七岁的明珠平静地面对自己的父亲。 提起自己的亡妻,叶父难免有些愧疚,想着孩子还小就随她去吧,等读个一年再做打算。 “也好,你妈妈的观念一向很有远见,你先读着吧,有什么需要记得跟阿姨说。” 阿姨,就是叶明珠的后妈,同样处于愧疚,叶父从来没有强迫她改口。 “谢谢父亲。” 叶父看着小小的女儿,那沉稳的性子,深深皱眉。明珠这丫头似乎太安静了一些,是不是母亲去世给她的打击还没过去 女儿刚刚回来的时候,叶父专门请了儿童心理专家来进行疏导,意外的是做过测试后,专家认为叶明珠的情绪稳定,没有任何消极的思想,是个聪明自立的小女孩。: 第482章 番外明珠二 是啊,明珠自立。有时候自立得过分,完全不像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直到那件事发生,叶父才知道即使是再安静的人,也有情绪爆发的时候。 那一天,四岁的叶明朗照例跑到门口迎接叶明珠。 他兴奋地拿着玩具,叽叽喳喳跟明珠介绍这个机器人多么厉害,能打败很多怪兽,是所有机器人里面最帅的。 他们叶家姐弟长相上都遗传了叶父优良的基因,但加入各自母亲的一点影子后,就有些不一样了。 叶明朗小时候长得圆润,白皙的脸颊肉嘟嘟的,因为爱动常常挂着一点红晕,叶父和后妈都宠着难免有些娇气超级憎恶。 不过他的娇气只针对其他人,对姐姐叶明珠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叶明珠背着书包径自往前走,偶尔打理一下小话痨叶明朗,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叶明朗十分开心,他觉得姐姐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姐姐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妈妈说,男孩子不能玩物丧志,但是爸爸说只要我喜欢就把全部的机器人都给我买过来。”叶明朗口齿清晰,奶声奶气的声音听上去很悦耳。 叶明珠却有些不耐烦。 她不想听这些话,以前可以忍受,今天不行。 “姐姐,姐姐,等下我们一起玩机器人吧。”叶明朗充满期待:“还有个小游艇呢,机器人可以坐游艇里,我们去游泳池里” “你自己去。”叶明珠说道。 叶明朗企图撒娇,去拉她的手,叶明珠却下意识收手,侧身,眉目沉静地看着他,也不骂人也不动人,只是用一种有些忧伤又拼命压抑的眼神看着他。 小小的叶明朗吓到了。 “姐姐,你生气了” 叶明珠皱眉:“我没有,我要去做功课了。” “姐姐”叶明朗去追,七岁的叶明珠比他高出大一截,腿也长,很快就把他抛在了后头,叶明朗追得急了还摔了一跤。 这些正好被经过的叶父看在眼里,他走过去抱着儿子起来,一边安慰,一边思忖。自己这个女儿似乎很讨厌小朗。 是不是亡妻说了什么 猜疑一旦种下,无论多小的芽都会扎根进土壤里。 叶父带着叶明朗回去交给现任妻子,妻子倒没说什么,也没生气,只是责备了叶明朗说他不要打扰姐姐,姐姐是大孩子了,要以学业为主。 叶明朗特别可爱,气鼓鼓地顾着腮帮子:“哼,那我的机器人就不给姐姐玩了,我的游艇也不给姐姐玩。” 稚嫩的话语不带一丝恶毒,听着只让人觉得欢喜。 叶父哈哈笑起来,眼睛看着外头的夕阳,不由露出一丝凝思。 两姐弟可不要冷漠相对才好,他叶家的儿女不该这么小家子气。 叶父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晚上,被安慰过后的叶明朗又去书房找姐姐,没想到被下人拦住,说是大小姐嘱咐不准任何人进去,叶明朗哪肯,傲着性子冲进去后发现里面没有人。 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却清楚地知道姐姐在躲避自己。 小小的叶明朗失望,伤心,生气,用力抓着机器人的手臂叫了一声:“姐姐是坏人我再也不跟姐姐好了”: 第483章 番外明珠三 叶明珠忘不了那一天,一向做足功夫的后母气冲冲地跑到书房,扬手就甩给她一个耳光。 “小朗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这么对他。” 叶明珠被打蒙,不过面对突然来的责难她天生的防御能力立刻开启。 她静静看着后妈,反问:“他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他,对他好凭什么。” 后妈急吼道:“他是你亲弟弟” 话一落,她脸色一变。 叶明珠冷冷看着她,“是啊,他是我弟弟,不过你说错了,我们身上只有一半相同的血液,亲不亲这种话你还是注意点。” 七岁的小女孩,冷静,自制,某种意义上过于的早熟。 后妈看着叶明珠,不由就想起叶家前任的女主人,叶明珠的亲妈。 所有小三上位的女人都会期待当着正室的脸,宣告一下男人的主权。她修炼多年自认不比原配差,心理更是想要一次高下。 当叶父知道自己怀孕,并且是个男孩后,终于首肯带她回叶家,给一个正式的名分。 叶父说他的原配说不定会闹,但毕竟夫妻之间早就没了感情,相看两厌,只要条件谈好,离婚不会很麻烦。 她听着,心里真的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激动。 刺激,对,那种上战场杀敌人的刺激和兴奋。 她想了一晚上,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说话的语气和姿态,不能咄咄逼人像个飞天的野鸡,也不能窝窝囊囊落了下风。 她等了这一天很久了,从遇到叶父第一天开始,她就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这一天,成为真正的叶家夫人,唯一的女主人。 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在天亮之前就幻灭了。 那个女人,连夜收拾了所有东西带着女儿叶明珠离开了叶家大宅。 没有要一分钱,甚至没有质问和控诉,她就那样简单的,干脆的走了。 就好像这一切她完全不在乎。 后妈很受打击,她的敌人她的对手,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是一种比输还要大的耻辱。 离婚协议都是邮寄过来的,叶父似乎为了女儿的抚养权私下找原配谈过一次,不知为何没有带她去。 那次回来后,他一个人坐在书房很久。原配执意要独自抚养女儿,而且以出轨的证据相威胁。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的偷情,原配早就知道。 那个女人不缺钱,不缺地位,甚至不缺男人的疼爱,她来去自由,像一阵风。 让人记恨。 后妈的牙忍不住咬了咬,叶明珠长得明媚可人,比她的母亲还要出色,看着她就想起她的母亲。 “明珠你” “放肆” 一声怒吼自门口传来,后妈的狰狞的面容立刻恢复成伤心的样子。 叶父满脸怒容快步进来,怒斥叶明珠:“你说的是什么话小朗是我儿子,也是你弟弟你作为姐姐陪他玩有什么了不得的非要冷待他,害小朗一个人去泳池边落了水” 原来那小子落水了。 叶明珠的心头动容了一下,只是面对父亲冲天的怒意,她心中隐藏压抑的情绪终于也爆发出来。 “我的母亲也是你妻子,你凭什么不对她好,转头养了别的女人” 啪。 “孽子”: 第484章 番外明珠四 叶明朗发烧,在床上躺了三天。 叶明珠被禁足在书房,整整三天。 她被后妈摆了一道,说出来隐藏已久的真心话,惹得父亲勃然大怒。 父亲怕母亲,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这种怕不是惧内,而是一种无所遁形的自卑的。 叶父三代都是大家族,祖上积累下来的富贵和地位,一直是他自信和骄傲的来源。 叶父自身有些本事,又生得风流倜傥,不说年轻时候就算后来后妈去世,他成了五十岁的鳏夫,依旧又不少小姑娘排着队要嫁给他。 而叶明珠的母亲和别的女人很不一样,她美丽,又不止美丽。 聪慧的女人不少,美丽的女人不少,但能把人生活的如此洒脱的目前为止他就只见过一个。 爱就爱了,嫁就嫁了,有问题主动沟通解决,解决不了就和平分手。 从头到尾,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只有叶父。 他不能承认自己的失败,他爱上那个独自自强的女人,娶了她后又痛恨她的独立,痛恨她的聪明。 女人太好,趋向完美,让她身边的男人如履薄冰,终于心态失衡。 所以才会出轨,在外头找一个善解人意的聊以慰藉。 还是不想结束的,叶父之前没想到情人怀孕三个月,孩子都成了型,是个健康的男孩子。 儿子 他思想传统,一直想要有一个像自己的儿子,子承父业。 后来,他带了情人回去,原配却以安静离开打了他一个无声而响亮的耳光。 这个耳光,他记了一辈子,临死都忘不了。 她爱他吗,她爱过他吗 为什么她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以他为太阳,为支柱,为中心 为什么 这么快就彻底离开了他 禁足的三天,叶明珠该吃吃,该睡睡,完全按照上学的作息时间来安排时间。 叶家的书房应有尽有,何况被禁足时候她正在这里做功课,书包都在。 写作业,温习预习,保证功课不落下,其他时间就是看书,自己跟自己下棋。 叶父透过监控观察了一天,她完全没有一个七岁小姑娘应有的样子。 七岁小姑娘是什么样子的 叶父想,起码要爱笑,撒娇,遇事会无助,会哭泣,会慌乱。 反正不是叶明珠这个样子。 太冷静,太镇定。 太,像她的母亲了。 “老叶,明珠也是无心的,你关两天给个教训就算了,别吓着孩子。”妻子这样说。 叶父看着屏幕想,她哪里害怕 看着淡然的心态,别说三天,三个月她都不见得会害怕。 “你也别急,毕竟孩子接触不够,以后相处多了就好了。”妻子笑着说,又皱了皱眉,“就是担心小朗这么调皮,明珠又是个沉稳的,要是合不来就麻烦了。” 叶父的眉头跳了一下,是啊,明珠这么像她的母亲,做事说不定也很决绝。 她也许不会主动欺负小朗,但万一她因为母亲的事情迁怒于小朗,那可怎么办 “嗯,等下个月就办转校手续,送她送贵族学校。” 贵族学校意味着远离叶家的视线,在学校里寄宿。 妻子不动声色地笑了,说:“好呀,等明朗大了也送去和姐姐作伴。” 叶父眉头一皱:“胡说什么,他才几岁,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第485章 番外明珠五 一场战役,两个大人,两个小孩。 谁也没想到四岁的叶明朗会是这场战役最先服软的那一个。 第三天晚上,叶明珠接到父亲单方面的通知,除了再禁足一星期外,下个月开始她必须去贵族学校上学。 叶父面容严肃,很有威严。回到叶家两年的时间,因为愧疚叶父对叶明珠一直比较纵容,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硬。 哦,第二次,刚刚那个耳光才是第一次。 叶明珠目光幽冷,明艳的容貌在小小年纪就已经显露出来。 因为早熟,这一份明艳显得毫不违和。 “你可以禁锢我的身体,父亲,但你控制不了我的思想。” 叶父身体一颤,脸色都变了变,嘴唇微抖,眼神惊愕。 后妈不明所以,只以为叶父被气到,忙打圆场:“明珠,你爸他也是为了你好。” “哦,那当年阿姨爬上我父亲的床,想必也是为了我好了我看未必吧。” 后妈神色一紧,让进来倒茶的下人吃了一惊,茶水稍微倒了出来。 后妈的手背溅到几滴,她顿时瞪眼凶道:“你有没有眼睛,不想做就给我滚出叶家” 眉目凶狠,哪里还有温柔可人的样子。 叶父吃了一惊,自己的妻子怎么会有这样一面,很快就叫了一声:“阿柔。” 野猫的尾巴是藏不住的,总有一天会显露人前。 这不,她的后妈就露出尾巴了。 叶明珠平静地看着她,后妈对上她的眼睛,那双沉静机灵的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 当初后妈是在气不过,偷偷查了明珠母女俩的地址,就是那一天她亲眼看见了叶家的前任夫人。 叶明珠的母亲带着叶明珠在庭院前的小菜圃里摆弄,穿着蓝色的麻布裙子,和女儿是亲子装扮。 那样廉价的东西,却被她演绎出脱俗的味道。 一个丈夫出轨的女人,一个独自带着女儿生活的女人,她为什么可以笑得这么开心dd1 为什么没有一丝哀愁和不甘,为什么不来找叶父谈判 为什么连跟她正面交锋都不愿意 是不屑。 对的,就是不屑。 那骨子里的高傲。 她的女儿,跟她一样。高傲,目中无人。 叶明珠不躲不闪,任由她打量。 怕什么,母亲不怕她,她何必要怕,不过一个小三上位的女人。 有什么好怕。 叶父看着这屋里的两个女人,明珠像极了她母亲,就像是两个妻子交锋一般。 气氛一时冷凝。 “姐姐。” 一个略显微弱的童声出现在门口,后妈回头立刻跑过去:“小朗你怎么下来了” “妈妈,我好了,不烧了。”叶明朗拉母亲的手触碰额头。 后妈皱眉:“那也不能下来,乖,快回去躺着。” “我不,我躺了三天了。我有话跟姐姐说。” 后妈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喜欢那个女人的女儿,只是当着叶父的面,她不能拒绝。 “小朗心里记挂姐姐呢,呵呵,那你过去,跟姐姐说,嗯” 只要那丫头敢对大病初愈的小朗露出一点不满,叶父绝对不会放过她。 叶明朗屁颠屁颠跑过去,毕竟刚病好身体虚,快到跟前的时候绊了一跤,“哎呀,姐姐救我” 叶明珠迅速拉住了他的手。dd2 他站稳后,对着她甜甜地笑:“我就知道姐姐不会不管我的,姐姐,我想好了你不用陪我玩机器人,那样不公平,嗯,我陪姐姐做功课吧。” 叶明珠心里动荡了一下,为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为自己。 太久了,自从母亲去世后她的内心深处缺少了一点东西,很重要的东西,站在她知道是什么了。 她渴望被需要。 她不羡慕后妈和弟弟之间的感情,也不嫉妒父亲的偏爱,只是这个家里似乎有她没她没有什么区别。 她渴望被需要。 谁也注意到,谁也触摸不到,没想到叶明朗误打误撞触发了叶明珠深处的渴望。 她的手被人握住,她想推开的,可是叶明朗小小肉肉的手掌还带着一点热度。 一个小屁孩,自己跑去有游泳池玩什么。叶明珠心里嫌弃着,却没有松开手。 “姐姐,我们去桌子那边吧。”不得不说,叶明朗是个聪明的小孩,颇有点察言观色的天赋。 叶明珠被拉到桌子边,叶明朗垫着脚想拿铅笔:“姐姐做功课,我就坐着画画吧,我会画机器人哦。” 小屁孩,小矮墩。 叶明珠看不下去,出手把东西递给他。 “谢谢姐姐,姐姐我还要白纸,嘻嘻嘻。” 白白润润的脸蛋,让人怎么好拒绝。 叶明珠只好一言不发又去拿纸。 “谢谢姐姐,姐姐你做功课吧,不用管我。” 说着自己爬上椅子,严肃地开始画画。 叶明珠想翻白眼,我的功课三天前就做完了,做个狗屁的功课。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她来下棋吧。 于是她拿棋盘,摆棋子,没一会儿叶明朗的小脑袋凑过来:“姐姐,你会下棋呀”dd3 “嗯。”好吵。 “姐姐,我可以跟你来一盘吗” 叶明珠拿棋子的手势一顿,略有些诧异:“你会下围棋” “会一点点,爸爸跟别的叔叔下棋的时候抱着我,我就学会了。” 叶明挑眉珠:这小屁孩居然是个神童。 叶父一颤:我儿子居然是个神童 后妈欣喜:我儿子居然是个神童 唯有叶明朗兴致勃勃地爬下椅子,又挪动小屁股推着椅子,到了另一边,又重新爬上去。 “来吧,姐姐。” 叶明珠看不得他那小样,坐下来重新摆拍,淡淡道:“输了不许哭。” 她可没兴趣哄一个小屁孩。 “我才不会哭。”叶明朗皱皱鼻子:“姐姐输了也不许哭哦。” 叶明珠嘴角抽搐:“你记得自己的话就好。” 她七岁,他四岁,她会输 开玩笑。 然后一局下来,叶明珠输了五子。 叶明珠一言不发,很快洗了棋子,道:“再来。” 叶明朗也正在兴头上,雀跃应战:“好呀好呀。” 那一天他们下了整整十局,叶明朗完胜,叶明珠完败。 也就是那一天开始,叶明珠对叶明朗开始改观,不再是“后妈的儿子”,而把他看做是自己的弟弟。 一半血缘关系,那也是关系,不是未完待续。性感私房照露酥胸翘臀95后校花秒杀宅男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搜索n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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